《洗剑图》 第一章 我不是乞丐 六月盛夏,午后的阳光透过清水河边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庙镇厚重的青石板路上留下斑驳的阴影。庙镇的青石板路据说也有些来头,乃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古物,平日里与一般青石板无异,一至雨天,经雨水打湿便漆黑如墨,配上周围的白墙黑瓦,婆娑柳枝,这如泼墨一般的景致倒也经常吸引附近十里八乡的文人才子前来倚栏小酌,吟上一两句“碧瓦烟昏沈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天”之类的诗词。 只是现在梅雨季节已过,午后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燥热的气息,镇上的居民此时大多正在午憩,就连平日里耍起泼来一个个龙精虎猛地青皮混混们,此时也不见踪影。 这样的光景总是没有生意的。付三泛着困意百无聊赖的擦着桌子,心里盘算着距离那老张头来这茶楼说书还有几个时辰,这老张头,老成精了快,昨日故意说到那琅山长老将魔教妖女逼入坠星崖,便再也不肯往下叙述,只是告诉台下听众们今晚再来这玉春楼听取故事的后半部分,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不过这样也好,有老张头在的日子自己都能靠着打赏小赚一笔,估摸着今晚自己的外快只怕会比昨晚更多,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便又可以去找那翠怡苑的薇薇了。想到薇薇付三便兴奋了起来,那小娘皮虽说长的不过一般,但却拥有一双纤细雪白的美腿,不仅摸起来如羊脂暖玉般光滑细腻,在床上夹起人来更是让人舒爽的魂飞魄散,只是翠怡苑的姑娘也着实贵了些,上次找薇薇可是足足花了他近两个月的工钱。 “小二,来一碗凉茶,一碟牛肉。”正当付三与薇薇在脑海中色与魂授时,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他赶紧收敛心神,正准备习惯性地应声“好嘞”,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感觉被打搅了与薇薇良辰美景的付三当即拉下面孔,甩了甩手中的抹布恼火道:“去去去,哪里来的臭要饭的,别弄脏了我刚擦的桌子!” 那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乞丐闻言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脸色如常的走进茶楼内,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付三见此更是大怒,正要拿扫帚驱赶这不识相的小子,却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吊铜钱放在桌子上对他道:“我不是乞丐,我只是衣服比较破,而且我早晨刚洗过澡,不会弄脏桌子的。” 付三这才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少年,发现他虽是穿着破破烂烂的市井麻布,却洗的干干净净,稍长的头发用一根草绳绑在脑后,露出一张清秀消瘦的面孔。付三虽然心中万分不乐意,但还是拿起桌上铜钱,转身去厨房切了一碟牛肉,拎了一壶凉茶,没好气的放在少年桌上,顺带鄙夷的哼了一声。 少年对此丝毫不介意,他从桌上筷笼中抽出一双筷子,夹起一片牛肉小口快速的吃了起来,神情专注,仿佛一只饥饿的野猫在舔食一条来之不易的鱼骨。 不多久,少年便吃完了眼前的食物,喝了几口凉茶后,他又从怀里摸索出几粒细小的碎银子,有些心疼的看了几眼,走到付三跟前递了过去道:“小二,麻烦跟你打听个事。” 付三虽不喜这破烂穷酸的少年,却不会跟银子过不去,接过少年手中的碎银子后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事?”少年将恋恋不舍的目光从转移到付三手中的银子上挪开,道:“请问此处去青城派的山门该怎么走?” 付三撇了少年一眼,道:“原来又是一个想去仙门碰运气的家伙,每年都有成千上万如你这样的人,却不知仙路艰难漫长,岂是这般容易便能踏上仙途寿与天齐。且不提能成功拜入青城派的人凤毛麟角,那青城山下猛兽出没,多少人未能见得青城山门便葬身于猛兽之口,我看你瘦骨嶙峋手无缚鸡之力的,还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别拿自己小命不当回事。” 少年闻言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等着答案。付三见状冷笑一声继续道:“也罢,反正你的死活也与我无关,我也只是看你可怜才劝你一句。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从镇子西边出去,沿着官道走上三里路,再折向北边走上半里,如此便是青城山了。” 得到答案的少年微微一笑,向付三道了声多谢便转身离开。后者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啧了一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着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如此小小年纪又是独身一人,恐怕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了。”随即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子,想到离找那薇薇又近了一分,不由得靠在椅子上又开始沉醉于脑海中那雪白的大腿之间了。至于那乞丐般的少年,瞬间已被抛之脑后。 话说那少年出了庙镇之后,沿着付三所说道路走了小半日,终于来到一片树林跟前。身前伫着一块木牌,此时天已灰暗,少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去,勉强看出是官府立在这警示山中有猛兽出没的。确认自己没有走错路的少年没有丝毫犹豫的大步向着远处在朦胧夜色中雄伟幽寂的青城山走去,他若是会因猛兽而却步的话,便不会不听从那玉春楼的小厮的话。 天色渐晚,当最后一丝阳光也沉入山谷消失不见时,整片天空像是被盖上了一层厚重的黑幕,连星光也难得见到几点。衣着破烂的少年此时正无声迅速的在林中穿梭着,手上握着一把不知何时掏出的简陋的匕首。其实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把匕首,只是一柄只剩下一小截剑尖部分的残剑,在剑刃的末尾部分缠着几圈麻绳用于手握而已,整片剑刃黝黑无光,但锋锐的剑尖却隐约透着一丝寒意。 如山魅一般穿梭于林中的少年望向远处青城山所在的位置,虽因天色已黑的缘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大概的轮廓,但自己流浪三年的目的地就在眼前,少年心中仍是不免有些激动,一心希望快点到达那青城山门。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在不远处,幽寂深邃的黑暗中有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他。 第二章 家父 少年紧了紧手中简陋的武器,弓起身子缓缓退了两步,背靠一颗并不十分粗壮的树干,警惕的盯着那道贪婪而阴冷的目光。 咔擦,一声细不可闻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响起,那幽绿目光的身影逐渐从黑暗中浮现,赫然是一只面露凶相的灰黑色野狼。少年心中一沉,他宁可此时面对的是一只下山猛虎,也不愿是一只体型健壮的野狼目光阴冷的盯着他,要知道,这种谨慎且极富耐心,却又阴冷残忍的野兽通常都是成群出动。 除非是一只被逐出狼群的孤狼。 嗷呜——仰天长嚎呼唤附近同伴的野狼打破了少年的幻想,他当即下定决心,猛然一抬手中残破的剑刃,不远处的灰狼见状瞬间腰弓向后拱起做出防备姿势,紧紧盯着眼前这瘦弱的人类。这片树林每年都会有不计其数的人来往穿过,这些人有的十分弱小,在自己的利爪下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撕成碎片,而有的人却很强大,仅仅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便让整个狼群不敢靠近,还有的人,看似弱小,却能轻而易举的屠杀整个狼群。谨慎的性格让这只灰狼活到现在,也让它成为了这个狼群的头领。 青城派身为东神州六大门派之一,所处的青城山自然天地元气极为浓郁,连带山脚下的野兽动物们也受到福怿,虽说不能立开灵智,但也比一般地方的动物要聪明的多。 但是少年并没有孤注一掷冲上去拼死战斗,而是在灰狼做出防御姿势的一瞬间便转身向着青城山门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开玩笑,若这个时候不跑,等到陷入整个狼群的包围,那才是真的十死无生! 感到自己被愚弄了的狼群头领有些愤怒,露出森白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呼呼声,随后四肢猛地一发力向着飞奔中的少年追去,现在它已确定这个瘦弱的人类是真的十分弱小,否则也不会连正面战斗都不敢便开始逃跑。 附近迅速赶到的群狼也加入到了追逐的队伍中,如果此刻有人从天上往下看去,便会看到一个犹如老猿归林的少年在茂密的树林中飞速奔跑着,身后紧紧跟着数十只凶狠的恶狼,犹如一条黑色的巨蟒紧随其后,腾起一阵尘土飞扬。 领头的正是那狼群之首的灰黑色野狼,此刻它却更加的有些愤怒,因为前方那个弱小的人类居然跑的这么快,在山林中更是灵活的像猴子一般,而且时间已过去了小半柱香,它和他之间的距离却只缩小了一半不到。但是这只有些恼火的头狼和后面的狼群一样,愤怒归愤怒,但却没有一丝烦躁,它们有足够的耐心和耐力来慢慢追逐和捕杀这个人类。 一路沉默的追杀与逃命。少年虽然奔跑速度与耐力远超普通人,却还是比狼群慢了那么一分,感觉到身后的野兽越来越近,自己甚至能听到追在最前面的头狼的低吼声,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青城山,心中估算了下此刻他距离那青城山脚仅还有百多丈,但是照现在的情形,不出五十丈他便会被身后那如跗骨之蛆的恶狼扑倒在地。 少年猛吸一口气,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身形徒然加快了几分,同时张口大喊道: “救命啊!!————————” 带着些尖锐破音的呼声在夜晚幽寂的树林中回荡,惊起一大群熟睡的飞鸟。他曾听闻大部分门派都会有在山门附近巡逻的当值弟子,现下他离青城山并不是十分遥远,如果青城真有巡山弟子的话,求救声应该是可以传到他们耳中的。现在,少年只能祈祷那些巡山弟子没有偷懒或者不是见死不救的冷血人士。 灰黑色头狼冷冷的盯着眼前在他看来已是垂死挣扎的人类,虽说这里已离那座充满危险气息的山不远了,但这个人类已经没有机会逃进那座山了。因为下一刻,他便会用自己的利爪将这个胆敢愚弄自己的人类撕成碎片。 当头狼与少年的距离只剩三尺时,一丝凶狠的神色在恶狼眼中划过,它猛然往前高高跃起扑向前方的人类少年,感到胜券在握的恶狼甚至看到了扭过头的少年眼中的惊讶和……放松? 没错,不是绝望而是放松,因为转过身来准备拼死一战的少年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只凶恶的灰狼正狰狞的张嘴咬向自己,但紧接着第二眼便看到一道突如其来的黄色飞虹干净利落的将这只恶狼拦腰斩成两截。这道黄色飞虹腰斩头狼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又犹如一道闪电一般穿梭于袭来的狼群之中,所到之处恶狼纷纷被腰斩毙命,顷刻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狼群便只剩下满地的残肢血块。 那道黄色光芒在斩掉最后一只野狼之后便朝少年身后飞去,刚刚死里逃生的少年停下脚步转过头顺着黄光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英俊青年,而那道黄光已散去光芒悬浮在其身旁,其赫然是一柄样式古朴的飞剑! 少年顺了顺气,也不管是否不伦不类,学着江湖上的那些武人抱了个拳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那道袍青年却是满脸冷漠,皱着眉头问道:“来拜师的?” 少年却摇摇头,道:“我不是来拜师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叫什么名字?何人门下?”青色道袍青年的语气十分平静冷淡,但却让少年感到有些紧张,就像自己是被审问的犯人一般。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个姓齐的老伯伯,是我爹好友,以前还来我家玩过。我爹走之前说过让我来青城山找他。” 姓齐的老伯伯?板着脸的青城弟子把青城八大长老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年龄较大的弟子想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姓齐的,心中顿生鄙夷,看来又是一个变着花样想进青城派的凡人,竟然还敢撒谎欺瞒于我。青年道人的脸当即沉了下来,正准备戳穿眼前这衣着破烂的少年的谎言,却忽然一顿,脑中浮现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人。 “你爹叫什么?”年轻道人沉吟了一会又问道。虽说这可能性非常之小,但保险起见他仍是多问了一句。 “白小花。”少年有些拘谨的回答道。 青年一直平淡如水的脸色终于一变: “白马探花白小花?!” 第三章 凤凰山下雨初晴 青城派,东神洲六大门派之一,山门龙盘虎踞于川州青城山三十六峰,相传起始于青城丈人,年代已不可考,为东神洲最古老的几个门派之一,现任掌门齐苍黄,十岁修道,十四岁凝神,而立之年结金丹,甲子晋元婴。磐虎三年因以一己之力灭魔门分支日月宗而名声大噪。磐虎七十二年,齐苍黄接任青城掌门之位,号齐武真人。至此潜心修道,鲜有行走江湖。 此时正在主峰上清宫打坐清修的齐苍黄忽然听得巡山的领班弟子来报有故人之子来访,微微一怔,使得那来通报的青袍弟子暗恼那小乞丐欺他,虽说掌门一向平易近人,不会为这点小事责罚于他,但若是被自己师傅知晓了,必定又要惹他不开心。只是事已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补了一句道:“来者说是白小花之子。”话音刚落,老掌门便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正当他吓的要跪下认错时,却听见掌门大笑着对他责怪道:“怎么不早说!”随即化为一道流光向山下飞去,留下背后满是冷汗的领班弟子。 当齐苍黄在山门处见到当年的好友之中时,却见那少年一见得他便小嘴一张,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而这位曾经名动天下,让半个魔门噤若寒蝉的一派掌门,此时面对着眼前嚎哭不止的乞丐般少年却慌乱的束手无策,只是不停的讪讪道:“起儿莫哭,起儿莫哭……是齐伯伯不好……乖啊……”被唤作起儿的少年先前面对一个青城弟子尚显得有些紧张拘谨,但他此刻却丝毫不给青城掌教面子,依旧大哭不止,他自听从父亲临走之前所说从江州出发来青城找这位父亲的至交好友齐伯伯,一路辗转近八千里地,颠沛流浪了3年,跟乞丐打过架跟野狗抢过吃食,啃过树皮偷过菜园子,多少次差点命丧黄泉,虽说心智锻炼的比大多数同龄人成熟许多,但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依旧有些孩童心性,此刻终于见到找了三年的人,松了一口气下顿感委屈,不由得嚎啕大哭来发泄心中情绪。 齐苍黄见得这好友之子衣衫褴褛犹如乞丐一般,更是一见到他便委屈的哭时,饶是他修道百年心如止水,也是感到一阵心酸,不知如何去安慰的青城掌门摸着少年的头道:“齐伯伯先带你去山上好不好?”由嚎啕大哭转为抽泣哽咽的后者闻言点点头,齐苍黄蹲下背起少年,然后一步一步向青城山上走去,他没有像来时那般以神通飞行,因为怕吓到怀中已受了诸多苦难的孩子。 齐苍黄一边慢慢走在通往主峰山顶上清宫的千级丹梯上,一边轻声道:“当年你爹消失后,我便去江州寻找过你,只是那时你已变卖了家财离开了江州,我一时找不到你,便去找我师弟黄老头卜了一卦,黄老头说你并无性命之忧,并且三年后便会来到我青城山,当时又时值秘境开启我无暇抽身,便没有再去寻你。唉,想不到竟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你爹也真是,都不晓得照顾好你,丢下一句话就让你独自一人来找我,还不跟我知会一声,真是胡闹……记得上一次见你还是你六岁时,一转眼小白起你都这么大了……” 老掌门一路絮絮叨叨到上清宫内,却发现背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睡着了,齐苍黄笑着摇了摇头,唤那扔等在上清宫外的领班弟子去烧了热水,脱下少年破烂的几乎不成样子的衣物后给他好好洗了个澡,又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期间后者一直熟睡未醒,可见其之劳累。随后齐苍黄将少年抱进大殿后的厢房内,轻轻放在那张雕鸾红木大床上,盖好被子,将刚才在洗澡时发现的残破剑刃放在床边,望着他瘦弱的脸庞,叹了口气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白起这一睡便是整整一日两夜,当他醒来时,感受着身上柔软的大红金线蚕丝被,想到自己现已身处青城山,日后无需再像个野狗一般的流浪,不免仍有些恍惚。他在床上回想了一遍自己这三年来的经历,随后长吁一口气,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穿上叠在床尾的衣物,走到屋内的盆架处,架上脸盆里盛着半盆的清水,他拿起盆架上的木质发簪扎起头发,然后用盆里的清水洗了个脸后便打算去找齐苍黄。推开房门,已日上三竿的略有些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咦,你醒啦?” 白起眨了眨眼,待眼睛缓过来,循着声音望去,顿时瞠目结舌呆立在那。他流浪三年走过四个州,见过三教九流各种人物,在下九流的娼中,最为出名的便是翠怡苑,翠怡苑遍布大半个东神洲,其内娼妓素以美貌和昂贵著称,翠怡苑的姑娘随便出去一位,便可在别的青楼瓦子坐地翻上三番的身价,甚至据说有位离州的王公贵族不顾家室和家族脸面,日日夜夜沉迷在翠怡苑的一位花魁的温柔乡中,甚至被逐出了家门也不觉后悔,直至身上财物用尽,被一脚踢出了翠怡苑后,这位身娇体弱的昔日王侯子弟最终饿死在街边,在整个新月王朝一时沦为笑谈,被戏称为“牡丹花下死”的牡丹客。 白起曾偶然在路边见到过一位翠怡苑的名伶花魁,当时只觉得惊为天人,似是神仙姐姐一般。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比起白起曾认为是自己见过最漂亮女子的翠怡苑花魁丝毫不落下风。白衣洁净,如琼树一枝独立在这青山绿荫之间的少女,甚至在气质上更胜那花魁一筹。 那少女似乎是见惯了白起这般的模样,也不在意,微微笑道:“我叫齐初晴。”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第四章 仙人抚我顶 当齐初晴领着脸上仍带着些羞赧的白起走进上清宫大殿内时,青城老掌门正提着一个堆花挂釉紫砂壶泡茶,见到女儿和其身后的白起进来,齐苍黄对着白起调侃道:“起儿你可真是能睡,足足一日两夜呐,莫不是起儿想当那以梦入道的睡梦罗汉?”本就因觉得之前面对齐初晴时太过失礼的后者闻言更是大窘,心中更是对为老不尊的伯伯有些无语,小时候便老拿糖葫芦逗自己,现在长大了还要继续逗弄自己。心中愤愤的白起却忘了自己现在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在修道百年的齐苍黄眼力,又和当初四五岁时有何区别。齐苍黄见状也不继续捉弄,大笑道:“来来来,尝尝这半缘茶,这可是好东西,上次从落星门梁老怪那里要了半两便就跟要了他的命似得。“ 白起双手接过这茶,只见杯中茶水竟一半翠绿一半却如清水一般,两边泾渭分明,茶水中央静静漂浮着一片翠艳欲滴的细长茶叶,小小的酌一口,只觉唇齿生香回味无穷,整个人神清气爽,不禁啧啧称奇。 待三人品完茶,齐苍黄轻轻合上手中茶杯盖,对白起说道:“记得当初你还在你娘腹中之时,我曾与你爹戏言要收你为徒,当时你爹不肯,大骂我是想要教坏他孩子,还说自己的孩子当然要自己教,哼,这小气鬼。现在好了,你娘走的早,他又自己一个人玩消失,什么也没教你,让你先前在这青城山下险些丧命,更别提这三年内,你所遭受的大大小小的苦难,这小王八蛋!” 白起知道眼前这位齐伯伯虽是在责骂自己父亲,却不是真的在怪他父亲,但还是摇摇头,沉默不语。父亲不是不想教,而是来不及教。自他出生起,他父亲便每日花大把时间以三湖三江三海之水给他洗身子淬炼肉身,打算待得日后打好基础,再教他修行。只是在他九岁那年,父亲忽然匆忙离家,从此便再也未归。齐苍黄身为一派掌门,修为惊人眼力更是过人,又岂不知白起肉身上的变化,只是他与白小花往日互损惯了,此时过个嘴瘾罢了。 齐苍黄伸出手掌揉了揉白起的头,继续道:“你父亲现在杳无音讯,我对他的失踪虽是知道那么一星半点,但我不会告知你丝毫,至少现在不会,因为那地方不仅是你不能涉及,甚至对我等来说,也是凶险万分,十死无生之地。那地方,也只有虚玄境的老怪才能堪堪自保,过早告诉你,对你百害无益。我与你父亲乃是生死之交,如今他生死未卜,失踪之前更是将你托付于我,我理当代他照顾于你。起儿,我且问你,你可愿拜我为师?” 一旁的齐初晴闻言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父亲的世侄身世竟如此凄惨,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怜悯,可她吃惊的却是她父亲最后所说之话,要知道,她父亲虽说平时不拘小格,对于收徒一事却是挑剔无比,曾放言说过“宁可身死道消无名塚,不教樗栎庸材敬我酒”,其他门派掌门所收弟子,少则七八人,多则十几二十人,而她父亲齐苍黄,自接任青城掌门以来,却只收了一个弟子。齐初晴也不明白,究竟父亲是为了故人情分,还是身边少年天资过人。 而白起此刻更是心神剧震,他以为父亲让他来青城山寻齐伯伯,只是让他在青城山等着父亲归来,他一直以为父亲只是去办一件比较重要的事,需要长达数年的时间。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此时竟是生死不明!他本还打算在齐伯伯处问得一些消息便去寻找父亲,可此刻看来,父亲失踪的地方凶险万分,哪怕身为青城掌教的齐伯伯也不敢踏入其中,并且看其所说之言语,在自己实力没到一定程度之前,也不会告诉自己半分关于父亲所去之地的消息。 震惊过后的白起思索片刻,便起身朝着齐苍黄跪拜道:“弟子白起,愿拜齐伯伯为师!”他明白,想要找到父亲,便需要强大的实力,而唯一的途径便是修行。若要踏上修行之道,眼前这位父亲的至交好友,青城掌门齐伯伯,便是最好的人选。 拜师的仪式很是简单,拜了祖师爷,敬了拜师酒,便算是完成了,随后齐苍黄又以神通秘法将收弟子一事通告宗门,声音不大,却传遍青城三十六诸峰各大长老与弟子耳中,接着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代表掌门亲传弟子的令牌和一本功法交给白起,道:“令牌你保管好,虽说没什么大用,但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可以去别的门派亮出身份蹭吃蹭喝的。这本功法是青城派最基础的聚气法门,待你成功踏入聚气境,正式踏入修行之路,我再为你挑选几本合适的内功心法。” 白起接过功法和令牌,正道过谢后,却见一名宫装妇人与一个青年从大殿外走进。宫装妇人看着约莫三十岁不到,穿着一身紫色绣凤绫锦裙,仪态雍容,容颜艳丽竟与齐初晴有着七八分相似。那青年生的高大壮实,皮肤黝黑,脸上一直带着憨厚的笑容,看着倒像是一个身穿道袍的农家子弟。齐苍黄见二人进来,便笑着对白起道:“来,见过你师娘和你八两师兄。” 白起乖乖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师娘,见过师兄。”项秋儿成为齐苍黄道侣时间尚短,虽也曾与白起的父母双亲见过几面,但却未曾见过这夫君好友之子。她和善一笑,与白起道:“你就是老齐经常念叨的起儿吧?你也无需拘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便把这当作是你自己的家。师娘这一时也来不及准备些好点的见面礼,这件玉佩你若不嫌弃便先拿去,以后若是遇到危险可护你一二。”说着便摘下腰间一枚翠绿的玉佩往白起手里塞去,玉佩晶莹剔透,被雕成二龙戏珠之样,上面散发着微不可见的淡淡绿雾,两条五爪神龙更是活灵活现,一看便是珍贵无比,白起哪里敢收,连忙推辞,直到这位师娘柳眉一竖,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乖乖的让项秋儿把玉佩挂在他的腰间。而一边的壮硕青年此时也走上前来,掏出两颗铁珠递给白起,憨憨道:“以后见谁不顺眼,便用这个砸他。” 齐苍黄在一旁善解人意的解释道:“你师娘给你的双龙佩,可在你遇险时自动激发,化为两条乙木青龙守护于你。至于你师兄给的,则是天罡玄雷珠,出手后以真气引爆,威力确实不错。”能得到青城掌门肯定的物品,自然是不凡,白起又再次向师娘和师兄道谢。 随后项秋儿便拉着白起的手像个寻常妇人女子般唠起了家常,直到正午到了用膳时间,才稍有罢休,却换成了不停往他碗中夹菜,嘴里还念叨着“你身子这么瘦弱一定要多吃点,你看你大师兄壮的跟什么一样……”八两则在一边嘿嘿的傻笑着。其实大部分修道之士都不食人间五谷杂粮,只需时隔半月服一枚辟谷丹即可,而到了齐苍黄这般境界的人物,更是服气餐霞,吸风饮露。但师娘项秋儿的意思是,白起刚至青城,还是凡人之躯,今日又是拜师认徒的好日子,于是就让唯一的爱好便是烹饪的大弟子八两去做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白起望着碗里堆积如小山一般的饭菜,心里哭笑不得,但同时也觉得暖暖的,自己似乎很久没感受到这般温暖了。 第五章 引气入体剑丸动 众人用罢午膳,齐苍黄便吩咐女儿齐初晴带着白起去山腰处的乌云阁领取些必备物品,后者二人出了大殿,便往山腰走去。 一路上齐初晴将门规与一些注意事项对白起讲了一遍,期间遇见的青城弟子无不向齐初晴行礼问好或是热情招呼,可见其在青城颇具人气,而后者也都一一回过礼,这些青城弟子自然是也看见了齐初晴身边面生的白起,联想到之前掌门的通告,心中便对白起的身份有了个大概,只是见齐白二人似是在前往乌云阁的路上,而齐初晴又在给白起讲述门规,便没有做过多打扰。 白起跟着齐初晴来到乌云阁后,还未踏进阁内,里面便传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齐丫头,是带那小白起来领物资了吧?”白起顺着声音往里看去,只见阁内昏暗的光线之中,一名瘦长老人闭目躺在一张摇椅上,左手把玩着两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珠子,一副老神道道的样子。老人的头发却与常人迥然不同,乃是一头卷曲的白发,看着端的是怪异无比。 齐初晴领着白起踏进阁内,行了一礼后嘻嘻笑道:“黄师伯不愧是宗门第一卜算大师,果然是神机妙算。”白起也跟着齐初晴向这位闭目养神的老者行礼道:“见过黄师伯。”这名卷发老者名叫黄柯城,虽然一身修为普普通通,但其在卜算之术的造诣却是宗门内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当初也正是此人替齐苍黄推算白起下落。 黄柯城空着的右手随意往虚空之中一抓,一只黑色的锦囊袋子便出现在其手中,他将袋子扔给白起道:“按照门规,第一次领取物资的弟子可领取飞剑一柄,道袍三套,乾坤袋一只,另掌门亲传弟子每月可领取辟谷丹四枚,你现在尚未开始修行,则按照聚气境算,给予下品灵石五枚,聚气丹十枚。东西都在这乾坤袋中,以神识即可取之,若是不会的话回头让齐丫头教你。”说完便闭口不语,继续养神去了,在此期间他的双眼一直不曾睁开。 白起接过那只黑色的袋子,道谢告辞后便随着齐初晴离开了这乌云阁回到白起先前所居屋内。 到了屋子内后,齐初晴帮白起把乾坤袋中的物品取了出来,与先前齐苍黄所给的功法和令牌一起放在桌上,一一对白起解释道:“令牌我就不说啦,爹爹给你的这本《大周天行气法》,是助你引气入体,踏入聚气境的法门,一般来说,按照天资不同,少则十数天,多则数月便可聚气成功,然后到时候你就去找我爹爹要一本内功心法开始修炼。这柄飞剑只是普通的飞剑,是青城弟子的标准配备,不能说低劣,但也不见得多好,不过对你来说是够用啦。辟谷丹一粒可使你半月无需进食,就是没什么味道。而这聚气丹,等你踏入聚气境后便可以服食了,可以增进修为,不过你现在千万不可服用,否则会根基不稳,日后修炼徒增困难。至于这灵石,你不仅可以吸取其内天地元气用以修炼,还可以用以购买物品,相当于凡间的银两。”说罢又开始教白起以神识使用乾坤袋之法,神识说白了其实就是人的思维,也不知是齐初晴教导有方还是白起天资聪慧,只一会白起便学会了这神识运用之法,而这乾坤袋使用也甚是简单,只需以神识探入其中,念头一动即可取出或放入物品,神奇无比,而其内空间则将近有一间屋子那么大,让白起更是咋舌不已。 交代完一切后,齐初晴便向白起告别离去,而当她一合上门离开,白起便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先前与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少女共处一室这么久,着实让这位未经人事的十二岁少年郎紧张尴尬不已,待得齐初晴离开之后,他才放松下来。 将其余物品放入乾坤袋后,白起拿起那本《大周天行气法》盘坐在床边的蒲团上便开始看了起来。《大周天行气法》作为青城派最基础的引气功法,与其说是引气入体的法门,倒不如说是测试资质的法门更为合适。因为根据修炼的人资质不同,引气入体所耗时间也不相同,越快成功则代表资质越好,虽偶有例外,但大致上还是八九不离十。 白起细细看了几遍,将并不复杂的功法运行路线记得烂熟于心后便将之放于一边,手心朝上分别置于双腿膝盖,舌抵上腭,闭上双眼开始按照功法所述开始尝试沟通天地元气。随着功法运转,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整个人身子一轻,同时也瞬间感受到自身周遭缓缓流动着的厚重浓郁的气流,仿佛整个人置身于万里高空的厚实云层之中。白起心中大喜,明白自己这是已感应到了天地元气,连忙继续运转功法,同时神念一动,试图将天地元气导入体内,从而转化为真气。渐渐地,一道极其细小的天地元气被白起从“云层”中剥离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拉进自己体内,最终,这道天地元气被完全拉入他体内,并开始沿着经脉流转。 按照《大周天行气法》上所述,此时的天地元气依然还是天地元气,只有沿着经脉运转一个小周天三百六十息以后转化为真气,才能为修炼者所用。白起引导着这道元气慢慢沿着经脉流转。当这道元气行至丹田时,异变突生,他体内丹田处一颗金黄色的小球忽然微微一动,竟将这道元气一丝不漏的全吸了进去。白起心中大惊,他体内的这颗非金非玉,色泽金黄宛如琉璃的小球乃是一枚上古剑丸,当年他还在胎腹中时,他的娘亲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枚剑丸,与人一番激烈争斗之后抢夺了这件异宝并以秘法导入体内,但他娘亲也被对方临死前一击所重伤,产下白起之后便伤重身亡,而这枚上古剑丸不知为何竟随着他的出生转移到了他体内。白起父亲也曾想过取出这枚剑丸,但奈何这剑丸已与白起血脉相连,若强行取出,甚至有可能会伤及他性命,再者这枚剑丸也只是静静的待在他体内,从未有过任何异动,也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其父一时奈何不得,也只得暂时作罢。 只是这沉寂了十二年,几乎快被白起遗忘的剑丸,此刻竟忽然有了动静,还将他所引入体内的天地元气给吸了进去,白起一下子停止了修炼,皱起了眉头,若是这剑丸一直把自己引入体内的天地元气给吸走,那岂不是代表自己在修行道路无法再进寸步? 正当白起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那剑丸忽然又是一动,缓缓吐出一道比之前那道天地元气更为细小的真气! 第六章 无缘道法 白起感受着这道真气,有些惊疑不定。照理说,他吸收天地元气之后,需得加以引导运转炼化才可转化为真气,可自己才引导着这天地元气运转了一半便被体内这剑丸给吸走,旋即又吐出一道与天地元气截然不同的真气,甚至这后吐出的真气,无需他去引导,便慢慢在他体内流转循环。 思索片刻之后,白起还是决定去寻找他刚拜的师傅解惑,一来修行之路艰难险阻,不可有半分马虎,他年幼时虽未修行,但他父亲确是修真界有名的强者,耳濡目染之下,他也知道不少关于修道的常识,譬如许多功法修炼时一个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轻则修为尽废神志不清,重则一命呼呜。二来他师傅与他父亲乃是至交,自己体内剑丸之事想必其也知晓,不必藏藏捏捏。想到这白起当即起身准备前往师傅所在的上清宫。 推开房门走出,白起惊讶的发现此时门外竟已是月明星稀,之前自己大约是未时开始修炼,感觉引气入体才用了两三炷香的时间,外面却已日落月升,过去了三四个时辰,不由感叹修炼不知日月。他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上清宫大殿,不尤的有些犹豫,怕打扰了师傅休息,但看那上清宫华灯明亮犹如白昼,不像是师傅已经睡下,又按捺不住心中想要在修行路上快些前进的迫切,左思右想之下,白起还是大步向那大殿走去。 刚进得大殿,白起便听到齐苍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起儿,这么晚了还来找为师,可是在修道之路上遇见困惑了?”他连忙上前朝着在大殿中打坐清修的齐苍黄拜道:“弟子确有疑惑,方才弟子引气入体之后,那天地元气在体内……”“什么?你已引气入体成功了?!”白起话还未说完,便被震惊无比的齐苍黄给打断了话语。先前已说过,青城的基础引气法《大周天行气法》,因人资质不同从而引气入体的所耗时间也不同,资质愚笨者,需得花费数月光景,中庸者,则需小半月的时间,若是资质上佳,只需三五日便可聚气成功踏入聚气境。而齐苍黄早晨才给的白起《大周天行气法》,到了晚上这新收的弟子便已聚气成功,不算上中途去那乌云阁领物资之事,这中间才仅仅半日功夫,即便是他的大弟子八两,当初也花了三日功夫才聚气成功,叫这青城掌门如何不惊讶万分! 白起犹豫道:“弟子修炼之时的确感应到自身周边天地元气,并以功法炼入体内。只是在引导这天地元气运转炼化时,被丹田处的剑丸给吸了进去,复又吐出了一道与天地元气尽不相同的元气,弟子不知这是否为真气,所以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踏入了聚气境。”齐苍黄听罢,站起身对白起招招手让他过来,手掌放于其头顶,缓缓渡出一道真元开始查看起白起体内的情况。随着真元流转,齐苍黄的眉头开始紧锁起来。 半晌,他才对白起说道:“我此刻先授予你一段五鬼搬运大*法的口诀,你且先用这口诀尝试将此蒲团提起。”说罢便将五鬼搬运大*法的口诀念给后者听。这五鬼搬运大*法名字听着威风,其实只是以体内真气遥控一些物品罢了,充其量不过是不入流的旁门伎俩尔,哪怕是凡间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只要修炼出一丝真气,也可施放出来吓唬些见识浅显的凡人。 白起按照口诀所述,体内那道“真气”运转,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朝着那齐苍黄先前所坐蒲团一指,却见那蒲团纹丝不动,并未移动分毫。齐苍黄期间一直关注着白起体内状况,见此情景,他微叹一口气,道:“果然如此。你体内剑丸之事,我其实早已知晓,但是我与你父亲一样,除却知道是上古剑仙所遗留宝物之外,对其所知甚少。而你先前也是真真确确的引气入体成功,踏入了聚气境一层,说明你的确天资不凡,当得是修道的好苗子。但是你体内这道经这上古剑丸吸收转化的,却并非是真气,而是剑气!”白起诧然,剑气不是御剑时由飞剑激发用以伤敌的么?怎的在自己体内犹如真气一般沿着经脉在行走了?若是哪天这剑气不开心了,将自己浑身戳出几十个窟窿来怎么办。不等他提出自己的疑惑,齐苍黄便仿佛是猜中了他的心思般继续道:“你且放心,这剑气自然不同于寻常剑修催动飞剑产生的剑气不同,并不会伤害于你,我曾在古籍上看到过,上古时期曾有剑仙,以剑为唯一大道,不屑一切神通道法,我等修士,聚气境时需依靠真气才能驾驭法宝使用道法,凝神之后真气凝为真元,便以真元为基,但是此类上古剑仙,却以剑气替代真气,因此他们无法使用大部分道法神通和法宝,但其御使飞剑之威却甚是强大。先前我见你体内剑气游走还有些不确定,直至你连这虽是最末等但也需要少量真气催动的五鬼搬运大*法也无法使出,我才确定此事。” 白起听到此时已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无法使用道法神通,虽然自己打小便喜欢那御剑出入青冥的剑仙之流,虽说他日后能驾驭飞剑之时,体内剑气可增幅其威力数倍,但完全无法使用道法,岂不是说那些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甚至移山倒海的仙术都与自己无缘了?想到这他心中不禁五味陈杂,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般。 齐苍黄见徒儿这番模样,又叹了一口气,打出一道禁制至白起体内,道:“修真一道,大致可分剑,气,符,器,魂五条路数,其中又以剑仙一脉为主流,修炼之人也最为广泛,如我青城派,便是以修炼飞剑为主的剑修门派,你虽无法使用道法,但也无需太过懊恼抑郁,好好修炼,日后你于剑道一途必将前途无量。至于你体内上古剑丸之事,务必不要告诉任何人等,此类上古异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父亲早年已在你体内下过隐藏剑丸的禁制,如今我再下一道禁制,如此一来除非是那些陆地神仙之流的顶尖修士,否则无人可知此剑丸在你体内。” 白起平复了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对着齐苍黄一拜道谢。后者摆摆手,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本书册递给白起道:“你虽无缘道法,但内功心法之修炼还是与我等一样,这本混元丹功,在我派四十三心法中也可排得前十,你且用心研习,待日后踏入金丹大道,还可转修顶级心法大鹏逍遥诀。”白起收下心法之后,齐苍黄又叮嘱到让他明天开始去跟着大师兄八两修习青城剑法,随后便让他退下好好休息去了。 回到屋内的白起躺在那张雕鸾红木大床上,睁着眼望着屋顶房梁,许久之后,他双手用力一握,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坚毅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强大起来,唯有那样,才能有那实力去找到父亲!” 第七章 聚气二层 第二日一大早,白起便早早起床来到了大师兄八两所在居所。 齐苍黄门下大弟子八两,入门一百二十三年,修为于十年前便已至金丹境,堪称天资卓绝,一手太乙分光剑诀使得出神入化,尽得齐苍黄真传,只是八两平日为人憨厚老实,脸上又常年不变的一直挂着傻笑,偶有几次下山,被其他宗门弟子暗中调笑捉弄,也不曾察觉生气,于是外界便有传言说他乃是一个痴呆儿,脑子不太灵光。只是这等谣言,怎么听着也有那嫉妒其天姿卓绝的酸溜溜之感。 白起刚走进大师兄的院落,便闻得阵阵食物香味,还未吃过早饭的他不禁感觉到了有些饥肠辘辘,随即便听到八两那独特憨厚的声音道:“是小师弟吧?我正好煮了些南瓜粥,若是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喝点吧。”白起闻言走进屋内,见八两正端着两碗热乎乎黄灿灿的粥从厨房出来放在屋内桌上,闻着那诱人的甜香,他不禁食指大动,便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八两平时除了修炼,唯一的爱好便是烹饪,每顿饭务必亲自下厨,从不肯吃那辟谷丹。 二人呼哧呼哧的干完了半锅粥,白起靠在椅子上摸着滚圆的肚皮打着饱嗝,不得不说,大师兄在厨艺上的天赋丝毫不比他在修行上的低,不说昨日那顿色香味俱全的午膳,即便是今日这简单的南瓜粥,也被他煮的美味无比,比起他那个修为不错但是厨艺却一塌糊涂的老爹白小花更是强了不知几许。 八两收拾了碗筷后,随手招来一道水流将碗筷冲洗干净,这一手看得白起是羡慕不已,只是他昨晚便已想明白,修道一途并非是只有道法,此刻除了些许羡慕,再也无半分执念。 收拾罢了之后,八两与白起一齐走到院落中,从乾坤袋中招出一柄玄色重剑,对白起傻傻一笑道:“你的来意师傅都已跟我说了。青城剑法是本门入门的剑法,共分十二式,我先演练一遍给你看,小师弟你天资过人,这套剑法对你来说肯定没啥问题。” 修道之士,无论是剑修还是走别的路数的修士,想要御使飞剑,都得聚气六层的修为方有足够的真气来催动飞剑,但那时也只是如五鬼搬运大*法般挪移飞剑,且范围也只有几十丈,除此之外,无论是威力亦或是别的,都与江湖中人手拿兵器互博相差无几,唯有到了聚气九层,全身经脉贯通,真气充盈体内三百六十处穴窍,才能催生出剑光,届时不仅威力大上几十倍,飞剑更能飞离自身数百丈远,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青城十二式入门剑法,便是给门下弟子习来用以在聚气六层之前自保的剑法,同时也是为日后学习上乘剑术打下基础,这十二式剑法,若是放在凡间武林,也是属于顶尖的绝门武学。 八两将这套剑法从头到脚演练一遍之后,又一式一式的教于白起,随后便让白起独自练习,自己则站在一旁观察指点。白起虽说因那上古剑丸无法学习使用道法,但在剑术上却毫无疑问是天纵之资,他拿着那柄宗门分配的寻常飞剑,照着先前八两所教一招一式开始演练,第一遍尚且有些生涩凝滞,第二遍便顺畅无比,毫无滞碍,待到第三遍,白起使出这套剑法时已显得圆融无比,仿佛一个学剑数年的剑道好手。八两在一边见此只是一如既往的呵呵傻笑,仿佛对白起在剑术上的惊人领悟力丝毫不惊讶。 白起在八两的院落中一直演练到正午,又蹭了顿午饭后才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运起齐苍黄所授的混元丹功开始吐纳天地元气起来,修炼了一会之后,他突然想起先前在乌云阁黄师伯处所领取的聚气丹和灵石,便又从乾坤袋中取出这两件物品。那聚气丹拇指大小,通体圆润如暖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而那灵石则呈不规则形状,如婴儿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白起回想了一下昨日齐初晴所述之语,思索片刻之后将灵石放回了乾坤袋中,虽说灵石可用于修炼,但此乃修真界中通用的货币,还是留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好。他取出一枚聚气丹,剩余九枚放回瓷瓶中,然后将那聚气丹一口吞下。 那聚气丹入口即化,随即一道磅礴的天地元气充斥于白起体内,与此同时他体内那道剑丸微微一颤,不同于之前待到天地元气行至丹田处才吸收,而是瞬间将他体内所有天地元气吸的一干二净,旋即便又吐出了一道粗壮无比的剑气,这道剑气与之前白起所炼的第一道相比,就如巨人和婴儿一般天差地别,两道剑气刚一接触便融为一体,化为一整道剑气静静在他体内流淌。 白起见此,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这剑丸每次吸入天地元气,再到吐出那精纯的剑气,中间不过几息时间,若是换做自己修炼,像刚才那大量的元气,必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炼化,而且更为惊人的是,他体内剑气此时竟自动在其体内按照混元丹功的心法路线缓缓运转! 任何心法,不论是如何强大都需修炼者自身时时运转带动体内真气真元流转,才可逐渐壮大凝练,使修为更进一步,修士所谓的打坐清修,其实便是在运转心法。而白起体内剑气,却无需他去引导带动,便自发在其体内按照他先前修炼混元丹功时的经脉轨迹流转,这便为他省下了大量的时间!白起心中暗暗有些心惊,若真是如此,他相较其他人,便多了将近一倍的时间来修炼! 想到此他不禁心中狂喜,片刻之后才压下心中情绪,开始感受起体内充盈的剑气。白起大致估摸了一下,一颗聚气丹,差不多相当于他一个月的苦修。并且白起心中隐隐有一丝感觉,他距离聚气二层已经并不遥远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又取出一枚聚气丹吞入口中,片刻之后,白起缓缓睁开眼睛,这一刻,他的一身修为已然踏入了聚气第二层! 聚气一到五层,不过是水磨工夫,只要体内真气足够,便可自然而然的升阶,而到了聚气五层之后升六层之时,才会迎来修道途中第一个小瓶颈。 白起复又闭上眼,待得适应了体内相较之前壮大了无数倍的剑气,便走出屋子,拿出那柄青城弟子制式佩剑开始演习起青城剑法来。只见他翻转腾挪,剑光闪烁,虎虎生风,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再无半分初学时的痕迹,境界的提升,顺带着连他的剑术修为也提升了不少。 白起练习了小半日后,自觉这套青城剑法已练的差不多了,便收了佩剑回到屋内,继续开始吸收炼化天地元气起来。他当下的首要任务,便是要突破至聚气六层,从而御使飞剑! 第八章 宗门任务 一晃一年已过,白起除了每月去乌云阁领取物资以及月初去上清宫听齐苍黄讲道之外,便日日待在屋内潜修,不曾在外露面,以致大部分青城弟子甚至都快忘了这个掌门新收的亲传弟子。而白起除了他师傅等四人外,也再无认识什么人,自然落得清静专心修行,在聚气丹和体内剑丸的帮助下,一口气到达了聚气五层。 这一日,他正在屋内吐纳天地元气,忽闻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小师弟,你可在屋内么?” 白起一听这清清脆靓丽的声音便知是齐初晴,便起身打开了房门道:“齐师姐今日怎得突然来寻我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门外仍旧是一身素装的齐初晴玩笑道:“小师弟端的是好大的架子,莫非无事便不能来寻你么?”白起闻言讪讪的摸摸鼻子,赶紧把这位掌门的独女请进屋内并泡了一壶茶,茶叶是月前从大师兄八两那讨要来的龙井,这龙井乃是江州那边的特产,虽对修真者无甚裨益,但也是香气浓郁,甘醇爽口,在凡间也是极具特色的极品茶叶,白起他又是自小在江州长大,在大师兄处见得此茶叶,便要了几两过来,聊以思乡。 齐初晴落座后暗暗有些惊讶,她平日里跟随母亲修行,每月月初时并不需要去她父亲处听闻讲道,所以这一年来与白起也是几乎没怎么碰面。刚才她趁白起泡茶之时暗中观察了一下其修为,没想到他竟已踏入了聚气五层,并且自身气机充盈丰满,距离聚气六层也不远,只消等待时机,打通剩余几处闭塞的穴窍,便可立即踏入聚气六层,虽说聚气前五层并无难度,只是时间问题,在聚气丹的帮助下的确可以快速增进,但是这才过去了一年时间,哪怕这位小师弟日夜苦修,这速度也着实太快了些,看来他的确是天资非凡,爹爹收徒果然是独具慧眼。 但表面上齐初晴还是面色如常,品了一口茶后对白起说道:“师弟你入门也有一年了,见你整日闭门修炼,甚少外出,师姐我也是担心你修炼上出了什么岔子,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想不到师弟却是天资过人,竟已不声不响的到了聚气五层。”白起有些抱赧,每次与这国色天香的师姐独处一室的时候本就让他紧张不已,此刻听得她略带调侃的话语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拱手道:“多谢师姐关心,师弟在修道途上并甚问题,只是一心想要快些增进修为,便埋头苦修,却忘了多与师姐师兄多走动,让师姐费心了。” 齐初晴嫣然一笑道:“埋头苦修是好事,修炼之道有时候的确是需要勇猛精进的精神,但切记不可闭门造车,若是遇到了问题便去找我爹爹,爹爹若是不在,去找我娘亲或是大师兄和我都可以,定当不吝指点。对了,师弟若是不嫌麻烦,可去领些宗门任务,既可历练自身一番,还可赚些灵石丹药,对你也是有些好处的。” “宗门任务?”白起头次听说此事,满头云雾。 齐初晴伸出一指在他额头一点,道:“你看你,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宗门任务都不知道。罢了,我再给你详细说一遍罢。在朝天峰上有块巨石,上面贴着由宗门派发的各种任务,你若是看中哪个任务想要去做,便撕下写着那任务的纸条,待得任务完成后一并交予发布任务之人,便可获得报酬。那纸条一般分白黄红黑四色,白色纸条适合聚气境的弟子去做,黄色纸条适合凝神境弟子,红色纸条则需金丹境弟子才能胜任,至于黑色纸条,小师弟你现在看也不用去看。” 白起被齐初晴这一指点的满脸通红,应声道:“多谢师姐好意,我待会定会去查看一二。”说罢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后,齐初晴便起身告辞离去,白起坐在椅子上,内心反省自己的确是有些盲目了,修道一途充满无数艰难险阻,若是一心闷头修炼,欠缺实战经验,日后若是与人争斗起来,必然要吃亏不少,况且听师傅所言父亲失踪之地凶险万分,自己的确需要去历练几分,多添几分阅历经验,再者自己现在也已陷入瓶颈,继续按部就班的修炼也无法再进半步,还不如依师姐所言去做几个宗门任务。想罢他便起身收拾了下东西,往那朝天峰前去。 朝天峰位于主峰东面,峰高仅次于主峰和接天峰,峰上云雾缭绕,更有无数青城弟子驾驭飞剑起落,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白起来到峰顶山崖,只见一块高两丈,宽则有百丈的黑色巨石伫立在山崖正中间,上面贴满了各色纸条,这些纸条按颜色大致分成了四块区域,其中以白色黄色占据的区域最大,几乎占了巨石的大半,其次是红色纸条,那黑色纸条却是只有寥寥十几张,这些纸条仿佛只是随意贴在巨石上,可山顶凌冽呼啸的山风竟不能吹动这些纸条分毫,可见这些纸条上都是加持了法力的。巨石前面人头攒动,不时有人撕下纸条架起飞剑离去,只是这些被撕下的纸条,以白黄两色居多,鲜有红色,那黑色纸条下方更是无一人去查看接取。 白起好奇地朝着那几张黑色纸条望去,只见上面写着“暗杀尸傀宗宗主,报酬:九霄龙吟诀,七修剑一口,上品灵石一万”“取得重明鸟双目,报酬:上品灵石二十万,太乙天罡剑煞一份”……他才看了两张便不再往下看去,这些任务,怕是要到他师傅齐苍黄那个境界才能去做。白起摇摇头,转身朝着观望人数最多的白色纸条那处挤去。 好不容易挤进拥挤的人群之中,白起开始细细挑选起眼前众多纸条之上的任务。这些大多简单轻松,无非是巡山值班,寻找药草,喂养宗门豢养灵兽之类,可报酬也是少的可怜,大多只有一块灵石,可见灵石的珍贵。偶有给些灵丹妙药或者两块灵石的任务出现,瞬间就被一抢而空。 白起看来看去感觉都差不多,便随意挑了个去接天峰后山捕杀低级妖兽用以喂养宗门灵兽的任务,撕下纸条之后艰难的挤出人群,朝着接天峰走去。 第九章 天劫洗剑 接天峰作为青城三十六峰中最大的山峰,高度仅次于主峰,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满山苍翠。接天峰上并无洞府,整座山峰遍布妖兽,这些妖兽大多实力低微,被青城派圈于峰内,用作门下弟子试炼及喂养本门豢养灵兽。 白起到了这接天峰山脚下,见四周偶尔有三三两两的青城弟子路过,便绕至后山,寻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向山上走去。接天峰上的妖兽,活动区域以山腰为界大致分为两个区域,山腰以下皆为低级妖兽,这些妖兽比之凡间的猛兽也只是强了那么三四分,山腰以上的妖兽,则大部分为中级妖兽,若无聚气八九层甚至凝神境的修为便寸步难行,还有传闻说山顶上有一条黑鳞蟒,连凝神境后期的修士也非其敌手,怕是要金丹真人才能抗衡。白起所接之任务,只要求斩杀一些低级妖兽取得其血肉,故而他虽上了山,也只是在山腰之下晃悠。 竹林深处,一头铁背兽正在拱着泥土寻找竹笋,这种妖兽形如野猪,浑身毛发坚硬无比,寻常刀剑难伤,最喜食竹笋。这头铁背兽用硕大的鼻子在地上拱了半天,正寻得一株竹笋,大口一张正要咬下,却忽生警觉,停了下来,但还未等它来得及做出防备姿势,一道犹如蜿蜒的游蛇的黑光便从它口中迅速刺进贯穿了脑门,不远处白起手一抬,那道轻而易举便击杀了铁背兽的黑光落到他手上,正是他那把残破的剑刃。 这正是他为何要至后山寻一个偏僻角落击杀妖兽的原因所在。他在踏入聚气五层之后便偶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操控飞剑,虽然操纵那口宗门分配的飞剑有些吃力,但这把残破剑刃却是不知为何可以异常轻松的驾驭操纵。这把只有剑尖部分的残破剑刃是他当初流浪时,翻一堆垃圾寻找食物之际发现,见其异常锋利,便捡了回来用以自保,白起见这残剑浑身漆黑如墨,便给取名叫做枯墨,取自“木落多诗藁,山枯见墨烟”。 而三年来的流浪经历让白起下意识的选择了隐藏他这个聚气五层便能御剑的秘密,见多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他深知隐藏底牌的重要性。 正当他向那铁背兽的尸首走去准备用乾坤袋收了其尸骸血肉之时,却忽然心生感应,猛然扭过头往身后看去,同时手中剑刃一转,已悄然划入了袖中。只见身后不远处一个树墩子上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清瘦老人,正笑眯眯的盯着他在看。 白起瞬间有些警惕起来,他刚才走过来时确定那边并无任何人,而这老人却不知何时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如同鬼魅一般,况且其身着一袭绣着金丝螭龙的黑袍,并非青城派服饰,八成不是青城派之人,此刻如此诡异的出现在此地,难免让人怀疑警觉。 这清瘦老人却忽然咧嘴一笑,对着他说道:“难得你终于出了青城主峰,有那齐老头在,想要见你一面还真有些麻烦。” 白起闻言更是警觉,听着老头话语,似乎是专门避开师傅来找他的,若是如此,定然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来找他?可自己从未见过此人,更别提与其结下什么仇怨,这黑袍老人又为何要专门等到自己离开了师傅所在的主峰才现身来找自己? 那老人摆摆手,打断了白起心中的万千思绪,道:“你也不用猜我是谁,老夫只是来看看你罢了,对你并无恶意。”白起有些愕然,来看看自己罢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老人突然站起身来道:“看你身子长的还不错,老夫也就不去寻那齐老头麻烦了,难得出来一趟,就当是散散心了,临走之前再送你一场小造化罢。”说着大手一挥,一道劲风便对着白起铺面而来。 感受着这道沛莫能当的劲风,白起大惊失色,想要躲闪但身体此刻却突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道劲风将一片正巧飘落的竹叶击成粉碎后冲入自己体内,化为一条小小的白色通透游龙直往丹田剑丸而去。这条游龙浦一接触剑丸,便如天地元气一般被完全吸了进去,与此同时剑丸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猛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同时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将白起的神识吸入了剑丸之内。 白起只听得轰的一声,满目耀眼的金光刺的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待得他重新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朦胧空间之中,身前静静漂浮着一颗流光溢彩的小球,赫然正是他体内的那颗剑丸! 看着这颗如琉璃琥珀一般的剑丸,他有些惊疑不定,过了良久才慢慢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这颗剑丸,但当他的手刚一触到那剑丸,后者便倏然舒展开来,化为一张巨大的金色画轴漂浮在空中。只见画轴中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傲然立于群山之巅,背负一柄无鞘长剑,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下一刻,便有无数天雷以雷霆万钧之势降下!声势之浩大哪怕是在下方画轴之外观望的白起,也被那雷劫的气势震得面色苍白。而那青年男子面对这仿佛具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天劫却是洒然一笑,背后长剑暴起,剑光如电,猛然划破虚空,将无数天雷瞬间斩灭,随后更是直冲而上,将那乌黑厚重的云层连同周围天空一同绞碎!远远看去就仿佛天空被捅了一个大窟窿一般!随后天劫便似是被绞碎了源头,再也无任何动静,那长剑则在九天之上竖立轻鸣,周身电光缭绕。依旧站于山巅未曾一动的男子缓缓闭上眼,喃喃自语道:“天劫?不过助我洗剑尔。”语气中竟是充满了不屑! 白起在底下看得是心神剧震,那画中剑仙竟然以天劫来洗炼自己的飞剑,并且还如此的轻松写意,这是何等通天的修为!这是何等潇洒的剑仙风采!我辈剑修正当如此! 正当他心驰神往之际,那画轴中的青年书生忽然睁开了眼,竟一步步走出了画轴来到他身边,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道:“有朝一日,你若是飞升仙界,记得帮我杀了那西极仙帝。”说罢不管瞠目结舌的后者,伸出右手覆于其头顶,一道神念极为霸道地钻入他脑海。瞬间白起脑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直痛的他青筋暴起,仿佛整个脑袋被撕成两半,忍不住嘶喊起来。这剧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一刹那便消散的无影无踪,缓过气来的白起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瘫坐在地上白起回过神后忽然发现,自己此刻竟是已在接天峰的后山之上,眼前正有几十片竹叶碎片缓缓在空中飘落,如雪花一般掉落在松软的泥土上,身边那头正汩汩流着鲜红血液的铁背兽尸体也还在微微抽搐,仿佛刚刚死去一般,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来,就好像是一幕极其逼真的幻觉。 可正当他准备运转体内剑气,检视自身一番的时候,他便很清楚地知道刚才的一切绝非是幻觉。因为此刻他体内剑气澎湃,气机悠长,宛如长江大河般流转周身。 赫然已是聚气九层大圆满,距离那凝神境只有一步之遥! 第十章 青蛇 白起静静地闭着眼坐在地上。但凡来接天峰捕杀妖兽的青城弟子为了方便一般都在前山活动,后山则少有人至,故而一时也无人来打扰他。 良久之后,白起轻轻吐出一口气,神念一动,一口飞剑从乾坤袋中飞出,化为一道昏暗的青芒竖立在他面前,发出微微的轻鸣。进入到聚气九层之后,他便可以催化剑光,即便是驾驭这口宗门佩剑也是如呼吸般轻而易举。 而且之前他在聚气五层的时候便能驾驭飞剑,此刻到达了聚气九层,催化出的剑光威力更是不凡,比起寻常聚气九层的剑修所催化的剑光更为凝聚,威力也是大上了数倍。 恰好此时空中一只飞鸟经过,白起心神一动,身前那道青芒立刻向那飞鸟激射而去,在空中微微划了一道弧线,像一条捕食猎物的毒蛇般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那飞鸟,速度之快以致那惨遭横祸的飞鸟都来不及反应便被剑光绞成碎末肉块。 见此情景,白起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不仅修为达到了聚气九层,那画轴中的青年书生最后传递的那道神念里,还包含了七招剑法,这七招剑法无一不是精妙无比,威力莫大,只是碍于修为所限,他现在也只能使出其中一招。 他刚才御使剑光斩下飞鸟用的便是他唯一能使出的那招,此招剑术名为青蛇,是七招剑法中速度最快,御剑轨迹最为诡异莫测的一招。只是其消耗剑气也甚是巨大,他即便在全盛状态下也只能使个七八次,随后体内剑气便会用尽枯涸,后继无力。 白起虽不知那黑袍老者究竟是何方神圣,也不知他是否有何图谋,但他以神通使得自己体内剑丸觉醒激发,平白赠予自己一场造化,还使自己突破瓶颈,一步跨入聚气九层大圆满,这老者口中的“小造化”,对白起来说可并不小。他心中暗下决心,日后若是再遇见这老者,自己定当要报答这份恩情。至于画轴中的那名青年书生所言让他灭杀那不知是何方神圣的西极仙帝一事,白起想到便不禁一阵苦笑,不说整个东神洲千百年来,能够成功渡劫飞升的只有寥寥数人,大部分人在天劫之威下皆神形俱灭,且说自己现在才聚气境的修为,此事便还早的十万八千里。 重新收拾了下心情之后,白起便收起身边早已冰冷的铁背兽尸体,又去捕杀了几只普通妖兽便回到了朝天峰,路上随意拉了一位弟子问明了宗门所圈养灵兽的位置,去交了任务领取了一块灵石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开始运转心法巩固自己的修为。 随后一月内,白起又如先前那般每日闭门不出,开始疯狂练习那招习自画中剑仙的剑法青蛇。他深知百招会不如一招精的道理,这招青蛇作为他目前最大的底牌,必然要磨练到得心应手,随心所欲的境界才可。而他体内剑气也日复一日更为凝聚,只是修为依旧停留在聚气九层,毕竟凝神境作为修道途上的第二道门槛,并非那么容易跨过,若非天资过人,再加机缘巧合,绝难渡过。 时间流转,转瞬便到了每月听闻齐苍黄讲解道藏的日子。这一日清晨,东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在院中演练剑术的白起便早早收了剑光,向上清宫走去。 当他踏入上清宫大殿时,惊讶的发现往日从不来听讲的齐初晴今日竟也在这,这位貌美如花的师姐正坐于于大师兄八两身边的蒲团之上,见得白起进来,小嘴一张正要打招呼,却忽然发现其一身修为已达聚气九层,不禁惊讶的呆坐在那,也忘了招呼。上次见这小师弟时才聚气五层的修为,当时自己便有些惊讶于他的天资,可现在这才过去了一个月,他竟已达到聚气九层了?修行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容易了?再如何天资不凡的人,也不可能如此进展神速吧。这小师弟身上定有什么秘密,齐初晴心中暗忖道。 白起上前拜见了齐苍黄后便退到八两身边与他们二人一起跪坐在蒲团之上,齐苍黄自然也注意到了白起的修为变化,只是当他观察到后者体内气机充盈,境界稳固,不像是走了邪魔歪倒的样子后,心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造化,也没有多问,便开始讲经布道起来。 而一旁的齐初晴却没有什么心思去听自己父亲讲道,眼睛偷偷的越过中间聚精会神听讲的大师兄瞄向白起,心中暗暗猜想他为何会修为增长的如此快速,却见对方似有感应一般转过头来,连忙心虚的缩回脑瓜,俏脸顿时一红。 白起自是感觉到了这道好奇的目光,只是体内那枚上古剑丸是他最大的秘密,无论是父亲或是师傅齐苍黄都叮嘱过他不得与任何人透露此事,因此他也不好向这位师姐解释。倒是大师兄八两,从头到尾一直在认真地听着讲义,仿佛根本不知道他修为上的变化一般。 齐苍黄将一卷道藏讲解完之后,便让八两回到自己的居所去,留下自己女儿和白起,对他们二人道:“前几日有弟子上报说鄞州大观镇上有一所道观,道观中有一道人杀害镇上百姓修炼邪派功法,那上报弟子修为不及于其,便没有打草惊蛇。你二人今日便前去查探一番,若是情况属实,便将那恶道人击杀,为民除害。那道人乃聚气九层的修为,对尔等应该也是无甚威胁,就当历练一番。” 齐白二人双双点头答应。齐苍黄又拿出一艘小小的舟状法宝递于齐初晴道:“此番前去鄞州,路途也有些遥远,这艘太乙清灵舟便暂借于你们用作代步。”说罢便将操纵这太乙清灵舟的口诀述于齐初晴听,待后者牢牢记住之后,便挥手让二人退了下去。 齐初晴与白起出了大殿之后,便对白起道:“你我二人先各自回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在山门牌坊处碰头,届时再一齐前往那鄞州,不知师弟意下如何?”白起自然点头称是,随后二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去。 白起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他的残剑枯墨,师门飞剑以及灵石丹药还有师兄所赠的天罡玄雷珠等都放在乾坤袋中随身携带,至于师娘所赠的双龙佩,则一直佩戴在腰间未曾摘下过,除此之外也再无什么东西。他回到屋中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便起身出发,来到了青城派的山门牌坊之下。他前脚刚至,齐初晴便施施然的后脚跟来。 齐初晴笑吟吟的对白起问道:“师弟可是已准备妥当了?”见后者点头,便取出太乙清灵舟向空中一扔,那太乙清灵舟迎风便长,化为一艘几十丈长的玉色轻舟,舟身修身纤细,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符篆禁制。 齐初晴与白起上了这太乙清灵舟之后,便手指一掐道诀,驾驭飞舟直奔鄞州而去。 第十一章 九阴勾魂法 鄞州位于东神洲南部,与青城派所在的川州相隔数万里之遥,若是如白起之前从江州至川州那样徒步走去,怕是走上个七八年也走不到。只是幸好有齐苍黄所暂借的太乙清灵舟,虽说这太乙清灵舟在齐初晴仅是凝神境的修为操控下无法发挥全部的威能,但仍旧是能日行千里,只消数日便可抵达那鄞州大观镇。 飞舟类法宝在整个东神洲修真界中也属稀罕之物,哪怕是一派掌门齐苍黄也只有这一艘太乙清灵舟。但这齐苍黄唯一的一艘飞舟,却是在所有飞舟类法宝中也算是能排的上号的上品,不仅速度极为迅捷,舟身上更是种满了各种禁制,可抵挡金丹境以下的任何攻击,甚至还布有大名鼎鼎的太乙五雷神光禁,拥有莫大威能,可见齐苍黄为了保护好此次下山历练的爱女和徒儿,也是下足了血本。 齐初晴驾驭着太乙清灵舟驰骋在万里高空之中,周遭尽是凛冽罡风,倘若是修为未达金丹境之人处于如此高空,只会立即便被这些罡风切割成无数碎块。但这些如刀似剑的罡风此刻却被太乙清灵舟上的禁制尽数挡在外面,连一丝微风都无法传进,整艘飞舟飞的又平又稳,看得白起是赞叹不已。 才飞行了没多久,齐初晴便抽空向白起问起了关于他最近修为暴涨的问题,白起不知如何解释,便含糊其词地回答道他之前偶然遇见一位世外高人,高人见他天资非凡根骨奇佳便赠予了他一场机缘造化。对于这听起来明显是糊弄人的回答齐初晴自然是大为不满,又不好意思刨根究底的追问,便一撅小嘴,气鼓鼓的转过身自顾自的操纵飞舟去。后者见状无奈的摸摸鼻子,暗忖道自己除了脸皮厚了点夸大了点自己,似乎也没说什么假话吧,天知道那老头是不是真是因为自己天资过人入了他的法眼才授予自己那场造化的。 他们二人飞了半天,齐初晴便体内真元干涸,不得不将太乙清灵舟停在高空之中,开始打坐休息恢复真元。这太乙清灵舟虽然速度奇快,但驾驭其所耗真元也是极为庞大,以齐初晴凝神境中期的修为,连续驶上半日便再也后继无力了。而白起莫说其体内剑气无法使用道法操纵法宝,即便是可以,只凭他聚气境的修为也是无法驾驭这飞舟。这一来一去,两人在途中所花时间自然是大为增加。 待得二人一路紧赶慢赶到达那大观镇时,已是七日之后。齐初晴将飞舟停于大观镇上空后,便坐下来打坐休息顺带回复真元,这七日来她唯恐那邪派道人再造更多杀戮,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便一刻不停的在赶路,对她心神损耗也是极大,尤其是这最后几百里路程,她更是强撑着一口气赶至此地,此刻见已达目的地,顾不得其他便席地坐下,开始运转心法回复元气。至于那邪派道人,她相信白起心中定有分寸。 白起自然不会呆坐在飞舟上陪伴齐初晴,一来这太乙清灵舟的防护禁制强横无比,齐初晴根本无需他来保护,二来早一分解决那邪派道人,便会少一个遭受残害的生灵。 他运起体内剑气汇至双目向下方大观镇望去,整座镇子在他眼中急剧拉近,瞬间便仿佛近在眼前一般,他一眼便看到镇子北边的一座道观上空,一团巨大的黑色尸气正剧烈翻滚着。这团尸气极为厚重凝实,其中更有无数冤魂在挣扎呐喊,显然是残害了不少生灵,看得他心中腾起一阵怒火。 白起回头看了一眼齐初晴,见后者面色苍白,仍在打坐调休,估计是还需一段时间来回复状态,便打定主意,自己一人去斩杀了那穷凶极恶的道人,不去劳烦师姐出手。 只见他跳上太乙清灵舟的船沿,深吸一口气后向下纵身一跃,整个人便从高空之中急速坠下,待到离地面只有几十丈时,体内数道剑气连续向下激射而出,地面瞬间被击出了一个大坑,泥土翻飞草屑飘荡。白起下坠的身形顿时借着这反冲之力一滞,随即一口飞剑从乾坤袋中迅速蹿出飞至他脚下,他伸出右脚在飞剑上顺势一踩,兔起鹘落之间已安然着地。 白起望向空中那团阴森可怖的尸气,此刻近距离看去,尸气内无数冤魂面容痛苦地来回挣扎,却被尸气紧紧束缚于内,不得脱身。他冷哼一声,身边飞剑轻鸣一声,便化为一道剑光向那尸气斩去。 与此同时道观内倏地射出一道黑光将他的飞剑挡住,两者在空中僵持不下,白起定睛看去,那道黑光赫然是一柄钩状的飞剑,飞剑上的钩爪此刻正将他的剑光牢牢扣住。 道观内缓缓走出一个身形矮小的道袍老者,这老者面容扭曲,弓背驼腰,奇丑无比,出来后便神色阴狠地扫了白起一眼道:“我道是谁竟敢扰我修炼,原来是青城派的小崽子。” 这名身材矮小的道人名叫冯鑫桦,本是一名散修,居于这道观内,自称大观居士。原本其心性并非似现在这般,虽说有些激进,但也不至于现在这般丧心病狂,一身修为卡在聚气五层已达五十年之久,难以再进半步。 修道之士,唯有踏入凝神境才可增寿一百载,若是能得以结成金丹成就真人之境,则长生可期,但在此之前,寿命则与一般凡人无异,顶多修炼些带有养生功效的功法,可再多活十几二十年,但也仅止于此。冯鑫桦眼见自己寿元将尽,在境界上却无法再进丝毫,不由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直到有一日,一名邪道高人路过此道观,病急乱投医的他便苦苦哀求那高人助自己突破聚气境,那邪道之人起先也是如那些正派人士般不肯,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忽然转了心意,授予了他这九阴勾魂大*法,却没提任何要求,只是让他在这道观内潜心修炼至凝神境。 九阴勾魂大*法乃是一门极其阴毒的法门,修炼者通过祭炼生灵血肉吸取精气来使得自身修为快速增长,但这些生灵因被功法祭炼之时受尽折磨极其痛苦,死后魂魄又被束于修炼者身边,不得投胎转世,故而怨气极大,日日夜夜缠于修炼此功法者左右,若修炼者心神不够坚定,便会被怨气迷失心智,逐渐堕入魔道,最后神魂癫狂自爆而亡。而冯鑫桦正是修炼这九阴勾魂大*法之后,被蒙蔽了心智,开始变得冷血无情,残忍嗜杀。性情大变之后又抓来更多的凡人修炼此邪门功法,周而复始,渐渐沦为一个完全丧失人性的邪魔。 冯鑫桦走出道观之后便从白起身上的青色道袍和那口飞剑上认出了他是青城弟子,他回想起曾经被这些所谓名门正派以资质愚钝的理由无数次拒之门外的情景,不由怒上心头,桀桀怪笑道:“老夫今日便吸食了你的血肉,好教你们这些狗人看人低的家伙看看谁才是废物!” 说罢双手一招,顿时无数黑气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化为几十条冒着黑烟的粗壮绳索对着白起激射而去! 第十二章 毕竟我是男孩子不是 眼见那几十道污秽之气化成的黑色绳索如蝰蛇一般杀向自己,白起果断身形暴退,同时右手剑诀一掐,半空中的那口飞剑猛然挣脱了对方的钩状飞剑,向下杀回将这些黑色绳索绞碎。只是下一刻,还未等他松一口气,那些被绞碎的污秽之气复又凝聚,重新化为了几十道绳索继续袭向与他。与此同时那大观居士的钩状飞剑也再次飞来将他的飞剑牢牢扣住,并且还渗出大量如墨汁一般的黑色液体,这些黑色液体刚一接触白起的飞剑,便发出呲呲的犹如冷水浇在热铁般的声音,而白起的那口宗门飞剑,顿时发出嗡嗡的哀鸣,其上剑光也越来越暗淡。 那冯鑫桦见此仰头哈哈大笑,这黑色液体正是他以无数生灵的尸油所炼制的玄冥黑水,专污人法宝飞剑,破其灵性,被他以禁制藏于他的乌光黑煞钩内,用来暗算他人的飞剑法宝。 当初他为了求得长生拜遍各大门派,却以资质缘由被一一拒绝,自然是怀恨在心,而此刻他破了这青城弟子的剑光污了飞剑,不由心中大快。只是未等他笑够,一道蜿蜒的青光便神出鬼没地从虚空之中出现,瞬间从他下颚刺进又从天灵盖穿出,可怜这位大观居士,得意忘形之下连护身法宝也来不及放出便脑浆横飞的惨死于此。 冯鑫桦身死道消之后,空中的乌光黑煞钩便失去了操控,连带着白起的飞剑一起坠落于地,而那正在追击白起的几十道黑色绳索也再次化为一大团污秽之气,飘散与空中。 白起抬手一招,那道斩杀了邪派道人的青光便落于他手上,正是他的残剑枯墨,先前他故意让自己飞剑被对方困住,趁其大笑之时,悄然从乾坤袋中取出枯墨,使出一招青蛇。青蛇本就迅疾无比又诡异莫测,再加上冯鑫桦大意之下,白起一击便成功将对方斩于剑下。 至于那柄宗门派发的飞剑,却是因为被那冯鑫桦的玄冥黑水破了灵性污了剑身,再无法御使。他走过去将已报废的飞剑与乌光黑煞钩一齐捡起放入乾坤袋中,又开始翻起那冯鑫桦的尸体,只是这大观居士也着实太穷,白起翻遍其全身,除了找到一本册子与一件玄色手镯之外,竟连个乾坤袋也没有,再无他物,不由心中暗暗大骂小气鬼。他哪里知道,散修相比起他们这些大派弟子,本身修炼资源就少的可怜,许多凝神境的散修,也就那么一两件法宝,甚至运气差些的,连一口飞剑也无,只能以真气驱使一口凡铁。这冯鑫桦若不算那邪派高人给他的这一把乌光黑煞钩,也只有那玄色手镯这么一件法宝。 白起刚搜完尸,便听身后咦的一声,他转过身去,见来者竟是御剑而来齐初晴,便有些诧异的问道:“师姐已恢复好了?” 齐初晴当然没有完全恢复好,她当时正在太乙清灵舟上打坐运转功法,却见白起跳下了飞舟,显然是找那恶道人去了,虽说爹爹曾说那恶道人只有聚气九层的修为,与白起一般,却仍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也不再打坐运功,掏出一粒回复真元的珍贵丹药便吞了下去,待自身真元回复了一两成,便收了太乙清灵舟御剑赶了下来,否则若是等她自己慢慢运功,想要完全回复真元非得几个时辰不可。她本以为此时应该是白起与那恶道人正斗的不可开交之际,哪想到当她飞下来时,白起已经在摸索那道人的尸体搜寻战利品了,一时不禁惊讶的咦了一声。 白起见齐初晴一脸惊讶的表情便大概猜到了其心中所想,正要找个理由开口解释一二,忽然腰间得自师娘项秋儿的双龙佩轻轻一跳,猛然化为两条乙木青龙盘绕于他护住全身,而龙身上不知何时竟插着两道几乎不可见的细针。 白起大惊失色,这两道细针极其微小,通体银白,闪烁着森森的寒光,显然是威力不凡,他自己更是对此银针毫无感应,若不是有这能在佩戴之人遇到危险时自动激发的双龙佩,只怕自己此时已是一具尸体。而齐初晴在一旁也是小脸煞白,这两道银针即便是她也没有察觉到。 “双龙佩?据我所知拥有此等法宝的只有寥寥数人,其中之一便是青城掌门的伴侣项秋儿。听闻前段时间齐苍黄新收了一名弟子,由此看来应该便是你了吧?那位美女想必便是齐掌门爱女齐初晴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忽的在他们二人耳边响起。 白起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俊俏青年,手拿一把折扇,一副慵懒无比的神色,似笑非笑地对着他们道:“这次倒是钓了两条大鱼啊。” 若是冯鑫桦此刻还活着,见到他定会大吃一惊,此人正是授予他九阴勾魂大*法并给了乌光黑煞钩之后便再无所踪的邪道高人。 齐初晴在转头看见这个穿着犹如王公贵族子弟的青年时,便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太乙清灵舟,拉着白起跳上了飞舟便急速逃遁而去。因为她不仅对这个青年的出现没有丝毫感应,在这青年出现后,她更是无法看透其修为,但只凭刚才那两道银针和他身上那澎湃如海一般的真元,便知道自己二人绝不是这青年的对手。 见到两人竟然还有太乙清灵舟这等法宝,俊俏青年微微惊讶,心中对二人的身份更加确定。他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随即身形瞬间暴起朝着白起逃往的方向急射而去。 无需借助飞剑法宝之外力,仅凭自身即可翱翔天际,乃是金丹境的象征。这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青年,竟是一名金丹境的真人! 太乙清灵舟虽速度极快,但齐初晴只有凝神境中期的修为,只能发挥出它一半不到的速度,即便她此时卯足了劲催动飞舟,也慢慢被后面的青年追上。 那青年追上白起等人后,便挥手招出数道黑色劲雷劈向太乙清灵舟,齐初晴见状连忙手掐道诀,激发舟上防御禁制,瞬间一层朦朦的七彩光罩将整座太乙清灵舟包围,体内真元几近干涸的她也只能使出这么一道防御禁制,再无力催发出其他禁制,更不消说太乙清灵舟上威力最大但消耗也是最大的太乙五雷神光禁。 那数道黑色雷霆击在光罩上,猛然爆开成无数黑色球状闪电,这些黑色球状闪电不停冲撞光罩,直撞的光罩明暗不定,荡起无数波纹,连带光罩内的飞舟也剧烈摇晃,震得白起和齐初晴二人东倒西歪,失去齐初晴操控的太乙清灵舟在依着惯性滑出数里之后,便慢慢停了下来,在空中滴溜溜的打着转。 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跟着的青年见此情景微微一笑,右手五指握拳,轻轻一握,那无数球状闪电便皆粘附于七彩光罩之上,随即剧烈炸开,一直摇摇欲坠的七彩光罩在这一击之下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化为了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齐初晴面色苍白的瘫坐在飞舟之上,她此刻体内真元耗尽,已然无力再战,正打算用那几件父母所给的保命之物来拼死一搏,却见白起腾地起身,缓缓走过来站于她身前,面对着那脸上充满笑意的青年沉默不语。 他的想法很简单,即便双方修为差距如此巨大,即便他或许连对方一招也抵挡不住,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躲在一个女孩子身后。虽然他只有十三岁,可毕竟他是男孩子不是? 齐初晴有些诧然地看着眼前的这道瘦弱的背影,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绪忽然便平静了下来,再也没了一丝慌乱。 第十三章 你妈炸了 那俊俏青年见此收了折扇双臂一抱,也不急着动手,脸上依旧是挂着玩味的笑容,仿佛猫戏老鼠般对着白起道:“怎的?想负隅顽抗?还是觉得凭你聚气境的修为就能挡下我一招?” 白起低着头沉默不语。半晌才抬起头,忽然对他道:“你妈炸了。” 那青年被这句话整的当即一愣,而就在其愣神的片刻,一道青光便从虚空之中倏然杀至,这道青光速度极快,甚至快到了连他也未能反应过来,若不是他心生预感,下意识的侧了一下头,同时体内护体真元爆出,堪堪将那青光震开,只怕他的脑门上此刻便要多出一个洞来。 但紧接着下一刻,俊俏青年便明白了白起所说的炸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白起以一招青蛇刺来的,不仅是那柄残剑枯墨,还有紧紧附于枯墨之上的一枚天罡玄雷珠。 那枚天罡玄雷珠刹那间便在他脑袋边爆了开来,半空之中瞬间腾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同时一道环形的冲击波也从爆炸中心剧烈扩散开来,将不远处的太乙清灵舟冲撞的震荡连连,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一般。 白起和齐初晴二人此刻也是被震得七晕八素东倒西歪,待最后一道余波也消散之后,对这天罡玄雷珠的威力暗自心惊不已的白起艰难起身,扶起一边有些头晕目眩的齐初晴,随后望向不远处那团还未完全散去的浓烟。这一击已经将他为数不多的手段都已用尽,虽然大师兄八两曾告诉他这天罡玄雷珠引爆后的威力可匹敌凝神境后期的全力一击,但那也毕竟只是凝神境的威力,他并不确定这一下能否伤的了那修为已是金丹境的邪魅青年。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若连这样也无法伤其分毫的话,那么接下去他便只能束手待毙了。 有凉风习习吹过,空中那团烟雾逐渐被吹散了开来,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出来。白起望着从烟雾中慢慢走出的青年,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俊俏的青年依旧是脸带微笑,除了头发稍稍有些凌乱之外,竟是毫发无伤! 青年微微眯起了眼睛,先前他因大意,或者说因自负并未激发出护体真元,竟然让他差点被那道青色剑光所伤。至于紧随其后炸开的那枚珠子,反倒是因为他护体真元已出,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让他略显狼狈而已。 想到刚才那道让他此刻仍有些心有余悸的剑光,青年脸上笑意顿时又浓了几分,对白起说道:“有点意思。” 白起心中暗叹一声,果然是境界差距太大,毕竟是金丹真人之境,自己底牌尽出的一击甚至都无法破开其护体真元。 那俊俏青年在空中缓缓踱步走向白起,同时抬起左手,一团黑色的火焰瞬间在他手掌上腾起,笑容依旧声音却是渐冷:“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希望你能再给我更多一点的惊喜。” 白起没有答话,只是将身子微微弓起护在齐初晴身前。但后者却是忽然一脸坚决的站起身来,走到迷惑不解的他身侧,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张黄色道符,深吸一口气后对着白起嫣然一笑。 这道黄色符篆是她爹娘给她的众多保命法宝中威力最大的一件,由齐苍黄亲手炼制,但也是代价最为巨大的一件。 因为里面蕴含的那道法术,乃是需要化神境修为才可修炼的诸天十地如意阴雷法。 东神洲修道境界,从低到高划分为聚气,凝神,金丹,元婴,化神,虚玄以及最后的陆地神仙七大境界,境界与境界之间的差距就如天鸿地沟般无法跨越。而这道黄色符篆中的诸天十地如意阴雷法,虽经齐苍黄凝炼压缩,只有元婴境的威力和消耗,但仍旧是齐初晴所无法轻易引发的,即便是她状态全盛时期,也要耗尽一身真元外加大量精血才可触发。而眼下她体内的真元更是所剩无几,若是强行引发这道雷法,恐怕这道符篆会瞬间便将她的全身精血吸食干净。 可是那又如何,自己总不能一直让这个入门才一年多点的小师弟来保护自己吧,怎么说自己也该有个当师姐的样子。齐初晴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然而正当她准备以体内残存的真元为引触发这道符篆时,却发现自己突然之间已动弹不得了,体内真元也似凝固了的铁水一般,再无法运转。她骇然的望向那如闲庭漫步一般缓缓逼近的青年,只见后者笑吟吟对她道:“再厉害的符篆,若是没了人催动,也不过是废纸一张。这符篆看着不错,我便先谢过你的好意收下了。”说罢拿着折扇的右手一招,她手中的符篆便朝那青年飞去。 白起同样也被这青年的神通定于原地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师姐的保命符篆落于那青年之手。 那衣着华贵的青年收起了符篆,左手黑焰更盛,正要对着他们二人出手之际,却忽然停了下来,歪着头皱着眉仿佛在听什么人说话一般。 片刻之后,青年忽然收了手上的黑焰,解了白起二人神色的禁制,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对白起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们今天运气不错。”说罢便转身离去,竟是放过了他们两人。 白起二人虽不知对方为何突然离去,但眼见其消失于视线之后良久,也未再度杀回,还是重重的送了一口气了,齐齐躺在太乙清灵舟的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那青年手中黑焰大盛之时,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杀气和威压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压的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二人并肩躺着,待缓过气后,竟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相视一笑。可能真的如那青年所说一般,他们今天运气不错吧。 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 话说那突然离去的青年,在离开白起二人的视线之后便落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山顶上,对着山顶的一名老者略有不满地问道:“老头子,为何突然传音要我放了那两条大鱼?” 这名老者身穿一袭绣着金丝螭龙的黑色长袍,面容清瘦,正是当初赐予白起一段天大造化的神秘老人。 黑袍老者没有立即回答青年的问题,而是静静的看着远方,眼神迷离,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许久之后,这名黑袍才回过神来,对着后者答道:“因为他是栖凤的儿子。” 那俊俏青年闻言诧异无比,一时呆立在那。 半晌之后,他又回复了那张笑意吟吟的脸,再次轻声道:“有点意思。” 第十四章 千丝残影剑诀 青城主峰,上清宫大殿内,已从鄞州归来的齐初晴正将他们此次经历说与齐苍黄听,白起则默然站于一边。 齐苍黄一脸严肃的听完女儿的叙述,低头锁眉沉默不语,似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之后才抬起头,道:“那名华袍俊俏青年应该不是六大门派之人,听其所言,似是以那恶道人为饵,故意引诱正道修士前去斩杀,而他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看来,想必之前前来通报的那名弟子,也是其故意放回,否则以其金丹境的修为,那名弟子定然无法逃出生天。” 齐初晴在一边愤愤道:“那人如此行事,定然是魔教妖人无疑!” 齐苍黄道:“虽有八成可以确定那人是魔教中人,但也不排除是一名散修的可能,天下之大,修道之人多如天上繁星,与我等正道人士有过间隙的散修也不在少数。只是如此年纪便已达金丹境,散修的可能不大,更可能是魔教门下的新秀弟子。”摆了摆手,他继续道:“算了,此事先作罢,我会命门下在外弟子小心谨慎行事,同时发出通告打听一下那青年的消息。若是被我查到此人,哼,敢打我女儿和徒弟的主意,我定要他尝尝我齐某人的厉害,好教他做人的道理!你们二人这段时间便好好待在门内,莫要出去了。”显然,这位青城掌门已是怒极。 白起与齐初晴低头称是。 随后齐苍黄便让齐初晴先行退下,对白起道:“之前你修为暴涨,我见你境界稳固,体内正气凛然,不似是以邪魔歪倒方法走了捷径上来,当时你师兄师姐又都在,我也不好询问与你,怕你有什么秘密难以言说。此刻只有你我二人,为防止你走了歪路,我还是得问你一次,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叙说,我也不会怪你。” 白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黑袍老者之事说与了齐苍黄,只是略过了之后体内剑丸被激发一事。 齐苍黄听罢后却是满脸的古怪之色,半晌才对他说道:“既然他未对你表明身份,那我也不便说些什么,你只消知道他对你并无恶意就好。” 白起听后心想:“看来师傅也是认识此人的,只是为何他与那老者一样,都不肯将其身份告知于我?真是奇怪。” 齐苍黄也不再提及此事,对白起继续道:“先前你的修为境界骤涨,我也没有料到,所以那日你与初晴下山历练之前,我也没有准备好授予你什么,倒是我的疏忽了,这几日我去藏经阁仔细看了下,挑了这三套御剑剑法,你选一门拿去修炼罢。”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三本剑谱递于白起,分别为《明王镇狱剑法》,《千丝残影剑诀》以及《观黄果河虚舟有感》。 明王镇狱剑法走的是沉稳厚重的路子,攻若巍峨高山压顶而来,守若大内天牢固若金汤,端的是一门上乘剑术。千丝残影剑诀则与前者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数,一旦使开,剑光细如抽丝,迅如闪电,让人往往猝不及防。至于《观黄果河虚舟有感》,则是青城派的一名前辈高人,在离州黄果河边见两头鱼妖斗法,搞得黄果河波涛汹涌,猛浪若奔,而河中却有一艘孤舟,随着波涛摇摆不定,看着似乎摇摇欲坠几欲沉船,但却一直牢牢的吸附于水面之上,不曾下沉。这高人看着这艘孤舟,遂有感而发,当场创了一套剑招,写于这本《观黄果河虚舟有感》之内。这套无名剑招遇强则强,剑术巧妙无比,青城派历史上曾有几名弟子甚至凭借此剑术越境击败对手。 白起在思索片刻后,便选择了那本《千丝残影剑诀》。那《观黄果河虚舟有感》之内的剑术虽然精妙无比又威力巨大,但对日后的剑术进展却完全比不过千丝残影剑诀,无他,只因修炼了千丝残影剑诀,日后修炼起剑气雷音来事半功倍。 剑气雷音,与炼剑成丝并立为当世两大顶尖剑术,前者乃世间速度最快的剑术,后者号称一剑破万法。然而无论是剑气雷音还是炼剑成丝,都需极高的天资才可练成。东神洲修炼之士多如牛毛,能练成这两门绝世剑术之一的却是屈指可数,其中炼剑成丝修炼起来更是尤为困难,前面所说练成这两门绝世剑术之一的屈指可数之人中,大部分都是练的剑气雷音,唯有一人练成了那炼剑成丝,而这人,便是东神洲三名陆地神仙境的巅峰强者之一,同时也是琅山派太上长老的剑神高剑。 但是即便如此,白起还是坚信自己日后定能练成这无上剑术。至于那明王镇狱剑法,则是因为他不喜这等沉闷的剑术,直接被他舍弃了。 见白起选了这千丝残影剑诀,齐苍黄也未说什么,只是收起了另外两本剑谱,随后开始为他细细讲解起这剑诀中的奥妙。齐苍黄虽未修炼这千丝残影剑诀,所修剑术也与其不同,但是到了他这个境界,要为这连凝神境也未踏入的弟子讲解答疑,也是轻松异常。 白起则静静端坐于一边悉心听师傅讲解这套剑法中的要领。这套千丝残影剑诀虽然只有十二式剑招,但其内变化无穷,奥妙无比,修炼起来也是艰难繁复,他整整听齐苍黄讲了大半日后,饶是他天资不凡,仍旧是一知半懂,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齐苍黄也不急于一时,又拿出许多灵丹妙药来给予白起,作为对他这次历练中出色表现的奖赏,随后便让他先行回屋休息,明日再来这大殿继续听自己讲解剑术招式。 待他出了大殿离去,齐苍黄继续坐回蒲团之上,回想起之前白起所说的那名黑袍老者,不禁破口骂了句:“这老不死的王八蛋,搞得神神秘秘连自己外孙也不相认,还说什么有我在想见白起这小子都不容易,你真要来看你外孙我拦得住你么我!” 第十五章 师姐,我们再来一次? 一痕朝日界晴窗,森肃清寒昨夜霜。 不知不觉便又已至初冬,白起与齐初晴还有八两三人正围着一炉沸滚的火锅吃得满头大汗。 最近白起是越来越喜欢吃八两所做的饭菜,只要一到饭点,便会准时在八两屋内的那张八仙桌边坐好等着开饭,连带着齐初晴也经常跑来蹭饭,自从上次下山历练之后,她便经常来找白起交流切磋,不复以往生疏,而三人之间的感情也因此突飞猛进。 随着关系的变化,白起发现齐初晴这位师姐,其实也是属于活泼可爱的那种女孩子,只有在那些青城普通弟子和生人面前才会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看着眼前这涨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狼吞虎咽的师姐,又联想到当时初见第一面时那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的气质,白起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 如往常一样,三人吃完午饭后便各自搬了张小椅子到院落中晒着冬日午后的阳光小憩,感受着闲暇的时光。 齐初晴由于刚才吃的太饱,情不自禁又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饱嗝,正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却瞥见自己的小师弟在一边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回想起刚才在饭桌上自己的形象,不禁俏脸微微一红,没话找话地说道:“以前虽觉得大师兄做饭菜很有一手,但也不觉得像现在这般好吃,还认为修道之人有时间慢慢吃饭,不如抓紧时间修炼,何必为了口食之欲耽误了自己的修行。只是最近不知怎的,尤其是小师弟来了之后,我们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总觉得让人胃口大开……一定是大师兄偏心,见小师弟来了才用心做饭,恩,一定是的!” 听着这明显给自己开脱的话,白起与八两很有默契的没说什么,只是一齐嘿嘿的笑了起来,搞得齐初晴更觉难为情,脸红的仿佛像田里熟透的番茄,索性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旋即又转回头来,对着白起道:“小师弟呀,我爹教你的千丝残影剑诀,你练的怎么样了呀?” “七七八八吧。”白起答道。但事实上,又何止是七七八八。他自随齐苍黄学那千丝残影剑诀之后,不过月余,便已掌握到其中的几分精髓,连齐苍黄都大为惊叹。要知道这千丝残影剑诀,修炼起来也是极为困难,若无一定天资,根本无法掌握其中精髓,宗门内也有几名长老的弟子学的是这剑术,可是白起才练了数月,看着便已跟那些弟子修炼了七八年差不多熟练。 齐初晴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一道剑光飞出竖于其身边,笑吟吟的倾身对着他道:“那今日让师姐领教一下传说中的千丝残影剑诀可好?” 白起满脸的无奈,你连飞剑都招出来了还问我可好,想要找回面子就直说嘛,果然女人招惹不得啊。 虽说这小半年来他在境界上仍滞留在聚气九层,与齐初晴的修为差了一个大境界,但他未必就怕了这位凝神境中期的师姐。白起表面上虽与普通人差不多,但内心深处一直是个骄傲甚至是有点自负的人,这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一直潜藏在心底,不曾展示于人。哪怕是他流浪的三年内,在与野狗争食,与乞丐同眠的时候,也未曾丢了这份骄傲,只是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而在他踏入剑修之路后所展现出来的天赋,更是让他的这份骄傲如春天的野草般在心里滋生蔓延。 他的骄傲,不是自视高人一等的傲气凌人,而是对自己无匹强大的自信心。 白起随着齐初晴走到院落中央的空地上,微笑道:“还请师姐手下留情。”说完一拍乾坤袋,一道火红的剑光冲天而起。他的飞剑在上次被冯鑫桦的玄冥黑水污了之后再无法使用,而齐苍黄又觉得他在那次的历练中表现的不错,便赐下了这口名为小离火的飞剑。此剑仿照天下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二的南明离火剑而制成,外形与那天下第二的名剑极为相似,似晶非晶,似玉非玉,光润如沐,剑身中仿佛有层层熔岩在缓缓流动一般,端的是好看无比。这柄小离火虽说是仿制,但威力也着实不凡,属得上是上品飞剑。 齐初晴所学的内功心法乃是凰火真璃诀,功法运转之下,飞剑当即化为一道橙色剑光,与白起的小离火斗了起来。起初她还压制了自己大半的修为,毕竟自己的修为要高出白起两个层次,只是越是打下去她越是心惊,白起的剑光飘忽不定,变幻莫测,不仅威力远超普通聚气九层该有的水平,速度更是快的惊人,若不是自己好几次凭借着真元雄厚,将体内真元传至飞剑上化为一道巨大的光幕,将白起的剑光硬生生的阻挡在外,只怕那飞剑早已抵着自己的玉颈了。 白起自然是也未尽全力,这般师姐弟之间切磋练习,只是比拼剑术剑招而已,犯不着用尽真元拼个全力,而他的千丝残影剑诀乃是当之无愧的上乘剑术,加之他无法修炼道法,便日日夜夜钻研这门剑术,以致这小半年下来,他虽未将此剑术练到大成境界,但却可堪称是炉火纯青。 而齐初晴本身便不善剑术,她从小一直随着娘亲主修的道法,御剑之术不过是辅修,此消彼长之下,一时之间她的剑光竟被白起的剑光所压制。 白起见此情景,不愿拖拉,便轻叱一声,空中小离火所化的赤红剑光顿时化作万千剑影,虚虚实实,变化莫测,以根本无法预料的轨迹袭向齐初晴,齐初晴见此,心中暗叹一声,连忙收回剑光环绕自身,同时体内真元喷薄而出,将自身牢牢护住。以她凝神境中期的真元,白起的剑光再如何变幻莫测,剑招再精妙,也是无法突破她的真元防护的,这便是境界的压制。只是这样一来,她便是承认了自己在剑术上已经败给了这位小师弟。 在她祭出护体真元之后,空中那铺天盖地的漫天剑影便重新聚集起来化为清澈通透的光润飞剑回到白起手中,后者倒握剑柄对着她一拱拳,笑嘻嘻道:“师姐修为过人,剑术精湛,师弟甘拜下风。” 齐初晴一翻白眼,顿生无数风情,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在小瞧师姐我吗?莫非是要我祭出凰火真璃诀中所带道法?” 白起瞬间满头大汗,连道怎敢。一旁的大师兄八两见二人比试完了,便捧了一个翠绿欲滴的大西瓜过来,手中内劲一吐,整个西瓜便整整齐齐的化为了八瓣漂浮在空中,笑着对二人道:“饭后运动一下,再吃点水果对身体好。”八两几年前在屋子后面的空地上开垦了一小块田地,施了法术后四季如春,被他拿来种植了各种瓜果蔬菜,这西瓜便是他刚刚在齐白二人斗剑时去屋后摘的。 齐初晴对着白起哼了一声后,便欢喜的跑到八两身边拿起一块西瓜吃了起来,同时还不忘挖苦某人道:“还是大师兄好,不像某人,一点君子之风都没有。” 白起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一脸苦笑的啃着手中的西瓜。 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啃完了手中皮薄瓤红的西瓜后,他将瓜皮往身后一扔,同时一道剑气射出,将飞至屋后农田上空的瓜皮瞬间切成无数细小的碎块,掉落在田地里化作春泥更护花。一旁的齐初晴随手扔过几粒碎银来,道:“耍的不错,当赏!” 白起一把接过碎银子放入怀中,随后抬起头,眯起眼望着天上云展云舒,捣碎了碧蓝如水面的天空。 冬日午后的阳光不甚强烈,却让他感到无比舒适暖和,他转过头,师姐齐初晴还在与手中的西瓜做着搏斗,两个腮帮子塞的满满的,一见他便瞪起眼,仿佛在警告他小心祸从口出,大师兄八两则在一边乐呵呵的傻笑着,像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白起望着这幅画面,微笑着心想,若是能一直这样,似乎也是挺不错的。 空中拂过一阵带着一丝寒流的微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微凉的寒风吸入胸口,化为道道暖意流遍全身。这道寒风,不,自从它进入白起体内后便成了春风,这道春风就像是携带了初春时节的新雨,所到之处体内穴窍纷纷如雨后春笋般大开,拼命的吸收着周围的天地元气,仿佛初生的婴儿汲取母乳一般,一瞬之间,他周围数百丈的天地元气竟被吸收的一干二净,出现了短暂的真空地带! 无数的天地元气被吸入到白起体内后,与最初的那道春风化为一体,带着周身剑气沿着经脉流转一周后,如乳燕归巢全数钻入了丹田处那枚琉璃剑丸中,片刻之后,那枚剑丸忽然一动,随即爆发出无数剑气充斥于他体内。这些剑气锋锐无比,凝实的犹若实质,与之前的剑气相比,就如同雾气与冰块的差距一般。 良久之后,白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强大了数倍的力量,转过头笑着对已然目瞪口呆的齐初晴道:“师姐,要不要你我皆尽全力再来比试一次?” 第十六章 刚下山又上山 这一刻白起福至心灵,契合了天地玄机,瞬间便突破了聚气九层,踏入了凝神境初期。一旦进入凝神境,不仅体内真气凝为真元,更能神识散发,方圆百里之内的风吹草动皆了然于心,从此之后,可说是天人永别,正式踏上了修行的道路。 齐初晴虽对白起此刻的突然破境有些惊讶,但面对他提出的尽全力切磋的提议却丝毫不怵,毕竟她虽剑术上不如白起,但齐苍黄也曾对她说过白起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修炼道法神通,并且白起刚刚踏入凝神境,而她却是在数年前便已是凝神境中期,哪怕这位小师弟的剑法精妙无比,真要放开打一场,谁胜谁负还真未知。 只是未等她点头答应,便忽然有一道金色符篆从上清宫的方向飞来落于院中,随即齐苍黄的声音便从中传出:“起儿,若是无事,来大殿一趟。” 刚才白起突破境界时,将周围数百丈的天地元气一扫而空全数吸收,弄出的动静如此之大,身为一派掌门的齐苍黄又岂会不知。 既然齐苍黄传音过来唤他去大殿,白起自然不敢怠慢,与八两和齐初晴打了个招呼便御剑往上清宫飞去。御剑飞行唯有踏入凝神境后才能御使,他刚进入凝神境,自然还未熟悉,一路上飞的歪歪扭扭,比常人跑步也快不了多少,看得下方的齐初晴一阵大笑。 好在上清宫距八两的住所并不远,白起仿佛一个醉汉般东倒西歪慢腾腾地御剑过去,却也成功抵达了大殿外,并未发生从飞剑上摔下来之类的惨剧。 白起一走进大殿,便听大殿内的师娘项秋儿赞赏道:“不错,修行不过两年,便已至凝神境,的确不错。”他连忙走向前去,低头行礼道:“都是师傅教导有方。” 站于项秋儿身侧的齐苍黄摆摆手道:“我哪里有教你什么,你小子就不要谦虚了。此次我唤你前来,乃是有一件事要告知于你。”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红一黄两张符篆与一封书信交给白起继续道:“我青城派有一项门规,就是门下弟子一旦达到凝神境,就必须下山历练。正好我有一封书信要给琅山派的上官长老,你便帮我跑一趟。你刚突破境界,此事不急,待你稳固了境界再行下山不迟。这两张神符,乃是我当年金丹境时所炼,黑色这张其中含有一道葵水神雷,有金丹境中期之威,至于这张红色的神符,撕裂后可化为一座二元仙阵,即便是金丹后期之人,也可困住一炷香的时间。有这两件东西,即便你再遇见上次那金丹境的修士,应该也可逃脱出来。” 白起自然是知道这两道神符是何其的珍贵,看来上次他与齐初晴下山遇险之事,给了齐苍黄很大的震动,对于此次下山历练的白起的安全无比重视。随后项秋儿又拉着白起坐下来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这次是你单独下山行走,没有师姐师兄在边上照顾一二,万事定要多个心眼,小心为上,切莫呆头呆脑……”这位对白起慈爱的如同亲生母亲一般的师娘一直念叨了半个时辰,才让他回去好好静修,等境界稳固了再下山去。 琅山派乃是东神洲剑仙第一门派,位列正道六大门派之首,门中太上长老正是东神洲三大陆地神仙之一,有着剑神称号的高剑。琅山派位于离州境内的琅山山脉,距离青城派所在的川州并不十分遥远,据说乃是东神洲最为古老的门派,门下弟子皆为剑修,号称天下剑术出琅山。而琅山派作为剑道魁首,宗门规模之大远超其余五派,更别提那些二三流的小门派了,可谓是独领风骚数百年。 七日后的清晨,白起告别了师父师娘和齐初晴与大师兄八两,便架起剑光飞出了青城山。 在这七日的时间里,白起在御剑飞行上下足了苦功夫,此刻他驾驭着剑光飞于高空之上,已是熟练无比,丝毫看不出前几日狼狈飞行的痕迹。 只是他刚飞出青城山没多久,便按下了剑光,重新落回地面。而他此刻所站的位置,正是当初他到达青城前的最后一站,位于青城山附近的庙镇。白起收了飞剑,如寻常百姓一般慢慢踱步于街头。他此次下山,乃是历练为主,送信只是顺便,齐苍黄也未说要什么时候送到,故而他也不急着赶去琅山派,而是颇有闲情逸致的在这庙镇之中逛了起来。 不知不觉,他便来到了当初曾落脚片刻的名为玉春楼的茶楼。想起那个当初拿走自己最后几粒碎银子的小二,也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在这里。白起一边想着一边踏进了这间玉春楼。 “小二,请问此处去青城派的山门该怎么走?”一进门,白起便听到了一句无比熟悉的话语,他愣了愣,这不是他当初在这间茶楼问那小二的话么?他定睛看去,只见一道风姿卓绝的背影正在问那小二的话。那小二正是当初给他指路的那个付三,只是与当初高傲懒散的形象不同,此刻他正满脸红光笑意荡漾,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付三此时简直是魂都要飞出去了,他还是头次见到如此佳人,那曾经让他日思夜想的翠怡苑薇薇,跟眼前这位女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乡野间的牛粪一般。 第一次见面,一定要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付三心想道。于是他赶紧收敛心神,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回答这位姑娘,却见对方似是感应到什么,忽的转过头去,随后便再也不理睬于他,而是笑吟吟地走向茶楼门口,对着刚走进来的一名少年道:“小弟弟,你可是青城门下弟子?” 付三随着那美娇*娘如银铃般的声音往那少年看去,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左右,面容清秀,身穿一袭青色道袍,赫然是青城派的服饰。付三满脸的愁容,好不容易有了与这狐仙一般的女子有了搭话的机会,竟被一名半路杀出的少年给抢了去,可是自己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这些修仙之人可不是他一介凡人能够招惹的,尤其还是青城派的弟子,只是这少年怎么看着似乎有点脸熟? 白起才不管这茶楼小厮心内如何想法,他看着朝他迎面走来的女子,饶是他修道之后心智坚定,也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番。这名女子看着似乎是二八秒龄,比他稍大几岁,五官精致,肌肤白皙腴美,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狐艳的美感。好在白起这一年来与齐初晴相处的时间较多,对美女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只是略一失神之后定下心来,正色回答道:“正是。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那女子闻言大喜,道:“太好了,我是琅山派上官长老门下弟子,此次奉了师命前来青城送信。既然小弟弟你是青城弟子,若是不嫌麻烦的话就帮姐姐带下路,回头姐姐请你吃糖葫芦。” 白起摸了摸鼻头,颇有些无奈,世间怎会有如此之巧的事,难道这才刚下了山,便又要回到山上去吗? 第十七章 青城山下白素贞 白起与这自称是琅山上官长老弟子的少女一齐走在庙镇由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他本想带这少女直接御剑飞回宗门内找师傅齐苍黄,但是这妩媚少女却不同意他的提议,而是执意要步行过去,说是难得出来一次,必须要放松一下,好好逛一逛凡间的城镇,况且青城山门就在附近,并不急于一时。 “不知师姐如何称呼?”白起对正在与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讨价还价的少女问道。 “小弟弟,你在问别人名字前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吗?”妩媚少女听到他的问话,转过头笑嘻嘻地回答道。 “……在下白起。” “原来是白起小弟弟,你呢,叫我烟花姐就可以啦。”自称烟花的少女一副大姐姐的语气道,随后又转回头朝着那小贩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道:“哎呀大叔你就便宜一点啦,我这趟出门带的钱不多,只有这么一点了诶。” “烟花师姐,能不能不要总叫我小弟弟啊?你看着也就比我大了那么一两岁。”白起在一边皱着眉头道。任谁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被人一口一个小弟弟的叫着,心里也会恼火之极。 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早就被眼前少女那一笑给迷的魂不守舍了,豪气的大手一挥送了少女两串糖葫芦。后者笑嘻嘻地道了声谢,转过身将一串糖葫芦塞进他手中,随口道:“那就叫你小白吧。喏,说好给你买的糖葫芦。” 白起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悲愤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 庙镇其实并不大,二人很快便逛完了整个镇子,来到了青城山脚下的树林。此时已是初冬,林中树木都已掉光了树叶,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峭立在空中,偶尔有一两只飞鸟栖于枝头,见到有人来便展开翅膀扑棱棱的飞走,地上一层薄薄的腐叶与泥土混杂在一块,透出一股颓废沧桑的气息。白起看着这片略微有些生机淡薄的林子,回想起当初自己在这遇见狼群时还是一介凡人,此刻再次踏足这里,却已是一名凝神境的修道之士,心头不禁有些感慨。 一旁的少女却对这片单调干枯的树林显得有些兴致勃勃,满脸兴奋道:“之前我在川州的另一座镇子上,曾碰到一个说书的老头,带着孙女在一间茶楼里说书,讲的便是关于你们青城山的一段故事。” 白起闻言有些好奇,他在青城山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闭门苦修,还真不知道自己门派的山门有什么故事传说。 少女见他有些好奇,也没有卖关子,继续道:“那说书老头说,传闻很久以前,在青城山脚下有一条小白蛇,因为青城山灵气浓厚,所以这条小蛇便慢慢的有了灵智,可惜有天被一个猎人抓住,这小蛇刚开灵智没多久,自然没有什么法力来逃生,那猎人见小白蛇生的好看,便要拿去镇上卖掉。幸好此时一名进山采药的郎中恰巧路过,他见这小白蛇可怜,便向猎人买下了它,随后又将这条小蛇带进山中放生。逃得一难的小白蛇感激那郎中,便在山中修炼千年,终于得道修成人身,于是下山寻到当初就她的郎中转世之人,说来也巧,当初那郎中转世之后竟还是做了一名郎中,白蛇找到恩人后欣喜不已,便化名白素贞,施了点小法术制造出与那郎中偶遇的情景,那郎中对她一见倾心,郎有情妾有意这一来一去二人便喜结了连理,随后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日子倒也是过的恩爱无比。可惜没过多久此事就被当时的青城掌门发现,人妖相恋岂能容于世间,他便让那白素贞回到山中好生修炼,来日才能证得大道。白素贞哪里肯离开自己的恩人,便出手与青城掌门斗了起来,那白素贞虽说千年修道,却终究还是敌不过青城掌门,青城掌门见她是为报恩而来,又未危害百姓性命,也就没有伤她性命,只是以大神通将她镇压于青城山下。而那郎中在失去爱妻后便心灰意冷剃度出家,最后郁郁寡欢而逝。唉,真是一段悲伤的故事,说起来你们青城派当初的那掌门还真可恶,竟然棒打鸳鸯,人家妖怪怎么啦,又没做坏事。” 白起也是第一次听闻这故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虽替那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便落得如此下场的白蛇感到有些惋惜可怜,但那青城掌门说的也没错,人妖相恋自古便有悖伦理,况且也未伤那蛇妖性命。 身边少女此时却突然停下脚步,笑吟吟地对白起道:“据说那白蛇就被镇压在我们脚下的这片林子下面哦,要不我们挖个洞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条蛇妖?”说着便有一道七彩剑光从其身后飞出,在空中嗡嗡作响,大有一副只要他一点头,便会将脚下大地挖个万丈深坑出来的架势。 白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在这青城山脚下挖洞找蛇妖?抛开是否真有蛇妖被镇压于此这个问题不谈,真要挖到了,那白蛇被镇压在地底这么久不见天日,必定对青城之人怀恨在心,况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万一当初镇压白蛇的禁制已失效,那自己和这大胆妄为的烟花师姐不是立刻就会被蛇妖杀了泄愤? 只是还未等他说话,那少女便咯咯笑了起来,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道:“逗你的啦,我才没那么傻呢,瞧你吓的这幅呆样,堂堂青城派弟子竟然胆子这么小。” 白起被她说的脸色涨红心头恼怒,却又不好发作,当下低头闷声便独自往宗门所在方向径直走去。那小狐狸一般的少女见此,连忙快步赶上白起,仍旧是笑嘻嘻道:“哎呀呀,小白生气啦?姐姐跟你道歉还不行嘛?我跟你说哦,那说书老头带着的孙女不仅长的水灵可爱,还有着一副好嗓子,那老头说完书后他孙女还唱了一首关于那白蛇的小曲,唱的可好听了,我还专门去跟那小女孩讨教了一番学了那首曲子呢,要不姐姐现在唱给你听给你赔罪啊?” 白起仍旧是一言不发的走着,打定主意不理睬这个似乎脑子少根筋却又美地如妖孽一般的狐媚少女。那少女见白起不搭理她,便一脸幽怨的撅了噘嘴,自顾自的唱起了那首学自说书老头孙女的小曲: 青城山下白素贞 洞中千年修此身 勤修苦练来得道 脱胎换骨变成人 一心向道无杂念 皈依三宝弃红尘 望求菩萨来点化 渡我素贞出凡尘 这面容狐媚的少女不仅长的祸国殃民,其嗓音竟也是清亮通透的很,歌声在略显荒凉清冷的林间环绕,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好像幽寂的山谷间的清泉溪水,涟涟作响。 那一瞬间,白起竟听的有些恍惚。 第十八章 谈谈心聊聊人生 当齐苍黄在上清宫见得刚下山不过半日便带了名陌生少女去而复返的白起时也是略微有点惊讶。 在白起将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后,那少女上前掏出一封书信后行了一礼道:“晚辈琅山派长老上官漫漫座下弟子徐烟花,此番奉家师之命特来将此书信送于齐掌门。”此刻她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在山下时的魔女样子。 齐苍黄听后哦了一声,也是未曾想到还有如此巧合之事,便伸手一招,那封书信便凭空飞到了手中,他打开书信仔细瞧了一会后,便让白起拿出那封正准备送到琅山上官长老处的书信,走到案桌边研磨提笔略做一番修改后重新封好交给白起,口中说道:“你先随你徐师姐一同去那琅山派,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待送完信后再自行去历练。先前我忘了告诉你,青城派门规里虽未有硬性规定历练多久,但大部分弟子都是在突破一层境界,进入凝神境中期后才会返回山门,你齐师姐和大师兄当初亦是如此。只是三年后便是六大门派之间的宗门大比,届时你无论是否进阶凝神中期,定要回到门内参与大比,你可记住了?” 白起闻言点头道:“弟子记住了。” 随后齐苍黄又挽留徐烟花小住几日,好让青城派招待一番,后者婉言谢绝,称需早日回复师命,齐苍黄也只得作罢,便让二人一齐出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二人告辞齐苍黄之后,便御剑往琅山派飞去。一离开青城山,徐烟花立刻便恢复了那张巧笑倩兮的妩媚面容,驾驭着她那七彩剑光靠近白起,娇滴滴的对他道:“小白呀,往东两百里有一个叫孟寨城的地方,盛产各种小吃,味道可好了!你看天色快晚,不如我们先去那孟寨城,暂且先在那落脚一晚吧。看你也是没下山过几次,正好姐姐带你领略一下那里的各色小吃,比你在山上所服食的辟谷丹不知要美味几许。”白起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自己想吃就直说,非得找个理由往我身上赖,我在山上天天蹭大师兄的饭菜,哪里有吃过几次辟谷丹。可话虽如此,他还是点点头跟着徐烟花往那孟寨城飞去,毕竟他又不赶时间,而且虽然大师兄所做饭菜色香味俱全,但他难得出门一次,也想换换口味,尝尝凡间的美食。 二人慢悠悠的飞至孟寨城附近后,便在城外随意找了个荒无人烟的角落降下,收了飞剑走进城中。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孟寨城中却仍旧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这孟寨城原本只是一个叫做孟家寨的小寨子,全寨不过百千人口,后来朝廷大修官道,其中连接川州与离州的一条官道正好经过这本处于荒山辟岭的孟家寨,之后随着来往的商人经常在此停脚休息,加之此地虽是荒山野岭,却是山清水秀风景怡人,不少四处流浪的旅人便在此安家落户,孟家寨因此也愈加壮大,逐渐成了今日的孟寨城。 徐烟花上次经过这孟寨城时,也只是在白天逗留了半日,而孟寨城最具魅力的却是晚上的夜市。她与白起行走于人群熙熙攘攘的街上,只见四周灯火通明,烟火辉煌,川流不息的街道两旁尽是各种小摊小贩,偶尔还能见得几个卖艺人耍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杂耍,端的是热闹非凡。而徐烟花犹如一个头次进城的农村少女般,一路上好奇的东张西望,每个摊位都停下脚步好好观玩一番,不多时手上便拿满了各种小吃,脸上更是喜笑颜开。 白起却对此见怪不怪,他虽说拜入青城派之后鲜有下山,而且年幼时与父亲所居住的镇子也只是江州的一个小镇,远未有这孟寨城这般繁华,但是他在那流浪的三年里却是走遍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城镇,这等繁华的夜市也并非只有孟寨城才有,故而表现的要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徐烟花要淡定的多。 当然他也并不轻松,这拥挤的人群之中少不得那些登徒子咸猪手,而徐烟花这等面容娇艳如画中狐仙一般的少女,更是引的那些狂蜂浪蝶拼命挤到她身边想要对其上下其手,徐烟花本人却仿佛对此浑然不觉,依旧是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画糖人用糖稀给一个挂着清汤鼻涕的小孩画一只下山猛虎。白起心中轻叹一口气,暗中弹射出几道细小的剑气,将那几名不怀好意的登徒子击倒在地,他出手时留了几分,故而这些人也只是受些皮肉伤痛,并未伤及筋骨性命。那几个倒霉鬼本以为今日走了大运能揩到如此美人的油,却不料半路不知被谁用石子砸中了腿上痛筋一般,一时之间纷纷倒地不起,口中一边痛苦呻吟,一边大骂哪个缺德小人暗中偷袭他们,周围的本地人认出这些人不是平日里品行不好的登徒浪子便是横行乡里的青皮混混,表面上装作没看见快速走过,心中却是大叫痛快。 而引起这一切的徐烟花却依然不管不顾,待那小孩拿到画好的糖后,便拿出银钱让那画糖人又画了一龙一凤,随后将那龙形画糖塞至白起手中,自己品尝起了那只糖凤凰,同时摸了摸他的头赞扬道:“干的不错,赏你的。” 白起这才知道感情这琅山派的师姐是故意不出手,把自己当成免费的护花使者兼打手了,哭笑不得的他也只得无奈地舔了一口手中那形象逼真,栩栩如生的画糖,然后赶紧跟上已转身去逛另一个摊位的徐烟花。 二人一路东逛西逛,当来到一处高墙大院时,却见这里正大摆筵席,宾朋满座,甚至还在门口向那些乞丐孤儿布施米粥,徐烟花略一打听,才知原来此处乃一名刘姓员外的府邸,这刘员外为人豪爽大方,乐善好施,虽是一名闲职官员,却也是深受街坊邻里百姓爱戴,只是一直膝下无子,前段时日纳了一房小妾后终于老来开花,在昨日喜得幼子,于是便摆下这喜宴广邀亲朋好友大庆三日。 “徐师姐,有什么问题吗?”白起见徐烟花在询问打听后就一直低头在思索着什么,便上前问道。 “叫我烟花姐。”徐烟花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随后慵懒无比的伸了个懒腰,有些青涩却依旧曼妙无比的身姿一览无余,另来往行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姐姐有些逛累了,去找家客栈休息一下吧。”说罢便转身离去,全然不顾身后那些一饱眼福后便被家中悍妻拎着耳朵训斥的男子。 二人随意找了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告别后便各自进了房间。白起进到房间后四下看了下,房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应有尽有,打扫的也算干净整洁,不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成大字型往床上一躺,长吁一口气,刚才陪徐烟花逛了一个多时辰的夜市,饶是他体力过人也感觉到有些累,正要好好休息一番,却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随即徐烟花那撩人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小白弟弟,姐姐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你是否方便与姐姐谈谈心,聊聊人生呢?” 第十九章 鬼婴 “不方便!”白起直截了当的一口拒绝道,天知道这女人又想搞什么妖蛾子。 “不要调皮了,快开门,你忍心让姐姐一个人站在门外么。”徐烟花的声音瞬间变得幽怨无比,仿佛一个久居深闺的怨妇一般。 白起心中暗忖道到底谁调皮,最终还是无奈的起身打开门,毕竟让一个女孩子一直站在门外的确不太好。 门一开徐烟花便轻哼了两声走进房内,随手关上门后便径直走向那张他先前所躺的乌木床,坐在床沿上朝着他风情万种的勾了勾手指。 白起当然不会就这么走过去,他靠着门一脸警惕的问道:“师姐,你到底想干嘛?有什么事请直说吧。”他一路上已大致摸清了这年龄不大却妖娆无比的琅山派师姐的性格,面对这种明显是陷阱的勾引,才不会轻易上当。 徐烟花冲着他妩媚一笑,一字一句道:“过来。” 白起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慢慢向徐烟花走去。虽说他不知道走过去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从刚才徐烟花说话时充满杀气的语气来看,他若是不过去的话,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刚走至徐烟花身边,后者突然探出身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拽,顿时两人的面孔相距不过一寸左右,连彼此的呼吸都能轻易感觉的到。白起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魅惑天然的脸庞,顿时有些心慌意乱起来,毕竟他也是一个正常的十五岁少年,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此刻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贴着这么一个妖娆动人的尤物,不免有些口干舌燥,一时之间竟呆呆地站在那看着徐烟花的双眼,忘记了挣扎。 两人四目相对,久未出声,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逐渐升高,让白起感到有些燥热。沉默之中他忽然发现眼前这如妖精一般的师姐,竟有着一双清澈透底的眸子。他没由来的想起那时她所唱的那首青城山下白素贞,歌声也是如此刻她的眼眸一般,清亮的仿佛山间一股潺潺的溪水。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徐烟花却忽然朝着他的鼻尖吹了一口气,随即便送开了紧紧拽住他衣领的纤纤玉手,展颜一笑道:“好啦,不逗你了,跟你说正事。” 白起被这一口麝香般的气息吹的羞赧无比,瞬间从刚才暧昧的气氛中清醒过来,脸色通红手忙脚乱的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屋子中央被桌子旁的凳子拌了一下脚才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惹得徐烟花又是一阵娇笑。 白起顿觉丢脸之极,气急败坏道:“徐师姐你到底要闹哪样!” “最后跟你说一次哦,要叫我烟花姐,否则,哼哼,你知道后果的。”徐烟花白了他一眼,随后继续道:“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路过的那个刘员外的府邸么?” “记得啊,怎么了?”白起一脸疑惑地问道,清秀的脸庞上依旧残留着一丝尚未褪去的红潮。 “那难道你就没注意到那宅子上空有鬼气萦绕着?”徐烟花一脸鄙夷道。 白起心里暗道我当时一个劲在帮你挡那些狂蜂浪蝶,哪有闲工夫去注意那什么刘员外的府邸。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不然又要被这性格古怪的师姐整治一番,只是稍稍摇了摇头。 徐烟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唉,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大一个人了一点观察力都没,怎么出来跑江湖历练?待会你便随我一起去那刘员外的府上探查一番,看看是否有邪崇作祟。此番你我一起去琅山派的这一路上,姐姐我会好好带你历练一番,不会让你这声烟花姐白叫的。” 白起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二人又聊起了一些闲杂事情,其中大部分时候则是徐烟花在告诉白起一些行走江湖需要注意的事项。待到夜深人静之时,白起便与徐烟花便从窗口翻跳出去,御剑而起朝着那刘员外的府邸悄然摸了过去,两人都收了飞剑上的剑光,以免打草惊蛇和惊扰到城内百姓。 之前白起尚未注意,此刻当他御剑停于这员外府邸外的半空之中,朝下面凝神看去,只见其内一间厢房上方果然隐约有丝丝黑气漂浮着凝而不散,想必便是徐烟花之前所说的鬼气了。只是若就这般大半夜的闯进人家府里,怕是不太好,于是他便转头问道:“徐……烟花姐,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徐烟花歪着头思考了一会,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那间上方有鬼气萦绕的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从中走出一名怀抱婴儿的女子,白起见这名女子容貌虽不能说是花容月貌,但也是明艳动人,又衣衫华贵,抱着一个显然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心中猜想这女子八成是那刘员外新纳的小妾,只是不知她大半夜不睡觉,反而衣着整齐的抱着新生婴儿出来作甚。而那怀中婴儿,若是在凡人看来,生的唇红齿白,白白胖胖,端的是一个健康可爱的婴儿,可是在白起等人眼中看来,却是印堂发黑,浑身黑气环绕,与厢房上空的鬼气如出一辙。 徐烟花在这女子推开门的一刹那便已使出道法使二人身形隐去,那女子张望了一会后,见四下无人,略一皱眉,喃喃自语了几句,距离太远白起等人也并未听清说了什么,随即她便抱着那婴儿化为一道黑光往东南方而去。 白起见此顿时大吃一惊,先前他并未从这女子身上感受到任何真气的波动,原以为只是一名普通少妇,没想到竟是一名修行者,而且对方的修为至少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以上才能让他察觉不到丝毫的真气波动,说明这女子至少是一名金丹境的真人。 一旁的徐烟花此时撇了他一眼,道:“按照这女人刚才的遁光速度来看,并没有很高的境界,大概只是凝神境中期的样子,应该是用了某种法宝或者道法遮掩了自身气息,当然啦,不排除她隐藏了实力的缘故。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跟上去看看吧。” 白起闻言略微一愣,想到刚才这女子化为遁光后的速度跟当初追击他和齐初晴的俊美青年相比的确差了不止一筹,不由感叹自己观察还是不够仔细,阅历也是不够,随即对徐烟花点点头,朝着那名女子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二人飞了不久,便在孟寨城东南方的一个乱葬岗发现了那名诡异的女子,只见那女子正闭目盘坐于一堆乱七八糟的坟堆之间,那婴儿则被放在她身前的地面上,依旧是一副熟睡的模样。而周围那些坟堆,此时正飘出道道鬼气,被那婴儿不停吸收着,其身上环绕的鬼气与此同时也愈发的浓郁。 白起与徐烟花正要继续观察片刻,却见那女子忽然睁开了双眼,朝着他们的方向淡淡道:“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第二十章 排闼 徐烟花先前所用的隐身法术,只是一门寻常的旁门杂术,与那五鬼搬运da法差不多,都是一些流传甚广的小术,这些旁门左道莫说是六大门派,即便是二三流的小门小派,甚至那些走江湖混饭吃的杂七杂八之人,也都会那么一两手。但是依徐烟花凝神静后期几乎大圆满的境界,使出这等小法术也是一般人无法破解的,故而当她的法术被这行事诡异,修为看上去只有凝神境中期的女子看破后,她也略微有些惊讶。 既然已被识破了自己的法术,徐烟花也不再遮遮掩掩,撤去了隐身术显露出她与白起二人的身形,大大方方地说道:“想不到你修为不高,眼力却是不错。” 那见到有人跟来后依旧盘坐在坟间的女子微微一笑道:“不是我眼力好,而是这孩子告诉我你们的踪迹的。”说罢低头看向那依然熟睡的婴儿,眼中满是宠爱。 徐烟花笑道:“我曾听闻魔教尸傀宗有一门功法,名为子母通幽da法,修炼者必须为孕期女性,沟通幽冥以阴气洗濯自身,并将腹中胎儿转化为鬼婴体质,随后母子性命连接,自身功力凭空翻上一倍,若是修至大成境界,更可母子双双得道,成就鬼仙之境。” 那女子闻言淡淡道:“妹妹真是好见识。我的确是修的这子母通幽da法不错,而且我还是尸傀宗内门弟子。不知妹妹又是师从哪一派?” 徐烟花笑眯眯道:“我师从哪一派不重要,重要的是修炼这子母通幽da法不仅需要大量阴气修炼转化为鬼气,更需要汲取无数生灵阳气,否则便会被阴气反噬,堕入幽冥地府丧失神智沦为鬼物。我估计那刘员外府内上下所有人,已被你吸的寿元所剩无几,最多再过几年便会纷纷暴毙而亡吧?所以,魔教妖人行事恶毒,伤天害理,小白你还不赶紧替天行道?”最后一句句却是对一直默默站于一旁的白起说的。 白起虽然只有凝神境初期的修为,但是徐烟花从未见过他出手,故而先让白起与这魔教妖女先斗上一会,看看他的实力,反正有她这凝神境后期的琅山派嫡传弟子在一边看着,实在敌不过对方,也顶多受点小伤,届时她再出手将这妖女拿下便罢了。 白起并未对徐烟花让他以凝神境初期去对上那似是凝神境中期的女子的话有所不满,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地跳下了飞剑落在地上,同时那柄小离火瞬间化为一道赤红剑光悬于身边。他自从前几日突破境界后还为与人动过手,正有心试试自己此时的实力,不消徐烟花来说,他也要与这害了诸多凡人性命的女子斗上一斗。 那修炼子母通幽da法的女子早在发现白起他们二人的行踪时便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此刻她右手往下一按,顿时周围整座乱葬岗上的坟堆纷纷破开,同时坟中原本沉睡着的尸骸也都缓缓起身爬出坟墓。这乱葬岗上所葬的尸骨,大多是那些客死他乡的异客旅人和城内乞丐,这些尸骸有的是刚下葬不久,除了有些腐烂,保存尚且完好,而有的则显然是埋葬已久,血肉全无只剩一副白骨,甚至有几具连骨头都少了几根,许是被野狗刨了出来叼走了也说不定。但不管是新鲜的尸体还是咯咯作响的骨架,此刻他们皆浑身缭绕着黑色的鬼气,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白起缓缓走来,显然经过那女子的道法加持,这些尸骨已是力大势沉,力量远超生前,而周围稀稀拉拉的野草,浦一接触这些尸骨上的黑气便纷纷枯萎。 这些在诡异女子的操纵下已成鬼物的尸骨,行走速度越来越快,待到距离白起只有十丈左右时,已是健步如飞,纷纷张开嘴无声地咆哮着向他扑来。 白起冷哼一声,小离火所化剑光在空中一转,顿时分化为数百道淡红的剑光向这些鬼物席卷而去,正是他当日与齐初晴切磋时所用的千丝残影剑诀中的剑法。这招剑法名为点落瑕光,可分化出无数剑光。上次他所分化的剑光皆为虚影,不带有丝毫威力,唯一一道真正的剑光则藏于其中伺机待发,而此次他所分化的剑光,则是将本体剑光的威力均匀分成数百道更小的剑光,用以对付眼前这密密麻麻的鬼物。 当然,他如此这般,所分化出来的每道剑光自然也只有先前数百分之一的威能,若是平时,对上这些经过强化的鬼物自然是力有未逮,但此刻他御使的,是在炼制时便掺入了一丝南明离火的小离火! 南明离火在世间十大火中排名第五,若论至阳至刚,仅次于排名第一的金乌天火,白起的这柄小离火,虽说只是炼入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但对于这些低级的鬼物来说,仍是不啻于当头烈日一般的天煞克星。 剑光如雨点一般落下,所触鬼物纷纷化为齑粉消散,连身上萦绕着的鬼气都被这些剑光斩散。那女子见状没有丝毫的意外,她本就是拿这些尸骸来试探一下对手的实力而已,随即她右手一抬,手腕上一件森白的手镯瞬间化为一柄如白骨制成一般的飞叉袭向白起。 白起见此也不含糊,收回凝聚了分散的剑光便与这白骨飞叉缠斗起来。这和他平日里与齐初晴切磋不同,眼前这女子乃是魔教妖女,与他一邪一正,双方此刻可说是生死相搏。那白骨飞叉招招攻向他的毙命要害,招式狠辣无情,同时这飞叉上还时隔片刻便射出一道白光,被白光射中的树木顿时雪白一片,仿佛被同化成了白骨一般。白起一边躲避着白光一边操纵剑光与那飞叉拼斗,心中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畅快淋漓的感觉,上次他与那恶道人冯鑫桦交手,只一击便击杀了对方,往日里与师姐切磋喂招又是难免有些束手束脚,哪像今日这般放开了手脚以命相搏。 双方斗了几十个来回之后,不仅是那女子,就连一旁观战的徐烟花也逐渐发现了白起竟是拿对方来给自己喂招,当下那女子便怒上心头,立即收回了飞叉,身前那原本一直沉睡着的婴儿此刻也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怒火,开始大声啼哭并缓缓浮了起来,最终停于半空中,与此同时,婴儿身上的黑色鬼气开始剧烈翻滚起来,其内隐隐约约可见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桥横亘空中,寂静的夜空中顿时响起了无数凄惨的哀嚎,让白起等人感觉似是身处幽冥地府,四周尽是亡魂怨灵在扰乱他们心神。婴儿下方的女子阴狠一笑,手中道诀一掐,那身形模糊的小桥刹那间便涨大了无数倍,一头伸出鬼气外搭在地面上,另一头却依旧在婴儿周身浓郁无比的鬼气里,只是那鬼气此刻已浓郁的黑洞洞一片,那小桥的一端隐没在鬼气中,仿佛是延伸到了虚空里一般。 那女子掐完了道诀,阴惨惨的道:“奈何桥出,鬼神降临。小子,乖乖受死吧。”话音刚落,那座奈何桥隐入虚空的一端便传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力量,随即伴随着一道轻微却传遍方圆几十里的呵气声,一只异常惨白,干涸的仿佛没有血肉的手掌从鬼气中的虚空里伸出,搭在了奈何桥上,仿佛这只手掌的主人正要从九幽深渊之中通过这奈何桥爬出来一般。 在这只惨白手掌出现的同时,徐烟花便立刻祭起了飞剑准备出手,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招来了什么等级的鬼物,但光凭这股气息,她便知道若是等这鬼物完全爬出来,自己与白起今日必死无疑。所以无论如何,她现在必须出手来拼搏一把,将那女子立刻斩杀,断了维持奈何桥的力量源头。 但白起比她更早一步便动手了。 只见他的那柄小离火,瞬间气机大作,崩裂出无数剑气环绕,卷荡起一圈圈劲烈刚风,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那惊骇万分的女子,仿佛一只横扫四野杀意凛然的雄师铁骑。 雷霆炸响! 半空中的奈何桥一阵飘忽不定,几欲消散,却最终还是慢慢稳定下来,那只惨白的鬼手也复又继续伸出,整只枯瘦的臂膀都已在鬼气之外。 当日白起体内剑丸激活,其中那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的最后一道神念中传授了他七招剑法,只是当时他因修为所限,只能使出其中的青蛇。而此刻他所使的,正是他在踏入凝神境之后,能够使出的第二招剑法——排闼! 徐烟花也是被白起的这一剑之威吓了一跳,刚才那一剑,即便是她也不敢正面硬对,只能避其锋芒。 尘埃落地,显露出那名女子的身影,此刻的她显得狼狈无比,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口中呕出大口的鲜血。在她的脚下是一面破烂不堪的小幡旗,显然,她在被白起的那招剑法牢牢锁定并完全吃下了那一击后,虽然依靠这面幡旗侥幸活了下来,但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而且这面小幡旗看似也已报废,无法再用。 “真是惊人的一招啊。”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线后的女子,在吐完因内脏破裂而涌上喉头的鲜血后反而咯咯笑了起来,继而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面与地上已成破烂的小幡旗一模一样的幡旗,“可惜啊,我夫君可是给了我不止一……” 话还未说完,一道青色剑光在她身后一闪而过,随即将她的脑袋瞬间便刺了个对穿。可怜这女子,听其话语竟是有不止一面刚才那救了她一命的小幡旗,只可惜她刚拿出这保命的小幡旗,还未来得及施展开便被白起紧接而来的一记青蛇在脑门上开了个窟窿。徐烟花则在一边幸灾乐祸道:“活该!让你废话多!拿出救命稻草不第一时间施展开来还要炫耀个半天,真是作死。” 随着这名女子的倒地身亡,浮于半空中的婴儿的双眼也失去了光彩,肉身急剧收缩萎靡,仿佛有无形之鬼在吸食其精血一般。而那奈何桥失去了源泉,也重新缩小到几寸大小,连带着那实力恐怖的鬼物与婴儿干瘪的尸首一同隐没于虚空之中。 待那鬼物不甘的咆哮声渐渐散于天地之间后,白起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脸上顿时泛起一丝不同寻常的潮红之色,对着一旁的徐烟花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虚弱地说道:“烟花姐,待会要麻烦你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眼,整个人倒入了徐烟花的怀抱之中。 第二十一章 无双公子千棺过 正道人士修行,虽说是逆天而行,但归根结底还是讲究一个顺应天理,走的是坦途大道,只是修行速度相对缓慢一些。但是魔教功法却是另辟捷径,有违天和,虽说修为进展神速,但却凶险万分,一个稍有不慎便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步,并且日后渡劫也比正道人士要艰难的多。但即便如此,仍有无数人抵挡不住修为暴涨一日千里的诱惑,亦或者卡在凝神境后期太久,眼看寿元大限将至,为得长生也不惜堕入魔道,走捷径踏上金丹大道。故而魔教修士的基数远远大于正道修士,但真正以魔入道的顶尖修士,却是不如正道,故而正道有六大门派,魔教虽有大大小小无数个门派,但真正能够与正道人士相抗衡的,却只有四家。 这四家门派,分别为无双门,玄阴教,尸傀宗和如意宗。其中以无双门最为强盛,远超其余三派,门内无数强者林立,行事霸道,隐隐有魔教霸主的势头。而其余三派之间,实力便相差不多,若是能联手起来,总体实力也是稍大过无双门。只可惜魔教四大门派,虽未内讧连连,但也俱是各自为政,只扫自己的一亩三分田,更别提合纵连横,联手对抗无双门和正道六大门派。 尸傀宗坐落于江州西北部的一处隐蔽峡谷之内,峡谷两边方圆数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土地皆为黑壤,弥漫着无数的尸气鬼气,更是有冤魂凶兽日夜嚎叫,仿佛人间炼狱一般。若是往这百丈宽数千里长的峡谷中望去,便能见得峡谷内部两边的崖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洞穴,正是尸傀宗的驻地。这些洞穴有的是尸傀宗门人所居住修炼的洞府,有些则是用以存放尸首傀儡。而这些洞穴,几乎遍布整条峡谷,可见尸傀宗门人之多。 在一处明显大于周围其他同类的洞穴中,一名白袍青年正在闭目打坐,身后立着一具帝王贵族专用的金丝楠木棺。这名青年名为徐一朗,尸傀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曾因虐杀玄阴教一名同为金丹境的弟子后又将其炼制成傀儡而名扬天下,此事当时闹的玄阴教与尸傀宗差点翻脸大打出手,最终却不知为何突然间便平息了风波,颇有虎头蛇尾之势,不少人纷纷猜测其是否靠着极其强大的背*景压下了玄阴教的报复,但虽说这徐一朗走动江湖也是不少此,还闯下了“千棺过”这等名号,却始终无人能查探出其身世来历和隐藏的背*景靠山,只知他乃当代尸傀宗宗主最小的一名弟子,修道仅一百五十年便踏入金丹境,堪称天纵之资,被尸傀宗掌门寄予了相当高的厚望。 这颇受尸傀宗掌门宠溺的小徒弟,此刻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眼,随即伸出右手一挥,身前瞬间弥漫起一团浓郁的黑雾,这团黑雾剧烈的翻滚着,内有一副模糊无比的画面,随着黑雾的翻滚,这幅模糊的画面也逐渐变的清晰起来,一张人脸也随之浮现出来。 这是一张面容姣好的女子面孔,只是她此刻却是显得痛苦无比,不停发出凄惨的哀嚎,脸上更是有无数腐败鬼手在抓着她的脸,似是想要将她重新拉回炼狱之中,正是在孟寨城乱葬岗被白起斩杀的那名女子。显然她被白起所杀之后,受到所修的子母通幽da法的反噬,被地狱恶鬼拖入了九幽之地遭受无边的痛楚。 徐一朗冷哼了一声,这名女子顿时噤声,不敢再继续哀嚎,她脸上的鬼手也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纷纷缩回了黑雾之中。徐一朗看着这名女子的脸庞,淡淡道:“说吧。” 此刻显得凄惨无比的女子闻言张口吐出一道白雾,这道白雾随即变成了白起与徐烟花二人的身形相貌,那女子在吐出这一口白雾之后也是俏脸微微颤抖,显然这一手对其灵魂也是消耗巨大,只见她恨恨的说道:“正是这二人破了师兄赐给我的无相幡杀了我,这名女子不知是何来路,这小子虽然用的剑法我不曾见过,但是他的内功心法有混元丹功的影子,应当是青城弟子。徐师兄,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将这二人……” 只是她话未说完,徐一朗便不耐烦的一挥手,顿时那些缩回黑雾的丑陋鬼爪又全数伸出,抓住那女子的脸庞使劲一拉,便将这睁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神色的女子重新拉回黑雾之中消失不见,那黑雾也随即消散于空中,不留一丝痕迹。这女子也真是可怜,当时话只说了一半便被白起用一招青蛇偷袭斩杀,此刻想要自己这位“夫君”替自己报仇,却依旧是话未说完便被抛弃,重新被那些恶鬼拉回了九幽之地。 徐一朗盘坐于蒲团之上喃喃自语道:“能破我的无相幡,在青城派中必定不是无名之辈,估计是青城八大长老其中一位门下的亲传弟子,那女子倒是有些眼熟,不知在哪见过。”沉吟了片刻之后,他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狞声道:“不过不管是谁,骆寒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女人,虽然我一直将她当成玩物,不过你们就这样杀了她,可是有些折了我的脸面呢。” 此时,徐一朗身后立着的金丝楠木棺突然发出了两声轻微的笃笃声,听到棺内响动的徐一朗平复了下心绪,脸色表情也重归于平静,他转身走向棺材,伸手轻轻摩挲着,同时口中说道:“无双公子既然来了,就直接现身吧,不然我可保不准他是否会忍不住现在便从棺里跳出来。” 说罢他转过身,看着眼前一名突然出现在他的洞府中,却仿佛是一直站在这的青年冷冷道:“你就这般闯入我的洞府,给我一个不与你动手的理由。” 这出现的如鬼魅一般的青年一身华贵无比的衣着,仿佛一个出来巡游的王族太子一般,手持折扇,一脸的慵懒神色。若是白起此时出现在这里,定会认出此人,因为此人正是当初追杀他和齐初晴,最后却又莫名离去的那名金丹境青年。 这被徐一朗称作无双公子的青年哈哈一笑道:“徐兄叫我名字便可,什么无双公子,都是旁人胡扯而已。” 徐一朗道:“那不知王兄不打一声招呼便来到寒舍,又是为何?” 王姓华袍青年唰的一下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摇了起来,道:“徐兄莫要见怪,据我所知,尊夫人不久前可是香消玉殒了?” 徐一朗略一皱眉,道:“是又如何?而你又是如何知晓?” 华袍青年摆摆手道:“我是如何知晓并不重要,我不仅知道尊夫人仙逝,更知道是谁人所杀。” 徐一朗冷哼一声,不屑道:“是谁杀了骆寒,我自己已知晓,不必劳烦王兄费心。若你只是为了来告诉我是谁做的此事,那么便请回吧,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挽留。” “徐兄如此心急要赶我走,是赶着要去寻那杀了尊夫人的二人吗吧?”华袍青年微笑道,“我此番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告诉你是谁杀了尊夫人,而是来告诉你,此事就这么算了,莫要去寻那小子的麻烦。” 闻言徐一朗一怔,随意杀意凛然道:“无双公子是来说笑的吗?骆寒虽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但她就这样被人所杀,可是折了我不小的面子,而你此刻竟然要我就此罢手?” 面对如刺骨阴风般席卷而来的杀意,一身华服的无双公子依旧是面不改色地微笑道:“他不是你能动的。” “理由。” “没有什么理由,如果非要说凭什么的话。”青年微笑着眯起了双眼,轻声道:“就凭我是无双门的无双公子。” 轰———— 徐一朗背后的棺木猛然打开,无边的尸气立刻充满整个洞穴,尤其是棺内,尸气浓郁的仿佛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使得整个棺内漆黑一片。随即一只金色的手掌握拳缓缓从黑暗的棺木中伸出,这只金色拳头上传出的威压令整个洞穴都摇摇欲坠,开始刷刷的落下无数尘土碎屑。 徐一朗满脸阴沉,杀机毕露地说道:“王鸿捷,不要以为我真当不敢与你一战!” 名为王鸿捷的华袍青年笑而不语,左脚往前一踏,顿时一股磅礴无比的气势喷薄而出,比起徐一朗与其身后棺木内的那只手掌丝毫不落下风!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尸傀宗的掌门和各大长老。两人剑拔弩张的势头刚产生没多久,尸傀宗的掌门陆绍阳便瞬间出现在二人之间,同时口中喝到:“够了!” 在这一喝之下,徐一朗的洞府之内瞬间归于平静,连他身后棺木内那只金色手掌的主人,也在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之后便重新被关进那金丝楠木棺内。 陆绍阳先是狠狠的瞪了王鸿捷一眼,随后对徐一朗道:“骆寒之事,就先放一放,你暂时就莫要想着给她报仇了。” 徐一朗万万没想到一向宠溺自己的师傅此刻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骆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要找回面子,师傅竟然阻止自己不说,还当着王鸿捷这个外人的面又落了自己的面子。当下他便怒极反笑,连道三个好,随即一招手将身后棺木收入乾坤袋中,然后破开洞穴顶部的岩层,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的离去。 陆绍阳心中也是十分恼火,那名叫白起的小子的身世来历他也知晓不止一点,故而让这心高气傲,极重面子的小徒弟忍下此事。只是此刻徐一朗负气遁走,显然是生他这个当师傅的反而帮着外人的气。陆绍阳转身看向眼前这来自无双门的一脸笑意的青年,顿时更是怒上心头,强忍着一巴掌将他头颅拍碎的冲动,怒声道:“滚!” 王鸿捷仿佛对此丝毫不以为意般,躬身行礼道:“多谢陆掌门,晚辈告辞。”随即缓缓退出洞穴,同样化为一道流光飞走。 引起巨大动静的两人相继离去之后,陆绍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之后才恨恨道:“林落的外孙,哼!总有一日,我要把你练成尸傀!林落又算得了什么,待我练成万骨魔神诀,他也不过是一条在我脚下跪舔求饶的狗!” 第二十二章 琅山派 徐烟花有些慌乱的一把抱住如崩塌的台柱般倒下的白起。 感受着怀中有些瘦弱的身躯,第一次与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她不禁有些微微脸红,尤其是白起的脑袋正好倒在她坚挺的酥胸之上,大半张脸都埋进了那柔软的双峰之间,更是让羞臊的她差点下意识的推开怀中这具充满男性气息的身躯。 犹豫片刻之后,徐烟花还是抱起了白起,驭起飞剑返回了客栈。 回到房内后,徐烟花将白起轻轻放在床上后便坐在床沿,玉手搭在他的脖颈上,缓缓渡入一道真元开始查看起后者体内伤势。片刻之后,徐烟花便收回了真元,轻轻松了口气。白起并未受多严重的伤,只是用脱了力,从而力竭晕倒罢了,于是她又将白起的身子扳起坐正,随后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瓶盛着回复真元的丹药的瓷瓶,倒出一粒放进白起口中,那丹药入口即化为汁液从他喉咙缓缓淌入腹内,同时她又以右手抵住白起的后背,再次渡入一道真元催化并引导药效。 在徐烟花真元的催化下,丹液迅速分解转化为大量的真元,并且在徐烟花的真元引导下开始沿着经脉缓缓运行起来。 然而这股庞大的真元才运行了一小段,从白起的丹田处便瞬间传出一阵巨大的吸力,将这股真元吸收的一干二净,一直时刻观察着白起体内情况的徐烟花顿时大吃一惊,一脸惊疑不定表情,而还未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随即白起丹田处又吐出了一道古怪无比的元力。徐烟花感受着这道明显不是真元的古怪力量,满心疑惑,自己从未见过这种元力,与寻常修士体内的真元天差地别,看着似乎倒更像是……剑气? 皱着眉头的徐烟花思索了良久,最终又从瓷瓶中倒出一粒丹药放入白起口中,同时一直抵在他背后的右手也再次渡出一道真元开始引导药力,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在渡入自己真元的同时还附带了一丝神念进去,准备对白起丹田处的古怪一探究竟。 青城掌门齐苍黄让白起随徐烟花一齐前往琅山派,一定程度上隐含的喻意便是让她在路上略为照顾一二,若是白起出了什么差池,她不管在青城那边还是自己师傅那都不好交代。再者这一路上她对白起这个有些“可爱”的小师弟也是颇有好感,而他力竭晕厥也是有自己之前袖手旁观的原因在内,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好好查探他体内究竟是什么状况,否则日后落下什么病根便不太好了。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徐烟花本身的好奇心…… 随着丹药化为真元运转,白起丹田处再次爆发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徐烟花的神识也随着真元顺势往白起丹田处游去,随即她便看到,白起的丹田处被一层浓厚的雾气包围着,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而那些真元则纷纷被吸入这浓雾之中不知踪影,仿佛其中有一张无底的深渊巨口在吸噬这些真元一般。正当徐烟花想要将自己的神识也随着真元一起进入那雾气之内时,却发现自己的神识竟被阻挡在了外面,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进入那雾气之中。 眼睁睁看着又是一道剑气从那浓雾之中蹿出,与之前那道剑气合为一体之后,徐烟花开始陷入了沉思。 她也并非阅历浅薄之人,思索片刻之后便猜测这雾气乃是一道极为厉害的禁制,只是不知除了防止他人探查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作用,而且若这雾气真是一道禁制的话,又是何人所下?只凭白起凝神境初期的修为,是绝对没有这份修为实力的,那么下这道禁制的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正当徐烟花心中念头飞速轮转之际,一直昏迷着的白起此刻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本就是体内剑气一耗而空体力不支而晕倒,此刻在徐烟花两颗丹药所化的真元和那颗神秘剑丸的帮助下迅速恢复了大半剑气,回过气来的他自然也是苏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白起感觉到自己背后似是有一只软若无骨的手掌在紧紧贴着,便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正低着头沉思的徐烟花,而她的右手此刻正放在他的后背上。 徐烟花也是感觉到突然醒过来的白起的动作后便回过了神,随即收回了一直贴在白起后背上的右手笑道:“小白你醒啦?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白起在醒过来看见徐烟花的动作之后,又感受到自己体内已恢复了大半的剑气,又岂会不知是徐烟花出手相助,当下便感谢道:“我身体并无大恙,只是一不小心用光了全身力气罢了,多谢烟花姐帮我回复真元。” 徐烟花闻言又是招牌般的狐媚一笑,道:“哦?回复的真的是真元吗?” 白起心中微微一惊,还是装作一脸迷茫的问道:“烟花姐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明白。” 徐烟花将右手撑在床上,摆出一个极度撩人的姿势,左手把玩着自己的秀发道:“你再跟姐姐装,就别怪姐姐我翻脸哦。” 一滴冷汗从白起额头滑落,内心思索了片刻后,他摆出一脸犹豫挣扎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决定坦白一切的表情道:“好吧,实不相瞒,其实我从小体质特殊,虽能修行却无法修炼和使出道法,所以我修炼了青城派一门顶尖秘法,可使体内真元转化为剑气,这样我虽无法使用需要真元才能催动的法宝,但至少可以驾驭飞剑,踏上剑修一途。” “那你丹田的雾气又是怎么回事?” “雾气?”白起一下子没转过脑筋来,随即想到了当初齐苍黄在他身上种下的禁制,道:“哦,那是我师父种下的禁制,用来稳固我体内剑气的,防止剑气反噬。” 徐烟花切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白起的鬼话,只是她见后者一脸的你若不信我我便死给你看的视死如归的表情,便没有再纠缠下去,说到底,她和白起不过认识了才几日功夫,他体内那神秘古怪的剑气和丹田处的雾气禁制,显然是白起的秘密,她也不好刨根挖底的非弄个明白。 “算了,反正你死不了就好,姐姐回去睡觉了,折腾了一晚上,我要好好的补补觉,不准来吵我,不然拉你去浸猪笼。”徐烟花站起身,又是伸了一个慵懒无比的腰,用曼妙的身材勾引了一下白起之后,便边走回自己房间边说道。 白起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那魔鬼般的身姿,待到徐烟花关上门离去之后,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刚才虽然扯了一段鬼话蒙骗了对方,但徐烟花明显不信于他,虽然她没有继续追问,但自己终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他体内剑丸之事齐苍黄再三叮嘱过,事关重大,不得透露给任何人,即使他相信徐烟花的为人,也不好老老实实的尽数告知,只能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了。 徐烟花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堪堪睡醒,梳洗一番之后便与打坐清修了一整晚的白起离开了客栈,准备重新踏上了行程。 二人路过那刘员外的府邸时,发现此刻里面竟是已经乱成了一团,刘员外新纳的小妾与好不容易得来的幼子彻夜失踪,自然是心急的发动所有下人全城搜寻,而搜寻的结果却是那名为骆寒的美貌小妾被人杀死在城外乱葬岗,幼子不知所踪,这让一大把年纪了老来得子的刘员外如何能接受的了。 白起看着这刘府内外乱成一锅粥的景象,皱了皱眉头,便想进去找那刘员外诉说实情,却被徐烟花一把拉住,道:“此刻对他来说,虽然死了小妾儿子失踪,但好歹有个念想,你若是进去如实相告,岂不是让他连这一点念想都没了?再者说来,虽说他那小妾乃是魔教妖女,但毕竟是你杀了她,这刘员外丧妻丧子,必然情绪不稳,指不定到时候又整出什么麻烦来。” 白起略一思考,顿觉有理,便打消了念头,与徐烟花一路走至城外寻了个偏僻角落,架起剑光御剑离去。 接下来的一路,因为贪玩的徐烟花的缘故,二人又是走走停停,只要是徐烟花未曾到过的城镇,便必定要进去玩上一天,青城山至琅山本来并不十分遥远的路程,硬是被二人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飞到。 这一日,白起跟着徐烟花飞至一片山脉之内,这片山脉绵延万里,大小山峰无数,其中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峰顶更是几乎探出云表之外,白起在这座山峰前停住脚下飞剑,此刻他早已不是当初初至青城山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一眼便看出这座山峰被数座巨大的法阵与各种威能惊人的禁法笼罩,他凝目朝那峰上望去,只见整座山峰上都布满了各种建筑,靠峰顶部分多是各种雕梁砌玉极尽奢华的宫殿,少说也有近百座,下方大大小小的楼台房屋等建筑更是数不胜数,各种花园药圃,兽栏广场随处可见。 徐烟花御剑飞至白起身前,转过身面对于他,双手负于身后,笑意吟吟略带俏皮地说道:“欢迎来到琅山派!” 四更大大的巨作三相经在下了新书榜之后,承蒙各位书友相助,在下侥幸捡了个分类新书榜第一。不过第二名的封天圣君要跟我抢这分类第一啊,还请书友们略施绵薄之力,助我护住菊花,小花在此拜谢!(???_??)?!! 第二十三章 情分 徐烟花领着白起径直往那最为高耸的山峰飞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靠近峰顶的一座宫殿之外。二人降落在宫殿外的台阶上,收了飞剑,走进大殿之内,只见一名女子端坐在大殿中央的一座冰蓝色莲座上,这名女子一身道姑打扮,面容姣好,只是神色清冷,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寒意,一头青丝以一根银钗挽起,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饰品。 “师傅,我回来啦!”徐烟花一见到这一身素装的女子便欢欣雀跃的一路小跑过去,如乳燕归巢般一头扑进那女子的怀中。那神色清冷如冰山一般的女子便是琅山派的长老上官漫漫,见此也是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轻轻搂住徐烟花问道:“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徐烟花摇摇头笑嘻嘻道:“怎么可能出事,除非无双门的门主林落亲自出手,否则有师傅您给我的保命法宝,还有谁能伤的了我。” “你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上官漫漫道,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徐烟花给打断:“哎呀师傅,你就别唠叨了,我都听厌了。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上官漫漫无奈的摇摇头,却无半点责怪之意,显然是对这名徒儿宠溺之极,随即她便转头看向白起,后者一见这琅山派的长老将目光移至自己身上,连忙上前行礼道:“青城派齐掌门弟子白起,拜见上官长老。” 对待白起,上官漫漫便不像对待自己爱徒徐烟花那般雪消门外千山绿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白起也不敢怠慢,继续低头道:“家师已收到上官长老的书信,特命晚辈将此回信交予上官长老。”说罢拿出一封信,上前递于上官漫漫。 上官漫漫接过书信,细细看了一遍后,便将手中书信收起,道:“白起是吧?来者是客,你就暂且先在我琅山派小住几日,也好让我琅山略尽地主之谊。” 白起迟疑道:“晚辈日前刚刚突破至凝神境,因此此番下山不仅是为送家师书信,还需行走天下历练自身一番……” “哼,行走天下是历练,在我琅山派就历练不得了?”白起话还未说完,便被上官漫漫一声冷哼打断道,显然是对他的推辞略有些不满。 “晚辈不敢,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起连忙道。虽然三年后便是六大门派的宗门大比,时间上有些紧迫,但反正在琅山派也只是顶多住个几日,无伤大雅。而万一惹恼了这名震天下的琅山派长老,认为自己落了琅山派的面子,那自己估计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见白起应下,上官漫漫便不再说话,一旁的徐烟花顿时心领神会,道:“师傅呀,那我就不打扰您修炼啦,我先带小白下去找间客房安顿下来,再来跟找师傅您聊天。” 上官漫漫微笑着点点头,继而闭上双目开始清修。 徐烟花向白起使了个眼色,随即起身向大殿外走去,后者向上官漫漫告辞一声后便跟着徐烟花走了出去。 一出大殿之外,徐烟花便在白起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道:“你呀,真是不知好歹,难得我师傅挽留别人在门派内住几日,你倒好,哼,说你什么好呢真是的。” 白起心中无语,不由得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们师徒俩至于么……” 耳尖无比的徐烟花白了他一眼,道:“刚才我师傅在看那封书信时,我在一边也偷偷瞄了几眼。你呢,就乖乖住在这几日好了,有你天大的好处。” 白起被这一番话弄的莫名其妙,想要问个明白,徐烟花却不再搭理他,带着他来到山腰处的一幢阁楼前,道:“这段时日你就暂且先住在这里吧,这阁楼虽许久无人居住,但也有外门弟子定时来打扫,还算干净。” 这间阁楼分为上下两层,下面一层用来会客,二楼则是用来起居修炼,整栋屋子布置典雅.还有许多精巧盆栽,比起白起在青城派的屋子要高贵典雅的太多,只是一间普通客房便是如此奢华,由此可见身为东神洲第一门派的琅山是多么的财大气粗。 白起心中也是大为满意,对徐烟花道谢道:“多谢烟花姐了。” 徐烟花摆摆手道:“既然你还满意,那我就先回去找我的那些师姐妹聊天去啦,你好好休息。”随即便驭起飞剑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朝白起抛了个媚眼。 白起现在也对徐烟花这个魅惑天然的妖女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翻了个白眼后便转身走进那间占地极大的宽阔阁楼中,上至二楼的卧房,在床上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在体内剑丸的帮助下,他无需行功转化天地元气,只需拼命吸取天地元气至体内便好,在拥有如此优势的情况下,若他还不勤于修炼,那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一晃这一日便已过去,待到第二天清晨,从昨日一直修炼到现在的白起忽然听得上官漫漫的传音: “白起,来我冷月宫一趟。” 冷月宫便是昨日白起与徐烟花见上官漫漫所在的宫殿,也是琅山派每位长老皆有自己的宫殿住所,这冷月宫便是上官漫漫的宫殿,也就是昨日上官漫漫修炼的那座大殿。 白起不敢怠慢,连忙御剑前往那冷月宫。 上官漫漫仍然如昨日那般端坐于冷月宫大殿内的冰蓝色莲座上,白起上前行礼问道:“晚辈拜见上官长老,不知上官长老唤我前来是有何吩咐。” 上官漫漫一如既往的语气冰冷道:“你师傅在信中提及你在剑术修炼上颇有天分,让我略微指点,我早年曾欠了他一份情,这几日便代他指导你一二。” 闻言白起心中大惊,琅山派身为东神洲第一大派,同时也是第一剑仙门派,而上官漫漫身为琅山派的长老,琅山掌门的师妹,一身修为剑术早就超凡脱俗,早年行走江湖之际,因连斩当时凶名远播的十六名魔教妖人,从而名震天下,闯下了“冷月仙子”的名号,在进阶化神境之后,又以仅凭一剑便斩杀了如意宗的一名副长老奠定了其江湖地位。如此大能的情分,岂是一些小事就能欠下,怕是齐苍黄当初也是费了大心神,而此刻齐苍黄为了他,竟用掉了这份非同小可的情分,如何能不让白起动容! 第二十四章 血气刚方 上官漫漫站起身走下莲座,白起这才发现这位琅山派长老竟是身姿纤细高挑,比起他还要高出一个头,在宽松的道袍掩盖下仍可瞧出曲线玲珑,绰约动人的身材。 上官漫漫对白起道了一声随我来便径直走到大殿外的空地上,白起连忙紧随其后。 冬日的清晨透着丝丝寒意,上官漫漫伸手将鬓角被寒风吹的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只可惜这个颇具魅力的动作被她脸上如这个冬天一般冰冷的神色给破坏殆尽,她站定脚步后淡淡说道:“好了,让我看看你的剑术如何,我就站在这不会还手。” 其实当走出这冷月宫大殿时白起便已猜出接下来要干什么,此时也不觉得意外,行了一礼告了一声得罪,便退开几十步,招出小离火悬于身侧,见上官漫漫仍旧一脸淡然的站于原地,白起也不客气,轻喝一声,小离火化为一道火红剑光便以千丝残影剑诀中的一招吹影纠形攻了上去。 白起的剑光忽明忽暗,仿佛穷苦人家所用的简陋油灯,被细微的轻风吹的明暗不定,却刹那间便已袭至上官漫漫身前,上官漫漫对急速欺进的剑光视若无睹,待到剑光离自己仅三尺距离时,才猛然爆发出一圈霞光,剑光与她的护体霞光撞击在一起,爆出一蓬炫目的火花,却丝毫奈不得这霞光半分。见此白起心中也无半点波动,若是被他轻而易举便攻破了这修为惊人的琅山派长老的护体霞光,那才叫有鬼了。 一会之间,白起便已将千丝残影剑诀的十二式剑招使了个遍,剑光与霞光拼斗撞击,就像放了无数的烟花一般绚烂。在使完最后一式剑法之后,白起便收回了飞剑,静静站于原地等待上官漫漫点评。 “真是差劲无比,这就是齐苍黄所谓的颇有天分?”仍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但上官漫漫一开口便给了白起一个沉痛的打击。“千丝残影剑诀的确是上乘剑术,但却被你练的死板呆滞至极,完全不懂得变通,碰上剑术修为平平之人,自然是可以凭借上乘剑术的高明之处压制对手,但若是面对眼力经验远超你之人,只需几个来回便能看透你的剑招变化,从而破去你的剑术。还有便是,就如刚才,我只是站在这一动不动的活靶子,你还好几次照本宣科的腾挪剑光,那是用于实战对敌时扰其视线让其无法判断你剑光轨迹之用,打我这靶子你还不如直直刺向于我,平白浪费心神力气。” 这一番话说的白起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反省自己平日因师傅的赞赏的确有几分沾沾自喜,练起剑来也是规规矩矩,完全不曾怎么动过脑子,除却两次与人斗剑,平日里与齐师姐切磋也是你来我往一板一眼的比斗,自己虽是练的熟练无比,但却不会灵活运用,难怪会被这位剑术高手批的一文不值体无完肤。 还未等白起反省自身完毕,上官漫漫抬手一招,便将白起的小离火操控了过去说道:“你且仔细看好了。”说罢便同样使出一招吹影纠形攻向白起,但是这一招吹影纠形,与白起所使的相比较起来,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如果说白起的吹影纠形是一盏油灯,那上官漫漫所使出这吹影纠形便是一只躲藏于暗处择人而噬的幽鬼,影影绰绰,让人完全不知剑光来自何处,更别提如何是抵挡这剑光。而这起手一招远不止于此,只见被上官漫漫所操纵的小离火在半路上又倏地换成了千丝残影剑诀中的点落瑕光,顿时本就诡异莫测的剑光又是一化万千,这万千剑光忽明忽暗,仿佛夜晚的星辰眨眼,还未等白起反应过来,便纷纷落于他全身,打得他鼻青脸肿,浑身淤青无数,翻倒在地。这还是上官漫漫压制了几乎全部修为的缘故,否则只需放开小半修为,白起此刻怕便已是洒满一地的碎肉块了。 千丝残影剑诀乃是青城派的上乘剑术,身为琅山派长老的上官漫漫虽然见过几次认得这套剑法,但也从不曾去练过这套剑法,而此刻为了教导白起,她不仅将这套剑法信手拈来,更可拆解剑招,可见其在剑术修为见解和剑修天赋上的确有不凡造诣。 “起来。”上官漫漫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白起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挣扎着起身,只是他还未喘过一口气来,上官漫漫又是将三式剑法拆分穿插成一招,再次将他击倒在地,这一次白起身上顿时布满了剑气留下的殷虹血印,与之前的淤青紫块交相辉映,可谓是姹紫嫣红绿叶接红花。 这一次未等上官漫漫再次开口,白起便已咬牙站起身,他不是不能释放出体内剑气护身,而是他要亲身感受被御剑之术天下第一的琅山派的长老所使出的千丝残影剑诀与自己的有何不同,并以疼痛来强迫自己记住上官漫漫御使飞剑的精髓之处。 “啪!”白起再次被击倒,这一次上官漫漫将千丝残影剑诀十二式剑法中剩余的七式都一齐使了出来,毫无还手之力的白起在这一击之下顿时倒地不起,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就连脑袋也被剑气震得头晕耳鸣,分不清东南西北。 上官漫漫见此将小离火往白起身边一插,漠然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你回去好好思考一番。我不过是将这套剑法随意拆分,并非固定路数,你日后对敌之时,还要根据天时地利以及对手来拆分使用这套剑法,莫要一本正经的不知变通,将这以诡异和急速著称的剑法使得如浩然剑法那般光明正大,简直愚蠢之极。”说罢这位性子冷淡的冰山长老便施施然走进了冷月宫,随后大袖一挥将宫门紧闭。 白起一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良久,幸好天气寒冷,身上的伤口不多久便开始结疤,不再鲜血直流。期间偶尔有几个路过冷月宫的琅山弟子,见到这么一个衣衫破烂的血人躺在素来高冷的冷月仙子的宫殿门口,不禁也是指指点点,一脸惊奇,猜想这似乎并不是本派弟子的少年是否哪里得罪了上官长老,才被打得如此凄惨躺在地上半生不死。 不多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便驾驭着剑光降至白起身边,正是闻讯赶来的徐烟花。 徐烟花此刻一张俏脸上满是慌张,想要伸出手抱起白起,可后者身上全是血渍与血痂,又不敢轻易下手,一时之间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白起突然转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道:“没事,烟花姐,只是一些皮肉外伤,不碍事的。”徐烟花怒道:“你流的血比杀猪时放的血都还要多,这还叫不碍事?!” 白起被徐烟花这句有些粗鄙不合时宜的玩笑逗得干笑了几声,一不小心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又是一阵呲牙咧嘴。他先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并非是被上官漫漫折磨打击的心若死灰,而是在认真思考自己的不足和回忆上官漫漫御剑时的一些技巧和想法,想的入迷之下,竟一时忘了自己还流着鲜血躺在人家的大殿外头,直到徐烟花的到来才回过神来。 徐烟花也不再说话,一言不发的扶起白起,便御剑将他送回了那座阁楼内的卧房内。将白起轻轻放于那张柔软的大床之上后,她又运功将白起身上的大小血痂尽数化开,随后才将白起那身此刻已是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由此可见其细心之处,否则若是直接将衣物脱下,衣物与血痂一起凝结在伤口之上,撕扯之下必定会再次划扯破伤口,平添伤痛。 将外面的长袍脱掉之后,白起便只剩下内里的衣裤,再拖下去便是贴身的亵衣内裤了,想到此白起不禁有些脸红,连忙道:“烟花姐,我自己来吧,就不劳烦你了。” 徐烟花想了想,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瓶治疗外伤的药膏,道:“那你背上的伤口怎么办?我先帮你把背上的伤口用药膏涂抹一下,你胸口和腿上的伤,再由你自己来吧。” 白起转念一想,背上的伤口的确比较麻烦,便红着脸应了下来,起身脱掉上身的衣物后红着脸趴在了床上。 徐烟花此刻也是满面的红云,她虽然平常行为举止言辞谈话都颇为放的开,但都是嘴上说说而已罢了,此刻头次见得半身赤裸的男性身躯,也是娇羞的不行,内心挣扎了半晌,还是从瓷瓶中倒出药膏在右手上,侧坐在床沿,颤颤巍巍的向白起布满了大小伤口的背上抹去。 当徐烟花的纤纤玉手触碰到白起的后背时,两人俱是微微一震,感受到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动作,徐烟花顿时耳根更烫,大冬日里的仿佛有两个火炉在耳边一般,只是看着白起背上又逐渐开始凝结的伤口血疤,她不得轻咬舌尖,收敛心神,开始专心涂抹起药膏来。 而一旁趴着的白起也不好受,徐烟花的小手在他的背上不断游走着,冰凉的药膏和柔软温润的手指所带来的触感让他简直快要舒爽的呻吟出来,又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他的背上爬来爬去,传来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能咬住牙关,顾不得呼吸难受,将整张脸深深地埋进枕头之中。 徐烟花生怕弄痛了白起,因此一直涂抹地极为缓慢和轻柔,再加上她因害羞而频频走神,这药竟上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而白起在此期间也是一言未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她瞥见白起双臂上伤口早已凝结才反应过来,赶紧红着脸将后背上剩余几处小伤口草草涂完药膏便站起身,有些慌乱地说道:“那个……我先走了,药膏我放在你床头,你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待会你自己涂一下吧……” 白起仍旧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连脸也不曾从枕中抽出,只是传出一个闷闷的嗯字。 待到徐烟花御剑离去之后,白起才将头抬起,确认徐烟花的确已经离去之后,才翻身坐了起来。望着自己双腿之间早已支地高高的小帐篷,血气刚方的少年满面通红,心中苦笑道: 烟花姐,真的不是我不想起身送你啊。 第二十五章 由人顶礼由人骂,我自出剑使噤声 自徐烟花走后,白起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开始打坐凝神,片刻之后,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目光已是一片清澈,再无半分情*欲。随即他便再次闭上双眼,开始细细回想咀嚼起清晨时上官漫漫所使的千丝残影剑诀。 白起如一座雕塑般一座便是整整一日,直到月上枝头,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双目,此刻他面色有些憔悴,但眼神却是明亮如夜空中的皓星。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骨,发现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皆已尽数愈合,连一道疤痕都未留下,不禁赞叹一声徐烟花的药膏果然药效非凡,随后便下楼来到阁楼前的空地上,祭出了小离火开始演练起剑法来。 一时之间,华美阁楼前的空地上剑光闪烁,与天上明月繁星相照成映。 待到天微亮,星渐隐之时,白起再次收到上官漫漫的传音。他回到阁楼内将身上的汗与露水擦拭干净,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便驱剑前往那冷月宫。 这一次,上官漫漫并未在冷月宫大殿内等他,而是静静伫立在大殿门口的平地上,身旁斜插着一柄普通琅山弟子的制式飞剑,待白起降于地面后,一言不发便抬手一掐剑诀,那柄普通无比的飞剑顿时化作一道银光尖啸着向白起袭来。 白起也没有半点慌乱,小离火同样化为一道赤红剑光将上官漫漫的那道银色剑光挡下,随即十二式千丝残影剑诀剑法铺展开来,竟向着上官漫漫反攻而去! 上官漫漫神色如常,将飞剑召回,同时剑光分化,将袭来的七十二道虚实相交的剑光中十三道实体剑光轻描淡写地一一拨开,她虽然将自身修为压制到凝神境初期,与白起一样,但即便如此,无论是眼力还是剑术亦或者其他,她仍都是碾压白起。此刻她弹开了白起的剑光,趁着白起身前空门大开,飞剑再次化为一道银光,如一条匹练般斩向白起。 眼看那道银色匹练转瞬杀至自己身前,白起却不慌不忙,弹指轻叩,一道细小的赤红剑光从袖中弹出,将那银色剑光堪堪向上弹出几分。他刚才在使出千丝残影剑诀时,在用到点落瑕光那一招时,并非仅仅只是分化了七十二道剑光,而是七十三道剑光,这多出来的一道,便是被他暗中藏于袖中的这道细小的赤红剑光。 银色剑光贴着白起的发丝从其头顶划过,锋锐的剑气斩下数根青丝,随即再次回首,已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他背后袭来,却被疾驰而回的小离火挡住,刹那间,两柄飞剑纠缠在一起拼斗起来,爆出无数剑光碎屑。 上官漫漫脸上虽是仍旧冰冷如霜,心中却有些满意,虽然自己昨日教训的有些严厉,但才一日功夫,这小子便已领悟到她昨日所说之言语的关键之处,此刻与她拼斗之时,剑光灵动诡异,不再拘泥小节,也不局限于一招一式,还算有些悟性。 随即她心神一动,那道银色剑光顿时凌厉了数倍,白起之前与上官漫漫的剑光缠斗片刻已是使出浑身解数,此刻上官漫漫的剑光再次暴涨,一下子便抵挡不住,被破开了自己的剑光,那道银色剑光旋即又如昨日一般再次将他打的浑身青肿。 “还过得去,并非愚笨不可救药之人。从今以后,你每日这个时辰来这与我斗剑,什么时候能飞剑欺进我身前三尺之内,什么时候再离开琅山,免得到时候说起来你还得到过我几分指点,丢我颜面。” 上官漫漫丢下一句话后便自顾负手离去,留下倒在地上痛的直吸冷气的白起,颇具一副高人风范。 随后一整月内,白起每日清晨都来这冷月宫大殿门口接受上官漫漫的摧残,然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所住的阁楼内开始炼化天地元气。而徐烟花也经常来寻他一起出去玩耍,一个月下来,大半的琅山弟子都已知认识他这个倒霉催的青城弟子,至于为何是倒霉催的,白起哪次陪徐烟花出去闲逛的时候不是鼻青脸肿的? 这一日,白起又被上官漫漫揍的欲仙欲死,连御剑飞回住所的力气也没有,正拖着脚步漫漫走回去时,半路上却突然飞来一名琅山弟子降至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这名琅山弟子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不过凝神境初期的境界,却是满脸的倨傲,对白起说道:“在下李文正,前段时日听门内师兄弟之间传闻,有一名唤白起的青城弟子来我琅山派送信,因资质过人得了上官长老亲自指点,便心驰神往,想要一睹白师弟英姿,今日一见,白师弟果然风采非凡,让我等佩服万分。”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白起此刻刚被上官漫漫操练的体无完肤,浑身伤痕累累,连衣衫也是破破烂烂,沾满尘土,故而这话听着便似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既然来者语气不善,白起虽不明原因,但也不会迎脸赔笑,淡淡道:“不知李师兄找在下有何贵干?” 李文正似是毫不介意白起的冷淡一般,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开门见山了,希望白师弟你日后能离徐师姐远一些,莫要引火烧身,误了自己。” 李文正口中的徐师姐,自然便是徐烟花了。白起闻言眉头一挑,问道:“此话怎讲?还请李师兄告知一番。” 那李文正说道:“白师弟来我琅山派为客不久,自然不知徐师姐乃是阳烨长老座下金丹境大弟子管铭管师兄的心上人,白师弟这段时日与徐师姐走的有些过于亲近,故而在下特此前来告知一声,免得惹管师兄不快。管师兄虽然脾气不错,但事关他终身大事,届时若是一时冲动对白师弟你做出了什么事,只怕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话已至此,望好自为之。”说罢也不等白起回答,便头也不回的御剑飞走,显然在其心中认为,一名小小的凝神境初期的青城弟子,又是在他们琅山派的地盘上,面对一名金丹境高手的警告,又怎敢不从? 白起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有些无语的摇摇头,继续往自己的阁楼漫漫走去。对方若是好言相劝,他自然不会在徐烟花和那什么管铭之间横插一脚,可对方字里行间处处透露出一股盛气凌人,看不起人的嘲讽意味,末了还要威胁一句,无形之间便激起了他心底的傲气,哪怕他对徐烟花并没有什么想法,也不会乖乖地听从对方的话,与徐烟花从此不相往来。 接下去几日,白起还是如往常一般,挨揍,修炼,陪徐烟花闲逛聊天,那自称李文正的琅山弟子也再没来找过他,白起自己对此事也并未放在心上,早已随着修行而抛之脑后,原本他也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七日后的一个早晨,他从冷月宫回来,见到自己的阁楼门前被人泼满了臭气冲天的污秽屎尿,甚至还有白色的蛆虫爬于其中,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见到这场景怕是当场便要呕吐出来,饶是白起心志坚定,又在流浪三年中习惯了脏乱恶臭,也是胃部微微抽搐,同时心中也是瞬间腾起一阵怒火,忍不住爆了一句学自满州民间乞丐的粗口:“我艹你大爷!” 白起略一思索便知道是何人干的这事,他在琅山派唯一得罪的便是那阳烨长老座下名为管铭的弟子,当然,以其金丹境的修为与身份,自然是不会亲自干这种事,但想要让那些附庸于他的师弟来给他一点苦头吃,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此刻,若是白起会些法术倒也罢了,远远的用法术清理了这些恶臭无比的粪便就行,可他偏偏无法使用任何法术,若是叫他亲自动手将这几乎洒满门前整块空地的屎尿一铲一铲清理干净,只怕他到时候还未铲完自己便先吐了起来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却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嗤笑声传来。白起转过头去,只见一名用手帕捂着自己口鼻的青年正站于自己身后不远处,眼中满是不屑与嫌弃,还有几分厌恶之色,正是当日来替管铭说话的李文正,其身后还站着三四名琅山派的弟子,皆是聚气境的修为,此刻正对着他指指点点,讥笑连连。 那李文正见白起转过头对自己怒目而视,却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早先便已告诫过白师弟,奈何你不听劝,管师兄虽不会计较,但我的这几个师弟却是看不下去,使了些下作的手段,说要代管师兄略施惩戒,好生教导师弟你一番尊敬师兄的道理,不过他们几个平日里便调皮惯了,此次用的手段也有些过了,弄的白师弟你连住的地方也没了,在下回去之后定会好好责罚他们一顿,替师弟你出口恶气。”说罢便与身后几名弟子一同放声大笑起来,显然是猖狂至极! 白起则默默的转过身,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他从不喜欢在动手前说一大堆话,他一直相信拳头才是最大声的话语。 赤红的剑光从他身后暴起,带着无尽的怒火,犹如一条翻江倒海的恶蛟般咬向一脸诧异的李文正! 第二十七章 由人顶礼由人骂,我自出剑使噤声 自徐烟花走后,白起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开始打坐凝神,片刻之后,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目光已是一片清澈,再无半分情*欲。随即他便再次闭上双眼,开始细细回想咀嚼起清晨时上官漫漫所使的千丝残影剑诀。 白起如一座雕塑般一座便是整整一日,直到月上枝头,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双目,此刻他面色有些憔悴,但眼神却是明亮如夜空中的皓星。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骨,发现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皆已尽数愈合,连一道疤痕都未留下,不禁赞叹一声徐烟花的药膏果然药效非凡,随后便下楼来到阁楼前的空地上,祭出了小离火开始演练起剑法来。 一时之间,华美阁楼前的空地上剑光闪烁,与天上明月繁星相照成映。 待到天微亮,星渐隐之时,白起再次收到上官漫漫的传音。他回到阁楼内将身上的汗与露水擦拭干净,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便驱剑前往那冷月宫。 这一次,上官漫漫并未在冷月宫大殿内等他,而是静静伫立在大殿门口的平地上,身旁斜插着一柄普通琅山弟子的制式飞剑,待白起降于地面后,一言不发便抬手一掐剑诀,那柄普通无比的飞剑顿时化作一道银光尖啸着向白起袭来。 白起也没有半点慌乱,小离火同样化为一道赤红剑光将上官漫漫的那道银色剑光挡下,随即十二式千丝残影剑诀剑法铺展开来,竟向着上官漫漫反攻而去! 上官漫漫神色如常,将飞剑召回,同时剑光分化,将袭来的七十二道虚实相交的剑光中十三道实体剑光轻描淡写地一一拨开,她虽然将自身修为压制到凝神境初期,与白起一样,但即便如此,无论是眼力还是剑术亦或者其他,她仍都是碾压白起。此刻她弹开了白起的剑光,趁着白起身前空门大开,飞剑再次化为一道银光,如一条匹练般斩向白起。 眼看那道银色匹练转瞬杀至自己身前,白起却不慌不忙,弹指轻叩,一道细小的赤红剑光从袖中弹出,将那银色剑光堪堪向上弹出几分。他刚才在使出千丝残影剑诀时,在用到点落瑕光那一招时,并非仅仅只是分化了七十二道剑光,而是七十三道剑光,这多出来的一道,便是被他暗中藏于袖中的这道细小的赤红剑光。 银色剑光贴着白起的发丝从其头顶划过,锋锐的剑气斩下数根青丝,随即再次回首,已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他背后袭来,却被疾驰而回的小离火挡住,刹那间,两柄飞剑纠缠在一起拼斗起来,爆出无数剑光碎屑。 上官漫漫脸上虽是仍旧冰冷如霜,心中却有些满意,虽然自己昨日教训的有些严厉,但才一日功夫,这小子便已领悟到她昨日所说之言语的关键之处,此刻与她拼斗之时,剑光灵动诡异,不再拘泥小节,也不局限于一招一式,还算有些悟性。 随即她心神一动,那道银色剑光顿时凌厉了数倍,白起之前与上官漫漫的剑光缠斗片刻已是使出浑身解数,此刻上官漫漫的剑光再次暴涨,一下子便抵挡不住,被破开了自己的剑光,那道银色剑光旋即又如昨日一般再次将他打的浑身青肿。 “还过得去,并非愚笨不可救药之人。从今以后,你每日这个时辰来这与我斗剑,什么时候能飞剑欺进我身前三尺之内,什么时候再离开琅山,免得到时候说起来你还得到过我几分指点,丢我颜面。” 上官漫漫丢下一句话后便自顾负手离去,留下倒在地上痛的直吸冷气的白起,颇具一副高人风范。 随后一整月内,白起每日清晨都来这冷月宫大殿门口接受上官漫漫的摧残,然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所住的阁楼内开始炼化天地元气。而徐烟花也经常来寻他一起出去玩耍,一个月下来,大半的琅山弟子都已知认识他这个倒霉催的青城弟子,至于为何是倒霉催的,白起哪次陪徐烟花出去闲逛的时候不是鼻青脸肿的? 这一日,白起又被上官漫漫揍的欲仙欲死,连御剑飞回住所的力气也没有,正拖着脚步漫漫走回去时,半路上却突然飞来一名琅山弟子降至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这名琅山弟子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不过凝神境初期的境界,却是满脸的倨傲,对白起说道:“在下李文正,前段时日听门内师兄弟之间传闻,有一名唤白起的青城弟子来我琅山派送信,因资质过人得了上官长老亲自指点,便心驰神往,想要一睹白师弟英姿,今日一见,白师弟果然风采非凡,让我等佩服万分。”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白起此刻刚被上官漫漫操练的体无完肤,浑身伤痕累累,连衣衫也是破破烂烂,沾满尘土,故而这话听着便似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既然来者语气不善,白起虽不明原因,但也不会迎脸赔笑,淡淡道:“不知李师兄找在下有何贵干?” 李文正似是毫不介意白起的冷淡一般,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开门见山了,希望白师弟你日后能离徐师姐远一些,莫要引火烧身,误了自己。” 李文正口中的徐师姐,自然便是徐烟花了。白起闻言眉头一挑,问道:“此话怎讲?还请李师兄告知一番。” 那李文正说道:“白师弟来我琅山派为客不久,自然不知徐师姐乃是阳烨长老座下金丹境大弟子管铭管师兄的心上人,白师弟这段时日与徐师姐走的有些过于亲近,故而在下特此前来告知一声,免得惹管师兄不快。管师兄虽然脾气不错,但事关他终身大事,届时若是一时冲动对白师弟你做出了什么事,只怕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话已至此,望好自为之。”说罢也不等白起回答,便头也不回的御剑飞走,显然在其心中认为,一名小小的凝神境初期的青城弟子,又是在他们琅山派的地盘上,面对一名金丹境高手的警告,又怎敢不从? 白起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有些无语的摇摇头,继续往自己的阁楼漫漫走去。对方若是好言相劝,他自然不会在徐烟花和那什么管铭之间横插一脚,可对方字里行间处处透露出一股盛气凌人,看不起人的嘲讽意味,末了还要威胁一句,无形之间便激起了他心底的傲气,哪怕他对徐烟花并没有什么想法,也不会乖乖地听从对方的话,与徐烟花从此不相往来。 接下去几日,白起还是如往常一般,挨揍,修炼,陪徐烟花闲逛聊天,那自称李文正的琅山弟子也再没来找过他,白起自己对此事也并未放在心上,早已随着修行而抛之脑后,原本他也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七日后的一个早晨,他从冷月宫回来,见到自己的阁楼门前被人泼满了臭气冲天的污秽屎尿,甚至还有白色的蛆虫爬于其中,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见到这场景怕是当场便要呕吐出来,饶是白起心志坚定,又在流浪三年中习惯了脏乱恶臭,也是胃部微微抽搐,同时心中也是瞬间腾起一阵怒火,忍不住爆了一句学自满州民间乞丐的粗口:“我艹你大爷!” 白起略一思索便知道是何人干的这事,他在琅山派唯一得罪的便是那阳烨长老座下名为管铭的弟子,当然,以其金丹境的修为与身份,自然是不会亲自干这种事,但想要让那些附庸于他的师弟来给他一点苦头吃,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此刻,若是白起会些法术倒也罢了,远远的用法术清理了这些恶臭无比的粪便就行,可他偏偏无法使用任何法术,若是叫他亲自动手将这几乎洒满门前整块空地的屎尿一铲一铲清理干净,只怕他到时候还未铲完自己便先吐了起来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却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嗤笑声传来。白起转过头去,只见一名用手帕捂着自己口鼻的青年正站于自己身后不远处,眼中满是不屑与嫌弃,还有几分厌恶之色,正是当日来替管铭说话的李文正,其身后还站着三四名琅山派的弟子,皆是聚气境的修为,此刻正对着他指指点点,讥笑连连。 那李文正见白起转过头对自己怒目而视,却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早先便已告诫过白师弟,奈何你不听劝,管师兄虽不会计较,但我的这几个师弟却是看不下去,使了些下作的手段,说要代管师兄略施惩戒,好生教导师弟你一番尊敬师兄的道理,不过他们几个平日里便调皮惯了,此次用的手段也有些过了,弄的白师弟你连住的地方也没了,在下回去之后定会好好责罚他们一顿,替师弟你出口恶气。”说罢便与身后几名弟子一同放声大笑起来,显然是猖狂至极! 白起则默默的转过身,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他从不喜欢在动手前说一大堆话,他一直相信拳头才是最大声的话语。 赤红的剑光从他身后暴起,带着无尽的怒火,犹如一条翻江倒海的恶蛟般咬向一脸诧异的李文正! 第二十六章 破境破三尺 李文正万万没有想到白起竟敢对自己出手,在他看来,白起一个普通的青城弟子来到琅山派,虽然得了上官长老的指点,但也只是作为一个客人的身份,即便自己等人几番刁难,也不好意思去上官长老那里告状,当然,即使他去打了小报告,这等小家子气的行为也会被徐烟花看不起,两人之间也会逐渐疏远,正好遂了管师兄的愿。再者白起平日里看起来也与普通人一般无异,甚至还有些闷声不响,想必吃了些亏也只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无论李文正他如何猜想,也没有料到白起竟然一言不发便大打出手,似是完全不顾忌他背后的金丹境高手管铭管师兄。 白起暴起出手,剑光在体内剑气催动下速度又远超寻常凝神境初期,比起凝神境中期之人所使的剑光也丝毫不落下风,这还是他并未使出青蛇和千丝残影剑诀的缘故,但饶是如此,李文正也根本来不及放出飞剑来抵御白起的剑光,只能堪堪的放出护体真元来护住自身。 但是白起的剑光不仅速度远超常人,就连威能也要高出两三倍,此刻含怒之下出手,被漫天的赤红剑光骇的震惊无比的李文正瞬间便被破去了护体真元。白起在剑光破开李文正的护体真元后,便学着上官漫漫殴打他的样子,将剑光复又穿梭了几个来回,打的李文正衣衫零落,浑身大小伤口鲜血直冒地摔落在地上。 李文正被这一通打的七晕八素,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一道拇指粗细的剑气正抵着自己的喉咙,顿时生生咽回了几乎脱口而出的狠话,只是狠狠地瞪着白起,咬牙切齿道:“你敢伤我?你可知……”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走上前来的白起一脚踩在面门上,力道之大,他顿时支撑不住身子,整个人再次倒在地上,半张脸都陷进了松软的泥土之中,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白起是越来越喜欢这种硬生生掐断别人说话的感觉了,他在将李文正的脸踩于脚下之后,对着那几名被震惊的呆立在那的几名琅山弟子扫视一圈,淡淡说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这里清理干净,否则下场就跟这李文正一样。” 那几名普通琅山弟子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随即各种搬运术清洁术等小法术不要命一般拼命挥洒出去,开始清理起白起的阁楼来,由不得他们不怕,不说白起明知道李文正有管师兄撑腰的情况下还敢出手,只说白起一招便把同等境界的李文正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便是他们招惹不得的存在。 不得不说有法术在身的确便利不少,还未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将白起所住的阁楼前清理的一干二净,便连空气中的恶臭也用风行法术吹散,再也闻不到一丝异味。 白起见此,也没有为难这几名弟子,蹲下身子对着仍被踩于他脚下的李文正轻声说道:“再有下次,你就不会这样四肢健全的回去了。”随后站起身,慢慢走回了自己屋内,那几名普通弟子见白起没有再为难他们,连忙搀扶起李文正离去,后者受此侮辱,虽心中怒火滔天,但此刻也奈何不得白起,只得朝白起的阁楼瞪了一眼,含恨离去。 白起原以为接下来便会受到来自那名为管铭的金丹境高手的大肆报复,结果却是风平浪静,不仅那李文正没有来寻仇报复,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管铭也没有出现,白起也懒得去猜想,乐得清静,仍旧是如往常一般去上官漫漫那磨练自己的剑术。 白起虽然被操练的很是凄惨,但剑术却也是进步神速,而且身上所受的伤也是越来越轻,这倒不是上官漫漫手下留情,而是她每次都在留了几丝剑气在白起的伤口内,随着伤口愈合分散溶解于他的血肉之中,从而强化了他的肉身,只是这些剑气极为细小隐蔽,故而白起他也从未发觉,还以为是上官漫漫玩腻了凌虐,开始手下留情了。 山中无甲子,一晃便是两年多过去,白起体内剑气也日渐浑厚,终于将他全身经脉充斥的满满的,距离凝神境中期仅一步之遥。 这一日白起正在打坐吸收天地元气,感受着体内饱胀无比的剑气,便准备尝试破境。他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瓶丹药,此丹药名为凝元丹,乃是齐苍黄所赐,与聚气境时所用的聚气丹功效一样,皆为修炼所用,只是凝元丹不似聚气丹那般普遍,炼制此丹药所需的一种灵草珍稀异常,连带这凝元丹也珍贵无比,齐苍黄上次赏赐的这一瓶里,也只有区区三粒而已,白起本想等到凝神境后期再用,怎奈上官漫漫放话,不将剑光欺进其身前三尺之内不得下山,而眼看三年之期快到,虽然六大宗门之间的大比地点也在琅山派,但他还是得回青城一趟,看看情况,再者,到时候六大门派齐聚,若是传出去自己出来历练,反倒因愚钝之极从而被困在琅山三年,只怕师傅和师门的颜面都会因他大损。因此他也只得先踏进凝神境中期,才有希望将自己的剑光杀进上官漫漫身前三尺。 白起拿出一粒凝元丹吞服下去,随着丹药化开,顿时一股浑厚巨大的天地元气在他体内膨胀开来,瞬间充满他浑身上下每个角落,顿时一阵筋脉都要被撕裂的胀裂感传遍他全身,还好这股饱胀的疼痛感刚一出现,那来自上古剑仙的神秘剑丸便将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天地元气尽数吸收,随即转化为一道精纯粗壮的剑气缓缓吐出,随着新吐出的这道剑气与白起体内原本的剑气渐渐融合,他连忙运转起混元丹功开始引导已塞满他全身经脉的剑气,剑气在白起的引导下按照混元丹功的路线一遍又一遍的开始流转,当运转到第三个小周天时,白起脑中顿时传来一声轰鸣,体内剑气也开始急剧缩小,最终凝聚到只有原先三分之一大小。 感受着相较之前略有些空荡荡的经脉和那道小了数倍的剑气,白起自然明白并非是自己功力倒退剑气溃散,而是自己已成功踏入了凝神境中期,体内剑气凝缩,打个比方说,他在凝神境初期之时,以剑气操纵飞剑,可御剑百里,剑光可刺穿数百寻常凡间铠甲而不散,而在踏入凝神境中期之后,经过凝缩的剑气,则可御剑三百多里,剑光可破数千凡间军队制式铠甲而不散。当然,在未达到金丹境之前,御剑百里和御剑三百里都无甚区别,反正出了视线之外后都看不到,御剑伤敌也就无从谈起。 白起在审视自身一番后便又开始吸收起天地元气,直到体内剑气再次充盈才停了下来,随后他便提着小离火行至阁楼外,开始演练起剑法来。随着境界提升,白起他的御剑速度和威能也大幅上升,他必须习惯这突然暴涨的速度,才能将飞剑操纵的如臂指使,来去自如。 演练了几个时辰后,白起便已掌握了自己极限御剑时的速度,顿时对离开琅山派信心大增,他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夜空,估摸着此时大约是寅时,距离去上官漫漫那磨练剑术的时间也不久,便原地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接下来的比斗。 随着一声鸡鸣,白起蓦的睁开双眼,驭起小离火驶向冷月宫,上官漫漫早已不会在每日清晨传音于他,而白起他也每次都会准时到达。这一次,他刚落于早已静立在大殿外的上官漫漫面前,后者便开口道:“虽然你已凝神境初期大圆满,一只脚踏进了凝神境中期,且修行速度极快,但按照原本的速度,也需再过一个月才能正式踏入凝神境中期。不过此刻看来,你却是按耐不住,想要今日便破我护体霞光,离开琅山了?” 白起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晚辈驽钝,若是再不回青城山去,怕是要被师傅好一通责骂了,故而服了一粒凝元丹,早些突破至凝神境中期。” “呵,你是觉得,进了凝神境中期,便能将飞剑突进我跟前三尺之内了?”上官漫漫难得微笑了起来,颇有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总得试一试才知道。”白起回答道,随即背后小离火倏然出击,分化成数十道剑光袭向上官漫漫,此刻他突破至凝神境中期,剑光相较之前威能更甚,普一出手,便如鬼似魅,雷鸣电闪,这数十道飘忽不定的剑光,大半徒有其行,却无甚力道,其余几道剑光,则是潜伏虚空,如河中鳄鱼一般隐秘气息靠近猎物,随时准备暴起捕食。 上官漫漫仍旧是气定神闲的一连点出数指,以真元将那五道潜伏虚空的剑气尽数弹飞,同时背后银光一闪,飞剑朝着白起激射而出,但就在此时,她却轻轻的咦了一声,将那化为一道银光射出的飞剑瞬间召回,堪堪挡住一道从虚空中浮现杀出的赤红剑光。 “不错。”上官漫漫点点头赞扬道,孰知这可是两年多来她首次赞赏白起的剑术。 刚才白起所分化的剑光中,大部分皆为虚影,只有五道潜伏于虚空中的剑光才是真正具备杀伤力的,但依旧被眼光毒辣的上官漫漫一眼识破,以真元弹飞,然而其中一道剑光,却是在即将被上官漫漫的真元弹飞之际,与其他数十道虚影中的一道瞬间互换了位置,随后在虚影的掩护下杀向上官漫漫,只可惜仍旧被其发现并阻拦下。这一手虚实转换,绝非一般人能玩得转,故而上官漫漫也是对此表示了赞赏肯定。 白起并未答话,而是再次斜斜地此出一剑,他的剑法本就以快和诡异为主,故而也不打算拖延,决定以此剑定胜负。只见他这一剑刺出,剑光摇摇晃晃,仿佛一个老隆钟态的耋耄老者,却三两下便已绕过上官漫漫的剑光杀至她身前,撞在她的护体霞光之上,爆出大团的剑光火花,那五彩霞光也被这一剑撞的摇摇欲坠,上官漫漫眉头一皱,正欲将自己的飞剑召回,却见白起的那道剑光突然剑光大炽,如燕子掠水般刹那间便在她的护体霞光上轻点了几十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要重上一分,待到最后四次的轻点,上官漫漫的护体霞光上的防御主力已全部集中到了那四次轻点的位置上,其余位置则薄弱的几不可见,被白起一剑破防,小离火所化剑光瞬间突进,虽然被疾驰而回的银色剑光挡下,但白起的赤红剑光,此刻距离上官漫漫的咽喉不过一尺之距! 上官漫漫满意一笑,问道:“的确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招是从吹影纠形和秋燕戏水中演化出来的罢?还有几分断鹤续凫的影子在里面。” 白起微笑着躬身行了一礼,道:“上官师叔慧眼如炬,晚辈拜服。” 【最近年底了公司着实事情比较多。。这几章也是写的有些匆匆和潦草,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帮忙指出来,实在是抱歉。。另:厚颜求收藏--】 第二十七章 始知相忆深 其实从一开始,白起便未想过纯粹以剑术与上官漫漫硬拼,以上官漫漫千锤百炼,精妙无比的剑法招式,即使他再多练两年也无济于事,照样落得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下场,但是上官漫漫的护体霞光却跟着她的修为一齐被压制到了凝神境中期的境界,并非如她的剑术那般牢不可破,故而白起便寻思着以此来作为突破口。 白起用来突破上官慢慢护体真元的这一招剑法,乃是他之前苦思冥想,从千丝残影剑诀中的点落瑕光以及秋燕戏水这两招中演化出来,专破各种护身真元和法宝。上官慢慢虽然知道白起进入了凝神静中期,但是却没有料到白起的凝神中期远非寻常凝神中期可比,一个不慎之下,被绕过了剑光,继而被破去了自己的紫韵霞光。 “你倒也不算太过愚笨,知道绕过我的剑光直取重点,而且短短两年时间剑法也是进步不小,齐苍黄算是收了好苗子。”上官漫漫收了飞剑,颔首道。 白起也同样收起了小离火,道:“还得多谢上官师叔的提点锻炼。”这倒不是他谦虚,他对千丝残影剑诀的理解,还有剑法变化的窍门经验,都在这两年里得到了飞速增长,可谓已然踏进了剑法小成的境界,更何况一法通,万法明,日后白起修炼起其他的剑法,也会事半功倍。。这自然与他过人的天资有关,但没有上官漫漫的强硬操练,他也到不了如今的境界,故而他这一番话,也是说的真情实意。 上官漫漫也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道:“既然你破了我的紫韵霞光,以后也无需再来我这,自行回青城山便是,若是想要继续在琅山小住几日,我琅山派也是欢迎至极。” 白起摇摇头道:“晚辈心中挂念恩师,想早日回青城山,大概明日便启程离去。” 上官漫漫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转身进了大殿中去。 白起告别了上官漫漫后,便径直前往去了徐烟花的住所。 徐烟花虽然深得上官漫漫宠溺,却没有住在冷月宫内,而是在独自居住在不远处的一间雅致阁楼内,虽说是阁楼,但比起白起所住的那一间却是不知大上多少,宛若一座小小的宫殿。 白起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间清幽雅静,惠芷兰香的阁楼前,很难想象,这是狐媚如妖精般的徐烟花所住的地方。这两年多里,徐烟花三天两天与白起混在一起,她性子又比较开放,白起和她之间的关系因此也是变的熟络无比,甚至还要超过和齐初晴的亲密程度。 当即白起也不不客气,直接推开阁楼大门走了进去,同时喊道:“烟花姐,我有事跟你说。” “在楼下乖乖等着,姐姐在沐浴洗澡呢。”徐烟花清脆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白起也没有多大意外,徐烟花习惯每日起床后沐浴净身,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个时辰来找徐烟花了,故而应了一声后便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等着徐烟花洗完澡。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后,一道纤细的身影便施施然从楼梯上走下,正是沐浴完毕的徐烟花。 徐烟花外面只穿了一件雪白的绸缎浴袍,一只手还拿着毛巾擦着自己尚未干透的秀发,尽显一身玲珑曼妙的身姿,说不出的魅惑诱人。白起也是头次见得刚从澡盆里出来还未更衣的徐烟花,一时之间涨红了脸,连忙转过头去,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徐烟花见此娇笑一声,道:“哎呀,害羞了?” 白起头也不回,闷声道:“烟花姐,你再调戏我,我就真去上官师叔那告状去了。” 徐烟花吃吃笑道:“你去呀,到时候我就说是你趁我洗澡强行闯进来占我便宜,我看师傅她帮你还是帮我。” 白起心中默默道明明是你自己不锁门,怎么就变成我强行闯入了?不过他也心知自己说不过这口舌油滑的妮子,故而也不再顶嘴,道:“你赶紧穿好衣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有事就说呗,莫不成我不穿好衣服你就不能说了?”徐烟花撇撇嘴道。 白起翻了个白眼,道:“我刚刚侥幸破了上官师叔的紫韵霞光,日后无需再去冷月宫磨练剑术,所以明日我便要回青城山了。”说完白起便等着徐烟花回话,却半晌不曾听见有何动静,正要转过头去,忽然一股巨大力道卷来,将他整个人摔出门外,同时阁楼大门也砰的一声紧闭,将他拒之门外。 白起被这股毫不留情的力道摔地七晕八素,揉着屁股站起来,心中大感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徐烟花为何突然把他扔了出来,只得骂了一句有毛病,御剑飞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一大早,白起便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将床上被褥叠整齐,又将整间阁楼打扫的干干净净,随后去冷月宫向上官漫漫告了辞,又去了徐烟花所住的阁楼,只是阁楼的大门竟然破天荒的锁住了,喊了几声也无人答应,无奈之下白起也只好转身离去,反正再过数月便是宗门大比,届时他也还会再回到这里。 白起踏上小离火升至高空之中,回首看了一眼这待了两年多的琅山派,心头感慨一番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青城派的方向疾驰而去。 归心似箭的白起不知道,在他御使着飞剑离开了这琅山之后,下方鳞次栉比的阁楼宫殿中,在一座清雅幽寂的阁楼屋顶,有一道风姿绰约的倩影独立在轻风中,望着他几不可闻的背影,恨恨地轻声咒骂道:“死没良心的东西,枉姐姐我对你这么好,竟然还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走,一点都不留念我!” 沉默半晌,这道魅惑诱人的身影缓缓抱膝蹲下身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枕在一双如玉如脂的手臂上,愁容满面。 “真是糟糕啊,你才刚刚离去,我便开始想念你了。” 【终于写到徐烟花说出这句话了,从设定好徐烟花这个人物开始我便筹划着让她说出这句有些哀怨有些烦恼的话了。还有便是,之前怕剧情太拖沓,因此缩减了不少,跳跃幅度比较大,可能各位看官看着有点难受,不过接下来便是六大门派之间的宗门大比了,也是本书高潮的开始,可以说算是第二卷了吧,不过本人比较懒==就一卷到底了。。最后。。。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 第二十八章 人选名单 白起一路上并没有过多停留,疾驰一月,径直回到了青城山,直奔主峰上的上清宫。 当他踏进大殿内后,不禁稍稍一愣,因为此时不仅齐苍黄在大殿内,青城派大部分的长老也一并都在,似是在商讨什么大事。见得白起进来,顿时纷纷将目光移至他身上。白起尴尬的一一敬礼问候过去,随后便在齐苍黄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在大殿外静立等候。 半个时辰后,那些长老便陆陆续续走出了大殿离去,其中有几位较为和善可亲的,还勉励了白起几句。待到所有长老都离开之后,白起便走进大殿,向齐苍黄简单汇报了一下自己下山之后的行程情况,齐苍黄听罢之后,略一沉吟道:“虽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琅山派,少了江湖的磨练,但能跟着上官长老磨练剑术,也是天大的机缘造化。我原本也只是想她能够稍微提点你一二,没想到她对你倒也是青眼有加,锻炼了你两年多。” 齐苍黄继续道:“既然回来了,接下去你便好好休整,准备三个月后的宗门大比,此次六大门派间的宗门大比,奖励比之以往还要丰厚一些,同时也是考量各大门派年轻一代的质量,对暗地里六大门派之间的排名也有重要的影响,刚才我与各位长老商议了一下此次将代表本门出站的弟子名单,初步拟定了八人,我对你期望颇高,故而把你也放进这份名单之中。明日我便会向整个门派宣布这份名单,届时可能会有些弟子向你提出挑战,你自当全力而战,莫要丢了我的颜面,若是实在敌不过,也不要硬撑,你修炼时日不长,无需急躁。” 白起顿时俯首称是。六大派间的大比,规定每派只得出八人,且必须修为境界在金丹境之下,故而基本每家门派都是出八名凝神境后期的弟子,白起只有凝神境中期的修为,齐苍黄也是压下了不少长老的声音才让他得以出现在初步的名单上,但明日公布名单之后,按照门规,若是有弟子觉得自己有能力将名单上的人取而代之,便可提出异议,挑战对方,胜者代表青城派出战。 白起虽然身为掌门的亲传弟子,青城弟子与长老多多少少会给几分面子,但他只有凝神境中期的修为却是不争的事实,到时候必然会有几名不服气的凝神境后期弟子前来挑战一番,毕竟能代表自身门派出使这等盛事,本身便是一种荣耀和对自身实力的肯定,哪怕在宗门大比上首轮便被刷掉,至少也能露一露脸,更何况只要第一轮能够击败对手,进入二十四强,便可得到令人眼红的奖励。 齐苍黄又叮嘱了几句后便开始询问起白起的修为进展来,白起正要回答,却听一道兴高采烈的声音从大殿门口处传来:“大师兄说小师弟你回来了,果然没有骗我,嘻嘻。”正是一脸笑容的齐初晴。 齐苍黄见自己女儿来了,也不再问询白起,笑着拍拍后者的肩膀道:“行了,你们师姐弟俩好好聊吧,我这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便转身去了偏殿,留下白起二人。 齐初晴在白起头顶比划了一下,笑着说道:“小师弟长高了不少呢。” 白起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这两年多里他的确身子长开了不少,当初离开青城山时还是与齐初晴差不多高,眼下却是已然超过她大半个头了。 “大师兄呢?”白起见大师兄八两没有跟着齐初晴一起过来,便开口问道。 “大师兄在做晚饭呢,说要给你接风洗尘。”齐初晴答道,然后拉着白起便朝八两所住的屋子走去。 白起这才发现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晚霞烧云,他自从去了琅山派之后,没有了大师兄的可口饭菜,偶尔肚子饿了便吃一粒辟谷丹,都已逐渐忘了正常的饭点,若不是此时齐初晴提起,他也不会想起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刻了。 对于白起的归来,八两也是特别的高兴,特地将他屋子后面的田地里的蔬菜都摘取了大半,做了满满一桌的丰盛饭菜,吃的白起大呼过瘾。吃完饭后,师兄妹三人又聊了许久,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白起在说在琅山派的经历,偶尔齐初晴也会谈起门内哪个长老的弟子前几日又因为打架斗殴被关禁闭啦,某个长老前段时日斩杀了某个大名鼎鼎的魔教高手啦等等之类的琐事,八两则依然是乐呵呵地在一旁听着。 春末夏至的夜晚,没有风,空气凉爽宜人,白起三人便就这么在院落中愉快地聊了一整晚,直到月隐星匿,朝阳初升,齐苍黄召集所有凝神境初期以上金丹境以下的弟子在山腰处广场集合的声音响遍整座青城山,他们师兄妹三人才停下谈话,一起前往山腰广场。齐初晴本身就不想参加六大派间的大比,八两则是早就踏入了金丹境,他们二人随白起一齐前往广场,只是去给白起打气加油,顺带看看热闹。 主峰山腰处的广场,占地千坪,此刻已是聚满了黑压压的人头,青城派作为六大派之一,底蕴深厚,仅仅是凝神境的弟子便有几千名,更无须提数以万计的聚气境弟子,这也亏得青城山脉绵延庞大,才能容纳下如此之多的弟子。 齐苍黄与其他几位长老早已立于广场边东边的高台之上,高台之下站着五六名弟子,齐苍黄见白起来到,便朝他招招手示意他站到高台之下。白起收了飞剑,站在最左侧的一名蓝袍弟子身边,随后悄悄打量了一番站于高台下的这些青城弟子。 这些弟子共有六人,一个个器宇轩昂,或傲然,或淡然,或是一脸激动的站在原地,想必便是初步拟定要参与宗门大比的弟子了,只是看情况,应该是还有一人未曾到来。除却白起之外皆是凝神境后期,其中一名身穿青色道袍,面色沉稳的青年白起却是瞧着有些眼熟,思索半晌之后才想起,当初他刚至青城山,在山脚下遭遇狼群时,正是这名青袍青年救下自己,并通报了齐苍黄。事后白起本想去道谢,只是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名青袍青年,自己又忙于修炼,故而他到现在对这个救命恩人连姓名也不知。此时又再见到这位面冷心善的师兄,白起心里也是欢欣不已,暗暗打算待会好好向这名青袍师兄道谢一番。 站在白起右侧的那名蓝袍弟子见白起在打量他们,便转过头来笑着自我介绍道:“久仰白师弟大名,在下黄书生,朝天峰沐长老门下三弟子。” 白起心中暗忖竟然还有人名字叫书生的,真是奇也怪哉。不过这念头也是转瞬即过,他赶紧行了一礼笑道:“见过黄师兄,师弟不知礼数,还望师兄莫要怪罪。” 黄书生摆摆手道:“不打紧,师弟勤于修炼,在山上所待时间又短,不认识我们几个也是自然。先前我瞧你多在打量张师兄,可是有什么事?” 白起恍然道:“原来那位青袍的师兄姓张,我初至青城山时,是这位师兄救了我一命,当时忘了问他姓名,事后便无从寻找这位师兄道谢,刚才一见之下心中欣喜,故而失态多看了几眼,让黄师兄见笑了。” 那黄书生笑道:“原来如此,张师兄全名张不平,是荀长老座下弟子,平日里一直在通天峰随着荀长老修行,白师弟你在主峰修行,故而难以见到一面也实属正常。” 就在二人谈话间,一道人影施施然御剑飞来,落在了白起身边,竟是一名流里流气,一副放*荡形骸的仪态,仿若街头青皮混混一般的少年。 黄书生悄悄附于白起耳边说道:“他叫漠北,旭日峰天河长老门下弟子,据说是青城派年青一代中资质天赋最好的,只是性子有些……不羁。” 那名叫漠北的少年似是听到了黄书生的耳语,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白起和黄书生连忙目不斜视看向前方,一副我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就在此时,高台上传来齐苍黄浑厚的声音:“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便简单说一下,三个月后,将在琅山举办百年一次的六大派之间的宗门大比。我青城派此次出战弟子,初步拟为以下八人:漠北,张不平,章辰,余庆,黄书生,李行舟,罗文,白起。所有未在此名单上的凝神境弟子,若有异议,可上前挑战他们中任何人,胜者留,败者下,直至一个时辰之后或是无人有异议为止。”说罢齐苍黄便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齐苍黄报出的这八人里,除了白起,其余皆为凝神境后期,乃是各自长老师傅门下的得意弟子,实力远超同等境界的其他人,广场上的一众弟子也知晓自己并非是这些人的对手,故而也没有向他们挑战的意思。而那唯一一个凝神境中期的白起,看起来倒是一个比较好捏的软柿子,顿时不少人蠢蠢欲动,只是白起毕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若是此刻掌门刚说完话便挑战那白起,也太不打堂堂青城派掌门的脸了。故而一时之间,整个广场上竟是静悄悄的一片,无人说话。 一盏茶功夫后,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只见一名身形雄伟的大汉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对着白起一拱手道:“宗门大比,事关本门颜面,白师弟虽然天资过人,但只有凝神境中期的修为,恐怕到时候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师兄不才,想要讨教几招,还请白师弟莫要见怪。” 白起摸了摸鼻尖,往前走了几步,微笑道:“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第二十九章 贾家农 白起一路上并没有过多停留,疾驰一月,径直回到了青城山,直奔主峰上的上清宫。 当他踏进大殿内后,不禁稍稍一愣,因为此时不仅齐苍黄在大殿内,青城派大部分的长老也一并都在,似是在商讨什么大事。见得白起进来,顿时纷纷将目光移至他身上。白起尴尬的一一敬礼问候过去,随后便在齐苍黄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在大殿外静立等候。 半个时辰后,那些长老便陆陆续续走出了大殿离去,其中有几位较为和善可亲的,还勉励了白起几句。待到所有长老都离开之后,白起便走进大殿,向齐苍黄简单汇报了一下自己下山之后的行程情况,齐苍黄听罢之后,略一沉吟道:“虽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琅山派,少了江湖的磨练,但能跟着上官长老磨练剑术,也是天大的机缘造化。我原本也只是想她能够稍微提点你一二,没想到她对你倒也是青眼有加,锻炼了你两年多。” 齐苍黄继续道:“既然回来了,接下去你便好好休整,准备三个月后的宗门大比,此次六大门派间的宗门大比,奖励比之以往还要丰厚一些,同时也是考量各大门派年轻一代的质量,对暗地里六大门派之间的排名也有重要的影响,刚才我与各位长老商议了一下此次将代表本门出站的弟子名单,初步拟定了八人,我对你期望颇高,故而把你也放进这份名单之中。明日我便会向整个门派宣布这份名单,届时可能会有些弟子向你提出挑战,你自当全力而战,莫要丢了我的颜面,若是实在敌不过,也不要硬撑,你修炼时日不长,无需急躁。” 白起顿时俯首称是。六大派间的大比,规定每派只得出八人,且必须修为境界在金丹境之下,故而基本每家门派都是出八名凝神境后期的弟子,白起只有凝神境中期的修为,齐苍黄也是压下了不少长老的声音才让他得以出现在初步的名单上,但明日公布名单之后,按照门规,若是有弟子觉得自己有能力将名单上的人取而代之,便可提出异议,挑战对方,胜者代表青城派出战。 白起虽然身为掌门的亲传弟子,青城弟子与长老多多少少会给几分面子,但他只有凝神境中期的修为却是不争的事实,到时候必然会有几名不服气的凝神境后期弟子前来挑战一番,毕竟能代表自身门派出使这等盛事,本身便是一种荣耀和对自身实力的肯定,哪怕在宗门大比上首轮便被刷掉,至少也能露一露脸,更何况只要第一轮能够击败对手,进入二十四强,便可得到令人眼红的奖励。 齐苍黄又叮嘱了几句后便开始询问起白起的修为进展来,白起正要回答,却听一道兴高采烈的声音从大殿门口处传来:“大师兄说小师弟你回来了,果然没有骗我,嘻嘻。”正是一脸笑容的齐初晴。 齐苍黄见自己女儿来了,也不再问询白起,笑着拍拍后者的肩膀道:“行了,你们师姐弟俩好好聊吧,我这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便转身去了偏殿,留下白起二人。 齐初晴在白起头顶比划了一下,笑着说道:“小师弟长高了不少呢。” 白起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这两年多里他的确身子长开了不少,当初离开青城山时还是与齐初晴差不多高,眼下却是已然超过她大半个头了。 “大师兄呢?”白起见大师兄八两没有跟着齐初晴一起过来,便开口问道。 “大师兄在做晚饭呢,说要给你接风洗尘。”齐初晴答道,然后拉着白起便朝八两所住的屋子走去。 白起这才发现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晚霞烧云,他自从去了琅山派之后,没有了大师兄的可口饭菜,偶尔肚子饿了便吃一粒辟谷丹,都已逐渐忘了正常的饭点,若不是此时齐初晴提起,他也不会想起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刻了。 对于白起的归来,八两也是特别的高兴,特地将他屋子后面的田地里的蔬菜都摘取了大半,做了满满一桌的丰盛饭菜,吃的白起大呼过瘾。吃完饭后,师兄妹三人又聊了许久,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白起在说在琅山派的经历,偶尔齐初晴也会谈起门内哪个长老的弟子前几日又因为打架斗殴被关禁闭啦,某个长老前段时日斩杀了某个大名鼎鼎的魔教高手啦等等之类的琐事,八两则依然是乐呵呵地在一旁听着。 春末夏至的夜晚,没有风,空气凉爽宜人,白起三人便就这么在院落中愉快地聊了一整晚,直到月隐星匿,朝阳初升,齐苍黄召集所有凝神境初期以上金丹境以下的弟子在山腰处广场集合的声音响遍整座青城山,他们师兄妹三人才停下谈话,一起前往山腰广场。齐初晴本身就不想参加六大派间的大比,八两则是早就踏入了金丹境,他们二人随白起一齐前往广场,只是去给白起打气加油,顺带看看热闹。 主峰山腰处的广场,占地千坪,此刻已是聚满了黑压压的人头,青城派作为六大派之一,底蕴深厚,仅仅是凝神境的弟子便有几千名,更无须提数以万计的聚气境弟子,这也亏得青城山脉绵延庞大,才能容纳下如此之多的弟子。 齐苍黄与其他几位长老早已立于广场边东边的高台之上,高台之下站着五六名弟子,齐苍黄见白起来到,便朝他招招手示意他站到高台之下。白起收了飞剑,站在最左侧的一名蓝袍弟子身边,随后悄悄打量了一番站于高台下的这些青城弟子。 这些弟子共有六人,一个个器宇轩昂,或傲然,或淡然,或是一脸激动的站在原地,想必便是初步拟定要参与宗门大比的弟子了,只是看情况,应该是还有一人未曾到来。除却白起之外皆是凝神境后期,其中一名身穿青色道袍,面色沉稳的青年白起却是瞧着有些眼熟,思索半晌之后才想起,当初他刚至青城山,在山脚下遭遇狼群时,正是这名青袍青年救下自己,并通报了齐苍黄。事后白起本想去道谢,只是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名青袍青年,自己又忙于修炼,故而他到现在对这个救命恩人连姓名也不知。此时又再见到这位面冷心善的师兄,白起心里也是欢欣不已,暗暗打算待会好好向这名青袍师兄道谢一番。 站在白起右侧的那名蓝袍弟子见白起在打量他们,便转过头来笑着自我介绍道:“久仰白师弟大名,在下黄书生,朝天峰沐长老门下三弟子。” 白起心中暗忖竟然还有人名字叫书生的,真是奇也怪哉。不过这念头也是转瞬即过,他赶紧行了一礼笑道:“见过黄师兄,师弟不知礼数,还望师兄莫要怪罪。” 黄书生摆摆手道:“不打紧,师弟勤于修炼,在山上所待时间又短,不认识我们几个也是自然。先前我瞧你多在打量张师兄,可是有什么事?” 白起恍然道:“原来那位青袍的师兄姓张,我初至青城山时,是这位师兄救了我一命,当时忘了问他姓名,事后便无从寻找这位师兄道谢,刚才一见之下心中欣喜,故而失态多看了几眼,让黄师兄见笑了。” 那黄书生笑道:“原来如此,张师兄全名张不平,是荀长老座下弟子,平日里一直在通天峰随着荀长老修行,白师弟你在主峰修行,故而难以见到一面也实属正常。” 就在二人谈话间,一道人影施施然御剑飞来,落在了白起身边,竟是一名流里流气,一副放*荡形骸的仪态,仿若街头青皮混混一般的少年。 黄书生悄悄附于白起耳边说道:“他叫漠北,旭日峰天河长老门下弟子,据说是青城派年青一代中资质天赋最好的,只是性子有些……不羁。” 那名叫漠北的少年似是听到了黄书生的耳语,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白起和黄书生连忙目不斜视看向前方,一副我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就在此时,高台上传来齐苍黄浑厚的声音:“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便简单说一下,三个月后,将在琅山举办百年一次的六大派之间的宗门大比。我青城派此次出战弟子,初步拟为以下八人:漠北,张不平,章辰,余庆,黄书生,李行舟,罗文,白起。所有未在此名单上的凝神境弟子,若有异议,可上前挑战他们中任何人,胜者留,败者下,直至一个时辰之后或是无人有异议为止。”说罢齐苍黄便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齐苍黄报出的这八人里,除了白起,其余皆为凝神境后期,乃是各自长老师傅门下的得意弟子,实力远超同等境界的其他人,广场上的一众弟子也知晓自己并非是这些人的对手,故而也没有向他们挑战的意思。而那唯一一个凝神境中期的白起,看起来倒是一个比较好捏的软柿子,顿时不少人蠢蠢欲动,只是白起毕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若是此刻掌门刚说完话便挑战那白起,也太不打堂堂青城派掌门的脸了。故而一时之间,整个广场上竟是静悄悄的一片,无人说话。 一盏茶功夫后,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只见一名身形雄伟的大汉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对着白起一拱手道:“宗门大比,事关本门颜面,白师弟虽然天资过人,但只有凝神境中期的修为,恐怕到时候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师兄不才,想要讨教几招,还请白师弟莫要见怪。” 白起摸了摸鼻尖,往前走了几步,微笑道:“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第三十章 重返琅山 在距离六大门派之间的宗门大比前的三个月里,白起一直闭门谢客,连齐初晴等人也未曾见到过他一面,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只是在最后一个月里,主峰上的弟子偶尔能听到有阵阵雷声从白起的住处传出。 这一日,琅山派向其余五大派发下请柬,延请各派前往参加百年一次的宗门大比。而白起也终于在这一日,破关而出。 第二天,也是齐苍黄当日在广场高台上告知白起他们八人集合的日子,白起早早便来到了主峰山腰上的广场之上。这一次前往琅山派,除了齐苍黄和白起等八人外,还有齐初晴和旭日峰的天河长老。 见众人到齐之后,齐苍黄伸手一招,掌心一艘玉色轻舟迎风便长,须臾间便化作一艘几百丈的飞舟悬于众人头顶,正是当初曾暂借与白起和齐初晴的太乙清灵舟。只是这艘太乙清灵舟,与当初齐初晴所操控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当日在齐初晴催动之下,整艘飞舟不过几十丈大小,甚至连飞舟上的禁制也只能发挥其中十之一二。而此刻在齐苍黄的操纵下,这艘太乙清灵舟却是有几百丈大小,容纳下他们一行十一人绰绰有余,速度也是远远超过齐初晴驾驭下的速度。 琅山派距离青城山并不十分遥远,在齐苍黄操纵了太乙清灵舟全速赶路之下,仅仅几日功夫便已到了琅山境内。 齐苍黄将太乙清灵舟停于琅山派气势宏伟的山门之前,便让众人都下了飞舟,自己也收起了这件价值连城的法宝。众人一落地之后,便立刻有一名琅山派的长老上来迎接,这名长老显然与齐苍黄乃是旧识,一阵亲切攀谈之后,便领着众人向山上走去。 白起在琅山派待了两年多,此刻自然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而齐初晴与几名性子较为活跃的弟子,却是满脸好奇新鲜的东张希望。琅山派身为东神洲正道第一剑仙门派,山门内阁楼宫阙林立,恢弘繁复,远非追求朴素质简的青城派能比,故而齐初晴等人一时间见了这满山比之人间帝王皇宫还要辉煌华丽的宫殿,不禁纷纷暗中咋舌。 那琅山派的长老将众人引至一处宫殿前,笑着对齐苍黄道:“诸位这几日便在这灵箩宫暂住歇息,若有什么需要,吩咐老夫一声便可。” 齐苍黄拱手客气道:“那如此倒是生受羊长老好意了。” 二人客套一番后,那羊姓长老便告辞离去,齐苍黄则带着一种弟子进了宫殿内,让各弟子自己寻了房间住下。 白起随意找了间房间后,便倚在房内窗台上看着窗外风景。这灵箩宫所住位置环境十分优美,此刻从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皆为苍松翠柏,奇花异草,雅意盎然,宛如仙境一般,微风一吹,仿佛整个人都要随风而去,惬意无比。 白起正享受着这难得的半日闲,却听身后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正是选了他隔壁屋子的齐初晴。 齐初晴对着白起微笑道:“小师弟,你在琅山派待了两年多,想必对此也是较为熟悉,不知是否愿意带我四处逛一逛呢?” 白起自然是欣然应允。他在琅山派的时候,除了修炼之外,便是被徐烟花拉着满山闲逛,对琅山派上下也算是较为熟悉。当下二人便并肩出了灵箩宫,只是二人还未走出多远,便见一道遁光直奔自己而来,正是许久未见的徐烟花。 徐烟花见白起与齐初晴并肩站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但旋即便笑吟吟地说道:“你这薄情郎,当日走的毫无半分留恋,今日来了琅山也不来找我,是否心中全无你烟花姐我了呢?” 白起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烟花姐,我前脚才刚至贵派,这不正打算来看你么。” 徐烟花闻言柳眉一挑,朝齐初晴努了努嘴,道:“哦?带着这位师妹来看我吗?” 白起顿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而身旁的齐初晴却是嫣然一笑,直接挽住了白起的手臂问道:“小师弟,这位姐姐是谁呀?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齐初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酸酸的,只是瞧着这狐狸精一般的女子便不舒服,不自觉地想要让对方也不舒心。 齐初晴这一大胆的动作顿时让白起尴尬不已,还未等他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徐烟花呵呵一笑道:“这位师妹,你的小师弟在琅山派的这两年多来一直与我朝夕相处,你说我是谁。” “烟花姐不带你这么坑我的!”白起瞬间涨红了脸道。他虽然几乎每隔一日便会被徐烟花拉出去游玩,关系可算的上是亲密了些,但若是用朝夕相处四个字来形容也是太过夸张了一点。 齐初晴又靠近了白起几分,一只小手暗中在他腰上软*肉使劲一掐,脸上却依旧笑眯眯道:“小师弟在琅山派倒是享的好齐人之福啊,有这等绝色女子日夜陪伴,亏得师姐我在青城山等你回来等的望眼欲穿。” 白起被这一掐的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解释道:“师姐你听我解释……” “无需解释,以前没发现师弟你倒是如此的风流倜傥,现在看来,你与这狐媚女人倒也是般配。师姐我今日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你们好好叙叙旧情,正好省的我打扰你们二人。”齐初晴说罢便放开了白起的手臂,转身回了灵箩宫。 白起也不知这位师姐发什么神经,只得哭丧着脸转过身对着徐烟花道:“烟花姐……” 没料到徐烟花见齐初晴转身离去,哼了一声,狠狠瞪了白起一眼后,也是一言未发便化作一道遁光远去。 欲哭无泪的白起独立风中,萧瑟凄凉。 第三十一章 摩擦 青城派距离琅山派最近,故而也是第一个抵达琅山的门派。直至三日后,落星门,大日宗,欢喜宗这三派也陆陆续续赶来,六大门派里只剩浮屠宗这一派尚未到来。 这三日里,齐初晴一直没给白起好脸色看过,要么闭门不见,即便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不再与他说话,甚至看都不看一眼。而徐烟花也是未曾再来灵萝宫寻过他,白起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去自寻死路,让她们冷静几天比较好。于是这几日,他除了去冷月宫拜会了一下上官漫漫外,便一直在房间内修炼。 这一日,白起如往常一般拿出凝元丹修炼,他与寻常修士修炼不同,无需自行运功转化吸收至体内的天地元气,自有剑丸帮他完成这一步,所以他只需拼命吸收天地元气即可,也因此他的修为境界比起常人提升的更为迅速,几乎要快上一半,但与此同时,随着修为的飞速提升,他消耗的丹药也随之更多,若不是齐苍黄对他偏爱有加,私下给予了不少丹药,光凭他每月去乌云阁黄长老处领的修炼资源,根本不够支撑他几日修炼。 只是即便有齐苍黄的接济,白起仍是有些窘迫,毕竟一粒丹药,白起一口吞下去便没了,根本无需像别人一样还要运功去炼化,这样的修炼方法,再多丹药也不够他挥霍的,故而许多时候,他也只能运转混元丹功慢慢吸取天地元气。 “唉,真是穷啊。”用掉最后一粒凝元丹的白起暗叹一声,随后将空空如也的瓷瓶随手扔进乾坤袋中,却听得“当”的一声碰撞声,不似瓶与瓶之间的碰撞产生的响声,心生好奇的白起提起一丝神识往乾坤袋里一看,只见刚才被他随手扔进去的瓷瓶正躺在乾坤袋中的一个角落里,边上是一个样式古朴的玄色手镯。 白起从乾坤袋中取出这只手镯,仔细回想一番后才想起,四年前他与齐初晴奉了齐苍黄的命令,前往鄞州大观镇斩杀一名邪派道人,这只玄色手镯便是当时他击杀那恶道人后搜到的战利品,一同搜到的还有一口乌光黑煞钩,只是自己不喜那类钩状飞剑,故而那乌光黑煞钩在他回去之后便送给了齐初晴,而这只玄色手镯却因为不知是何物,被白起自己留了下来。 这手镯看着也不像是法宝,没有散发出一丝元力波动,对真元和神识也没有反应。若不是其坚固无比,连飞剑也难以在其之上留下划痕,白起几乎要把它当成凡间寻常首饰了。 此刻白起闲来无事,便再次端详起手中这件似乎神秘至极的手镯,只是翻来覆去折腾了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满头雾水,不由有些心浮气躁,便再次将这玄色手镯扔进乾坤袋中,准备出去走走透透气。 白起出了灵萝宫,慢悠悠的闲逛起来。琅山派所在的山脉极其广阔雄伟,虽然大小建筑宫阙林立,但满山苍翠林木,奇花异草并不比其他地方要少,端的是如世外桃源一般。 白起行走在这泼墨山水之间,浮躁的心绪逐渐平息下来,正思索着要不要顺道去寻徐烟花,看看她消气了没,却忽然听到一阵谈笑声。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十数人正缓缓从山下走上来。为首两人谈笑风生,显得熟络至极,其中一人与身后精壮敦实,看着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与身后十数个年轻人一样都穿着一袭红色劲装,另一人白起倒是认识,正是前几日在琅山派山门处接引他们的羊姓长老。 略一思索后,白起便大致猜到,这一行人应该就是姗姗来迟的浮屠宗了,看浮屠宗的这些弟子,一个个脚步沉稳,真元凝而不散,显然都是实力极高之人。白起大致估摸了一下,包括他在内的八名青城派弟子,如果对上浮屠宗的这八人,最好的结果也就对半开,若是这些浮屠宗弟子还有什么隐藏的手段,恐怕青城这边能够胜出的,还要少上一两人。 浮屠宗一行人在羊姓长老的带领下,往灵萝宫北边的一处宫阙走去,离灵萝宫也并不十分远,白起看了几眼后便不再继续逗留,而是向着徐烟花的阁楼所在方向继续走去。 然后白起在半路上却又遇见一群人,观他们衣着,应是琅山派弟子和几名欢喜宗弟子,而且这群人似乎与白起同个方向,也是往徐烟花的阁楼那而去。这一群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白起,当下便有一名琅山派弟子过来与他打了个招呼。 白起在琅山派待了一段时日,还三天两头被徐烟花拉出去游玩,也与众多琅山派弟子混了个眼熟,故而那名显然认得白起的琅山派弟子看见白起后便向他走了过来,笑着道:“白师弟,这么巧。” 白起虽然不知道这名琅山派弟子的名字,但也笑着回答道:“白起见过师兄,不知师兄你们可是要去烟花姐那?” 那名琅山派弟子正要回答,那群人中却突然有一名青年出声道:“哼,烟花姐,叫的这么亲热。你就是白起?” 那与白起打招呼的琅山弟子听到身后的声音,顿时尴尬不已,转过身讪讪道:“管师兄……” 白起听到这名琅山派弟子称呼其为管师兄,联想到之前的李文正,顿时这名青年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这管铭对自己如此的充满敌意了。 那管铭往前踏出一步,顿时一股淡淡的金丹境威压散发而出:“抛开烟花的事不说,之前我闭关之时,你辱我师弟李文正,这笔账现在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呢?” “你让我在你住处泼满屎尿粪便,我也可以让你打一顿出气。”白起淡淡地回答道。 那青年闻言冷哼一声,周身原本并不强烈的威压瞬间变得厚重如山一般弥漫开来,几个只有凝神境修为的弟子顿时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身处威压中心的白起更是胸口一窒,仿佛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得他连体内剑气的运行都凝滞了几分。 之前他与齐初晴在鄞州遇到的那名俊俏青年,虽然也是金丹境,但当时他并未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而是一直猫戏老鼠般的追杀着他们,因此甚至差点被白起伤到,所以白起之前一直对金丹境的修为不甚了解,以为待自己进了凝神境中期或者后期,若是再遇到那俊俏青年,即便不能与之一战,也能逃出生天。 而此刻这金丹境初期的管铭,仅仅是放出的威压便有如此威力,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凝神境与金丹境的差距,毕竟金丹境作为修道途上最大最艰难的一道坎,非天资极高又有大福缘之人根本无望跨过,而一旦跨过这道坎,不仅长生可期,更是凝神境后期无法抵挡的存在。 正当白起准备强行运起体内剑气,来个鱼死网破的时候,那人群中又忽然走出一人来,对着眼神阴狠的管铭道:“管师兄何必动怒,你此刻教训他一番,虽说心中解气,但事后这小子若是四处散发谣言说管师兄你凭借金丹境修为以大欺小,落你名声颜面,不是正好中了这小子的奸计?”此人一身靓丽光鲜的衣裳,上面绣满金丝银边,不仅身形修长,一张光滑白皙的脸更是帅气逼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正是一名欢喜宗的弟子。 管铭不屑道:“这小子抢我心上之人在先,又辱我师弟在后,即便说出去,别人又能说什么。再不然,我大可将修为压制凝神境中期,省得这小子说我以大欺小。” 那容貌胜似潘安的欢喜宗弟子摇摇头道:“六大派之间的宗门大比这几日便要开始,此事若是闹大了,不仅有碍青城琅山两派之间的关系,说不定连管师兄你也要受长辈责罚,万万不值。恰巧不才也要参加这宗门大比,若是届时我与这青城弟子相遇在擂台上,定当帮你好好出气,如何?” 那管铭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威压,对白起冷哼道:“再让我看见你与烟花纠缠不清,便没有这般运气了。” 随即这名金丹境的琅山弟子便转身离去,其他一众人也随之跟上,而那容貌比女人还要俊美的欢喜宗弟子在临走前,还大有深意地看了白起一眼。 一直不曾说话的白起望了远去的管铭和那名欢喜宗弟子一眼,不动声色地将袖中残剑枯墨上的剑气散去。 【在十分不要脸的四更怂恿下,我也十分不要脸地在本书的关键词中添加了“反正就是好看”这一项QAQ,和我一同沦陷的还有安东野、沦城、无面怪、南国和紫瞳,大家在书页上点击“反正就是好看”这个关键词就可以看到我们七个人的书名了……好吧其实我就是不要碧莲的在打广告(# ̄▽ ̄#)你们来打我吧!Ps.之前不知怎么的最后几段成了乱码,现已修改过来!诸位看官见谅=。=】 第三十二章 惊人奖励 被管铭等人这么一搞,白起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更不可能跟在他们后面去找徐烟花,故而便转身回了灵萝宫。 青城派的其他弟子,这段时日来一直片刻不停地在修炼,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修为,即便涨上一丝也好,除了那名叫漠北的弟子。 白起虽然心中毫无负担,也没什么紧张之感,就和平日里修行一般,然而那漠北,白起却从未见过他在屋内静心修炼,这个在黄书生口中性子不羁的天河长老门下弟子,基本上见不到人,据黄书生说,这家伙是在……泡妞。 白起在听后也是愕然,想不到这位师兄竟然如此放浪,前脚刚至琅山派,后脚便开始勾引起人家的女弟子来,这漠北的师傅天河长老此次不也是一起来了琅山派,也不管管自己的弟子吗? 白起不知道,天河长老对自己的这个弟子也是头痛无比,漠北的性格,说是有些不羁还是往好了说,真要说起来,只能用无法无天四个字来形容。故而这次漠北来参加宗门大比,天河长老跟来也是为了看好他,省得他惹出什么大*麻烦,至于泡妞这些事,在天河长老看来跟漠北以往所闯的祸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因此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折腾去了。 所幸直到宗门大比开始那一天,这漠北也没惹出什么麻烦来,琅山派的那管铭,也没有再来寻过白起的麻烦。 琅山派不愧是东神州第一大派,大比当日,掌门曹士杨以通天法力,在峰顶高空之中厚重的云层上硬生生凭空筑造出一块数千丈长宽的巨大平地,同时数位长老与曹士杨一同发力,又以大神通将那原本空旷平坦的场地变的华丽无比。 白起等人在下面望去,只见那上面,除了升起一座用来比试的擂台和无数观望之用的阁楼之外,亦有满地的苍松翠柏桃花枝,青溪如练绕楼环,甚至还有不少或是乖巧可爱,或是威武不凡的飞禽走兽在内奔走,随后一直悬浮于九天之上的曹士杨又撒下大片星光,这些星光迎风便化为数千姿容俊雅的仙女,这数千仙女有的弹奏起各种乐器,仙音缭绕,有的翩翩起舞,还有的歌喉轻舒,唱出一段段清脆动人的词曲,漫天天花飘落,五色天灯盘绕,云雾袅袅,登时把这片置身于云层之上的场地化为天上宫阙,远胜人间。 齐苍黄大手一挥,带着被琅山派这一手法术震惊的无以复加的白起等人登上那块仙气霞光的场地,对着曹士杨朗声笑道:“多日不见,曹掌门修为又精湛不少,这一手另辟蹊径的撒豆成兵,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 曹士杨容貌看着似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目丰朗神俊,此刻也是微笑着答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齐掌门还是莫要再笑话我了。倒是青城派这次的弟子,各个仪表不凡,远超我琅山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啊,齐掌门当真好福气。” 二人互相客套吹捧一番后,青城派诸人便在曹士杨身边的一名长老的带领下,登上了一座典雅精致却又不失大气的阁楼,准备大比的开始。而其他几个门派,也在各个琅山派长老的引领下登上其他几间阁楼小筑,各自落席。 待得众人全部就位之后,曹士杨如一片落叶般飘落于一处高台之上,缓缓说道:“首先,各派能够给我琅山派几分薄面,在我琅山举行百年一次的六大派宗门大比,在下深感荣幸……”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至每个人的耳中,更使得听者如沐春风,浑身舒坦。 齐苍黄轻声说道:“这曹士杨几百年来每次都是这巨开场白,耳朵都听出茧来了,还十分不要脸地用上焚音真言术来博取好感。”这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语声音极小,也只有离齐苍黄最近的齐初晴和白起还有那天河长老三人听到。天河长老顿时眼观口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齐初晴则是白了自己的老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而白起,则是在心里暗自腹诽,自己这师傅刚才还跟人谈笑风生仿佛至交好友一般,转眼间就在背地里偷偷毒舌说人坏话,看来师傅和那曹士杨之间有点故事啊。 曹士杨在说完开场白之后,便步入了正题:“……此次大比,相较以往会有些许不同。以往六大派之间的大比,旨在年轻一辈的交流切磋,共同进步,故而采用的乃是擂台比试的方法。然而擂台比试,终究太过死板,修道一途,与人斗与天斗,并非闭门造车,整日清修便可成就天人大道,再者如今魔教又蠢蠢欲动,在各地屡屡袭击我正道人士弟子。故我琅山派提议,擂台比试仍然照常举行,只是在擂台比试之后,再添一项实战比试,如此不仅可适当增加弟子们的实战经验,亦能考校年轻辈弟子的实战之力。” 此言一出,其余五大派顿时一片哗然,齐苍黄也是一脸吃惊,始料未及。而那些琅山弟子,却是一脸镇定淡然,显然是早已知晓。 曹士杨似是早就猜到了各派的反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当然,实战比试的奖励比之擂台比试还要丰厚。在实战比试中拔得头筹的弟子,可跟随我琅山派太上长老修行一日。” 这句话说完,刚才还嘈杂纷纷五大派顿时一片寂静,连跟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齐苍黄当初曾对白起粗浅讲解过关于修道境界的划分,从下往上可分为聚气,凝神,金丹,元婴,化神,虚玄和陆地神仙这七大境界,其中唯有聚气境分为一至九层,后面六境皆是分初中后三期。金丹境作为修道途上最大的一道坎,往往万中无一,也就是一万个凝神境后期也难以出一个能够晋升金丹境的,而一旦金丹大成,浑身真元化为金丹,便长生可期,病魔不侵,容颜永驻,只要不被外力击杀,寿元可说无穷无尽。而修士在踏入元婴境之后,金丹化为元婴驻于丹田,不仅能获得一次改变自己容貌的机会,哪怕被人所击杀,只要元婴不灭,便可夺舍重生。至于化神和虚玄,对白起来说太过遥远,齐苍黄也未细说,只是稍提了一句化神境修士,乃是修炼出了阴神的修士,至于什么是阴神,齐苍黄也并未对白起解释,生怕白起好高骛远,不能脚踏实地潜心修炼。 而最后一境的陆地神仙境,便如字面意思一般,在这天下已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了,举手投足之间便能移山填海,毁天灭地。而这般只差临门一脚便可飞升仙界的大能,整个东神州只有三人,分别是谪仙秦潮,剑神高剑,以及以武证道,几乎可破碎虚空的体修徐飞飞。 这三人中,谪仙秦潮最为神秘,极少现身,但却是公认的东神州第一人,实力还在其余两名陆地神仙之上,只因其曾破开天门而不入,宁愿压制修为也不肯飞升仙界,原因至今无人知晓。而徐飞飞则一直居于南荒十万大山之中潜心修炼,也是极少现身在江湖上。 至于剑神高剑,便是曹士杨刚才口中所说的太上长老。琅山派能够成为东神州第一大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一名陆地神仙在其背后。 而这次琅山派提出的实战比试,第一名的奖励竟然是跟随这传说中的人物修炼一日!不仅五大派被震惊的呆立当场,就连知晓内情的琅山派弟子,在再次听到这奖励后也是热血沸腾。能跟着整个东神州仅有的三大陆地神仙之一修行一日,这样的奖励,哪怕其余所有的奖励加起来都不及其万分之一! 白起起初也是被这消息震惊的瞠目结舌,然而片刻之后他便反应过来,心中思索道:“这琅山派突然搞出一个实战比试,而且直至今日才告知于我们,显然聊到其余五大派会心生不满,故而搬出这如此惊人的奖励来安抚众人情绪。但是话虽如此,五大派对这实战比试根本毫无准备,而琅山派的弟子显然早就知情,况且琅山派又是第一大派,门下弟子个个实力不俗,保不准这逆天的奖励到头来还是落到他们自己人头上……” 白起能够想到此中关键,各个门派的掌门也不是傻子,自然也随即便反应过来,猜想到其中道道,只是毕竟这剑神高剑乃是人家琅山派的太上长老,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物,能够给出承诺让实战第一的弟子跟随修行,恐怕这次突如其来的实战比试,暗中也有几分他的授意,若是此刻站出来怒斥反驳,惹得人家老人家不高兴,取消了这奖励,那众人还不得哭死。 毕竟各派掌门都心存几分希望或者侥幸,万一是自己门下的弟子拔得了头筹呢? 就在此时,高台之上的琅山掌门曹士杨微微一笑,再次抛出一句令在场五大派所有人心动的话语: “为公平起见,我琅山派此次实战比试,只派出一半的弟子,即三人。而其余各派,仍旧如擂台比试一般,可派出六名弟子。” 【还能在新书榜上待四天。。马上就要下新书榜了。。这周编辑大大给了个分推,在各位书友大大的帮助下侥幸上了新书榜的第二,小花也很想爆更来报答大家,奈何苦逼上班狗,每天下班到家都已经八点多了,又是手残党,一晚上码个三千字已经是心神憔悴。小花愧对大家,叩首谢罪TAT。各位若是觉得小花写的还行,就赏赐点打赏红票之类的==若是觉得哪里写的不好,欢迎到书评区来喷我,定当虚心接受!~再次对各位书友表示抱歉(论存稿的重要性)】 第三十三章 首战 1 在东神州修真界,同等境界之下,一般来说剑修的实力要比其他修士高出几分,况且差不多每个少年都有一份仗剑江湖,御剑青冥的侠客梦,故而东神州剑修的数量远比其他修士要多的多,甚至正道六大门派中,除却大日宗与欢喜宗外皆为剑仙门派,而琅山派有三大陆地神仙境之一剑神高剑坐镇,宗门实力隐为正道第一,门下弟子更是出类拔萃,个个堪称人中龙凤,往年宗门大比,能够挺进六强的弟子,到有一半是琅山派门下,故而这次琅山派虽然提出让实战成绩第一的弟子跟随琅山派太上长老高剑修行一日的惊人奖励,各大门派的掌门却也并未被此冲昏了头脑立马答应下来,甚至有几分欲开口拒绝的意思,毕竟这奖励看上去虽然的确是诱人之极,但若是落不到自家弟子头上,也仍旧是镜中月水中花。 然而秦潮却说出了在实战比试中只派出一半的弟子,这倒出乎了各掌门的意料,不由再次低头陷入沉思。 “秦长门可否说说关于这实战比试的一些情况呢?譬如是以何种方式来进行比试。”片刻之后,大日宗那边的阁楼上,一名虎背熊腰,满脸胡腮,脖子上挂着一圈婴儿拳头大小的念珠的大汉开口问道,正是大日宗宗主拓跋成东。 秦潮早就料到会有这问题,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数日前,鄙派太上长老无意间发现一处新的秘境,便进内查探了一番。这秘境只是一片小秘境,其内面积并不大,其内生物虽然比较多,却也并不强大,最强的一头紫炎龙狮,也不过是金丹中期的实力。太上长老本想将此地作为本派弟子历练之所,不过恰好百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在即,他老人家便随手打伤了那头紫炎龙狮,将这秘境来供各派弟子实战演练。” 说道这里,秦潮稍微顿了顿,随即继续道:“在这片秘境入口往北三千里处,有一座山峰,那被鄙派太上长老所重伤的紫炎龙狮便居于此山峰峰顶,所有参加实战比试的弟子,谁能带着那紫炎龙狮的内丹出来,便算是此次实战比试的第一名。而这秘境虽然是一方小秘境,但其中各类奇珍药草倒也不少,每位弟子在这秘境内所得的天材地宝,皆归其个人或宗门所得,我琅山派不会讨要分毫。不知各位掌门意下如何?” 秦潮这话一出,原本对这实战比试抱有抗拒态度的掌门纷纷动容,不说一片刚被发现的秘境之内有多少天材地宝,光凭琅山派只派出四名弟子这一点,便令其余五大派动心不已。须知既然不似擂台比试那般一对一切磋比划,那么哪怕琅山派的弟子更为优秀,在人数少了一半的情况下,与其他门派的弟子争夺起来必然要落了下风,毕竟大家都是六大派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琅山派再如何强盛,门下弟子也几乎不可能做到以一敌二,抢到那紫炎龙狮的内丹后安然从秘境之中出来。而这样一来,最令人心动的那第一名的奖励,便再也不是琅山派的囊中之物,每一派都有可能拔得此头筹。 “我青城派,同意此次实战比试。” 就在各派掌门仔细盘算其中利弊之时,齐苍黄却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利索的好像不曾多加思索一般。 “我落星门也同意秦掌门的这个提议。” 齐苍黄的声音落下不久之后,落星门也附和道。 “浮屠同意。” “我大日宗弟子又岂会怯而不战。” “既然诸位掌门都同意了,我欢喜宗难道还能反对退出不成。” 随即其余各大派掌门,也纷纷同意了这实战比试的提议。 秦潮见得其余五派全都同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道:“既然诸位都同意,那么一切便都好说了。不过首先,我们还是先进行擂台比试。”说完秦潮便落下高台,飞回自己门派所在的阁楼,随即一名琅山派的长老飞上高台,开始讲述擂台比试的规则。 擂台比试的规则很简单,六大派共四十八名弟子抽签来确定自己的对手,进行一对一的比试,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至决出前三强,随后这三人分别进行对战,首先获得两胜的人为第一名,剩余两者分别为第二和第三,至于三人皆为一胜一负的情况,宗门大比至今已举办了数十次,还未曾发生过一次这种情况。 而擂台比试的奖励虽然比不得实战第一的奖励那么骇人听闻,但也是丰厚至极,第一名不仅能得到十万灵石和一枚进阶金丹境所必须的玄灵丹,更是还可获得一口飞剑榜排名第八的七修剑。而第二名的奖励则是五万灵石,一枚玄灵丹和一件名为万剑珠的法宝。至于第三名,则是两万灵石,一枚玄灵丹,和一套金缕仙甲。所有能胜得第一轮比试,进入二十四强的弟子,都可获得一千灵石以及十粒凝元丹。 这些奖励中的灵石数量虽然不多,但须知当年白起去青城山的朝天峰接取宗门任务,所给的灵石不过一块两块,即便是那些黄色纸条上的任务,所给报酬也不过一百左右灵石。而在这擂台比试只要取得一胜便能得到一千灵石,相当于朝天峰上一个金丹境才能完成任务的红色纸条上的任务所给的报酬一般,更是还有十粒凝元丹,这奖励无论如何,也可说得上是丰厚无比了。 那名琅山派的长老在说完规则与奖励之后,便一挥袖口,飞出数十团星光悬于比试之用的擂台之上,随即各派弟子纷纷使出各自道法神通,抓了一团星光到自己身前。 白起虽无法使用道法,但也不会就此难倒,当下他便食指轻叩拇指,弹出一道极其细微的剑气,那剑气在白起的操控之下飞入空中所剩不多的星光之中,随意勾起了一团星光便飞了回来。 白起刚抓住这团散发着点点光芒的星云光团,后者便悄然消散开来,化作细小星屑飘散风中,而他的掌心,也多了一个代表序号的数字。 待得那四十八团星光被各派参与大比的弟子抓光之后,那琅山派的长老便运转功法,以响彻天地的声音说道:“六大派宗门大比,第一项擂台比试,正式开始!请序号为一和二的弟子上擂台。” 第一场比试,是一名落星门的弟子对阵一名浮屠宗的弟子。二人上了擂台,行过礼后,便各自祭出了飞剑斗在了一起。 落星门的那名弟子,剑光闪烁不定,如天上星辰眨眼,令人难以捉摸其飞行轨迹,倒是有几分类似白起的千丝残影剑诀,而那浮屠宗的弟子,所御使的却是一对子母双剑,母剑剑光大开大合,气势滔天,刚猛无铸,子剑则暗藏虚空,如一条暗中潜伏的毒蛇,时不时吐信而出,阴狠无比。 双方刹那间相斗十数个回合,那落星门的弟子见自己逐渐落了下风,清喝一声,顿时无数如星光银河般的匹练从天而降,不仅将浮屠宗弟子的母剑牢牢压制住,就连那潜藏暗处的子剑也被打了出来,被其中一道匹练紧紧缠绕住,动弹不得。随即剩余的星光匹练又向那浮屠宗弟子急速卷去。 那浮屠宗弟子倒也聪明,一见此情况立刻便弃了自己的飞剑,同时浑身猛然爆发出滔天烈焰,大手抓向席卷自己周身的星光匹练。这浮屠宗弟子身上所冒出的火焰,显然并不是普通凡火,数十道星光匹练中被抓住的那几道,普一接触这火焰,便纷纷碎裂开来,如白起之前抽签时以剑气勾来的星芒般化作星屑消散。 浮屠宗弟子得意一笑,却忘了自己的飞剑被压制着,而对方的飞剑却没有被压制住,只见最为靠近那浮屠宗弟子的一道匹练蓦地一个加速,须臾间便袭至他身前,同时那匹练中的星光齐齐飞出,化作那落星门弟子之前所御使的飞剑,爆发出大片剑气,狠狠击向浮屠宗弟子。 原来之前那落星门弟子在以道法召出这数十道星光匹练并压制住对手的飞剑后,便悄悄将自己的飞剑化为星光藏于其中,准备伺机而动。而浮屠宗的这名弟子,虽凭借神通破了他十数道星光银河,但却并未注意到此,故而大意之下顿时被这一击击飞了出去,摔倒在擂台外的云层中,半晌在站起身来。 这名浮屠宗弟子在站起身后,脸色一片颓然之色,对着擂台上的落星门弟子一拱手,便一言不发地飞回了自己门派所在的阁楼。而那获得了胜利的落星门弟子,则是一脸得意洋洋,对着台下行了一礼后,才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门派中。 第一场比试结束后,高台上的琅山派长老随即宣告第二场比试开始,这位长老的话音刚落,刚才那赢得了首轮比试的落星门弟子身边的一名同伴便迫不及待的跳上了擂台,显然第二场比试的这名落星门弟子,在见到自己的同门取得首胜之后,已是对那一千灵石以及十粒凝元丹心痒无比了。 白起看了眼手掌中的那个“四”字,撇了撇嘴,默默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首战 2 首先,先感谢一下书生的七张红票和漠北大神的二十张红票! 那落星门的弟子见白起缓缓走上擂台,当即便嗤笑一声道:“青城派怎得如此无人,竟沦落到连凝神境中期的弟子也要派上场的地步?” 不仅是这名落星门的弟子出言讥讽,就连台下除青城派之外的其余五派弟子也都是轰笑连连,议论纷纷。 “青城派正是好魄力啊,连凝神境中期的弟子也敢派出来。” “不会吧?青城派至不济也是正道六大派之一,凑出几十个凝神境后期还是不在话下的吧?” “听说这人是青城掌门齐苍黄的亲传弟子,估计是为了露下脸,走了后门才会出战这宗门大比的吧。” “露脸?是上来丢脸的吧?” …… 而青城派这一边的几名弟子,虽然因为之前确定人选时的比斗而明白白起的实力并非其表面上那般,但此刻也都有些脸色不太好看。毕竟被其余五派的人各种嘲笑,即便对白起心里有底,也不会心情太好。也只有齐苍黄父女俩和那名叫漠北的浪荡弟子,仍旧是一脸如常的表情。 白起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此刻万众瞩目之下却也不会任由对方嘲讽自己和师门,丢了自己门派的面子。好整以暇地祭出小离火之后,他便对着那落星门的弟子淡淡地说道:“本门的确没什么人,我在青城派里也只是个入不得流的垫底而已。不过……” 白起摸了摸鼻尖,话锋一转道:“五招之内,把你干倒还是不在话下的。”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青城派什么时候变成吹牛逼派了?” “这位小师弟嘴巴好生厉害!有这等气魄和吹牛逼的本事,恐怕明日便可晋升陆地神仙,脚踏万里河山了罢!” …… 落星门的弟子闻言也是一怔,随即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道:“我柳庆思还从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就冲这点,待会我一定给你一个体面点的输法。” 白起没有再无聊地去接话,只是将小离火化为一道赤红剑光,静静悬于身边,准备动手。 柳庆思见状,也收敛了自己的笑声,一掐道诀,顿时两道两道星光如锁链般环绕自身,将周身要害防护的牢牢实实。 白起暗自捏了剑诀一催,小离火所化剑光慢悠悠向着柳庆思飞去,柳庆思见白起这道剑光速度威势比起寻常凝神境中期还要弱上一分,眼中顿时露出不屑神色,心中更是料定白起只是个不学无术来宗门大比过个场露个脸的二世祖。当下环绕在自身的两道星光中的一道便探了出来,想要将白起的剑光毁去。 就在星光与剑光即将撞击纠缠在一块时,白起的赤红剑光突然仿佛折断了一般,万分诡异的绕过了席卷而来的星光,随即蓦然加速,直奔柳庆思而去。 柳庆思虽然为人狂妄轻佻了些,但能代表落星门出战此次大比,自身实力也是非同小可。白起这一手剑光变化,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转瞬便绕过他的星光锁链杀至他面前,他虽意外惊奇无比,但却也没有慌了心神乱了阵脚,当下便操纵另一条星光锁链格挡开剑光,同时被白起剑光绕过的那条锁链也顺势袭向白起,意图围魏救赵。 白起因为体内剑丸的缘故,故而无法修炼道法神通,因此除了一手剑术外,对敌手段十分匮乏,此刻柳庆思星光锁链袭来,他也无甚好的应付手段,师娘项秋儿所赠的双龙佩,虽然能抵御金丹境的攻击,但若是在这宗门大比上使出来,也未免太过耍赖和无耻,况且那种还未开打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的战斗对他来说,也是全无一点磨练。 只是,他又何须防守? 白起的剑光在体内剑气的催动下,速度威势远胜他人,甚至比起凝神境后期的剑修,还要强上几分!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面对急速刺来的星光锁链,白起丝毫不躲闪,只是轻轻说道:“第二招。” 被柳庆思格挡开来的小离火,刹那间一分为二,两道剑光交互缠绕犹如燕尾化剪,再次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杀向柳庆思。这一招燕尾断虹,不仅杀伤力奇大,并且小离火本身便并未被挡开多远,此刻如此近距离带着凶势恶焰袭来,柳庆思不禁脸色大变,这两道剑光他仅凭一道星链根本无法抵挡,见白起对自己的星光锁链又不管不顾,以为他有什么厉害的护身法术,不敢与白起互换,当下便急忙召回了那道锁链,两道星光来回交替,堪堪挡住了白起的这一招。 白起深知不能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旋即再次催动剑光,赤红剑光变化不定,虚幻相生,化作绵延不绝的剑光将柳庆思笼罩在内。 台下的各派弟子见到这一幕,此刻已然是鸦雀无声。白起的第一招被柳庆思破去后,第二招便逼迫其不得不收回锁链防守,而出到第三招时,竟硬生生的将柳庆思压制在自己的剑光之内!堂堂落星门凝神境后期中的佼佼者,竟被青城派一名凝神境中期的弟子给压制地死死的!这世道是怎么了? 而台上的柳庆思也是憋屈郁闷不已,白起的剑光不仅如瓢泼大雨般连绵不绝落下,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而且威势极大,角度刁钻,每一道剑光都直指他的防御薄弱之处,根本不是一个寻常凝神境中期的弟子该有的水平,反而更像是一个久浸剑术的凝神境后期剑修!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柳庆思迟早会被破开防御进而落败,故而他一咬牙,猛然爆开了手中的星光锁链,刹那间一阵极其剧烈的真元爆炸开来,将铺天盖地的剑光震散,就连坚固无比的擂台也在这一击之下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可见其威力之大。 而随着剑光被震散,露出身形的小离火也哀鸣一声,飞回了白起身边。 满面怒容的柳庆思此刻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深感颜面尽失的他怒吼一声,无数七彩闪烁的星光从天而降,宛如天上银河坠落凡间,在他身前化为一柄巨大的星辰之剑。 这柄星辰之剑普一成型,便将白起的气机锁定住,使他避无可避,随即便携卷着无比浩大的气势缓缓推进过来,星辰巨剑虽是半空之中移动,然而所过之处下方擂台也被其威势压出一道道裂痕,可见其气势滔天,威能之盛。 而身处气势威压中心的白起也是终于露出了些许凝重的表情,不过也就只是这些许的凝重了。只见他的小离火再次化为一道赤红剑光,同时气机大作,无数剑气开始环绕剑身,卷荡起的罡风将他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正是名为排闼的那一招剑法! 既然你要与我正面硬打,那我便以刚克刚! 白起清喝一声,剑光旋即炸起一声巨响,以一股沛莫能当的气势急速旋转着冲向那柄星辰巨剑! 排闼,意为推门或是撞门。若是当初白起在孟寨城第一次使出这招排闼时,是一个凡人以肉身之力去撞门的话,那么这一次他所使出的排闼,便犹如一个大汉扛着一根腰粗的圆木树干去撞门一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那柄星辰巨剑在这一招排闼之下苦苦抵挡了片刻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崩溃开来,炸裂成片片琉璃镜面般的碎片散落一地,而小离火虽然被这星辰巨剑消耗了大半的威势,但看起来仍旧威风不减,继续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已然震惊地呆若木鸡的柳庆思。 “行了。” 高台上的琅山派长老,此刻突然出声道,同时大手往下一按,已然在刹那间便毫不留情地杀至柳庆思面前不足一尺的小离火顿时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牢牢攥住一般,动弹不得。 那名琅山派长老朝着白起充满赞赏的看了一眼,随即继续说道:“此战,青城派弟子白起胜。” 这琅山派的长老身为主持与裁判,自然也肩负着在上台对战的弟子受到生命威胁时出手制止的责任,而白起也是知道这一点,故而出手之时也没想着留手,全当生死相搏来打。之时这柳庆思虽然实力不错,最后召出星辰巨剑的那一式道法也是威力不凡,但想要逼出白起他的全部实力,还远远不够。 白起悠然收回了小离火,看也没看那失魂落魄的柳庆思一眼,淡淡说了一声“第四招”之后,便施施然回到了自己门派所在的阁楼。 青城派的几位弟子,顿时纷纷热情地走至白起身边道贺,就连齐苍黄也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赞叹了一声不错,齐初晴和黄书生更是激动地脸都有些红了,毕竟白起这一战,可谓是狠狠地涨了自己门派的脸面。 而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漠北,却没有如其他师兄弟一样来给白起道贺,而是吊儿郎当地躺在椅子上,以传遍全场的声音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落星门怎得如此无人,竟沦落到连凝神境中期的弟子也都打不过的地步?”竟是将开场时柳庆思的话几乎一模一样的照搬过来,只是改了其中几个地方而已。 落星门那边当场便有大半个弟子站了起来,对着漠北怒目而视,正要开口怒斥反驳,却被落星门掌门一声“还嫌不够丢脸吗!”喝止,只得愤愤地坐了回去。 落星门的掌门在喝止自己门下弟子之后,便遥遥对着齐苍黄道:“齐掌门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齐苍黄一脸的谦虚,摆摆手道:“侥幸,侥幸而已。”但是语气中老怀大开的高兴,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落星门掌门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而白起在一一回过各位师兄的赞赏祝贺之后,便静静靠在椅子上不再言语,眼神却是不知怎得,不自觉地飘向琅山派弟子所在的那片阁楼。 【1.没有人能在白起面前装逼,因为白起才是装逼中的战斗机!2.是不是因为我前两日傲娇的断更,所以人气一下子降了不少。。。小花再也不敢了TAT(再次论存稿的重要性)以后还请大家放心收藏!放心支持!完本保证!绝不太监!3.有好多书友说,小花写的段落太长,看起来太累。。好吧,这个缺点小花正在努力改正。。主要受偶像烽火总管的影响太大,不自觉得就会有几段篇幅非常长。。4.今天默默地给自己塞了一个最小的100的红包,聊以自*慰。。好孤独好可怜。。】 第三十五章 谁说比试非得你来我往 白起往琅山派弟子所在的那一片扫了一眼,并没有那道魅惑天成的身影,心底不知怎得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刚才……白装逼了…… 有了白起这场惊呆无数人眼球的比试之后,接下去的比试便显得平淡无华多了,直到第一轮剩余的二十二场比试全都结束,也并无什么惊人之处,而在这期间,台下大部分弟子一直都在谈论关于白起的事,毕竟一个凝神境中期,却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剑势威能,并轻松击败一名凝神境后期,的确可说是罕见异常。 第一轮的比试,青城派不多不少刚好有一半弟子胜出,分别为白起,漠北,张不平和贾家农,黄书生和另外三名弟子皆惨遭淘汰。而其余几派或多或少也都有弟子进入第二轮的比赛。其中琅山派更是有六名弟子进入二十四强,为六大派中获胜弟子人数最多的门派,彻底彰显正道第一大派的实力。而最少的则是欢喜宗,仅有两名弟子获胜,其中便有当初和管铭一起的那俊美如俏娘子的青年。 白起本来一直以为欢喜宗是个双修门派,也曾奇怪双修之术在东神州一直算是入不得流的旁门左道,甚至可说是邪门歪道,这欢喜宗又是如何名列正道六大宗门之一的。 趁着这次宗门大比,白起便向旁边的黄书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黄书生在听到白起的疑问后哈哈大笑道:“要是让欢喜宗知道小师弟你拿他们和江湖上那些不入流的魔教门派相提并论,他们非得跟你拼命不可。普通双修之术,的确是通过男女媾合,采补阴阳来使自身修为快速提升的淫邪之道。然而欢喜宗却并非如此,他们门派的功法,可是正经无比,虽同样是采补之道,非房中采阴补阳之事。而系采天地之气以补我之气,采天地之精以补我之精的无上法门,修炼到极致,可谓天地之命不坏,则我命亦不不坏,端的是厉害无比的上乘仙术。” 白起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心中仍然有些腹诽欢喜宗的名字实在是让人很难联想到名门正派。 黄书生喝了口茶水后,又继续说道:“欢喜宗采补天地的这门功法,虽上乘至极,但修炼的要求和艰难也是高若云霄,故而大部分弟子,仍是寻一名异性同门,结伴修炼另一门双修功法。” 白起顿时愕然道:“那这还不是房中双修术?” 黄书生嘿嘿一笑道:“又想歪了吧?人家这双修法,实际上是心交形不交,情交貌不交,气交身不交,神交体不交。男女之间只是一同修炼,并无身体上的交集,当然,若是一同修炼的两人互生情愫,结为道侣,自然可以……” 说罢,黄书生猥琐的笑了几声,对白起使了个“你懂的”眼神。 白起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理睬这位虽然首轮便被淘汰,但心态却依旧好的很的师兄。 第二轮比试要到第二天才开始,故而在琅山派掌门秦潮上台讲了几句勉励的话语之后,各大门派便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至于获胜弟子的奖励,自然会在晚些时候送到各自的房中。 白起在回到房间后,便关上门躺在床上,双臂枕在脑后开始反思起自己今天的战斗:“我因这神秘的剑丸之故,虽然御剑的速度与威势都远超常人,自己又在上官长老的磨练下剑术水平大涨,甚至能够越境击败凝神境后期的修士,但说到底,我毕竟无法修炼道法,御敌手段终归太少,不算师娘所赠的双龙佩,也只有一手剑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今日与那柳庆思比斗时,他的星光锁链袭来之时,我也毫无抵御的手段,只能以剑术逼得他回防,若是碰上修为更高亦或是道法剑术更为高超之人,我便只能束手待毙……” 思来想去半天,白起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能在短时间内增加自己的手段,不由郁闷地拿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哀叹一声。 正苦恼间,忽然有人在门外敲门问道:“请问白起师兄在吗?” 白起起身开了门,只见门外是一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童子,穿着一身琅山派弟子的服饰,便疑惑地问道:“我便是白起,不知这位师弟有何贵干?” 那童子递过一只乾坤袋,笑道:“白师兄,我是来给你送大比的奖励来了。” 白起这才恍然大悟,先前第一轮大比结束时,高台上那位琅山派长老便说过进入二十四强的奖励会在稍后送至每名获胜弟子的房间,只是那时他在听黄书生讲解欢喜宗的功法,故而并未注意。 白起结果乾坤袋后对那童子道了声谢,随后那童子便告辞离去。白起关上门后以神识往乾坤袋中一扫,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千灵石和一个洁白如雪的瓷瓶,的确是大比的奖励没错。他将那装着十粒凝元丹的瓷瓶取出,然后将装着灵石的乾坤袋扔进了自己的乾坤袋中,随即便开始吃豆子般将那十粒凝元丹一一服下。 反正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增加自己的御敌手段,还不如先服了这些凝元丹,使自己的修为再精进几分。 ———————— 翌日,白起随着宗门再次踏上那片被秦潮以大神通在云端开辟出来的比试场地。 因为该说的开场白昨日都已说了,因此这一日秦潮也并未再飞上高台讲话,只是由那主持裁判的长老简单说了几句,便开始了第二轮的比试。 白起先前抽签时所抽到的号码是四,故而在胜出第一轮之后,他便是第一个上场的。而他对手,依然还是落星门的弟子,也就是昨日第一场比试胜出的那名。 那名落星门的弟子一上台便冷冷地对白起说道:“昨日你辱我师门,我虽无法抵挡你那招剑法,但也不会就此退缩,定要让你知晓我落星门并非轻易可欺。” 白起心中腹诽,昨日真正侮辱你们的难道不应该是那漠北么,嘴上却是赞叹一声道:“当真是好气节!”随即身边小离火罡气大作,赫然又是以一招排闼摧枯拉朽般轰击了过去! 既然我御敌手段单一稀少,那我便先打得你没法攻击。这是白起昨日修炼完毕后冥思苦想得出来,暂时应付眼下这段时期的方法。再者这落星门的弟子一上来便自己承认抵挡不住白起的这招排闼,若是白起还要矫情的与他比剑比上几十个回合,那才是榆木头疙瘩。谁说比试非得你来我往斗上三百回合的? 这名落星门的弟子倒是比起昨日的柳庆思要强上不少,也不知他使出了什么道法,竟能硬生生抗下白起的排闼,虽然依旧被破开防御轰飞出去,衣衫破烂地晕了过去,但至少无需那琅山派长老出手相救。 虽然这招排闼消耗极大,但随着白起修为日益增进,再也不会如当日在孟寨城那般力竭晕倒,如今使来,比之那时不知轻松多少。 白起撇了撇嘴,正准备走下擂台,却忽然听得台下传来“噗嗤”一声的笑声。 第三十六章 剑意无畏,鹿死谁手 白起循着笑声望去,发现竟是昨日一整天不见人影的徐烟花。 徐烟花见白起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微皱翘鼻,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只是嘴角仍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摇了摇头,白起有些无奈地走下擂台,回到了宗门所在的阁楼中。 第二场比试的胜者将会是第三轮比试时白起的对手,故而他也是饶有些兴致地开始观看了起来,毕竟能够胜出两轮的,在这四十八名各派拔尖弟子中,也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好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擂台上站着的两名弟子,分别来自琅山派和浮屠宗。浮屠宗宗门实力也是十分雄厚,这一次的大比,第一轮成绩也是紧紧跟在琅山派之后,以五人胜出的成绩排在第二位。 浮屠宗虽也是剑仙门派,但与琅山派这等纯粹追求剑道的剑仙门派并不一样,而是善以各种道法配合飞剑,来使飞剑的威势更上一层楼。 只见台上那名浮屠宗的弟子,在比试开始后便长啸一声,身后浮现出一匹若隐若现的火红色天马,而他的飞剑也是周身环绕着无数烈焰,向着对手悍然出击。 那名琅山派弟子也是祭出了自己的飞剑,化为一道剑光便与之缠斗了起来。琅山派弟子剑术也是精妙万分,只见剑光激射,凌厉无匹,大气之中见杀伐,一片浩然正意。而那浮屠宗的弟子,剑法虽不及琅山派这般精妙无比,但剑光上烈焰飚射,这烈焰轰击在那琅山弟子的剑光之上,后者的剑光便似泛起阵阵涟漪,晃荡不已,显然是威力颇大。几次这烈焰朝着那琅山派弟子本人射去,那琅山派弟子也只得放弃对方剑法中的破绽,撤回剑光护住自身,二人龙争虎斗了几十个回合,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这般精彩绝伦的战斗也是引得台下阵阵叫好声。 片刻之后,那浮屠宗的弟子,剑光之上烈焰猛然暴涨,将琅山弟子的飞剑逼开,旋即收回了自己的飞剑,大叫道:“唐明兄剑法绝伦,在下佩服。且再看我这一招金乌吞焰!” 说罢这浮屠宗弟子身后的天马虚像便如流水般没入其体内,随即伴随着一道响彻天地的清脆啼鸣声,他浑身倏然爆发出熊熊烈焰,一幅金乌烈日的虚像缓缓从背后升起。这道虚像比之之前那模糊的天马虚像不知要清晰多少,其上更有无数真元缓缓流淌宛如岩浆,衬托地这虚像宛如活物。 “若是唐明兄能接下我这一招,我云良自当心甘情愿认输!”名叫云良的浮屠宗弟子大喝一声,身后虚像再次发出一声清鸣,赫然化作一团巨大的火光附于其剑光之上,那剑光瞬间暴涨十余倍大小,剑芒吞吐不定,朝着唐明激射而去,同时剑身上发出一圈金红相间的烈焰,旋即这一圈烈焰便化为无数星火神雷,带着震天雷声,轰然挺进。 这招金乌吞焰声势之浩大,台下观战的一众弟子无不发出惊叹,那唐明也是神色严峻,凝神聚气,随即剑光分化无数,朝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星火神雷迎了上去。 这些星火神雷普一接触剑光,便成星火燎原之势扩散了开来,似要把这些剑光吞噬殆尽。然而唐明的剑光此刻却一反往常,显得暴烈无比,灼人生烟,此时被星火神雷裹进去,纷纷自爆炸开,炸出无数烟花。 唐明这一技,虽将金乌吞焰发出的星火神雷也炸的七零八落消散开来,但却是以自爆了自己的飞剑作为代价。 然而他虽化解了星火神雷的危机,但云良真正的杀招,却在那疾驰而来散发着金焱的巨大剑光之上。而身为剑仙第一大派的琅山派弟子,没有了飞剑,又如何去抵挡这最大的杀招? 就在台下众人和云良皆以为唐明败局已定之时,却见那唐明脸上毫无颓丧之色,反而往前踏了一步,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一口纯以真元凝聚的透明长剑顿时浮现出来,同时,在他的周身倏然散发出一股莫名难以描述的气势。 “这是……剑意!”白起身旁的黄书生忽然叫了出来。 白起顿时心中一凝。剑意,是一名剑修,在剑术上的修行达到一定程度后,对自己剑道的一种感悟,这种感悟因人而异,有的人走的是浩然正道的路子,所凝聚出来的剑意也是充满浩然正气,对妖魔鬼怪阴邪修士有着宛如克星一般的压制效果,有的人走的是逆天成仙的道路,所凝聚的剑意,充满不屈与反抗的精神,在战斗中往往能越挫越勇,遇强则强,最后反败为胜。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能领悟自己的剑意,有的人终其一生,哪怕修为已臻化境,也终究无法领悟丝毫。然而若是一旦领悟了属于自己的剑意,那么同等境界之中,便罕逢敌手,甚至能如白起一般,跨越一个小境界击败对手。 白起虽然不知那唐明所领悟的是何种剑意,但后者那柄以真元凝聚的透明长剑携带着剑意一出,云良的飞剑上那如泰山压顶而来的雄厚气势顿时一滞,停在唐明身前三尺处再也不得寸进半分。 “可惜了,这云良的金乌吞焰威能不凡,本来凭着这一招,他便有进前六强的资格,只可惜他竟然碰到领悟了剑意的唐明……”黄书生叹息道,听其言下之意,竟是笃定了云良必败。 果不其然,唐明在抵住了云良的飞剑之后,便低声喝道:“我辈修士,逆天而行,自当勇猛精进,披荆斩棘,奋勇向前,岂可迎难退缩,身心皆俱!” “无畏!” 说话间唐明一连向前踏了七步,云良那柄燃烧着烈焰的巨大飞剑也随之被逼迫的连连后退,待到第七步之时,随着唐明那一声“无畏”,竟轰然炸开,剑光碎裂四散纷飞,显现出其中已然残破不堪的剑身倒卷而回。 云良也是脸色大变,旋即便苦笑一声,拱手认输道:“唐明兄果然天资卓绝,竟在凝神境后期便领悟了自己的剑意,在下自愧不如。”说罢便收了自己哀鸣不止的飞剑,干脆利落的跳下了擂台。 “这唐明如此年纪轻轻,以凝神境的修为便凝聚了自己的剑意,整个东神州也是难得一见,堪称前途无量,将来必然是剑道魁首一般的人物。估计他便是琅山派此次派出的弟子中实力最为强劲之人。小师弟,下一战你的对手便是这等在整个东神州都能排进前三的天才妖孽,你可有信心?” 齐初晴把身子稍稍往白起身边倾了倾,微笑着对他问道。 白起闻言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开始沉思起来。唐明的剑意,乃是无畏,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碾压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堪称霸道无比,即便自己使出排闼抵御,也未免能占到几分便宜。而唐明的剑术,虽在比试的起初与云良斗了个旗鼓相当,看起来水平也就中上,但他绝然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否则,一个剑术修为平平之人,又怎可能凝聚出自己的剑意? 然而,即便如此,自己在上官漫漫手下磨练了两年多的剑术,本就感应到自己即将有所突破,而在回到青城山之后闭关的几个月,自己也是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明日一战…… 白起抬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第三十七章 心高气傲,杀伐果断!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唐明便是琅山派这一代年轻弟子中最为出色之人了,毕竟在凝神境后期就领悟出自己剑意的人物,放眼整个东神州也没有几个,至少目前白起和一众师兄弟所知的明面上的,也只有唐明一人。 接下去的比试,比起凝聚出剑意的唐明这一场来便是黯然失色了不少,但有一人,却引起了白起的注意。 这人便是当初与管铭走在一起的那名面貌俊美的欢喜宗弟子。白起一直看不透这人,不仅是修为上,还有其性格和种种的神秘举止。 这名欢喜宗弟子这轮的对手乃是一名大日宗的弟子,那大日宗弟子的实力也是颇为不俗,一身横练的锻体功法也有小成,举手投足之间风雷劲裂,一招一式皆破空裂地,将脚下擂台打的破烂不堪。这分实力即便对上那云良,也不会落得下风。 而这让白起看不透的欢喜宗弟子,却并未使出欢喜宗的独门功法,而是翻来覆去几手相较其他人来说算得上是“普通”的道法,只是他对这些道法的运用极为娴熟,施展的时机也是极为巧妙,并不与那大日宗的弟子正面硬斗,而是攻其必救之处,或是运用巧劲化解。 二人龙争虎斗了良久之后,那欢喜宗弟子才以极其细小的优势将对方击败,在旁人看来,他只是顶多实力也只是与这大日宗弟子相差仿佛,只是凭借了几分侥幸才获得了胜利,甚至就连那被击败的大日宗弟子,也是一脸的不甘,愤愤地走下了擂台。 然而,白起心中却是明了,这名欢喜宗的弟子,根本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他那满脸辛苦搏斗后的汗水,体力真元不济所引发的喘息,全是他假装出来。 至于为何白起如此肯定,因为这名俊美如女子的欢喜宗弟子在走下擂台之时眼神层有意无意地往白起这边扫了一眼,白起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并非是那种赢得一场艰辛的战斗后的侥幸和喜悦,而是平静之中带着一丝戏谑,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意味。 “黄师兄,你可知晓这名欢喜宗的弟子?”白起转过头对着身边的黄书生问道。 “此人我之前也未见过,所以对其并不是很清楚。”黄书生摇摇头道。 “张徐,修道二十余年便已至凝神境后期,为欢喜宗年轻一代弟子第一人,被称为欢喜宗中兴之希望。”后边的漠北此时突然悠悠说道。 欢喜宗因为功法的特殊,在正道六大派中一直积弱,实力垫底,而欢喜宗竟然将宗门崛起的希冀寄托在此人身上,可见其非凡之处。 “咦,漠北你怎么知道?”黄书生一脸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以为我每天出去勾搭各派的小师妹是为了什么?”漠北一脸不屑道。 黄书生嘿嘿一笑,知晓漠北的脾性,对他的态度也是丝毫不介意。白起也是略有些惊讶,这看起来有些不务正业的师兄,想不到竟然假借着泡妞的名头,实则在打探各派弟子的消息。 第二轮比试全部结束后,那名充当裁判的琅山派长老宣布了此次晋级的弟子名单,随后各派便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场而去。 白起想了想,并未跟随师门离开,而是起身走向琅山派弟子所在的位置。 虽然之前徐烟花与齐初晴莫名其妙的生气让他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如坠云里雾里,只是他本身朋友便不多,也不愿与徐烟花就此冷战下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况且他一个男孩子,总不能等着人家女孩子来主动道歉和好吧? “烟花姐。” 管铭和他一众跟班也来观看了此次的大比,白起刚靠近琅山派弟子这边,管铭便朝他投来一道警告的目光。只是白起若是就此怕了,他也不会前来找徐烟花,更何况他根本就未把管铭上次的警告放在心上,故而他径直便走到了徐烟花的身边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同时灿烂地笑着打了个招呼。 徐烟花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撇嘴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烟花姐?” 白起尴尬的摸摸鼻子,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股淡淡的威压将自己笼罩住,他抬头一看,正是管铭一行人。 管铭对着白起微微一笑,不轻不重地说道:“白师弟是否觉得,在这宗门大比上大放了光彩,便不将我管某人的话放在眼里了?” 还未等白起回答,徐烟花便柳眉轻蹙道:“管铭,你这是什么意思?” 管铭嘿然一笑,并没有接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白起。 白起早已收了脸上笑容,此刻淡淡道:“管师兄多虑了,我与烟花姐只是普通朋友罢了。”非是白起服软,只是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几次三番的挑衅一个金丹境弟子,毕竟这样对自己也无甚好处,之前李文正那次,也是对方欺人太甚,才含怒反击。 管铭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白起,意图很是明显,就是要让白起此刻便离开。而白起这等骄傲之人,刚才稍作解释已是殊为不易,又怎可能真的落下自己面子转身离去? 白起与管铭等人的对峙,渐渐引起了其他弟子的关注,不少人将目光移至此处,更有好事者则是干脆驻足旁观,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管铭身后的一名琅山派弟子,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忽然对白起大声叫道:“听闻白师弟因为得了一种怪病,无法修炼道法,不知可是如此?” “是又如何?”白起皱了皱眉回答道。他因体内剑丸之故,无法修炼道法一事,唯有师傅齐苍黄一人知晓,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这缺陷迟早会暴露,于是齐苍黄索性便对门下弟子声称白起在小时候便得了一种前所未闻的怪病,无法修炼道法,以此掩人耳目。此次六大派之间大比,肯定有无数人如漠北般在打探各派参战弟子的资料,故而对于这名琅山派弟子知晓这件事,白起并不意外,只是有些不明白此人为何在此时突然提出这事来。 那名弟子见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不禁有些得意洋洋,继续说道:“白师弟虽然剑术了得,只是不能修炼道法,终究难成大道。而你的大师兄八两,我也曾见过一面,虽然天资与修为皆不凡,但是脑筋却有些不通窍。” 说到此处,这人故作姿态地摇头叹息道:“可惜青城派齐掌门一世英名,但收徒的眼光确是不怎么样,到头来只收了两个徒弟,还是一个傻子,一个废物,哈哈哈哈哈!”此刻已有不少弟子注意到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这名琅山派弟子料定白起不敢出手,便用言语辱之,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好奚落白起一番,话到末尾,甚至张狂地大笑起来。 白起深吸了一口气,他自小便未见自己娘亲一面,九岁时父亲又突然失踪,随后在街头辗转流浪三年,受尽苦楚才来到青城山,拜齐苍黄为师,齐苍黄夫妇和齐初晴,还有大师兄八两都不曾拿他当外人看,反而是如同对待家人一般待他,让他感受到多年不曾感受到的温情,而他也早已把齐苍黄等人视为自己的亲人。此刻这人当众侮辱他师傅师兄,已然是触犯了他心中的逆鳞。 那琅山派弟子以为大庭广众之下白起不敢出手伤人,更何况还有金丹境的管铭在此,故而便大胆放肆地口出狂言。 然而,他却没有估算到白起的性格。 白起从来都不是一个畏手畏脚,心慈手软之人。当初在流浪的三年里,十岁时他便曾杀死过一个想要将他拐走卖作童工的老头,虽然是失手并非故意,但事后他也曾抑郁惶恐了许多日,直至良久之后,才想明白这世界的残酷,自己若是不杀人,别人便要杀他害他。也是因此,白起在先前击杀大观镇恶道人与孟寨城的尸隗宗女子时,也不曾犹豫片刻,而是当机立断痛下杀手,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总结来说,白起的性格便是八个字:心高气傲,杀伐果断! 白起身旁的徐烟花刚感觉不妙,便只见一道赤红剑光从眼前一闪而过,朝着那方才出言挑衅的师弟激射而去。 正是白起的小离火! 管铭也是没有料到白起竟然一言不发便直接出手,愣了一下之后紧接着便开启了自己的金丹界域,想要拦截住白起的剑光,只是比起白起仍旧慢了半分,被他的剑光一个转折绕过自身,瞬间便在那名弟子的四肢之上来回穿刺了四次! 白起本就以剑光速度威势见长,此刻又是怒火攻心含愤出手,剑光速度几乎发挥到极致,故而就连金丹境的管铭,在愣神片刻之后也未能阻挡住他的剑光。 这琅山派的弟子无比凄厉地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晕死过去,双手手腕及双脚脚踝处四个大洞汨汨流出殷虹的鲜血,伤口处更是不断有溃散的真元大量逸出。在场所有人无不脊背发凉,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被白起的心狠手辣所震惊。 管铭看着这名弟子的伤口,便知他四肢经脉已废,即便能保住一条命,此生也只能做个废人了。 当着自己的面被一名凝神境中期的弟子绕过自己伤了身后的同门师弟,感觉颜面尽失的管铭虽然心中怒火升腾,但却没有再次向白起出手。 因为有比他强千百倍的人已经出手。 “小畜生!竟敢杀我徒儿!” 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喝,随即一只巨大无比的暗红色手掌,携带着磅礴暴烈的滔天威势,如喷涌的火山般对着白起迅速压下! 【咳咳,,一更奉上。。哎别打我,,大过年的,,就原谅我小小的断更那么一下嘛。。今晚发个小小的红包给大家作为赔罪。。】 第三十八章 谁敢辱我青城派 这只巨手散发着沛莫能当的无尽威压,身处威压中心的白起就连保持站姿都异常艰难,体内剑气也被压制得停止流转,根本无法动弹丝毫。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这只以大神通所凝聚出来的手掌便以压至白起头顶,其上也是猛然爆发出无尽烈焰,仿佛一只九天之上烈焰之神的手掌,这一刻他甚至就连呼吸也变得极为艰难,脚下地面瞬间这烧的焦黑无比,龟裂出大片蛛网般的裂痕。 然而这只巨大的火焰手掌在距离白起的头顶仅仅三寸时,却忽然停了下来,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所拖住,不得再下降分毫。 “不过小孩子之间打打架而已,四更长老何必动怒。” 出手救下白起的正是闻讯而来的齐苍黄。 齐苍黄这等境界的人物,神识之海无比广阔,方圆千里之内的风吹草动皆了然于心,故而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齐掌门说的倒是轻巧!你这徒儿下手如此狠毒,出手便要我徒弟性命,这还是小孩子之间打架?!” 一名满脸怒色须发皆张的老者怒气冲冲地对齐苍黄说道。 齐苍黄微微一笑,随手虚空一捏,那只暗红色如火焰岩浆凝聚的巨手便砰然碎裂,随后继续道:“劣徒虽然出手重了点,但也并未伤及性命。不过此事到底错在劣徒,我自会给四更长老一个交代。” “交代?我这弟子经脉俱断,一身修为尽废,你若要给我一个交代,便把这小畜生交给我!”琅山派的四更长老怒目圆睁吼道,杀机毕露,显然是对白起恨极。 白起在一直压制着他的巨手崩灭的同时便立刻退回至齐苍黄身边,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运转体内几近崩溃的剑气。此刻听得那长老之言,顿时冷冷道:“青城门规有训,凡遇他人辱及本门,门下弟子需当出手惩戒,维护师门颜面,冥顽不灵者,杀无赦。此人言语之中侮辱家师及师兄,我按门规而行,代为教训,有何过错?” “小兔崽子还敢顶嘴!”四更长老更是怒不可遏。 “起儿,休得放肆!都怪我平日对你过于宠溺,疏于管教,才导致今日之祸!”齐苍黄也是勃然大怒,随即大手一挥,一道无形之劲瞬间便将白起打的口喷鲜血,骨骼尽碎倒飞出去,瘫软在地不得动弹。 齐苍黄出乎意外的下此重手,令一直站在青城弟子之中围观的齐初晴惊呼一声,朝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白起飞奔而去。 一旁的徐烟花在白起被击飞出去之后也是心头一紧,但在见到齐初晴之后,犹豫了片刻,还是收回了已踏出小半步的右脚,一声不吭地站与原地。 “晴儿,把这逆徒带下去,回头我再好好找他算账。”齐苍黄哼了一声道。 齐初晴闻言抹了抹脸上泪水,轻轻抱起已然昏迷过去的白起,飞回了灵萝宫。 齐苍黄这一下虽下手颇重,虽然致使白起全身骨骼尽断,看起来凄惨无比,却并未伤及经脉,用些续骨疗伤的道法辅以灵丹妙药,便可治愈,而随后让齐初晴带白起回灵萝宫,更是摆明了不会将白起交给四更长老,袒护之意昭然若揭,故而齐初晴虽然心疼地泪水直流,却也明白父亲的好意,只是心中仍不免有些怪齐苍黄下手太重。 齐初晴明白此中道理,更何况四更这修行几百年的琅山派长老? 当下怒火未曾减少半分的四更长老便往前踏了一步,想要阻下齐初晴,却被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一人拦住。 那人转头对四更长老道:“四更长老莫要冲动,此事我与齐掌门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正是琅山派掌门秦潮!随即秦潮又回过头,对齐苍黄笑道:“此处人多,不如齐掌门随我前往天剑宫一坐,大家敞开来讲,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齐苍黄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那四更长老虽然依旧愤愤不平,却也没说什么,随着两位掌门一同飞往了秦潮平日居住的天剑宫。 ———— 当白起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灵萝宫自己屋内的雕花大床上,屋里点着油灯蜡烛,显然此时已是夜晚,而齐苍黄则正坐于床侧看着他。 见到白起醒来,齐苍黄露出一丝笑容,制止了想要起身行礼的白起,道:“六大派之间的大比,难免会受伤,所以为师令旭日峰的天河长老此次也一同前来,他的春雨化露诀在治疗伤势上倒也算得上是效果拔群。晴儿在带你回来之后,天河长老便将你身上伤势尽数治好,只是你毕竟大伤初愈,接下来几日的比试需得小心谨慎一些,莫要勉强自己。” 白起闻言有些惊讶,问道:“师傅,徒儿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能继续参加大比?” 齐苍黄笑着揉揉白起的头发道:“不过就是伤了他们一个普通弟子罢了,为师赔偿点好处给琅山派,也就将此事压了下去。说起来,当时为师将你重创,吃了些苦头,你不会怪罪我这个当师傅的吧?” 白起摇摇头道:“徒儿又怎会怪罪师傅,师傅也是为我好,当时若不是这样,琅山派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若是落到他们手里,我只怕连性命也难保。” 齐苍黄道:“你明白便好,不过你此番毕竟是得罪了琅山派,在之后的实战比试里,还是要小心点,难免他们会给你下一些套子。” 白起有些傲然地说道:“他们要来便尽管来,我自会让他们知晓,辱我青城派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齐苍黄一个“板栗”敲在他脑门上,佯怒道:“胡闹,六大门派之间同为连理,怎可胡来惹事,万事要以门派之间的和谐关系为主,方能齐心协力,共同抵御魔教。你好自歇息,顺便反省反省自己,日后万不可如今日这般冲动。”说罢齐苍黄便起身离去。 只是当齐苍黄走出房门时,却又停下脚步,回头对白起说道:“不过今日之事,你的确做的解气。”随后才关上房门,悠悠离去。 坐在床上的白起在听到齐苍黄最后一句话时,也是莞尔一笑,随后继续躺回床上,心中想道:“虽然刚才师傅说得轻松,但为了压下我今日废那琅山弟子这事,让我能够继续参与大比,必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么明日的比试,我定要好好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我青城派又岂是这般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