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外》 1.魔奴 茫茫白云之中,一黑点瞬移万丈,形迹犹如蛟龙。忽听一声大喝响起:“大胆贼人,竟敢擅闯仙帝天宅,该当何罪?”一个天兵个个手持银枪。男子停了下来,没有说话。“找死!”天兵大怒,出枪刺去。听见铿锵一声,银枪裂成了粉末。天兵大惊:“你..你是铁魔之人···”男子双目虚空地道:“九魔即将重现,我来此是想告知仙帝,若他愿意臣服九魔,可封他为一阶魔奴。”说完已是不见踪迹。天兵正要追去,却有两人凭虚浮现。“仙··仙帝···”那天兵连忙跪下。仙帝掐了掐手指,悠悠说道:“九魔被打入幻狱之境已有万年之久,如今算算也是该破境了!”身后的太白金星可急了:“这九魔当年可是闹的六界生灵涂炭,暗无天日,未知仙帝你何以还能如此安然?”仙帝笑了笑道:“当年九魔被打败之后,我将封印之事让于如来,你当真以为是我无那能耐?” 太白金星愣了一会,豁然醒悟:“原来仙帝您是想坐收渔翁之利,高明,高明····”仙帝不语,向男子的方向望去。 男子一路破风而行,又来到雷音寺外。却见一猴子挡在前面,翘着二郎腿,捎着耳朵问道:“此乃佛门净地,你杀气太重,进不得,进不得···”孙悟空在他身上嗅了嗅。“我命不久矣,杀了你只怕再无力气通告如来!”男子说道。 “哼,你这娃子口气倒是不小,吃俺老孙一棒!”一击下去,男子晃了一下,嘴角有一丝黑色的液体溢出。 “想不到你身子骨倒也硬朗,却不知吃不吃得消老孙这一棍了,变!”孙悟空大喝一声,金箍棒瞬间变得有万丈来高,千丈来粗,直抵天地。击向男子之后,男子早已成了一堆铁泥。孙悟空满意地笑了笑,却发现自己的金箍棒不听使唤了,如何也变不成原样了。眨眼的功夫,棒的另一端渐渐变成了黑色。似与那滩铁泥融在一起去了。孙悟空大惊,却发现自己如何也挣脱不开金箍棒,片刻间也已融入了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雷音寺内一道道佛音响起。一个僧人来到了泥潭之前,叹了一口气,转眼变成了孙悟空的模样,向寺中走去··· 多年以后。平乐镇的一户寻常人家,一对男女正在舞剑,火辣辣的太阳将女孩的脸蛋晒得通红通红。 少年却似乎还没有睡醒一般,对于女孩的攻势能闪便闪,不能闪时,则轻描淡写地拦下。 “孔翎展翅!”殷沐月显然生气了,轻叱一声,手中的木剑变幻八次,剑端自八个方位各挑一剑。 少年名为洛远弘,见了这一招式眉头微微一皱,手中木剑连挥了三下方将女孩躲开。 “好你个洛远弘!”殷沐月刚才跃得极高,难免在地上重摔了一回,怒道。 洛远弘忍俊不禁地道:“我娘不是说过这一招式不得乱使的吗?为何你还要用?”道罢把手向殷沐月伸去。 “不用你管!”殷沐月冷哼一声,崴着步子向屋内走去。 洛远弘早习以为常,未理会她。手里忽然拿起了一个小竹笼,竹笼里面有一只蚂蚁大小的蛐蛐。只见洛远弘对那蛐蛐笑道:“蛐蛐小兵,待会儿那蛐蛐大赛可便要看你的呢。”那蛐蛐只怪叫几声,洛远弘笑了笑,向镇上走去。 今日乃是镇上一年一度的蛐蛐大赛,街上行人比肩接踵,所有镇民都聚在大赛的擂台前,洛远弘也在其中,只见一个白须飘飘的老人缓缓走来说道:“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参加本届蛐蛐大赛,现下便由老身····”。 尚未道完,便听一个十七八岁的胖子截道:“老头你滚下台去,本届蛐蛐大赛由我一人包下了!”下方一阵哗然,这胖子一脸蛮横,正为村中的恶霸霸威之子——霸福。 见他拿出一个小金笼,指了指里面的那只蛐蛐说道:“你们若有谁能胜得过我这“大头大爷”,我则赏谁一千两黄金···”便有两个大汉抬来一箱闪闪发光的黄金。 “一···一···千··两黄金?” “黄金啊····”不少人已经傻了眼,却只听小金笼里面的蛐蛐突然怪叫一声。众人这才将目光移转过去,见霸福的那只“大头大爷”通体金黄,头大体小,张腭四顾,似乎要吃掉自己一般,胆小的见了身子竟往后退了几步。 霸福轻蔑地看过众人一眼,道:“怎么?难道这一千两黄金竟无人敢要了?” 众人议论纷纷,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那只大头大爷最多把自己的蛐蛐给吃了,又伤不了自己,当下纷纷上了擂台··· 半柱香过后,众人无不哀呼求饶,那些蛐蛐与“大头大爷”不过一个照面,就给咬下了头颅。有一男子欲要退赛,却被霸福的手下打了个半死,众人可谓是骑虎难下。 “我来和你比试!” “啊?是谁这么不要命了!” “他这是找死···” 众人觅声看去,正见洛远弘微带怒意地道。 “你?好!”霸福笑了笑,众人纷纷给洛远弘让出了一条道。洛远弘一字未言便将自己的蛐蛐给放了出来,旁人一见皆笑其小。 “大头大爷”似乎也极为不屑,开场又是一个猛攻,不料这“蛐蛐小兵”却灵活得很,三回下来“大头大爷”仍未占到一点上风,反似被调戏了一番。 “大头大爷”恼极,张嘴再次扑去,“蛐蛐小兵”猛一纵身竟骑到了他的金项上,随即模样癫狂地将“大头大爷”噬咬起来,须臾“大头大爷”已是尸骨无存,不再哀鸣。 “我的大头大爷···”霸福惊道,围人亦是惊愕不已,连忙鼓掌。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霸福自觉无光,瞪了洛远弘一眼,甩头离去,众人一阵欢呼,只将洛远弘向空中掷去。 洛远弘也是冒了一头冷汗,方才他运功于“蛐蛐小兵”之时,唯怕自己一个措手便将它断送在“大头大爷”之手。 ····· 另一边,霸福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派人打探出洛远弘的住处,正带着十来个大汉大大咧咧地冲了进去,而刚踏进院门,四周便有一阵清风吹起,霸福一行人身子如飘起来一般,一一便被送出了院外。 “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霸福怒骂道,只见一个手下将他抓住道:“这里面只怕有高人在场,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的好···” 霸福思量了一阵,掉头离去。 三日过后,洛远弘正在院中研习剑道,忽走进一个男子,那男子递给洛远弘一张字条之后便讪讪走开。洛远弘心中惊奇,只见那字条上写道:“若要救你的朋友张泰天与林小宇,还需到府中一聚,哈哈····”洛远弘心中一震,想也未想,当即向着霸府跑去。 “哼,跟我斗,看我等下不打断你的腿···”霸府后院,霸福冷笑一声。 “快……快吊起来···”指了指两个少年吩咐道,这两少年面容惨淡,显然遭了一顿痛打。 “哼,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敢杀我的大头大爷,本大爷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霸福骂道,又一挥手便招来了二十来个大汉,大汉各个手持木棒又从院落两边退到了暗处。 “哎哟……,你要再不来你的朋友可就要被你害死了!”霸福对着刚刚跨进门槛的洛远弘说道。 洛远弘看了看自己的好友,一股怒气横生,冷冷道:“放了他们!” 霸福哼了一声,手里操起一把大刀,喝道:“上!”少倾便上来二十个大汉,纷纷向洛远弘抡拳挥棒。 不料仅仅一个照面,那些大汉便倒在了地上。 “啊……”霸福心中惊惧,往后退了几步。 洛远弘从地上拿起了一根木棍,走到他身前冷然不语。 霸福已是冷汗直冒,连忙跪下求饶。 洛远弘依旧冷冷看着他:“你休息吧……”抡起木棍便向霸福砸去,只是那木棒刚刚越到霸福头顶之时却成了两段,洛远弘竟是晕了过去 “哎呀我的福儿可还好?有没有受伤啊……”远处,霸福的父亲霸威正疾步走来。 霸福讪讪抬起头,正见霸威不断在自己的脸上拍来拍去,一边问道:“有没有事啊?有没有受伤啊?” 霸福呛道:“爹,要不是您来得及时孩儿只怕要被这个小子给打死了……”说完却是佯声哭泣起来。霸威听了面上大怒,用脚狠狠在洛远弘身上跩了几下大喝道:“来人给大爷把他拖出去宰了!” “慢着……”远处,一个男子缓缓道,这男子相貌堂堂,衣冠楚楚,肤白若玉。 “爹,这是谁啊?”霸福只觉他阴阳怪气,奇道。 霸威慎重道:“这人仙号云光子,仙人啊,刚才若不是他,你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把这几个孩子交给我,我有用处!”叫云光子的男子,淡淡道出。 “这……这几个?”霸威支吾了一会道。 “怎么?不行?”云光子说得温缓细腻,霸威却冒了一层冷汗,忙哈声道:“不是不行,只不过村中的人都知道这几人乃是我儿抓了,若是就这么凭空消失我实在是不好交代啊。” 云光子哼一声道:“那些凡夫俗子你又何须在意?你方才也看见了这少年以一敌十的本领了,他不过习得了修仙之道的一些基本要法,尚能把你这霸府弄的鸡犬不宁,如我教上你儿一些上乘仙术,你儿岂不是可以称雄这小小野村?你也再不必乱加挥霍银两去请一些壮丁护他。” 霸威一听觉得有理,道:“既然如此那这几人便交给仙人了,可不知仙人何时传我儿上乘仙术?” 云光子瞥了霸福一眼,见他长相甚奇心里嘲讽一声,口上却道:“我看你儿天庭饱满,印堂发亮实乃是修仙奇才。”沉吟一阵,又道:“但这修仙也讲究年龄,我看你儿岁数也不小了,不如今日你和你儿便随我到山中一去,一则我传他几招基本仙诀以固仙基,二则你识得我山中栖住,下次便直接让人将那些凡夫俗子运去。” 霸威暗骂了几声,恭谨道:“此事请仙人尽管放心,只要我儿学会了仙家法术莫说这几个小子,便是这村上的一些大户人家霸某也给你抓去!” 话罢霸威不断向霸福使眼色示意他向云光子跪拜,霸福心中大有不愿,跪下木愣愣道:“请仙人教我几招仙术。” 云光子见状大笑两声便转身离去。“爹,这人到底是谁啊,他要那几人作什么?我都还没玩够呢”霸福疑惑道。 霸威想了想也是不得结果,便道:“仙人做事岂是我等猜得透的,你且好好跟他学那仙术,他日等爹老了也好仰仗你。” ···· 002.玉霞 随后霸威父子便率几个大汉运起洛远弘三人,与云光子向山中行去。 “停!”行到一破庙,云光子挥了一挥手。 霸威见这庙随处开孔,奇道:“这便是上仙的居所?” 云光子哼了一声,轻蔑道:“居所衣食皆不过是白云苍狗,稍纵即逝,只叹世人却如此看重。”霸威连连点头应着,又道:“不知上仙何时能教我儿仙术?”说罢看了看霸福却见他登累了山,此刻已然鼾声阵阵。 霸威气不过就要提脚踢去,却听云光子道:“不急不急,且先把这几个小童搬进庙中再论。” 霸威连连挥斥几个汉子将三人一一抬进庙去,云光子飘入庙中,驱指将三人困在梁柱之上,又好生打量了一阵,暗道:“这三人皆为练功奇才,而今却要为我炼为魂奴,实在可惜,哈哈···”便向庙外走去。 霸威躬身迎来,云光子瞥了霸福一眼,叹道:“去把你儿弄醒吧。” 霸威跑去就把霸福踢翻了身,抡起拳头就要挥去,却见自己老子正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嚷道:“爹你下手也太狠了,我的屁股都让你给跩肿了。” 霸威懒得听他哆嗦,喝道:“快起来让上仙传授仙法。” 霸福百般不愿,碍于父威只好挺起身子向云光子走去。云光子瞧他骨骼松懒,姿体臃肿,相貌更是丑不堪言,不觉又默叹一声,暗唠自己此生头次教人仙术竟是收了这等人渣,不想还好,越想他越觉恼火,良久方道:“你且跟我好好学,你资质虽差,却有我教你,不待多时便可入道,到时则可自行称王不需要再仰仗他人。” 霸福撇了撇嘴,只道如今大祸已除自己已然是王是霸。 云光子摇了摇头,当下要随心口讼一些粗敝道诀。 山中这时却有“飒飒”声响起,几道疾风自苍穹如刃吹来,所过之处百鸟齐飞,众树齐断。云光子陡然失色忙不迭挥袖,顿有一股劲风自袖口涌起,将那几道疾风击散开去。 “想不到我百般隐匿,还是被人发现!”云光子面沉如水,思索不已。 “上仙方才那是怎么一回事?”霸威在一边惊道。 云光子一字不言,只顾用手数了数周围的大汉,口中喃喃道:“九百八十九……九百九十四……”,停了下又皱眉道:“加上那三个便是九百九十七,还差两个……两个……两个…哈哈…”话音一转对着霸威父子嘿嘿笑道。 霸威只觉他笑得阴森,心里蓦地一凉。 “老爷我…我……家里还有事便先回去了!”一个大汉颤抖着步子讪讪道着,想是被方才那番景象给吓着了。霸威转头一看,见这其他几个大汉也都是踱着步子来来去去。 “不急……不急……,我看你几人资质不错,便让我先授几招仙家法术再去不迟!”云光子对那汉子笑道。汉子见云光子面状怪异,惊道:“小的对仙法不感兴趣,仙……仙人不……不必……”。 话未说完云光子已拂袖来到:“那怎么行呢?”玉手悄然置于汉子的天灵盖上,话音一落只听有“啊”的一声惨叫,汉子的身躯已然化作一具干尸,状若枯木,极为恐怖。 余下的大汉拔腿便向别处逃去。 云光子冷笑一声,身影如箭,喘息间又有几道惨叫响起。山中另一头,霸威亦是抗起霸福埋头就跑,霸福则呆若木鸡,一时竟是未适应这等变故。 “嘿嘿,我来教你儿仙术了……”云光子的声音又传了来,霸威心头一颤不敢停步,忽见前方一道白影对自己含笑相对。 霸威心神俱乱,这一瞬息却也是思绪如飞。见他脸色一狠,却是把霸福给放了下来,猛然将他从山腰给跩了下去。 云光子看出他的心思,冷笑一声便要跃身拦住,霸威却此时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从后面用手拷住了自己。云光子神色微怒,猛施一股力道于他双臂之上,听见“咯吱”一声,霸威的双臂已被震碎。却未见他有分毫松开。 云光子冷哼一声,又施力于他双腿关节之上,霸威身子一软,立马跪了下去,倒下之后又慌忙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匕首。 云光子冷笑一声只叹他不自量力,却见霸威大吼一声,双手紧握那把匕首,竟直接朝自己颈项横削而去,“咔嚓”一声,血花四溅,霸威当即身首异处,头断血流。 云光子大惊失色,面不见悯,只是怒哼连连。对着霸威的头颅狠道:“即便少了你这一魂不能练就神功,我也先要了你儿子的狗命!”说罢自霸福滚下去的方向飘去。 “哼,你在修仙界想必也是有名之辈,竟如此欺压百姓!”一个男子的声音遥遥响起,云光子循声探去,才觉这声音乃是从八方传来,变幻莫测,显是为了隐蔽藏身之处。当下冷声道:“阁下道法高明在下佩服的紧却是莫作了缩头乌鬼!” 那人不为所动,兀自不作声,云光子冷笑一声转即掉头向那破庙走去。行到庙前他又冷笑一下,心中寻思:“我来到这小镇行事一向低调,又怎会被发现?而方才在霸府中抓的那少年实在是懂得一些修道之法,想必他定与这人有些关系,如今我非一把火烧了这破庙逼他现身!” 见他袖袍一挥遂有烈火自破庙四下生起,未待多时破庙已是烧毁小半,仅有几根梁柱苦苦支撑。 一阵簌簌声响起,只见碧空之上一汪流水直流而下,弹指间便将烈火生生扑灭。 “哼,有胆就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莫要装神弄鬼!”云光子大喝一声,转眼间面白如纸,只见远方有一面旗帜向他逼来。这旗帜约有三寸来宽三寸来长,通体漆黑,细细凝望却如无底洞一般窥不见底,摄人心智,甚为悬乎。 “天神五帜旗···”云光子一字一顿。 “枉你还识得我这仙旗!” 云光子嘿然笑道:“这天神五帜旗乃是魔教圣宝,如今却出现在阁下的手中,难懂阁下是魔教中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那人不为所动,淡淡说道。 “哼,口气倒是不小!”云光子大喝一声,阔袖无风自鼓,转即飞出一玉扇。 “奉扇为鼎,引魂御火……”见他口念真言,那把玉扇即变成了血红色。 “攻!”云光子又喝一声,手指一驱,玉火扇瞬间上下翻腾几回,一股燎原之火噗哧呼出。炎火与玉扇融为一体,如附生灵一般,扩而不散,变幻万千,最终幻为一条长有千丈的火龙在碧空翻腾,向那泰然自若的天神五帜旗飞去。 男子冷哼了一声,眨眼又见四面一模一样的旗帜穿云透雾御来。尚未等那火龙发难,五旗却已然以一旗为首,四旗为辅先后傲立,须臾一条水龙自首旗幻化飞出。 火龙在水龙小如蝼蚁,未待多时即被水龙吞噬不见,玉火扇此时已是气机殆尽,随风摇摇坠下,状如敝羽。 五旗的气势兀自凶猛,此际便如千军万马一般横在云光子面前。 “想不到你竟把这天神五帜旗一一炼御……”云光子元神大损,喃喃惊道。忽颠狂道:“待这五旗破殒之际即是你身亡之时,你慢慢等着,等着···哈哈哈···” 云光子笑声未停,便有一道疾风自五旗破出,云光子面容霎间僵硬,已然魂不附体。 一面如碉塑的男子缓缓飘来,他在云光子尸首前瞑目感应了良久,露有讶异之色:“想不到他真元大损还可元神离体!” ····· 光阴如箭,数月之后。 这日正是晌午,方才还万里飘云的碧空却突然风起云涌,乌雷滚滚。镇上的百姓未曾经过这等变故,都道大祸将临,纷纷闭户不出。过了良久却有一个肌肤若雪的男子脚踏彩云飘来。 见他长笑一声道:"此等小镇倒当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啊……"这声音犹如龙吟虎啸,村中百姓无不两耳发聩,都是哀哭嚎叫。 "素闻云烟谷中人人都是仙风道骨,谈吐举止尽显仙家风仪,如今却是只会在百姓面前弄卖道术了吗?"又一个声音传来,话中劲力十足,恰把那美貌男子的音力一一化尽。 此时来的却是两位手持拂尘的道长,一位看起来剑眉虎眼多了一分威凛,道号隐怒真人。另一位苍颜古貌,年纪略大,神态中却也不失一股飘逸洒脱之气,道号缘桑真人。 美貌男子压下心中怒火,对二人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玉霞派的隐怒真人与缘桑真人,晚辈仙号玉寒子,早闻玉霞山中的真人个个都是气韵非凡,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隐怒真人素来不喜与云烟谷此等邪派打交道,眉头一横,冷道:"想不到云烟谷不仅手段毒辣,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 玉寒子强压怒气,道:“晚辈来到此处乃是为了报我师弟云光子被杀之仇,想必二位真人也知道此处藏有魔教余孽,还望不计前嫌,一同除敌!” 隐怒真人哼了一声,未再计较,起身御去,下方百姓都是松了口气。 三人御行了数里,便有五面旗帜一一御来,气势有如千乘万骑一般。 三人神色都是有变,玉寒子更是显出惶恐之态,缘桑真人惊道:"想不到这人竟有魔教圣物,今日只怕很难善了了!" "枉你等还大言不惭要灭我神教,如今见了我仙旗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吗?"却见一男子凌空飘来,他面如肃穆,正为杀死云光子的那人。 也未见他有所动那天神五帜旗便化出了一条火龙,这火龙长约十丈,看似无形实有灼灼热力,三人犹如立于赤阳之上。 隐怒真人怒气横生,冲天而起,紫煌仙剑豁然出鞘,紫光闪过,一道足有百丈的芒虹剑气便直向那火龙的头部斩去。那火龙昂吼一声瞬息变为零稀火炎四散开去。 “隐怒真人道法果真高强!”男子淡淡道。 “哼,斩妖除魔倒也凑合!”隐怒真人道。 “那便要看看你们能撑得了多久了!”男子轻描淡写地道,眼前的天神五帜旗开始一一散开,越变越大,从五个方位向三人一一靠拢。 三人大惊,玉寒子以手击旗,碰声响彻九天,却未撼动分毫。缘桑真人与隐怒真人都是挥剑怒斩,却也只在旗面上留有几道刮痕。 少顷天旗已合五为一,化作一无底方钵直插大地,将三人困于其间。 男子身悬火天,忽然向着下方望去:"我终归困不了他们三人多久,你都告诉弘儿吧!" 下方的女子神色一震,看了男子好一会方道:“你放心吧……” 随后女子看向了另一处,那里洛远弘与殷沐月二人并肩站着。 洛远弘脑中一片茫然地向女子走了过去,殷沐月在一旁惊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女子笑了笑,只道:“月儿你自幼孤苦,日后一定要照护好自己,而弘儿···”神色一黯,又道:“你过来,娘有东西要交给你!” 洛远弘讪讪走了过去,林轩婉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囊和一包药粉,低声说道:“这锦囊里面的东西,等你日后功力大成之后定要取出,这包药粉你要尽快喝下,记住,你们离开之后不要让月儿与你一起,明白了吗?”女子说最后几字时不断哽咽。 洛远弘看了女子一会,重重地点了点头,林轩婉忽然一笑,道:“走吧,你与月儿快走!” “不要,我不要!”殷沐月不断哀求,洛远弘一把抓住了她,漠然走去··· “轰···”一道轰声自上方响起,神五帜旗中已被三人破开,男子临死之前哼也未哼一声,缓缓落下。 女子看了男子好一会,面无悲喜地道:"素闻玉霞山真人个个道法高明,小女子我倒是想领教一二。" 玉霞山的二位真人互看了一眼,隐怒真人的紫煌仙剑一飞而起。 女子冷笑一声,手中软剑变幻莫定,剑气随意吸来阵阵雨水,挥舞一番,那雨水便如冰箭一般向隐怒真人飞驰疾去,隐怒真人与她对上了几招,突然停下惊声道:"刺雪剑术!" 又看了看女子道:"想不到你竟是天冥派之人!" 女子笑了笑,剑锋一转,忽然向自己的喉咙割去,剑落人亡,隐怒真人惊愕不已,一时竟不知所措。 “哈哈,真人当真是好本领,用不着出手就把别人给逼死了,只不过斩草需除根,却不知那两个小孩到何处去了?”玉寒子见状大笑道。 缘桑真人说道:“如今大仇已报,仙人你也应可以离去!”玉寒子冷哼一声,起身别去。 缘桑真人又叹了一口气道:“那小孩唯有改日派弟子找寻了,如今我等唯有先行归山了!” 隐怒真人愣了一下,似要说些什么,终究只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良久,周围才有一阵哭声响起,殷沐月不断向着女子与男子的尸首喊哭,洛远弘面无神情地将她拖住,远远走去····· 三日后,一户寻常人家,殷沐月静静地躺在床上,洛远弘坐在他身旁看了她一阵,随后向房外走去。 “这是一点盘缠,麻烦你们收留这位姑娘一阵!”洛远弘对着这户人家的主人王婶说道。 王婶已有一把年纪,一脸慈和地道:“我老伴死得早,有这位姑娘陪,我求之不得,这些盘缠你还是自己留着···” “多谢大婶。”洛远弘又把头看向了南方问道:“那里是否就是如今天下第一仙门玉霞山?” 王婶道:“原来小兄弟你是要上玉霞山学习仙术,往此处还得行三千里才能到,一路可要小心啊!” 洛远弘点了点头未在多言,转身走去。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今世上最受人瞩目的当属被称为天下第一仙门的玉霞山。 此山共生有九峰,峰峰互望,高耸入云,望不见顶,民间有传言若顺着这九座主峰一直向上攀去则可直抵天界,得道成仙。 此等仙境亦是由仙人所发掘也,有传三千年前有一位号称玉霞子的修士。当时他正遇到飞升成仙的瓶颈,参悟天道之际忽然遇上此山。 他见该山瑰丽多奇,骤生雅兴游历了一番,之后察觉山中灵气丰韵实乃一休行圣地,便凿洞为府,潜心修行。 时过一载玉霞子终于道有所成,飞升在即。临行之时再三思索终于决定广收门徒,开宗立派,并为此山赐名为玉霞山。 讫今而止,玉霞已是如日中天,凡人无不知晓,慕名而来的弟子更是多不胜数,衍变至今已属正道牛耳。 玉霞山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此时挤满了前来拜师学艺的寻常俗子, 人龙的尽头,几个道家真人正在好好打量着这次前来报名入山的弟子。一位中年道人指着一个十来岁,长得胖嘟嘟的小孩说道:"你骨骼虽然不佳,却生有一双慧眼,他日或许可在占卦一系有所成就,今日我便收你入山,你可愿意?"未及那胖小孩说话,便听他父母说道:"多谢仙人,多谢仙人……"胖小孩便糊糊涂涂地入了山门···· 山中的另一处几个年轻道士却开始闲聊起来,一人说道:"奇怪,今日怎么不见彦真师兄?" "听说掌教让彦真师兄下山去寻找有缘弟子去了,都已经去了三天了!" "三…天…?这么久?彦真师兄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这个乌鸦嘴,彦真师兄的修为我们难道还不知道吗?他将来可是要继承掌教之位的人,能出什么事?" "哼,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又偷起懒来了,入山的弟子都登记完了吗?"一位老道士走了过来怒气腾腾说道,那几个年轻道士撇了撇嘴对老道士扮了个鬼脸,才开始登记起来。 003.两年 千里之外的一家客栈里。一个未知是青年还是老者的人,也不知奔波了多长时日,一双鞋子也磨烂了,赤着一双脚,蓬头垢面地走了进来。客栈里此时只熙熙攘攘地坐着十来人,他随意找了一张客桌坐了下来,发出低沉的声音:"给我来一壶清水!" 随后见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包白色粉末尽数散在碗里,那清水立刻便化作了黑色,水面上更有黑气直冒。青年的面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只是微微咬了咬牙,一口便将那碗黑水一干饮尽。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扬声,只见十个男子一一捆虏着十来多个美貌女子,一拥来到了客栈之内,这十个男子九个持笛,一人持扇,气韵非凡,乃是这些人的大师兄。 这些女子一个个都被白布堵上了嘴,眼中闪有怒意。店里的客人见了都是小声议论,侧目而视。 掌柜的见了这一行人连忙卑躬屈膝。十人纷纷占了一处坐下,一人喝道:"上几斤牛肉,几坛好酒……" 大吃大喝间一男子道:"这次我们虏获的全是一些年轻貌美的黄花闺女,想必师傅一个会重重赏赐我们!" "哼,枉你们还是修道之人,竟做出强抢民女这等无耻下流之事!"话方落地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 却见一个年轻道士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顿,一副怒气勃发的模样,看来已是隐忍多时。 一玉衣男子打量一会那身道服,冷笑道:"我当是哪条狗呢?原来是玉霞门下的弟子,不在山中好好修习仙术却是学会管起闲事来了吗?" 方才那衣着破烂的青年听到这话之时,神情阴森地看上了那年轻道人,脸上泛起了一丝不寒而栗的笑容。 那年轻道人一拍桌子怒道:"今日我有要事在身本不想生事,现在看来这桩闲事我是非管不可了!"道罢仙剑冲起,直向那说话之人劈去,只听见噼啦一声,那男子身前的桌椅已被剑气震碎。其余的玉笛男子都是大惊,未料到这道士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 那折扇的男子向前走上一步,眼中厉光一闪,疾喝道:"布阵!" 喝声刚落,手中的折扇便是与那把仙剑撞在了一起,铿锵一声,二者都是震退了两丈,栈内顿时烟尘四起,狂风呼啸,客人见了都是向外逃去。 剩下的九人听了大师兄的号令纷纷祭出玉笛,瞬息便绕住了年轻道人。年青道人脸上却毫无惧意,只冷冷哼了一声。九个男子一一御起玉笛直向年轻道人击去。 年轻道士怒哼一声,躲也未曾,挥剑而起,剑气瞬息便将玉笛一一震碎。九人面色大变,这时那大师兄却又乘机将折扇给御了过来,扇的边缘锐如剑锋,直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裂痕。。 年轻道人蓦然大喝一声,跃空腾起,那把折扇却尾随劈至,如影随形。 "不自量力!"年轻道人大喝道,挥起拂尘缠住折扇,猝然发力,只听见吱吱裂碎声响,那折扇瞬间黯淡不光,稀稀零零地落在了地上。 只听见噗哧一声,却是那大师兄元气大损,吐出了一口鲜血。年轻道士却丝毫未损,依旧凌空傲立。 "大师兄……"几个师弟急忙喝道。 "哼,玉霞派的弟子果然个个修为非凡!"大师兄移手拭去嘴边残血,咳嗽说道。年轻道人轻蔑地看了这些人一眼,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你等四处作恶早该料到有此下场!" 九人闻言都是怒气大生,大师兄这时却邪邪地笑了一下道:"道长所言正是,不过我等素闻玉霞山中人人以慈悲为怀,今日倒是很想见识一下!"道罢却发力招来了一个女子,凝掌就要向其头部击去。 年轻道人大惊,一挥拂尘便将那女子卷上了半空,纵身正要抱住。大师兄却冷笑一声,蓦然祭出一支玉笛,竭力向那女子躯体穿去。 那年轻道人双瞳一缩,却未丢下那女子,猝不及防之下那玉笛却已带上了浓浓血腥之气打中了胸口。女子经那番折磨早已没有了任何生机,摇摇坠地。而年轻道人受这一击之后亦是凌空退了三丈,紧接着轰然落下,只道:"卑鄙……" 十人一听都是大笑,笑音未落却又有几道"嗖嗖"声音响了起来。本在一边的蓬头青年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柄剑,转眼便让三个玉衣人血溅当场。 剩余七人惊怒不已,纷纷出笛,只是这青年的剑实在太快,还未等他们祭出,又多了二人倒下。 "小子!你可知我等是出自何门何派?这道人尚还有玉霞山的几个道士给他撑腰,而你……我看还是不……不要……躺这趟混水了吧……"一个玉衣男子说道,青年的剑已逼上了他,阴森说道:"可若是你们全都死了呢?" 那大师兄经方才一战也是元气大损,见这青年来势迅猛,连忙向外奔去。不料半途中便被剑气给划破了喉咙,直接倒了过去。 剩下几人见了都是骇然失色,未踏出一步一一倒下。 年轻道人已然调息好了,看了看青年一眼,走过来感激说道:"多谢老先生相救。" 青年缓缓抬起了头,年轻道人顿时一惊,心道:"这竟是个青年,看他年纪轻轻,修为非凡,难道便是师傅所说的有缘之人?" 两日之后,年轻道人与青年便一同来到了玉霞山上,途中青年一字也未多说,只是紧随着年轻道人,如鬼魅一般。 "彦真!"这时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彦真道人转头看去正见如今玉霞山上的八位首座一一俱在。彦真道人指了指一旁的青年问道:"不知几位师傅要找的是不是这位小兄弟?"话刚说完那青年却是晕倒了过去。 彦真道人连忙扶住他对几位真人道:"怕是这几天赶路把这位小兄弟给累坏了。"几位真人打量了青年一阵,一一面有所思。隐怒真人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异色,说道:"是这人不错。"说着便从彦真真人手中接过青年。 "师弟小心……"只听清风真人疾喝了一声,却见那青年不知何时握紧了手中之剑,面目死寂地向着隐怒真人奋力刺去。方刺到一半清风真人已如风来到,见他未有所动作,青年便晕了过去。 彦真道人惊诧问道:"这位小兄弟生性侠义又为何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清风真人怔了一下,看着青年此时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色,过了一阵对彦真道人说道:"此中缘由我也不得于你细说,你且先去潜心修行吧!" 彦真道人未有多想,退身而去。几位真人都是一副一筹莫展的神态,只有清风真人依旧怒目看着青年。 两年后,玉霞山上依旧是生机勃勃,一片恙然。静悟峰上数万名弟子一直从峰底密密麻麻排到烟霞迷胧处,传授道艺的真人共计有百人之多,可即便如此每位真人所教的学徒仍要以千来记,诸位真人只好发力传音授课。在静悟峰上修行的乃是太守真人,也正是因为是他那些导师才敢如此没有顾忌地尽情授课,因在这太守真人天生就是一个酒葫芦,每日都是半睡不醒的,任你多么喧闹,他却是一点知觉也没有,故弟子们一般都习惯尊称他一声酒仙,不像别的真人,这些弟子却从来不怕他,也不知是看他头脑不清还是怎的,总之一见面就要与他打闹一番,他也算是几位首座中人缘最好的一个了。 静悟峰的对侧,望云峰上。青年一袭及地的白衣在烟云中此刻格外显眼,他的剑比两年前更快上了几分,周遭横溢的云霞都不得靠近他身子半分。他的身影一动百丈,云茫中看着宛如一条自水中横游的白皙蛟龙。 "远弘,你过来一下!"一位看起来不怒而威的真人自一旁观量了许久,传音道出。那叫洛远弘的青年缓缓收起了剑,转身走了过去,稀薄的日光下印现的却是一张清秀的脸庞,这张脸庞静得出奇,如水一般。时而却又闪出一丝令人发冷的寒意,正如冰一般,只是这丝寒意却极为不易发现。他静静对隐怒真人说道:"不知师傅找徒儿何事?"隐怒真人一脸赞许地说道:"不错不错,紫微剑术你已练得颇为熟悉,日后只要将那紫微真诀多加勤习,施展出的威力自会强上两倍不止。" 洛远弘点了点头道:"一切都是师傅教导有方!"隐怒真人闻言摆了摆手,神色又微微一变,沉声道:"不过我看你方才舞剑之时真气四泄,而且剑道戾气十足,莫非是近日来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洛远弘缓缓答道:"徒儿的紫微真诀方习到第四重,施展紫微剑术时颇为不畅,久试不行心神便有所恼怒。"隐怒真人听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恩,那紫微真诀乃我派先祖所创,很是精妙,且与紫微剑术有相辅相呈之效,你的紫微真诀现在尚未修习到一个地步,着实不好把握施展紫微剑术时的要诀。不过我等修道之人实则是重在内修,剑法招式不过是徒有其表,道有所成之人出手招式往往都是平乏至极,但其中蕴力却是幻化莫测,即所谓的招断意不断。" "师傅所言甚是。"隐怒真人看了他一眼,又道:"近日你且勤加修习再过一月便是本派每十年举行一次的玉霞山会,此次夺魁者不仅可以在同门中扬名立万,而且还能参加三个月后由音梵山主场的论道仙会。" 洛远弘问道:"论道仙会?"隐怒真人捋须说道:"这论道仙会乃是修仙界每逢五十载举办一次的盛事,其规模可谓比本派的玉霞山会要大上百倍不止,届时修仙界九十九个仙派勿论大小都可派出一些实力不弱的弟子参加比试,最终胜出者不仅自己可以扬名立万,更是能为师门增添颜面,我玉霞派近几百年来一直都是位居魁首!"说道最后一句隐怒真人甚是自豪,险些笑了出来,忽又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望云峰这一脉门下弟子资质都是一般,历年来都是被别脉压着,为师这次也只能指着你能大展宏图。" 洛远弘点头说道:"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会倍加勤练。" 隐怒真人看了看他额头上的汗珠心头一软道:"你的努力为师也看在眼里,只怪其余师兄弟都有一人天资出众,原本为师以为仲才亦是有惊世之才,不料他却是出生未过数月便多见了杀戮变得呆傻不堪。" 洛远弘闻言微微一怔,问道:"仲才师兄自小便多见了杀戮?" 隐怒真人沉声道:"此事告诉你也无妨,二十年前清风师兄算到你仲才师兄资质非凡,便令人前去寻到欲引进收为门徒,不料玉霞门下的弟子到达之时你仲才师兄村中的几百号人口却被恶人屠杀得所剩无已,若不是仲才被他父母藏于隐蔽之处,只怕他也是活不到今日。" 隐怒真人整理了一下情绪,又说道:"你虽然性子冷漠但心肠却是不错,这两年也多亏了你仲才才算少受了其他弟子的欺辱。" 洛远弘静静道:"这乃徒儿该当所做之事,师傅不必放在心上!"隐怒真人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挥袖向洞府御去。洛远弘看着隐怒真人的身影,脸上却逐渐变得死寂起来,随后又开始挥剑肆舞,此时连这云霞似乎也对他极为忌惮,方圆十米之内只有那道道剑气。 004.道极崖 静悟峰上最有名的一处当属道极崖。这道极崖不像峰中其它地方一样到处都是怪石丛生,多岩险阻。此处却是不仅平坦无坎,而且环境静谧幽雅,雅在百种奇葩争先绽放,静在常时只能听见崖边天瀑簌簌的流水声。据几位真人研察这道极崖乃是望云峰中灵气最为丰韵之地,极适修行,所以玉霞山的几位真人就为此处命名为道极崖,寓意为道法之极致,乃是几位真人亲自为每代弟子中天赋绝顶之人传授道术之地。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自玉霞派创立数千年以来便有不少在道极崖修习过的弟子日后直接乘担了一脉的首席。然而能进这道极堂的弟子也实属不易,天资际遇都是缺一不可。 这代弟子中如今能于道极崖修习的也只有八人而已,这八人各名为洛远弘,仲才,慕灵,御雨,柳折枝,邱白鹤,傅莫平与梅剑宇。其中有两位女子,分为慕灵与御雨。二人的资貌虽说都是美到了极致,在众人眼中的印象却是截然不同。御雨整日研习剑术道法,不苟言笑,冰冷至极。慕灵却是性格活泼开朗,对谁都是以笑相待,无论是同的弟子还是各位真人对她都是极为喜爱。其中资质最愚钝的当属静悟峰隐怒真人脉下的仲才了,此时道极崖上只见他一人在一边数着手指傻傻发愣,其余七人都自潜心研究道法。其实以他这种资质即便是入玉霞山的门墙都有些困难,又怎会进得了这道极崖,原因只在隐怒真人向清风掌教极力推崇,这便是所谓的际遇。 习堂之中倏地有一阵清风吹了过来,七人都是放下了手中的修行,肃然站了起来。却见一个肌肤莹润,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授课真人的台上。清风真人乃是一派的掌教,这威严和气势自是不同凡响,他一双锐目缓缓扫过八人一眼,对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略微扫过在一旁依旧傻不堪言的仲才,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便开始向众人讲授课业。见他挥指自玉壁上书下"紫微斗数"几字,道:"这紫微斗术可算出人的命运凶吉,贵贱休咎,乃是我道家……"便开始长篇大论起来。清风真人活了百年不止这见闻与学识自然不是一般,风度更是异于常人。在加上这紫微斗术本身便颇为奇妙,故众学子听得无不入神概被这命理星术所吸引。绵绵长述了两个时辰,清风真人便开始让七位学子自行臻磨,几人纷纷以石布星图,掐指冥算。 清风真人看了看下方一片生机恙然的景象,欣然抚须,又走到洛远弘身前,神情微微变得缓和说道:"这紫微斗数你可领悟透了?"洛远弘点了点头淡淡道:"已领会了十之八九。"清风真人如打量一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般笑着对他说道:"不错……不错……,你的资质果然非凡,只要你多下功夫日后必会前途似锦!"说完便见他一边笑着一边回府而去,洛远弘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一丝的波纹,便又潜于那紫微斗术中去。 业师一走,台下的气氛自是要乱上了几分,这时却见慕灵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说道:"洛远弘师兄的紫微斗数可领悟透了吗?"洛远弘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慕灵笑着说道:"如此就好了,师妹正好还有些地方未懂,还请师兄与我讲述一番。"洛远弘把头转向了她缓缓说道:"这里有这么多的同门你为何偏要选我来问?"慕灵听后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因为这里师兄的天赋最高呀!"这时邱白鹤却走了过来瞥了洛远弘一眼拍着胸口说道:"师妹你理他做什么,那紫微斗数我也是全然悟透了,师妹有何处不懂可尽管来让我与你讲解。"话方道完便见梅剑宇与傅莫平也走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道:"师妹那紫微斗数我也是全部领透了,不如便让我来教你。"这三人乃是自小玩到大,可谓是臭味相投,个个都极为贪图女色,而这道极崖上偏偏却只有两个女的,虽说都不是寻常之色,但这御雨又冰冷得很,动不动则会挥刀舞剑,故他们三人便只有把爱慕之情统统向慕灵抛去。 慕灵看了看三人却是吐了吐舌头,又看了一边的御雨,对三人说道:"我看师姐一定也领悟透了,便不劳烦三位师兄了。"说完不理会三人便向御雨走去。 邱白鹤见状哼了一声对二人说道:"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与慕灵师妹独处,哼,你们却又来坏我的好事!"邱白鹤乃是他们三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人,故二人时常调戏他,抢他风头。梅剑宇闻言却是眉头一竖,正声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慕灵师妹是淑女,我等是君子,又有何不对?"邱白鹤气哼哼道:"话虽如此,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乃是最先向师妹示意之人,二位师兄此行绝非君子所为。"这时傅莫平也插口道:"若要论第一当属那位那一位孤傲冷僻之人,又怎可轮到师弟你?"他在三人中年龄最长,故说话也是有着一定的分量。邱白鹤听了却是呸了一声,又看了洛远弘一眼哼道:"这小子对慕灵师妹爱理不理分明是在侮辱我们三兄弟的眼光,我今日非替两位师兄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梅剑宇却说道:"师弟我看你未必打得过人家,师兄我听望云峰一脉的弟子说这洛远弘的修为已经算得上是隐怒真人门下的第一了,那些平日里跋扈无比的弟子现在都怕他怕得紧啊,而仲才在他的庇护下一般人更是不敢随便招惹了啊。"傅莫平听了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显然想看一场好戏。 邱白鹤闻言气上心头,哼了一声道:"就望云峰一脉的那几个蠢货?他们自小被我们欺负惯了便在那仲才身上出气,能有什么大的能耐,物以类聚依我看这洛远弘的修为也比他们强不上多少,便让我教训教训他!"道罢手中仙剑已是脱鞘飞出,稳稳扎在洛远弘的身前。 洛远弘的冷眸只是轻轻抬起。"你敢来与我比试一场吗?"邱白鹤的声音却是气势腾腾,仰着头喝道。洛远弘轻轻笑了笑,淡淡道:"比试须当找与自己相当之人,否则即称不上比试。"这话一出在一旁专心研习的柳折枝与御雨神色也是微微有异,都是向洛远弘看去。邱白鹤听了更是怒气勃发,豁然出剑。 洛远弘冷冷地看着,见他身形一动,也不知就是用得白色袖袍,还是已出了剑只是太快,只听见"铿锵"一声,邱白鹤的仙剑却已脱手坠地。几人眼中都是泛起一丝惊异,只有御雨的脸上起了一丝不知是欣喜还是恼怒的弧度。邱白鹤甚觉无光,脸上煞变阴寒,重拾仙剑,又要再战。 这时慕灵走了过来拦住他说道:"师兄那紫微斗术御雨师姐也未全然汇通,现在只好请师兄来与我讲解一番喏!"邱白鹤依旧冷冷地看着洛远弘,洛远弘却有如方才之事没发生过一样,眼中不起丝毫波澜。邱白鹤终于只哼了一声,看了洛远弘一眼便缓缓收了仙剑。这气氛微微变得缓和,梅剑宇与傅莫平却又凑到了邱白鹤身旁。只听傅莫平面色诧异地问道:"师弟你额头上为何一直冒着冷汗?" 邱白鹤讪讪答道:"有吗?可能今天天气太热了吧……"梅剑宇在一旁也说道:"邱师弟今日你可得好好感谢慕灵师妹才是啊,要不是他给了你一个台阶下只怕你是要吃点苦头了啊?"邱白鹤听出他话中意思登时变脸哼道:"今日要不是我看在慕灵师妹的面上,那小子现在已经不知死上了多少回了。"傅莫平与梅剑宇二人听了都只摇了摇头,心中暗笑。 时至暮日,几人纷纷起身准备下山,柳折枝缓缓走到御雨身前,脸上挂着一丝罕见地笑容说道:"你的那招剑式我已经想好了破解之术,今日…"未待他说完便听御雨淡淡说道:"不必了。"柳折枝的脸上浮出一副错愕的神情,却见她身影如风拦到了洛远弘身前,淡漠中的声音中含有一股不可质疑:"今日你与我来比试一场。"洛远弘打量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的柳折枝闻言心中骤然升起腾腾怒气,御雨煞间更是面寒如冰,也未再多说一字,手中却已持有一柄玉剑。慕灵走了过来对洛远弘笑道:"师姐的剑一出就代表她动怒了,我劝你还是接招啦……"洛远弘听了只将仲才领到一边坐下,剑锋也缓缓露了出来,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御雨周遭即是寒风突起,衣袂狂舞袅若九尾。剑影与衣影错综交杂,风驰电掣一般穿过紫云刺来。也未知过了多长时间,一片云霞中,御雨只记得她刺出了九十九剑,其中有不少是玉霞传统招式,亦有不少是她自创的,每一招在她自己看来都是绝妙无比,毫不破绽可言,可偏偏每一剑都是被洛远弘给接了下来。 御雨面容冰冷一字一顿说道:"我输了!"洛远弘收了仙剑,脸上看不到一丝欣喜,这时一旁的柳折枝却是哼了一声,傲然说道:"我来和你比试一场!"话音刚落,一声急叫声却传了来。洛远弘听出了这声音转头看去却见仲才已然不知所踪,而在岩悬边上正有三人在瀑布旁奚笑着向下垂望。"哼……"又一道怒哼声响起,几人听了心中都是一震,却见隐怒真人一把携着周身湿透的仲才逆水来到,厉眸中闪着不可谒制的怒意,一一扫过邱白鹤三人。 玉霞山的弟子都是知道这位真人非但不好惹,而且护短得很。傅莫平这时却是做贼心虚,声音发抖说道:"刚……刚才仲才师兄觉得…这……这水瀑里的水是甘甜的,便在崖边够着去喝,没有想到一时失足便是跌了下去,我们三个见了连忙赶到崖边抢救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一旁的邱白鹤,梅剑宇听了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隐怒真人脸上怒气却未见消,对另几人喝道:"这三人说得是真的吗?" 三人见后都是一怔,这时慕灵敬声答道:"刚才我与柳师兄正在看御雨师姐与洛远弘师兄切磋剑法,并未多加在意。"洛远弘三人闻言一一点了点头。隐怒真人看了一眼仲才,见他身子仍在不停颤抖,心中又生起了一股怒意,对邱白鹤三人喝道:"你们三个今日便在此地跪上一宿,若是师傅来寻便让先他们去我洞中作客!"三人听了他这喝声都是心神俱颤,嗖嗖几声连忙跪在地下一言不敢再发,隐怒真人见状又哼了一声才携仲才挥袖而去。三人见了大松一口气,擦了擦冷汗,心里暗自念叨若是让隐怒真人知道了是自己怂恿仲才去饮瀑水然后乘机将他推了下去,当真是连小命也会保不住。 夜深时分,吱咯一声,门被推了开来,洛远弘缓缓转过头去正见隐怒真人神色黯然地走了进来,当下放下修行以礼说道:"不知师傅找徒儿有何事?"隐怒真人叹息道:"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若不是我修行之时留有一丝心神于静悟峰上,只怕如今仲才已然是尸骨无存。"神色又带上了怒意说道:"我若不是顾及师兄情面,今天定让那三人身首异处。" 洛远弘眼中有一股冷色闪过,声音却淡漠无痕:"师傅请放心,今日是徒儿一时疏忽,往后徒儿必会多加注意仲才师兄。"隐怒真人平息了一下,又点头说道:"你虽入我门仅有两年,仲才亦不是很招人喜爱,但他毕竟是你师兄,那三人今日受了我的责罚,想必往日定会多加报复,你一定要多加照料仲才一番!"洛远弘闻言点了点头。隐怒真人应了一声,忽却又一躬腰至地上拾起一本书卷,看了一眼讶异问道:"紫微真诀第五重?"洛远弘神色微微一变,道:"徒儿方才修行之时好奇心突生,不觉便翻到了这一页!"隐怒真人打量了他一阵,方点头道:"好奇自是可以,可你如今刚修至第四重万不能妄图一步登天,须知修道重在静心二字,历年代我派不知有多少长辈都是急于求成心火入魔而亡。"洛远弘道:"多谢师傅教诲,徒儿定会谨记,偱序渐进!" 隐怒真人点了点头,又道:"如此最好,现在时侯已经不早你便早些休息吧。"洛远弘点了点头,隐怒真人这时却是一脸怔肿之色地离舍而去。 第二日晨曦微明,洛远弘便领引仲才一路来到了道极崖上。却见邱白鹤三人在崖边压在一起鼾声阵阵。忽觉日光刺眼,梅剑宇揉了揉眼皮正瞧见洛远弘二人走了过来,起身撑了个懒腰大声说道:"废才就是废才,即便进了道极崖也依旧是木愣不堪啊!"这话可谓是拉足了嗓门,邱白鹤与傅莫平二人此时也被一一惊醒,只听傅莫平讥讽说道:"师弟,那瀑布的水可是甘甜得很啊,要不要师兄我帮你也舀一瓢来解解渴?"说完三人都是捧腹大笑起来。仲才自小木愣听不懂话,这三人演这出戏自然是给洛远弘看的。洛远弘听了却罔若未闻,只是引着仲才就欲入座。 这时三人却怪咳一声,傅莫平趁仲才颠簸间更移上一脚轻轻挪向仲才身前。仲才毫无察觉竟直直跨去,正待落地之时却见他身子一晃,紧接着腿如蛇绕,却直接把傅莫平给拌倒了过去。 傅莫平只觉脚跟如被千斤轧过一般,疼痛不已连连哀呼。邱白鹤与梅剑宇二人都是心中诧异,暗想傅莫平的修为虽然不值一提但也断然不可能被仲才给绊倒,想到此处二人都是看向了洛远弘,却见他依旧面如静湖。身后一道娇笑传来,却是慕灵笑吟吟地说道:"傅师兄这是怎么了,走路也会跌倒么?"傅莫平心怕在慕灵面前丢脸,忍着剧痛连忙起身。 梅剑宇却最先反应过来,精神一振,一扫昨夜饱经风霜之沧桑,正待说话却又被邱白鹤忙抢先前一步道:"慕师妹你不知道夜里这道极崖上寒风飒飒阴冷至极,傅师兄与梅师兄实在受不了便摔起跤来以驱寒意,不料这地太滑,傅师兄两下便摔了一个跟头。"说完便向梅剑宇二人示意。二人心头都是大骂邱白鹤,但转头想到这总比自己是为了欺凌仲才不成反被绊倒风光的多,不由连连点头称是。 慕灵闻言只对三人笑了笑便进了习堂。半盏茶的功夫八位学子已纷纷到来。今天乃是由酒仙太守真人传授剑术,紫微剑术的一些基本招式众学子已然是烂熟于胸,故今日他不过是来讲述一些在修习紫微剑术中需要留意的细节。果然未出众学子所料,还未过半个时辰他便又睡了过去。傅莫平走了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师叔您先别睡了,徒儿还有几处不懂要请教请教您呢!"太守真人却并未熟睡,侧了一个身,依旧闭着双眼,缓缓说道:"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有不懂之处大可向你的师兄师妹请教,想当初老夫初学道术之时可是连个能够一起商研的同辈都没有…"这时邱白鹤与梅剑宇却也是一起走了上来,纷纷摆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太守真人睁开眼瞥了几人一眼,道:"你们三人都有不懂之处?""是啊,是啊…"三人一齐答道。 太守真人闻言和蔼说道:"这样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是师叔,总要教你们一些东西,现下你们便随我出去演练一番,让我看看你们的到底问题出于何处!"三人闻言都是摆了摆头道:"师叔您就别糊弄我们了,您每次只要一出去不到片刻就会开溜,又哪是在教我们呢?""放肆,有这么说你们师叔的吗?"太守真人摆出一副怒气勃勃的模样,挥袖向前走了几步,喝道:"快随我来!" 三人闻言跟了上去,而那太守真人早已化为高空之上的一个黑点。三人见状却是嘿嘿笑了起来,没有了太守真人在此,都是大声说笑起来。 习堂内的几人见了此状都是未对三人多加理会,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仲才则在一旁独自玩耍,也不去理会那三人。半个时辰后慕灵走到洛远弘身前笑着说道:"昨天御雨师姐比试输给了你,心里很是不服气,近些天她日夜不歇地修行,就是为了在玉霞山会的比试上能胜过你,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洛远弘转过头看了看御雨,只见她神色专注,状若冰山正在揣测剑招。又对慕灵静静说道:"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意?"慕灵似是习惯了他这幅神情,咯咯笑道:"为了让你更努力修行啊……"洛远弘闻言摇了摇头却又瞑目修习,慕灵见状只有撇了撇嘴便也开始修习起来。 第二日黄昏时分,洛远弘正在宿舍前舞舞剑,肆虐的剑气足足将附近的修竹尽数斩断。见他身形陡停任那把剑向着一处飞去。那在竹林处狂奔的六个弟子都是急忙停下了脚步,一人讪讪说道:"这下惨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另一个人手里虏着仲才,见他将剑横在仲才的颈前道:"怕什么?这次他要是再多管闲事我就一剑把这傻小子给杀了!"说完便将剑又向仲才靠近了几分,仲才见了心中满是惧意,直冒冷汗。 "是吗?"洛远弘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那人的后面!那人壮了壮胆道:"哼,你这次要是再敢动手,小心他的心头不保!" "哦?"洛远弘的眼中一阵寒光泛起。见那把本是插在修竹前的剑却不知何时已经划破了那弟子的喉咙。仲才见了此状身子不停颤抖,眼中一片惊惶,而剩余的五个弟子此时更是吓得连裤子都给打湿了。 洛远弘淡淡对五人说道:"告诉那三人不必在这方面做心思了!"他这话中的三人却是指的傅莫平三人,这三人前日受了隐怒真人的责罚现在正是想出一口恶气,碍于隐怒真人只好请这六人对仲才下手。 五人听了洛远弘所说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的性命总算保住了,当下连连点头躬身欲退。 "还有……" 五人立马停了下来,却见洛远弘望了那死去的弟子一眼道:"这人你们抬下去吧,想必他的死你们自会捏造出一个真相。" 五人心头一惊,点头退去。待几人离去后仲才方回过神来,见他缠在洛远弘身旁不停咿呀说着什么,似乎是在道谢。洛远弘见状却只神情时静时冷,道:"我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005.刺客 一日过后,道极崖的习堂之中,忽有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鬓发乱舞间几人看清的却是一张年轻的面庞。"彦真师兄……"邱白鹤认出那人恭敬说道,他与彦真道人都是清风真人的脉下,见了自是要打声招呼。彦真道人见状微微点了点头,扫过众人一眼却走到洛远弘身前说道:"小兄弟你可还记得我?" 洛远弘看了他一阵随后静静地摇了摇头。 彦真道人又道:"两年前你我二人曾经联手在腾飞客栈里杀了十个玉笛城下的弟子你也不记得了?" 洛远弘摇了摇头说道:"我与你素未谋面。" 彦真道人神色有些诧异地道:"怎么会这样?"道罢便是移身不见。 这时邱白鹤挑了挑眉头说道:"彦真师兄的修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啊!"傅莫平拍了一下桌椅道:"那是自然,先不说彦真师兄天资异常,单是有着清风掌教的倾心指导便足以让他修行一日千里,近日我还听说掌教准备把掌门之位传于他的啊!" 邱白鹤同是清风真人的徒儿,这么一听却有些不高兴了,一改神色,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别看彦真师兄看起来年轻,实际上他可比我们早入门十年,要是再给我十年时间我保证修为不会比他弱到哪里去!" 梅剑宇在一旁呸了一声,道:"别人彦真师兄两年前便已是施展我玉霞山护山大阵——七灵气阵的领头人,而你?只怕是再过十年也不一定能进得了那九十九个守阵人之列吧!" 邱白鹤闻言心中抑郁,指了指二人道:"你们两个还真有脸说我,要不是我整日被你们纠缠着现在的修为会如此不济吗?好,好,你们等着现在我便去向师傅一心修道去…"傅莫平二人见后摇头大笑道:"只怕是你愿意学清风掌教也不愿意教吧!"邱白鹤闻言哼了一声,转身别去。 凡是能被人相中开宗立派的仙山福洞都是一些灵韵非常充韵之所在。故那些修为高深的祖师往往会依照山中的灵气分布及天星算术悟出一些守山的阵势。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力保此派能够发源流长,二来还可让那些道法半成的修士能够发挥自己的所用之处,毕竟人越多,阵势的威力也就越大。方才几人提及的七灵气阵便是玉霞祖师所创的护山大阵,施展此阵不仅需要众多弟子辅助更是要七位真人各主一方才可发挥它的绝大威力,故名为七灵气阵。 暮霭沉沉,又到黄昏时分,洛远弘正领着仲才下山,突然却有一道黑影闪了过去,仲才当即吓得哆嗦起来,洛远弘一只手拧紧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却是握紧了手中仙剑,神色警惕地向四周看去。 良久之后却仍未见有任何异状,便又向前缓缓走去。行了数丈耳旁忽响起了一阵呼呼声,顺音斩去,却见有层层木叶席卷而来,洛远弘瞬间便将其划成了千块零碎。正值散落之际,一个黑衣人却凌空持剑御了下来,黑衣人的剑招挥斥间只见疾风骤起,修竹丛断,力道威猛无穷直将洛远弘逼退了两步。 洛远弘稳了稳身形,脸上却泛起了一丝冷笑,施剑破去,只听见"咔嚓"几声二人已不知来回过了多少招。"噗哧"一声,洛远弘却是中了黑衣人一剑,霎间血流如注。 未及他有片刻停息,那黑衣人的剑又刺了过来,洛远弘看着那势如破竹的剑式,脸上却未见有丝毫的恐慌,巍然如山。黑衣人的剑离他方有一丈之时,身子却陡然一滞,正见仲才一边纵身从后缠住了黑衣人,一边对着洛远弘不住地叫嚷,只是听不清他话中的意思。 黑衣人哼了一声,身子猛然一震顿将仲才弹开了数丈。继而挥剑又起,正离洛远弘还有一寸之时黑衣人的剑锋却陡然一转直逼仲才而去。洛远弘脸上煞转阴寒,手中仙剑陡然紧握。这时却有一声剑鸣呼啸而来,一柄仙剑自天逼下,煌煌剑气直将黑衣人的剑生生逼退了百丈。 隐怒真人收回仙剑,缓缓自高空落下,怒声道:"何方鼠辈,胆敢在我玉霞山放肆!"那黑衣人只是哼了一声便蓦然腾身,身影极快,少倾却已未见踪迹。隐怒真人怒哼一声,朝天纵挥一剑,只见万千修竹纷纷倒下,却见他久久未能平息怒气,反而是洛远弘异常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太平峰,轩銮殿。这里素来是玉霞山的几位真人用来商议大事或接待贵客所用的地方,摆饰装化若是一般自是输了气场,故此殿却可说是玉霞山中最为奢华之处了。 大殿位于丹崖缘边,占地极大,一半隐在云中,一半矗于峰峦之上,自远望来,正如一张吞天噬地的巨口,气势可谓惊人至极。大殿地面铺以青石玉块,上方盖以琉璃片瓦,顶缘有四条栩栩如生的白玉银龙环望四方,目若金星,极显霸威之气。殿身四壁粉以朱红油漆,逆着日光咋一看去却又是波光粼粼的碧湖,可谓奢华而不失风雅。殿前设有两道回廊,两廊相绕各顾南北。顺着回廊一路走过却不若外面那番龙飞凤舞,金碧辉煌,有的却只是三五丈一放的名贵兰花盆栽。绕过回廊,殿内却又独生一幅古香古色的名阁画,两边各端放有八张木质古椅,椅身散发淡淡古香,沁入鼻孔却犹如一曲古乐,缭绕不绝。古椅前又开有一小型柜台,上面置有各种精致瓷杯,山茶,以为诸客品茶论道。殿内前方放有一红木方桌,上面共有一本经书,一具算卦,一盏墨砚及一只兰竹笔。墙壁上挂有一横匾,撰写为"德行天下"四字,正是玉霞山的修道宗旨。 玉霞山的八位真人今日一一在场,丹阳真人挥手便引来些许药材,又施法自开一炉火,未及片刻便炼制了一玫青色圆丹。见他走到洛远弘身前,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势抚须说道:"这一剑刺得很重,常人未有个一年半载本来是不能运功,但如今你服了我这大气丹,不出三日即可行走如飞,状若龙虎!"说完见他轻轻驱指便将那丹药弹入了洛远弘体内,洛远弘面色依旧苍白无比,只是对缘丹真人点了点头,也未道谢。 "不知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闯入我玉霞山中挑生事端?"说话的是玄玉真人。她乃是八位真人之中的唯一女真人,年纪虽早已过了五旬,却依然是肤白如雪,风资卓越,看着不过三十出头,显是道有所成懂得驻颜养容。她性子一向温和此时却也是带上几分怒意。 清风真人闻言脸上也有怒意闪出,凛然道:"我玉霞山地高山远,山外更设有三重关卡,日夜派有弟子把守,非经禀告绝不可擅放外人入内,如今那人连破三关却未让我等察觉,一些二流门派自是不可办到,那人必源属玉笛城,百灵岛与云烟谷三派!"又转向隐怒真人问道:"不知隐怒师弟可否看出他身属何派?" 隐怒真人怒哼一声道:"那无胆鼠辈道法虽然低微,性子却是狡猾得很,未敢与我交手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逃去夭夭,我若知道他的来历,此刻岂还会让他苟活喘息?"几位真人闻言都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恫明真人更是面上发青,却见隐怒真人依旧是一副怒气勃勃的模样,丝毫不觉自己言出无状。 这时恫明真人调息了一下又道:"两年前玉笛城金笛子门下的弟子曾与我派弟子彦真起过一些争执,想必此事定然与金笛子脱不开关系!"几人听了面作沉思之状,却听无崖真人摇头说道:"玉笛城中之人向来擅长使笛,而那黑衣人却是用的剑,依我看…"恫明真人却打住道:"玉笛城中之人一向阴险狡诈,若真要害我派中弟子当然不会御用玉笛自暴身份,师兄莫不是这都想不到?"无崖真人与人相处一向亲和,少与人起争执,听了恫明真人所说也只是点了点头,便未再论。这时清风真人和解说道:"两位师弟所说的都有理,只是我等并未见到那人的真面,若贸然前去玉笛城中只怕是有失分寸。而且修仙界能排出名号的仙门有九十九个,其中一些仙派为了不被尘世所扰更是隐匿了实力,更何况天地之大尚还有不少道法高深的隐士独修,我玉霞近些年来气势正足必然也得罪了其中不少人,所以此事还是未定之数,暂且先宜压上一阵。"道罢除了隐怒真人一脸的不甘,其他几位真人都是点了点头。 又见清风真人说道:"只不过如此一来洛远弘却要不明不白受这一剑之罪了。"几位真人一阵默然这时洛远弘静静道出:"只不过是点皮外伤,几位真人勿须在意!" 丹阳真人闻言点了点头道:"难得你看得开,不执着于仇恨,不过我们也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冤屈,只不过此事颇为牵涉诸多,还要商议一番才能定夺,你便先行回去养伤吧!"洛远弘漠然点了点头,清风真人叹了一声当即遣来两个道童扶携洛远弘向峰下行去。 待他离开之后大殿里的气氛却是越来越为肃穆,几位真人个个面有所思,只有太守真人坐在一张古木椅上闭目养神。而隐怒真人的脸色依旧是铁青一般大不好看。 清风真人这时挥了挥手,便令平日看守这里的道人纷纷退了下去。恫明真人终于瞥不住,说道:"隐怒师兄,方才我把剑锋转向仲才之时不过是为了进一步逼紧洛远弘,不出多时自会收剑,你又何须那么着急,适才又那番辱骂我?"隐怒真人闻言哼了一声,怒道:"自会收剑?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那一招剑气之猛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恫明真人为人一向悠闲平和,少为诸事所扰,此时却也急了一下,跺了跺脚道:"我那一剑乃是为了取信于洛远弘,不过虚有其表全无杀力,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轻易便将它给挡了下来啊!"说完几位真人都是一一点头劝说。隐怒真人却只哼道:"我只问一句,如若那一剑当真刺了下去,你们这些在座的真人又有谁会为仲才惋惜半分?"此话既出,几位真人都是一愣,却听隐怒真人接着说道:"还有洛远弘你们哪一次不是下手越来越重?这难道是我们这些师长该当做的?"殿堂之上一片沉寂。 这时丹阳真人叹了口气道:"师弟多虑了,仲才虽然天生木愣无缘仙道,但我等还是将他当作入门弟子一般看待,绝无排斥之意。而洛远弘实在是身份特殊,我们那样做也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啊!"几位真人闻言连连称是,隐怒真人双眼一颤依旧只哼了一声。 "对了,隐怒师兄可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担保洛远弘不会做出弑杀师长之事,掌教才留了洛远弘一条活命啊!"却是恫明真人嘀咕了一声。隐怒真人听后却陷入了一片沉寂,一字不言,几位真人一一都是看向恫明真人,这几人相识百年,自是知隐怒真人这副神态正是动了真怒。恫明真人此时也是觉得自己这话过了,尴尬不已,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清风真人这时转向他说道:"不知恫明师弟可看出洛远弘的招式有何异常?" 恫明真人摇了摇头,道:"他所用的全然是玉霞招式,而且依我看来紫微真诀也尚未达到第四重。"清风真人听后点头道:"如此看来洛远弘上次不过是无意翻到了紫霞真诀第五重,并非是为了仇恨而一直隐忍装佯。" 丹阳真人这时也道:"洛远弘天资虽然过人,但毕竟还是凡人,而那洗尘丹除了服用解药黑冰粉,否则即便是一些洪荒异兽吃了也要记忆尽失,更莫说是人了。"玄玉真人也道:"而且那洗尘丹只能将记忆洗去让人望了招数,内修真元尚还在,以洛远弘的天资再加上他往日的功底,这两年将紫微真诀习到第五重也不是没有可能,此事我等做得确实是有失妥当了。"几位真人都是点了点头,面上颇有恼悔之色。隐怒真人却哼了一声,拂袖御去。 几位真人见后都是叹了一口气,这时无涯真人说道:“其实有一方法可探出远弘是否真的失忆!” “什么方法?”清风真人问道。 无涯真人叹道:“哎,只是那样却有违道心!” 006.天算神石 月明星稀,万籁俱静,玉霞山的一座无名峰上,两道人影静静站着。清风真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两年隐怒师弟着实是憋屈了,早知道他会因此事与众师弟有所不和我这个做掌教的当初便不应该让他留下洛远弘!"缘桑真人摇了摇头道:"师兄言重了,隐怒师弟的性子一向急躁,也正因此师傅当初才赐号隐怒于他,今日之事想必他也是一时按捺不住!"又停了一下道:"只不过从这两年看来隐怒师弟当日执意要收下洛远弘其实是起了侧隐之心,并非是为了要弘扬门脉。" 清风真人神色一怔,道:"你是说隐怒师弟如今还在因为两年前误杀了洛远弘的亲人而耿耿于怀?" 缘桑真人点了点头又道:"即便是洛远弘的天资再好,也断然不可能再两年之内有如此进展,想必隐怒师弟必是用心培养了一番。" 清风真人脸上微微一变,凛声道:"不知以你看来洛远弘是否真的失去了记忆?"缘桑真人沉吟了片刻才道:"依我看洛远弘确实是完全失去了记忆!"清风真人又道:"有何可见?" 缘桑真人道:"其一,自洛远弘服用了洗尘丹后他的性子便变得淡漠孤傲,难以对任何人产生丝毫情感,这正是失忆之后的症状。其二,不知师兄是否还记得两年前的情形?""你是说两年前他出剑想要刺杀隐怒师兄之事?"缘桑真人点头说道:"两年前洛远弘那一剑其实无论成功与否都是一个极为不理智的行为,而自服了洗尘丹后洛远弘无论是修习,处事却无不透露着冷静沉着,这更加说明他的性子已然全变,判若两人了!" 清风真人听了似是心头一块重石给放了下来,欣然抚须。却听缘桑真人又道:"不知有一事我当问不当问?"清风真人怔了一下道:"但说无妨!"缘桑真人酝酿了片刻才道:"二十年前我等于我派祖传天算神石中算出世间将出八子,其中七子资质非凡,乃人中之龙凤,更有言另一子乃是众星之魁,尘间之领。得知以后我等潜心于卦算精算多日终得出那八人所在,随后…"清风真人听到却陡然变色,缘桑真人见了微一沉吟,又接着说道:"先且不说那天算石上所言是否精准,即便是真的,我们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又是否值得?这八子本该有仕途,商途等多种选择,而如今却只懂得修行悟道,如若修道有成尚还可以飞升成仙,可若修道不成岂不是要被我们枉费一生?" 清风真人蓦地一声怒喝,脸上一阵抽搐,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我亦何尝想这样,可如今天下四乱,诸多修士背弃道义,乱加杀戮,惹得生灵涂碳,此番广袤神地,竟几无净土。而我玉霞自绝尘师弟走后更是日渐式微,加上天冥隐世,音梵山又鲜理尘事,正道仙派已然不复有当初那番阵势。如若我等尚不抓住那等天赐良机,多年后又何谈玄壶済世,拯救天下苍生?"缘桑真人身子一颤,看了看清风真人,只觉他的身影此时萧条不已,终道:"此事师兄也不必太过操劳,凡事尽人力即可。" 清风真人叹了一口气又道:"八位师弟中你和绝尘师弟的悟性最高,可绝尘师弟却生性不羁与我等作法不和,一怒之下离山而去。而经绝尘师弟那件事之后,众师弟心中虽多有想法却也不敢与我深论,今日你我二人也算是捅开天窗说亮话了。"缘桑真人拂了拂袖,又叹道:"却不知绝尘师弟何时才肯回山……"清风真人闻言只哼了一声,默然不语,二人静立了数刻方才各自起身。 第二日东方初白,望云峰上已然是喧声赫赫,洛远弘瞑目躺于床上,也不知是未醒,还是在沉思。忽见他蓦然睁眼,喘息间却已挥剑向门外刺去,只听有一声惊叫,却见慕灵一只脚正悬在门槛边。洛远弘收回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你?"慕灵松了一口气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啊你怎么冒冷汗了?难不成被我吓着了?"却是咯咯笑了起来。 洛远弘闻言只道:"你来这做什么?"慕灵撇了撇嘴道:"我是奉御雨师姐之命我来探访一下你的伤势,她可是日夜挂着你,怕少了一个对手啊!"又转调道:"不过我看你刚才剑劲如牛,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洛远弘闻言脸色渐变松和下来,声音却依旧淡漠:"刚才你有意隐蔽气息无声走来,若是换了别人只怕你早已负伤。"慕灵却是瞪了洛远弘一眼,却见他接着说道:"现在你病也探完了,若无别事,可以离去了,我还要修习。" 慕灵撅了撅嘴道:"那可不行,我可是奉了御雨师姐之命,她特地吩咐过让我今日来照护你的生活起居,以免落下病根到时比试输了以此作为借口。"说完便自一处搬来一张木椅自行坐了下来。洛远弘见了只是摇了摇头也未作理会,却拿出一本心诀看了起来。慕灵见状笑了笑也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心诀。 二人都是开始研习剑术只字未说,一个时辰过后慕灵忽然说道:"我们来比试一场吧!"洛远弘怔了一下,道:"比试?"慕灵道:"怎么?你能和师姐比试便不能和我比试吗?"洛远弘摇头道:"想要与我比试一场也不是不可,可你要是输了就得马上离开此地。"慕灵听后却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慕灵却已败了三次,但却兀自不服,要么是说洛远弘先出的招,要么是说洛远弘偷袭。洛远弘听了也未作辩解,只是与她重新比过。 比试之时洛远弘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反而下手是一次比一次重,也未知过了多久,直到被弄得烟灰满面,於青遍体之后,慕灵才停下来说道"认输了"几字。 见她一脸气呼呼地走到洛远弘身前,哼了一声,又取出一枚紫色丹药,微微含有怒气说道:"这是九龙丹对你的伤势大有好处,师姐可是在你丹阳师傅面前求了半日方才得到!"又嗔道:"本来我是不想给你的,但我看在御雨师姐一片苦心的份上也只好这么做了。"洛远弘见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慕灵看了看这张秀气冷冽的脸,心中却禁不住泛起一阵涟漪,嚷声道:"御雨师姐是绝对不会加害于你的,你就放心吃吧……"道罢便一把将那丹丸丢到洛远弘手里转身离去。洛远弘低下头看了看了九龙丹却沉吟起来。 第二日,道极崖的习堂之上。"怎么样,那丹药效果很好吧,还不快点过去谢谢御雨师姐!"见洛远弘来了慕灵面上欣喜地道。洛远弘却只将仲才自一处安放之后便又开始修习起来。慕灵见后撇了撇嘴也自一处坐了下来。 今日授课乃是缘桑真人,他一向寡言少语,平日里来教课或许一个字也不说,今日却见他朗声说道:"本派每逢十载举行一次的玉霞山会将至,自今日起你们八人便各自潜心研习自己弱薄之处,有困惑之处可来提出。"道罢缘桑真人便端座于木椅之上,纹丝不动。八子闻言精神都是一震,心中对那玉霞山会都是憧憬万分,纷纷揣测剑术,勤炼内修。 一阵过后傅莫平却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我等即便是练得再好也是无济于事!"这时另外二人也凑了过来,邱白鹤问道:"此话怎讲?"傅莫平卷了卷衣袖说道:"你们也不想一想那彦真师兄的修为,他如今可是被称为玉霞门下的第一人啊,要是他一参加我们还有戏吗?"梅剑宇摇头长论道:"此话差矣,彦真师兄年纪比我们大上十多岁,乃是上届玉霞山会的第一人,又怎会容许参加我们这一届,须知玉霞祖师设下这玉霞大会目的便是为了激励我们这年轻一代弟子的斗志,若每次都被一些辈分高一些的弟子压着,这大会的意义又会何在,二位师兄师弟说是不是?"二人微微一愣,随后一一点了点头。却见梅剑宇看了洛远弘一眼又道:"所以我说傅师兄我等还是要勤加苦练,现在最大的对手虽然不如彦真师兄那般强大,但当日也是把邱师弟吓得直冒冷汗啊……"邱白鹤听了当即怒瞪了他一眼。 三人谈笑间却是过了数月,明日即是玉霞山会,今日玉霞山上下无不显得忙碌不堪,都是纷纷布置试场,奈何山中弟子实在太多,仅仅是比试场地在静悟峰上便设有百来处。其中试场却也有档次之分,自高而下层次一一降低,只有修为高些的弟子方才有资格在高处的试场比试。 已过子时,一声门响,却是隐怒真人走了进来,对洛远弘说道:"虽说玉霞山会我派向来看得很重,但你也无需背负什么负担,毕竟与其他六位学子相比你的道龄尚且较浅,道基也要弱上几分,比试时你只需尽力即可,万不可以性命相搏,修道之计重在长远,来日方长,勿需执着于这一时的输赢。"洛远弘闻言点头说道:"师傅放心,徒儿自会注意分寸。"隐怒真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的伤口,似乎又想再说些什么,却只叹了口气而去。 太平峰上,月影稀疏,二人静静站着,也不知交谈了多长时间,语气一直都是缓和舒畅,颇为和睦。彦真道人蕴量了半晌终于说道:"不知隐怒师叔脉下的弟子洛远弘为何全然记不得两年前发生之事?"清风真人面色微微一变,声音也多上了一分严肃,道:"此事乃本派重秘,你勿需了解。" 彦真真人思量一阵却又说道:"两年前洛远弘有心刺杀隐怒师叔,现下又怎可愿意归于他的门下?莫不是他被服用了洗尘丹忘了往事?"清风真人的神情瞬间变得威凛无比,沉声道:"你这可是在怀疑为师和你的几位师叔的为人?"彦真道人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徒儿不敢,只是觉得此事多有奇怪。" 清风真人看了他一阵,良久叹了一口气道:"你与绝尘师弟的性子果真有些相似,不愧是他当年亲自收下的弟子!"彦真道人神色一震,听了那个名字脸上无由泛起了一丝敬畏之情。清风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他一眼只道:"自入山门起你在绝尘师弟门下修习了十年,在我门下又修习了二十年,算起来也整整三十年了!"彦真道人点了点头,"这些年来我待你又如何?""师傅待我很好!""我与绝尘师弟的在你的心中谁占的分量又重上一些?"彦真道人身子一颤,却又往后退了两步。清风真人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随我来!" 彦真道人怔了一下,随后便与清风真人来到一山洞前。"这是?"却见一条生有三只眼睛的巨蛇横在洞口。"此乃是上古灵兽三瞳金蟒,为祖师驯服守护此洞之用。"道罢挥了挥手,那巨蛇便移开旁去。彦真道人心中这时也诧异起来这洞中究竟藏为何物,尚需这等异兽来看守。 清风真人似乎知他所想,拂袖进洞先去。彦真道人随后跟了进去却见清风真人目不转睛看着一块碧光闪烁约有一丈来高的巨石。彦真道人惊声道:"这是?"清风真人却挥手指了指四壁。彦真道人转眼看去却见上面摆有百来幅从未闻见的奇异画卷。彦真道人诧异问道:"不知这些是什么?"清风真人道:"此乃是玉霞山祖师留下的天算神石。" "天算神石?"清风真人点头道:"据传此石生于天地初辟之初,能感万物生机运转,且石面随时变幻,画上蕴藏诸多天机,你现在凝神看看这块神石!"彦真道人面上惊疑不定,细细观摩了那石头半晌,才觉那石头表面看来无什么异状,实则里面却如惊涛骇浪一般瞬息万变。不由指了指四壁的画卷道:"莫非这些画卷便是多年来这石头上所浮现的景象?"清风真人点了点头说道:"这石面上所呈现的乃是世间万物的气机运转,涵盖之广,不言可知,经过了两千年,也才呈现出百来卷相异的画卷。"彦真道人闻言朦胧地点了点头。 清风真人又道:"这天石之秘向来只为本派几位首座和掌教所知,如今我领你前来便是望你能洞悉天机,知人所不知,日后好掌管整个玉霞山。" 彦真道人神色一变道:"徒儿修为行品都远不及其他几位师兄,而且如今几位真人尚还留于山中,掌教之位实在愧不敢当!"清风真人摇头说道:"玉霞门下一些辈分较高的弟子虽然修为与你不相伯中,但毕竟都已达瓶颈,百年之后若修为再无精进,只怕难逃大劫。而我与你几位师叔均是有感飞升在即,终会登上昆仑静悟天道,凡间之事日后也不可再诸多干涉。""恭贺师傅与几位师傅!"彦真道人听后一喜,敬声说道。忽又沉吟一阵道:"只不过掌门之位徒儿只怕还不敢贸然承下,还请师傅临升之时再作定夺。" 清风真人还欲再劝却见彦真道人面态执着,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那这几年你便先专心研于这天石上的画卷如何?"彦真道人点头道:"多谢师傅,徒儿正好也对这东西颇感兴趣!"清风真人闻言嗯了一声便拂袖出洞。 007.寒夜 第二日天方破晓,静悟峰上却已是人满为患,放眼看去数万名弟子个个都是精神抖擞,朝气蓬勃。 峰上一处邱白鹤三人正在谈论说笑,梅剑宇问道:"傅师兄,你说我们三兄弟中谁最可能拿第一啊?"傅莫平闻言哼了一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非我莫属呢。"梅剑宇挥袖笑了笑不已为然道:"依我看只怕是邱师弟莫属,向来比试他可是都胜过了我们这两个做师兄的。"邱白鹤摇了摇头,正要谦逊几句,却有一道哼声传来:"不自量力!"却是柳折枝走了过来,也未正眼瞧几人一眼便自一旁走过。 三人见此都是怒气腾腾,邱白鹤更是横身将他拦住,目若厉雷。柳折枝见了却冷冷一笑,剑已脱壳,如风刺去。邱白鹤始料未及连退三丈方才闪开。柳折枝缓缓收了剑,看了他一眼便向峰上走去。邱白鹤这时躲在一旁直冒冷汗,哆嗦道:"好快的剑!" 傅莫平二人听了一怔,在他们看来柳折枝只不过是抽出了剑,并未刺出,又怎来的一个快字。 静悟峰最高处的试场乃是由几位真人亲手布置。以几位真人的道行布置场地却也是简洁得很,只需随手一捻,便招来巨石为台,古木作竿,再以竹笔大书玉霞山会几个金字,即将试场布置得威凛如风,众子高呼,气场与人场都是非凡。 主持试场的乃是一位白须道士,他在玉霞派修行多年本是懂得养颜润肤之术,不过像今日这等大事需要的便是气势,见他白须飘飘,声响如雷:"修道之人本无名利之争,今日这玉霞山会不过是同门切磋,目的在于激励众学子的进取之心,众子只需尽力即可,万不可以命相博,更忌滥使阴招鬼术!"道罢自高台走下又对八位真人躬身问道:"未知可否开始?"清风真人微微点一点头,顿有雷鼓骤起,静悟峰上下无不欢呼。 最高的比试场地乃是专为道极崖上的学子所设,激斗场面虽说非比一般,但观看人数却并非是多得离谱,一来几位真人素来不喜烦闹,故布置试场之人对旁观人数有所限制;二来在这试场旁有八位真人于旁观战,这气氛先是要比其他试场凝重了几分,若是自己看到精彩处蓦然失口激叫岂不是要惹得几位真人大发雷霆,所以有的弟子都宁愿在别的试场旁观。 青石试场上,洛远弘与御雨分立一方,二人面上都是看不出丝毫神情,冷若寒冰。听见昂鸣一声,御雨手中已然执有一柄仙剑。洛远弘瞳孔微微一凛,无声无息间也引来一柄剑。 一道轻叱,一剑既出,御雨的影姿即如飞星划去,无迹可觅。洛远弘则是运气如流,剑随意动。二人都是一纵百丈,飘忽间已然对招千回,剑气直散纷云。 八位真人见了这等打斗场面自知这二人的修为皆是大成,面上都有喜色,清风真人更是赞许道:"看这二人的气势紫微真诀只怕都已炼至第四层了,我玉霞派门下弟子当真一代强过一代啊!"恫明真人在一旁也点头道:"师兄所言不错,御雨修习紫微真诀还未及十载便已能以意御剑这实属难得,而洛远弘短短两年之内便能达此境更是不易,天赋与勤苦都是缺一不可。隐怒师兄当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儿啊!"说完却向隐怒真人看去,摆出一副讨好的姿态,显然还在为前日之事耿耿于怀。几位真人闻言也是赞不绝口,隐怒真人却依旧是板着一张面孔,不假言辞,恫明真人见状只好哈哈几声。 这时青石台上已是剑气横溢,白影缤纷。剑击声响直散碧天之上,少倾却有一股鲜血自石上流下。只见洛远弘剑端直挑御雨雪颈,而御雨手中之剑却已破了洛远弘左肋,赤血煞出。 御雨面上不见丝毫怜悯只对他冷然道:"没想到还是输了!"几位真人见状一一动容纷纷起身,御雨这时面色却陡然变白,仙剑也是脱手坠下。玄玉真人连忙移身将她扶住,又取出一颗丹丸给她服下道:"你又何苦如此执着于胜败,可知今日你强行运转真气日后对修行有多大的弊处?" 御雨静静道:"徒儿自知今日所做对日后修行的敝处,只是可惜这次不能为静水峰夺魁。" 玄玉真人听后一怔,随后才知她的用意,双眼一颤,沉吟片刻才说道:"你的苦心为师明白,但为师修道百余载早已看透尘世的名利浮华,胜败早已不重要了。"御雨闻言却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便晕了过去,玄玉真人叹了口气,便起身携她前往静水峰而去。 试场台前,先前那位老者神色赞许地看了看洛远弘,扬声说道:"洛远弘胜出!"台下傅莫平三人都是摆出一副不屑地模样,暗自念唠当时云雾朦胧谁知他是不是使了什么阴招。柳折枝则是颇为愤怒看了洛远弘一眼,只有慕灵一人缠在他身旁恭贺个不停,什么玉霞第一的好话不绝于耳。 这时隐怒真人走了过来说道:"今日你受伤了就暂且先回去,明日如若伤势还未有好转剩下的比试也就作罢算了。" 洛远弘听后却怔了一下,隐怒真人诧异问道:"有何不妥之处?"洛远弘只摇了摇头,便转身而去。这时慕灵却扶住他说道:"隐怒师叔,如今洛远弘师兄身负重伤便让我扶他下山去吧,反正我的比试已经输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隐怒真人看了洛远弘一眼,见他伤口处依旧有鲜血沁出便点了点头。慕灵对洛远弘嘻嘻笑了笑随后二人却下山走去。 接下来柳折枝对上那三人的几场比试自是轻松无比,未及半刻都是分出了胜负,几位真人都是纷纷赞许一番柳折枝,同时却也对着邱白鹤三人叹了一口气,这三人的师傅丹阳真人等见了脸上都是黯然无光。 然而比之先前的几场,现在的这几场比试着实让几位真人看得头疼,更荒谬的当属傅莫平与邱白鹤那场你打我还的持久战,虽说二人的气势比谁都要猛上几分,但任谁都可瞧出那只不过是纸老虎虚有其表罢了,全无杀力。二人一唱一喝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时清风真人终于重喝打住,并取消了二人明日最后比试的资格。 这时却有一阵喧闹声传了过来,几位真人瞧去,正见自半峰腰处有数千弟子正拥簇着一青年声势赫赫地涌了来,口中纷纷喝有"击败道极崖"几字。 隐怒真人率先动气,怒喝一声,紫煌仙剑瞬息便在数千名学子身前横开了一条宽莫数丈的裂缝。那些小辈弟子自听了隐怒真人这一声厉喝起便已开始血冲脑门,此刻看那裂缝又是一望无底,都是被吓回了胆,不敢再多喧闹。 清风真人此刻脸色也是一片铁青,扫过众弟子一眼,怒声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底下却是鸦雀无声,无一作答。清风真人哼了一声便招来一名给那些学子授艺的真人询问,熟知那位真人此时竟也是摸不着头脑便又唤来了一名小道童,那小道童却把手指向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颤抖说道:"是……他,他赢了我们所有人,要向道极崖挑战……"清风真人看了过去,却见这个青年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在自己面前丝毫未有拘谨之态,不由哼了一声道:"你叫什么?" 那青年这时却行了一礼恭声道:"寒叶!""寒…叶,方才那祸乱便是你引起的?"寒叶笑了一笑淡淡说道:"晚辈方才不过小胜了几场,众师兄弟便觉得晚辈能和道极崖的师兄一决高下,一传十,十传百,便有了方才那副情形!"又顿了一下道:"众志成城,晚辈也实不愿见,却阻挡不得!" 此话一出几位真人都是面面相觑,看了看下面,果见这数千名弟子个个脸上都有愤怨之色。清风真人闻言哼了一声,一指傅莫平四人说道:"语气倒是狂妄,今日我便许你在这几人中随意挑一个比试,若是赢了你便也可入道极崖。" "如此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寒叶敬声说道,随后看了看那四人,其中傅莫平三人则是对他翘眉头瞪眼睛,而柳折枝虽然无那番嚣张却也是面色倨傲,不假以色。寒叶笑了笑却驱手指了指柳折枝说道:"就选他!" 清风真人哼了一声便拂袖率先回试场上去。这时有一个弟子走到寒叶身前低声说道:"你选错人了,柳师兄的修为在道极崖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你应当选那三个人啊!"说话间偷偷摸摸地指了指了傅莫平几人,这人显然也是被傅莫平等人整过的。寒叶闻言看了看那三人一眼,只是笑了笑,也未多言。 未及许久,青石台上,柳折枝依旧一脸的傲慢,从未正眼看过寒叶一眼。台下围人成百上千,或有道寒叶太过托大选错了主,或有论柳折枝平日里太过傲慢,这次也该轮到他是吃一点苦头了,总之是众说纷坛,莫衷一是。 "师兄,是你先出招还是我先出招?"寒叶淡淡说道,神情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将进行一场比试。柳折枝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让你先出招又如何?" "如此便多谢了!"寒叶笑道,随后便自腰间取出一柄仙剑。三声铿锵,寒叶的身影已在柳折枝周遭来回穿梭三次。柳折枝虽剑影若飞,气势如雷,未料却被寒叶一一挡下。见他神色怔了一下,终觉自己轻了敌,微作停息,再度挥剑直引得紫云翻腾,氤氲中见他手中仙剑剑幻作九重刀影自寒叶头顶一一斩下。 "刃斩千金!"台下围人纷纷惊呼出,正是看出这一式乃是玉霞山中的威名赫赫的刃斩千金,修为若非到达一个层次绝然不可施展出来。寒叶挥剑散去三重刀影之后脸色已然惨白不堪。 忽见他蓦一抬首,剑端指上,竟直向柳折枝剩下六重刀影刺去。几位真人都是哼了一声,隐怒真人更是大喝道"不自量力!" 那六重刀影似乎也怒了一下,霎间光芒大作,轰鸣几声,只见片片铁碎从空中纷纷落下,直插青石,台下弟子一阵哗然。 "啊……"这时柳折枝却撕吼了一声,转即便轰倒在地,寒叶嘴角渗着血丝微微一笑,挥剑指向了柳折枝。 莫说台下弟子,即是几位真人此刻也是不知所以,缘桑真人飘到柳折枝身前给他吞了两粒丹药,道:"伤势怎么样了?"柳折枝面白如纸,颤抖道:"徒儿没事,只是…"缘桑真人打住道:"没事便好,你且先行休息,改日再来讲与我讲述其中缘由!" 这时那白须老者又走到青石台上,诧异地看了寒叶一眼,扬声道:"寒叶胜出!"此言一出,台下便是一阵高呼,几位真人一一面沉如水,拂袖而去。 今日的比试算是结束了,静悟峰上可谓是呼欢飞腾,寒叶不仅是为这些平日里没被器重的弟子出了一口恶气,更是把那些平日未给自己好脸色看的真人大为激怒,此刻都是一一在他身旁讹谀奉承,以他为王。 夜已入幕,轩銮殿上,八位真人一一端座古椅之上,除了太守真人在打瞌睡外,其他都是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清风真人怒气依旧未消,对缘桑真人说道:"折枝可知当时他为何倒了下去?"缘桑真人默然道:"依他所述当时他只觉两眼突然发晕,随后便倒了下去!"丹阳真人脸上一怔诧异,道:"此乃是心神所惑的症状,莫非那寒叶是施了什么咒术?" 这时无崖真人摇了摇头说道:"那刃斩千金本就极耗心神,依我看折枝不过是心力不支方才倒下,而那叫寒叶的弟子虽然性子猖獗但看来也不像是一些阴险狡诈之辈。" 这时隐怒真人却板着脸孔怒哼道:"先不说那寒叶品性如何,单看他今日蛊惑上千学子欲向道极崖挑衅便足以将他逐出山门!" 几位真人闻言心中都是一凛,道极崖自古便是玉霞山骨干弟子的修习之所,可说乃是此山能够长盛不衰的一个支柱,这寒叶向道极崖挑衅按理说来自然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这时丹阳真人却摇了摇头说道:"师兄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尚且不说今日所发生之事并非是由寒叶一人引起,就算是他一人引起我等也决然不能将他逐出墙门!" "此话怎讲?"隐怒真人哼道。丹阳真人接着说道:"自我玉霞开山之时学子等级划分便极是严重,千百年来,只怕不光是年轻弟子即便是一些辈分稍高一些的弟子也是都有不满,而今寒叶尽得人心,我等若将他逐出山门,有失口碑是小,如果还激怒了其他学子只怕是不好收局。而此事如若一旦闹大传到外人耳里,日后只怕对玉霞派的的长远发展也是颇有影响,须知众志成城,所以此事还得三思而后行啊!"几位真人闻言都是微作沉吟,眉头深锁。 恫明真人说道:"可那寒叶极有可能是其别门派安插的奸细,而且他修为不弱,如若将他潜留在山中实在是一大隐患啊!"玄玉真人也点头道:"而且道极崖乃是我等授课之地有时难免因为口误道出一些山中重秘,说者无心就怕听者有意。" 清风真人哼了一声凛然道:"此事也勿须多论,至即日起,道极崖便在山中除名,至于寒叶我自会遣人暗中监测,我就不信我他一介晚辈还能在我玉霞有何大的所为!"道罢见他一步十丈,瞬息便出了殿堂,剩余七人各自叹了一口气也纷纷散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数万名学子自卯时起便在静悟峰上恭候着,却见几位真人无一到来,连主持大会的那个老道也未现身。当下纷纷议论起来,一人道:"你们瞧寒叶师兄能否进入道极崖?"有人答道:"依我看是凶多吉少,要知要进道极崖可须要经过重重考验啊。"另一人摇头道:"此话虽说得不错,可清风掌教昨日可是亲口承诺过的,如若不屡现诺言难道便不怕引起众怒?"… 众人猜测间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却缓缓走了过来,拂了拂袖,缓缓踏上青石台上扬声说道:"今日的比试作罢,名利皆不过是白云苍狗,稍众即逝,都各自散了吧!" "那怎么行,除非寒叶师弟能进道极崖,否则我们绝不解散!"一人挺声说道,随后都是纷纷起哄。那老道闻言哼了一声嘿然道:"若当真是块金子即便是在茅屎坑里修习也自会有所大成,又哪会在意在哪处修行!"未料那人却丝毫不让:"哼,说得容易,可在寻常习堂我们这些弟子又能获悉多少真诀?" 这话一出老道却被激怒了,喝道:"老夫看你存心找茬,是不是身子骨硬朗得很!"话间却是白须横飘,怒气肆虐,一股威压急速散开。 那人此时只觉周身发软,无由生出一股恐慌,忙把头转向一旁。良久老道才和颜又道:"你等也勿须再有怨言,掌教正是因为此事已经将道极崖除名,从此山中再无等级之分。还有你们当真以为寒叶便是玉霞门下第一了吗?"说完老道又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听完那老道所说台下自是免不了一阵哗然,初时都觉得这提议甚好,可再一深想又觉这一决策实在于自己无多大关系,那道极崖的八位学子如今该学的也都学了,此刻将那道极崖废除自己岂不是永远不能习得一些高层真诀。 这一挑明,众人便如醍壶灌顶一般觉然大悟,纷纷向寒叶道明其中轻重,寒叶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却只笑了一下,淡淡说道:"无妨,无妨……"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色。 这时一人又道:"寒叶师兄你可知道那老道最后话中的意思?"寒叶哦了一声摇了摇头:"哪一句?"那人答道:"就是说你并非是玉霞门下第一的那一句。"寒叶笑道:"那是自然,玉霞门下弟子代数众多,我这点修为自是不提一提。"那人却摇头说道:"那老道说的只怕是如今这代弟子中。"寒叶似乎是兴致被勾起,诧异道:"那位柳师兄难道不是道极崖上的第一人吗?" 那人解释道:"若说以前道极崖上确实属他和御雨修为最高,可自两年前道极崖上新收了一个名叫洛远弘的弟子格局就大不相同了,听说此人的天资便是几位真人也叹为观止啊,就连御雨昨日也是败在他的手里,险些丧命,现在众人都在谈论你与他谁才是第一啊!" "哦?"寒叶眉头轻轻挑起,随后欣喜说道:"真有此事,那洛远弘现在身在何处?"那人连忙把手指向一处,正见一道白影凛然独立,周遭的弟子都不敢靠近他半步。 "你是洛远弘师兄吧?"寒叶走了过去淡淡问道。"找我有事?"洛远弘点头说道。"没事……没事……"话间却见他双瞳煞变血红,陡放厉光。洛远弘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即去。寒叶这时却是满脸的惊异,喃喃道:"这人的心志倒是比柳折枝要强得多了!"这时旁人也都是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寒叶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008.女道人 这一日,玉霞山十里开外的一家福来客栈内。一个小二正在给来借宿的客官喂食俊马,这家客栈的生意每日都是如火如荼,原因在于此地距玉霞山最近,那些慕名前往玉霞的人往往都会在此地落落脚。 忽有一股轻风刮了下来,落叶纷纷飘下,小二眨了眨眼模糊间却见一道人影向他飘了过来。他心中惊奇便向那人影又走近了几步,却听见一道冷喝:"小心你的狗眼!"小二吓一大跳,再度擦了擦眼却见一个英姿飒飒的中年女道士。女道士撇了小二一眼厉声道:"还不快去准备酒菜?"这小二虽说见过了不少修士,却还从未碰上过如此霸道的女道士,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躬身相迎。 这女道人一路从雪祁山御行到此共花了十个周天,期间她未有作片刻停息,修行者虽说可纳天地灵气以作食谷,但经这番奔波女道人实在难免有些心力疲惫,当下她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横剑于桌上,便屏息打坐起来。 "客观,您要的酒菜到了!"小二走了过来敬声说道。女道人瞧也没瞧他一眼,依旧闭目道:"放下!"小二连忙将一壶烈酒和一盘牛肉置于桌上,又打量了那女道人一阵,良久终道:"客官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女道人肃然说道:"说!"小二左摇摇头,右撇撇嘴,酝酿了片刻才道:"客观可知再往西行去十里便是如今天下第一大派玉霞派的栖址玉霞山?" 女道人却忽然睁开双眼,哼了一声道:"知道又如何?"小二又道:"我看客官方才您来无踪影必是修道之人御风而行,而在那玉霞山五里周外是严禁修行者御行的,依小二看客官等会上路还是徒步的好……"话未说完女道人便豁然起身,一拍桌椅怒道:"笑话,别人承认它是天下第一仙派,老道却偏不承认,别人不敢在它周遭御剑飞行,老道却还偏偏御一下不可了!"这声音嘹亮如雷,客栈里的人都是纷纷向女道人惊望去。 女道人看了众人一眼,气势丝毫未减凛然对众人说道:"老道说的你们可有异议?"说话时却将那客桌拍得七零八碎。客栈的人见了心中不胜惶恐个个都是躬身附和,起初都只说那玉霞派不过是虚有其名,道貌岸然。随后却是越来越起劲,无不骂那玉霞派乃天下第一无耻大派。而女道人似乎颇受这一套,对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小二道:"另找一张桌椅!" 小二听那句句骂词听得身子直打哆嗦,半晌才反应过来将女道人引入了一张上等客桌。这时女道人一把抓住小二又道:"我看你品性不错,且骨骼上佳乃是一块修行的好料子,虽说我天冥派弟子以女者居多,但看在你我有缘今日我便让你拜于我门下,到时你在我山中修习不出两年即可腾云驾雾,又何必委身于此?"小二听这一言甚觉惊宠只道:"仙人高抬了,小的生下来便是做小二的命,不敢劳您耗神。"女道人听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挥手便让小二离去,随后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兴致勃勃地逼迫众人怒骂玉霞山起来。 直到那两斤牛肉与一斤女儿红吃尽喝尽之后,女道人才起身离去,客栈里的人此时都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都觉口干舌燥,纷纷端起茶水连饮三杯。歇了片刻一人说道:"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说这女道人说她是来自天冥派啊!"一人道:"是啊,是啊,我也是听说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啊!"几人闻言纷纷大笑,却见这人额头上的冷汗依旧不断渗出。"可天冥派不是已经隐世许多年了吗?如今又准备干什么?"另一人道:"谁知道啊,这些事我们这些凡人操心也没什么用,还是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玉霞山三里外,"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玉霞山?"那终日看守山门的弟子查到有一些异常,传声喝道。女道人停了下来轻蔑说道:"你们居然还能有所感应,不错不错,比起前面的那些弟子强多了!""大胆贼徒,来到我玉霞山中还敢口出狂言!"这时有两个玉霞弟子御在女道人的前方怒道。"哼,让你们的清风老道前来见我,否则看我不拆了这破山。"女道人看了二人一眼怒道。那两个弟子哼了一声,一人说道:"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道罢二人手中的仙剑一飞即出,那女道人瞄也未瞄二人一眼,轻挥道袍便将那两柄仙剑折成了三段。"久未经见,剑斩三千的气势倒是丝毫未见,依旧是英姿飒飒,还请移身到殿中一聚!"这时清风真人的声音却自轩銮殿上响彻了玉霞山周遭十里内外,余音绕山久久未散。那几个看守山门的弟子闻言都是一一一一敬首。女道人剑斩三千哼了一声,随后御风飘去。轩銮殿上,八位真人脸上都是露有担忧之色,坐立不安,连太守真人此时也是打足了精神。"你这轩銮殿看起来倒是比以往气派得多,就是不知几位真人的修为是否也是如日中天,臻破了天道?"话刚落地剑斩三千却已拂袖落在几位真人面前。丹阳真人相迎笑道:"剑仙说笑了我等那点低微道法在常人面前尚可献丑,可一到你剑斩三千面前仙岂不便成了班门弄斧?"剑斩三千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我天冥派隐于雪祁山四十年不问世事。数月前掌教却托付于我到玉霞山寻一青年,据说这青年乃是两年前诸位真人亲自寻到的,我天冥掌教与这青年的关系匪浅便让我必定将他带回雪祁山授于他无上剑术,不知那青年如今身在何处?"道罢厉目一一扫过八位真人。清风真人肃然答道:"两年前我派确实是收了一青年入门,但如今他已深习我玉霞山秘术,又岂是你说要便给的?""五十年前老道挥剑斩三千妖兽于万妖乱岗,世人于老道便无不闻风丧胆,遂有剑斩三千之称,如今各位真人莫不是要逼我在这玉霞山上也大开杀戒?"道罢见她手握仙剑,横空劈出。"放肆……"清风真人跃身一起,挥掌引来玉石与那仙剑相碰,只闻一声轰隆巨响,剑斩三千踏空退开三丈,那玉石却岿然未动,未着有半分剑痕,概是为清风真人的真气护住。"哼,想不到这些年你的道法倒是精进了不少啊!"剑斩三千收回仙剑冷笑说道。清风真人道:"优胜劣汰,不进则废,此乃万物运转之常律,贫道又岂敢终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剑斩三千闻言却只摆了摆头,这时隐怒真人终于怒道:"你一再出言相辱,又对我派掌教妄动兵刃莫非真当此乃万妖乱岗无人可制你吗?"剑斩三千却依然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三十年过去了隐怒真人还是这等牛脾气,当真应该向你的缘桑师兄好好学一学!"缘桑真人眉宇一动说道:"剑仙过誉了,我师弟的性子虽直,却未必便不好!"隐怒真人听了剑斩三千的话却早已怒上三丈,哼了一声,祭出紫煌仙剑就要大作。丹阳真人连忙拦住他说道:"师弟莫要动气!"隐怒真人却哼了一声,也并未御剑。丹阳真人这时又对剑斩三千说道:"剑仙也莫要动气,两年前本派确实收了一个青年,却不知他与雪剑子关系不浅。但如今他深悉我玉霞山上层秘法让他重归于其他门派自是不可,可如果剑仙对那青年关怀心切,我等让他接见剑仙一番也未尝不可?"剑斩三千听了却摇头哼道:"那青年乃是与我派掌教雪剑子师姐关系不浅,我看又有何用?近日掌派有事物缠身不便前来,老道今日势单力薄,便先暂放那青年于你山中,两年后我与掌教必来再会,如若你等将他当作平常之人一般对待,到时老道必会大闹玉霞山。"道罢见她形化幻影瞬息便已逝于九霄之上。 待她离去之后几位真人都是长长松了一口气,缘桑真人这时开口说道:"看来当日那个会使刺雪剑术的女子果真与天冥派关系果然菲浅,关于天冥隐世缘由的传言如今看来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啊!" 隐怒真人怔了一下说道:"师兄的意思是说当初雪剑子的女儿当真与魔教之人发生了恋情?而雪剑子不愿与她兵戈相见才决意隐于雪祁山终年不出?"缘桑真人点头道:"想必定是如此。"这时恫明真人又道:"可若真是如此,雪剑子又岂会不找上我玉霞山为她女儿报仇?而且看方才剑斩三千那一剑尚只用了几层功力,并未是真想与我玉霞结上大怨,这又是何意?"玄玉真人说道:"依我看雪剑子隐世多年未必真的便知她女儿已亡。"这时恫明真人摇头说道:"师妹所说于理不合,她若对此事全无了解又怎会知洛远弘之所在?依我看雪剑子是怕了我玉霞山!" 清风真人闻言又摇头说道:"怕倒不至于,只是雪剑子一向视门下弟子如同已出,想必是不想多增杀戮。"几人闻言一一点了点头,清风真人叹了口气又道:"毕竟天冥派非同小可,幸而今日剑斩三千前来也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好生对待洛远弘,这两年洛远弘已然通过了重重考验,深得我心,我等日后也不必再对洛远弘有所顾忌了!"几位真人闻言一一点了点头,恫明真人更是向隐怒真人挤眉弄眼似在表示恭贺。隐怒真人见了只哼了一声便把头扭向了一边。 接下来的数月,柳折枝等人便是同其它弟子一同修习,放眼望去静悟峰上此刻正足足有数万名弟子在共同听课,那授课真人个个都是讲得慷慨激扬,吐沫横飞,台下的学子却是睡意绵绵,散乱不堪。 傅莫平三人在这里可谓是能呼风唤雨,他们靠着这二十年来几位真人的倾心教导,修为也都可在这些学子中当上一个小霸王,此刻一个个正是让一些小辈弟子给自己搓背揉肩。几位业师见了初时还有兴致管一管,可这几人却是屡教不改,时日一长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道极崖的其他几位弟子却也并未听台上的业师所讲,都是瞑目自行研习。 时至暮日,众学子正在纷纷散去。这时丹阳真人却传音将洛远弘,柳折枝与御雨三人叫到了一处。见他挥袖笑道:"相信你们也都知道再过两个月即是修仙界十年举办一次的论道仙会,届时天下诸多仙门当会齐聚音梵山,然而此会其名说是交流道术,实则却只是各大门派为了一分高低赢得一些声誉,日后好广收学徒的幌子。"顿了一顿又道:"这几届我派几乎每次都包揽了魁首,可谓是名气十足,天下未知有多少凡童想入山中修习,放眼……"忽却觉自己这番话着实扯远了,咳嗽了一声对三人抚须说道:"而这次我让你们三人前来却是有件事要说,如今你们也算是玉霞山当代弟子中最杰出之辈了,而那论道仙会只有当代弟子才能出场比试,掌门师兄考虑多日才决定让你们三人能提前入得"太经宫"中修习!" "太经宫?"三人都是微微一怔,丹阳真人闻言笑道:"我派成立至今已有数千载,广开道门弟子众多,精英之辈更是层出不穷,而几位真人每次也都会自当代弟子中挑选一些资质出众之辈于"太经宫"中潜心修习。"太经宫"中藏书破万卷,乃是玉霞山中经卷的主要储存之地,各类道术都有猎涉,涵盖甚广,实乃修道之人梦寐所求之地。如今大会在即,掌教便破了个例,让你等先去观揣。"话一道完,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炙热。 丹阳真人见状笑了笑:"你们便随我来吧!"随后便领携三人一路来到了莫指峰脚下。莫指峰极高,多生有修竹,节节入云,四人此时以它作称当真犹如蝼蚁一般。 丹阳真人抬了抬手,只听见轰隆一声,峰脚下便有一块巨石移开了数丈,随后露出一个丈宽许的石缝。三人透缝看去只见里面是一片空洞,目不可及四边。细细观去却还熙熙攘攘有火光闪烁,余辉下又有层层碧光自里面反刺了出来,三人都是觉得有些许灼眼,微微避开。丹阳真人见状笑道:"这太经宫中的经卷都是异常珍贵,时日一长难免会有所损坏。唯有在四壁铺以碧光硫石,吸垢吐精方可保经卷真容!"三人一一了然点头。 丹阳真人这时又神色肃穆道:"你们三人如今虽得赦许能进太经宫,却也当遵循几条规则。"三人面上一怔,便听他接着道:"第一,此乃本派秘地不可告于其他弟子此处所在;第二,不得偷窃经典出宫或传于其他同门弟子;第三,一入此宫未经几位首脉亲自应许绝不可出山,否则即当背叛师门处置。"又顿了一顿对三人道:"这三条你们可都能遵守?"三人一一点头应下正欲进去,却被丹阳真人又止住说道:"这里面弟子的修行虽说比不上几位首脉,但也不是你们这点道行便可放肆的,进去之后切忌妄生是非。还有这太经宫中藏有紫微真诀第六七两重,你等根基未稳万不可强行修习,须知那紫微真诀必须打好前重基础才可往后修习,否则真气杂乱之后,后果不堪设想!"说完却见三人眼中毫无警觉之色不由摇了摇头,遂放了三人一一走入了宫内。 一入太经宫内三人便见数以千记的玉镶书阁一一若方塔一番堆砌,分立两边,高过千丈。在两面经阁当中却还另设有一玉碧斜梯以便能阅览那些藏在高处的经卷。本来凭三人的修行大可御行而上,但方才丹阳真人再三叮嘱不得妄生是非,为表敬意三人便只是规规矩矩拾阶而上。方踏上三丈便瞧见一道袍修士,那修士撇了三人一眼未作理会却又开始冥目修习。途中三人又遇多人,其中或是就地打坐,静心悟道,或是手掐剑诀,凌空跃舞,最过滑稽的当属那些就地开炉,专究丹术的蓬发修士。这梯也未知长有多少,以三人的修为行到半腰处却已是萌生了倦意,当下三人便各自寻了一处翻阅起来。 方一翻阅三人便是对太经宫里面藏书所记载的功法要义如痴如醉,如此一来,近些日子三人除了在静悟峰中听习以外,几乎时时都在这太经宫中修习。其中却也发生了不少趣事,柳折枝性子最为倔犟,多为争夺经书与人起了争执,每次却都被打得身负重伤。洛远弘的情况却恰与他相反,初时尚有一些人找他麻烦,但每次都是战败而归,而且多半都还受伤不轻,如此到了现在那些辈分高一些的弟子反而见了他就躲到一旁,现在他倒是三人中最清静的。而御雨虽说并未有人找她麻烦,却是有不少弟子向他表达爱慕之意,所以最近她也是恼怒得很。 这一日皓月高挂,洛远弘静静自山间走着,额头上却不时在渗出冷汗。忽有一道人影冒了出来,洛远弘看了那人一眼,敬声道:"师傅。"隐怒真人点了点头又神色微微有异地问道:"你为何脸颊发青?"洛远弘默然了一阵,这时隐怒真人却一把将他抓了过来,把脉片刻震惊道:"你强行修习了紫微真诀第六七两重?"道罢未及洛远弘答话便封下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又施功将他体内的真气渐渐疏散,半晌之后方才停下道:"现在你感觉如何?" 洛远弘看了隐怒真人一眼淡漠说道:"好多了!"隐怒真人略略点了点头,此刻他的脸上却也是一片青一片白,不由怒哼一声将真气强行扩散后才恢复了常色。 接着只听他一脸肃穆说道:"这紫微真诀乃是我派祖师所创,霸道无比,稍有不慎即可走火入魔,若不是你尚且只修习到第六重只怕为师也是无能为力,日后你修炼之时须当万分小心!"洛远弘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师傅放心,徒儿日后必会多加注意。"隐怒真人神色又放缓和说道:"如此就好,你资质出奇,日后必可得道成仙,万不可因一时的冲动而毁了前程。"说完一挥衣袖便要离去。 这时夜空之上却传来了几阵大笑声,却见有一道青光如流行般划了过来,只听一道咚咚声响,那青光竟直接轰在了树上。隐怒真人锐目陡明,一眼便识出那人,连忙移身接住,借着月光依稀可辨这人正是玉霞山的一脉首座恫明真人,见他此时面白如纸,冷汗直沁,显然已是身受重伤。 隐怒真人一把扶住他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恫明真人只是略略笑了笑却从怀里缓缓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玉枝。隐怒真人看了良久方道:"这是冰凤杉……"恫明真人笑道:"仲才之症须当由冰凤衫与火鸾果二者结合方可医治,师弟修为不济击败那冰凤已成了强弩之末,唯有先带回这冰凤衫!" 隐怒真人双眼这时却禁不住一阵湿润,怒声道:"那只劣畜死了没?"恫明真人笑道:"那冰凤独占整座西尾山道术虽然不弱灵智却低上不少,与我斗上三五回他的凤头便已移身它处……"道罢见他"噗哧"一声却又有一滩寒血自口中吐了出来。 隐怒真人双眼一颤连忙给他服了几粒丹药,急忙道:"你先不要说话,等我召集其他几位师兄为你运功疗伤!"道罢一挥衣袖,二人便划空飞去。 洛远弘看了看那滩冷气沁出的寒血,这时却陷入了沉思。 太平峰轩銮殿上,恫明真人面色如雪一般惨白,晕坐在一张古木椅上。几位真人都是纷纷皱起眉头,清风真人叹了一口气才道:"恫明师弟脉中的真气与那冰凤的冰寒之气交错混合,几近冻凝,若不是他道基深厚,怕是早已动弹不得。" "那可还有解救之术?"玄玉真人一脸担忧地问道。清风真人摇了摇头道:"方才我虽运功化去了他体内中的不少冰气,但那与恫明师弟体内相互糅合的冷气却是没有丝毫减少。修道之人真气无时不在运转,现在恫明师弟体内的真气每运转一次那冷气对他本元的伤害便会加重一分!"又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也只有靠他一步步逼出冰气!"玄玉真人又道:"那要等到何时才可痊愈?" "冰凤的冷气侵得太深,即便恫明师弟修为再深,也须数十载方可驱尽,在这期间他决然不可乱动真气,否则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是无济于事!"道罢清风真人便招来两个修士搀扶恫明真人而去。 殿中霎时陷入一片死寂,隐怒真人怒哼一声道:"今日我非得斩断西尾山让冰凤死无葬身之地!"话刚说完清风真人便喝道:"不得冲动!"又道:"如今冰凤刚死,其他妖孽必有所惊动,你这一去不是送死又是什么?"隐怒真人哼了一声,终只摆了摆手,愤愤离去。 清风真人见了他这幅模样也是冷哼一声,几位真人都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纷纷离去。 第二天白日,静悟峰上,那授业真人正讲完课,端座在一旁休息,台下此时自是如鱼得水,谈笑甚欢。梅剑宇忽然说道:"恫明师叔怎么样了,听说这次他伤得很重啊?"傅莫平闻言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道:"他老人家那道行可高明得很,能有什么大碍,前几两日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傅莫平乃是恫明真人门下的,以他这副德行自是挨了不少痛骂。 邱白鹤听了笑道:"我看只怕是你又调戏了离尘峰上的几位师妹吧?"傅莫平心头一慌,连忙用手捂住他,指了指一边的慕灵说道:"你说话小心点可别让师妹听见了!"梅剑宇掰下他的手掌看了看慕灵一眼说道:"听见了又有什么干系,我对她早就已经心灰意冷了,别人现在可是名花有主,我劝师兄你也别在这做白日梦了!" 傅莫平看了慕灵一眼正瞧见她缠着洛远弘讲个不停,当下哼了一声,对邱白鹤二人怒道:"你们也不瞧瞧洛远弘那副德行,又怎么配得上我们的慕灵师妹!"又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初慕灵师妹与我有段时间也是形影不离,却不知为何近日来对我越来越为冷漠!""谁说不是呢?"这时梅剑宇二人也都是垂头丧气地抱怨起来,个个都是悲痛万分。 009.太经宫 第二天白日,静悟峰上,那授业真人正讲完课,端座在一旁休息,台下此时自是如鱼得水,谈笑甚欢。梅剑宇忽然说道:"恫明师叔怎么样了,听说这次他伤得很重啊?"傅莫平闻言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道:"他老人家那道行可高明得很,能有什么大碍,前几两日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傅莫平乃是恫明真人门下的,以他这副德行自是挨了不少痛骂。 邱白鹤听了笑道:"我看只怕是你又调戏了离尘峰上的几位师妹吧?"傅莫平心头一慌,连忙用手捂住他,指了指一边的慕灵说道:"你说话小心点可别让师妹听见了!"梅剑宇掰下他的手掌看了看慕灵一眼说道:"听见了又有什么干系,我对她早就已经心灰意冷了,别人现在可是名花有主,我劝师兄你也别在这做白日梦了!" 傅莫平看了慕灵一眼正瞧见她缠着洛远弘讲个不停,当下哼了一声,对邱白鹤二人怒道:"你们也不瞧瞧洛远弘那副德行,又怎么配得上我们的慕灵师妹!"又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初慕灵师妹与我有段时间也是形影不离,却不知为何近日来对我越来越为冷漠!""谁说不是呢?"这时梅剑宇二人也都是垂头丧气地抱怨起来。 傅莫平又看了看慕灵二人一眼,这时却神色阴森说道:"二位师兄慕灵师妹我们三人可是仰慕已久,难道如今便让那个不知风趣的小子给捡便宜了不成?"梅剑宇叹道:"不这样还能怎么着,你打也打不过人家,难不成还告诉你师傅去?"傅莫平呸了一声,邱白鹤这时却坏笑一声说道:"难不成师兄你还有什么高见?" 傅莫平也跟着坏笑一下,随后二人都是看向了梅剑宇。梅剑宇这时才反应过来,脸上刷的一声变白,忙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种手段对付寻常弟子尚可,对慕灵师妹又怎么行得通,你们难道忘了慕灵师妹是无涯真人的亲传弟子吗?如果她将那事与无涯真人一说,即便无涯真人的性子再好我们这些小命只怕也是不保啊!" 邱白鹤一听之下却吓得身子都不由自主朝后一缩,这无涯真人虽说为人一向和蔼可亲,但也着实难保对此事会无动于衷。傅莫平见后却哼了一声道:"你们这点胆量都没有将来又如何能成大事,到时等我事成了你们俩可别嫉妒我!"二人都是摇头说道:"只要你事败之后不将我们二人扯进去,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傅莫平哼了一声又对梅剑宇说道:"师弟我知道你手中有一种奇药能把那些山上的师妹迷得言听计从,叫她脱她便脱,今日便也借我耍一耍?"梅剑宇闻言脸上一红,道:"你难道没有吗?还找我要?"傅莫平道:"我那品种药效小得很,对付一般女子尚且够用,可对慕灵师妹却是说不准了。" 梅剑宇闻言哼了一声却也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包粉末,低声道:"这药可是难弄地很,你一定要省着点用!"道罢便向傅莫平递去,傅莫平闻言连忙收入怀中嘿嘿直笑,感激之言顿时绵绵不绝。 夕阳西下,今日的课算是授完了,几位真人挥了挥手便御风先去。半盏茶的功夫众学子便已然一一散去。傅莫平的整颗心此时却都快跳了出来。只见他屏住了气悄悄跟在洛远弘与慕灵身后,一路上他只在后面对洛远弘又踢脚又挥拳。 到了一处,洛远弘突然停下来说道:"你为何一直跟着我?"慕灵笑了一下道:"你没听见我一路都在向你请教剑术吗?我修为太弱只想让师兄指导我一招半式也不行吗?"洛远弘这时却向傅莫平的方向看了一眼,思一阵说道:"也并非不可,明日这个时候我们便在碧泉池旁比试一场,只要到时你过了我三招,我便可教你!" 傅莫平闻言在一旁却是大跳了起来暗骂这小子分明是想对慕灵师妹图谋不轨。慕灵闻言却欣喜说道:"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啊!"洛远弘点了点头,随后御风别去。慕灵见状撇了撇嘴也正准备离去。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傅莫平却走了出来,对慕灵佯装道:"咦?慕灵师妹?你怎么还没有下山啊?" 慕灵听后笑了笑说道:"师兄不是也没有回去吗?"傅莫平仰着头道:"是啊,方才散课之时有几个师弟向我询问一些剑式,我便耽误了一些时间。"慕灵听后笑着点头又看看天色道:"这样啊,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若无其它事情师妹便先行下山了!" 傅莫平心中一急,忙道:"师妹别急,这本剑诀我还有几处不懂之处尚需要师妹于你讲解一番。"说罢便掏出了一本已蕴量多时的剑谱,又将其翻至早已预定好的一页。慕灵闻言怔了一下:"是吗?可师兄你自己的剑诀都还有不懂之处方才又是怎么教那些弟子的呢?"傅莫平心中一慌,佯装镇定道:"那些弟子问的不过是一些基本招式,师兄我自然也是稍微懂上一些的。""可我的剑术向来也不怎么样?只怕不能解答师兄的疑惑。" 傅莫平摇了摇头道:"师妹你不看一眼又怎知不行?"慕灵听后点头笑了笑便向傅莫平走去,傅莫平心中咚咚直跳,正要打个喷嚏将书页上的药粉喷向慕灵。这时却突然生起了一阵轻风,恰把药粉全都吹向了傅莫平。瞬息见他便已是红光满面,显然药力已经发挥了不少。 慕灵这时停下诧异问道:"师兄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傅莫平心中一阵恼怒,转眼便将那剑诀撕成了两半。又忍住欲火侧身喊道:"哦,我突然想起离尘峰上还有一些要事得处理,便先回去了!"说着一边狂奔直下,一边还不忘大骂那阵阴风来得邪门。 次日梅剑宇和邱白鹤二人自是免不了询问傅莫平一番,只见他板着一张脸低声答道:"别提了,你那药效果太强了,要不是昨日有其他师妹尚在这附近,只怕我现在都已经欲火焚身了!"梅剑宇闻言怔道:"依师兄这么说,昨日那药粉你是用在自己身上害了其他师妹?"傅莫平低声哼道:"你没看见慕灵师妹今天依旧对我不理不睬吗?若是昨日那事真的成功了今日她还不对我服服帖帖?" 二人都闻言是暗笑,傅莫平叹了口气又道:"就是不知梅师弟你还有没有那药粉?"梅剑宇笑道:"看来师兄你还是不死心啊!"说着掏出一包粉末又慎重道:"这药粉名为欲焚身,药效可谓比那春风散要强上十倍不止,这次师兄你可要慎用啊,莫再害了其它女子啊!"傅莫平大喜接过暗道来日方长还就不信下不了这药了! 又至落日时分,别他弟子都是先行归去,傅莫平却朝着碧落泉的方向走去,一边暗骂道:"哼,想骗我的慕灵师妹,今日即便我打不过也不能让你轻易得手,好歹也让慕灵师妹对你多留个心眼,我也顺带落个好印象!"想着想着他这性子却是越来越急,想要御行却担心自己掌控不好方位,当下只能加快了脚步。 "哎哟!"倏地身子一纵却被一根腾蔓绞得摔了一跤。他大骂一声,手凭虚一抓,奈何自己那把仙剑却久久不来,不由诧异向后背探去,却只摸着一个剑套。 他心中惊奇不已,解了藤蔓四处找了找也未寻见,嘀咕道自己那把吟水剑居然还有人偷。找了半晌又想到这丢剑是小,师妹的清白为大,于是又咚咚跑去。 静悟峰上,慕灵今日却未缠上洛远弘独自一人舞起剑来,其剑凌而不乱,飘渺不定,却不似往日那般生涩,无处不充斥着熟巧与威势,气道逼人。舞了半刻,却是歇了下来看了看天淡淡说道:"时候要到了,他的性子定是不会多等我半刻!"说罢撅了撅嘴身形一动便御风行去。 行了片刻便已落至碧泉池旁。 这碧泉池乃是玉霞山中一处颇有名气的仙池。池内热气腾腾,池上白雾横溢,且周遭百鸟争鸣,百花争放,灵气十足,实又是一修养的圣地。 慕灵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却也丝毫未见着洛远弘的身影,暗哼道:"现在正是黄昏时分,他怎么却不再这里了?" "师傅……"便在这时有一道依稀地惊惶声传了过来,觅声看去这声音却是从碧泉池旁地一个青竹凉亭出发。 凉亭里面此时模模糊糊有着两道人影。慕灵神色微微诧异地向前走了几步,却见傅莫平神色紧张地扶住一个道人颤道:"师傅你没事吧,别死啊……" 慕灵心头一颤定睛看去正认出那道人乃是恫明真人,见他面无血色,口唇发白,嘴边尚溢有血丝,显是刚死去不久。 太平峰上,清风真人的忽然手指忽然一颤,神色陡变,起身便向碧泉池御去。慕灵心头一懵,不觉往后退了几步,惊惶间却见其他七位真人此时都降到了那凉亭之中,而恫明真人此时如冰偶一般全身直沁寒气。 清风真人指着傅莫平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傅莫平心里咯噔一下,却是哭道:"掌教,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来到此处便是这样了,真的不关我的事。" "哼,那这把剑你又作何解释?"清风真人却是指了指插入恫明真人体内的那柄剑,傅莫平这才发现插入恫明真人体内的正是自己的吟水剑,当下恐惧又多了几分,一个字也说不出。 "你还敢说这不是你干的?"清风真人这一道厉喝却是暗加了真力。傅莫平原本就心慌意乱,此时听了更是六神无主,当下只是呛道:"不是我,不是我……"一边却向别处逃去。 这时一向温和可亲的无崖真人却是哼了一声,满脸的怒气,也未再问,怒挥拂尘间傅莫平已是坍塌在地,两眼翻白。 几位真人都是一惊,丹阳真人急忙掂量了一下傅莫平的脉搏,却发现已是回天乏术,当下对无涯真人说道:"师弟未免操之过急,如今事情还未全然查清……"无崖真人这一次却丝毫不让,双眼却是一颤,声音沙哑怒道:"此事明摆着便是傅莫平做贼心虚,又何必多问!" 隐怒真人似乎非常了然无涯真人此时的心情,也是怒目看着傅莫平,忽然又走到慕灵身前沉声说道:"你来到这里做什么?" 慕灵见隐怒真人面上闪出少有的阴沉,心中一颤,也未知在想着什么,过了半刻也未见有所响应。 "师兄问你话你还不快如实答来!"无涯真人在一旁怒喝道。慕灵看了看无涯真人,又对隐怒真人讪讪说道:"是,是傅师兄约我在此地与他研讨剑术的!" "哼,研讨剑术?研讨剑术需要约在此地吗?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恫明师叔静心养病的地方吗?"慕灵的脸色更加惨白,道:"徒……徒儿不知……"说完两只手也是蜷缩在了一起。 玄玉真人见后心中升起一股怜悯之情,解围说道:"几位师兄我看此事与慕灵应当无多大干系,你们又何必迁怒于她?"无崖真人闻言哼了一声,又对慕灵怒道:"给我回去面壁三日!" 慕灵应了一声,随后向四面环顾了一阵便落魄离去。玄玉真人这时叹了口气对无涯真人说道:"我知道师兄你与恫明师兄交往甚深,但我们这些师兄弟又有谁不是一样呢?如今师兄刚走还是少一些争论吧!"说到最后声音竟开始哽咽起来。无涯真人心知玄玉真人一向心软,当下也沉默了下来。 几位真人此时一个个都是面沉如水,看着恫明真人脸上无不有悲垂之色。 往后的两日里,恫明真人的死却很快被传开了来。本来修道之人讲究超凡脱俗,清静无为。奈何玉霞山上弟子众多,别的仙门的耳目自然也就安插了不少,所以无论几位真人如何封锁消息都是无济于事。 恫明真人乃是玉霞山的一脉首座,声望非凡,但凡叫得出名号的仙门都是纷纷送来悼词。那悼词念起来虽说都足以让天地同悲,山河动容,但真正是诚心来哀婉的却寥寥无几,多数都是来看这天下第一大派的笑话。而几位真人对这些人也不想多加阻扰,毕竟恫明真人刚走他们也不想与人起争执,只要做得不那么显眼大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如此一来这两日玉霞山上可谓是鱼龙混杂,热闹非凡,虽说是白事可那些寻常弟子却是高兴得很,因为那些辈分高些的业师这几日都是要施法守灵三日,所以这几日这些小辈崽子倒是没人管得着了。 三日过后,玉霞山灵峦峰上的祠堂内便又多上了一块灵位,上面铭有"玉霞离尘峰第十一代首座恫明"几字。今日前来祭拜的众客都已是散得差不多了,灵堂前此时只有清风真人,丹阳真人和隐怒真人。 三人都是面色凝重,良久过后,清风真人却自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道:"这是从傅莫平身上搜出来的。"丹阳真人与隐怒真人怔了一下,端详了粉末片刻,神色皆是一动道:"这是欲粉?"清风真人点头叹息道:"那日慕灵说是傅莫平约她探讨剑术,实则是傅莫平起了色心欲用此药控住她,不料他却选错了地方,见到恫明师弟之时定是心急起了歹心。"丹阳真人了然哼道:"此等弑师之徒,无涯师弟当日还真是便宜了他!" 清风真人闻言这时却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玉霞派自创立三千多年来虽说经历了坎坷无数,却从未发生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想不到如今在我手里却开了这个先例。"丹阳真人神色一黯道:"师兄勿须太过介怀,这事起因在于傅莫平那逆子品性太坏,与你实无太大关系。"清风真人哼道:"那七子自记事起便一直在玉霞山长大,这些年来我们只顾授他等仙术却从未教过一课道德,哼,亏得我玉霞派还是以德字传教,这不是我这个掌教之过,又是熟之过呢?" 丹阳真人叹了口气也道:"那七子除却御雨,折枝外,天资都只能算是中上之辈,若不是这些年来几位师兄弟都倾囊相授,只怕连一些平常学堂的学子也不如!"忽见他又顿了一下道:"那天算石中所预示的当真可信吗?"清风真人听后却陡怒道:"天算神石乃是历代祖师万番叮嘱的,岂容我等妄加猜忌,就算那几人资质一般将来的际遇也必定非同于常人!" "可那傅莫平师兄又能作何解释?依我看现在就应将邱白鹤,梅剑宇二人逐出山门,以免再生事端!"这时是隐怒真人怒喝道。二人似乎都被这道喝声吓了一跳。清风真人转眼看了看他,却见其脸上的怒气是丝毫未减。沉吟片刻才道:"邱白鹤自小归于我门下,我因事物繁忙从未教过他半刻礼教,但即便他与梅剑宇二人品行现在差上一些,我也依旧有补救之术,绝不会走到逐出山门这一步。"隐怒真人笑了一下哼道:"补救之术?难道又和两年前一样给他二人服上一粒洗尘丹吗?" 清风真人面上一阵铁青,丹阳真人在一旁急道:"洛远弘那事已然过去,师兄又何必哪壶不开提哪壶?"隐怒真人暗哼了一声,却把头转了过去,又缓缓走到恫明真人灵位前引燃三柱香道:"师兄你安息吧,你因师弟之事先下黄泉,师弟日后定会与你多番看嘱门下弟子。"这时见他又转过身看了看清风真人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师兄二十年前我等做的那件事如今你可有一丝悔意?" 清风真人身子一颤,良久才道:"大义之下,我等那些作法又何过之有?" "好一句何过之有!"话音方落,一道喝声便自山中传入祠堂之内。 "何方妖孽?"隐怒真人立马怒道。那声音应道:"想不到二十载未见,隐怒师兄还是这个真性子,师弟敬仰得很啊!"隐怒真人闻言心中一颤,正是听出了来人,双眼向外探去,却见有一道青影在祠堂内缓缓浮现,那青影愈发逼近,最终化作一个傲气逼人的中年修士。 清风真人神色一颤,良久才凛然道:"你来到此处做什么?"绝尘真人哼了一声只道:"恫明师兄去了,我这个做师弟的又岂有不来之理?" "哼,做师弟的?"清风真人冷笑了一声。 绝尘真人却未有所理会,见他影如疾风,须臾便来到恫明真人灵位下。这时祠堂外却又多了四道人影,看那面貌俨然正是玉霞山的其他四位首座。 四位真人认出来人双眼也都是一颤,绝尘真人静静地看了那灵位良久,眼中一阵湿润,取来三根颤香,引燃之后一字未说便插在了恫明真人灵位前,随后见他缓缓道出:"想不到你我师兄弟再见之时竟是这幅场景!" 半晌过后他才转身缓缓对着清风真人说道:"恫明师兄的死你又可有半分愧疚?"清风真人身子陡然一震,表情蓦地僵住,转即却又便严厉,道:"我无愧于大义!"绝尘真人笑了笑,道:"玉霞山虽说墙门不高,但历代祖师向来注重所收弟子的品行,而如今在你的管辖下这一代弟子除了空怀一身道行外,又有谁真正做过行侠丈义之事,又怎能沾得上一个义字?与其说你是为了大义,倒不如说你是逃不过权势二字!"道罢也未见他再对几位真人多说一字便已不见。 "让他走!"玄玉真人身子一动正要叫一声"绝尘师弟"却被清风真人陡然喝住。几位真人此时都是眉头紧锁,一脸惆怅,唯独清风真人神情肃穆,瞧不出是喜是悲。 静悟峰上,傅莫平死后的这几日邱白鹤与梅剑宇二人心情自然是有一点低落。二人心里一边佩服傅莫平的色胆一边诧异以他的胆量又怎敢亲手害了自己的师傅?又瞧见这几日慕灵对洛远弘理得少了,神情也一直郁郁不乐,二人心里却突发奇想这慕灵师妹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爱慕着傅莫平,而她一直缠着洛远弘不过是为了激将傅师兄。这么一想二人倒觉得非常合理,故时不时壮着胆子去安慰慕灵一阵,慕灵每次都只笑了笑,二人见了却更加难过,暗叹她强颜欢笑,安慰的次数不仅未曾减少,反而愈发频繁。直至将自一旁修习的御雨惹怒了二人才不敢多言。 "敢与我比试一场吗?"正当静悟间,一道带着几分邪凛的声音传了过来,御雨睁开双眼正见寒叶一脸微笑说道,当下又闭上了眼睛。寒叶见后也不生气,只笑道:"莫非你也怕输?"御雨冷笑了一下,却又瞑目起来。这时柳折枝却走了过来,冷冷道:"想与她比试你先得胜过我!"寒叶冷笑一声,道:"你?你难道忘了上次是怎么输的吗?"柳折枝冷冷道:"哼,这次难道你怕了?" 寒叶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笑道:"好,就是你!"又打量了四周一阵道:"这地方太小,我们找一处空旷的地方如何?"柳折枝轻蔑道:"随你!"寒叶笑了笑二人也未理授课真人便御风而去,直自山中飞驶了数里方才寻到了一块空地。 这空地约有百来平方,周遭是一片枫林,霜叶遍地。也未知二人比试了多久,更是不知二人各自用了什么绝招妙式,只知枫叶足足卷上了半边天。"你赢了!"寒叶停下来笑道。柳折枝哼了一声,道:"我赢了你为何还这么高兴?"寒叶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日后你自会明白!" 柳折枝神色心中诧异,却也未有多想,轻哼一声便起身先去,寒叶也轻笑了一声,随后而上。 "那天你为何没来?"慕灵笑着说道。洛远弘的声音一如继往的冷漠:"那天有事所以便耽搁了。"慕灵哦了一声笑道:"那还要比试一场吗?"洛远弘摇头道:"不必了!""那依你这么说日后我便可以经常缠着你了?"洛远弘沉默了一阵,慕灵这时也沉默了一阵,随后便见洛远弘缓缓走去。 太经宫里,柳折枝面带欢愉之色地踏上了青石玉阶,他四处寻觅了一会,终于目光停留了下来,走近道:"我们来比试一场!"御雨放下修习道:"比试?"柳折枝道:"对,比试!"御雨看了他一会缓缓道:"好吧,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比试了!"柳折枝这时竟像个孩子一般笑了起来。 御雨见状双瞳一颤,道:"出剑吧!"柳折枝这时才惊醒了过来,笑了一下,仙剑脱壳而出。二人打斗的声音虽说不算小,可在此处较之其他修士弄出的百般怪响却显得微不足道了,只见二人从一个书栏越到另一个书栏,剑招虽快,却也未损伤上面的经卷分毫。 御雨忽然收起剑停了下来,柳折枝怔住,只听她静静道:"你没尽全力,方才那一剑你明可以刺中。"柳折枝说道:"那一招我尚不能发挥自如,所以便收了下来。"御雨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越来越不愿与你练剑了?"柳折枝神色一黯道:"无非是我的修为及不上你了!"御雨叹了口气道:"因为你在与我比试时多了一股顾忌,迎敌之时这对你对我都是大忌。"柳折枝急道:"这剑可是铁铸的,不是小时候切磋用的木剑!"御雨笑了笑道:"难道你也要用木剑迎敌吗?"说完见她运功挥剑,煞间却有一股鲜血自她肩上溢了出来,瞬息便已染红了大半边衣襟。柳折枝惊愣不已,连忙向御雨踏去却被她止住道:"练剑需要心无旁鹜,若做不到这点即便我与你比试千回又有何用,将来又何谈悟彻天道?"柳折枝张口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最终只得闷哼了一声,踏梯离去。 010.罗刹骷髅 第二日,授课台上,那授课真人一脸郑重地道:"今日老道有一要事要宣布!" "郝师叔请讲!"台下弟子起哄道。 郝师叔说道:"我本以为我玉霞弟子个个资质非凡,而今看来却不过都是平庸之辈!" "胡说!"台下一阵大骂。 "别急别急!"郝师叔不慌不忙地指向了另一处,学子们一一看去,正见那里站着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这二人目光茫然,哪里有半点聪颖之态。众人纷纷摆手,郝师叔又道:"这二人看起来木愣,实则却是大智若愚,自今日起便担当你们的副导师!" "副导师?"台下一片哗然,便见这两个青年坐在了一旁。 课间之时,众人自是要对着二人围观一番。 "不知二位师兄该如何称呼?"一弟子问道。 "我要林小宇!" "我叫张泰天!"二人答道。 "小弟我有一招式甚为不解,还请与林师兄你切磋一二,以为指点!" 林小宇只是木愣地点了点头,那弟子已是持剑冲去,眨眼间林小宇已满身伤痕,张泰天亦未好到哪里去。 深夜时分,轩銮殿上,清风真人正在研习书法。 郝师叔忽然走了进来,对清风真人恭道:"今日林小宇二人尽受凌辱,却未曾见到洛远弘有何异常!" "是吗?"清风真人漫不经心地道:"那便再观察两日吧!" 郝师叔点了点头,躬身退下。 两日后,大殿之上。两大碗冒着黑烟的水摆在林小宇与张泰天面前。丹阳真人说道:"你们二人可别瞧这两碗水不中看,它的功效可大得很呢,喝了之后担保你们二人能长寿百年,百毒不侵!" "啊?"林小宇二人一脸的惊喜,连忙拿起瓷碗,一一喝下。 丹阳真人叹了口气道:"此事今日终于要了解了,幸亏隐怒师弟未曾发现!"叹完之时,二人已将那碗黑水喝得一干二净了。 "这是哪里?"林小宇涩生生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张泰天亦是一副没睡醒地模样,好奇地看着几位真人。 清风真人说道:"想必你们定然记不得发生之事了,现在便由郝师叔护送你们回镇,一路上他会与你道明经过!" 二人都把目光移向郝万渊,郝万渊抚须笑道:"现在你们便随我走吧!" 二人点了点头,郝万渊一挥浮沉便将二人带到了云端之上。二人何时有过这种体验,向下方望去,见玉霞山的九座主峰若隐若现,皆是惊叹不已。 行了半日,一座高岚之上,郝万渊忽然眼光一聚,向着远方望去,在那里只见两道人影静静相对。 左边那位一袭血发,两只眼睛呈绿色,面目则是蜡黄蜡黄,样貌令人不寒而栗。右边的那位却是一位僧人,体型矮胖,面色红润。 "师叔这二人是谁啊?"张泰天奇道。 郝万渊道:"僧人应当是音梵山九大高僧之中的戒不输和尚,而那血发老人是恶名远扬的血桑人。" "哼,老夫我与音梵山素无恩怨,戒不输你当真要与老夫我过不去?"血桑人绿眼一鼓,发出沙哑的声音。 "阿弥陀佛,我音梵山以悬壶济世为己任,而你以生灵为食又怎能说是毫无恩怨,阁下可真不会说话!"戒不输道。 血桑人怒哼一声:"看来今日是免不了要大战一场了!" 戒不输呵呵笑道:"若是施主你能自费一身修为,也便不必大动干戈了。" "好大的口气!"血嗓人手中拐杖朝地一砸,一条裂缝便直逼戒不输开去。 戒不输身姿臃肿,手段倒也灵活,双腿连忙展开,那条裂缝正对着了他的胯下。见他笑吟吟道:"我这把懒骨头很长时间没动了,还望血桑人勿要见笑!"戒不输大喝一声,双脚在地上拖出一个个凹痕,那条裂缝竟开始合拢起来。 血桑人眼角一抽,嗤笑道:"不愧在九大高僧中位居第二!" 戒不输道:"施主过奖了,其实和尚我此次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劝施主能够放下屠刀!" "哦?那你还有什么目的?"血桑人道。 "施主前面的应当是罗刹树吧!"戒不输把目光移向了血桑人的一棵古树。 "大师可真会开玩笑罗刹树在世间只是有所传闻,从未有人亲见,又怎可断定此树便为罗刹树?" "阿弥陀佛,师兄数月前料到世间将有异宝降世,便令我前来探查,如今看来这异宝的降世之处只能是这里了!" "灯草和尚好有本领,如今他的修为只怕是不在玉霞清风之下了吧,此等天机清风那老头儿都未曾料到!" 戒不输笑了笑:"异宝降世大多都有祥物守候,此次却为何是这含渊九煞?而施主你数年未有现身,莫非早便守在此处?" "哼,大凡异宝又有谁不想据为已有,我血桑人能先你们看破天机又何足为奇?" "是吗?那和尚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何玄机!"戒不输取下一串佛珠,这串佛珠乃由五颗舍利组成,颗颗晶莹剔透。 血桑人道:"戒不输的五行舍利天下无人不知,今日老夫倒是想要领教一二!"。 戒不输手指一弹,一颗舍利当即飞出,这颗舍利耀如金星,正为五行之中的金。血桑人冷哼一声,拐杖飞出,与金舍利撞在一起,互不退让。 戒不输笑道:"你有这一根拐杖,我却还有四颗舍利。"笑罢又一颗火舍利弹出,这颗舍利方一飞出,周围便成了火光光的一片。 "彭???"火舍利打中了那颗古木。古木动也未动,眨眼间却将那颗舍利吸入了其中。 戒不输脸颊一白,陡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卧倒在地。 血桑人嘿然道:"日后音梵山只怕是没有戒不输这人了!"拐杖直逼戒不输而去。 "不要???"却是躲在暗处的张泰天喊道。血桑人眼珠一转,拐杖转向张泰天的方向。 "让你不要出声!"老道士郝万渊嘀咕一声,连忙将张泰天与林小宇抓起,他可没信心能抵过血桑人一击。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玉霞山的毛道士!"血桑子冷然道。 郝万渊哼道:"方才我也看到了二位的比试,若非是那颗古树作怪,戒不输大师又怎会败在你的手上?" "哈哈,那依你之意我是胜之不武,应该放了他?"血桑子道。 "还得放了我们!"张泰天又喊道。 "哈哈,你们想要离开也可以,除非把自己的眼珠给留下!"血桑人道。 "你若当真放了我们三人,老道担保此事不会有外人知道!"郝万渊道。 "哈哈,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让老夫真正放心!"血桑人眼中厉光一闪。 郝万渊怒哼一声:"若不是要照看这两个孩童老道早便与你大战一场了!"见他将林小宇二人推开,对戒不输道:"这两个孩童还请大师代为照料!" 戒不输道:"真人放心,和尚我绝不会让这二人先我而死。"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血桑人大喝一声,拐杖如蛇飞出。郝万渊手执仙剑,气道如虹。血桑人见了只是轻笑一声,那只拐杖已在郝万渊的胸口穿出了一个血窟窿。 "师叔???"林小宇二人同时叫道。戒不输颂了一声阿弥陀佛,道:"两位小施主节哀顺变,先随我离开此地!"正要运功之时,地下却一阵颤抖。 随后见有一道白光自那颗枯木向着天际冲去,白光炫耀无比,照溢八方。那枯树渐渐由灰黄变成了雪白色,开出了一片片血色的叶子,每一个枝头上又结出一个个果子。那果子亦为白色,最终变成了一个个白色的骷髅,眨眼的功夫,那雪白的树上已长满了千百个白色骷髅头,厉目八方。 "罗刹骷髅!"戒不输惊声道。那白树下方这时有一道道金光若隐若现,随后只见一颗仙气弥漫的草悬于半空之上。 "孕仙草!"又有几道惊叫传了出来,转眼的功夫便有十来人御风而来,这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手掌仙器。 "各位勿要轻举妄动,这孕仙草虽然宝贵,但诸位可曾看到那一棵传言中的罗刹骷髅,此等情形实在诡异,还让老妇先代为打探!"一个老妇人说道,一跃向着孕仙草抓去,未料却被弹开了三丈。 "毒蝎子啊毒蝎子,这孕仙草吃下之后将令人飞升成仙,可你难道忘了它的另一个特质吗?那便是非凡人不可接近!"说话的乃是炼生门的赤炼老君。 "可此处哪里来得凡人?"一人问道。 赤炼老君狞笑一声,一把从戒不输手上抢过林小宇二人。 "吃了它,给我吃了它!"赤炼老君对林小宇厉声道,林小宇只知草木不能为食,拼命摇头。 "你若是再不吃我可把你的同伴给杀死了!"赤炼老君一把掐住张泰天。 "大家别上当,这赤炼老君懂得炼生,他是想日后把这小孩与孕仙草一齐炼化!"只听一人喝道。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朝着林小宇冲去。林小宇却已将那孕仙草吃下了一半。 林小宇刚刚吞下,天地却陡然变色,雷云滚滚,一道闪电伴着龙吟冲天劈下。 所有人连忙避开,那闪电的指处却是那一颗长满罗刹骷髅头的含冤九煞。 "哼!"一道怒喝响起,却见血桑子手御拐杖向闪电冲去。 "不自量力!" "找死!"所有人一一骂道。 不出乎众人所料,血桑子瞬息便消逝在闪电之中,那闪电却也逆转了方向,劈向了另一处。 "桑儿???"一个不寒而栗的声音传出,在场的人听后竟也冒出了一层冷汗,朝着那颗白树望去,这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 "哈哈????"一道笑声白树发出,只见一个骷髅头忽然一动,一个男子便被吸入了其中。又一个骷髅头一动,一个妇人又被吸入了其中??? "快逃啊????" 但他们哪里逃得了,霎间只见四周阴风大作,黑沉沉的一片。 半柱香之后,黑云渐渐散开,戒不输向四周望了望,却只见到了林小宇与张泰天二人,一一昏迷不醒,今日所发生之事戒不输只觉如梦,不由长叹一声,带领二人向音梵山行去??? 论道仙会在即,近日洛远弘与御雨二人可谓倍加努力,几位真人对他二人也是少了几分管辖,故二人时常都在太经宫中修习得通宵达旦。这一日柳折枝却被缘桑真人叫了去,柳折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压低了头,只听缘桑真人说道:"近日来你修习之时心神从未安宁莫非是有什么心事?"柳折枝摇了摇头,缘桑真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又道:"一切都讲究一个缘字,有些事你勿须太过执着。"柳折枝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黯然离去。 经过几位真人的一番商议,本次参加论道仙会的人选终于定了下来,分为御雨与洛远弘二人。山中的一些弟子得知后多有异议,不少人更是欲要起事推崇寒叶,不料寒叶听后却摇头反对,众人对他极其听从便也未再敢造次。 洛远弘住舍处,隐怒真人走了进来道:"过几日便是论道仙会了,这几日你便别太过劳累了,以免比试当天不能以常发挥。"洛远弘点了点头,隐怒真人又叹了口气道:"恫明师弟的事让整个玉霞山都是死气沉沉,这次论道仙会你能夺魁自然是好,但也勿要强求。须知就算你天资异人,也绝不是那些生下便服用灵丹妙药,筑基固元之人的对手,那些人虽说强得了这一时日后却是再也难有很大的作为。" 洛远弘闻言点头道:"徒儿只当尽力而为。"隐怒真人点了点头随后便移身别去。片刻之后又见他来到了丹阳真人的洞府内,丹阳真人极其喜爱专研丹术,洞府里面摆有一个足有十丈高的青铜炉鼎,此时里面自是炉火沸腾,热气熏天。 见隐怒真人来后却是叹了一口气,一指炉鼎说道:"这冰凤杉我经这上古铜炉炼狱了足足七七四十九日也未能熔动分毫,传言果然非虚,它当由与其相生相克之物火鸾果熔释之后方可用为药引!" 隐怒真人脸上一阵黯然,丹阳真人又道:"不知那火鸾果现在可否得到手?"隐怒真人摇头道:"几日前我曾去去过火明山一次,冰凤一死如今诸多妖兽都是齐聚在那,并已火鸾为领,实在不好下手!"丹阳真人沉吟片刻道:"不如叫上众师兄一齐前去如何?"隐怒真人怒道:"恫明师弟若不是因为这冰凤衫也不会身负重伤,以致后来被逆子所害,火鸾果一事你等切勿多加插手,我自有打算!"丹阳真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良久又道:"不知师弟这件事你考虑好了没有?"隐怒真人双眼一颤,说道:"什么事?"丹阳真人又道:"这冰凤衫一旦炼制成丹丸与人服下之后,非但能让人恢复灵智,而且也能助人想起病前所有的事,而仲才自小遭受屠村之祸,父母双亡若让他想起这一切之后只怕生活未必会如现在这番简单!" 隐怒真人听后心中一凛,丹阳真人见后也叹了一口气,良久只听隐怒真人缓缓道:"三年前迫不得已在洛远弘身上已经犯了个错误,这次绝对不能让仲才也重蹈覆辙,与其浑浑噩噩过一生,还不如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一次,不管有多大的仇恨他尚有我这个师傅在!" 丹阳真人心中一震,随后也只有点了点头。 这一日,碧空如洗,风轻云静。轩銮殿前七位真人一一在场。数万名弟子此时也从山脚一直排到山腰,皆是为了恭送此次前往音梵山参加论道仙会的弟子御雨与洛远弘。 清风真人对二人说道:"虽然我等身系诸事不得前去论道仙会,但这次仙会的意义依旧是非比寻常,关系着玉霞山的声誉以及日后的源源发长。连续三届论道仙会我山都荣获魁首,各个仙门实则早已是觊觎了甚久,这次你二人前往音梵寺必要竭尽所能,力保首席之位。"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几位真人都是赞许看了二人一眼,似乎对这两个弟子胸有成足。 这时清风真人又道:"你等还须知此次比试并非同门之间的切磋,而是权益之争,虽然仙会明面上规定不得使用阴招鬼术,但实则里面却是阴机重重,你等务必要多加防范!"二人又点了点头,丹阳真人这次负责带领二人前去,见他看了六位真人一眼,挥袖郑重说道:"几位师兄弟保重!" 六人闻言点了点头三人便飘然启程。待三人离去片刻之后六位真人的面上都是愈发凝重,无涯真人问道:"那魔教的余孽当真要冲开玲珑塔了?"清风真人点头道:"前日有弟子来报,确定为塔中有戾气外泄!"又道:"这次论道仙会只让丹阳师弟一人前去,便是让你等与我一同重固封印。" 几位真人闻言心中了然一一点了点头,随后来到了玉霞山中一座名不见传的峰峦之上。 两名在此处看守的弟子都是一扎黑须,显然已是在山中修习了不少年岁,再看容貌个个又都是面红肤润,看来道法亦是到了不低的境界。这两个弟子乃是一对兄弟,分别名为曦明和曦风,六岁如山,因为资质一般,便被"委托重任"即是在此看守禁地,如今这两兄弟年过五十借着此处的灵韵修为才是有了一定的提升。 见六位真人到来两兄弟连忙躬身行礼,清风真人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你二人暂且先在此恭侯数刻!" "是…"二人连忙行礼回道。 六位真人点了点头便一一向前迈上了一步,随后一挥拂尘,只见那本是一片虚无的空间却不知何时生出五座金碧辉煌的山壁相互环望,几位真人纵身一跃便一一来到了峰顶之上。 那两个兄弟此时都是瞪大了眼睛,他们二人虽说日日夜夜都在此地恭候,却也从未见过这五璧山。年轻的道人曦明说道:"这难道便是五壁山?可这看上去完全却像一块晶莹剔透的镜子啊?"曦风道人抚须说道:"据传这五座金山乃是如来佛祖当年封印那孙猴子无意间落了下来的,乃是神器,自然不能以常眼相视!" 那曦明道人看了看五璧山一眼又道:"大哥你说这山该有多高啊,怎么便望不见顶呢?"曦风闻言向上看了看,却也只是看见了一片光亮,甚是耀眼,殊不知他二人此时至于五璧山的光芒下真如蝼蚁一般又怎可窥得颠顶,不过曦明道人却咳嗽了一声,将手朝着上方指去,道:"那不是顶又是什么?" "在哪里啊,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啊?" "叫你平日里多加修习,看看你这双眼睛竟然连这点穿透力也都没有!" "大哥,我看你一直揉眼睛只怕你自己也没有看见吧…" "有这么跟你大哥说话的吗?"曦风大怒道。 …… 五璧山的巅峰之上,清风真人重喝了一声转即凌空越下,几位真人也都是一一纵身。只见五峰围绕之下一座高约三丈的金塔正虚立于其中,塔身雕有远古天神,万亘咒语,周体无光耀溢,时而透有古朴雄浑之气。在金塔正中附有一张金纸道符,那符上的图案却是忽隐忽明,流光甚是微弱,几位真人瞥了那符咒一眼,皆叹了一口气,清风真人叹道:"这五行印经过二十年,禁锢之力已然不复当初了!" 这时玄玉真人对清风真人说道:"师兄这五行印气机大损仅凭我几人之力只怕尚不足以修复,依师妹之见不如邀来音梵山的几位僧人一同封印。"方道完便见清风真人摆手叹道:"这印符如今所能承载之力如今也是大为减弱,须要适量才可,我六人等便已足矣!"无崖真人怔道:"那依师兄所言困于塔中的魔教之人终究一天还是会逃出?"清风真人闻言却哼了一声道:"魔教之人作恶多端,即便破开了封印我也不得容许他等安然离去!"道罢见他虚踏塔顶,口念真言,御策尘拂,少倾便已是惹得风起云涌。 五位真人见了也都是大喝一声,纷纷发功于尘拂之上,清风真人挥符作出阵阵八卦图又一一打入那道符之中。这时却有一股力道从符中豁然窜了出来,清风真人目光陡寒,忙挥掌散去。 未料方散一道,又有几道飞出,几位真人都是一声怒哼,一一发力相抵,如此过了半晌那气流才不复再出。随后清风真人又连施几十道符咒,那道符才算重生了光碧。看向几位真人此时个个都是大汗淋漓,面无血色,五璧山周遭的其他众山此时更是被那多股力道击得残缺不全。 清风真人咳嗽一声说道:"这玲珑塔尚还能克住五载,五载之后,但听天命!"几位真人闻言无奈点头,随后移身又来到方才之处。 清风真人这时对那两个弟子说道:"如今印符随时可破突破,你等须当日夜监守,一有异状当快速禀报!"这两兄弟闻言一一点头,几位真人叹了口气便飘然离去。 曦明真人这时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我们兄弟俩什么时候才会受到器重啊,就不能换两个人来吗?一直在这个地方我都快憋疯了!" 曦风闻言脸上也是一怔,随后道:"我们这不正是在受到器重吗?你看除了我们还有哪个弟子有荣幸会被掌教派来看守此处啊!"曦明道人闻言却只是撇了撇嘴,却听曦风道人又道:"须知修行之计并非在于山水之间,而是在于心之间…"曦明道人的头顿时大了数倍… 音梵山与玉霞山相隔约有三千里,即便是御风而行少说也得要有两日的行程。御行了一日,洛远弘三人便自一处落了下来。丹阳真人传音说道:"距论道仙会开始尚还有一些时日,今夜我们就在这附近的城镇中休息一宿吧!"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便又听他说道:"再步行半里便到城镇,这段路程我便与你们二人讲一讲如今这天下的局势。"便听他缓缓道来:"修仙界为众人所知的仙门有九十九个,明面上又以六个仙派为首,分为百灵岛,玉笛城,云烟谷,天冥山,音梵山,以及我玉霞山一派。""而我玉霞虽说明面上被号为天下第一仙派,但暗地里这六个仙派熟强熟弱就连掌教也不可推测,毕竟有些门派隐晦甚深。这六大仙派中的玉霞,天冥,与音梵山乃属正道们系,寻常百姓若是受了欺辱可入山门求助,当年这三派并称为修仙界三大正派。" 又叹一口气道:"只可惜如今天冥隐世多年,音梵山的几位神僧又一心悟佛鲜理尘事,而玉笛城与云烟谷虽明面上道义绵绵,实则却行有诸多不义之事,比之当年的魔教也不遑多让。所以我玉霞山如今实则是势单力薄,如履薄冰。行事稍有不甚即会惹来众派群攻,毕竟这么多年来我派已然得罪过了不少仙派……" 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三人便来到了芸城之中,此时已是深夜,所幸这城镇却是热闹得紧,大道上依旧有行人来来往往,多数门户还是灯火通明,颇有气氛。 三人游览了一番便来到一处名为"福来"的客栈,客栈里现下还有一二十来人,边吃边喝,大声说笑。然而这些人一见到丹阳真人踏进大门个个却都是埋头不语,侧目而视。却是他这一身道家打扮便说出了自己乃是修道高人,这些寻常百姓只怕都是惹不起。 掌柜的见三人穿着气质都显脱尘,陪笑道:"不知几位客官要几间客房,楼上还空有几间上等房。"丹阳真人似是见不得掌柜那张嘴脸,肃然道:"三间上房!"说罢便掏出一锭早已准备好的银两,又挥手道:"不用找了!"那掌柜连连收了起来,又叫来小二送三人上楼,这时那些客栈的汉子才敢低声言笑。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女儿啊……"少倾大街上却有一个妇女凄然喊道。见她那方满十五岁的女儿正被两个黑衣男子绑着装进一个马车中,一个黑衣男子看了老妇一眼,哼声道:"能被我等看重是你女儿的福分,若是她运气好受了仙人的器重,指不定哪天就可以呼风唤雨了!" 那妇人哀求道:"我只要你把女儿还给我……"黑衣男子怒道:"不知好歹!"便一脚将那妇人跩了开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也敢欺压良民,掳虐少女,当真以为这世上无人能治了你吗?"这时踏上一个道装打扮的修士怒道。 那两个黑衣男子见了嘿然冷笑道:"这人乃我家仙人所看中的,识相的就快点滚开……"那修士哼道:"你家仙人又如何,我们修道之人修行的目的在于救人,而不是像你等这样肆意妄为!"道罢那修士已是仙剑在手,怒哼一声便向一个黑衣男子刺去。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亦是豁然拔剑,斗了约莫十个回合,黑衣男子已然落入了下风。另一个黑衣男子眼瞧自己的同伴不是那修士的对手连忙出手相助。 三人一边打着,这些寻常没见过世面的路人却越看越发兴奋,都是为那修士助威。却听见"噗哧"一声响,那修士倒退一步随后竟连连吐了几口鲜血。 两个黑衣人同时冷笑了一声,一人哼道:"想打抱不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修士愤怒说道:"我玉霞山以德行天下,遇上不平之事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管上一管,又岂能当贪生怕死之辈!"黑衣人哼道:"我呸,就你这点修为也敢说自己是玉霞门下……" 那修士气道:"我虽在玉霞山中修习了两年因资质太差被遣送出了山,但也比你们这些无耻之徒强上了数倍不止!"两个黑衣人闻言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哪里比我们强!"一人更是拔剑而起向那修士的颈部刺去,那修士眉头也未皱一下,坦然怒视。 这时却传来一道冷哼声,御雨的剑如一阵疾风拂过,将黑衣人手中的剑即刻断成了两半。那两个黑衣人身子都是一颤,只闻御雨冷冷道:"还不走?"两人对望了一眼,终于讪讪离去。 又挥两剑,那少女的绳索瞬间便被解了开来,那母女俩顿时纷纷道谢,御雨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也未多说一字。 这时那修士艰难说道:"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可否告以仙名,他日在下也好报恩。"说着见他就欲起身拜谢,不料还未站稳却又倒了下去。 御雨见状摇了摇头便从怀里取出一粒丹丸递了过去。那修士却对这丹丸视而不见,直直打量御雨的冰艳容颜,又见他叹一口气,倏地神色陡寒,右手猛然挥出一层金色粉末。 御雨心中一颤,猝不及防之下,只觉瞳孔蓦然一阵剧痛眼前霎时一阵漆黑。修士做完这一切后冲着御雨怪异的笑了几声:"实在是太可惜了!"道罢手中之剑陡然紧握。 忽却只觉喉咙一凉,随即便蹬脚倒了过去,那修士却被一只木筷穿过了喉咙。丹阳真人的身影此时凭虚出现,他看了看御雨叹了一口气,连忙封住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又以指引出一团真火,问道:"可否看得见?" 御雨的脸上此时才变得缓和下来,良久才道:"微亮。"丹阳真人松了一口气道:"幸好你反应得及时,否则只怕将永无见光之日!"道罢丹阳真人便一把将她携去疗伤,围观之人看了这场变故无不唏嘘,皆道世事难料。只有洛远弘一直站在窗边淡默看着,未动容分毫,似乎对这场阴谋早已了然于心。 011.仙会 福来客栈外一里处,方才那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人愤怒说道:"只可惜没弄瞎那白衣女子,看那身法当真可是个厉害的主!"另一个黑衣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时远处却有一个打扮妖媚的女子,,满手是血的,捂着胸口一脸不甘地走了过来,二人见了都是大笑,一个黑衣人说道:"师妹你这是被什么欺负了,怎么一脸的晦气?"那妖媚女子闻言说道:"哼,那个男子的修为太恐怖了,若是让你们见了那个男子只怕连魂魄都要吓了出来!" 那两人却只看了看女子胸口上依旧血流如注的窟窿,笑道:"师妹想不到这次你的美人计不但没有成功,反倒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我做师兄的实在是心疼得很啊……" "是啊是啊,那男子的这一剑刺得正中要害,日后你要再施美人计只怕是有些困难了啊,不如便先让我们爽上一次吧!"道罢二人却纷纷将女子的衣服脱下,双手放在女子的身上不断抚摸。 女子却也并未阻止,只是冷哼了一声道:"要不是我逃得快只怕连命都给搭在那里啦,你们两个却还有兴趣在这里调起情来了……"二人闻言纷纷笑道:"有谁不知道师妹你越是受伤就越是希望得到男人的安慰啊…"三人一路笑着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二日,晨曦微明,御雨昨日经丹阳真人一番调治眼睛已没再痛,只是仍然不可见光,经过简单包扎后以后三人便又继续启程。因为御雨的伤势不可经受疾风三人这一路却是御得极慢。 丹阳真人叹了一口气传音道:"历届论道仙会总会有些邪门歪派想要加害我玉霞弟子,昨夜我本亦有些提防,但当时一则被那修士的正气触动,二则我派历年确实有不少弟子出山济世,我看那人的剑法也是紫微剑诀的一些低微招数,于是便放了心下来,熟料却还是着了他的奸计,幸亏你躲避得及时,要不然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又苦笑了一下传音道:"仙途渺茫,人心险恶,你二人务必记着这次的教训!" 二人闻言一一点了点头,御雨的脸上随后却却浮出了淡淡的忧虑之色,丹阳真人心中似乎料到她所想,叹道:"你双眼虽可复原,但在这期间却也不可妄动,所以论道仙会的比试只怕只能作罢了!"御雨也未知是否听见,依旧只顾御行。 又行了数日丹阳真人这时传音说道:"便到此处停下!"却见下面行人比肩接踵,路边尽是小摊小贩,热闹非凡,这里原本不过是一个乡间小道,如今因为人口众多却就快形成了一个小集市,而那前往音梵山参加论道仙会的修士却依旧络绎不绝。 丹阳真人三人便随意找了一间茶馆便休憩起来。这时坐在另一边的几人开始议论起来:"你们听说了吗?听说这次论道仙会音梵山的三位神僧也会出来主持大局啊!" "哦?是吗?" "这三个老家伙要是再不出来别人只怕会以为他们都死了啊!"一人却是边扣着鼻屎一边说道。 丹阳真人在一旁听了只摇了摇头对洛远弘二人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不少关于音梵山三位神僧的传言,今日我便与你们仔细讲上一遍!" 道罢见他抿了一口茶绵绵说道:"其实音梵山原本一共有四位神僧,大概是在一千多年前这四位神僧便曾登上过昆仑欲要成佛。未料当四位神僧登上昆仑山巅顶之时天上虽有彩雷降下四人却都没有飞升成仙,四位神僧都是大失所望,概以为自己的修为尚浅,唯有重回音梵安享晚年!修道之人虽可延年益寿但也有大限,一般修士若不能飞升成仙三百岁左右之内即会魂归黄泉,等待下世轮回。然而音梵山的四位神僧自从回音梵之后却还整整活了数千年不止,这也便是世人称那四位神僧为神僧的缘故!" "那为何如今只剩下了三位神僧?"御雨开口问道。丹阳真人继续说道:"自那以后四位神僧便是整日潜心于佛,有传言当年幻一神僧便是与其他三位神僧所持的佛理不同而离山而去,后来因他修习的功法怪异所以又被世人称为邪僧!"洛远弘闻言脸上也是浮过一抹惊异。 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三人便又开始启程,为表敬意剩下的路程三人却是徒步而行,半个时辰后丹阳真人却忽然停下抬首向远处眺去。 但见白云缭绕,峰峦起伏,又有一阵阵梵音越过诸山传入耳内。三人又行了数里,那梵音愈加明亮,便见万千僧庙弥漫在山间云雾之中,如繁星点缀一般若隐若现,抬眼眺望过去竟是分不清哪处是彩云哪处是庙宇。丹阳真人虽说见多了奇观异景此时见了此幕也依旧感慨不已,出声长叹。 "未知来人是哪路仙友?"这时一个僧人从云中冒了出来恭敬问道。这僧人虽说布袍素衣,长相平平,走起路来却是颇为超凡脱俗,轻盈矫健。 丹阳真人抚须答道:"玉霞丹阳!"那僧人听了连忙躬迎道:"原来是丹阳真人,小僧法号玄明恭迎真人入寺,寺中已备有寝舍,三位请随小僧移步。"说罢便见他踏上一步,先行引路。 丹阳真人点了点头,随后三人便与他转过数百庙宇,行到一处别院前停了下来。玄明僧人这时恭声道:"三位一路奔波至此必已劳累,今夜便在此院委居一宿,明日寺人自会领携三位入会。"说罢身形忽隐忽明便逝于山中。 待他走后丹阳真人才赞许说道:"音梵山不愧为修仙界第一僧寺,迎客之时不仅少去了许多恭迎的繁文缛节,而且安处的又得体。"又望了望下面一路错落兴建的庙宇,对洛远弘二人说道:"你们可知为何这音梵山脚下要安建诸多庙宇?"御雨思量了一阵说道:"无非是为了山顶庙宇的一个清净。" 丹阳真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不错,凡人若有事想求助于音梵山须当将山脚下的众多庙宇一一说服方可入内,音梵山明面上说这一作法是为了寻求有缘之人,实则却是为了省去诸多俗事,所以我玉霞山的担子如今是越来越重啊!"道罢见他踏上几步,三人便进了那座别院。 除却院外摆放的一尊佛像院内的一切几乎都是天然安落。一块绚石,一颗古树,五株山花,古色古香,于天地浑然一体。此时夜幕已降,三人随意找了三间房间便歇息下来。 第二日,朝阳初起。玄明僧人便来到别院恭请洛远弘三人前去赴会。三人整理了一番便随他向论道仙会的场地走去。 音梵山乃是由万座大山连体而成,高耸入云,迷蒙多绕。即便路程不过一里,三人也是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方才行到。到了半山腰处,顺着一玉石阶而上,三人便见一长宽皆足千丈的玉石广场,广场中间设有一玉碶高台,正是作为比试之用。高台之上又有一块玉匾凭虚而立,匾上雕有论道仙会四字,字字都是气势辉煌,非同凡响。 此处现在自然是人山人海,凡挂得上一些名号的,勿论大小,今日都是齐聚在此,那些小的仙门虽然无望能够在比试上获得一席之地却也是颇为喜爱凑上这一等一的热闹。 这时却走来一位长得胖嘟嘟的道人,见他一眼谄媚地道:"丹阳真人,晚辈已经在此恭候您多时了!""哦?"丹阳真人心中一惊,在他印象里似乎是并不认识此人。 那胖道人也未在意,继续笑着说道:"晚辈知道您素爱丹鼎之术,真乃是一颗万年灵芝,还望收下!"道罢便拿出一个玉盒。 玉霞如今乃是道家的典范自然有不少道家前来拜会巴结,丹阳真人本是最见不得这一套的,但两眼一瞄过那颗万年灵芝之时心中却是大为所动,咳了一声,凛然说道:"仙人真是太客气了,你我两派同属道家,关系本就匪浅,日后有何难处贫道定会竭力相助!" 胖道人听了这话顿如喝了一碗琼浆玉液,笑眯眯地道:"如此晚辈便代龙云观的子弟先行谢过了,现在也不便再打扰真人了!"道罢便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丹阳真人这时才知这人乃是龙云观的观主,对他的识趣也很是满意,笑着点着点头便移步别去。他又看了看大庭之上现在竟然全是一些送礼巴结之相,不由是暗叹了一声世风日下啊。 “哈哈,真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一道笑声响起。 丹阳真人施礼笑道:“多年未见,不输大师非但年未显老,佛法更是精湛了不少啊!” 来人却是戒不输,他依旧是红光满面地笑道:"丹阳真人过奖了,贫僧这点低微法术实在难登大堂之殿。"丹阳真人摆手大道:"大师太过谦逊了,以大师这身佛法如若出山,未知不用等您出手便可吓坏多少贼子!"戒不输听了似乎甚是高兴,脸上的笑意也浓了几分,却还谦逊叹道:"老僧这具残骸即便是想出山济世只怕也是余力不足啊……"又道:"敝寺已为真人准备了上座,还请入座!" 丹阳真人闻言只笑了笑,暗道这和尚是铁了心不愿再多管俗事,当下也未再劝。 这时又走来一个眉目如画的中年男子,见他摆出一副老朋友多年未见的神情,对着丹阳真人笑道:"我当是谁能劳驾了子禅大师的仙移,原来是我们玉霞山的丹阳真人啊!"丹阳真人心中对这金笛子极为抵触,因在这金笛子乃是玉笛城三笛中名声最坏的一人,什么**掳虐,杀人屠村之类的他似乎样样都沾到了边,当下却还是还礼笑道:"多日未见金笛子的风采也还是依旧不减啊……" 金笛子听后摸了摸那一扎最让自己满意的金色胡须笑道:"真人过奖了……"二人吹捧间,子禅僧人早已走去多时,这时金笛子突然望了洛远弘一眼道:"不知老夫何时得罪了这位师侄,为何他一直对老夫漠然不闻,且眼中时而有寒光闪烁。"丹阳真人心中诧异,怔了一下,随后笑道:"小徒性子一向如此,金笛子莫要见怪。"金笛子听后点了点头,眼中却是厉光陡放,洛远弘只是轻轻地扫过他一眼,也未说话。 金笛子冷笑一声,却又把头转向了御雨,满带担忧之色地说道:"不知真人的这位女徒为何要蒙上双眼?莫不是中毒了吗?" 丹阳真人却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金笛子多虑了,小徒不过是在昨日行程中染上了眼疾……"金笛子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待会儿比试玉霞山一派岂不是要少上一人?" "晚辈虽然双眼虽盲,剑却未盲。"御雨冷冷说道。金笛子眼中一股怒意闪过,道:"真人的两位徒儿的性子倒都是肆意的很啊!" 丹阳真人这时也哼了一声,傲然说道:"比起别派只会暗使阴招的弟子,这二人倒也并未失我玉霞山的风范……"金笛子冷笑一声:"真人此话是何意?"丹阳真人挥袖道:"难道金笛子还要老道把话给挑明?"金笛子闻言哼了一声,随后转头别去。 丹阳真人也未对他多作理会三人便来到特为玉霞一派设立的观会台。这观会台乃是历届论道仙会专为一些声明显赫的门派所设,规模虽小,荣誉却是极大。本来这一作法并不符合常理,然而那些弱势仙门却也不敢公然抵触,长期以来这便成了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此历届论道仙会只要单看是哪几个仙门坐上了观会台,便可得知哪几个仙门是当世实力最为强势的。 却见丹阳真人刚刚坐稳便起身向一个面上看起来桀骜不驯的的中年居士走去。 "六如弟……"丹阳真人一脸亲切地叫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见是丹阳真人面上即刻眉开眼笑,大喝道:"啊,丹阳兄!"喝罢就欲一把将丹阳真人给抱住,然而双手方展开心中便甚觉无光,自己乃是一个天冥岛上的堂堂的一个居士,再加上周遭这么多同道,自己这番作法又成何体统?当下连忙收回双手,看了丹阳真人一眼,声音也变得肃穆不已,道:"丹阳真人,这次论道仙会玉霞山是由你来领携?" 丹阳真人知他极好面子,心中暗笑,面上点了点头,又道:"为兄方才看你忧心重重难道是近日来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六如居士一脸憨笑说道:"丹阳兄多虑了,我整日栖身于百灵岛上逍遥自在又哪会遇上什么烦心事,倒是丹阳兄弟你看来倒是年长了几分啊!"丹阳真人闻言自顾看了看随后却是大笑起来。 "未知丹阳兄近日来炼制丹丸的药材可还够用,此会结束后不如便随我去岛上采上一回?"六如居士又说道。 丹阳真人闻言心中大笑,口上道:"六如兄太过心急了,数月前我在你百灵岛上采了一株火莲便惹得岛上的其他几位居士大发雷霆,想必那三位居士的气尚未消,此事还是先宜缓上一缓!"六如居士闻言哼了一声,不屑说道:"那三个庸才整天只会如女儿家一般观赏那些奇花异草,简直是暴殄天物,他们又哪里会懂我们那么高雅的情趣,丹阳兄你实在不必多加在意!" 丹阳真人听了先是一怔,随后二人却都是大笑起来。六如居士乃是百灵岛四大居士之一,与丹阳真人可谓之志同道合,皆对丹鼎之术情有独钟,二人时常研讨丹鼎之术通宵达旦,交情匪浅,而百灵岛上皆是奇花异果,故丹阳真人经常找上百灵岛讨上一些药材。 见六如居士这时一脸好奇地问道:"不知那火莲制成丹丸之后药效如何啊?那种材料我也是从未炼制过!"丹阳真人神色却是一黯,叹道:"那火莲我炼制了一半便将它给全毁了!" "毁了?"六如居士一脸的惊异。 那火莲本性属火,与恫明真人体内冰凤的冰寒之气有着一定的克制,丹阳真人本来是准备讨来为恫明真人炼制丹丸的,熟料丹药尚未炼成恫明真人便先走了一步,丹阳真人一怒之下便把那药鼎给掀翻了,那火莲自然也变成了一汤废水。 六如居士听完丹阳真人所述,心中唏嘘不已,长叹一声说道:"造化弄人啊,若是恫明真人未先走一步,以那火莲的效力即便是不能将他的病治痊愈,也能好上一大半啊,真是可惜,可惜啊!"说道最后声音却带上了一丝惋惜,只是不知他是在惋惜那恫明真人的死,还是在惋惜即便是在那百灵岛上也仅长有一株的火莲。丹阳真人见他一副悲哀的神情心中也是有所触动,惆怅不已。 012.比试 这时六如居士身旁的一个女弟子说道:"师傅大会马上便要开始了……"丹阳真人看了那弟子一眼欣然抚须,暗道这女弟子虽然资质不错却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居然不知他这师傅的性子。果然未出他所料,只见六如居士挥了挥衣袖对那弟子斥道:"你没看见为师正在与好友叙旧吗?什么仙会又岂有一知己重要?"道罢也未理会女弟子,便与丹阳真人向别处寻到了一块佳地,长谈阔论起来,那女弟子撇了一肚子气跺了跺脚。 良久只听一道古钟声传了开来,大会在即,丹阳真人与六如居士再聊了几句便各自回到了观会台上。 一眼扫过各大仙门的弟子,丹阳真人面沉如水,但见云烟谷,玉笛城等等此次所派出的弟子个个都是性子稳重,毫无一点焦躁之气,而那修为竟然连自己也是不能全然看透。忽见他神色一怔,却见那观会台处尚有一处没人就坐,而如今修仙界各大仙门都有一人端坐在了上面,其他几人也发现了异常,都是轻咦一声。 "师傅请!"这时却见金仙门的一个弟子缓缓走了过来,对着玉肌道人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那玉肌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挥了挥拂尘,傲视下方。台下一片热议,暗道这金仙门乃一二流仙门怎么有资格坐上这观会台? "玉肌道人您坐在这里只怕是有些不大合适吧?"云烟谷的月华仙人说道,两年过后他的肤色更白皙了些,面孔也英俊了些,只是声音是依旧一如既往的邪凛。 玉肌道人哼了一声说道:"我金仙门若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在场的还有谁有资格坐在这里?" 月华仙人冷笑道:"若是待会儿你被轰下台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月华仙人气度一向小得很,自是不希望和玉肌道人这等人并肩齐坐。 玉肌道人也不理他,依旧安然就坐。另一边的金笛子似乎对玉肌道人颇为不屑,哼了一声也未理会,六如居士与丹阳真人更是压根便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天眼先生请这边入座!"这时却见戒不输领着一位白发老者缓缓走来。 "天眼先生?他怎么会来到此处?" "他难道还没有死吗?" 众人一片哗然,这天眼先生虽然从未修习过半点道术,名声却是大得很,在民间一直被尊称为神算子。据传他对天运命数的研究即便是一些得道高人也望尘莫及,凡间谁要认亲寻子,经他一算即便是被埋下了黄土也能分毫不差指出那墓地的位置,这也是他被称为天眼的原因。然而几年前这天眼先生却是再没有任何音讯,加上当时他年岁已高,足有百岁,世人都以为他已经辞世,未料现在却出现在这论道仙会上,自然是让众人诧异不已。 戒不输对众人笑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见谅,贫僧这几年对命数天理也颇为好奇,便请来了天眼先生为我指点一二!""哦,原来如此!"众人闻言纷纷了然点头。天眼先生对众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便随着戒不输来到了观会台上。 玉肌道人此时自然是坐立不安,脸上的肌肉也是一颤一颤,而他身后的弟子更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会台上的另外四人此时自然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仙人请见谅,想必老农是老糊涂了居然连自己的位置也寻不到咯!"天眼先生却一脸尴尬地说道,便欲转身下去。台下一阵哗然,玉肌道人的脸上更加难堪,连忙起身道:"先生请在此就坐,是晚辈寻错了位置!"道罢连忙与身后的几个弟子抢着步子下了会台。天眼先生一脸的不好意思,却也缓缓地坐了上去。"贫僧姗姗来迟,让诸位道友久侯了!"一道嘹亮有力之声响彻了偌大的玉场,但见九位年龄约莫三十的和尚一同走上了玉台,为首的一位一身金衣,步踏虚空,正是如今音梵山的掌教灯草 。 台下众人都肃然起敬,只见灯草和尚向前踏上一步,向众人说道:"今日有幸能举办论道仙会实在是我音梵山之荣,规矩一如往年,二人比试一场且每一门可派出二人,不论次序,最后能站在这玉台上的人即为夺魁者!"道罢也未多说便先行下台。 台下此时众人却是你瞧我,我瞧你,个个心怀鬼胎,谁也不愿当这第一人,毕竟历届论道仙会能第一个上去又最后一个下来的弟子是少之又少。 良久之后,却见一位僧人踏上玉台,看那样貌正是接待丹阳真人的那位僧人,见他十指合一说道:"小僧法号玄明愿作这第一人,未知哪位施主赐教?"台下一阵哗然,若是往届这仙会必先是由一些小点的门派热闹一阵活跃气氛,不料这次却由音梵山率先上了主台,正是几位僧人怕耽搁的时间太过长了误了时辰,可如此一来那些小的仙门却是无一再敢上台。良久过后云烟谷方才有一个青年缓缓地走上台来,这个青年一身锦衣,明明生有一张秀气脸,眉宇间却透有一股说不出的沧桑,仿佛历遍了人生百态,见他拂袖拱手道:"忘月愿向大师请教一二!" 玄明合十说道:"忘月施主言重了……" 忘月微微一笑却自怀中祭出一面银光平镜,似乎对这镜子极为喜爱,又用手轻轻在上面抚摸了一阵,台下一阵惊奇,却见那镜面银波流动,顺眼望去,反射出的光束竟可穿透层层雾霭直抵印峭壁之上。 有一人惊呼出:"印天镜!"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稍微有些见识的便认出了此镜正是多年前一代修炼奇才古风的仙器——印天镜。传言此镜乃上界神物,一经此镜,所施道法威力可强上十倍不止,当年古风便凭此镜在修仙界名声大震,只不过这印天镜早已失传多年,如今又为何会在这古风的手中? 忘月似乎早料到众人神情,只是微微一笑,对着玄明道:"大师可要小心了!"道罢见他腾空飞跃,左手御镜,右手施功,瞬息那印天镜的银光便若金星一般闪耀起来,目不可直视。 忘月的身影自空中由此及彼连连变幻,那镜状光束亦随他身影周遭多般换位。一些修为尚低的弟子看了那交替变化的银色光束不觉都是一阵头晕目眩。 玄明僧人面上也变得凝重起来,见他缓缓闭上双目,低声说道:"施主请出招吧……" 忘月笑了一笑,面上全无警惕之色,蓦然大喝一声,那银色光束猛然又厉上了几分,只听见"噗哧"几声,光束所过之处却是玉石横飞,势不可挡。 玄明僧人闭上双眼绕过那道道银芒,全凭脑中神识,施法将那银光一一散开而去。这一散却是让得台下之人观得更为不清,只知在玉台之上正有一道银色光柱如巨龙一般横肆四方。 良久之后,只闻一声大笑声,那银光骤然不见,忘月的身影飘然落下,笑道:"大师佛法精湛小弟自愧不如。"道完便见他一步踏下玉阶。 玉台上此时早已成了一片狼藉,玄明僧人禅衣尽破,周身更有多处血痕,对忘月说道:"承让了!" 台下一片哗然,都道这忘月明明胜了为何还要认输,丹阳真人与观会台上的几人也都是若有所思。忘月见状只笑了一笑,坦然坐下。这时他身旁的一位年纪稍长的束发男子低声问道:"你方才不过用了两层功力吧?"忘月怔了一下笑道:"经历那件事以后,许多事都已看开了,又何必争一个输赢,逸川兄不也是一样吗?" 叫逸川的男子闻言笑了笑低头不语,又看了看端坐于一旁的丹阳真人。丹阳真人与他对望一眼心中却是一凛,一股似曾相识之感直涌心头,再看去之时逸川却已望向了别处。 丹阳真人再度打量了那面孔一阵心中又觉陌生,当下只有摇了摇头暗道这云烟谷当真是藏龙卧虎,实力深不可测。 这时又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跃来到了玉台之上,见他对众人轻笑一声道:"晚辈血公子师承金笛子向大师赐教,还请大师手下留情!" 玄明僧人合十说道:"施主谦逊了,既然师承金笛先生想必神功必非凡响。"血公子听了傲然笑道:"神功不敢当,只不过晚辈前日在民间踏遍万千土地方才寻到的一曲名为梅花落的笛曲,其调颇妙,今日便想让大师品听一二。"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暗道民间近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梅花之乱竟是由这人引起,这梅花落在修仙界也是颇有口碑,奈何一直是寻不到真迹,未料这血公子为得此曲竟是不惜去残害民间生灵。 玄明僧人闻言心中自然也是升起一阵不悦,淡淡说道:"施主太看得起小僧了,还请出招吧!" "这梅花落如今已经成为绝响了,只有经过晚辈这只笛才可奏出真迹了,诸位可要听好啦!"这话中的意思自是指那些懂得吹这曲子或有这曲谱的人都是被他一一杀害了,场下又多了一些愤然。 血公子只笑了笑弹指间手上已是掌有一只六孔玉笛,轻轻一吹,便有一阵笛音袅袅升起。虽说吹奏者的技艺不可与一代大师相提并论,但这毕竟乃是一代名曲梅花落的真迹,此时这笛音依旧犹自九天降下,美妙至极,台下都是沉迷不已。 然而这笛音一传到玄明的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那笛音分由六孔飞出,每奏出一道血公子却时常暗把真力藏于其中。如此一来,一则那真力可随音声绵绵不休,二则可来个亦虚亦实,让人分不清哪缕笛音辅有真力,哪缕笛音实属原声,实在诡秘至极。 玄明僧人经方才一战实则早已受了重伤,见那笛音不过响了片刻他便被震退了三步,一边更是连吐了三口鲜血,而血公子这时却是又缓缓向前踏上了几步,越吹越为尽兴,竟还时不时将那笛音绕到玄明僧人的身后来一个措手不及,台下虽然多有争论,血公子却丝毫没有理会,笛音依旧不断。 玄明僧人此时可谓是四面受敌,用佛功化了这处却又有别处袭来,不久便已坍塌在了地上。 众僧见状面上都有不忍之色,金笛子却大笑了一声,傲然喝道:"徒儿,点到即可!" 血公子这时才缓缓停了下来,看了看玄明僧人一眼说道:"这曲子实在太妙,晚辈一吹这首曲子就难以停歇,还请小师傅见谅!"玄德僧人合十艰难说道:"施主神功了得小僧甘败下风。"说完便由两个僧人扶了下去。 台下骂声阵阵都道玉笛城个个卑鄙无耻,非要致人于死地方可罢休。血公子见状只轻笑了一下,收回玉笛,扬声道:"不知还有谁想上来赐教一二?"众人多有怨言,却无人敢向前踏上一步。 金笛子见状脸上自是生光不少,抚了抚那一扎金须,傲然环视。一阵轻风缓缓拂过,一道剑影向着玉台飞了过去。台下定睛望去,却瞧见是一个双眼用白布蒙住的女子,饶是如此,却依旧不减她的冰艳之气,正如寒梅傲放一般不可亵渎。丹阳真人脸上升起一阵迟疑,欲要阻止随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台下一个男子说道:"这女子的胆魄虽然可嘉修为只怕是好不到哪里去,我看等下仍然是会败在血公子的手上啊!"一人却道:"你没看见这位姑娘是出自玉霞山的门下吗?""玉霞山又能怎么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这位姑娘一看就是涉世未深啊…" 血公子打量了她片刻,色心大起,收起玉笛,翩翩说道:"晚辈仰慕姑娘良久,今日要与姑娘兵戈相见实在非晚辈所愿,等下比试我们便点到为止,姑娘意下如何?" "出招吧!"御雨只是冷冷答道。 血公子怔了一下,心中极为不悦,冷笑一声:"好!"道罢便是拿起玉笛,连发三式,看那气势却是要比方才的那一场还要狠上几分。 御雨哼了一声,凭虚抓剑,两耳陡明,那笛音离她尚只有数丈之时便被她一一斩断。血公子心头一懵,暗惊这女子的招数竟是又快又准,凡是笛音勿论是否藏有真力皆被她一一斩绝,未有片刻迟疑。 血公子心头一狠左手霎间又抓来一只玉笛,随后左手奏笛,右手却以笛为剑倏地向御雨袭去,台下一阵惊呼瞬息骂口不绝。血公子冷笑一声忽只觉胸口一痛,身子禁不住往后退了三步,正是那发出的玉笛被御雨反弹了回来。 血公子惊怒不已,尚未有丝毫停歇便又有一道剑光向他刺来。血公子大惊之下连忙用右手中的玉笛挡去,不料只闻铿锵几声,那玉笛却被御雨的仙剑斩成了三段,而他的喉咙处也是有一道浅浅的剑痕。 御雨用剑刻着他的伤口,缓缓说道:"你还不下去?"未及血公子答话台下却已是喝声阵阵,滚回玉笛之类的骂词更是层出不穷。血公子脸上一片青一片紫,当下唯有弃了手中那半截玉笛,愤然下台。台下这时又转为一片欢呼,对御雨赞口不绝。丹阳真人此时也洗去了先前的担忧之态,颇有得色的高座一方。 "玉霞山的徒儿果然个个非凡啊,丹阳兄这次只怕又会揽得魁首啊,恭喜恭喜啊!"六如居士笑眯眯地说道。丹阳真人笑道:"六如兄弟过奖了,我看你百灵岛的弟子此次也都是气韵非凡啊!"道罢便瞄了一眼六如居士身后的几个弟子。六如居士闻言也是呵呵大笑:"哪里哪里…" 二人谈笑间金笛子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为不好看,只是斜眼看了看血公子一眼,也未安抚半分,显然对他极为不满意。 御雨一人依旧如冰山一般立于玉台之上,台下众人现下看她都是钦佩多上了倾慕。 013.裂颜 "师傅,徒儿请命!"六如居士身后的一个女弟子这时问道,正是方才被他气得跺脚的那人。六如居士点了点头,随后又向丹阳真人傲然道:"我这徒儿资质可好得很,丹阳兄等下若是输了可别让你的耍耐啊!"丹阳真人笑了笑道:"哎,六如弟这是哪里话,你我虽情同手足,却也不能阻碍徒儿之间的切磋,再说这胜负全凭本事,你看大哥我像是那种执着于成败之人吗?"六如居士连忙称是,却见他又摇头道:"而且就你这徒儿我看修为也不一定会高到哪里去!"六如居士听了这话当即板着脸向玉台上看去。 台下之人此刻却都是为这女弟子的姿色迷得魂不守舍,正是面如桃瓣,肤若白雪,更为倾倒众生的却是这个女子脸上那一浅淡淡的酒窝。见她对着御雨绵绵笑道:"小女子斗胆向姐姐请教,姐姐的剑太快,待会下手时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众人一听更为倾倒,都道乃是天外之音。 御雨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不知何时已出剑刺来,仅凭这一份速度御雨心中便是凝重了几分。玉台之上一时白襟交错,剑影乱飞。弹指间二人已过了数百招,忽有一阵铿锵之声响起,正见二人的剑毫无缝隙地碰在了一起,那女子笑了笑道:"姐姐的招式与小妹相差无已,此时便来比一比内修如何?"道罢二人纷纷运气于剑上,身子纹丝未动,只见一道剑气闪出,那玉台瞬息便会划出了一道长足三丈的裂痕,与此同时御雨的剑也是蓦然落在了地上。 见她一字未说便下台而去。女弟子见状笑了笑又道:"姐姐承让了,若不是姐姐有眼伤在身我可是绝对胜不过的……"台下有些人此时自是呆愣不已,女子见了却掩嘴笑道:"对了忘了向大家自我介绍了,小女子乃是百灵岛的弟子,各位称呼我为韵允即可!"这一介绍台下之人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都道这女子不仅修为高强,性子也是极好,若是能娶回家当老婆当真是美妙至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六如弟手下的这名弟子能有如此修为,只怕这些年是花了不少功夫吧!"丹阳真人却是叹道。 六如居士的眼睛早已眯成了一条缝,笑道:"我百灵岛人脉本来就少,若是再不精心培养一些弟子,往后只怕是要被人取笑啊,所以为弟也是逼不得已啊!"又看了看一旁的洛远弘说道:"只不过我看丹阳兄现在依然能泰然自若,莫非是有什么压场人物!""哈哈,自己琢磨,自己琢磨…"丹阳真人闻言高深莫测地拍了拍他的手,随后又高深莫测地大笑起来。 "死卖关子!"六如居士瞥了他一眼便也懒得理会。"让大爷来向这位美女讨教一番……" 台下一片震惊,只听见这声音从玉台上发出,却是左看右看除了韵允之外再无其别一人,难道还是鬼发出的不成? 韵允心中也是一颤,神情中多了一份警惕,却依然从容说道:"来人是谁?" "哈哈,笑死我了…" 即便是观会台上的几人此时也是坐立不住,一一展开神识自玉台上下缓缓扫过,只有金笛子安然抚须,只顾欣赏眼前的美景。片刻过后却无一人察觉台上有何异样。 忽只听见韵允一声惊叫却见她手中的剑不知因何飞出了玉台,又是一道大叫,韵允这时却跌倒在了地上。 她的脸上终于泛起一阵怒意,忿忿道:"来者何人,休要装神弄鬼……"道罢见她吸来仙剑,凝住真气,瞬息便在玉台之上随心乱加挥斥。 这时那男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有趣有趣……"随后韵允的身子却又被拽了两下,衣纱此时竟也是一层层地被剥了下来,瞬息便已是不能蔽体,春光乍泄。 "啊…,怎么会这样?…"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就欲冲上抬去,不过这第一人便被韵允斩断了手臂。见了此幕众人纷纷都退下了台,只敢斜着眼睛偷偷瞄上一眼。而那些僧侣此时自是个个都在念经诵佛,强稳心神。 韵允此刻却是怒大于羞,也未穿上衣着,依旧持剑乱加挥斥。不过那人似乎会躲得紧,片刻功夫她却又掉了一件下来了。 "允儿……"一旁的六如居士此时也是看不下去,凛然怒喝道。碍于六如居士的威名,这一喝却是让台下那些二流之辈收敛了不少,皆是佯装把头转向一边。 韵允闻言又挥了几剑,哼了一声便重披衣纱忿忿下台。 众人此刻才算恢复了往日的正经,整理了一番衣着,纷纷有条有理地讨论方才所发生之事。这时灯草和尚传音道:"阁下多番扰乱仙会当真把这论道仙会当成儿戏了不成?"话音方落,玉台上霎时狂风四起,声音中正是暗藏了无边佛功。 "好痛啊好痛啊,你这个臭和尚,说话也要这么大声吗?"那男子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啊?还在?" 众人一听又惊又奇,算是确定了这台上确实是藏有一个男子,稍微有些头脑的更是揣测出这人的重量该当不轻,可放眼望去玉台上却依旧空空如也啊。当下自是众说纷坛,莫衷一是,有疑是鬼,更有道是一些有着怪癖的神仙。半晌过后,台上却再无任何声响,灯草和尚叹了一声,传音又道:"那人该当离去,仙会规定每门可派出两人,诸道友尚可继续!"众人听了都暗暗摇头,一些女弟子更是往后退了两步。 洛远弘淡淡看了众人一眼随后便缓缓向玉台踏去。 这时却有一道惊呼从台上传出,转即一个身形臃肿之人却现于玉台之上,看那模样正是昔日牛雨村的恶霸之子霸福。 "啊?原来是他?" "我就说是个胖子吧…" 只听霸福颤抖说道:"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洛远弘神色一怔,道:"难道你认得我?"霸福也是一怔,唯唯诺诺道:"你……,你不认得我了?" "你是谁?" "我是……"话未说完一道白影却飘了过来:"拿命来……"却是韵允挥剑而来,霸福见状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只是他的身形太过笨拙,哪里是避得开。韵允见了冷笑一声,挥剑尾随而去。 "住手……"正要刺住之时,一道喝声响了起来,那柄仙剑也是陡然停住。随后便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人从人群中走了上来,一身及地的道袍金光闪烁,走起路来悠兮摇兮,却是颇有一股得道成仙的味道。 "你是何人?"韵允停了下来冷冷说道。那道袍老者却扬声道:"这里有谁是玉霞山门下的?"丹阳真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拂袖飘上玉台对那老道士道:"在下玉霞山平指峰首座丹阳,不知老人家找我玉霞山有何事?" 那老道士转头打量了丹阳真人一眼,怒道:"找你有何事?你可还认得老夫?"丹阳真人看了看老道士一眼,甚觉陌生,开口道:"晚辈从未见过老先生,老先生只怕是认错人了……"那老道士一听立马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从未与我谋过面,可你是否还记得我这一身道服?"丹阳真人瞄了那道服一眼忽却神光一闪,诧异道:"这是玉霞派门人昔日的装束,你是?" 老道士这时却颇为得意地摸了摸白须,又拍了拍自己的那张老脸说道:"现在你再想想我这张脸你可曾在哪里见到过?" 丹阳真人心中诧异,看了看那老道士一会儿,脑中飞速翻转平生所见,蓦然神色大变,又看了一眼老道士,终于颤音说道:"你……你是虚无掌教?" 那老道士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幸亏玉霞山的历代掌教都会留下一副画像,要不然你们这些小辈道士当真还把我们这些列祖列宗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丹阳真人一听之下又甚觉诧异,那虚无掌教乃是玉霞山第四代执掌人,早在千年前便已飞升,此时又怎么会在这里,但看老道士这张面庞确实又与那祖师画像上的一模一样,当下问道:"您真的是虚无祖师?" 虚无道人哼了一声道:"废话……" 丹阳真人道:"可您不是已经得道飞仙了,又怎会出现在这尘间?" 虚无道人叹了一口气,道:"只怪我命犯桃花,在天界与仙子相恋被玉帝发现了,玉帝一怒之下便将我贬入了凡间。"这话一出台下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丹阳真人自是又多上了一分不信,暗道玉霞历代掌教个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又怎会命犯桃花?虚无道人似乎知他所想,看了他一眼怒道:"还不信?难道方才那等仙术是你们这小小下界有的?"众人听后都是一愣,方才那等怪事他们活了数百年着实是未有目睹过,当下都是对这虚无道人信了几分。 "哼,我管你仙界凡界,拿命来……" 一声怒喝,御雨挥剑又向霸福刺了过去。虚无道人心中一惊,指了指霸福却向丹阳真人喝道:"他乃我收的徒儿,也就是你的师叔,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师叔被别人杀死?" 丹阳真人心中叫苦,叹了一口气,随后移出二指便将韵允的那柄剑给生生掐在了半空。 霸福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躲到了虚无道人身后,虚无道人却是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喝道:"哼,你打不过人家,也不会念口诀藏起来吗?"霸福一听恍然大悟,方才未想起来却是被洛远弘给吓傻了,当下念了一段咒语便又凭空消失,众人见了自是唏嘘不已。 那头丹阳真人依旧用二指封着韵允的仙剑,缓缓道:"师侄请放手吧,我与你师傅交谊菲浅,用不着为此事犯上冲突。"那事与丹阳真人并无大多关系,他自认为是没有什么。 "此事?"韵允冷笑了一下,剑上的力道却是愈发雄浑。丹阳真人哼了一声,发力欲掐断仙剑,却是一试不就,心中便升起了些许诧异。 "不得在真人面前放肆……"这时六如居士走了过来怒道。韵允冷冷地看了丹阳真人一眼便收回了仙剑,随后双眼却向四处扫去,方才偷窥过韵允的弟子此时都躲得远远的,不敢与她正视。 "缩头乌龟!"韵允骂了一句便离开了玉台。霸福虽然隐在暗处,被她不经意瞪住心里也是一阵发麻。 六如居士挥了挥袖又对丹阳真人说道:"小徒不经事,多有得罪,还请丹阳兄勿放在心上,来日我便与你几株仙草!" 丹阳真人本来怒气尚未全消,但一听到仙草二字却是即可眉开眼笑:"六如弟言重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我看令徒年纪轻轻道法却已有所成,这却是极属不易啊!" 六如居士也笑道:"丹阳兄过奖了,倒是方才上来的那位玉霞女弟子,虽然双眼蒙蔽却仍能独挡一面,难得得很。而现在上来的这一位年轻男子更是深不可测,就连我也是看不透他的修为!"丹阳真人欣然笑了笑,也不答话,随后众人又议论片刻后,便各自回到了正位。 出乎众人所料的是虚无道人却是耐在上面不肯下台。丹阳真人又是一阵头疼唯有厚着脸皮连哄带骗方才将虚无道人领下了台。 灯草和尚也对着虚无道人摇了摇头,传音道:"方才的争执现已平息,玉台上现乃玉霞山派出的第二人,按照成规,各仙派可再出一人。" "我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话方落地一道白影便缓缓自石梯越过众人,神女一般降在玉台之上,台下一阵错愕,却是未曾看清这女子是从哪一派出来的。 灯草和尚心中也觉诧异,道:"来者何人?" "百灵岛——裂颜!" 众人此时才有闲暇看清了女子的样貌,咋一看去清丽脱俗,近观却又是让人不寒而栗,她的眼里看不到冰冷,看不到高傲,更是看不到柔情,有的却是一片茫然!仿佛她刚刚降到这个世间一般,又仿佛她本来便不属于这个世间。 014.算不出 只听六如居士扬声道:"此乃是我苍山师兄门下新手的弟子!" 台下这时才渐渐缓过神来,丹阳真人仅仅看了这女子一眼便察觉她的修为只怕比方才上台的韵允还要高上几分!又看了六如居士一眼,心中愈发诧异,他对百灵岛的四位居士有着不浅的了解,深知这四个居士素来不喜欢收徒,也不喜欢争名夺利,往日历代仙会都只会随意派一些弟子应付场面,为何此次派出的两个弟子个个都是经过了一定的栽培? 洛远弘的眼中泛起了一道极不明显的波痕,心中更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这一刻勿论他如何伪装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只是那叫裂颜的女子却看也未看他一眼,淡淡说道:"出招吧!" 洛远弘将手缓缓地放在剑柄之上,却久久没有拔剑,台下众人一阵议论,暗道难道这玉霞山的弟子也是贪图美色之辈?六如居士更是坏笑了一声道:"丹阳兄你这弟子似乎对这女子有那么的一点意思啊!"丹阳真人并未答话只是一脸的沉思。 裂颜也缓缓地看向了他,一直连眉头都不愿皱起的她心中却是产生了一股淡淡的抑郁之情,似乎认为眼前的这男子对自己太不尊敬了! "出招!"她的声音多上了一道怒意,台下的韵允听出这丝怒意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她眼里裂颜的声音何时有过一丝情绪。 "咻咻"两声,二人几近在同一时刻祭出了剑。剑式快到了极致,谁也看不清,众人只知有两人正在玉台上比试。一阵过后,裂颜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玉霞山的紫微剑术不是精妙绝伦的吗?可为何从眼前这人的剑式里却感觉不到一点的杀意,倒是美妙至极。她暗自摇了摇头:"莫非这剑招之中尚还隐有什么杀招?" 于是她便开始一步一步拆他的剑招想要找出其中的杀机,不料她愈拆心里却愈加烦躁,她似乎以前见过这些招式一般,但无论如何也是想不起。只是那招数竟像络印一般打在自己心里,扰乱了她的剑气。 她彻底怒了,一扫往日的淡漠,平日里只要任何人使她眨一下眼睛,她便会血溅四方,现下她又会如何?玉台下依旧议论纷纷,却是听见场上只是偶尔传来一道道铿锵之声,想来是打斗得还不够激烈。然而他们彻底错了,仅仅是一个瞬间,试场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玉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道道剑气从二人中间飞出玉台直接击向了周围诸山。台下之人连连避开,却也不忘拍手叫好,虽然都不清楚场中的情形,但却都知道这次比试正是本届论道仙会最为精彩的一场。而此时丹阳真人却是走到了天眼先生的身前,叹了一口气问道:"不知先生可否算得出贫道这位弟子的身世?"道罢却挥手指了指洛远弘。 天眼先生看了洛远弘一眼,缓缓说道:"真人请等候一阵!"随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眼,良久只见他双手一颤,竟是险些从那玉椅上跌落了下来。丹阳真人连忙用手一把将他扶住,此时只见他额上有一层层冷汗沁出:"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我算不出的人!"丹阳真人一怔,随后面色凝重地回到了自己的位上,而那天眼先生这时也是郁闷至极,长吁短叹,暗道:"究竟是何人在他身上做了手法?"丹阳真人见了也只有苦笑了一声。 半柱香过后,尘烟尽散。裂颜白洁的衣襟依旧未染半点纤尘,如神女一般站在上面。"噗哧"一声,一口鲜血却自洛远弘口中吐了出来,他用衣袖擦了一擦,也未多说一字便走下了玉台,台下免不了是一片哗然,却也有不少幸灾乐祸之辈:"嘿嘿,这玉霞山年年揽得大会魁首,这次也是该换上一换了!" 丹阳真人与洛远弘服了几颗丹药,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真的比不过他?"洛远弘咳嗽了一下,眼中有道寒光闪过,随后点头道:"让师伯失望了!"丹阳真人沉吟了一阵,便也未再说话。 裂颜这时缓缓看向了台下众人,目如汪海静谧无波,便如打量古木枯草一般。随后又陆陆续续上来了几人,都是一一被她败下了场。 丹阳真人心中的顾虑此时才算少了几分,又转对六如居士笑道:"六如弟啊,看来这一次你百灵岛的名声会远扬万里啊!"六如居士呵呵笑道:"丹阳兄你也不要气馁,这次我百灵岛胜了,下次便让你们玉霞山胜,如何?" 未及丹阳真人答话便又一道怪哼声传来,却是那两个弟子都惨败了的金笛子。丹阳真人扬声道:"六如弟啊,下次你可要让那位女弟子出手轻点啊,免得惹恼了一些人啊!"六如居士瞄了金笛子一眼,却哼了一声道:"我百灵岛出道至今还从未怕过什么人,如今修仙界有谁敢不给我们三分薄面?"金笛子听后却又怪哼了一声,自顾抚须也懒得理会二人。 大会终于落下了帷幕,裂颜再次淡淡道:"还有人上来吗?"诸人面面相觑,都未敢作声。又一阵清香余下,未见她多作片刻停留,便如风飘去。 六如居士这时满脸笑意地道:"小徒品行一向如此,还请诸位道友勿要见怪!"众人一阵唏嘘,暗叹有此高徒即便再无礼又有何妨,而且看这六如居士的样子又哪里有半分的歉意。 灯草和尚走上玉台缓缓道:"本次论道仙会百灵岛裂颜胜出,现下天色已晚,山中已备好斋菜,诸位在本山委居一宿再归也无妨。" 诸人听了斋菜二字心中便升起一股抵触之情,一一推辞,有的更是直接御风离去。百灵岛赢得仙会,一些二流仙派自是免不了要恭贺一番,有些仙门更是在论道仙会之前便已准备好了厚礼,如今只不过是易了一个主,对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六如居士自然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认识不认识的只要携有贺礼的纷纷以笑相迎,来者不拒。 洛远弘此时身负重伤却不得御行,唯有让丹阳真人背负着。丹阳真人的心情此时却多多少少有些沮丧,未料到这次论道仙会非但未能夺得魁首,还让这两个平日里最受关注的弟子负了重伤。 正要起身之时虚无道人却在后面怒道:"等等……等等,你走这么急,莫不是要把你师祖与师叔都仍在这等寸草不生之地?"丹阳真人一怔,诧异道:"师祖随我一同御去即可啊!" 虚无道人老脸一红:"老道我被贬下天界之时早已无一处道法,又怎会御行?"丹阳真人一颤,又道:"那方才那隐身之术又是怎么一回事?" 虚无道人脸上又红了几分,却还是挺直腰杆道:"那是因为老夫自天界带回了一快如意石,有了这如意石你想现就现,想隐便隐。"道罢便见他冲着一处大喝道:"把那如意石拿出来给你师侄瞧一瞧!"霸福四处探了探,确认韵允不在四周之后方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高不过三寸的玉石,"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只知道四处显摆!"道罢便一把向着虚无道人扔了过去。 虚无道人又对丹阳真人说道:"不知现在你信了没?"丹阳真人一阵迷惘。"还不信?"虚无道人又将仙石一把扔向霸福说道:"现在你便展示给丹阳真人看上一看?"随后霸福嘴里便又开始叽叽咕咕念了一阵咒语,转即变身不见。 丹阳真人心中甚奇,用神识搜索了片刻也未有所察觉,暗道这世间难道还真有这等奇宝? "徒儿,给我捏一捏丹阳徒孙的耳朵!"正值思索耳根却是生起一阵疼痛,只见虚无道人嘿然道:"怎么样啊,老夫没有骗你吧?""再捏捏他的鼻子!"霸福一听心中大笑,暗喜这玉霞山的一代真人如今也要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当下毫不留情地又在丹阳真人的鼻子上捏了一把。 丹阳真人脸色煞变,须知此处尚还有几个小辈,连忙喝道:"祖师莫要再闹!" 虚无道人哼了一声,便令霸福现出真身来。霸福此时自是跪拜求饶,大道自己方才的无奈之处。丹阳真人摆了摆手却突发奇想,对虚无道人问道:"这等仙石即便是在天界想必也是奇珍异宝,莫非祖师被贬下天界不是因为与仙子相恋而是因为犯了偷窃之罪?" 虚无真人大吐了一口沫水,又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夫当日那样做也是为了玉霞着想!" 丹阳真人头更大了几圈,他本来只是随意一问,未料倒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人要是假冒的虚无师祖倒也罢了,可要是真的是虚无师祖,玉霞山数千年来的声誉又当何存?思量了片刻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此话怎讲?"虚无道人自是不知丹阳真人所想,拂袖说道:"老夫当年虽说在天界当上了一官半职,却是无聊得很,且事事都要受那些天律的管辖,便欲私自下界。须知仙人下界要经过多层磨难,道法亦会大减,但那时我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顿了一下又道:"正当我准备下界之时,心中却又想到我堂堂玉霞山一代师祖归来,又怎能不给你们这些小崽子带上一些仙家神器。便为这件事我足足思量了三天三夜,须知在天界犯了偷窃之罪轻则会被贬入凡间,重则便会被打入第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身。然而老夫最终还是放不下你们这些兔崽子,一定之下,终于还是到天宝殿中拿了几件法器,熟料最终还是被司法天神所擒,玉帝得知大怒,除却这如意石我藏于肚中其余一一都被查获,随后幸亏我机灵当场便自废了一身道法,又向玉帝苦苦哀求,玉帝见我有悔改之心便只将我贬下了此间!"说完却见他唏嘘不已,长叹三声。 丹阳真人听后却是信了一分,问道:"照师祖这般说,现下您是未有一点仙术?连御行也不可?" 虚无道人怒道:"废话,要不然你以为老夫会那么喜欢在此处凑热闹?早回到玉霞老家去了,只不过我贬下凡界之后正好落在这音梵山附近,于是便在此处一直等候,如今恰好碰上这论道仙会,总算等来了一个徒子徒孙!" 这徒子徒孙自是指的丹阳真人,丹阳真人第一次被人这么叫脸上难免不大好看。虚无道人不由怒哼道:"老夫即便现在是一介凡夫俗子也是你的师祖,要不是为你们这些小崽子我又何会落到这番下场,难道你还不准备认我不成?" 丹阳真人连忙解释道:"师祖误会了,只是现下这两个弟子一人目不见光,一人身负重伤又急需救治,实在是难为得很啊!"虚无道人这才平息了怒气,道貌岸然道:"我也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你且先把他二人带回,我和你师叔便先在此地找一间客栈先恭候着……"丹阳真人闻言看了霸福一眼,心里暗暗摇头,也未说话,便先行御去。 "这位小兄弟可否将方才那块仙石给我瞅上一瞅?"这时一道人影却飘到了霸福的身前,更是拍着他的肩膀问道。霸福大惊之下看到的正是月华仙人那一张精美的脸。虚无道人瞥了月华仙人一眼扬声说道:"这块仙石现在在我的手上,你还要瞅上一眼吗?"月华仙人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那就要看仙人可否给晚辈瞧上一瞧了!" 虚无道人哼了一声,提着嗓门喝道:"如若我不给,你又打算如何?"月华仙人嘿然笑道:"方才您与丹阳真人的那番对话晚辈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您现在可是没有一丝的修为了,便不用再忽悠我了!"虚无道人一听当即渗出了一身冷汗,只听月华仙人又道:"仙人莫要害怕,即便是看在与丹阳真人的交情上晚辈也不敢对前辈动粗,此番过来不过是看这位小兄弟面熟,想过来打一声招呼罢了!"说完却看向了霸福。 霸福面上一怔:"面熟?"月华仙人这时却大笑了几声,道:"哈哈,也许是我认错了!"话音方落便御风别去。"好像是有些熟悉…"走了半晌过后霸福心中才嘀咕了一句。 015.丑和尚 "有一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御行途中丹阳真人缓缓问道。"师伯有话不妨直说!"丹阳真人顿了一下道:"今日音梵山上的青年你以前是否认识?""玉霞山不是号称以德传教吗?惩强扶弱难道不是我们份内之事吗?"洛远弘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丹阳真人一怔,随后唯有自嘲地笑了一声,感慨道:"你说得对,修仙界整日尔虞我诈,这么多年来我都已然快忘记修道之本了啊!" "我也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丹阳真人皱着眉头道:"有何事你也直说无妨。"又行了数刻,洛远弘才开口说道:"为何我全然记不起两年前所发生之事?"瞳孔如冰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只是丹阳真人背对着却并未看见。丹阳真人怔了一下,随后说道:"隐怒师弟难道从未与你说起?"洛远弘道:"我从未问过!" 丹阳真人叹了一口气,又道:"师弟许是怕你伤心,你原本是生于一个小村之中,三年前那村中却人人都染上了瘟疫,多数人都惨死,而你也身染重疾。你父母听闻玉霞山的名号便翻过十万大山把你带到了玉霞山脚下。当时山下弟子发现你之时你父母二人都已双双病亡,而你也是到了鬼门关头,奄奄一息。幸好玉霞山中灵丹妙药众多,又加上几位真人为你施法三天三夜,方才将你解救了下来。也正是因为那场疾病你才全然记不起过去所发生之事,我等施以多般法术亦是未有好转,又见你双亲皆故,孤予一人,便将你留在了玉霞山中修行仙道!" "原来是这样……"道罢却见洛远弘开始大笑起来,笑声中尽是绝望与自嘲,移掌便向丹阳真人的天灵盖打去。 "远弘……"丹阳真人查到有些异样转头看去,却见洛远弘不知何时晕了过去。当下纵身落下又一把捻住他的手脉,才觉此时他体内的真气极度紊乱。不由叹了一口气,暗道他这次论道仙会必然已经竭尽全力,以致体内真气混乱,也未再多作片刻停留,起身御去。 音梵山,一间禅房中,戒不输叹了口气道:“他已经足足一个月昏迷不醒了,依师兄看来是否有什么古怪之处?” 灯草和尚打量了张泰天良久方道:“我总觉得他体质有些古怪,还是让三位师祖来一窥究竟!” 戒不输点了点头,灯草又道:“不知那名为林小宇的青年送去了何处?” 戒不输道:“我已让弟子将他护送至村庄了!” 灯草和尚道:“他食用了孕仙草日后的际遇必会非凡,是福是祸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戒不输叹道:“他们二人想必是一同玩到大的,林小宇若非被弄晕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下山去的!” 灯草点了点头,随即二人一跃来到了音梵山的半山腰的一个竹亭之处。 “徒儿灯草有要事请见三位师祖!”灯草扬声说道。 “将你手中的青年放下。”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是幻破师祖!”戒不输说道。 灯草闻言愣了一下,将张泰天放在地上。转即只见一块玉石迎风御来,这玉石长宽皆为三丈,晶莹剔透,状如虚空。 “这青年的体质我也看不透,唯有借助这窥神石。”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和尚自上降下,戒不输二人见后都是躬身行礼。 幻破摆了摆手,双眼盯着窥神石一动不动,眨眼的功夫,那窥神石一分为二,变成八块。绕着张泰天的躯体不断旋转,张泰天立于其中面露痛苦之态,身体开始悬于半空之上,随后只见一颗雪白色的古树在它体内若隐若现。 “罗刹树!”戒不输惊声道。 幻破停下窥神石,叹了口气道:“不输你且与我道来此事的缘由!” 戒不输点了点头,便将当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给幻破讲诉清楚。幻破听后沉思道:“那血桑子无恶不作,既然肯为这罗刹树挡下雷罚,其中必有什么牵连,看来那孕仙草亦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师叔的意思是这孕仙草也是为了这罗刹树才降世?” 幻破道:“其中的原委我也不大清楚,但这罗刹树非同小可,上面的罗刹果每一颗皆足以毁天灭地,好在其尚未孕育完全,我与你二位师叔必让它不得降世!” 戒不输点了点头,问道:“未知这青年可否还有救?” 幻破道:“性命可宝,却要修炼方可驱散他体内的寒气,不输你从未收徒,这次只怕是难免的呢!” 戒不输闻言心中叫苦:“我这人一向懒惰,还是让他归于师兄你的门下吧!” 灯草笑道:“这人与你有缘,你就不用再推脱了!”道罢起身御去,戒不输摆了摆手,长叹一声。 距平乐镇三里外的一片林间,一个长相丑不堪言的和尚抓住林小宇疾步前行着。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泰天!”林小宇一脸不满,一路上一直嘀咕着。 “那张泰天在我音梵山的照料下定然不会有事,倒是你日后须当照护好自己!”丑和尚突然停下,双目冷凝地打量着四方:“几位一路跟随至此,只怕也累了,还是出来歇息歇息吧!” 话落之时,便见几位长得凶神恶煞的男子冷笑走出。只听为首一人笑道:“丑和尚果然好本事,可即便你功力再强也敌不过我们多人合力,只要你将这少年交出,我们便可饶你一命!” “你们要这少年无非是为了他体内的孕仙草,须知这孕仙草乃是认主之物,它已认定这少年为主,即便你们得了也未有丝毫用处!” “这便不劳大师操心了,就凭这少年的体质就是给我们生吃了也是大有好处!” 林小宇一听直打了个哆嗦,丑和尚对他说道:“再往前行三里便是平乐镇,你且全力跑去,躲入村中之后,他们便再也寻不到你了····” “那大师你呢?”林小宇问道。 丑和尚笑道:“生死有命,我今日能为施主而死也算是与施主有缘!” “大师不走我也不走!” “哈哈,莫要婆婆妈妈,你若跑得快我或许不会与这些人硬拼,你若跑的慢了我只有以死相博了!” 林小宇听后二话不说,连忙跑去,丑和尚听后笑道:“真是个傻小子。”道罢面目冰雕一般看着面前的几人。 林小宇不停脚步地半柱香,直至听到一声惨叫,脚步才微微顿了一下,不过他仍未停下,直到他跑进了熟悉的那个小镇。 “如今这丑和尚死了,那少年也不知所踪,该如何是好?”林间的几人议论道, “前面的小镇不过只有千来人,我们便见一个杀一个,总会把那身怀孕仙草的青年给逼出来的···” “好主意,好主意····” 016.百尸 白衣人一袭及地的衣襟随风肆扬,他看起来不过二十,生有一张稚嫩的脸,就如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般,然而他的眉宇间却满是死寂与阴沉,身后那些奇花异卉在他的衬托下也变得黯淡无光。 此刻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大海,皓玉一般的指头时不时弹动一下,眉头也是微微皱起,却不知是为了何事恼火。一个女俾人走了过来,躬身说道:"裂颜回来了!" “让她到这里来!"百尸淡淡点了点头,随后陷入了沉思。 未过许久,裂颜便如风一般飘了过来,静静地站在了百尸的一旁。 “今日与你比试的那个男子是谁?" “徒儿不知!”裂颜道。 “不知?那你为何对他动了情愫?”百尸道。 百尸冷笑了一下,面寒如霜,良久只挥了挥衣袖,裂颜又如风飘去。 百尸这时却仰头看了看夜空,自道:"我只需将她照料好即可,又何必管她因谁动情?……"他想不通了,却是挥指劈海,直击出一条岩道,浪涛飞去千丈。 论道仙会结束不过两天,音梵山脚下依旧是人山人海。有不少人是想留在此处再游览一番的,也有不少人是因为耽搁了时日今日才到。而音梵山自仙会结束之后便封了山门,这些人无奈之下只好就地休憩几日,那些客栈近些日子生意自是如火如荼。 与其他客栈一样,明月客栈此刻也是挤满了人,这时一个老道人走了进去,大声喝道:"小二,两间上好的客房!"看这架势正是虚无道人。 那小二一看就是个精明能算的角,他看了看虚无道人那一身金服,心中料定这人又是招摇拐骗的,不以为意地道:"客官您这明明只有一人为何要两间上房,再说呢,今日这上等客房可是跷得很,你若没有足够多的银子我劝你还是和那些人一个样吧……"正见在客栈门前有诸多修行者就地打坐。原来这些人因为从未带有银两的习惯,前几天赶路又累坏了,现在也就只好这么过上一夜。 虚无道人看了看那一个个明明境况凄惨却还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修士,呸了一声对小二说道:"狗眼看人低,老夫可是那些人能相提并论的?" 他这话说得嘹亮至极,在这客栈里尽是一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大富人家,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员外拍了一下自己腰袋对虚无道人说道:"这位仙人,老夫也看出你身上盘缠不足,只要你叫上我三声爷爷我便给你出了这两间客房的房钱,如何?" 虚无道人立马对黄员外呸了一声:"只怕是我叫了你也受不起啊……"黄员外也呸了一声,正要说话全身却开始发起痒来,当下一边急忙令身旁的仆人替他扰痒,一边大嚷道:"我这大前天才洗的澡,怎么又开始发痒起来了,好痒好痒,哈哈…"他这话说得怒中带笑,旁人听了都是纷纷大笑。 虚无道人见后哼了一声,转对那小二道:"老夫待会还有一位朋友要来,你且先预置两间,待会儿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小二却摆出一副得势不让人的模样:"白银十两,客官请先付账……"虚无道人打住道:"我乃修仙之人,身上未曾携带这些尘世俗物,你且先记上!" 掌柜的听见了哼了一声挥手便找来几个打手将虚无道人围了个密不透风,喝道:"给我轰出去……" "放肆……"正待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却走了进来喝道。那掌柜的瞧他肥头肥耳,长相虽然丑陋却是披金戴银,不失有一些大富人家的气质,不由哈声道:"这位客官是?" 那胖贵人说道:"我本是从异地来到此处做买卖之人,对修仙之事也颇感兴趣,今日特地请这位虚无仙人给我讲佛说道,想不到你们这一个小小野栈竟然也敢如此对待我的客人?" 掌柜极力解释道:"可这位仙人却未带银两啊!"那胖贵人哼了一声,道:"俗不可耐……"随后掏出一钉黄金仍给那掌柜的去了,又喝道:"不必找了,那些碎银子我拿着都嫌手脏……" 掌柜的闻言连忙陪笑,连同那几个打手齐齐向虚无道人道歉,虚无道人挥了挥袖,却似乎懒得与这些俗人计较,挥手道:"小二引路……"便与那贵人大摇大摆上楼而去。 待小二引了房间,二人都是大松一口气,虚无道人更是指着霸福骂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幸好那员外过于呆愣,要不然他非得逮你个正着不可!"霸福不以为意哼道:"那怕什么,他要是当真逮着我还不得给吓个半死不可,再说有你这块仙石在手我又怎么会被这些凡人给捉住!" 虚无道人道:"话虽如此,可我等还是谨慎些好啊,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依我看以玉霞几个小徒孙的道行御行到此少说也要个三五天,我等还要再盗上一回,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向那丹阳徒孙好好要上一笔……" 霸福大大点头,他自小便出自富贵人家,自然是希望能再体验一番大手大脚的感觉。 这时楼下却传来了一阵惊哗声,却见客栈之人围成一团,纷纷惊愣地看着那黄员外七孔流血而死。 虚无道人赶了出来,也是一脸惊异地对霸福说道:"是不是你刚才对他下了什么狠招啊?"霸福看了看他那副死状也是吓跑了胆,颤声说道:"没,没有,我刚才什么也没做啊……" 虚无道人咦了一声道:"那倒怪了,难道还真有鬼不成?"道罢看向黄员外脸上却浮现了一道怪异的笑容,接着二人又"说佛论道"了约莫一个时辰方才各自回房入睡。 皎月高悬,朦胧月光下一道倩影这时悄无生息地潜入了明月客栈之内。霸福正在憨然大睡,忽觉眼前一道剑影闪过,睁眼看去却见今日自己调戏的女子韵允此刻正将一把仙剑驾于自己的项上,见她冷冷说道:"让你看清是谁杀了你!" 霸福神色大变,韵允却冷笑了一声,剑锋陡锐。 "救命啊!"霸福大叫了一声,连忙手握仙石,口念真言,在这生死关头他的反应却也快到了极致,未待那柄仙剑刺来便已隐身别去。 韵允一阵错愕,怒气陡生,凭虚刺了几剑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霸福见后额头上直冒冷汗,当下也未再逗留,却是连忙向着虚无道人的住处摸去,方推开客门便见虚无道人闭目坐在地上,身前放有一本泛着青光的古书,看他那副模样似乎正在修炼一种高深莫测的功法。 霸福急忙道:"都大祸临头了,师傅你快想想办法啊?"虚无道人此刻却不慌不忙地道:"你没看见为师正想着吗?" "还有,你暂且不要说话……"似乎是听了霸福说话心烦,又添上了一句。 霸福闻言哼了一声也未再催促,便是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藏身之处来了,客栈之中此时却是惊叫声不断,纷纷大叫女色鬼。韵允听后面不改色,依旧持剑只顾将客栈的房间都翻了个遍。 "那个死胖子哪去了?"尚未待霸福选好藏身之地韵允便闯了进来。 虚无道人闭口不言,依旧只顾口念经诀。韵允哼了一声,正要出剑之时栈内却起了一阵无穴怪风,将虚无道人的长发白须吹得散乱不堪,但见他魏然不动,看去却也添上了几分威慑。 "老夫的徒儿可不是人人都可欺负的,这位姑娘当真要找到霸儿吗?"声音亦是威凛不已。 良久过后,韵允玉影一闪,客栈之内便只空余她的一道忿忿哼声。 虚无道人自额上捋了一头冷汗,又看了看身旁湿淋淋的一处,却是霸福尿了一大把,不由骂道:"臭小子,让你不要随处尿尿了,就你这点胆量日后还想为你父亲报上血仇,当真是异想天开啊……" 霸福现了真身又向四周看了一眼,才敢放声道:"我现在怕那是因为我本领尚还不足,等到日后在玉霞山学够了本事,大仇岂不是想报就报……"又诧异问道:"不知师傅你刚才是用什么吓走她的,好像还挺厉害似的?" 虚无真人大怒道:"什么叫吓走,你师傅我虽然被销去了仙籍,但好歹也在天界呆上过不少时日,如今下凡才不过半年而已,身上自然还余有一些仙神之势,而那女子虽说修为不弱,但一碰上我这仙神之势依旧是惊惶不已,还是不得不窜逃离开……" 霸福又道:"可那阵怪风又是怎么回事?"虚无真人哼了声道:"仙神之势莫说是人便是这尘世万物感了也要退避千里,自然也就有了当时那副场景了……"霸福点了点头又问道:"可要是真的打起来这仙神之势尚可还有用处?" 虚无真人脸上一红,道:"你没看见为师方才吓得直冒冷汗吗?所以你的大仇为师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靠你日后多加勤练啊……" "父仇不共盖天又岂能借于他人之手,那仇人我一定要亲自手刃!"霸福一脸毅然地道,随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可如今我只知道那人被称为白玉上仙,这地方这么大我又上哪去找呢?" 虚无道人不以为意地道:"此事你尽管放心,玉霞山的徒弟上千上万,到时只要我一声令下,不出多日那些徒子徒孙便会为你寻到他的藏身之所!" "只怕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不肯听你的啊!"虚无道人呸了一声,一脚便向霸福的屁股跩去,霸福惨叫了几声连忙回房入睡,这一次却把房门反锁了三道。 客栈外,韵允的面上一阵惨白,连连吐了几口鲜血。她愤恨地看了那客房一眼终只有转身离去,奔波了一个时辰却来到了白衣人的身前。 百尸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我只不过让你去打探一下那虚无道人虚实,你却为何弄成这样一副模样?" 韵允心中抑郁不已,道:"我看即便是玉霞山的几位真人只怕也不是那个老臭道士的对手!" "哦?想不到他的修为果然还在,如此看来他都是装出来的……"韵允点了点头。 "既然他想在那些玉霞道士面前装我们便随他去,毕竟我们也也不知他的底细,反正玉霞山是闹得是越乱越好,至于今日你所受的屈辱我日后自会让他付出代价,你勿要莽撞行事,明白了吗?"韵允皱了皱眉头,随后点了点头。 "在论道仙会之时裂颜对玉霞山那叫洛远弘的弟子似乎有着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情愫,师傅你应该知道吧?" "你只需做好份内之事,其他的事勿要插手!"百尸面上一寒:"想必你今日也去找了那胖子的麻烦,没有全然按照我的意思吧?" "徒儿知错!" "你自小便拜我为师,既为我的徒儿又为我的属下,有些手段我一直不想用在你的身上,但你自己心中也应当有一个尺寸!" 韵允听后心中一阵沉寂。 三日过后,玉霞山上却有三人腾云驾雾到来,这三人排作一字状,站在首位的乃是仙气腾腾的虚无真人,他虽然没有一点修为,见识倒是不凡,到了高处依旧是能不动不摇,泰然自若。位中的乃是清风真人,他此时却是一脸的无奈,虚无道人颇好面子非要站在前面,以扬威势,而身后的霸福更是从未上过天,此时惊惶不已,吓得只好从背后把他给拴得死死的。 方下云端,六位真人便一一出洞来到轩銮殿上相迎,虚无道人见了却不满喝道:"你们这些小辈也太不懂得尊师重道了,师祖既归又怎可只有这几人接风贺喜?那些徒子徒孙都跑哪里去了?" 清风真人道:"近日山中多有杂事,门下弟子又忙于修行,还请师祖见谅!"虚无道人哼了一声,几位真人见了一一陪笑解释。 这时却见清风真人咳了一声道:"不知师祖可否将紫微真诀的后面几重真诀诵于我等听上一遍?" 虚无道人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一一看过几位真人,忽然大怒道:"你这是何意?" 清风真人平静道:"师祖息怒,只是我玉霞山的虚无师祖乃于一千年前便飞升成仙,画像已有多处不明,这认祖乃是大事,还是确信一下才好,毕竟世间之大,长相相近之人也算不少!" 虚无道人立马喝道:"胡说,师祖画像乃是由金纸所绘,藏于冰室之中,可谓万世不浑,又怎会看得不明,你们这些小崽子分明是嫌我这师祖身无长处想驱赶下山!"此言一出,众真人连忙摇头,纷纷解释。 虚无道人却充耳不听,只道:"既然你们这帮小崽子这般不信我今日我便下山将紫薇真诀一一传于别派门人去!"道罢嘴里便念起句句真言来,众真人一听之下便察出这乃是紫微真诀最高几层的真言,忙忙止住道:"师祖息怒,师祖息怒……" 虚无道人又念上两句方才转身哼道:"不知这位仙人您叫老奴做什么?" 丹阳真人苦笑道:"师祖请息怒,我们这些晚辈错了还不行吗?"虚无道人哼了一声,这时清风真人又一指霸福问道:"不知这位又是何人?"霸福见了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即便他再大的胆子此时到了这等圣地也是有些惶恐。 虚无道人一把稳住他,挺直腰杆对几位真人喝道:"他乃是我收的徒儿,你们尊称他为师叔即可!"几位真人面面相觑。这时霸福却壮着胆子对几位真人说道:"不知几位仙人可否收我为徒,传我仙术?" 几位真人一怔,打量了霸福一眼,暗暗摇头,心中都道以他这等资质莫说让几位真人亲自授艺,便是想入玉霞的墙门都是难上加难。但现下情况特殊,丹阳真人的脑袋却最为灵通,心想若不收这人为徒,依这虚无师祖的脾气我还真指不定得喊他一声师叔,当下率先说道:"好,我就让你归于我平指峰门下!" 这时虚无道人却拂袖怒道:"你敢,你若收了他为徒岂不是与我等同辈,这等大逆不道之举……"话未说完便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却是清风真人施了点道术,又见他对着霸福说道:"想必你师傅连着三天赶路已然疲惫不堪,现下便让他休息一阵吧……" 017.军爷 霸福见后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几位真人点了点头,心中暗骂日后在这山中说话都得万般小心才可。 另外几位真人这时也都看出了清风真人的用意,连忙将他招到身前欲要收他为徒,霸福心中大喜,给七位真人都一一磕了三个响头。清风真人又问道:"你姓什名什?家又居何处?双亲可还在人世?""徒儿姓霸名道,家住牛雨村,双亲已亡。"霸福如实报去,几位真人面面相觑,清风真人又道:"修道之人注重的便是一份安逸淡然,而你这名字却是煞气冲天,多有不妥,不如改为别的名字如何?" 霸福听了摇头道:"徒儿这名字乃是由父母所取,还请诸位师傅多多体谅!"几位真人一阵沉吟,清风真人欣慰说道:"道号仙名实则也不过是白云苍狗,虚而不实,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这姓不改也罢,相信你父母在天有灵必然也会感到欣慰……"霸福听了连连躬谢,几位真人点了点头随后便遣了几个道童扶下虚无道人,又给二人安排了住所。 第二日天微微亮玉霞山上下便有一阵轰动,却是虚无道人醒来之后就在山脚处大骂几位真人不懂得尊师重道,竟肆意偷袭自己的师祖,还大加抱怨自己住的也不过是马棚猪屋。几位真人的头都是大了三倍,无奈之下只好任由虚无道人看过了千百间屋子,才是挑中了一间名为凌云阁的居处,便与霸福二人住了进去。 仅此也就罢了,可那虚无道人却偏偏还要命几位真人停下手中的俗事,让玉霞山上下所有的弟子放下修行摆上一天的酒席为自己接风洗尘。修道之人向来喜爱安静,此议一提清风真人自是大不同意,但丹阳真人却在一旁说道自恫明真人出事以后山中一直死气沉沉,又加上此届论道仙会我等未能夺魁,一些弟子更是失去了修行的兴致,所以让山中热闹一番也是未尝不可。 清风真人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再者虚无道人实在催促得紧,便点头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这一日便是玉霞山自创派以来第一次举办的万人宴席。这一次宴席的主角乃是虚无道人,他自是免不了在众徒子徒孙面前炫耀一番,大讲自己在天界所做的一些英勇事迹,那些弟子听了都是对虚无道人钦佩不已。而霸福因为有虚无道人的极力推崇此刻也是大为快哉,那些弟子虽看出他本人不会有什么出息但想到能利用他来讨好虚无道人,都是师叔师叔的喊个不停。 霸福自然得意不已,本性也显了几分出来,忽然吞了一大口酒,大骂道:"他妈的,你们这代弟子中谁的修为最高,今日大爷我便收他为徒,日后好教他神功!"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都把手指向了在一旁独自饮酒的洛远弘。霸福顺眼看了过去心中先是一颤,随后手中的酒杯也掉了下去。 "霸福师叔,不会连您也怕他吧!"一个弟子低声说道,由于经常帮助仲才的缘故,玉霞山上下的弟子对洛远弘早已是闻风丧胆。 "胡说!"霸福立马甩了甩头,借着酒胆大步向着洛远弘迈去。众人见了都不敢做声,却有不少人暗地里用手从后面拖着霸福。 "都给我松开!"霸福甩开众人摇摇晃晃来到了洛远弘身前,一把搭住他的肩膀,这时似乎又清醒了几分,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并没有失去记忆,只要你答应让我耍一耍威风我便替你继续保守这个秘密,你认为如何?" "是吗?"洛远弘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拿起酒杯喝了起来。"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霸福继续问道,尚未道完却晕了过去,那些弟子见了纷纷抢步将他接住,又对洛远弘尴尬地笑了笑才敢离去,洛远弘的眼中此时变得更为阴沉。 接下来的几日几位真人都是忙煞不已,碍于虚无道人的催促他们也只好亲自于霸福传教授艺。不料霸福确实笨拙得也可以,别人往往一遍便能悟透的真言,他却需要不下三五遍方可,现在这几位真人才算是体会到那些传授别的习堂弟子仙术真人的苦处了。幸亏这霸福倒也是勤奋得紧,可谓日夜不歇,如今也算是入了点门道,否则几位真人当真是欲哭无泪。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半载,这一日轩銮殿上的几位真人却是把昔日在道极崖修习过的七位学子给一一叫了过来。七人一一躬身站于殿前,清风真人说道:"你们几人也算是这代弟子中修行最高的,玉霞山自创立以来便有一条规律,门下弟子只要道行到了一定深度即可出师!" 几人闻言微微一怔,清风真人又道:"而在出师前,你等还需各做一件事情!"话间清风真人便取出了七张纸条捏在手上,道:"这七张纸条各记载有一个恶名远昭的门派,上面署有该门派的地处及一些简历,你等的任务便是让这些门派自修仙界除名,现在你们只需随意取出一张交给一旁的道童即可!" 几人闻言一阵迟疑,他们自小便在山中长大,莫说是灭门,便是杀人都是少有的事。却见慕灵开口问道:"若是任务完成了,是否还可留在山中修习?"清风真人答道:"自然是可以,这出师又并非是将你逐出师门,只不过日后你等便可随意上山下山,勿须经过师门应允。" 慕灵点了点头,随即便欣然自清风真人手中取过一张纸条交给一旁的道童,其他几人见状亦未再多问亦一一自清风真人手中取过了一张纸条。那道童便一一颂读了一遍纸条所载,七人一一记在脑中,这时清风真人又道:"人心险恶,此去山下途中多坎,你等也勿要急于完成任务,毕竟这些人都是一些狡猾成精之辈,单论修为他们或者比不过你们,但你们绝不可掉以轻心,上次论道仙会之时御雨便是一个例子!"几人听后一一点了点头。 "不知完成任务是否须将这仙门里的人一一杀掉?"却是柳折枝淡淡问道。几人都是皱起眉头,清风真人摇头说道:"也勿须如此,这次任务主要便是让你等知道修仙大道乃是为民除害,只要那人再不得残害寻常百姓饶他一命也未尝不可!"几人听了互望几眼,也未再论便走下殿去。 大殿上的几位真人这时都互看一眼,沉吟片刻。玄玉真人说道:"就让这几人贸然下山,不会出事吗?"清风真人缓缓说道:"我等总归不能时时护着他们几人,他们一直自玉霞山中长大难免有点鼠目寸光,现下正是需要历练一番的时候,而且方才我有意让他等将纸条交予道童实则是早已按他们修为的高低刻意将任务作了一下协调,现在一切暂听天命吧……" 几位真人听后都是松了一口气也未再多论,各自散去,这时丹阳真人却留下来对清风真人说道:"有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知当说不当说!" 清风真人怔道:"莫非是关于洛远弘的?" 丹阳真人苦笑道:"你也知道我若当着隐怒师弟的面说他徒儿的坏话,他必定会与我翻脸!" 清风真人了然道:"有何事师弟但说无妨!" 丹阳真人问道:"不知师兄可否听说过天眼先生?" 清风真人道:"天眼先生?便是那上通天文,下达地理的民间奇士?""正是,这几年来他一直了无音讯原来是被音梵山的戒不输接去研习命数天理了。" "原来如此,难怪两年前我让门下的弟子去打听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丹阳真人诧异道:"两年前?莫非是为了洛远弘身世的事?" 清风真人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师弟此次是要与我说什么?" 丹阳真人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听说天眼先生对于命数天理的造诣可谓无人可比,数月前在论道仙会上我便让他为洛远弘算上了一命,未料他却是算不出来!" 清风真人怔道:"算不出来?那为何我等算出了他乃是天算神石上预言所指之人?" "我也正为此事疑惑不已!"丹阳真人亦是一头的恼火:"当日自剑斩三千来了之后我便一直对洛远弘与雪剑子的关系较为好奇,那日在音梵山上见了天眼先生我才有兴致询问了一番,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清风真人却沉吟了一阵,随后才道:"这几年来我已将洛远弘视为亲传弟子,勿论他的身世如何,我等都要悉心指导他,所以此事也无需再多查探!"丹阳真人看了他一眼,略略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 第二日清晨,静悟峰上的"凌云阁"前,霸福此时正在进行几位真人精心安排的早习内容,见他口上一边在念念有词,手上一边在揣摩剑式,看起来却也颇有一副得道修士的架势。 忽然只听见噼啪几声,却见阁前的一排修竹齐齐断裂。霸福心中惊异,急忙擦了擦眼睛,便见一根竹签向自己飞了过来,当下连忙御用仙剑挡去,未料那竹签却未作丝毫停滞,反而自己的仙剑倒是被击得七零八碎。 "饶命啊,饶命啊…"霸福一下子便被吓得趴在了地上,暗道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连忙跪地求饶。而那木签似乎也富有灵性一般,刚刚指到霸福的眼眸处便停了下来。 霸福小心翼翼地擦了一把冷汗,眼睛微微张开,却看见那根木签正插着一只周体金黄的蛐蛐,而那只蛐蛐正死状恐怖地悬在自己的身前。 "大头大爷……"霸福差点喘不过气来,只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吓晕了过去。 又过了两日,今日乃是玉霞山的七位弟子出师之日,向师长道别了一番之后,七人便下山自向洛阳,太原,长安,云南,开封等各大名地奔去。 音梵山上下依然是一片宁静,做早课的的做早课,挑水的挑水,一切显得井然有序。山顶之上这时却有一道铜鸣声响了起来。 "今日山中难道有什么大事?" “听说不输师叔要收徒弟了啊···” “啊?不输师叔居然也会收徒弟?” “我听说他这个徒弟可是三位师祖亲自指定的啊!” "依你这么说今日这个师弟的天赋应当不错,我倒是要去看一看!" "是师兄!他是戒不输师叔的收徒你当然得尊称为师兄…" 净尘院中,戒不输对着张泰天慎重问道:"你可当真愿意在我门下削发为僧,从此静悟佛道,不闻世上七情六欲?" "弟子愿意!"张泰天目光笃定地道。 戒不输苦口婆心地道:“你年纪还小,远远不知当和尚的难处,以后见了姑娘不能笑,见了美酒不能喝,见了骰子更是不能摇,难道你还愿意?” “愿意!” 戒不输又道:“你别看那些得道高僧看起来风光,实则无趣得很,整日只知坐禅念经·,当初我乃是走投无路才当了和尚啊···” “谁不知道师叔您是因为欠了赌债,才被逼到音梵山当了和尚啊!”周围的小和尚们附和道。 戒不输呸了一声,对张泰天叹道:"听完这些,如果你还要当和尚我也便不阻拦了!" 张泰天重重点了点头,半个时辰后便已剃发成僧,又着上了一身僧衣,法号为普真。 又过了两日,洛远弘正在前往长安的路上,忽然却自一片树林间停了下来,道:"出来吧……"未料只有萧萧的落叶声。 "还不出来?"这时却拔出了剑。 慕灵嘟了嘟嘴,便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笑嘻嘻地道:"想不到你的灵识还不错嘛……" 洛远弘眼中有一道寒光闪过:"你是自我下玉霞便一路跟随至此?"慕灵立马吐了吐舌条:"你跑得那么快我怎么可能追得上你,只不过我看你要去长安必先经过此地,所以便早在这里等候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啦,真没意思……"又坏笑道:"看你刚才这么紧张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来找我究竟有何事?"洛远弘的神情渐渐变得缓和起来。慕灵却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低声道:"你也知道我修为有限,掌教吩咐的任务对我来说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上千百倍,所以便来请你帮一帮我啦……"便是摆出一副哀求的模样。 "等一等我啊,往那边走才是我要去的地方啊!" "要不先去你的,再去我的?" "哎呀,我摔倒啦,走不动啦…"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门一场,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洛远弘扫过她一眼,无奈道:"一路未准我应许你不得擅自开口……" "知道吧,嘻嘻……"道罢连忙捂住了嘴,又灰溜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二人便一齐向长安的方向行去。 三日过后,二人便御风来到长安城一带,这一路慕灵自是早已将当日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途中一个人又说又笑,洛远弘却是只字未理,视她如空气。 长安城乃是当朝的首都,自然不是一般的繁荣,行人可谓比肩接踵,街边的小摊小货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二人随意游览了一阵便找了一间客栈,这家客栈里的人此时正在大声说笑,都道如今这吃的喝的虽然不愁,却还经常被地位崇高的军官或贵人给压着,兴起之后有人更是当街大骂那些高官贵人。 正说到尽兴之时却走进了两位大腹便便的军官,光看那套军装众人便知来人的身份不低,客栈内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满脸胡渣的军爷横了众人一眼喝道:"哼,吵吵闹闹,这长安城的秩序便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扰乱的…"众人听了纷纷请罪。 "咦,你们这二人怎么不赔罪?"正见洛远弘二人动也未动分毫,道罢正要拔剑。 另一个姓黄的军爷见了连忙阻止道:"别忘了我们此行乃是有要事在身,你又何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 胡渣军爷哼然点了点头,也未理会二人,便对小二喝道:"来,给大爷找上两间上好的客房……" 小二的听了连忙躬身相应,这时那黄军爷又将一个包裹向他扔去道:"来来来,给大爷将这个包裹给拧好了……" 小二刚一接过就觉得这包裹沉沉的,自己险些经受不住,不由壮着胆子好奇问道:"敢问军爷这里面是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啊?" 那黄军瞪着眼,拖着音调嗯了一声,小二自觉说错了话便连忙低下了头。另一位胡渣军爷却傲然说道:"其实告诉你们这些市井村民也无妨,此乃是当朝王大人奉圣上之命献给明泽山上赤炼大仙的宝物,量你们这些贼子也不敢打这宝物的主意……"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让那小二足足打了个寒战,那宝物险些就被摔了下去。当下将那包裹当作命根子一样看待,跟随二位官爷上了楼去。 深夜时分,白日里的那一位胡渣军爷只当是在做梦,正看见一个娇艳无比的女子对自己含笑走来,一下子便从床头跳了起来,添了添舌条,色迷迷地道:"美女,来,来陪大爷我好好睡上一觉……" 那女子听了越笑越甜,胡渣军爷看了也是越来越为迷惑,纵身向她扑去,脑前却咋然被一把仙剑给敲晕了过去。这时又有一位军装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慕灵见了笑道:"军爷好……"那军爷淡淡说道:"快把他的衣服换上,以免再生事端……"道罢便离房而去。 "这军爷的胡须可真够长的!"慕灵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军爷,便颇不情愿地将那把黑须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第二日晨曦微明,慕灵穿着昨日换的那套军装向一个小贩问道:"这位老板不知从此处往明泽山该走哪条路?"那老板一看是位军爷连忙恭敬答道:"往此处西去十里便到了!" 慕灵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大摇大摆地向另一位军爷洛远弘走去:"怎么样?我就说认不出来我是个女的吧!" 洛远弘未作回答,便是上了一匹军马,向西快策而去。 二人行了约有十里,前方便冒出了一个小道童横在了身前,二人见了连忙下马。 只听那道童挥了挥拂尘,趾高气扬地道:"你们二人乃是何人?到这明泽山中又有何事?"洛远弘答道:"我们乃是奉当朝王大人之命代圣上为赤炼大仙送上宝物!"道童听后嗯了一声,又挥了一下拂尘道:"师傅命我今日前来迎接当朝皇上的两位差使看来就是你们了,且随我来……"方行了两步便见他又转看了慕灵一眼,诧异问道:"这位军爷怎么长得这么白白静静?" 慕灵听后连忙整了整胡渣转过头去,这时洛远弘笑了一声说道:"仙人有所不知,我这位兄弟自小便只挑好的吃,且成天只爱和一些姐姐妹妹混在一起,时日一久也就感染上了擦脂涂粉的习惯,所以肤色看起来也就白上了一点,性格也是要腼腆几分。" 那道童听后了然笑道:"原来如此……"便也未在多问便领着二人自山上行去。 018.凡间的帝皇 这明泽山虽然不如玉霞山那样宏伟多奇,却也同样是多岩险阻,古木丛生。行到一金碧辉煌的殿堂外,小道童便率先停住对二人说道:"你二人且先在此恭候,待我先去禀报师傅……"二人点了点头,眼中都不经意地扫了扫殿堂上弟子的方位。 片刻过后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人缓缓走了过来,他双眼不住看着洛远弘手中的包裹笑道:"王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每次差人来都会给老道带上一些厚礼……" 二人连忙笑脸相迎,洛远弘恭维道:"大仙言重了,这只不过是大人对仙人的一点小小敬意……"说完便把木箱呈上赤炼大仙。赤炼大仙一双眼睛此刻早已给眯成了一条缝,打开一看正是十来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当下整理了一下着装说道:"修道之人本不该干涉凡间之事,亦不该贪求珠宝。岂奈何老道生下便对奇珠之类的东西甚感兴趣,也是难为王大人了……"道罢连连把二人招进殿内让弟子赐座,自己便又向后殿走去。 又过了数刻赤炼大仙才缓缓走了过来,此时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玉盒,傲然道:"这乃是老道炼了三天三夜炼制而成的仙丹,吃了这第一粒可以长寿百年,百病不侵。吃了这第二粒则可以永生不老,与天地同寿!"慕灵却轻轻咳嗽了一声,她心中只道即便是那些修道大成之人到了一些年限不能飞升也要终老,若这丹药真能延年益寿,那一些修行者何必穷尽一生堪破天道? 赤炼大仙神色微微有异地看了她一眼,洛远弘急忙说道:"我这位兄弟这些日子偶感风寒多有冒犯,还望仙人不要在意!"话间又把那一盒夜明珠向他呈去。 赤炼仙人两眼直放精光却也装出一副不在乎地模样,方接过便交给了身旁的道童,随后见他一手揭开自己手中的玉盒,便见三枚润色光华的丹丸,又指了指说道:"炼这丹药极耗心神,即便是以老夫的修为一次也只能制成三枚,其中哪部分献于当朝圣上哪部分自己留着全由王大人自己做主……"说罢便将玉盒合上向洛远弘递去。 洛远弘正要接过赤炼大仙却把玉盒移到了慕灵身前,慕灵不敢抬头,只得低头接过。方刚伸出手赤炼大仙便一把抓住了她,见他锐目陡寒道:"你是女的!" 话方落地,洛远弘已然抽出了剑,赤炼大仙却也眼疾手快得很,一手便把那剑打了回去。 洛远弘冷笑一声,随后易掌击去,饶是赤练大仙修道多年受了这一掌此时也是双颊泛白,连退三丈,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随后洛远弘缓缓将军盔掷地,一袭长发凌乱飞舞,一改方才之神貌,冷冽之气瞬息扩散开来,挥剑又让那些看守殿堂的弟子尚未来得及出手便已一一毙命,而那逃到远处的小道童也是躺在了一片血泊里。赤炼大仙一脸惊惶地道:"你也是修道之人!为何要加害于我?" 洛远弘淡漠道:"你残害众多生灵本就天理不容,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话罢剑光一闪,赤炼大仙便倒了下去。 慕灵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道:"早知道这个老头这么容易对付我就不必穿着这套军装了……" 洛远弘这时却摇了摇头,神情警惕地向着外面看去:"我的剑气尚未刺到他,他便已经倒下去了!" 慕灵神色一变,这时又有几道咔嚓声响起,正见殿外的几个仆人此时也一一倒在了地上,颈上都刻着一道细细的血痕。 "好快的剑!"慕灵心中也吃了一惊,瞬息也是紧紧握着仙剑向着四面探去。 蓦地一道嗡嗡声响了起来,便见有几道剑气此时犹如飞龙一般向着殿堂之中呼啸而去,洛远弘手中的仙剑瞬息变幻了千次,殿中顿时飞沙走石,墙壁更是为那道道剑气裂开了千百条缝。 外面那人似乎怒了一下,缓缓收了剑气。少顷地上却又生起了一阵颤动,便见那层层玉砖自地翻起向着慕灵二人席卷而来。 洛远弘冷瞳陡寒,二人连忙挥剑向那玉砖劈去,可那玉砖却若碧海江涛一般竟是绵绵不绝。未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当的一声慕灵便是率先倒了下去,少倾又有几块玉砖打中了洛远弘,随后见他手中的剑也是弃了开去。 待那层层玉砖渐渐平息之后便有一阵清风徐徐吹来,一个身着银衣的男子仿佛与这阵清风溶于一体,少倾便飘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身材异常高挑的男子,头顶上戴着一个斗笠,眉头如弯月一般长长的,胡须也是长长的,几近挡住了他的全部面貌,乍然看去只能感受他那一双锐目里透露出的冷静。他平静的脸上此时却透露着道道寒意,手中的那一柄银色仙剑让人心中便忍不住一阵发麻。 他走到二人身前缓缓说道:"玉霞山号称天下第一仙派,门下的弟子也不过是如此!" 话方落地,便听见一道敕敕声,见洛远弘此刻行若飞鸿,未知何时已是跃向虚空,向银衣男子迎头刺去。 银衣男子虽说未有丝毫防备但毕竟敏觉过人,意念转动间手中的银剑与已是与洛远弘的仙剑相交拼碰在了一起。 半晌过后,银衣男子的心中却是暗暗心惊洛远弘的剑式。倏地见他冷笑一声,却是蓦然停下了手中的招式,洛远弘心中诧异手中剑势却越发凶猛,弹指间便已刺到银衣男子的衣边。 未料银衣男子只是冷哼了一声,动也未动便将洛远弘的仙剑给震成了七段。洛远弘此时也是倒在地上吐出了几口鲜血。 银衣男子看了洛远弘一眼淡淡说道:"你剑式虽妙内修却是差得很……"双目又有寒光咋起,依旧漠然说道:"看你的修为想必在玉霞山中那几个牛鼻子必是相当看重,今日我便先废了你以解两年前我那弟子被杀之恨……" 洛远弘冷冷地笑了一下:"难怪两年前那人那么不堪一击,原来是出于你的门下……" 这银衣男子正是玉笛城三笛之中的银笛子,此时他的脸上也是起了一阵波澜:"我的徒儿原来是给你杀死的,今日我一定让你受百倍的折磨……"洛远弘冷笑不语,银衣男子也未理会便持着仙剑缓缓向着洛远弘阴森走去。这时又有一道剑鸣响起,却是慕灵从后面刺来,银笛子挑了挑眉头,长袍一挥便将慕灵的剑绞断在了地上。 慕灵却趁势来到了洛远弘身前,见她祭出一张道符,又点了洛远弘身上的一处穴位,便开始念出催念真言来。 那道符瞬息光芒大盛。银笛子漠然地看了一眼道:"区区野术,也敢卖弄……"银光一闪便向着那道符劈去,未料那道符的光芒却丝毫未有减,片刻便将洛远弘载往别去。 银笛子脸上一阵阴寒:"想不到这竟是需耗损一年修为的极光道符,你师傅是谁?居然对你如此看中……"慕灵却是一脸地沉寂,只是冷笑了一下。银笛子冷然道:"看你那样维护那个男子,想必他也不会丢下你不管!"慕灵自嘲地笑了笑:"哈哈,与他心中所谋相比,我这条命又何足怜惜,我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机了,倒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爽快……"银笛子怔了一下,缓缓道:"不愧是为玉霞山的弟子,一个修为惊人,一个却是不怕死!"道罢挥手便将慕灵给震晕了过去。 又过了几日,玉霞山上清风真人的洞府内。无涯真人一筹莫展地走向清风真人身前说道:"时过半月为何那六人还无一人归还?"清风真人诧异问道:"慕灵的目的地最近难道也尚未归还?"无涯真人叹息地点了点头。清风真人沉思片刻道:"看来他们途中必然是遇上什么事了……"说罢二人都是眉头深锁。清风真人顿了片刻又道:"师弟莫要操心待为兄去探上一回!"无涯真人点头道:"如此便有劳师兄了!" 随后清风真人便御风而去,他的道行非一般人能够相提并论,这御行的速度自然也要快上了好几倍,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便见他先来到了红叶仙门,却见那里依旧有门人看守,全然没有有人灭门的迹象。又潜入其中抓来一个小厮问话,那小厮哆嗦半天才道明今日并无一女子前来灭门。清风真人心里暗忖难道慕灵在途中便出事了,当下也未多想便又向另一个仙门御去。 未料连去了三个仙门却未见有一个门派被奸灭,清风真人的面色愈发凝重,却又来到了青城山。此时却见门外一些弟子正拖着三五个死尸,一个弟子哼了一声道:"那两个人还号称是玉霞山的门下,依我看来他们的修为也不过如此,被我们神法通天的青天仙人不过两下便给残废了……"清风真人听后叹了口气,心知这人所说的必是梅剑宇与邱白鹤二人了。 几个弟子嘻笑间清风真人却已移身潜到青城派内堂之中。随后便见一位着装华丽的老道士此刻正在细细品着铭茶,身旁四五个俾女都是唯唯喏喏地与他服侍着,捶背的捶背,按摩的按摩,看这气势这老道该当是被那诩为青天仙人的掌教了。 忽见他双手一颤,却是杯破水溅,吓得那群俾女连连扣首求饶。正见清风真人蓦然出现在大堂之内,势风只把两边的弟子连连震退三丈。 一瞧这气势青天仙人便给吓得两腿发麻,却还板着脸大怒道:"你…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的仙门!"道罢那群弟子个个都是如耍宝一般横在清风真人的身前,气势十足,纷纷祭出仙剑。清风真人不以为意地瞥了他等一眼,挥袖便将这些弟子全都震倒在地,只听他淡淡问道:"那两个玉霞山的弟子现在身在何处?" 青天仙人亦是为清风真人的修为所撼动,心中揣摩这人必是玉霞山中的长老人物,此时冷汗也是冒了出来,忙道:"在……在……后堂……"清风真人听后也未多言便移身后堂,果见梅剑宇,邱白鹤二人个个都是伤痕累累,於青满面。 见清风真人来到二人更是险些哭了起来。清风真人叹了一声,施出两股力道便将二人的缚索解去。二人连连磕头道谢,清风真人又给了他们两粒丹丸问道:"那青天仙人的修为平平无奇,你们二人难道联手也打不过他?"邱白鹤脸上一红道:"回师傅,那青天仙人看起来软弱无能,实际上却也是一个厉害的主!" "哦?"清风真人面上一阵诧异,二人都是连连点头。 这时却只听到殿外唰唰几声,却有叠叠银针破墙穿了进来。 "是他是他,他就是用这种邪术将我们打败的!"梅剑宇二人见状当即吓破了胆连忙躲到清风真人的身后。 "不自量力!"清风真人眼带凌厉之色地扫过二人一眼,挥袖便把那层层银针给挡了下来,未觉半点危机。忽见他冷笑一声却是发现身后的梅剑宇不知何时从怀中取出了一柄金色匕首向自己刺来。这一切清风真人虽未直视却也心知肚明。 正准备发力震开之时邱白鹤却神情惶恐地亦从身后取出一把金色匕首,见他眼露凶光却是向着梅剑宇刺去,少倾便见梅剑宇全身发紫,望着邱白鹤神情惊愕地倒下下去。 饶是以清风真人的定力见了此幕同门相残的场景也是微微动容。邱白鹤此时更是面白如纸,手中染了巨毒的匕首讪讪地掉在了地上,连忙向清风真人扣首。 但听殿外一道冷哼,却又有一股针流发了进来。清风真人怒喝一声,一挥拂尘,却将那层层金针穿过屋顶倒飞向了九天之外。殿中霎时陷入了一片沉寂,只闻"当当"的砖瓦落地之声。 邱白鹤的神情更显惊惶,哀求道:"师傅饶命啊,我知道师兄有心害你才杀了他啊……"清风真人哼了一声道:"他有害我之心,你便没有?" "徒儿不敢,徒儿不敢啊……"邱白鹤此时泣不成声。 清风真人摆了摆手道:"我对你们自知没有什么师恩,但玉霞山总算也是赡养你们成人之地,你们到底是受了什么恩惠要与我反目?"邱白鹤哆嗦了半天也未说出一字。 "说……"清风真人怒哼了一声,便听邱白鹤颤抖着身子说道:"那……那人答应我们让我们在凡间当上一回……帝……王,还以死威逼我们!" 清风真人问道:"你口中的那人是谁?" "徒儿不知……"邱白鹤讪讪答道。 "凡间的帝王?"良久清风真人却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们生下来便与仙道无缘,罢了罢了……""念在你自小便在玉霞山中长大,今日我便只废了你在山中所学,以免你日后出去为坏,败坏玉霞山的名声!"道罢见他挥掌便向邱白鹤的肩勒击去。邱白鹤只觉全身陡然一空,旋即便晕了过去。 清风真人摇了摇头,又取出一张字条挥手铭上几个金字丢到邱白鹤身旁叹道:"我等逆改了你一生的命数,今日便悉数还于你,望你好自为之……"又见他取出一粒丹药与他服下道:"此乃洗尘丸等你再醒之时即是梦醒之日!"又看了此刻面目全非的邱白鹤一眼,叹息向外走去。 却见此时青城派上下已然空无一人,只有那几具死尸还实实在在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清风真人哼了一声道:"当真是心狠手辣……" 019.沙魔 一日后,玉霞山上的轩銮殿中,七位真人此时都是眉头紧锁,梅剑宇乃是丹阳真人门下的首徒,听了清风真人所言他的脸上更是愁不堪言。 只听隐怒真人沉声问道:"难道师兄你也没有识出那人是谁?"清风真人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那人与我交手之时手法颇为怪异,看来是刻意隐匿了自己的门路……" "那依师兄这番说法那人必是我等熟悉之人?"清风真人点了点头。隐怒真人这时怒道:"勿需多问那人必是玉笛城中金,银,玉三笛中的一人,那淫邪之派曾经多次与我派为争夺弟子而大动干戈,两年前银笛子的门下更是有诸多弟子命丧我玉霞山大弟子彦真之手……" 清风真人却挥了挥手说道:"师弟勿要急躁,当下率先之事乃是要查出是何人泄露出了这几人的行踪,当时宣读纸条之际,场中便只有我们几人和六位弟子,如今来看当时却是隔墙有耳,必是其他仙门安插在我玉霞山中的奸细所告……" 几位真人一一动容,随后脑中一一闪过玉霞山上各个弟子的面容,蓦地神色都是一凝,面面相觑。 清风真人早已看出其他几位真人所想,了然点头,便招来一个道童说道:"把乘明叫进来!"那道童应了一声,随后躬身下去。 半柱香后,轩銮殿上便又走进来了一个青年道士。这青年虽年纪轻轻,修为却是不弱,本亦是到了出山之际,数月前却受清风真人托付,让他混于习堂之中整日监视寒叶。 现下几位真人神情都是不大好看,乘明道人的一颗心自然也是悬到了半空。清风真人开口问道:"近段时日寒叶可有什么异状?" 乘明道人拱手答道:"回师尊,没有……" 清风真人又问道:"那他近日来可曾有与什么生人接触过?" 乘明道人想了想方道:"生人?也未有过……"几位真人闻言面上更显愁虑,清风真人只挥了挥手,当即便让乘明道人退了下去。 隐怒真人又怒道:"早知发生今日之事如此当初便应让在太经宫中修行的弟子去看把山门,让那些奸细不得轻易出入山口!"久未开口的缘桑真人劝阻道:"师弟也无须太过担忧,依今日来看,那些人的目的却不在于这六位弟子,而是在于我们,只要他们再设下一局,我等必能救出那六个徒儿……" 丹阳真人板着一张脸道:"只要他们敢设局我们就敢闯,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玩出多大的花样!"几位真人闻言都是一一点头,面色倨傲,百来年这几人不知面临过多少难题,都是未曾退却半分。玉笛城位于修仙界塞北荒漠一带,占地约为三百里,如一条巨龙蜿蜒盘卧在大海之上,直达沙漠尽头处。此城乃是由亿万座玉砌殿楼共同构成,序次排立。正值深夜时分,每座玉宇都散发出轻柔玉光,夜空虽无皎月城中之人却也可以畅行无误无需掌灯,城中建筑的宏伟,比之当朝的皇殿要强上千百倍不止。 然而此城在千年前却并非被称为玉笛城,而是被叫为百乐城。据传当时住在这城中的人都是一些极其爱好乐曲的修行人士,他们建城之初不过是为了远离修仙界的尔虞我诈,找一处清静之地潜心研究音律。 几百年来城中之人都是以礼相待,和睦至极,久而久之慕名而来的人也是日益增多。未料在一百多年前却有一个名为莫生烟的奇才从笛中悟出了一套无上神功,名为玉笛真经,此消息一旦传出,城中先后便有数百个修士向他切磋挑战,然而却无一能够幸免败北。 此事过后莫生烟在百乐城中的名气可谓是如日中天,一天比一天大,不光是城内之人,便是城外之人也是多有耳闻。正逢当时百乐城中人数众多,却乱如散沙,秩序混乱,毫无凝聚力可言,极需一名贤能人士主管城事。 随后众人便万般劝说,莫生烟无奈之下才答应了暂代百乐城城主一职。当时莫生烟还有一位长得倾国倾城的贤内助蔓荷萱。短短十年之内他便与蔓荷萱二人将偌大的百乐城打理得井然有序。 然而一天城中却来到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来后只字未说却是先接连挫败了城中的十大高手。而莫生烟夫妇似乎早便认识了那人,见后都是面色凝重,只管将他称作是离大哥。 随后莫生烟便将男子引进了平日居住的宫宇,十日之后却只有蔓荷萱与那被称作离大哥的男子走了出来,百乐城中之人都是惊愕不已,纷纷拥进莫生烟的住处,却见莫生烟躺在一片血泊里,口中不断呻吟着荷萱二字。众人连忙向外寻去却见那叫离大哥的男子与蔓荷萱早已离城而去。 此后莫生烟便开始变得郁郁寡欢,整日只顾沉迷于音律之中,由昔日的传奇人物落魄成为人们口中的废物。城中之人一方面深为莫生烟惋惜,一方面却也不断辱骂蔓荷萱不守妇道。又过了五年,这一天百乐城中却有几声大笑声响起,城中之人听后无不掩耳挣扎,纷纷出楼,众人只见莫生烟站于城头之上大笑道:"五年过后,我已经勘破了情关,今日我便将这五年所研讨出的玉笛三篇绝曲施展于诸位!"道罢见他横握玉笛接连奏出了三道笛曲,每响一曲便有狂风拂起,万里黄沙莫不听其号令,数百个修士联连相抗也不是其对手,此战以后莫生烟的玉笛三篇在百乐城中提及无不变色。 又过了数十日,莫生烟只对众人大喝道:"今日一别,命途凶险,汝等大恩,只有来世再报!"众人心知莫生烟此行必是为了了却五年前的旧账,只得拱手相送,暗自祈祷。 也许是众人的祈祷灵了验,数月过后莫生烟果真安然无恙地回了来。只见他面无悲喜地道:"为报诸位这些年对莫某的照护,莫某今日决意将玉笛真经传于各位!"城中之人一片欢呼,此后的几十年里,直至莫生烟逝世,城中之人大多都学会了玉笛真经的一招半式。 然而令人疑惑不解的却是勿论百乐城的弟子如何哀求,莫生烟始终不肯将那最后三篇绝曲相告。随着莫生烟年岁的增多他的性子却也变得越来越为奇怪,勿论对谁都是阴沉着一张脸,每当有人提及玉笛三篇绝式时他更是会大发雷霆,在那段时日里那三篇绝曲也俨然成为了百乐城中的禁词。 尽管如此,莫生烟的最后一段时日也并非是一无所成,终其后半生似乎都在为一个被他命名为忆萱的护城大阵操劳,即便是他临终之时也是身在其中。 事后众人纷纷都道莫生烟是运功过度而死,直至他死后一年后才有了另一个新的传言。在莫生烟生前曾经收了三个天资非凡的弟子,各自赐名为金笛,玉笛,与银笛,熟知这三人却是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之辈,待莫生烟死后三人便开始掌握城中大权,并坐城主之位,随后又开始铲除异已,滥杀同门。 这三人乃是莫生烟的亲传弟子,修为都是高得出奇,有传言这三人是学会了莫生烟的最后三篇绝曲,由此众人才想起当莫生烟死之时这三个弟子都在他的身旁,有人更揣测莫生烟乃是这三个弟子所害,这一切都是这三个弟子的阴谋,从此莫生烟乃是他的三个徒儿所弑杀的传言便在修仙界流传开来。 此后百乐城又易名为玉笛城,分为金笛子,玉笛子,银笛子三人掌管,在三人的掌控下,玉笛城早已不复有当日世外桃源的景象,三位城主无恶不作,经常劫虏良家妇女,如今世人对其的评价也仅仅不逊于昔日的魔教。深夜乃是奏乐的最佳时机,今夜亦不例外,数万名玉笛弟子纷纷置于殿宇之上,对月而奏。笛音虽然听起来都是美妙绝伦,实则却是杀机重重。如是在城中碰上了与自己笛音相抗之人,二人即会暗韵力道于乐音之中,厮斗一场。久而久之,这夜晚时分便已成了玉笛城中的弟子切磋的黄金时期。 玉笛城楼上此刻有一列列弟子森严看守着,这些弟子个个手持玉笛,可分为三类,分别穿着玉衣﹑银衣与金衣,胸口上都印着一个精字。这一个精字即代表着这些人乃是城中最杰出的弟子——卫城军。 玉笛城虽弟子虽多,但能进入这卫城军行列的也不过只有三千人而已。如今这三列人分别为三人看管,一人是金笛子的大弟子血公子,一人是银笛子门下的大弟子鸣歌,另一人则是玉笛子门下的大弟子彤衣儿,这三类人列分别看守金城﹑银城和玉城。 "刚才是否有人经过?"一个玉城弟子擦了擦眼问道。另一人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你眼花了吧,明明不过是一阵风刮了过去!"那人擦了擦眼睛看了一阵又道:"真的就是一阵风吗?" "快别说了,副统领来了……" 这些弟子立马变得巍峨如山,一改方才的嘻玩之态。 这副领军虽说进入玉笛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身份无人得知,然而在这些人眼里却是犹如鬼见愁一般。 "你们在谈论什么?"走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这些人显然没有躲过去,他一脸威凛地问道,瞳孔处闪着一望无底的阴森。 那两人听了讪讪道:"没,没什么……" "真……的?" 二人的呼吸不觉急促了数倍。一人讪讪说道:"刚……刚才好像有一道人影闪了过去……" "哦?"副统领的眉毛挑了挑,随后身形如风,别处移去。 "哼,他有什么好得瑟的,不就是收到了彤统领的器重吗?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孬种!"一个弟子不满地道。 另一人吃了一惊:"可别这样说,副统领的本事我可是亲眼见过的,你这话要是传到了他的耳里,只怕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用啊!" 那人转为悲叹:"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一个人啊,有他在此我想打个盹都是担惊受怕的……" 另一人听后也叹道:"你就知足吧,副统领对我们只是冷眼相对,我听说银城与金城的统领对属下轻则拳打脚踢,重则直接斩首啊……" "可是我宁愿被重罚一顿也不要被他冷眼看上一遍啊…" "哎,要是我能让三位城主看中收为入室弟子就好了,这样一来可以在城主身边修习,二来也可以管辖一千精锐弟子,到时想拿谁出气,就拿谁出气……"一人说道,众人都道他白日做梦。这时又一个弟子望了望夜空道:"我刚才好像也看到一道人影飞了过去?会不会是沙魔来了啊?" "沙…魔…"众人屏住了呼吸,这人口中的沙魔却可以说是整个玉笛城的梦魇,玉笛城近些年来每隔三五天便有一些弟子死于其手,而见过凶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便是三位城主也奈何不了他。有传言这人根本便不是人,而是由沙子化成的恶魔,遂玉笛城的人便对此人有了沙魔之称。 020.林小宇 空中却忽然有一只玉笛冲天而起,在夜空上发出耀眼的浮光,然后盘空绕上了三圈。此乃是有人擅闯玉笛城的信号,三千精锐弟子见了纷纷起身向着发起之地一拥而去。 这三路人马虽说都足有千人,此时御行起来却也是快而有序,每一列分别由三人带领,金城的为血公子,银城的为鸣歌,玉城的则为方才那位副统领。 未过多时,三列人手便已到达了信号的发出地,却见数十个玉笛弟子只敢将一个白衣男子远离三丈给围起来,都不敢再向前靠近半步,周围的地上此时已经足足躺下了二十来人,白衣男子剑端上的鲜血正滴答滴答打在地上,他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哼,一群废物!"说话的却是鸣歌,道罢银衣一闪便欲向着白衣男子御去。 "慢着!"副统领却拦在了他的身前。 "哦?难道你有什么高见?"鸣歌瞥了他一眼问道。 "此人所侵犯之地乃是玉城境内,理应由玉城守卫前去擒下!" "哈哈!"鸣歌不屑笑道:"你这话说得在理,可你的那些手下现在只怕是没有胆量上了吧!"那玉城的精锐弟子一听之下都是震怒不已,纷纷向着白衣男子持笛而去,熟料只听见咻咻几声,那玉笛弟子便又倒下了几人。 "布阵!"副统领厉喝了一声,玉城弟子听后个个都是士气高涨,纷纷祭出玉笛,一人踏上一人直排到百丈来高处,将白衣男子围在了里面,而那副统领顺着人墙一跃即向着空中御去。 "岂能让这个小子尽显威风……"鸣歌哼了一声就要下令布阵。血公子摆手说道:"师弟莫要心急,方才那位贼子的修为不弱,且先看看这位副统领如何能降他?我们对他的实力心中也好有一个掂量!"鸣歌脸上一怔,随后点了点头,都是奸笑几声。玉城的弟子一向与其他二城颇为不合,故二人早便对副统领起了杀心。 夜空之上,数千人纷纷运功御笛向着白衣男子打去。白衣男子在那数千只玉笛浮光的映射下此刻却也多上了一份圣洁,然而他依旧只顾挥剑四起,剑过人亡,任由一层层血浪扑在自己的面上,沙壤之上瞬息便已铺满了玉笛碎末与玉城弟子的尸首。 "好奇妙的招式!"鸣歌在一旁打量了许久,缓缓道出,只见那白衣男子剑影如流,笛阵瞬息已被毁去了小半,只不过他的身上亦是多了些许伤痕。 "咦?这人我怎么看得有些面熟?"借着诸多玉笛发出的光芒,白衣男子的脸现在才让人看清了,血公子一脸诧异地道。 "他乃是玉霞山上的弟子,决不能让这人逃脱!"这话一道完便见那在一旁看戏的两列人手纷纷一阵轰动。玉霞山的弟子与玉笛城的弟子起过多许争执,众人听了无疑添了几分怒意,纷纷御笛。白衣男子的剑此刻却也快上了几分。 正待三城的弟子准备一拥而上之时却有一道笛音缓缓响起,只见玉笛城周边的黄沙从远方无风吹来,直向白衣男子袭卷而去。 "音缠万生!想不到他也学会了这一式!"血公子有些惊异地看了看正与白衣男子对峙的副统领。 簌簌声响彻了整个玉笛城,三城的弟子都是面上惊愕地看着那向白衣男子涌去的滚滚狂沙,沙影袭来之时那布阵的千来人都被刮去了百丈之远,而那白衣男子也是消失在一片烟沙中。 此时沙起万里,莫说被卷去的布阵之人,便是在一旁观战的几千弟子此时也是看不清远处的情势。 "你们难道还不追?"鸣歌看了看那滚滚狂杀,对手下的弟子喝道。血公子却摆手道:"不急,这时那副统领不是才有了一份危机吗?"鸣歌良久才会意地笑了笑:"此时沙起万丈,即便是他不被白衣男子杀死只怕也有可能为身边的属下误伤,到时一切都变得好办了!" "副统领,副统领!"随后远处却有一阵阵喝彩声响起。血公子与鸣歌二人双眼都是微微眯起,正看见方才那数千名玉城弟子此刻一个个的都是雀跃欢腾地尾随那位副领主身后,看那阵势正像是打了胜仗。 这三列人手虽然都同为玉笛城门下暗地里却是攀比得紧,而方才那白衣男子方才连杀二十来个玉笛好手显然不是凡人,故副统领这一场胜仗自是增光不少,同时也惹来了不少人的斜视。 "副统领方才那一式音缠万生可是嚣张得很,却不知那白衣男子的尸首现在何处?"鸣歌环看了一遍,挑了挑眉头说道。 "尸在那里,首在这里!"道罢副统领的手上未知何时已拧上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死状之惨烈甚至是连五官也不知去了何处,血口处满是黄沙。 这时四只脚踩着沙泥的咚咚声响传了过来,正见两个抬着一具无头尸体的玉城弟子缓缓踏到了鸣歌身前,随后双手一纵便扔在了地上,只听见潺潺的流动声响,那从颈部倾出的鲜血瞬息便扩散到了鸣歌的脚下,鸣歌虽说杀人无数,此时见了这幅场景心中也是禁不住一阵发麻,双颊泛白。等到鲜血溢到他的玉鞋之际,竟是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副统领淡漠地看了鸣歌一眼,摆了摆手,便令那两个弟子重新将那具尸体抬了起来,随后数千人便随着副统领扬长而去,旁人一一侧目而视。 这一行人此时脸上自然都是生光不少,却也有一些弟子面上惊惶不已,他们虽早有耳闻这位副统领性子冷漠却也未曾料到竟到了如此恐怖的一个地步,这样一来日后他们在城中行事却要愈加小心了。其中只有一个弟子瞳孔里闪现的未知是欣喜还是恐惧,幻化莫定。 "短短三年之内他的修为倒是提升了不少,想必彤衣儿是把玉笛真经全数传于了他啊!"血公子一脸阴沉地道。 "哼,真不知玉师叔为何如此器重彤衣儿,竟然任她一个女流之辈管辖数千名精锐弟子,现在又准许她交由一个外人打理,自己却整日潜心修炼!"因为方才之事,鸣歌心中的恨意也是浓了一分。 血公子面上一寒:"有一日这两人都会在玉笛城中消失!"血公子与鸣歌二人为人一向阴险歹毒,与彤衣儿颇为不和,故二人对整个玉城弟子都是欲除之而后快。 少倾,玉城弟子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这时副统领又缓缓走了过来,身上依旧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众人都压低了头,不敢直视,此刻对他的恐惧比之往常多上了百倍不止。却见他来到了一个弟子身前缓缓道:"你随我来!"道罢二人便下城而去。 这时那些弟子才敢低声议论。 "不知副统领叫他做什么?" "不知道啊,那人好像才刚刚加入了我们精锐弟子之列,以前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咦,方才那一战黄沙四起,除了与白衣男子交过手的弟子外旁人根本无法观清,等到结束之时好像就这只有那个人和副统领没死,别的弟子全都死在了那白衣人的剑下了啊……" 一人叹息道:"哎,看来人家是立了战功啊!" "哎……,这次死了这么多人又该有些资质平庸的弟子加入我们卫城军这个行列了,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受器重啊……" 却说副统领与那人来到了一间玉宇之内。 "这里再无旁人了……"二人沉默了一阵,副统领率先开口说道。那玉笛弟子冷冽的声音有些起伏地道出:"你是因何会来到这玉笛城的?小宇!"林小宇的身子颤了一下,神色一片黯然,看了看洛远弘,眼中更是闪过数千种莫明的情绪,终只叹息道:"此事不提也罢,今日你到玉笛城中又是为了何事?" 洛远弘也未在多问,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三天前你们城中是否虏获了几个玉霞山的弟子?"林小宇的脸上怔了一下道:"此事我也不清楚,不过近段日子来银城卫城军的统领鸣歌倒是行为有些诡异,似乎每到子时便要离城一阵!" "离城一阵?"林小宇点了点头:"每至深夜,玉笛城都会多派弟子看守城门,统领之人须当亲临,而他这几日午时都不在自是出城去了。" "他是否是银笛子手下的弟子?" "是!" 洛远弘又道:"他每日出城之时身旁是否跟有随从?" 林小宇摇了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你难道是想混入他的手下之中?"洛远弘点头道:"此计可否行得通?" 林小宇思量了片刻道:"鸣歌生性多疑,非亲信绝不擅用,此行决然不可,你唯有从后跟去,乘机下手!"道罢又自一处取来了一套银衣:"这个你收着!"洛远弘点头收了下来。 "如今离子时尚早你便在此处先待上一阵!"随后二人便又沉默起来,经方才的一番对话洛远弘的心中实则已是感慨万分,他从林小宇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稚嫩,不过他倒是更为喜爱林小宇的这种沉稳。 良久洛远弘才缓缓说道:"如今你身为玉笛城中弟子,却帮我这玉霞山之人便不怕玉笛城的三位城主责罚吗?"林小宇若有深意地看了洛远弘一眼,一字未道,随后二人却都是大笑起来。 "此处可有酒?"洛远弘那沉寂多年的心此刻也变得滚热起来! "你也好这一口?" "今日便好了!"林小宇大笑几声,随后便令人搬来了数坛老年成酒,二人边喝边笑,此时似乎都是忘了身份,也没有了儿时的那一份稚嫩,反而倒更像是肝胆相照! 二人喝了足足三坛,自是感觉有些眩晕,洛远弘将酒意强行压下,起身说道:"现下时辰已不早我便先去!"林小宇似乎比他要能喝得多,站起来直坦坦地道:"那鸣歌的修为不低,而且银笛子在三位城主中一向最为高深莫测,我也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此行一定要小心!"洛远弘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推门而出。 林小宇向洛远弘走去的方位看了看,眼中却浮现些许担忧,随后见他抚了抚额头,却仍是觉得有一些眩晕,只见他缓缓道出:"若我这一睡又与畜生何异?"道罢却又走进了另一间玉宇。午时时分,玉笛城上,一个如诗一般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彤统领来了……"一个弟子低声道。 "今夜为何不是副统领值班,难道他受了重伤?可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啊?" "不要说了,要过来了……"彤衣儿走到城头看了看远处,面上静若止水,正是两年前的一般模样,与画里面的人物无异。 玉笛城的尽头,荒漠与城镇的接壤处,十来多个银城弟子步伐如箭一般瞬息便出了荒漠。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了一处山水如画的江南小镇,毕竟夜已太深,即便此等名游胜此刻也略显些许冷清。 那十个银衣弟子走到一家客栈前敲了一阵门,掌柜的似乎还未深睡马上开了店门便将几人引了进去。为首的一人对掌柜说道:"衣服可准备好了?"掌柜闻言便指了指客桌上摆放多时的十套黑衣服和十把配剑。 "换上黑衣服不要多问!"鸣歌看了那十人一眼吩咐道,声音微带怒意,似乎对十人的诧异很是不满。 一阵过后这十人便一人持着一柄仙剑随着鸣歌走了出来,随后又向别处走去。 洛远弘神色微微怔了一下,挥剑便欲向客栈而去。"你一路做好记号,衣服便交给我了!"却是林小宇的声音。洛远弘未曾料到身后尚有一人,看清来人之后心中一震,随后点了点头便尾随那一行人而去。 行了又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一座四周荒芜人烟的废墟。鸣歌走上前颇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便见亦是一个黑衣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 "师兄……"那人对鸣歌恭敬说道。鸣歌点了点头便将十人领进了废墟,里面只有几盏油灯发着微弱的光,还有二十来个手中持剑的黑衣人守在里面,纷纷对鸣歌点头示意。 鸣歌这时却把那十人叫到了身前,一人发了一颗药丸,缓缓说道:"想必你们对这一切都有一些疑虑,等你们含住这颗药丸之后我自会与你们细细道来!"道罢一双厉目缓缓扫过了那十人。一阵过后,废墟里一道惨叫声响起,剩余九人各个面面相觑。只见鸣歌笑了笑道:"你等不必惊慌,方才你们含在嘴里的药丸名为化骨丹,未经咬破绝不会有丝毫危险,然而一经咬破也不会有太大的痛楚,只不过是会做一个永远来醒不来的梦!" 道罢玉指又指了指那死去的一人叹息道:"可惜了啊,你们本都是经过多重挑选方才选进来的,可是这人却未有通过最后一关,他在含下药丸之前对我有那么一丁点的质疑,我也只好不留情了!"十个黑衣人瞳孔里都闪过一丝恐惧。鸣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又道:"想来你们现在也应该对自己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日后你们再也不会与玉笛城三字扯上任何的瓜葛,只需执行三位城主委托与我的任务即可,铲除一切对玉笛城有威胁的人,明白了吗?"玉笛城的三位城主一向老谋深算,制造这一批死士却是要暗中杀害对自己有着过节之人,这样一来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变得太坏,以免日后再无一人胆敢进入这玉笛城。 "属下明白!"那九个死士一一应道。鸣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劝你们最好也别把这药丸给吐了出来,一旦任务失败这会是你们最好的下场,玉笛死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道罢又见他引来一个弟子问道:"那三个人现在怎么样了?"那弟子恭敬道:"依旧昏迷不醒!""嗯,这几人修为不弱,那迷魂散再多加上一些分量,只要不将他们毒死便可!" "遵命!" "现在你便带领这些人去看守吧!"道罢那弟子便带领着新加入的九人向着一个密室走去,透着铁窗看去依稀正见慕灵柳折枝与御雨三人正昏沉沉地躺在里面。 "你们几人便先在此地看守,每隔两个时辰会有人来换班!"九人一一点了点头,那弟子恩了一声便又至前堂去了。 鸣歌这时又将众人招在一起,说道:"今晚我们的任务是铲除一个名为天行宗的仙门,这个门派暗中与玉笛城经常作对,此行……"话刚落地外面却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鸣歌双眼一寒,便挥袖先出了废墟。众人纷纷紧随,不出多时便见一道白影一边捂着右肩上的伤口,一边向远处逃去,躺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已经奄奄一息:"快,他……" 鸣歌看了看地上的血迹,神色微微一变,忙道:"追,他受伤了逃不远,一定要抓住他,这个地方决不能让外人发现!"喝罢仅留有两人看守,其他黑衣男子纷纷随着鸣歌追着那道白影而去! 这时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却缓缓站了起来,留守的两个黑衣男子心中诧异,方走过去却只见剑芒一闪,黑衣人便要去了这两个弟子的性命,随后便快步向着废墟厘面走去。 "首领令你们前去捉拿贼人!"洛远弘对着九人沉声说道。九人听后眼中都是闪过一丝犹豫。一道剑光一闪,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便落在了地上,冷冽地声音再次响起:"方才的教训难道你们现在便忘了?" "属下遵命!"道罢八人纷纷向废墟外走去。洛远弘向那铁窗看了看,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挥剑便将那铁门的枷锁劈成了两段。当下掳着三人便向别处疾步行去。一阵过后,却有一道道喝声响起,正见在废墟前那一群黑衣人提着白衣男子血淋淋的人头走了过来。鸣歌看了看身旁的弟子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首领叫属下穷生即可!""穷生?哈哈,好名字!好名字!" "你这伤口还疼吗?"指了指他胸前的一道伤口问道。"不疼!"鸣歌笑了笑道:"我银城现在正需要像你这样有胆识的人?日后便跟着我如何?""多谢首领厚爱,一切谨听首领吩咐!" "好…好…!"鸣歌又笑了几声,忽然眼瞳却微微一缩,正见前方有一个黑衣男子静静地站着那里,瞳孔深处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穷生,哈哈…,好一个穷生!"黑衣男子缓缓摘下了面罩有些狰狞地道! "是你?想不到你还没有死!"鸣歌看到了那张脸当即顿下了脚步,又看了看穷生一眼心中却多上了一分疑虑。 "你们全都活不过今夜!" "哈哈,口气倒是不小,给我上!"喝罢那些黑衣人纷纷向着洛远弘一涌而去。鸣歌却一把拉住穷生说道:"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交给些人就可以了!"穷生点了点头,随后站在了鸣歌的身后。 "一个,两个,三个…依你看来这些人是否杀得了这个贼子!"鸣歌静静地数着倒下的弟子,脸上突然一笑,却是洛远弘被一个黑衣人划了一剑。 "属下不知!" "那依你看来我是否又能打过这个男子?" "属下也不知!" "难道你除了一身修为,便没有一点眼力吗?要知道成大事者必然要懂得高瞻远瞩!" "属下日后还望首领提拔!" "不必等到日后了,现在我便来教教你,你站在我的前面来!"穷生缓缓走了过去。 "你仔细观察,这贼子的剑术虽然高明但也并非毫无破绽,你看到这个点了吗?"鸣歌用手指了指洛远弘的剑0。 穷生静静地看了过去,突然瞳孔一变,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手上的剑便已穿过了鸣歌的身体:"你太慢了!" 鸣歌悬在林小宇头上的玉笛缓缓落了下来,一脸苍白地道:"果然是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害你…" "你的性子又岂会轻易用人!"林小宇剑光又闪了一次,鸣歌便没有了一丝呼吸。 随后那十来个黑衣人只觉得洛远弘的修为一瞬间上升了数倍,自己的同伴都一一倒了下去,现在更是余下了两人。洛远弘满是鲜血的脸上挂起了一道怪异的笑容:"那药丸你难道还舍不得咬破?"那人心中一惊却像另一个黑衣男子看了过去,林小宇亦是对他笑了一声,一只手摘下了面貌,一只手便向着黑衣人刺了过去。 二人互相看了看,却发现对方的衣襟都是一片血红,也未多言便在那一堆尸首里静静地歇了下来。 "你为何又要混进这些黑衣人里面?"洛远弘问道。 "等你失败了有个照应!"林小宇答道。 "你便没有想过返回之后便这么死了?"林小宇又道。 "我是玉霞山的一个弟子,最大的用处是当诱饵,他们不会轻易杀了我!"二人沉默了一阵。 "若是他们不拿你当诱饵,你还会这么做吗?" "我倒是想那样死去…" 021.林大海 玉笛城中的一间玉宇里,彤衣儿静静地为林小宇包扎着肩上的伤口,她包扎的手法其实早已熟练至极 ,却仍是小心翼翼,生怕缝错一针一线:"刺自己一剑疼吗?" 林小宇怔了一下,道:"值得!" "你不问我今天去了何处吗?"彤衣儿笑了笑:"只要你安然回来去了何处又有何关系?" "你一路跟随我便不怕自己也被牵扯进来?此事跟你毫无半分关系。"林小宇看向彤衣儿说道。 "你朋友的事便是我的事!" 林小宇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待我这么好,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彤衣儿点了点头道:“如今你首先是要提升修为,从血面老怪手中救回你的父亲!” “血面老怪…”林小宇一字一顿,眼中有血光闪烁,思绪回到了半年之前。 那时他从音梵山返回平乐镇,深夜时分,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白天那几个欲要将林小宇占为 已有的修行之人,正一一逼问镇上的居民。 “小子我劝你快点出来吧,这些村民可都是因为你而死的,难道你愿意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抢了他们的宝物,都大祸临头了还不赶快叫出来,这不是要害着全镇居民陪 他一起受罪吗?”林小宇的父亲林大海埋怨道。 林小宇心中一震,对林大海道:“孩儿只有来世再来报答爹的养育之恩了!”道罢推开房门向着外 面跑去。 林大海心中一惊,只见外面的几人大笑道:“小子看来你当缩头乌龟当腻了啊…”。 林大海算是明白了这些人要找的便是自己的儿子,连忙求道:“各位仙人,只要我家小宇交出宝物 ,你们就饶了他吧!” “哈哈哈,可以啊!” 林大海大喜,又对林小宇道:“小宇啊,你又不懂修行之道,就把他们要的宝物还给他们吧!” 林小宇心中一震,只听那些人又笑道:“我看老头你只有把他的肚子给生生剥开了才能将宝物还给 我们啊…” 林大海大惊,一人又道:“何必与这老头啰嗦,先把这小子抓回去,以免再生变故!”话未道完便 有两道笑声传了过来,几人皆是一惊,只见一个带着血色面具的男子缓缓飘来。 “你是谁?”一人问道。 “我是谁?哈哈…”血面男子哈哈笑道,手中仙剑一挥那几人便纷纷毙命! 林大海父子来不及逃离便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二人再次睁开眼之时是在一个地牢里。林小宇闪躲地看了看周围一双双野兽般的眼睛,一个脚步声 从上面咚咚传了来,这时一块干粮丢了下来,那些尚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纷纷如恶狼一般扑了过去, 只有林小宇动也没有动一下。 "老家伙,把粮食还给我!"林大海把一块干娘捧到了林小宇的面前,上面染有从林大海口中吐出 的鲜血。一个面目狰狞的少年一脚便把林大海拽了开去,随后又将干粮抢了过去。 "这是我儿子的,这是我儿子的!" 过了几天。 "啊…"那少年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林小宇把肉块分成了二十多块一一分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这块是你的!这块是你的!"他淡淡说道,漠视那些人的呕吐。一段时日过后。 地牢中林大海正在大摇大摆地吃着那些刚扔进来的干粮,"小宇,我吃饱了!"林大海打了个饱嗝 问道:"你不吃吗?" 林小宇摇了摇头:"剩下的给那些人吧!" 一个月后,又一个咚咚的脚步声从上方传了过来。 "今天又到祭血的日子了!"地牢里的人都开始变得惶恐起来。 "不知道这次会是谁啊!" "这还用说,当然是吃的最多的人了!"那些少年纷纷看向了林大海,林大海的脸上一片错愕。 "你,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林大海瞬息便被拉了上去,林小宇在底下发出了咆哮地声音 。 过了一阵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太老了,换一个!" "是啊是啊!"林大海一脸庆幸地说道,随后便乐呵呵地被扔下了地牢,那一双冰寒的眼睛此时又 开始扫向地牢里的每一个人。 "你,随我来!"一把便抓起了林小宇,林小宇冰冷的目光扫过地牢里的每一个人,便是那一个眼 神让地牢里的每一个人日后都不敢再打林大海的主意。 "怎么?想吃人啊?"那个弟子一把便将林小宇抓了过去,在去见血面老怪的途中却碰上了一个女 子。 "你是谁竟敢颤闯血面老人的山地!"血面老怪的弟子怒道。 那女子似乎受了重伤,接连突出了三口鲜血,她缓缓转向了二人,目光却凝在了林小宇的身上:" 是你?" 女子只字未说便将林小宇带着别去。 林小宇的脸上浮现了痛苦的神情,这段回忆一直是一道伤疤。 彤衣儿静静说道:"我因为看不惯血面老怪的所为与他有一段过节,半年前我救了你不过是缘分罢 了,你不必太在意!" 林小宇神情笃定地道:“等我救回我爹之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彤衣儿听后笑了笑,未再说话…第二日,江南小镇的一家客栈内,柳折枝三人醒来之际只觉脑中昏 沉沉的一片,乃是那迷魂药的效力尚未完全退去。洛远弘独自坐在一张桌椅边,三人见了心中自然明了 是他救了自己,以御雨与柳折枝二人的性格自然不会卑躬屈膝,当下都只是点了点头以示感谢,随后又 是一副各自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倒是慕灵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片感激的话,又大夸他的修为何其之 高等等,洛远弘这次也未让她住口,只是漠然听着。 随后在慕灵的撮合下四人便决意一齐去完成掌教所交代的任务,只听她分析地头头是道:"其一,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想必我们有些人再也不敢保证能够一人行走修仙界而安然无恙;其二,此行我们耽 搁的时日已经够长,有些人如若不想让师傅们担心,当从速完成任务才是!"她这一番话把柳折枝与御 雨说得都是哑然无语,便也只有应了下来。 由于柳折枝与御雨二人是在尚未到达目的地之时便被一个手持银剑的男子给掳了去,所以他们尚有 三处地方要去,商讨中也未知是事先约定好的还是有一股默契,都是只字未提邱白鹤与梅剑宇二人。 有了这四人的联手,对付起那些恶门起来自然是要快上几倍不止,虽说这些仙门在修仙界也不算太 弱,但一听慕灵自报上玉霞二字胆魄便少了几分,一些掌门更是直接跪地求饶,自散仙门。其间洛远弘 并未参与其中,却是为了以防那些人再设埋伏藏在暗处。 三日过后四人便已完成了由几位真人分配的任务,昨日四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宿,今早正准备御 回玉霞。 "在座的英雄好汉,不知是否有人愿意加入我们罚玉联盟的?"这时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 轻道人走进客栈里面问道,声音与长相都是稚嫩不已。 一人问道;"罚玉联盟是什么联盟?" 那年轻道人说道:"玉笛城整日强抢良家妇女,实为人间的一大祸乱,我等此行正是要将它铲除! " 那人调戏道:"想除玉笛城?嘿嘿,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的毛儿长齐了没有了?"众 人听后纷纷大笑。 那道士哼了一声未作理会,这时却看向了洛远弘几人说道:"未知几位英雄是否愿意加入我们?" 慕灵上下打量了那修士一眼说道:"这总共就只有你一个人又怎么称得上联盟?" "就是啊!"客栈里的人也跟着纷纷起哄。 年轻道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在这乱世中还能保持一颗侠义之心的修士已经很少,但也并非没有, 本来我不想虚张声势,但现在我却非得争着一口气,证明给大家看!"道完见他向左方看去,大声道: "英雄们,走过来让他们瞧瞧!"便有百来个身负仙剑的修士正齐步走了过来,这些人年纪有大有小, 小的尚只有十岁左右,大的却已是一头的白发,他们虽说都是一身修士装扮,但明眼人一眼便可瞧出其 中真正懂得修行的却是寥寥无几。 "小家伙难道你不怕死吗?"慕灵这时走到一个小孩面前,摆出了一个杀头的姿势。那小孩似乎被吓 了一大跳,不过还未及他说话,一个中年男子便横在了身前说道:"他的母亲是被玉笛城中的人害死的 ,虽死无憾!" 慕灵心中升起一股怨愤之情,怒道:"你是他什么人,还能决定他的生死,难道没发现他眼中的恐 惧吗?"道罢慕灵却是一把那个小孩给抱了过来。 "我是他爹!" "爹?"慕灵身子陡然一颤,将小孩放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良久才对那中年男子与那年轻 道人哼道:"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和一个莽夫想必也不会做什么大事!"道罢便又回到了三人的身旁 。 那年轻道人听后却生气了一股怒气,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了下去。 御雨心中诧异,走了近去对那年轻道人说道:"不知玉笛城究竟有什么罪行,你们不惜以命相搏? " 年轻道人听后一脸的惊奇,问道:"姑娘你难道不知道玉笛城的罪行?"御雨默然点了点头,那年 轻道人大大摇了摇头,摆手道:"这位姑娘不是晚辈自诩见识过人,只是身为修士若整日只会修行冥悟而 不懂得人间百姓的疾苦,即便将来有了不俗的成就又有何用之有?"话方道完柳折枝便阴沉地看了他一 眼。 不过这年轻道人似乎丝毫未有察觉,又道:"玉笛城的罪行可谓人神共愤,其中三位城主为了修习 所谓的玉笛神功便整日令人到民间虏获年轻美貌的女子,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女子死于非命,而这些人 中多半都是那些女子的家属!"道罢便指了指他口上的英雄们。 "嘿嘿,你们说玉笛城残害了这些人的妻女又有何证据?"这时一个黄衣男子走了过来缓缓说道。 "证据?这就是证据!"一个老汉踏上前来挽了挽衣袖,正露出了那少了手腕的右臂。这老汉一开 始那些人都纷纷亮出自己的伤口哀诉玉笛弟子是何等的残忍。 那黄衣男子见后却冷笑了一声道:"一群乌合之众!"又看了看那年轻道人一眼:"就这些人想来 也没有胆量与玉笛城作对,看来此事一定是你一人挑起来的!"方道完便见他双眼泛白,瞬息便倒了下 去,而那刚刚握在手中的玉笛此时也落在了地上。 众人一阵惊嘘,年轻道人这时也吓了一跳,擦了擦冷汗,良久才反应过来,转对洛远弘说道:"多 谢少侠相救!" 洛远弘淡漠说道:"我救得了你这一次终究救不了你的性命。" 年轻道人神色一黯,道:"我何留云既然敢向玉笛城挑战早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些英雄也与我 一样,我们此行也未想过能撼动玉笛城分毫,只是为了能唤起这世间修士的正义之心!"洛远弘听后却 冷笑了一声。 年轻道人又说道:"这位少侠不如加入我们这罚玉联盟如何?"洛远弘摇了摇头便又回到了原处。 "我加入你们!"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何留云精神一震,看去却发现是方才那位不谙世道的女子,当下还是感激说道:"难得姑娘你有此 心,可此行必死无疑,姑娘还是再三考虑为好!" "不必了!" "好!" "不知姑娘来自那一仙门,我等日后也好感激一番!"何留云又问道。 "玉…霞…"却是柳折枝凛然答道。 那些英雄们闻言脸上都是大变,何留云更是大怒道:"姑娘还是继续回玉霞山修行你的无上秘笈吧 ,我等只不过是一些不入流之乌合之众赎不敢接纳玉霞山门下的高徒……" "若是我非去不可呢?"御雨也是升起了一股怒意。 "哼,那便从我的尸首上跨过去!"道罢何留云更是把仙剑横在了身前。 "这位姑娘我知道您心善,但您既然身为玉霞山的弟子,即便是我也不大愿意接受啊!"一个老人 走出来说道。 "这是为何?"御雨看了老人一眼,以礼问道。 "一个月前我们这些人前去玉霞山求助,足足再那里等弟子回报等了七天七夜,最后不仅没有得到 帮助,反而遭到了一阵讥讽,有几人更是遭受了一顿毒打!" 御雨心中一震,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也未再说话,慕灵的脸上却是一片静然似乎是丝毫未感意外。 "哼,那玉霞狗派号称天下第一正派暗地里却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无胆之辈!"提及此时何留云心 中也是升起一股怒意,愤然道。 "我也是出于玉霞山的门下,难道你还要称其为狗派?"柳折枝缓缓说道,话间手却抚在了剑上。 何留云听后脸上微微一变,却依然扬声道:"大丈夫敢做敢当,那玉霞派号称天下第一正派却只顾 日益壮大自己的势力而不管百姓的疾苦,不称之为狗派又该称为何派?"话方落地柳折枝的仙剑已然飞 出,御雨面上微微一变,心中不由一懵。 何留云依旧挺着身子未动分毫,那剑依旧如风跃至却只削下了他的几根鬓发便停了下来,正见一个 打扮邋遢的男子伸出两指掐住了那柄剑,嘿然说道:"不愧是从玉霞山出来的,果然个个都心高气傲, 目中无人!" 柳折枝双目泛寒,左手挥掌向邋遢男子打去。男子却只是打了一个哈欠,蓬发里的睡眼微微抬起, 抬手间已让柳折枝退了三丈,柳折枝当场便吐出了一口鲜血,连忙扶在一棵树上。 何留云这才察觉到自己并未一命呜呼,连忙对那邋遢男子感激说道:"多谢前辈相救,前辈的大恩 晚辈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前辈是否愿意加入我们这……"却仍未望壮大他那罚玉联盟。 邋遢男子呸了一声道:"玉霞山一派虽说卑鄙无耻,肮脏下流配得上狗派二字,但你们这些庸人却 也好不到哪里去,此行无疑便是白白去送死……还有,别叫我前辈叫我老叫花子便可…" 何留云脸上直泛青光,拱手道:"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自会铭记于心,但我等此行的目的方才晚辈 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只要能唤醒世人的正义之心,即便是赴汤蹈火我们也在所不辞…" 话未说完老叫花子便又长骂道:"我的话还未说完,你们这帮人不仅是修为太弱,更加可悲的当是 选了你这个人当做领头人,方才这位姑娘有意想加入你们的队列,你却因为她出于玉霞狗派而出言相拒 ,难道狗派中便不能有人?所以你这人当真是迂腐不堪,难成大器!" 何留云的脸上更加难看,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前辈虽说对我有救命之恩,但也不可出言如此大 加侮辱。我自认为人一向迂腐不堪,但承蒙这群好汉看得起推选我当领头人,我也自当不会不推脱自己 的职责!"他身后那群人听后都是振奋不已,纷纷高呼何留云的大名。 何留云听了脸不红心不跳,却也连忙摆手止住,又对那老叫花子行了一礼,看了洛远弘四人一眼便 带领众人向前大步行去。 老叫花子斜眼看了那些人一眼,又喝道:"你回头看看这些客栈里的人可有半分的怜悯之心!"那 行人似乎都未听见,行了三丈便都喊起了"赴汤倒火,在所不辞"的口号。 老叫花子也未再作理会便转头离去,这时身后却有一道嗡鸣响起,老叫花子头也未回,侧手便又将 柳折枝及他手中的仙剑双双打在了地上。 随后双目又不经意留在了洛远弘的身上,端详良久才说道:"像,像极了,当年他也是这一种对漠 视一切的神韵……" 洛远弘看了看老叫花子一眼并未说话。 "哎,可惜你终究不是他……"老叫花子又叹了一声,随后缓缓走去,柳折枝趴在后面只能不断发 出闷哼声。 两日后,玉笛城外,荒漠与绿洲的接壤处依旧是尘烟滚滚,极目望去,只有那座巨大的玉笛城在沙 影中反射着微弱的浮光。 由何留云领携的那群英雄好汉此时正在附近的一间茶馆里喝着山茶,一位英雄喝了一口,向何留云 怯生生地问道:"再往前行一里便是玉笛城了,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何留云长叹了一口气道:"虽说我们这些人于那玉笛城的弟子相比犹如蝼蚁一般,但只要有了我们 这一批人作了头领,日后必会有诸多修士会为那些受玉霞山折磨的百姓讨回公道,牺牲是难免的,但如 若你现在改变了心意,我也不会责怪于你,毕竟此行是有去无还。" 那人闻言陡然大怒,道:"我虽修为低上不少但总不算是贪生怕死之辈!"众人一听蓦然气势高涨 纷纷大喝一声。 那茶馆的老板也是被这一群人给弄得激动不已,豪气凌云地说道:"由此去玉笛城还需经过一里的 沙尘,必会干渴不已,这次你们的茶钱我便分文不收,想喝多少便喝多少,那玉笛城的人害了多少良家 少女,你们一定要狠狠出一口恶气……"这几句话说得吐沫横飞,众人一听士气又涨了几分,一边慷慨 激昂的谈论要如何宰杀玉笛城的狗贼,一边也是大夸老板的茶水乃是天下第一。 半个时辰后众人纷纷将那老板当做至亲一般进行了一场生离死别地倾诉,直至将那老板说到哭方才 离去。 玉笛城中。 "你要出去?"林小宇看了看玉城中整齐排列的百来个玉笛弟子问道。 彤衣儿脸上一片阴霾,点头说道:"眼线传讯有外人想攻城,城主吩咐我前去处理。"林小宇面上 渐渐变得阴沉起来:"让我去。"道罢拿起一只玉笛领着那数百弟子向荒漠行去。 行了未到半个时辰便见有百来人躺在那一片荒漠中不断地呐喊。"难道天要亡我,我绝不能就这样 死去……"所有人都在沙中往前爬行着。 "有人,是玉笛城的狗人,就是这些狗人们抢了我们的妻女,我们终于有机会报仇了,哈哈……" 这些人都癫狂地大笑起来,一个个英雄颤抖地拿起了手中的仙剑向着那些玉衣男子刺去,没有力气的更 是直接张着牙扑了过去。然而无论他们是哪一种姿态,迎接他们的都是劈破脑袋的一棍玉笛。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那百来人便只剩下了二十来人,林小宇的眉宇首次动了一下,他的玉笛狠狠在 沙上划出了一道裂痕,沙烟之大将那些玉笛弟子都逼退了两步。林小宇的声音也是听不出一丝情蓄:" 你们难道还想送死?" 何留云凄然大喊道:"赴汤倒火,在所不辞!"林小宇怔了一下,这时那些玉笛弟子这时又走了回 来,只听见咻咻几声剩余的二十来人瞬息便已成了一片死尸,仅仅剩下何留云一人。 这却并非的因为何留云的修为有多么高深,只是这些玉笛弟子并不想让何留云这么快死去。他们用 玉笛在他身上轻轻划破了十道口子,又抓起一把把黄沙渗进了他的肉里。何留云早已躺在了一片血泊里 ,他的口中依旧慷慨激昂地喊着那一句句口号,想要抽动仙剑却被人用玉笛穿过了手掌! 林小宇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眼眸也是动了一下,他缓缓举起了玉笛,对准了何留云的头,就在刚 要出笛之际,一个身着邋遢的男子却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不过轻轻一掌便把那些弟子与林小宇震退了 几步,那些弟子都纷纷祭出玉笛准备布阵,却看见副统领林小宇的嘴角正沁着鲜血,躺倒在地。 老叫花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小宇一眼随后便抓住何留云御去,此时那群人的鲜血已经散扩到了百丈 以外,狂风拂起直让血腥之气飘到了绿洲小镇,那茶馆的老板此时正在一脸邪恶地笑着。 玉笛城数千玉宇中有三间戒备最为森严,分名为玉笛阁,金笛阁与银笛阁。这三间玉宇乃是由三位 城主精心打造,密不透风,饶是外界五雷轰顶,里面也不会受丝毫的影响,独开一面。除非是有一些灭 门之灾的大事,三位城主也绝然不会轻易走出这三间玉阁。 与其他两间玉阁一样,玉笛阁内此时也是歌舞升平,玉笛子静静地观赏着那些轻舞地女子,面上无 悲不喜。 玉门被推了开来,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进来,玉笛子当即令那些女子全都退了下去。 彤衣儿对着玉笛子敬声说道:"来攻城的数百人除了一人被沙魔救走,其他人都已死在荒漠之中。 " 玉笛子长得也算是玉树临风,生有一张正气脸,一脸的肃穆,若是一般人看见了定会说他一位的尽 心尽责的授课先生,此刻见他脸上泛起一阵阴寒,缓缓说道:"又是沙魔,这些年我玉笛城中已不知有 多少弟子命丧在他的手上……" 022.语岚 "徒儿办事无力,请师傅责罚……" 玉笛子脸上这时却泛起了一丝柔和,看了彤衣儿一眼略带爱意地道:"那沙魔与我也交过几次手,身手不凡,若不是因为当年玉笛城的师祖莫生烟留下的护城大阵他只怕是会更加嚣张,所以此事也怪不得你!" 彤衣儿脸上一怔,问道:"不知这沙魔是为何人,为何处处要与玉笛城作对?"玉笛子叹了一口气道:"此中缘由我也不大清楚,我与他交手之时,他只说过四个字——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彤衣儿脸上却泛起了一丝莫名的神情。玉笛子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初时我也想到了沙魔会是那些被玉笛城下弟子所虏获女子的亲人,然而细想之下还是觉得不太合理,一来那些女子多半都是生于民间,莫说是与沙魔这样的人会有关系,便是修行之人他们也是鲜为见到。二来那些女子一向是由三弟一手打理,即便他真与那些女子有些关系,也该当去找三弟放人,而非整日残害我玉霞弟子!" "师傅与他交手多次对这人可有了一些猜疑?" 玉笛子叹了口气道:"只怕这人还是与师祖莫生烟有着一些关系啊!" "玉笛城的师祖?" 玉笛子点了点头,又问道:"以你之见莫生烟是被何人害死的?但说无妨!" 彤衣儿犹豫了半响才道:"是三位城主!" 玉笛子点头道:"如此一来也便也说得通了,当年外界传言我们三人是弑师之徒,那沙魔想必也是听信了!" "莫非其中尚有隐情?"彤衣儿诧异道。 玉笛子脸上一阵黯然,缓缓道:"当年师傅是修炼玉笛真经走火入魔而死!" "走火入魔?"彤衣儿脸上一颤:"以师祖的修为当年练了玉笛真经也会走火入魔?" 玉笛子叹息道:"若要修习那玉笛真经的最后三篇须当绝情才可,师傅在晚年之时膝下无儿女,可能便是在孤廖之余又对师娘动了真情才走火入魔!"又若有深意地看了彤衣儿一眼道:"这也正是我未将那最后三式的真言传给你的原因。" "绝情?"彤衣儿却有一道寒意闪过:"徒儿从未对任何人产生任何情愫,为何不可修行?" 玉笛子摇了摇头,黯然说道:"你随我来!" 随后二人便来到了一座比那三位城主的玉阁还要封密上几分的玉室。 "这是什么地方?徒儿为何从未见过?"彤衣儿心中诧异。却见玉笛子挥了挥袖,转眼那玉室便开出了一条小缝,透过缝隙依稀可见一个男子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在他周遭躺着的尽是一些四肢不全的尸首,仅仅由那条小缝里透出的血腥之气便让彤衣儿升起一股抑郁之感。 玉室中的男子只是静静地握着手中那柄血色的剑。 "云端子,云端子!"他的神色陡然变阴寒,竟是不断嘶吼起来,玉笛子叹了口气,随后挥手便令人将几个玉笛弟子扔了进去,咻咻几声,那几个弟子都是被一剑毙命,男子的脸上此时才回复了平静。 玉笛子叹了口气道:"他乃是我门下的弟子,名为肆生,当初我也以为他心无杂念,未料自他习得将那玉笛三篇之后,心中最深处的仇恨却被激发了出来,初时我尚能为他压制一二,如今却也只有采用这种方法来平息他的怨恨!" 彤衣儿脸上浮过一抹惊异,只听玉笛子缓缓道:"所谓无情,并非指的是无爱之人,而是指的无爱无恨之人,方才肆生口中所念的那人的名字想必正是将他引上魔路的人,他因那人而生,却也欲那人死!" 彤衣儿心中一震,问道:"若杀了云端子肆生是否会恢复人性?" "这段仇恨想必在他心中压抑了很久,如今复仇乃是他一生所求,若是他连这一点目标也没有了想必也会自寻短路,所以一切还要凭他自己的意志!" "徒儿明白了!" 玉笛子点头道:"当日我出游之时见你全村被屠,便将你收留了下来,事后又询问了你的身世,乃是父母双亡,如今你虽说对你父母的死亡已然全无印象,但也难免修习玉笛真经的最后三篇绝曲之后会有所触动!" 彤衣儿点头说道:"师傅的苦心徒儿明白!" 玉笛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日后等你修为精进之后那最后三篇的魔性你尚可用功力压住,循序渐进!" "多谢师傅!" "你可知为师待你这么好?"玉笛子这时却陷入了一片沉寂,良久才说道。 彤衣儿看了玉笛子一眼,摇了摇头。 "因为你长得太像她了!" "她?"玉笛子脸上闪过一阵黯然:"为师与你二位师叔终日沉迷于女色,你可知其因?" 彤衣儿又摇了摇头。 "修习那玉笛真经的最后三篇绝曲乃需要忘情,而忘情须先当有情,我与你二位师叔溺于红尘便是为了经历有情到无情之境。这几十年来我与诸多女子相恋,又一一杀之,便是为了对情无动于衷,能让神功有所精进。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师心中却仍然忘不了一个叫语岚的女子。" "语岚?" 玉笛子似乎瞬息变得沧桑起来:"这个女子初到玉笛城之时与其他女子便大不相同,别人都尽力取乐于我,她却终日冷着一张脸,最后甚至是以死相逼也不愿与我相好。我虽阅览过无数女子但也未碰上过性子如此刚烈之人,也正是她这种品性吸引了我。 那一年里,我放下城中的一切事物,整日便只在讨好语岚。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一天语岚却一改常态答应了下来。但却有一个条件,便是让我停下所有的杀戮!"见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当时我已被她迷到唯命是从的地步,莫说是放下杀戮,便是让我废去一身的修为也不会有半分迟疑。当日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事后便整日与她到处嬉戏游玩,对武学也是弃之未理。便因此事我与两位师弟还大加争吵了一番,我更是决意要辞掉城主一位,没有想到的是一年之后语岚却偷了玉笛真经的最后三篇绝曲并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上只道明让我好自为之,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却见玉笛子眼中一片湿润,又道:"虽说那玉笛真经我早已全然背下,即便她偷了去对我亦毫无影响,可被自己心爱之人所欺骗的痛楚我却仍然不能承受,那段日子可谓是我这一生最为痛苦之日。事后我怀疑语岚乃是其他仙门刻意安插在我身旁的眼线,而她离开想来必也是迫不得已。思量之后我便令人四处寻找她的踪迹,本想找到之后与她一起远走高飞,不料自那以后她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自此我便变得心灰意冷,又开始肆意杀戮。" 玉笛子又看了彤衣儿一眼说道:"而你的神韵正是像极了语岚,我一直幻想能与语岚成家生子,所以便一直将你视为己出!" 彤衣儿的脸上依旧是静静的一片,似乎这说得一切都与她无关。玉笛子看了她一眼这时却笑了一下道:"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已然许久了,与你并无多大关系,我对你也不过是疼爱之情,绝无其他用意,别太放在心上!" "徒儿明白!"彤衣儿点了点头。玉笛子恩了一声忽又说道:"你银师叔的弟子鸣歌不久前被人杀死,银城下的一千精锐弟子便由你一并监管!"彤衣儿默然点了点头。玉笛子叹了口气又道:"也不知是谁想要在我与玉霞山之间挑生事端,玉霞山的几个徒儿下山之前将他们的所到之处告知了我,如今反倒让我玉笛城又损失了一个可用之才!"又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深知你同情林小宇的身世,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资质虽然不错,但你决然不可太过亲信!" 彤衣儿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也未再多说什么便退了出去,玉阁内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场景。 片刻过后,彤衣儿又走进了另一间玉宇,林小宇此时正静静地坐在一张木桌前,瞳孔深处闪着一道道阴森的寒光。彤衣儿看了看他脸上的血迹道:"攻城的人死得惨吗?" 林小宇缓缓道:"那些人都没有一丝人性!" 彤衣儿喃喃道:"快了,那些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道罢便见她出了玉宇,脸上透有一股莫名的神情,似乎是惶恐又似乎是欣喜。 林小宇缓缓抬起了头,向着上方望去,一个人影从玉梁上跳了下来,只听他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女子而不听我的劝?"却是那个装扮邋遢的老叫花子。 林小宇看了他一眼说道:"前辈不用再劝了,我林小宇勿须听命于任何人。以你沙魔的身份如若被人发现后只怕是想逃也逃不了!"老叫花子哼了一声,傲然说道:"就玉笛城的这些废物即便一起上我又岂会皱一下眉头?只是莫生烟花了十年研习出来的护城大阵威力却是无比绝伦。好在这阵法需要多人合力方能启动,而这启阵的人选那三位城主自然是会精挑细选,而以你的身份修为若自动请婴想必一定会成,到时你再从中作梗,你我来个里应外和,一定会让玉笛城从此除名!" 对于老叫花子的计策,林小宇只是淡漠说道:"今日在沙漠之中我不过是看那些属下办事拖沓便想一击了却了那修士的性命,前辈难道当真以为我会叛出玉笛城?" 老叫花子嘿然笑道:"老夫走过的桥比的踏过的路还要多上几倍,你又何必在老夫面前打马虎眼,今日我震退你们这一行人之时你的那些手下都没有丝毫异样,而你却吐出了一口鲜血,这不是你有意放过那个修士又是为何?" 林小宇笑了一下道;"前辈既然认定了我有意放过他,我也无法辩解,只是此事与我反不反玉笛城倒也没有分毫的关系。" 老叫花子冷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却要受那女子摆布,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林小宇面上陡寒,握了握手中的血笛说道:"前辈还不走莫不是要我以武相待?"老叫花子哼了一声,一跃即出,随后便只闻宇外传来几个玉霞弟子的惊叫声:"杀人了,又有人被沙魔害死人了…" 等到何留云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午时,睁眼便见几日前见到的那个老叫花子。 "是你?我没死?" "废话!"老叫花子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 "是你救了我?我的那些同伴呢?"何留云急忙问道。 老叫花子哼了一声,道:"那些蠢货死便死了,你难道还想让我帮你把尸首一具一具运回来?我若不是看你被整得可怜,你我也懒得救……" 何留云心中一惊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看你修为这么高,一定知道那个茶馆老板暗中做了手脚?" "知道又如何?" 何留云气道:"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那些迷药也只对你们这些人有用,就算你们没喝也照样是死,我本以为你们查到身体不对之时能尽快迷途知返,谁料你们一个个都蠢到了极点!"老叫花子不以为意道。 何留云哼道:"此次我们这一行人全军覆没,必会引起其他修仙界一些有志之人的注意!"老叫花子哼了一声:"你去打听打听,外面有谁敢提这件事?况且你不是还活着吗?又怎么会是全军覆没?" 何留云气到说不出话来:"好,今日我一死你便将我们这一百二十四位英雄的事迹告知于天下,你敢不敢?"道罢便拿起了床边的剑。 老叫花子哼了一声,弹指间便把那剑便折成了三节,只听他道:"老夫好不容易将你救了回来,你若再敢自杀老夫也去干上一回**掳虐,看你能奈我何?" "你敢!"何留云大怒,喝罢便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 "我先去杀了那个老板,然后再找上玉笛城去,是生是死你管不着!" 老叫花子摇了摇头,一把就将他抓回了床上,又仍出一本经诀:"想要惩恶扬善也不先看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本真经上面的东西你一个月要全部学会……"说完大门一关便扬长而去。 玉霞山上,七位真人见几个徒儿平安归来都是欣喜不已。询问了一番各个弟子所遭遇的境况之后,却又都聚在轩銮殿中皱起了眉头。隐怒真人怒道:"依几人所述此次袭抓他们之人应该乃是玉笛城中之人,此事我等决然不可就此罢休!" 清风真人喝道:"不可就此罢休?难道我等在没有真凭实据之下便去找玉笛城中的三位城主决一死战?" "有何不可,难道我等还是贪生怕死之辈?"隐怒真人的脾气却又犯了起来。 丹阳真人这时说道:"师弟莫要冲动,如今这天下局势再为清楚不过,玉笛城虽说表面上看来不如我玉霞,但若与它真正相斗起来孰强孰弱还不一定,而且即便是我们胜了必然也会大有损伤,到时百灵岛一派凭我与六如弟的交情或许不会向玉霞派发难,但云烟谷与一些隐匿多年的仙门必会群起而攻,其中云烟谷一派的实力更是深而不露,上次在论道仙会所派出的弟子各个都是资质非凡,而那谷主更是从未出过面,所以此行还是有些欠妥啊!" 隐怒真人闻言怒意犹在,这时却只哼了一声,也未再说。又听恫明真人也开口道:"师兄所言有理,二十年前我等为了天算神石上的预言挺而走险邀请魔教之人于山中之时,有些仙门便已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音梵山的几位神僧出手相助,再加上师兄指导有方,玉霞山只怕早已是不复存在,所以此事须当谨慎而行啊!" "指导有方?哈哈!"隐怒真人这时却笑了一下,众真人一听面上都是变得凝重起来,清风真人的脸上更是阴冷不已。丹阳真人连忙说道:"师兄,隐怒师弟的直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隐怒真人听后依旧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反而是清风真人这时脸上倒是变得缓和了很多,也未知是否还在生气,众真人一看心里放心了许多,再商讨了片刻挥了挥袖便各自散去。 玉水峰上,御雨些许迷惘地问道:"为何一些民间的一些修士向玉霞山求救,几位真人却置之未理?" 玄玉真人脸上一怔,看了御雨一眼道:"此事你从何得之?"御雨道:"徒儿在回来途中曾遇上过那些人!"玄玉真人叹了一口气道:"此中牵扯颇是复杂,你也勿须多问,掌教那番作法自有道理,你若真心想早日做些好事,当下也唯有勤加苦练,以你的天资不出多时修为必会有所大成……" 御雨闻言心中依旧迷惑,却也只点了点头,躬身退了下去。 023.悬案 一日后,玉霞山上,一个异装打扮的弟子正飞速向着玉霞山的上方御去,丹阳真人心觉惊异,连忙拦住他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玉霞山?"那弟子慌慌张张地道:"您…您是玉霞山的真人吧?""正是!" "家师出事了,求真人救命,真人救命啊!" "你师傅是谁?又出了什么事?" "家师乃是天眼先生,近些日子在玉霞山一带游玩,没想到昨日却遭人杀害,现在正奄奄一息,求真人与我去上一趟!"丹阳真人心中一震,随后便与这个弟子一路带领来到了一间客栈之中。 天眼先生一向颇得民心,此时那家客栈自是挤满了人,见丹阳真人到来众人都是自觉让出了一条道来。丹阳真人向着床头看去正见那天眼先生已然只剩下了一副皮囊,双目昏暗,面无血色,便如骷髅一般看不出任何的生机,只是嘴里还断断续续说道:"我…一生泄露太多天机…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道罢便溘然长逝。众人见后无不嚎哭,丹阳真人心中却是一凛:"莫非是师兄?"看了看天眼先生的死状却又暗自摇了摇头。玉霞山一座峰峦之上,两道白影静静相立,御雨开口说道:"近日来你杀性大增,此乃是修道之人的大忌!" 柳折枝笑了一声道:"大忌?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人又有谁的手上不是占有百万亡灵?" 御雨怔了一下,她与柳折枝自小就相识,深知他虽性子高傲,但也绝不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沉吟了片刻她却只笑了一下道:"死在几位真人手上的哪一个又不是万恶不作之人,而你却连同门师弟都忍心相残,你与几位真人又岂能相提并论?" 柳折枝面上一惊:"你从何得之?"御雨道:"近日你身上杀气骤生,难道还想让别人不知?" "如此说来,你也是活不得了!"柳折枝的眼中却闪过了一道杀意。 御雨一阵惊怒,瞬息二人都是剑影如飞,身形如鸿。 良久只听见"斯斯"一道声响,柳折枝的剑便如风一般在御雨的脸上划上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柳折枝面无神情地道:"我本可以杀了你的,此事若泄露了出去,你我决不可共存于世!"御雨这时却出奇地平静,也未发怒,拂袖别去。 一道人影又缓缓走了过来,柳折枝见了却如奴仆见了主人一样躬身相对。寒叶淡淡说道:"你方才为何不直接杀了她?"柳折枝眼神呆滞说道:"我办不到!"寒叶打量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你对那女子还是痴情的很啊?""可你不杀她,她仍然活不得,她可是知道你杀了门下的几位弟子的啊?" 柳折枝心中一颤:"她不会的告诉几位掌教的!"寒叶却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对她下手的,她对你也是动情得很,这次回去顶多也是日夜不歇的修习,决然不会让几位真人知道你犯了这么大的门规!"柳折枝点了点头,眼中又失去了那一丝灵性。 寒叶又在他身上嗅了嗅道:"血腥之气?她不说我倒还未察觉,那几个牛鼻子可敏锐得很,你对我的衷心我已经看在眼里了,这几日你便歇息一阵吧。" 柳折枝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去却又被寒叶叫住问道:"如若我非要你杀了她你会怎么做?"柳折枝呆了一下,随后却拿起仙剑欲向自己颈部划去。寒叶挡下笑道:"开个玩笑罢了,你下去吧……"随后只听他喃喃道:"看来他对我的忠心与对她的情意是不相上下啊……" 静悟峰的凌云阁中,霸福汗流浃背地歇了下来,站在一颗修竹前酝酿了良久才把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当下跳起来大骂道:"他妈的,怎么还是这么疼,那几个牛鼻子不是常道什么狗屁真诀只需修习半月即可气力无穷,掌如锐斧吗?" 虚无道人走了过来看了看他手上的血痕却是笑道:"傻小子,这几句话那些牛鼻子倒是没有说错,那紫微真诀修习半月倒真是有单手劈竹的本领!" 霸福不以为然地道:"那为何我试了几次都未成功?"虚无道人哼了一声道:"你方才那一拳不过是用了一身蛮力当然不会成功。"见他走到那颗竹前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可是如果你先在体内暗运一下真气,等到力气韵足之时在出手效果即会全然不同了……"见他打了一下那竹子却纹丝未动,霸福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虚无道人呸了一声道:"如今我道法尽失,当然不可撼动这根肥竹,你若不信现在可以按我所言再试上一次!" 霸福半信半疑,良久才按照虚无道人所言蕴量了片刻打去,果见那颗巨竹从击处裂开,轰然倒下。当即又擦了擦眼睛,竟是呆了半刻,半晌才惊醒对虚无道人说道:"徒儿的天资师傅您也看见了,不知道还需要修习多长时间才可达到几位真人那一层次?" 虚无道人眯着一只眼睛道:"若是一般人只怕少说也得修习个八年十载,但你乃是我的徒儿自然不是那些庸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说你只需五载修为便可与清风那老头拼得上一拼了!" 霸福闻言大大摇了摇头,道:"五年?那我的杀父大仇还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报?"又摆了摆手道:"我都已经让那人残喘苟活了两年了,决然不可能再等上五年,不行,我得让清风道长给我去找他算账!"这时虚无道人却一把拉住他道:"回来,你以为为师当真没有把你这件事放在心上吗?为师方到山中之时早便帮你考问了那几个牛鼻子白玉上仙的所在了!" 霸福一脸不信地问道:"当真如此?"虚无道人跩了他一脚道:"为师玉霞山堂堂一代祖师爷还能骗你不成?只是那白玉上仙所在的仙门实为诡异,那几个老头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现在你的当务之极乃是勤加修习,等过功成之后若能亲自手刃仇人岂不是人世间第一美事,你不一直也是这么想的吗?" 霸福听后撇了撇嘴道:"那你也得先告知我那个仙门名叫什么?"虚无道人摆了摆手道:"那倒不用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仙门周遭十里内外找不到任何生物,据说这个仙门吸人的生魂啊!" "什么?吸人生魂?"霸福心中一凛,脑中想起两年前白玉上仙在牛雨村的野山上吸去那些仆人魂魄的场景,当即打了个寒战,唯有又开始修习起来。 玉水峰上,十来个女弟子此时正在一间阁房外踌躇不安地站着。一人面上担忧地道:"师姐虽然平日里冷言冷语的,但一旦我们这些人受了什么人的欺辱她可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这一次可绝对不能出什么事了啊。" "是啊,可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快一个月了,无论谁敲门她都不理,甚至还出剑相逼,这不?" "啊……" 这时却有一把剑从房里飞了出来,正把那敲门的女弟子吓了一大跳。 "哎,还望师傅早点到来啊……"话刚说完便见玄玉真人飘然落下。众弟子大喜却只见她微笑说道:"见到你们同门之间能够如此疼护,为师感到非常欣慰,但雨儿这次的事为师也是无济于事,相信不出多时她必会自己冲破情关。"道罢便拂袖起身,那些女弟子一片惊愕,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突破情关?" "难道御雨师姐有心上人了?" "该不会是那个一身臭脾气的柳折什么的吧?雨师姐不是很久没有与他来往过了吗!" 一道剑鸣响起,又一柄仙剑从房里飞了出来,轰然一声,剑芒却是直接劈裂了阁前的院墙。众女弟子心中都是大惊,连忙一边大叫饶命一边逃了出去。 "有人闯山了,有人闯山了!"清晨时分,玉霞山上却传出了一道道喝声。玉霞山的弟子纷纷被惊醒,清风真人心中一震,正是听出此乃是曦风道人的声音,当下也未及多想便向着五璧山的方向御去。五璧上的前方,二十来个穿着玉霞山服装的男子此时正在与曦风曦明两兄弟以及那守护五璧山的异兽激斗在一起。 这二十来人以两人为首,分别名为黑子墨与白石秋,肤色正是一黑一白。这二人当年在修仙界也算是赫赫有名,日夜跟随在魔教教主竹云天身旁,素有左黑右白的称谓。 未出多时,曦明与曦风二人便已败在了白石秋的手上,只见他对一旁正在与那些异兽相斗的黑子墨喝道:"这些畜生交与我来对付,你先去破了封印!"尚未道完便有一道哼声传来,只见清风真人手如锐斧,一掌便让黑子墨吐出了一口鲜血,那炭黑一般的脸上此时也是泛起一道道血红。 "臭道士!"黑子墨面上一寒,仙剑转即向着清风真人倒刺过去。"不自量力!"清风真人脸上浮过一道讥讽,指上瞬间凝聚真气,轻轻一点便穿过了那柄仙剑,直在黑子墨的身上打出一个血洞,又一把将他擒住。 黑子墨嘴边直溢鲜血,对着持剑御来的白石秋喝道:"快走,你我二人不是这老道士的对手!"白石秋只顾凝足真气,方要刺到清风真人之时却遇上一股无边阻力,随后见他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骤然摔落在地。 "早闻黑白二使的威名,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黑子墨呸了一声:"若不是二十年前一战我二人的修为又岂会在你之下!" "是吗?"清风真人冷笑了一下,随即双目泛寒,黑子墨的骨头便如干柴一般让清风真人给全然震碎,发出咯吱的响声。 "快走,我们潜伏多年才找到了几位堂主被封印之地,绝不能都死在这个狗道士的手上!" 话方落地,便见那些魔教弟子纷纷向着清风真人蜂拥而去。清风真人脸上一片狰狞,一手便将黑子墨击毙。那些魔教余孽眼中都只闪过一道怒意,毫无惧意,纷纷如潮水一般向着清风真人扑去,等到清风真人将他们一一杀尽之时白石秋却已脱身不见。 "师兄!"其他几位真人也纷纷来到,玄玉真人一片惊愕,正见清风真人此时一脸的狰狞,衣襟上面染得全是鲜血。 随后整个玉霞山都进入了一番天罗地网的搜寻之中。 一个弟子对洛远弘在住处前恭敬问道:"不知师兄是否看见了一个魔教妖人经过此地?" "他长什么样子?" "面白如玉,而且身负重伤!" "没有!"洛远弘缓缓答道。 "不知师兄可否让我进去搜……"尚未道完洛远弘的眼中便有一道寒光闪过,那弟子赶紧退了下去。 这时白石秋一脸苍白地走了出来,感激说道:"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来日我定会报答!"洛远弘默然道:"走这条路!"随后便又指了一条小道,白石秋做了个揖又对着黑子墨死去的地方看了一眼,终才顺着那条路向山下行去。 几日后,轩銮殿上。清风真人将洛远弘四人都叫了过来。见他挥了挥袖说道:"数月前你们四人已完成了出师前我所吩咐的使命,如今再也无需受于讲堂之束缚,可一心静悟天道。而在静悟期间你等还可做些派内之事,诸如看守山门,或静守一些绝密之地之类的事。"此话一出四人都是微微一怔,只听御雨说道:"徒儿只想一心静悟,对它事概无兴趣!"慕灵也是跟着说道。 清风真人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求你们,不知洛远弘你的意思是?" "徒儿亦只想留在峰中静悟,仲才师兄亦需有要人照料。"清风真人赞许地点了点头道:"难得你有此心,我也就不多加阻扰。"又转向柳折枝道:"不知折枝你的意思是?"柳折枝淡淡道:"一切仅凭掌教吩咐。"清风真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山中确实是有一处禁地尚需要一人看守,只不过那危险性却也不小,不知你可愿意?" 柳折枝躬身说道:"徒儿必定会倾尽自己所能。" 清风真人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让几人退了下去。 这时几位真人面上都是沉吟起来,良久过后一个年轻道士走了过来,看他的样貌正是被清风真人安插在寒叶身旁的乘明道人。却见此时大殿的七位真人都是神情肃穆,连一向性子柔和的玄玉真人也是对自己厉色相待。当下声音有些颤抖地对七位真人躬身说道:"不知几位师父找徒儿有何……事?"清风真人目光如闪电一般扫了他一眼,凛然问道:"近日来寒叶可有何异状?"乘明道人讪讪答道:"没,没有……""那为何你一直不住冒冷汗……"清风真人厉喝了一声。 乘明道人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颤抖道:"徒儿没有说谎,徒儿没有说谎……"清风真人哼道:"数月前几个玉霞弟子的行踪是不是被寒叶给透露出去的?说!""不是,不是……" "你柳师兄都已经招认了,难道你还准备维护他至此?" "什么?"乘明道人陡然失色,道:"柳……柳……师兄……"突然见他惊惶地抱住清风真人的脚哀求道:"徒儿知错了,不关徒儿的事,一切都是寒叶,一切都是寒叶啊……"话刚道完便见他双眼泛白随后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便倒了过去。 清风真人一惊伸手连忙打量他的脉搏,六位真人都是神情担忧地看着清风真人,却只见他摇了摇头只道出"回天乏术"四字。 024.太龙仙剑 几位真人闻言面面相觑。缘桑真人开口问道:"依师兄之见此乃是什么道术?" 清风真人看了乘明道人一眼,眉头深深皱起,良久才缓缓道出:"此乃是佛教的净尘经!" "净尘经?"几位真人都是一脸的诧异。缘桑真人又道:"难道折枝便是因为这净尘经近日来杀性大增?" 清风真人叹息道:"恐怕是与此经脱不了干系!" 缘桑真人又道:"中了这净尘经的可否还有解救之术?"清风真人叹了一口气道:"此经我也是多年前与音梵山的几位神僧交流道佛心得之时有所耳闻,据三位神僧所述这净尘经乃是佛教的第一邪经!""邪经?"清风真人点头道:"此经邪在它能蛊惑世人的心智。而且可以无声无息地将力道施于修为比自己低一些的人的体内,而被施之人会全然不觉。更为甚者这些暗藏在体内的力道会转为对人意念的控制,让被施之人永远忠于自己,如若逆之,那多股力道即会骤然腾发,被施之人将会七孔流血而死!" 几位真人脸上皆是一片不可思议,丹阳真人诧异道:"此等邪术又怎可被列入佛教经典之中?"清风真人叹了口气道:"当时我听了几位神僧所说心中也是诧异不已,可回头想来,我道教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年我派天虹师祖创下的幻神真诀亦不是犯了我修道之人之大不韪?"几位真人闻言怔了一下随后一一点了点头。 无涯真人这时问道:"那依师兄所言,那寒叶难道是音梵山中之人?"清风真人摇了摇头又道:"此事我倒不敢妄下定论,据三位神僧所言,他等得之这本净尘经的所在亦不过来于一本残缺不全的古卷,上面只载有关于净尘经的一些概述,从来没见过经卷真文,更别说习之。" 这时缘桑真人却向清风真人躬身说道:"师弟有一事相求,请师兄允准!"众真人一片惊诧,只见清风真人扶起他道:"师弟勿须如此,你的意思我懂,为兄绝不会去逼迫折枝,毕竟我也授了他二十年的道艺啊!"忽然声音又一凛说道:"但如此长期下去也绝不是可行之策!"缘桑真人双眼一颤,也未再多说,几位真人此刻才明白缘桑真人为何要行这一礼,若不逼问柳折枝则当于养了他这一个身份不低的内奸,牵涉实在甚大,作为掌教的清风真人自是不可容许,可若是逼问了柳折枝的下场只把是比乘明道人不会好到哪里去,几位真人心中当即都是暗叹一声。 清风真人叹道:"此事等到我等擒获寒叶之后再作定夺,相信他潜于山中必与被封印的魔教之人多少有些关联。"道罢便见他拂袖飘出了大殿。 两日后,柳折枝便随清风真人遣派的道童来到了玉霞山的一座名为广极峰的峰峦处。这峰虽说没有那九座主峰那般气势磅礴,却也是高足千米,云霞缭绕。而另柳折枝微微惊奇的却是在峰的两端各有不少灵兽看守,诸如麒麟,彩凤,便是太平峰上的异兽也未有如此繁多。那道童方把他领到便有两个弟子走了过来,正是终日看守此地的曦明与曦风两位道人。那道童对二人躬身说道:"见过曦明曦风二位师兄!"柳折枝扫过二人的道服一眼,心知他们的辈分要比自己高上不少,却也未躬身行礼,只是淡淡问道:"此处便是玉霞山的机密重地?" 二人对望了一眼,心中已是对这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多了一分不满,曦风道人毕竟年长一些,见识的人多,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等只是奉掌教之命看守于此,从未多问!"柳折枝冷笑了一声却把双目看向了那群横在自己身前的灵兽,方向前踏上了一步,那些灵兽便若有感应一般一一鸣叫了一声。 曦风道人连忙阻止道:"这些灵兽乃是清风掌教所驯,专为看守此地,只听掌教一人号令,旁人万万不可激触!"柳折枝闻言怔了一会随后便找了一处坐了下来,也未再对二人说过一句话。 一旁的曦明道人早已是火冒三丈,正要出面训斥他一顿却被曦风道人拦了下来,只见他摇了摇头低声对曦明道人说道:"年轻人心高气傲,在此守上一二十载必定会有所转改,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你我二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曦明道人哼了一声便也开始修行起来。 此际正是深秋,广极峰上的寒风犹如饿狼一般呼啸而过。曦明道人正在小憩,眼中却忽然有一道剑影闪过,他睁眼看去却见曦风道人此时面色死白,毫无一丝生机。而在身旁一个持着血剑的男子正对他冷冷地笑了一笑。 曦明道人心中大惊连忙挥剑向后刺去,恰把那些正在酣睡的灵兽给惊醒了过来。那些灵兽见了此景都是叫鸣起来,寒叶笑道:"想不到你这人修为虽低,脑子倒也是不笨!"又对一旁的柳折枝吩咐道:"别让这些灵兽惊醒了那些真人。"柳折枝点了点头,随后剑影如飞,只听见哗啦啦的血渐声,那群灵兽瞬息已是所剩无几。 曦明道人面上惊惶不已,寒叶看了他一眼却未作理会,只是越过群兽来到山峰的另一头,哼了一声道:"小小障眼之术也想蛮过于我……"道罢便见他挥剑几下,便有一层层光壁浮于夜空之中,如墙一般横在身前。 寒叶轻笑一声,随后凝力于手掌之上,挥袖间便向那光壁击去。只见那光壁颤也未颤一下,反而是寒叶遭受光壁的反弹之力吐出了一口鲜血,只见他神色一变说道:"为何还没破?" 光壁的另一面却有几道哼声传了过来,几道人影一晃而过,正见玉霞山的七位真人此时一一浮于空中,各个神情肃然,巍峨如山。清风真人对寒叶凛然说道:"你苦心积虑潜伏在我玉霞山中果真是为了救出魔教之人!"寒叶面上闪过些许的惊惶,少倾却也平息了下来,打量了七位真人一眼,笑道:"为了引我出来,你们这些正道真人倒也是心狠手辣得很,那白白为你们守山多年的弟子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我的手里,死之时还不知自己是被他最敬爱的师长当了一回棋子!"道罢却指向了曦风道人的尸首,一旁的曦明道人听后脸上露出一道莫名的神情。 清风真人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哼道:"死到临头还想妖言惑众!"道罢就欲起身,这时缘桑真人却问道:"未知你那净尘经是从何处习来?"寒叶心中一颤,良久才答道:"想不到你这道士也知这净尘经,可我为何要告知于你?"缘桑真人缓缓说道:"只要你解了柳折枝身上的邪术,我今日便担保你的性命!"道罢看了看此时愣在一旁的柳折枝。 寒叶却对缘桑真人笑道:"若要我解了他身上的神术也可以,只需缘桑真人与我一齐放了那被困于玲珑塔中的魔教之人!" 清风真人闻言面上陡怒,哼道:"等抓获了你看你如何敢不解……"道罢挥袖跃起。寒叶双瞳一缩,正欲命令柳折枝之时却见他此时正已被缘桑真人运功稳神。 寒叶深知清风真人修为深厚未敢有片刻迟疑,连忙向后逃去,清风真人见了却冷笑一声,也未再追击,只不过凌空一击便将寒叶击到一块山壁之上。 寒叶闷哼一声,在清风真人的一击之下已然变得狼狈不堪,瘫软在地。清风真人对他阴森一笑,缓缓走了过来,一把掐住寒叶的手腕,单手反转间只听见噗噗声响,寒叶疼痛不已,口上更是禁不住一阵大叫。清风真人这时却握住了他另一个手腕,凛然说道:"施在柳折枝身上的邪术现在你可愿意解除了?" 寒叶的脸上此时早已未有了丝毫恨意,只是哀求道:"放了我放了我…"清风真人哼了一声,又欲施力,这时却听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放开他……"声音中蕴有无尽的阴冷死亡之气,便是相隔甚远的九座主峰上的弟子此时也是一一被这气息所惊醒。 清风真人的脸上此时也是闪过一抹凝重,只因他展开神识探测了良久也未查出来人的方位。"清风真人才看何处呢?玉霞山的一山之主难道连我这个晚辈的所在之处也不能探出吗?"清风真人转身看去,正见一道白影静静地站在后面,他稚嫩的脸上依旧是挂着一丝邪异的笑容。 清风真人脸上浮过一抹诧异,百尸轻笑了一声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晚辈太年轻了?"清风真人心中这时却是若有所思,只缓缓道出:"难道你是魔教中人?" "哈哈,难道我救魔教之人便一定要是魔教中人吗?"百尸一脸戏谑地道,看了看此时痛楚万分的寒叶声音忽变冷凛说道:"你把我的徒儿折磨至此也该付出一点代价吧!"随后目疾如雷紧紧在清风真人的身上绕上了几圈。清风真人眼中一片眩晕,脸上此时也出现了少有的迷妄之色,几位真人一一动容,无涯真人这时缓缓说道:"此时我等探不清对方的方位,先宜观察片刻!" 却有一道嗡鸣响起,随后一股威严之气更是铺天盖地而来,整个玉霞山一片肃穆,清风真人大喝一声,周遭瞬间焕发万道金光,见他一手弃开寒叶,另一只手却缓缓泛出一道未知是由仙剑还是飞龙所散发的光亮。 "是太龙剑!是太龙剑!…"下面的弟子一个个都大叫起来,因在于此时清风真人手里紧握的正是玉霞山的镇山之剑——太龙仙剑。有传闻此剑封印了上古太龙真魂,只有练就了玉霞山的无上真诀——唤龙真经方可将这龙魂唤出作为己用。玉霞山的掌教虽说个个修为高深,但真正能炼成唤龙真经的却也是寥寥无几,所以现下这些弟子们心情自是彭拜不已。 只听见昂的一声龙鸣,也未知是否是向着百尸的方向,那仙剑此刻便如一条百丈巨龙朝着一处劈了下去,山上的彩石此时也是四处激飞起来。几位真人一一鬓发乱舞,唯有运功挡去横肆而来的飞石。九峰的众弟子此刻看着如天人一般的清风掌教,各个都是面带憧憬之色,仲才更是在一旁跳了起来,洛远弘反而在一旁面沉如水。 一片光华中,百尸的身形缓缓停了下来,他的嘴边此时也沁有了一道血丝,声音的死寂之气也是浓烈了几分:"想不到你竟然甘心留于此界!"清风真人脸上也是有着些许惨白,一字未说,却是又招来了那一柄太龙仙剑。 百尸冷笑道:"你当真以为还可再斩上我一剑?"道罢却是一手掳起寒叶瞬息移身别去。 清风真人面上一松,看了看龙吟仙剑一眼却见其不断颤抖似欲要从手中挣脱,当下哼了一声才强行将其收了回去。几位真人看了看清风真人脸上都有担忧之色,无崖真人开口问道:"师兄可有什么大碍?"清风真人却只是一脸满足地说道:"师祖传下来的唤龙真经果然霸福无比!"丹阳真人这时是神色凝重道:"方才师兄唤醒了龙魂,日后修习一定要万番小心,玉霞山有不少掌教便是毁于这唤龙真经之手!" 无涯真人也点了点头又道:"却不知方才那白衣人是谁?"丹阳真人脸上惊疑不定:"上次在音梵山中向幻破神僧出手的也是这一个男子!"几人闻言听后都是一怔。 025.寻仇 "咦……?你们看那群狗道士好像生气了啊……"说话的这人一脸通红,因身怀九幽之焰,擅使幽火,有传言他这幽火一出,天地失色,群星黯淡,故世人称他为活火人,此刻他笑起来正如猴崽子一般,其他七位堂主见了都是大笑。 "不知死活……"清风真人面上一片铁青,几位真人对望一眼神情中都浮过一抹凝重,当下纷纷祭出仙剑,瞬间七道长足百丈的剑芒便如惊涛骇浪一般向那八人劈去。九峰之上的弟子顿时喧声如雷,隐隐约约听有:"还魂一出,鬼哭神嚎……""紫煌一怒,天崩地裂……"都是那些小辈弟子为自己所在主峰上的首座所创的助威名言。 剑光劈来,那八人却依旧大笑不停,只是暗中凝气护体。随后依旧是在一片大笑中,每人的嘴边却都溢出了一道血丝。 苍紫楼看了七人一眼脸上率先变得凝重,道:"看来二十年来这些狗道士的修为倒是精进了不少,我等刚出玲珑塔元气尚未恢复,改日再来报大仇也无妨!"七人向来尊他为大哥,闻言一一点了点头。只是未料这时却又有百来个玉霞弟子从远处御了过来将几人围剿起来。 只听为首的那弟子喝道:"魔道妖孽,进了我玉霞圣地还想逃脱,简直是痴人说梦!"周万疯听了大吼道:"你周大爷本来不想与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你们反倒是没完没了了,哈哈…"笑罢随手引来了一柄仙剑,身子一跃,瞬息便向那群弟子冲去肆杀起来。 七人见后都是叹了口气,血魂书生挥扇笑道:"难得七弟今日还有这个雅兴,我便陪他耍上一耍!"手中的催魂扇一飞而出,当即便要去了数十个玉霞弟子的性命。 剩下的六人见了此幕也唯有一一朝着那些弟子冲去。魔教的几位堂主都是有着百年的修为,对付这些小道士自是不在话下,九峰之上的弟子顿时一片惊哗,正见那一具具玉霞弟子的尸首纷纷如天雨一般降了下来。 几位真人心中都是一凛,却只听清风真人缓缓道:"众师弟勿要冲动,此事我自有分寸!" "诸位大哥如今这瘾也过了,是时候先杀出去了!"正见千面小妖一脸无奈地道,他年龄最小,也是几位堂主中最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未料周万疯却是越杀越为尽兴,似乎是在宣泄这二十几年来所受的怨愤,而此时局势已是扭转了过来,正是变成了他追着那群弟子赶。 碧水仙姬脸上一阵担忧,急忙喝道:"快走!" "嘿嘿,碧水妹先去,我待会儿就来!"周万疯却对她一脸憨厚笑道。碧水仙姬不知该悲该喜,其他几人见后也是一阵无奈。 "我道今日清风掌教为何不敢与我等交手,原来是负了重伤!"活火人扫过清风真人一眼,一脸邪凛地道出。 清风真人一阵沉吟,忽然闷哼一声,此刻体内的真气已然是调息好了几分,当下手掌陡然凝力,身影穿梭于那些弟子当中,勿论是谁都是一击而毙,顷刻便已挥到了周万疯身前。周万疯的修为不弱,终归查出了异常,只是尚未凝足真气便被击了一掌,粗犷的脸上一片惨白,随后更是坠了下去。 在此期间其他六位真人早已是横在了几位堂主的身前,七人一一神情如冰,活火人冷笑了一声道:"二十多年过去了想不到清风真人的手段依旧是这番卑鄙无耻,视门下弟子如蝼蚁!" 清风真人也未说话,方才那一掌耗尽了他全部真力此时自觉气机不足,暗中又开始调息起来。 "小道士们,快把老子放开!"下面的周万疯却是忍不住一阵大骂,正被那些玉霞弟子如球一样扔来扔去,又对七人喝道:"你们几个便先回去,就凭这群老道士还奈何不得我!" 七人的脸色此时才好看了些,苍紫楼目如雷电一般对清风真人说道:"我七弟今日便交由你们照看一段时日,如若有半点损伤,我神教之人必会血溅玉霞山!"道罢也未作停留七人便向玉霞山外面御去。几位真人心知这几人不易拦住便也未多加阻挠,反倒苦了 那些看守山门的弟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当下只有讪讪横在那里,仅仅一个照面便被打了下去。几位真人看了七人的身形都是面色凝重,下面周万疯又大吼道:"狗道士们,我的七个兄弟都走了,老子我也不陪你们玩了!"方欲脱身隐怒真人的紫煌仙剑却横在了身前。周万疯笑道:"素闻隐怒真人的紫煌仙剑刚烈凶猛,今日我周大爷便是想要领教几招!" 随后纵身便从那些弟子跳了起来,手中那把再普通不过的剑刃此刻也是泛起了道道芒光。 隐怒真人哼了一声,随手挥出一股力道便让周万疯吐出了一口鲜血,来不及大骂便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玄玉真人此时却叹了一口气道:"魔教中人虽然行径歹毒,却也不失有一股豪迈之气,死到临头也不肯屈服!"清风真人听后脸上只是闪过一道不屑。在玉霞山的远处,一个男子脸上浮出一道欣喜:"想不到还有人也想放出魔教中人,看来玉霞山日后是不得安宁了!"朦胧月色下可识出此人正是那叫百尸的青年。 擒获了周万疯之后玉霞山的弟子个个都是欢呼雀跃,霸福也是在下面手拍足顿,前方忽然有一个女子走了过来。霸福见她身姿袅娜,咋一看去更是国色天姿,不由色心大起。未料待他走近之后却觉这女子的面容颇为熟悉,再一睁眼她的手中已然握紧了一把仙剑:"总算找着你了!" "这…这里可是玉霞上啊…"霸福这时才识出来人,大叫一声连忙口念真诀,隐身别去。韵允冷笑一声,身形如风,少顷已追到了阁房之内。她冷笑了一下,却把那房门给紧紧锁了起来。霸福心头一懵,暗道自己跑了这么远她还能追进来,难道那仙石已经没用了吗?韵允冷着一张脸持着仙剑向房间各个角落一一刺去。霸福心中惊惧,额头上更是直冒冷汗,赶紧寻到了一处藏身宝地。眨眼的功夫,整个房间已然都给韵允翻了一个遍,未料依然是一无所得,便见她索性自一处坐了下来,手中的剑也狠狠扔到了一边,气哼哼地道:"给我滚出来,死胖子!"霸福这时却已在她身旁打量了许久,暗自琢磨这女子长得倒是不耐,却为何性子如此泼辣。"哈哈…"韵允怒哼哼的面上这时也泛起了一丝甜甜的笑意,随后脸上陡变阴寒,冷笑了一声,引来仙剑,出手便向他刺去。 "你?你看得见?"霸福心中惊惶,猝不及防之下便被她逼在了一个角落。韵允冷笑了一声:"看倒是看不见,只不过你喘气实在太大声了…"道罢仙剑已在霸福的颈上割出了一道血痕。 "你说我是先把你的耳朵割下来还是先把你这张臭嘴给割下来啊?"又将手放到霸福的脸上狠狠拍了两下。 "姑奶奶,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霸福身子一阵发软,连忙跪在地上。韵允轻轻的笑了一下忽又喝道:"什么东西这么臭!"随后便见地上不知何时已变成湿淋淋的一片。当下一阵大怒:"好,居然你那个地方不安分我便先把你那里给切了下来!" "哪个地方啊?"那道房门这时却无风自开,正见虚无道人缓缓走了进来,怒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告诉你多少次了,你打不赢还躲不赢吗?还有不要随便在我房里撒野!"又对韵允道:"这位小姑娘,我徒儿与你那点事已经是猴年马月了,我看就算了吧!" "算了?妄想!"道罢仙剑又向霸福移近了几分。"老家伙,快出手啊!"霸福此时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心中却已把虚无道人骂了不下百遍。 虚无道人冷哼了一声,面上威凛不已,房阁之中瞬间乱风大作,韵允手中的那把玉剑此时竟也开始一阵扭曲起来。"你还不走?"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死胖子,今天算你命大,来日我必会取你的狗命!"随后冷眼看了虚无道人一眼便起身御去。霸福这时才敢显出了身形,又向门外踮望了半晌,又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对虚无道人道:"师傅,您这仙势摆得也够久了,都把别人吓走半天了!" "哼,方才怎么未见你这么嚣张?"霸福歪了歪嘴,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师傅,为何我方才隐身之时那女子还可以跟上我?"虚无道人思量了片刻道:"只因你如今也开始修行起来了!""修行?这与修行又有什么关系?"虚无道人道:"这等仙石本来便有些逆天之处,若是还能屏蔽修士的气息,那得到这仙石的修士岂不就成了天下第一?想杀谁就杀谁?"霸福心想也是,又道:"那按你这么说,我若修为高了这仙石对我岂不是一块废物了?" 虚无道人嘿然道:"哼,你以为为师真的不愿教你武功吗?只不过我看你资质太过愚钝,再怎么炼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便索性未传于你,幸亏如今你体内的真气只是若隐若现,要不然那女子只怕一剑便能要了你的命!" 霸福不由打了一个冷噤,道:"那要怎么样才可废掉这一身修为呢?"虚无道人却是大笑起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啊,可你不修行又要如何杀你的杀父仇人?"霸福不以为意道:"报仇又不一定非要修行,到时我隐身一样可以杀了他!" "你想的倒是简单,这一套对付常人尚可奏效,对付修士,呵呵,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可以用真气护体的吗?""反正你先把我这一身修为废去,我得先保住小命,要不然那臭婆娘又来要我的命了!"虚无道人点了点头道:"可废去一身的修为可不是一般的痛啊!" "男子汉这点痛算什么…"尚未道完全身便觉犹如刀绞一般,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虚无道人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除了阁房。 轩銮殿上的几位真人此时面上都是肃穆不已。良久玄玉真人才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师兄可识出是何人解了魔教妖孽的封印?"丹阳真人也恼怒得很:"单单不说破开那玲珑塔的封印需要何等的修为,便是能在我们眼中来去无影无踪这份修为便着实让人心惊!"这时太守真人醉熏熏的面上却变得诧异起来,说道:"无影无踪?那虚无师祖不是身怀一块仙石吗……" "放肆……"清风真人厉声喝道:"虚无祖师虽说为人肆意了点,但也毕竟是玉霞山的一代师祖,又岂容我等妄加猜疑!"太守真人听了立马闭上了嘴,又自顾冥目养神起来。 这时玄玉真人也道:"师兄说得有理,就算虚无祖师有那如意石可来无影去无踪,但破开那封印却尚需要不低的修为!"几人闻言一一点了点头,而太守真人这时却是站着一旁打起阵阵憨声起来。几位真人唯有无奈地互望了一眼。"此事我等再来商议!"清风真人摆了摆手便率先飘出了殿。 深夜时分,苍穹却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玉霞山较为偏远的一处传来了虚无道人的阵阵大叫声:"放开我,你这臭小子,怎么如此不懂得尊师重道,老夫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当上玉霞上的掌教的!" "晚辈如何坐上掌教之位便不劳师祖费心了!"清风真人脸上一片肃然,看了看虚无道人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在我面前你也不必再多般隐藏了,亮出你的真面目吧!" "你这个牛鼻子在胡说什么?是不是方才那一战被打糊涂了!"清风真人冷笑了一声哼道:"你蛮得过我的诸位师弟可蛮不过我?你为何要放了魔教之人?说!"虚无道人一副惊愕的神情:"我放了魔教之人,嘿嘿,你也不想想我有那个本事吗?我的乖徒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贬下凡界之时已经是一无是处了,你还是快点把我放下吧,要不然把我给摔死了,你对得起玉霞山的列祖列宗吗?"道罢颇为胆小地向下望了望。清风真人的脸上露出一股狰狞之色,只字未说便把虚无道人的身体朝着上方抛去。只听见阵阵大叫声,虚无道人的身躯此时已然离地只有百丈来高:"老徒孙,快来救我!,快来救我!"清风真人凌空而立,一动不动的看着虚无道人的身形,面上依旧肃穆不已。 026.真怒 正要落地之时整个夜空却只剩下了簌簌落雨声。虚无道人神韵一凛,两指向地轻轻一弹,那岩石便纷纷四裂开来,虚无道人的身体更是犹如霓虹一般向着空中返了回去,随后见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糊涂样,长叹一声,神情无奈地向着清风真人飘去,清风真人面上一阵阴寒,望着虚无道人一字一顿:"果然是你?" 虚无道人叹道:"哎,其实我被贬下天界之时,仙帝并未废去我的修为,我本想在玉霞山中过些清净的日子,熟料还是被你发现了,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着便是赞许地拍了拍清风真人的肩膀。 清风真人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缓缓说道:"那师祖为何要破了魔教妖孽的封印?"虚无道人一听眉头都给竖了起来,怒道:"此事不提也罢,一提我倒是想好好大骂你们这一些牛鼻子!"似乎骂累了,歇了口气又道:"如今我们玉霞山不仅是实力大降,在世人眼中的威望也是大不如从前,不出两年一些仙派必会上山挑衅。我又看那玲珑塔上的封印已然就快困不住魔教之人,如若现在不将他等放出扰一扰这天下的局势,五年之内玉霞上必会毁于你之手!"清风真人面作沉吟,又道:"如此说来你是在暗中协助我玉霞山?" 虚无道人一听长叹了口气:"如今你才算是明白我的苦心了!" 清风真人笑了笑,二人对望一眼,脸上却都变得愈发凛冽,气氛之紧张便是这淋漓大雨此刻仿佛也静止了一般。 良久清风真人又开口问道:"你收下的徒儿霸福身份来路可明?"虚无道人缓缓道:"当时我准备返回玉霞之时看他父母双亡,孤予一人便收下他,本来还想着他那玩乐不羁的性子有助于我隐匿实力,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在这里实在有损我玉霞山的威名,不如现在便杀了他如何?" 虚无道人脸上一变,不可二字脱口而出。 "为何不可?"清风真人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再怎么说我明面上也是一代师祖,而霸福是我的徒儿,若他一死你又该当如何向那些真人们解释?"虚无道人却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如此便依师祖所言!"清风真人恭敬地点了点头。这时虚无道人又道:"不知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头上的?" 清风真人缓缓道:"只有你那块如意石可以隐身,除了你还有何人?" "是啊,想不到我倒是疏忽了,难道别的真人便没有对老夫起疑心?" "师祖请放心,若你当真是为了玉霞山着想,这个秘密我自会为你保守!" 虚无道人呸了一声道:"我堂堂玉霞山一代师祖又岂会不为整个玉霞山着想,不过像我这等地位之人不到山门生死存亡之际绝不可贸然出手,日后整个玉霞派还是交给你来打理,若有什么不妥之处,我自会指点你一二……" 清风真人却是恭敬点头道:"如此一切便仅凭师祖做主了!"又看了虚无道人一眼道:"不知师祖现在可要晚辈携回住处?"虚无道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如今你也算懂得尊师重道了,不过我看这里风景不错便再观赏一般,你先回去吧!"清风真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时面上已变得阴沉不已,随后一挥拂尘便向别处御去。 良久虚无道人脸上却浮出一道得意之色:"如意石?想不到这些徒孙的修为也并非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究竟是什么身份,我自己恐怕都分不清楚了啊!"随后拂了拂袖身影便骤然不见,隐隐间只有一股气道穿过那些滂沱大雨向着凌云阁穿去。 魔教之人逃出玉霞山的消息很快便在玉霞山被传得沸沸扬扬,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这天下的修士近些日子以来都是惶恐不已,二十多年前诸多修士结盟将魔教之人杀的一干二净,说不来寻仇又有谁人能信?好在这段时日魔教之人都忙于恢复真元,这天下也算太平,然而越是太平有些人却越是不安,玉霞山上这段日子却是恼怒不已,一方面要承受来自修仙界各个仙门的骂词,另一方面却还有着不少的修士前来商议结盟,扬言要一齐前往魔教的总坛神云岭灭了魔教众人,正是趁他们的真元尚未恢复之际取胜机会要大上不少。 几位真人见了都只是随便搪塞了几句,暂且不说如今各大仙门之间勾心斗角,形如散沙结盟的难度如何之高,即便是结盟成功了这些人又是否真的愿意为灭魔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活了数百年早便看透这些人的品性,以丹阳真人的话来说便是,进攻之前都是英雄,进攻之后都成了狗熊。 太平峰上,一个年轻道人正在半山腰处静悟瞑修,看样貌正是曾经看守过五璧山的曦明道人。这时两个弟子走了过来,见了曦明道人惊异道:"曦明师兄?"曦明道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也未在理会二人。 二人走远后,一人哼了一声道:"不就是被清风掌教收为了入室弟子吗?有什么好显摆的,依我看以他的资质即便得到了一些高层真诀也不一定能学得会!""就是啊,我听人说清风掌教还是看他那个哥哥被魔教中人杀死,看他可怜才收下了他!"…… 曦明道人仍在静悟,这时又走来了一个年轻道人,这年轻道人一脸的怒气,竟似曦明如空气,招呼也未打一声。曦明道人心中不满,当即起身说道:"彦真师兄,掌教这些日子正在静修,如若有事可转告于我,我必会转告与他!" 彦真道人听了更是愤怒,一改往日的沉着冷静之态,喝道:"让开!" "师傅有命若非几位首座亲临,其他人有事须由我禀报。""哼,由你禀告,你也不过是他的一条狗罢了!" "放肆,师傅待我们恩重如山,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曦明道人也是一脸的怒气。 "可笑!"彦真道人哼了一声,随后自顾踏步向前。 "如此师兄别怪我不客气了!"道罢仙剑一御而出。 彦真道人看也未看他一眼,不过挥了挥袖便将曦明道人的剑给挡了下去。曦明道人惊怒不已,欲再出剑,却传来清风真人的喝声:"让他上来!" 曦明道人听后立马躬身退下,唯有任由彦真道人向洞府走去。正要落地之时整个夜空却只剩下了簌簌落雨声。虚无道人神韵一凛,两指向地轻轻一弹,那岩石便纷纷四裂开来,虚无道人的身体更是犹如霓虹一般向着空中返了回去,随后见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糊涂样,长叹一声,神情无奈地向着清风真人飘去,清风真人面上一阵阴寒,望着虚无道人一字一顿:"果然是你?" 虚无道人叹道:"哎,其实我被贬下天界之时,仙帝并未废去我的修为,我本想在玉霞山中过些清净的日子,熟料还是被你发现了,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着便是赞许地拍了拍清风真人的肩膀。 清风真人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缓缓说道:"那师祖为何要破了魔教妖孽的封印?"虚无道人一听眉头都给竖了起来,怒道:"此事不提也罢,一提我倒是想好好大骂你们这一些牛鼻子!"似乎骂累了,歇了口气又道:"如今我们玉霞山不仅是实力大降,在世人眼中的威望也是大不如从前,不出两年一些仙派必会上山挑衅。我又看那玲珑塔上的封印已然就快困不住魔教之人,如若现在不将他等放出扰一扰这天下的局势,五年之内玉霞上必会毁于你之手!"清风真人面作沉吟,又道:"如此说来你是在暗中协助我玉霞山?" 虚无道人一听长叹了口气:"如今你才算是明白我的苦心了!" 清风真人笑了笑,二人对望一眼,脸上却都变得愈发凛冽,气氛之紧张便是这淋漓大雨此刻仿佛也静止了一般。 良久清风真人又开口问道:"你收下的徒儿霸福身份来路可明?"虚无道人缓缓道:"当时我准备返回玉霞之时看他父母双亡,孤予一人便收下他,本来还想着他那玩乐不羁的性子有助于我隐匿实力,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在这里实在有损我玉霞山的威名,不如现在便杀了他如何?" 虚无道人脸上一变,不可二字脱口而出。 "为何不可?"清风真人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再怎么说我明面上也是一代师祖,而霸福是我的徒儿,若他一死你又该当如何向那些真人们解释?"虚无道人却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如此便依师祖所言!"清风真人恭敬地点了点头。这时虚无道人又道:"不知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头上的?" 清风真人缓缓道:"只有你那块如意石可以隐身,除了你还有何人?" "是啊,想不到我倒是疏忽了,难道别的真人便没有对老夫起疑心?" "师祖请放心,若你当真是为了玉霞山着想,这个秘密我自会为你保守!" 虚无道人呸了一声道:"我堂堂玉霞山一代师祖又岂会不为整个玉霞山着想,不过像我这等地位之人不到山门生死存亡之际绝不可贸然出手,日后整个玉霞派还是交给你来打理,若有什么不妥之处,我自会指点你一二……" 清风真人却是恭敬点头道:"如此一切便仅凭师祖做主了!"又看了虚无道人一眼道:"不知师祖现在可要晚辈携回住处?"虚无道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如今你也算懂得尊师重道了,不过我看这里风景不错便再观赏一般,你先回去吧!"清风真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时面上已变得阴沉不已,随后一挥拂尘便向别处御去。 良久虚无道人脸上却浮出一道得意之色:"如意石?想不到这些徒孙的修为也并非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究竟是什么身份,我自己恐怕都分不清楚了啊!"随后拂了拂袖身影便骤然不见,隐隐间只有一股气道穿过那些滂沱大雨向着凌云阁穿去。 魔教之人逃出玉霞山的消息很快便在玉霞山被传得沸沸扬扬,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这天下的修士近些日子以来都是惶恐不已,二十多年前诸多修士结盟将魔教之人杀的一干二净,说不来寻仇又有谁人能信?好在这段时日魔教之人都忙于恢复真元,这天下也算太平,然而越是太平有些人却越是不安,玉霞山上这段日子却是恼怒不已,一方面要承受来自修仙界各个仙门的骂词,另一方面却还有着不少的修士前来商议结盟,扬言要一齐前往魔教的总坛神云岭灭了魔教众人,正是趁他们的真元尚未恢复之际取胜机会要大上不少。 几位真人见了都只是随便搪塞了几句,暂且不说如今各大仙门之间勾心斗角,形如散沙结盟的难度如何之高,即便是结盟成功了这些人又是否真的愿意为灭魔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活了数百年早便看透这些人的品性,以丹阳真人的话来说便是,进攻之前都是英雄,进攻之后都成了狗熊。 太平峰上,一个年轻道人正在半山腰处静悟瞑修,看样貌正是曾经看守过五璧山的曦明道人。这时两个弟子走了过来,见了曦明道人惊异道:"曦明师兄?"曦明道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也未在理会二人。 二人走远后,一人哼了一声道:"不就是被清风掌教收为了入室弟子吗?有什么好显摆的,依我看以他的资质即便得到了一些高层真诀也不一定能学得会!""就是啊,我听人说清风掌教还是看他那个哥哥被魔教中人杀死,看他可怜才收下了他!"…… 曦明道人仍在静悟,这时又走来了一个年轻道人,这年轻道人一脸的怒气,竟似曦明如空气,招呼也未打一声。曦明道人心中不满,当即起身说道:"彦真师兄,掌教这些日子正在静修,如若有事可转告于我,我必会转告与他!" 彦真道人听了更是愤怒,一改往日的沉着冷静之态,喝道:"让开!" "师傅有命若非几位首座亲临,其他人有事须由我禀报。""哼,由你禀告,你也不过是他的一条狗罢了!" "放肆,师傅待我们恩重如山,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曦明道人也是一脸的怒气。 "可笑!"彦真道人哼了一声,随后自顾踏步向前。 "如此师兄别怪我不客气了!"道罢仙剑一御而出。 彦真道人看也未看他一眼,不过挥了挥袖便将曦明道人的剑给挡了下去。曦明道人惊怒不已,欲再出剑,却传来清风真人的喝声:"让他上来!" 曦明道人听后立马躬身退下,唯有任由彦真道人向洞府走去。彦真道人进了清风真人的洞府内也未行一礼,只是满脸怒意地看着他,清风真人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找我有何事?" 彦真道人说道:"那天算神石上的秘密我已全部参透!"清风真人不仅面无喜色,却反而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真的将天算神石上的东西全部参透了?" 彦真道人轻笑了一声道:"怎么?你也感到震惊吧?那明明是一块假的天算神石又怎么可能会被我参透!"说到最后彦真道人已然是满腔的怒意。 清风道人面上一凛:"胡说!" "胡说?我虽未参透那一块假的天石,却参透了那一幅幅天算神石画卷!"随后听他一字一顿道:"神州大界将生出八子,七子资质非凡,一子乃人中之魁,若能拥有这几人,则可一统修仙界……" "住口!"清风真人面上陡然变得铁青。彦真道人却依旧毫无一丝惧意,直道:"此乃是二十年前那天算神石画卷上的预语,正好二十年前玉霞山也收了几个来历不明的婴儿作为入室弟子!" 清风真人冷笑了一声道:"你可知这话你是在对着谁在说?其中的轻重尺寸你又可明白?" 彦真道人怒道:"晚辈深知这话中的厉害关系,不必掌教操心,现在晚辈只想知道那七个师弟的父母掌教是如何处置的?" "哼,你现在是在质问为师吗?说话的口气倒是与你往日的那个师傅有些相似,难道你也有你师傅的那一份修为吗?"道罢洞府内狂风骤起。彦真道人脸上此时也不断抽搐起来,全身不自主地瘫软下来,良久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清风真人这时才缓缓平息了怒意,叹息道:"我让你专研于那天算神石实则乃是为了让你静下道心,想不到你反而越来越为忤逆!"彦真道人哼了一声道:"我观摩那天石两月之久,上面除了微弱的气息流转,毫无丝毫变划,这也是为了我静下道心?若不是我醒悟得早,只怕这一生都会耗尽在那一块废石之上……" "放肆……"清风真人却向着彦真道人挥出了一掌,彦真道人直接被打在了洞壁之上。清风真人又道:"那天算神石本就不易勘破,你若收回方才的话…"尚未道完彦真道人便向着他呸了一声。 "玉霞山至今日起再也没有你这个弟子……"清风真人终于是摆手说道。 彦真道人似乎早便料到这一幕场景,抹了抹嘴边的鲜血,又在地上对着清风真人磕了三个响头后一字未说,便缓缓出了洞府。 随后清风真人却自言自语说道:"你也太小看为师了,那八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寻常之人,为师早已未将希望寄托在他等的身上了!"道罢又开始瞑目修习起来,半柱香过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见他拂袖出了洞府。 半日后,望云峰上,仲才一脸惊慌地敲着房门,洛远弘心中觉得诧异,问道:"有什么事吗?"仲才只是把手不停向着一个方向比划着,正见远处彦真道人一身是血地走了过来。 "洛远弘师弟,师兄我有话要与你道明!"话方道完耳边便传来清风真人的声音:"你犯了山规只是被逐出山门,他们若是犯了山规,你当真可保住他们的性命?" "不知师兄找我有何事?"洛远弘走来问道。 彦真道人心中一震,思量片刻只是说道:"你自己保重!"道罢便独自一人向着山下走去。 缘桑真人的洞府内,柳折枝全身为金锁困着,脸上时青时白,额头上冒着阵阵冷汗,神情狰狞不已。 缘桑真人本是苍老的脸上近日来更是添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沧桑。见他一边施功于柳折枝身上强稳他的心神,一边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徒儿拜见师叔!"御雨却从洞口处走了进来恭敬说道。 缘桑真人苦笑了一声道:"你与折枝之间的事,我这个做师傅的一直都看在眼里,往日你来探望之时我都未曾道明,今日道明是怕折枝过不了这一关了!" 御雨神色一片黯然,颤音道:"那静尘经当真无解救之法?" 缘桑真人摇了摇头道:"那静尘经几位师兄弟都是闻所未闻,更莫说是解救之术了,数日前我已向音梵山飞剑书信,静尘经出于佛教,如今也只有音梵山的三位神僧方才有解救之法了,可三位神僧毕竟未理俗事多年,即便我玉霞山往日与它有些情份,也未必是肯出手相助啊!" 御雨麻木地点了点头,缘桑真人看了她一眼叹息道:"想必你与折枝必有许多话要说,现在你便陪陪他吧……"道罢便率先走出了洞府。 御雨看了柳折枝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当下便只是静静的坐在了他的一旁,而柳折枝此时似乎也宁静了许多…… 三日后,音梵山上。一座庙宇里,几十个僧人此时正在做着早课,诵经声朗朗一片。 "大师兄大师兄,我听说山上有人正在闹事?说是要见三位师祖啊!"一个小僧侣对着看管他们的大师兄小声说道。 "是吗?"大师兄一脸肃穆地道。 "是啊,听说还是个女的啊,都已经快闹到山腰来了啊!"那小僧侣答道。 "啊?女的?自从上次论道仙会之后我都好几个月没见到过女的了!"一个六根未净的僧人说道。 "你等凡心未静,如此下去将来又怎么能够达到大乘之境?"大师兄依旧是一脸正经的说道,只不过话方道完便弃了木鱼,山下奔去。 其他僧人见了神情都是一变:"这样不好吧?罪过罪过!" "怕什么?大师兄都领头了!"随后数百僧人纷纷出了庙宇。 "玄渡师兄你难道不去看看?"最后一个僧人问道,玄渡僧人乃是子禅僧人的徒弟,辈分自然要高上一些。 只见他摇了摇头道:"不了,还有一处我尚未完全领会!"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僧人瞄了一眼便觉得一阵头疼,叹息道:"师兄啊,这一个月来你已经参透了五本经书了,师弟劝你还是歇一歇吧!"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因为有个漂亮姑娘来了啊!"随后那僧侣才察觉玄渡僧人是在对着那经书自言自语,当下哦了一声便乐呵呵地追着众人跑去。 027.千面小妖 "咦,这个女的长得还真是不错呢!啊弥陀佛,出家人怎么贪求女色,小僧该死,求佛祖原谅,佛祖原谅啊!" "虽说长得不错,可这性子似乎也太泼辣了点吧,你瞧你瞧,那些师弟被打得多惨啊,这只怕比死了还难受啊,……哈哈……" "这女子我好像见过,上次论道仙会她不是来过了吗,想不到没蒙上眼睛倒显得更漂亮了,那些弟子可一定要撑住啊,好让我们多饱一饱眼福啊……" "女施主,请住手!"正在兴头之时一个苍迈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正见戒不输凌空而立。众僧人谁也不敢怠慢,纷纷双手合十诵念罪过。 御雨停下来,躬身说道:"晚辈无奈才出此下策,劳大师请三位神僧出面救治一人,事后晚辈自会请罪!" 戒不输笑了笑道:"如若那三位神僧不应了你的要求,你是否还要继续扰乱敝山的清净?" 御雨脸上却坚定不移,道:"请大师见谅!" 戒不输叹道:"女施主先起来吧,两日前我已收到缘桑真人的书信,但凡事讲究一个缘字,三位神僧也不是我说见便见,此事贫僧本想压后一阵,但见姑娘你心意执着,如若姑娘不嫌贫僧修为低微,贫僧倒是愿意与你走上一遭!" 御雨脸上一怔,随后恭敬说道:"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戒不输点头道:"请姑娘在此处先等待片刻,等贫僧交代一些琐事之后必同你前去!"走之前却又再次看了那群僧人一眼,终于只是叹了口气。那群僧人此时却就早已就地讼念起了佛经,只不过眼睛却还时不时要向御雨的方向瞟上几眼。 随后戒不输便来到了方才那座庙宇,玄渡僧人依旧在一旁讼念佛经,戒不输欣慰说道:"为师要去玉霞山一趟,你便陪我走一遭吧!" "玉霞山?"玄渡僧人心中一震,随后点了点头。 "有何不妥之处吗?"戒不输问道。 "没有…没有!" "那你先等候片刻,我随后便来!"随后见他又向另一间禅房走了进去。 "你来了!"方推开门,便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戒不输神色一黯道:"玉霞山一事,我终归还要走上一趟,魔由心生,师兄这些日子务必要好自为之,莫要让那太阴心经控了心智!" 灯草犹如鬼魅一般,面上阴沉沉地一片,沙哑说道:"师弟放心,若我克制不住之时,必会自行了断!"戒不输神色再次一黯,终只走出了禅房。 待玄渡僧人与戒不输一同来到之时,那群僧侣个个都是红了眼,一人说道:"玄渡师兄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可以跟着不输师叔一齐跟上玉霞山,也就可以看一路的漂亮姑娘了啊!" "为兄早便让你们诵经念佛,你们不听,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师傅的脸色吗?还不快点回去诵经?"大师兄一脸怒然地说道。 "大师兄当时可是你带领我们出来的啊…" "来人,杖打三百大棍…" …… 随后御雨三人便一齐向着玉霞山上行去,由于玄渡僧人方修习不久,道行浅得很,三人一路便放慢了脚步。两日过后,子禅僧人忽然问道:“你有何心事?自起程起你的心神便未安宁片刻,这与往日大为相异!” 玄渡说道:“不蛮师傅,在三位师祖与徒儿疗伤之时,徒儿脑中总是若隐若无浮现一个好友的模样,而那好友的所在之处好像便在玉霞山!” “哦?那好友难道不是林小宇那小子?”戒不输笑道。 玄渡摇了摇头,戒不输道:“你也不用多想了,到了玉霞山四处找一找便可了!”···· 两日后,三人便来到了玉霞山上。御雨率先向几位真人禀报了一番,玄玉真人看了御雨一眼,本来时准备训斥她几句,却她看起来比往日要清瘦上好几分不止,当下也只无奈地叹了一声。 戒不输在音梵山中的地位可与如今的执山人灯草相提并论,几位真人相迎之时自是甚为热情,互相寒暄一番之后,清风真人突然指了指玄渡僧人说道:"这位师侄看着面熟,不知可否在哪里见过?" 戒不输笑道:"真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这徒儿原本乃是在玉霞山下,机缘巧合之下才入了音梵,此番我带他前来便是为了与掌教你禀明此事!" 清风真人看了看玄渡一眼,了然道:"大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现在你能拜入大师的门下实在是天赐之恩,前途无量,必要好生把握机遇啊!" 玄渡僧人合十作谢,戒不输听后心中也是愉悦不已,这时方才进入了正题,对缘桑真人说道:"不知缘桑真人的弟子现在身在何处?" 缘桑真人一阵黯然,道:"大师请随我来!"道罢便带领几人来到洞府之内,柳折枝依旧被铁锁困着,眼中满是狰狞,神情时癫是狂。几位真人见了此景脸上都是一黯,御雨静静地站在一旁,神情中始终透着一股不安。戒不输看了柳折枝一眼叹道:"净尘经乃是佛教中最为神秘的一种经卷,我也是知之甚少,据传若修习了此经,修为高深之人则可以蛊惑修为低浅之人的心智,实在是匪夷所思!" 几位真人一一点了点头,只听戒不输又道:"然而中了这净尘经却也有轻重之分,可共可分为三类,轻者能受施术之人的一时蛊惑,做出一些有违常理之事;重者则与施术之人心若一系,全然未有自己的意念,即便是遥隔千里施术之人也可控其心智。还有一类则是中术之人神智全然清醒,却碍于被施术之人潜放在体内的反叛之力,不得不已听其号令。而我看令徒的眼中尚残存一丝理智,看来当是介于第一者与第二者之间,一来或许是因施术之人的修为尚浅,二来则是师侄的定力不凡!"几位真人一一了然点头,缘桑真人依旧沉着一张脸,道:"大师可有解救之法?" 戒不输叹了口气道:"令徒如今正在做一场意念搏斗,若他的理智全然胜了邪念,他日施术之人必会将那反叛之力层层涌出,除非令徒的修为达到能抵抗那反叛之力的层次,否则必会七孔流血而死。可若他的理智与邪念长期如此僵持下去,神智也会有所大损,亦会变得疯癫!"在场之人脸上都浮过一抹凝重,戒不输问道:"折枝曾与施术之人比试过一场,只怕是不能经受那反叛之力,大师可还有别的解救之法?" 戒不输肃然道:"此话本不该出于出家人之口,但如今人命关天,贫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解救之法如今可行的也唯有杀了施术之人!" 几位真人一片愕然,暂且不说能否找到寒叶,即便是找到了又可否能真的杀得了他,当日那年轻男子的修为另几位真人心中都有些不安。清风真人说道:"施术之人本是别派安插在我玉霞山的一个眼线,如今早已不知去向,大师难道便没有别的可行之法?" 戒不输摇了摇头道:"如此贫僧也是爱莫能助,啊弥陀佛!" "此乃是我徒儿的造化,大师不必介怀于心!" 戒不输叹了口气,又道:"贫僧虽说无法治好令徒之症,但也可以用大明心经为令徒镇上七七四十九日!"缘桑真人听后却摇了摇头道:"大师能移身至此贫道已是万分感激,又怎敢再劳大师伤烦心神,此事老道心中已有谋略,便不劳大师了!"此话一出几位真人都是一怔,丹阳真人也是不解此事乃关系折枝的生死,能保一日便是一日,又何必再过谦让。 戒不输心中也是诧异,但也并未多问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这时清风真人说道:"大师一路奔波至此未有片刻歇息,便在山中住上一阵,改日再走也不迟,贫道待会儿还有事要与大师商议!"戒不输怔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如此贫僧便借宿一宿,明日再行。"随后清风真人派遣人为戒不输与玄渡僧人安排上了住处。 几位真人再度看了柳折枝一眼便出了洞俯。这时只见太守真人走了过来,拍了拍缘桑真人的肩膀,睁开迷蒙的双眼若有深意地看了缘桑真人一眼。 深夜时分,戒不输的住房处。清风真人叹了口气道:"想必魔教的八位堂主逃脱一事,大师也必有耳闻!" 戒不输点了点头道:"贫道赶来之时在途中确有遇到了不少人打着魔教的旗帜聚在一起,心中便有了几分猜疑,只是未曾见到那几位堂主,没想到贫道所料倒是真的!"清风真人叹了口气道:"那八人如今元气尚未恢复,故有所忌讳不敢太过张扬。可年许之后,他等实力一旦恢复必然又会为害四方,到时还请音梵山能与玉霞山共同抗敌!"戒不输点头道:"真人请放心,此事关系天下正道的存亡,我音梵山到时自不会袖手旁观!" 清风真人点了点头,这时却有一道喝声传了过来:"好一个不会袖手旁观,我神教改日必然也会好好拜访一下音梵山,以报当年教主被害之仇!" "苍紫楼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聚?"清风真人面上一片凝重。 那头却寂寥无声,良久戒不输才道:"苍紫楼该当走了,不过这么晚他潜在贵派尚有何事?"清风真人哼道:"魔教余孽逃脱之时周万疯被困在了山中,想必他此行必是为了寻找周万疯的藏匿之地。"戒不输点头道:"魔教几位堂主之中唯独苍紫楼城府最深,也最懂得运筹帷幄,真人定当小心此人!"清风真人缓缓点了点头,这时戒不输又道:"不知真人可否让贫僧见周万疯一面?贫僧有些事要与他交代清楚!" 清风真人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点了点头道:"大师请随我来!"道罢二人便率先向着别处御去。 第二日,戒不输师徒二人正待起行,玄渡僧人却忽然望着玉霞山一副深思的神情。戒不输看了他一眼问道:"那好友你可曾找到了?"玄渡僧人怔了一下道:"找是找到了,可他除了容貌全然不像我那好友!" 戒不输笑了笑道:"想来你是想你那朋友想得厉害了!" 玄渡这时却是感到一阵头疼,皱眉道:"我总感觉在这玉霞山上经历了一些事情。但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戒不输道:"想不起来便不必强求了,冥冥之中有天注定!" 道罢师徒二人便返山行去。 途中戒不输又自一个凉亭处停了下来,玄渡僧人也随他跟了下去,却见这个凉亭处此刻比肩接踵地聚有着数千来人,各个气韵非凡,只瞧上一眼便知这些人的修为不弱,见二人到来众人纷纷开始异眼打量起来。 "怎么是两个和尚啊,这二人不像是教中之人啊!" "我教中人广布五湖四海,又过了那么多年,有人去当了和尚也不一定啊?" 玄渡僧人惊疑道:"不知他们所言的教中之人是指何人?"戒不输笑了笑:"自然是指如今气焰正旺的魔教!" 一位老婆婆躬着腰走了过来,看了戒不输一眼,喘了一口气,艰难说道:"不知这位大师到此处有何事要办啊?如今这天下可都是年轻人的,我们都老了啊!" 戒不输瞄了她一眼,脸上挂起一道怪异的笑容,道:"千面小妖在小僧面前又何须装扮?" 那老婆婆怪笑一声,转眼却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一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嘿然笑道:"想不到二十年未见,大师的眼力依旧非凡啊!" "千面小妖谦逊了,和尚可是比往日要老上了不少,倒是你在那玲珑塔上呆上了二十年看起来反倒是越来越年轻了!"千面小妖笑得正如一个十五六岁稚嫩的孩子,丝毫不像魔教其他几位堂主,只听他道:"不知大师来到此处有何用意,难道是想要让我这些刚刚聚齐的部下全都命丧黄泉?" "千面小妖太看得起老僧了,就和尚这点修为只求诸位英雄不要妄加兵戈就好,又怎敢造次?"千面小妖笑道:"晚辈不过与大师开个玩笑,此处离玉霞山不过二十里大师若真想寻事想必也不会只身前来,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越来越好奇大师此次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戒不输笑了笑道:"几日前我前往玉霞山中逢巧遇上了贵教的周万疯,曾经与他交谈过了片刻,所交谈的内容乃是关乎二十年前二位神僧与贵教教主竹云天之间一战的委实!" 千面小妖笑道:"哦?可大师你又何必与我绕圈子,你与我七哥说得却为何与我说不得?"戒不输道:"此事说起来颇为繁杂,即便老僧愿意与你说只怕千面小妖也没那个时间,依老僧看来,还是由贵教的周万疯转告为好。" 千面小妖这时却像一个要听故事的小孩子,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向着戒不输劝个不停。玄渡僧人见了此景面上一怔,心中想到:都说魔教中人个个杀戮成性,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 这时一个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也未对千面小妖有丝毫的恐惧,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千面堂主,前方有人在闹事!" "哦?"千面小妖脸上浮过一道惊异:"那我倒要去看是上一看,不知大师可否赏脸一探究竟?"戒不输笑了笑,随后便与玄渡僧人随千面小妖一同来到了人龙尾处。 却见一个喝得稀里糊涂道家修士一手拿着一大壶酒,一手拧着一把剑,蓬发间依稀可辨这人正是玉霞山的首徒——彦真道人,只听他嚷道:"哼,魔教的余孽,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那些人闻言都是哼了一声,千面小妖看了彦真道人一眼,一改脸色,凛然说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二十年来的隐居难道养成了这样一副任人羞辱的性子?"这句话说得倒也颇有气势。那些修士听了一一御出仙剑,纷纷向彦真道人刺去。不料彦真道人看起来虽然糊涂,打起架来倒也是是清醒得很,放眼望去,这些魔教部下竟无一人能制住,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只是也未有一人被击杀。 "请应允属下去降服此人?"一个修为高上不少的弟子请缨道。 "你着急什么?看一会戏不是很好吗?"千面小妖笑了笑,又对一边的另外的几个弟子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没看见这些弟子又扛不住了吗?"那几个弟子心中叫苦,唯有冲了上去。 戒不输笑道:"素闻千面小妖教导属下讲究越挫越勇,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千面小妖笑道:"大师过奖了,可若长此下去,我的这些属下迟早得被这狗道士给打残不可啊!" "住手!"话方道完便有一人对那些人喝道。众人听了这一声喝都安静了下来。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让我来领教一下这位道长的剑术!"道罢却向空中仍出了两个篩子,未及这筛子落下,身影便如风向那道士而去。 戒不输笑道:"原来这位是飘渺堂的堂主逢命,素闻他每与人打上之前必要先向空中抛出两颗筛子,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啊!" 千面小妖笑了笑道:"原来大师早便发现了我六哥?" "贵教行事一向谨慎,而此处离玉霞山不过二十多里又怎会只有千面小妖一人照看?"千面小妖点头道:"大师心思心思缜密,晚辈倒是佩服得紧!" "哼,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看向彦真道人此刻却已然被逢命绕得分不清方面,当下怒喝道。 "好,现在我便站在这里让你来刺!"道罢逢命身子便停在了年轻道人的正前方。 彦真道人早已未有丝毫耐性,想也未想挥剑便向逢命刺去,只听见当的一声响,他的剑已不知何时被逢命夺了过去。 彦真道人冷笑了一下道:"魔教妖孽,有胆你便杀了我!"逢命这时也怒道:"你这道士我看你方才未杀死我部下一人,本想教训你一番便作罢,没想到你倒是没完没了了!" "是吗?那晚辈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现在我便杀一个人给你看看!"道罢便见他抓起了一个男子,本想一掌将他打死,可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要是换作从前他必然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逢命眉头一竖,移身便将彦真道人打飞了三丈,彦真道人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依旧癫狂道:"莫非你们这些人是怕了玉霞山的那些道士,就不敢要了我的命吗?"逢命冷然道:"老夫虽说从不以坏人自居,但也天生不是一块当好人的料,既然你执意一死,老夫便成全了你,以免日后有人说老夫怕了那玉霞山上狗道士!" "想不到一被逐出师门你便变得如此堕落,当初真后悔将你收入我的门下!"又有一个声音响来。彦真道人面上一颤,随后跪在地上颤声道:"师……傅……" 正见绝尘真人踏虚走来,神情严厉不已:"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因为些许挫折便自甘堕落?"彦真道人心中依旧一片迷惘,只是嘴上说道:"师傅所言极是,徒儿一时糊涂……" 绝尘真人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 随后缓缓转向了逢命,看了看数千教徒一眼道:"想不到二十年后魔教的气焰依旧是不输以前!"逢命的怒气却仍然未消:"素闻绝尘真人年龄虽小,在玉霞山的几位真人中修为却只在清风那杂毛之下,现在老夫倒是想来领教领教!" 绝尘真人笑道:"逢命喜爱与人比斗这众人皆知,但我早已隐于深山二十多年从未与人动过手,今日也绝不会为了此事破上一例!" "哼,口气倒是不小!"逢命怒道。 千面小妖却开口道:"既然绝尘真人有意避让,六哥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若当真手痒了,改日我再与你比过!" "就九弟你那点修为!"逢命摆了摆手,当下把头扭向了一边,也未再与绝尘真人再做纠缠。 千面小妖嘿嘿直笑,绝尘真人却看了子禅真人一眼说道:"音梵山隐世多年从未管理俗世,不知这一次能否依旧置身事外?" 戒不输拱手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对此贫僧也只有静观其变!" "好一个静观其变!"道罢便携着彦真道人别去。 戒不输叹了口气又对千面小妖说道:"望千面小妖能仔细考虑贫僧方才所言!"千面小妖道:"大师所言晚辈自会放在心上,就是不知改日我是否可上音梵山与大师一起探讨佛道?" "外面传言千面小妖对佛教极感兴趣,今日一见倒是真的,我音梵山素来好客,到时自会与施主一起探研!"道罢便与玄渡僧人一齐散于人群之中。 "九弟,这戒不输方才在凉亭之中告知你了什么?"逢命问道。 千面小妖思量了一阵道:"这戒不输心思可是缜密得很啊,他在玉霞山上故意将二十年前一战的真相告诉了七哥,想必是为了让我们先与玉霞的几个狗道士先起争执,如此一来他音梵山又可以享几年的清福了!" 逢命脸上闪过一道怒意:"哼,无论当年的实情如何,音梵山的二位神僧始终脱不开干系,若不是近日来各位堂主都忙于召集往日的部下,元气也尚未恢复,他音梵山早便没有安宁之日了!" "话虽如此,可如今当务之急仍是救出七哥,毕竟音梵山除了二十年前的一战外与我教并无太大的仇怨!" 逢命了然点头,随后挥了挥手便与千面小妖领着众人向着神教总坛神云岭行去。 028.奴天之子 几日后,玉霞山上。缘桑真人的洞俯之中,缘桑真人看了御雨一眼叹息道:"这几日你天天守在这里,想必也累了,今日便先回去吧!"御雨点了点头,随后便退了出去。 缘桑真人神色中闪过一道黯然,这时却走到洞口前设下了一道结界,又转到柳折枝身前缓缓说道:"你入我门下已经二十年了,自小便由为师看着长大,虽说平日里为师对你少有管训,但也绝不容许你堕入魔道……"尚未道完便见他摇了摇头,眼神陡变疾利,须发无风凌舞,此时整个洞俯的空气仿佛都颤抖起来一般,嗡嗡作响。 太守真人矮胖的身躯降到了洞俯之外,他挥了挥袖向那道结界打去,未料却被弹翻了身。从地上爬起来抿了一口小酒,又挥了一下那禁忌却依旧没有动静,当下嘀咕了一声:"你这老家伙修为倒是不错啊!"道罢便扭着身子向别处御去。 缘桑真人神情肃穆地看了柳折枝一眼,驱指又将他周遭的锁链一一弹断。柳折枝发出癫狂的狰狞声,双目发红的向着缘桑真人望去。 缘桑真人神色一凛,蓦然道出一个定字,随后一手抚于他的头上,一边说道:"为师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能否逃脱这一劫便要看你自己的意志了!"道罢一身真力如滔滔江水一般向着柳折枝输去。 "师弟!"一道厉喝响起,却见清风真人一脸肃穆地在洞俯口前喝道,身后的太守真人还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缘桑真人似乎并未听到,自顾传输真力。清风真人冷哼一声,腾身而起,那道结界瞬息便被破了开来,又见了挥了一掌,一片光华中,缘桑真人与柳折枝都被震开三丈。 缘桑真人脸上一阵惨白,清风真人厉喝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即便你将所有的功力传输于他,他也不一定能好过来!"缘桑真人平静道:"总好过一点机会也没有,师弟心意已决,师兄勿用再劝!"道罢周身即刻散出无穷威压,气芒大盛。 清风真人冷哼一声,两股气势瞬息便在洞俯内横飞肆虐,飞沙走石。良久之后,清风真人只叹了口气道:"要救折枝还有一个方法,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为兄到时绝不会阻拦!"缘桑真人一怔,停下道:"此话当真?" 清风真人缓缓说道:"师弟什么时候也开始怀疑起为兄来了?"缘桑真人道:"怀疑不敢,只不过师兄所说的方法是什么?"清风真人道:"此事你也勿须详知,只需将折枝交于我即可,三日之后为兄必会将他安然归还!"缘桑真人脸上闪过一道迟疑,随后点了点头。 柳折枝仍然是癫狂不已,清风真人挥袖便将他弄晕了过去,随后起身别去。太守真人这时也歪着步子向缘桑真人走了过去,一脸醉熏熏地说道:"掌教的秘密现在可是越来越多咯!"缘桑真人双眼一颤,叹了口气,随即瞑目调息起来。 深夜时分,玉霞山较为偏远的一座山峰之上,两道人影静静站着。清风真人道:"依师祖之见柳折枝尚可还有解救之术?"虚无道人也是一副威凛之态,若有深意地道出:"若这人没有救了,你又会当如何处置他?"清风真人看了他一眼道:"师祖以为该当如何?"虚无道人笑了一下,道:"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又何须再问我?"清风真人哼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我的答案又何须再问?"虚无道人看了柳折枝一眼笑道:"这小子也算是幸运,就算你心中有早有打算这次也不能实行了,他的病症老夫偏偏尚还有解救之术!" "哦?"清风真人脸上闪过一道惊疑。 虚无道人喝道:"想当年老夫叱咤风云之时什么典学没有涉及?这点小小的迷魂之术又怎可难得过老夫?"清风真人沉吟片刻才道: "如此他便交拖给你了!" "放心,虽说这迷魂之术是稍微复杂了些,但两个时辰之内绝对可大功告成!"清风真人点了点头,随后便先行离去,虚无道人看了看柳折枝这时却一脸的诧异:"这仙术乃是那人传授与我的,又怎会出现在这凡界之中,难道这天下的局势当真要扭转不成?" 两日后,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正向缘桑真人的洞俯行去,御雨忽然横在他的身前,柳折枝看了她一眼,高傲的脸上微微变得缓和了点,道:"前些日子多谢你了,你是来找我的?"御雨脸上怔了一下,淡漠道:"我是来找缘桑师伯的。"柳折枝颇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向洞俯走去。 御雨这时却皱了皱眉说道:"看来他真的全好了,可为何我反而会有一种不安?"道罢便起身飘去。 "不知师傅找徒儿有何事?"洞俯内柳折枝恭声道出。缘桑真人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本来紫薇真诀的最后三重真诀要等到你将前七重全然精通之后方可修习,不过你的资质毕竟非凡,近日来我便将他传授于你!"柳折枝面上一喜道:"多谢师傅!"缘桑真人点了点头,也未再与他多说便开始颂念经诀…… 望云峰上,洛远弘正在宿舍前静修,仲才则在一边静静数着指头。忽然一道人影飘了过来,看那神韵正是清风真人。当下起身行了一礼,仲才则像在打量生人一般,脸上时喜时怒。 清风真人看了仲才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仲才的病要治愈还得须火鸾果当作药引,可如今那火龙山上万妖齐聚,此事也只好暂且作罢!"洛远弘点了点头,又道:"不知掌教此次找我有何事?"清风真人问道:"你的紫微真诀如今想必也已经练到第七重了吧?"洛远弘默然点了点头,清风真人笑道:"此处也无外人,我也与隐怒师弟商量了一阵,都是决意让你修习紫薇真诀的最后三重!""最后三重?"清风真人忧虑说道:"只是那最后三重修炼起来急容易走火入魔,修炼之时若无旁人指导即便天赋再高也是寸步难进,所以今日我所来之意便是让你前去我的洞府之内修习,以便日后我好亲自指导你!" 洛远弘眼中微微一闪,随后点头道:"多谢掌教!" "如此明日你便到我洞府去吧!"道罢便挥袖飘去。 深夜时分,隐怒真人来到了洛远弘的住处,道:"掌教今日应当来找过你吧?"洛远弘点了点头:"师傅是指传授紫薇真诀一事?"隐怒真人点头道:"清风真人在整个玉霞山中修为最高,由他来指点你自是最适宜不过,此次你一定要专研修习,不可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洛远弘点了点头,清风真人又叹道:"想必掌教的大徒弟彦真背出师门之事你也有所耳闻,这件事想必给了掌教一定的打击,不过你勿须怀疑掌教的授道方式,毕竟人各有志,只不过彦真不适应而已,你暂且只需一心修习便可!"洛远弘点了点头,隐怒真人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终于只摇了摇头便走出了住处。 第二日,洛远弘便来到了清风真人洞府前。清风真人笑着将他引了进去取出三页经卷说道:"这便是紫薇经诀的最后三层,等你习完之后想必修为也不会比我弱上多少,到时能否参透天道便要看你的天姿了!""多谢掌教!"洛远弘点头接了过去。清风真人又指了指了一处道:"此处灵气丰韵你便在此处修行,若遇上疑惑之处可随时询问我。"洛远弘点了点头,随后便自那一处静坐了下来。 时光流转,一晃便是十八个月后,距离牛雨村那一场大难如今算来也整整有四年了,这段时日可谓称得上是修仙界众多仙门的梦魇,自半年前魔教之人在神云岭上重新兴起之后,那些二十年前曾经趁势血洗过魔教的仙门都是接连被一一灭门。 魔教八位堂主的赫赫凶名又如魔鬼一般传入了寻常百姓的耳里。有些人虽说从未见过那八位堂主的真面,但听人传得有声有色,心里便也是跟着恐慌起来。 其中最为让世人心惊胆颤地当属被称为"血魂书生"的噬血堂堂主怀文生了。传言此人打扮的比寻常书生还要规矩几分,谈吐也是温文尔雅,举止端庄,走在人群中当属那种一抓一大把的。可他一旦杀起人来所用的手段却是足以让人发指,有传闻若能在他手中留个全尸便已是念了三辈子的经才修来的福分,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血魂书生每次在杀人之后总会留下一首诗,似乎是以此为乐。 八位堂主中最有人性的当属被称为"假面菩萨"的碧水仙姬了,有人称她从来不滥杀无辜,即便是你无意冒犯了她,只要躬躬敬敬地道个歉,再给她磕上三个响头便也就得到了一条生路,这与那些动辄刀光剑影的堂主比起来无疑是仁慈了百倍,也当真能称得上菩萨二字了。然而前些时日又有人传言那些曾经得罪过碧水仙姬的人后来还是被其他几位堂主一一杀害了,所以世人在这菩萨前面又加了一个假面二字,"假面菩萨"的称谓便是由此得来。 眼见魔教实力日益壮大,一些规模小点又曾惹过魔教的仙门如今要么是投于玉笛城,玉霞山,音梵山,云烟谷四大仙派,要么就是直接加入魔教,总之如今天下局势是一片混乱,民不聊生。 玉霞山上,清风真人的洞俯之内,此时一阵阵轰隆隆地响声传了出来,只见一块块绚石犹如箭矢一般疾射出洞俯之外,曦明道人在外面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敢进去。 洞府内,这二人面上都是肃穆不已,眼中隐隐闪有一道寒意,丝毫不像是一对师徒。清风真人收了功力,笑着说道:"想不到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已将紫微真诀的最后三重全然习通,真是天资过人啊!" 洛远弘看了清风真人一眼道:"掌教过奖了,晚辈还远不是你的对手!" 清风真人眼中有一道疾光闪过,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修道方不过四年,能有此成就已经足以自傲了!"洛远弘道:"晚辈不敢妄自菲薄,一切都是掌教指导有方!" 清风真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如今紫微真诀你已全然习得,日后能否参透天道便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洛远弘点了点头,清风真人这时却叹了一口气道:"如今魔教兴起,诸多仙门惨遭灭门,其中有一个与我派相交甚好的一个仙门,数日前曾来拜访我玉霞,请求助他一臂之力,此次我便打算让你与慕灵,御雨,柳折枝四人一同前去!"又顿了一下道:"如今你的修为只怕早已在他们三人之上,便由你带领他们三人前去!" 数日之后,等到清风真人向三人宣布此次下山由洛远弘领携之时。三人却是各有异状,柳折枝是不以为意看了洛远弘一眼,心中自然颇为不服,慕灵是笑嘻嘻地道着一切仰仗师兄之类的,御雨的脸上则是透有着一丝无奈的神情,若是换了往日这领头之人必然是非她莫属,但自洛远弘来后一切都变了样。 万剑山庄坐落于万仞山,虽说与玉霞山相隔甚远,但如今四人的修为都是非比往常,故而不过两日的行程四人便来到了此处,但见这里山明水秀,一碧千里,却也不失为一处宝地。 万剑山庄在修仙界也曾经辉煌过一时,数千年前即便是不能与玉霞山这等仙门相提并论,却也足以威慑四方,外人决然不敢轻易入攻。只因在那段时日里万剑山庄有了被称为剑神的夜吟雪的出现。当年夜吟雪仅凭着一柄无痕神剑连番向着三十三个仙门挑战,都无一例外战胜,最后终于与玉霞山的当任掌教打成了一个平手,据说那次二人足足斗了两天两夜,不觉便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由此这两个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仙门才扯上了些许的关系,也便有了今日助援一事。 自剑神夜吟雪死后,他的几代传人却是越来越不像话,不仅未能领会无痕剑道的真谛,而且品行也是一代比一代差,活活被逼走的便有几千人不止,闹得如今全庄上下加上仆人也不过只有四五百人。 万剑山庄现任的庄主名为万剑熊,他修为虽说不高却生有一张厚脸皮,整日便会与一些有名望的仙门拉上交情,其中自然是少不了玉霞山。 二十年前诸多修士起盟向神云岭上进攻之时,万剑熊听闻那魔教之中奇珠异宝诸多,便也跟着凑了一回热闹,想要抢获一些献给其他仙门。 此次魔教的复仇他原本并未放在心上,在他想来自己一个芝麻大点的仙门决然不值得大名鼎鼎的魔教记在心上,未料十日前他收到了一面神云旗,上面还附写有本月十五便是万剑山庄的灭门之日,直到那一刻万剑熊才知道这魔教之人不仅未忘记自己,而且照护的还极为周到。 万剑熊也算是有一些自知之明,丝毫没有怀疑魔教之中随便来一位堂主便可让这自己这小小的仙门顷刻覆灭。他本想这么一个仙门灭便灭了别把自己的性命也给搭进去,打算一走了之。谁知几日前他却收到了一封信,信上道明勿论如何也要保住万剑山庄这最后的一些人脉,并特意吩咐可向玉霞山求救,否则便会要了自己的性命。自收到那封信后万剑熊一宿未眠,心中忐忑不已,百般思量之后只好应了下来,于是他花了数周的时间行到玉霞山下,又花了三天的时间说服一重重看守山门的弟子才算见着了几位真人的真身,没想到几位真人公务缠身便只能派几个弟子前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他暗道几个弟子能成什么大器,但又转想玉霞山的真人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出事,若将他们伺候好了,估计自己的仙门还真有救。 故自两日起,他便一直派门人在门前恭候。离万刃山一里处,洛远弘四人如风一般降到了万剑山庄庄前。弟子禀报之后万剑熊便乐呵呵地跑了过来,道:"四位玉霞山的弟子果然各个都是一表人才,气韵非凡……里面请,里面请……"四人见了那副嘴脸都是不以为意,柳折枝更是直接瞪了他一眼,洛远弘开口说道:"门主不必客气,此乃我等该当所做之事!"这话的内容极为谦逊,万剑熊却听得一颤一颤,概是被音中的无形威压所镇住,险些喘不过气来。 此刻他才得知这玉霞山的几个弟子果然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当下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得引领四人前往宿舍休憩。御雨三人瞧他转得极快,都是神色微微一怔,看了看洛远弘,只见他神情无异地随着领路的弟子向前走去。 随后万剑熊又遣人与四人一一送去了几份厚礼,他原本是想着先给一人搬去一箱黄金,再给女的送去一些名贵胭脂,男的再送去一个姿色不错的俾女。不料这第一份厚礼还未送出,那些下人个个便鼻青脸肿地被轰了出来。 慕灵心中此时也开始纳闷这个万剑山庄是怎么与玉霞山扯上关系的,夜深时分,一阵打斗声从山庄的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万剑熊心怕是魔教妖人来到,连忙带着二十来人气势腾腾地向那房间闯去,未料正准备推门之际却被在门外静候的御雨给拦了下来。 "他们在比试!"只听她静静道出。万剑熊见了连忙哈身赔罪又对那些属下呵斥了一顿才慌张退去。 慕灵闻声也走了过来,问道:"你猜他们二人谁会赢?"御雨只是摇了摇头,神情却有些许紧绷。 "看你这么紧张莫非是怕你的柳师兄输了?"慕灵一脸戏谑地道。 "慕灵!"御雨却是握住了剑。 慕灵立马吐了吐舌条不再说话,未出多时,柳折枝便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慕灵自是跑了过去问个不停。柳折枝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对御雨态度判若云泥地道:"你难道不想去试一试?" 御雨初始摇了摇头,随后却也如一阵风向房间里御去。 慕灵早已兴致大无,便气哼哼地向着自己房间走去,一阵过后,御雨也是面色颇为难看地从洛远弘房中走了出来。 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了,这几日万剑熊对四人自是更加如祖宗一样供奉着,可勿论他说些什么换之谁都是一张冷面孔,所以现在无论这几人去哪他都是一字不敢言,只如跟屁虫一般紧随在几人的后面,生怕把这些护身符给弄丢了。 这个月的十五依旧是圆月高挂,凉风习习,本来是个赏月的佳日,然而万剑山宗的弟子此时都一一提心吊胆的守在山门前,万剑熊躬着腰细细地打量着他们,见他们身子不断颤抖,头上更是冒着冷汗,不由怒声道:"想当年师祖夜吟雪在世之时,我万剑山庄是何等的威风,怎么到了你们这一代却都成了这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众人听后心中都叹了口气,暗骂掌门人整日只会拿这茬说事。明面上却也摆出了一副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未料片刻过后便有一人讪讪说道:"门主,您就别在给我们打气了,您今晚自己都上了三趟厕所了……"此话一出这些人又立马又恢复了原样,万剑熊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长叹。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这时一个手里提着灯笼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见他仰头望天,在那朦胧月光下看着也颇有诗意。众人见后都是深吸了一口气,一人更是吓得趴在了地上:"血……血……魂书生……"另一人壮着胆子说道:"我……我看不像,世人都说血……血魂书生……看起来白白净净,可你看眼前这人脸上红得简直就像一个猴崽子啊……" "我听说血魂书生向来最喜欢吟诗,今天是八月十五这人一定是他…" "门主,门主,你快去打听一下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门下弟子都是四处探望,却见万剑熊早已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那提着灯笼的男子此时已然越走越近,万剑山庄的弟子心中依旧惊疑不定,不少人更是尿湿了裤子。 "火,他手里提着的是火灯笼,难道是让人死不见尸的活火人?" "我……我们还是走吧,虽然门……门主给了我们不少好处……但也不能这么卖命啊……" "再不走我们只怕也没命花了啊…" "啊……" 尚未及这些弟子开逃,提灯笼的男子便怪笑一声,只听见轰鸣一声,他手中的火灯笼便炸裂开来,顷刻间那火种便如暴雨一般向着那群弟子急速散去。 众人纷纷四处逃窜,不过这火雨附有活火人的神魂又岂是这么容易逃脱的,但凡不是跳入悬崖的弟子都被一一打中,万剑山庄的弟子此刻皆如火球一般在山崖上滚转个不停,未料引起的却是更大的火焰,顷刻间便有阵阵烧焦声传遍了整个万刃山。 万剑熊躲在门前此时已经擦完了第三把冷汗,当下连忙返回院堂中向着那依旧安座于桌子一旁的四人哀求道:"四位大爷啊,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啊,你们要是再不出手,我这数千年的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啊!"四人依旧无一说话,万剑熊此时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一下子便连磕了三个响头。 几人都是一一动容,御雨终于缓缓拿出了剑。柳折枝也随她站了起来,只是洛远弘却淡淡道:"我们走!" "走?"御雨一脸的诧异。柳折枝轻蔑说道:"枉你还出自玉霞山,想不到见了魔道妖人便只会退缩不前,不敢迎敌了吗?" "这是掌教的意思!"洛远弘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要去我不会拦你!"柳折枝一张脸气得通红,拔剑欲起之时却被御雨拦住道:"你现在去了与送死又有何差别?"柳折枝微微顿了一下,又才缓缓收起了仙剑。 万剑熊连忙一把拉住洛远弘道:"老夫这一辈子从没求过人,大侠你便答应我这次吧……"话未道完,洛远弘的脸上却变得阴寒无比,双眼缓缓向着上方望去,只见那里一个二十多来岁的男子含笑而立,看容貌正是千面小妖:"万庄主,你也真是听话,只不过随便写了一封信你便帮我叫齐了这么多玉霞弟子!"此话一出,四人面上都是一变。 万剑熊面上也是一阵惊愕:"你是谁?"千面小妖笑道:"万庄主不必惊慌,你对我神教有功,反正今日一过你这万剑山庄也不会再存于世上了,日后便加入我神教如何?" 万剑熊这时才反应过来,惊愕道:"原来那封信是你写的?" "万庄主你倒也不笨!" 万剑熊心中一震,又道:"想必这一次你的目标是这四个弟子,现在他们便交给你了,你放过我吧!"道罢躬了个腰也未理会洛远弘四人便向着院外跑去,洛远弘脸上一阵阴寒,随手挥出一道剑芒便已要去了他的性命。 千面小妖看了洛远弘一眼赞许道:"素闻玉霞山的几个老道儿对门下的几个弟子器重得紧,如今看来果真是气韵非凡啊!" 洛远弘道:"千面小妖虽然名声不低,但也无非是在易容方面,仅凭你一人当真可拦住我们吗?"千面小妖也不生气:"想不到二十年后我的名声果然差上了多少,今日看来是免不了要斗上一场了,罪过罪过!"双手合十之后便随手吸来一柄仙剑,四人面上都是升起一股怒意,纷纷御剑而去。千面小妖脸上毫无警惕之色,一边挡开几人的剑气一边却还对四人的修为品头论足,几人对持半柱香后却是不相上下。 "好了,陪你们手都耍酸了!"千面小妖大笑一声随后却用另一只手上却握有一条泛着白光的玉鞭。随后见他每变一次面那玉鞭便犹如蛟龙一般向着三人一一击去。三人脸上都是一阵错愕,只见他们的剑尚未触到玉鞭便已为那气道逼退了开去。 这时洛远弘却冲天而起,剑如风一般绞上了千面小妖的玉鞭,两者方一接触瞬息都是锋芒大作,僵持了数刻之后,千面小妖的玉鞭已然是与洛远弘的仙剑紧紧贴在了一起。 千面小妖的面上闪过一阵惊异:"想不到你竟可以破我的玉鞭神术,真是不简单啊!"洛远弘脸上浮过一道狰狞,随后左手又移来一柄仙剑,发力便向千面小妖御去。千面小妖心中吃了一惊,连忙移转周遭功力将那柄剑控在了空中。这时只听见道道铿锵声,洛远弘右手上的剑却趁势穿过玉链,眼看便要刺入了千面小妖的胸口。 这时却有一道火星一跃而过,正好让那仙剑退了一寸,千面小妖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纵后退了几步。 "九弟,看来你而对这修为如今是越来越不济了,若不是我及时出手相助,只怕你这一世英名便要毁在这个小辈弟子的手上了!" 千面小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玩态道:"五哥你刚才太心急了,难道不知道我还有后招吗?" "好啊,现在我便瞧你如何打败这四个玉霞弟子!" 千面小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打败这几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尚需借五哥的火把一用!" "我道你能有多大的能耐!"活火人笑了笑,随后脸上一道寒光闪过,顿有一道道灰白色的火点如箭矢向着四人飞疾而去。 千面小妖轻笑一声:"小兄弟,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了!"道罢那玉鞭又如长龙一般在火雨中肆虐,此次的气势实要强上数倍不止,所过之处烟尘四起,四人一则要避开那火星一则又要防备玉鞭,不足多时御雨三人便倒了下去。 洛远弘心中一片迷惘,道明或是不道明,尚若现在道明了又以何服众?倒不如… 随后见他身影若鸿瞬息便向在空中施火的活火人跃去,活火人双瞳陡厉猛然挥出一道气力,未料那仙剑的势头却丝毫未曾减缓,眼见便要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那只不过千面小妖的玉鞭也跟得极为紧密,轰鸣一声洛远弘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五哥,这回你我二人该当扯平了吧?"千面小妖看了看倒在地下的洛远弘笑道。 "今天不烧了这玉霞弟子实在是难解我心头之恨!"活火人心中却更添了几分怒意,瞬息便使出比方才要密上数倍的焰火。 千面小妖也未阻止,只是静静地观赏着眼前的一幕,正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在浓浓雨火中挥剑为伞缓缓前行着,不出多时洛远弘便已元神大伤,身体已然开始冒起了阵阵浓烟。 "这青年乃是一个可造之材,今日却被我们…哎,罪过啊罪过!"千面小妖一脸忏悔地说道。 "我是奴天之子…我是奴天之子…" 029,无痕神剑 活火人与千面小妖面上都是一震,这时却有几道剑光闪了过来,这剑光犹如紫雷一般瞬息掩盖了万道火霞,喘息之间活火人的九幽之焰已然不知所踪。 阵阵灰烬中,洛远弘依旧未曾倒下,只是全身却已变成黑漆漆的一片了,若不是他的真气足够纯厚此刻也该当早已化作了灰烬,只听他口中依旧嘶吼道:"我是竹云天之子,我是竹云天之子…"随后便缓缓倒了下去。 苍紫楼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先把他带走!" 活火人与前面小妖对望一眼之后便掳着四人向别处御去。 随后万剑山庄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一道道寒风让那尸骨随风而扬。 "怎么会这样?谁在这中秋佳夜血洗我万剑山庄!"男子的声音冷冽无比,他放出神识冷冷地扫过那些尸首,忽然手指一弹,便将一人给吸了过来,随后冷冽问道:"是谁?是谁?" 那弟子隐约还剩下最后一口气:"魔…魔…教…" "魔教!"只听见嗡鸣一声,男子的手作握剑状缓缓朝天指了过去,仅仅是这轻轻一指,那本是一片虚无的夜空之上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阵阵寒风在此刻也被逆转了方向,只顾在他手上数丈的方位不断打旋,形成一个剑形的气流。 那弟子心中诧异,随后却是满脸的惊愕:"无痕…神剑…"男子缓缓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忍他这幅惨状,叹了口气便把无痕神剑缓缓移向了他,那弟子的脸上却浮出一道欣喜地神情,是的,能够死在这名震天下的无痕神剑之下也不枉一生了,最后血光一闪便倒了过去,山庄又只剩下男子冷冽的声音:"你们放心吧,此仇我自会为你们报!" 一家客栈内,魔教赫赫有名的几位堂主此时却是摆出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洛远弘看了几人一眼缓缓道:"信与不信,皆在你们,只不过你们以为抓了我们四人便能让玉霞山的几位真人放了周万疯,当真是幼稚极了!"几人听后面上一凛,却见千面小妖凑到洛远弘面前笑道:"你若真是教主的亲子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但你须当拿些证据出来给我们瞧瞧啊!" 洛远弘道:"证据距离此处尚远,若耽搁时日一长清风定会起了疑心,所以此事的成败全然在于你们!"活火人这时却冷笑一声,走过来道:"这是一颗噬心丸,吃了此丸勿论你修为多么高深两个月内也会毒发身亡,只有我神教才有解药!" 洛远弘默然看了他一眼,一把接过药丸便吞了下去。随后便推开房门向客栈外面走去。 两日后,慕灵几人醒来之时,却是发现自己在一家农舍里。洛远弘此时只觉得胸口无来由的一阵剧痛,竟是险些晕倒过去,他沉稳的脸上闪过了一道狠色,少倾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你们醒了,可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啊,来先喝一碗米粥!"这时一个农妇端着一碗米粥走了过来。 御雨向农妇问道:"我们为何会在这里?"那妇人笑道:"是外面的那个和尚救你们出来的!" "和尚?" 随后农妇便指了指门外,四人看了过去正见一个面目慈和的老僧人含笑而对。 "子禅大师?"御雨诧异道。戒不输点头笑道:"近日来魔教中人举作频繁,我本决意下山巡查一番,未料两日前却碰上了魔教的活火人与千面小妖,追跟之下方发现了你们四人,一番比斗之下才将你们给救了下来,当时我看你们都伤得不轻便将你们安置在了此处!" 几人闻言都是点头示谢,柳折枝走上前来说道:"当日我受奸人蛊惑之时,多谢子禅大师远赴玉霞山前去探望晚辈的伤势!"戒不输怔了一下随后点头笑道:"师侄不必多礼,我与令师素来交好,如今你能痊愈,我也深感欣慰!"又看了四人一眼说道:"既然你们都已醒了,贫僧便先走一步了!" 四人纷纷行礼,戒不输笑了笑便向别处走去。 这时御雨看了农妇一眼,问道:"不知晚辈是否在哪里见过您?为何感觉有些熟悉?"三人闻言都看向了那农妇。 农妇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肯定是认错了,我自出生起便随我父母在这小村中生活,两老死后又一人打理所有的农活从未离村半步,又怎么会见过你们这些贵人呢?" 几人听后也未再多问道别之后便纷纷向别处走去。 "碧水妹子,你还是赶紧换掉这身打扮吧,要是等七哥回来看见后指不定就会不要你了!"那"戒不输"又走了过来笑道。农妇笑道:"我看还是你这老和尚先把这身僧服给脱了吧,你穿着简直就是玷污人家佛门的清誉!" "戒不输"笑了笑,瞬息便又化成了那个看来稚嫩无邪的千面小妖。 "哈哈,一直不太相信九弟只需见过一面便能将别人模仿得惟妙惟肖的本领,今日看来倒还当真是还有两下子啊!"却走来一个温文而雅的儒士笑道,见他手里持有一把纸扇,正是被称为血魂书生的堂主了。 "依我看他这玩意最多也不过骗得了那些毛孩子,若是换做了别人只要嗅一嗅这身上的味道便可将你给识破了!"活火人也走了过来不屑说道。 千面小妖一脸的不悦:"别人都可以笑我,唯独五哥你不可以!" "为何?" "我们几人一起生活了数百年,按说装扮行径什么的都该当非常清楚了,可前日你在万剑山庄前装扮四哥血魂书生都还被识了出来,当真是…"活火人怪哼一声,自讨没趣也未再理会。 血魂书生也笑道:"九弟这也不能全怪你五哥,杀人需要的乃是一种心境,只要等五弟有了这种心境到时又何须在装我,如今他还是火候未到啊!"活火人却摇头大道:"我虽一直想成为那些让人敬畏的阴邪歹毒之辈,但也绝然不要你这种心态!"血魂书生只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折扇。 苍紫楼这时亦走了过来,威凛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神情,气氛不经意间却凝重了几分。碧水仙姬神情亦是一黯,问道:"不知大哥认为那叫洛远弘的玉霞弟子所说的话能有几分当真?" 苍紫楼说道:"凌霄与轩婉妹即便在神教之中也鲜有人知,依我看来他所说的有七分是真,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顿了一下又道:"如今我等也不能确定他便是教主的亲子,所以此时尚需鉴定!" 活火人说道:"反正他已经服了我教中的噬心丸,量他也不敢耍出什么花样!"道罢更是阴森地笑了几声。 血魂书生又调戏道:"可要他当真是教主的亲子,我等必会奉他为新的教主,嘿嘿,到时只怕就有你的苦头吃啦!" …又过了几日,玉霞山上。几位真人询问一番四个弟子之后面上都是沉重不已。玄玉真人说道:"想不到魔教妖孽竟如此狡猾,居然想借灭万剑山庄之名来抓我玉霞弟子,若不是子禅大师碰巧遇上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啊!" 丹阳真人道:"不堪设想倒也说不上,魔教中人想抓住这几个弟子无非是想威胁我们交出周万疯,如今周万疯尚在我们手上,即便这几个弟子在他们手上也决然不会受损分毫!"又抚了抚须道:"倒是洛远弘,依他所述居然能和千面小妖打一个平手着实不易!"众真人纷纷点头,隐怒真人听后脸上自然是泛起一阵喜悦之色。 清风真人长长舒了口气道:"想不到音梵山这一次终归还是要出手管上一管了!"丹阳真人点头说道:"如今魔教中人少了教主竹云天气势自是要减上不少,虽说那几位堂主个个都有数百年的修为,但既然音梵山掺了进来,我们也就要好对付几分了!"众人闻言一一点了点头,唯有清风真人依旧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 第二日,太平峰上,清风真人的洞俯外。曦明真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守在洞外。洛远弘缓缓走了过来。曦明道人起身道:"你有何事?告诉我替你转告。"洛远弘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无由升起了一丝怜悯,望了望那洞俯脸上更是泛起了一丝微笑。 曦明道人神色一变,微微诧异道:"你笑什么?" 洛远弘这时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道:"请转告掌教我有几句真言还未领悟,尚需领教一番。" 曦明道人颇为不好气地喝道:"在这等着!"喝罢便向洞俯走去。良久过后,洞俯内,清风真人打量了洛远弘一眼道:"听曦明说你有几句真言尚未全然领会?" 洛远弘点了点头随后便念道:"气经云,知真观,空六元…"又道:"便是这两句真言我运行之时总是觉得不太顺畅,还请掌教讲解一番。" 清风真人听洛远弘念出真言之时,身子只是一颤一颤,转过身去半晌才道:"这两句话乃是整个紫微真诀中最深晦难懂的一处,你的紫微真诀毕竟是初学,尚要多加揣度才可,勿要急于求成!" 洛远弘点了点头又道:"不知我可否便在这洞中修行,以便可随时向掌教请教!"清风真人笑道:"这自然是可以,你有困惑之处即可在此处向我提出。"洛远弘点了点头,随后便随意找了一处开始冥悟起来。 数月过后,清风真人的洞俯内,洛远弘起身说道:"多谢掌教数月来的指点,这一个月来我已然悟透得差不多了,今日便回住处去了!" 清风脸上浮过一抹诧异:"你当真领悟的差不多了?"洛远弘点了点头,清风真人笑道:"看来你的资质果真非凡,日后必会前途无量。"洛远弘淡淡道:"一切都是掌教教导有方!"随后便出了洞俯。 清风真人的脸上这时却是惊异不已,自言自语道:"不可能,难道他的天资当真那么好?这绝对不可能!"说着说着声音却是越发凝重,脸上此时也露出了凛然杀气。 望云峰上,洛远弘的住处。慕灵静静地走了进来,今日见她脸上却没有往日的喜悦,反而微微有些冷漠。洛远弘依旧在一旁静悟。也不知他是否知道慕灵走了进来,还是知道了也不想见她。良久过后,慕灵静静道出:"你要走的路只怕还有很长,好自为之!"声音却是出奇地平静。洛远弘脸上微微一怔,直到慕灵离开之后方才睁开了眼,蓦然叹了一口气。 无涯真人的所在之处朝阳峰上,几个弟子正在议论纷纷。一个女弟子说道:"你们看慕灵师妹近段日子是怎么了?怎么对我们爱理不理的啊!"另一个女弟子也道:"是啊,她最近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一样,一直抑郁不欢!"众人都一片叹息,这时一个男弟子说道:"要不让我去逗逗她?平日里只要我一和她比试她就高兴地不得了了!"这男弟子名叫小六,却经常与这些女弟子混在一起。 钟敏闻言面上一喜道:"是啊是啊,这里就你比慕灵师妹的修为低,这次你便再去和慕灵师妹比试比试!"钟敏平日里慕灵最为要好,此时心中亦是担忧不已。 小六听了却不高兴了,佯怒道:"我那都是故意输给她的,你们都知道慕灵师妹天赋虽然高,却是贪玩得很,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钟敏笑道:"是,是,这我们都知道,不过这次你一定要装的像一点啊!"小六嘿嘿笑了几声便转向慕灵走去。 "师妹,师妹,我们来比试一场吧!"叫了几声却也未见慕灵有丝毫反应,只是见她望着一处怔怔发愣。 "哎呀,看这样子,小六你今天就是想故意输给慕灵师妹,慕灵师妹只怕也不会领你这个情啊!"这时又走来了一批女弟子,为首的一人看了慕灵一眼讥讽说道,那女弟子长得也是人模人样,却刁蛮得很,名为如烟,峰上的弟子都对她畏惧得很,她身后的几人也个个都跋扈不已。 慕灵似乎依旧未曾听到,一字未说,而小六此时却早已向一旁躲得远远的。 "小六,你怕她作什么?"钟敏看了小六一眼嗔道。 小六低声答到:"如烟师姐的剑术可凌厉得很,我可不敢惹她。"如烟听后颇为得意地笑了笑,又转向钟敏道:"看来有些人对我很是不满啊,难不成是想要与我比试一下?" 钟敏心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也不想理会,便欲拉起慕灵向着别处走去。 "哎哟,有些人敢做还不准让别人说了,我难道还说错了吗?有些师妹不就是会对别人卖笑吗?要是我是几位首座亲自传授的,早已让朝阳峰成为九峰之中的第一了!" "你?"钟敏这时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如烟见了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还真的准备动武不成?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啊!" 钟敏听了怒气更盛,便要挥剑,这时却听慕灵道:"是你说我只会卖弄笑脸?"这声音冷冽无比,在场的弟子心中都无由泛起了一股寒意,如烟依旧讥讽道:"哎哟,慕灵师妹还会生气了,刚在不过是师姐与你开的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 慕灵冷冷笑了一下,身形一动,只听见啪啪几声,如烟的脸上却也多上了两道五指血印。 众弟子见了都是惊愕不已,却见慕灵依旧只冷笑一声,继续对着如烟说道:"我是在对你以笑相待吗?" 如烟脸上一阵紫青,手中仙剑一飞而出,随后如烟却只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疼痛,移手摸去却是沾满了鲜血,众弟子一片惊哗,正见如烟的脸上此时多了三道剑痕,鲜血淋漓。而她那柄仙剑此刻也到了慕灵的手中。 如烟脸上陡然变色,阴狠道:"你敢伤我,你居然敢伤我?" "我伤了你又如何?"慕灵冷笑了一声。 "师姐!"如烟正要再出手之时身后的素清却喊到,素清与如烟一样在这朝阳峰上也是以刁蛮出了名的人物,她心知如烟对自己的容貌一向看重,但此时却也并非是计较的时候,当下只是看着慕灵不断向如烟转换着神色。 如烟脸上怔了一下,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柔弱不力的师妹一直在隐藏着自己。 当下收回了仙剑又说道:"师傅一向对你偏爱得很,这次你残害同门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偏袒你?"道罢便带着一行人向着无涯真人的洞俯走去。 030.真凶 慕灵也未阻拦,只是静静地站着,钟敏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要不是她出言侮辱师妹你又怎么会出手,我一定会向师傅禀明真相的!" "就是就是…,那如烟就是活该!"另一个女子也跟着附和道。 "可刚才慕灵师妹也太可怕了,弄得我就有点害怕了!"这时那小六也跑了过来打量着慕灵讪讪说道。 "闭嘴!"那些女弟子同时开口喝道,小六自讨无趣便又别处去了。慕灵这时才把目光移向了这些女弟子,面目空洞,随后便向别的住处走去。 钟敏心中一颤,道:"慕灵师妹有心事一向不愿与我们诉说,这些日子我们都多多关照她一下吧!"那些弟子听后都是叹息地点了点头。 无涯真人的洞俯外,如烟这行一人正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师傅,徒儿有事相告!"如烟在外面躬身道。 "进来吧!"无涯真人的声音缓缓自洞中传了出来。如烟脸上闪过一道狠色,移手在自己的伤口上又添上了几分颜色,随后又令其他师妹在外等候,便独自进了洞俯。 "你找我有何事?"无涯真人负着背淡淡问道。如烟的脸上此刻却有说不出的委屈,指了指脸上几道仍在流着鲜血的剑痕说道:"慕灵师妹仗着学艺胜过徒儿,往日便曾多加羞辱于徒儿,今日更是毁了我的容,我被逼无奈之下才来求师傅您,师傅一定要为徒儿做主啊!" "哦?"无涯真人面上一片惊异,转过头来神色担忧地看了看如烟,道:"慕灵的性子一向谦和,在众弟子中也最受欢迎,从未与人起过争执,而且她的修为远不及你,你的这些伤口当真是让她给弄的?" 如烟险些哭了起来,跪下道:"怎么连师傅也不信徒儿?难道徒儿还会自己在自己的脸上划上几道伤口吗?" 无涯真人脸上一片苦恼,将她扶起道:"好了,此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你赶快回去敷点药,以免日后伤口恶化!"道罢便取出了一颗药丸向着如烟递去。 如烟一见终于挤了几滴猫眼泪出来:"那慕灵师妹师傅又打算如何处置?徒儿这伤只怕一时半会是也好不了……" 无涯真人和蔼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我看慕灵身世可怜便对她多有宠爱,看来为师是真的对她太过松懈了,此事你且放心,为师必会秉公处理,重罚于她!" 如烟心中欢喜,口上依旧委屈说道:"师傅能秉公处理徒儿就放心了……"随后拿了药丸便躬身退了出去。 三日后,深夜时分,朝阳峰上。钟敏正在舞剑,夜空之上忽有一道人影落了下来。这人手里端着一个酒壶,一脸醉熏熏地说道:"敏儿啊,你师傅可还在洞俯之内?" 钟敏停下笑道:"师傅还在闭关呢,太守师叔又是来找师傅蹭酒的吧?" "你的师傅这段时日只怕是心里发牢骚了,非要让我与他来喝几杯!"太守真人嘿嘿笑了几声,又诧异道:"往日都看你与慕灵在一起,怎么今日不见她呢?" 钟敏叹了口气道:"前几日她出手打伤了如烟师姐,师父正在罚她闭关呢!"太守真人阿了一声道:"那么好的徒儿你的师傅还忍心罚她?" "是啊,也不知如烟在师傅面前说了什么好话,我们如何劝说都是无济于事!"钟敏道。 "如烟?就是那个经常欺压你们姐妹的弟子吧?" "是啊是啊,太守师叔是不是也很讨厌她啊?"钟敏眼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胡说!"太守真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随后又道:"放心吧,待会等我将你师傅灌醉之后自会为慕灵美言几句!" 钟敏心知无涯真人与太守真人一向交好,闻言喜道:"如此钟敏便替慕灵师妹谢过师叔了!"又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壶酒道:"这壶酒乃是由上好的料材所酿,味道可好得很,师叔你便拿去尝一尝吧!" 太守真人嗅了那酒一阵,笑眯眯地道:"你这小丫头,只怕早就想好要拿酒来收买我了!"钟敏心中只道自己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了,口上笑道:"徒儿早已料到师叔定会帮忙,此酒不过是为了报恩,绝无讨好之意!"太守真人笑了笑便拿起那壶酒起身别去。钟敏心中却生起了一股思虑,暗叹自己这番做法会不会太邪恶了。 太守真人来到洞俯之时,无涯真人却已经在外面静候多时。见他笑道:"今日为何来得要比往常迟上一阵!"太守真人却看了看钟敏给的那一壶美酒,眯着眼睛笑道:"走,走,让我们先去痛饮一番!"无涯真人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与他有说有笑地向洞俯走去。 洞俯内随后自然是笑声阵阵,饮到高潮处,更是有听见二人吟诗高歌,歌词虽说后一句接不上前一句,却也是唱得兴致勃勃。 第二日清晨,朝阳峰上却传来了一道道惊哗声,却见众多弟子围在一处,一个个面上都是惊惶不已。 无涯真人正在洞中修行,察到异样连忙御了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一大清早便吵闹个不停?" "出事了,出事了!"一个弟子只是不断摇着头。无涯真人叹了口气,向围人里面探去便见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正躺在那里,看面貌却是如烟与那太守真人二人。 无涯真人面上一阵惊恐,挥袖向几位真人发出一道讯号,随后颤抖地扶起太守真人的尸首沙哑说道:"师兄……" 太守真人手里依旧只抱着一个酒壶,一动不动,在他的胸口处有着一个剑形窟窿,窟窿周边血迹斑斑。众弟子见了神色都是一片惨白,少倾其他五位真人已然一一到来。 几人见了太守真人心中都是一惊,清风真人当即厉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群弟子被这道喝声个个都是惊吓地说不出话来。却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答道:"是慕灵,一定是慕灵!"这人正是与如烟一向交好的素清。 "你别血口喷人,慕灵师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同门之事!"钟敏也站出来说道。 "住口,让她继续说!"清风真人却对着钟敏怒道。 "是!"素清瞥了慕灵一眼,继续说道:"前日慕灵才与如烟师姐起了争执!"又指了指如烟脸上的几道剑痕说道:"如烟师姐脸上的这几道伤口就是被慕灵伤害的,之后如烟师姐便向师傅秉告了此事,师傅则重罚她一个月之内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慕灵师妹一定是怀恨在心才出手杀了如烟师姐!""你胡说,慕灵师妹绝不是这样的人!"钟敏忙道。 "放肆!"这一声却是无涯真人喝道,那一向慈和的脸上此时却是阴沉沉的一片,钟敏心中一颤,终于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话。 "即便你说的是事实,无涯师叔的死你又该如何解释?"清风真人看向素清问道。 素清继续道:"回掌教,一定是太守师叔昨日碰上了慕灵对师姐行凶,所以慕灵师妹才一并杀了他,昨天谁都知道太守师叔与师傅喝得大醉,慕灵即便打不过太守师叔也可以偷袭他!" "你血口喷人,慕灵一向对太守师叔最为敬重又怎么可能杀了他,依你所言我也可认为是你疾恨太守师叔为慕灵求情才杀了他!" "你!"素清却被钟敏这一句话却急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清风真人扫过二人一眼凛然问道:"慕灵现在身在何处?"无涯真人也对一个弟子喝道:"去让慕灵出来解释!" 少倾那弟子便自慕灵的住处来回跑了一趟,见他气虚喘喘地道:"不…不在,慕灵师妹不在房间里……"此话一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素清冷笑了一声道:"这还用说?慕灵师妹一定是做贼心虚了呗!" 钟敏又要开口却被清风真人一把打住,只听他又对一个弟子吩咐道:"去问一问看守山门的弟子,看这两日是否有人进出!"道罢那弟子便朝着山口御去。过了半晌才来回报,却是说三处看守山门的弟子均未发现有何异常。 清风真人看了众人一眼随后又吩咐玉霞山的弟子,停下所有事务,勿论如何也要找出慕灵的所在。 随后玉霞山上下便是一片哗然,所有弟子都未有料到以慕灵的品行居然可能是杀害太守真人的凶手。 几位真人面上此时个个都是悲垂不已,清风真人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慕灵尚未离开玉霞山,我等便先各自推算一番吧,如今也只有找到慕灵才可查出真相,让太守师弟瞑目!" 这时无涯真人一脸哀痛地道:"要不是我前几日我犯了酒瘾太守师兄也就不会喝得大醉,遭人杀害了!"玄玉真人安慰道:"世事难料,师兄你又何必自责,一切等找到慕灵之后再论吧!" 无涯真人却叹息道:"以我对慕灵的了解,她应当不会是杀害师兄之人!" 清风真人也叹了一口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切等找到慕灵之后再下定夺吧!"随后便率先拂袖而去。其他几位真人看了太守真人一眼心中也都是一阵惆怅,随后一一离去。 两日后,后山祠堂之内又多上了一块灵位。无涯真人悲泣说道:"师兄你请放心,我必会找出慕灵的藏身之处,如若当真是她所为,师弟我绝不会有丝毫偱私。"几位真人亦各个悼怀了片刻便出了祠堂。这两日玉霞山中又呈现出了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比之恫明真人去世之时还要凄凉几分。 慕灵依旧是未被找到,只不过她弑师一事几乎已然成了定案,在山中被传得沸沸扬扬。 山中上下所有弟子仍在忙于寻她,无奈这玉霞上实在太大,光有名号的峰峦便是百来座,若再加上那些无名峰却足足有数千来座了。故众弟子一一都寄希望于几位真人身上,盼望他们能够用无上道法算出她的藏身之处,以免他们整日都在山中奔波劳累。 然而搜寻一事,那些老实的弟子自是苦不堪言,那些狡猾的却是其乐无穷。玉霞山的一处,一对男女正亲昵地走在一起,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山洞,那男子猥琐地笑了两声,一把便将女弟子拽了进去:"快脱了,快脱了,我等不及了……" 女的双颊生红,扭扭咧咧半天才道:"我怕,要是给别人撞见了多不好啊!"说是这么说,衣服却已然脱掉了一半。男弟子坏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此处离那九座主峰远得很列,快点快点……"那女的听了将信将疑此时却已是一丝未挂,男弟子正要行事之时却又走出了一个女子。 "你是…?"二人认出来人心中都是一惊,正要大叫之时却见剑光一闪,便都吓晕了过去。 慕灵面色漠然地看了二人一眼便向别处行去,片刻之后她却来到了另一个洞口,她的脚步静静移动着,深吸了一口气,里面的东西似乎对她极为重要,每踏一步她的神情便会凝重一分。 然而洞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空空如也,仅有两条坚固阴冷的铁链枷锁,在枷锁的一旁还剩有两个残有剩食的破碗,慕灵的脸上瞬息变得阴沉不已。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以为我还会将他们二人藏在此处吗?" 慕灵身子一颤,脚步陡然一顿,哽咽了一下,说道:"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无涯真人笑道:"那离神真诀我尚未习完,也便不能确信你给我的那几篇就是真的,所以你的父母还要由我来照看一段时日!" "让我见他们一面!"慕灵淡淡道。 无涯真人挑了挑眉头道:"可是可以,不过见过之后你便要回随我回到轩銮殿上,以免你的几位师叔心中生疑!" 慕灵眼中闪过一道迟疑,手中的仙剑却凝起了一道气芒,无涯真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其实即便我不让你见父母,你也仍需要回到轩銮殿上,毕竟你不敢拿自己父母的性命当作儿戏,对吧?"道罢无涯真人的面上却是透着些许的狰狞,慕灵的脸上霎间冷若冰霜,只是手中的仙剑却黯然了下来。 无涯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张慈祥面孔:"你放心,等到我的离神真诀炼成之后必然会放了你的父母,到时整个玉霞山都该由我掌管,而你身为我的第一大功臣,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于你的!" 慕灵脸上一怔,随后冷笑了一声,道:"不知师傅昨日亲手杀害自己相交数百年的好友感受如何?"无涯真人面上一寒,冷冽说道:"为了成大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只怪我那太守师兄太过懒惰,连一个弟子也不愿收,若他收下一个弟子,凭你的本事自然也能假借商讨招式之名拿来他洞府中所收藏的真诀,毕竟连那目中无人的洛远弘都被你给降服了,是吗?" "降服?哈哈!"慕灵笑道:"我倒是想知道你的那些弟子知道你真正的面目后心里又会做什么感想!" 无涯真人神色丝毫未变,音调微微有些癫狂地道:"这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间,等到日后我修为大进之后莫说是那些低辈弟子,便是如今玉霞山的几位首座都不敢多说些什么!想当年清风的手段如此之狠如今还不是没有人敢有一句怨言?" 见他眉宇又有些许忧虑地道:"那只老狐狸的修为如今已经超出了我的估量,只怕很快便能算出你的所在,现在你便与我回去自首,以免再生事端!"道罢便向慕灵打了一掌:"只有受了重伤你才可能逃不出玉霞山!"慕灵冷然地看了看了他一眼,只是静静地擦了擦嘴边的鲜血。 "在轩銮殿上要说些什么你可明白?"无涯真人又问道。 "无需你多言!"慕灵似乎不想听这声音了。 无涯真人笑道:"你放心,你的性命我还会暂且留着,毕竟你对我尚有用处!"慕灵看也未看他一眼,似乎是累了,只是任由无涯真人携掳着。 031.血河子 一日后,轩銮殿上,五位真人都是一脸的忧虑。无涯真人怒气盛然地走了过来,对几人说道:"这逆子师弟给众师兄带回来了,一切听凭师兄处置!" 慕灵全身是血地走了上来,也未行一礼,只是冷冷地扫过了几位真人,眼中未有丝毫惧意。 "跪下!"无涯真人当即厉喝道。 这时玄玉真人又道:"师兄又何必如此动气,难道太守师兄真是她杀的?" "你一问便知!"无涯真人挥袖道。 玄玉真人脸上浮出一抹凝重。 清风真人缓缓走到慕灵面前,看了看她的伤口问道:"你这伤是如何来的?" "自然是太守真人给的!"慕灵道。 "当真是你杀了太守师弟?" "难道掌教还需我将杀死太守真人的过程一字一句道明吗?"慕灵反问道,脸上未有丝毫的悔意。 "逆子!"这一道喝声却是隐怒真人发出,若不是丹阳真人克制着他,只怕早已动了紫煌仙剑。 "你为何要杀她?"清风真人脸上也是一片惊怒。 "只怪他气运太差,看见我杀了如烟!"清风真人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太龙仙剑当即握在了手中,殿上的气氛立马变得凝重起来,任谁都感到了清风真人此时的杀意。良久清风真人终只摆了摆手,随后令人将慕灵带了下去。 玄玉真人也未敢多加阻止,只叹了口气问道:"不知师兄要将慕灵如何处置?"清风真人冷笑了一下道:"如何处置?自是按照门规处置!" 玄玉真人惊道:"你是说将她放于冰石渊中?"清风真人喝道:"弑师之罪岂是非同小可,放入冰石渊中已经是看在了往日的情面上!""可那冰石渊里面的寒气即便是我等也抵御不了,如今慕灵又身受重伤,这等重罚岂不是与杀了她无异!" 清风真人脸上一片怒然:"当年祖师定下这个规矩便是这个意思,你等勿须再劝!"众真人闻言心中都是暗叹了一声,也未再多加劝说便一一走了出去。 玄玉真人走到殿外看了御雨一眼道:"为师已经尽力了,你也无需再为慕灵求情了,弑师之罪何人求情都是无济于事!"御雨面上怔了一下,玄玉真人叹了口气随后便起身御去。 慕灵被关押在冰石渊一事很快成为了玉霞众弟子谈论的热点。一弟子道:"我算是知道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我心目中的女神居然会是一个弑师之徒,哎!" "是啊,而且她弑的还是最受我们喜爱的太守师叔啊!" "谁说不是呢,向太守师叔这样的好人只怕是再也没有了啊,往后我们的瞌睡课算是彻底没了!" …… 三日过后,冰石渊上。十来个身着大棉袄的弟子正发着熊熊大火,在一旁长谈阔论着。在他们身后的一片暗林里,洛远弘静静站着,手持仙剑,目若冰块。 "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一个弟子说道。 "打赌?赌什么?"另一弟子奇道。 "就赌刚被放下冰渊的女子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我赌两天!" "我赌三天!" "赌什么赌,依我看那女子早就该冻死了!"年龄最长的大师兄瞥了众人一眼喝道。 "是啊,在这冰石渊下一般人都只能扛过三天,而这个女弟子还是受了重伤的啊,依我看他两日前都该死了!"那些弟子纷纷恍然。 这时却有一道人影走了过来,众弟子瞧那身影飘忽,一一擦亮了眼,良久才看了个清楚,纷纷起身恭道:"无涯师叔!" 无涯真人点了点头笑道:"我尚有一些事要审问这个弟子,所以你们现在便可松懈片刻了!" 那些弟子心中欢喜,纷纷致谢。 待无涯真人下了冰渊之后一个弟子又道:"不知我们要不要告知无涯真人这女弟子已然死了?" "当然不要,此能天赐良久又怎么能…"一个弟子连道,其他人纷纷望向了他:"师弟你刚才说什么天赐良机啊,几位真人可是看得起我们才让我们看守此地的啊?" 那弟子被众人看得涨红了脸,终于喝道:"你们几个少在这里假正经,我都快整整一年没有碰过女人了!" "谁说不是呢?"一直在等着这句话的弟子乘势符合道。 众弟子都心照不宣地得淫笑了一下,那大师兄这时又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年龄最小的小师弟,一本正经地道:"不如师弟你先在这里守上一阵,我们去去就来!"尚未及那小师弟应下那些人便纷纷向别处跑去。那小师弟四处看了看,只觉得阴冷冷地一片,当下大骂了那些师兄们几声,也是抽身离去。 冰石渊下,无涯真人看了慕灵一眼缓缓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如果你死了又有谁谁来救你的父母?" 慕灵眼皮微微睁了开来,看到了来人一字未说。 无涯真人叹了口气,随后凝掌于她头顶之上便开始输送绵绵真力调节她体内的寒气。慕灵死白的脸上这时才算恢复了一点红润,只见她眼神中一道寒意闪过,移手便向无涯真人打了过去,只可惜她现在身处冰水之中,全身又为金链所缚,方一运动便被无涯真人发现了异常。 无涯真人一把掐住她的手腕道:"你是真的想杀了我还是想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慕灵面上一凛,缓缓道:"即便我给你的经诀是真的你又会放了我的父母?这一切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吧?" 无涯真人一脸失望说道:"你可真是伤为师的心啊,为师在你的眼中当真有这么歹毒吗?" 慕灵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道。 "也罢!"无涯真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道:"你放心,等为师真正学会那分神真诀之后便会放了你与你的父母,在此期间我会每隔三日便会来与你传输一回真力,你可一定要顶住啊,我的乖徒儿!" 这时一道寒风袭向了二人,无涯真人立马打了一个寒栗:"不愧是我玉霞山处置逆徒之地,当真是如风到霜剑啊!"道罢冲着慕灵笑了笑便向上方御去。 冰石渊上下此时都是一片宁静,洛远弘缓缓走了出来,他来到涯边缓缓向下望了过去,面上说不出的阴沉。数日过后,皎月高挂,忽有一阵大笑声响彻了整个玉霞山,清风真人此时正在修行,双眼猛然睁开。洛远弘这段日子一直在清风真人的洞府内修行,他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面上依旧静如止水。清风真人看了他一眼道:"想必又是那些魔教之人,你且安心修习!" 洛远弘点了点头道:"掌教小心!"清风真人挥了挥手随后便出洞而去,洛远弘的脸上却渐渐变得阴森起来。 玉霞山的夜空之中,苍紫楼与逢命二人凌空而立,玉霞山九座主峰上的弟子此时都一一跑了出来。 六位真人面色都是凝重不已。逢命看了六人一眼长笑道:"在我等被封印之前这玉霞山中尚还有九位真人,等我等破开封印之时,山中便只有了七位真人,而如今却是只有了六位真人,这天下第一大派的前景实在是越来越好啊!" 几位真人一一震怒不已,清风真人冷然道:"不知两位堂主今日来我玉霞山是为了何事?" 逢命扬声道:"清风真人这岂不是明知故问?我七弟困于你玉霞山中多日,如今也是时侯将他交还于我们了!" 隐怒真人怒道:"你说交便交,当真以为我们六人身为玉霞山的首座只是一个摆设吗?" 逢命道:"隐怒真人言重了,各位真人心中必知我神教与玉霞山的实力悬殊不大,若真正打起来只怕也只可能是两败俱伤,想必这也是你们不敢伤我七弟的缘由,既然如此何不就此将我七弟放了出来,以免日后有人挑拨离间!" 玄玉真人脸上也是闪过一抹怒意,喝道:"我玉霞山身为天下第一正派,若是随意放了魔教妖人,日后又怎能服众?" 五位真人听后面上也都是一凛,逢命眼中闪过一道不屑,口上道:"玄玉真人所言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其实我神教如今也正处于复兴时期自也不宜大动干戈,所以今日我们二人前来便是为了给几位真人提出一个万全之策!" "魔教妖人我玉霞山决然不会纵放归山,我看逢命还是不必再多作口舌了!"又是隐怒真人喝道。 "几位真人听也未听,莫非是怕了?"却是苍紫楼缓缓说道。 "但说无妨!"清风真人抬头看向了他。 逢命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愧是玉霞山的掌教,懂得识大体,这一个策略也极为简单,只有你们六位真人中有一人比试能胜得了我大哥手中的苍弘剑,我等便一年之内不再找玉霞山的麻烦,否则你们须当立即放了我七弟!" 隐怒真人听后当即怒哼一声,紫煌仙剑嗡鸣而起,玉霞山上顿时剑芒万道,而反观苍紫楼手中的苍弘剑却是没有一点光亮,只是散发着层层的冷气。 "师弟让我来!"清风真人却拦在隐怒真人身前。隐怒真人怔了一下,唯有收了仙剑。 苍紫楼开口道:"如此说来清风真人是答应这个约定了?"清风真人凛然说道:"只要你能胜过了我,周万疯的去留任凭你意!" 逢命心中一道忧虑闪过,与苍紫楼传音道:"清风一向老谋深算,大哥定要小心!"苍紫楼心中也是有着些许疑惑,只见他转对清风真人道:"素闻以清风真人的修为早已可以登上昆仑飞升成仙,今日我倒真是想领教一番,还望手下留情!" 清风真人道:"苍紫楼昔日乃是魔教教主奴天之下的第一人,修为自然非常人能相提并论,有何必如此谦虚!"道罢二人的眼神却是变得愈发凝重起来,玉霞山上的弟子此时也都是是安静了下来,纷纷仰望夜空上的二人。 一阵轻风拂起,二人手中的仙剑几近同一时刻一飞而起。出乎那些弟子所料的是这场比试却安静的很,只是偶尔从黑空之上传来一道剑气,那剑气犹如惊雷一般,所抵之处必会引起一片哗然,死伤无数,几位真人也是奈之无法。 清风真人的洞俯外,洛远弘此时正静静地看着玉霞山的九峰,三道人风驰电掣一般走了过来,血魂书生依旧是一身文士打扮,脸上始终带有温和的弧度。活火人红红的脸上亦是笑意绵绵,只是任谁看着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还有一人却是只生有一只右臂,脸上一片阴沉,乃是被世人称为血河子的魔教一堂之主。 "你们是谁既然胆敢擅闯我玉霞山!"曦明道人横在了三人的身前,话方道完血魂书生便冲他笑了笑,折扇一挥曦明道人便倒了过去。 洛远弘跨过曦明道人的身体,缓缓道:"解药在何处?"活火人一双锐目扫了他一眼道:"等到救出我七弟之后自会给你!" 血魂书生缓缓道:"我七弟的被藏之地你可查了出来?"洛远弘道:"清风真人这数月来一共出了十次洞府,其中有八次是去莫指峰脚下的太经宫!" "哦?依你之意我七弟是在太经宫中?"血魂书生道。洛远弘点了点头,这时那独臂男子却走上前来,细细打量了洛远弘一阵说道:"神韵倒是有几分像!"他说话的声音亦是冷若冰石,让人不寒而栗。 血魂书生怔了一下道:"此事我等尚未确定,现在还是请这位小兄弟带我等去救了七弟!"洛远弘道:"若要我带你们去也行,不过你们还得与我去救一人!"淡淡的声音却多上了一股不可质疑。 活火人冷哼道:"你的命可是掌控在我的手中,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样!"洛远弘冷冽地看了他一眼:"如此说来你是不想救你们的七弟了?"血魂书生摆手道:"小兄弟你尽管放心就是,只要救出了七弟,你就于我们有恩,我们神教向来不喜欠人人情,待会自会依你的意思!" 洛远弘打量了三人一眼,良久才领携三人下山行去。随后四人便来到了平指峰脚下:"就在此处!" 血魂书生这时却眺了眺远处高空之上的二人,道:"大哥恐怕能拖沓的时间也不多,看来我等须当速战速绝!"道罢催魂扇一挥便将那岩石劈了开来,浑浑烟石中几人便见里面书阁成山,经典万卷。活火人心中当即升起一股邪念:"我非一把火烧了这经阁不可!"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玉霞山禁地!"一个弟子拦在几人身前喝道。血河子看了他一眼,只字未说便让他毙倒在地。 032.太经宫之乱 "哼,魔教之人果然个个都嚣张无比!"这时一个沧桑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已有了一把年纪的老道士。 老道士扫过几人一眼,目光凝在了洛远弘身上:"是你?想不到你竟是魔教之人!"这老者整日监守太经宫自是认得洛远弘。洛远弘道:"周万疯在何处?"那老道士冷然道:"你难道以为掌教会把魔教的妖人关押在此处吗?" "小兄弟勿要与这老道士多言,待我们将这里杀到血流成河之后他们必会交代!" "血魂书生好狂妄的口气,可你们当真以为就凭你们三人能抵得了老夫与这众多修士?" "那晚辈倒是要领教领教!了"随后催魂扇便向着那老道士横劈而去,气势之大,令那些周遭的经卷都被一一摧毁。 老道士双眼微微嘘起,连忙御掌按住催魂扇,瞬息却见老道士脸颊泛白,纵后连退了三丈,转即又有一口鲜血喷在了那玉扇之上,那催魂扇却丝毫未有停滞,气力反倒更为猛烈,老道士唯有强力逆改了催魂扇的方向才保住了一命。 血魂书生收了催魂扇笑道:"不知老先生现在可愿意告知我七弟的藏身之处?" 那老道士现在可谓是怒不可竭,一扎白须随风肆舞,可尚不及说话便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师叔!"一些弟子连忙一把将他扶住,转即又下来数百个弟子拦在几人身前 活火人笑道:"一群小杂毛,何足为惧!"道罢一团焰火便凭虚浮在身前一丈之处,那些修士虽说早便听闻过活火人炼化了幽冥之焰,此时依旧是一片惊惶,一一握着仙剑却无人敢上前一步。活火人怪笑一声,那些弟子的身上此时竟开始冒起根根火苗来。众人一片哗然,那些修为高点的弟子尚可运气抵火,修为低点的却只能任火焚身。 活火人见了脸上的笑意更浓,挥了挥袖,却将身前的那团焰火向着上方的经卷四散而去。玉栏上的经书顿时纷纷起火,那些修士此时却是左右为难,这些人奉命看守太经宫,一旦这些经书被烧毁莫说是颜面便是性命日后只怕也是难保,当下唯有不顾伤势纷纷运气灭火。 那老道士此刻却已然调息好了,冷哼一声,随手便吸来一柄仙剑,纵身便向着活火人刺来。 活火人冷笑一声道:"便看看你能否斗得过我这幽冥之龙!"手中便幻有一条长足三丈的火龙,活火人御火多年,自然可随意变幻焰火的形态。老道士眼无惧意,迎龙而上,正要刺到之时,却有一面折扇从他颈前轻轻划过,只见他眼皮一翻便倒了下去。 血魂书生看了看扇上的血迹,说道:"你老道士修龄虽长,资质却愚钝得很,我们又何必与他多做纠缠!" "还是四哥你的手段狠啊!"活火人笑了笑随手便又幻出了几条形态可怖的异兽,诸如麒麟,凤凰。那些修士此时可谓是苦不堪言,一来要对付活火人的火龙,二来尚要扑灭经卷上的焰火,一些稍微机灵的弟子才是此刻才是想到逃出去禀报几位真人,奈何血河子却早已守在了那里,仅仅是躺在那里的死尸便足以堵住出口了。 "我们与他们拼了!"狗急尚会跳墙,这些修士此时再也顾不及什么仙书神卷,纷纷大喊道。 血魂书生笑了一声道:"五弟你便多放几条火兽,三哥你则守住洞口,我则与这位小兄弟去寻七弟的所在之处!"道罢收起折扇与洛远弘向上而去。 那些修士停了纷纷前来阻扰,血魂书生淡淡一笑,轻轻挥袖,紧接着即是扇过人亡。有些弟子眼疾,瞧见洛远弘并未多加出手,纷纷一拥而上,奈何个个都被他一剑穿心。那些本是战意昂然的弟子此时早已被打得溃不成军,只剩下道道哀呼。 "放老子出去,放老子出去……"经阁的上方却传来了一阵阵吼声。血魂书生闻言笑了笑道:"七弟请再稍等片刻!"道罢折扇又出,血光一闪,那群挡道的弟子全都是死无全尸。 血魂书生又叹了一口气,望了望洛远弘道:"想不到他小小年纪杀气竟如此之重,如若当真是教主的亲子的话,那还得了?"说着说着却是笑了起来。又对他笑道:"小兄弟我们上去吧!"道罢二人一跃来到了太经阁上方。 "哦?想不到这里尚还有八个高手啊?"却见宫顶之上有八个道人此刻正守着一个高约一丈的铜钟,里面正在发出周万疯的阵阵大骂。 "用这么一个小小的铜钟困住我七弟便不怕将他给憋死了么?"血魂书生淡笑道。 "魔教妖人死不足惜,若不是掌教有吩咐我倒是想让他永远闭上那张嘴!"为首的一人喝道。 "哈哈,想不到玉霞山中尚能找到如此狂妄的弟子!"血魂书生眼中一道寒光闪过,转即折扇一飞而出。 那八人面色一一警惕,一身道法施展无遗,才算避了开去。"不错,不错!"血魂书生笑道:"这太经宫中果然还是有些实用的!"道罢折扇又祭了出去,这几人在玉霞山中向来备受器重,长此以来个个都养成了倨傲不恭的性子,血魂书生方才一击未重,八人现下对这催魂扇自然放松了一分警惕,脸上都有不屑之色,只是折扇飞过他们面上之时几人都是一阵惊愕,却见那催魂扇每经过一人便有一根细细的玉栏离开扇身如剑芒一般向那人飞去。几人都是猝不及防,连忙运功挡住,血魂书生的神色陡然变得邪凛,那扇栏瞬息也是疾利无比,一一穿体而过。 与此同时又有两道血花飞了出来,血魂书生重新组回折扇笑道:"我这折扇只有六根玉栏,本还在考虑让这两人怎么个死法,没想到小兄弟你倒是先下手了一步!" "快放老子出去……"周万疯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血魂书生踏过八人的尸体,笑了一笑,随后挥掌便向那铜钟击去,未料这一击却是纹丝未动,血魂书生冷笑了一声,又击了一下那钟铜才四裂开来。 周万疯在里面早便憋出病来了,当即对血魂书生怒哼道:"你们出去后都干什么去了,竟让我足足在这里关了一年!" 血魂书生忙解释道:"七弟息怒,这一年里我等都忙于修复真元,要不然此刻又怎么救得了你?" 周万疯又看了看洛远弘道:"这人是谁,我为何从未见过?" 血魂书生道:"这次能救你出去可要多亏了这位小兄弟,他日后可大有希望成为我神教的教主啊!" "教主?"周万疯一震。 血魂书生扭头道:"此事再与你解释,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碧水妹子可还在等着你呢!" "真的?八妹也来了?"周万疯脸上一阵狂喜,方踏出一步却见有一道气芒穿透峰体直射天外。血魂书生面上一变,道:"我们快走,想不到清风这老头还留了这么一手!" 玉霞山上方,太经宫的那道气芒犹如闪电一般耀亮了夜空,清风真人脸上陡变,停下仙剑道:"我本有意饶了周万疯一命,想不到你们竟与我玩起了调虎离山之计!" 苍紫楼也收回仙剑,缓缓道:"这样一来不是为你省去了更多的麻烦!" 清风真人脸上一片紫青,道:"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道罢手中的太龙仙剑立马散发百丈虹芒,在这一片光华中,清风真人的身影却是消散不见。 苍紫楼的面上愈发凝重,纵身便跃到了玉霞山的另一座峰峦之上,奈何那光华此时也是一移千丈,始终绕在他的身旁,耀如日月。且光亮每过一处都有彩石四起。那山上的弟子虽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瞧有如此气势都是高呼不已。 苍紫楼不断探寻清风真人的隐匿之处,手中的苍弘剑散发出一道道寒光,意识扫过周遭十米内外。忽见他面上一寒,转身向着一处看去,正见十丈远处清风真人的太龙仙剑犹如一条蛟龙一般破开那层层光华,呼啸而来。 苍紫楼心中震惊,连忙运气将苍弘剑横插于身前,周遭瞬息已是黑沉沉的一片,两股气芒顿时皆如海浪一般翻腾起来,清风真人与苍紫楼在这一片混乱中都是幻身不见。 太经阁中,那本有千人的玉霞弟子此刻已然只剩下二十来人了,周万疯怒吼一声:"玉霞山的狗道士们,你们足足困了老子二十一年,如今也是时候该让老子拿回点补偿了!"道罢徒手便向着那二十来个弟子一冲而去。 血魂书生见状笑了笑,似乎是杀瘾犯了,也未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弟子被周万疯尽情宰杀,不出多时周万疯便已了却了那二十来人的性命,几人正要起身之时,洛远弘却道:"几位堂主莫非是忘了自己的承诺?" 活火人望了他一眼,便拿出了一粒药丸与他服了下去。洛远弘又道:"还有救人一事!"活火人冷笑了一下:"我魔教之人向来被你们这些正派之士视为言而无信之辈,今日你认为我们又真的该当守你的信?" 洛远弘脸上一阵阴寒,冷厉道:"既然如此,几位便从我的尸首上跨过去!" 周万疯见了心中也有怒气升起:"你虽对我有恩,但我神教之人决不能容忍任何人的威胁,今日我正在杀头上,休要惹得老子发怒!" "我绝不允准与教主有关系的人有任何危险,想必七弟也绝非是恩将仇报之人吧!"却是血河子说道。 周万疯一怔,转即脸上却透出一股尴尬之色,踌躇了半天终只跺了跺脚。 血魂书生见状笑道:"这位小兄弟请放心,你既然胆敢救我七弟,想必已然是与玉霞山反目,今日不管你身份如何,只要你是玉霞山的敌人便是我神教的朋友,现在便由你领路!"洛远弘这时才缓缓收了仙剑,缓缓向着冰石渊的方向望了过去。 "哼,杀我玉霞弟子还想逃脱,简直是异想天开!"又有一道人影从夜空降下,玄玉真人见了魔教中人却是怒上三丈。当她扫过洛远弘之时脸上终于泛起了一道惊异,一字一顿道出:"想不到竟是你,竟是你害得这些弟子惨死!" 洛远弘面如死水一般道出:"三年前我叔父叔母全死于你玉霞山真人之手,今日这些人渺如蝼蚁又何须在意,玄玉真人若再挡路便别怪我不懂得尊师重道!" 玄玉真人心中惊疑不定,良久才道:"你竟然从未失去记忆?想不到这些年来你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你们先走,这人由我来对付!"血河子道。 活火人看了玄玉真人一眼阴冷说道:"三哥可要小心了,这女道士的修为可不是那群小崽子能比的!"道罢三人便与洛远弘血魂书生二人向别处御去。 玄玉真人冷哼一声,正要上前拦住血河子的剑气却已一涌而至。只见他漠然说道:"玄玉真人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却也能担当这玉霞山的一脉之首,本堂主向来敬仰得很,今天便请赐教一番!" 玄玉真人道:"好,早闻血河子杀人不眨眼,一经动气非血流成河不可,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能得此称谓!"血河子依旧是一脸的漠然,手中之剑乍泛寒光,锋芒四激。 冰石渊所在之处,那看守禁地的几个弟子此时正神情激扬地站在悬崖边上,小师弟说道:"你说这魔教之人来袭,我们要不要去助掌教一臂之力?"另一人笑道:"就你这点修为去了也是白搭!" "我看他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出去溜达溜达吧!"大师兄也道。众人大笑,小师弟呸道:"我便不信你们就未有这想法!" 大师兄向着悬崖下方看了看说道:"这冰石渊也着实怪冷的,那女的进去也足足有一个月了,应该早死了,而且她周身被金石锁所缚若非有几位真人的修为绝然不可断开,我们现在又何必在这里受这寒风吹袭!"小师弟低声道:"以大师兄的意思我们现在便出去溜达溜达?" 大师兄笑道:"反正现在局势大乱,掌教也不会注意我们,就算被发现了我们只要说是为了除掉魔教之人即可!"几人闻言相顾贼笑了一下,纷纷向远处御去。 "原本还打算大开杀戒,想不到此处竟一个看守的弟子也没有!"少倾便有四道人影缓缓落了下来,活火人缓缓看向那走远的几个弟子道:"这些人走得倒还当真及时!" 血魂书生往下看了看,些许凝重说道:"莫非你要救的人是被困在这深渊里面?" 洛远弘道:"正是!" 血魂书生受了那冷气心中也是一寒:"玉霞山的那些真人倒还真是心狠手辣!想必此人对你非常重要!"洛远弘并未答话,沉吟了一阵,向下看了一眼,便有一阵阵阴风迎面袭了过来,他的发丝瞬息便也开始生起了一道冰霜:"你们随我下去!" 血魂书生怔了一下,随后道:"此处极度阴寒,下去了即便是我等也免不了四肢发冷,而我五弟身性属火本就受不了寒气侵蚀,七弟真元又尚未恢复,现下便由我与你一同下去如何?" 洛远弘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便一齐向下御去。行至一半之时二人都是一阵颤抖,血魂书生连忙祭出催魂扇方才稍微抵御了层层寒气。 033.冰石渊 "哼,魔教妖孽胆敢擅闯我玉霞山禁地!"有道喝声自上方传了下来。血魂书生转对洛远弘说道:"如今我七弟修为尚未恢复,以他的性子若与那些真人一战唯有一死,你这人我们不如改日再来救如何?"洛远弘似乎是未曾听见,依旧目如死水一般向下御去。 血魂书生脸上浮过一抹惊异,心中只道这人倒也不失有一身热血,但想到周万疯终还是摇了摇头向上逆去。 冰石渊上,隐怒真人,无涯真人与丹阳真人各自手掌仙剑挡在周万疯与活火人二人身前。周万疯一则知道隐怒真人的性子最为暴躁,二则上次败在他的手里心怀不甘,冲他大骂道:"哼,玉霞山的狗道士,上次你周大爷身负重伤败在你的手上今日老子一定要把颜面给挽回来!" 隐怒真人今日却不像往常那番冲动,眉宇间始终透着淡淡的忧虑之色,听后也只是暗哼一声,未作理会。周万疯一见心中的怒意更胜了几分,骂道:"你这个牛鼻子不是一向嚣张得很吗?今日连我周大爷的面子也不给吗?"道罢空手使出一记拳头便向着隐怒真人劈了过去。 隐怒真人身子一颤,霎间只见那片片岩石被周万疯犹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紫煌仙剑当即霞光万道向着周万疯挡了去,饶是如此隐怒真人仍然被周万疯的气道震退了三丈,气血亦是一阵翻滚。 "哈哈,牛鼻子你总算被我周大爷给激怒了吧!"周万疯却是不怒反喜,一声大笑。隐怒真人怒视了他一眼,紫煌仙剑一飞而起,周万疯见了眉头一皱心知这一剑威力之大,当下连忙避开。转头再看隐怒真人却见他已是纵身向着冰石渊下跃去,与此同时血魂书生也是一跃来到了冰崖之上。 无涯真人看了周万疯一眼冷然道:"今日我玉霞之乱全是你由你一人而起,现在我便先了却了你!" 活火人冷笑道:"据我所知无涯真人应该是玉霞山几位真人中修为最低的吧,今日难道还想与丹阳真人一起了却我们三人?" "活火人难道未将我丹阳当做人看待?"丹阳真人凛声道。 活火人嘿然道:"素闻丹阳真人一向不喜争斗,交友无数,难道今日也想与我神教结上仇怨吗?" 丹阳真人道:"正邪两道向来势不两立,我丹阳虽说喜爱交友,但终归还是分得开青红皂白!" 活火人锐目陡寒,瞬息只闻噗嗤几声,周遭已然升起团团火星,那火星忽明忽暗,鬼魅至极,活火人心意一动便飘至丹阳真人的身旁。丹阳真人眉头一皱,挥袖便把那火星向着四边拂去。然而那火星却附有灵识,一一向着丹阳真人反转回去。丹阳真人的眼中浮过一抹凝重,还魂仙剑当空劈出,气势虽大却也不能将那冥火一一散尽,反倒是有不少焰火随势附上了仙剑。 丹阳真人额上已冒出层层冷汗,心中一阵恼怒,思绪万千,只见他掐指念诀,瞬息便有一条条水流犹如蛟龙一番自指间祭去,此水乃为丹阳真人的元气所化,对活火人的冥火尤为有克制之效,每过一处那火势便会弱上一分。 周万疯经无涯真人那声指骂早变怒气腾然,二人比斗之下却是不分胜负,只不过周万疯却是极为艰辛,来回纵跃,相较之下无涯真人却轻松得多,似乎早便知道这几人中周万疯是最易对付的! 血魂书生也并未闲着,数百玉霞弟子纷纷闻讯赶来,不过他催魂扇一挥,却是来多少死多少… 冰石渊中,慕灵的声音冰冷至极,便如她的身体一般:"想不到你会来救我?" "我不过是不想欠你的人情。"洛远弘打量了一下她周遭的金石链锁,脸上闪过一道凝重。 "哦?人情?哪一份人情?是恫明师叔那一次我将罪责推给了傅莫平,还是银笛子那一次我用极光道符救了你?"洛远弘脸上怔了一下:"随你选一件!" 慕灵讥讽地笑了一声道:"别傻了,傅莫平那次是因为我有求于你,我那可敬的师傅让我与每座主峰上的徒弟都把关系处好一些,然后好混进几位真人的洞府之内为他拿得玉霞山的无上禁书离神真诀,若是你死了,我日后又去讨好谁?难道去与那仲才打好关系吗?而银笛子那一次你相信我真会为了你不惜舍弃性命?我不过是为了进一步与你打好关系罢了,至于我,我那师傅自然不会舍得我这么死去!" 洛远弘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面无神情地堵上了她的嘴,只不过这一次他用的既不是手亦不是什么纸团,而是他那真真切切的冷唇:"现在你还要继续说吗?" 慕灵心中一片惊愕,苍白的脸上竟也开始泛起了道道红晕,良久才恢复了常态,咯咯笑道:"你也太认真了,看看你现在的身体可还拿得住剑,哈哈,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啊!"这时她笑的正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勿论如何掩饰也遮盖不了那一份心底深处的那一份欣喜。洛远弘脸上依旧一片冷寂,一字不发,只顾运气于那金链之上,似乎方才的碰触根本不足为道。 黑空之上却有一道道紫气传了过来,慕灵向上看了一眼道:"你师傅的紫煌仙剑现在可是怒上三丈,让我为你出上一计,如今我必然也被玉霞山的道士列为魔教之人,你倒是可以杀了我一解你的罪名,一来泄密之人你可以推脱为是我所做,二来你可以告诉几位师傅你之所以与他们在一起是为了找到真正的叛徒,而那个叛徒即是我,你认为我这一计用的如何?" "哦?我忘了,你可是很爱我的,又怎么会舍得杀了我?即便今生也报不了大仇,哈哈……"却见她肆意地大笑起来。 洛远弘的脸上未知何时已变得阴寒无比,他冷冷地看向了慕灵,慕灵依旧放声大笑,而那紫芒此刻也是越来越为逼近。 "逆子!"一道厉喝中,那光华陡然便盛上了三倍,直把整个冰石渊都印射的耀亮无比。隐怒真人看到的是一张阴沉的脸和一张惨白如纸的面孔,在这一刻她的脸上却滑落了一滴泪水,同时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满足的笑容,似乎与身边的这人死在一起反倒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剑光闪过之后洛远弘却倒在了冰水之中,慕灵眼中充溢了恨意,隐怒真人神色一黯,道:"不要告诉他!"道罢紫煌仙剑的气焰却比方才耀上了数倍不止…" 半晌过后,冰石渊上的比斗仍未结束,丹阳真人与活火人恰能打成一个平手,他九幽冥火虽说变幻莫测,却总能被丹阳真人从容散去。周万疯那里依旧是声势最为猛烈的一处,所过之处皆是石飞万丈,只不过却仍没伤无涯真人分毫。而之前与血魂书生相斗的玉霞弟子此刻也早已未有方才那一股豪情,都只敢在与血魂书生相隔十米之处比化。 却有一道紫芒印亮了夜空,几人都是停了下来,正见隐怒真人一手携着昏迷不醒的慕灵与洛远弘二人,怒然道:"二位堂主若再不住手这两个魔教弟子可便要葬身于此了!"道罢却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紫煌仙剑,几位堂主脸色一变,血魂书生忙道:"这男子与我教意义非同小可,我等绝不能让他死!"道罢催魂扇一御即出,便向着隐怒真人飘去。 隐怒真人看了看那一把玉扇,脸上怒气更盛了几分,紫煌仙剑一挥而出,只不过此次的气焰却比方才要弱上了不少,听见噗嗤一声,隐怒真人便被催魂扇震吐了一口鲜血。 血魂书生意在洛远弘二人,也未再次御扇,只看了看隐怒真人一眼笑道:"想不到隐怒真人的爱徒之情竟然如此深切,今日倒当真令怀某刮目相看了!"血魂书生又名为怀文生,故自诩为怀某。 隐怒真人却怒哼一声:"若不是我一时分神又岂会败在你这折扇之中?"丹阳真人见了却苦笑道:"事已至此师兄你又何必再作掩饰,自你下了冰石渊之时我便知了你的心意!" 隐怒真人面上一怔,脸上闪过一道愧意,丹阳真人却笑了笑道:"我们师兄弟都是有着百年来年的交情,又岂会因为你放过了自己的徒儿而怪罪于你!"又顿了一下道:"只是如今你欠他的该当是还完了,而以他的心机又岂会领你这份情?到头来吃亏的只怕又是师兄你啊!" 隐怒真人神色一黯垂头不语。血魂书生笑道:"二位真人的这份情谊着实让怀某敬佩,今日我等便先行别过,改日再来切磋!"道罢又笑对周万疯道:"九弟这无涯真人狡猾得很,你还是改日再来对付吧,几位兄弟都与玉霞系有大仇,独乐乐倒不如众乐乐,现下还是先走一步吧!" 活火人也对丹阳真人道:"想不到丹阳真人除了交友甚广之外,一身道法也是了不得,活火人改日必会再来请教!"道罢未及玉霞山的三位真人人开口便又祭出了一团冥火,随后五人一同御去,洛远弘与慕灵二人则是被血魂书生带携着。无涯真人冷哼一声也并未再追。 不出多时五人便又来到了太经阁上,见此处现下是巨石横飞,红霞万丈,血魂书生笑道:"玄玉真人虽然贵为女流之辈倒也颇有英雄气概,居然能和我三哥斗上这么多回合,当真是难得啊!" 一向以温和从容的玄玉真人此刻脸上也尽显冷然之色:"魔教妖人休要猖狂!"道罢又挥出了一剑。 血河子若一块冰山一般剑气处处透着阴寒之气,看似漠不经心,可玄玉真人如何施招他却总能泰然挡下,却有点在愚弄她的意思。玄玉真人也着实有些恼怒,此刻竟是全然忘了剑式全凭着一股气力连挥三剑。血河子亦是一一接下,三人见状都是大笑,活火人道:"玄玉真人看你这气势越来越嚣张,是欺负我三哥从来不杀女子吧!" 玄玉真人一听怒意又浓了几分,剑式也就更乱了几分,周万疯却在一旁不耐烦喝道:"三哥你若下不了手便直接交给我得了,这娘们我看着憋屈!"便欲劈掌而上。 血魂书生阻道:"你们二人又何必与这一介女子恋战,现下清风那老道可在气头上,我等还是宜去先助大哥一臂之力!"血河子闻言眼中一道寒光闪过,随后挥剑便掀起千百飞石向玄玉真人轰去,玄玉真人心中一惊,唯有御剑挡去,等到她挡尽之时几人却已离开良久。 玉霞山的夜空之上,苍紫楼与清风真人的身形依旧是一跃千丈,过不留影。山下的弟子早已是看得一片糊涂,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几人到达之时,面上也都一阵诧异,活火人眯着眼道:"那两道光影现在我们都是分不清又该如何是好?"血魂书生道:"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帮六弟吧,他与缘桑真人的比试可是落入了下风啊!"话方道完便听逢命哼了一声。活火人道:"六弟你勿要生气,小弟不过开个玩笑,你继续继续……"周万疯怒道:"依我之意,不如让大哥停下来,我们在一齐杀了清风那老道以解他封印我们二十年的大仇!" "哼,好大的口气!"却见方才那四位真人一一赶到,四人的身后此时跟随着数千百名弟子,那弟子一一站在一处,瞬息便列成了一个八卦阵势。缘桑真人也是收回了仙剑,五位真人便纷纷立于一个高岩之上。 "尽快离开此地,此乃七灵气阵乃是由玉霞祖师根据这玉霞山的灵源所创,威力非比寻常不宜久战。"上方却传来了苍紫楼的声音。 "布阵!"却听见清风真人的一道厉喝,那数千名弟子便如流水一般按照自己的轨迹列成了一个千奇百怪的图阵,将魔教几人一一围在了里面。 活火人冷笑了一声道:"我倒是要闯一闯这阵势!"道罢身形一晃便移到一个弟子身前,只是还未来得及下狠手便见其他几位真人的所在之处一一射出一道气芒。 每道气芒都蕴藏着几位真人的真力与玉霞山灵渊的灵力,威力本就不凡,如今五道气芒合在一起,威势更是要强上了不少。活火人的冥火方祭出便被一一殆尽。 活火人只觉胸口一闷,身子更是禁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其他几人皆是一阵忧虑,活火人擦了擦嘴边的鲜血疾道:"今日即便是死也要将你们这破阵给毁了!" 此时却有一道剑影闪了过来:"素闻玉霞山的七灵气阵该当由七人主导方能发挥其威势,如今少了二人只怕是困不住我等吧!"道罢苍紫楼又挥出了一剑,那些弟子与几位真人都为那剑气一滞。 苍紫楼也未在停留趁势携领活火人便与几位堂主向山外御去。 "想逃出我玉霞山!"清风真人也一跃来到了气阵之上,与几位真人对望一眼,太龙仙剑应阵而起,轻轻一挥便见那六股气道便合为一体,犹如飞龙一般向着几位堂主轰去。 轰鸣一声,远处的一座峰峦却被击裂开来,渺渺夜空之上,无数彩石似剑雨一般轰然砸下,几位堂主似乎也被埋在了其中,台下弟子一阵欢呼,只不过喘息之间便又有几道人影向上御去。玄玉真人脸上闪过一道怒意,正欲追去却只闻清风真人喝道:"你当真能拦得住他们?" 几位真人都是一怔,清风真人依旧威凛不已,又对隐怒真人喝道:"如今师弟你再也不必担心洛远弘遭我们猜忌了吧?"隐怒真人闷哼一声,欲要争辩什么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摆袖离去。 034.神云岭 魔教几位堂主不过多时便御出了玉霞山,血魂书生停下说道:"以今日的局势来看,我等一举消灭玉霞山也未尝不可,未知大哥要决意离开?" 苍紫楼脸上一阵惨白,方才他挡去了那六道气芒的大多力道,元神早已大伤,只听他道:"玉霞山能成立数千年不倒自有其因,今日清风与我比试之时尚刻意隐匿了自己的实力,而且那七灵气阵的威力我也从未见识过,再加上山中有多数弟子都尚未出关,此事还需从长而议!" 血魂书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活火人戏道:"五弟你非要与那七灵气阵挣个输赢,如今这滋味可还好受?"活火人暗哼一声,转头不语。周万疯向四周寻觅了半天终于怒道:"我碧水妹何处?是哪个混蛋道她也来了的!"血魂书生笑道:"来倒是来了,不过却不是今日!"周万疯一阵咆哮,逢命指了指洛远弘二人道:"这二人大哥打算怎么处置?"苍紫楼沉思道:"这男弟子的身份尚未确定,先将他们带入神云岭上,他们身上的寒气只怕也要数月才能排出……"道罢几人纷纷向着神云岭而去。 …… 自古以来正邪便不两立,当今世间正道有着一个玉霞山,邪道却有着一个神云岭。暂且撇开正邪之成见,任谁听到神云岭这三字都会认为此乃是一处仙山福地。实则也确是如此,据传这神云岭以前乃是被人称为天赐山,自被人发迹起山中便多生有奇花异卉,仙兽灵鸟,且瀑水源远流长,景观美若仙境,故被取名为天赐! 这等修养圣地自然是修仙之人的必争之地,几经抢夺这天赐山终究还是落入了魔道之人的手中,初时这天赐山上的魔道中人也并非是多么不可一世,最多也只能算的上是中上流之辈,即便是在魔道之中也远不及那闻名于世的黑风崖什么的,或许是此地当真有着得天独厚之处,百年之间,便有天魔黑煞,独目老人等等如雷贯耳的人物自修仙界名声雀起,长此以往天赐山的名气也便得越为大,一些魔道仙门争先恐后投其帐营,俯首称臣。之后再加上魔道元老的一次大清剿,这世间能被称为魔教的也便只有天赐山上的人了。 数万年来天赐山的发展可谓是如火如荼,势不可挡,其间却也有过一次存亡性危机,据传那一次乃是妖域的妖皇金翼带领妖人前来进攻人类,这一场祸乱可谓是亿万年来人妖之间最为惨烈的一场激斗,其中魔教尤为惨重,几位叱咤风云之人不是命亡便是身受重伤,百般挣扎之下正道人士终于揭竿而起,皆由白眉道长带领向着天赐山攻去,这一役之后魔教的天魔黑煞与正道的白眉道长一一辞世而去。正邪二方皆犹如强弩之末,不可再战。 然而天下之大真正法力高深之修士绝非仅限于明面之上,那些本隐世多年的道佛居士如今终于是肯出山济世,只不过正要占山之时天赐山上却起了一朵朵祥云,这祥云绝非常白云能比拟,竟可自降金芒,那些隐士无一人能敌,皆道是天庇魔道,唯有再次隐退。自此以后那神云却终日在天赐山上聚而不散,魔道中人事后又根据那神云研磨出了一套套阵法,威势可谓强上了数倍不止,天赐山也由此被改为了神云岭。 如今关于神云岭的描述也早已变了模样,世人都道山中到处皆是毒蛇猛兽,机关重重,黑云纷纷,一旦误入了除非你有通天的仙术,否则即便不被毒死也会被那些猛兽给咬死。 神云岭能发展到今日之势,其艰辛之程绝非仅此而已,然而往事终归是往事,天魔黑煞什么的也早已辞世多年,若要论风流英杰,还当看向今日。 沉寂了二十多年的魔教近日来又重新兴起了,在魔教的几位堂主被封印于玉霞山中之时,碍于神云的威势,常人都不敢随便闯之,更别说现在正是魔教的复兴之时了。那些原本壮着胆子在神云岭周遭张罗着一些小生意的小老板都早已是卷铺而去。 这条巍巍峨峨的山道上此时是一个游人也没有,只有自山脚处便一直森严排列的魔教弟子。岭上共可分为十大据点,分别名为神云殿,明心堂,噬血堂,飘渺堂,往生堂等等…,这九座魔堂自然是由个个堂主分别掌管,除了离心堂尚是冷冷清清,无人掌管,其他各堂如今都是气焰盛长,皆有独当一面之势。然而让教中众人深感遗憾的却是那神云殿久未有人掌管。 忽然有一道人影御了过来,那看守领地的弟子眼中瞬间便有寒光泛起。一一御上横在了来人的面前,来人的面上依旧如水一般冷静,淡淡道:"让开!" 一个弟子怒道:"你可知此处是何地?胆敢如此猖狂!" "发生何事了?"又有一道白影飘了过来,却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 "碧水堂主!"那群弟子一一拱手恭称道。碧水仙姬看了洛远弘一眼对那群弟子道:"你们先下去吧!"那群弟子打量了洛远弘一阵便退了下去。 "小兄弟你的东西可找到了?"碧水仙姬看了洛远弘一眼道。洛远弘双手向怀中探去,随后手中便握有一快玉牌,玉牌上碶有几抹翻卷呼啸的神云,势可比天,饶是以碧水仙姬的定力,此时看去心中也是无由生出一股臣服之意。 "神云令!"碧水仙姬吃了一惊,连忙对着那令牌拱手起来,这神云令在魔教之中有且仅有这一块,向来只能由教主掌管,也难怪碧水仙姬会行如此重礼了。 洛远弘道:"如此各位堂主可否能相信我的话了?"碧水仙姬终归是经历了大波大浪的人,此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道:"推选教主不是由我一人而定,还请小兄弟在明心堂中一聚!" 洛远弘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便一同向着上方御去。 那群在下面的看守弟子个个都傻了眼,碧水仙姬虽为一介女流,但骨子里的傲气这群属下却不敢有丝毫质疑,要不然又怎么能当得上一堂之主。可方才她明明又对那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躬身弯腰,想着想着那些方才对洛远弘不敬的弟子更是念叨着自己今日是不是闯下了一个大祸。 "嘿嘿,我听说方才那人日后可能要当上教主啊!"一人幸灾乐祸地道。 "什么?就他?现在的几位堂主有谁不是修仙界一等一的好手,又怎么会听一个晚辈使唤?" "对啊,对啊,我还听说他之前乃是玉霞山的弟子啊,玉霞山与我神教乃是宿敌,他没被我们神教杀死也便算了,怎么也不可能当上教主啊!"那些人连忙反辨道。 "嘿嘿,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他虽为玉霞山的弟子,却也有可能是前任竹教主亲子啊!"一个长得秀里秀气的弟子嘿然笑道。 "什么?你听谁说的?"那些弟子都瞪大了眼。 "嘿嘿,这得靠你们自己琢磨了,我也不陪你们耗了!"道罢那弟子便移身向着别处御去。 "咦,这二虎的修为何时变得这么高了?"一个弟子瞧他御得极快诧异道。 道罢却有一道哭声响起,正见与方才那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子一脸憋屈地走了过来。 众人都是一片愕然,只听真的二虎道:"方才那人可是千面堂主啊,他是来视察我们的啊!" "啊?什么?" …… 明心堂上,气氛肃穆得令那些在一旁恭等的低辈弟子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八位堂主一一面有所思,苍紫楼仍是一脸的肃穆,看向洛远弘道:"这令牌不论质地与神韵都与本教教主的信物神云令分毫不差,只是即便如此我等也不可奉你为教主,毕竟上任教主在二十年前便已羽化,这信物自然可落入其他人之手!" 其他几位堂主一一点了点头,洛远弘似乎早便预料到了,脸上依旧未静如止水,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函,道:"请诸位堂主看一下这封信函!" 苍紫楼接了过来,拆了信封驱指将信件弹于虚空之上,又一火光印去,八人纷纷向着那信件望了去。只见上面书有:"光阴如箭,转眼却是足有二十余载,二十年前神云岭上一役我教伤亡惨重,几无幸存。我与霄哥当时乃在别处隐居,闻讯赶到之时各分堂之人都已成了强弩之末,毫无抵抗之力。混乱之中,大嫂芸熙不幸惨遭遇害,仅有教主的遗子在众人的庇护下得以幸存,正当我与霄哥欲接手之时,三个蒙面男子却欲偷袭将遗子抢去。此三人的修为都非同寻常,急议之下唯有舍弃神教基业带领遗子暂离神云岭。 之后我与霄哥又听闻几位大哥在玉霞山一行中遭受封印,更有传言教主在与音梵山的二位神僧一战之中不幸辞逝,也正因此那些正道人士方敢一举向我神教进攻。 得知此讯息之后我夫妇二人打算潜入玉霞山中以探究竟,未料封印之地非但难寻,山中的守护更是威严如山。 几经商议之后我等唯有暂且抚养教主的遗子,为了避免其落入奸人之手,我与霄哥寻觅多地,最终在一名为平乐的小镇之中隐居下来。 村中的日子一直相安无事,委实安逸。直至两年前一位修士也误入了镇中,并与霄哥起了争执。霄哥本欲将其元神俱灭,未料却有一丝残魂逃出了山外,我与霄哥皆已料到不出多时藏身之所必会为外人所探,情急之时想出一计。 现下我特书此信,我夫妇将派遣教主的遗子于玉霞山中,令他一面追寻几位大哥被封印之处,一面暗中寻仇。那群真人看他天资异禀,决然不会加害于他,最多抹去他往日记忆。于此我二人已想好了对策之计。我仅将此信的所藏之地转告于教主的遗子,若见到此信婉妹一则为几位大哥的逃脱深感庆幸,二则望几位大哥代为照护教主的遗子!——轩婉书上" 八位堂主读罢脸上都是泛起一阵波澜,"婉妹!"碧水仙姬的眼中更是一片湿润。沉寂了片刻,血魂书生终于开口笑道:"当年婉妹的书法可是我教中一绝,其中的韵道直到如今我等也是模仿不出来,看这笔迹确实婉妹所书的不错!"此话一出堂上的气氛却更加凝重了几分,洛远弘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字也未说。 良久苍紫楼却对洛远弘道:"这些日子想必你也累了,现下便由人带去修习吧!"随后便有一个弟子走了过来,苍紫楼看了他一眼缓缓吩咐道:"记住,是神云殿!" "神…神云…殿…"那弟子竟是险些跌倒了下去,几位堂主脸上也都是闪过一道惊异。 "难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苍紫楼又对那个弟子缓缓说道。 "属…属下明白…!"随后那弟子便战战兢兢地领着洛远弘走出了明心堂。 殿上的几位堂主眉头都是深深皱起,神云岭向来只有教主才有资格居之,苍紫楼方才那吩咐里的意思几人都是深知其意,只是以他们的身姿又真的会臣服在一个初生牛犊之下? 最终还是活火人按捺不住,只见他对苍紫楼说道:"日后我们难道真要奉这小子为教主?" 苍紫楼脸上却生出一丝怒意:"他乃是教主的亲子,教主一位非他莫属!"几人闻言纷纷一怔,平日里苍紫楼虽说冷言冷语,但也鲜有在这几人面前动怒,碧水仙姬心中也是忧虑不已,道:"他是教主的亲子不错,可他年纪尚小,只怕未能掌好大局,而现在我教又正值复兴之时,不如先令他为少教主,大哥以为如何?" 苍紫楼的神情这时才慢慢松了下来,道:"你所言我心中自是有分寸,但教主对我们哪个不是视如手足,莫说他已然经历不少,即便是他四肢不全,只要他有意我等也要全心协助于他!" 几位堂主听后脑中一一浮出往昔奴天尚在的情形,心中都是升起一股热血,皆是点了点头,也未再多争论。 这一行路对这个魔教弟子来说可谓称得上是他入教以来走得最为艰难的一次了,途中栽了三个跟头不说,栽了以后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须知此时跟在身后的日后可是神教的教主啊! 洛远弘在后面始终一字未说,阵阵寒风呼啸而来也未见他有丝毫的躲闪,此时他的心中多了一份欣喜亦多了一份沉重,欣喜之处在于日后终归不是他一个人了,沉重之处在于若失去了这个浮木,自己真的也只有陷入那漆黑的深渊之中了。 神云殿玉墙上的浮光在夜空中显得格外耀亮,即便是高空之上那七彩绚丽的神云与之一比也是黯然失色,那弟子走到殿前十米处便停了下来,躬身静候。 "你下去吧!"洛远弘说道,那弟子应了一声即向下走去,随后高足三千里的神云殿上只有洛远弘一人静静站着。 035.噬心丸 十日后,魔教中最为精锐的弟子纷纷守在神云殿外。修仙门派虽不如尘间的皇宇宫殿那番世俗张扬,但新一代掌教人上任毕竟乃是一件大事,况且这更是天下第一魔道,故此三日前几位堂主便已将洛远弘要担当魔教教主一事向外传了开来。 今日魔教几位有分量的人物一一聚在神云殿上,于魔教却相当于凡间的一个登基大典,场势极为庄重。八位堂主一一分坐在殿中两旁,面状各异。 苍紫楼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沉重,血魂书生时不时地挥着折扇,眼中依旧藏有那种睥睨天下的洒脱,逢命则是泰然而坐,始终维持着一副倨傲之态。千面小妖却是在不停地逗着身后的那些低辈弟子,此等场景之下那些弟子当真是哭笑不得。 周万疯也是没有闲着,只顾不断对着坐在对面的碧水仙姬挤眉弄眼,碧水仙姬虽说在极力保持从容,脸上依旧是又羞又怒,身后的那些女随从都是暗自窃笑。血河子坐在殿堂的最外边便犹如凶神恶煞一般,面无神情,那些弟子皆是避得远远的。最后一位堂主也便是活火人与这七位堂主的姿态最为不合,眼中始终带有几分不羁与邪凛,似乎丝毫未把这大典当为一回事。 一阵清风拂起,气氛不经意间凝重了几分,洛远弘缓缓走了进来,他那双眼睛犹如天神一般威严地扫过了在场之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一些弟子更是直接冒出了冷汗,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个男子身前:"日后你便随我在神云殿中!"这男子长得面如白玉,正是魔教二使中的白石秋,见他躬身道:"教主对属下有救命之恩,属下必会一心跟随教主,死而后已!" "誓死跟随教主,誓死跟随教主!"这一道道喝声却是殿上的其他弟子喝出。八位堂主这时也一一站了起来…… "想我神教历代教主是何等的威风,如今却让一个玉霞山的叛徒前来担当,我倒还不如去跟了黑玄山算了!"却有一位老者走了出来,老气横秋地道。这老者名为温年,跟随过两代教主,在教中也有着一些名望,只不过仗着自己辈分高,也极为嚣张。 众弟子及几位堂主脸上都闪过一道怒意,洛远弘走了过去只是道:"黑玄山?"随后看了温年一眼便向外走去。这黑玄山乃是近些年兴起的一个仙门,亦正亦邪,创立人为黑玄老人,怪就怪在这黑玄山的栖址偏偏在那神云岭附近,便有传言其是欲将魔教取而代之。 几位堂主对此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在这黑玄山对神教也颇为敬重,这半年来便向教中进贡了三次,未料今日这温年老头却把它给搬了出来。一些弟子低声谈论道:"这温年分明是倚老卖老嘛,不就是欺负教主年轻吗,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嘛?" "就是,即便他的胆子再大,又怎敢真的背出神教,单单是几位堂主就是够受的!" "嘿嘿,以我的眼力来看这个教主可不是个简单的主儿,温年这老头这一次只怕是要吃一点苦头了啊!"…… 月黑风高的晚上,黑玄山上传来了一阵阵凄然的惨叫声,黑玄老人一脸惊惶地在地上爬着:"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洛远弘漠然地看着他道:"只因你选错了地方!"随后剑光一闪黑玄老人便死了过去。 "将他的尸首于教中悬示三天三夜!"这一句话却是对着白石秋所说,白石秋心中一震,也未敢多言,唯有点了点头。 随后的两日里黑玄老人之死在教中传得当真沸沸扬扬,那些原本对洛远弘存有异心或是不太服从的弟子如今都是安分了许多。 这一天温年老头又被教主召入了神云殿一次,进去之时他依旧是此志不愈,大肆宣扬勿论如何也要让洛远弘对他这个长辈服服帖帖,一点也未有大祸将至的预感。出来之后却变得疯疯癫癫了,即便看见一条狗也是躲得远远的,如此一来魔教众人对这新任教主的敬畏之情又多了几分。 神云殿乃是整个神教之中最大的一处殿宇,单论房间便有数千来间,其中更有不少的花院。深夜时分,洛远弘推开了一间阁房,阁房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火炉,火炉上面摆有一张床,床上面躺着一个女子。 "冷,好冷……"女子的身子一直在颤抖。洛远弘双眼一颤,面无表情地抱住了募灵,慕灵犹如溺水的小孩,将逝水狠狠抱住,随后又如孩子一般在逝水怀里熟睡了过去。 "属下白石秋求见!"良久过后,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洛远弘将慕灵放稳之后走了出去。 "你找我有何事?" 白石秋沉吟片刻道:"前几日教主与我灭了黑玄山,事先未让几位堂主知晓,如今各堂的弟子议论不绝!" 洛远弘道:"依你之意我做事之前尚需向几位堂主禀明?" "属下不敢!"洛远弘看了他一眼,才道:"此事我自有分寸!"白石秋低了低头,也未再言。洛远弘又道:"神云岭上有九个分堂,为何如今只有八位堂主?" 白石秋道:"回教主,还有一位堂主在多年前便已离开了神教?" "哦?因为何事?" "此事属下也不太清楚!"白石秋答道。 洛远弘点了点头便让他先下了去。 三日后,神云殿上。魔教的八位堂主今日一一俱在,气氛显得有些诡异,因在前几日黑玄山被灭一事,几位堂主事先竟无一知晓,全然是由洛远弘与白石秋二人处理。 活火人冷然道:"依我看这个教主压根便未将我们放在眼里,倒不如一走了之!"随后便向殿门迈出了几步,几位堂主皆是一阵沉吟,未有一人阻扰。 这时却有一道黑影一涌而现,那剑端耀如星陨豁然向着活火人刺了过去。活火人眼中一道寒光闪过,瞬息便祭出一道火芒。气势之盛连那柄仙剑也为之停滞。 黑衣人发出一道低闷声,瞳孔里血光一片,剑势猛然强上了数倍不止,那火芒弹指间即被横扫而灭,那剑锋在离活火人方有毫厘之时却停了下来,身影一闪黑衣人却又不见。 其他几位堂主一一动容正待去追,白石秋却走了过来恭敬道:"各位大哥请留步,教主即刻到来!" 几人脸上皆是一怔,随后即有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正见洛远弘缓缓走到活火人面前,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那黑衣人已被我擒住,活火人没事吧?" 此言一出几人纷纷变色,正是看清了洛远弘的眼中亦是一片血红,八人的眼里皆是闪过一道怒意,血魂书生此时亦是将手中的折扇握紧了几分,只是却并未御出。活火人则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洛远弘,目如寒冰。 洛远弘这时从怀里取出了一粒药丸对活火人道:"那黑衣人已然死了,这是一颗药丸还望活火人收下!" 苍紫楼走了过来缓缓搭上了活火人的肩,活火人依旧眼神如冰一般看着洛远弘,良久终于接了过来道:"多谢教主!" 苍紫楼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又道:"不知这一次教主找我们来是为了何事?" 洛远弘默然走入殿内道:"我经历尚浅,此次前来是想问玉霞山几位堂主认为该当如何处置?" 提及这岔,诸位堂主刚才的愤怒一一忘之脑后,周万疯大骂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血债血偿!"血魂书生道:"自然是要让我的折扇好好吃上一回!"他这催魂扇却也大有不寻常之处,能收人魂魄,杀人愈多,法力也便愈强,然而此功效却也让血魂书生的杀性日益增强。 碧水仙姬道:"你们男的便只会打打杀杀,依我看让玉霞山直接降服于我神教不便可以了?"血河子冷然道:"在此之前当须报了教主的仇。" 几人听后先是一怔,随后一一点头,苍紫楼开口道:"听闻音梵山的戒不输曾在玉霞山中找过七弟,不知他对你说了什么?" 周万疯骂道:"那老和尚话说得不明不白,只与我道明教主并非二位神僧所害!" 苍紫楼道:"当日教主被二位神僧所害一事我也不太相信,一来二位神僧绝非是喜欢招惹是非之人,若杀了我教教主,与我神教自然是结上了死仇。二来教主的修为即便是我们都未曾真正琢磨透,二位神僧即便当真动了杀意也未必杀得了教主。" 几人一一点头各有所思,洛远弘说道:"择日先去音梵山几位堂主认为如何?" 周万疯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音梵山的几个老和尚整日只会诵经念佛图个安宁,老子早该上去闹一闹了!" 千面小妖戏道:"碧水妹子说得对,七哥你就喜欢打打杀杀,你就不怕又被音梵山的人封印在山中了吗?" 周万疯自然是免不了要与他大骂一通。洛远弘又道:"既然商议完了,各位堂主便先回去吧!"话方道出几位堂主脸上都是浮出一道诧异,却是发现这声音颤抖不已。 千面小妖道:"不知教主身有何恙?" 洛远弘道:"不过是一些旧伤,多谢千面堂主关心!"几人一一面带忧虑,便各自御回。 白石秋这时问道:"不知是否是与烬堂主交手之时受了重伤?"洛远弘并未答话,沉吟了一阵道:"当时活火人若不接下药丸你会站在谁的一边?" 白石秋思量道:"回教主,属下不知!" 洛远弘看了他片刻随后漠然点了点头,便令他退了下去。 殿上又只剩下了洛远弘一人,他的脸上这时却开始狰狞起来,翻倒在地不断挣扎,半柱香过后才见他爬了起来,额头上早已沁出了层层冷汗,颤抖道:"噬心丸……" 036.问遥 神云岭的一处,苍紫楼沉吟了一阵道:"今日教主的所为着实超出我的预料,五弟你勿要记恨!"活火人心中怒气犹在,眼中闪过一道寒意,良久才平息了下来,道:"大哥放心,我虽对他不满,但他毕竟是教主的亲子,便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动手。" 苍紫楼默然了一阵,又道:"前段时日我曾在玉笛城中去过一次,查到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沙魔便是二弟!" 活火人诧异道:"沙魔我也有所听闻,只是未想到会是二哥!"又叹道:"想必他定然还是因为那段往事,未知他何时回来?" 苍紫楼叹了口气道:"他似乎尚未打算回来!" 活火人道:"只怪二哥性子古怪,要不然我们一齐灭了玉笛城又有何妨?听部下说当年前来灭我神教的,玉笛城乃是领头之派!" 苍紫楼面上一片凝重,道:"如今玉笛城的三位城主修为也是今非昔比了啊!" "哼,我倒是想要领教领教!"活火人讥讽了一声,二人也未再多论。 时光飞逝,数月后,神云殿上。 周万疯大骂道:"他娘的,在我神云领周遭百里内外莫有仙门不敢听从,今日却还有人胆敢在一里外兴起仙门,分明是向我神教挑衅,老子非灭了它不可!" 血魂书生笑道:"据弟子所报那个仙门号称烟楼门,主人乃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员外的女儿,长得可是水灵秀气得很,就这么灭了岂不可惜?" 周万疯道:"长得再美又如何?反正这仙门我是灭定了,谁让你们至今都还是光棍一个,嘿嘿……"说着却是笑眯眯地握住了碧水仙姬的手。 "你就没个正经!"碧水仙姬骂了他一句,手也并未挣开。苍紫楼却向洛远弘望了过去:"不知以教主之意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洛远弘看了几位堂主一眼道:"我神教之所以能让那些正道人士闻风丧胆,因在一个狠字,如若任由别人在神云岭周遭滥立仙门,威摄自会不存,所以我以为这仙门非除不可。"几人深有此意,一一点了点头。 深夜时分,一阵阵袅音自神云岭一里外附近的一间阁楼上响了起来,数百个身着盔甲的男子一一面容森严地守在阁楼内外。咻的一声,一把玉扇飞了进去,那些男子一一目露凶光,纷纷拔出了手中之剑。 与此同时四道人影一齐走入了阁楼之中…… 阁楼上下顿时惨叫不断,只有那乐曲依旧是从容不乱,宛如天籁。 奏乐的乃是四个女子,个个都是柳叶弯眉,冰肌玉骨,清丽脱俗。四人弹琴的弹琴,吹笛的吹笛,抚筝的抚筝,音旋恰把阁楼下凄然叫声给一一淹没。 四人中间尚有一个女子在翩翩起舞,不,也未知这是否是一个女子,称其为妖或许也未尝不可,只因人眼能看到的却只是她身子的一部分,有时是那一双千姿百动的皓腕,有时却只有那一袭碧绿如云的翠烟衫,有时更只露出了一对妖如灵蛇的媚眼,只有在那不经意间才会露出那一浅浅的,却足以迷惑众生的笑意。 她这舞姿也更为出神入化,时而是跃于风中,时而飘在雨里,时而却又踏在雪上,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在听其号令。 "楼下的几位客人应该已经等不及了,麻烦几位姐姐先去招呼一阵,我稍后就到!"声音细如流水。身边的四个女子春夏秋冬,听了一一走下阁楼,却见楼梯处现下是血迹斑斑,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怪就怪在这浓浓的血腥之气方才却丝毫没有渗进那奏乐的房内。四女看了看满地的死尸,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未有丝毫的惶恐之色,便款款走了下去。 "好曲好曲,不知几位姐姐为何突然停下了?"血魂书生迎来笑道。春道:"若再让几位久等只怕这阁楼都要给几位拆了!" 逢命负背说道:"若是当真害怕,这烟楼门的主人为何还不亲自出来相见?" 秋道:"几位都是修仙界响当当的人物,我家小姐自然不能有失礼节,难免要打扮一番,还望几位静候片刻!" 血魂书生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我便再等上一阵!"话虽如此血魂书生却是踏出一步向着楼梯迈了去。 冬摇了摇头,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移到了他的身前,道:"血魂堂主怎么就你耐不住性子啦,其他三人可都比你要大度得多啊!" 血魂书生挥了挥袖道:"姑娘此话差矣,我虽言行上不大得体,心中此刻可是万分珍惜这等侯的时刻的?" "哦?此话怎讲?"冬诧异道。 血魂书生道:"因为我正在欣赏姑娘这昙花一现的姿色!" 冬道:"我们四姐妹常年不老,为何偏偏是昙花一现?" 血魂书生笑道:"姑娘的姿色虽好,可待会儿你们的小姐一下来不便成了昙花吗?" 冬道:"真不知你这是在夸我们还是在骂我们,趁这段空瑕我们四姐妹便也与你们一一评谈一番如何?" 血魂书生道:"甚好甚好,相信其他三位也不会介意!"随后四女便一一走了到了一人面前,春打量了逢命一眼道:"这位逢命堂主天性生有一股凛凛傲气,无关生死,万事都未放在心上,皆用一个赌字来笑傲,可称为人中之凤!" 夏道:"而这位苍堂主做事沉着稳重,心思慎密,正可称为人中之龙!"秋看了洛远弘一会道:"而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修为却已不弱,外表看来漠然一切,实则心中却有一股熊熊烈火,眉宇间还透有一股霸王之气,或许可称为人中之王,想必这位公子定是魔教近日新任的教主吧!" 血魂书生笑道:"各位姑娘果真分析得面面俱到,不知你瞧我又是如何?" 冬不以为意道:"你不过是修为高上一点的浪子和手段狠上一点的魔头罢了,又有什么可说的?"血魂书生笑了笑,似乎对这一评定甚为满意,也未与冬辩解。 这时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几人一一朝着楼梯转口处看去,正见那里站着一个年龄尚止十五六岁,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青衣女子。几人皆是为她这倾国倾城之貌而失神。见她脸上起了一阵红晕,羞道:"小女子问遥仰慕几位堂主已久,今日得见荣幸至极,只是可否请几位移一移眼?" 血魂书生率先咳嗽了几声,苍紫楼则与逢命若无其事一般向着别处扭去。问遥却走到洛远弘身前说道:"我难道不漂亮吗?为何这位哥哥看也不看我一眼?"洛远弘道:"能将三位堂主都迷住的女子,又怎能单用一个美字形容,只是我不懂欣赏罢了。" 问遥笑道:"难怪哥哥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教主,果真是有不凡之处,比其他三人都要强多了!" 血魂书生听后脸上却闪过一道怒意:"姑娘小小年纪媚术却已登峰造极,怀某是钦佩得很,却是不知手上的功夫如何?"道罢手中折扇一甩而出。 "我不过夸了你们教主几句,没想到血魂大哥便吃醋了?"问遥咯咯笑道,轻轻移了一下手指,那折扇便被捻在了手中,只不过周遭的玉瓶古器皆被那扇气一一给震碎了。 冬怒道:"我们小姐以礼相待,想不到你竟如此放肆,当真以为我们是一介女子好欺负吗?" 血魂书生笑道:"在下不过是与你家小姐开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真是厚脸皮!"冬哼了一声,也懒得与他争论。血魂书生戏道:"你家小姐都尚未说话,就你耐不住性子,若是再不向其他三位姐姐学学,就不怕被你家小姐辞退了?" "你!"冬脸上闪过一道怒意,转眼手中已是握有了一柄仙剑。 "冬儿姐姐何必与这人一般见识?"问遥拦住她道,冬怒视了血魂书生好一阵才退回了原处。 经血魂书生这一测量,其他三人对问遥的修为皆是惊异不已。良久洛远弘开口道:"不知这位姑娘是要自己离开此地还是让我等相送?" 问遥噗哧笑道:"哥哥真会开玩笑,我父亲派来保护我的手下如今死的死,逃得逃,我一个小女子再留在此处性命实在堪忧,等我将他们的遗体收拾之后便会离去,又哪敢劳烦哥哥?"道罢却做出一副哀痛之态。 "如此我等暂且别过!"道完这一句洛远弘便率先向外走去,问遥看了看血魂书生道:"血魂大哥莫非是不想要这把折扇了?" "便当是送给姑娘的一份见面礼吧!" "这份薄礼小女子若是收下了,只怕连觉都睡不着了!"说罢便将折扇给掷了过去,血魂书生笑了笑,收了折扇便迈了出去。 "人人都敬称那家伙为血魂书生,依我看他也就会耍一点嘴皮子,真搞不懂世人为何那么怕他?"待几人行远之后冬依旧是气哼哼地道。 问遥摇了摇头道:"他方才不过只想试探我一下,那把折扇也绝非是浪得虚名。" 冬哦了一声又道:"不知小姐以为那教主如何?" 问遥的脸上却起了一丝惊异,思量了一阵才道:"他似乎又不是他!" "小姐又在故弄玄虚了!"却是春嗔了一句。 "按今日看来这教主也绝非常人,与清风那老头应该有的一比,小姐也应该放心了吧?"秋道。问遥却撑了一个懒腰,又拍了拍肚子道:"饿了,你们几个快去准备饭菜!" "小姐你一个时辰前才吃过的啊?"四女听后一一叹了口气。 …… 第二日,神云岭上,经过一番商讨,几人决意今日前往音梵山去,其间周万疯却是提议与碧水仙姬留下看守山地,众人深知其意,皆是坏笑几声,周万疯脸皮厚自然是有如未闻,碧水仙姬恼羞之下却准备弃他而去,最终几位堂主皆被周万疯给轰了出来。 洛远弘对六位堂主吩咐道:"此行去音梵山主要是要查明二十年前教主之死,勿需乱动干戈。" 六人点了点头,千面小妖道:"教主所言有理,若不是多年前三哥右臂中了噬魂金锥,需要借助音梵山的护魂珠保住魂魄三日,我教与音梵山实则也并无太大的瓜葛!" 血河子脸上微微一动,活火人笑道:"九弟你一心向佛只怕是怕我们灭了音梵山,日后你隐退无处取经了吧?" 血魂书生道:"九弟若当真隐退了,我这血魂之称到时也自会在修仙界销声匿迹!"几人大笑,洛远弘问道:"音梵山的几位神僧向来未理尘世,会何二十年前会与我神教起了争执?" 逢命哼道:"便在玉霞山的狗道士邀请我等前去论道济世的前一日,却有人冒充我魔教之人杀了音梵山的三百个僧侣,手法也与我等的大同小异,而且还附有神云旗!"洛远弘却陷入了一片沉思,良久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阴寒,凛然道:"教主共有九位堂主,难道一定是冒充?" 几人一听心中皆是一凛,若有深意地互望了一眼,良久苍紫楼才道:"这神云旗二弟虽也怀有,但他一则对神教衷心耿耿,二则退隐多年,对修仙界之事早已不闻不问,依属下之见此事应当是外人所为,毕竟这神云旗不如神云令,外人极易造仿!"洛远弘点了点头,随后一行人便向音梵山御去。 37.品茶论道 玉霞山上,数月前的一战至今仍在九座主峰上的弟子口中念叨不绝。依他们看来那一次玉霞是占尽了上风,其中最脍炙人口的当属那护山的七灵气阵,一来这阵法需要他们这些弟子作为辅助,二来其威力实在是绝伦无比,用他们的话来说便是正魔两道之人皆是闻风丧胆。 而其中最令他们不耻的当属慕灵与洛远弘这两个叛徒,慕灵因弑师被打入冰石渊,印象本就大打折扣,现在又与魔教为伍,当真是执迷不悟,无药可救。而洛远弘往日虽说不假辞色,但毕竟修为高深也有不少人暗自崇敬,但自从山中弟子知他成为魔教之后,纷纷是以大魔头称之。 望云峰上,隐怒真人与丹阳真人正在一处丹崖上品茶,仲才则在一旁独自玩耍,只不过数月的不见他的脸上却已然多上了数十道伤口。丹阳真人叹了口气道:"师弟我看你近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莫非是又碰上了什么烦心事了?" 隐怒真人看了洛远弘一眼,抿了一口茶水哼然道:"我门下的一些其他弟子仗着这几日洛远弘不在,却是天天欺辱仲才起来,一碰上我偏偏个个又都装出一副副恭敬有礼的孙子模样!" 丹阳真人道:"只怪往日洛远弘对那些弟子太狠了啊!"隐怒真人道:"自古以来,弱肉强食,乃是万物衍息之定律,想不到我们玉霞山的弟子现在个个都是一副欺软怕硬的品行!" 丹阳真人道:"师弟所言有理,但我玉霞派学子众多难免有些鱼龙混杂,师弟你只需挑一下资质高一些的弟子细心栽培便可,又何必为了这事纠扰?" 隐怒真人道:"我门下其他一些弟子资质倒也不差,但我看到他们那副臣子状态心里便高兴不起来,相比之下我倒是对洛远弘颇为喜爱!" 丹阳真人脸上怔了一下,。沉声道:"洛远弘二字在我的面前尽提无妨,可在掌教那里师兄可要谨慎而言,以免起了争执,近日来我倒是发现师兄的性子越来越为古怪了!" 隐怒真人摆了摆手,对丹阳真人又道:"不知师兄你如何看待洛远弘一事?"丹阳真人抚了抚须道:"从上一件事看来洛远弘这四年来潜于我玉霞山下实则是为了趁机报仇,虽然这对我玉霞大为不利,但他这份定力确实让我些许钦佩!" 隐怒真人脸带得色地点了点头,又道:"若是师兄你往后在碰上洛远弘该当如何处理?" 丹阳真人面上却一寒道:"杀无赦!" 隐怒真人怒道:"若是别人害了你亲人,你向别人寻仇又有何不对?"丹阳真人跺了跺脚,又道:"话虽如此,可如今这被寻仇的人可是你我,而如今看来恫明师弟与太守师弟的死只怕是与他脱不开关系!"隐怒真人身子猛然一震,手中的茶杯也是碎裂开来,愣了半晌也未说话。 丹阳真人叹了口气道:"我知你视洛远弘如亲子一般看待,可你自认为欠他的债,也早该还清了,若不是你一再劝阻掌教四年前便让他魂飞魄散了!"又道:"虽说以洛远弘来看他为了复仇,此番做法乃是天经地义的。但以我们看来却又是大逆不道的,究竟孰是孰非又有谁说的清楚,但凡是人终有私心,我等总不能…哎…师弟你还是要多替自己想一想啊!" 隐怒真人沉寂了一阵,良久才看了看仲才,扯开话题道:"未知那冰凤杉师兄可想到了化解之术?" 丹阳真人闻言摇了摇头道:"那冰凤杉乃是冰凤的本体极不易溶化,唯有配上火鸾果方可作为药引,上次论道仙会我与六如兄弟曾提过此事,然而百灵岛中虽说尽是奇异却也难得找出能溶化冰凤杉之物!" 隐怒真人面上一黯,道:"看来我与火鸾妖君是免不了一战了!" 丹阳真人道:"师弟又何出此言,这些年我们也与仲才用上了多种治法,虽说无功却也摸得了一些门道。退一步若仲才两年之后仍是未有好转,我这个做师叔的又岂会做事不理,为兄也倒想瞧瞧被称为妖域十大妖王之一火鸾妖君究竟修为有多高深!" 隐怒真人双眼一颤,心中感激,却也未再多言。 这时碧空之上却有一道灵纹一闪而过,丹阳真人诧异道:"不知掌教现下召集我们是为了何事?"道罢二人拂袖便向轩銮殿御去。 如今轩銮殿上的人数可谓越来越来,六位真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上都作出唏嘘之态。 清风真人缓缓开口道:"此次我让你们前来乃是有要事要商议!" "不知是何事?"玄玉真人问道。 清风真人却看了隐怒真人一眼道:"魔教兴起已有一年之久,气焰虽说嚣张至极,却也是群龙无首,一直未有大动作,但自洛远弘担当教主以来,魔教行事的手段已然变本加厉,便连那循规蹈矩的黑玄门也是遭其灭门!" "那依师兄之意是?"无涯真人道。 清风真人道:"数日前戒不输曾经飞剑传信,信上道明魔教之人近日打算前往音梵山,愿我等前往相助!" "师兄打算如何处理?"清风真人道:"洛远弘乃是我玉霞山的弟子,如今成为天下大患我等本就有责铲除,而子禅大师又多次助我玉霞山弟子,所以此行我等非去不可!" "那师兄认为该由谁前往音梵山去?"清风真人不经意看了隐怒真人一眼,随后却对缘桑真人道:"自折枝病愈之后从未上音梵山拜过谢,这一次便由师弟带领折枝前往音梵山去,师弟以为如何?" 缘桑真人道:"师弟正有此意!"清风真人点了点头随后便各自离去。 无涯真人却留了下来,问道:"关于洛远弘我尚有一事未明!""哦?师弟请讲!"清风真人道。无涯真人道:"是关乎洛远弘的身世!" "洛远弘的身世?"清风真人脸上浮出一抹诧异。只听无涯真人又道:"魔教之人对上任教主奴天极为忠诚,而如今洛远弘又身为魔教教主,想来他与奴天定然关系非凡,极可能为奴天的亲子。如此一想四年前隐怒师弟失手杀掉的那人并非是洛远弘的亲娘!" 皱了邹眉头又道:"可若洛远弘当真是奴天的亲子,雪剑子又何以会如此维护他?虽说她女儿与魔教之人相恋,但终归不能转改她对魔教之人的态度,师兄看来这里面是否隐藏着什么玄机?" 清风真人摇了摇头道:"其中的原委我也不甚清楚,但勿论如何洛远弘终归是我玉霞山的逆徒,日后碰上了我等决然要将他抓回山中!" 无涯真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拂袖离去。清风真人脸上却浮出了一道怪异的微笑。 ; 038.七大高僧 音梵山上,一间禅房里。戒不输看了看玄渡僧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心因何又难以定下?"玄渡僧人道:"这本经书上所言皆不过是一些信奉诸佛的蛊惑之语,徒儿实在不解!" 戒不输面上一凝道:"蛊惑之语?" 玄渡僧人才觉自己出言不敬,忙道:"徒儿口无遮拦,还望师傅赎罪!" 戒不输摇了摇头道:"当年为师在修习这大明心经之时也曾与你有过相同之想法,只碍于为师的师傅极为庄严,为师也只能违了心意,不敢与其明说!" 玄渡僧人欣喜道:"既然如此徒儿可否不修行此经?" 戒不输摇头道:"你阅历尚浅其中的经言尚未能够体会,等到日后你自会领悟到其中的真谛,莫要因为一时之气而放弃修佛大道!" 玄渡僧人点了点头,当下又看了一会,不料愈看心中的怨念却越来越强,看了戒不输一眼又道:"徒儿听说幻一师祖是因修习了太阴心经而与几位师祖不合,不知师傅能否将那太阴心经借与徒儿参阅一番?" "修习太阴心经之时心智若稍有不稳便会坠入魔道,早已列为音梵山禁经。莫说你根基尚未稳固,便是你修为精进之后我也不得让你修习!"戒不输怒道。 玄渡僧人忙道:"徒儿知错!" 戒不输也未再言,叹了口气便出了禅房,待他走后玄渡僧人却一把将那经书给仍在了地上。 随即戒不输又走入了另一间禅房之中,只听他道:"师兄这几日心中的魔焰可消除了几分?" 灯草僧人面上依旧是阴沉沉的一片,只是较之于一年前却好了许多,见他道:"这段时日有劳师弟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那太阴心经的魔焰便可全然压下!" 戒不输舒了一口气道:"如此便好,我与你再运一次功吧!" 一个时辰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玉霞缘桑前来拜山!" 与灯草僧人运完功之后,缘桑真人仍在打坐调息,听后走出禅房迎道:"缘桑真人勿须多礼,请到敝院一聚!"随后柳折枝便与缘桑真人落在了戒不输的禅房前。 "晚辈柳折枝恭谢大师多次搭救之恩!"柳折枝作揖道。 戒不输看了他一眼笑道:"贫僧对于师侄可谓无劳无功,不必行此大礼,没想到你尚能脱离苦海,真是毕生的造化啊!" 缘桑真人道:"大师又何必再多谦逊,若不是你出手相助,玉霞山的几个弟子如今只怕都会命丧于魔教之人。" 戒不输心中诧异道:"真人如此一说贫僧愈感惭愧,玉霞山的弟子我所相知的亦不过几人,又怎谈得上有搭救之恩?" 缘桑真人心头诧异,道:"难道数月前将我玉霞山四个徒儿从魔教之人手中救出的不是大师?"戒不输道:"老僧这些年仅仅只因令徒那一次下过音梵山!" 缘桑真人思量道:"看来该当是魔教的千面小妖冒充了!" 戒不输道:"那千面小妖的易容之术贫僧也亲自见识过,若非懂得辨气识人,一般人绝不可识出。" 戒不输点了点头又道:"此事我师徒二人前来便是希望能助音梵山抵御魔教中人!"戒不输叹息道:"自二位神僧与魔教教主奴天一战之后我便料到会有今日,如今我音梵山当真是内忧外患啊!"却咳嗽了两声。 缘桑真人见了道:"内忧外患?见到大师之时我便觉得大师气血不匀,莫非是大师方才与什么人起了争执?" 戒不输道:"真人过虑了,如今天已转凉,还是进内堂再商谈吧!"随后二人便来到了戒不输的禅房内,又走来两个弟子分别为二人端上了一杯铭茶。 戒不输叹了口气道:"贫僧听闻魔教新任的教主乃是玉霞山下弟子,所以此次未知真人能否化解其中的恩怨?" 缘桑真人道:"实不相瞒,现任教主虽说曾为我玉霞弟子,但终归有一人他会找上我玉霞,只是其中的原委我不能道明!"戒不输了然点头,道:"如此看来尚需三位神僧亲自出来澄清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 缘桑真人又道:"说起来此事与我玉霞山终归是有着干系,此次我玉霞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戒不输道:"如此我便代音梵山众僧人先行谢过了!" 缘桑真人摆了摆手:"此乃是我玉霞山该当所为,只是今日为何不见灯草大师?"戒不输道:"灯草师兄近日来身有不适,正在休憩!"又道:"想必真人与令徒近日赶路必定累了,现下就去禅房修习吧!"缘桑真人脸上一怔随后点头道:"麻烦大师了!"道罢二人便随一个僧侣而去。 戒不输叹了一口气:"多事之秋啊!" …… 深夜时分,玄渡僧人的禅房里,一道人影一跃而进。玄渡僧人识出来人,愣了一会道:"你是小弘?" 洛远弘沉吟了良久方道:“当日在玉霞山中有缘由不得相识,此事我前来是希望你离开音梵!” “离开音梵?” 洛远弘沉吟道:“魔教与音梵山免不了有一场恶战。” 玄渡沉吟道:"我自幼一人,音梵三位神僧对我有大恩,师傅又待我如亲子,实在不愿离开。" 洛远弘道:"若我与音梵山起了争执你又该当如何?"玄渡僧人怔了一下,道:"若真到了那一步什么正邪之分,什么大恩大德我皆会抛至一旁,事后最多也不过是一死来谢罪!" 洛远弘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也未多言即出了禅房。只不过方踏出两步便有一道剑影闪了过来,那人冷哼一声说道:"魔教教主?我倒是想看看你的修为如今到了一个什么层次!"来人却是柳折枝。 道罢也未多言便向洛远弘刺了过去,正要刺中之时柳折枝的眼中却出现了一道迷惘,却见洛远弘的身影时有时无,自己竟是琢磨不定,往日比试之时他尚能看清洛远弘的方位,如今他又该如何? 尚未来得及思量,只听见"噗嗤"几声,手中的仙剑已然变成了零零碎片,再一望去洛远弘已然消逝在夜幕之中。 柳折枝惊异道:"他的功法为何如此诡异,而且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便已精通了紫薇真诀,这绝不可能!" 这时玄渡僧人走过来道:"施主可有什么大碍?" 柳折枝神色一怔,却见有一滩鲜血正躺在了地上,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道:"难道这血是他的?" 玄渡僧人心中一惊,柳折枝问道:"不知他方才进入大师的禅房有何用意?" 玄渡僧人并未答话,道:"既然施主并未什么大碍,小僧也要作息了!" 柳折枝心中来气,但转想此乃是在音梵山中便也忍了下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有一阵阵梵音自山中响了起来,数万名僧人一一起来做着早课。一个僧人迈着急促的步子向着一间禅房走了过去,随后咚咚地敲起门来。 戒不输缓缓走了出来,只见那僧人哆嗦道:"师……师傅的病又犯了!"戒不输双眼一颤,也未多说一字起身而去。 "师傅……饶命……"灯草僧人的禅房里传来了一阵阵哀求声,一个弟子嘴边不断吐着鲜血,对着灯草僧人颤抖道。 灯草僧人脸上一片狰狞:"你心中的执念太重,唯有一死才能化去你的罪孽!"道罢便一步步向着那个僧侣逼去。 "孽魔!"一声轻喝传了过来,戒不输来到禅房内横在那弟子身前喝道:"出去!"那弟子听了连忙急退出去。 戒不输挥袖又将禅房封上,叹了一口气对灯草僧人道:"想不到师兄你还是过不了这一关!"灯草僧人听了却只邪邪地笑了一下,面作凶残之态。戒不输脸上一黯,起身便与灯草僧人站在了一起。整个禅房里霎间金波肆虐,佛光闪印。 终于随着灯草僧人的一道大喝,二人都是定了下来,却见戒不输脸上不断冒着层层冷汗,灯草僧人的脸上亦是一颤一颤。 "师兄,你……"话未道完,戒不输便已吐出了一口鲜血。只见灯草僧人冷笑一声,随后一股力道便充斥于二人之间,二人都弹开了数丈,只见戒不输是面无血色,而灯草僧人却是春风满面。 这时禅房又被退了开来,正见又有七个僧人走了进来,看那气场与容样正是音梵山的其他七座禅院的高僧。 戒不输开口道:"你们……"那七个高僧都是怪笑一声,灯草僧人这时似乎恢复了理智,叹道:"师弟勿要生气,为兄这番作法也是逼不得已!" 戒不输惨笑一声道:"逼不得以?" 子凡僧人极易动怒,道:"师兄又何必与他多费口舌,不如让我了解了他,以免坏了我们的大事!" 灯草僧人怒道:"师弟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让你作出此事,再说如今即便他活着也不可对我等造成任何威胁!"戒不输听后惨笑一声,随后强行运气起来。 灯草僧人道:"师弟若再强行运功只怕也只有落个经脉尽毁的下场!" 戒不输释然地笑了一下道:"修为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便没了,如今我只想知道你们口中的大事是指何事?" 几位僧人都沉吟了一阵,良久灯草僧人终于开口道:"不知师兄可否还记得二十年我音梵山三百弟子被杀之事?" 戒不输道:"此乃是我音梵开山以来最大的劫难,又怎么会忘记?" "很好,那你又可否还记得当时我问过你师弟你的一句话?"灯草僧人道。 戒不输怔道:"你问过我的一句话?" 思量了片刻又道:"难道是幻一师祖的修为为何要比其他三位神僧的修为要高上几分?" 灯草僧人点头道:"师弟可否还记得当时是如何答复我的?" 戒不输道:"我答因在子禅师祖与二人的修习的功法不同。""之后我又问了一句什么?" "你问太阴心经上面的功法是否要比大明心经要高上一些?" "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答是!" "之后我又问了什么?"灯草僧人道。 "你又问我是否愿意修习太阴心经,而我答是不愿!"戒不输答道。 "最后我又问了什么?" "你又问音梵山的三百弟子为何会遭人杀害?" "而那时你的回答又是什么?" 戒不输脸上一颤道:"我当时没有作答!" 灯草僧人缓缓道:"现在你可知我们所说的大事为何事?那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又因何不敢说出?"话到最后却满含怒意。 戒不输愣了良久,才道:"你的执念太重了!" "哈哈哈……,执念太重,执念太重又有何不好?若是三位神僧有着一点的执念那三百僧侣又岂会被人害死?你不知那三百僧侣为何而死,让我来告诉你,因在我们音梵山自几位神僧静悟所谓的佛道之后便再也未管任何尘世,音梵山以往的威名一扫而尽,修仙界的其他仙门都把我们当作了欺辱的对象。你想知道我等所指的大事是什么?为兄告诉你,我所言的大事便是血债血偿!" 戒不输心中大震,道:"不知师兄此行打算派动山中的多少弟子?" 灯草僧人道:"不过千人而已!" 戒不输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说有数千名弟子都修习了太阴心经?" "正是!" 戒不输道:"太阴心经你等修习了尚可用多年的功力稳住心神,可那些弟子却迟早会失去理智!" 灯草僧人只淡淡道:"师弟你累了,先休息吧!"道罢一挥袖便让戒不输晕了过去。 子凡僧人问道:"不知师兄是如何废去子禅师兄的一身修为的?" 灯草僧人神色一黯,叹道:"太阴心经中有一功诀,修习了之后能趁人与你疗伤之时将别人的修为散尽,自己不会有丝毫损伤!" 子凡僧人身子一颤道:"这太阴心经果真阴辣至极!" 灯草僧人叹了一口气道:"以子禅师弟的性子我也只有使用这一方法了!" 子难僧人开口道:"子禅师兄的修为乃是我们九位师兄弟中最高的一人了,如今的确是可惜了!" 沉吟了一阵,子厄僧人又道:"方才子禅师兄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我们挑选的都是自己的嫡传弟子和一些资质愚钝的弟子,他等难免会被太阴心经里面的真言所惑,我等久未下山还是先宜去金仙门探上一探!" 道罢几位僧人都点了点头,方推开门却有两道人影横在了身前。却是缘桑真人与柳折枝,只见缘桑真人开口道:"贵派的门内之事贫道本不宜插手,但緣桑真人对我徒儿有恩,贫道决然不可视而不见!"话方道完,柳折枝便是出剑向灯草僧人刺去,灯草僧人怒哼一声,拂袖间便将柳折枝震退了一丈。 缘桑真人移身将他扶住道:"若子禅大师的伤势再不医治恐怕日后只能是废人一个,如今我只能向三位神僧求助了!"道罢却向音梵山上方喝了几声,却未见有任何反应。 灯草僧人苦笑了一声道:"想不到三位师祖到了这个地步仍然是无动于衷!"道罢几位僧人纷纷望了缘桑真人一眼,道:"缘桑真人可否让路?" 缘桑真人道:"既然我救不了子禅大师如今也只好替他们阻止你们了!" "满口的任义!"灯草真人厉喝了一声,别旁的七位僧人也都是怒形于色。 子悔僧人上前踏上一步道:"早听说缘桑真人的荒芜仙剑一出能让天地失色,今日我等倒是想领教一二!"说完手中的法杖瞬息却是金光闪颂,犹如一条金龙向缘桑真人飞去。 缘桑真人心头一惊却也未有祭出荒芜仙剑,只不过用手将那法杖给挡在掌心。 子悔僧人道:"缘桑真人仙剑也未动用莫非是看不起贫僧?"喝罢抚手于法杖尾处,那法杖的光芒瞬息又耀亮了数倍不止。缘桑真人双眼微虚,强稳脚步道:"我玉霞与音梵素来交好,难道非要走到需要动用兵刃的这一地步?" "哈哈哈哈……,好一句素来交好!"子悔僧人听后怒气更胜。柳折枝瞧缘桑真人迟迟不肯出手,冲了上来挥剑即刺。 "哼,不自量力!"一旁的子凡僧人轻哼一声,袈裟一挥便让柳折枝飞去了十丈开外。 缘桑真人心中终归升起了一股怒意,只听见翁鸣一声,那把荒芜仙剑已然握在了手中,一股雄浑无比的剑气瞬息四扩开来,子悔僧人的法杖即刻黯上了几分。 子悔僧人收了法杖道:"真人修为高深,凭老僧一人之力恐怕不是对手,便别怪我们以众欺寡了!" "哼,枉你们还是得了道的高深!"这道喝声又是躺在地上的柳折枝。 "得道与否皆在于自己心间,又岂是旁人能妄加论定的!"道罢八个僧人口中纷纷念出一字:"勒,吽,诃,美,纳,娑……"每念一字便有一个印结自八位僧人手中一一打出。 缘桑真人用荒芜挡下三个佛印之后已是面白如纸,几个僧人看了他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纷纷围至戒不输身旁,八根法杖同时举起,便见一个卍字形金芒从法杖顶端降下,气势之盛,缘桑真人竟是未能动弹片刻! 灯草僧人颂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贫僧得罪了,这金佛壁罩五个时辰之后自会消除,这段时日劝真人还是别枉费心机了!"缘桑真人道:"想必诸位大师此行必是为了二十年前三百僧侣被屠杀之事,只求大师别滥杀无辜!"几个僧人望了他一眼都冷笑一声:"滥杀无辜……,哈哈……"随后一一向山下行去。 ; 039.饮酒 音梵山脚下方圆十里内外,也不知是为何,四处皆有邪僧出没,那些往日受音梵山辟护的寻常百姓近来一个个都为血衣僧人所害。 这些僧人共计足有两千人,为首的乃是音梵山九大禅院的首席大弟子,皆是佛功深厚之辈,即便是一些修为不弱的修士碰上了也是束手无策,唯有调头逃命,百姓无不哀呼叫苦,那些血僧罔如未闻,有些更是**虏掠起来。 一家客栈内传来了一道道哀嚎声,玄劫僧人一边喝着酒水,一边堵住那些百姓的出路,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师兄弟们尽情屠杀。 二楼之上,洛远弘道:"你们可知这些僧人为何变得如此疯癫?"六位堂主一一面色凝重,苍紫楼开口道:"只怕他等是修习了太阴心经!" 洛远弘脸上微微一怔,血魂书生挥了挥折扇道:"想不到音梵山的弟子滥杀无辜,却没有一位高僧下山来管一管,当真是有趣得很啊!" 活火人道:"依你的意思是此事乃是音梵山安排的?"几位堂主面作沉吟,这时却听见一道哼声,正见洛远弘御了下去,一剑便将一个僧侣的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客栈里其余的僧人见了脸上都是露出凶狠之色,纷纷停下手中的罪行,一跃便将洛远弘给围了起来,玄劫僧人在一旁笑道:"玄灵师弟,这人的修为看起来不低,你可要小心了!" "多谢师兄提醒!"玄灵僧人笑了笑,随后见他指了指倒下的弟子说道:"不知这位施主何以要出手杀了我的师弟,难道他哪一处得罪了你?" 洛远弘道:"他只不过是碍了我的眼罢了!" "阿弥陀佛!"玄灵僧人道:"如此说来便是施主的不是了,我师弟的行为是不入眼了点,可你是否知道这些俗人的心中都杂有邪念,如若不尽快了解了他等的性命,日后只怕会釀成大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师弟将他自己堕入无尽的杀狱实则是一股舍身求义之举!" 话方道完阁楼上的血魂书生便笑道:"僧人不愧是僧人,就连杀人的道理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玄灵僧人向上看了看道:"看这位施主的装扮莫非便是魔教的血魂书生?" "想不到你这和尚还认识我,当真是见多识广啊!" 玄灵僧人道:"倒也并非我见多识广,只是你这名气大了,想不认识也不行!"又看了看洛远弘道:"素闻魔教近日来是由一位年轻弟子掌管,想必定是你了,今日我便先拿你来开我的佛刀!"道罢掌上血光一闪,一股煞气瞬息便从他身上散开,周遭的桌椅眨眼尽数碎裂,阵阵狂风中那手掌正如千万把刀刃一涌而至。 洛远弘冷冷地看着那个手掌,手中的剑也开始拿了起来,那剑端犹如日月一般气芒大盛,整个客栈都是霞光万道。 噗哧一声,玄灵僧人当即向后退了两步,一旁的僧人连忙将他扶住,玄灵僧人看了看手掌,那里已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色窟窿,只见他用舌条添了添血痕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修为倒是不弱!" 洛远弘道:"太阴心经不愧为音梵山列为禁经,的确堪称诡异!"玄灵僧人笑了笑道:"更诡异的还在后面,小兄弟你可看好了!"道罢即对一旁的二十来个弟子大喝了一声"布阵"! 那些僧人听后面面相觑,"你们难道连为兄的话也不听了吗?"玄灵僧人凛然道。 僧人们眼中皆闪过一道狠色,随后步如风行瞬息便布成了一个塔形阵势。伴着一道道厉喝那些僧人却是互相撕斗起来,一个一个的倒下却又有一个一个的向塔顶迈进了一步,互转交替着。 仍在一旁饮酒的玄劫僧人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壶,走去笑道:"如此有趣的事师弟你又怎么能忘记我呢?"道罢一跃便来到了人塔之上。 半柱香过后,一片血泊中,那些僧人的尸首依旧如雕塑一般站立不动,只不过顶端之上只剩下了两道身影,二人皆是一手掐珠念佛,一手互相对着,只是如今他们满脸鲜血,看不清谁是谁。 洛远弘与几位堂主也是颇为这情形诧异,玄劫僧人的笑声却传了出来:"师弟啊师弟,你收到弟子的功力虽比我要强上几分,可终究忘不了多年来我对你的照料之恩,须知这一篇经诀叫做佛登修罗塔,若是心存怜悯又怎可配得上修罗这两个字?"道罢见他移指在玄灵僧人额上轻轻点了一下,玄灵僧人即倒了下去。 玄劫僧人又叹了一声,道:"师弟啊,这些年你我情同手足,今日为兄收了你的功力实在是心中有愧,现在我便替你了却了方才伤你之人!"道罢手掌向下一击那几十个死尸便一一便被他震了开去。 此时即便是几位堂主也被他身上所散出的气势一震,见他从血泊中走出缓缓看向洛远弘道:"这位施主你方才伤了我师弟又杀了我音梵山这么多僧侣,如今贫僧也只好助你早登极乐了!" 洛远弘只是笑了一下,玄劫僧人道:"施主是在笑什么?"洛远弘却又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玄灵僧人脸上一怔,随后笑道:"我当你在笑什么?原来是这身穿着!" 又道:"本来出家之人对于穿着无须在意,但为了避免施主与我过招之时有所影响,我便来整理一番。" 说完便见他移袖向自己的面上缓缓拭去,似乎是想抹掉这满面的血泊,只是他的衣袖也尽被血染,又怎可擦得尽?他哼了一声,手掌之上陡凝真气,随后所擦之处皆入如玉。又见他身子一陡,那僧衣上的血迹也是被一甩而尽,此时看去全身竟是一尘未染,颇为脱尘。 又对洛远弘道:"现在施主可愿意与我交手了吗?" 洛远弘道:"擦与不擦皆是一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玄劫僧人也未生怒,弹指间已来到了洛远弘身前,二人的身形皆如飞鸿,似乎整个客栈内都是他们的影子,未过多时,只见一道哼声响了起来。一道人影轰然落下,洛远弘自上方冷冷看了他一眼,仙剑如雷一般向着玄劫僧人刺了过去。 这时却有一串佛珠从外面飞了进来,恰好让那仙剑停滞了片刻,只见子悔僧人走进来说道:"这位施主请手下留情,这人乃是我音梵山的弟子,该当有贫僧亲自了结。"道罢便见他缓缓向着玄劫僧人走了过去。 "师傅饶命啊,我自小便跟随在您身旁,视您如生母您绝对杀了孩儿啊!"玄劫僧人趴在地上不断哀求。子悔僧人却叹了口气道:"你残害诸多生灵,今日唯有一死方可谢罪!"道罢便将玄劫僧人一掌击毙,又看了看客栈的诸多死尸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之祸皆由我音梵山而起,实在是罪过!"道罢便欲走出客栈,无奈门前却生起了一道火栏。 子悔僧人转身说道:"莫非活火人是以为贫僧怕了魔教中人不成?"活火人嘿然道:"怕倒不至于,只是你们音梵山一向讲究慈悲为怀,如今这一带少则有数万平民遭了血僧之毒手,如今你就想一走了之?" 子悔僧人道:"依活火人之意,贫僧应当如何?" "自然是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哈哈好一个以死谢罪,今日我在谢罪之前便先替天除魔!"道罢手中的那一串佛珠颗颗皆入金石一般,光芒四射,正要打出之时却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几位皆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人物,难道今日要以多欺凌我子悔师弟?"便见灯草僧人飘然落下。 洛远弘道:"大师言重了,既然如此我等也不想再多添杀戮,二位请自便!"灯草僧人看了他一眼思量道:"看这人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弱,莫非便是魔教新任的教主?"当下说道:"施主之意贫僧心领了,但这几人皆是跋扈不羁之人只怕不会听你的?" 苍紫楼道:"我等皆以教主马首是瞻,教主既然发话了,我等又岂有不遵从之理?"灯草僧人道:"如此贫僧便谢过教主之恩了!" 子悔僧人怒气尤胜,却听灯草僧人传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当下唯有与他出了客栈。 活火人哼道:"这几个臭和尚真该一把火烧了他们不可,不知你们为何非要阻止!" 苍紫楼道:"如今看来这血僧之难音梵僧人也未料及,现下音梵山的几位高僧一一下山,不正是我等上山之时?想必教主也是此意吧?"洛远弘点了点头,几人一一了然,血魂书生道:"素闻音梵神僧佛功了得,今日我倒是要去领教一二。" …… 虽说音梵山的几位高僧都已下山,音梵山一带的局面却并未有极大的逆转,只因这血僧分布的太为散乱,而且这两日来,灾难已经缓缓向着别处蔓延了。当然最叫苦的还是当属音梵山境内,现下八位高僧正把那些尚未惨遭遇害的居民聚集在一处名为朝南岗的地方。 八人皆是一脸的忏悔,灯草僧人叹道:"想不到这些弟子终究承受不住太阴心经的邪念!"子悔僧人道:"音梵山若要改变近些年以佛为尊,一心向佛的态况实属一件不容易之事,太阴心经虽说弘扬济世,但其中的功法着实诡异之至,我等实在是操之过急啊!" 灯草僧人这时却向着那些难民走了过去道:"此祸乱实则由我等一己私心而起,诸位乡亲要杀要寡悉听尊便,贫僧概不还手!" 众难民听后一一说道:"大师言重了,若不是这些年有着大师的庇护,我们这些人早就无一处安居之所了!" "是啊,上次我母亲病危若不是大师出手相救,她也决然不可能活到今日……"…… 对于诸人的夸词,灯草僧人一概不理,仍是站在众人身前。 "哼,若不是他我刚怀孕的老婆也绝不会为音梵山的血僧所害,今日我非一刀了却了他!"一个农夫走了出来一脸狰狞地道。 灯草僧人看了看他手中那柄生了锈的农刀避也未避,听见咔嚓一声,便刺进了他的胸口! 几位高僧见了一一动容,那群难民也是一惊一拥向前将灯草僧人扶住虚寒问暖。灯草僧人只是摆了摆手,那些难民这时却冷笑一声,手上一一握有一柄利刃,那利器上反射着一个个难民狰狞地面孔:"还我女儿……""还我妻子……"眨眼功夫,灯草僧人已然已然身受六刀。几位高僧愈发觉得事态不对,一一运功将那些难民震开,又带领灯草僧人向上御去。 那些难民一一如抢食一般挥着利刃向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不断跃扑。子难僧人与灯草僧人服了几粒药丸,叹了口气道:"师兄你方才又是何苦?" 灯草僧人道:"他们亲人的获难是由我起,我该当受此罪!" "早知这些人皆是一些忘恩负义之辈我便不该做出这等愚蠢之事?"子凡僧人厉声道。 灯草僧让你脸上陡然一怒,道:"若人人都与你这番想这个世间可还有救?勿论他人如何,我等身为僧人都当身怀菩提心,悬壶济世!" 子凡僧人心中升起一股愧意,道:"师兄所言有理,师弟明悟了。"灯草僧人也未再言看了看四方叹道:"这场灾难不知要何时才能结束啊!" 远处却有一个道人一脸愁虑地走了过来:"灯草大师,我金仙门为了与你那两千僧侣保住一个修行之地,当日被人灭门之时也一直藏在暗室之中未有出来半步,如今是该兑现你当日的诺言了吧!"看面貌正是金仙门的掌教玉肌道人。 子凡僧人喝道:"金仙门一向作恶多端也想成为我音梵山九大禅院一院之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玉肌道人双目圆瞪,对子凡僧人说道:"大师此乃是何意?莫非是想过河拆桥不成?" 子凡僧人道:"金仙门向来作恶多端,我音梵山自然有必要为民除害,又岂能说是过河拆桥?" 玉肌道人怒道:"如此便别怪老道翻脸不认人了!"道罢却向着已然重伤的灯草僧人移掌袭去,其他几位僧人始料未及,唯有任他扼住灯草僧人的喉咙,只听他道:"几位大师若不兑现自己的诺言灯草大师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灯草僧人道:"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几位师弟不必管我!"几位高僧听了一一动容。 "这位施主作此姿态,莫非是想害了我师叔不成?"一个声音响起,却见十来个身着血衣的僧人齐步走了过来。玉肌道人看了这些僧人的容貌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恐慌,口上还道:"这些弟子的心智虽被迷惑对你们这些长辈却还极为爱戴,殊不知正是你们害得他这般模样,真是可悲可叹啊!"话尚未道完,便见那个僧人劈掌而来。 玉肌道人移除一手,挥袖挡下道:"浅浅修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是吗?"其他几个血僧皆是邪笑一声,随后一步一步向着玉肌道人走去。玉肌道人脸上露出一片惶恐之色,左手依旧扼着灯草僧人,右手挡着方才那一僧人的佛掌,唯有威胁道:"你们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师傅眼睁睁被我掐死吗?" 几个血僧相顾一笑,又向前踏上一步,瞬息只闻一道惨叫声,那玉肌道人便被撕成了碎片。几位高僧见了都是面面相觑,灯草僧人僧衣上也是满溢鲜血,看了玉肌道人叹道:"名利二字害人不浅啊!"这时一个血僧又道:"弟子对师叔一向敬重得很,但如今你心中已生了邪念,唯有一死方可解脱,便别怪弟子无情了!"方道完那数十名弟子一一向着灯草僧人凝掌打去。 子凡僧人心中大怒,道:"放肆!"见他一把将灯草僧人护住,袈裟四起,瞬间便有一道佛光照耀全身,那十来个血僧打在上面皆为震退了三丈。 未料这时却又有一批血僧疾步踏来,几个高僧唯有一一向着别处御去。那些血僧见状也是纷纷起身御行,只是他们御行的速度却远及不上几位高僧,半个时辰后皆被甩得远远的。 行了半日,几人却落到了一间名为香酒的客栈前面,这里显然尚未有血僧危及,那客栈老板一脸笑嘻嘻地迎道:"几位高僧长途跋涉想必累了,赶快里面请!" 几人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这几人装扮特殊,灯草僧人又身受重伤自然是引起了不少旁人的注意。 那小二一走过去便习惯性地道:"几位客官我们这家客栈最出名的当属那珍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不知……"道出一半之后才意识到这几位乃是僧人,而僧人是喝不得酒的。 未料一个僧人怒道:"谁规定和尚不能喝酒,今日老僧偏要喝上一喝!"小二立马吓得两腿发麻,当下连忙搬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来,几位高僧看了那一坛酒一一面面相觑,子凡僧人看了那酒踌躇了半天才道:"你们不喝我先喝下了!"道罢喝了一碗甚觉可口,便又倒了一碗。 其他几位高僧一见皆是咳嗽了一声,这时灯草僧人道:"大佛讲在一颗菩提心,佛门戒律亦不过是让我等的心神不为外物所惑,只要你等身怀一颗普度众生之心,又何须在乎这些形式?"几位高僧听后一一觉得有理,终于一一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皆是足足够了一坛。 喝罢灯草僧人又道:"如今也是该为二十年前那件事作出一个了断了,不知众师弟皆是如何打算的?哪几位愿意前往玉霞山,又有哪几位愿意前往神云岭?" 几个高僧听后皆是叹了一口气,神情尽是无奈,灯草僧人又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张客桌左边的即前往玉霞山,右边的即前往神云岭如何?"几位高僧听后一一点了点头,反正是左右为难,却也懒得挪动,最后皆是看向了子凡僧人,因为唯有他坐在客桌的正中间。 子凡僧人看了七人一眼,怒道:"魔教之人虽然作恶多端,但也坦然,不像玉霞山口上打着一些惩恶扬善的口号,暗地里的行径却可称得上无耻二字!"道罢便向玉霞山那一面移了过去。 几位高僧深知此行是有去无回,不约而同地又叫来了几坛美酒,一个时辰过后,灯草僧人终于说道:"此行诸位师弟多加保重!"几位高僧略略点了点头,也未再多说一字便分为二路各自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