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匠》 介绍一本好书《星期五有鬼》 @@ 一本好书! 七七的新作《星期五有鬼》,这是我看过的灵异作品中,比较幽默搞笑、情节跌宕起伏的好书,文似龙吟,笔若奔马,汹涌大气怎么一个荡气回肠了得? 推荐书,既是给朋友宣传,也是给书迷找粮草,请诸位细细品味! /bk/ @@ 三江感言 @@ 三江了,按照常规,我们也发个感言,求一下票票,因为三江确实太重要了,所以流云也不能免俗,这里发个感言拉拉票吧! 三江投票很简单,**开三江页面,然后在里面‘领取三江票’上**一下,就能领取一张票,这张票当天投有效,所以随领随投,投给《扛匠》就算齐活儿了! 三江期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说…呃,两百票加一更,票多更多! 请书迷们**开页面,帮《扛匠》整上你宝贵的一票吧! 这对我很重要! 流云 @@ 推荐本好书《大宋忽悠》 @@ 夹袄哥比我出道更早,写书的功力在流云之上,作品的构建也在流云之上,这些我就不多说了! 现在,夹袄哥来了起**,可惜的是明珠深埋,居然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么一位作者的出现,我就有**不习惯了——在此,我郑重推荐夹袄哥的新书《大宋忽悠》,请诸位品尝! 流云人品担保,此书质量一定有保障的! @@ 关于书友提问:雷同血色浪漫某些桥段的回答 很多书迷都知道,流云最喜欢的电影是丧尸,最喜欢的小说是涉及红色年代,66年至75年那段时间的事儿,而且最喜欢的人物就是四九城的老兵和顽主。 这本书的构架,大家可能也看出来了,基本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猪脚叶阳东和铁勇身上也有那股浓浓的革命青年味儿,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样的: 这本书开始之前,我着重研究了几本关乎这个时代的小说,其中就有《血色浪漫》、《干校六记》、《牛棚杂记》、《流沙河随笔》、《血色青春》、《地魂》等等,你们在书里能看见血色浪漫的影子,其实你们也能看见其他书的影子。 整本书正文来得有些突兀,因为这本来就不是第一版,叶子和铁勇到陕北其实是我书中的第二卷,前面第一卷主要写的是四九城当初发生的一些事儿,后来两人才到了陕北。 鉴于很多书迷的提问,所以我在这里干脆把第一卷内容大纲粘贴出来:※ 叶阳东十来岁的时候母亲便因病过世,而父亲也在那同一时间失踪,所以便在舅舅程建国的抚养下长大,在大院中成为了个小有名气的顽主。 故事开始,叶阳东与铁勇、卓越正值口袋里没钱了,于是便让卓越出去想辙,结果他打听到有个北京湖广会馆,早已经被红卫兵打上封条多年,但是里面却有很多能够顺出来卖钱的东西,于是便准备前去捞一笔。 那会馆位置在骡马市大街东口南侧,而且听说里面闹鬼,于是三人便趁着凌晨的时候出门朝着出发,准备到了那里天色大亮翻进去。等到的时候正在踩点,却被一群顽主围住找茬,盘道之后小坏蛋忽然出现,认出了曾经在一个大院中待过的叶阳东,并且给三人发了烟卷,在听闻三人口袋没钱的时候也将一小把佛供塞给了三人,同时邀请去一起吃饭。 走不多远的时候,几人便遇见了两个女孩子,然后在拍婆子的过程中与老兵发生了冲突,随后便见得那小坏蛋将其中一个老兵杀死,惊慌之下三人连忙顺着大街一路逃回了东弄子大院中。 天色擦黑的时候,惊恐未定的三人正在家中商量后面准备如何,这时候便听见了院子外面有人来寻找叶阳,于是三人便趁着夜色从后窗翻出,一路逃到了那闹鬼的宅子中刷夜。 到达那宅子中藏起的时候,叶阳东便出去探听消息,想知道究竟那人是否确定已死,到达天桥下的时候正好又遇见了那四十多岁之人前来寻找他,于是来不及探听消息便从天桥逃了回来,回来的路上却看见卓越正在寻找铁勇,询问之下才知道那铁勇居然失踪了。 两人在院中急忙寻找,谁知到得那湖边的时候看见铁勇正在朝着水中走去,像是着魔了一般,无论怎么也喊不回来,两人进入水中想要把他拉回的时候却觉得手足无力,骤然间都同样溺水了。 这个时候便忽然出现了个人影将叶阳救回,扔在岸上,然后是跟着用个奇怪的东西将两外两人一起救了回来,这才看见便是那寻找叶阳的人。 来人将叶阳东救回之后便与其相认,说是叶阳的二叔叶阳己,并且将自己保存的骨头项链和个匣子送给叶阳,希望他能保管,并且简单给叶阳说了他父亲的故事——之后,叶阳己便重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陕西李家洼中,只给叶阳东留下了满头的雾水。 (其中要求抄书,在叶阳东家中找到,抄走。) 临走之前他反复提醒,说是这东西万万不能丢失,否则便永远找不到叶阳东的父亲,但是只要留着,那势必有相见的一天——叶阳在见到他的本事和诡异事件之后,对此倒是深信不疑。 这老旧的宅子显然是呆不得了,等叶阳己离开之后,他便叫醒了众人一起逃到个北城的废院中继续躲藏,等了几天之后才得知那天并无人死去,但是现在却有个大事发生,便是那小坏蛋已经开始了对老兵们的报复,整整一个礼拜时间都在西城大院周围拔份,插了数十个老兵,对方则是扬言要把他给直接杀了。 而与之同时,那人虽然没有死却受了重伤,所以也直接算在了叶阳东几人头上,那公安局正在捉拿三人,所以只能暂时继续躲在这里,而小坏蛋也找了几个佛爷每天给三人送来食物和各种东西。 在这期间,叶阳东便将这本书好好看了,顺便也学会了内中某些本事。 藏在这里虽然平静,但是外面冲突的浪涛依旧在继续,小坏蛋在西单商场与王武卫发生了一次极为剧烈的冲突,结果后面由于王武卫找到了北京顽主中的前辈边爷,请他出面讲和,于是便由小坏蛋的朋友老高出面在边爷家中和商量好,约在几天后谈谈。 由于有这边爷的出面,那小坏蛋也相信了对付确实是想要谈谈,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越好了几个顽主与自己一同前往;谁知道这其实是个陷阱,边爷的独子也是为了王武卫答应的参军名额而参与进来欺骗自己的爹,他们纠集了数百老兵准备就在那中山公园里面伏击小坏蛋。 叶阳东也是小坏蛋所召集的顽主之一,头天便准备好了东西,准备第二天前往,谁知道第二天走了一半的时候,叶阳东却发现自己那鲛骨项链遗失了,所以便回去寻找,而另外两人无法之下只得陪伴着,可是回去寻找的路上便遇到了车祸,而那叶阳东也因此而昏迷被送进了医院中。 因为车祸,叶阳东便躲过了那双方的仇杀,在这过程中小坏蛋也因此而被杀死,顽主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而他们三人却是因为在医院中而免受了抓捕,其他人则是被关进了监狱之中。 很快便到了老三届毕业生的分配问题,至于说叶阳东三人便只能边远山区去插队,而运气之下他便选择了那二叔曾经说起的地方,李家洼。 离开之前卓越前来送别两人,泪眼迷离… ※ 内容共计四十章,十来万字,在发书的时候,由于某些你们知道的原因,我被迫剪切掉第一卷的内容,从第二卷开始发书,所以有些人物的出现就显得比较突然了。 但是,看完这些内容之后,恐怕诸位会发现了,猪脚其实设定在那时代的身份,就是和血色中对立,属于顽主阵营的某位,属于四横竖作品中的一角。 由于少了第一卷,所以我不得不借用了某些桥段代入到后面的章节中,增加文中时代的感染力,希望这不会影响诸位的阅读乐趣——不过,随着情节的发展,我不得已加入的情节基本已经完结,第二卷开始便基本消失了。 感谢书迷朋友的提问,感谢诸位对流云的关心,谢谢。 ; 引子 北派摸金,寻龙窥天;南派丈海,探星观墟。 丈海之术与摸金不同,浪迹于苍茫大海之上,所能依靠的无非是‘星’、‘云’、‘浪’、‘礁’占凶卜吉,‘尸’、‘煞’、‘穴’、‘藏’四点应险对恶,稍有不慎便会被困海底窒息而亡,比起摸金更是凶险百倍,以至至今几乎失传。 丈海三分四世家,行家手握星、云二字,择家有二,分握浪、礁、穴、藏四诀,法家修习尸、怪两应,八字真诀合璧才算做真正的丈海秘术。 海洋地域辽阔,千百年来或天灾或人祸失踪之船数以万计,宝藏更是无穷无尽,静静的躺在海底等待后来之人。宝藏已无主人,寻得或者捞出便能使人一夜暴富,这梦想驱使之下,越来越多人加入到了这丈海的冒险队伍中来。 宝物有灵,聚财亦生精怪,那沉船中虽然聚集了大量的财富,但往往其中还伴随着巨大的危险,而藏匿起来的宝藏更是设置了各种的机关防守,有巨石、陷坑、毒箭、毒虫等等数不胜数,甚至诱来海中异物以做守卫。 黄河禁忌古老相传,那深埋江边山腹中的鱼骨庙究竟是何玄机,而那黄河浮尸又为何直立而行,顺水流下;龙角滩头,永不干涸的海眼中真的锁着龙子,又是那一位;七二年之后,为何从不断流的黄河终于开始缺水? 那无主之船在海面飘荡数百年,不沉不停,尽随洋流在海中飘荡,早已滋生出了种种怪象,即使不得人找到亦会诱人前往,那内中又究竟有什么秘密? 烟波浩淼,要想寻找到那茫茫大海上的宝藏,大体是使用古书文献为凭,圈定区域之后再由丈海匠逐一搜寻,因此便诞生了许多讲究规矩与特殊工具。竹蜈蚣、鲨皮服、水折子、蜘蛛尿等等应运而生,成为了不可或缺的用具器皿;而‘浪退不入’、‘烟笼三探’、‘星遁起水’等等规矩亦是兴起,成为了丈海的不二法规。 另外,极少数人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手段,加上那数千年传下来的丈海秘术,真正能使用《丈海经》八字真言来寻找的宝藏与规避危险的,便是那寻宝者中的佼佼者——而我,便是其中的一员。 我踏遍四海,既深入过海底沉船,也经历过幽灵鬼船,还找到过被鬼魂藏匿起来的宝藏,那经历诡异绝伦之处足以让人咋舌惊叹,毛骨悚然,毕竟对于现代人来说,那些不曾见过的奇异事件都太过难以置信,根本无法想象! 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传说… ※ 夫海行以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形势反此,法当破死;故虎蹲谓之尸海,龙踞谓之嫉海,玄武不垂者兇海,朱雀不舞者煞海;尸海养千尸,嫉海食凶煞,兇海围八溟,煞海内千壑! 浪贵平夷,底贵支壑,壑之所起,浪随而动;壑之所终,浪随以散;观海之法,隐隐隆隆,微妙玄通,吉在其中。经曰,浪有吉气,观星悉云,壑有止气,浪随波动;势顺形动。回复终始,异数其中,冥藏鬼凶;海藏凶吉于星云,蕴端倪于浪沙,葬瑰宝于穴藏,止欲存于尸煞;求之则坚,润之不泽,光临碎载,阴阳五冲;四土八脉,五腑九风,内秘妒宅,外养曲工。 目力之巧,工力之备,趣全避缺,增高益下;洋洋悠悠,顾我欲留,其来无源,其去无流。经曰,势止形昂,前坷后浪;龙首之昂,海脉吉昌;翻角滚目,沙河不葬;唇云兵雾,宛其中蓄;龙腹蜿蜒,其脐深曲;莲黛岚岗,七脉并仰;朝穴暮哭,丈海不祥;海龙有脉,鬼怪异熵。 阴用阳朝,阳用阴应,阴阳相见,水脉气行,阴阳相乘,祸咎涌行,天之所临,地之所盛,形止气蓄,万物化成,气感而应,鬼尸及人。 丈海有谓八字,星之观天,云之窥地,浪之察海,礁之悉地;尸之镇兇,煞之惩厉,穴之宝囚,藏之鼎葬! 罔之,处之,九死一亡;使之,度之,堪求息觞! ——选自《丈海经》 ; 第一章 太爷爷的故事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茫茫东海波连天,天边大月荡尸溟。 民国初年,夜。 渤海湾外延的海面上,一艘渔船静悄悄的停在月色之下,船上两个人手中拿着一长串蜈蚣似的东西在逐寸检查,舱中另有个半大少年在祭拜上香,面前的神位上毅然供着太玄水精黑灵尊神、太玄火精赤灵尊神、小张太子、五大神龙、四海龙王这几位圣佛仙神。这少年眉头紧锁,眼中更是显露出一种与年纪极不相符的成熟与深邃。 那舱外两人手中之物名曰竹蜈蚣,乃是由一截截的竹子拼凑而成的,两节之间被厚厚的胶质包裹连接,非但可以灵活扭动且还不漏气,是捞海匠下水丈海最必不可少的装备之一。 检查完之后,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将那竹蜈蚣下端挂上个极重的铁块做坠子,依次将它放入海中;精瘦青年则在那竹蜈蚣的另一个绑上个鼓风的风箱,等那竹蜈蚣全部下水之后抓住鼓风把手用力一压,顿时看见水中腾腾升起了大个大个的水泡,咕噜噜涌出了海面。 “成了,”那络腮胡子看看这水泡子的大小,点点头朝里面叫道:“三儿,把东西拿出来吧。”随着他那声喊,船舱中那半大小子手中拿着两个重重的布包钻了出来,络腮胡子伸手去接的时候他却明显缩了一下,犹豫着开口:“爹,你、你真的要去丈这方盘子?” 丈海人有诸多忌讳,譬如说‘海底’要叫做‘盘子’,‘海面’要叫做‘盖子’,捞出的玉石之类统称‘青头’,金银钱财统称‘黄头’,古玩杂件叫‘乱板儿’,铜铁器皿叫做‘黑板儿’,另外还有腐尸叫做‘肉葫芦’,骷髅叫做‘肉销子’等等,极为繁杂,在海上说话中都严守着这规矩。 “有什么法子呢?”络腮胡子苦笑一声:“我们家里所有的钱都拿来置办了这次的东西,若是不丈些东西回去,你娘的病根本没法子医治…”他勉强挤出个笑脸来:“三儿,爹丈了这么多年的盘子,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本事么?” “是啊,弟弟你就放心吧,”旁边那精瘦男子也笑着劝道:“我跟爹都丈了三四回了,熟得很,哪会有什么事儿?” 虽然他们这般劝说,可是那三儿却明显的不放心:“爹,二哥,虽然你们已经丈过很多次了,但这次的情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昨天爹你‘起浪眼’的时候一共卷了十二个吹风璇儿,我可是看见了的!” “那又如何?”络腮胡子道:“三儿,当年我们祖上可是连二十二个璇儿的盘子都丈过,还不是…”“但是爷爷说的那次是三家一起行事吧,这我可记得!”三儿反唇辩道:“倒斗四分,丈海三家,只有八字归一才能保得丈海息觞无忧,这可是爹你教过我的——我家单单只有浪、沙二字决,旁的根本不知,这、这又如何保得爹爹哥哥你们平安啊?” “你说这事儿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有任何的法子,”络腮胡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想学着祖上的法子,找齐我们行、择、法三家传人一起丈海,可是这几年兵荒马乱的他们早已失去了联系,我又如何找得到?” “那、那爹你就不能学着以前的法子,只丈那四相四破、五惊九险十三恶之外的盘子么?”三儿激动中声调也抬高了几分:“干嘛非要来丈这劳什子的地界,去闯这十二个吹风璇儿?” 络腮胡子还未开口回答,反而那精瘦男子率先责备起来:“弟弟,你怎么这般对爹说话,难道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你不在么?那西洋医生可是说了,娘的痨病只能送到英吉利才能治好,而我们要是想要能去英吉利治病,就得帮他把这元船丈了,找出船里那套八咫映日镜,不然断不会帮我们的…” “但是爹不是也说了么,未必找得到!” “不错,确实是未必找得到!”那络腮胡子看看天色已到了入水的时间,也不再耽搁了,当即伸手搭在两个孩儿头上肩上,“但这毕竟是元朝东征倭寇的大船,虽然战败撤退回来,可那内中携带的宝贝也断然不少。我们若是找不到那西洋医生要的镜子,那么丈些别的宝贝也成,到时候或许可以另外找人送我们去英吉利,大不了多花费些银钱…” 络腮胡子这句话也许是心中真实想法,也许只是搪塞三儿之言,但他话语中那决心是早已下定了的,不等三儿再次开口他已决然道:“勿要多说了,爹已经决定了!这趟丈海盘子的行程就算千难万难,我也得试上一试!”此话出口,转眼便看得了三儿那眼中的黯然神伤,不由得心中感触下又叹了口气,“傻孩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你还记得书上所教的东西吧?只要你能在盖子上守好这豆灯火阵,那就能保得我们在盘子中平安——记住,有什么事情就把这漂着的菜油瓮子给我戳翻,点燃龙火洒下白茆沙,帮助我们回来。” “这些我都记得。”三儿低声应一句,紧跟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脖子上那串项链取下,想要给精瘦男子戴上:“哥,这项链交给你,你要是不戴上我就不准你下海。” 看着弟弟那坚定的眼神,哥哥终于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穿上鱼甲之前,又偷偷把那项链摸了出来塞进了三儿的口袋里。 在听完了络腮胡子的解释之后,三儿这才把两个包裹递了过去,两人立刻一人一个把那包裹打开,取出里面一件好似渔网的衣服——这是捞海匠的鲨皮服,关键部位都是用糅制过的鲨鱼皮所制,然后再用鱼丝连接,使得它牢牢包裹在捞海匠的身上,既能借鲨鱼的煞气来驱赶某些凶残的鱼类,又不会因为太过臃肿而妨害游泳,实乃丈海至宝。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这才把鲨皮服穿戴完毕,然后三人一起开始了布置这下水之前的诸多种种准备… 三儿从船舱中取出一筐鸡蛋,依次用筷子在上面戳上个指头大小的窟窿,然后把蛋清蛋白倒入海中,后将那壳儿壳放在一旁;精瘦男子接着便取这蛋壳注入少许菜油,插根三寸三分的灯芯点燃,放入海中,不多片刻那海面上便飘飘荡荡布满了许多的蛋壳豆火,将这船整个包裹其中。 络腮胡子也未闲着,他从那船舱中取出了八个大瓮,里面全都装了半瓮子的菜油,每瓮放入三根棉线灯芯,然后点燃放到海上,那瓮子紧紧靠着船身但不漂开,等到那八瓮全部入水,络腮胡子取出个红布缀黄线的口袋,从里面抓出大把的香灰朝着半空中一撒,一面撒着,口中还一面念念有词好似祷祭一般——随着他手中香灰洒落,那瓮上灯火立刻转成了个青绿之色,噼噼啪啪爆裂燃了开来! 跟着,那瓮子立刻自己个儿漂了开去,在海面上构成了个大大的圆圈。说也奇怪,这圆圈一出之后,那些小的蛋壳灯火立刻就悠悠荡荡漂进了圈中,火头也随之变作了青绿之色,一并在海面上构成了个赫然之极的青绿火焰圈子。 “行了。”络腮胡子眼中一动,立刻与精瘦男子一并把船板上放着的东西挂在身上,圆乎乎的羊肚皮囊、蜡封着的竹筒、荷叶包裹、鱼丝油果等等,然后右脚上各自套上片红布,手中握把分水叉,悄无声息的没入了海中。 “爹,哥,你们当心些!”三儿止不住抢到了船边,朝着即将入水的两人急促叮嘱道,二人则是朝他笑笑挥手,一转身已经顺着那竹蜈蚣潜入了海面之下。 三儿见得两人入水,也不敢耽搁,立刻便从那船舱中搬出一大筐子的石灰备好,然后自己坐在了那鼓风箱子的旁边,按照‘三轻一重’的顺序开始鼓风,海面上跟着便不断冒起了有序的水泡。 这混了药粉的石灰,便是他爹爹口中所称的白茆沙。 那水泡子有时完整,有时候则零落散乱,三儿知道那是自己爹爹和哥哥在水中借着竹蜈蚣的水泡换气,也就知道了他们安然。他一面看着那水泡子变化的大小,一面留意着海面上那瓮子和蛋壳灯火的变化,那些灯火始终冒着青绿色的火焰静静燃烧,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海面上忽然有了些许变化,一个羊肚皮囊骤然从水底翻了出来飘在海面上,三儿心中一喜,立刻就转身取了个绑着绳子的篮子,在篮中放入个石块将它垂入水中。 按理说,这羊肚皮囊浮上水面便是收海的意思,表明水中的丈海人已经找到了沉船,并且开始收获其中的宝物,而三儿此刻放下篮子便是将那些东西取出水面——可就在几乎同一时候,三儿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气从身后吹来,整个人骤然打了个冷战! 他猛然抬头,这才看见天上一轮明月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变成了赤红之色。 “糟、糟糕!”三儿猛然站起,朝着四面八方的海面上望去,就在目力所及的地方,有个巨大的黑影在海面之下朝着此处迅捷无比的冲了过来,犹如一柄水中射出的利箭! 他顿时心中大惊,手忙脚乱的把那筐石灰搬到船舷边朝海中倾倒,一面倒还一面撕心裂肺的嘶叫:“出来啊,出来啊!哥、爹,你们出来啊!” 石灰入水立刻在水中激起了一片惨白,然后悠悠荡荡将整个一片海面渲染,三儿知道这东西下水能够抵挡一些海中的大鱼阴怪,可是那黑影似乎太过巨大了,他根本不知道这石灰能不能将其阻拦,自己的爹爹哥哥又能不能逃出升天! 眼看那黑影已经靠近了这油瓮灯火,猛然激起一抹水花之后便潜入了海底,三儿再也顾不上那许多了,他猛然一跃入水,然后哗啦啦游动着冲到了那油瓮旁边将其掀翻,菜油立刻浮在了水面,被那灯芯整个儿引燃一片海水! 三儿毫不耽搁的从水下朝着另一个油瓮而去,继续掀翻点燃,如此很快便在海面上燃起了一大片的龙火——三儿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此刻他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潜在水下朝着那海底望去,下面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既不知道爹爹和哥哥有没有见到自己洒下的白茆沙藏起,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心中焦急之下顾不得这掺杂了白茆沙的海水刺眼,只是一个劲儿朝着下面竭力望去… 猛然之间,海底似乎有个东西呼啦啦漂了上来,三儿一见也顾不得爹爹不准他潜水的吩咐,赶着便是一甩脚冲了过去,抢到手中一看居然是个惨白无比的断手,那手早已泡得涨了,不知在水中已经多少时日。 见不是自己爹爹哥哥,那三儿心中顿时宽了些,将那断手一扔正想再看,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一片巨大的黑影把他笼罩在了其中,三儿心中惊愕之下慌忙转身,却看见个磨盘大的眼睛在自己身边睁开,那惨白无比的眸子盯着自己,竟然一动不动… 三儿惊恐之下只觉得全身都已硬了,整个嘴也不知怎地就张了开,那海水哗哗的灌进了肺里,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焰炙烧起来,他奋力蹬腿想要浮出水面,却只感觉双脚像是绑了铅块般的沉重,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此刻他神智已经开始模糊,耳朵也开始嗡嗡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朝着脚下一看,有个断了一只手的惨白尸体抓着自己的双脚,抬着脸,对自己露出个狰狞无比的笑容。 随后,一片黑暗出现在了三儿眼中…; 第二章 龙拦江 我丈海生涯真正开始的时间,恐怕就得从六八年随滔滔大局来到陕北这偏远荒凉的南鱼咀村算起,无论以前在四九城作为顽主的时候我有着多么惬意和风光,但毕竟都和这丈海无关,真正到这找到二叔以后才算是入了门,在他的带领下见识到了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天若铅粉地布黄尘,远近沟壑积留着斑斑驳驳的残雪,凛冽的寒风从北边掠过毛乌素沙漠吹来,卷着草叶和细细的尘土在广袤的原野上打旋,发出尖利的呼啸,只需片刻功夫就能在人们身上积下厚厚的一层黄土面儿。 陕北的冬季不是黄尘蔽日就是阴霾漫天,四野一片苍茫,风如刀剑直侵骨髓。 我和发小铁勇来到的地方在延州和石州中间,黄河边一个叫做南鱼咀的小村子落户,这里黄河九曲十八弯在黄土高原上蜿蜒蛇形,村子三面环水远离县城,是古代朝廷廷绥靖的边境地区。 靖边的地层都是黄沙堆砌的,这里没有窑洞,几乎全是平顶泥屋。离靖边五十里的李洼子村座落在黄河西岸的黄土峁上,这里却是典型的秦晋高原地貌,黄土层被雨水切割得沟壑纵横,千山万壑犹如凝固的波涛,一道山坳的分隔使两村的地貌泾渭分明。 我们来到此地的知青一共六个,除了我和铁勇之外,另外四个和我们原来并不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所以彼此之间并不认识,来到这里看到穷山恶水之后个个情绪低落,我和铁勇毕竟躲过一劫来到这陕北农村,所以心情还不错,兵来将敌水来土堰的顽主心态让我们决定找点开心的事儿来做,当然,要是能拿别人开心就更好了。 这是我们来到南鱼咀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在虎子妈和四婶子的帮助下修补屋子,所做的无非是糊窗户纸填墙缝儿之类,晚上张会计带人送了点糊糊和玉米面贴子过来就算是对付了。自然,一起送来的东西里还有县知青办拨下来那每人六十斤的粮食。 晚饭之后,我干脆建议大家来开个会商量一下,毕竟是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带领着一群人在这里平平稳稳的生活——当然,除了我之外估计也没人能够指使铁勇这孙子做事,到时候出乱子不如现在就我来担着。 大家乱七八糟挤在个屋中,缩着脖子,一开始谁也不说话,情绪低落的很。 我首先发言:“同学们,今后咱们可就在一个锅里抡勺吃饭啦,大家可都还不熟悉呢,这样吧,要不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阳东,边上这位是铁勇,我俩都是北安路中学的,今儿这狼多肉少的局面,还是请两位女同学先自我介绍一下怎么样?” 这么一说,两个女生只得自己发言。 “我叫罗超英,师范附中的。”头上扎着马尾的女生显然对我的话感到刺耳:“叶阳东,你刚才说狼多肉少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眉清目秀的女生连忙拉她:“算…算啦,大家都是一起的,不要计较了,”她赶忙介绍自己岔开话:“我叫柳梅,榆树里中学的。” 我一本正经的给她们解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现在我们四男两女根本搭配不下来,这显然是让我们奔着茬架找事去的,狼和肉分不均啊,怎么着我们也得分个四男四女的局面才对啊。” 罗超英愤怒的盯着我:“叶阳东!你说话怎么这么**?” “哟,真有眼力劲儿!”我诚恳的给大家道歉:“我就说是金子总得发光,到哪里都藏不住掖不住,就我这面相一眼就得让大家从革命队伍中把我给揪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铁勇笑道:“你这人挂相儿,怎么装好人也装不像,才一开口就露馅了吧?同学们,这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老太太多次被公安机关拘留,请大家以后提高警惕——特别是女同学们。” 男生们都笑了起来,罗超英满脸鄙夷的别过脸去。 铁勇指着另外两个男生:“叶子,这两位我刚才聊过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海淀中学的孙建国,这一位也是海淀中学的,就是没名儿,只有个外号叫苍蝇。” 我和两人握手:“哥们儿,以后就靠着大家互相帮衬了,这穷山恶水的地界我们要是不帮不团结可都活不下去了。” 孙建国笑着和我握手:“别人活不下去,你叶阳东还活不下去吗?我虽然不在外面混,可是也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当初在我们学校门口拿着菜刀口口声声要剁人的样子我可见过。” 他一说我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连忙摆摆手惭愧道:“那都是年轻不懂事时候的事儿,好汉不提当年勇——对了,你没被我抽过吧?” “他和我都没有,但是我们有几个哥们可被你抽得不轻,”旁边苍蝇赶着过来和我握手,学着铁勇的称呼和我套磁:“叶子,你那名字可是够响的啊!” “惭愧惭愧,都是大家的抬爱,”我一面握手一面说:“对了,你大名叫什么,怎么来个外号叫苍蝇?” “呃,这个…这个就不用说了吧?” 孙建国在一旁开口:“他姓史,一心相当飞行员,就改了个史尚飞的名字,结果改了就改不回来了…史尚飞,史上飞啊,这不是苍蝇还是什么?”我们一通哄笑,那苍蝇显然对此已经习惯了,只是陪着大家乐呵不开口。 刚刚介绍完毕,还不等大家商量下以后的日子怎么对付,忽然听见外面一片嘈杂,铁勇那丫的转身就冲去把门拉了开,看到外面无数村民手里拿着瓦罐水桶,甚至还有些端着铁锅,全家大小一股脑儿朝着河边冲去。 内中听见无数叫喊:“龙王拦江…搞快西!”“二蛋,拢堆儿跑哈…”“三丫头,你的盆哩…”诸如此类乱哄哄一片。 虽然不知道龙王拦江是什么事情,但是从他们那闹哄哄、热腾腾的劲头上来看绝对不会是坏事,这档口我们这会也来不及开了,大家顿时一拥而上抓起房里的盆子水桶就挤进了人流中。 人流沿着小路一股脑儿冲到下河滩,然后轰然一声炸开分散,全部涌到了河滩上,这时候我才看见面前那黄河中一幕奇异的景象——只见河里无数鱼儿在朝着河滩冲来,直直跳到岸上,前赴后继奋不顾身,更有许多已经冲上来的鱼在河滩上蹦跶,大大小小各异,许多鱼甚至超过了一米;村民带来的家伙什儿显然小了,都干脆就在河边用石头水桶随便围了围,然后抱起鱼就朝着自家圈子里扔。 在这粮食不够吃的年头,谁见了这么大的一个鱼潮能不动心?我和铁勇也兴奋不已,招呼着两女生守着,带着苍蝇和孙建国就冲进了鱼潮之中,不出十分钟,她俩面前就被我们堆起了厚厚一层…… 正抓得高兴,忽然听见河滩上有人大声叫了起来:“那、那是莫子来事?”这声音一出,顿时又有其他人叫了起来:“呀,那怕是龙王老爷哩?”跟着越来越多人停下了手中忙乎的活儿,齐齐朝着那方向瞅了过去。 我和铁勇也就是一俗人,这时候自然和大家一样朝着那河里瞧了过去,现在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楚模样,只看到个解放卡车大小的东西,一动不动像是死了。村民当中有几个胆大的想要摸过去看看,但是才迈步就被自己的婆姨给拉住了… 河滩上一片寂静,除了鱼儿蹦跶的啪嗒声之外没有任何响动,所有人都似乎被那东西吓着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些站在河滩浅水中的人发现了异样—— “这河水为莫子变颜色哩?” 他们这一喊大家才把注意力转向了河水,果然,这河水看上去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黄河在陕北流过的时候尽是种浑浊的黄土色,但是此时居然透着股淡淡的红腥,而且那红色并不能被黄色的河水融合成其他颜色,只不过是变淡之后不那么刺眼而已。 出现了这种怪事,自然捉鱼的事情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我和铁勇把苍蝇和孙建国叫到一起,正在商量是不是先把鱼弄回去再说,这时候听见村里梁支书的声音在河滩上响了起来: “婆姨们先把鱼给弄回打谷场去,到时候村里按人头分哩,都不准给我拿回自己屋头——张会计你带人去把六叔公请出来,让他老人家瞧瞧这是莫子,其他嘞给我拢点柴火过来,我们点个火把瞧到起,那究竟是个啥子来事。” 说完顿了一顿,他声音又加重提高了几分:“人嘞都给我到河滩上来,不准站在水头。” 那些年的村支书还是极有威望的,虽然说不上万民敬仰倒也算的上个主心骨,加上他那一分派也颇为合理,顿时村里人都按照吩咐动了起来,婆姨们拿着水桶缸子把鱼收拾着拿走,其他人很快在河滩上熊熊烧起了几堆野火。 这时候,那抬着六叔公来的滑竿也到了。 六叔公是村里最老的一辈,瘦骨伶仃,年纪已经过了九十岁大关,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是个很有见识的主,但是年轻时候究竟做过什么却谁也不知道,经历对于村民来说极为神秘。 六叔公一抬到河滩上,身子就在那滑竿上坐直了,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等梁支书开口说话,他已经抬起手指着那河中的东西惊恐万状叫了起来:“鬼磨、鬼磨盘,那是鬼磨盘!” 鬼磨盘这名字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光从名字和六叔公的神态上就把大家吓了一跳,梁支书倒吸一口冷气,结结巴巴的问道:“六叔公,这、这个鬼磨盘是个莫子来事啊?你见过识广给、给我们说说,到底应该莫子办才是啊!” “鱼,鱼…”六叔公微颠颠的朝着河滩一指,口里叫嚷起来:“大祸,大祸啊!满子,你快叫人把鱼都放进河里去,不敢吃,不敢吃哩哦!” “快,鱼不敢吃,喊婆姨把鱼都拿回来!”梁支书立刻给身边几个汉子叫道:“你们快些回去弄子,帮婆姨把鱼都送回来,全部扔哩,一条都不能留哈克。” 那几个汉子对看两眼,连忙转身就去追那些婆姨,而六叔公这时候又吩咐:“满子,赶紧叫人都回克,不要留在河滩上——满子,你们跟我克祠堂,克祠堂!” 滑竿立刻掉头,抬着六叔公飞一般朝着村里祠堂跑去。 ; 第三章 黄河鬼磨 第三章黄河鬼磨 六叔公这话显然极大打击了村民的热情,但是他和梁支书两人加一块的资历和号召力摆那,村民们是谁也不敢提出质疑反对,不过这事儿到了我们几个面前就不怎么行得通了。 我和铁勇是吃过螃蟹黄儿的,谁要是想用炒鸡蛋加点醋来糊弄那万万不能,而且这一路从四九城来陕北的路上烙饼早就把我们吃得倒胃口了,当下心中就准备去摸索一下——我脖子上挂着二叔送那项链,胆儿再怎么也能肥上一截子吧? 我和铁勇、卓越仨当时在四九城还当那顽主的时候确实混得挺磕碜的,仅仅为了几张新上演芭蕾舞剧的票就愁得抓裆,两天过去愣是没有找到辙,临卖票的头一天打起了那被封湖广会馆的主意。 四九城总归是华夏的有着三千年建城、近千年建都史的地界儿,也是这数千年龙脉延续的镇首珠丸,各种怪事层出不穷,例如小石虎胡同的夜哭、西安门礼王府的怪风、皇城水井的人脸、菜市口自己缝脑袋的尸体、北新桥的海眼、消失的九路公交车、昌平园的血马甲、洗人头的老太太…举不胜举,而那湖广会馆的便是其中之一。 当时我们也是逼着没法了,当天晚上便猫了进去,顺了个宣德炉子之后换成了两百元巨款——钱是到手了,但是接着便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 首先是卓越半夜撒癔症跑回到了那湖广会馆猫墙根儿,接着是铁勇上厕所见到了屋檐上有双脚在晃悠,最后我干脆就睡觉的时候被什么玩意儿差点活生生给压死…这一下我们惊得不轻,当即芭蕾舞也不敢看了,径直就跑到那海鸥儿胡同的广化寺窝着死活不走,最后被活生生用棍子给轰了出来才了事。 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结果我们不知怎么地就又走回了那湖广会馆旁边,还遇到了手拿勾魂牌儿的个白纸人,死拉活拽要把我们弄进会馆里面,卓越那孙子差点就进去了——可就在这时候,我二叔神仙一样的从天而降,用他脖子上挂着的个项链把我们给救了。 喏,就是我现在脖子上挂着这个。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门办事去了,一去七八年都没有消息等于失踪,而我妈后来又是一场重病过了世,所以我就一直跟着我姨妈姨爹生活,这二叔都是头一回见——和他一说话才知道,二叔这次是专程到四九城找我,原因除了去我家老宅中寻本破书之外,就是应了我爸多年以前的要求来见见我的面。 二叔看样子很清楚我爸的去向,但就是不说,只是告诉我以后会有机会的…这好奇心一起你叫我怎么忍得住?当时就心里犯了嘀咕,可是看二叔那样子我又死活不敢问,只能老实窝在了心里。 不过二叔倒是还好,给我说了我们家是个古代传下来的世家,和另外三家一起掌握着一门极为重要的手艺,距离现在也是上千年的历史了。此回他来就是把我家这本旧书的找到,然后和另外一个世家相互抄录流传,再不走那敝帚自珍的老路——最起码我现在知道了自己是姓‘叶阳’名‘东’,而不是我一直自以为的姓‘叶’名‘阳东’。 后来我自然带二叔去了我家,在家里一块松动的砖板下面找出个盒子,从里面取了块刻字的石条子拿走,然后告诉我有机会就去那李家洼子找他。临了,二叔还把那项链留给了我,说是辟邪的好东西。 我和铁勇有所凭借自然胆壮,但是我俩却不打算给其他人说,只准备等到村民都走了之后溜回来瞅瞅再做决定,所以来叫我们的时候自然大大方方放下了鱼朝回走——不过无知者无畏,那屁都不懂的俩孙子苍蝇孙建国却嚷嚷着不听,不顾村民的阻拦死活要把那鱼给带回家去;罗超英和柳梅更是一口一句口号,拼命叫嚷着这是封建迷信,甚至准备下水去一看究竟,就是不愿意听从梁支书的安排。 对于我们这些北京来的学生梁支书到真是没了主意,只能找我求援,于是我只能咳嗽一声出头:“几位,你们是不是党员?” 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顿时让他们四个有些懵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是。怎么?” “那就好,”我点点头朝梁支书示意道:“梁支书可是党员,他现在代表的也是南鱼咀村党支部,他的意思就是党支部的意思…”我一说梁支书也恍然大悟,连忙开口:“我代表南鱼咀村党支部命令你们,现在放下鱼回克睡瞌睡。” 这党支部的命令一下,那几人当时就对我恨得牙齿直痒痒,我和铁勇假装没看见,说完之后就跟着村民一起沿山坡爬上了岸,到了上面回头才看见四个人垂头丧气的朝回走,边走还边嘴里嘀嘀。 他们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咬牙切齿,我这明镜儿似的心里早就猜到了谈话的内容,大不了就是说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环境差不说还碰到了我这种主,然后如何觉着委屈如何觉着难受,顶多不过再痛哭流涕怪自己遇人不淑之类——想到这,我抖搂着满脸的幸灾乐祸,嗦着牙花子啧啧有声:“勇子,哥们今儿又把人给得罪喽。” “爱咋咋地,”铁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原以为自己个儿读书少属于没知识没文化那种人,合着海淀、师范出来的比我还不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一革命觉悟都抖搂哪儿去了?” “哟,合着这意思你有革命觉悟了?”我边开涮边矮下身子假装捆鞋带:“没看出来啊,你最近学问可见长啊!”“那是,”铁勇也猫我身边:“那得看跟谁比。” 我俩说着话左右乱瞅,一见没人注意就哧溜钻到了旁边的草窝子后面,猫着腰蹲地上,等那村民一溜子都过去之后,我俩这才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抬眼一看,那村里出来的坡上站着两个村民,想是梁支书安排守着路的,我不由对自己刚才的判断万分敬仰,要是没我刚才猫地上的动作,这时候真想溜下来还不容易了。 铁勇这丫一贯有勇无谋这回也不例外,当即就要摸着山坡去河滩,但是我却一把将他拉住又重新猫到了草窝中:“别慌。你丫傻啊,那些女人还没把鱼送回来呢。” 铁勇做个心悦诚服之态,当即和我一起猫在了草窝中,不多时看见十来个女人在自己男人的带领下扛着口袋回来,然后把鱼都倒在回了水里。 这时候那河滩上的野火也烧得差不多了,等他们离开之后我就和铁勇一股脑儿溜了下去。此时那河水中的颜色更加浓郁,已经显出了种红彤彤的颜色,鱼儿依旧朝着岸上涌来,我俩涉水朝着河中黑影过去的时候每一脚都走得很艰难,脚下一定踩在了某条鱼的身上,有些时候甚至发出骨头碎裂的咔咔声,听得我俩心里直发毛。 我俩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鱼潮朝中间走去,不多时已经摸到了距离那玩意儿十米左右,铁勇手里拿出个煤油打火机噗嗤一声点燃,那鬼磨盘顿时整个浮现在了我们面前——这东西瞜瞜起来似乎很普通,不过是黄河沉物被堆砌在了一起,和‘磨盘’两个字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堆东西有着两架解放牌卡车大,露出水面的部分高达三米,像是被某种力量凝固成团的一堆圆形铁器,内中有着前人镇河投下的大钟铜佛、铁牛宝塔,也有船上的遗留的铁锚船链、钉销铜皮,甚至还有发大水从岸上带走的锅盆刀锄,里面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铁器,被那奇怪的力量牢牢的绑在一起,就像中间围着个巨大的磁石一般。 所有的铁器都生满了青绿色的铜锈,更有些像是渔网蛛丝般的东西粘在上面,黏答答湿淋淋的朝下滴水,那种红色液体就是从这其中流出来的,渐渐将整个河水染成猩红一片。 我和铁勇正瞅那东西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忽然听得这堆废铁之中咯吱一声响,就像是扇门在里面被谁打开了,那声音在夜空中异常刺耳、异常惊心动魄、阴森诡异,跟着便是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从中传出,脚下随之有层黏糊糊的东西顺着流淌出来,浮在水上就像一层被绞碎的肉糜。 难道…真是个磨盘在里面开始碾磨起来了? 那些东西一旦流出,这河中的鱼顿时疯狂起来,抢着朝那东西涌去,张开嘴不顾一切吞吃,那劲头比起我们顽主之间的掐架还疯狂,看得我俩是毛骨悚然,不二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铁勇把那打**灭,和我一转身:“这玩意儿我算是看不明白了,但不管是什么,你喊我吃这鱼是门儿都没有,天知道它们是吃嘛玩意儿长大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发出哎呀一声,整个人摔倒在了水中。 开始我以为这孙子是踩在了鱼身上没留神跌倒,还在那笑话他,但却看见这丫在水中背对着那铁疙瘩哧溜一声就漂了过去——那团废铁堆骤然生出股巨大的吸力,把铁勇生生拖了过去,就像是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了他无法挣脱,那速度,那力量,简直比个手扶拖拉机的劲儿还大。 那吸力越来越大,空气在铁器缝隙中穿过发出呜呜的响声,就像来至地狱鬼魂的哀鸣,无数鱼儿被那力量抽吸得飞了起来,啪嗒一声撞在那铁疙瘩上,撞得血肉模糊成了一滩碎肉。 跟着那肉沫就被哧溜一声吸进了铁疙瘩里。 铁勇这货骤然被拖也是一愣,但紧跟着便明白过来,丫一面拼命挣扎一面惊慌失措朝背后望去,伸手背过去又抓又摸,嘴里忙不迭的嚎:“叶子…” “来了!”我大叫一声扑到水中,伸手朝着他猛抓过去,第一次手中滑溜溜的抓住条鱼,我连忙丢了又再扑着过去,这才把铁勇那丫的给抓住了——那股力量大得惊人,竟然连着我一并朝那铁轱辘拖了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滞! 我大叫一声,转过身去另一只手就朝着河底乱抓乱扒拉,但触手的地方都是鱼,滑不溜丢根本使不上力,挣扎中我整个人都被浸入了水里,贴着河底嗖嗖朝前窜了老大一截… 不过就在同一时间,那股吸力骤然消失了! ; 第四章 祠堂夜话 第四章祠堂夜话 那吸力一消失,我俩就三孙子似的朝岸上猛窜,也不管脚下踩着什么哧溜就冲回到了河滩。我惊魂未定的转过脸去盯着那团黑影,“这孙子,太邪门了吧?” “是啊是啊,”铁勇拍着胸脯喘气:“太悬了,哥们差点儿就歇菜了…” 我俩站河滩上砰砰砰的心惊肉跳,脑子中暂时还没过事儿想到后面,那坡上忽然响起一片喧闹,跟着就看见几个人拿着火把从上面探头探脑的朝下晃眼儿,我和铁勇实在没气力再躲啊藏啊的折腾了,干脆就大大方方打个招呼:“嘿,哥们,你们干嘛呢?” 坡上的人显然也看见了我们,径直就冲下了河滩,带头的正是那张会计,显然是在屋里看我们不在出来到处寻找的,不过这孙子一见我面还装:“哎呀,你们莫子在这里啊…走走走,赶紧回克暖暖。要是你们在我们南鱼咀病翻麽,我们可担待不起哩。” “走呗,回家。” 我和铁勇跟着这群人回到坡上屋里,张会计留下两个人说是帮我们把炕头烧热,其实是猫这地界把我俩盯着,我俩随便弄了件衣服换上,正准备说要睡觉,那出门拐了一圈的张会计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叶同学啊,梁支书请你们过克一趟。” 看起来这孙子是把我俩下河滩这事儿回去报告了,然后叫我俩过去,我正好有心问问这是怎么个回事,朝铁勇使个眼色就跟着出了门。丫明白我的意思自然就落在了后面,趁着没人看见,随手把以前四九城厮混时候习惯使的苏制链条带和我的弹簧锁都塞在了衣服里。 万一这南鱼咀要把我俩绑来开个批斗大会什么的,我可不能由着几孙子玩儿是吧? 我俩跟着张会计一路小跑,不多会子功夫就来到了那村西面的祠堂里。 说是祠堂,这里其实就是个很简单的窑洞而已,只不过里面挖得比平常人家大些,正中央供着个瓮子,两边的墙壁上挖出了无数个凹坑,里面供奉着形形色色的牌位。梁支书、六叔公早已坐在了那洞里,另外还有其他几名村委会干部。 只不过每个人脸色都很凝重,显然是有什么事情为难,在看见我俩之后众人不约而同都朝着六叔公望了过去,这里面拍板的人看来便是这老头子了。 我俩一进去就大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梁支书,找我俩有事?”梁支书咧咧嘴却不说话,只看着六叔公动作,那老爷子眯起一对眼睛朝我瞅了半响,忽然开口:“你们两个娃子克河滩了?” “恩,下了。”我完全不掩饰:“你所谓的那鬼磨盘,我俩去仔细瞅了瞅。” 话一出口,梁支书几人哗啦一声站了起来。铁勇跟着就猛然抽出了自己的家伙,朝后退一步作势:“想干嘛,别给我乱来啊,当心伤着你们自个儿!” 估摸着梁支书本来只是吃了一惊,谁料这动静一大反倒是惹出了铁勇那暴脾气,窑洞中就剩我和六叔公还坐在那椅子上不动弹——六叔公摆摆手叫他们坐下:“满子你们坐下克,别把这俩娃子吓着哩。” “铁勇你也坐下,”我满不在乎的吩咐:“既然应场,咱就得稳着!六叔公,你就给我来句痛快话吧,究竟想把我俩怎么样?” “痛快话,莫子痛快话哩?”六叔公苦笑两声:“娃子,你这是把我们想得太坏了。实话告诉你,我叫你来就是想叮嘱你们个哩,千万不要再克那河滩了,鬼磨盘让我们想法子弄克,莫要把你们BJ来的学生伤着碰着哩。” “你们想法子解决?”我皱皱眉:“怕是不容易吧?六叔公,你说的事儿我答应你,但是我也希望你给我透个实底儿,那鬼磨盘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你们又准备怎么解决——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去看过了,那玩意儿邪乎得很,怕是你们根本解决不了!” “邪乎,莫子个邪乎哩?”六叔公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紧张了,身子绷直:“你瞧见了莫子来事?”余下几人也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把我盯着。 “难道你们自己不知道?”我哑然失笑:“六叔公,我听你话里面的意思,你们就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来路?” 六叔公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鬼磨盘我也只是听祖上说起过哩,知道是河兜兜头个鬼头鬼脑的东西,可真要是咋个样子哩还是没瞧到过…不过你们莫要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克寻个本事人嘞,只要他一来,这个东西就一定能解决克嘞,”他挤出个笑容来,对我接着说:“你要是知道莫子来事,能不能给我摆下子,让我们南鱼咀的村民也能够备安稳,不至于被那东西给祸害哩?” “倒也没什么别的,就是那东西有股子奇怪的吸力,会把人吸进去,”我想了想:“只要村民按照你交代的不去河滩,那就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对了,那磨盘里面还流出种烂肉沫子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怕是烂肉沫沫嘞,”六叔公立刻表示:“这东西以前老辈人也摆起过,就是不知道是鱼肉还是人肉,被磨成了一圪堆的糊糊粥。” 我耸耸肩:“就只有这么多了,别的都不着三不着两的。”听我这么说,那六叔公显然也没了什么别的话好说,长长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也别克多想嘞。娃子,你们还是趁着没莫子动静的时候回县上克么,就说我们南鱼咀太苦咯,你们熬不住想换个塌塌,咋个样?” “这事儿不成的,”我也学着六叔公的样子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就算我俩同意走,我们那四个同学又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去给他们说?还有,我们去哪儿县上知青办都是有规矩的,来了就不能走,要是溜回去别说我们有麻烦,你们村事儿也少不了。” 六叔公朝那梁支书看了一样,他连忙表示:“六叔公,这话是真的,他们走了我们村子会有麻烦哩。”“麻烦,能有好莫事的麻烦?”六叔公喃喃自语几句,停了半响才又开口:“那也莫得问题,你们不走算哩,但是娃娃些你们一定要留在屋头别克河坎,万一出了事我们村可就对不住你们哩。” “他们留在屋里我没意见,”我嘿嘿笑了几声:“不过,我和铁勇可不闲着。六叔公,我们怎么也算见识过那鬼磨盘的人了,有什么事儿算我俩一份成不?”“必须得算上我俩,”铁勇在一旁给我帮腔:“要不然我们可难保不在知青办说些什么,您要知道,这种可算是个框外事儿,报上去可大可小的咯!” 估摸他们原本把我俩叫过去只是想问问那鬼磨盘的情形,顺便再给我们警告一下,谁知道我们这种滚刀肉出身的顽主根本不吃这一套,反倒是给他们出了个老大的难题——梁支书他们商量了半天,最后才决定了这事儿有什么不瞒着我,也算是变相答应了我俩的要求。 按照他们的话说,那就是‘应了你们总算晓得个塌塌,比到偷摸子下河坎克捣鼓好得多。” 六叔公老爷子年纪大了,因为鬼磨盘的事儿抬去河边就累得很,现在又在祠堂中说了半天话,更是受不住,别的也就不多说了,只叫梁支书继续派人守着河堤,明天早上安排人用腊肉鸡蛋招呼那高人,其他人先回去休息。 至于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东西,恐怕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商量过了。 大家都回去休息我俩也没道理再缠着六叔公了,加上自己确实冷得够呛,所以我和铁勇也就干脆回到了院子中,好在那炕头开始被张会计吩咐的人烧得还很暖和,所以我俩直接脱掉外衣就钻进了被窝中。 我俩刚躺在床上,忽然听得门上剥剥剥响了几声,跟着传来了苍蝇的声音:“叶子,铁勇,你俩没睡吧?”“没睡,这大半夜的你也没睡?”我也不起身:“门没关,有事儿进来说。” “当然有事了,”苍蝇推门进来一屁股甩炕头,扬着满脸得意:“而且,还是百分之百的好事!”他一伸手就把搭在炕头旁的裤头衣服分别甩我俩身上:“走,我弄了好东西,就等着你俩回来一起吃。” “好东西,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啊?”铁勇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今儿这鱼都留河堤上了,可没别的嚼谷,难道说你还逮着机会弄了兔子、野鸡嘛的给我们搂搂?” “嘿嘿,那可不好说,”这孙子乐得那脸差点没笑掉下来:“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一听这丫的话中有话,我顿时一翻身撑了起来,倒吸一口冷气:“苍蝇,你不会…”“没什么不会的,嘿嘿,”苍蝇得瑟得眉眼含春,“我确实偷了一条小的藏衣服里,回来交给她们两个女生收拾炖了,就等你们回来一块儿吃…” “炖鱼?” 我和铁勇当时眼珠子差点就秃噜出来了,二话不说翻身下炕,手忙脚乱抓住裤子就往身上套,那孙子还以为我俩是贪吃所以激动,连连劝慰:“别急别急,给你们留着的…” “去你姥姥的!”我把裤子一拎把,直接从门口就冲了出去:“孙子,你还真他妈的就一脏口儿,合着不把我们全端了不消停是吧…”嘴里还骂着人已经冲出了门外,顺着一脚就把那旁边的屋门给踹开了。 果然,苍蝇他们屋里炕口子放着个瓦罐,里面飘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孙建国和俩女生正坐在炕头上闲聊,桌上摆着几副碗筷,内中各自盛了半碗汤水。 孙建国见我连忙招呼:“叶子你来了,”看我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还笑:“你看你急这模样!没事没事,给你们留着呢…” “这鱼汤我包圆了,谁也别动!”我朝桌子前一站:“还有,你们到底谁喝过这汤了?” ; 第五章 吃人的鱼汤 第五章吃人的鱼汤 我一开口包圆儿那屋里三个人立刻就急了,罗超英朝我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心好意请你来喝汤,你凭什么把别人的东西包圆儿?太过分了!” 她正说话,那门外铁勇苍蝇也是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那孙子嘴里还叫:“别急别急,这东西大家都有份,鱼大着呢…”铁勇不废话,只是把我的衣服递了过来:“先穿上。” 我接过衣服却不穿,拿着就走到了炕沿边儿,用袖子垫着锅把把那罐子端了起来,孙建国叫了一声刚要阻拦,铁勇迈上一步把他们全部挡住:“别动,叶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说道,你们都给我先站住喽。” “你们…无耻!”罗超英指着我俩气愤无比:“**!” “那是我小名。”我满不在乎的答话,然后朝着桌子一偏头示意铁勇:“勇子,连碗一块儿折里面来。”铁勇跟着把桌上几碗鱼汤连碗都扔进了瓦罐,这才给他们说:“你们等着,叶子待会子把这东西处理了自然会给你们交代的。放心,咱哥们做的事儿可都是为了你们好,别他妈狗咬吕洞宾了!” 那几个学生以前在四九城的时候看着都是好学生,遇上我们这种人真算是搞了个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把那鱼汤罐子端出了门。我拐个弯来到院子后面,见地上有个土坑窝子随手就把罐子撩在了里面,然后弄脚扒拉些土把那上面一盖,转身回屋。 进到屋里一看,那四个学生都坐在炕头上一句话不说,罗超英气得还有些偷偷淌眼泪,铁勇一副没事人似的坐炕头旁边烤火,满脸的毫不在乎——我直接到炕头上坐着,然后开口:“刚才,你们谁喝过那鱼汤?” 他们对我刚才的做法显然极为不满,一问之下都不开口,罗超英更是别过头去不看我们。我伸手捅捅苍蝇:“嘿,问你话呢。”“都没喝过,全部被你端走了。”苍蝇赌气似的应了我一句,然后直着脖子嚷嚷:“行了,你说有个说道,那就给我们说说吧,究竟这鱼汤是惹着你碍着你还是咋啦?” 一听都没喝过我就放心了,做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长长舒了口气,满脸正义:“你们真都没喝过我就放心了!实话告诉你们,这鱼吃不得!” 果然,我这一作势还是引起了几人的好奇,说鱼吃不得更是满脸诧异,一直有着文艺范儿的柳梅瞬间想出个理由:“为什么吃不得,难道是特务的陷阱?” “特务下毒?”另外三人大惊失色:“这可是新动向啊,我们得报告县里去。” “得,你们歇歇吧,没你们想的那事儿!”我连忙阻止:“这鱼肉和什么特务破坏之类的屁关系没有,说它们吃不得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说这些鱼都有病,吃了的话就要传染到人身上…你们又不是没瞧见,鱼要是没毛病干嘛自己个儿冲到岸上来啊?” “这是得病的鱼?”罗超英半信半疑:“那是什么病?” “鱼癫疯,”我随口胡扯个名字:“这和羊癫疯差不离,鱼得病了发疯会突突着上岸,人得病了就得突突着下水,所以梁支书才告诫大家别吃!苍蝇,你丫的差点把大家弄歇菜了知道不?” 我这一通片汤儿话甩得显然极有分量,说得大家都信了七八层,再加上回响梁支书的话和我刚才把鱼汤倒掉,大家算是信了个九成九,一起如释重负拍着胸口说‘幸好幸好’,那苍蝇还给满脸歉意的给我致谢,说要真是大家不小心吃了鱼那自己罪过就大了等等。 我和铁勇自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敞开革命情怀接受了他们的道歉和感激,然后寻摸着明儿去那弄个瓦罐回来做饭——就在这时候,一声尖利无比的惨叫在夜里赫然响起! 这叫声把我们吓了一跳,跟着才听出来那是从村里传出来的,我和铁勇来不及回去拿家伙,随手把那杠门杆子一扛就冲了出去,苍蝇他们几个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也跟在我们后面就跑了出来。 南鱼咀村是个三面环水、位于半坡上的个山村,而安排给我们的房子就在整个村子的最后,靠近黄河的斜坡上,距离村里应该是最远的,但由于我们根本都还没睡觉,所以反而最先冲到了村里,我们都到了才听见有些屋里刚刚点亮油灯,那些人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起床。 一进到村里,我们就看见结霜的高粱堆子上有着几滴鲜血,顺着血渍看去一头是通向了村外,另一头则是曲曲折折拐进了村里——正看的时候,那村里其他人也披着袄子冲了过来,当前的就是村支书梁满囤。 他见我们蹲在地上看那血渍,心中也立刻明白了,立即带着我们就撵着血迹朝村里找去,顺着血渍拐过两道弯子之后看见个虎子家的院子,院子正中一滩血渍猩红可怖,柴门上还有两个鲜血淋漓的手掌印。 我们一群人涌进了院子,跟着就推开门在堂屋中找到了一具残破的尸体,整个脸已经被不知什么东西给啃食掉了,胸腹被人挖开,五脏六腑全都掏了出来,那手臂更是被吃得只剩骨头扔在了一旁,那惨景顿时吓得女生和婆姨们惊叫连连,胆小的立刻就晕死过去。 就连男人们也吓得脸色发白,畏畏缩缩不敢进到屋里。 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个黑漆漆的瓦罐,里面漂着股说不出的香气,即便屋里的血腥气如此浓郁也没有盖过。梁支书铁青着脸走上前去看看,只说了两个字:“鱼汤!” 看来这虎子家也和我们一样,居然私自藏起了鱼来做汤吃,所以才导致了这场灾祸。我和铁勇心中暗自叫着侥幸,当时要不是苍蝇来叫我们,说不定我们六人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跟着,我们又在院子后面找到了虎子爹,他似乎才刚死不久,喉咙的伤口还在突突朝外涌着血沫子,双眼瞪得很大,就像看见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一般。梁支书的脸越发的阴沉了,转过身朝赶来的张会计吩咐:“敲钟,拢堆子人到打谷场来开会,要是谁没到的你就带嘎蛋和二愣子克家头找找,看看还莫得那个偷偷藏起了鱼来吃。” “明白嘞,”张会计答应一声,正要走又问了一句:“梁支书,要不要把六叔公请出来瞧瞧立?”梁支书点点头:“这个要摆起,柱子、三毛子,你们克六叔公家一趟,请他老人家过来看看是莫子回事哩。” 村里人在梁支书的安排下都去了打谷场,只剩下梁支书带着几个人留在这里守着,我和铁勇自然也就没有离开,过不多时那昏昏沉沉的六叔公被请了过来,一看这景象就放声大哭:“虎子啊虎子啊,你莫子就不听叔公的话啊,叫你们莫要吃鱼你们偏偏要吃哩,这下子把自己命都给断送哩…” 梁支书连忙上前宽慰六叔公,说了半天这老人家才把泪水收住,跟着就看那张会计过来报告,说是村里人已经通知到了,除了虎子家之外没有任何人还私自藏鱼。六叔公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断定道:“杀人莫得别个,一定是这鱼汤惹出来哩,现在的虎子根本不是虎子哩,变成了个怪物嘞——满子,你赶紧安排下嘛,带人拿着火把克追,一定要把这个怪物抓回来哩!” 六叔公跟着吩咐那张会计:“在找到这个怪物以前,大家都莫要说回克,就在打谷场上安排人生火取暖,都留着哩——你们年轻人准备好柴刀和棍子,万一有事可以挡个助嘞。” 梁支书和张会计连忙按照六叔公的话去准备,而他自己也让人抬着去了打谷场,我和铁勇想了想还是干脆拿了家伙跟在梁支书身后——因为我确实想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虎子还是别的,或者说干脆就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玄乎玩意儿? 梁支书知道我俩胆大倒也没有阻拦,出门的时候只是叮嘱我们跟在后面,然后叫了几个小伙子跟他一起,一群人手里拿着柴刀斧头,还有些干脆就扛了把锄头。 我们顺着血渍走出村外,虽然还有时隐时现的血迹在石头、草叶子上留着,但是已经不像村里的时候那么明显了,再走一阵那血迹就彻底消失,看来找也找不着了,不过梁支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劲儿朝着某个地方赶竟然丝毫不停。 不多时,我们竟然赶到了村子西面一个山坳子坡上,朝着下面看去一溜子的坟头,应该是南鱼咀村的坟地,梁支书给大家比了个手势熄灭火把,然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趴在山坡上朝下瞅。 不多会功夫,我们果然看见了其中有个坟头上趴着个黑影,正在使劲扒,那坟头已经被基本上扒得差不多了,跟着就听见了硬物抓在木板上的咯吱声。 接着,那黑影噗嗤一声把木板掀开一块,然后呜呜叫着从坟里扯了个东西出来,开始大嚼大啃,月光下看着那东西圆圆滚滚,竟然好像是个人头! ; 第六章 化尸 第六章化尸 听着那黑影在下面吭哧吭哧的啃着人头,我们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犯恶心,加上那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氛更是让人汗毛直立。梁支书重重咽下一口口水,朝着左右两边比划:“分成两边克抓它,千万别跑哩!” 我们分成两边从坡上摸了下去,每一边都有是三四个人,梁支书怕我们出事就把我和铁勇叫着一块儿。我们猫着腰才走到半坡的时候,那下面的东西忽然呜呜叫了两声,然后抬起了头似乎在使劲的嗅着什么,梁支书以前经常打猎一看就明白了:“坏哩,我们这是上风口,那鬼东西怕是闻着味道发现哩!” 果不然,跟着我们就看见那东西把手里的人头给扔了,站起身子张大嘴朝我们嘶叫起来,那声音就和头被割了喉咙的毛驴差不多,这时候我们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在梁支书的带领下顿时一股脑儿朝着坡下冲了过去,顿时把那孙子围在了当中。 就着月光,我看见那家伙依稀是个人的模样,只不过那眼睛猩红一片,就像是用红墨水染过的一样,脸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但是依稀看着是白天见过的那虎子模样。 模样是虎子,但是别的可就像是个野兽了,丫的在我们包围之下根本不怕,也似乎没有认出我们来,嘴里血沫子顺着下巴淌落到地上,喉咙中依旧发出咯咯的声音,看样子是在蓄势——梁支书把自己的扁担抬起来,开口喊道:“虎子,你还…” 他这一开口,那东西似乎就借着找准了目标,当即身子一矮就朝着梁支书猛扑过来。 事出突然可梁支书也不是没有准备,手中的扁担一横就把这怪物格住了,但因为那劲儿实在太大朝后蹭蹭退了几步,跟着那家伙就朝我转过了脸来,作势正要再扑上来…‘哐当’一声响,那梁支书手中的扁担已经重重的砸在了这孙子的头上! 梁支书那劲儿用得不小,顿时把扁担喀嚓砸成了两截,但是那怪物也跟着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我们其他人这时候才醒悟过来一拥而上,刚要动手梁支书把我们拦住了:“莫打莫打!我们要把虎子带回克,等明天请的人来了瞧瞧有莫子救。” 村民被梁支书一提醒才明白,赶忙的取裤带找绳子把这家伙绑了,不过我瞅着那样子似乎总觉得不对,跟着那家伙被人抬起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孙子手上出项了条块状的斑点,淤青发黑,看着有点尸斑的意思。 这孙子难道已经死了? 我把这发现告诉梁支书他也慌了,连忙带人检查,没想到果然就像我猜测的一样,那虎子早已经没有了心跳呼吸,看上去死去至少两三个小时了——梁支书吧嗒着叶子烟想了半天,这才一挥手:“就算死了也抬回克给六叔公瞧个来事。” 我们一群人抬着尸体朝村子走去,但是走不太远我又发现了个奇怪的事儿,那尸体随着一路摇摇晃晃都在朝下淌水,开始开始隔几秒滴一滴下来,后来就变成‘滴滴答答’的淌水,最后到了村头的时候甚至是淅淅沥沥像是孩子撒尿,同时那尸体的重量越来越轻,越来越感觉不到了。 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切,但是又不敢停下,只能鼓着劲朝打谷场去,结果刚刚到那打谷场的边缘就听见噗嗤一声,那尸体已经整个被裤腰带勒断成了几截,掉在地上化作了一滩烂肉,里面只有骨头似乎还有点硬,不过也是好不了多少,就像是个受热的狗皮膏药,我捡起根棍子戳戳,一捣鼓就把骨头戳断成了两截! 乡亲们被聚集在打谷场的时候都很忐忑惶恐,后来累了才都混混沉沉打起了瞌睡,现在我们这里又是尸体落地又是倒腾骨头顿时就把大家都惊得醒了,立刻就有人围上来问事儿怎么样——梁支书反应也快,当时就告诉大家那虎子也遇难了,但运气好的是我们找到了杀死虎子全家的野狼,所以把他尸体给抢了回来… 一般来说,乡亲们对于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野兽虽然也害怕,可毕竟比虎子变成吃人怪物要好接受些,这样一说基本大家才放心了,梁支书脸上装出个笑模样招呼道:“现在好嘞,莫子事也没有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乡亲们三三两两的回家钻被窝,等大家都离开了打谷场六叔公才叫人把自己扶到了虎子的尸体旁边,这时候那虎子的尸体基本已经溶化的差不多了,看着就像一滩浆糊倒在了衣服上,六叔公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招呼张会计他们用铲子把那尸体铲起来堆在个门板上,和虎子爹、虎子妈的尸体摆在一起。 出了这种事情,所有人心里都像是拧了个疙瘩解也解不开,六叔公看天色还有两三个小时才亮,于是又叮嘱了一遍梁支书,叫他多派两个人把尸体和下河滩的路都守着,他答应一声,说是等张会计回来就立刻安排下去。 这一夜闹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原以为事情应该完了,只等明天那高人来解决就是,可是没想到我们正在打谷场烤着火等,那张会计竟然呼天抢地的叫着冲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伙子都吓得满脸土灰色,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虎子爹他们、他们的尸体…尸体…”张会计跑到打谷场上急得满口打结,话都抖搂不溜了,身边的小伙子连忙插话:“尸体不见哩!” “不见哩?!”一群人顿时晕菜——姥姥的,今儿这夜还不消停了是吧? 按照张会计说的,在我们跟梁支书去找那凶手之后他首先把乡亲们都集中到了打谷场,后面又安排了柱子、三毛子、顺子、毛蛋几个在周围盯着,等到一切完成之后,那六叔公才让他带人去把那尸体收敛了。 “村子里的人都到打谷场来哩,要是进个野狗莫子的来事的把尸体啃哩,那岂不是罪过大勒?唉,张儿,你还是喊两个后生克把尸体抬到祠堂放起么,免得…免得…唉!”六叔公如此说张会计自然不会拒绝,当时就带着人去把尸体收拾了。 说是收拾,其实不过是把外面虎子爹的尸体用席子卷着抬进了里屋,然后和虎子妈的尸体一起锁在了里面,别的什么都没做。可是现在他们带着那虎子的尸体到他家院子,打开门锁,发现里面那两具尸体居然不见了。 非但如此,就连院子里的血渍手印什么的也一起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出了这种怪事我们也坐不住了,全部赶到了那虎子家,果然没有见到任何东西,就连原本淋漓洒遍的血渍也找不着了,等到了里屋点着油灯一看,那席子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我们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半点在周围找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丝毫的踪迹。 不过,在我们寻找尸体的时候,那虎子的尸体也逐渐变得更加稀薄了,就一滩浓稠的米汤,里面的骨头渐渐开始透明软化,有点像是在抬眼下面暴晒的雪糕。我心中一动,跟着把那旁边的席子掀开一看,发现下面泥地都已经湿了,就像是被水浸润了一样。 难道,这尸体都已经化成水了? 六叔公梁支书他们都和我一样的心思,我们干脆也就不走了,留在那里守着。果然,那尸体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化作了一滩白色的浆水,然后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全部从席子缝渗到了地下! 就此消失。 从我们抓住虎子到尸体全部变成水,这一过程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无论是他的肌肉骨头,还是牙齿头发,甚至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全部化成了水。要是按照这个想法揣测的话,是不是那外面的血渍也是这样都化成了水呢? 我赶着去一看,院中本身那最大摊血渍的地方也是一汪水渍,在夜风中被冻成了冰。 趁着这水渍还在,我连忙用筷子把这冰块夹了一块在碗里,然后拿回来给大家看,等到那冰块融化之后,我们清楚的看见这水里有着许多头发尖大小的东西在游动,模样有点像是鱼,不过没过多久就全部死了。 与此同时,这桌上那没有收拾的罐子和碗里,鱼汤已经变得碧绿,就像是长满了浮萍的池塘。梁支书和六叔公商量一阵,叫人在院子里烧起了一堆火,然后取来通红的火炭铺满有水渍的地方,再把瓦罐和碗都投入到了火中。 鱼汤在火中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比那老莫用奶油和蜜糖烤出来的列巴味道还浓还重,不过我们都按照梁支书的吩咐站到了上风口去,掩住了鼻子不敢闻。 直到这鱼汤被全部烧掉,我们才松了口气,不过这时候我们站在院中却听见了种轰隆轰隆的声音,像是藏在中的闷雷炸响——常年生活在黄河边的梁支书一听就知道是上面发大水,一面叫人把六叔公送回了家里,一面赶到了村后斜坡上去看。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发白,远远看去那黄河上游一股子大水汹涌无比的冲了过来,整个把下面的河滩和鬼磨盘都卷在了其中,然后迅猛无比的朝着下游冲去——真是一股子水而已,这股水虽然来势汹汹可毕竟时间不长,大概五六分钟河滩又重新恢复了枯水季节模样。 大水过后,那河滩上无论是鱼,还是那鬼磨盘都不见了踪迹,像是被水冲走了。 村里人松了口气但是我却没想明白,这大冬天的是那里来的这么一股子水? 这一夜发生的事儿很多,对我来说整个透着股子神秘邪乎劲儿,就像是一间密封的房子戳个窟窿让我瞅了一眼,非但没有吓着,而且还感觉到股子说不出的心痒难耐和血脉喷张,只想进到这屋里看个究竟明白。 和我所熟悉的知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对南鱼咀第二天请来那高人无比期盼,神往非常…… ; 第七章 扛匠 南鱼咀村所请的高人是谁,这事儿我心中一直在猜测,不过直到那鬼磨盘的事情过去了一天之后,这答案依旧没有揭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梁支书派去请高人的村民根本就没有请到人! 据梁支书所说,那高人一个多月以前就出门了,说是去外面办事根本没回来,所以村民悻悻而归,不过幸好这大水把鬼磨盘冲走了,所以他来与不来的关系已经不是很大了,要紧的是怎么把虎子一家失踪的事情找个说辞向上面汇报才是。 梁支书也算是到过几次县城的人,知道那神神鬼鬼的说法通不过,于是就把虎子一家说成是打渔的时候落水被冲走了…谁都知道这是冬天的枯水季节,理应不会有大水,但这说辞毕竟靠谱些,梁支书大笔一挥交上去也就成了。 村里忙于处理这虎子一家的事情,我们自然也就没人来得及分配农活,苍蝇他们继续修葺那破破烂烂的院子,而我和铁勇就借机给梁支书打声招呼出了趟门,当然顺便就把他家的玉米贴贴卷了俩当做路上的嚼谷。 俩玉米贴贴卷是卷了,但梁支书那心疼劲儿却把我俩吓了一跳,立刻体会到了这南鱼咀粮食匮乏到了个什么程度,才秋收不久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粒儿过日子了,那明年接着青黄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既然还有吃的我操那份闲心干嘛,到时候再说呗。 李家洼子距南鱼咀村说是只有五十里,但实际走起来那距离可远远超过了五十里,我和铁勇直到下午才好不容易挨到了村头,二话不说就坐个大石磨上就开始粗喘,等均了之后我俩撂高儿打远儿瞅起了这村子。 李家洼子看起来比南鱼咀更贫瘠穷困,而且地形完全不同,家家户户都住在粗陋的窑洞中,挂在门头上的干菜看来差了很多,就连村里牲口棚中的骡子也瘦骨伶仃看起没二两肉。现在已到了初冬,可是看着村里人还是忙碌着在外面挖树根掏鼠窝,显然是为过冬而发愁。 我们进村随便找了户人家,说了二叔的名字说是串门子的亲戚,那村民看着憨厚其实是个起杠子的玩意儿,三绕两圈就把我俩带到了村支书家里,报告说:“支书哩,这两个学生说是要找叶扛匠嘞,不知道是莫子事。” 村支书抬眼看看我俩顿时警惕起来,打着滴溜儿开始忽悠:“哎呀,找叶扛匠啊,那你们是来错地方哩,他已经从我们村子搬走很多年哩,具体去莫子塌塌我们都不知道…两位革命同志,你们来晚了一步哩。” 听到这话再加上他们瞅我俩的眼神,我心中立刻明白——我俩一身从四九城带来的黄色军装,挎着挎包军袋,脚上穿着朝阳制鞋厂所出的尖头蓝棠皮鞋,看着和前两年破四旧到处打砸抢兼着批斗牛鬼蛇神的红卫兵如出一辙,支书打的那马虎眼儿显然是在护着我二叔,看来要是不把这事儿说清楚,还真是没人能带我去了。 我把学校和-县知青办的介绍信从兜里掏出来给支书看,“支书,你瞅着这名字没有?叶阳东…对,叶阳东就是我,我和叶阳孝真是亲戚,他是我二叔,我爸是他亲哥哥,我们跟着知青下乡到你们陕北就是为了找他的,和那什么打砸抢的不是一拨儿…” 叶阳这姓氏确实不多见,我这一说明,那支书心中也真的打起了嘀咕来,接过我手中的介绍信左看右看,可就是拿不定主意——铁勇这次不知怎么脑子忽然好使了,骤然伸手在我脖子下一掏,把那项链拿出来亮亮:“支书,这东西你见过吧?这骨头项链就是他二叔送给他的。” 果然,项链一出场支书的脸色顿时不一样了,哎哟哟叫着招呼我们坐:“上次那叶扛匠去BJ回来就没见到挂这爪项链哩,说是送侄娃儿哩,这个事情我知道嘞。哎呀,你要是早点拿出来,我们莫子会把你当成是外人哩?” 那村民也连连点头:“是哩,是哩,这要是早说清楚不就对了么?”说完连忙出门去,说是给我们弄点水喝… 我连忙推辞,说就不忙乎这事儿了,只要把我们带去二叔家里就成,到时候有什么我自然会给二叔说的——不过说到这那支书眉头骤然一皱:“大侄儿,难道你二叔没告诉你哩?他已经出门好几个月哩,我们都不知道他莫子时候才归得来哦。” 支书告诉我说二叔今年一大早就出去了,后来回来的时候告诉他说去了趟四九城,还说把项链送给了我,但是二叔在村里只带了几天,就又出门去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我想嘞,你二叔再莫子的晚,明年扛活儿的时候也该回来哩。”支书最后摇着头说:“要是他不回来,那我们村明年的日子可就真不好过嘞。” ‘扛活儿’这词听着简单,感觉上就和四九城那扛大个儿的意思差不多,但一说起这‘扛活儿’的时候村民和支书都发起了愁,当时我就感觉到这里面有点什么局面盖底子的事儿藏着,所以后来村长留我们住上一宿的时候我也没推辞,大方着就猫在了支书家里。 村支书看着挺够意思,知道我们和二叔的亲戚关系之后难得畅快了一回,晚饭的时候除了野菜糊糊玉米贴饼之外还煮了一盆干兔肉,让我和铁勇美美落了回肚圆,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坐在上炕桌上拉着家常的时候,我顺便就把这扛活儿的疑问提了出来。 支书开始的时候不说,可是架不住我和铁勇的软磨硬泡,最后才叹着气说‘就算我不说哩,等你二叔回来也会告诉你哩’算是给自己了个交代,然后把这‘扛活儿’的来龙去脉细细给我说了… 黄河自古以来就不是一条温顺善良的河流,在那里面埋没的人命更是数不胜数,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人葬身其中,或者是投河寻短,或者是船翻人亡,再有洪水泛滥的时节就更多了。黄河上游水流湍急,那些尸体只是顺流而下,但是到了这陕北九曲十八弯的地界之后水势开始变得平缓,那尸体也因为腐烂而在体内产生了大量的尸气,所以渐渐都浮出了水面。 这个时候,就得有人去把那些尸体从河中捞出来,交给死者家属或者说交给县上安葬,总归有了个去处,对于河上打捞尸体这些勾当就被称为‘扛活儿’,而那捞尸体的人就被顺理成章称为了扛匠。 在一般人看来,和那尸体打交道都是不吉利的,更别说黄河这地方又有许多邪乎事儿,更是没人愿意做这活计,纵然回报丰厚却也难得有人愿意,而我二叔却正好是这黄河上难得的扛匠之一。 陕北有句话,‘扛匠出,衣食足’,说的就是这扛匠丰厚的回报,比如说尸体被家属认领之后,首要要给扛匠十斤粮食、一刀肥肉、一坛酒、半尺黄纸和一扎红布作为报酬,然后因为又要搬尸体出村,所以村里也得给,给上十斤粮食和一斤水果糖算是借路;若是没人认领,那么最后交给县上,县上会发每具尸体发十斤斤粮食、半斤煤油票的补助,而且死人财绝不拖欠,这一切在村里人看起来都是极为丰厚的。 当然,也有不给的时候,比如说就是大灾荒那几年,县上粮食困难就没有发这补助,结果到了那济南的时候满满一河滩都是尸体,当时差点没以为是敌特务来搞了什么破坏,后来调查清楚之后才明白是上游的尸体没人打捞都流到了下游,于是立刻责令把粮食给补发了,这才把事儿给解决。 二叔在村里做扛匠十几年,每年都能打捞一两百具尸体,换言之就是过千斤的粮食和几十斤煤油票了,在村里也是极大的一笔财富了,更重要的是有了这煤油票之后家家户户晚上才能点灯。 扛匠这活儿虽然报酬丰厚,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做上许多年的,往往三五年就会翻船出事,再不然就是遇到某些邪乎事儿,发疯或者死亡,能够像二叔这样一做十来年的更是少之又少,老一辈的扛匠都被认为是有本事的手艺人,倍加受人尊重。 有了这原因,所以当年批斗牛鬼蛇神的时候二叔非但没有出事,反而受到了全村人的保护,安安稳稳在李家洼子待了下来。 我和铁勇在李家洼子待了一夜,第二天就翻身回到了南鱼咀,到了村子之后我们把得知的情况一合计,也不废话了,径直就去找梁支书问那高人是不是我二叔,当时梁支书还支支吾吾给我敷衍,最终到了后面又是我把这介绍信拿出来他才说了实话。 果不其然,当时村里请的真是我二叔,只不过他们去了李家洼子之后得到的消息和我一样,就是说二叔已经出门几个月了,所以才无功而返——不过说明白我和二叔的亲戚关系之后,那梁支书显然眼睛一亮发现了什么,对我和铁勇也加倍的客气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估计梁支书在那时候就动起了这心思,所以我和铁勇后来不管是上山搂兔子打野鸡,还是躲在家里睡大觉,他那工分都是妥妥的给了我俩,而且对我们态度极好,就连到他家再蹭饭吃也没再搞坚壁清野的那一套了。 ; 第八章 扛活儿 不知不觉之中,六八年很快的滑了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六九年的初夏。这其中我们又去找过二叔好几趟,但每次都无功而返,二叔始终没有回来。 陕北极为贫穷,这里基本都是靠天吃饭,既没有灌溉渠道也没有像样的平地,更别说梯田了。春天把种子撒在黄土坡上,剩下的就是等着下雨,若是有二十来天不下雨种子就会旱死,一年来颗粒无收,即便是靠着黄河的南鱼咀村能够到河里去挑水,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即便是最好的丰收年景,这里的粮食也只够八九个月的吃食,所以那梁支书才秋收之后就开始精打细算也是有自己道理的,而我和铁勇他们四个插队的男生更是不济,很快就把自己搞得无米下锅了。 我和铁勇正躺在屋顶上晒太阳,那苍蝇顺着梯子爬了上来露出一脑袋:“叶子,昨天是你做饭的吧?粮食没了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哎呀一拍脑袋:“粮食没啦?我想起来了,忘了忘了真是忘了,对不住啊。一点儿都没剩下啊?还能不能凑合做一顿?” 苍蝇没好气的说道:“连他妈一点渣都没剩下。” 我和铁勇一股脑儿翻身坐起,“这怎么弄?难不曾又去支书家蹭一顿…嗯?这味儿真香啊,谁家做饭呢?” 铁勇说:“还能有谁啊,就那俩女生呗。” “让让,我们下去瞅瞅,”我翻身准备爬下去:“看能不能找她们借点。” 加上屋里的孙建国,我们四个男生嬉皮笑脸来到了厨房,一看罗超英正好打开蒸锅,里面那玉米贴饼散发出股说不出的香味,撩得人馋涎欲滴。 铁勇首先开口:“嗬,这味儿真他妈没说得!谁要是说咱们超英同学的手艺比那老莫的大厨师差我得跟他急,就这一手蒸饼简直比奶油面包还香——能尝尝么?” “不能。”罗超英干净利落:“咱们这可是早就分了的,你们四个男生,我们俩女生分开单过,这可是我和柳梅牙缝里省下来的。” “别啊,好歹咱们都是北京一趟来的,住一屋檐下挨日子,”我一听铁勇这马屁没拍好,立刻自己上:“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看我瞅着你俩就想起了北京,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少套磁,有事儿说事儿。”罗超英斜眼看我:“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除了贫嘴之外就坏水了,一见你凑我们屋里我心里就哆嗦。” 我百折不挠继续掰扯:“得,不说老乡,咱们总算是邻居吧?两个宿舍挨着,中间不就隔着一堵墙么?《红灯记》里李奶奶那句台词是怎么说的?拆了墙咱就是一家人了,铁梅那句话说得可更绝,你猜她怎么说来着?她说,咱们不拆墙也是一家子…” “呸!”罗超英把贴饼一个个夹盘里盛着,瞅瞅我们四个男生:“你们说了半天,就是想蹭饭吧?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只是想向你们借点儿粮食。你看,一个是蹭,一个是借,两者之间有着本质区别…”苍蝇恬着脸开口:“不劳而获和有借有还,这可不是资本主义和咱么阶级同志的分水岭么?” “不借。”罗超英把刚准备开口的柳梅堵回去,“还有事没有,没事我们自己回屋吃饭去了。” “别别别,别啊,”我最后再努力一把:“要不当高利贷怎么样,借一斤还两斤?” “不稀罕。”俩女生转身就走,回屋之后嘭一声把门关上,剩下我们四个大眼瞪小眼没了主意。 我没想到粮荒来得这样快,也没想到一旦粮食没了后果会如此严重。自从中午发现口粮已经用光,一直到晚上睡觉,我们四处借粮,竟没有借到一粒粮食,大伙生生饿了两顿饭。 这些乡亲们显然已经饿怕了,他们把粮食看得无比金贵,你就算找他借老婆都比粮食容易些,再说他们也显然早已断顿了,家里锅沿边上积了一层不曾打扫的灰土。 晚上我和铁勇出去转了一圈,想学着李家洼子村民的做法掏几个田鼠窝寻摸点粮食,但是好不容易掏开却没找到任何东西,这时候我才想起去年冬天所见到的情景,显然这根本不是掏窝的时候,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家里钻被窝里猫着。 苍蝇和孙建国也来了我们屋,四个人有气无力的商量明天到哪里去寻摸点吃食,正在这时候听见了有人敲门,接着是罗超英的声音:“是我,你们在吗?” 我吼了一声:“有事明天请早,今儿我们正涮羊肉,没空。” “就你们还涮羊肉呢?能找点羊毛出来就不错啦。”罗超英在外面叫:“别折腾,把门打开。” 铁勇这丫起哄:“罗超英同志,我们已经不行啦,永别了,我身上还有两毛钱,就算我这个月的党费吧。你千万不要太悲伤,掩埋好我们的尸体,你继续前进吧,等到全人类都得到解放那一天,别忘了在我们墓前献一束鲜花…” 柳梅在外面笑骂:“都饿成这样啦,你们还臭贫呢?我们这里可是给你们送吃的来啦,你们想清楚,是接着做梦涮羊肉还是吃我们的饼子,不开门我们可走了。” 我们哧溜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的把门打开,外面两个女生端着几盘刚刚蒸好的饼子放桌上:“都饿了吧?我们特意晚点儿来,让你们多饿一会儿,省得你们不珍惜,都起来吃饭吧。” 我们大叫一声,冲上去抓起饼子就朝嘴里塞,一面大叹这粮食来之不易,顺便问她们还剩了多少,罗超英说:“都没了,最后一点也全部蒸了,明天看着办,要饿就我们一起饿着。” “真不愧是我们的革命同志,”我赞道:“既然你们做到了这有难同当,那明儿的有福同享我们也不能把你么忘喽——行,明天你们干脆就跟着我好了,我带着大伙吃饭去。”饼子进嘴的时候,我忽然来了灵感。 “你还能有辙?”一群人都不信:“那刚才是谁说饿得要把桌子腿儿啃了?” “这不是才想出来的嘛?”我嘿嘿笑:“明儿我们也别去找别人了,直接上村支书家吃去,我就不相信他家能一点粮食没有?” 大家恍然大悟,连连夸我有着专业侦查兵的洞察力,三五下把饼子塞进肚子之后我们围坐在炕头,真是专心致志开始讨论起了明天去梁支书家蹭饭吃的计划,谁先谁后,如何能够不被发觉等等… 俗话说不可背后议论人就是这个道理,正当我们商量得起劲的时候,那支书忽然来到了我们院子,除了他之外还有那张会计,两人手里拎着一罐子的玉米野菜糊糊问我们吃饭没有。 饿了两顿,就算是才吃过玉米贴饼也没人嫌多,当时我们六个人就拿出碗筷来把这糊糊分了,西里呼噜全部倒进肚里,完了正想问这梁支书怎么忽然大方了一次,他就先着给我开口了。 梁支书先是恬着脸夸了我二叔一回,说是黄河这十几个村子个难得的扛匠,然后又叹息说人李家洼子运气好摊上了这么个人物,最后再自卖自夸说对我们几个学生不错——我从这家伙的话里听出点意思来,径直就问了他是不是想我也去下河滩捞那些尸体给村子挣县上的补助回来。 我这一问梁支书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明着承认,只说上游一百多公里有个空军基地,就在两天前基地团长的小女儿掉进了水中,结果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那团长当时就发话了,谁要是替他把女儿的尸体找回来,给上两百斤大米作为酬谢,而现在看起来那尸体应该已经到了我们村子周围… 末了,梁支书说道:“叶阳东同学,就算你不帮村里弄这两百斤粮食回来,也得想想你们自己吧?我话说前面,要是你真把尸体给捞起来了,我负责把那两百斤大米换成四百斤玉米面,你们分一百斤怎么样?” 要说现在我们真是饿得怕了,莫说有两百斤粮食,就算是二十斤我也会去做这事儿的,在我心里其实想得很简单,既然二叔都做惯了这个事儿,我又怕什么,再加上自己有这项链护着更是没关系了。 不过我倒是没有痛快接着,反而是跟梁支书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以两百斤成交——我负责在河边把那尸体找到,而梁支书派人送到上面的空军基地去,粮食换回来之后村里和我们知青一人一半。 我一答应梁支书就乐了,当即表示我们六个人都不用做别的事儿了,现在只需要专心把那尸体找到捞上来就是,而需要的船和用具都可以从村里借用,顺便借给我们十斤粮食最近几天填肚子,而且工分照算点都不含糊。 “记住嘞,那团长的闺女十一二岁莫子的年纪,穿身红色褂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辫,手腕上还绑着根红绳子,你千万不要弄错哩。”临走的时候梁支书叮嘱道。 听说打捞尸体,那苍蝇孙建国和两个女生心里都有些害怕,显然是对上次黄河出现那鬼磨盘的事儿还记忆犹新,但最终还是饥饿取得了上风,决定一起把这两百斤粮食取得再说。 每人每天就算半斤玉米面,只要这一单活计做了,我们可就能解决两个月的温饱了。 ; 第九章 黄河捞尸 有了这两百斤的生意上门,我们自然也就不挂虑到梁支书家蹭饭的计划了,上赶着就把人员分派了一下,为明儿那脚行做起了准备。 我和铁勇、苍蝇三人水性还不错,所以决定就我们三人上船;孙建国留在河边带着两个女生守着,夏季这黄河开始涨水,为了安全我们决定用根绳子绑在船头上,然后借来村里的骡子,万一有事儿的时候他们加上骡子一起把船可以拉回来;另外,我凭着想象还让他们准备两个带钩子的竹竿,专门用来拉尸体。 大家开始分头准备,而我则专程去拜访了一下六叔公,想问问他关于这捞尸的见解。 六叔公正在家里打盹,听到我的来意之后也没瞒着,就把自己所知道关乎黄河捞尸的情况给大致说了一下…黄河很脏,这个脏不仅仅是说它的水不清澈,而且河里面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和邪乎玩意儿,那些东西随时随地能从河中出来要人命,但是由于整个陕北就这一条河道,所以村子也只能靠着黄河而建,至少能够在大旱的年头给救活一部分庄稼。 六叔公在黄河旁边生活了多年,根据观察和与扛匠聊天之中,他得出了黄河扛匠几个重要的忌讳,既然听说我们是为了村子去打捞尸体,所以也就全部告诉了我。 首先是‘尸不出水’。黄河中捞尸从来不是直接从水里拖出来,而是找到了尸体之后用绳子拉着,一直到岸边,然后岸上靠水的地方挖个坟坑大小的水池,把那尸体直接拖到水池中,上面盖着杂草不见天光。等到尸体的家人来了之后挨到晚上,先是在水池旁边烧纸祭拜,后面再叫着死者的名字把死者从水坑拖出,同时杀只公鸡把血滴进水池中,算是给替死鬼一个交代,如此才算是稳妥。而像二叔那种扛匠往往准备一个极大的水槽,把尸体全部拖进去,这样若是没有亲属认领,那么县上来人的时候只需要杀一只鸡也就行了。 其二是‘沉尸不起’。黄河中的尸体分为很多种,有浮在水面上的浮尸,也有搁浅在岸边的腐尸,还有就是沉在水面之下不会升起的立尸…这种立尸是所有尸体当中最奇怪的,绝对不会腐败发胀,永远都直挺挺留在水面之下,就算偶尔漂浮起来也会直直的沉下去,老人都说这是被水鬼看上了,所以留在水底陪它,已经有主了。 这种立尸是绝对不能捞的,否则得罪水鬼就会引它到家报复,最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两条忌讳都是六叔公从谈话中得出来的,但究竟是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之外他还给我说了什么‘夜不入河’、‘三尸勿水’等等,不过时隔多年,我就只有这两点还记得清楚,别的已经非常模糊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紧记着六叔公的吩咐,然后带齐自制的行头来到了河滩上,撑杆在河岸上一点,那船就悠悠离开了岸边来到了黄河中央,平平稳稳毫无波澜——我和铁勇夏天最喜欢在北海公园和什刹海撑着木筏偷鱼,无论游泳还是撑船等于专业级别的水平,就算这黄河水流如此湍急也难不倒我们。 起初我们由那绳索牵着,张着神沿着黄河扫摊儿,漂了大半天没瞧着任何动静,后来铁勇福由心至朝着对面哟哟哟叫了起来:“嘿!我们傻了吧唧在这边瞅着,万一尸体漂对面去咋办?叶子,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我一想这丫说得也对,谁又没规定这尸体就只能沿着右边河道下来,它要真是漂去了河对面可不就折落了嘛,没了那二百斤粮食,我们这六张嘴岂不只能活活饿死?——我赶紧叫着河边的孙建国把绳子放了,然后招应着苍蝇和铁勇可劲儿朝着对面划桨。 要说铁勇这建议还真是立了大功,没想到我们才顺着划了一半,就瞅着河上黄汤里有团红色的物件起起浮浮,三个人连忙拿着船桨就朝着划拉过去,差不多靠近之后虽然看不真切,不过依稀能辨认出这尸体的个子不大,应该就是空军团长的小女儿了吧? 他们两人急忙把那小船朝着尸体靠过去,不过水急之下倒是半天没有靠拢,稍不留神那尸体就顺着水流被翻到了水底,连续试了三次都没有成功。我想起了六叔公给我说的忌讳,这尸体看着倒好像什么都没犯,干脆就叫他们稳住船,我用那带钩子的竹竿把尸体勾住再说——红色衣裳、身材不高、时间吻合…你说这怎么可能不是嘛? 这带钩子的竹竿是我们自己做的,就是很简单的竹竿顶上绑了个耙爪子,而我后来才知道扛匠的竹竿都是特制的,中间打通,绳索从竹筒中间穿过去,在杆头上露出个活套,而竹竿底部露出绳索的两头,当水上遇见漂浮的尸体之后,就用活套把手脚套着,底下一拉活套就会收紧,这尸体也就被竹竿牢牢的牵住了。 我们那粗制滥造的玩意儿自然没这能耐,在水中连续勾了几次都没把尸体勾牢,眼看这尸体在水面上翻个滚就要被压到水底,我急中生智朝着那肚皮处的衣服一捅一收,顿时感到手上一沉,尸体被钩子牢牢的牵住了。 见我这边端了活儿铁勇连忙过来搭手,两人顺着杆子把那尸体慢慢拖回来,想是收到船边用绳索绑一下免得脱钩,结果到了面前一露面却吃了一惊——这尸体我下钩的时候明明看见一身红色,但现在却是身青绿色的衣衫,根本不是我们要找的团长女儿。 那尸体看着十七八岁年纪,模样俏丽,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居然是一点都没有腐烂的迹象,脸色看起来除了有些苍白之外再无其他,就像是个在水里洗完澡的活人。 我们仨都有些吃惊,苍蝇还问我是不是当时看走眼了,我反唇相讥这可是我们仨一起见到的,就算一个人走眼还能六眼珠子一起走眼,全他妈瞎了?不过事到如今埋怨也没多大用,铁勇当时就嚷嚷说多一具尸体又怎么了,大不了学着二叔交县上便宜了梁支书他们,说着站起来朝河里打量,才瞅一眼就又看见了河里个漂浮的尸体。 这尸体也是一身红衣衫,看着依稀头上还有俩冲天辫,我们仨赶紧用绳子把那尸体套住拖在船尾,又朝着新出现的二百斤粮食靠了过去,重施故技再来了一次。 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这次和上一具尸体一模一样,捞出来之后又是个年轻女子的尸体,而且同样是完全没有腐烂的! 不过再次出错倒是把我一股狠劲给逼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尸体绑在了船尾牵着,朝着河里大骂:“呔!孙子,你别以为弄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就把爷爷我糊弄了,有本事你继续弄,爷爷继续捞,看我们谁能扛得过谁!”骂完之后我重新朝着河面上瞜瞜,黑着脸说:“我们也别找了,看着什么捞什么,今天爷爷和这孙子卯上了!” 铁勇和苍蝇见我上火也没谁敢劝,只能打着哈哈和我重新找起了尸体,那铁勇还逗着闷子表示支持:“没事,捞就捞呗,谁知道那团长女儿是不是早就被冲到下游去了?我们这和贼不落空一样,就算捞不着正主儿也得顺点子东西,捞俩别的尸体也能换顿嚼谷。” 真是没想到,我们今天还真被铁勇这丫一秃噜嘴说准了,接着下来居然又捞了一具看着像,其实不是的女尸,加上开始的都捞了三具了,而且一水儿穿青色衣衫的年轻姑娘,都是和一活人差不多的模样。 不过到了现在,就算我胆子再大、脾气再暴也猜到了不妥,瞅瞅他俩也是和我一个心思,当即三人就准备先靠岸回去。现在我们顺水已经漂出了老远,岸上的孙建国他们早已经看不见了,只能靠岸之后顺着河岸把船和尸体拖回去再说。 我们正强装镇定的撑船靠岸,眼看着就过了河心,突然小船微微震了震,然后猛然像是被下锚了般钉在了水里,纹丝不动,就像一匹野马骤然伫立,接着,我就感觉到周围的水奔涌着从我们船旁流过,但就是我们被硬生生定住了,当时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认为这船被什么卡住了。 苍蝇一脸的惶恐,立马准备站起来:“怎么了?”“别动,当心着把船弄翻了,”铁勇马上把丫的重新按在船板上坐好:“叶子,你瞅瞅?” 我把撑杆顺着船沿下水,然后沿着整个船边扫了一遍,可是从头到尾就没碰到任何东西,只是在船尾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但又马上顺溜了。把撑杆从水里抽出来,我满脸的疑惑的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应该、应该不是被卡住了。” 一听我说这不是被卡,那苍蝇顿时慌了神,立刻就趴船舷上朝水里看,“怎么回事?”说着话脸已经差不多要埋进了水里,我和铁勇来不及喊他,只能这丫的脸刚刚把脸入水,立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一样,手脚立刻乱摆乱动起来,嘴里也咕噜咕噜开始叫唤,水面上顿时涌起了无数的水泡子。 只是不管他手脚在怎么动,那脸就死死埋在水里不起来。 苍蝇这一动船立刻就不稳了,顿时左右摇晃起来,我赶着紧一屁股坐在对面把船稳住,铁勇这才伸手把苍蝇的肩膀抓住朝外面一拉,但是没想居然一拉之下没把这孙子拖出来,丫立刻变了脸色:“叶子,有东西抓住他了!” 我一听心中也慌了,顾不得三个人凑一块受力不均那船会翻,顿时匐着身子过去伸出只手,铁勇把我手赶着抓紧,另外一只手拉着苍蝇的肩膀,和我一起用力朝外猛然一拉——小船猛然摇晃几下,苍蝇这才从水中被我们拖了出来。 那孙子仰面朝天倒在船上,立刻翻身趴在船底,嘴一张就哇的声吐出满口的黄汤,跟着不住的呕吐,只不过奇怪的是除了开始的黄汤之外,他吐出来的居然大多是泥沙杂草,全部都是在水底才有的东西。 ; 第十章 镇三尸 从苍蝇刚才的动静和现在呕吐的东西看,我百分之百确定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能猜测和刚才捞出来的三具尸体多少有点关系,要不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碰上这档子破事? 我先示意铁勇把船头的军用水壶递给苍蝇漱口,然后自己走到船尾去看看那三具尸体,那尸体静悄悄的躺在水中,任由河水冲刷她们的头发衣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瞅了一眼正准备解开绑着他们的绳索,忽然看见那三具尸体的眼睛骤然都睁开了。 与此同时,她们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三双死灰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空洞、深邃,就像是来至另一个世界某个东西正透过她们的眼睛在看着我。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是另一种情绪却来得更加的激烈,像是来至于血脉深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非但让我愤怒,还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耻辱,简直等于把面儿跌遍了整个四九城。 他妈的,吓唬我是吧?爷爷今儿还就不给你们解开了! 看着我准备解开绳索的手松开,那船忽然颠动了一下,然后忽然慢慢的旋转起来,就像以这船中心为圆点在不住旋转,同时船身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仓促之下我没能站稳,东倒西歪的翻进了船舱中,把自己摔得周身都疼痛无比。 我连忙奋力伸手把船舷抓住,努力使得自己不随着颠簸而四处乱滚,铁勇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抓住了船舷,我们被撞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可就这时候忽然听见了‘噗通’一声响,再回头的时候苍蝇那货已经不见了。 这孙子只顾着稀里哗啦的吐,结果船一抖就被摔进了河里。 我和铁勇大惊失色的奋力抬头,结果看见那船尾的绳索全部缠到了苍蝇身上,把这家伙裹得个粽子似的一股脑儿拉向了水底。我和铁勇连滚带爬的抢到船尾想要把这家伙拉上来,但是没想刚刚伸手去拉,那绳索居然自己‘崩’的一声断了。 苍蝇立刻和三具女尸一起漂离了我们的小船,然后猛然朝着河底沉下了去! 这时候我来不及多想,顿时翻身就要跳进水里去救他,不过那船依旧转得厉害立刻又把我俩摔倒在船舱中。我抓住船舷正准备翻进水里,就在这时候有个声音从河面上远远的传了过来:“臭小子,赶紧把你的项链放到水里去!” 我一抬头,立刻看见河面上远远有条小船朝我飞驰而来,那船上佝偻着的身影看着眼熟无比,正是在四九城中和我待上几天的二叔,我来不及对二叔的话多想,立刻就把脖子上的项链一把扯下,整只手都泡进了水中。 河水还在汹涌无比的翻滚,上游二叔划动的小船箭一般朝我们驶来,十来秒钟之后,一直旋转的小船忽然动了,顺着水流飞快的朝着下游冲去,但是同时我也看见苍蝇从水底浮了上来。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掌控小船回头救他,只能大声喊叫着二叔的名字,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二叔用船桨在水中一拨一划,整个小船立刻靠近了那团乱糟糟的绳索,跟着他伸手在水中一抄就把苍蝇从水里给捞了起来。 没了有那奇怪的力量,我和铁勇很快把小船靠岸,跟着二叔的船也顺着水流来到了我们身边,我大叫一声扑到二叔身边,“二叔,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二叔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来到了我们陕北,更没想到你竟然敢下水去捞这河落儿,胆可真是不小啊!” 铁勇更是夸张之极:“二叔,我可想死你了。” 二叔嘿嘿笑了几声,转过头把苍蝇从那堆乱绳子中解开拖出来,然后跟着把绳子后面绑着的三具女尸拖到了河边个水洼子里,也不遮挡,转身一口唾沫吐到河里:“就你们这些玩意儿居然还在我们叶阳家面前得瑟,也真是不知死活了——这三具女尸你想要就吱个声,不要的话我可就拿去交给她们家里人了。” 河水哗啦啦的流淌着,没有任何的变化。 二叔哼了一声,这才转过脸来给我俩说道:“行了,现在这三具尸体算是我们今天的捞货了,和后面的一起带回去交给她们家里人吧。”说着他伸手到自己的船尾又抓住了根绳索,一拉拖出了第四具尸体。 那尸体看着十一二岁年纪,穿一身红色的褂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辫,手腕上还绑着根红绳子,和开始那三具尸体一样没有腐烂,正是空军基地团长的小女儿。 四具尸体放在那水洼子当中,很快开始了腐烂,不到半个小时就迅速的充气发胀,而且散发出了难闻的尸臭,二叔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叫我和铁勇赶紧去找辆车来把这尸体弄走。 至于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儿,二叔至今没有给我解释。 ※ 很快,那空军基地就来人领走了尸体,而且按照最初说好的给了大米,梁支书屁颠屁颠的拿去换玉米面。剩下的那三具女尸却没人认领,在折腾了好几天之后由县上派人全部带走安葬了,也算是给了死者个安身之所。 虽然没人认领,但却有人猜出了这三具女尸的身份,她们和团长闺女不一样的是并非近日才落水的,而是大概三四个月以前落水的人,只是为什么这么久才漂到这里已经不得而知了。 梁支书的办事能力有时候确实很不简单,下午才把大米交到他手上,傍晚的时候就带了满满一车玉米面回来,他在我们院子里洋洋得意的扔下四个袋子,得瑟道:“看看,这玉米面已经给你们换回来哩,整整两百四十斤,比预计的多多哩…”铁勇屁颠屁颠的跑上去,摸着口袋满脸都是笑:“这两个月终于有着落了。” 梁支书正准备赶着骡车离开的时候二叔从屋里出来了,一开口就说那东西不对,梁支书看到我二叔之后忽然变得非常老实,乖乖的又从车板下面抽出了瓶煤油交给我们,然后加上半块肥得流油的老腊肉,二叔这才点点头:“梁支书,你该知道的,这肉可是给我们扛匠的东西,你这私吞的作法很有问题啊。” 梁支书看来对我二叔非常害怕,连忙表示自己不知道分配方式,结果又被二叔死拉活拽的敲诈了一档子,这次居然从车里弄出了瓶酒来,虽然只是最普通的西凤酒,但却真是把我们乐坏了。 真是好东西啊,我至少一年没有见到了! 这一夜我们也没做旁的菜,两女生把肥腊肉煮的稀烂,然后加上玉米面做成了肉饼,剩下的汤水和野菜煮了一大锅,然后就着那西凤酒…只不过结果是这酒我是一口都没沾到,全部让二叔给喝了。 理由很简单:“你小子还没到能喝酒的年纪。” 当然,这一瓶酒直接把二叔放倒了,当晚就睡在了我们炕头,然后第二天开始就带着我们在黄河中持续打捞起了尸体,然后持续交到县上去换取奖励,帮助我们自己以及两个村子的人渡过这该死的夏荒。 不过人员方面仅仅只限于我和铁勇,苍蝇原本也想加入却被二叔阻止了,说是那丫的什么八字偏阴之类的,根本不适合干这活儿…结果最终我和铁勇俩上了二叔的船,陪他撑着船在河上捞尸,连续不断的把尸体拖到个河边的坑里搁着。 捞尸闲话的时候二叔也给我说了不少关于捞尸的忌讳,但是我总觉得这事儿和六叔公所说的不太一样,很多事情其实二叔都不怎么所谓,看起来更像是满不在乎一样。当我问起万一真撞上了那河底的‘东西’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二叔只是笑了笑朝我胸口一指:“这项链在你身上,那些小玩意儿奈何不了你,除非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二叔好像有点失误,立刻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却立刻就追问了下去:“除非是什么,二叔,这项链里难道有什么东西对付不了么?” 关于项链这事儿,二叔终于还是没有再多吐露一个字… 如此确实让人憋得难受,在连续干了十来天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再次朝二叔发问,想知道我爸究竟去了那里,还有就是我们叶阳家到底有什么秘密之类的,没想到这样一问之下二叔直接沉默了,一声不吭就回到了屋里。 我以为二叔因为我这不知深浅的问题而生气了,怕挨骂就一直不敢去找他,但是没想到了晚上的时候二叔把我叫了出来,带着我来到了黄河边上。 此刻已经临近夏天的汛期,河水涨了不少,二叔找了个河岸边的石块坐下,顺带也叫我一起,然后淡淡告诉了我个故事…“我想这也是告诉你的时候了,”二叔如此对我讲:“你所有的问题,你所有不明白的地方,我都会告诉你,让你知道我们叶阳家真正的来历。” “那我爸的事儿呢,你也一起告诉我吗?” 二叔想了想:“大哥的事儿我知道得不多,但是从我的推测中能够得出个答案——只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事儿在我没有找到线索之前,你都得老老实实待到我身边,不允许自己去把命给葬送了。” 我点了点头。 ; 第十一章 丈海传说 相传,鬼谷子曾经教出过许多弟子,其中许多知名人物孙膑、庞涓、苏秦、张仪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二叔给我所说的传说却都和他们无关,而是另外一位。 鬼谷子因材施教,针对弟子的兴趣爱好和特长传授所学,但在他年纪老迈之后,偏偏遇到个很奇怪的弟子。这弟子天资极高,但是对传授的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甚至说在山上十八年也不曾学得任何有用的东西。鬼谷子奇怪之下便抽了个晚上和这弟子夜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个回事。 结果鬼谷子一问,那弟子立刻就跪在了他面前,说自己既不想学兵法韬略,也不想学奇谋妙计,只是想学学师父的长生之道,鬼谷子一听这才明白了他的心思。 不过既然他说了,鬼谷子也就没有拒绝,把自己的长生之术和炼丹、修道等等玩意儿教给了他,并且告诉这弟子,要想真正达到长生,光是靠着修行还是不够的,必须要炼成长生不老的丹药才行,而那丹药中最重要的就是龙血龙肉,有了龙血龙肉之后这长生不老的丹药才能炼成,换句话说,就是借着龙的寿命把人的寿命给延长了。 这弟子大喜,然后又在山上待了八年,这才把一切学完,然后拜别鬼谷子下山,开始了入海追寻蛟龙踪迹的行动。那弟子究竟怎么找的我们不知道,只是知道结果是没有成功,后来这弟子就去拜见了统一天下的秦始皇,把自己能够炼制长生不老丹药的事儿禀告了上去。 这弟子的名字就叫徐福,也是丈海这一行当最初的创建者。当时他的心思就是想借助秦始皇的力量寻找蛟龙,等得到之后炼出丹药自己也能顺便就搞到手了。 徐福在得到了秦始皇的支持之后,立刻带着船队前往海上寻龙,但可惜的是那海中蛟龙根本毫无踪迹可寻,他在大海上飘荡数年竟然根本没有碰到蛟龙的影子,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回到了中土。 不过这一次也不算是毫无功劳,徐福在某个小岛上得到个消息,蛟龙生活的地方乃是无尽壑海,而无尽壑海所在的位置从来没有人寻得——虽然没有人能找到,但是这里面却又写了另外一个消息,说海上原有仙山五座,分别是岱舆、员峤、方壶、瀛洲与蓬莱,但是因为居住在岱舆的少昊国人和居住在员峤的龙伯国人肆意妄为,所以也被流放到了无尽墟海中,而寻找岱舆、员峤两座仙山却是有办法的。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寻找两座仙山的位置,最终跟随进入到无尽壑海,也算是个另类曲线救国的法子。 追寻仙山的法子早已失传了,二叔也不知道徐福具体是怎么弄的,唯一知道的是所需要的有鲛人油脂和海中大鱼的鱼骨鱼皮,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徐福才上奏了秦始皇寻求熟知水性的士卒兵丁以为差遣。 秦始皇为了长生不老自然是有求必应,当即便欣然允诺,从自己的军队中寻找了熟悉水性的士兵,那四人便是包括我们先祖在内的端木、叶阳、水丘、尚方四家。得到了这四人之后,徐福立刻挑选了鬼谷子所传授的法门,又加上自己在海上寻获的壁书书写了《丈海经》一文,把其中的东西分成八个字传授给四人。 按照当时徐福的想法,估计也就是打捞大鱼尸身和抓捕鲛人的时候有危险,所以才把自己所学传授了下去。 其中,那观天之术所涉及的‘星’、‘云’二字交给了端木家,并且取名行参步将军,后来被简称为行家;内中窥海一术分成半,观其海中凶吉沉浮的‘浪’、‘礁’二字交给我们叶阳家,观察海底的‘穴’、‘藏’二字交给了水丘家,两家合称择吉行将军,后来简称为择家;最后那与丈海没多大关系,主要是用来对付阴魄神怪、妖邪怪物的合成‘尸’、‘煞’二字,交给了尚方一家,取名良法骑将军,后世简称为法家。 这四将军学得丈海之术后,很快就开始了在海中捕捞鲛人的行动,三年时间之内就捕获了数十鲛人,鲛油也炼出来数瓮,同时四人在这过程中把徐福传授的东西发扬光大,都各自成就了自己的一套要诀,真正把丈海之术发扬到了极致。 在得知准备工作就绪的时候,秦始皇亲自带领军队出海,他一路北上没有见到大鱼,但是等他抵达之罘(地名)的时候,果然看见了大鱼在水中沉浮,秦始皇欢喜之下立刻命人弓弩齐发,将那大鱼射杀沉海。 得知此消息,徐福立刻带领我们祖先一队人前往打捞,然后取出了鱼骨鱼皮制成三条能够在前面指路的鱼皮扶乩船——徐福知道此去无尽壑海艰难重重,所以非但带了童男童女数千作为耕农劳力,而且备足了三年的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准备届时找到仙山之后就在山上耕作,以便有充足的时间用于捕杀蛟龙。 故事到了这里,后面自然就该是那徐福出海之后所发生的事儿了,但是二叔告诉我说祖上内定的传人是我爹,那后面的事儿涉及了某个叶阳家的秘密,所以他并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二叔是断定的,就是说我爸丢下我们娘俩出门,定然是和丈海有关的。 因为当年二叔收到了我爸寄去的个盒子,里面除了这项链之外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丈方寸海,守七年约’几个大字,那意思按照二叔理解就是这样的:我现在丈个叫方寸的海去了,按照家里的规矩,七年之后不回来就由着你当家了。 徐福的故事二叔就只知道这么多,甚至就连我们四家如何会出现在中土都不明白,听得我也是云里雾里就个大概而已——关于家族来历虽然不多,但是丈海这一说上,二叔明白的东西可就不少了。 丈海这一行当上,我们四家等于转业复员的军人,以前可是正儿八经在军队里练过的,拆开了不行,可要是合在一起就能等于个突击队,大小事儿都能应付。不过,中土经历了这么几千年的发展,那丈海人可不是单单就我们而已,由野路子发展出来的丈海人还有几家,都算得上是从实践中逐步发展成型的。 其中,南海有一脉相传的珠民,据说是因为唐朝开始对于珍珠的需求量增大,所以在南海捞取珍珠的渔民就衍生出了这么一派。他们的族人凭借祭师在身上纹刻的图案震慑水中凶兽,继而潜水捞珠,靠着简单的刮骨刀和精湛的水性,能够在海中生吃鱼虾、潜水捞珠三天三夜,被称为珠民,在现在很多东南海边仍旧有这样的族人生活着。 珠民水性极佳,在水中的活动能力也很强,但由于对个人的要求很高,所以族人一直都不怎么繁荣,而且对于沉船之类的没多少见地,只是对于这天然的东西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 其二,要说的是由崇伯鲧受命治水当年所率领统御的修己氏、龟熙氏、鸱鴞氏三族族人,这些人跟随鲧治水失败之后,大禹接手就命令他们分布在黄河与长江周围,只是负责打捞河中沉尸,清理淤泥,最后逐渐发展成为了华夏独特的捞尸人。这些族人熟知水性,对付那些所谓的邪乎玩意儿和鬼祟之物极有见地,被称为扛匠。 其三,这出现的丈海人就和黄巢起义有着直接的关系了。传说当年黄巢起义的时候为了筹办军饷,于是派出了自己手下将领在在海上伏击大唐与各国贸易往来的商船。这一支军队在黄巢失败之后流落在沿海岛屿上,有些后来成了海盗,有些则就成为了靠打捞沉船为生的丈海人。 从这里诞生的丈海人人数众多,分成的流派也各不相同,但是所凭借的手段都是来源于黄巢旗下大将军的思路,后面掺杂了太平道的邪术,分布得极为广泛,被称为倒海之人。 后来,红巾军抗击金兵的时候也参照了这一思路,光收丈海人,分别加上了明教、弥勒教、白莲教三派的法术,最终把这倒海人分成了数个不同的分支。 二叔给我这么一说,我这才算是大致知道了丈海人的底细,跟着二叔又回过头来说起了关于我家的事情——我妈当年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后来国家经济不靠谱根本就无力治病,所以我爸才为这钱的事情发愁,最后被迫去接了一单子买卖。 那买卖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光是从留给我妈的钱上就能猜出来不小,而且一定是和丈海有关,风险极大,所以我爸才会因此把项链寄给了二叔,他按照我爸的吩咐在七年之后开始行动,来到四九城找到我取得了祖上传下来的浪、礁两个字诀,开始寻找我爸行踪。 除了寻找我爸之外,二叔顺便还探访了那剩下三家的传人,希望借由自己的两个字诀换取他们手上的字诀,把这丈海术凑齐,可是直到现在也不过仅仅找到择家的另一脉水丘传人而已。水丘家几乎已经绝后,所以这两个字诀倒是简单就取得了。 观海一术齐备,可是窥天之术和镇邪之术却一直找不到踪迹,所以二叔也就年年外出寻访,难得呆在李家洼子中。 接下来的事儿就很清楚了,我当年和铁勇在四九城当了几年的顽主,后来因为二叔前来四九城找我爸留下的字诀原本见了面,而且见识到了这奇妙世界的一角,心中向往至极,在后来老三届毕业插队的时候就毅然选择了靠近二叔所在这李家洼子旁的南鱼咀村,最终找到了二叔。 ; 第十二章 鬼眼张 二叔把憋了这么多年的事儿给我来了个底儿掉,他心中自然舒服,后来的日子中对于我当然是加倍的训练;对于我来说,明白了事儿以后自然也就不多口了,只想着把那手艺活先继承下来再说。 在二叔惨绝人寰的压迫之下,我和铁勇的水性蹭蹭蹭的见长,而且很快就把二叔能教的东西给学得差不多了。铁勇这丫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子,虽然二叔没有教丫的口诀,但是别的东西可都比我还略胜一筹,一到水里就跟他妈条泥鳅似的追都追不上。 我俩终于又恢复了四九城时候的风光,到河里去就跟回家一样自在,对那些所谓的邪乎玩意儿也找到了对付的法子——简单来说就仨字,抽丫脸! 在二叔的教诲下这日子很快滑过去一大截,转眼我和铁勇都满了二十二岁的年纪,而时间也从六九年哧溜就到了七一年的冬季。 七一年夏天的时候,黄河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水,水势非同小可,好几处地方的堤坝都差点被毁,后来听说国家调动了几十万军队分部在黄河沿岸看守垒堤才把这次给应付过去。这一年我和铁勇本事见长,在河里捞起来四百多具尸体交给亲属,得到的粮食除了给村里上交一部分之外,剩下的还能让我们几个知青吃上了白米白面,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也大为改观。 所以,这冬天来临的时候二叔不在,我俩就整天的不务正业也没人管,整天在那山坡上撵兔子追野鸡,隔三差五还弄上条蛇炖上,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这日子虽然能过得美,但是过长了就让人有点闷得慌,更别说我和铁勇原本就是那种不安分的主,骨子里就流淌着和格瓦拉一样的冒险主义热情,于是我俩便没事找事的往县里跑,美其名曰为明年做准备,其实除了打牙祭之外就是想寻点比撵兔子更有意思的事儿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锲而不舍的裹乱劲儿感动了老天,反正没跑上两次就真让我们找到了点有意思的——那天我和铁勇叫了一盆子陕北大烩菜,正趴桌上可劲造的时候,外面那大喇叭广播开始了,除了一贯的革命取得巨大胜利之外我俩听到个很让人振奋的消息,说黄河上游河屯县不远的地方加固河堤的时候,在那旧河堤下面的淤泥中发现了一条沉船。 我和铁勇心中一乐,当即回村就给梁支书请假了,说是准备去外面看个亲戚,梁支书当即就给我俩批了,顺便还支派了两人明天送我俩去县上坐车。 我俩看那河屯县的距离有点远,本来是想坐火车去,但是一看那里偏偏没有通车,只能选择了坐长途客车,等到了河屯县之后再找车前往三岔镇。要是时间抓紧的话一天就能赶到,所以我俩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让嘎子把我俩用骡车送到了县上。 当年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没事的人大多是呆在家里,我们一去就买到了车票,然后舒舒服服的挤到了车上,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汽车在山路上疾驰,颠簸得非常厉害,车上的乘客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差不多每个人都带了两个自己大的包袱,除了一部分堆在车顶之外,剩下的都带进了车厢中,甚至有些乡亲还带了活鸡活鸭走人户,所以搞得这空气是极为浑浊难闻,相比起来我和铁勇每人只有一个小包就显得格外另类了。 路途遥远,我头靠着窗户上非常无聊的朝外打量,但看上去到处都是光秃秃黄灿灿的一片,偶尔有些稀疏的树木也光着枝丫杵在地上,十分单调乏味,看了不一会儿我就转过头朝车厢里的人扫喽起来。 在南鱼咀憋了这么久,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县城,铁勇那家伙早就憋得有些熬不住了,这一出门自然非常兴奋,东拉西扯的和周围人套磁,打听着家长里短的闲话。 一路同去的大多是乡亲,但是也有少数例外,比如坐在我俩后面的看着就和我俩差不多,也是人手一个小包就上路了,铁勇问及他们的时候俩非常客气,只说自己是下乡收荒落的,顺便也有意无意的问我俩的来路。 那年头很多东西不能明说,像是收荒落这种就是个暗号,其实标明了两人是做古董买卖的,而且不问来路只管荒落的成色,就算你是墓穴里面摸出来的也成——铁勇这家伙显然对他们这种切口说法非常羡慕,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告诉了那两人,说我们是扛匠。 扛匠就是黄河中的捞尸人,平时也多有从那河里收拾到的各种玩意儿,所以按照我的想法这两人一旦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会纠缠过来,到时候免不了费口舌嚼碎,说不定还影响了我们去瞅沉船,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铁勇这么一说两人非但没有凑过来,反而还有些讥讽似的笑了。 那年纪大些叫老五的笑道:“黄河扛匠我们听说过哩,也知道他们的本事,不过要说你们是扛匠…这年纪怕是轻了嘞。” 铁勇立刻不服气:“你们是不信?” “当然不信哩,”那年纪轻点自称小崔的说话毛躁些,也少了老五的客气劲儿:“我们虽然才到陕北,不过这扛匠我们是听说过的哩,有名的那几位都在五十岁以上嘞,你俩就算和扛匠有点关系,最多也不过是小辈徒弟,还没出师的嘞,根本算不克真正的扛匠。” 听到小崔这样一说,铁勇顿时热血冲头:“不算?我给你看看证据!”这丫最怕别人看不起,立刻一伸腿就把自己的鞋袜给脱了下来——这家伙的座位靠着过道,我真是想拉都拉不住。 鞋袜一脱,老五和小崔立刻看见了他纹在每个脚趾头上的符号,每个符号都是猩红的,像是印在指甲盖下面一样,透过指甲盖看去模模糊糊,但却分明能瞧出其中的不同。 二叔说过,丈海人在海底的时候最忌讳被鬼拉腿,所以用种药水在十个指甲盖上书写了特殊的符号,经过时日之后就透过指甲盖印在了下面的肉上;同样,扛匠也有这么个刻法,只不过他们是直接刻在脚底的,所刻的东西也不一样,铁勇这孙子完全没明白两者的关系就拿出来显摆了。 那小崔还没什么,但是老五的脸色立刻有些变了,瞅着我俩压低了声音:“两位小哥,你们是捞海哩哦?”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老五从那指甲盖上面就能看出我和铁勇这捞海人的独特标记,显然也是个有见识的主,当即我就拉着铁勇换了位置叫丫把鞋袜套上,自己和老五他们搭上了话:“看来二位也是真有见识,不愧做这行荒落买卖的人,眼力见儿非比一般,倒是我这发小让两位见笑了。” 当然,捞海人是所有丈海门派的统称,他分辨不出我们的具体所属也在情理之中,我自然不会去多说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好,那俩荒落商人立刻就对我俩客气了许多,说话中都带上了同是‘暗门子’那种惺惺相惜的味道。 老五也算是性情中人,当我多夸几次之后自己就有点把不住,偷偷告诉我其实他是用了两块和田古玉的坠子,换得在张爷家里当了三年学徒的收获——当时我一听张爷这名字熟悉,可还没想起是谁,他就立刻给我说了:“张爷就是人称鬼眼张的那位哩!” 一听到鬼眼张这个名字,我立刻就明白了,当时还连连夸赞老五捡了个大便宜,喜欢得这丫的直夸我是他的知己…还真不是我抖搂,这事儿还确确实实就这么着的。 要说鬼眼张,就得先从‘掌眼’开始说。 从建国到现在,中国即便是那闹腾得最厉害的几年,暗地里的古董买卖都一直没有消停过,其中买家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更多的是海外华人,大把大把的票子送来,选着贵的、值钱的买,然后出去一转手就赚个盆满钵满的。 不过,这买卖既然一昌盛,那么造假的事儿就多了,而且这涉及的交易金额往往大得惊人,所以很多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要请专业人士帮忙鉴别了,称之为‘掌眼’,而我们所说的鬼眼张,就是掌眼匠中最最出名的一位。 古玩界里,鬼眼张颇像一座无人能够探知的古墓,充满了悬疑与传奇,凭空出现在了古玩界,非但没有家人和朋友,就连认识他的人都没有一个,来历就更是无人得知了。所有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对于古玩有着非同一般的认知和见识,很多比活在古玩同一时代的人还详尽许多。 而鬼眼张这个外号,则是另一位玩儿古董的旧贝勒送他的,当时那贝勒与他打赌,用个布袋装了整整三百枚古钱交给他,而他只是拿起铜钱朝着纸上一倒,接着转过身去告诉了众人:“东西汉之间流通的新疆龟兹无纹钱三十八枚,西汉榆荚半两钱七枚,金朝最后铸造的‘天兴宝会’十九枚,王莽铸造的‘壮泉四十’三枚…”逐一把整个布袋中的钱币说得分毫不差,甚至到了最后还提醒了一句:“其中你那秦代半两钱中有两枚是仿制的,仿制年代应该是清末,而宋代的元佑通宝钱里面只有一枚是假的,看来是近代仿的。” 那位晚清贝勒顿时惊的呆了,当时就对他大赞特赞:“你真是生了一对鬼眼啊,居然连这**的仿制时间都看得如此分明!”从此以后,鬼眼张就成了他的代号,而真名再也没人提及了。 整个华夏,买卖往往都以能否请到鬼眼张掌眼作为交易的标准,他的结论也能影响那七八位数的大宗交易顺利与否,虽然他的那掌眼的费用高达五个点但却依旧应接不暇,一直到后来收山之后仍然有许多人前去求他出马,以致鬼眼张干脆躲了起来。 我二叔想找这鬼眼张很久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个他的徒弟。 ; 第十三章 黄河鬼话 客车经过八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把我们送到了河屯县,经过一道破破烂烂的牌楼过后,客车开进了一条铺着碎石的街道。两边的房屋大多是灰砖修建的平房或者两层小楼,甚至有许多还是水泥加石块修建而成的,电线从半空中很凌乱的拉了出去,看起来并没有均匀分布整个县城。 那老五告诉我们,这河屯县和很多黄河旁边的地方一样,历史悠久交通不便,整个县城也只有几万人而已,大部分还保留着清末的建筑风格,就连电灯电话也是最近两三年才通上的,不过大多数人家还是靠着煤油灯过日子,照明问题都没有全部解决。 路上我问起老五知道这三岔镇发现沉船的事儿不,他先是说知道,但是接着又告诉我们县上早已经派人看守了,而且省里派来了考古队发掘,所以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然后他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说是等事儿办完之后来拜访一下。 我心说拜访是假,估计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倒卖才是真的,不过我也有求于他自然就不推辞,和他们相互留了地址笑着答应了下来。 河屯县不是客车的最终目的地,到了县城之后司机就开始招呼我们到站的人下车,我和铁勇跟他们打个招呼之后就下了车,然后拎着包踩到了那青石板路上,挥挥手,看着那客车喷出一股青烟之后摇摇晃晃的甩屁股开走。 三岔镇是河屯县最远的地方之一,那里的交通比起县城来说更加不便,每天只有早上中午各自有一辆班车,现在是肯定没有了,所以我和铁勇就按照出发前想好的,准备找到县知青办招待所住上一夜,等到明天再走。 这里县城的人大多数都是周围搬来的,穿着和解放前的区别并不大,平时县城来往的陌生人也并不多,很多路人都对我们投来了奇怪的目光,甚至有几个小孩看猴戏似的跟着我们,一如我们当年在四九城最初看见洋人时候的模样。 河屯县和陕北其他的边远县城一样不大,主要的街道只有两条,我们在街上找了个供销社问问,很快就找到了招待所,然后拿出介绍信登记了个房间——在登记的时候服务员顺便问我们吃不吃饭,说是要吃的话她就去打个招呼,然后晚上六点可以去食堂吃饭,食堂是按照登记人数做饭的,要是不登记去了可没饭吃。 坐了一天车都累了,我和铁勇干脆就登记在食堂吃饭,服务员扔过来两张盖章的纸票:“晚上吃哩洋芋擦擦和馍馍,两个人二毛二。” 铁勇这孙子一出门就惦记着吃好喝好,听说没肉吃就嚷嚷着要加荤菜,那服务员说今天没肉吃,要加只有鸡蛋,丫听了这才加了个炒鸡蛋,然后服务员这才翻着白眼把票收回去多盖了个章:“炒鸡蛋八分。” 拿到钥匙之后我俩就去了后面的房间,先是拿着水瓶去水房打了热水准备晚上烫脚,然后又把床铺自己弄好,等到完事的时候肚子也饿了,我俩就急冲冲先到了食堂。 这招待所食堂和外面的饭馆不一样,说是六点开饭绝对不会五点五十九给你先上,我俩跺着脚在食堂里瞅瞅,好不容易挨到那服务员把菜给端了出来,结果居然首先摆到了另外一个桌子上。 这时候外面又鱼贯走进了四个人来,两男两女都是二十多岁和我俩差不多,直接就走到了那桌子旁边坐好,说说笑笑也不动筷子,看衣服和模样像是大学生。 我心中正在想这些人是干嘛来的,会不会和这沉船有关系,这时候服务员来我们面前,说是今天的鸡蛋不够,叫我们回头去服务台那里退钱。铁勇这丫一听就不干了,当时指着那一桌就嚷:“他们有鸡蛋为嘛我们没有?看不起人是吧?” 服务员对铁勇的嚷嚷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解释到别人是先点菜的,但是铁勇死活听不进去,说自己这辈子就指着有盘子炒鸡蛋吃活着了,谁也甭跟他说别的,这么一来服务员为难了,想了半天才说去给旁边桌说说,看能不能把他们的两盘子匀一份给我们。 没先到服务员去一说,那边桌上俩小伙子也不干了,说什么先到先得有个顺序,估计看我俩一声陕北农村的衣服也有些瞧不上眼,嘴里隐约带上了‘凭什么给那俩土包子’的字眼,铁勇这暴脾气顿时发作,伸手就把根凳子拎了起来朝对面桌走了过去。 那两个男生显然平时都是好学生,对于茬架这种事儿完全没经验,但现在在俩女生面前不行也得硬撑,嘴里嚷嚷着给自己壮胆也站了起来… 光是从两边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了,一个迎面而上一个踌躇不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我伸手把铁勇一拉:“别介…”就在我拉他的同时,门口忽然有人喊道:“陈拥军、郑援朝,你们干嘛?” 这一喊立刻让两边人都停了下来,跟着就看见食堂门口有个老教授走了进来,旁边还有个颇为健硕的年轻人,那声喊正是这年轻人喊出来的。老教授带着黑框眼镜,高高瘦瘦身材挺拔,虽然两鬓斑白,但看起来只有五十岁左右,双眼满是睿智和深沉。 看见老教授进来这两个年轻人立刻就老实了,唯唯诺诺甚至话都说不清楚,我也顺势就把铁勇拉着坐了下来,跟着就见那老教授开口把事情问清楚了。 老教授人还是不错,立刻就把他们桌上的炒鸡蛋匀了一盘给我们,我也叫铁勇别再计较那学生说我们是土包子,一件事差不多就这样算了。 炒鸡蛋和洋芋擦擦味道还真不错,铁勇和我就着吃得稀里哗啦完全没个正行,旁边一桌就明显不一样了,边说边聊,我竖起耳朵听得相当清楚… 陈拥军告诉教授,自己已经在供销社买了生活用品,然后又请公安局出面在三岔镇找到了可以借宿的地方,以后就能在镇上居住而不用往返县里;另外两个女生也表示买了米粮、菜蔬和油盐酱料,随时可以开火做饭。 教授点头表示认可,放下筷子之后就有学生送上来一杯热茶,然后坐在桌边说起了闲话,那郑援朝吞吞吐吐的告诉大家,说自己听到了个关于黄河的传闻: 黄河每年到了冬天的时候枯水的时候,晚上常常有人会听见婴儿的哭声,等到了第二天大家去看,就会发现河边沙子上多了些密密麻麻的小脚印,看着像是几寸高的小人踩出的脚印;还听说有胆大的结伴晚上去看过,但是到了河边之后,那走前面的居然直挺挺就走进了河里,喊不听拉不住,到了第二天发现他躺在水洼中已经死了… 两个女生紧紧靠在一起,被这故事吓得有些不轻,就连我在旁边听着也觉得毛骨悚然,到最后还是这老教授哈哈笑了:这些东西都是迷信,乡下人见到不知道的东西就觉得是鬼怪,你们当风俗传闻听听还行,但是千万不要认真。 听到他们说传闻的时候,那服务员和厨师也凑了过来听,等这教授开口否认的时候厨师老梁就不干了,“潘教授哩,我知道你有大本事大学问嘞,但是我们那坨坨乡下的事你不行不信哦。”他接着就说了一件自己小时候知道的事情,说是他们晚上在村子旁边玩耍的时候,忽然听见一股‘哗啦’、‘哗啦’铁链刮过地面的声音,他们小孩觉得好奇就跑过去看,结果看见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像串糖葫芦似的被铁链子捆着,挨个从那河堤上走过,最后居然走进了黄河水中… 第二天,所有的小孩都大病一场,好不容易才治好,等渐渐年纪大些以后老梁打听了才知道,就在他们看见黑影的那个晚上,上游有一户人家全部投河了,而人数就和他们那晚上看见的人影差不多。 故事越听越恐怖,别说女生害怕,就连男生也听得汗毛竖立,教授当即岔开话题叫学生们回去收拾,顺便安排明天的车——我开始就觉得他们应该是老五所说省上的考古队,现在越听越确定,当即就冒出个想要混进他们队伍的念头,只不过想到现在都没找出个好办法来。 沉船这件事当年觉得很简单,但是很多年以后想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关乎我人生的最重要一件大事,当年的一切都顺风顺水就像是天意安排,在很多时候机会简直等于按照剧情安排出来的! 潘教授把学生支派去做事自己可没走,继续留在食堂里喝茶,旁边那个学生不断给他添水,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就看见陈拥军陪着个穿的确良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戴着眼镜,口袋里插着两只钢笔,看起满腹都是心事,一进来就把学生给支开了。 接下来中山装老人和潘教授开始交头接耳,但才说了两句都起了争执,俩老顽固凑一块真是谁也不肯让,一会子功夫就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听了半天别说我,就连铁勇这丫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来人是本县文化馆刘馆长,同时也是潘教授的大学同学,这次挖掘淤泥的船工发现淤泥后就是他第一时间去看的,觉得这船非常的邪乎,上报之后知道来发掘考察的是老同学,所以建议找个黄河扛匠来镇场,找到之后才能开洞进去;相反,潘教授把这当成迷信,出于对老朋友的关心也就勉强接受了,但是碰巧的很,刘馆长这次居然找不到一个能来的扛匠,赶回来劝潘教授多等几天再进入沉船内部,遭到了潘教授的断然拒绝。 就这样,俩加一块百多岁的学者几乎都要吵起来了! ; 第十四章 诡异沉船 要说我叶阳东一直都是四九城的大好青年,骨子里那种学雷锋做好事扶老太太过马路的高尚情怀始终波涛汹涌,救灾恤患的情操让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俩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对掐,甚至不惜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我怀着佛祖舍身喂鹰的悲悯之情走上前去解围:“两位,听说你们要找个扛匠干活儿是吧?我啊!我和发小勇子俩都是扛匠啊!” “你?扛匠?!” 原本以为我一出现,那俩教授必定像革命同志可算到家啊,可算见着亲人啦般的热泪盈眶,没想到俩苍孙老爷子居然却像见鬼根本不信:“小伙子,你别在这里捣乱啦!” 嘿,我这暴脾气!当时我就哧溜一下把袜子脱了,整个脚搭上了桌面:“瞅瞅,认识不?这可是扛匠的标志!” 姥姥的,我啥时候搞得和铁勇这孙子一个德行了,指着抖搂脚丫子过活? 不过要说这招还真靠谱,刘馆长立刻就把我们的身份认可了,然后死马当活马医把我俩给塞进了考古队,美其名曰聘请的民俗调查员。潘教授犹豫着想拒绝,不过最后还是买了老同学的面子接受了,吩咐我们:“既然老刘要请你们,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们记住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不然我只能让你们回家了。” 话说归说,但潘教授还是按照考古的流程把自己助手何军叫了过来,让他把我俩介绍给了一帮学生,告诉他们以后大家都是一队的了,然后又叫去多准备了两套被褥给我们。 何军就是进入食堂呵斥他们的高年级学生,跟了潘教授多年,另外两个学生陈拥军、郑援朝是今年才加入的新人,当然怕他,而两个女生却明显和他关系好些。她们两年前就跟随潘教授学习考古了,一个叫做田念红,一个叫做胡忆苦。 一夜无话。 河屯县知青办招待所的房间里,我和铁勇睡得昏天黑地,门外乒乒乓乓一通猛敲把我惊醒。我从被窝中伸腿踹踹铁勇,丫的打着哈欠撑起身子把门给拉开,一扭头又趴在了床上 何军一进来就差点被我俩的臭脚丫子味儿熏死,立刻一捂鼻子退到门口:“两位同志,醒醒,我们要出发了。”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趴着窗户朝外面瞅瞅,天边才只是蒙蒙亮,也不知是几点了,只能答应着把衣服穿上,然后拎上小包来到食堂外面的场地上。 场地上早已停了一辆解放牌卡车,刘馆长和潘教授坐在驾驶室中,其他的学生和大堆的东西都窝车斗子里。何军一见我俩就招呼着上车,但其他人则是猫在一旁自顾自的说话,看起来并不愿意和我俩一起。 车子很快开动,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直朝着三岔镇进发,初冬清晨的风吹得我们瑟瑟发抖,车厢后面的人全都蹲了下来,但也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等好不容易到三岔镇的时候,镇上的人才刚刚生火开始做饭,但是我们已经冷得全身麻木了,一下车都可劲儿蹦跶,跟群蛤蟆似的。 三岔镇是地处偏远,位于的又是黄河旁边犄角旮旯,解放车仅仅到了镇外就开不进去了,一条简单的青石板路,十余间碎石房屋,靠外还有些窑洞修在山坡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需要镇上派出所出面才能在这里给考古队找到住所了。 刘馆长告诉我们,三岔镇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大概在晋朝的时候已经有了,全镇不到一百户人,其中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外面。整个镇子依山而建,青石板路贯通小镇通往黄河边,出去之后就变成了黄泥和碎石掺杂而成的土路,看起来古色古香,因为交通不便的关系,甚至县城的公车都只在镇外稍停而已。镇上没有电话也没有电灯,乡亲们全部是靠着镇外的薄田过日子。 我心里说这真不算是个好消息,没有电话,那与县上的联系基本上就算是断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要想求援都找不到人。 县公安局还确实很有办法,找到了镇长给我们安排地方,把儿子儿媳所住的院子都借给了我们,虽然只有三间房,但在这镇上也算是真正的豪宅了。 按照最初的分派,应该是两个教授住进热炕头的屋里,然后五个学生分住两间房,但是现在人多了,三个男生所住的屋里多了我和铁勇就住不下,于是刘馆长提议反正他俩所住的房间大些可以再住个人——潘教授正准备叫何军过来,结果刘馆长忽然把我和铁勇叫住了,说反正住一个屋,能不能帮忙把箱子给他拎进去。 他这一抢先封口,潘教授自然不好多说了,只能看着我和铁勇把刘馆长的箱子拎到了屋里,然后把炕头给开开心心的铺好。话说回来,那刘馆长的的箱子还真是沉,打开一看竟然有满满的两箱子书,关于黄河的考古典籍全部都带来了。 何军带着陈拥军、郑援朝挨个把火炕烧热,女生也忙着做饭,潘教授和刘馆长趁着有时间就准备下去看看,我和铁勇俩嘛也不会,干脆就一哧溜跟着去到了河滩上。 路上刘馆长故意落在了后面,一开口就问我们与二叔的关系,结果搞得我还愣住了,他哈哈一笑这才告诉我,说很久以前就和二叔认识了,他脚上的符号也曾经见过,所以一看到这符号就认出了我来。 他一说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刘馆长居然会相信我和铁勇这个年纪的扛匠,搞半天是碰到了二叔的老朋友,当然,刘馆长也是因为认识了他以后才颠覆了三观,知道关于黄河的传闻和风俗不仅仅是迷信那么简单。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黄河堤岸上,顺着河堤走了很长的一段之后,远远看去河堤上挖了个大坑出来。坑子斜斜露出个房子大小的船头,周围的河沙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三三两两吃完早饭的村民已经赶了过来,正在把昨夜渗进坑底的水给舀出去。 那船的模样极为奇怪,露出地面的部分就像是根斜插在泥沙中的根胡萝卜,圆滚滚的,不但没有甲板,甚至就连旗杆、船锚都没有,整个船身糊满了淤泥河沙,一眼下去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这条船假如真的是全部是这个形状的,那么模样就该是根萝卜或者黄瓜了。 我心里正说,这船一看就是千多年以前的玩意儿了,居然还能建成个这样,跟那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统治学校时候看的潜水艇差不多…我正说问问刘馆长这船是怎么发现的,一转头却发现刘馆长根本没有跟上来。 刘馆长落后我们十来米,站在河堤上两眼发直,脸色也难看的一塌糊涂,就像见了鬼一样,我连叫了他几声才从发呆中醒来,赶着几步来到我身边,急急开口:“阳东,老潘这家伙太顽固哩,我叫他不要碰这沉船他偏听不进去哩,真要是出事就哈不该了。你一定要帮我盯紧点哩!” “你老人家吩咐了,我照做是没问题,”我挠挠头:“不过,刘馆长,你一开始就发现这个沉船有问题,恐怕不会是单单凭着形状判断的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在没有进入沉船之前就坚持要找个扛匠,甚至不惜和老同学吵得翻脸?” 我既然提出来了,刘馆长也知道掩盖不下去了,这才想了想把发现沉船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我——坑里的水还没有抽干净,潘教授暂时就在坑边看看不下去,我倒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就和刘馆长坐在河堤聊了起来… 从古到今,黄河山洪泛滥、积淤、决堤的次数多不胜数,继而影响到沿岸千万人的生活,历代明君都趁着枯水季节大力治水,清理淤泥修补河堤,为来年的洪水汛期作准备,到了现在,各县各市更是加大了治理黄河的力度。就连三岔镇这样的小地方,县上也拨下了粮食作为治理黄河的费用,所以镇上就趁着枯水期安排了村民挖掘河沙,按照工分计算分拨给村民。 开始没多久,村民就在那河堤下面发现了个巨大的水坑,像是被河水冲刷掏空了一样,当时村长就准备先把这窟窿堵上,所以安排人把那坑里的水全部舀了出来,没想到这一舀就发现了坑中的沉船。 刘馆长接到县上的电话去看的时候还算是正常,于是就把这事儿汇报到了县上,得知省上准备派人前来考察,但是汇报之后他再去看那船的时候,却发现有点儿不对劲。 因为省上的考古队还没到,县上就安排由刘馆长来负责先把沉船挖出来,于是他安排村民帮助挖掘。按照规矩,先是把周围的坑尽量挖大防止崩塌,然后再从坑底把船整个儿掏出来。 才挖第二天,就有村民发生奇怪的事儿。 那天正在挖掘,忽然有个村民倒在了地上,手捂脖子双脚乱蹬,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乡亲们围过去一看,这家伙整张脸都已经憋得青,就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样。镇长正想把他送到镇上的赤脚医生那里,谁知道这家伙又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竟然哼哼唧唧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说完噗通一下晕了。 刘馆长清楚的看见,村民脖子上平白无故多了一条紫红色的淤痕,就像是被人掐的一般。 送回家之后,这村民就一直疯疯癫癫,时不时说点什么奇奇怪怪的鬼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这状况并没有太久,等到第四天船尾整个露出来之后,这村民竟然突然就痊愈了。 也只因为这样,村民的挖掘才一直持续了下去。 ; 第十五章 食人骨鬲鼎 要真就这么点事儿的话,那我倒是放心了。 黄河从古到今淹死了那么多人,住在河边的人随时都会犯‘撞客’,不过这种‘过路撞’三五天的时间就走了,不会有太大的事儿。那知道刘馆长这可没完,还有下文… 村民在挖掘泥土的时候,偶尔有人不太小心把铁锹撞在了船体上,当时刘馆长看见那船尾上出现了个不算太浅的痕迹,不过等到第二天去看的时候,那伤痕竟然就没有了。 这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刘馆长终于开始担心了,但这个时候关于沉船的消息已经通告到了县上,想要再把这船再埋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最后他就打起了找个扛匠来帮助潘教授的主意。 我和刘馆长还在那里瞎三话四的鬼扯,这边潘教授已经到整个坑边转了一圈了,回来的时候特高兴,说是那坑里的积水就快搞好了,等到下午的时候就能开始打扫对这沉船进行发掘,我们现在赶着回去把县上支援的抽水机拿过来安好,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会有影响我们的考古了。 说话的时候不止声音大,顺带眼神还透着得意,就像在暗示刘馆长根本不需要我一样。 想想回去有饭吃,我也不想和他废话了,跟着就把那还在河堤下面晃来晃去的铁勇喊了回来,跟着他俩回到院子里。 这几个学生别的本事没有,倒是把潘教授考古需要的桌椅、书籍、床铺等等弄得很好,我都忍不住怀疑他究竟收这几个学生的目的是真教考古,还是收来当佣人的。 俩婆子在厨房里忙活着弄东西吃,几个男生则是在院子里捣鼓抽水机,我和铁勇瞅都不想瞅就钻进了屋里,关上门躺炕上开始打盹算是补补精神。 铁勇和我很少早起,冬天更是一早上都窝在炕头上睡觉,今儿这一早起就犯困,我俩躺着躺着就进入了梦想,到了后面实在饿得受不住了才从屋里爬起来,起来一看所有人都不见了。 不过还好,我俩到旁边的厨房掀开蒸盖一看,下面还温着几个玉米贴贴,我俩也不挑,就着下面的温水就狼吞虎咽起来。正在吃,听见有人大呼小叫的冲进了我俩屋里,“叶阳东、铁勇,刘馆长叫…人呢?” 铁勇从厨房伸头出去:“这里这里。这么大人了咋总喜欢揿头拍子呢,没见吃饭么?” 何军蹭蹭就钻进了厨房,着急道:“两位大爷,外面出现怪东西了,刘馆长叫你们帮忙看看去啊…”潘教授本来就不怎么重视我们,所以估计看我们睡觉就自己开始了。 我把剩下的贴贴全部朝嘴里一塞,“走啊。” 坑里积水抽走之后,这沉船一多半都已经露了出来,果然像是个香蕉的模样。现在船挖出地面的中部烂了个窟窿,潘教授刘馆长站在一旁,那两个学生手里拿着杆子正在试试探探的朝窟窿中捅,不过动作很小心,看起来里面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才一到,刘馆长就连忙招呼我过去看看,这次难得潘教授也没有阻拦,光是从这一点上我就猜到了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于是我吩咐铁勇在后面守着,我随手从地上捡起根竹竿就走了上去。 到窟窿口朝里一看,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破洞里面是个房子大小的船舱,内壁密密麻麻沾满了无数的东西,一粒粒像是风干的肉丸子,我仔细一看居然全部都是眼睛,满舱壁成千上万不知道有多少;船舱里成山成堆的蛇,中间团成了桌子大小的个肉球,船舱底部还有厚厚的一层,那些蛇最大的不过一尺,看上去竟然不比那些眼睛的数量少得了多少。 整个船舱上面没有出口,看起来是整个密封的。 舱底的小蛇随时蠕动着爬上蛇山,又有蛇从那蛇山上不断掉下,但是所有蛇都一味朝着中间游动聚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我试着从竹竿挑了一条蛇起来,蛇身上黏黏糊糊的根本不着力,才挑起来就又掉进了蛇山中。 要知道那蛇山中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么首先就得把蛇都弄走,不过无论村民还是潘教授的学生看着都有点唯唯诺诺,用脚趾头想都是靠不住的,我目光落在旁边突突突的抽水机上,顿时找出了个法子。 我们很快把抽水机两头的管子调换,然后我和铁勇俩逮着管子的一头对准窟窿,随着抽水机启动,一股水立刻就冲进了窟窿中,把那蛇山顿时冲得崩了,露出里面的黑糊糊的一大团东西。 水这么一冲,船舱中的蛇立刻就顺着水流从窟窿流了出来,大多都掉进了旁边挖掘出来的坑里,其他还有些掉在了我们旁边的地上,噼里啪啦在地上乱摆乱动,躁动不已。我和铁勇一面朝后退一面哇啦哇啦怪叫,旁边何军拿着竹竿就冲了过来,扫地一样把蛇全部都拨到了旁边的坑里。 抽水机冲水的劲儿不小,很快就把船舱中蛇群全部冲掉,粘在舱壁上的眼睛也掉落了不少,我还没来及很想搞明白那眼睛是个什么意思,旁边的潘教授已经着急的冲了过来,眼睛都快直了,指着中间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直嚷:“骨鬲鼎,这是骨鬲鼎!” 潘教授像个孩子似的又叫又嚷还不够,跟着回去把刘馆长一把抓住:“老刘啊,这是真是骨鬲鼎,古书中西陵骨国的特有的古鼎!”“是啊,我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亲眼骨鬲鼎!”刘馆长也激动万分:“有了骨鬲鼎,西陵骨国再也不是个传说了,这是考古界的大日子啊——快,快把上面的泥土冲掉!” 俩老头儿欣喜若狂的朝着我直嚷嚷,就差动手抢我手中的管子了,我只能把管子抬高朝着中间那团黑东西冲去,不过就这时候我也注意到了那东西水中露出来的三个脚——本来开始有蛇堆挡着看不见,但是现在蛇被冲走,三条腿在水中就完全显露了出来。 那东西一共有三条支撑的腿,每条腿都是个骷髅头,那骷髅头的嘴张开吐出舌头,贴着下巴一直朝下杵到舱底。这三条腿把上面的一团撑起,就像是鬲鼎下面的脚,在浑浊的泥水中白里透黄,颜色和骨头差不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这个非比一般青铜器的颜色,让潘教授认出了这个东西来。 随着水冲,那上面黑东西也露出了本来面目,整个都像是白玉般的颜色,透着股说不出的琥珀色,和以前在故宫参观时候看到的象牙筷子差不多。鬲鼎造型取了个怪兽与人相抱的姿态,立意奇特,怪兽以后足及尾支撑身体,前抱持一人,人在怪兽面前蹲坐着,怪兽则张开大嘴啖食人首,那三个支撑鬲鼎的人头看起来都是怪兽吃剩下的人头,随意堆在脚下。 潘教授在旁边和刘馆长议论个不停,说什么这东西是食人骨鬲鼎,兽肩端附提梁,梁两端有兽首,梁上饰长形宿纹,以雷纹衬底,饰卷尾夔纹…我也听不明白,只是和铁勇把这东西上面附着的脏东西全部冲掉。 不过我也看见了他们口中所说的这骨鬲鼎其实就是个椭圆形的容器,整个人头取下来就是个盖子,他们所说的考古价值我是完全不明白,只觉得这东西要是放在城隍庙里吓人倒还不错,看着还阴森森的,唬人捐钱倒是一流。 洗得差不多干净了之后,这潘教授也顾不得那窟窿中还有积水,手脚并用就和刘馆长爬了进去,我赶忙招呼他几个学生把抽水机一关,也跟着进到了窟窿中,这时候他俩已经拿着个放大镜开始仔细看那东西身上的花纹了,嘴里还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刚才隔得远还没发现,但是一进了这船舱中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总觉得那食人骨鬲鼎上面的东西看着膈应人,找了半天才发现个奇怪的地方——这食人骨鬲鼎上面无论怪兽还是人,或者骷髅头,上面竟然是都没有眼睛的! 眼睛的部位就是个脸皮,像是根本没有过这器官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和潘教授他们的出发点不一样,这种我觉得毛骨悚然的东西他们却很享受,几个学生上来之后也是一样围着那食人骨鬲鼎看上看下,激烈的讨论。看着那潘教授把下面看完了,正准备伸手去揭开那盖子,忽然刘馆长喊了我一声,叫我过去帮忙看着点。 刘馆长这老梆子看来还记得最初找扛匠的目的,没有被这胜利冲昏头,我哗啦哗啦踏着水朝这食人骨鬲鼎走了过去,不过刚刚走近还没有动手,忽然听见了这船发出咯吱一声响,脚下轻轻的一抖。 不好! 这沉船整是斜斜插在淤泥里面的,发掘的时候把周围整个泥土都掏空了,也不知道下面还留在淤泥中的有多少,不过现在把那里面灌了水又上去了这七八个人,很有可能就吃不住力了——我还来不及喊出声小心,那船已经咯吱咯吱响着,整个朝后仰着缓缓倒了下去。 船这么整个一斜下去,里面的人全部都站不住了,动作快的抓住了舱壁和木梁,慢的就倒在了水里朝下滑去,女生惊声尖叫,外面的村民们也嘿呦喂的喊了起来,那水顺着窟窿哗啦啦的朝外面涌。 幸好这淤泥虽然吃不住劲,但是毕竟能起到缓冲的作用,这船朝后倒下的动作还不是那么快,一群人顺着舱底滑到另一头的时候都没有受伤,只不过是把全身都给弄湿了;而我和铁勇、何军三人算是动作比较快,抓住了东西,但是跟着船尾着地的时候猛然一震把我们也给摔落在船舱底,跟着水涌过来,把我们同样给全身全部浇透打湿。 与此同时,那粘在船舱壁上面的眼睛全部落了下来,露出船舱壁上个奇怪图案! ; 第十六章 西陵骨国 沉船这么一倒先是把大家吓了一跳,跟着着地之后看见有惊无险全部变成了落汤鸡,学生们才开始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就连潘教授都自嘲似的给大家说是自己太激动了,所以根本没考虑到等沉船全部挖出来才进来。 外面的村民看着沉船全部稳了,全部赶到窟窿这边问有事没,潘教授和学生挥挥手表示没事,然后逐一从那窟窿中爬了出来,准备回去换件干衣服再说——趁着这个时间,我倒是把那船舱壁板上的图案给看了个清楚。 船舱壁板上画的是一张巨大的人脸,脸上五官中单单缺少眼睛,有人拿着刀在眼睛的位置切开,鲜血淋漓,然后另外有手拿着个眼睛塞进那伤口中。这人脸造型匪夷所思,面容狰狞,极为恐怖而怪异,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光是看,就已经觉得心惊肉跳了,汗毛竖立,脊梁骨一阵阵的寒气直冒。 人都走了,我和铁勇也冷得厉害,丫的看我还在盯着墙上的壁画就使劲儿拉我,被他一提我才感觉自己从头顶到脚就在打冷战,赶着就从窟窿爬了出来,哆哆嗦嗦和铁勇一起回到院子里。 回到院子一看,所有人都已经钻进了各自的被窝中。开始的时候他们不觉得,但是路上被冷风一吹就受不住了,这时候只想着钻进被窝取暖再说,铁勇嚷着挨个去叫他们起来,不过却根本没人听。 我们一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就我俩在院子中打起了一盆水来,把自己全身搓得发热发烫,这才回去把衣服换上,这种陕北乡村的土法子,也只有我俩才知道。 等我俩换好衣服之后,赶紧找了些生姜来熬汤给他们送去,这时候再看那几个学生还好些,但是潘教授刘馆长两位已经感冒发烧了。 俩主力一感冒发烧,这考古工作暂时就拖延了,潘教授就这时候都忘不掉那食人骨鬲鼎,叫三个男生去把那鼎给抬回来,但可惜的是搞了一圈之后他们回来才说那玩意儿太沉,根本就抬不动。 看样子最近两天没法子工作,我也闲得无聊,晚上去看刘馆长的时候顺便问了问他们所说那西陵骨国的事儿,刘馆长也没精神给我说,只能在桌上拿了两本书给我,叫我自己回去看。 晚上回去没事儿的时候,我倒是把这西陵骨国的来历弄了个清楚,顺带着还把铁勇拉着学习了一回,算是哥个先进革命战士带动后进,也给丫那脑子里加了点料。 西陵骨国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只存在先秦之前史书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国家的存在。根据太史公的记载,‘燧人氏居黄河之丘,娶华胥氏之女,是为立族,其子女共三人,伏羲、女娲与西谓。西谓出生即无目,后离开氏族建立西陵骨国。’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也许是后来水土不服或者古术药剂的作用,那西陵国成立之后,所有国民都没有眼睛,眉毛下面仅仅是一张空白的脸皮而已。他们生活在黄土高原的下面,凭借一种特殊的古兽‘寒骨’,挖掘出个巨大的空间建立王国。 这种叫‘寒骨’的牲畜生性温顺,形状就像个巨大的菜青虫,在头顶和身上长着厚厚的骨甲,这种骨甲取出的三天之内质地柔软,能够制成很多东西,但是三天之后就变得坚硬无比,西陵部族借着这骨甲所制成的兵刃、器皿、用具、鬲鼎,某个时期曾经在黄河流域称霸,被称为西陵骨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土各族掌握了火的使用,更加冶炼出了青铜兵器和器皿,西陵国最为依仗的骨制兵刃就渐渐失去了优势,就连晚上也因为火把照明而无法偷袭,如此一来就被各部联合起来而逼回到了地下。 中土各部并未因为他们的失败而放过这个部落,也跟着钻进了地下掠夺和肆杀,西陵国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加深挖掘,把整个部族都深深的藏了起来,如此才使得少数人保存了下来,以至最后关于这西陵骨国的事只在某些史书中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而没有找到过任何证明存在的证据。 这本书大多是猜测和传说,偶尔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典故,其中我比较注意的就是那西陵骨国后面的一件事。据说西陵骨国在黄河流域失利之后,一面驱使寒骨加深朝着地下挖掘,把部落的人转移到更深的地下,一面开始寻找重新长出眼睛的办法,希望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这里面就说道了借用黄河海眼的法子来进行开眼。 传说黄河之中有九大河眼,每个河眼都直通到大海,据祭祀占卜的结果,只要能够进入这海眼中就能获得长出眼睛的能力。 关于西陵骨国最后的故事就在此完结,书中没有说他们最后有没有进入海眼之中,但从我仅有的历史知识看起来那应该是失败了,否则的话,他们就不会这样默默无闻的存在于传说中了… 我猜这船就是西陵骨国用来寻找黄河海眼的船,虽然考古还没证实这一点,但是我感觉上就是这么回事——这时候我忽然冒出个念头来,是不是应该到那船上去逛一逛,看能不能弄点儿什么东西,等到老五回来带我们去见鬼眼张的时候也免得两手空空吧? 二叔找了鬼眼张那么长时间,你说真要是帮他把这事儿办了,他该多高兴! 潘教授和刘馆长都是臭老九出身,当年在牛棚中受苦受累不少,身子骨也差得很一塌糊涂,这次落水对年轻人来说可能还不算什么,但是他俩可就够呛了,都躺在床上发起了高烧,考古工作也被迫停了下来。 潘教授对那沉船一直念念不忘,就这种情况下还安排了自己的学生去守着船,作为考古队的一员,我和铁勇自然也不能幸免,就在落水之后的第二天,我和铁勇就得到了一个晚上去看守沉船的机会。 我倒是没有瞒着铁勇,就说想从那船上捞点什么东西带给二叔,这丫一直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当即就表示了赞同,还建议我说趁着晚上把整个船上都梳理一遍,见什么捞什么,随便找一个地儿弄坑埋了,等考古队走了再弄出来就成。 我和铁勇下午就拿着东西到了河堤旁边,结果一看傻眼了,那坑里面早就积满了水,别说守着,就算你叫人游水到那沉船上拿点东西都难,这大冷天的,下水、游过去、上船、找东西、游回来…别说半夜,光是现在我都有点打寒战了。 我瞅了铁勇一眼,那丫连忙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别瞧我,叶子,”丫一脸遽然拒绝的神色:“半夜下水这事儿真不成,别介东西没顺着,我倒把自己个儿给卖了。” “你把自己当白求恩同志就得啦,”我毫不为之动容:“哥们儿你铁打的国际主义战士,不远万里来到这穷山恶水,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而英勇牺牲…两条道你挑,要么老老实实给我下水游船上去寻摸东西,要么掏钱请我县上去嘬一顿,你挑吧。”我威胁起来。 “哪能啊,我算明白了,哥们你这不就是想把我推到革命战场的第一线么?”铁勇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我这豁出去了,帮你趟这趟子浑水…”说着话就跑到了水坑旁边,伸手在坑中一捞就全身打颤,然后乐呵呵的跑了回来:“我还是请客吧。我算明白了,哥们不就惦记着我哪点工分吗?反正躲不了,干脆就让你可劲儿宰呗。” “嘿,你小子认怂还真是来得干脆啊!”我挥挥手叫他过来:“行了,我也真没指着你下去,这水还是得抽掉才行,”我四处打量着,眼光落到那油布盖着的抽水机上有了主意:“我们还是回去给潘教授说一声,喊他叫人来把水抽掉,就说这沉船快被泡坏了。” “对,就这么办。” 本来是想把这事儿报告潘教授的,但没想到我们回去一看已经没人了,说是俩老头儿因为高烧不退已经被送回到了县医院,女生则是跟着回去照顾,这里的事情交给了何军全权负责。 陈拥军郑援朝昨天熬了一夜还在睡觉,躺在炕头上迷迷糊糊告诉我说何军去镇上找人了,结果害得我们在村里熬了半天,最后在镇长家里找到了何军。这家伙倒是来的快,已经到镇上去寻求帮助了,镇长答应白天安排人到河堤上守着,不过晚上还是只有我们五个人轮班。 和我猜的反应一样,何军听说沉船泡水之后立刻同意了我的建议,把那关掉的抽水机又搬到了水坑旁边开始抽水,不过这满满一坑水要想抽完还真要费上不少时间,他又放心不下这机器,干脆就陪着我和铁勇一起守在了坑边。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暂时也找不出把这家伙弄走的法子,我和铁勇也就点起了个火堆,安安稳稳和这家伙守在了一起。没过多久天色就全部黑了下来,而我们在机器的轰隆声中也感到了无聊,铁勇这家伙就回去找锅里找了些玉米贴贴来火上烤热,然后我们分着算是宵夜吃了。 抽水过程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我们仨开始还找点话题来聊,后面就真的找不到事儿做了,只能百无聊赖玩着那火堆里的木头和高粱杆子。可就在这时候,坑里骤然传来了一阵拖动铁链的哗哗声,就像谁在摆弄根粗大的铁链子… ; 第十七章 炸河 前几天老梁在县知青办说的那故事还在心头缭绕,今儿就真听到了这种声音,你说我们会是种嘛感觉?我们仨蹭一下就全部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惊愕诧异,我和铁勇还好上那么一点儿,首次遇见这种事儿的何军脸直接唰一下白了。 我和铁勇毕竟经历过这种事胆子大些,当时就从火堆中抽了些带火的木柴出来,朝着河滩下远远的扔了出去,木柴划出道美丽的弧线落在地上,火星四溅,顺带也把周围一片照得亮了。 借着木柴的火光,我们在河滩仔细打量,没看见任何老梁所说的那种人影,不过在这时候铁勇似乎发现了什么,朝着坑里一指:“叶子,这声音我怎么听着像是坑里传出来的啊?” 丫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了,那声音虽然时有时无,但传来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沉闷,而且方位好像距离我们并不太远。我从火堆中选了根带火的木柴,猛然朝着坑底扔了过去。 木材在空中旋转着,最后落入水中熄灭,但光是在空中翻滚的那几秒我们已经看见了坑底的金属反光,来源分明就是沉船! 我和铁勇闲了半夜,当时也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致,抽了两根着火的木柴就从坑边下去了,结果一看那坑底的水都已经抽得干了,抽水机的一头落进了开始沉船头插着的那个深坑中,所以还抽着水没有停。 大坑的坑底已经没有水了,沉船又重新平平躺在了坑底,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沉船整个的样子——整条船的模样就跟个梭子一样,全身都是封闭起来的,除了船中部靠后的位置破了个窟窿之外,船尖上还有两半像是张开似的鱼嘴,嘴里咬合部分卡着的正是根铁链! 除了咬合部位之外,铁链还在鱼嘴上缠了一圈,两端都深深的埋进了泥沙中,方向是去了河中,看样子应该是以前沉没在河中船上的东西,被这古船偶然间挂上了,而后来这水坑中积水抽走之后沉船着地,才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 铁勇呼哧声喘口粗气,哈哈乐着说我俩小题大做,顺带把跟在后面的何军好一通笑,那丫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分辨道:“我那有你们说的那么兔儿啊,这不是…”这家伙话还没有说完,铁链拖动的哗哗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操!怎么可能? 按照常理来说,这沉船已经稳稳的停在了水坑底,那铁链就不应该再因为船身的动静而发出声音,除非是这铁链自己在动! 我猛然回头,但是看见的却是这铁链…真的在动! 从那鱼嘴出去的两根铁链,其中一根正在不住的抖动,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随着抖动,那坑中的淤泥也被弄得裂开了,就像是谁在铁链的另一端拉着,猛烈摇晃不止! “真有水鬼!”铁勇大惊失色,赶忙的把我拉着:“叶子,赶紧出法宝,把那东西收拾了!”“出你个屁,”我拉着这孙子就朝顺坡上:“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都没明白,你还瞎搞胡搞,真是不怕二叔知道了弄死我是吧?赶紧的,哪儿来回哪儿,这事儿就当不知道…何军,你丫干嘛呢?” 我也算是个背着菜刀的革命诗人,杀猪分肉的时候绝对不会忘了人民大众,就算拉着铁勇撒鸭子都不忘回头拉上何军,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丫开始吓得跟一灰孙子似的这时候反而不怕了,站在那铁链旁边双眼放光,就像看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 听我喊这丫还乐:“阳东,铁勇,你们别走啊!这是个大发现,真是个大发现!老师说不定真猜中了,这沉船和黄河海眼有关系,顺着这东西就能找到黄河海眼了…” 我和铁勇对看一样,齐齐转身冲下去,一人一边把这丫的架起就朝河岸上跑,根本不管他蹬腿挣扎:“我们管不着你想干嘛,但是今儿你别给我折腾,要死你也死你老师面前。” “你们不明白啦,真是的,放下我…” 何军一路嚷嚷拼命反抗,看样子还真是得了潘教授的真传,不愧那老梆子对他这么好,看见文物就发热发狂的劲儿一脉相承,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这既然有了我和铁勇的坚持,这孙子也别想今儿下去了,我们仨就老老实实呆在了河堤上烤火守着。每次铁链声响起的时候丫都猫挠心似的坐立不安,从好言相劝到威胁利诱试了个遍,我俩只当只丫是空气,专心把玉米贴贴在火上烤得两面焦黄,咔嚓咔嚓的连他那一份也啃了。 反正丫也没胃口吃东西不是? 何军这孙子的精神还真不是盖的,死乞白赖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搭车去了县里,说是要把这事儿给潘教授汇报,我和铁勇那会管这些破事,把野菜糊糊倒进肚子里就钻进了被窝。 “那俩老梆子病得都快歇菜了,那有精力管这东西?爱咋咋,等过几天回来了再说…” 不过,这事儿又被我猜错了,潘教授非但说把这事儿管了,甚至力度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下午我和铁勇被阵子吵闹声惊醒,出门一看,外面竟然来了台手扶拖拉机头。 那年头,手扶拖拉机可不是简单的玩意儿,河屯县就算有也当宝贝似的,驾驶员更是四乡八里的能干人,居然没想到潘教授就给弄了一台过来。虽然他裹在个大棉袄子里,可是坐在车上依旧满脸兴奋,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来了个拖拉机,镇上小孩老人都出来看稀奇,潘教授一边指挥着拖拉机朝河堤去,一边招呼乡亲们不要靠的太近,等到了河堤上的时候也不废话,直接就叫几个学生下去把绳子绑在铁链上准备拖。 镇长一看,也连忙带了些村民去帮忙,闹闹腾腾好不热闹。 我看刘馆长也挤在人群中,连忙就凑过去,他一见我也赶忙问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了,来不及解释我就让他赶紧去叫潘教授停下,说这铁链千万别拉,真要是拉上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 刘馆长虽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我相信当时那一脸肃然还是让他紧张起来,连赶着就挤到了前面去和潘教授搭话,说话中也连续朝我指过几次,不过看起来这次倒真是失败了,潘教授和他稍稍说了一阵就开始继续的工作,招呼那拖拉机手准备拉动铁链。 看刘馆长劝不住他,我也真没办法了,只能和学生一起招呼围观的村民距离远些,全部都招呼到了河堤上。拖拉机慢慢从斜坡上倒车来到坑边,然后在学生的帮助下把绳子挂在了后面。 随着潘教授的指令,拖拉机开始发动,随着它朝那上面行驶,绳子也慢慢被绷得直了,突然间发动机轰鸣声大作,眼看是和这铁链开始较起了劲来。 才拖两下,那铁链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人群中也发出了轰然惊叫,跟着就看见铁链骤然间松了一截,那拖拉机蹭的就从坡上窜了老大一截上去! 不过与此同时,黄河中忽然翻起了个巨大的浪头,铺天盖地的河水带着泥沙扑到了岸上,把站在岸边的人全部淋湿,在村民们的尖声惊叫中,河里忽然伸出条粗短的尾巴,水中一扇,又把河水像洪水般的掀到了岸上! 一刹那间,男人、女人、小孩,所有人都朝着村里奔去,人们完全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奔跑加上尖叫、哭泣,惊恐万状一片混乱。那尾巴在河中不住的翻动打落,河水朝着河滩哗哗乱灌,汹涌汹涌势不可挡,拖拉机的履带与斜坡上的石头摩擦,发出嘶嘶的叫声。 炸河,炸河了! 何军和学生们连忙护着潘教授和刘馆长朝河堤上逃,大家伙儿一窝蜂就拥了上来,这股你推我攘的劲头差点把拖拉机给弄翻。镇长在逃跑的时候拼命想维持秩序,但整个人群因为猝然而至的变故简直都象疯了似的,乱得不可开交! 几秒钟前大家还在看热闹,蓦地之间遭遇到这一切,就像立时立刻要丧命,这怎么能不叫人失魂落魄!? 我和铁勇本来就站在河堤上,暂时不需要逃所以镇定些,看着那河中并不是只有一条尾巴,更有个巨大的身子在水中沉浮,而那铁链分明就挂在那身子上,黑影在水里像个卡车那么大小,稍微一动就卷起了滔天大浪。 就在众人纷纷逃跑的时候,那铁链忽然重重的一抖,哗啦一声把沉船给震得裂开了,链子也从鱼嘴上脱落开来,拖拉机趁着这机会就朝着河堤冲了好大一截上去,但是跟着就听得‘崩’一声响,那捆在铁链上的绳子已经断了! 拖拉机手嘴里一面大叫,一面把车子沿着河堤逃似的开走。 就在绳子断裂的瞬间,江面上忽然起了一股浓雾,跟着狂风呼啸而至,瞬间把整个河堤全部笼罩起来,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那河水中发出牛叫似的巨大吼声,河水也在同时开始猛然上涨起来。 我和铁勇虽然隔得远,但也不是就真的能够万无一失,我俩也没有多说废话,看着潘教授他们从河堤下面连滚带爬的摸了上来,连忙帮着把刘馆长一扶就朝着村子逃去。 ; 第十八章 阴阳诸葛 一开始潘教授估计是真怕了,学生一搀就连滚带爬的向了河堤,但当我们把刘馆长带上来的时候,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大冬天还难得响起了震雷,潘教授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我的鼎啊,我的骨鬲鼎啊…”转身就朝着河堤下面扑了过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别说现在河滩下面守着个短尾巴的卡车河怪,就算没有也狂风巨浪的靠不着边,潘教授要真下去了那就没治了,黑漆嘛乌的看都看不见,到时候还真是得靠我们去捞尸体了——我顾不上还扶着刘馆长,一个转身就把他给拦腰抱个正着,死死的抓住。 刘教授也帮忙拉他:“老潘,别去了,别去了…”跟着他的其他学生也抢了上来,不管这老梆子怎么折腾,死拉活拽把丫朝着岸上拉,好不容易才把这俩一百多岁送了回去。 进屋一看,好了,这俩老家伙直接都趴了炕头,一摸额头烫得跟锅底子差不多,何军急得直叫:“老师,你怎么了老师?病还没好就硬要回来,万一有个闪失,你这叫我怎么给师母交代啊。” 外面黄河全然沸腾,天空为之颠簸,一股腥气随着雨水在空气中弥漫,隐隐的雷声一阵紧一阵松,雪亮的闪电不时在乌云间抽动,黑得就像夜晚,整个村子被种莫名的恐怖笼罩,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藏了起来。 现在俩带头的教授重病昏迷,何军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其他学生更是乱成一锅粥,在这紧要关头我不得不发挥了自己红旗舵手的作用,到镇长家去借了牛车,合着其他学生赶着趟就把俩教授朝县上送了过去。 俩老梆子运气不错,出镇不多远就碰到了去县城的班车,然后拦车赶路把他俩送到了县城医院,医生看起来比我们还气,一来就把何军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然后把他俩全部关在了病房中打吊针。 我和铁勇在县城呆了一夜,第二天就跟着车回了三岔镇,再回河堤上看的时候才发现堤岸上围了很多人,惊慌不已的朝着河水指指点点——原来沉船所在的位置已经被水全部淹没了,而且从那下面还有大股大股的河水喷涌而出,就像那喷泉洪流般朝外倾泻,整个河水水位整个被抬高了数米,已经差不多达到了初夏时的水位。 别说找那沉船,恐怕会不会出现洪涝灾害都不好说了! 我和铁勇一看沉船没了又出了这么大事儿,自然是不会再呆,当天晚上就返回了县城,和刘馆长他们打个招呼,住了一宿之后跟着就回到了南鱼咀村。 看我们回来梁支书倒是挺高兴,赶着就把县上年终奖励的东西送了过来,俩猪肉罐头和一块的确良布料,我和铁勇拾掇拾掇收拾起来,顺便问他知不知道二叔的消息,结果一问才知道二叔好像前两天也回来了,只是还没来过南鱼咀村而已。 第二天没事,在村里到处晃悠了一转,村子今年因为我和铁勇的关系多分了不少粮食,家家户户看我们的态度都好,就算吃饭碰上了也不再搞坚壁清野哪套,都是亲亲热热拉着我们家里去喝糊糊啃窝窝,还送了些冰糖花生的过来说是给我们晚上吃。 我和铁勇看着无聊,干脆又摸到了山坡上去套兔子,一下午都在山坡上闹腾,好不容易弄了俩肥兔儿,还离家老远就开始叫起来了:“苍蝇,赶紧烧水,哥哥今儿准备给你们改善伙食!” 门嘎吱一声开了,但出来的却不是苍蝇,反而是二叔,他后面还有个清瘦的男人,旁边跟着个十来岁的小孩,一见我面二叔就开骂:“臭小子,居然又给我溜出去了!” 二叔居然知道这次我和铁勇去河屯县的事儿了,不科学啊!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这带孩子的家伙告诉他的? 我和铁勇先不开口,老老实实把兔子交给苍蝇他们处理,自己则是跟着进了屋里先听他说,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蒙混过关,不过二叔一开口就把我们的希望给拍死了:“河屯县沉船那事儿,你俩到底看到些什么?” 我和铁勇对看一眼,支支吾吾都不敢开口,这个时候倒是二叔旁边那清瘦的男人开口了:“两位,关于河屯县那事儿,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看该如何处理,所以找到了叶阳先生帮忙,还请千万不要隐瞒。” “你是…”我话说一半又朝二叔发问:“这谁啊,他的话我完全不明白。” “还想装?”二叔曲起中指想弹我,我笑着躲了过去,“真不知道啊,二叔。你不说明白叫我怎么回答?”我继续装傻。 二叔没有继续,正正经经的朝着那人一指:“这位是阴阳诸葛家的传人司马浩,来至于国家某个特殊的机构,这次因为三岔镇那沉船的事儿来找你的,希望你能帮忙他把情况了解清楚。” 清瘦男子司马浩朝我笑笑伸出手来:“你好,我是诸葛家二弟子司马浩。”跟着又和铁勇也握了握手:“我所属的机构不方便透露,还请你们见谅。” 旁边那孩子也笑嘻嘻学着大人模样和我们握手:“你好,我是诸葛家五弟子方城。” (关于阴阳师诸葛家弟子司马浩与方城,涉及了鄙作《神鬼再现》,跟我一路过来的书迷应该知道一二,倘若不知道的请参看作品,谢谢。) 我和铁勇傻不愣登的和他们握手,看实在躲不过去了才承认:“对,那三岔镇我们确实去了,不过什么事儿都没做,全部是潘教授他们一意孤行搞的,和我俩屁关系没有。”“对,真是嘛事儿都没做!”铁勇给我证明:“别想把船丢了赖我们身上,以为我俩好对付是吧?” “哦,你们别误会,”司马浩听我们这么说就笑了:“其实这沉船有什么价值,有什么考古意义和我完全没关系,我关心的只有你们拖动铁链出的事儿——我们部门就是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别的一慨不论。” “啊?专业处理这事儿的部门?”我不信:“是不是跟特务连一个意思?” “差不多,”司马浩点了点头,接着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脸色:“昨天黄河水位忽然暴涨,把下面施工清淤的乡亲们冲走不少,县公安局调查发现,黄河水位暴涨的事情和沉船事件似乎有着关系,于是便派河屯县派出所去向刘馆长了解了一下,才知道了那河滩铁链的情况…呃,关于这事儿你们知道多少?” 司马浩一正经起来连我们都影响了,立刻也端正了态度,最初和潘教授调查沉船时候看到的破洞、蛇堆、舱壁上风干的眼睛、食人骨鬲鼎、舱板壁画,晚上守夜时候看见铁链的抖动等等,事无巨细都给他说了,谈到最后甚至把自己从书上看来的猜测也讲了个明白… 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司马浩的的历史学识极其丰富,就连那些偏远小国的典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有些比我书上看来的还细致,当时我心中那个佩服啊,夸得不住嘴:“嘿,没看出来您还有这么一手呢,是不是当年花骨朵的时候水都浇您身上了,可着劲儿就让您一个人含苞怒放?” 铁勇也没闲着:“就是,司马大哥您嘛时候也教教我们啊,埋葬帝修反的重任还要靠我们这一代去完成呢,您不天天浇水让我们茁壮成长怎么成?这一重担扛您肩上您也受不住不是?” 司马浩连连摆手:“咳咳,我可没你们说得那么来劲儿,这些东西都是我大师兄凭着潘教授的只言片语推测出来的,要说有学问,我们诸葛家就得看他了——要真是想学,有机会我给你们引荐一下,倒是不忙在今儿。” “呃,那成。你大师兄贵姓啊?”我笑吟吟的扯白:“到时候万一碰上了我也知道是谁啊。”“我们大师兄叫诸葛傲然,”没等司马浩开口,那小孩方城率先抢着搭话了:“这世界上的事儿就没他不知道的。” 司马浩点点头,看样子心里也已经把算盘打好了,正准备给我们说后面怎么办的时候门哗啦声推开,苍蝇端着个热腾腾的大瓦罐子就钻了进来,朝着我们炕桌上一摆,满脸喜欢:“吃饭了吃饭了!今天这菜可真是不赖,叶子弄回来的兔子,加上二叔带来的羊肉大烩菜,简直比过年还丰盛——赶紧趁热吃啊!” 后面孙建国和俩女生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油乎乎的饼子和两盆子烩菜,脸上都乐得开了花。这样一来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二叔干脆就招呼着司马浩他们先吃饭再说,一群人围着炕头热腾腾的吃喝了起来。 我们是把全部心思都落在了那瓦罐兔肉和盆子里的烩菜上,但司马浩却不是,吃不了多少就坐在了一旁,满腹心事像是在想什么,只有方城和我们不见外,闹闹热热一起抢肉吃,直到所有东西都见底了我们才喘着粗气躺在炕上,所有人都是一副满足相:“太舒服了!” 正躺炕头舒坦着,二叔这边开口了:“行了,今儿就这样吧,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接着又看看我和铁勇,“你们俩,明天一早跟我去趟三岔镇。” ; 第十九章 冰泉涌浪 第二天坐在返回三岔镇车上,我和铁勇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扫听了个底儿掉,归拢子弄明白了。 就在潘教授用拖拉机拉动铁链的同时,下游很多地方正在挖掘淤泥,那档子破事一弄,三岔镇是乌云满天狂风巨浪,下游则是看见洪水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村民吓得鬼哭狼嚎朝岸上逃命,不过就算再怎么奔逃,仍然有不少人被卷进了河里。 当时,县公安局就得到了消息赶往河边,到地方一看这冬日巨浪他们也傻眼了,然后依次朝着上游各个县打电话,等到联系到河屯县的时候,终于知道了那事情发生的源头,当即就请求河屯县派出所去三岔镇调查。 河屯县派出所赶到三岔镇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候,但即如此,他们依旧看见了黑压压的天色和河中喷泉一样汹涌冲出的河水,水量之大,就像是黄河整个从这里发源,无可遏制的喷泄,甚至附近河堤都有了决堤的迹象。 河屯县派出所大惊失色,除了马上安排村民加固河堤之外,还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应对请求部队支援防洪——也就因为这样,当天半夜的时候,成都国安局‘异常事件研究处理办公室’已经得到了通知,相应派出司马浩作为调查员前来处理。 按照司马浩的话说,五师弟方城正好在他家做客,自己出门了没人管所以就带着一道了。 成都军用机场毫不耽搁,立刻把司马浩他们送到了西安,再一路由最新配置的北京吉普212送到了河屯县,和派出所接头之后赶往了医院——时间上算起来,他们到达河屯县的时候,我和铁勇刚刚坐上了返回县城的客车;而他们与潘教授谈完后来李家洼子找二叔那会儿,那时候我和铁勇还山坡上招猫逗狗撵兔子,玩得正欢呢。 前面就这么多了,至于说司马浩,还真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们部门自从受命成立以来,只在暗中解决那些无法解释的事儿,别的一概不管,就算今天这事也不是非要找出个所以然来,只需要把河水的问题解决就行了。 这海中水里的勾当,少不得要请我们丈海家出马。 具体步骤经二叔和司马浩商量,先到地方找找铁链,看看能不能从铁链、河岸上找到点什么线索,然后视情况而定,看是否需要下水再做进一步勘查。 二叔显然和诸葛家有点关系,提及司马浩他师父的时候熟络得紧,一口一个老爷子叫得那个亲热,但凡司马浩的要求全部答应。他信誓旦旦的表示:“你就放心好了!我这俩臭小子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急公好义、见义勇为的心还是有的,只要有用,他们绝对不推辞…” 可惜的是,当年我和铁勇毕竟还年轻,现代人那套虚情假意完全没学会,当时听这大冷天下河一齐傻了眼,立刻就争前恐后、毫不掩饰的指着对方秃噜了起来: “叶阳东啊,我们品学兼优的少先队大队长,三道杠儿挂肩上就跟落焊似的,还当过鼓号队队长!见危险就上,见荣誉就让就是为他写的,这事我只有瞧好的份儿。” “铁勇,必须铁勇!丫从几万孩子里选出来给主席献过花,还当过电影《花儿朵朵》男主角,这露脸的事儿一贯当仁不让…丫不去,革命人民绝不答应。” 我和铁勇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掐,完全没看到二叔的脸直接就黑了! 还好,司马浩算是个脑子灵光的主,当即给二叔解围:“叶阳师傅,看来你这俩徒弟和我师弟差不多,都是这么喜欢闹腾啊,精神头还真是足。” “是啊是啊,”二叔咬牙切齿:“明儿我就给他们增加点特别的锻炼!” 北京吉普212作为当时最好的越野车,性能果然不是盖的,中午就抵达了河屯县。外面明明是一副艳阳高照的景象,但一进入这河屯县地界立刻变了,凄风冷雨加上黑压压的天色让人说不出的压抑,明明才下午三四点的天就已经和晚上没什么分别。 我们人不停马不住径直朝着三岔镇赶,还没进镇就看见了无数军牌绿解放,冒雨拉着沙袋在镇外堆放,毫无任何遮雨工具的解放军排成队把材料抬往河堤,然后喊着号子在河堤外面一路加固——我们才刚刚到达镇外,已经来了相关人员干涉,说不允许任何外来人员妨碍抗洪抢险的工作。 司马浩亮出了自己的证件,随后跟着前去交涉,过不久就听到个命令传达下来,要求所有部队和人员集合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吃饭休息,同时安排了人员看守河堤不准任何人再下到河堤去。 接着司马浩走了回来,拿着捆手电筒分人手一个,然后带着我们朝着河堤而去,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当初我们挖坑的地方。就在距离不远的河中,一道桌面大小的水柱冲出了水面,就像是上千个抽水机在同时喷水,喷涌出的水柱比河水水面足足高出了一米多,然后才落回河道中随着流淌。 现在河滩已经淹没,水位上涨的势头虽然看着慢了些,不过依旧持续,我用手电一照的时候,看见水面上有无数冰块浮着,或大或小,被水柱从河底卷了出来。 此刻的光线确实很暗,除了手电筒照亮的范围,其他地方根本就看不清楚,我们还在那里东瞅西望,方城那孩子已经啪嗒啪嗒朝着前面跑了过去,指着河堤下面喊司马浩:“师兄,你来看看。” 我们按照方城所指的地方找去,这才看见河堤上躺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取上来看的时候发现是块极为奇怪的鳞片,和平常人家的锅盖差不多大小,正面灰白背后漆黑,还有一圈圈水波似的波纹。 这东西出现,司马浩和二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避开了我们,私下交头接耳一番,后来就看见二叔深深的叹了口气:“行了,这事儿还是交给我来。”司马浩看样子像是要拒绝,但张嘴几次都没发出声来,最终只是面对二叔深深鞠躬:“那,真的就谢谢你了!” 他俩的表情说不出的严肃,就像是在商议什么重大的决定,不过什么也不告诉我们,跟着就看二叔返回212取来了个藤条箱子,把里面几件布裹着的东西取了出来。 二叔首先换上件奇怪的衣服,看着就像是个无数碎片拼凑成的紧身皮袄,只不过破得太厉害,所以用了很多的鱼线缝合起来,而且那皮也极怪,根本不像是兽皮,更像是从鱼类身上剥来硝制的;其次,二叔又从里面取出了四个竹筒挂在腰间,口子都是用蜡封住的,外面刻着特别的记号;两个皮囊挂在右边,绳子扎紧,胀鼓鼓的充满了气;最后,他拿了根肠子硝制的带子出来,上面有两块琉璃磨出的薄片,像潜水镜一样戴在了头上… “二叔,你这是干嘛?”我一下子看出不对劲了:“不会是想下水吧?就算去也该我和铁勇啊!”“二叔你别介,我们开玩笑呢,”铁勇也凑过来了:“哪能让您老这天钻河底啊?” 二叔摆摆手,活动手脚的同时对我俩嗤之以鼻,只说他下水纯粹事出有因,对我们难若登天的事儿由他出马就等于小菜一碟,为了避免我俩搞得缺胳膊少腿照顾起来麻烦,所以他老人家必须费点手脚了——话里透着说不出的自信,让我和铁勇顿时哑口无言。 司马浩也不废话,跟着就去镇上拉来了一车木材,在河堤上点起个巨大的火堆,浇上柴油之后燃得极旺,就连这大雨都没有法子熄灭,跟着,二叔和我们笑着挥挥手,抬脚朝着河堤下走去… 我猛然想起了点什么,赶着冲上两步,把自己的项链给二叔套在了脖子上:“二叔,当心点。”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头也不回的踏足进了河中。 我们待在岸上看着,二叔下水之后不时上来换气,偶尔还会挥挥手表示没什么发现,但在经过了十几次下潜之后忽然不再上浮。跟二叔那么久,我也知道他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直接采用了皮囊换气的法子持续下潜,所以并不太担心,顺便还提醒了一下心急如焚的铁勇。 果然,过不太久,随着那河心喷涌的泉水,二叔的皮囊被冲上了水面,再过一会,另一个也被冲了出来,这下子我才着急起来——二叔的两个皮囊都用完了,他为什么还不出来? 我和铁勇对看一眼,齐齐冲到了河边,边跑边把衣服扒掉准备下水,但还没等我俩把衣服扒完,有个东西猛然被人从水里扔了上来,哗啦一声响落在我们脚边。 正是我们曾经见到过的铁链,断口崭新但微微扭曲,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挣断了一般。 铁链旁边,二叔露出了半个身子趴在水边,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明显已经脱力了,嘴唇乌青就像喝了墨水,脸色更是惨白一片,铁链的一部分还抓在手里。 我和铁勇连忙上前把他扶住,但是才一接触到二叔的身体,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差点就要松开,跟着我才反应过来,那是二叔身体的温度太低,所以让我们有了这种错觉。 司马浩连忙过来把二叔手中的铁链接过去,然后我们把他扶到了火堆旁,用烧酒搓他身上的皮肤,半天才把他整个温暖起来。 二叔哼了一声,嘴里这才长长的吐出口气:“东西、东西我找到了。”他勉强抬起手朝着铁链一指:“另、另外一头…连在个石台上面,石台…中间有个洞…水就从那洞里…冒出来的…”他重重的喘息几口,又才接着说:“但是、但是靠不过去,里面…水流太急…” 司马浩脸上阴晴不定,半响才古古怪怪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我们猜的那个东西?” “是它。”二叔很肯定的点点头,“不会错的。” ; 第二十章 黄河始断流 在确定了那东西之后,二叔被直接送到了当初我们所住的院子里,在热炕头山捂着出了一身的大汗;司马浩只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跟着就满脸严肃的去部队借用电话;剩下人留在院中,部队跟着给我们也送来了土豆糊糊和窝窝头。 二叔在恢复之后,这才给我和铁勇说了有关这铁链的一切… 传说之中,黄河本有九个海眼,也是正因为这九个海眼的存在,大禹治水的时候便让黄河蜿蜒蛇行,水道经过了所有的海眼,除了防止海眼涌泉的时候会造成洪水,还能保证这黄河水道永远有水不会干涸,将整个中原大地滋润。 黄河海眼能通九幽,为了顺应天道四季,大禹采用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造了九个石台,把整个海眼塞住,只留下了当中一个桌面大小的窟窿;然后又用铁精铜母合炼了九根铁链,把上古时期捉到的九只巨鳖锁在石台上,命令其按照时序依次放开或者堵塞海眼。 二叔在此也提及了那西陵骨国,说这国家就为了重新长出眼睛,不惜挖掘到了海眼旁边,用怪船勾在铁链上,借此想要进入海眼之中——它们虽然没有成功,但是那最后剩下的一艘不死木所铸造的船却挂在了铁链之上。 按照司马浩他大师兄的说法,在我们拉动铁链的时候把巨鳖惊了,所以这货便挣脱了铁链逃走,造成了黄河海眼冬日泛滥,逆流喷涌,如果不及时把这水流堵住,那么剩下的八只巨鳖也会因此躁动,造成黄河水流絮乱,影响流域附近的数以人口。 既然没办法把这巨鳖捉住,那么法子就只有一个了——堵塞海眼,尽量避免剩余八只巨鳖脱逃。 现在那司马浩估计自己也吃不住了,所以借用电话联系自己的师父、师兄,希望能够找个合适的法子来。 按照二叔的想法,我们虽然帮忙找到了那石台的具体位置,但是也不急于一时回去,留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不过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和铁勇才发现二叔怕是在那河里的时候有了暗伤,高烧、抽搐、胸口疼得厉害,咳嗽还带着大量的血丝… 虽然司马浩忙了一夜刚刚睡下,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还是立刻给我们找车送二叔去了县里的医院,守着他忙乎了整整三天。 等二叔抢救回来之后,那黄河的事儿也差不多收拾住了,司马浩连同师门的人在黄河边处理了几天,最终把黄河海眼给堵住——具体是怎么弄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师门来的人累个半死,差点没把命给送在了里面。 从此以后,每当水量不足的年头,黄河就会出现断流,这种情况在黄河有记载的数千年间从未发生过,一切只是从我们七一年冬天堵塞海眼开始… 至此发生。 ※ 二叔在医院住了一周,由于有县上的照顾,所以他住的病房条件很好,还和那潘教授刘馆长成了邻居,吃药之余就凑在一起喝茶聊天,谈吐中潘教授也算是受到了此前所未见的洗礼,把自己的世界观都彻底给颠覆了。 中间司马浩来过一次,除了对二叔表示感谢之外,还带着二叔外出了一次,见了见他师门中的几位故人,但可惜的是我当时联络到了老五,所以回了趟南鱼咀村,把这机会给错过了。 等到我回来之后,二叔忽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样,原本不教我的东西开始可劲儿逼我学,主要就是关于我们丈海一族的四大字诀:浪、礁、穴、藏。 浪是观海之术,主要用来从盘面上观察水中的情况,借以洞悉先机;礁是观底之术,从海底山脉、暗礁、沟壑、洞穴等等地方推测水龙位、星图方、乾坤局、阴阳度;穴、藏二字来源于水丘家后人,只找到了古书却没人传授,按照二叔自己的猜测让我学习,所涉及的是那寻宝之术、窥阴之法、藏匿之踪、沉溺之痕,算是用来在海底寻找生、活、死、怪的法子。 二叔逼我逼得那叫一个紧,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这事儿了,他手上两本书的四个字诀总共三百七十六个字,但是解释出来就有七千六百八十九个字,我最终被二叔搞得都可以倒着背出来了。 即便是我已经被忙成了灰孙子模样,但依旧注意到二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在这时候,他终于告诉了我关于徐福出海之后的事儿… ※ 徐福按照秦始皇的吩咐最终出海,目的地非常明确,就是要前往那无尽壑海捕猎青龙,整个过程非常复杂,所带的人员死伤大半之后才找到了好不容易抵达,找到了岱舆、员峤两座仙岛。 徐福先安排童男童女在岛上种植粮食,然后开始设计捕捉青龙,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最终靠着先师鬼谷子的法术找到了其中一条龙,并且把它杀死,不过那龙在最后的时候奋力一击,竟然把徐福携带的海船击沉无数,人也差不多都死得绝了。 徐福虽然人员死伤掺重,但毕竟还是有所成就,得到了少量龙血和一段龙须骨,他将那龙须骨制成了四个骨链交给丈海四家,算是奖励,而龙血则是准备献给秦始皇服用以为暂时延寿。 百无聊赖之下,徐福将这青龙沉没的地方做了标记,刻成一组三大仙山的玉佩带在身上,然后率领余下的人返程,准备再带船队之后前来捞海。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返回之后发现整个中土已经天翻地覆,秦始皇驾鹤归西,而执掌天下的变成了阉人赵高! 骤然之间徐福仓惶脱逃,驾驶小船离开了中土,就连自己带回来的四个丈海手下都没来得及带走,前往自己出发时半路留下补给与童男童女的小岛,而我们四家的祖先则是藏匿到了乡野之间,从此与徐福失去了联系。 三山玉佩也因为徐福的大意,落到了赵高手中。 赵高得到龙血之后得意非常,认为自己受命于天,能够登基称帝,当时正好是胡亥已死子婴准备登基的档口,他大不咧咧的就前去了,准备劝他登基之后把帝位传给自己。 他认为自己受命于天,但是那子婴哪知道那么多,得到机会便是咔嚓一刀把赵高给杀了,然后寻找这三块标记了位置的玉佩。 赵高虽然大意了些,可是对这玉佩却保管得非常隐蔽,早已经把三山玉佩拆成了三块,其中一块由自己贴身保管,这也是子婴得到的唯一的一块,剩下的两块始终没有找到… 我父亲失踪,按照二叔推断便和这玉佩有关! 二叔给我说这故事的时候是七三年底,距离他下水那次已经过去了两年。当时他躺在县医院里,记忆力严重衰退,身体也出了很多毛病,这时候司马浩居然从天而降,说是因为二叔当年的帮助,所以帮他找了一家能够好好疗养治疗的地方休息,也算是个补偿。 而我俩,按照二叔的话说,也到了个该出门闯闯的时候了,而且我们的去处司马浩也帮我们安排好了,那就是离开陕北插队,去东北大庆油田当个临时工,等待着属于我的一份天地被开拓出来。 一个字:等! 在南鱼咀村呆了五年,我和铁勇多少也对它有了感情,当天就收拾了东西后和乡亲们挨家挨户告别,场面只说是催人泪下。当年我那句狼多肉少惹人嫌的话如今终于应验了,苍蝇和孙建国谁也没闲着,早就和柳梅罗超英发展出了超友谊的革命感情,而且看着劲儿这两年就得更进一步,彻底把衣食住行的互帮互助发扬到底,成立以家为单位的革命战士联盟,扎根陕北继续战斗。 要说最舍不得我们走的应该是梁支书了,当年红军在陕北会师的时候估计也没掉过这么多泪珠子,拉着我俩的手那叫一个心如刀割泣不成声,临走也没忘记问我关于院里留下那几袋粮食的归属问题,然后咬着牙送了我们半口袋窝窝算是饯行。 要说六叔公就比较仗义了,死乞白赖叫人把自己抬了出来,手把手送了我俩一篓子的煮鸡蛋、半布裹子咸菜,吩咐我们火车上千万别浪费钱,将就着吃这鸡蛋就成——我们还真不含糊,当真就鸡蛋就窝窝吃了一路,等到了地头的时候打屁都带着鸡毛味了,算是彻底吃瞎。 从此以后,铁勇那句‘就指着炒鸡蛋活了’的话再也没出现过,做梦见着了都跟噩梦似的,满脑门子窜汗珠带着一溜子的哆嗦,和见鬼差不多。 言回正传,我们先是陪着二叔去了北海一个官方的疗养院,看看环境确实不错,和陕北比起来更像是皇宫一样,青山绿水有吃有喝,据说隔三差五还能有顿荤腥,日子美上了天。 安顿下来之后我俩也不耽搁,立马折返着就回到了四九城,分别回家看望一下长辈老人,然后准备和五年不见的卓越照个面,除了狠宰丫一嘴之外就是叙叙旧,算是我们没把丫忘了。 另一件事就是按照老五给的地址去见见鬼眼张,算是认个门,以后求他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 ; 第二十一章 拜会鬼眼张 我和铁勇坐在槐树胡同外面的小馆子,甩开了膀子胡吃山喝,面前已经堆了高高一叠盘子,但是我俩朝嘴里塞羊肉片儿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老板,再来两盘。”铁勇每次听见门响回头去看,转过脸来的时候都加上这么一句。 我俩吃了快半个小时,卓越那戴着黑框眼镜的脸才终于才门口出现,这孙子快速的在屋里扫瞜一遍,回来神来的时候在我俩身上稍稍一停,跟着……丫居然一个转身蹭蹭就开跑! 预料之中,这丫的运动神经一直不发达,我和铁勇跟着蹭就撵了出去,老板拎着菜刀追到门口破口大骂,一句话还没有吐个囫囵,我俩已经一左一右把这孙子押了回来。 “这顿,我请!”卓越在明白自己处境的瞬间直接投降。 我们仨这么多年不见了自然把酒言欢,卓越在经历了最初的挣扎后很快调整心态,又回到了当初任劳任怨替我付账的状态,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听完我和铁勇的下乡插队的苦难经历,卓越把他留在自己四九城的生活也告诉了我俩。 当年卓越能够留在四九城,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丫正好遇到他爸从牛棚返回了工作岗位,所以给丫弄了个上大学的机会,于是乎这孙子就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读上了书,出来之后在市属博物院找了个工作不说,还在筒子楼分到了一套独立的房间。 我和铁勇当晚就拎着啤酒和烤串住进了他家,看着这满屋子的书才记了起来,搞半天我们都忘记了这孙子原本的德行。 卓越和我俩混一块时间长了,家里的情况我俩也是心里亮堂的很。这丫虽然和我俩都是发小,可是那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他爸是个堂堂的大学教授,妈是个著名的医生,整个家里属于完全的知识分子家庭。 丫从小就受父母的影响,虽说在我俩的潜移默化和怂恿下学会了扔砖头掐架,但天生不是打架的料靠后天是补不起来的,每次打架只要发现对方比自己人多,总是先没了底气不说还随时先跑,这也成了铁勇牢牢拿捏的短处,动不动就拎出来嘲笑一番。卓越自己也觉得这是件很丢脸的事儿,谁提这事就跟谁急。 最终,在离开了我和铁勇毁人不倦的熏陶之后,这丫终于没有继续朝着顽主进发,收胳膊敛腿儿听了他爸的话,把自己投身到了考古学这一伟大行业里去——所以当我们说要去拜会鬼眼张的时候,这丫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当夜就跑到馆长面前去请了个病假。 “见鬼眼张这种传奇人物的机会我哪能放过啊,就算工作丢了都值!” 当年的考古界内行很多,但能称得上大师的却寥寥可数,明面上的考古第一人是国家博物馆的徐弘鸣大师,正统喝洋墨水回国的专家,建立了中国考古的正规体系,弟子遍布东南亚各国;私底下的玩家和买卖人,更推崇的便是这位鬼眼张,说他‘带了三千年的记忆出生’,任何玩意儿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卓越既然进了这行,自然对这两位大师都非常神往,有机会怎么不激动? 和那任职在明面上的徐弘鸣大师相比,鬼眼张更为神秘,就算行内也极少有人知道他的住所,如今年纪大些之后生意接得更少,平日往来的只有那寥寥可数的几位好友,旁人就算到了家门口也只有吃闭门羹的份儿——所以卓越抓破脑袋都没有想出来,我们到底是怎么找到了成为鬼眼张座上宾的敲门砖。 我和铁勇一脸得色,谁都没有吐露只言片语,让这孙子心头自己个儿熬头着,谁叫丫下午想赖掉这顿饭钱呢? 就当惩罚了! 根据老五提供的消息,鬼眼张隐居的地方在张家口附近。我们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坐最早一班车赶了过去,经过两次换车,中午时分已经来到了他所在的堡子里老街,也就是明清时候被称为‘华北第二商埠’的商业枢纽地。 现在这里明显没有了当初的繁荣景象,来往的大多是供销社和出差办事的人,按照老五的说法,这里暗地里的买卖其实并不少,只不过分散到了一些特殊的地方。要想见到鬼眼张,我们首先得依照规矩去他徒弟大顺子的供销社送上拜帖,至于说见不见我们,那就只能看这帖子的分量了。 我们随意在街上吃了顿特色的豆腐皮和圪渣饼,然后找到了地方,根本不用进去,已经看见了那坐在门口小方桌旁边喝茶的大顺子。秃顶、酒糟鼻、倒竖着的眉毛、右边脸颊十字形的伤疤,这相貌任谁见了也不会认错的。 我们仨直接走了过去,也不见外,径直就把旁边的小凳子塞屁股下坐在了桌旁,大顺子抬眼在我们脸上依次瞅瞅,漫不经心的卖葱装愣:“几位,想买点什么啊?我这里什么都有,火柴肥皂线手套,水壶毛巾大罐头…”“顺子哥,我们是老五介绍的,”我直接表明来意:“想从你这里走条道。” “哦?老五介绍的?”大顺子的眼睛朝我睖了一下:“走三关还是过门槛啊?” 暗门子里‘走道’的意思很多,无论是想倒卖物件,还是想要请他帮忙掌眼,都一个说法。大顺子继承了鬼眼张的本事,平时大多是帮人掌眼看货,但也能帮忙联系买主。 要是我们只是有货却没地方销,那么就叫做‘走三关’,生意成交了之后给他有五个点子的抽头;要是说我们只是帮忙掌眼个买卖,那就叫做‘过门槛’,成交的买卖有三个点抽头;没有买卖只看货辨成色,也叫‘过门槛’,完事儿以后按照东西的价值,同样给三个点抽头,只不过以后做买卖的时候他就能承认是帮忙掌过的货物,也算是变相出了张品质认证。 我嘿嘿笑了几声,“都不是,我们找顺子哥的是想走大道,请个张爷的驾。”我从口袋里摸出个白布包着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拜山帖子。” 按照老五的话,这时候大顺子就该把东西接过去,看一眼之后评估够不够见鬼眼张的面儿,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东西递上去大顺子却不伸手,皱了皱眉头直接就回了:“对不住几位,师父最近发了话,想清净,多大的活儿都不沾手。你们几位请回吧。” 他这一拒绝,我还没着急卓越先沉不住气了:“顺子哥,我们真是有要紧要见见张爷,能不能请你…”“要紧事多了,”大顺子毫不客气:“师父既然发了话,那这事儿就没商量。你们该哪儿玩哪儿玩去,别突突着找事儿。” 大顺子嗓门略略一提,旁边坐街边蹲根儿晒太阳的几位立刻围了过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像是准备动手。我记得老五说过大顺子带着明眼,目的就是防止别人骚扰,所以立刻把那白布裹一抖搂,亮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只是很简单的一环铁链子,亮锃锃明晃晃,看着没有任何的特别,只是豁口呈现出电线般的层叠色,很多种颜色逐一出现再融合,像是大炼钢时期的产物。 大顺子的目光刚落在那上面,嘴里已经不由自主的‘咿’了一声,跟着生根般的挪不了窝…但是我只是一亮,接着就把它重新包了回去,站起身:“走吧,别人不帮忙…” “等等!”大顺子目光一直跟着这环链子挪动,见我收了才恍然醒悟:“你们想请我师父帮忙就是掌这眼?”他顿了下,猛然之间站了起来:“好,我今儿就帮你们给师父说一声,不过话说在前面,这东西等我师父看过之后,可得借我三天。” 这些玩儿古董的,其实大多数都有个特点,就是对于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着特殊癖好,能够收藏是最好的,其次就是想法子把玩,过过眼瘾。这和抽**吸**一样,越是到了后面那瘾头越大,但见过的世面也大,等闲东西根本不能提起兴趣,就算平时很多人知道这点,却也是找不到个合适的东西来作为诱饵。 不错,这段铁链子就是当初黄河锁龙链上的一环,二叔下水的时候那次很偶然找到了,这东西本身没什么考古价值也就留着了,这次专门交给我带给鬼眼张,算是引荐入门的拜帖。 大顺子的反应在我倒是不觉得意外,“借不借给你我做不了主,因为这东西我不是说过了吗,是拜帖。”我嘿嘿笑笑:“到时候你自己找张爷借来看不就成了?” “真的?”大顺子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些高兴起来,但跟着又提醒我们:“我只能帮你们给师父说一声,至于他老人家怎么决定我可做不了主…”他想了想又说:“你们毕竟是老五介绍的,又不是拿这东西请师父掌眼,那你们有什么事儿?先说说,我到时候看能不能帮帮你们。” “我们有些事儿想请教一下张爷,就这么简单。”我把布包整个递给他。 大顺子小心翼翼的把布裹塞进兜里:“行,到时候我看着办吧。”他简单给旁边人交代了几句,转身从店里推出一辆锰钢车,跨上它一路而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大顺子的锰钢车在我们面前一个急刹停住,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嘿,你们运气还行,师父答应见见你们,”说到这里之后他又耸耸肩:“但是,师父也说了,你们光凭着这半截子‘阴火链’就想向他请教问题,怕是远远不够…” 他伸手在我肩上一拍:“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 “没问题,”我伸手摸摸自己的项链,露出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足够了。” ; 第二十二章 大庆 在大顺子的带领下,我们一路从堡子里出来到了个农家小院。卓越表现得就像个十八岁恋爱的小年轻,从进门开始就嚷嚷,简直把我脸都丢到姥姥家了:“哇哦,快看,那是秦朝瓦当…天啊,花盆旁边的居然是汉陶…晋朝越窑青瓷辟邪,不要告诉我这是真货!” 我和铁勇目不斜视跟这孙子拉开了距离,同时给大顺子表示和这丫不熟… 大顺子安排我们在明代黄花梨扇形大将军茶台落座,又用套唐朝汝窑天目瓷冲了泡大红袍,这时候鬼眼张才姗姗来迟坐到了我们对面。 这大名鼎鼎的鬼眼张看着模样很普通,精瘦干练,指甲留得很长,一身青布衫子,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极为有神。鬼眼张在我们面前坐下,伸手把那链子放在茶台上,缓缓开口:“很不容易啊,年轻人,你们居然找到了这个东西?” 他双目微微闭上,指头就像弹钢琴样在铁链上依次敲打:“这链子是采用五金所铸,采用的是女娲补天的鎏金熔炼术,所用的地方大多是锁住上古遗兽,倒是难得被人找到的好东西…” “您说的是啊,”我嘿嘿笑着开口:“既然您能瞧得上眼,那么我能请教点问题吗?” 鬼眼张的眼睛猛然睁开,露出个不屑的笑容:“这东西虽然不好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流落出来的,我这里也有些…”手指略略一抬,那大顺子就从旁边捡了几段铁链出来摆在我们茶台上,每段都有手臂长短:“…之所以我愿意见你们,不过想知道这铁链的来历而已,别无其他,作为交换就是让你们进来看看——但要说有问题要找我解答,这东西似乎还不够。” “那么…”卓越连忙插话,还想替我们努力一下,但是鬼眼张跟着就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晃了晃:“见到你们之后,这铁链的来处我已经知道了。” “呃,你知道了?”这句话让我都感到了奇怪:“你知道我们那里找到的这铁链?” “不错,”鬼眼张重新闭上了眼睛:“这铁链上的纹路分明,显然是黄河九根锁龙链中的一段,我本来只是猜测,但是听到你们的口音之后我基本肯定了。” 这老东西太奸诈了,明明是想把我们叫来听听口音,看看衣服,确定一下这铁链的出处,结果还搞得好像是让我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真不愧是暗门子的第一掌眼,十足个老奸巨猾的咸菜梆子。 看我们无言以对,鬼眼张脸上到没有显露丝毫得色,显然难倒我们早已是预料中的事儿了。他冲我们笑了笑,站起身准备离开:“顺子,陪他们在屋里逛逛,我还有事儿…” 我们虽然手上有条锁龙链的碎片,但要真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宝贝,要想骗这大名鼎鼎的鬼眼张给我们帮忙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和铁勇早就憋着坏想了个主意,现在,正是把这把戏抛出去的时候… 铁勇咳了一声,猛然站起来:“张爷果然不愧鬼眼的名号,这一大马金刀真叫个绝,我们算是开眼了!不过张爷,那链子就一开胃盘儿,我这还有正主,您不瞅瞅?” 鬼眼张脚下不停朝里屋走去,嘴里打着哈哈:“老喽,老喽,没什么东西还有兴趣了,你们那些物件就留着自己玩吧,我是不掺合了…” 我假模假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音量抬高:“勇子,听见没,张爷这是怯了!人这是猜着了,开胃盘儿都透着股子邪性,正主儿能简单了去?张爷这是怕砸招牌折面,所以上赶着溜了。” “你们…”卓越刚要开口就被我一把抓住了,眼神示意这丫别开口。 张爷的脚步明显放慢了,但还没到受激转身的地步,铁勇赶着又加了把火:“那怎么着,回去找徐大师看看?” “必须的!”我站了起来:“你没听人徐大师说吗?要是这东西他瞧不出来历,那么我们叫干嘛就干嘛——听听,这气性多大,嚼头多足,换人敢吗?” 鬼眼张猛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的时候面无表情:“小鬼的心眼挺多啊!你们以为拿徐弘鸣出来,我就会中你们的计嘛?”我和铁勇站起来齐齐点头:“对啊,还真就这么回事,就看你上不上当了…” 鬼眼张在道上混了多年,也算得上是诡异多端极富城府,远不是我们几个毛头小子能够激怒的,之所以停下来也不过就为了点穿我们的圈套。这一点我早已经想到了,所需要的正是他这一次转身。所以,在我和铁勇站起来的同时,我已经把手中的项链‘啪’的声拍到了桌子上。 这一亮相,鬼眼张的眼神马上就不太对劲了! 他几乎是跑着回到了桌边,盯着项链两眼发直,嘴里快速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话——那种满脸通红、眉毛打结、嘴唇哆嗦着的模样真把我吓了一跳,生害怕这老咸菜梆子受不了刺激爆了血管… 和我猜测的一样,无论鬼眼张还是大顺子,从事这行业这么多年了,对于自己前所未有的物件都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所以我们才能屡屡得手。 但是现在,我哧溜一下把龙骨项链收到了怀里。 鬼眼张猛然抬起头来,盯着我重重喘了两口粗气:“这、这不是玉,这也不是骨头…这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恩,”我嘿嘿笑了笑:“我可以把这坠子的事儿都告诉你,但在说这故事之前,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帮我了?” 他的眉毛骤然舒展,“和这坠子有关?” “有关,基本上可以算同一件事儿。” “好,我帮你!”鬼眼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不过,等你办完事儿之后,可都得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说仔细了!” “您就请好吧!” ※ 鬼眼张不认识龙骨项链其实很正常,因为这东西最初就只有徐福和四大家的人才知道,口述身传没有留下任何文字;相对来说,关于徐福寻龙的事情虽然因为赵高被杀而没正经载入史册,可毕竟出海的时候还有些兵卒将领知道,稗官野史、闲文野趣中也有少量记载,成了考证三山玉佩下落的重要线索。 我们在鬼眼张家中一共住了三天,这段日子过得就跟皇帝差不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是小事,顿顿有肉餐餐管够,吃得我和铁勇整个腰围都大了一圈,也让鬼眼张彻底满足了自己把玩龙骨项链的愿望。 但是,关于三山玉佩线索这一点却没有丝毫进展,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那些古文献不好找,就算鬼眼张联系朋友拐着弯找到了古书,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送面前来的,所以暂时无从找起,也就没下文了。 我们仨当中获益最大的还是卓越,这丫跟着鬼眼张跑前跑后了几天,也不知老咸菜哪根筋忽然抽抽了,居然一眼看上了他,说是要收个什么关门弟子——据大顺子告诉我们,鬼眼张这话一出口,卓越啪一声就跪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抢着赶着把定金下了。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自然愿意窝这里继续鬼混,但是不行,已经到了出发的最后时刻,再不赶去可就没井队愿意收我俩了。我只能和鬼眼张告了个辞,请他继续帮忙找着,然后商量好联系方法爬上了辆北上的火车。 当时急着赶时间车也没选,上车一看才知道是那种老式的绿皮罐头车,幸好的是车虽然简陋点,鬼眼张给我们备下的东西却丰盛得很,火烧、干肉、豆腐皮烧鸡加上盐汽水,满满当当装了一篓,赶个来回都绰绰有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绿皮罐头车又叫闷罐车,每节车厢只是在中间位置有扇门,其他地方既没窗户也没出口,气闷的很,火车开动的时候从四面八方的缝隙中嗤嗤得窜着冷风,一丝热气都留不下。我和铁勇靠着车厢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穷开心,打发着无聊。 火车摇摇晃晃两天,最终在个肮脏却又充满活力的车站停下,大喇叭开始叫着站台的名字。我俩收拾东西下了车,一股子冷风刮来就直接从脖子凉到了心窝,这才发现有点扛不住,赶紧出站弄了碗热水喝下去,这才好受点。 大庆油田是六十年代初期发现,六三年全面开放建设,七四年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进入了高速稳定开采的时期。整个城市透着股子火热,随处可见大喇叭对铁人王进喜精神的宣传,来来往往都是穿着灰布工衣的人,和陕北农村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一副景象。 我俩按照介绍信上的地方报道,很快被安排住进了个几十人的大宿舍中呆着,左右前后一打听,这都是通过不同渠道来这里的临时工,而我们现在的目的就是要进行学习,初步掌握所谓的钻井技能,然后按照需要分配到各个井队上。 一听说学习,我和铁勇的头顿时大了,差点没撒丫子就开溜,不过总算吃饭的时候看伙食还不错,这才决定先留着——先这么着吧,到时候我俩就算不去上课,他们又能把我们怎么地? 要实在是撵人再说! [bookid=3382377,bookname=《星期五有鬼》] ; 第二十三章 守冬场 这次招收的临时工大概有三四百人,因为现在大冬天的队伍也没法子钻井,所以趁着空档安排我们先学习,第二年开春再跟着钻井队上井场开始上班。 石油局给我们每人发了本小册子,上午就是去上课,有专门的老师把小册子里面的东西给我们讲解说明,现在想起来,里面所说的都是石油钻井的专业技术和原理;下午,分成几个班去维修、设备、存储的地方看实物,然后学着操纵和使用;晚上吃晚饭以后,就安排我们进行思想教育和学习,翻来覆去还是学习王进喜和警惕帝修反那一套。 不过,我和铁勇一天都没正儿八经上过课,因为才第三天,我俩就已经被分派了工作。 我们从陕北回来的时候兜里多少有点钱,加上到了这地方不稀罕读书,所以上课的第一天就外面晃悠去了,晚上的时候才摇摇晃晃回到了宿舍躺下,本来以为没什么事儿,结果第二天一早那管理后勤的王主任就把我俩给叫了过去。 王主任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和颜悦色,语重心长的训诫:“你们都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党和人民并没有抛弃你们,希望你们能和自己的走资派老子划清界限,在大庆油田的建设中发光发热,你们这…咦?这个叶阳东,你怎么站的呢?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你摆出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给谁看?” 我露出一脸的委屈:“王主任,您可冤枉我了,我出生的时候就一腿长一腿短,就因为这点儿生理缺陷,铁勇他们老欺负我,给我起个外号叫地不平,您说我招谁惹谁了?我长成这样又不是我的错误,干嘛老欺负我们残疾人…” 铁勇满脸鸡贼的使坏∶“王主任,您可千万别信这丫的,我太了解叶阳东啦!他身上那点儿零件都是可长可短,上次在澡堂洗澡,他把腿一叉俩胳膊一伸,还问我,猜吧,这是什么字?我说这还用猜?这是大呀,您猜他说什么?他愣说是太字,我说为什么是太呢,他说你没看见我那儿还有一个点儿呢?我再一看,可不是,他两腿之间还真有个点儿,刚才我没留神,所以我给看成大了,谁知就这么会儿功夫他那儿忽然直了,于是就成了太,我说,要是那东西也算,那我也会,我一个立正,就成了卜字…” 我立刻笑着反驳:“铁勇,你丫是不是找抽呢,挤兑我是吧?” 王主任一拍桌子:“住嘴!说你们是小**我看一点没冤枉你们,年纪轻轻怎么就学得这么坏…你们老实交代,为什么没去上课?是不是外面玩儿去了?” 我和铁勇都是那种没提上裤子都不认账的主儿,岂能被他给唬住?我面不改色:“没有,昨天我俩正准备去上课,路上见一老太太哧溜跌冰面儿上了,本来觉着和我们没关系别管别招事儿,谁知道电线杆上那大喇叭突然响了,宣传的是学雷锋做好事拿王进喜精神武装自己个,当时我那个惭愧,脸都红了!赶着就送老太太去了医院…对了,铁勇这孙子不是我拉他还死活不愿意去,觉悟忒低了,您说这是不是得说说他啊?” 王主任冷笑道:“哼,觉悟低,我看你也高不到哪去!昨天汽车班可是有人报告了,说你俩在他们屋看了半天下棋,最后还瞎起哄。” 我连忙申述:“对了,说到汽车班我得给您汇报汇报!昨天我看见他们班有几个人在给写信寄钱,十几块呢,我瞅着那是不是给特务凑经费呢?你说有钱他干嘛不像雷锋同志那样寄给灾区人民,这不是思想觉悟有问题就是有作案嫌疑,要不您先查查去?” “对啊,”铁勇也喊了起来:“我也揭发!写信的时候我可看了,那里面居然写了‘亲爱的’,我当时脸可红了,这不对啊!革命感情不带这走资派那套,您得管管…” 王主任那遇到过我们这种学生,当时只被气得七窍生烟满身哆嗦,猛然站了起来:“你们少和我胡扯,避重就轻!好,既然你们不愿意把握机会,行行行,我这就给你们办手续去,你们给我等着,都别走!” 王主任摔门就冲了出去,铁勇满脸惋惜:“唉,还说多调剂调剂才回去,没想这么快——先说好了,回去我们别坐闷罐车了,味儿太大受不了。” “必须的,”我一屁股甩到王主任那沙发上坐下:“别的不说,车票你得报销了吧,要不我们白忙活这一趟,俩人三块多呢。” 铁勇晃到王主任的办工桌旁边,端起搪瓷茶缸子哧溜一口:“他不给我们就找司马浩去…嘿,提到这孙子我得多说两句了,丫混得太跌面了吧?跋山涉水让哥们来这,褃节儿上一猫啃就倒窖了!” “那是,这孙子…哎,那是嘛?对,就是茶杯旁边那饭盒。糖饼?来一个来一个,正饿着呢,都是这老梆子把我们早饭搅了,活该找他报销…”王主任早上从家带的糖饼没来得及时,被铁勇翻翻捡捡找了出来,我俩立刻帮他把这些玩意儿处理了。 反正都要走了,还尿他干嘛? 王主任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我俩把糖饼早已经吃光了,为了毁尸灭迹把整个饭盒子都从窗户扔到了旁边个屋顶上,然后站在墙边大庆地图旁指指戳戳闲扯,那丫根本没发现。 王主任装出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坐到沙发上,咳嗽两声:“叶阳东,铁勇,你俩给我听好。刚才我出去想了想,不许人家发表错误的意见,发表了就‘一棍子打死’,这不是我党我局的指导方针,也不是我们对待后进同志的做法,所以,准备再给你们个机会。” 我俩看看王主任,满脸笑容:“那就谢谢您啦。” “不过,”王主任第一步得逞,马上接着说了第二步:“你们既然不愿意学习,那么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了——我和局上已经商量了,决定马上安排你们工作。你们有没有意见?” 这话听着感情好,但实际上绝对不会是口头说的那么简单,想想,我和铁勇大事做不了,小事不愿做,难不曾准备把我俩当大爷供着?这铁定憋着坏呢! 我也没说破:“没意见没意见,您怎么说怎么好。” 王主任满意的点点头,“那行,我给你们安排安排。现在是寒冬腊月的,井队都已经停了,大多数在修整设备和轮休。新的井队没有组建起来,暂时只能把你们安排到井队上干点杂活,具体就是荒甸子的二六七队…你俩这回不用去上课学习,到队上可别给我再惹事了,老老实实听队长安排工作,行吧?” “行!”我和铁勇一起点头:“我们就一螺丝钉,那里需要那生根。” “好,好。”王主任端起搪瓷缸子:“那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吕队长来找你们,带你们上去。”我和铁勇不等他把被盖掀开,嘴里一答应就闪出了办公室。 五秒钟之后,听见办公室里王主任重重的‘噗嗤’一声,接着大骂:“俩臭小子,给我站住…”我俩风一样的穿过走廊,顺着楼梯啪啪啪的冲了下去,头也不回。 铁勇冲我哈哈大笑:“老梆子喝着土疙茶叶算是轻的,哥们没给他嗤泡尿就算对得起他了。”“幸好你没尿,”我边跑边搭:“真要尿了,下午怕是我们就去不了了——走,先回去扫听扫听,看那二六七队究竟是弄我们干嘛去的。” ※ 荒甸子的位置在大庆的西北方,主要是十几个水洼子连成一片的空旷地带,这里没有村庄,荒草丛生,草皮子下面到处都隐藏着泥洼坑,还有在外面晃荡的狼群和野兽,就连最胆大的猎人也不敢进去撒套捕兔子,方圆几百公里就跟死亡地带差不多。 二六七井队是吕艳阳队长带领的铁人钻井队,局上当时安排他们去荒甸子里打一口勘探井,要是成功了再进行大规模钻井作业。那吕队长接到这任务的时候激动得不行,当时拍着胸口就把自己给卖了。 夏天的时候,吕艳阳带着队伍来到了钻井地点,看到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泄气,每天那大喇叭翻来覆去去放着王进喜的事迹,一开始就鼓动工人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安排设备修路、修建营地房、竖立井架,也算是一派积极向上的劲头。 不过没过多久,种种稀奇古怪的倒霉事儿开始出现了。 地基的坑莫名其妙塌陷、仓库的电线少了好几卷、驾驶员开车迷路、井架油泵被人拧开盖子放掉了润滑油、工人被毒蛇咬伤、厨房的粮食全部发芽…一桩桩一件件的怪事接踵而至,有些说得清楚,但更多的事情却说不清楚。 井队的进程一下子就拖慢了。 事儿越多进程越慢,进程越慢怪事就越多,后来甚至见天的出事儿,就算吕艳阳安排了人天天巡逻都避免不了,这种情况之下,有种私下的说法就开始传播起来了。 些个老东北首先开始,说是荒甸子属于黄大仙的地界,钻井队来惊扰了大仙,所以受到了警告,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怕是命都保不住了;再后来,井队上的工人开始纷纷请假、生病,一个接着一个的返回到了基地,就算工作不要也不愿意再去那二六七井队上班。 吕艳阳不信这邪,依次挨个的做工作,好不容易才勉强留下了半个队伍的人,又从局里调了些新人过来,这才勉强在入冬之前把准备工作给完成了。 井队规矩,冬天的时候需要留人在井场守着,除了放置有人偷窃设备器材之外,还要防着野兽捣乱破坏。工人谁也不愿意留下,吕艳阳毫不含糊的自己就把这事儿给扛了下来,带着俩副队长在井场上扎了窝。 仨还没在井队上捂热,家里就都出了事儿,爹妈生病、老婆摔倒、孩子失踪之类的,反正是搞得仨都留不住了,必须回家扛那大梁——犯难的吕队长来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正好就和王主任撞了个正着,商量的结果大家就可想而知了。 我俩这种开除不得,又管不下来的主,没二话就被支派上了二六七井队去守冬场。 [bookid=3382377,bookname=《星期五有鬼》] ; 第二十四章 掉坑的黄皮子 我和铁勇在小车队把二六七井队的事儿一弄明白,心里反而没那么怕了,且不说我俩在黄河跟二叔学了那么多玩意儿,就算嘛也不会,光是靠着我的龙骨项链也该没事的吧。 心里一下就瓷实起来,摸回宿舍打盹等吕队长来找…我俩虽然不怕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不代表我俩就是软柿子,能任掐任忽悠,总得落点好才能去不是? 吕艳阳杵来时候还不到中午,估计是怕夜长梦多所以先就来了,进来的时候透着股子严肃,浓眉大眼国字脸,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一米八以上,工靴踩在地上咔咔直响。铁勇抬头瞅了他一眼,继续打个哈欠把头搁枕头上,而我压根儿没动弹。 他走到我俩面前,皱皱眉头,假模假式的和我们打个招呼,然后开始批评:“你俩怎么回事呢,东西还没收拾好?我可警告你们,我的二六七井队可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工作了?” 铁勇揉着眼睛坐起身,点点头:“你说对了,吕队长,我俩真是不想要这工作。” “对,不要。”我翻翻眼皮搭腔:“我就觉着这事儿不对劲,二六七井场那点破事又不是谁不知道。咱们把自己个当白求恩同志,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贡献,结果还落你这一顿数落…吕队长,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俩下午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我们这一拒绝加上把吕队长的心思说破,他顿时有点扛不住了,口气麻溜的就软了下来:“哎哎哎,我不是数落你们,这不就是一说嘛,”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把刚才的劲儿掩饰过去:“对了,明明说好的是下午我来接你们,是我来早了…对不住啊两位,可别往心里去。” 铁勇斜着眼睛:“知道是自己错了吧?不过现在晚了,我俩不想去你们二六七井队了。”“别啊,哥们儿。”吕队长着急起来:“这不都说好了吗,怎么这会子变卦了?” “没别的,就心情不好,”我也跟着坐起来:“吕队长,你们那井队多邪乎你自己知道,我们这能帮你去看着,说明我俩有这能耐,但是你刚刚这一秃噜,搞得我俩心情立马没了,所以还是决定回家…”“回家回家,”铁勇站起来伸个懒腰:“我也挺想玉米贴贴的野菜糊糊的。”“…除非有什么事儿能让我俩心情好起来,”我补充道:“否则我俩今儿铁定就回去。” 这下子吕队长彻底没辙了,他摊开双手无可奈何:“那你们说说,要怎么样才能心情好起来,老实去帮我把这井场看着?” 我和铁勇还真不含糊,除了最高一级的工资补贴之外,又对这井场上呆的四个月要求了足够的鸡鱼肉蛋,反正算是能敲诈到手的东西样都没落,吕队长脸都绿了,和我们讨价还价半天,这才哭丧着脸答应了我俩的要求。 他好不容易才劝得我们答应,刚松了口气,我又附加了一个条件,顿时让他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过这要求倒是很简单,我想找些书,让我和铁勇这几个月能有点事儿做。 “简单,简单,”吕队长大手一挥:“走,我带你们去DA庆市的图书馆,可劲儿选可劲儿挑,要拿多少都没关系。现在就走!” 我和铁勇跟着吕队去了图书馆,果然看到了堆积如山的书籍,一通拣选之后把所有关于历史、考古的文献全部搬了,整整装满了两个口袋,也算给我们这几个月找了点事儿做。 一如二叔吩咐的,多看看书,到时候才能把我爸找回来。 中午的日子不错,吕队长请我俩美美吃了一顿,然后安排了辆解放卡车送我们上井场。车上像他答应我们的一样,装了两袋子的干肉腊鸡,还有供给我们的米粮面食、蔬菜,以及冬天取暖的煤,比起其他看守井场的人来说幸福了不少。 冬路湿滑,荒甸子的距离又远,我们当天并没有抵达,而车上的吕队长和驾驶员小刘似乎也不愿意赶夜路,所以就在半道个叫胜利屯的地方住了一晚,然后第二天才把我俩送到了地方。 老实说,吕艳阳他们花了老鼻子气力来弄的这井场确实还不错,整个外围用木桩和铁丝网围了一整个圈子,通往道路那一头有着拦着的横杆表示是门;运来的发电机等等机器堆在一起,下面垫着木块,上面盖着厚厚的油毡,暂时没有使用的打算;井场里面,靠近大门的路旁修了两排木板房,最前面的四间是砖瓦所修的,除了堆放零件材料的几间,当头上的就是留给我和铁勇的值班房。 一共两间房,里面是两架高低床、柜子和书桌,甚至还有部电话,外面则是火墙和水缸、餐桌、炉具等等,煤和木材堆在屋外,粮食就堆在另外一个空房子中,看上去一切井然有序,条件甚至比我们在陕北的时候还好。 井场上留着的俩副队长一见我们,顿时喜笑颜开,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快能找到人来替,大加赞扬之余甚至还承诺:“今年把这井场看好了,明年那转正的职工名额就给你们,说话算数。” 把这井场各处的钥匙交给我们之后,大家一起动手卸货,中间偶然听吕队问他俩最近咋样,俩副队长都表示最近几天很平静安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心中不知怎么居然有点小小的失落,是我天生的不安分在作祟,还是冒险家的血液在催促,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多会子功夫,东西全部搬完收拾好,吕艳阳他们居然是点都不耽搁,立刻就爬上车和我们告别,随后解放牌喷出股子黑烟,轮子慢慢转动驶离,偌大的井场只剩下了我和铁勇。 ※ 一开始,我俩还熬得住,每天守屋里闲聊看书,有时候还拿着棍子出去转转,铁勇这丫的当时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干肉腊鸡上,变着方儿的弄来吃,所以也没别的事儿。 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八天,我俩都有点腻了,铁勇在墙上贴着那地图上面寻摸了半天,先把我们所在的地方找出来,然后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折腾逗闷子的地头——这丫很快圈定了个距离不太远的水洼子,嚷嚷着出去钓鱼解闷。 我和铁勇一向是孟不离焦,正好自己也闲得发慌,干干脆脆的定了。头天晚上我们就把钓竿鱼线和背包收拾好,第二天赶个大早,我俩扛着锄头和铁锹就出了井场,门上嘎嘣上把锁就嘛都不管了。 冬天去野外,铁锹和锄头是必不可少的工具,除了能在水洼子上开窟窿之外,遇上野兽还能当做武器,退一步说就算是遇上突发情况也能挖土刨坑,所以就算那玩意儿确实很沉,我们还是拎在手上带着了。 根据地图上标记的,那水洼子距离我们井场大概有十多里路,要是走路的话也不过一两个小时,我俩踩着莫膝的积雪朝着水洼子进发,路上虽然不好走但好在兴致高,倒也不觉得辛苦,走了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水洼子旁边。 我们抵达的时候,太阳正好从云层中露出了脸,阳光洒在身上难得有些温暖,我和铁勇干劲顿时更高了。我俩首先试试这水面冰层的厚度,觉得安全了之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开始刨坑。 DA庆的冬天比陕北冷得多,冰面也冻得扎实些,我和铁勇费了些功夫才弄开几个脸盆大小的窟窿,把那用酒泡过的玉米面洒下一些,然后一齐蹲在水面上下钓。也不知道是这里钓鱼的人太少,还是冬天的鱼都有些傻,鱼简直是窜着朝鱼钩上撞,几乎扔完钩就向上开拉,半个多小时面前已经堆了一大堆,而且条条都膘肥体壮个儿还不小。 正钓得起劲,铁勇突然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说是看见不远处灌木丛中有个东西在晃动,猜是兔子窝——这丫激动得满手打哆嗦,拎着锄头就冲了过去。 我怕鱼被冻在冰面上不好收拾,三五下就把它们拢了堆,全部扔到我们带来的油布上,然后也跟着上了岸,还没等我到就听铁勇哎呀哎呀的叫了起来,俯下身子似乎朝地上在看。 走到近处一看,我才瞧着了副稀奇——他面前是个直通通的水窟窿,看着好像有两米多高的样子,那下面爬着只黄皮子。那黄皮子有气无力的微微喘气,肚皮瘪得厉害,身上还有结了冰痂的血迹。冰窟窿壁上有很多的爪印,像是这黄皮子自己抓出来的,只不过这冻土冰面就跟铁似的,所以并没有刨出个可以让它爬上来的斜坡。 看来,这黄皮子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追,所以不小心掉进了这水窟窿里面,下去之后估计是出不来了,所以饿得眼看就不行了。看到有人,那黄皮子似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爬起来之后摇摇晃晃两下又倒在了冰上。 黄皮子的肉并不好吃,我和铁勇似乎都没有把这东西弄来吃的打算,更别说我俩还有几十条鱼要收拾。我瞧了瞧正准备说回去继续钓鱼,铁勇这丫的发话了:“叶子,帮我生堆火成不,我把这小东西救出来。” 我以为丫是想把黄皮子弄来吃,连忙劝他说算了,黄皮子的肉并不好吃,但是铁勇却摇了摇头,说自己是想做点好事,生火烤熟点鱼给黄皮子,然后再想法子把它弄出来——丫一脸的悲天悯人:“哥们这是帮你积德,知道不?二叔可是说了,叫你小子多做点好事,看能不能…”“行,别说了!”我把这丫的话拦住:“算你有理,照你话做。” (推荐本哥们七七的书,搞笑灵异,不恐怖但很有看头) [bookid=3382377,bookname=《星期五有鬼》] ; 第二十五章 墙里的手 我收拢些灌木点了个火堆,然后把我们抓的鱼在火堆上烤个半熟扔进了坑里,那黄皮子几乎不着咀嚼就把鱼给吞了下去,一连吃了三条。铁勇用锄头的水窟窿旁边刨了半天,这才好不容易弄出个斜坡,然后又和我一起填了些树枝下去。 我们把这一切做完,原本以为黄皮子会一哧溜就冲出来,谁知道那家伙反而畏畏缩缩躲在了最里面,像是害怕。我拿了些鱼扔在火堆上,然后拉着铁勇和我一起退开些——我们刚刚退开,那黄皮子闪电般从水洼子中窜了出来,飞快的冲到了灌木丛那边。 不过,它冲过去之后并没有很快的逃走,反而停了下来,站在雪堆上晃动尾巴似乎在打量我们。铁勇朝它挥挥手,然后朝火堆旁的鱼一指:“嘿,这些鱼是给你的,都烤熟了。”说完挤挤眼,嘿嘿自顾自乐了起来。 现在时间还早,我俩随便把带来的东西烤热吃些,接着又开始钓鱼,很快又钓上来不少,我和铁勇反正带不走,就干脆把大堆的鱼都留给了黄皮子。在这过程中黄皮子一直没有走,反而饶有兴趣的朝我们挪近了些,最后干脆懒洋洋的躺在了火堆旁边,享受起这难得的美餐来。 我和铁勇本来就是出来找乐子的,所以竭力尽兴,把那黄皮子简直当成了和我们一起出来的猎犬,它也变得越来越不怕我们,到了后来的时候就跑到了距离我俩三四米的地方蹲着,看着我俩甩钩、起钓,反反复复。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周围又多了几只黄皮子,但是它们一直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最初被我们所救的黄皮子就像个好客的主人,把鱼叼给了它们,到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些家伙都已经围到了火堆旁边,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大冬天的,能有口热乎的吃,谁愿意吃那冷冰冰硬梆梆的冻鱼啊? 和黄皮子打个招呼我俩开始返回,一大捆的冻鱼背着,加上在外面熬了这么半天,我和铁勇都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之中路就走岔了,等我俩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风也刺骨的发寒,吹在我俩身上就跟刀子似的。 没在东北待过的人不知道,东北荒野只要入了深冬,那晚上冷得就跟阴曹地府一样,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巨大的体力,就算是空手怕也会半道歇菜别,更说我俩还带了这么多东西,眼下最好的就是找个地方窝着,等熬到白天再说。 我和铁勇爬上个土包,喘着粗气四处打量,很快看见黑暗中有团影子的颜色很深,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树林或者小山坡,无论哪种都是我俩熬夜的好去处,所以我立刻把这地方选来过夜,和铁勇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那地方摸去。 本来我俩只想找个背风的地方窝着,但没想到一看还不错,那居然是个荒废的小庙,傍着个高大的土堆修建,匾额上模模糊糊的写着‘五光庙’的字样,看上去很有些年头。 庙里的神龛早已经破了,看不出来以前供奉的是个什么神像,地上也满是雪和积灰,我俩在神龛后面选了个干净点的地方,捡些枯枝干草碎木头,很快生了个火堆起来。 火堆一起,我和铁勇立刻感到心里有底了,跟着就用搪瓷盅装了些雪水在火堆上烧开,拿出干肉和窝窝热着准备吃饭。铁勇本想拿条鱼在火上烤熟了吃,结果一试才发现没有油盐味道确实不咋样,只能作罢。 正在收拾那东西,我突然发现后面这堵墙似乎有点不一般,上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留下了大团的污渍,开始没注意,现在火光一照我居然觉得有点像人。 污渍下面连在一起,中间分开,每一团污渍顶上都是个圆形,旁边则是两道朝天上举起,看着就像手臂。我和铁勇开玩笑:“勇子,你看这像不像是几个人坐这被烧死了,死的时候双手朝天举起,祷告你丫的来当替身?” 铁勇呸呸呸朝我吐唾沫:“去你大爷的!这要是烧死的,那庙早就没了,还合着留这里等你来填?”他把半糊的鱼从庙里扔出去:“再说了,就算是找替身也得安排你来当,你丫多坏啊…” “坏也轮不到我,我带着龙骨项链呢,你就别想这美事了。”我挤兑丫的:“老实束手就擒吧,说不定那烧死鬼也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一套呢?你这一投降也给你丫个宽大处理。”我说话中一摸脖子:“咿,我的项链呢?” “昨晚上你挂屋里,早上看见忘了戴,”铁勇嘿嘿直乐:“我故意没告诉你的,万一有事儿的时候你能替我挡着,让哥们先撤。” “这主意不错!”我不得不称赞这孙子:“你丫终于会动脑子了…” 我和铁勇逗着闷子,一面把烤热的窝窝和干肉朝嘴里塞,,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噗通’声响,我俩触电顺手把那铁锹锄头一摸就窜了出去——‘御敌于国门之外’这道理我们听过,现在用着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本以为外面是什么狼狗獾猪之类的东西,出去一看结果是个人,那孙子四五十岁年纪,穿着件光板羊皮袄,胸口位置绑了块尿桶盖子,脚打绑腿,背上是个长长的火铳,看着就像是从深山老林中摸出来的猎人。这丫倒在雪堆中**,脸青得有些发紫,看上去被冻得不轻。 看到这种情况,我俩还有什么话好说,连忙就把这家伙拖进了庙里,然后抓着雪在他身上腿上摩擦。我俩可劲儿弄了半天,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始终没有暖和起来,但是幸好丫的眼睛渐渐睁开了。 看了醒了,我们这才把火堆燃得旺些,然后给他弄了些热水和窝窝,这丫把东西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之后,终于才真正恢复了精神。 这叫陈大磕的家伙自称是个猎人,住在三里屯,今天出外捕兔子的时候没留神惊醒了只黑熊,当时就一路狂奔冲进了荒甸子里,后来即使摆脱了黑熊但却找不到路能出去了。陈大磕半在寒风中绕了半夜,最后好不容易看见了我们点燃的火光,这才找到了庙旁边来。 既然是猎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俩自然留下陈大磕在庙里一起烤火,还把热水让给他…等他看起来差不多没事之后,我们这才和丫打个招呼,各自开始找地方睡觉。 没二话,我立刻就靠在墙上进入了梦乡。 开始的时候睡得很熟,但是梦中总觉得背后有点痒痒,我也没当回事,只是伸手在背后去挠了挠,突然有只手伸来把我给抓住了。 开始我还以为是铁勇这孙子和我开玩笑,一面骂一面随意的打了丫几下,但没想到那手接着开始把我朝着墙里拖,猛然间我才想起自己是靠着墙壁睡觉,身后根本呆不住人,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我这一跳气力很大,但是那手也跟着变长伸了出来,这时候我才看见抓住我的手长的吓人,比起普通人的至少长上一倍,从那墙壁中冒出来,抓住我的手使劲朝着墙里猛拉。 我这一叫,铁勇和陈大磕都醒了,两人连忙抢过来给我帮忙,铁勇拉着那怪手和我一起使劲朝外猛拉猛拽,陈大磕却反手就把自己肩上的火铳取了下来。 陈大磕取下枪,半蹲在那墙面前瞄准,跟着喊了声‘转头’,我和铁勇一起把头朝后面扭过去,然后就听见了‘轰’一声巨响,无数碎土泥沙溅了我们满身,接着我只觉得手上一松,和铁勇一起滚出了出去,直到在佛窟的背上一撞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我们才注意到那墙上已经被轰出了个破洞,但那怪手却找不见了,而陈大磕正朝着那火铳里面灌铁砂火药,做着下一枪的准备——这过程中他和墙壁保持着距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从他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出来这孙子知道点什么! “怎么回事?”我气喘吁吁的问陈大磕:“你知道,对不对?”话一出口,铁勇立刻翻手把铁锹给拽在了手里,恶狠狠的威胁:“说啊,别给我说你不知道!” 陈大磕这时候再没有了初见我们时候的憨厚样子,继而变作了一副老谋深算的面孔。他先是把自己的火铳重新装填好,然后示意我们一起绕到了佛龛前面,和墙壁保持足够的距离之后,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开口:“这事儿我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要说的话,可就长了…” 要说这庙里的故事,首先就要说说清末的义和团。 当年,义和团曾经有段时间在华夏大地上蔓延,打着‘扶清灭洋’的口号和洋人作战,但是后来因为清政府的妥协,这支从人民中诞生的力量最终被绞杀殆尽,而这庙便是当年位于荒甸子的秘密地点,也是‘红灯照’大师姐林黑儿最后消失的地点。 林黑儿是杨柳青南运河下游十里一船户之女,也是义和团青年妇女组织‘红灯照’首领。1900年春,林黑儿之父被洋人无故逮捕入狱,本年5月,在静海独流义和团首领张德成的支持下,林黑儿在天津城沿侯家后运河边设立红灯照坛口,自称“黄莲圣母”,并传学得了很多法术。 六七月间,八国联军进逼天津,她率众与张德成等联合作战,在老龙头车站及紫竹林等地攻击侵略者。后因清政府对帝国主义妥协投降,义和团遭受两股势力的夹击,伤亡惨重,张德成负伤,整个天津落入了外国势力和清廷的手中。 天津沦陷之后,林黑儿带着少数红灯照的骨干一路逃走,最后返回了古庙,准备稍事休息之后辗转从蒙古再回中原,不料没等她们喘过气,那追兵却已经追来了! ; 第二十六章 红灯照 清兵围剿林黑儿的队伍之中,有从洋人那里借来的洋枪队,这一攻下来她们根本抵挡不住,最后只能退进了庙里抵抗,靠着手中几柄长龙和洋枪队对轰,等到红粉快要用完的时候,林黑儿就让那些骨干女拳民和自己一起靠墙坐在,又选了几个男拳民盘腿坐在前面,吩咐其他人拿着弓箭在前面继续抵挡,陈大磕的爷爷也在其中。 林黑儿嘴里唱着古古怪怪的咒语,陈大磕他爷爷听着并不是《闭火分砂咒》或者《往生诵》之类的歌谣,反而有点像是和尚做法事的念咒,好奇之下就壮起胆子偷偷看了一眼。 只一眼,陈大磕他爷爷顿时被吓着了! 林黑儿嘴里继续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身子却慢慢站了起来,笔直靠在墙边,手里却拿着一把细长的黑竹签,一根根往身前红灯照男拳民的头顶心扎下去。 竹签极长极细,可是顶门被扎了,那些人却浑然不觉,脸上甚至还露出个笑脸。陈大磕他爷爷几乎吓死,一时间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此刻正好洋枪队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他趁机伏在了地上装死,最后眼里看到的是林黑儿突然闪身向庙墙冲去,厚厚的庙墙如同烟雾一般把林黑儿吞没了。 剩下的红灯照女拳民纷纷起身,一个接一个的冲进了墙中,和林黑儿的动作如出一辙。 这时,那些清兵已经冲进了五光庙里,那几个被林黑儿扎过头顶心的红灯照男拳民忽然站起了,不顾一切朝着清兵冲了过去。那帮子家伙悍不畏死,甚至就连要害砍中都没事,稀里哗啦一通冲杀,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挨了无数刀,但却也把那些清兵给逼退了。 这些清兵一路和义和团厮杀,对他们的手段都明白,退了之后就不再强攻,反而是收拢了大量的灌木枯草把庙围住,直接一把火放了起来。 大火一起,里面的红灯照不管是受过神术的,或者受伤的、昏迷的,全部死在了庙里。不过就在这庙顶烧得要塌不塌的时候,忽然一场大雨骤然从天而降,把那即将坍塌的庙给救了。 陈大磕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脚在神龛前面的地上到处踩了几下,直到听见‘噗噗’的空响才收回脚来:“看见没,这下面有个地窖,当时我们五个人就是躲在了里面才活了命的,不过啊,现在这里已经被石板给堵住,下不去了。” 解释完这一点之后,那故事又接了下去。 等到清兵离开之后,这五个人才从地窖爬了出来,这时候五光庙除了四面墙之外就嘛也没了,他们在废墟中翻翻捡捡本想弄点东西,但没想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墙壁上的副奇怪壁画! 壁画不是别的,只是一副奇怪的地狱群鬼图,图中大鬼带着数个小鬼站在地狱的山洞中,正在呲牙裂嘴的朝着外面打量,那大鬼的模样看着,竟然和林黑儿的脸有七八分相似,而旁边的女鬼也和那些红灯照女拳民差不多。 山洞旁边,更是挂着无数的人头。 五个人回头一想,记忆中对壁画都没有任何的印象,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而现在却凭空出来了一样。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五个人又都对壁画的巧合感到非常害怕,当时就想要溜走,但是走了不远就发现了清兵的营地,又只能都溜了回来,猫在那废墟中过夜。 这一夜,陈大磕的爷爷根本没胆子睡觉,干脆就老老实实守了一夜,等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发现墙里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其中个人就朝着墙壁猛拉,那人张着大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已经像是烟雾般的在四个人面前消失了! 跟着,那壁画上的女鬼旁边多出个人,被他们挂在墙上正在剥皮,虽然看不见脸,但那衣服却和才消失这个人一摸一样。 剩下这四个人当中,有个是见过些世面的,当时就给大家说了,这必定是林黑子所用的法术,想要把红灯照的骨干藏在墙壁中,等避过风头之后再重竖旗帜,甚至说就连抵挡清兵的‘人盾’都用上了,借着这几个‘人盾’来拖延时间,等着自己施法完毕。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清兵后来居然不攻了,而是直接采取了放火烧庙的法子,把林黑子一群人逼得留在了墙里,如此拖延的时间一长,他们就出不来了,非得找到足够多的替身之后才能出来。 那人说道这里,又朝着墙壁上的人头一指,说这些都是死在庙中的红灯照拳民,他们的鬼魂被林黑儿囚禁起来,永远不能超生,等到她们出来的时候就会被当做筹码送给地狱饿鬼换路,到时候就真的灰飞烟灭歇菜了。 陈大磕他爷爷一帮人对林黑儿的手段极为震惊,当时就商量这要把图案铲掉,彻底把林黑儿消灭,救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拳民兄弟,可是在那积威之下始终都不敢动手,最终就这样拖了下来。 后来他们又重建了庙宇,一代代守着这个地方,但是却始终没能把墙壁上的图案铲除,陈大磕说是没有找到个福泽深厚的人,所以现在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们按照陈大磕的说法,把搪瓷缸子里的水泼在了墙上,那些污渍很快就化成了一副壁画,看起来和他所说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那女鬼剥皮的人又多了些,只差一个就和女鬼的数目一样了。 这时候陈大磕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忽然面对我跪了下来,说我就是命中注定那个有福泽的人,请求我帮忙把这墙上的壁画彻底给毁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铁勇已经嗷嗷叫着就提起了铲子,“他姥姥的,就算你没说,光冲着这孙子敢对我们叶子动手,哥们也得把丫废了!” 要说铁勇这丫虽然莽撞火爆点,但对我可是真好,当时一提溜铁锹把子就要扒墙皮,结果还是陈大磕把他给拦住了,说是这必须等到白天,现在扒拉没任何用处,如此一来他才作罢。 这会子已经早上五六点了,距离太阳出来怕也没太久,我们仨又怕那玩意儿从里面再弄点屁事出来就都不睡了,重新在佛龛前面点燃火堆守着。这时候大家都有些饿了,铁勇把最后俩窝窝在火上烤热给我们分了,等到吃完之后,这天终于完全发亮发白了。 我和铁勇一个拿锄头一个拿铲子,没二话就重新来到了那佛龛后面,一看墙壁上的画还在,那大鬼一脸的凶相望着我俩,凶神恶煞,心里那股子火蹭蹭就冒了起来。 我把裤腰带一拉,瞬间一泡尿就朝墙上嗤了过去,嘴里直得瑟:“孙子,你丫有大爷没有,我操你大爷…”铁勇哈哈大笑,也跟着把那玩意儿掏出来尿:“哥们今给你办办学习班,**就好好乐呵吧!” 这泡尿嗤到墙上屁事没有,我俩也就不多折腾了,拉上裤子之后拿起东西就开始扒。锄头铲子一动,哗啦啦可劲儿掉灰泥,没几下就看见墙里面淌出了血。换别人看见这东西可能会怕,但我俩却不是,在四九城的时候经常打得头破血流也没见哥们发憷,只顾着抡起锄头发狠死扒,没多大功夫把整个墙皮全给铲了。 铲完之后也没见到别的,只是血迹在墙上留下的印记没有完全消除,就像是他妈在嘲笑哥们一样,我俩牛脾气一来手上更是不留情,发狠发力,没几下就轰一声把墙给扒垮了半截。 就在墙壁垮掉的瞬间,我隐约像是听到了声哀叹,但当我静下来听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了,只不过从那墙垮掉的瞬间开始,我似乎觉得笼罩这庙里的诡异气氛瞬间消失,心里这才踏踏实实落了地。 壁画弄完,我俩这才回头找陈大磕,想问问事儿究竟怎么样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庙里晃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就像这孙子凭空消失了一般,铁勇挠挠头骂道:“嘿,你说这孙子也忒不是玩意了!事儿一完就溜了,他妈的谢都不给哥们说一句,真他娘的不要脸。” 我心里也泛嘀咕,在庙里转着圈子晃悠,这时候突然脑子一激灵想到了句话,顿时像盆冷水从头到尾泼了下来——“…大火一起,里面的红灯照不管是受过神术的,或者受伤的、昏迷的,全部死在了庙里…” 这话要是真的,那陈大磕的爷爷就该死在了庙里,陈大磕这人根本就不该存在;换句话说,就算当时他真躲在地窖中,这种二氧化碳的浓度之下,想必也是活不下来的。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陈大磕他爷爷这事儿完全是杜撰出来的,那孙子不是别人,就该是他自己。 秘密,就藏在我脚下的地窖中! 我俩把那佛龛挪到旁边,用个树枝把地窖缝找了出来,锄头尖戳缝里一戳一撬,立刻把上面的石板给掀了起来。一股积压已久的尘土扑面而来,呛得我们连打了几个喷嚏,等尘土消散之后,我们这才看到了那地窖中的情况。 那哪是什么地窖啊,充其量不过个地坑,里面挤着五具干枯的骸骨,朽得都跟灰渣子一样,外面的空气涌进去整个就全碎了,变成一地的骨头灰,什么都看不出来。只不过,那靠着地窖壁上有柄火铳很眼熟,正是陈大磕背着的那玩意儿。 我一切都明白了! [bookid=3382377,bookname=《星期五有鬼》] ; 第二十七章 胜利屯的洪家兄弟 这事儿既然被我俩碰上了,就不能完全不管,跟着我们就把扒拉塌掉的墙砖灰疙瘩全铲进了地窖中,也算帮陈大磕他们寻了个归宿,不至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步。 把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俩也没留着,看着外面的太阳辨了辨方向,捡起冻鱼就撒丫子回家,又在外面绕了整整一个上午,我俩这才疲惫不堪的回到了井场。 井场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我俩不在的这一天应该没事,只不过那屋里的火墙已经灭了,冷冰冰的根本熬不住。我也不管那么多,走外面看什么桶子里有油就舀了两勺,倒火坑里的木头上面,然后填煤生火。 陕北的时候没这条件,点火炕的时候都得费上老鼻子劲儿,但这里一泼油就不一样了,很快火苗子就呼啦啦的窜了起来,半小时不到整个屋里都暖和了。铁勇端锅水坐那火墙坑头,然后搓着下了半盆子面鱼,我俩随便填了填肚子,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我睡觉沉得不行,直到鼻子里钻进了一股子香味才醒,抬眼就看见铁勇在锅前忙乎,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两盘子鱼,有煎有煮,我爬起来随手掰了一截就塞进嘴里。 满桌子的鱼肉大宴,我和铁勇确实吃得痛快,直把自己吃得肚子溜圆才罢休,完了之后就躺在床上闲话里短的逗闷子,半夜才瞌睡连天的睡了。 第二天我醒得挺早,但是没起床,躺床上拿起书就开始看,反正头天吃撑了也不觉着饿,暂时也就不着急把铁勇捣鼓起来做饭。 书看了没一会子功夫,我突然就听见外面有‘唷—吁、唷—吁’呼喝牲口的喊声,跟着有人在外面喊:“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哎,谁啊?”我转身把大军袄子穿上,踢踏着鞋就出去开门,铁勇这时候也醒了,随口问了我声,但是跟着就爬了起来。推门一看,井场外面正停着辆大车,车旁站着俩人。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宽脸阔嘴,手大脚长,一身老羊皮袄子,背上挎着杆挺长的老单铳,腰间还挎着把三指宽的宽背大刀,典型的东北猎人打扮。他搓着手正着急,朝井场里面不住的打望,眼中尽是急切。 另一个男人二十七八年纪,脸型、身材甚至打扮都差不多,背上也扛着猎枪,唯一不同的是柄‘甩子响’,绑腿上露出个短刀刀柄。他牵着马的缰绳,同样满脸的急切。 我一露面,这俩人连忙就迎了上来,“同志啊,帮帮忙救人,帮帮忙啊!”跟着就看那大车挂着的帘子被拉了开,又露出个瘦瘦弱弱的人来,旁边车厢板上铺着被褥,上面半躺着个病怏怏的人,看模样像是有些年纪了。 那些年,我国的医疗条件还不算是太好,偏远地方的乡亲在没法可想的时候,会去部队、钻井队、考古队等等地方求助,也不算是稀罕。救人如救火,我马上就回去把屋里钥匙取来开了门,让他们把车赶进井场,病人扶进我们屋里暖着。 事儿也简单,几句话就说明白了… 赶车的那还真是俩兄弟,分别叫洪大喜和洪二喜,家就在我们来路上住的那个胜利屯里,都是猎人,而车上瘦瘦精精的家伙则是屯子里的赤脚医生赵东明。昨儿下午,这俩兄弟的娘劈柴生火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脚,本以为没事就随便包了包,可没想到晚上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发起了高烧。 赤脚医生赵东明一看,发现老太太那是急性感染,需要立刻注射青霉素来消炎,不过屯子里这药已经没了。寒冬腊月的,通往大庆的路又不好走,大车这一路过去至少需要二十来个小时,老太太这身子铁定熬不过,后来他们一寻思,就打起了我们井队的主意。 按照他们的想法,井队距离屯子的路程虽然也有点远,但假如是赶着大车从结冰的水洼子上面过来,那时间就用得少了,井队常年都备有这些药品,找到的机会很大——退一万步说,就算找不到的话,四个轱辘的汽车总归比大车要快得多! 这事儿关乎人命,我和铁勇立刻就动了起来,翻箱倒柜所有屋子里开找,别说,还真就找到了医务室的药箱子,赵东明立刻从里面找到了青霉素给老太太进行注射,这才算是抢回了一条命。 井队毕竟是国家配置的正规单位,药品比屯子自己赤脚医生准备的要齐备很多,看老太太这模样也确实不合适赶路回去,所以我俩就把他们留在了自己屋里,让暂时先住着,等老太太好些了再说。 这回我和铁勇可真是做了回大善人,找药救人之外,还又管吃又管住,床让给了老太太和赵东明,自己和那哥俩则是在凳子上蹲熬着;吃的也顶好,每餐不是鱼就是肉,可把营养给生生补了个够。 东北人实在,看我俩对老太太这样,洪家兄弟简直把我们当成了亲哥们,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还嫌不够,拍着胸脯咋呼以后咱俩只要开口,胜利屯那是要人出人要力出力,绝对支持二六七队的工作——我私下找赵东明问了才知道,胜利屯原来的名字就叫洪家屯,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洪家的人,他俩的爹、这老太太的男人就是洪家的族长,也是选出来的支书,整个胜利屯的事儿还真是就能说了算数。 没想到啊没想到,套兔子逮了只獐子来… 老太太一直在我们井场住了三天,等到高烧退了,那天气又变得好转之后,这才由俩兄弟赶着大车送了回去,而我和铁勇又老老实实窝在了井场开始磨日子。 我和铁勇都不是消停孩子,开始因为有破庙的事儿还能安心猫井场上,可日子一长就挨不住了,正好老太太离开的时候鱼都送洪家兄弟带走了,所以这丫又死乞白赖拉着我去钓鱼,口口声声说是出外去放风。 我俩又去了上回那地界,还是老规矩撒窝子钓鱼,铁勇专门去找到了上次陷小黄皮子那坑,积雪皑皑之下半天才寻摸到地方,一看上回我们走了之后差不多,根本没变化。 我们照老样子在钓坑下钩,不大会子功夫重新又拢了老大堆子鱼,我正在钓鱼这事儿上可劲儿的大拿,没想身后铁勇那孙子忽然一咋呼,乐呵的朝着岸上就冲了过去。 开始还以为这孙子魔障了撒癔症,回头一瞅,才发现这丫去的那地儿蹲着个个黄灿灿毛茸茸的东西,熟眉熟眼,正是我们上次救下的黄皮子。小东西蹲在远处的坡上歪着头打量我们,等铁勇靠近才慢悠悠的跑开,只是没多远又坐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继续张望。 小黄皮子虽然不愿意铁勇碰它,但也没有走远,反正就守着我俩,铁勇想明白之后鱼也不钓了,干脆就又拢起了堆柴火,开始有一条没一条的烤鱼,烤熟了就扔给黄皮子。 反正都是玩,我也就不管铁勇在干嘛了,只顾着自己钓鱼,铁勇也是没几分钟就跑过来弄几条鱼。搞了一阵,我觉着差不多了准备走,结果回头一看还真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原本估摸着这鱼没一百也该有八十了,谁知道回头看的时候只得那么可怜兮兮的二三十条,身上最多不过一层白毛霜,冰都没结上,全是刚从水里提溜出来的——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还在铁勇那! 这孙子还在使劲儿的烤鱼,身前围了密密麻麻的黄皮子,那些东西像人一样的围圈坐在他面前,纹丝不动,等鱼烤好扔出来的时候才窜出条来叼着,然后回原处开啃…你说,这是不是整个他妈荒甸子的黄皮子都聚这里吃大餐来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 不过…吃大餐…?! 我突然脑子一动,想起来个东北的传闻,说黄皮子能够附身到人身上,上身之后这人就完全成了个傀儡,干什么都顺着黄皮子的意思。铁勇现在跟一三孙子似的伺候黄皮子,难道因为这?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那黄皮子就轰一声散了,铁勇回头瞅瞅我,满脸兴奋:“叶子,好玩吧?咱以前咋没找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干呢,比逮兔子带劲多了——你别过来,你一凑近这些皮子可都跑了!” 我仔细看看这孙子,神智清醒口齿伶俐,眼神也没有那种混混僵僵的样子,这才放了心。我跟着在丫肩山一拍,冲那四散的黄皮子指指:“行了,这你别想了。现在咱俩都吃不饱穿不暖的,你还惦记着喂黄皮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当初捞尸体换粮食的日子了?” “此一时彼一时,”铁勇抓把雪在手上揉搓着,当做洗手:“那会子没有,不代表永远都没有,对吧…行行行,这事听你的,我不喂了。”说完还朝黄皮子挥挥手,像和人告别:“你们都回去吧,今天没东西了,下次,下次我还给你们烤鱼啊!” 你别说,这一喊黄皮子还真听明白了,全都转过身开始朝林子里去,走到后面,上次我们救回来的那小东西还人样的立了起来,朝我俩晃晃尾巴,这才抖搂着尾巴钻进了林子里。 这时候只是下午三点,但我和铁勇已经收拾起了东西返回,心想着早走早好,别又跟上回似的撞进个邪乎的破庙。这次运气不错,下午五点过的时候,我俩已经回到了那通往井场的土泥路上。 还没等我俩走近,路尽头已经传来了洪大喜的叫声:“唉呀妈呀大兄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把老哥哥我等得!”也不管我们能不能听见,自顾着继续:“走,屯子里喝酒去!” ; 第二十八章 铁勇闹撞 洪大喜依旧那副东北猎户的打扮,赶着一辆大车,只不过眉眼之间多了些喜色,看着我俩就莫口子的道歉:“哎呀兄弟,这可真是对不住了!上会子幸着大兄弟你仁义,给俺老娘管药管吃的,但我们兄弟回去之后照顾老娘没得闲,说好的请喝酒这事就耽搁了!今儿想起这事儿,我一琢磨不对啊,传出去别人非说咱胜利屯的人搞那虚头八脑的,不实诚。这不,我今儿不打锛儿的就亲自登门了。” 我早就猜到洪家兄弟要感谢一下,只是没想到正好今天,反正我和铁勇都闲着,只假模假式推辞了下就答应了,打开井场把钓具收拾起来,顺便捡了几条大鱼当做给老太太的礼物,然后坐上了洪大喜的车。 坐车上从井场路出来,走不多远就拐弯上了水洼子,车轮碾在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幸好轮子和马蹄上早就绑好了茅草,一路倒是妥当安全,无惊无险的就到了屯子。 到屯子的时候年猪已经杀好,一帮子婶子大娘正在灌血肠,然后开始用大祸烩菜,煮熟的猪肝、猪肉、猪血肠加上汤汁和酸菜,烩了满满两大锅。屯子里洪家大院早已经坐满了人,烧着大火堆,热火朝天的忙乎,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欢乐。洪大喜把我们带进里屋,先是和他爹洪支书见了面,跟着又到老太太面前去问个好,然后就听见外面喊开席了。 洪家兄弟陪着我们一块儿,刚坐好,就看见那杀年猪的菜肴流水似的送了上来。主菜是那一大盆的烩菜,别的还有什么溜肥肠、五花三层的肉片、手掰猪肝、拆骨肉炒辣椒、里脊肉炒的渍菜粉儿、烤得焦黄的油梭子、滑溜腰花,一道道的端上了桌。 我俩也不要人招呼了,自己个儿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就连洪支书给乡亲们说话的时候也没管,只顾把肚皮填饱,后来的事儿我就不大记得了,只知道洪家兄弟来敬酒,我俩也给洪支书家里人挨个喝了个遍,吃吃喝喝,喝喝吃吃……呃,直到最后,就俩字了! 断篇儿! 喝酒之后的事儿,忘得那叫一个干净! …… 冥冥中,我突然听见有人呼喊我:“大兄弟,大兄弟…”声音隐约飘忽,一会儿觉得像在天边,一会儿又觉得像来自自己心中,“谁?”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伸手在眼睛上揉着,顺便眯起条缝瞅瞅:“干嘛呢?” 眼睛一睁开,现实和梦境瞬间重叠结合,洪二喜满脸焦急的站我面前,手还搭我身上:“叶兄弟,可不得了了,你快来看看…”“哎哟!”我揉着头撑起身子,只觉得头痛的快要裂开了:“咋了?” “铁大兄弟,他…”“铁勇?!丫咋了?” 一听是铁勇出事,我蹬蹬就清醒了,从床上立马就跳了下来,一个不留神就在炕便摔了个屁股墩。看我着急,那洪二喜才连忙叫着说事儿不大,别急别急… 撵兔赶狍子,俩都不落俩都不空,路上洪二喜简单就说明白了。 我和铁勇昨天喝多了,都留在屯子里面睡觉,结果上午的时候铁勇那孙子就醒了。这丫见我还睡着就也没打搅,自己在厨房摸了俩窝窝,一面和院子里的人打着闲聊,一面就在屯子里转着圈的晃悠。 胜利屯外面有个极大的水泡子,也是屯子平日吃水洗澡的地方,上午的时候,很多大娘婆子小媳妇都在那里取水,一帮子小孩就在冰面上捉猫弄狗子的玩,一个不留神,俩小姑娘就踩到了昨天掏的薄冰眼,噗通掉进了水里! 冬天那冰窟窿落水可比不得别的时候,在场的又都是大婶子小媳妇,当时人群都乱了,炸窝似的呜呜渣渣,有的跑回屯子叫人,有的连忙拿着杆子进窟窿里去捞——在这紧要当头铁勇可没认怂,衣服都没脱就扎进了水窝子。 听喊救人,屯子里的老少爷们也都赶着来了,到地方一看才知道铁勇下了水。洪大喜连忙招呼大家一起动手,把那冰窟窿可劲儿扩大,然后又多选了几个地方开窟窿,同时让洪二喜来给我说一声… 我一听洪二喜的话,心中当时那个急啊! 大冬天钻水窝子这事儿别人不知道,但我可清楚的很,除了水冷刺骨、寒流四溢之外,最吓人的一点就是水面全结了冰,下水的人根本没法子上来换气,说不定一个不留神,人就会被憋死在下面了! 所以洪大喜叫人四处开窟窿,就是准备着给铁勇多留几条活命的路来。 我心里着急,脚下就跟生风似的朝外窜,不过这次的着急却没着到个点子上,我和洪二喜才出屯子,已经看见一帮人把那全身湿漉漉的俩丫头片子抱着,可劲儿朝回赶,显然已经是救上来了;他们后面铁勇冻得脸都紫了,被洪家老大和俩爷们用个车子拉着,一样是往屯子里去…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人已经救了! 人虽然救了,但落水的人都被冻得全身青紫,嘴唇发黑,脸白得比纸人还惨,屯子里的老少连忙全都动手忙乎起来——落水的丫头被他们带走了,铁勇则是交给了我和洪家兄弟。 把这孙子带进屋里之后,先灌了几口烧酒,然后衣裤全部扒拉掉,跟着我们仨一起动手,抓着大把的雪在他身上使劲搓,皮肤全部搓得发红发烫才算完…好容易弄了半天,铁勇终于长长的吐出口气,嘴里也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这算是得了! 这时候我们才让丫钻进了被窝里,又弄了碗糊糊给他喝下去,铁勇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这才打叠心思落肚肠,和洪家兄弟到外面去把饭先吃了。说实话,折腾半天其实我也饿得够呛。 等到吃完饭之后,我寻思是不是就该回井场去了,回到屋里去一看,谁知道这丫居然发起了高烧——这烧得不简单,丫的额头像是火烧似的滚烫,口中吐着白沫,全身还不时抽搐几下,顿时把我给吓了一跳。 洪大喜一看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去把赤脚郎中赵东明给请来,到了之后一量体温居然烧到了四十度,接着就给这孙子又打针又是吃药给忙开了。 既然铁勇发了高烧,我就只有老老实实陪他呆在屯子里了,等过两天好了才回去。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赵东明才给丫打了针不久,铁勇一下子醒了! 那孙子双眼发直,先是直愣愣的把我和红家兄弟、赵东明盯着,然后嘴角抽抽两下,突然朝我们破口大骂起来。内容我不记得了,反正好像就是说我们多管闲事之类的,里面还有什么‘替身’、‘报应’的话,等到骂得差不多了,直接就冲出门朝着水窝子跑了过去。 我们仨哪能让他这么跑了,立刻就撵了出去,也不知道铁勇这孙子是怎么了,居然跑的风快跟一兔子似的,眼瞅着就要从屯子里冲出去了。 正在这时候,屯子口有几个爷们正赶着大车回来,洪大喜一见就叫了起来:“抓住他,快点抓住他…”那车上的人一听洪大喜叫,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也就一拥而上把铁勇给死死压在了地上。 铁勇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口涎从嘴角四溢淌落,全身青筋都突突冒了出来,眼睛充满了血丝,气力大得吓人,我和洪大喜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把身上压着的人摔落了两个,正在把其他人朝旁边推,红家兄弟二话没说就一人一只手把他给死死抓住,然后招呼我: “大兄弟,没法子,铁兄弟这是闹撞客了,你快点把他绑上!” 其实从铁勇刚才的表现我已经犯了嘀咕,没二话,就直接和大伙一起把铁勇给捆了个扎实,然后正好有大车就甩到了车上,“现在咋办?”我这时候才抽得空问:“你们有办法没有?” 洪大喜想了想:“这事儿,我看只能找马姥姥试试了。” 撞客者,指撞见死人之灵魂或祸祟邪气、秽毒邪气等而突发昏迷、神志不清、言语错乱、悲喜无常、狂言惊恐、乍寒乍热或以死人的语气说话等神志异常之病,俗称的撞邪或者鬼上身。 还有个解释,就是说人遇到骤然大变故的时候,精神发生了错乱,这是现在科学的解释,但无论是乡野说法还是科学解释都没谁能完全说服对方,对此也一直没有定论。 二叔曾经把这讲过,也说了在《丈海经》里留下的八个字诀中,最后两个‘怪’、‘尸’的字诀就是专门对应诸如此类的事儿,同时还说了,他给我那龙骨项链也能克制某些东西,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步骤与方法——丈海四家之中,只有法家尚方一族才是专门学习这些法子的。 既然没办法,我就只能依照洪大喜的建议,用大车把铁勇送到后面去找马姥姥想法子。马姥姥在屯子中已经住了很多年了,家里供奉着仙堂仙家,是个典型的出马弟子,我们现在想的就是请她出马帮铁勇把这撞客解了。 ‘出马’在北方称为搬杆子、顶香火头、领兵带队的;南方称为出壳、落座,放桌等等,随着地域的不同,叫法也很多,但最终都是一个目的,有一个弟子(也称弟马)带领一个仙家的堂口,为人看事查病。 ‘出马’是指一些动物仙,例如狐狸、蛇、黄鼠狼等,修炼数百年,然后为自身修炼或接受上天正神的任务,来到凡尘积累功德以达到位列仙班、成为正修仙神的目的。动物仙中以胡黄蟒常最为多见,道行最高,所以被世人称为四大家族,家族内又以金花教主、通天教主、银花教主、胡三太爷、胡三太奶最为著名,负责统领及监管天下出马的仙家。 为了修行,或因接受了任务,想开堂出马的仙家们,想积累功德、修成正果、普度世人,但又不方便直接幻化成人,或以直接的形式去度人治病,所以他们选择有仙缘和悟性的人类做为香童,人们又叫做出马弟子,来与其相互配合以附体的形式来度化世人,所以人间了就又多了一个职业——出马弟子! ; 第二十九章 出马仙堂 说到出马,毫无疑问马姥姥就是这胜利屯周围数十里最有名的出马弟子,非但供奉的仙家仙堂规模极大,而且本事也比旁的仙家跟胜,往往有些别处的出马弟子惹了乱子或者招惹仙家之后来求助,由此可见一斑。 出马仙这事虽然二叔没教过,但是我以前在四九城混的时候遇到过一位供奉三太爷的出马弟子就给我说过。他告诉我不同的仙家上身,那体现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一样,都有自己独特的爱好和说法等等,简简单单就能判断上身仙家的类别—— 狐仙上来的时候一般会要烟抽,而且管烟不叫烟,叫做草卷; 黄仙上来的时候会要酒喝,管酒叫做咔喇(音译); 狼仙上来的时候会要肉吃,而且是生肉; 鬼仙的要求很简单,要求把一碗凉水泼到门外,还有些会唱词:三块板子一层天,拨开乌云见晴天…之类,不过很容易理解,三层板子就是棺材,棺材盖打开就见到了天; 长仙、蟒仙、蛇仙上来之后,人的动作就开始像蛇一样爬行,东北话叫出溜,高兴的时候还能粘到墙上,头手四肢全部离开地面在墙上滑行; 猪仙比较无聊,上身之后直奔个水桶,里面要是有脏水就呼噜呼噜的喝,没有的话会把里面的水弄脏之后再喝,估计是没成仙之前的坏毛病改不掉; 禽仙说话听不明白,叽叽喳喳和鸟叫差不多,因为他们即使修炼级别也很低,所以修炼最好的貌似也不会说人话,让他们算命就甭指望了,就算他们看的明白,你也得能听明白鸟叫才行,不然什么用都没有; 偶尔会遇到王八成仙的,这时候不能叫王八,因为它也知道是骂人的,所以就得换个称呼,叫做海大山。 到最后,那出马弟子还给我说了,胡、黄、长仙有少数时候会要求上香,他们不管香叫香,而是叫金条,你要能明白他的意思。 除了这些之外,那些不同的仙家上身之后表情也各不相同: 胡家来的时候,弟子面部表情大气、慈悲、稳当而有气势,嘴角朝上,略带笑意; 黄家仙来的时候,弟子性格急躁,乱蹦乱跳,圆瞪双眼,嘴角朝下,怒气十足; 常家来的时候,弟子面部表情木讷、眼圆无神,有时会吐舌,坐的时候喜欢左右活动腰肢; 蟒家来的时候,弟子皱眉凝神,双手紧按腿上,挺胸昂头盛气凌人; 鬼仙来的时候,弟子面部表情阴沉,说话高低起伏,阴阳怪气,怨气冲天; 文仙家来的时候,弟子或者盘腿,或者端坐,气势和蔼,反之那武仙来的时候,弟子一蹦数尺,张牙舞爪,旁边没人伺候的话很快就会发怒,容易出事。 仙家不同,能力自然就有高低之分,除了这些,那出马仙的仙家还有各自的擅长的能力,也就是俗称的仙家职业、仙家专职。 大致来说,一般能分成六种: 其一通冥界,主要看民间癔症、撞客、私邪、恶煞的家鬼外鬼、童托、烟魂、小孩子梦癔、没脸招、脏东西、过客等等。马姥姥供奉的假若是正好这种出马仙,那么帮起铁勇来就事半功倍,简单许多。 其二阴阳宅、风水师,他们主看阴宅阳宅的风水。阴宅主福禄,阳宅定兴衰,对子孙后代的影响有多少之类,外鬼外仙、外灵外入的情况也属于他们能处置的范围之中。 其三卦命数,看事儿,看婚姻财运,看运势寿命等等,有的出马仙就专项看命算卦。 其四看实病,看实病也有两种,一是红伤,一是白伤。红伤就是指刀伤剑伤、骨折脱臼、手足皮肤受伤的疾病,能够看病下药,几贴简单的草药比大医院的还管用;白伤就是内科病,不用检查就能说出你病因所在,不过要治病就得看仙家的本事高低了,有些能看不能治,有的能治不能看,又能看又能治的也有,就是不多。 马姥姥供奉的仙家不能治洪家老太太的病,看起来必然不是这一类的。 其五是看仙堂,立保家仙和出马仙堂。这是专修的仙家,而且道法很高,能够收服许多低级仙家的大能,所以才能收服对方,按照自己的要求出马或者做仙堂。 其六就是大全才或者小全才,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弄,按照道法的高低分成两种,本事高的就什么都能做,本事低就只能各自来一部分,所以叫做大小全才。一般来说,要是供奉了金花教主、通天教主、银花教主、胡三太爷、胡三太奶这几位的都是大全才,不然极有可能是小全才。 仙家所修的真的是千差万别,勉强把他们分为六类,各类中间的细节问题也是很多的,没有办法分得再细。 ※ 既然有了马姥姥这出马弟子在这里,我们当然就把铁勇带过去求救了,跟着洪大喜把那车子转到了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外面,洪大喜先是自己个敲门进去,过了一会才出来告诉我:“马姥姥说外面水窝子里面的东西邪乎,本来不想管这闲事的,后来我给老太太掰扯了一阵,说铁大兄弟是因为咱屯子里的人才招了这事,这才改了口——趁着老太太主意没变,咱们先把铁兄弟弄进去。” 我答应着,连忙和洪家老二一起把铁勇给抬了起来,那上了铁勇身的家伙拼命扭动,呸呸呸朝我们吐口水,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洪大喜连忙把自己怀里摸了块什么毛巾塞进他嘴里,然后和我们搭手一块把他扛了进去。 我们进了马姥姥家院子,跟着洪大喜没有去那正面的堂屋,而是从堂屋直接穿过到了后面一间极大的屋子,推门进去,立刻看见了正面山墙上密密麻麻的无数牌位香蜡,整整一面墙上按照规矩排得极为有序,咋一看就有种天兵天将列队摆阵的感觉。 四梁八柱,分列有序! 正面供奉掌堂大主教,跟着是十位部分的分堂教主:扫堂、压堂、传堂、监堂、护堂、坐堂、接堂、圈堂、风水堂、医堂,共计十位; 两位管理兵营的王:领兵王,收兵王; 首席报马以及首席护法:大报马,大护法; 十位部分分管侍者:通天、探地、闯关、探兵、合兵、布阵、圈财、度善、行令、授法; 大主教旁有帅营人马,四位帅营童子伴大教主左右:执令童子、执印童子、执旗童子、执剑童子;另外设立‘八大护法金刚’,以及护身报马两位,跑堂童子两位。 黄蟒常杂鬼医各堂封‘教主’一位、‘副教主’二位,‘元帅’五位,‘将军’若干,鬼堂则还有五名‘通阴童子’。 马姥姥家的仙堂太过复杂,我只能简单看出了这么多,细致的就不行了,毕竟没有专程在手下学过。进去之后就看洪大喜朝着一旁椅子上坐着的个老太太行礼:“马姥姥,这招撞客的人我们送来了。” 马姥姥看着六七十岁年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加上红光满面,更是让人猜不透实际的岁数。她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旱烟袋吧嗒吧嗒的吸,喷出的一股股的烟雾,烟雾和香蜡烟气混合在一起,非但不呛人,反而有种说不出好闻的味道,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她抽烟的时候,眼皮微微翻动,朝着铁勇上下打量,过了半响才开口,声音有些轻柔却透着沙哑:“果然是遇到了撞客!行了,你们把他放下吧。” 洪大喜一听,连忙拉着我俩把铁勇放在香堂前的地上,然后拉着我俩退后几步,就老实呆着看马姥姥的手段。 铁勇自从进了屋之后就没有任何的折腾了,双眼发直盯着屋顶,就像是呆住了或者突然傻了,洪大喜告诉我这是被仙堂的‘气’所震慑住了,不用担心,我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马姥姥不多说,首先起来伸手就在案板上取了一把香,在红蜡上点燃插在面前个最大的香炉中,那手势和二叔教我们的差不多,不过那香的插法有点区别,她这十三根香虽然一把插进去,但是那形状是‘后九一簇,前三偏一’的样子。 接着马姥姥按照规矩拜天地,拜八方,请北斗星君,随后脚踏罡步斗,走起了太极步,嘴里唱诵起了七星经文宝诰…一切完成之后,她安安稳稳的跪在那堂山前面,口中说道: “天圆地方,日月神光,道法玄妙,法归吾身,八卦太极,众仙归位。吾请本堂结缘众仙,胡黄蟒常清风鬼,落吾其身,助吾神通,灵感非常,有如合一。护法站两边,教主当中坐,各营落分明,诸帅领兵将!神火无极诸仙归体,吾请诸仙弟子合一!玄女天尊执法众神神兵火急如律令,玄玄如律令!敕!” 话音一落,她身子猛然一阵抖动,跟着就把头埋了下去。 “咿,怎么这么快?”我旁边的洪大喜低声开口,对洪家老二问道:“老二,是不是太快了?”“嗯,有点快,”洪二喜点点头:“我也见过几次请仙,没有哪次有这么快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一听说出事,我当时就急了,“丫不会这么倒霉吧?”马上就想过去看看铁勇如何,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马姥姥开口了:“你怎么来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能听出深沉而粗豪的味道,是个上了年纪男子的声音,按理来说就该是仙家开口了。 我们仨不知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大家迷惑的彼此对看一眼,正搞不清楚怎么开口回答,那马姥姥声音忽然一变,自问自答起来:“我和你一样,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的,过来看看。” 那声音同样是从马姥姥口中传出来的,但却变得温声细语珠圆玉润,是个女子一般! 俩、俩仙家? ; 第三十章 俩仙之争 跟着,就在我们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马姥姥口里一会男声,一会女声,竟然自顾自的开始唠嗑了…那男人声音说:“这小子有什么有趣的?就傻啦吧唧一楞子,救屯子里的小嘎丫头出的这事儿,我随手疙不溜求一收拾就完了。” 马上又换做女声:“你少给我扒瞎!要真是这么简单,你能给我做妖,溜丢脆的就来了?老实说,是不是听到什么话了?” 男声笑:“有点话,就是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一档儿。” 女声:“我说的是黄家祠堂传的话,黄家小东西的事儿。” 听到这话,那男声似乎明白躲不过,沉默半天才开口:“这事儿你得想想,可不是谁都能走这道儿的…”马上声音就换做了女声:“你个老灯别给我扯哩咯儿楞,今儿还没说到走道不走道那头,只说眼前的事儿——你先别和我撕吧,赶紧出溜把地儿让给我。” 马姥姥的嗓子忽男忽女,自己和自己掰扯起来,把我们仨听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完全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在争闹。铁勇躺在马姥姥面前动都不敢动,脸上青青白白一片,只呼呼的喘着粗气。 俩嗓子吵了半天,忽然就在那女声说话的时候,马姥姥整个人猛然转身,一手把那香炉上燃着的线香抓起,另一只手把铁勇衣领子扯开,红彤彤的香头‘嗤’一声就戳了上去! 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布满整个房间! 铁勇这孙子‘啊’的声惨叫,跟着全身剧烈的痉挛抽搐几下,手腿猛然伸直,就像是已经歇菜——“勇子,你丫咋了?”我啥都顾不上了,突楞着就朝铁勇冲了过去。 我跑到铁勇身边的时候,马姥姥已经转身站了起来,重新把香又插到了香炉里。我伸手把铁勇胸口的香灰一抹,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么大一把香烫在上面,焦糊的肉味都出来了,可是一点伤都没留下。 不但说是没有伤,而且铁勇看着脸色好了很多,呼吸平静,就像是睡着了,光凭感觉我就知道撞客已经走了。洪家兄弟过来一看,高兴不已:“哎,铁勇兄弟没事了,没事了。” 马姥姥把香插好,转过脸笑了几声:“当然没事了,奶奶都出手了,那东西还敢留着?不收了它算好的了!”声音不变,还是刚才女声样子,显然是大仙没走。 她朝我们挥挥手:“行了,我好不容易抢着出手把那老灯赶走了,你们就别来搀和了,赶紧走,让我瞅瞅这小子才是正形。” 我们都搞不懂这仙家为毛今儿就惦记上铁勇这孙子了,而且从刚才谈话中就能听出点意思来,像是一开始俩仙家就为了谁出手这事儿吵闹,结果那女声的仙家抢先偷袭搞了个出其不意,男声的大仙似乎让着她,既然见她抢了先就撤了——虽然不知道这仙家想看看铁勇是看什么,但想起来没坏处,就干干脆脆的让路了。 马姥姥围着铁勇绕了两圈,嘴里嘻嘻哈哈自己念叨几句,也不伸手也不干别的,就光是看看而已,等这两圈转溜完以后,她这才点点头:“不错,不错,真是不错…”但跟着又摇了摇头:“不巧啊,不巧啊,只可惜晚了一步!” 说完这话,马姥姥坐回到最初抽旱烟的椅子上,拿起烟袋锅子抽了几口,长长的吐出口烟气,嘴里啧啧称赞… 声音还没完,她已经头一歪手一松,整个人瘫了下去。 等了约莫半分钟,马姥姥缓缓抬起头来,洪家兄弟这才凑上前去道谢,那马姥姥的神情古古怪怪也不多说,只是说铁勇已经好了让我们抬回去休息。 完全看不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也感觉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和铁勇这丫的有关。既然不明白也就没法多想了,我们跟着就把那孙子抬回了屋里,放在炕头上由着丫睡觉。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晌午,洪家院子里又摆满了菜,村里人围过来继续吃着年猪饭,那俩女孩的父母也把他们带来了,硬要找铁勇道谢,我只能出个头和他们说了几句,就说病了这才作罢。 午饭依旧丰盛,我又甩开腮帮子一通海吃,还用了个海碗给铁勇留了不少,不过这一天丫始终没有醒来,直到晚上还是呼呼大睡,我也只能又在胜利屯多留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这孙子终于醒了,起来就耗子似的到处找东西吃,就着我留的菜吃了七个窝窝才终于饱了,然后我问他下水之后发生了什么,丫居然嘛都记不清了。 既然他不记得了我也不多说,只告诉他说大病一场,是屯子里马姥姥家的出马仙把他救了,这丫的当即就去道了谢,回头给我商量把带来的鱼分了些送去。 出来两天也是回去的时候了,我俩和屯子里人告别,这就回去了井场,洪家兄弟赶车把我们送到地头,然后叮嘱说过年要是回不去,那铁定得到屯子过年,我俩也就大大方方的应了。 这回真是让我俩吃了点亏,加上次那破庙的事儿结合一起,我真是觉得自己没把二叔教的东西学好,所以回去之后和铁勇也说了,我一心一意把二叔给我的四个字诀‘浪’、‘礁’、‘穴’、‘藏’仔细学好学熟,他就没事给我多看看带来的书典史籍,少瞎折腾,精力都用在这上面来。 这会子我俩算是真努力了,每天都在啃书本,我俩以前上学不好那是因为没想往好了去,现在下了狠劲自然有成绩,一堆书背得滚瓜烂熟,也成了我俩后来最大的依仗——现在想起来,那几个月在井场啃书本还真是不错,如果没有当时那会子的学习,怕是活到现在都难! 不过,就在那天洪家兄弟把我们送回井场不久,又发生了个稀罕事儿,我和铁勇钓鱼时候遇到的小黄皮子居然寻摸着来了我们井场,没事就在井场外面站着张望。我俩有了马姥姥那边的经历对它也就好了很多,每天都弄点鱼啊肉啊的去喂食,后面还干脆拉着个大车去了水洼子,弄了满满一车的鱼回来,一是留着喂小黄皮子,二是给屯子里送了不少,也算是感谢他们请我们去吃年饭。 小黄皮子还真是不赖,我俩对它好也知道,后来没事就给我们弄点什么兔子野鸡的,后来还学会了带路,寻着什么东西就把我俩带着过去找地儿,我俩加上洪家兄弟合围了几次,除了掏了俩狍子洞以外,还把那冬眠的狗熊找出来了两条,最后都变成了我们的猎物。 每次弄到了鲜鱼和猎物,我们也顺道去胜利屯看望回马姥姥,不过也不知为啥,那马姥姥后面直接就喊洪老大带了话,要去可以,但是只能铁勇一人去,我就别去了,硬是跟着的话就谁也不见——道理人说得简单,就说我和仙家犯冲,八字合不到一块儿,去了会坏了仙堂的气,所以只见铁勇。 虽不知道真假,但是我也干脆就不凑去热脸贴那冷屁股了,这点让铁勇好一通得瑟,每次去胜利屯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趾高气扬的气焰看着就来气,好几回我都差点把这孙子再踹进冰窟窿中泡着! 奶奶的,还真让这孙子翻了天了! 这一冬,我俩先通宵达旦不敢旁鹜的学上个四五天,然后弄上一天要么钓鱼,要么跟着胜利屯的猎人队伍打猎,回来再继续,这满山老林子逮马鹿撵狍子还真是合了我和铁勇的胃口,学得时候拼命,打猎的时候又带劲,日子过得老舒坦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守井场还有这乐呵事儿呢,也就是我俩,真要是换成吕艳阳和那俩副队长,别说有吃有喝其乐融融,怕是早就在这井场长出青苔来了。 一整个冬天就在我俩钓鱼、打猎和看书中缓缓过去,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积雪都已经开始融化了。吕队长带着工人回到了井场,开始做起了来年钻井的准备,我俩也把地方让了出来,住进了给我俩安排的木板房中,同时看吕队长秋后算账准备怎么给我俩弄点苦力活干干。 你别说,一开始那活儿还真不是人干的,吕队长安排我俩晚上值班,白天则是跟着在井场上搬东西挖坑清理的,我俩在大庆嘛都没学会,所以就只能卖体力扛东西,一天下来是又累又脏,油泥用水还洗不干净,别提多难受了。 这下我俩不干了,晚上一商量就找了个辙,法子说起来虽然不算是事儿,但胜在管用,抡着谁在这地儿打井都不敢不买账——胜利屯是不但是大庆通往井场的必经之路,还是这方圆百里菜蔬肉类、米面粮油的市场。 井队大宗的买粮食肉菜,别的工人需要个针头线脑、鞋袜纸笔、烟卷旱烟叶、牙膏牙刷、冰糖白糖水果糖,老酒陈醋大豆酱,有的能在胜利屯的供销社买着,有的能在自由市场上交易,虽然少点但总归能买着,也算是帮了井队上工人个大忙。 总归拢来一句话,这胜利屯算是死死咬着了二六七井队的命脉,只要不合作的话,那你二六七井队不管大小可就都得从大庆朝队上拉。车子每天来来回回的跑,汽油消耗一上去局里就得翻脸,更别说事儿麻烦得跟个轱轳似的,工人也不干啊! 第二天我俩请了个假就去了趟胜利屯,然后把穿小鞋的事儿告诉了洪家兄弟,这一来不得了,别说洪家兄弟和铁勇救孩子的那两户人家不依,就别的老少爷们也当时就翻了脸,说是要找井队上说道说道,我俩这才把主意给大家伙说了。 结果和我料想的完全一样,从第三天开始,那胜利屯的买卖人突然都转了脸,但凡是井队上来买东西,那价格直直翻了几十倍,一袋大米卖出一头猪的价钱不说,还只有那么三瓜俩枣的不管够,逼得吕队长当天摸黑就去了趟胜利屯找洪支书求助。 ; 第三十一章 铁勇拍到一婆子 洪支书多精明的人啊,对这事儿早就准备了妥妥的应口话,一推三五七装作嘛也不知道不说,还叫人去把洪家兄弟叫来问了话。只不过,不管谁问都傻不愣登的不醒事,吕队长生生碰了个软钉子。 最后还是他自己提出来,问是不是采购的人员办事态度不好,所以得罪了乡亲们。洪家人这才假装恍然大悟,说多半就是这由头了,乡亲们都是老实心眼,爱不爱搭理谁一看就明白,劝吕队长换个人来试试再说。 吕队长折腾半宿没弄个说法出来,也只能照这话办了,第二天回去就重新安排了人来采购。人虽然换了,那结果可没分别,在屯子里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捞到东西,最后还是洪老大帮忙才勉强买了几颗大白菜而已,拿回来熬了一锅白菜汤了事。 吕队长没辙啊,第三天又重新换人,不过依旧没落好。井队一连吃了七八天的馍馍就菜汤,再加上连点针头线脑都买不着,别说工人,就连吕队长自己都觉着吃不消了。 洪家兄弟虽然没把事儿挑明,但做法却很实在,帮忙买点白菜土豆之后,就叫人给我俩带了吃食回来,野味干肉、包子粉条、打卤面、麻团、炒大饼嘛都有,偌大个井队就只有我俩每天乐呵呵的等开饭。 工人一瞅这事儿就明白了,当时几个班长齐着摸到了队长面前,合着伙推荐我和铁勇去当采购。井队采购可是个肥差,工作轻松事儿还少,每天除了安排井队的生活,别的就是跟车回大庆去拉材料、燃油、上交工作计划等等,吃得好玩得好,整个队一等一的美事,吕队长当然不愿意了,不过那些个班长也不是吃素的,就这事整整磨了他半天,最终才勉强把事儿给应了。 我和铁勇没让工人老大哥们失望,当天就拉回来了半拉子的肥猪肉,加上粉条酸菜炖了一大锅,煮在锅里是喷香喷香,工人差点没把舌头都给一并吞了——到这时候吕队长终于明白了,搞了这半天,胜利屯那意思是指明了要我和铁勇啊! 开始吕队长还有点想法,不过后来发现井场上一切都顺利了,再没有那莫名其妙的怪事发生,心中一动,就收拾了点东西去胜利屯找洪支书唠嗑,最后才清楚了我俩这一冬的事儿,也就不再多话。 接下来的日子就舒坦了,我俩每隔上两三天就去胜利屯晃悠一圈,别的日子不是钓鱼打猎,就是在屯子里晃悠,反正只要把生活安排成了,那就没人敢有废话,美得就快上天了。 那一冬我俩把整箱书都吃透了,这段时间又去了两回大庆,也不客气就又弄了些回来,趁着有时间好好的把这学问给补了… 不过让我俩奇怪的是,自从井队回来人之后,那天天来井场上混饭吃的小黄皮子不见了,就算我俩再到那水洼子去钓鱼,也没见它们出来要鱼儿吃。冬天所发生的一切开始有些不真实起来,让我们不清楚究竟有没有这茬子事儿,是真的发生了,还是说只是我俩想象出来的? 找到一段时间之后,我俩发现那小东西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心中遗憾,却也只能算了,安安心心在井场上啃起了书本。大庆图书馆里的这类历史典籍不多,有的那几十本书很快被我俩啃透吃尽,背得滚瓜烂熟了。 这下没法了,我俩只能给鬼眼张发了个电报过去,从他那里借书,老梆菜这次倒是很大方,痛痛快快就答应了我俩的借书要求,不久便托人带来了很大两箱子书,而且还是外面根本看不见的好货——这里顺利了,但是那三山玉佩的事儿却还是没有结果,线索倒是寻了不少,只不过就都虚虚实实没法子验证,也就不知道从那一条追查下去才对。 所以,继续啃书本吧… ※ 冬末春至,春过夏来,夏去秋临,转眼之间又到了深秋。 我和铁勇各自看书学着,到了这时候我也开始把那四字诀落实到了实处,没事就在外面找水洼子练习。荒甸子这块别的没有就水洼子多,我开始还在附近的地方闹腾,不过后来熟悉之后渐渐就跑得远了些,有时候一大早出去,要到半夜才能回来。 怪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那天我在外面练习二叔教我的‘五香七蜡’观察水面的法子,弄到半夜才回到了井场。没事我先在值班室转悠一圈,然后到厨房捞了碗给夜班准备的粉条烩白菜,筷子串了俩馍馍,啃着溜达回了自己房间——我一面把酸菜喀嚓咔嚓啃得山响,一面用脚把房门推开,嘴里招呼:“勇子,你丫睡了?起来起来,告诉你,今儿我…咿,人呢?” 屋里一片漆黑,但是床上并没有人,我记得刚才在值班室看到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想着也不算太晚,说不定这丫洗澡去了或者在谁的屋里打牌,也就随手把灯打开,开始埋头对付自己碗里的东西…说实话,我确实是有点饿了。 我吃完东西又看了会子书,时间不知不觉就滑过了老大一截,不过铁勇却始终没有回来,我不知怎么地就睡着了,睡得正熟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摇我,还满嘴的兴奋:“叶子,叶子你醒醒!” 睁眼一看,正是铁勇这孙子,丫那一脸得瑟就像捡了块狗头金,见我醒了跟着就跳我床上猫着,满脸红光:“嘿,叶子,你绝对猜不着哥们儿今儿遇见什么了!老漂亮一妞,盘那亮、条那顺你是没见着,太阳似的就闪了哥们眼睛…”“然后呢?”我撑起身子:“你小子就和那婆子待了一宿?” 铁勇点点头,满脸神往:“哥们这是没治了,掉爱河里和这姑娘恋上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到这点儿上,现在可算是清楚了,就指着这姑娘了,掰不开扯不开的,不光我,她也是一样…简单说起来就一句话,我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 “嘿,能耐啊!”我一下子来劲了:“就一天,你俩都能到这地步?”我伸手在他额头上摸摸,又翻手摸摸自己额头,奇怪道:“不烧啊!” “去!”铁勇把我的手一把打落,得意洋洋叫着:“一天怎么了?有些人同一院里住了几十年,碰上也和陌生人差不多,有的人只见过一面就能掏心窝子。我和她这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天涯海角也寻摸到跟前来一见钟情。” “真有这好事?那哥们得教教你,”我一副内行的口吻掏心置腹:“你丫千万别太急功近利,见了姑娘万不能两眼发直,放着绿光,你得装君子。多聊聊以前上学的事儿,和她共同回忆那段美好时光。” 恋爱中的人就这样,往往听人说起关于自己爱情的油盐酱醋就会有些紧张,铁勇也不例外,立刻求教:“她对我都那样了,还需要这些东西嘛,会不会太过?” “你难道不怕这**把你的底细看明白,然后不搭理你?”我不屑:“爱情就是骗来骗去,有本事骗上一辈子就是结婚,就是幸福,所以少不了——就说你曾经是个品学兼优的少先队大队长,挂过三道杠儿,当然,我知道你其实连一道杠儿都没混上过,可哥们儿不会揭发你,你丫就抡圆了吹吧。” 铁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看来把我的话是听进去了,我跟着又继续:“你还当过鼓号队的队长,还从几万个孩子中选出来给主席献过花,你还演过电影《花儿朵朵》,你就愣说那里面的男主角是你,反正这电影现在也不让放了,她闹不清是谁演的,让我再想想你还有什么露脸的事,编嘛…” 这孙子越听越不是味道,转过脸看我的时候满眼疑惑:“真要这样?” 我看着他的正经样儿终于忍不住了,捧腹大笑。铁勇回过神知道是被我逗闷了,呀呀怪叫着扑上来用被子把我闷下面,我竭力反抗,一脚把他踹到了床下… 我俩折腾半天,直到都有些喘不过气才住手,我边喘气边对铁勇说:“喂,说说,这婆子你咋认识的?”周围这百十里的屯子不多,跟着就猜了:“难不曾是胜利屯的丫头?” “不是,”没想铁勇很干脆摇了摇头:“她不是,今儿也是来胜利屯买东西才和我碰上的…哎,胜利屯西面、西北面不是还有几个屯子嘛,我猜是那儿的。” “说不定是,”我点头换个话题:“那个什么,铁子,什么时候你带哥们我见识见识你那天仙,也算是让我开开眼,看究竟是真的花容月貌还是你小子给我裹份儿,随便逮一能动弹的就吹,成吧?” “那有什么?”铁勇大大方方应了下来:“明儿个我就说说,看她愿意不愿意带几个朋友和你一块儿玩——不过我话撂前面,这得人家愿意,她不愿意你别说是哥们我不带你。” “嘿,真孙子!有了婆子就给我来这套了!”我过过嘴瘾骂了两句,只能答应:“行吧,这事儿你只要给哥们留心就成,别他妈忘了。睡觉。” 我俩关上灯猫进被窝里,铁勇很快发出了有节奏的呼噜声,但是我却睡不着,从那贴着画报纸的窗户边上透进来的灯光照在丫脸上,让我心中更是担忧…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我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 第三十二章 古墓妖巢 第二天我没有出门,留在屋里自己看书,铁勇这孙子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起来之后也没见这孙子去食堂吃东西,只是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当我问他去那的时候这孙子没有回答,只是狡黠的笑了笑:“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这一天,铁勇又在外面待到了午夜才回来,依旧兴奋之极的把我吵醒,但是吵醒之后告诉我的消息却很遗憾,他说那妞儿不愿意见我,所以我暂时得忍忍,等到他俩关系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再说…这孙子脸色瞅着不太对,虽然满脸的亢奋,但能清楚看见眼中充盈的血丝,还有就是死灰一般的脸色。 第三天照旧,不过这丫回来的时候味道已经完全不对劲了,就像在粪坑里泡过,整个人散发着股说不出的臭味,脸色像个死人不说面颊还渐渐凸了起来,眼神时不时有些呆滞发愣,样子就像才被十个男人轮过之后还没回过神来一样! 第三天和前几天唯一不同是,铁勇这丫告诉我说他准备结婚了,就是和那才认识的妞儿。今天晚上,那妞儿准备带他去见见她的家人,然后准备两人的婚事——好了,现在已经不是感觉有点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看出有问题了,难不曾是上次撞客那事儿情景重现? 要真是这样,可就有点太没意思了吧! 我本想劝劝他,不过看这孙子眼中的神色明显不是我能够劝得住的,于是我干脆顺着他的话换了个说法,“真他妈想不到啊,你小子居然要结婚了!”我喜形于色,拍着他的肩膀祝贺:“这是喜事,我必须非得恭喜你不可!” “谢谢,谢谢。”铁勇笑容可掬,乐呵呵和我握手,神态就在婚礼现场一样。 “只不过,你丫结婚绝对不是个小事,”我话题一转:“亲戚朋友,哥们姐们的都得通知到。你爸妈、我二叔、卓越、苍蝇…人还挺多,再怎么也得缓口气,等人来了再办吧?” “这个…”铁勇犹豫起来:“我已经和她说好了,今天见了他家里人之后,过三天就是结婚的好日子,万一出了改口她家不嫁怎么办?”“那好办,我去谈谈呗,”我假装毫不在意:“反正你在东北就我一亲人,我不出面谁出面啊——就算她家不改时间,那这结婚的事宜总得谈谈吧,要多少猪肉多少酒,在嘛地方办几桌什么的。” “这个不需要,她家什么都有,什么都准备好了,”铁勇想了想:“你想和她家里人见面这事儿,我得回去和她商量一下再说,看她怎么说。” “行!”我大大方方答应下来,“那等你问了再说吧。” 铁勇和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是第三天的半夜,说完之后他就钻进被窝里去睡了,呼噜同样打得山响。按照铁勇的说法,他会在明天晚上去见那姑娘的家人,所以我趁他睡觉的时候去找了洪家兄弟,说明情况请他们帮忙。 当然,这事儿自然没有问题。 等到下午时分,铁勇果然又和往常一样出门去了,我立刻钻出井场找到候在野地里的洪家兄弟,我们仨远远盯着铁勇的背影,就那样跟了出去。 这孙子出了井场并没有朝着胜利屯而去,反而是一路走进了荒甸子里,他脚下不停走得很快,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就看见了我们曾经钓鱼的水泡子,跟着他身子一转,拐进了旁边个极大的松树林中。 我们紧跟着钻进林中,随着一路朝前深入,树木渐渐变得粗大高耸,林子也整个茂密繁盛了起来,遮蔽了头顶的日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灰蒙蒙、暗沉沉的看不清楚,就连远处铁勇的背影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一片原始森林,林子里很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阴冷的含义,一星半点儿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一株巨大的香樟树突现在眼前,它的树皮是墨绿色的,粗壮的奇形怪状的树枝像龙一样在树上盘绕着。微风过去,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恰如深邃的叹息声。铁勇从香樟树的右边两块大石头中间挤了过去,从我们视线中整个脱离,我和洪家兄弟稍稍加快了脚步,赶到树旁的时候我跟着朝大石头中间走去,然后挥挥手叫他俩从左边过去。 石头中间的缝隙容不下三个人,我只能一个人悄悄走到石头中间,然后伏低身子探出头去… 映入眼前首先是个巨大的凹坑,差不多有两三间房子那么大,坑底的一侧有许多零散青砖,青砖挨着的坑壁是个甬道入口,四四方方,两米高一米多宽,墙壁道顶都是青砖铺成;坑里有不少断砖碎瓦,像是被破坏遗弃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坑的另一边三四块青石堆成个品字形,中间有堆黑乎乎的泥灰,旁边是胡乱推倒的石头,看样子这应该是个大墓穴的入口甬道,只不过已经被盗过了,这一切都是盗墓贼留下的。 我心里一看明白了,这里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就应该是种所谓的‘天坟天葬’。整个大土包的模样就是一整个坟头,天然生成的,这坟头已经独占了此地的鳌头风水,东风西气,三水环流,无论这地方是哪一种的风水宝穴,所有的气运都已经被率先占据了。墓主的坟修建其中,只要采用阴阳双葬的法子,那么这风水就能延绵二十四代后人,算得上是个宝穴中的宝穴。 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况也真的就是这样,墓穴风水依旧,可是这墓主的坟葬已经被人盗过了,而且看着还不是被人搜罗了一次,就连那墓道入口的石人石碑都被全部给折腾了一遍。 我们刚才探头出来看的时候,那甬道口人影一闪,铁勇已经从甬道口走了进去,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从甬道中传出来,在寂静的林更显得诡异阴森。 铁勇既然进去了我也不用再躲,立刻就站起来朝前到了坑边,准备找个地方下去,只不过才一站起来眼前的光线随着改变,我立刻看见了那土坑中刚才没注意到的一些东西——那坑里除了青砖铺着的甬道入口,还有无数的水桶大小的窟窿眼儿,就像是被兔子刨出来的洞口一样。 “这是嘛意思?”我心中奇怪,转过身朝着那洪家兄弟的位置瞧去,“瞅瞅,瞅瞅,这是个什么…”本来是想叫他们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野物留下的洞,但是刚一转身就发觉不对了! 刚才觉得香樟树右边位置不宽,所以我是从右边独自绕过来的,洪家兄弟从左边摸过来,当时记得那左边没有别的东西,宽得很,但是现在我一回头,才发现那香樟树的左右两边都立着两块巨大的石碑,我开始过来的位置就是从石碑缝隙中穿过来的,但是左边的石碑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明明外面看着的时候是两块很普通的岩石,现在居然变成了石碑;明明记得只有右边才有石头,现在居然左右都出现了——我一股冷汗就从背后冒了出来,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了。 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和我刚才在香樟树前面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可以这么说,从香樟树左右两边过来到达的绝对不是同一个地方,右边绕过来就会从两块石碑之间抵达这古坟墓葬,左边过来…我不知道在那里。 我试着喊了两声,正如所料,洪家兄弟并没有出现!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有些忐忑的心情平复,然后把自己项链上的红蜡摸着准备捏碎,不过想了想之后我只是把项链取了下来绕在左手手腕上,坠子捏在掌中;跟着,我伸手把洪家兄弟开始给我的砍刀拔出来,转身捡了块尖石头在坑边个石碑上留了句话。 “我先下了,你俩来了就等着我。叶阳东。” 这是我留给洪家兄弟的,免得到时候来了他俩不知我又去那了。跟着,我把手里的砍刀握紧,顺着斜坡就下到了那坑底。 我在坑底寻摸了一下,找到了两个以前盗墓贼留下的松油火把,不过一碰就变成了烂泥根本用不得,看来这盗墓的时候距离现在也很久了。于是我自己动起手来,重新找了几根粗大的枯枝,在树上裹点松蜡点燃做个火把,剩下的我用布条绑在身后,跟着就从甬道钻了进去。 洞里很宽敞,头顶脚下都是青砖,看来这应该就是墓穴主人修建出来的通道,我将火把斜探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朝前挪动,火光照亮之下,发现洞内四壁上有很多残留的黄毛,经常因为火把燎到而嗤嗤燃烧。 开始我怕这洞里的氧气不足,所以行动的不快,但是走不多远就发现了有些窟窿透着光,一想才知道是这些窟窿已经打通到了坟顶,所以空气是完全没问题的,脚步立刻就加得快了。 我朝前走了十来米就到了尽头,这里并不是我想象中藏着古尸的墓室,而不过是一间稍微宽敞点的石室而已。正面墙上是两扇巨大的石门,门上纹刻着飞檐雕花、斗拱星图,看着倒是和外面甬道脏兮兮的不一样;两旁各有一根石柱,柱子上云团锦簇般刻着腾云,不过都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我这二吊子的水平也看不出具体的年代来。 门的前面有个被推倒的石鼎,旁边还有个碎成几块的个案条,看起来这里应该是进入墓穴的最后一处,古人祭拜先祖的地方,不过经历了盗墓贼和风吹雨打的洗礼之后,这里也基本没有了任何价值。 (帮我书迷群管理发条广告: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进群来交流,作者大大也在群里喔~ ; 第三十三章 引缢 这是条单一的甬道,路上我又仔细看了没什么岔路,那么到这里之后就该遇上铁勇了,但是我并没有遇见他…那紧闭的石门就像一道路标,指引我接下来的去向。 我伸手朝着石门推去,原以为这石门如此巨大,那么推开一定不会简单,但万万没想到那石门根本是应手而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把门后的东西露了出来。 我把火把伸到门后一照,见到的景象和我猜测的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个被一群熊孩子折腾过的公园,遍地破砖烂石头,瓶瓶罐罐更是摔碎一地,破烂的木梁和石雕柱扔在边上,甚至还有些粪便和动物尸骸零零散散各处,一片狼藉。 我踏进这巨大的墓室之中,想要找到能通往后面的甬道,但是才刚刚才进去走不了多远,我就发现松脂火的光有些不妥。火焰突然变得只有豆丁大小,而且燃烧的颜色也变得蓝汪汪的,比个鬼火强不了多少,同时眼睛感觉有些睁不开,就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皮一样。 恍惚的火光下看不清楚,我更是竭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整个墓室中就像起了浓雾或者烟尘,任凭我怎么努力也只看得到那微弱的火光——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眼前的火光晃动起来,一星半点的火光忽然分散,变成了满墓室漂浮的蓝色星芒。 我使劲揉揉眼睛,随手把火把扔在了地上,但依旧看不清楚,只是觉得那繁星点点在我头顶漂浮晃动,同时耳边传来股凉悠悠的冷风,似乎有人在召唤我上去看得更仔细。 我看不清也听不明白,只是觉得那声音听着很熟悉,有点像是二叔在叫我,又有点像是铁勇这丫的,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渐渐把头竭力朝上面伸出去,想要挺清楚那声音究竟说的是什么。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我渐渐越来越朝上抬头,脚也不自主的踩到了个石台子,朝上爬了过去。眼前一抹绿油油的灯火充满了**,引导我脖子越伸越长——不过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种说不出的危机感,觉得自己这样做会有危险,应该缩身离开,但身体却不听我的使唤,只是按照那声音的指引,越来越朝前的伸出去!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两个念头在我脑中挣扎纠缠,都想控制我的身体,但是我的头却越来越朝前伸得长了,我拼命想要伸手去扶住自己的头,但那手始终都不能抬起,垂在大腿两侧急得使劲抓挠。 不过就在这时候,我手中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忽然提醒了我,几乎是本能的驱使,我用力把掌心中的东西一把捏碎,触手处一片冰凉。 就在那东西捏碎的瞬间,我耳中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嘶叫,跟着无数黄灿灿的东西从我眼前掠过,就像是闪电般冲进了四面八方的窟窿中。这时候眼前也跟着大亮起来,我这才发现自己踩在个石台子上面,面前挂着个粗绳套子,头正跃跃欲试朝着套子里钻,准备把自己吊死。 我把手中的东西拿起来看看,正是自己准备好的骨链坠子,现在那外面裹着的红蜡已经被捏碎,露出了里面白玉般的骨头,我把项链重新戴上,重重的喘口气,从石台上面跳了下来。 这还是刚才那个墓室,但是情景却有些不一样了。这里和外面一样被掏出了无数窟窿,微弱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使得这里光线并不是那么的黑暗。墓室顶上挂着无数粗麻绳的套索,上面穿着些模糊的铜钱,而更有许多的尸体挂在绳套上。 那些尸体的衣服款式不一,看着大多是民国或者才解放时候的穿着,干尸个个都凸起了眼睛,伸长了舌头,模样骇人无比,似乎不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毙命,有些尸体还因为虫子和老鼠的啃噬变得支离破碎,有点摇摇欲坠。 我一见这些尸体顿时紧张起来,联想起自己刚才的遭遇,生怕在里面看到了铁勇这家伙,赶忙挨个检查起这些尸体来。我刚一抬脚就听见脚下传来咔嚓一声,好像是个什么东西被我踩碎了。 低头一看,发现地上摆着很多的碗盏,里面残留着些酱紫色的渣滓粉末,伸手轻轻摸了一把,隐隐觉得像是血块凝固的样子,我这时候才发现那些碗都是正好放在尸体的下面,看样子是用来接这些尸体滴落的鲜血所用的。 看来传说果然是真的,有些上了年纪的大仙会喜欢舔舐人血,这里就是他们个取血的地方——我心中暗暗叫了声险,看来自己刚才也是着了他们的道儿,要不是有这龙骨项链护身,怕我也已经成为那吊死鬼的一员了。 掉在墓室顶上的尸体很多,密密麻麻怕有几十具,里面还有许多狍子兔子之类的东西,我正在挨个寻找铁勇,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赶着回头一看,却见到角落处一块盖着的棺材板正在一耸一耸的被下面掀了起来。 我把手上的砍刀一抬就冲了过去,抬脚啪的声把棺材板踢飞,正说一刀砍落的时候却看见了铁勇这孙子的脸,丫恶狠狠的抬起头盯着我,眼中凶光流露,“**想干嘛?” 看来,这棺材板下面是条暗道,铁勇这丫正是被那迷惑他的鬼东西驱使上来和我为敌的——我二话不说,一脚就踢在了这孙子头上,顿时把他踢得晕死过去。 我把铁勇从洞里拖出来,看下面青砖石阶,果然是个暗室,如果我从书上读来的东西没有错,那么下面就该是阴阳双葬的阴室了,里面才是真正的墓主尸骸。 铁勇虽然被我踢得昏死过去,但并不能说明现在就安全了,我把背后扛着的那几根松脂火把扔在地上,转而把这孙子扛到了肩上,接着那微弱的光亮从甬道钻了出去,跟着回到了那最初的大坑里。 我才回到大坑边上,就看见了洪家两兄弟正守在那里,看起来满脸的焦急,虽然看他俩那副模样,不过我救了铁勇心情倒是很好,不由开口就来了个玩笑:“嘿,你俩也来了?” 这俩家伙显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感到轻松,急冲冲跑到我身边把铁勇一起抬了上来,拉着我就要走,说这里根本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我看他们的样子确实不是装出来的,也就没有坚持,和他俩一起绕过那大香樟树离开了这土坑。 洪老大开路,洪老二帮我背着铁勇跟在后面,我则是落在最后,但是就从石碑缝隙中挤出的瞬间我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吱吱的叫声,回头一看,那土坑边上围着一大圈的黄皮子,像人一样立着朝我呲牙。正中间是只老黄皮子,毛秃掉了一多半,剩下的都灰白发青,那老东西骑在个瘦骨嶙嶙的麻皮兔子身上,一对眼珠子死死盯着我。 我全身打个哆嗦,头也不回就钻过了石碑缝隙闪了。 重新回到松树林之后,整个眼前的景色又是一变,不再是那种灰蒙蒙的感觉,我们一口气冲到了山下,然后这才在那曾经钓鱼的水洼子旁边换了个人,跟着又一路猛赶——我走了一截才发现我们去的地方不是井场而是胜利屯,连忙就喊住了他们。 洪老大神情严肃,告诉我说今天咱们到的不是普通地方,而是传说东北黄皮仙的家族祠堂,猜铁勇是招惹到了黄家仙的人才会出事,现在最好的就是回去找马姥姥看看,能不能求到法子来解除,不然的话铁勇指定没救,就算是绑起来也很快就会被它们给收了。 洪老二说最初听我说铁勇要结婚啊什么的时候还不懂,但到了这黄家祠堂就全明白了,这种事儿他们也没经验,所以只能求马姥姥想法子,早一刻送去早一刻办,总是好的。 他俩脸上、眼里都闪烁着惊慌,也是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才勉强告诉了我,立刻让我明白了这事态的严重性——这也是我和洪家兄弟的关系不一般,要是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把我俩扔下跑了,还哪敢趟这浑水? 也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好,还是铁勇这孙子的运气好! 我们出了荒甸子之后不久就遇到了那给井场送米油返回的大车,搭着便车去胜利屯,坐在后车板的时候不等我开口,这俩兄弟就把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儿告诉了我。 按照东北的传说,大仙各大家族按照地域划分,都有着自己的‘皮祠堂’,就像是各个家族自己的根据地一样。这里存放着大仙修成之后褪下来的皮毛,还有就是安置家里的小东西,或者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作为避难所。 ‘皮祠堂’有可能是寻找到的古墓,也可能是洞窟,还有可能是在丛林里的某处,反正地方是一般人到不了的。一开始,洪家兄弟并不知道铁勇去的是个皮祠堂,但等他们从香樟树的左边绕过去没见到我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过等他们再次绕到右边的时候,同样发现这路已经不通了。 洪家兄弟在荒甸子也待了很多年,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因为是我到了皮祠堂去,所以他们也狠下心来准备进去,所以两人就采用了个老辈那里听来‘摸参寻路’的法子,开始凭着感觉找路。 他俩用自己的尿淋在布条上,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闭上眼睛,只凭着耳朵听我传出的声音辨别方向,这样一来没有了那外界的干扰,从香樟树那里开始寻了三四次之后终于找对了路,由丛灌木下面来到了这个墓坑旁边。 他俩一到坑边,立刻就看见了那满山满坡掏出来的洞,立刻发现这是某个仙家的皮祠堂,然后两人又在旁边找了一圈,寻到了些褪下来的毛,才确定了这皮祠堂是属于黄家大仙的。 联系我说过的铁勇结婚一事儿,他们立刻明白了,铁勇这是被家黄皮子给看上,所以准备成亲,也就是俗称的‘大仙嫁女’。 立刻,他们都明白了这事态到底多严重! ; 第三十四章 血剥人皮寿 等我们赶到胜利屯的时候,铁勇这孙子已经醒了,一开始就呜呜渣渣想要打我,只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招呼洪家兄弟一起把这丫狠抽了顿,打完后捆得跟个粽子似的扔在后车板上了事。 大车把我们送到了马姥姥的房子外面,也不废话,我们仨把这家伙一抬就进了屋,马姥姥正在院子里抽旱烟,看我们把铁勇捆成这样抬进来先是眉头一皱,但目光落在这丫身上的时候立刻明白了原因:“他这是撩骚了那路仙家,居然弄成这五迷三道的样儿?” “不知道!”洪老大摇摇头:“我猜备不住是惹上黄家大仙了,现在仙家已经选了他当女婿,准备嫁闺女给他!”“那这还说啥呀!”马姥姥大吃一惊,吐出口烟:“黄大仙是最拔犟眼子了,既然看上了就只能认命呗。别寻思了,该咋整咋整,收拾着做姑爷去吧!” “别啊,马姥姥,这事儿可不能让他当姑爷去!”我一听也急了:“您给我想点法子吧,这事儿不能由着那黄大仙捣鼓,要这样非出事不可——姥姥,铁勇也是有来底的,不是普通人!” 我怕马姥姥这出马弟子和黄大仙是一路的,路上早就已经想好了,搬出铁勇是丈海弟子这一条来。我虽然不知道这究竟对说服马姥姥有没有用,但想着这是古时候传下来的门派,再怎么也比普通人好些,说不定就愿意帮帮忙呢? 马姥姥一听我这说法也觉得稀奇,连忙问:“他有什么来底?”我把铁勇的鞋子一脱,露出他十个脚趾指甲盖上面的符号:“马姥姥您看,他是丈海一族的传人弟子,师承的鬼谷子,和阴阳师诸葛家他们也有交情。” “丈海传人?”马姥姥立刻有点坐不住了,凑上来看的时候嘴里还念叨:“不会吧,真这么…糟,还真是粘包撕吧了,这一来不是搞着我这堂口不清净嘛!” 从马姥姥的紧张表情我立刻就明白这宝押对了,无论这出马仙是畏惧忌惮或者相安勿扰,总之不愿意引来别的丈海门人或者阴阳诸葛。我看她心绪颇为不宁,立刻打蛇随棍继续游说:“马姥姥,所以啊,你还是赶紧想个法子吧!要真铁勇这孙子出了事,到时候他师父师叔一大帮子找来,再叫上阴阳诸葛家的人,麻烦可就大了,就连我都脱不了关系。” 洪家兄弟一看马姥姥有些犹豫,也连忙帮腔:“姥姥,您就帮衬下铁大兄弟吧,他和叶兄弟可都是我家的大恩人啊,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还真是麻烦事啊!”马姥姥把烟袋锅在桌子腿上磕磕,眯着眼睛显得很烦心,想了半天这才犹豫着开口:“这样吧,我帮你们请三太爷、三奶奶上来,到时候你们自己和他们说说,看能不能帮你们——先说好,能请得动、能帮自然好,要是他们不愿意帮忙,你们也别墨迹做妖,成不?” 马姥姥口中的胡三太爷胡三奶奶,那是出马仙中辈分最高的主,既然能请得到他上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连忙就莫口子答应了,只喊马姥姥快些请上来再说,同时顺便弄了团红蜡把自己的龙骨重新包在里面。 为什么说胡三太爷是出马仙中辈分最高的呢,这里还有段典故。 上古时期混沌初开,不少的有灵性的动物集天地精气,聚日月精华,修炼成精,有的利于民众,有的则祸患民众,时民不聊生,尤其是长白山地区更是众多。 当时凡人祷告上苍,结果就让玉皇大帝知道了,他怒命五雷神君带领天兵天将到长白山,把众精灵全部歼灭,当五雷神君到长白山之后刚要发雷,来个汉子说自己是长白山的狐仙,来此为众精灵求情,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祈请神君饶了众生灵。 五雷神君言,吾乃奉玉帝钧旨。这狐仙说,我愿意将这些精灵古怪度化正道,以免让杀生过多有违天意。五雷神君闻言觉得有道理,收兵上天回旨,玉帝一听也觉得狐仙说的有道理,便准奏,又封这狐仙为长白山众仙之首,统领众仙,还立下了规矩以便约束这些精灵。据说,这位狐仙就是后来的胡三太爷。 出马仙的规矩种类很多,不同的仙有不同的规矩,而这些不同的规矩几乎都是胡三太爷和长白山的众位有德行的仙所立下的,这些都是基于玉帝正式立下天条后的若干年,胡三太爷见这些精灵种类颇多,而玉帝下的规矩有过于笼统,无奈何又增加了许多新的规矩,这样不同的精灵又有不同的规矩。 总共粗分为正仙条、散仙条、还有鬼仙条,后来把鬼仙也有的堂子也列入散仙条。而正仙条里又细分出:胡仙条、黄仙条、常仙条、蟒仙条。散仙条颇为复杂:鹰、雕、虎、鹤、哈、狼、兔、狸、龟、蜗牛等等;鬼仙条有:家亲冤鬼、外鬼冤魂、寻仇冤魂、难瞑冤魂等等。 在这些仙家里,胡三太爷对于胡仙约束是最严厉的,因为在这些仙家里,只有胡家才是最有代表性的,也是最正派的,越是正派的越是离正果不远,所以在这些规矩当中胡家的规矩也就是最大的,其次是黄家和常家。因为,这两家是紧紧依附胡家的,这两家的祖先黄老爷子和常老爷子都是辅助胡三太爷教化东北众精灵。 我一听马姥姥能够请来胡三太爷,当时就知道这事靠谱了,虽然连排一级的事儿,影响巨大惊动军团首长亲自过问,这还有什么成不了的? 只要请得动,那就算是成了! 我猜胡三太爷既然地位如此尊崇,那么请他来的排场肯定小不了,为了赶紧的不耽搁,也就立刻询问马姥姥需要什么东西。她想了想,拿出张红纸刷刷刷写了一溜子的东西,喊我们马上去准备,收拾妥了之后送到院里,她自己则先去准备准备再说。 纸上写的东西不贵,只是零零散散很多,除了三只大雄公鸡之外,就是红布黄纸、新墨纸砚、黏米香油、烛蜡香果、菜蔬饼点、冰糖肉丸…我和洪家兄弟在屯子里一通好找,幸好有了他俩帮忙,倒也算快,半个多小时就全部给捋了出来。 我们把东西送进香堂,但马姥姥并没有开始上香,而是自己去阁楼上取下来个很大的圆木,木头上雕着奇怪的花纹,看着像是个古物,拿在手里的时候并不太重,反倒像是空心的一般。 马姥姥把圆木摆在仙堂牌山面前,接着就按照顺序在炉中起香,祭品各位,随后又把那三只雄鸡斩断头扔在地上,口诵请神咒文——也不知道这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整个仙堂很快就变得烟雾弥漫起来,朦朦胧胧一片混沌,倒真有点神仙下凡的样子。 随着唱诵的曲调充溢,我眼中的一切整个开始变得迷离起来,隐隐约约听得咯咯声响,圆木像个盒子打开似的裂开条缝,里面有个软塌塌的东西钻了出来,渐渐变得充溢鼓胀,既像个气球被人充气,又像是皮影戏正在准备开场… 随着气越来越满,这个东西变得圆滚滚、胀鼓鼓,最后居然一抬脚从这圆木中走了出来,慢慢踱步来到了我们面前——万万没有想到,那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居然不是想象中的个气球、皮囊或者别的,而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看见这人,我脑子里顿时咯噔一声,想起了曾经在书里看到的个叫‘人皮寿’的东西。 人皮寿这东西其实就是人皮,又有个名字叫做‘人皮锦衣’或者‘皮葫芦’,说法不一样,但来路都是一样的,就是把人皮从身上整个剥下来之后制成的皮肉腔子。 剥人皮说起来简单,但要想真的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那还是需要些手艺才行的,不然就算剥下来也是千疮百孔到处缝缝合合,就派不上用场。旧时下九流中就有一路分支是靠这手艺吃饭的,又叫做‘边刀匠’,他们采用特制的手段和流程来剥皮,可以完完整整把整个人皮从活人身上扒拉下来,绝对不会有损坏的。 按照从人身上下刀的路子,那‘边刀匠’又分为一刀拉、三刀拉、七刀拉等等,主要是因为手艺不同,剥人皮需要开出几个口子,借此划分。最有本事的一刀拉据说只需要在人的后脑到后肩的位置拉上一尺半的口子,就可以把人皮整个剥下来了,根本不需要像是在腋下开血孔、手腕补气刀、脚踝添挑路等等,也算是边刀匠当中的能耐人了。 边刀匠把皮猪儿捉到之后先是不杀,把人整个用迷药麻翻了扔进个药桶泡着,同时还随时叫人舀药水从他头顶淋下来。药水去了两三天之后,这人整个皮肤就被泡大了,打着褶子从身上皱巴叠了起来,就像是人的骨骼肌肉缩小,皮肤自己涨大了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那边刀匠就会把皮猪儿背朝自己绑在个案板上,然后开始从后脑到脖子这一截动手,算是开活儿了——为了不让皮猪儿挣扎动弹,所以那皮猪儿是下了药的,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把整张皮都给扒拉下来。 古书记载的扒皮中,那种下药让人昏死过去是大多数边刀匠使用的法子,但是这样取下来的人皮并不算太薄,而是主要是为了取整张人皮所使的。有些时候为了特殊的目的,比如说取下薄若蝉翼的人脸皮肤制作人皮面具,那么就太不合用了,这种时候便要使用另外一种剥皮的方式。 血剥! ; 第三十五章 有请三太爷 血剥前期的准备和普通剥皮方式差不多,区别只是在后期剥皮时候——这时候边刀匠使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水,让皮猪儿的身体动弹不得,但是神智却保持着十分的清醒,能知道自己遭受的是什么。 你想想,明白知道自己被人剥皮但又动不了,那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那皮猪儿由于恐惧,所以心脏跳动加快,血液加速,在动手之后伤口里就会潺潺淌血,加速了皮肤和肌肉的剥离,取下来的人皮势必会更加纤薄,像是蝉翼一样。不过由于人承受恐惧是有个程度的,所以边刀匠下刀速度一定要快,选择的皮猪儿一定要身强力壮扛得住恐惧,这样才能避免才剥一半的时候吓死,功亏一篑。 剥血猪也是边刀匠本事高低的评价标准之一。 闲话我们不说,只说那从马姥姥圆木盒子中出来的人皮寿。这人皮寿穿过烟瘴迷雾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原本以为是一张死气沉沉的死人脸,但没想到一露面就让我吃了一惊! 因为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人皮腔子。 那人看起来六七十岁年纪,鹤发童颜满脸红光,一身白色的土布衫子,只是那张脸我不怎么看得清楚,就像是近视眼去掉眼镜看人一样,虽然什么都活灵活现的,但却总是看不真切,隔了层雾似的朦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出马请仙中的穿衣现身?要是这样的话,那圆木盒子里就肯定是张人皮了。普通的仙家来了是靠上马姥姥的身,也就是俗称的‘出马起将’;但那些大有本事的仙家就不一样了,它们已经得道,所以能够借助一些很普通的东西真正现身人世间,靠的就是一套人皮寿,它们像是穿衣服一样进入其中,然后施法化成人出现,不过这也要出马弟子道行够了才行,不然是万万请不来的。 那人来了首先是朝绑在地上的铁勇打量几下:“哟,又是这小子?”接着,他随手把旁边马姥姥的烟袋锅子拿起装好,吧嗒吧嗒吸了几口,这才斜着眼睛问:“说吧,怎么了?” 马姥姥开始说得很提劲,什么请三太爷三奶奶的,但这时候显然有点愣了神,听到喊猛然扑倒地上,嘴里一个劲儿的嚷:“恭迎三太爷仙驾尊临,弟子马翠花拜见三太爷。”脑袋在地板上砰砰砰的磕头,激动得一塌糊涂,老脸上眼泪顿时就挂了满了。 我当时就奇怪了,难道这马姥姥请三太爷也是第一次,要不干吗这样? 没想,这还真是。 那三太爷咳咳两声,随手把烟袋锅子放下:“你供奉我仙家堂口已经很多年了,原本有这仙缘就该见见,只不过我这里事儿多,也就没有机会见到面,你也不用太多礼了。” 马姥姥激动不已,爬起来把眼泪抹了,连说自己没想到真能请到三太爷降临,原本按照她的想法,三太爷要是派个人来传话带信也就是了,没想到今天能够亲临,激动不能自已所以哭了…没想到三太爷听了这话,立刻狡黠的笑了起来:“别激动别激动,要说起来第一次来你这仙堂,那还真不是——前些天我不是来过一次了吗?只不过当时你们三太奶奶非要作妖和我争个好歹,所以我让她罢了。” 三太爷那话是对着马姥姥说的,我们根本不明就里,以为是嘛时候她出马偶尔请来了三太爷,只是自己不知道——不过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这、这弟子是想不起来了,还请三太爷明示。” 三太爷朝着地上的铁勇一指,眼睛一睖:“怎么,上次这小子被个破玩意迷了,不是你们三奶奶出手弄的么?” 铁勇?迷了?…难道说的是上次俩仙家那事? 这一提,我们四个人瞬间都明白了,上次马姥姥帮他解撞客的时候出来了俩仙家,我们还以为是仙堂自己乱了势,谁知道却是因为三太爷和三奶奶俩来了,所以才能有这本事同时进入马姥姥身体里面…上次抢着上身的既然是三太爷和三太奶奶,那么谈话中的内容就值得我们深思了,因为他们话中的意思显然是知道了某些事儿,所以抢着下来看看,当时我们并没有猜到是个什么原因,可是联系今天发生的事儿一看,那就算是有七八分着痕了… 看我们渐渐醒悟,那三太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东西和黄家有缘,所以被黄老太爷的个晚辈给看上了,想要报恩嫁人,事儿也没瞒着我们。所以上次我和你们三太奶奶也没惊动谁,就都自己个儿下来试了试路数,先帮着瞅瞅能不能走嫁娶堂仙的路数,不过可惜啊,这一看我们就发现这小子命太硬成不了事儿,回去也就给他家带信了…” 说到这里那三太爷缓缓站起来,飘飘忽忽的到香炉旁边去吸了一口香蜡味儿,这才又回头继续:“今天看这情形,黄家好像还没放弃,还始终想把他弄成看堂女婿啊!” 听那三太爷话里的意思,似乎他对于黄家把铁勇弄成个什么嫁娶仙堂的女婿不怎么赞成,我连忙就把给马姥姥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提及了我们丈海家族的情况,还有就是二叔和诸葛阴阳家的关系…说到这里,三太爷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许多,“还有这层关系,那还真是不好办了!” “是啊,是啊,请三太爷想想法子,帮帮铁勇吧!” 我竭尽所能把见过的事给夸大,先说了二叔和诸葛家掌门的关系很好,又提了司马浩和方城那俩弟子,可着劲塑造了个五好青年,把红旗插遍全球,插上白宫和克里姆林宫的重任都扔铁勇一人身上担着了——反正这事儿也没别的人知道,我就爱咋咋地,也没人能戳穿我不是?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我嘴上好一通快感,越说越来劲,秃噜着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那三太爷开始可能还信了那么几分,结果到后面就看出破绽来了,当时就把我的话头打断接了过来。他那两三句话一问,我立刻有点回答不上了,不过当时我倒也没怵,只绕个圈子说自己不怎么记得,把事情蒙混过去,接着改口又回到了请三太爷帮忙的话题上。 三太爷听我说了这么大一通,真真假假听着也不知信没信,但是意思却很简单,就说他和三奶奶对这事儿本身就不是很赞成,所以那会子看完之后商量的意思也是说劝劝黄家把事儿了结了,只不过当时没有什么太好的说辞,所以只能是侧面劝劝,倒是不好用强——现在不一样了,虽然说我那话的水分太多,不过既然能提及丈海家和诸葛家的人,这事儿总可以拿出来给他们掂量掂量,也就比较合适直接插手来管了。 三太爷想了想,当时就给我们吩咐了一通,安排好今夜在屯子外面找个地方把这事儿给了结掉,安排叮嘱完之后他弄了碗茶加上香油和香灰给铁勇灌了下去,吩咐道: “喝了这仙茶,他一会子就不会迷糊了,到时候你们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吧,让他合着你们一块儿,倒是不必瞒着。” 我们千恩万谢的把拜别了三太爷,这才告辞出来去准备,才把铁勇从屋里抬出来就听见他孙子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在洪老大肩上扭着身子闹:“你们干什么把我扛着,出什么事儿了…哎喲,我脸上咋这么疼?” 朝这孙子一打量,这才看见他已经完全清醒了,眼睛里那种迷迷瞪瞪的神情不见了,又重新恢复了个二不挂五的臭脸,这时候也才真的感受到了脸上的疼痛。我们试着把这家伙放下来,开始解绳子,只不过还不等我们解开完,丫已经捂着肚子叫了起来:“肚子疼,肚子疼!我要拉屎,你们赶紧的!”顺便还骂:“你们太不要脸了,趁着我睡着了作弄我是吧?好小子,给我等着,一会再来收拾你们…” 合着还以为是我们在作妖和丫逗闷子呢! 我们手上加紧,三两下把这孙子身上的绳子解开,他立刻兔子似的就窜了出去,蹲茅厕里就是一通噼里啪啦,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把黄疸水都给拉了出来…他在茅厕里面折腾了半天,这才提着裤子出来,不过没等和我们说上两句话又冲了回去! 铁勇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自己给清理通畅,不过最后也是手软脚软站不起来了,捂着肚子除了哎哟哟的叫唤没别的,洪老二去找人要了碗玉米糊糊给他灌下去这才算好点。 和铁勇这孙子说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儿,这家伙倒是能记得起些,只不过记忆中的东西和我们见到的那差别可就大了,总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了梦里,什么东西都不是那么真切,到这时候我才和洪家兄弟把话给抖搂出来,有一桩算一桩全给说明白了。 人清醒了就是不一样,这一说丫立刻了解了自己的遭遇,拍着脑袋连嚷怪不得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现在才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不过看样子这孙子是没吃到苦头,话中的兴奋劲儿远远超过了胆怯和害怕,把我气得差点又抽丫一顿。 看铁勇差不多好些,我们这才按照三太爷的吩咐,到了屯子外面去寻个被废弃的老屋收拾起来,把晚上的工作给安排做好。 ; 第三十六章 大仙夜谈 我们按照三太爷吩咐,首先把这屋周围用香灰围了起来,然后灰外又是香油倒了一圈,圈子上每隔一米就撒上一把黑豆,而我们几人则是弄了几只鸡带着,躲那屋里不吭气。 这一回铁勇出事真是把我给坑得不浅,好不容易在井队挣得那三瓜俩枣都给埋汰干净了,在屋里等着的时候没事我就给这孙子算账,反正有一笔算一笔全部给丫记着,等回去必须给我全部还了——铁勇满脸死猪样,只说要钱没有肉偿可以,还恬着脸问我要不要试试。 我俩满嘴跑火车的闲扯洪家兄弟也见得多了,根本不管我们,就坐在墙边从墙缝里朝外瞅着,时不时给我们扯上两句闲话,倒是认真的很。 我们找的这个破屋距离屯子不远,天色渐渐黑了之后就听见屯子里吆喝声传了过来,什么狗蛋驴剩回家吃饭之类的,我合计这黄大仙就算来也该是夜里的事儿了,干脆就和他们商量回去弄点玉米粑粑来填肚子。 我们正在商量,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连忙从墙缝朝外一瞅,居然看见外面蹲坐了无数的黄皮子,每一只都像狗似的坐在外面动也不动,把我们这破屋牢牢围了起来。我们心中一激灵,全部都从地上站了起来,靠着墙抓着手里的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没想到不等天黑,这些东西已经来了。 我们守在屋里不敢出去,那些黄皮子也在外面不进来,两边就这么对峙着,谁都没动,眼看着过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外面的黄皮子圈突然潮水般的分开两边,先是七八只狗那么大的雄壮黄皮子钻了进来,站在圈子的最前面,跟着又出现了三只老兔子,身上驮着个灰白毛皮的老黄皮子从外面慢吞吞磨了进来,藏在大黄皮子的身后。 正主儿到了! 我原以为这些东西要按照小说里的法子,给我们来个什么先礼后兵,不过事实却不是这样,那些老黄皮子到了之后,突然有四只大黄皮子站了起来,在圈子里摆头晃脑袋的开始动弹,就像是在跳舞一般! “这是嘛意思?”我瞪大眼睛瞅着,随口问身后的洪家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话说完,身后骤然传来啪嗒一声,我连忙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洪家兄弟全部摔倒在了地上,突突突口里吐着白沫子抽搐,就像羊癫疯犯了一般——“不好!”我连忙招呼铁勇:“他们这是被迷了,赶紧搭手把捆起来。” 被黄皮子迷的人一开始正在被上身,自己的意识和黄皮子在较劲,所以这时候算是比较好收拾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反抗能力,我和铁勇三下五除二就把洪家兄弟绑了起来,等到我们收拾好的时候他俩倒是醒了,眼神也变了样,不过这时候手脚都绑得结实,我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再从墙缝朝外瞅去,那四只黄皮子中的两只动作和原来差不多一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应该是上了洪家两兄弟身的那俩,虽然上身之后动不了,但是毕竟上身成功了;另外两只就不一样了,动作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随着动作嘴角还不住甩出口水,看来是正在拼命发力,理论上就该是正在试图上我和铁勇身子的黄皮子。 我有龙骨项链附身自然是不怕,铁勇这家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猜和三太爷那碗加了香油的茶水脱不了干系,算是加持了个三太爷防御系统,把这黄皮子的能力隔断了。 俩黄皮子多折腾一会自己都受不了了,把自己噗通摔在了地上,死狗似的大口大口喘息,看来是完全放弃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个娇滴滴的女声叫铁勇,“铁勇,铁勇,你在哪里啊?”这声音千娇百媚,我从墙缝望出去根本见不到人,但就算是这样,光是从那声音里也觉得是个大美人,当时心中一动连忙把铁勇给拽住了。 不过我这一拽似乎有点多余,这丫看样子根本没有出去的心思,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这才对外面开口,“小黄,我们俩的事儿就别说了吧!毕竟你我不同,也不能在一起,我们的生活有太多无奈,我们无法改变,也无力去改变,更糟的是,我们就算改变都是徒然的…在这个纷绕的世俗世界里,能够学会用一颗平常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一切,也是一种境界!” 这席话听得我耳熟无比,仔细一想才知道来至他妈的某部电影,没想到铁勇把这话也能拿出来忽悠黄皮子,这还不算,丫说这话的时候情深意切,简直有点心怀天下情意绵绵的感觉了…难道,被黄皮子迷一次之后可以改变智商? 这我说不准了。 外面那女声听铁勇这么一说,开始一愣,跟着就放声开始大哭起来,哭得那是梨花带雨雨愁烟恨,三只老黄皮子立刻吱吱叫了几声,整个黄皮子群顿时动了起来,一点点朝着前面挪动…我一看,连忙偷偷摸摸从门边伸手出去把那火圈给点燃了。 火苗子一窜,黄皮子群顿时吓了一跳,扑棱着就朝后退了几步。这时候又听那老黄皮子嘴里发出急促的叫声,像是正在催促它们,我跟着就把几只鸡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鸡一落进这黄皮子群,里面顿时炸窝,一大堆黄皮子朝鸡扑了过去开始抢,搞得是鸡毛鸭血的满天飞,那几只老黄皮子就算嘴里依旧吱吱叫个不停,可是大部分的黄皮子都涌了过来抢鸡吃,那里还听得进去? 就算有几只大黄皮子听着使唤,但血腥味一浓,它们也忍不住了,一转头就冲过去加入了吃鸡的行列,最后就连那俩在摆动迷人的大黄皮子也受不住了… 好了,火圈也点了,这鸡也扔了,接下来铁勇可犯愁了,凑我身边就问一会鸡吃完了又怎么办?我其实心里也没底,但在这孙子面前我从来不认怂,立刻摆出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叫丫别慌,说是万事有哥们在前面扛着。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呢,已经听见了洪家兄弟吚吚呜呜的叫了起来,这才想起上身他俩的黄皮子已经吃鸡去了,这才连忙把他俩的绳子解开。俩兄弟站起来的时候一副愣不拉几的模样,显然不知发生了嘛事,我三两句话就把这事给说道清楚了。 洪家兄弟一听当时火就冒了起来,更加上铁勇在旁边呜呜渣渣说三老黄皮子又在下命令,当时两兄弟就把猎枪给弄了下来,发狠说准备把这三黄皮子给轰了。我一听吓了一跳,赶紧拦着说还没到这时候,好说歹说才把他们劝住——你要真是把这三老东西给轰了,到时候洪家的事儿可就真摊大了! 眼看着那黄皮子把鸡已经全部吃完,又重新把破屋围成了圈子准备冲进来,这时候我们的好运气开始降临…就在火圈差不多几乎要熄灭的时候,外面突然嗖嗖嗖刮起了冷风,然后看见夜色中有两个黑影出现在了黄皮子后面。 那两黑影一出现,顿时整个黄皮子圈都躁动起来,纷纷伏在了地上,低声呜呜叫着不敢抬头;那三个老黄皮子也从这兔子身上下来,朝着黑影迎了上去。 三太爷终于赶着时间回去,说服了三太奶奶之后把她一起拉着来了! 有了这三太爷三太奶奶出面,整个事情顿时就简单了,我们从墙缝里朝外看去,跟着那两个黑影和三个黄皮子之间,不多会子又出现了几个别的黑影,但都是朦朦胧胧像是雾气一样。他们凑在一堆开会似的说了半天话,最后轰然消散,只剩下了那三个老黄皮子和三太爷、三太奶奶留在黄皮子群的后面。 老黄皮子吱吱几声,圈子里所有的黄皮子都开始调头离开,全部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了一只小黄皮子还留着。这时候火圈熄灭,外面的光线暗淡看不清楚,但我却仍能够感觉到这就是铁勇从陷坑中救出来的哪只小东西,难道,她就是准备嫁给铁勇的黄皮子? 老黄皮子又叫了几声,像是催促又像是在下命令,甚至还有些威胁的味道,这时候那小黄皮子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朝着荒野走去,走不了几步又回头朝我们这破屋看看,似乎还恋恋不舍不愿离去的模样。 “唉,这真是…”我本想感叹两句,没想刚一开口,旁边铁勇哧溜就冲了出去,站在屋外开始拼命的挥手,嘴里大声叫着:“再见了,再见了!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会有机会的!” “妈的!”我一惊,跟着就和洪家兄弟都冲了出去,站在铁勇守着,生怕有点什么变故发生,接着就看那小黄皮子猛然站定,转过头来盯着铁勇,眼中分明有点晶莹闪过,像是流泪了一样。 我惊诧之极的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铁勇脸上也有两行泪水滑落,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开心!他脸上挂着笑,但是泪水肆意而涌… 他用力的挥挥手,那小黄皮子突然人立而起,朝着天上的明月长长的嘶叫起来,接着那三只老黄皮子也跟着开始嘶鸣,片刻之后,荒野中转而传来了无数黄皮子的嘶叫相和,声幽曲怨,沿着这东北平原的一马平川肆意蔓延,响彻天际…月色随之颤栗,晃动不已! “噗通!”铁勇骤然摔倒在地,晕厥过去! 我和洪家兄弟大惊失色,连忙把铁勇这孙子扶着,不过跟着就听见了三太爷的声音:“没事,他只是睡着罢了。唉,这份礼可是大得很啊,你们好好收着吧…”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淡,我回头看的时候他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荒甸子的风中飘荡,隐隐约约: “…从此以后,这小家伙再也不会被任何仙家或者鬼祟上身了!” ; 第三十七章 拉起虎皮扯大鼓 月光下,远处是纵横起伏的北大荒草甸子,被夏季雨水滋润下生长出无尽墨绿的一片,充盈而肥沃的土壤缀满星星点点的黄红果实,繁星漫天,皓月下的山川景物都仿佛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雾。 只有泪水在无尽流淌,分不清究竟为了谁…我陪铁勇坐在月色下整整几个小时,他始终都没有说一个字,直到天亮才长长的叹息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返回胜利屯去了。 事情结束之后,我和铁勇跟着回到了胜利屯,来不及吃饭就去找马姥姥,想要当面请出胡三太爷道谢——因为上次的事儿,她很清楚看见了胡三太爷的态度,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随后施法起堂。 不过这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胡三太爷并没有来,只不过派了个仙家上马姥姥的身来见面,告诉我们黄家现在已经百分百打消了嫁女给铁勇的念头,他可以放宽心;同时还告诉我们,黄家按照三太爷的意思从那古墓中迁移出来了,现在到了草甸子更深处居住,让我们别去找了。 一句话,水清撇鱼溜子尽,嘛来扯都没了! 我们在马姥姥家才把事儿办妥,那洪家兄弟已经过来了,说是准备了盆疙瘩汤和玉米贴贴,招呼我俩过去吃饭,我们谢过马姥姥之后跟着就赶了过去。 疙瘩汤的味儿很正,吃得我心情好不舒畅,和洪家兄弟都是有说有笑是点儿都没含糊,才发生的黄皮子那档事儿显然没在我们仨心中留下任何阴影,但铁勇这孙子就不成了,才喝了半碗就搁下了碗,说是没胃口,不过一眼就被我看了个通透… 得,看来这丫是确实没放开,那心中还藏着事儿呢,非得哥们出马开导开导才成! 吃完饭后,要是按照以前的情况,我俩那肯定是留洪家睡了,反正晚个一天半天的回去也没人敢说话,不过今天铁勇却想要赶回井场。我看这心结不解不行,干干脆脆就答应了,和洪老大一说,他俩没二话就出去把马车给备上了。 夜风吹拂,洪家兄弟在前面赶着车,我和铁勇靠着车厢板坐着,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走了一路,铁勇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咳嗽一声:“叶子,我不…我不想呆了。” “不想呆?”我一下没听明白:“不想呆嘛?不想呆你下去撵车轱辘跑啊,像稀罕你坐我旁边似的?”“不是不是,”铁勇连忙解释:“我不是不想呆车上,是我不想呆在这…”他伸手朝着那夜色下的草甸子北大荒一指:“不想呆在这里了。” 前面的洪老大听见声回来插一句:“干嘛呢?咱们这旮旯那不行了,咋就把你给得罪了?还想那破事呢?”洪老二也帮腔:“对啊,你这事儿有三太爷出面,得瑟张斗都成,还嫌乎啥不自在啊?” “去,去去去,你俩不明白了吧,人铁勇是离开这伤心地呢,和你们说那档哪儿能归一码?”我帮铁勇把话说明白,转过头去努力开涮:“是吧勇子,哥们这知心姐姐可算是知冷知热吧?心灵有啥流血、淌眼泪、忆苦思甜的事儿尽管招呼,别的做不了,帮忙抚平个伤口,擦干个泪珠子的总是还成!” “去你的叶子,说你是一天生天养的祸害都屈才了,还给我装人民跟前的小卫士呢?”铁勇猜也看出了我的意思,大大方方承认:“哥们这不伤心失意,是准备换个地儿东山再起,知道不?这地儿风水不利哥们我,那就得换,人啦,有时候这栽面的事儿不认还不成,老天算盘珠子都打好了,叫我哪儿讲理去?”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我兴奋的伸手朝他肩上一拍:“现在这年头,讲得是谁能打架,谁敢玩命,谁手黑谁就有份儿,然后能拍着婆子…说吧,准备怎么换换,哥们就算舍身取义也得有个知情权不是?” 铁勇一听我的话,立刻不依了:“干嘛干嘛?我自己的事儿自己扛着,你可别跟我搀和——这一个月三十九块八的工资,还是光拿钱不干活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你跟我折腾什么,傻啊你?” 我们参加井队的时候,大庆已经过了‘宁愿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的艰苦时期,在别人眼里这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铁饭碗,更不要说我俩还不怎么有事儿做…不过别人怎么看我不管,铁勇这孙子但凡想把哥们儿给抛了出去单练,那就不成!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脸色已经直接沉了下来:“我呸!勇子,你听听你这话,是他妈人说的吗?哥们可警告你,少给我冲大个儿扮高尚,老子不吃你这套!” 铁勇苦笑一声:“我扮什么扮?出去以后要单位不收部队不要的,屁出路没有,说不定就得回陕北讨饭去,你说你搀和我有啥意思?” “有意思没意思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事儿少了我不成!”我口气稍稍缓和一点,语重心长:“铁勇啊,你说咱俩这铁瓷是怎么套上的,这么多年你拔份倒炉子的事儿做不少,但哪一件少了我?五六年刚见你的时候就来事儿,爬烟囱钻垃圾箱,往机关的猪圈里撒图钉,这种事你没少干吧?对了,有一次你规规矩矩守着炉子烧开水,大家伙还纳闷呢,心说这孩子今天怎么学好啦?居然学会干活儿了,结果怎么样?水一开你拎起壶就浇花儿去了…你说你这些坏事哪一件少的了我,没我早被你爸打死了!” 说到当年铁勇也笑了:“我记得挨训的时候你从窗户外支招的,叫我硬把这事儿推王主任他家老三头上,说那孙子告诉我说这烧开的水浇花不长虫子…” “对啊,就这意思,哥们我从窗户外面都能把你救了!”我再接再厉:“咱们也不能总翻历史旧账,谁也不能要求一个六岁的孩子就象毛主席的好战士雷锋那样净做好事,你丫要是六岁就能象雷锋同志那样给灾区人民寄钱,那这钱的来路肯定就成问题了,不是偷你爸的就是偷你妈的…关键是后面哥们杵着呢,所以你才没有掉进罪恶的深渊,还能蹦跶。” 洪家兄弟在前面笑得前俯后仰:“你俩可真够坏的。” 铁勇笑:“当然了,打架是我们的专业。我们还是挺敬业的,业余时间我们听听音乐,看看书,让党和人民在斗争中考验我们…别听叶子这孙子胡扯,那些坏招可都是他琢磨出来的。” “呸!哥们是救你好吧?要这么说,我就得把自己心掏出来给你们瞅瞅了,那一颗红心照日月的,甭提多耀眼了!”我接着自己的话头朝下继续:“我这可是想过了,你走了没啥,但走了以后怎么办啊?要是因为没有我而深陷泥潭不能自拔,那你说,等我临死的时候得多悔恨啊?到时候你叫我怎么告诉子孙后代我的英勇事迹,说那句‘我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铁勇这孙子的解放而斗争’的时候,加上句‘可惜少了一半’的尾巴?” 所有人一起大笑,铁勇笑完之后跟着骂:“就你孙子那样,还解放我呢,你不让哥们替你背黑锅就不错了。”“管谁背谁黑锅呢,反正都没少到哪儿去!”我重新在铁勇肩上一拍,斩钉截铁:“反正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走我走,咱俩哥们谁也离不了谁。” “但是,”铁勇还犹豫,“咱俩都走了的话,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我立刻表示出满脸的不屑:“你要是觉得可惜,那明儿你把屯子里收破烂那老张头叫上,转手把这六十米高的井架卖了,赚上一小笔?就这三十九块八,哥们还真瞧不上眼——说正经的,你有嘛打算?到底是要离开这井队,还是咱俩只是离开这块地界?” 我这话一提到点上,车上几个人顿时都不说话了,齐刷刷目光落在了铁勇身上,但没想到这孙子立刻举手投降:“没打算,真没打算,我这就是一说…” “嘛?”三张嘴一起叫了起来:“没打算是个什么来路?” 铁勇嘿嘿苦笑:“我这不刚提个头嘛,啥都还没想过,只是说想换个地界而已…叶子,这事儿你看怎么办都成,咱俩要不找吕队长说说,换个队先呆着,等有了出路再说?”他想了想又补充:“要不,咱们就直接回四九城呆着去?” 果然,铁勇这单细胞生物如我所料根本没想好出处,只不过是单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才准备离开,我体会了一下这孙子的感受,然后一拍脑袋:“你要这么说,那我有个主意了。咱俩在井场上呆了这多半年,不是还都没休假吗?回去找吕队长说说,先把这假休了再说。” 铁勇怀疑:“他能放咱俩回去,这段时间不是说忙着的吗?”我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在洪老大肩头一拍:“洪大哥,这事儿可就靠你了——今儿你们都就住我俩屋里,明天找吕队长唠唠去?” “唠嗑啊?”洪老大没反应过来:“帮你们说说这事儿还是咋地?”他哼哼两声:“他敢不依!到时候我直接带人把路给刨了,让整井队没饭吃。” “别啊,你这么可就太过了,”我一听洪老大的话就是招事的,连忙循循诱导:“要按你说法办了,他就算答应了我俩的休假,那背后还不得使坏啊,到时候还是落我头上,没个好——你听我的,这样说啊:咱那井队不是去年光出事嘛,乱七八糟呜呜渣渣的一大堆,搞得都没人敢来干活了,我和勇子为了队上的平静安宁,所以求了马姥姥,具体过程你就别说了,只说咱俩拼上命终于把这事儿给办妥了,队上从此风平浪静没了后患。至于说咱俩,现在身心疲惫遍体鳞伤,得找个地儿调养调养…” 洪老大一听我的话就明白了:“这法子好,老鼻子在理了!三太爷说你们队上没事了,本来也是冲着你俩的面子,算不上是扯大彪,吕队长哪不得给你俩奖励奖励啥的呀?行了,我今儿就留你们屋了,明儿一早就和他说去…” ; 第三十八章 三山玉佩的下落 事情很顺利,吕队长虽然说没从经济上给我俩什么奖励,但是口头表扬还是给予了不少,他倒是没忘这井队上的吃喝拉撒,当着洪家兄弟的面把临时采购的事儿给安排好了,这才大笔一挥,开开心心给了我俩两个月的假。 我和铁勇先到胜利屯去呆了两天,也算是为这短暂的离别告了个假,洪家人对我们一如既往的热情,肥猪没得杀,但那别的东西收拾了一大堆给我俩辞行,连着两天老酒把我们给灌得啊,那叫一个带劲儿。 井队交通车很快到了回去拉东西的时候,我俩也就跟车来到了大庆,开始的时候想得很明白,可真到了以后我俩倒不知道该干嘛了,想了半天,我才提议反正多半年不见了,先去邮电局给二叔、卓越他们挨个去一电话报个好,然后再回四九城一趟,祸害了家里人这么多年,这次怎么也得弄点东西回去尽尽孝心才是。 铁勇听我的说法倒也没意见,对他来说只要离开那荒甸子就成,别的事儿都落我身上了,到时候要呆的无聊直接找我发牢骚就行,其他都不用过脑子。我一听这话就乐了,一边数落一边带着他去了个邮局,摸个小本出来开始缴费打长途。 二叔那边电话打通没多大事,他还是老样子身体不好,只不过说胖了一圈,末了之后叮嘱又叮嘱我俩千万别把我爸的事儿给忘了,还是得把那三块玉佩的下落找到再说——我也不知道鬼眼张那里到底找没找到消息,此事不敢提,只能就支支吾吾的应了,然后又安慰他老人家说我们在努力,然后让铁勇把洪家兄弟送我们的野味包了个包裹给他寄过去尝鲜。 第一通电话不痛不痒,但是第二个电话找鬼眼张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一听出我俩的声音,立刻兴奋不已的告诉我们,这玉佩的下落他已经找到头绪了。 按照鬼眼张的消息,那玉佩虽然拆成了三块,但并不是都淹没在了茫茫人世间,其中一块早已经出世被人找到。这块玉佩十来年前在英国个拍卖会出现,当时被冠以‘长生佩’的名字起拍,说是玉佩里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云云,后来被个神秘人以高价买走,下落就此消失。 鬼眼张辗转找到了当时那玉佩的照片,然后从自己得到的文献中推测,这块玉佩应该是赵高带在身上,后来进宫被杀落入子婴手中那块,所以在文献中有了记录,要不然凭老毛子那点本事,怎么可能知道三山玉佩和长生的关系? 第一点顺理成章,后面就简单了: 当年赵高得到了整个玉佩之后,当时自以为天命所归得瑟得不行,带着就去朝拜子婴去了,想要请他登基一起寻找对付外面起义军的法子。不过这家伙没有想到的是,外面那刘邦项羽虽然打得稀里哗啦差点整个攻进咸阳,可这子婴最痛恨的还不是他们,始终是他这独揽大权的死阉人,不杀不足以泄愤,见他既然单独来了那还管得了那么多,手下早已准备好的宦官韩谈咔嚓一刀就把这孙子给宰了。 既然杀了这孙子,玉佩就落在了子婴手上,当时那徐福回来的事儿也不算是太过隐秘,所以很快就被子婴知道了详情,但由于刘邦当时已经把整个秦川包围,根本没能力派兵去追捕徐福和丈海四将,所以只能收藏起来了事。 玉佩落入子婴手上,继而到了项羽手中,然后又辗转汉、晋、南北朝、隋唐五代,一直延续最后,始终掌握在当权一脉的手中。后来的皇帝们并没有放弃寻找龙尸的下落,不过因为年代隔得太久远了,很多也把这只当成了传说并未太过下力,玉佩也就被收藏在皇宫中,一直到清末被慈禧太后带进了墓中才算了事。 原本说带进墓里,这玉佩就该消失了,可那知道老天偏偏不给这玉佩个沉寂的机会,一个不留神军阀孙殿英就打起了慈禧墓的主意,非但把她从墓穴中拖了出来,那玉佩也因此就重新流落到了外面。 从此以后,这玉佩在外面也不知倒了几次手,最后出现在的就是英国拍卖会上,然后被人给买走了。 既然知道这玉佩是被人买走了,那就总会有个出处,虽然现在我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保不齐后面就有机会了,所以听到这消息我和铁勇还是很兴奋,接着,鬼眼张又抛出颗重磅炸弹,说是自己从古文献中找到了关于第二块玉佩的下落! 第二块玉佩找到的机会很偶然,就连鬼眼张自己都没想到,他说当时那消息出现的面前的时候,只觉得是黑暗中有人划亮了一根火柴,嗤一声就把自己给震了。 来处很简单,这是从个明器中得来的! 下面就是鬼眼张从明器来历、历史文献、人物关系等等东西当中推出来的,第二块玉佩的经历和去向… 当年那赵高把玉佩三分之后,虽然带了一块在身上,但是另外两块也并没有收在一处,其中一块交给了自己的弟弟赵成收藏,另一块则是藏在了密室之中。 说到了这里,我正等着鬼眼张继续,谁知道他话题一转,突然提到了个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甘罗,问我俩对他知道多少… 说起甘罗,恐怕大家都不陌生,这丫是战国时代著名大臣甘茂之孙,从小聪明过人,是著名的少年政治家。小小年纪拜入秦国丞相吕不韦门下,做其才客。后来十二岁的时候,凭自己的智慧周旋于王侯之间,并且不费一兵一卒使秦国得到十六座座城池,被亲王嬴政官封上卿,这在中国历史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不过这甘罗在历史上也有个很神秘的地方,那就是任何史书典籍里只有他出生的记录,而对于他死亡却含糊其辞,只说‘少年早夭’,就连具体的时间都没提一句,实在很让人费解——按照常理,一般来若是后面出名的人,对于死亡时间都有很详细的记录和时间,最多说关乎出生有所不清,可是这甘罗却是反的,他出生的时候因为甘茂的关系已经有了详细记录,后来越发出名官拜上卿,没想到反而失去了所有记载,这岂不奇哉怪哉吗? 我和铁勇的反应显然在鬼眼张的预料之中,但就是什么都不说,直到确定我俩哑口无言之后才把关乎于甘罗不为人知的一面讲述了出来,当然,这又是另一项在他预料之中的东西——我和铁勇大吃一惊,差点把那电话给扔了。 甘罗其实并没有死亡,而是假以死亡为名藏了起来! 这一切的原因,尽系在那丈海创始人徐福的身上,虽然他自己无法丈海,可是对于这出海寻龙却极为重视,不但考虑到了寻到真龙,炼成丹药后的一切,甚至就连自己无法达成此事,需要找个继承人的事儿都算了进去。 简单说起来,就是徐福在拜见秦始皇之前已经早早寻到了甘罗,并且使用手腕把他收录于门墙之内,成为了自己唯一的弟子。在甘罗成为他弟子之后,先是诈病在床,后来推说不过就称之为‘已夭’,却又都无法明言时间原因,至此终于造成了这一切! 当然,徐福究竟是怎么把甘罗收服的,现在已经不可考了,只能知道的是他甘愿留在徐福身边之后,隐姓埋名,断绝联系,一直陪着他进行了数次出海,直到最后与徐福一同回到咸阳,遭遇赵高追捕之后才断然分开。 分开的原因很简单,徐福要他留在咸阳,伺机把那三山玉佩找回,然后再出海去与之汇合,前往那藏龙之地丈海,寻回龙尸骨骸,炼制不死药,而他也正是如此所为,在赵高被子婴斩杀之后、抄家之前,他就赶到了赵高密室,将那藏于其中的玉佩之一取到了手中。 在取得玉佩之后,甘罗去寻找第三块玉佩的时候却失败了,因为赵成惨被子婴抄家灭三族,士兵众多,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等到之后再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那最后的玉佩不知去了那里… 既然第三块玉佩无望,甘罗又把目标重新投到了第一块玉佩上,他先是改名换姓加入了项羽的军队,然后借着自己的聪明和才智,逐渐取得了虞姬之兄、项羽之将虞子期的信任,最后成为幕僚一直藏在其后出谋划策。 虞子期虽然深得项羽信任,可是那玉佩落在项羽手中也是极难取回,甘罗就这样一直耽搁了下去,直到楚汉争霸的末期,项羽兵败,他便建议虞子期带兵回到楚国旧地纠集军队,名义上是带兵以援霸王,其实是躲过项羽最后灭亡之战,为自己后面的计划做准备。 甘罗没有算错! 虞子期才回到楚地不久,甚至还来不及把军队招募成型,那项羽兵败自刎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仓皇之下甘罗便建议他驾船出海建立忠于楚王的势力,以抗西汉,这种情况下的虞子期很快就被说服,然后依计而行。 出海之前,甘罗这才把自己的事迹写成了书卷,交由手下送给了儿子甘弥、甘贸,并且吩咐他们留在中土寻找那不知所踪的第三块玉佩。两个儿子依照他所言留了下来,但可惜的是始终没有找到玉佩的下落,在临终之前,两兄弟把这段历史刻在了石碑之上,各自带进了自己的墓中。 当然,鬼眼张给我们所说的这段故事,都是自己推测出来的,和真正的历史多少有些差别,而这一切推测的基础,便是从甘贸坟中所得到的那一块石碑! ; 第三十九章 青龙偃月刀般的女子 鬼眼张得到这块石碑的原因很简单,是有人把这墓给倒了正在找人兜售,那买主正好又是鬼眼张的故交,所以一整墓的东西都给搬到了张家口堡子里来,他也就毫不客气把这石碑变成了自己的藏品。自此,才算是真正第一次找到了这三山玉佩的线索! 玩儿考古的人都有点扎坑牛角尖的癖好,更别说鬼眼张这样的大行家了,丈海一脉的传说他前所未闻,这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不可原谅的,**也就远超寻常的大了——把那送来的明器反反复复扒了三遍没找到别的东西之后,他直接带上大顺子和那几个南爬子又去了一趟甘贸墓,亲自动手翻了一遍。 不过,那几个南爬子也确实专业得紧,斗倒得是前所未有的干净,就算鬼眼张亲自来也没找到别的东西,最后他眼珠子一转径直把这几人给雇了,带着就去找了甘贸他兄弟甘弥的墓,然后让他们把这墓也给扒了。 要说这人世间的事儿还真是不好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是层出不穷,没起这坏心思的时候别人把石碑送到了面前,专门去盗墓结果还啥也没捞着——那墓不知嘛时候早已经被人盗了,里面扒得就跟个垃圾场似的,别说石碑,就连死人骨头都被野狗给叼走了。 鬼眼张这才死心。 现在这三块玉佩的消息都出来了,虽然说没得到太具体的消息,但是我们毕竟知道了大致的去处,也算是有了进步——鬼眼张长叹一声,“现在我们就知道这么多了,要想知道别的,怕是还要等段时间才行啊!” “那没事,您先忙着,我这安心等着您的好!”我讨好几句,想起了身边还有些野味带着,干脆就顺带给他算了一份:“对了,我们这里弄了不少野味,回头给你邮寄过来,也算个心意。” “弄点什么破野味就想把我打发了?”鬼眼张不悦:“你们要知道,我弄你们这破事可费老鼻子劲了,光这乱七八糟的竹简石牌子就买了半屋,还都是没见过光的明器。” “那你叫我怎么说呢,这不光是我们的事儿,同时也是为了您自己个的好是吧?”我嘿嘿笑:“我们不是把卓越这孙子卖身给您当丫鬟了么?您就可劲儿使唤,怎么来劲儿怎么折腾,多了没用,少就当个乐子,这不就成了?” 鬼眼张笑骂了一句:“你们俩兔崽子,瞅准了我好这口就还真得瑟上了——卓越这小子我还使唤,见天猫我屋里看书,不吃饭不睡觉的,简直快成精了。行了,废话少说,等真找到那龙尸龙骨的时候你们别把我忘了就成…” 没等他话说完,那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看来是鬼眼张说着说着就把这电话给挂了,搞得我想和卓越说两句都不成——本来想再打过去,不过想起说他在啃书本,我和铁勇立刻就打消了这念头。 那孙子从来都这样,我们可是知道的。 电话打完包裹邮寄,我和铁勇这才真正觉着无事可做了,我俩拿着自己的东西晃晃悠悠去了火车站买票,然后找到了个小旅馆中住下,待了一夜之后登上了车,开始朝着四九城进发。 ※ 我和铁勇回到四九城,在经过了短暂的无聊和家人的团聚之后,我俩又混到了街上,肆无忌惮的朝着行人打量,试图找点乐子出来。 现在我俩盯着的是个漂亮姑娘,她穿着普通人有些不同,看样子像是从外面回来的,满身洋范儿,就和苏联专家撤走之前的老毛子姑娘差不多,那姑娘充满好奇的在街上东瞧西看,旁若无人,随意挥洒自己的青春。 看着那姑娘走进了一家冰淇林店里,铁勇用胳膊肘捅捅我,坏笑着朝她背影呶嘴:“叶子,这回可看你的啦!” 我笑着摇摇头:“你丫别净招我犯错误。” 铁勇挖苦道:“色大胆小了吧?”这孙子独自开始起哄,对我顺带着推推搡搡,大街上这么一来我可有点下不到台了,我把衣领子理理,然后晃晃悠悠朝对面走去,铁勇落后我几米跟着,叉着手一副毫无关系的样子。 我才走到对面,那冰淇林店的门轰然一声推开了,那姑娘一闪身一亮眼就出现在了我面前,盘亮条顺,整个人就像把明晃晃的青龙偃月刀轰然出鞘,晶莹脸庞上犹若雪亮刀光,差点没把我眼睛给闪瞎了! 当时我脑中就闪过了一幕——紫禁之巅,两大绝世剑客怒目而立,冷利刀锋旋斩而至,荡剑回击,一错身便分生死… 我虽然脑子中晕菜甩个懵,但哥们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主,下意识一张嘴就秃噜出来了:“哎哟,这不是表妹吗?怎么在这儿碰上啦?得有两年没见了,姨姨和姨夫好吗?” “你?!”那姑娘眉眼间一迷糊,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变成了满脸笑,三两步就迎了上来:“哎呀,真是表哥啊…”那亲热劲儿别说我,就连身后的铁勇都跟着炸眼了,两对四粒眼珠子差点全给突突了出来。 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不过老天爷显然没打算让我们有机会转念头,接着就听得冰淇林店里哐当一声响,一群个部队大院的青年跟着就抢了出来,为首的头戴羊剪军帽,身穿国防军绿装,脸上还有团脏兮兮的冰淇林污渍,满脸骄横。他的同伴都穿着军装,但显得很杂乱,好像是解放军部队不同时期发的军装都有,标明了他们的来处。 “站住,想这么走了?门儿都没有…”那帮小子一出来就直奔这姑娘而来,看样子那冰淇林的亏就是这样吃的,不过一出来就被这姑娘的动作带着瞄到了我身上:“哟,怪不得这么横,原来是有人啊——孙子,你活腻歪了吧,敢带个婆子来这地儿拔份儿?!” 我脑中顿时电光火闪一念间,把刚才那姑娘的反应整个想明白了,怪不得啊怪不得,这一切原来还藏着这后手呢! 不过即便如此,哥们还真是没怕过… 我把那姑娘让到身后,手插进兜里,叉开双腿稳稳站在他们面前,毫不退避的目光对峙着,口中不紧不慢:“你们听好,我今天心情不错,算是你们的福气!所以,现在你们几个孙子只要给我道个歉,再赶紧的收拾屁股滚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当年那青年亮出把**,不屑地道:“谁的狗洞开了,露出这么个东西来?你胆儿不小呀,知道哥们是谁吗?” 我笑了笑:“你谁啊?” “育英学校的罗建国。” “没听说过,莫非你是从裤裆里钻出来的?” 几个青年大怒,纷纷抽出凶器扑了上来,嘴里喊着:“剁了丫的!” 我敏捷的跨上一步,闪电般贴近那孙子,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翻腕子就亮出了把一指宽的薄刀片儿,刀刃顶在他的颈动脉上,刀尖直接划破了丫的皮肤,鲜血顺着刀刃流到了我手上。 铁勇也在同时出现,两手各露出根锋利的长钉抵着俩孙子的后腰,面目狰狞:“小子,你们活腻了?谁敢动一下我弄死他。” 我们被二叔**出来的手段绝对不是这些愣头顽主能抗衡的! 这几孙子吓白了脸,全身都僵硬,当头那被我搂住的孙子更是直朝地上出溜。他张着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迸出几个字:“大、大哥,我服了,我…服了…” 铁勇朝我抬抬眼,轻蔑的说:“就这熊样还给我拔份呢?都他妈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说完朝我努努嘴,我也跟着把面前那人朝地上一攘:“滚吧,真他妈操蛋。” 几个新出道的顽主灰溜溜地仓惶逃窜,我笑着朝铁勇竖起大拇指,顺手从兜里抽出包牡丹,弹出支扔过去。铁勇收起两根钉子,接过烟,点燃一支,阴沉沉的目光向周围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他踱着脚又晃悠到了旁边。 我转过脸去对着那姑娘,刚才她那装出来的小鸟依人已经荡然无存,刀锋般的坚毅重新出现,脸上寒霜般挂起了面:“哟,瞧不出来啊,还挂相有本事呢!” 人走了,她那装出来的亲热也没了,大刀阔斧就和我划清了界限。 我得意之极:“表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摆着,你这给那孙子扣脑门子一冰淇林招来的事儿,哥们替你结了,结果你倒批评起我来了,这不是你偷了驴,让我拔了橛子吗?” “活该!”那姑娘冷笑着准备走:“没挨打是你运气好,算是我没看出来,你这**还有两下子——不过你也别给我来劲,明白说吧,就算没有你姑娘我也出不了事儿。” “看看,看看,做好人反而来事儿了不是!”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知道你把我们当成**了,这只说明你缺乏辨识真伪的能力,请你想想,世上有这么文明的**吗?” “好,就打刚才不算,”姑娘白我一眼,步子停了下来:“但是你现在这算什么,拍婆子还是照花子?”她毫不掩藏的嗤之以鼻:“你给我说说,说明白就算我误会你了成吧?” 见这姑娘搭了话,我瞬间心头一阵狂喜,暗地里明说有戏——拍婆子是有学问的,最怕的就是女孩子一声不吭或者转身就走,那是一种无言的轻蔑,但凡到了这个程度,这妞儿就没你什么事儿了,没戏,惦记着也赶不上趟,可是这位的表现却完完全全说明了她是一十足的傻丫头。 我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很诚恳地说∶“我说同学,你我都是受过教育的人,应该懂得礼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这淑女窈窕也就没了这好逑的君子吧?” “嗯,算有点道理,但是你也不能说是我的过错啊?” 我的话来得很快∶“当然是你的过错,你想呀,要是哪个女孩子长得猪不叼狗不啃的,还老在我眼前晃悠,这不是招我烦么?可是一看见你,我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我纳闷呀,你是怎么长的?也太漂亮了,让长我们这样的怎么活啊…?” 那姑娘噗嗤一声笑了! 我眼瞅着有戏,正准备继续添把火,刚刚准备开口,旁边的铁勇蹭一下冲了过来,拉着我就朝街头冲,从他跑来的远处看去,一大帮子青年被刚才我们赶走那孙子的带领下,正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跑来… “回见,回见!” 我露出个笑脸挥手告别,没命的朝着远处逃去。 ; 第四十章 又见潘教授 在一妞儿面前落跑,这事儿让我和铁勇觉得非常跌份儿,事上没有谁对谁错,但理上论起来就一点,他们大院里说普通话的孩子和我们胡同出来的老京腔根本就不是一路,六八年的时候能掐得死去活来,换今天在我们眼里还是一样。 再加上,我俩五六年前就是这天桥叱咤风云的主儿了,居然今儿被群小屁青头给唬住,这气死活咽不下口——哥们的面真这么容易折?这哪儿跟哪儿说起啊! 我和铁勇一逃走就返回了胡同,然后喝五吆六的邀约人,那些六八年和我们一起混的顽主大多都上山下乡插队去了,人也找得很困难,幸好最后遇见了几个老熟,才从北汽修理厂找回了帮哥们,晚上直接就带去刷了夜,把那帮小子拎出来狠揍了顿踏实的。 完事儿之后,我和铁勇请哥们在羊肉馆子狠狠吃了一顿,把在井队上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几个子都给花光,等我俩再回到街上的时候,俩加一块儿也掏不出张整囫囵的‘大团结’了。 无忧无虑的在街上溜达了两天,我俩开始考虑起后面这段时间的生活来,虽然说就一张‘工农兵’也能让我俩撑上个十天半月的,但那只是生存,不是生活,我俩心里很快就盘算起了旧路子,想要找个来项弄点挑费,把这俩月假给舒舒服服的撑过去再说。 现代小青年没钱了就回家找爸妈伸手那一套,在我们那年月是行不通的,且不说他们也没多少钱,就算有,只冲伸手跌份儿这一点,我们也是万万不会考虑的。 七五年的时候治安好了很多,远比我们当年乱哄哄的局面有序,我俩在外面这两天也没找着个来路,眼瞅兜里的钱越来越少,心里就有点着急了——在我们正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人找上了门来! 那天下午我俩窝在灯笼胡同老房子里面睡觉,刚醒,只不过想着没事就都不愿意起床,俩有一句每一句的逗闷子,闲乎海扯半天都饿了,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老莫的菜肴上。 六八年的四九城,偌大的一个城市只有两家对外营业的西餐厅,一家是北京展览馆餐厅,因为北京展览馆是五十年代苏联援建的,当时叫苏联展览馆,它的附属餐厅叫莫斯科餐厅,经营俄式西餐。中苏关系恶化以后才改成现在的名字,但人们叫惯了以前的名字,一时改不过口来,北京的玩主们干脆叫它‘老莫’;另一家西餐厅是位于崇文门的新侨饭店,经营的是法式西餐,不过这种法式西餐已经完全中国化了。 像我们这种胡同混的顽主,大多去的都是新侨,不过偶尔有钱也会到老莫去刷一顿,罐焖牛肉、奶油烤鱼、奶油蘑菇汤、奶油烤杂拌这几道菜还是都尝过。 提到吃铁勇就后悔起来,说是那老莫有道鹅肝和奶油列巴是极为有名的,可惜以前都没吃过,这次回来口袋里有几个钱还说去尝尝,没想到因为我的破事就秃噜着给花光了,言下很有点屎盆子扣我头上的意思。 当时我就不干了,立刻开始和这孙子掰扯起来,竖着手指头数落当时为了救他花了多少,多少鸡多少肉,让丫马上给我掏钱,不然就出去扛大个儿把花费给哥们整出来。铁勇毫不含糊开始耍赖,满屋转悠说是要找点东西出去卖了,死活也得把吃食钱给凑够。 我自己有多少家底心里还是清楚的,能闹腾的当年早就卖掉了,要不是怕别人说我败家,说不定那斗柜餐桌都不会剩下,当时我就安心躺在床上看着孙子转,嘴里边数落边打眼,生怕万一弄个什么东西出来哥们没注意到…就这时候,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铁勇这孙子刚把一箱子盖翻开就听见了响,手上的动静立刻就停了,按老路数也不开门,先提高嗓门嚷了声“谁啊?”再说。我家平时来人不多,猜着怕是我姨夫姨妈过来看看,所以这丫喊完之后立刻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下,接着拿起床头搭着的军绿开始套,先把下半身的裤子给收拾出来。 我也从床上撑起了身子,抓过件汗衫照头上开始扒拉。 听见问,外面立刻传来了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是叶阳东和铁勇同学吗?我啊,你们见过的,何军。还有我的老师潘教授。” 跟着外面传来了潘教授乐呵乐呵的声音:“叶同学铁同学,是我。” 一听是这帮子人,铁勇收拾衣服的速度明显就慢了,军装也不扣了,很随意走上去把门销子拉开,嘴里打着哈欠边说边往回走:“来,请进请进,随便坐…”脚一勾把俩趴地上的椅子拎起来,扯过件脏衣服在上面掸掸,“反正就俩椅子,你们看着对付。” 然后丫一屁股甩我床边坐下,手在我床头摸半天扯出根牡丹,装腔作势的塞嘴里点燃——我顺手从他嘴里把烟扯来塞自己嘴里,盘腿把捂着下半身的被子掖好。 丈海家都不准抽烟,我俩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铁勇瞪我一眼没多说,伸手在被窝里摸摸又掏出杆来给自己上火。 门吱嘎被拉开了,潘教授和何军满脸笑容的摸了进来,看我俩坐床上先是一愣,接着立刻装个没事人似的来和我们握手,“哎呀哎呀,好久不见了,两位同学你们可真是难找啊!” 我和铁勇赶着和他俩握手,抽空子还对看了一眼,眼中都雪亮明白的透着个意思:这是有事儿找哥们头上来了啊!我俩心照不宣,脸色立刻和善了起来。 潘教授显然只是个搞研究的人,对于人情世故就差了很多,一上来先没别的就交了底——他说最近在东海发现了条沉船,根据一些线索表示是三国时期东吴的沉船,所以国家就交代他开展了打捞工作,只不过在刚刚开始这工作不久,考古船上就出现了些怪事,像是幻觉啊、自杀啊什么的,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工作也开展不下去了。 潘教授经过上次在黄河的遭遇,对这事儿显然是有了免疫力,当时就想到了找我二叔帮忙,不过他折腾一圈也没找到人,后来才想到通过河屯县的知青办把我和铁勇的资料找到,这才顺藤摸瓜寻到了我家来。 简单来说就是请我和铁勇帮忙,打捞这一沉船。 他那话说得简单,但是一听里面就有极大的猫腻,你想啊,潘教授也算是见过上回黄河鬼船的人了,深浅厉害能不知道,但凡招惹上了这种事就是个死,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愿意拎着脑袋去给自己找事? 从这些信息我得不出任何结论,所以假装漫不经心的开出了个天价,我和铁勇要价可以去一趟,但无论打捞这船的事儿如何,要价都是两千,而且还得先给钱后做事,不然免谈。 当年的四九城的工资不过每月二三十块,就算再高也不会超过四十,我俩这狮子大开口明显就不招人待见了,何军一着急就秃噜嘴说出了‘国家’两个字,但是他的话立刻被潘教授打断,然后把这价码给应了。 听到‘国家’这俩字,再看那潘教授的表现,我心中就更是犯嘀咕了,这事要真是办好了的话,发笔小财是万万没问题的,可就怕的是这事儿办不好——到时候真牵扯上了国家什么机密行动、秘密武器之类的,我俩还不被灭口了? 我们虽然爱钱,但得有命花才行啊,所以当时我俩就想好了不去,心里这主意一打定,立刻就开始满嘴跑起了火车…“呃,这事儿得等我们想想,想想再说,说不定还得问问二叔的意思,”我满脸真诚:“大事,这大事可不能轻易下结论了,万一误了您老的事儿那可就对不住了。” “是啊,我们得多伤心难过啊!”铁勇也跟着表态:“必须慎重,必须慎重!” “必须得去啊!”潘教授一听我们的语气立刻急了:“你们去了,找不找得到沉船不好说,但是你们不去,这打捞工作都展开不了——孰轻孰重一眼就明白的事了,你俩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难道就不能走一趟?” “不是走一趟的事儿啊,潘教授,”我一脸无辜:“实在是这事儿太大,加上我俩看着又不面善,本来是一颗红心,非被别人当成了满肚坏水,到时候给你招惹点麻烦事儿出来那多冤啊!” “没事没事,”潘教授立刻表态:“只要你们去了,什么事儿都好商量。到时候你来指路,该怎么弄要怎么弄,都你一人说了算。”何军见师父急了也在旁边帮腔,呱啦呱啦和我们套磁拉近乎,搞得我和铁勇倒不好插嘴了。 看这潘教授的样子是真被逼上了梁山,不打捞那沉船誓不罢休,我们也就成了他眼中的唯一根救命稻草,不答应的话怕是走不成。想这事的轻重,我干脆决定回避了,先把他俩给甩了再说,赶明儿就换地儿刷夜了,看他上哪找去。 说动就动,我抓条裤子就拉进被子里开始蹬腿套:“这事儿容我想想,想想再答复你成吧…潘教授,我和铁勇可还没吃饭呢,要不你们先回去,容我们吃个饭,下午再来听信?” 本来是想借着吃饭把潘教授给忽悠离开,没想到这老知识份子一旦认定,脾气还真是倔上来了,就算我们说吃饭也不走,直接干脆的要请我俩把这晚饭先吃了… 嘿,哥们还真不信了,这四九城你还赖得上我? ; 第四十一章 卓越这孙子 潘教授接受了国家的工作,那他身上的钱就是国家的钱了;国家的钱也就是大家的钱,而我是国家的一份子,这钱里面肯定有属于我的一部分;既然是我自己的钱,那还客气什么? 我怀着一份天下为公的高尚情操,决定把属于自己这份钱用到国家的餐厅里,让它再次为国家发光发热,所以,我和铁勇把潘教授一行带到了老莫,准备犒劳自己大吃一顿。 我们四人坐在老莫的餐桌前,身穿异族服装的服务员站在旁边肃然而立,潘教授拿着菜单正掏出眼镜准备戴,我已经一伸手把菜单拿了过来:“这里点菜还要什么菜单啊?熟得很!”我把菜单拍在桌子上,洋洋得意:“苏造肉。同志,你们这的手艺能比得上小肠陈的卤煮火烧吧?” 潘教授和何军还没答话,铁勇自顾自得的坏笑起来。 女服务员一愣,“对不起,我们这是西餐厅,不卖苏造肉。” 铁勇这货跟着直接说起了陕北话:“同志,那嘞你能给俺炒个疙瘩莫?俺带了面粉,你给烩烩就中…”说着话,扣扣索索在裤兜里乱翻,嘴里还不消停:“…多加点辣子,多点盐巴,俺不要你白烩,俺给你钱。” 女服务员涨红着脸盯着我们,不说话。 潘教授那见过这种场面,连忙息事宁人:“同志,我这几个朋友喜欢开玩笑,你别生气别生气…店里最出名的菜有什么,我们来一个。” 服务员咬咬嘴皮,开始报菜名:“罐焖牛肉、奶油烤鱼…”潘教授连忙插话:“这个牛肉好,牛肉好,我们来…”我在桌子下面朝踢了一脚铁勇,这孙子立马赶上:“我们来一斤这个莫子的牛肉。” 服务员刚刚好点的脸色立刻又变了,恼怒的盯着铁勇不开口。 铁勇嬉皮笑脸:“牛肉要一斤,牛头也来一斤,合着这就够吃了。这同志啊,俺们乡下吃肉都这么吃滴哩,你不会看不起俺们乡下人,不卖给俺们吃吧?” 从六八年老三届离开之后,四九城少了很多我们这种玩世不恭的主,服务员也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我趁着这机会赶紧打圆场:“同志,您别理他们,这孩子是我家亲戚,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就多包涵点,”我指指铁勇:“这是我表弟,好几年没来了,您猜给我家带了什么来?您猜不出吧?我告诉你,整整两副猪下水,骑毛驴走了两月,到家的时候都苍蝇都长出来了…” 这场面确实太好笑,不但铁勇前俯后仰乐不可支,就连何军都捂住嘴笑了起来,独独就是那服务员受不了这闲气,盯了我们一眼转身走了。 铁勇迅速把一套银质餐具装进挎包,然后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我则摸摸软椅的面料递上个眼色:“这椅子不错,坐着舒服,比我家的强多了。” 铁勇压低嗓子凑我跟前:“别惦记椅子了,多顺套餐具就够意思了,”顺带挤眉弄眼:“椅子顺到手你也带不出去不是?” 一个中年服务员走了过来:“几位同志,我们如果有服务不周到的地方,请您多提提宝贵意见。”我连忙若无其事:“没意见,就是刚才那女同志太粗心,少摆了套餐具。” 男服务员把餐具重新给铁勇摆上,然后再点菜,我们这次就把花样给换了,憋着劲把那没吃着的菜点了一轮,可算是把铁勇这孙子未了的心愿给还了。 菜很快上了桌,我和铁勇毫不客气的你争我夺,满嘴满嘴的塞满了菜,潘教授见我们吃得高兴,趁着劲儿又把上船干活的事儿提了起来,我和铁勇根本不管,一面随口甩汤片话忽悠,一面可劲朝嘴里猛塞猛吃,丝毫不停。 正说着,那灯突然灭了,整个餐厅一片黑暗。这是最近几年的常事,虽然供电情况已经大为好转,但是毕竟没能完全杜绝,隔上几天就要来这么一回。 黑暗中很多人鼓噪起来,闹闹穰穰开始叫,服务员在黑暗中大喊起来:“同志们不要乱,是例行停电,我们饭店有备用电源,马上可以恢复供电,请耐心等一下。” 这话让我心中一动,立刻转身把那椅子朝背上一扛就冲门口突突过去,黑暗中也不知踩到砸到了多少人,反正等我停下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街对面,我丝毫不停的钻进个胡同口把椅子放下,然后猫墙根开始朝对面看,餐厅里一片喧哗,无数人开始破口大骂,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灯终于亮了。 不到十秒钟,铁勇已经仓惶不已的从老莫冲了出来,一面跑一面四处扫罗,我连忙吹个哨子打招呼,这孙子立刻就朝胡同跑了过来,“你可太缺德了,真把别人椅子给搬走了,你说幸好我跑得快,要是慢点拉着我赔椅子,你叫我怎么办?” “嘿,你真傻假傻啊?”我转身进胡同,把那椅子扛肩上就朝着胡同底走:“这种落跑的重点不在于服务员追,而是潘教授他们跑,人服务员只要抓着一个就成,谁管你能跑得过汽车还是火车的?” 铁勇一想是这理,追我身边的时候连连点头:“这倒没错。” “那行了,这事儿真够他们喝一壶的,熬到我俩折腾完是没问题了——你现在可以想想了,我们到哪儿去刷夜,先把这倒霉事儿挨过去再说。” 我和铁勇趁着潘教授他们被服务员缠着没出来,在胡同中好一通钻,不多会子功夫就来到了卓越他家附近,我俩几乎同时眼睛一亮,都想到了个地界! 那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卓越家附近电影院的阁楼间,六八年的时候哥们就晚上翻进去刷夜了,熟门熟路东西也不缺,还只有原来老哥几个知道,现在用的话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既然想明白我俩也不耽搁,找到委托行先把椅子和刀叉餐具卖了二十块钱,然后学以前楼了堆白水羊头肉、卤煮丸子、卤煮小肠、羊霜肠、炖吊子、烧羊肉等等,提溜了瓶二锅头,学着以前扒墙头就上了。 到地儿一看,嘿,除了多了层积灰,其他的和当年点儿都不差,我俩三下五除二把地方打扫出来,扣了个箱子当桌子,又弄了些纸板海报在地上一堆就坐了上去,东西摆好酒斟满,乐悠悠就开始了逗闷子… 我俩在这阁楼呆了一夜,第二天下午才起,起来之后闻着这菜的味儿还没变,干脆就又对付着来了一通,准备晚上再摸出去淘换点回来,不过世事难料,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潘教授已经来了!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卓越这孙子回来了! 丫不但回来了,而且在我家外面碰上了潘教授,他一听介绍明白,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卖了——这孙子跟我和铁勇一块长大的嘛不知道,当时就想到了可能的几个地方,挨个一碎催,立刻把我俩就给扒了出来。 我俩倒是没怵,见他们来了也依旧脸不变色,迎上去的时候还是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就像昨儿那事儿根本没发生。这种事儿吧,只要我们不承认,别人也那我们没辙,更别说现在还求我们头上,怕什么? 无论万水千山,心中坚守一个信念——不去! 我们心里把这决定下了,可他们上来之后却让我们准备好的话都落了空,不是说卓越出现带来了什么新的变化,而是因为潘教授这次上来根本就没提这事儿,甚至说,他们只不过来看看,没待上五分钟就走了,倒是把我和铁勇搞得不明白了。 你说,费这么大劲找着我俩了,怎么会不和我俩说事儿,可着找卓越这孙子呢? 只是嘴里客气了几句,潘教授就不和我们多说了,只说是找着人了就行,自己还有一大堆破事要办什么的,必须先走…卓越冲潘教授使劲挥手,一句话就给我们揭底了:“行,潘教授你慢点走,这事儿就放心包我身上了。二十七号我带着他俩准时到地方集合,您就瞧好吧!” 原来是这样! 我和铁勇对看一眼,正准备扑上去把这孙子给撕把了,他咳嗽一声抢先开口:“别动手!这事儿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是我师父鬼眼张安排的,叫你们无论如何也得陪着去捞这船,因为里面说不定就有第二块玉佩的下落!” 按照卓越的说法,鬼眼张也收到了消息,说国家在东海发现条沉船,他根据一些文献推测那船上说不定有玉佩的下落,所以就凭借关系想要把我和铁勇安插进去,跟着一起打捞,顺便看能不能把那线索给偷回来…卓越为这事儿回到了四九城,谁知道找到潘教授才知道有这一节的事儿,当时心里就乐了,不含糊,立刻把事情大包大揽给应了。 听是鬼眼张的安排,我们这才暂时放过了卓越,但心里还是对那打捞的事儿七上八下不放心,接下来就追问丫究竟知道多少,明不明白这打捞沉船的事儿可是国家安排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可都还不清楚呢,别到时候为了找个玉佩把哥仨都给埋坑里了。 一听我们是因为这点不愿参加,还顺便把潘教授坑了,那卓越立刻笑了起来,解释说这事其实没多复杂,外人不知道,可是考古界里面的人却清楚得不行,事儿说大也大,说着小其实也就是个小。 简单说起来,不过就是在中国三十六条龙脉里面挨个查找龙脉气息而已,寻找已经立朝被使用的二十四条龙脉,然后把未被建朝动过风水的十二条龙脉给找出来! 说大,是因为这确实和国家寻找的龙脉有关,是个大事;说小,是因为这次寻找的不过是个被使用过的龙脉风水,只作为参考,并不是那十二龙脉之一。 再往后的说,那所谓的国家,也不过就是徐弘鸣主持工作的国家博物馆而已,并不是个太神秘的机构——听到这些,我俩一颗心才总算是落定了! ; 第四十二章 华夏龙脉 风水学把起伏的地理称为龙脉,主要绵延的山脉而不限于山脉。古代风水术首推“地理五诀”,就是龙、穴、砂、水、向。相应的活动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龙就是地理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 龙脉既然是山脉,那么关乎的就是中华这巍峨大山中藏着的龙势龙形了,找出其中蕴藏真龙气息的所在,定位祖宗山,然后分辨吉凶,审视山脉是否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是否有轮晕,有轮有晕为吉,否则为凶。 寻龙需分九势,九种龙势中有: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中华山脉无数,但是那龙脉只有三十六条,隐藏其中并不好找,而且龙脉所需龙形、龙爪、龙首、龙珠、宝穴、腾云诸多要素缺一不可,有时候还有隐龙藏匿于山河水脉之中,更是扑朔迷离无从分辨了。 关于中华来说,历史上出现的二十四朝便分别采用了其中二十四龙脉作为镇龙。譬如,黄帝的龙脉在中原黄河流域;大禹的龙脉在今天四川wen川县的九龙山;汤的龙脉在黄河流域;周朝的龙脉在岐山;秦朝的龙脉在咸阳;汉朝的龙脉在pei县;西晋的龙脉在河内;隋朝的龙脉在弘农;唐朝的龙脉在长安、陇西、太原;宋朝的龙脉在开封、巩义、洛阳一带。 寻找龙脉的计划是由国家博物馆徐弘鸣大师组织安排的,明面上说是便于寻找古代帝墓,以为保护,但实际上却另有高层人物指示。整个计划开始于五十年代,涉及的背景也颇为复杂,内中的心思不得而至,也就不再多说了。 ※ 鬼眼张显然对把我们安插进考古队势在必得,除了写信派卓越带来找老朋友帮忙,还给我们拿来了几样趁手的家伙,现在机缘巧合之下不需要找人帮忙,那信是用不上了,可是这家伙拿出来还是得到了我和铁勇的一致好评。 其中一样是两枚磨得极锋利的棺材钉,铜扣铁箍,说是从个皇帝的棺桲上取下来的,除了镇凶之外煞气也很重,下水简直能和鲨牙鲸骨的丈海项链媲美,铁勇一见就喜欢上了,两枚钉子都插到了自己腰上,把原来常带着的苏制链条带给换了。 另外一个样就不是古物了,是把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军刀,越南战场上美国特种兵的标准配置之一,也不知道鬼眼张怎么就想起去弄了把这个给我——不管这东西对丈海有没有用,反正是个稀罕物,我也就安安心心收了起来。 我们在四九城没呆上两天,就买了票去杭州,赶在二十七号中午和潘教授他们汇合。见了面他们很热情,对于前几天老莫的事儿只字未提,我和铁勇乐得不问,也就装得一没事儿人似的把这一节自己给忽略了。 考古队的人不少,潘教授带的学生除了何军之外,我们曾经见过的郑援朝、陈拥军和两个女生田念红、胡忆苦都在。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国家博物馆派来给潘教授当助手的肖锋,三十多岁,膀大三粗,来考古队的职责等于保安;另外一个成天乐是个小年轻,他们给我介绍说是杭州渔业局派来的向导,水性很好,负责使用这船上的打捞设备,对这一带海面也熟悉得很。 我们彼此年纪相差都不大,见面很快就熟了,就连那和我们有过争执的郑援朝陈拥军也一脸和善,和我们哥仨很快打成了一片。 既然来了,那这打捞的事就真算落到了头上,无论我们有什么私心,也得先保证这打捞的正常才行。我在大家见面之后,很直白就问起了考古队上次的情况,算是给自己的工作正个名分,不枉潘教授那钱。 我和铁勇经历的事儿也不少,自然看起来都满脸的韬光隐晦深不可测,整个副行家大师的风范,光从气势上就把自己竖立在了那首屈一指的位置。潘教授对我俩显然预估不够,吃了一惊,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乐了,很快把事情给大致说了一遍。 潘教授在四九城的时候说了很多,但我们一听其实就只一件事: 他们上次船舶刚来这海面停好,还没等开始打捞,晚上就来了大鱼彻夜撞击船底,差点没把船给弄翻,一船人心惊肉跳的挨到早上想要报仇,这东西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找不着了,放下诱饵去钓也没有收获。 原以为只是偶发情况,但第二天晚上这事儿又发生了,这次感觉上还不止一条,噼噼啪啪在船底一通撞,两次都把船给弄得侧身仰起差点没翻,最后居然把船底撞出了条指头宽的裂缝,要不是船结实,说不定考古队当晚就得去见海龙王了。 当中的时候,肖锋用了信号枪和鱼枪朝水里开过火,想要把大鱼惊退,但似乎点作用都没有,只看见那水里黑压压的影子游来游去,也不知究竟有多少! 等到了天亮的时候,考古队人根本就不敢再呆了,赶着就把船驶回到了港口,这才算是了事——至于打捞沉船什么的,其实根本就没开始! 这件事上报之后,整个考古队只能重新组织,徐弘鸣大师从国家博物馆派了自己的手下肖锋来支持之外,还另外从渔业局抽调了成天乐;而潘教授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只能召来了自己的学生当做助手,整个考古队只剩下了他自己和何军是上次的人手,其他的考古人员都灰溜溜的撤了。 潘教授这宝明显是押在了我身上,当然我也不能让这帮人轻视了,当时就一脸的淡然告诉他们说,大鱼那事情并不奇怪,本身就在情理之中,把自己深不可测的大师模样又重新抬升到了个新的高度… 按照我家丈海八诀的内容,我告诉潘教授,但凡是宝藏汇聚之地,一般都是三山灵气、四海阴聚的地方,那地方对于大鱼本身就有着非比寻常的吸引力,就像古代的妖精修炼都要找个灵气浓郁的宝山宝地一样,实在再平常不过了。 对于深海大鱼来说,我们人类前往打捞沉船是惊扰了它们的生活,侵入了它们的地盘,取走宝物更是是夺了它们的衣食,别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弄走,那是一定拼死相夺了。 听我说得在理,那潘教授立刻询问我有没有法子把这大鱼除去,我信心满蓬的让他们放心,说这事儿就交给我办好了,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准备好东西,势必把这些大鱼全部解决,给我们考古队扫清道路,也算是替我们无产阶级的鱼儿报仇了。 我这一保证,潘教授立刻长长舒了口气,满眼满脸的欣慰,感觉自己在四九城的一切都没白费,总算是有了成效,不过就在这时候,我话语一转又提到了个旁的事儿。 按照一山不容二虎的常理,一水也不该生活两条蛟龙,这片海域有大鱼不奇怪,但为什么这里的大鱼这么多,那就有得商量了——我把这席话慢慢说出来,一面说一面瞅潘教授的反应,看他究竟有什么话说。 潘教授当时就一愣,想了想才询问我有什么不一样,我跟着就断言道,从我华夏几千年的风水看来,这杭州湾承接的是昆仑、秦岭、大别山这一条龙脉,也就是顺延中华始祖龙脉的走向,属于‘祖龙入海’的格局。我大胆推测,这假如只是海难沉船,我们就不用多说了,没多大事;可倘若这沉船是特意安排的,那就是为了取意‘定龙祖珠’的意思,为了取这龙脉的四海风水格。 这也就能解释很多大鱼聚在一起的原因了,实际就是龙脉风水吸引而来的。 当然,如果只是简单的沉船,那么这事儿好办,我们只需要把大鱼清理,然后下水去捞沉船宝藏就是;不过如果真的是撞到那沉船是这种风水龙脉的‘取珠船桲’,这可就得小心应对了,不然轻则一命呜呼,大则弄得怒海翻腾,把这沿海的城市都给祸害了。 大鱼汇聚的情况还有别的,可任由什么也比不上这可能性能引起的后果严重。 我一提到龙脉,那潘教授脸色顿时一变,我这吓唬得够分量他也不敢断然拒绝,怕我后面万一分析错了出事,于是就问我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次考古有什么忌讳和妨害,又该怎么做之类的。 这一问就落了我的下怀,跟着说这此打捞沉船必须要小心谨慎,不是说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来的,有些东西譬如镇穴的玩意儿就得留着,还有不要去触碰‘风水八方’的物件…事情太多,到时候必须我和铁勇亲自下水帮忙盯着才行,不然我们可保证不了。 猜潘教授本来就不想让我们下水,但现在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他想了再三,最终还是希望我和铁勇能够下水盯着,不要真是把什么东西给弄出岔子了。我转而看看其他人,除了肖锋脸上有点不快之外,其他人倒是都没什么说的,于是我勉勉强强就把这事儿给应了,说是到时候我和铁勇看情况再定吧。 先不把这事说死,给潘教授点回旋的余地,到时候真有点什么事儿出了之后,我看肖锋你还敢不敢拦着哥们下水去找东西。退一步说,就说不出事,到时候已经到了海上,肖锋就算想要报告徐弘鸣大师怕也来不及了! 事情既然定了,我们就分头准备起来,潘教授带了肖锋和成天乐去渔业局看船修复得咋样;何军带着俩女生去按我的单子采买物品,准备食物饮水;郑援朝和陈拥军留在旅社,说是负责我们吃喝拉撒,其实就是盯梢我们哥仨,怕我又变卦跑了。 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钱都没到手,哥们跑嘛啊! ; 第四十三章 关刀,又见关刀 何军他们在外面采买东西还是很快,不到半天就收拾齐了,但潘教授一行却不是很顺利——原因是那船员都对打捞沉船怕了,死活不愿意去,那船一直拖着就没往好的修,所以只能换船,现在需要把原来船上的设备机器都搬到新船上来,时间就多得耽误两三天才成了。 我们仨本来想出去逛逛,才一抬屁股那俩小子就跟了上来,搞得我点兴趣都没了,在供销社逛了圈就回来了,闲着无聊,卓越那小子就让我找点什么闲话故事来说说,也算给大家逗个闷子。 换了平时,或者我找不到故事,不过这次却正好碰巧了,我在大庆图书馆选书的时候瞅见本全译本的《三个火枪手》,这书当年来说简直就等于个宝贝,也不知怎么遗落在书堆里的,于是趁着吕艳阳没注意就塞进了书堆里带走了。后来到大庆的时候,闲着无聊我也把这书好好看了两遍,肚子里有货,干脆就翘着二郎腿给他们讲了起来,这俩孙子听得都快呆住了。 后来何军他们回来之后,也都猫到了我们仨的屋里,老老实实听哥们给他们讲达达尼昂和王后衣着侍女博纳希厄夫人的爱情故事,一个个的劲头就跟现在扎堆看小电影似的。 “…达达尼昂和阿多斯见了面,那阿多斯正好坐在台阶上等着他,首先说请了两个朋友当副手,然后道歉,说自己右手受伤准备左手使剑,但是没有早点告诉达达尼昂自己左右两只手都一样的好用,非常对不起…别人法国的贵族讲究的就是这点,心里就算是憋着劲要弄死你了,嘴里还是客客气气的,礼节礼貌样都不少,哪像我们这些,瞅着机会就把板砖儿抡上去了?” 听众大笑,铁勇一旁插话:“那他们那架可就打得没什么意思了,一对一的打,那多费劲啊?” 又是一通哄笑。 我满脸不屑:“瞧瞧,你这什么觉悟,和人家完全没得比——人达达尼昂也是一样,听完话之后,立刻就表示说自己有种祖传的膏药,治疗刀伤有奇效,希望阿多斯可以先把这膏药用完,三天以后再来进行决斗,阿多斯对达达尼昂的话致谢,然后表示他是个真正的贵族,但可惜不能接受,正在这个时候,阿多斯的副手到了,第一位就是…” 卓越这时候插话:“波托斯?还是阿拉米斯?应该是这俩都来了吧?” 我的话被他抢先说了,包袱没抖成,立刻就不依了:“你这人怎么搞的,老老实实听着呗,就喜欢装小聪明。这话我说你多少遍了,怎么就不听呢?” 卓越反唇相讥:“不是我装聪明,是你讲得不好,我说,你那都照本宣科,完全没点意思,听着完全没感觉,后面的情节猜都猜得出来——你该用自己的语言。” 我叹气道:“你们啊,文化水平太低,稍微高雅点就接受不了,扫盲教育也不过就我这程度了…行,人达达尼昂一见,哟,孙子,没想到你丫叫的俩都是哥们准备插了的主儿!行,行,行,咱也别挑别选了,你们谁上?使什么家伙随着你挑,哥们奉陪到底,谁要跑了谁是你孙子…” 一帮人大笑起来,铁勇点头:“还是这个带劲,就是听着不像法国贵族,倒像是咱们胡同和大院掐架之前的话了。” 卓越立刻嘲讽:“哎,铁勇我真是不稀得说你,叶子那满嘴跑火车的瞎话有什么带劲儿的,好好一贵族故事变成了胡同战斗,你还觉着带劲呢?你可别在开口了,一开口就把你那没学问的底子给露了。” 铁勇不服气起来:“知识越多越反动,越没文化越革命,你爸还大学生呢,运动的时候第一个唱牛鬼蛇神歌的就是你爸吧?” 卓越愤然:“唱歌怎么了?肚子里总是有东西的,不像你,一孙猴子大闹天宫都让叶子巴巴讲了八遍,嘛都不知道。你们家带字的印刷品都算上,恐怕超不过十本,还得算上语录和红宝书的四本,再加上户口本和副食本,除去这些,你们家还剩几本书?” 铁勇冷笑:“酸,真酸!整个一臭知识分子的习气,每次动手打架逃跑,这也是书上教的吧?” 铁勇和卓越虽然都是我的发小,但两人属于个不同的极端,铁勇好勇斗狠,胆子又大,极爱打架滋事;但是卓越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他父亲厌恶暴力也影响了他,从来不敢跟人打架,虽然后来被我和铁勇怂恿着学会了抄板儿砖,可天生不是这个料,每次打架都是率先逃走的主,这也成了短处被铁勇拽着,动不动就拿出来嘲笑一番,两人往往掰扯着就急了。 我在两人中间就像绝缘体,把他俩随时隔着,不让真的动起手来伤了和气——不过今天看着没到真急的份上,两人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出不了事。 旁边不明真相的何军几个开始劝解,不过这样一来俩更是来劲了,甚至呜呜渣渣站起来要抄家伙。我嘛都没做,走到旁边把何军他们买的食物饮水翻翻捡捡,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生吃的垫吧两口,然后回去再把这俩孙子拉开… “同学们,这是…”门哗啦一声拉开了,潘教授在门外露出张笑脸,但跟着就看见了屋里的景象,连忙开劝:“哎呀呀,你们这是干嘛啊,怎么自己朋友打起架来了啊?” 我连忙解释:“没事没事,他们闹着玩呢。”铁勇卓越也不约而同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了:“闹着玩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就当锻炼身体了。” 潘教授这才放了心,朝后面一指:“徐教授怕我们这次考古任务太重,所以给我们请了位华裔的女博士来,协助我们打捞沉船——来,大家认识一下,这位就是英国考古界的华裔博士木晨曦同志。” 随着他手比个请的动作,外面走了个女生进来,一露面我就认出来了——这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我和铁勇在冰淇林店外面见到的那洋范儿妞儿,给人感觉像是把关刀的哪主! 那女生款款走进屋里,眼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只微微一顿,便又很有礼貌的避了开去,脸上似笑非笑,嘴角带着一丝坚毅,依次和大家点头致意。这时夕阳正将下山,淡淡的阳光从窗户照射到她脸上,更让人觉得锋芒毕露不可方物! 她右手拿着个考古杖锄,左手拎着个藤条箱子,纤指执白刃,如持鲜花枝,俊目流眄樱唇含笑,举手毙敌浑若无事,说不尽的英气逼人,“我叫木晨曦,这次考古活动中我们就是同事了,希望大家到时候支持我的工作,谢谢…” “你好你好,我是…”还没等他说完,何军他们几孙子已经抢着迎了上去,帮忙拎箱子的,自我介绍的,端杯子送水的都有,估计见着爹妈都没那么殷勤——看那灰孙子的样儿,我们哥仨顿时不屑了,冷笑着嗤之以鼻的同时坐回到了床上,铁勇和卓越也立刻又结成了哥们。 不过,我们虽然没凑近但是那几孙子也没落好,没等她们凑面前把开始巴结,林晨曦身后已经抢先闪出个人来。这人身高一米九几,铜铸铁造般塔似的身形,虽然两手都拎着个巨大的箱子,可是胳膊只略略一抬,就把所有人都拦到了外面。 “我们小姐只是和你们打个招呼,别凑过来了,”他整个副赶苍蝇的脸色沉声说道:“大家不是很熟,还请都保持距离,在靠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咿,你这怎么说话的?”一群人顿时没明白了,这时候潘教授走上前解释道:“林同志是英国国籍的贵族,所以有自己家的保镖,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请来帮忙的——这位宗大叔就是她的管家,也是保镖。” 林晨曦淡淡一笑,接着说:“对不起了诸位,我家有规矩,宗大叔也是职责在身,请勿见怪。”说完,她朝潘教授略略点头:“潘教授,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潘教授堆着满脸笑:“好好休息,房间里面热水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点头示意,然后飘然而去,倒是把我们哥仨给乐成了一团——早知道这妞儿不好收拾,没想到还是有帮**扑了过去,这下可好,跌份丢脸了吧? 没什么比从别人身上找到乐子更让我们开心了! 林晨曦的反应让大家都很失落,也就都没了继续听故事的兴趣,何军他们随意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休息了,而铁勇和卓越重新精神百倍的凑一块,商量出去吃什么,口袋里分的那点钱又开始铃铛乱响了。 看潘教授也转身要走,我连忙跟了出去,想问问这妞儿的来路,虽然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儿,但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想问问,结果一问才知道潘教授也不知道,徐弘鸣大师直接就安排来了,什么都没解释。 我嘀咕着这事儿可就有点稀罕了,英国国籍的人参加这龙脉考古本身就是个问题,更别说她还是出事之后新加入的了,我对于那迎着困难就上的说法是点儿都不信,猜这里面必然有鬼——说不定就是因为她知道了这里出事,才眼巴巴追着来的!? 这妞儿挺可疑的啊! ; 第四十四章 乘云游雾 过了两天,那新渔船准备好了,何军和成天乐在修理厂把所有东西都弄好了之后,带着船到港口把我们接上,终于开始了这次的打捞之旅。 这是条木制的近海渔船,样式有些古老,看着应该是解放前留下来的,后面经劳动人民的双手加固修改,铆钉加衔、铁皮镶缝、铜箍接扣,把条船修得牢不可摧;动力方面除了原来烧煤的蒸汽马达,新添加了组柴油发动机,短时间的时速能比普通渔船快上一倍,达到30节的速度,动力方面无可比拟,探险方面是再合适不过了。 船上的机器一应俱全,有个椭圆形的‘潜水钟’,顶端挂在拖网的机器上,头上盘着一大圈的胶皮管,旁边是个柴油鼓风机。这种东西潜水来说是够笨重的了,但好在可以长时间停在水下,就像个中转站似的让人换气休息,比起老祖宗的‘竹蜈蚣’就好上太多了。 除了这些,还有就是几套潜水服,除了在背后连接管子的浮潜服外,还有背负氧气管下水的深水潜水服,这在当时也算是最新的设备了。 另外,为了打捞沉船,这上面还配了拖东西上来的吊机,下面连着个桌子那么大的吊篮;两条小船,隔开鲨鱼的铁笼,各种型号的缆绳,带着矛枪的鱼炮,一应俱全,捕鱼和打捞的活儿都能胜任。 随船的有一家四个船员,平时要是出海捕鱼,也就不过多加渔民来操纵拖网、鱼炮、鱼枪,这次只驾驶人就需要不多,加上成天乐的辅助,动力和行驶方面完全够用了。这四个船员是一大家人,父亲江大叔,俩儿子江海、江洋和女婿李兵。 不过世事总有两面,这条船虽然有这些优点,但那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船舱的空间并不大,扣除压舱的货物淡水,能让我们居住的空间狭窄而且拥挤,舱铺总共只有两处,船头的四个铺、船尾的三个,两层十四个,但是我们这里人看着却远远超过了标准的配置。 潘教授带着学生一共六人,四男两女;成天乐、肖锋、我们哥仨、林晨曦和他保镖宗大叔,再加上驾驶这渔船的江大叔一家,总人数达到了十七人,虽然渔船承载没问题,可这住宿就不太方便了。 按照潘教授的建议,是准备在中间加上吊床,不过这样一加吧,那里面可就拥挤得不行了,谁也睡不好。我脑子一动,干脆就招呼着铁勇卓越和我一起到了甲板上,把那军毯子朝纸板上一扔就弄了三个铺出来,“行了,我们哥仨就睡上面了,下面你们自己安排吧。” 十四个位置十四个人,正好合适,我本来以为他们就该安排好了,不过没一会却看见那宗大叔抱了两床军毯出来,和我们拉开一截铺开——卓越立刻嚷了起来:“大叔,你不会要跟我们睡一块吧?咋不在下面把你们博士守着了,上来我们这,你说你这一来我们还怎么聊天啊?” 宗大叔鼻子里哼了一声,自顾自盘腿在军毯上坐了下来,腋下那布包取出来一解,顿时从里面拿出把长筒古式手枪,咕噜噜转着把子弹一颗颗按上去,卓越这丫脖子一缩,立刻就不吭气了。 我和铁勇嘿嘿嘿笑了。 我眼尖,立刻认出了这把科尔特1851重管海军型左轮手枪,这枪的枪管长、分量沉、特殊子弹,唯一的优点就是威力大,也只有宗大叔这种巨人一样的汉子喜欢。那些子弹都被锉子在弹头顶部锉出了十字形的痕迹,击中目标的时候会爆裂开,普通人是绝对不会这样弄的,看来这宗大叔和木晨曦两人还真是我猜的那样,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藏着。 看来,这次捞海的行程比想象的难度还要大些! 我们正在甲板上吹风等着开船,突然想到个事儿,我连忙叫铁勇去把人都给请了上来,先全部到岸上,然后告诉大家说,这航海的忌讳很多,有些事儿不得不先说一下。 等人都到齐来到岸上,我们先是把规矩立了一下,说话里依照海上人的习俗,首先一些字眼儿不能说,比如渔家说话最避忌用‘翻’、‘破’、‘碎’、‘远’、‘扣’、‘完了’等等,然后我又把些改口话讲了讲,比如‘盐’叫‘骚’,‘筷子’叫‘篙’,‘猪头’叫‘利市’,知道的都说了。 那江大叔一听我说这些,连忙补充,把海上人的口头忌讳一条条都列了出来,这一来就把我知道的东西补充了十倍还多,甚至吃饭放筷子睡觉走路都有自己的讲究,我一听这么多怕大家记不住,赶紧和他商量只选了重要的说了,别的等遇见的时候再提就好了。 既然要出海,我们也就按照老规矩讨个彩头,江大叔把鞭炮挂在船头请潘教授点火放炮,又把酒水斟了倒入海中,还杀了两只雄鸡把血水滴落海中祭完,这才听得汽笛声呜呜叫响,船儿缓缓驶出了码头。 我们这些人上船倒还好,虽然有几个水性不大好,但毕竟没有人在船上晕得七晕八素的,只不过是每天闲呆着没多少事儿。这船不大,下面虽然还有三层,不过底层压仓的淡水和舱底是进不去的,只等于两层,第二层除了各种燃料、柴油、食物等等储备之外,就是那七个铺位,空气很是污浊;第一层倒是好些,厕所厨房都设在这一层,不过无论怎么样,这下面是没人愿意呆着的,所以除了睡觉,大家都集中在甲板上,闲话消磨时间。 这时候,一帮家伙又想起了没讲完的故事,没事就凑过来让我讲,于是每天闲下来就是一大帮子人凑在船头听我鬼扯,不过这《三个火枪手》的故事没多长,两三天时间也就讲完了。之后,卓越这孙子也来了兴趣,把看过的《三国演义》给大家抖搂出来,像评书似的开讲了,也算是给大家找了点儿事做。 我们讲这故事闲扯的时候,那叫木晨曦的妞儿也和我们在一块儿,不过她这人话不多,也不和我们凑近,就是远远的和宗大叔坐在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听我们说话,只是每次都到,我也就当她是在听我们说了。 出海七八天的时候,这天卓越正说到了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说得是口水乱飞白泡子乱翻,站在甲板上指手画脚:“…关二哥是什么,那里会上这些当?他看见壁衣中人影闪动,早就猜到了卞喜心里的打算,当时就大喝一声:我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丫居然敢阴我?卞喜一听,知道自己的计策被关二哥察觉,立刻招呼手下动手…” 正讲得带劲,突然看见前面的江海跑了过来,远远的朝我招手,我心中猜是有事,于是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嘴里念叨着去上厕所,一面就走了过去。跟着他一路跑到船头,看见那潘教授和成天乐他们已经到了,正在朝船头看去,那前面整个已经起雾了。 灰蒙蒙的雾气无声的弥漫开来,把船前方全部笼罩着,船继续朝前就会很快进入雾气当中。 这雾气非常高,直朝上看去见不到天日,就像是一堵极大极宽的城墙挡在我们前面,没办法绕过去,从我们这里看去,那海雾从水面升起,还是不断的朝着天空弥漫,愈来愈多,愈来愈浓稠,把整个天色都个压低了许多。 此刻海上没有一丝风浪,太阳也不知道藏到那里去了,整个水面平静得可怕,只剩下螺旋桨哗哗划水的声音,船行得也越来越慢——潘教授正在和江大叔俩争论着什么,一看我到了连忙问:“叶同学,江大叔叫我们把船停下,等雾散了再走,但是你看…” “走不得,走不得啊!”江大叔着急非常,一听潘教授问我就冲我急冲冲的说了:“这叫海龙雾,又叫龙抬头,是龙王爷抬头要出水了!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进去惊了龙王爷,那命就保不住了。” 还没等我开口,成天乐先抢着给江大叔说了:“这雾怎么会是龙抬头啊,江叔,你这太多心了…”“你个娃娃懂什么?”江大叔立刻叫了起来:“这海上的门道不是你个娃娃能明白的。” 几人闹闹穰穰,声音提高,后面讲故事的人也跟着都凑了过来,看着潘教授和成天乐与江大叔掰扯,不过谁也说服不了谁,那船在这争吵的时候已经慢慢停了下来,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海雾这一条在《丈经》中不是没有,只不过我所学的浪、礁、穴、藏四字诀中不曾涉及,应该是属于那‘云’字诀里面的,‘飞龙乘云,腾蛇游雾,吾不以龙蛇为不托于云雾之势也’便是把云雾统为一体。 我既然不知道,那又怎么推测这里面有没有古怪? 正当一帮人吵吵闹闹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没事儿,这雾虽然是龙抬头,但雾起无根、云涌不融,应该不是龙王爷抬头,最多不过喷云涌雾而已,虽然有点危险,可是我想只要小心些,应该没问题吧?” 这话一出,吵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去,结果发现那说话的人却是这木晨曦,她见我们回头,只是微微一笑:“我有个法子,能够悄无声息的从这雾中钻出去,只要大家依法而行,什么都是无碍的!” “真的?”“你能保证…”“凭什么…”一群人顿时不服了。 宗大叔略略提高音量:“诸位,我家小姐是英国博士,十五岁就开始考古海船,现在已经在海上经历过七年了,怕是比诸位的经验都丰富得多,这事儿小姐既然说了,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虽然这样说了,不过看大家的脸色是谁都没信,可犹豫中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潘教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问我道:“叶同学,你怎么看?” 齐刷刷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身上。 ; 第四十五章 蜃雾 众目睽睽,我也端得慎重了起来,想了想,我先对大家说:“诸位请稍等,我想和木同志先聊聊,然后再决定,”然后我朝后面做个请的手势:“木同志,我俩谈谈?” 木晨曦微微一笑,和我来到了船尾后面,此刻这里空无一人正合适聊天,我也不绕圈子,直接就朝他发问了:“木同志,咱俩也别甩汤片儿话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这关于雾说的‘雾起无根、云涌不融’究竟是怎么得来的?你又是什么人?” 木晨曦说:“关于迷雾这些事儿,都是从古书中看来的。”对这说法我早有预料,直接嗤之以鼻:“您这也太谦虚了吧?”随后我又是轻蔑之极的一笑,反驳回去:“这些东西可不是白菜萝卜,哪儿都能看到,经史子集没写,三书五录不记,您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她哼了一声:“那你想我怎么样?” 我伸手在旁边的驾驶室墙壁随意敲敲,满脸的玩世不恭:“我没意见,主要是看您呢——要不你别说,我也不问,咱们咬咬牙,咬他个三四十年看就能过了?” 我这么明白的抖搂任谁都能看出来,木晨曦估摸也觉着瞒不过了,长长的叹了口气才说:“行啊,潘教授果然没说错,扛匠就是扛匠,瞒是瞒不过的,”她略略顿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定般的开口: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倒海一族的传人。我家祖上乃是黄巢的大将军,主要从海路上筹办粮饷的,后来大齐帝灭之后就流落到了海上,世代以倒海为生,这些东西都是从祖上传下来的。” 丈海之人分部众多,除了我们丈海家还有扛匠、珠民、和倒海家,这四支并存,木晨曦的说法也极为靠谱,加上满脸的诚意,看着倒像是真的。 木晨曦接着说道:“我们倒海家的东西虽然和其他几家不同,但我们常年在海上,对于观天星象与云雾变化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所以能辨识出来来,这并非是蛟龙所产生的雾,而是蜃蛤之气,贝母之吸,我们只要小心点绝对没事。” 丈海的四个分支中,要说起实战和对付鬼祟的本事,怕是珠民和扛匠厉害些,可论起洞悉天机,怕只有我们丈海家和倒海一族才行了,她一表明身份,我对刚才的说法就信了七八成,现在更是说出了这雾气来至蜃蛤,我已经再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想了想,我很肯定的点头:“那行,这事儿我就信你了——记好,你可欠着我呢,别忘了还就成。”“你这是…”林晨曦猛子没明白我的意思,刚要问,我已经吹着口哨晃晃悠悠的朝船头去了… 我既然认可,那别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渔船很快又响起了马达的哒哒声,转而慢慢进入了迷雾之中。 天是灰色,雾是灰色,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我们站在船头,看着这一整个灰蒙蒙的世界,阴冷黏稠风风从海面上吹来,恍惚之间让我们不知身在何处,一切都是死寂,就像坟墓中一样,只有马达单调的声音在反复回响。 薄雾浓厚,空中伸手挥出的时候就像抓住了什么东西,收回的时候掌中留下了一层滑腻冰冷的灰泥,光线压抑的紧,灰暗异常,只能看见船周围几米的周遭,别的什么都没有。 雾气之中,看那海面上渐渐多了许多水草,像是狰狞的怪手在扭动,木晨曦的眼神渐渐开始变得凝重,吩咐宗大叔去取了把白米过来,朝着空中一扔,白米到了半空中的时候,居然嗖一声弹射四开,洒了满船! 我们看着这景象都有些不明白了,正准备听她怎么说,驾驶室那边传来个叫声:“糟糕,罗盘不动了!”跟着就看江海跑了出来,惊惊乍乍的嚷嚷:“罗盘不动了,我们怎么办啊?” 船头诸人顿时乱了起来,潘教授等人更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我随之朝木晨曦望去,她倒是临危不惧,脸色淡然得很:“恩,这是有点问题,但没太大的事儿,我来解决好了。” 跟着就看宗大叔从舱里取出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个薄皮风囊的孔明灯,灯罩子上刻着五风四相、乾坤山水。她让我们把这灯笼上的四角拎着,下面挂着的薄瓷盅里面添满香油和粗灯芯,拿出盒子里的四个小瓷瓶,想了想取出一个:“恩,我们就朝东去吧。” 说完,把其中个瓶子里的粉末倒了些在灯油中,然后点燃火,让这薄皮囊渐渐充溢,随着我们手一松,那皮囊渐渐飞到了半空中,跟着就看那皮囊无风自转,朝着船的侧面飘了过去,最后把下面系着的绳子渐渐绷直,给我们指出了正东的方向。 “好了,只要跟着这孔明灯的方向去就行了,那是正东,”木晨曦把盒子收起来:“这是五木生火的灰烬,加上了车马芝,专门用来寻路的,什么迷雾瘴气都挡不了我们的眼睛。” 船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就让这船头跟随孔明灯的去势开始转动,朝着东方一路而去。有了这孔明灯的指路,我们慢慢小心翼翼的在迷雾中穿行,不过虽然指明了方向,那迷雾却范围极大,走到晚上都没有能从雾中穿出来。 迷雾依旧,不过大家的心情却渐渐平静了,工作重新恢复了正常,该做饭的做饭,该看书的看书,到了晚上的时候熬了锅汤水,那潘教授还和大家喝了点酒,这迷雾的事儿看来并没给大家留下什么心理负担。 只不过那木晨曦却显得有些担心,一直留在甲板上守着孔明灯,就连窝窝和汤水都是俩女生送上去给她的,我偷偷从舱旁边看,见她没有多关心那灯,眼光倒是不住在水面上扫视,似乎在防范着什么东西。 直到夜深,她还留在甲板上,陪着她的只有宗大叔,其他人都已经去睡了——我想了想,嘴里哼着小曲慢慢走了过去:“…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哼到她面前正好完成,然后歪着头问: “姐们儿,你说咱这歌咋样?” 林晨曦还没开口,那宗大叔脸上先是一沉,“没事就走,我们没心情听你嘟嘟囔囔的。”我没理他,依旧嬉皮笑脸的盯着木晨曦:“哟,这歌咋样您不愿意说啊?那没关系!也管不着碍不着的,不过别的有些事儿可就不一样了,会碍着大家伙儿的,那可得说清楚了,您说是吧?” “你胡说什么!”宗大叔瞬间嚷嚷起来,不过话音未落林晨曦已经插话了:“算了,这事儿瞒不住的,宗大叔!这位的名字叫可叫—叶—阳—东,是个扛—匠!”她在说到‘叶阳东’和‘扛匠’的时候加重了几分语气,似乎在提点什么:“我们倒海一脉的事儿可瞒不住他!” 这次,她又加重了‘倒海一脉’四个字的语气。 果不然,她这才一开口,那宗大叔脸色整个都变了,指着我惊道:“他是叶阳…”“宗大叔!”木晨曦适时把他整个打断,话带掩饰:“我们不用瞒着他了,有什么就给他明说吧,说不定还能帮我们忙呢。” 宗大叔这才恍然大悟般的应了起来:“对,对对,哎呀,我怎么把这一点忘记了!”跟着脸色整个缓和了:“算了,你们慢慢谈,我下去弄点吃的,”满脸乐呵的叮嘱:“晨曦,有什么就说,跟他商量着来,也别硬撑了,你可别忘记了他是叶阳…呃,他可是扛匠呢!” 这么一来,搞得我倒是整个人没明白了——你说你们黄巢传下来的倒海一族也太丢人了吧,居然连扛匠都比不过,看着我就跟看着救星似的,连家里的保镖都知道了! 当时我心里还偷偷得意:我还只是给你们说是扛匠就这样子了,要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丈海家传人,你那不是得把哥们直接给供起来?” 宗大叔知道我是扛匠之后除了态度和善,事儿也不管了,径直就哼着小曲下到了船舱里,倒是把我俩留在了甲板上,我还没来得及得瑟,林晨曦已经脸色变得非常严肃了,告诉我说这迷雾开始的时候很简单,但是进来之后转了这么一大圈,她就发现自己最初的推断有些大意了。 一般来说,这种迷雾分为许多种,贝母在每年特殊时候吞食月亮精华的时候会吞吐雾瘴,海蜃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会吹扬雾霾,蛟龙行云的时候会骤起云瘴…这其中虽然很多种,但大多数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平时评价的时候也就没了价值。 就像你走路上有人叫你名字,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朋友家人、亲戚同学,结果一看却是个同名同姓的旁人被人叫了,不是你,你说这又怎么猜得到? 木晨曦今天遇见的也是这样,那知道偏偏就遇上了那千年难得一见的海蜃梦醒,吹扬雾霾——她本来也没想到,只是这船在海上行驶了几个小时都没出去,留意之下这才发现的。 海蜃的雾霾涌起,一切皆有可能,因为传说中那海蜃并无实体,只有一张大嘴,嘴里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这说法未经证实,就连我们祖传的《丈海经》里都没提及,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只要遇上了总归是个麻烦事,猜也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现在,我们正在海蜃雾气的范围里! ; 第四十六章 竹鼓屠鱼 黑夜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沉沉睡去,只有驾驶室的江家父子和我、木晨曦仍然留着,虽然没有和他们说话,但是我依旧能从空气中嗅到江大叔那紧张不安的情绪,还有手心不曾停止过渗出的冷汗。 我俩坐在船头,紧紧的盯着四周,生怕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个黑乎乎的口子,然后把我们带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但是这船一直哒哒哒的在海面航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异样。 江海中驾驶室中出来,手中拿着个铁镐,用绳子系着放入水中去测量深度,我和林晨曦看着他把铁镐放进去的时候松了口气,因为这一圈百米长的绳子放完也没有触底,显然是水深足够,不会触礁或者说走错方向,但是当这绳子收起来的时候我俩吃了一惊——因为我们分明看见那铁镐上有半圈亮晶晶的痕迹,仿佛被什么硬东西夹过一般。 “牙齿!”林晨曦轻轻给我说:“这是牙齿留下的痕迹。” “难道这…”我话还没有说话,整条船忽然被什么东西给从下面猛然一顶,整个朝前滑出了数十米,我和林晨曦摔倒在甲板上,驾驶室中也一片混乱,船上堆积的货物稀里哗啦垮了整船,跟着就听铁勇和卓越大呼小叫的从后面嚷了起来。 不消说,船舱中的人也被这巨大的震动惊醒了! “嘛玩意儿?”我拉着林晨曦爬起来,气急败坏的大叫,但是她跟着立刻拉住了我船头的右前方望去,黑暗中只见个巨大漆黑的身影在起起伏伏,将那海水掀得哗哗直响。 我心里凛,连忙屏住呼吸朝外面看去,只见那巨大的黑影不时从水面露出脊背,但是跟着就潜入了水底,水面上持续露出来的是背鳍、尾翼、后背等等——我们难道已经到了沉船的位置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跟着又看见了另外个巨大的东西,那玩意儿长着蛇一样的头颈,露出海面三四米长,脑袋并不算很大,它跟着也潜到了水下,朝着我们渔船游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迷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淡了,整个一片海域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海面下有无数巨大的黑影在游动,不时和我们的渔船蹭挂,把渔船像是皮球般的推来推去。 船舱中传来繁杂的脚步声,眼看其他人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我来不及多想,立刻叫后面的铁勇和卓越下去把东西拿上来,现在就动手准备把这大鱼给屠了! 按照我原来的想法,是需要在沉船周围转上一圈,然后用诱饵把大鱼引到一起来灭了,不过现在却显然不能如愿,必须此刻动手——虽然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可是我这一说,他们还是匆匆忙忙回到了船舱,忙不迭把所有东西都给抱了上来。 这过程中那大鱼又蹭了几次我们船底,船身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感觉就像要散架一般,幸好这船造的结实不然怕是早就已经破洞了。 一帮人很快把我要的东西搬了上来,只有两样,一个是羊皮小鼓,一个是手掌宽的毛竹片。那毛竹片已经被弯成了一道圆弧,两头被削得极为尖利,下面是用皮胶细绳系着的,整个就像个弓的形状。 皮胶这东西受力不错,又有弹性,就算沾水也不会立刻融化,但偏偏就是不能受热——这是丈海经上教的法子,一切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深海大鱼,只要大鱼把这毛竹片吞进肚里,那就一切都解决了! 马达已经停了,我们全部人都动了起来。 我们这边把毛竹片绑在鼓上,那边就取来了活鸡放血,等接满之后我又在盆里加上鸡蛋和酒,搅匀之后用刷子涂在鼓和竹片上,一个接一个的扔进了海里。 小鼓托着毛竹片在水面上起起伏伏,那鸡血淌落水中,就在此刻海面骤然一翻,一条大鱼猛然从海面上张开大嘴露出头来,一口把那小鼓竹片吞落肚中,接着翻滚入水,只把个两三米高的海浪给掀了起来! 这些海鱼均是阴性之物,生性就偏阴惧阳,但要说吃东西却又喜欢食热,这雄鸡血和鸡蛋混酒最是炙热,当时味道入水便引得鱼群一阵烦躁,尽数朝着这海面上涌去争食,我一面叫江大叔开船,一面更是不住的把这绑了毛竹片的小鼓扔进了水中。 大鱼贪吃,有些已吞了数个小鼓仍不满足,依旧在海面上抢夺,但是很快就有消化了皮胶,被那绷直的竹片刺穿肚腹的情况出现,大鱼在海水中翻滚挣扎,但伤口上的鲜血依旧一股股的飚射而出,将海水染得绯红一片。 这些大鱼生性本就凶残暴戾,闻见血腥立刻变得疯狂起来,朝着那伤鱼的肚腹就咬了过去,只当食物,这鱼吃痛之下顿时反击,也是一口咬将过去… 起初那受伤的大鱼只有寥寥几只,很快就被鱼群撕碎,但随着时间,越来越多的大鱼被这竹签从腹里戳穿,鱼群顿时就乱了,你咬我,我啃你乱作一团,全都相互撕咬起来,只掀得海面上浪涛汹涌,翻滚不息,一股股的海浪随着尾鳍拍打而泼上船来,倒把我们都给淋得都湿了! 渔船就像是一片浪花中的树叶,随着那涌动起伏的浪涛上上下下,大股大股的海水冲进了船舱,我们每个人都被摇得东倒西歪,几次都差点掉进海里——江大叔拼命叫喊:“把自己绑起来,把自己绑起来!”喊着的同时,他已经把自己绑在了驾驶室里,江河江河则跑了出来帮助潘教授。 一条大鱼猛然从我们船旁激冲而过,背鳍在渔船的侧面一擦,顿时整条船都斜着被抬了起来,我摔倒在地,跟着就朝船的另一侧咕噜咕噜滚了过去,幸好我眼疾手快抓住条甲板上的缆绳,才把自己给勉强稳住! 不过跟着我就听见了一声惊呼,林晨曦那淡黄色的身影从我身边一划而过,我猛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接着感到手上一紧,她已经整个人坠在了我的手上,林晨曦脸如土灰,翻过身来抓住缆绳:“谢谢。” 仰起的船体铅坠般的落下,我只能和林晨曦死死把那缆绳抓住,任由它上下跌宕,多仰伏几下之后,这船才重新落在了水面上,晃晃荡荡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江大叔终于重新把马达启动,整条船又恢复了动力——开始我们熄火是怕惊扰到这些大鱼,但是现在它们疯狂的忙于厮杀,对我们是完全顾不上了! 我和林晨曦这才狼狈无比的站起来,手忙脚乱把用这缆绳把自己绑在栏杆上,回头看的时候才见到卓越铁勇早已经把自己绑在了吊机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别的人有些在**着起身,有些正在朝自己身上套绳子,那李兵和成天乐正东跑西跑的给大家帮忙。 江大叔一面拼命的操纵渔船,一面叫江河江海去船头看着,指挥他在鱼群之中穿行,我这时候才算是真正见到了他的本事,在他俩儿子的引导下,这渔船就想条泥鳅似的在鱼群中游弋穿越,好几次都把灭顶之灾躲了过去! 鱼群厮杀依旧,海面上也卷起了无数的血泡子,里面夹杂着碎肉和内脏,有些奇奇怪怪的海鱼海蛇在里面穿梭,大口吞噬,很多都是不曾见过的东西,狰狞丑陋不说还透着股阴毒险恶的味道。 我虽然得到了二叔关乎丈海的秘术,不过这海上却是第一次来,根本不认识,林晨曦告诉我说这些鱼大多是深海里的,也不知怎么就来到了海面上,还有些更是大鱼身上的寄生虫,凶残无比,千万不要被它们咬到了。 我们的船突突突从其中穿行,除了被大鱼偶尔蹭到之外再无碰撞,渐渐就从这鱼群混战的地方钻了出来,任凭那些大鱼厮杀,我们只管从战场上溜出去。眼看要完全脱离这鱼群战场了,我连忙从地上又捡了几个小鼓戳个破洞,把鸡血灌到鼓里扔了下海,那鸡血随着鼓在水面的浮沉不断溶于水中,让这厮杀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随着混战的继续,我们已经不需要再扔鼓入水了,渔船也渐渐远离了鱼群,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朝着那厮杀的方向看去,只见的海面上翻腾死掉的大鱼无数,样子更是狰狞可怖,也不知有多少,仍旧能动弹的大鱼还在拼死厮杀,但海中一些缓缓游动的鲨鳍已经出现了。 换做平时,这鲨鱼是不敢来招惹这些大鱼的,不过这里的血腥味实在太重,加上深海大鱼些都没有气力对付它们,所以鲨群是越加汇聚得多,到了之后首先朝着那扔在淌血的伤口撕咬,接着就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有些大鱼还没死透,不过鲨鱼在血腥的刺激下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早已经疯狂无比的扑了上去… 一群人都朝我看来,都没想到我这法子杀鱼居然如此有效,引得大鱼自相残杀不说,甚至还诱来了鲨群为敌,只是说海面上躺着这么许多不会闭眼的死鱼,看着有些恐怖了。我勉强朝大家笑笑,好像胸有成竹,其实自己也心里忐忑不已,是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幕的。 渔船渐渐从那鱼群厮杀的地方离开,周围依旧是明晃晃的一片,我们也把自己都给松了绑,不过这缆绳沾水之后确实难解,一群人不得已之下还动起了刀子。 他们在忙乎这边,但是我和木晨曦早已经把自己给松开了,站在船头继续眺望——我们发现了个奇怪的事儿,前后左右远远望去,都有那围墙一般的雾墙拦着,我们这里就像是浓雾中被掏空了一块似的。 ; 第四十七章 珼母吞月 这中间敞开的范围很大,粗看也有方圆数十里,那大鱼厮杀混战的地方不过其中一小块,另外的区域都静悄悄的没多大动静,海水也透着股说不出的幽蓝深邃。我招呼江大叔把船熄火,任由它在海上飘荡,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船上的人并没有闲着,开始把甲板上的东西收拾归位,成天乐更是带了几个学生下去把 再朝开始大鱼厮杀的地方看去,刚才翻江倒海的景象已经不见了,只有偶尔还有拍动尾鳍溅起水花的,但大多数都浮在水面一动不动,任由鲨鱼和一些肉食小鱼在躯体里穿进穿出,撕咬腹肉大快朵颐。 又过了一会儿,鱼尸中肥膏的地方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的骨架越发沉重,整个鱼尸渐渐朝着海底沉去,贪得无厌的食尸鱼类仍然追逐着,一路跟着吃下去,海面上重新恢复了平静,皎洁的月光洒落,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众人还在忙着,舱底的货物被打湿了很多,一帮人正在舀水和摊晒晾干那些货物,就连铁勇卓越那惫货都在收拾自己的被褥毯子,顺带还呜呜渣渣嚷着晚上没法过了。 我和木晨曦都留在船头盯着那月光下的海面,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那月光皎洁异常,感觉上说不出的清冷,而且我俩盯着看的时候觉得寒意愈发的盛了,不知不觉中,忽然看见那月光似乎凝成了一道光柱,从天上直接洒落到了海面! 我顿时一愣,目瞪口呆的朝着木晨曦望去,她也是满脸的乍然,我这才想起她们捞海之人对于海中东西的见识远逊于我,连忙细细在脑海中思索一遍,这才猛然想起个说法来! 珼母吞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珼母吞月?! 传说中,海中生灵乃是没有魂魄之物,所以纵然一生寿命千年也不能投生,进入轮回,后来海灵哀求四海龙王给水族留一生机,四海龙王在成神之后就哀求玉帝,给了水族个法子,虽然极难,但是总能修出精魄,转世进入上三道之中。 这法子就是吸收月华精髓储起,等到这月华足够之后,自然能给水族生出精魄! 海中水族尽相吸收月华,不过等到吸收之后才发现,这月华吸收简单,但是藏在体内却是极难,根本没有办法储下,后来经过千百年才有少数水族发现诀窍,那秘诀就是珍珠这一条路! 《镜花缘》中有千年老龟壳中藏珠,《聊斋志异》中有鱼头生珠,《长生志》中有水蛇脊骨取珠,其实都是一样的意思,就是长出这个东西来储藏月华,为自己生出精魄做准备的。 其中最厉害的,就是珠贝,它一生都在孕育珍珠,等到月明之时就张开贝扇,用珠光宝气来吸引月华,将月光精华尽量多的吸收入腹,藏以为用,经历日久之后,珍贝就会蜕变成为珠母,然后成为真正的灵性之物。 等到珠母历经万年之后,整个已经等若出马堂大仙的角色,然后改称珼祖母仙,不但能够自己吞噬月华,还能借由子孙来相助吞噬月光,最终达到升天登堂的目的。 我们现在所看见的,正是由于那珼母吞噬月光所造成的光柱,远远看去像是月光形成了光柱,其实走进就会发现那其实是无数水雾凝聚成珠所形成的,由于珼母吞噬月光所致寒冷产生的区域雾瘴,并不是条实际的光柱。 有了这光柱,那就说明这片海域中必然是藏有珼母的! 这珼母生性贪腥,口顖嗜血,由于体内藏有月华精魄,所以身若寒冰经年如冰,最喜欢活人热血下肚,所以每当这初一十五或者寒节苦时就要出海捉人,声色吸引骗来过往商船,捉到人之后直接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见到了珼母吞月的月华光柱,那么今天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珼母吞出的雾气弥漫海上,就是为了让商船迷路,最终来到瘴雾中心,我们虽然用了‘司东孔灯’,结果殊途同归还是来到了这里,跟着大鱼出现,准备把我们的船给翻了… 丫的一切都做完了,只剩最后一步,不过大鱼既然被我们搞死了,这货还能做什么呢? 想清楚这点,我们立刻就忙乎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珼母会有什么动作,但有备无患总是少不了的,我立刻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该阐述的全阐述明白,接着吩咐所有爷们都动了起来,备下鱼枪鱼炮准备来个硬碰硬。 鱼炮就在船头,是门两米多长的土炮,弹药是个带缆绳的鱼矛,所幸这次本来不准备开炮,所以火药藏在桶里这才有用的。成天乐刚把这鱼叉装好,铁勇卓越这俩孙子已经欢呼雀跃的冲了过去,站在炮后一脸的得瑟,“叶子,你要见着要收拾的玩意儿尽管开口,保证指那打那,点儿都不含糊。” 这少年轻狂的武器情怀我正想喝阻,后来一想记了起来,铁勇这孙子当年去混过几个月的民兵,训练的时候就跟旁边炮兵团混得很熟,结果把瞄准开炮这一套都学了,别的不敢比,但玩儿个鱼炮是点问题没有的——再说了,你要不准丫玩儿炮,他俩不去把那鱼枪抢来用吗?到时候毛病事儿更多! 说是准备好了,可我这心里却点儿都不妥当,想来想去还是让开船了再说。开船这马达声会惊动珼母,可谁也没办法肯定说不开船这孙子就发现不了,万一闹后面说结果还是一样呢? 离远些总归不会有错。 主意一打定,我就吩咐江大叔点火开船,啥都不管先钻雾里面去再说,离这珼母越远越好。渔船突突突开始点火,然后缓缓转身朝雾气中驶去,这期间那光柱一直持续着,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或者,珼母已经抓到了足够多的活人,不管我们了? 我心里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船已经慢慢驶入了雾气之中,重新回到了这片灰蒙蒙的水雾之中,就在我正庆幸没惊动那珼母的时候,林晨曦突然‘呀’了一声,朝着船的右前方一指:“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远处依旧是死气暗沉的一片迷雾,不过就在那迷雾背后隐隐有股红晕,透过迷雾射了过来,看着就谁在那地儿点燃了一片蜡烛似的,好奇之下我连忙让人通知了江大叔,略略把船头一偏就朝着灯火处去了。 这是谁,是不是其他被困在迷雾中的渔船商船,我们不知道,心里只是想着万一真是这种情况,说不得我们还要出手帮上一帮。 没能在海上放这一炮,铁勇卓越不免的有些失落,都跑过来跟着我问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儿了,话中透着不甘心,我直接就骂这俩孙子是没事找事,合着现在不出事了心里不痛快是吧,实在闲的无聊就给我滚去用头撞甲板,也算找个来事。 我们正扯闲篇儿,那灯光也渐渐靠得近了,像是从迷雾之中赫然就出现了,结果一看并不是什么灯火,而是这一片海面上隐隐透着光亮,水面之下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发光,一团团的,就像是这水里每隔一段被人就装上了个灯泡似的。 虽然现在隔得远,看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不过看上去应该没多大事,这时候那江大叔在那边说了,海里面发光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有些鱼就是会晚上发光发亮来引诱虫子和海鱼,他猜啊,多半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都在乱猜乱想,那发光的东西渐渐靠近了船头,铁勇站到船头张开双手,背对着海面做英雄冲锋状:“哥几个别猜了,要不我下水给你们看看怎么样?” “别去,”我连忙制止:“你丫傻啊?” “那我就不去了,”铁勇嘿嘿笑:“我扒船舷上瞅瞅就成,看是我们革命大众还是阶级敌人,”这孙子转身过去爬在船舷上往下瞧:“哟,这还真是亮呢…”不过他才说了一句话,整个人突然声调提高八度‘嗷’的叫了一声,兔子似的就窜了起来! 本来大家都小心翼翼等着,他这一咋呼谁还忍得住啊,哧溜一声就全部冲那船舷边去了,一起趴上面朝下瞅——万万没有想到啊,我们在水面下居然看见了个人! 那人躺在水面之下,像是睡熟了一样,周身散发这淡淡幽蓝的光芒,旁边还有无数的火焰,团团簇簇,就像是鬼火似的,只不过鬼火是飘荡在半空中,但这火是飘荡在水里。 朝后望去,还有无数的尸体,每一具都悠悠荡荡顺水而来,只不过这些尸体既不像是死人,也不像是活人,感觉既像尸体,又像是虚影,朦胧混沌,隐约模糊,看在眼里一点都不真切! 每具尸体都一样,毫无差别,也不知有几千几万,浩浩荡荡在水中靠近。 那湛蓝色的火焰在水中盘旋,不时从尸体的身体里穿过,弥漫燃烧,让我感觉不到丝毫活气,就在我们船从那尸体旁边擦身而过的瞬间,那蓝色火焰突然一闪爆起,噼啪作响的绽放开来,像朵花儿似的散做了一大片! 蓝色花蕊,紫火花心,无数绚丽花瓣在水中绽放炫色,就像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事儿! 无数花朵尽在海面下徐徐打开,就像是水中的火焰燃烧,把一切都释放,美丽无比,直像是那最漂亮的人间奇景,我们看得眼都傻了,只想现在就跳进海中,去拥抱那最美丽的花朵… 我已经忘记了一切,渐渐踏步上了船舷。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忽然我胸口一痛,刀刺针扎般的疼痛让我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不由‘啊’一声叫了起来,人也才回过了神——我下意识的伸手摸去,结果手上却摸到了一满手的红蜡油汤。 龙骨刺烫无比,自己已经把那红蜡给融得尽了! 我脑中突然间清明一片,冒出个念头:“黄泉路,曼珠沙华!” ; 第四十八章 黄泉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是生长在河边的花,它始终陪着黄泉三途河绽放,接引魂魄进入鬼门关,这花出现,就会把一切人间之物燃尽,只留下虚空的魂魄进入冥界。 人间五火,此乃鬼冥之火,乃是最最残厉的,也是对阳间伤害最大的火焰。 我来不及想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项,已经看见旁边的铁勇三孙子似的一脸茫然,踏着脚就上了船舷,那架势看来是要跳海,别的人也磨磨唧唧朝着海里撒丫子,连忙一个扑腾就把那丫给按在了甲板上,然后项链坠子抓着就杵到了丫的头上。 铁勇‘啊’一声叫了起来,伸手把脸上一捂,满脸**样:“啊,咋啦?” “砸你丫个大头鬼啊!”我顾不上多说,已经把卓越跟着个按住了,随着抬脚把旁边的何军踹翻在地:“赶紧的给我把人抓住!海里那玩意儿有古怪。” 铁勇扑上来把这还混混僵僵的卓越一拉,俩就赶紧朝着别人去了,把人挨个扑甲板上等我去救。我刚跟着赶过去把潘教授弄醒,突然看见田念红站到了船舷上,伸手做出个鱼跃龙门的姿势,那架势是立刻就要扑下去了。 “坏了!”我心里这才想起,卓越铁勇这俩孙子都是男的,叫他俩去抓人可不是就朝着男的去了嘛,俩女生谁也没管。 “铁勇!卓越!”我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翻身就朝她扑过去,不过距离这么远眼看是来不及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道人影飘然出现,猛然把她从船舷上给扯了下来,一甩手就用缆绳在身上绕了个结实! 林晨曦! 幸好她及时出现,把这女生给拉了回来,跟着又看她一转身把旁边的胡忆苦给抓住,朝那甲板上一按,然后跪着用膝盖把俩女生压在了身下,“叶向东,快!” 我这才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就窜了过去,把在她俩头上一人烫一下救醒。 “呼,幸好幸好!”我站起来擦擦汗,和她点头示意,跟着又去了旁边——虽然事发突然,但好在哥们这项链也算是特效药,三下五除二把大家都给弄醒了… 甲板上的人都弄醒了,我这才想起了甲板下面,郑援朝和陈拥军还在下面收拾没上来,也不知怎么样了,我连忙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带着铁勇就去了。不过运气倒是不错,这俩孙子还在最底一层收拾那积水,好端端的呆着嘛事儿没有,对上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仔细看了看确实没事,这才放了心,不过我也不敢把他俩留着了,干脆就带着回了上面。 还不等我们顺楼梯上来,已经听见了甲板上传来的叫声,大呼小叫就像又出事了。我心中着急,两步就冲了上去,刚上去就看见所有人都正在船头忙忙呼呼的舀水,然后可着劲朝船头乱泼。 “不行不行,完全没用!”林晨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见我就跑了过来:“不好了,船头起火了!”我一听也急:“咋回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他妈算什么意思嘛! 跑到船头一看,这还真是起火了,就看见船身上已经沾满了那曼珠沙华的蓝色火焰,正在像是蚕食般的炙烧船体,船头的锚链已经被烧得快要断了,他们七手八脚的把水给泼下去,但是屁用没有,那火焰却烧得更加旺盛了。 “不好,这他妈的不是普通的火,是曼珠沙华带来的海中龙火!”我一惊,连忙叫他们别泼了:“这东西遇水燃烧,你们这泼水就是助燃,大家都停下来!”说完之后我朝着下面一指:“赶紧去把我带的那些白醋和酒弄上来,用酒喷火,这火就会灭了。” 虽然没预料到这一出,但幸好哥当时花钱的时候不心痛,但凡是有用的都带上了,所以才有那几百斤的散装白酒可以用,正好也是对付这龙火最好的东西。 火分五类,天火、地火、人火、鬼火、龙火,平时的时候人间火是最常见的,煮饭烧水都离不了,人间操纵,人间使用;地火藏在地下,隐匿于岩浆火山之中,偶尔被人引出,能够熔金炼石,销玉锻铁,但凡九金十八铁、五属七十二石都是它的菜;天火属乾火,被人时间修炼借出的时候叫三味真火,平时从天而至就叫做雷火,平素日见得倒是不多;鬼火焚烧阴魂,不惹人世,传说中要是不死,你倒是真没机会见到了;和鬼火一样神秘的就是龙火,传说中深海中常常见到,海底焚烧一切,以水为质。 龙火平时被人见到,也常常说是海底火山爆发造成的,算是个学术上的解释。 大家听我这一说,急忙就涌到了船舱中,不到一分钟就拎了几个塑料桶回来,我从铁勇手上拿一个,拧开盖子就朝船锚上淋了过去。 那蓝汪汪的火焰被这酒水一淋立刻就弱了,跟着熄灭,发出嗤嗤的响声,一股说不出恶臭的黑烟蒸腾而起。我偏头躲过这黑烟,给他们吩咐道:“我们赶紧散开,拿酒桶淋这粘在船身上的蓝火,淋了就成——都小心点,别被那黑烟给熏了,头晕我可不管。” 我们这么一来全都散开了,拎着水桶沿船舷查看,这才发现整条船周围都已经被那曼珠沙华火引燃了,所幸发现得及时,所以还有抢救的余地。一大帮人拿着酒桶前仆后继,手忙脚乱的把白酒乱淋,这才算是把船给救了下来。 我们的船已经驶入了那片尸体和曼珠沙华的蓝色火焰中间,看来应该是刚才受迷惑的时候失控的,没人驾驶的船径直就驶入了这片海中。回过神来以后,我连忙招呼江大叔把这船开出去。 船在水面一路驶出,不住的有蓝火在船周遭引燃,林晨曦和铁勇拿着酒桶在船头守着,朝着船首不住的倾倒。酒水倒进海中,那蓝色曼珠沙华火焰就随之熄灭,算是给我们开出了一条通道。 此刻火焰已经连成了一片,正个海域中都是曼珠沙华绽放形成的火焰,在海面之下燃烧,那些尸体慢慢朝着海底沉去,像是绑上了什么东西,只不过这白醋倒入之后,那蓝色的海面就变成了墨绿色,尸体从这区域经过则就化作了一缕青烟…白酒使得火焰熄灭,而白醋能够把那曼珠沙华溶了,变成一滩墨绿,算是彻底消灭了。 但是,这白酒入海虽然能灭火,但是这毕竟是海洋,只要片刻时间白酒浓度就降低了,然后又被旁边的蓝火引燃,除非源源不断把白酒倒入海里——开始的时候白酒足够,大家用起来也不吝啬,可很快把储备的用下去一大半之后,大家的动作都放慢了,结果那火焰立刻就涌到了船的旁边,随着浪花而跳跃,溅到了船身上。 我们竭力在船沿本周,用白酒防止火焰跳到船上来燃烧,但可惜的是我们再怎么小心,那龙火只要靠近船舷周围之后,很快就能溅射上来,船身上很快被烧出几个破洞,海水从洞里涌入船舱,我们的船差不多已经撑到了极限,就快要捱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右舷出现了一片漆黑,扭头一看,却见到一片沙滩出现在了我们右边,是个小岛! 救星,真是救星。 小岛的出现,简直等于老天爷送了个机会到我们面前,我来不及多想,就叫江大叔把船朝着小岛冲了过去,然后所有人都拼命把白酒朝着四周倾倒,再次逼得那龙火窜到得远些了。 听得我喊,那江大叔也知道情况紧急,当时就把备用马达也开动了起来,船的时速瞬间提高一倍,朝着那小岛就冲了过去。所有人只觉得全身一震,多半条船就冲到了沙滩上,跟着慢慢朝着一旁歪了过去。 片刻,那曼珠沙华已经像是跗骨之蛆般就跟了上来,把还留在海水中的小半船尾团团包围,不过现在既然只有五分之一的船还留在水中,加上靠近沙滩的地方吃水浅,白酒入水没那么容易稀释掉,我们还怕什么呢? 立刻,船上一群人都涌了过来,拿着白酒就朝海里倒去,顿时把海中蓝火又给赶开了。 沿着船尾把白酒倒入海中之后,船尾周遭立刻就形成了一道墨绿色的水道,把这曼珠沙华的火焰和渔船隔开了,那火焰此刻也像是有人性般,反复伸缩几次没结果之后,猛然间就朝着海里退了回去,哧溜缩着回到了海中,晃晃荡荡的开始漂着离去… 这架势,像是放弃了。 我们惊魂未定的看着蓝火离开,船身安然无恙,这才知道危险真的离开我们了。不过此刻我们也不敢大意,都在甲板上守着,直到天边薄雾翻涌,日出划破雾瘴从海平面出现,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日出,一切都结束了! 这确实是个小岛,应该是火山喷发所造成的,整个岛不过三五平方的面积,岛上长满了椰子树和乱七八糟的灌木,中间的部分略略有些凸起,应该是这地壳运动的主体。 江大叔忙着检查船体的损伤,过了半小时候之后告诉我们,幸好这船只是被烧出了几个破洞而已,并非整个被烧的薄了,所以他需要两三天时间等船体干燥,然后熬些胶,用木板把破洞补了就行,修补之后撑到这次的航行结束应该没问题。 潘教授和我们都松了口气,大家的心情在此刻才真正的全部放松了,然后各就各位,开始把船舱中打湿的货物搬上来晾晒,然后准备吃喝。 经过一夜,大家又困又乏,显然是需要好好吃上一顿,睡上一觉了。 ; 第四十九章 船桲葬棺守龙珠 我们花了半天时间,把舱底所有东西都搬到了甲板和沙滩上摊晒,潘教授则是和成天乐、何军在拿着罗盘计算,等我们弄好之后他们也完成了,找我的时候看样子还挺高兴:“叶同学,这次我们运气还真是不错,不但把大鱼杀了,位置也差不了多少。” 说着话,那成天乐就把张航海图在我面前摊开了,上面用铅笔标注了几个地方,他指着其中距离杭州稍近的地方,说那就是上次潘教授遇见大鱼的地方,但是当时船仍然在朝东而来,具体的地方还没有确定。 第二处就是这里,这小岛在海图上标注的只是一片珊瑚礁,看起来像是许多珊瑚形成的个小型岛屿群,位置比上次那里靠东约一百海里左右,‘我们完全可以从这里开始寻找沉船’,潘教授这样告诉我。 这时候我又累又饿,根本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因为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远处的林晨曦身上。她现在正在指手画脚的招呼大家,像是有什么事儿要安排,不过看上去对象没有选好,铁勇卓越这俩孙子根本不尿她,打着哈欠,抱着一包吊床朝椰子林钻,那架势是准备把吊床绑这里开始睡觉了。 别的人估摸也累了,随口敷衍两句准备回去睡觉。 我和潘教授应了一声,拔腿就跑,到林晨曦跟前的时候看她还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们怎么就不听呢?我说,这水坝是必须要垒个的,不然晚上不安全…” 铁勇懒洋洋的回答:“这才什么时候?中午都不到,你闲的操心那晚上的事儿?”他转过头去朝船上喊:“哎,何军,你小子问问,到底午饭做好没有,这都要饿死了!” 林晨曦满脸霜色,愤怒的扭过头,一眼就落在了我身上,脸上顿时一红,“你看看,你们几个朋友死活不愿意搭手垒个水坝出来,这也不管管?” 我立刻附和起来:“铁勇这个人,基本上还算是个不错的同志,他的缺点就是不太爱接受大家的意见,我曾苦口婆心的劝过他,铁勇啊,你可千万不能放松政治学习啊,资产阶级思想是无孔不入的,你一不留神就要出来作怪,长此以往,你就要犯错误啊…” 林晨曦对于这套语录显然是没体验过,看着我目瞪口呆,连忙劝我:“也没那么过吧,不过就是没帮忙…要不你说说他们,叫他们把这事儿办了?” 要说垒坝这事儿,我心里还真的觉得没那必要,因为从浪字口诀里我知道,这海上的很多东西,其实都和皓月盈亏有关,就算真的黄泉海在这海面上有条通道,那也不是每天都有的,昨天是十五月圆之夜,你说它出来了,不能说今儿这十六还出来吧? 要真是这样,我们可没活路了。 不过既然她开口了,我心里一下子就冒出个念头来:就算我们这不是为了垒坝防那黄泉海的曼珠沙华,那当做捕鱼的总不会有错吧?等那潮水把鱼带进坝里,然后退潮的时候不就有鱼吃了? 我顺着沙滩走了一段,在个小水湾里面看见了几只章鱼,每只都有盘子那么大,于是我急忙叫了一声,喊铁勇卓越给我拿个篮子过来。这俩孙子虽然已经躺在了吊床上,可是一听有乐子可寻,立刻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拿着篮子就把章鱼给弄了进去。 “下午我们就抓鱼了。”铁勇大声给我宣布:“好不容易来次海上,趁着有时间总得弄点海鲜尝尝吧?”卓越立刻讥讽道:“哟,来劲了?你丫不是刚才还说点气力没有,睡到晚上才起来吗?” 铁勇玩世不恭的笑:“不用你丫操心!革命者是吓不倒的,我们从地上爬起来,擦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体,我们又继续前进了。” 俩货在这水湾里抓章鱼,但嘴上就是不闲,你来我往的斗嘴,等他俩发现我在旁边默不吭声哑火的时候,我这才说了:“趁着没人,这事儿我得说了,海边这抓鱼不容易,一没鱼枪渔网用,二又不能下水,所以不好弄——你俩要是真想抓,我这有个法子。” “嘛?” “我们一起动手,围着这船垒个水坝出来呗,涨潮的时候鱼进来了,退潮就留坝里了,多好——先说,这可不是因为那**说有危险才垒的,主要是为了抓鱼。” 两孙子立刻全部挤兑起我来:“别说了,这事儿我们算明白了,那妞儿找你,你就跟她合着伙把哥们给卖出去扛大个儿了是吧?没门,你想都别想!”铁勇还斜眼看我:“这妞儿你就别打算了,没戏,真没戏,你能不能放哥们个清闲?” 这么回答那我可就不依,立刻冲铁勇嚷:“好你小子,这会子给我装大个了是吧?你小子记得我俩在大庆不,你小子和…”“行,哥们帮你!”铁勇见识极快立刻认输,忙不迭开口把事儿给答应了:“嘛时候垒坝,我们立刻去。” “不对啊!”卓越警觉起来:“这是铁勇有事儿落你手上了啊——叶子我不管,铁勇爱去他去,我不去,我不去啊…”“我呸!”我跟着就熟络他:“还记得我俩在四九城的时候,有天晚上在局子里待了半宿吧,回来说是咱俩刷夜去了,其实…” “我错了!”卓越立刻也缴械投降:“你说咋办就咋办。” “俩孙子!”我笑着总结:“你说你俩是不是皮痒啊,非得哥们把你那点破事抖搂出来才老实,你说早点就范多好,哥们省半天废话还记你俩个情。” 他俩嘿嘿嘿都乐,盯着对方各怀鬼胎不开口,盘算着怎么在我这里把对方的破事掏出来,然后作为下一次嘴上攻击的武器… 把这里孙子收拾妥当,我立刻就带着他们回到了船边,把篮子交给俩女生之后,我们哥仨加上林晨曦宗大叔,还有何军他们几个就开始垒这水坝,绕着船屁股围了一圈,等到把这些东西都弄好的时候,那俩女生用章鱼煮的面鱼也弄好了。 这才真是没气力折腾了。 大家都是累了,吃饭的时候我干脆就去弄白酒来整了几口,然后分给大家,男男女女都整上两口解乏。吃完以后想去休息的时候我开口了,告诉大家说这里危机四伏,从今儿开始必须得有人值班了,每天分成白班和夜班,两人一组留在驾驶室顶上瞅着,防止突如其来的偷袭,今天这一班就算是我的了,还有谁愿意和我搭伙。 我说这事儿的时候确实很合适,大家都经历了昨夜的变故,所以毫无怨言就应了,只不过熬夜之后谁都不怎么愿意现在值班,还没等商量出个人来,林晨曦首先表示了,她愿意和我一班先把今天给值了。 人都去睡了,我也百无聊赖的爬到了驾驶楼顶上,那船歪在沙滩上,整个驾驶室顶上正好成了个合适躺着的斜面,我坐在上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林晨曦也来到了我的旁边。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噗嗤一笑开口:“你这人挺有本事的啊。” “干嘛,发现了哥们的闪光点了?”我厚着脸皮接受赞美:“其实也没啥,哥就是一普通人,有什么优点特点的别给我说了,说了也不明白,你要不找潘教授去夸夸,看能不能给我涨点钱?” 林晨曦奇怪道:“为什么要我去说,要涨钱你不知道自己去说吗?” 我诚恳无比的请求道:“不一样啊,你这不是外国回来的学者吗?分量和我哪能一样说啊?”我狡黠的建议:“你要是帮我说好了,哥们就教你一招,为什么这大坝其实不用建。” “不用?为什么?你们不是已经…” “那不是冲你的面儿么?”我呵呵乐:“其实我想着就是用来抓鱼的,防什么黄泉海是屁用没有,也赶不上这趟——你别套我话了,成不?” 林晨曦想想:“成交,我回头帮你说说,但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既然林晨曦答应帮我说好话,我也就没了搪塞的借口,于是就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她: 按照我的推测,这地方既然是祖龙入水的龙脉地,那么必然有龙珠宝穴的存在,这龙珠宝穴最是人杰地灵,能够养育出非同一般的阴物,现在既然有了珼母吞月,那么,我猜测龙珠宝穴的穴阴之灵就该是珼母阴魄了。 这珼母阴魄既然存在,那我们所见的一切就很容易说得通,迷雾是珼母吞月时候所释放的,迷惑人心,捕食过往商客;吞月光柱是它吸食月华光芒时候所产生的;而那些大鱼,就是被灵穴吸引而盘踞此处的,它们虽然不敌珼母却也不敢放弃,所以就在周遭游弋,寻找机会。 最后,说道黄泉海和曼珠沙华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因为我也不敢断定这是个什么来路,究竟是因为海蜃通冥或者别的…但是我能断定一点,就是说今天已经不再是那圆月十五,所以无论怎么样,这黄泉海都不会再出现了。 林晨曦把我的推测仔细盘算,等她想明白之后那眼中多了两分钦佩,“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对于我们这次寻找沉船的帮助很大,时间是我没留意到的地方,”她想了想,坐直身子坦然道:“其实你说的东西,前面和我推测的差不多,只是有些地方我猜得更大胆,更加放肆。” 她笑笑:“想知道我对这龙珠宝穴的感觉么?” “说我听听呗。” 她深深吸了口气:“我一直认为,这龙珠宝穴里面没有沉船,而是个别的东西!” 我一愣:“什么东西?” “船桲葬棺守龙珠,你知道这句话吗?” ; 关于人名更错 温馨提示:网站更名为[狂潮文学],网址更换为:,请大家记住新网址。 为了给读者一个安静舒适的读书环境,本站不会添加弹窗广告和有声音的媒体、色情广告, 如果你觉得本站还不错,请介绍给你的朋友,同学!分享是一种美德、无私贡献精神! 希望大家一如既往支持!狂潮文学为狂潮读者而生! 中文简体中文繁體加收藏夹设为首页 ||||||||||| 小说搜索书名作者 用户登录 密码 保存一周 您当前位置:→→→→ 更多分享: 扛匠 作者: 滚屏速度:1档2档3档大众档4档5档6档7档 字体大小:再小小号中号默认大号再大更大 温馨提示:如果此章节出现图片无法显示或章节错误情况,请点击下面的按钮发送报告,数千个在线编辑即可在一分钟内纠正。 特别提醒:若是图片版的,可以发送错误报告,编辑尽可能转为文字版,若是文字版且没错误,请不要发送报告,否则封IP! 的第1页内容: 诸位,由于输入法的问题,在上面几章中,我把‘木晨曦’三个字很多地方错打成了‘林晨曦’,所以在此更正——木晨曦才是正确滴! 其二,诸位,求票,推荐票最近很不给力啊! 其三,关于书迷群……书评区有帖,请参看。 其四,书迷们不要私信提问题了,可以在书评区‘提问楼’里问我,只要不是剧透,我都会解答的。 谢谢 上一章: 下一章: 扛匠的读者读了此章还读了: 都市重生?推荐榜 总 月 周 [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 [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 [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 都市重生?点击榜 总 月 周 [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 [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 [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都市] 按字母索引: 分类列表:||||||||| 第五十章 珠穴养龙气 木晨曦毕竟是捞海家的传人,看着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我感觉上总有点怪怪的,不过那真本事的确有。她联系潘教授那里的情报,再加上自己的推测,得出了一个关于此地沉船更加详尽的推测,而且假设了个我甚至觉得有些荒谬的答案。 这里没有沉船,只是在龙珠宝穴的位置有个船桲而已! 要说龙脉的珠穴之位藏棺桲,那么就先得从龙脉说起了。 龙脉帝位,紧密相连,许多普通人都知道龙脉葬祖先骸骨,能够取得天下这个说法,但是,就算你找到了龙脉,那这龙脉巨大无比,究竟要葬在何处呢,怕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吧? 按照古书上传,其实龙脉安葬先人骸骨的时候,一定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定,才能真正借得龙脉风水,若是不依法下葬,怕是就算葬在龙脉非但不能借风水之势,甚至还会反过来把自己给害了。 龙脉风水之中,于龙首必然是天子之葬,穴长十八尺尺,宽六尺,能够随意安葬巨大的棺桲,并且把这风水延绵子孙; 龙角之葬乃是祖辈先人,父母双方骸骨各据一地,借龙角之风水孕育帝龙之气,穴长九尺六寸,宽三尺九寸,乃是将帅之流,普通人物的龙脉风水之葬,传说中那刘邦在杀死白蛇之后就是借了此种风水,最终孕育帝龙之气,成就帝业; 龙腹之葬是养龙,家中当代家族能够称帝,但是却不能久持,必然在让位子嗣后才可延绵,这种情况多数都是在家中乱世中取帝的做法,因为那龙腹位极大极深,就算对手想寻也无处找到。这龙腹共计十八里又三十二丈,起穴竖葬,深一丈八即可,唐高祖李渊当年就还是选了这龙腹之葬,最终即位数年就把帝位传给了李世民,成就大唐盛世。 最后一种,就是这龙珠之葬了。龙珠之葬其实并不为了称帝,而是为了自保,传说采用这个地方起葬的,多是因为龙脉风水未曾寻觅到,或者说已经被人占据,再不然就是因为已经有人占据了别的龙脉风水,所以现在只能以‘夺珠保身’的法子来葬先祖,希望接由此保证自己的位置不受动摇,然后静观天下之变。 此处沉船的消息,其实来源就是一块从海里打捞起来的石碑,不过那徐弘鸣大师研究之后,断言此处应该就是三国时期,吴国孙权为了称帝而寻找龙脉的船只,所以派来了潘教授打捞沉船,寻找这龙脉的所在地。 文物古董方面徐弘鸣大师却是首屈一指,但关乎这风水他就差了很多,凡事讲究的都是证据、文献、典藏、经史子集等等,根本对孙吴当年的风水之事毫无了解,而反之,这木晨曦则是下了番功夫,把这情况给推测了出来。 按照她的说法,当年三国鼎立之时,最初便是魏国曹操占据了大兴安岭到太行山脉一路的‘冲龙龙脉’,继而形成冲龙鼎天的格局;随后,诸葛孔明帮助刘备取得了祖龙之脉,派兵在祖龙龙腹入葬先祖,这两条龙脉占据之后,那祖龙入水之势已经帮不上孙权什么忙了,所以他左思右想之下,最终选择了能够保全东吴的龙珠宝穴,来立命安身。 龙珠宝穴的寻找可比龙脉难上了很多,孙权好不容易才最终找到了这祖龙龙脉的龙珠宝穴,于是乎他就制了个船桲葬棺,沉入海底为葬,将这宝穴给占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寻找珠穴浪费了足足七八年的时间才弄好,所以称帝也比魏蜀两国晚了八年,在搞好了之后才屁颠屁颠当了个吴王。 要是按照正常情况下,最终三国的情况将是魏蜀鼎立,而孙吴始终也不会被灭,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居然因为个奇迹般的人物,司马懿给破了。 司马懿天生就有狼顾之象,这意思就是丫相面看来,在肩头不动的情况下,头能一百八十度转,因为狼与狗都能一百八十度度回头看,所以叫做狼顾之相。相传有此面相之人,皆是狼心狗肺,心术不正,又传有此面相之人,乃有帝王之志。 这孙子也厉害,先是等到了曹操歇菜,然后又墨迹着活过了诸葛孔明,然后这孙子就想着法子去把那两家的先祖葬身之地破了,魏国取冲龙的龙首之葬好找,但蜀国的龙腹之势难寻,至此,司马懿也没有熬到把那龙腹之地找到,最后还是他儿子把这事儿给扒拉完成,最终才灭了没有大将的蜀国。 司马昭把蜀国灭了之后,不久病故,他儿子司马炎干脆就把他的尸骸和司马懿的尸骸分别葬在了魏、蜀两国的龙脉宝穴之中,借的天下大势,然后废除魏元帝自立西晋,然后稀里哗啦就把东吴给包圆儿,自己统一了江山。 闲话不扯远了,只说这不学风水的的徐大教授,老人家想一出是一出,非逼着潘教授带我们把这沉船捞了,你说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不过啊,木晨曦说到这里又提醒我了,这话别外传,到时候真要是不捞这地方了她还和我没完了,原因她没说,不过看那神神秘秘的眼神,应该有什么事儿藏着掖着不打算让我知道的。 按照木晨曦的说法,她打算和我沟通的原因,是因为确实见哥们今儿癞蛤蟆玩倒立——露了一小手,所以现在和我说说,咱俩合力把这事儿了结了,我挣我的钱去,她到那船桲把自己需要的东西给找到。 我俩这下午这密谋非常成功,俩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没别的,就是各取所需相互帮助,等于说工农互助组一样对付这档子破事,到时候有什么事儿也算能有个商量。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俩根本没什么来往的人,只要生意或者事情上能结成同盟,相互获利,那瞬间就感觉亲近了很多,像是多年不曾见过的老朋友一样,感觉和心理上都少了许多隔膜,成为真正的朋友。 我俩在驾驶室甲板上聊了半天,现在事儿说妥,就都觉得有些无聊了,想想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儿,我们干脆就到了船尾去,弄了点鱼线,然后又海边抓了几条小鱼,开开心心开始钓起鱼来。 说起来这小岛还真是不错,那一鱼钩甩下去就有收获,我俩在船尾上很快就捞了不少,无论我钓到的鱼是个什么样子,木晨曦总是能一口把这鱼的名字叫出来,这才让我明白了,原来她对海洋的了解确实远超于我,比较之下我这丈海一族的传人确实有点太没面子了。 到了六点钟的时候,船上的众人还没有起来,想必是因为昨天熬夜一直到了今天中午,所以大家确实都乏得有些厉害,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休息,我想了想,干脆就让木晨曦在下面守着,我在海滩上生火把晚饭给做了起来。 方法很简单,支上几块岩石,然后弄上大锅,把下午钓上来的海鱼开膛破腹处理好,一半用树枝串起用火烤,一半扔锅里熬汤,顺便再把昨天做的窝窝头一起烤热,就算是顿难得美味的晚餐了。 开始很顺利,不过正当我准备处理那几条海参的时候她叫了起来,喝止我后很快从船上下来,然后很严肃的告诉我这是自寻死路——原来,那海参上有能叮人的触角及能使人失明的毒素,理论上应该用刀尖挑掉,但我却没有这样做,一下子就被她看透了底细。 很简单,我其实对这些海里的玩意儿没多大见识,一切都只是之上谈兵罢了。 出现了一次危急,木晨曦也不放心让我继续收拾了,说别一会儿没注意到我就把自己给害死了,死了我不要紧,可别连累她到时候没把东西找到…所以,干脆就我俩把位置换了,她来收拾这些东西,而我回到船上放哨。 我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只能就由着她安排吩咐了,回到船上看她在下面把海货一条条的收拾出来,然后分类切割,选那些肥美多膏的部位串起,剩下的部位扔进了锅里,整个就俩字来评价,利索。 我一面看着她在下面收拾,一面又百无聊赖的把鱼钩扔进了海里,此时太阳已经躲进了海面之下,整个海滩上只剩了我们火堆的光亮,船舱中传来了大家起床收拾的声音,铁勇卓越这俩孙子也从椰子林中钻了出来,拿着毛巾就跳水里开始洗澡了。 注意力这么一分散,我就没有太注意到手上的鱼线,直到那鱼线突然被疯了似的被扯出老大一截才反应过来,然后忙不迭的开始和那水里的玩意儿较劲,废了老鼻子气力,最终把这东西噗嗤一下从水里给扯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这玩意儿看着就像是条一尺多长的大蜈蚣,不过最前面蜈蚣触须的位置长了对弯曲的角,牛角似的朝前弯出去,双眼凸出甲壳外,满身都是湿漉漉的水草,裂开的大嘴里面有两排锋利的牙齿,剃刀般让人不寒而栗。 那东西掉在甲板上,顿时就想疯狗一样开始四处乱咬,无论木板还是碗盘,到它嘴里都像是饼干一样被咬得稀烂,声音之大,把所有人都给惊动了。 我看这架势也不敢轻动,连忙就招呼木晨曦上来看看,她三两下把手里的东西一扔顺梯子爬了上来,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来! 海蟞,一种生活在水里的尸蟞! ; 第五十一章 钓到的线索 从船梯爬上来的除了木晨曦,还有我那俩发小铁勇和卓越,不过这俩孙子的表现形式和她就完全不一样了——铁勇手里拖着根四大五粗的棍子,整个副指哪打哪的模样咋呼着,一听木晨曦说是尸蟞,手里的棍子呜一声就砸了过去。 “孙子,给哥们歇菜吧!” 铁勇这一动手木晨曦急了,嘴里哎哎哎的叫了起来,我连忙把这鱼线一拉一抖,这才险险从丫棍子下抢了过来,接着就听她急着解释:“别忙着弄死啊,先养着,说不定有用。” 铁勇悻悻把棍子放下,和我一起去后面找了个水箱,然后拎着钓线把这东西弄了进去。一进到水里,这海蟞就开始膨胀起来,然后以汽车般的速度穿过水箱撞在另一边的箱壁,然后又猛烈的回转,朝侧面再次撞去,等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逃脱之后,这玩意儿开始在箱里疯狂的打转,然后把手足伸到自己嘴边开始吃掉。 “哟,这玩意儿打算把自己吃了?”铁勇乐呵呵的笑起来:“早知道它要自己吃自己个儿,还不如让我打死了简单呢,费这么大劲弄箱子灌水的。” 木晨曦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拿来一只空桶,侧着放进了水箱中。 海蟞立刻收回了手足,缩身进入黑暗的桶里躲藏起来。 “在海底,黑色的洞可以让它暂时安静下来。”她把这海蟞处理好之后解释道:“我们先养着,后面再说呗。” 海蟞是尸蟞的一种,就像平时大家能看见陆地上的蛇、蜘蛛一样,海中也有类似的品种,趋阴避阳,喜腐食败,平时都是聚集在尸体集中的地方,想不到今天居然如此诡异的钓了一只起来。 按照木晨曦和我的推测,那尸体聚集的地方应该和这小岛相距不远,而且断然是在我们更东面的位置,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海蟞从尸体堆里不甚游了出来,本来是可以回到尸堆中的,但是由于昨天黄泉海出海,阴气凝聚,所以它一时间分不清究竟哪里才有尸体,就游着冲这里来了,但到了这里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只是我们船上有残留曼珠沙华的气息,所以一直在船尾海里打转,至此被我给钓到了。 尸体的位置若是在靠西的地方,那么这海蟞必然留在黄泉海消失的地方,不会来到这里,只有说是从东面过来,才会在这里停留——因为黄泉海已经消失,没了阴冥之气的凝聚,它去任何地方都是一样,所以就停留在自己第一处碰见有残留气息的位置了;反之,它会留在海中,而不是来到这小岛边跟着我们的渔船。 现在船上的人差不多都已经起来了,潘教授一行也赶着过来看这海蟞,大家议论纷纷,虽然是无心偶得,不过还是让大家士气大振,昨天的惶恐忐忑一扫而光,都开始热切的讨论起这次的任务来了。 人既然都起来了,我们也就全部聚到了沙滩上,喝着鲜鱼汤靠着海货,一群人都吃得不亦乐乎,对我和木晨曦的手艺也赞誉有加,潘教授也建议说值班的可以顺便钓鱼,算是给我们增加点补给,因为这次船体破洞的事儿,我们粮食确实被水一冲损失了不少,必须找补点回来才能撑到回程了。 听这话,当时铁勇就表示今夜要值班,赶明儿一早和卓越把那石坝里面的鱼给收拾了,不过这话才出口就被我给拦了下来,死活不准这俩孙子一个组——俩和我一个模子倒出来都是没啥大学问的主,海货不认识几个,千万别一个不小心就被带刺带毒的给伤了,到时候别把自己给填了鱼腹… 大家兴致一高话也多了,当时就听木晨曦建议今天先算了,晚上让宗大叔值班,也不要别人,自己个儿就成了,然后明天开始再接着轮;至于说江家父子和成天乐他们明天要开始修船,以后还得值班轮机房和驾驶室,干脆也就别排了。 木晨曦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的味道,轻描淡写的一笔就把今儿晚上值班的人数从俩变成了一个,然后话题转移说了个大家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出来,这其中可有点不好说了吧? 不过,没等我开口,潘教授还是说了,晚上一个人值班确实有点不放心,要不就让田念红跟着,他乐呵呵的开口:“本来也不想这俩女生和他们小子搭伙值班,所以只能冲你们两位来了,一个是安全能得到保障,二是也比那些毛头小子稳妥,不会出事。” 潘教授所指的两人,一个是宗大叔,一个是肖锋,年纪都几十岁人了,还带着枪,又都是上级领导部门派来的,所以非常合适。不过看上去两人都不是很乐意,有点推推搪搪的样子,后来还是木晨曦出声相劝,两人这才算是勉强给应了。 我一下子好奇起来,你说这木晨曦和宗大叔有点小秘密我能理解,毕竟是捞海诸人,说不得就有点稀奇古怪的癖好,比如拜个月亮祭个野火什么的,不能给我们看,可是你肖锋一四九城派来的正儿八经国家干部,扣扣索索的能有什么事儿藏着,难道也有秘密? 对了,这孙子似乎在前段时间都不怎么见得到人啊,大鱼撞船的时候开始就躲到了船舱里去,后来黄泉海出现的时候才出来,不过也都靠边躲着,一直没有什么表现——我努力的回想,这时候才发现那宗大叔的表现似乎也有点奇怪,好像和这孙子是凑一块去了。 我心中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个念头来,这宗大叔该不会是在监视他吧? 这事儿看来得和铁勇卓越俩丫说说了,到时候都多长个心眼,别真被卷进了什么国家的秘密里面,到时候定个反革命罪,你说我到那讲理去? 这值班的事儿只是个插曲,说完之后就开始讲起了正题来,潘教授的意思是,既然我们这几天需要留在这里修船,又遇上那沉船地就在附近不远,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准备起来呢? 那尸蟞大家是见到了,掉甲板上都咔嚓一口就把个木棍给咬断,上下颚之间的咬合能力不可轻视,所以潘教授希望我除了按最初的想法清理掉剩余的大鱼之外,最好是还能把这尸蟞的聚集地找到,届时看它究竟影响不影响我们打捞,若真是需要的话,那么说不得就要把这藏尸地给毁了才行。 潘教授建议的第二点,就是开始寻找沉船,虽说现在不能确定沉船的位置,不过希望他认为可以用船上的两个救生艇,在这一海域先做地毯式搜索,船上的人里面,肖锋、何军、郑援朝、陈拥军、我、铁勇、木晨曦、宗大叔都是会水的主,不间断的派人下水,总会有点发现吧? 这俩建议其实都还行,大家讨论一阵很快就分明了,我和铁勇卓越去找那藏尸地的位置,然后木晨曦带着人寻找沉船,大家各配一条救生艇,明儿就开始——成天乐陪着潘教授留在船上,和江大叔他们一起开始修船。 商议好之后,旁的人因为睡了一天,暂时还没有休息的念头,但我却有点熬不住了,等到把事儿给铁勇卓越俩说了之后,我很直白就抱了床毯子去椰子林里睡觉。船上很多床铺都已经睡不得了,所以这里晚上挨着挂起了七八个吊床,我也不管是谁的,随便找了个边上就躺了上去,头一偏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睡着了,我很快开始做梦,梦里又回到了四九城,和铁勇俩在大街上跟人插架,铁勇拿着苏制链条带冲在前面,我则是手舞弹簧锁防御着丫侧面,后面跟着卓越,对面一大帮穿着蓝布军装的大院孩子手拿板砖和铁棍,像窝野狗似的扑了过来。 我手里的弹簧锁呼啸而出,一个照面就把面前这家伙的帽子拍飞,然后这孙子捂着头蹲了下去,我一脚踹在他脸上,来不及再补,跟着扑上来的家伙已经把板砖比划到了我面前… “叶子,叶子!”我梦中激斗正酣,忽然整个人被剧烈的摇晃起来,我下意识的就是一拳抡了过去,听见面前‘哎哟’一声叫,跟着睁开眼看见捂着脸满脸痛苦的铁勇。 我一下清醒过来,连忙拉他道歉:“哎呀呀,怎么是你?你小子干嘛呢,半夜过来折腾,你不是知道哥和曹操一样有半夜杀人的习惯吗,过来干嘛…”我一面鬼扯一面拉着他上下看:“打哪儿了打哪儿了,来给哥们看看。” “你小子还真下得了手!”铁勇把手拿来,指着额头,压低了声音嚷:“幸好哥们练过,你一伸手就蹲了下去,不然还真被你把哥的鼻子砸了——**睡相能不能规矩点?” “我的错,我的错!”我嘿嘿笑着赔礼道歉:“这不是睡迷糊了嘛?对了,这大半夜你丫不睡觉,来作什么妖呢,没事做找卓越去,我这可熬不住…” 我一提这事,铁勇立刻有点紧张了,把我从床上开始拉:“对了,我起来撒尿的时候看见那妞儿和宗大叔偷偷摸摸上岛里面去了,像是有什么事儿的样子,你不是说叫我盯着你嘛,所以我赶着就来叫你了。” “真的?”我顿时来了精神:“走,瞅瞅去。” 我俩立刻轻手蹑脚的起来,然后沿着铁勇所指的方向摸了过去。 ; 第五十二章 八镜取月华 这小岛不大,要是站在驾驶室顶看去,能够把整个小岛收于眼底,我和铁勇一路沿着沙滩小跑,很快就绕过了到了小岛的后面,清晰看见了木晨曦和宗大叔。他俩现在拿着自己的藤条箱站在浅水中,正在努力摆弄着什么。 要是换做了别人,或者就躲在远处偷窥了,可惜我不是别人,我就是我叶阳东,所以我觉得有必要上前去问个明白,更别说藏这里根本就看不清楚在干嘛了。 我俩的出现确实让他们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木晨曦更是热情的招呼我:“我原本想叫你一起,但看你睡得很熟就算了,只是没想到你还真是敬业啊,累了一天还愿意来这里陪我找沉船的位置。” “那是,反正国家大事也轮不上我们关心的,”我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国家大事一关心准他妈出麻烦,‘八一八’那会儿咱够关心的吧,我他妈当时就跟个傻B似的,扎一破武装带,戴一破箍儿,事儿事儿的,又是破四旧又是抄家的,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干起革命来那真是一溜儿小跑,唯恐耽误了革命工作,你说那会儿咱是不是有病?” 铁勇点点头:“我他妈更是傻B,那次抄一个资本家的家,哥们儿屁颠屁颠地去看热闹,又是喊口号又朝那老家伙扔砖头的,人家红卫兵抬抄家物资,我也上去搭把手,溜溜的干了一上午,饿了人家也不管饭,哥们儿心说该回家吃饭了,吃完饭再回来革命,等我中午一回家,当时傻眼了,不知哪儿来的一帮哥们儿把我们家也抄了,我爸正撅着腚挨斗呢。” 我大笑起来:“幸好还是哥几个赶上了,帮着你把你爸给救回来了,不然就跟着卓越他爸一起被带走了,回头唱那牛鬼蛇神歌的时候指不定还站前面儿呢——对了,国家大事咱们搅和不了,小事儿也未必就能赶得上趟了,你给我说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我朝木晨曦面前一指。 木晨曦面前放了个很薄很大的银盘,漂在海面上,看着就像是个镜子似的,中间放着个瓷碟,内有香油插着灯芯,不过还没有点燃。 听我问,她只是笑了笑,“我们都不是风水家的人,也看不了这海脉风水,所以我就想用个古法来倒映星象,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一海域的星落运陨的地方,希望能大致把这珠穴的位置确定下来。”她朝着面前的银盘一指:“八镜证月华,天星指聚灵,这法子帮不了你,但是对于找沉船还是有用的。” “那我学学,”我漫不经心的叉着手,在沙滩上找块石头坐下:“你们忙你们忙,我看着就行。”铁勇也学我的样子坐了下来,伸手从挎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拿出条晚上烤了没吃完的鱼撕开,分我一半。 我俩吧唧吧唧的吃鱼,木晨曦也没别的话好说,干脆就把自己的事儿忙了起来:接下来宗大叔又从箱子里取了另外七面银盘镜出来,上面同样摆上瓷碟,注满香油装上灯芯,跟着放在了海面上。 说也奇怪,那八面镜子入水,居然没有四散飘开,而是像众星拱月似的围在了木晨曦周围,飘飘荡荡,合合分分,木晨曦把这八个瓷碟中的油灯点燃,然后把海水轻轻的舀了些来滴在硬盘之上,接着取出个小瓶子,洒落了一些银色的粉末。 “这是珍珠粉,用南洋深海珠母腹中取出的珍珠研磨,证月最是好的。” 珍珠粉一洒落在银盘上,立刻就发出了叮叮当当细琐的声音,像是珠落满盘的响动,跟着我们就看见银盘上的珍珠粉和海水融合起来,也不知是眼花了还是真的,居然看见银盘上就像是装着水银似的,银光灿灿闪烁,和那皎洁的月光辉映成了一片。 辉映出现,那银盘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居然渐渐朝着一起靠拢,八个银盘在海面上成了个圆圈,而盘子上面的银色液体也汇聚到了油灯的旁边,只看月华大盛,天上海中的月光像融成了一体,整个洒落到了盘上,然后汇聚成线。 这银色的光芒立刻四面八方射了出去,就像无数探照灯在环顾扫射。 光芒四射,无尽洒落,整个海面顿时被照得一片白茫茫,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里面有个明晃晃的东西在肆意滚动,泼碴一声响,银盘全部翻刀沉入了水底,只留了那八盏油灯还飘荡依旧。 不过很快,那沉入海底的银盘就折射出了皓洁的光华,清冷若水,猛然间反射到了油灯上,那八盏灯突然开始自己动了起来,滴溜溜像是个陀螺般的自旋不停。 银芒顷刻之间大盛,与那天上的月光连成一片,似云似雾,托着油灯就朝着远处飚射而去,速度快得难以想象,一路上不断有灯油洒落,漂浮在海上留下星芒般的火渍,闪烁吞吐,继而很快消失无痕。 油灯连串飘出,最后整个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木晨曦转头看看我们,走上沙滩朝着棵椰子树一指:“麻烦两位了,上去帮我看看距离有多远。”这时候我俩才明白,原来这就是证月的法子,能够借助珍珠粉和月光的辉映寻找沉船的落处。 既然她开口了,我俩也就没拒绝,再加上这爬树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我俩把手擦擦很快爬了上去,攀着树干朝那海上一瞅,顿时瞧明白了。 顺着油灯瞅去,最后的油灯停在东南方个海面上,大概有四五里的距离,油灯下面有团明晃晃的东西,像个小月亮,不过这月亮也很快消失在了海里。 珍珠粉中的月华一旦用尽,这就还复了本质,和那沙砾没什么区别了。 木晨曦把这位置记下,然后和宗大叔在水中把银盘捞了起来,挨个用布擦拭干净收好,这才和我们一起回去:“今天的事儿你不会往外说吧?”她笑笑:“我们可有言在先。” 我瞅瞅铁勇,然后点头:“我倒是不会往外说,就怕你自己明天不好解释这地方是怎么找到的,”我耸耸肩:“哥们明儿可就苦了,这尸体多半怕是藏在珼母附近,一不小心我就得和那老妖怪来上一场。” “未必,”木晨曦想想给我说:“这老珼母也不傻,尸体吸干血之后就抛弃了,怕是也不会扔在周围,所以我想你该顺着海底的暗流找找,说不定就是暗流冲到了什么地方集起来,被这些尸蟞找着地方了。” “这主意好!”我立刻认可了这建议:“就听你的,我和铁勇下水去找暗流。”“行啊,那我得好好乐呵乐呵了,”铁勇立刻赞同:“叶子,到时候弄俩鱼枪玩玩。” 她眼神闪烁:“你们多想想,说不定法子就在你们身边哦…”话里有话但却没有明说,哥们也就不好太过追问了。 我们从东面海滩转回所用的时间并不太长,到的时候大家还在呼呼大睡,我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分开了,然后在椰子林中加些木材把火烧旺,重新倒在了椰子林吊床上开始睡觉。 这次,终于能安心到天明了。 第二天,我们起床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醒了,熬好的玉米糊糊和饼子摆在甲板上,一堆人围着海吃山喝,昨天剩下的鱼汤和烤鱼也端了出来。我们哥仨随意挤进人堆,端起个碗就开始西里呼噜的猛喝。 潘教授用力咀嚼几下,把嘴里的饼子咽了下去:“叶同学,你今天就要开始找尸蟞了,这东西看着挺难对付的…”他朝着那甲板一端的水箱指指:“…你们千万当心些,别蛮干,找到了就回来。” “这个我知道,你又不加钱,我干嘛和那尸蟞硬拼啊?”我挤挤眼,没等继续说下去铁勇已经抢着开口了:“潘教授说得对!这事儿确实危险,你得把那鱼枪给我们使使。” 潘教授犯难了:“这恐怕不太好吧…” 铁勇油猾地耍着贫嘴:“大夫,我们是战士,战士怎么能没有武器呢?没有武器怎能保卫无产阶级的红色江山千秋万代永不变色?”卓越开始**裸的要挟:“潘教授,你可不能逼着我们哥仨跳火坑啊,当初你答应我什么了?” 潘教授遇上我们也算是真的没法可想了,只能无可奈何的摊开手:“好了,别说了,既然你们去做那事儿危险,我就给你们配一把鱼枪用好了——这可是从苏联进口来的好东西,你们千万别给我弄坏了。” 他这一答应,铁勇这货的脸色顿时变了,喜笑颜开:“你放心,战士的武器比生命还重要,交给我们你尽管放心,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算你倒霉,没出事就算你赚了!”听是只给一把,我非常的就不乐意了:“你说说,我们这么煞费苦心的帮你忙活儿,指什么脏什么苦就指什么干,不和你翻扯就不错了,你还心疼个物件?他大爷的,你这对得起我们哥仨吗?” 反应过来的铁勇和卓越也立刻嚷嚷着挤兑他:“太不厚道了。” 我语重心长的继续教育:“潘教授,你已经落后在时代的后面了,要加强政治学习呀,既然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身上难免带有一些资产阶级的污泥浊水,一旦放松了思想改造,就会滑入资产阶级的泥坑里去…” “潘教授同志,你要猛省,你要三思啊。”卓越在一边添油加醋。 铁勇带着一脸坏笑把最后那几块烤鱼扫落到自己碗里:“我们要在你的背上猛击一掌,大喝一声,同志啊,快回到伟大的革命路线上来吧,我们张开双臂欢迎你…” 潘教授举手投降:“行了,行了!怕了你们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好吧,由着你们玩!” “那好,我们要三把枪,三把!”我立刻斩钉截铁把事儿敲定:“你可应了的,不准反口。” 潘教授肠子都悔青了。 ; 第五十三章 蚀月燧阴 这渔船上配备的救生艇非常简陋,就是个普通的小船加上四只木浆,船头柜子里有救生用的水瓢、水桶、缆绳、太平斧、水杯钢勺、淡水粮食还有个信号枪,我们翻了一圈全部扔下去,然后把我们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给换了上来。 正要出发,我突发了个奇想,连忙吩咐铁勇卓越把鱼缸给我搬船上去,而我自己则溜进了船舱中,拿了好大一卷的鱼线带上,接着把旁边桶油漆盖儿一掀,用油漆把这鱼线都给涂了遍。 来不及等干,我直接连汤带水的就把这鱼线提溜出来了,拿块布一卷就扔到了船上——我可算是明白那妞儿话里的意思了,这尸蟞不就这用处吗? 我们很快把船划到了海中央,然后由我俩把根鱼线做个活套,慢慢从鱼缸伸进去,然后套出了那尸蟞的尾巴——这玩意一感觉到活套收紧,立刻就开始在水缸里挣扎起来,不过我马上把它拎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海里。 海水和鱼缸还是完全不一样的,尸蟞下水顿时感觉到了,拉着鱼线哧溜就钻进了水里,我上赶着开始放线,半卷鱼线顿时扯得空了。这深海钓线可和河里的不一样,小卷的五十米,大卷的两百,虽然我拿的最大一卷,可也不会超过四百的吧。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就钻到了水下,招呼着铁勇开始竭力顺着它游走的方向赶去,希望尽量能够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两百米之内,顺去向看看这尸蟞究竟藏在个什么地方,会不会给我们打捞珠穴制造麻烦。 随着我下水,铁勇也立刻收拾了东西跃入水中,这货腰间已经扎起了俩个皮囊,里面塞满了所需之物,然后他飞快的游到我身边,把另外一个给我挂在腰上。 这厮顺便还得意的指指自己身后背着的鱼枪,拿出来给我显摆。 我比划着告诉他:“你前面去找那玩意儿,顺便给卓越指路,我拿着这鱼线跟在后面。”铁勇点点头,立刻就冲到前面去了,从水面露头换气的时候同时扬起手里的鱼枪,给船上的卓越指引方向。 我想象中,这珊瑚峰该是像城堡一样耸立着,上面有很多孔,看着就像是城堡的门窗,其它的像是漂亮的宫殿,鱼类穿戴着可与古代骑士和仕女媲美的服装在城堡宫殿中进出;再不然,这珊瑚就该如同树干一样挺立,直冲海面,竖立着美丽的分叉和枝丫,上面长满苔藓和常青藤,就像花草一般的怒放。 开始的时候确实这样,海里的色彩斑斓,就像是个缤纷绚丽的世界,可惜我们没有时间多看,铁勇在前面一个劲儿的朝着尸蟞猛追,而我不时拿着鱼线穿过珊瑚洞、岩石间甚至说海底残骸之中,让这鱼线一路顺畅。不过,我和铁勇很快就拉开了老长一截距离,只剩下面前红色的鱼线指引着我的去向。 “他妈的,太快了!”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痛恨自己没有想着先把那东西的尾巴剪掉一半,要是这样做了速度肯定会慢下来的。 我不知道追了多久,只知道后面已经完全没了感觉,心里只是一个劲儿顺着线追而已,好在换气的时候看见了卓越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拼命划船,算是给了我些安慰——这孙子划船追我们,可比我这头痛多了。 我手上的那股子拉拽力消失的时候,我已经从最初下水的地方追出了好几海里,鱼线也几乎快要放空,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色似乎全部变了摸样。 海底很深,已经远远离开了珊瑚礁的范畴,一切和开始变得完全不同了,整个世界都是黑色,就像倒入了几千几万桶的墨水,把一切都染成了黑绿色…无数的珊瑚和巨石混杂在一起,有些已经折断了,更加上些被啃得乱七八糟的巨大骨骸,成了个破落墓场般的情景。 一些黑乎乎的海胆和针鲀密密麻麻躺在海底,伸出几十根又黑又长的刺,任何人只要一不小心碰到都会痛上几个星期,刺断在肉里之后就会化脓,疼痛无比。 一些稀奇古怪的鱼在海里游弋,靠近的时候不时在我身边挨挨擦擦,每当这时候我只能抬起脚去挡,那些鱼儿在我的脚抬起之后慌忙游开,这一表现立刻走迹了——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吃了多年尸体的玩意儿,所以也附带了些尸气阴火,受不住二叔在我们脚趾头上绘出的十个符号的阳气,所以逃了。 不过同时,这也说明我们距离那藏尸之地近了。 再朝前走了一截,我手中的鱼线整个松了,我干脆把鱼线这头扔在海底用块岩石压着,然后自己朝前游去,等到几乎要憋不住气的时候我看见了铁勇,他正站在个海沟地壑的旁边等着,一见我就指手画脚的叫上浮。 我比划个手势,率先就抢着浮了上去,在水面狠狠的换了几口气之后,铁勇也噗嗤从我面前露头,呸呸呸把嘴里的水吐掉,满脸肃穆:“叶子,下面看着很古怪,好像是二叔讲过的那什么凶什么险的情况,要是下去怕凶多吉少啊。” “嘛情况?”我一面听着,一面把手竭力从水面上升高,远处的小船已经停了下来,我挥动得几下,这才又朝着我们这里划了过来,看来是卓越找不着我们暂时停了,“四相四破、五惊九险十三恶?” “对,就是那句话,我老是记不住,”铁勇点头认可:“下面有一破海沟,看着形状像个月亮,我记得就是里面十三恶里面的一种,叫做什么什么月的!” “蚀月燧阴,三聚九散!”我脸色有些黑了:“这是十三恶里面最讨厌的一种了,他妈的,怎么叫我们碰上了——你在这等等卓越那丫,我下去看看究竟是不是。” “你小心点…”话音还没落,我已经一个翻腾钻进了水下。 二叔给我说过,丈海里面也分了三六九等的情况,最差的就是遇到了这四相四破、五惊九险十三恶的情形,这些都是天生天造的宝地,要说往钱财来说,那就算是没有沉船宝藏,海兽也会弄些什么珠宝黄金的进去,发财是一定的,不过财伴凶势,这也往往预示了前方的凶峻险恶,非比寻常的地方。 十三恶指的是十三种险峻地势,这其中就有一种叫做‘蚀月燧阴’的地形,乃是对海沟的描述,《丈海经》里有云:‘蚀月燧阴,三聚九散;形如残月,角斗冲倒;前应曲回,后冈仰坳;月满毫入,华光不出。此地三聚阴、蚀、凶,九窍散人气,尸裹万千乘,煞魄往来凶。” 这意思是说,这种凶地名字叫做蚀月燧阴,这地方长得像个他妈残废了的月亮,有月牙儿该有的俩尖角不说,还得弯曲回来相互对应;形状上整个前面弯曲下凹,后面月牙儿背仰着略略高凸,应该是块全部悬空出现的巨大礁石,所以这样一来就挡住了月光射进去,就算满月时候整个海面都能映照,也只会有一丝一毫的月华射入,但是从里面来说,就是点儿光线都透不出来的。 这地方的形状说起来简单,但真的成型了就很牛逼,因为那一丝满月时候的月光,是月亮由满月转变成为残月时候唯一的一丝光华,叫做蚀华,是月亮之中最最阴毒冰冷的。所以这地方聚集了阴冥气息、蚀华之气、凶海之势,三者合起来就造成了这么个他妈的地界,人只要进入里面,那么你的魂魄就会从九窍之中被夺走,最终囚禁在这地方,那里面的魂魄会把你抓住和他们呆一块儿,永远不得超脱等等。 ‘九窍’即指人体的两眼、两耳、两鼻孔、口、前阴尿道和后阴肛门,也是古人所说三宫九窍的命脉,《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里面就有说:‘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也是人最容易被外泄魂魄的所在。 我扑腾着下水,很快顺着鱼线找到了铁勇开始待那地方,朝着下面看去,整个就是个巨大的海沟,上面一块盖儿似的礁石把它整个罩住,下面的海沟长超五十米,宽超五米,海水在下面变得说不出的浑浊,就像是被搅浑了的黄河水样,完全看不透,里面还不时有着些触手或者鳗鱼似的东西翻滚进出,在里面折腾不已。 伸手把这鱼线拉拉,线上传来点拉力,看起来这尸蟞应该就是到了里面,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我想这里就是珼母藏匿尸体的地方,也是那些尸蟞、怪鱼的进食地儿了。这地方聚集的尸体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要真是下面深度够,怕是整个十万八万的尸体都填不满吧。 二叔教我的东西不少,我们叶阳家的浪、礁字诀加水丘家得到的穴、藏两字诀,算是整个观海之术齐了,所以才能得到关乎这四相四破、五惊九险十三恶的全套地势。可是,这也只是能让我知道它,其中关键要对付这玩意儿的法子,那可是只有法家的尚方家才有啊,没有尸怪二字决,你叫我怎么办? 我悠悠荡荡从水里朝上浮,心中始终拿不定主意:究竟我是想个法子蛮干一回把这地儿给毁了,还是看看情况,能不管的话干脆就别管?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那几千年前了,所谓的现代化设施,总得有点奇效不是? ; 第五十四章 三月蚀日 憋气潜水,我比起铁勇差了不老少,在海底瞅了这么半天功夫已经感觉到了气紧,所以跟着就上浮去了海面。等我出水的时候看见卓越也已经把船划了过来,铁勇正坐在船上拿着鱼枪比比划划,我一露面丫就嗖一整转过身来,鱼枪差点没把我鼻子戳中。 我被这丫的动作吓得朝后一退,接着就看这孙子嘿嘿嘿乐了起来,然后收枪、伸手拉我,“怎么样,有点意思不,有没狼牙山五壮士一夫当关的派头?” “呸,还狼牙山五壮士?”我抓住铁勇的手,发力把自己的重心开始上移,超过船舷之后翻转身体,把自己扔到了小船上:“你小子就一伪军二狗子,端着枪在前面装腔作势,都不需要人民群众开枪,来个拿竹枪的红领巾一喊话,就得跑个满地屁滚尿流!” “瞧瞧,我怎么说来着?”卓越坏笑着凑近:“叶子这丫记仇,你别得罪,稍一个不留神就给你指鹿为马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不是。” “你丫找抽呢?”铁勇不敢惹我,对卓越倒是不怕:“伪军里面都臭老九好吧,你说说,我们究竟谁…”眼看这俩孙子又要闹起来,我连忙打岔:“你俩都别说了,我们来商量下该怎么办——铁勇,你说对了,那下面就是个蚀月燧阴的地界,想就是藏尸的地方了,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铁勇蹭一下站了起来,满脸兴奋:“不是说要把这地方给毁了,以绝后患吗?要不这样,我先下去放几枪看成不成,不成就回去搞个惊龙火,把这地方整个炸了!” 惊龙火就是俗称的土制水雷,木箱做壳,油灰粘缝,燃香为引,靠着铁锚来控制深度,不过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反正我们只要这藏尸地的尸蟞怪鱼不来骚扰哥们打捞就行,越是简单的法子我越是喜欢。 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样做究竟有没有必要,别明明没什么破事儿的,结果我们一折腾反而把尸蟞怪鱼给弄了出来,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所以,下去确定是势在必行之举,倒是省不了的事儿。 既然要下去确定,我们也就把准备工作做足了,我们哥仨一人拎一把鱼枪,然后把带船上的木桶给拿了——桶里有从杭州带来的赤硝,出发前准备的白酒,还有就是石灰。 实话说,这些东西我不知道什么有用,因为二叔当初就没教过我,我们在缺少尸、怪两个字诀之后,他都是靠着外面扛匠的手段来推测教我的,我也只能就按照这法子做了,可惜那都是关乎于黄河、长江等等淡水河的手腕,换到了这茫茫大海中,谁又能知道有用没用呢? 既然准备在水里待的时间长,我们就干脆把水肺给换上了,面罩各自带上,上面连接个细长的管子,一段用浮漂扔在水面上换气,另外一端连接在面罩上。这水肺和我们祖上的竹蜈蚣异曲同工,唯一不同的是已经鸟枪换炮,变成了现代化的工具。 我们三人拉开一段距离,静悄悄的从海里潜入,不多会子已经到了海底悬崖的边上,铁勇远远的朝我挥挥手,拿起了手里的木桶示意,然后用刀子撬开上面的小盖,把那桶给扔了进去。 这桶里是赤硝。赤硝是一种硝石的粉末,主要成分为**,在茅山术中属阳,效果好于朱砂,但比朱砂珍贵许多,所以民间法事大多以朱砂替之,只有王室或显贵才有实力在法事中使用赤硝。 从那悬崖望去,深渊下面一片浑浊,就像是猪皮煮熟以后形成的胶冻,木桶在阻力的作用下缓缓跌落,一路翻滚着把赤硝涌出,很快就看见赤硝水接触到了那果冻状的浊物,可是这一切只是徒劳,那赤硝似乎对这东西毫无用处。 看赤硝无用,我跟着把自己手上的木桶戳了个洞扔进海沟。我手上的桶里是白酒,所以不能像固体赤硝、石灰那样撬开盖子,否则不等桶落到沟底白酒就会全部流光了,只能开个小孔,等到海底之后再满满溶于水中。 白酒也是一样,没能对这海沟造成任何变化。 最后是石灰,这东西在《丈海经》里被称为白茆沙,当然,古时除了石灰之外还掺杂了些别的东西,比如鼠妇、裆底灰、鸡子白等等,不是我们这种光石灰而已,不过那方子存在怪字诀里面,我们并不知道具体的配法。 不过,石灰显然是有效的,随着卓越那木桶滚入海沟,一路白色的石灰水立刻随着翻涌被一股股的涌了出来,在触碰到那浑浊之后,顿时看见像炭火入雪般的景象,那浑浊、朦胧、雾霾般的东西立刻消散退去,就像无数的触须被受不了火焰烧燎而退缩,把沟底亮了出来。 随着木桶滚落,石灰在海沟中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广,我们也把一部分的海沟收入了眼底——不错,这里确实就是藏尸的地方,目力可及的范围内全是骨骸,还有数不清的尸蟞在里面爬上爬下,骨头被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不过,这里却并非只有骨骸和尸蟞而已! 除了这两种东西,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植物般的从海底升上来的片片软肉,在水中飘飘荡荡,上面密密麻麻缀满了米粒大小的珍珠。它们像是某种无生命的植物,但是每当有肉屑碎渣飘到附近的时候,那软肉立刻像触手似的把它抓住,然后拖回海底。 更奇怪的是,那软肉上面还长满了无数白色的绒毛,细密但是众多,那白毛整个布满了海沟,我们起初看起来浑浊的沟底淤泥,其实就是这东西所形成的。 可惜的是,我们也只见到了这么多,那软肉似的玩意儿究竟长在什么东西上面并没有看到,而且我的记忆中二叔似乎没提过个这种东西,所以完全摸不清——铁勇比划着问我能不能开一枪试试的时候,我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想招惹这玩意儿,虽然不知来历,可是我内心却清楚的知道,这东西我们似乎惹不起。 海水很快把石灰在整个区域中化开,然后消失殚尽,那白色的绒毛又重新把整个海沟覆盖起来,重新恢复了一片死寂。 铁勇没放一枪心里极为不愉快,所以在我们划船回程的时候给了他个机会,让丫在水中找了条大鱼开了一枪,这孙子在水里折腾了半天,这才把那半米多长的鱼给弄上了船,不过开枪之后那新鲜劲儿一过也没了什么,开始关心起我们在海沟中的发现来。 我始终摇头,不明白那东西的究竟,然后告诉他俩:“这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建议你们别去招惹,绝对不是个好耍的——老老实实把那沉船陪着捞了,我们就回去,别的麻烦可不要给弄出来。 这俩齐刷刷的点头,看起来海底那一幕在他俩心中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难得统一了一回,不过很快这俩孙子就开始关心起我们的未来来了:“那我们怎么办,究竟还弄不弄惊龙火来把海沟填了?” “算了,”我打定了主意:“能不惹事儿尽量不去惹,就安心捞沉船,反正这地方也距离昨夜那妞儿找的沉船位置很远,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俩孙子再次齐齐点头。 我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是因为我从距离上判断这地方和昨天木晨曦确定的地点相距实在太远了,足足十来海里的差距,想也知道不会有多大影响…当然,在回去之后,这决定也得到了潘教授和木晨曦的一致认可! 我们都觉得这是正确的决定,少一个麻烦,少一个敌人… ※ 晚上,甲板上,我、木晨曦、潘教授。 不等我讲述完,那木晨曦已经激动无比的站了起来,断言道:“对了,就是它,就是它!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她比划道:“若是有了这蚀月燧阴,那么我就能断定了,今天我们找到的一定是珠穴的位置,不会错的!” 她骤然之间的情绪激昂让我有些不着三两,同时对自己的一无所知感到了不悦,我停下了自己的讲述,然后不满的看着她:“咳咳,林同志,咱们好歹还是一条战线上的革命同志,你有什么事儿能不能先给我说说,大家集长所思再定——你这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思想,哥们可实在是忍不住了。” “啊,对不起,”木晨曦这才反应过来,满脸歉意:“忘记给你说了,我告诉你吧,事儿是这样的…” 按照木晨曦的说法,她们今天来到了昨天找到的地方,那里海底很深,一般的水肺根本无法到达,所以她们几乎认为已经找对了,但在她们回去取来潜水设备之后下去一看,那里根本没有什么船桲,而是一片密林般的珊瑚没有一丝半点葬穴的味道。 珊瑚的成型需要成千上万年的时间,这既然有珊瑚,那海底怎么会还有三国时期所修建的墓葬船桲呢?这道理太简单了! 木晨曦当时就认为自己的八镜证月华失败,所以沮丧无比,但就在我说出这蚀月燧阴以后,她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个古代龙脉证珠穴的古法来—— 三月袭日,拢阴蚀龙! ; 第五十五章 月拢珠圆 ‘三月袭日,拢阴蚀龙’这是个古法,其实最早使用它的人便是大禹之子姒启。传说之中,大禹死的时候,本来按照禅让制度,这天子之位应该传给皋陶之子伯益的,但是没想到姒启寻求巫师帮助,询问登基为帝的时候得到个启示,说那伯益有天子龙气,所以应该为帝,而他启则没有,所以无法称帝。 姒启不服,于是便寻求华夏异人,寻找能让自己龙气盖过伯益的法子,最终得到了个异人相助,找到一法:‘寻找龙珠之穴,然后趁着三月之日下葬大禹骸骨,借此三月之力拢聚阴气,消蚀当今天下龙气,成就大统!” 事儿的真假我们不去说了,反正那姒启最后是这样做了,然后把伯益搞得歇菜兵败,最终自己成为了夏朝第一位皇帝,把远古氏族部落的禅让制度换成了世袭制,‘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 这三月袭日的景象,按照古书里面的意思,那就是说太阳出来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仨月亮,围着太阳打转,把它的光芒给掩盖过去,现在分析起来,应该就是天文学上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天空大十字’,这时候由于光学投影,地球上能看见被金星、火星投射的月亮影像,所以同时看见天上会有仨月亮出现。 天文的东西哥们不多说,只说我们丈海这边——这仨月亮出现毕竟是个千年等一回的事儿,运气差的加上爷爷辈孙子辈也别指着能看着一回,所以在风水一途上就得另辟奇径,把这三月袭日的风水硬生生搬到地面来才行了。 你别说,中国人民的智慧还真是无穷无尽的,经历多年之后,终于被那宗师大家盘庚找出了其中的秘密,这丫提出个绝佳的理论,就是说用极阴之月代替真月,形成个地龙断脉的蚀龙真局,把这一古法实现。 极阴之月是个说法,但凡能借助蚀月之力的都可以,而我们发现的蚀月燧阴之地便正是其中一种,也是这孙吴当初选择珠穴葬尸的目的…月拢珠圆,帝气斐然。 奶奶的,总算是明白了,合着这孙权也不是真的个老梆菜啊,都被俩龙脉憋成那副德行了,还死乞白赖想要当皇帝一统江山呢! 开始的时候,木晨曦找到的这地方之所以认为错了,就是因为这地方极地属阳,明眼人一看就是个极阳怯阴的所在,就算是珠穴所在,也不可能拿来葬棺,至此,木晨曦一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可是现在这一说,她才算是想明白了。 因为有了这‘三月袭日,拢阴蚀龙’的古法,所以即便这里没有珊瑚,但是也会很快聚集大量的珊瑚前来修筑,有三国到现在的千年时间,那无论如何也该能弄出点东西来了,上面就当是起了个盖子,把一切全部藏在了珊瑚林的脚下。 一句话,因为这古法催生,珊瑚的生长速度快了百倍! 当然,这道理一旦想明白,我们对此珠穴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了,按照道理来说,除了我们找的那地方有个蚀月燧阴之地,肯定还有俩,这仨地方围着那珠穴成型,把蚀月之力狠狠朝着中间珠穴里面倒灌,然后帮助孙吴取得天下——至于说这孙子究竟为什么失败,恐怕要等我们找着孙权他爹的骨骸之后才能明白了。 我们把这问题暂时从理论上想明白了,所以大家对我的建议也一致同意,就是说不去管那仨汇聚阴气的地儿,管他什么蚀月之力还是招猫逗狗之力,反正哥们别去招惹,老老实实把这地儿给弄了了事。 点忙都帮不上孙吴的珠穴,能有多大劲儿? 铁勇路上鱼枪打中的那条鱼不错,木晨曦认出它的学名叫做杉斑,属于石斑鱼的一种,要是按照老莫的做法,那玩意儿用奶油烤着来吃应该鲜美无比,可惜这船上没有奶油,我们也就只好断了念想,用老法子抹了层盐在上面之后油一煎,每人分了整整两大块,吃得同样不亦乐乎。 累了一天,大家都没了折腾的劲儿,完事儿之后就都围坐在沙滩上的火堆边休息,男男女女都有,开始的时候碍着潘教授在旁边大家还不怎么聊得开,后来因为修船的事儿江大叔把他一叫走,我们嘴上就都没了把门的葫芦了。 也不知道俩女生白天从那弄了些椰子,现在用改锥开个眼儿一人发一个,我们乐滋滋喝着冰凉的椰汁,吹着凉悠悠的海风,把捞沉船的破事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忘了从那说起的,反正铁勇这孙子是可着劲把当年在黄河的故事给吹了个十足,感觉上比邱少云董存瑞还高大几分,结果几书呆子听得是双眼发直,那俩傻妞儿学生更是有点含情脉脉的味道了,直盯着这孙子发愣。 何军和我们混熟以后也不那么拘谨了,合着打趣:“铁勇、叶子,我们学校最近分来一批老师,都是正经科班毕业的大学生,其中几个还挺漂亮,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个?” 卓越立刻吧嗒了嘴,酸不拉几的说:“何军,你可别把好端端的女孩子往虎口里送,谁跟他俩谁倒霉。” 铁勇嘿嘿笑:“还是卓越了解我,这事儿不是哥们的作风。” 我不屑:“即使是老虎,不是也得喂食吗?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老虎饿死,是老虎就得吃肉,你总不能弄点儿窝头拌白菜帮子唬弄老虎。”我朝何军大笑:“有就送哥们这来,我不嫌。” 郑援朝在旁边插话:“哟,看来叶子这老虎素惯了,白菜梆子也将就了。” 卓越哈哈大笑,在一旁裹乱:“没问题,随送随收,这丫大门永远敞着,只要是年轻女性一律欢迎。” “真的?”旁边突然有人插了句话:“叶子就这么厉害?” 我回头一瞅,不知什么时候木晨曦坐到了我旁边,正笑盈盈的盯着我,我当即就不好意思答话了,不过旁边铁勇和卓越那俩孙子没知觉,还在没心没肺的埋汰。 铁勇指着我笑得前俯后仰:“你以为他是谁?当年在冰场上都是有名的**,尤其是叶子,见女孩子就追,嘴还特贫。” “没有没有,”我辩解青白:“这事儿你丫绝对是冤枉我,哥们多纯洁啊,最多只是心里想想,实际行动从来都没有…” “哟,这我可知道,”木晨曦不等我说完已经答话了:“当初啊,他就在冰淇林店外面拉着我套近乎,这事儿你赖不掉吧?” 一群人立刻开始哄笑,我这时候也只能装个面不红心不跳的没事儿人模样了:“不能这么说啊,我当初也讲过了——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同学在大街上企图和某位女同学相识,只能怪这女同学太漂亮了,让我们丑人很惭愧啊!” 这话在我们顽主之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听在这帮老实孩子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何军他们一伙立刻就开始起哄,木晨曦被火光倒映的脸也微微有些泛红,不过她始终装出副无动于衷似的表情,摇摇头,“你这人啊,没个正形,你说你老这么闹着有意思嘛?” “无产者失去的只是锁链,咱们怕什么?”木晨曦既然没有追话,我也就乐得把话岔开:“要说那次还真是危险,你知道被你砸一脑门子冰淇林的**后来怎么样了吗?” “什么什么,有**?”几学生一听还有这故事,兴致立刻就转到了旁边,齐齐追问起来:“怎么回事?” “这事儿啊,还得铁勇给你们说…” 我这一说,铁勇立刻就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而木晨曦似乎也把刚才的事儿忘记了,就坐在我身边,和大家有句没句的聊着,算是第一次与我们正在混做了一片。 夜色,也就在这喧闹和欢笑中滑了过去,而第二天,我们正式开始了行动,虽然渔船扔在修缮之中,可我们单单凭借着俩救生艇,就在茫茫海面开始了寻觅之旅。 我们哥仨和木晨曦、宗大叔一条船,另外潘教授带着肖锋、成天乐、何军和俩小子一船,各种潜水设备一应俱全,就连那石灰粉和白酒都没落下,一路来到了木晨曦圈定的位置,而我,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参加到了丈海之中。 虽然我名义上是丈海传人,但是这入水寻找沉船倒真是第一次,可能唯一让我凭借的就是从二叔那里学到的东西,所以我一路跟在木晨曦的后面,随着众人一起慢慢潜入了水底。 深度增加,这海水也不再是从海面看去的那种淡蓝色了,逐渐变得湛蓝、墨绿以致黑色,然后我们最终在一片狰狞恐怖的珊瑚林面前悬浮着停了下来,每个人的面罩都喷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这是一片巨大的珊瑚林,里面有些珊瑚甚至直径超过了一米,整个已经开始形成了礁石而不是单独的珊瑚树,茂密冲天,就像是原始森林一样巨大,我们站在它们面前是个百分百的侏儒,就像是即将爬进别墅中的蚂蚁般渺小。 按照说好的,我们并没有全部下水,像卓越和潘教授这些都留在船上,下水的人只有八个,正好分成了四组,我们一个小时上浮一次,休息然后交换信息,随后在潜水进行寻找。 我们没有耽搁,立刻都冲进了珊瑚林中,开始在密密麻麻的珊瑚礁中寻找沉船的痕迹——珊瑚林中的光线很暗,其他三个组都打开了潜水灯进行寻找,但是我却不知为什么依旧能看得比较清晰,我朝铁勇看了一眼,这孙子显然和我一样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似乎,我俩在海底的视力要比常人好些? ; 第五十六章 埋着的太庙 珊瑚林很深很密,我们在里面竭力躲避着横生斜枝的珊瑚,小心翼翼朝着前面进发,不时有着白生生的光线从远处晃过来,在我们面前一射又转折开去,让我们看见不远处同样谨慎的其他小组。 潜水探照灯的光线在海底画出一条雪白的直线,偶尔会有黑影在里面晃动,应该是那珊瑚中生活的鱼类,不过运气还好,我们至今没有看见那巨大的鲨鱼,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随着我们的进发,各组之间的距离也拉得远了,白光即使出现也只是惊鸿一瞥,跟着就看见海底有股股红色的光芒带着白色气泡冲天而起,一路涌到水面,应该是木晨曦开始在水底进行标注了,把自己探查过的地方用燃烧棒标注出来。 随着四组的拼命搜寻,那没有点亮燃烧棒的地方越来越少,渐渐看着就只有我们附近还有一块了,这时候我看见木晨曦从珊瑚林游到了上方,然后手中的探照灯开始朝着那片区域照射,其他人也开始朝着这里靠拢。 因为我和铁勇没用那潜水探照灯,怕他们在看不见我俩,于是我就想找个头顶空旷点的地方浮上去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哥几个手上的鱼枪把自己人误伤了——左右一看,我立刻拉了下铁勇,两人朝着右边个看似稀疏的地方游了出去。 我俩一跃一落,正当从珊瑚林中钻出要落在这块空地的时候,忽然一股暗流猛然冲了过来,把我俩斜斜拉着朝旁边一激,顿时我俩身子晃着就朝旁边被带了过去,幸好我用手中的潜水镐猛然挂在个珊瑚礁石上,这才把自己给定住了。 铁勇伸手和我一搭一拉,随后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这时候,我俩看见被我们激起的浑浊海沙被激流整个斜上冲去,撞在珊瑚林上刷刷直响。 那暗流来得好怪,我和铁勇顿时就朝着旁边挪开一段距离,把这暗流给躲了过去,跟着朝暗流涌来的方向走上去,这才看见不远处个巨大的珊瑚脚下,有条一米多宽,三四米长的海沟! 这海沟若是平常游动中看见,恐怕我们不会当回事,因为海底这些沟壑渠阡确实太多了,很容易就忽略过去,可是现在实际被里面涌出的海水这么一冲,我们顿时都注意到了——平常海沟里怎么可能会有暗流,有怎么可能会这样涌出来? 我连忙和铁勇绕了过去,探头朝里面一看,没想到首先入眼这道海沟缝隙中,竟然有许多四方整齐的石块,那些石块把这海沟塞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井口大小的窟窿留着,而暗流就是从这其中喷涌而出的。 这些石块或者因为水流湍急,并没有什么海藻藤壶长在上面,磨得非常光滑,不过依稀能看出上面的篆字,古朴大气,我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尼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第一次把手中的几根燃烧棒全部点燃,举过头顶浮了上去,所有人很快都汇聚了过来,大家围着这海沟入口一阵兴奋,这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涌动的暗流已经停了,所以我们点燃了燃烧棒,把它从缝隙中扔进沟底,将一切照亮。 海沟底部遍生沉积,上面布满了藤壶和各种海藻,工整有序,周围一圈全是石柱,不过那石柱有些已经断裂,而断掉的部分似乎正卡在这海沟顶端的缝隙中;这海沟周围的石壁也很稀罕,居然平整得犹如刀削一样,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一块块砖石修葺而成的。 这一切,都不像是天生的东西,也是我们在珊瑚礁中的唯一发现,所以大家几乎可以认定,这东西就是我们寻找的沉船所在,即便不死,那也一定是有着联系的! 我们这里的八个人,除了我和铁勇是不习惯使用潜水设备,其他人都是使用的潜水镜和氧气筒,我俩则是使用的简单水肺和呼吸管,也没有驱鲨剂,也没有探照灯,不过现在我俩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们的氧气筒已经开始报警,宣告里面的氧气告竭,是需要上浮的时候了。 木晨曦给我比个手势,然后和一群人开始朝水面浮去,那手势的意思分明是叫我俩一块儿,不过我和铁勇谁也不是乖孩子,看见了都当没看见,她们一转身我俩就顺着那缝隙挤进了海沟之中。 我俩顺着石壁下行,我随手拔出鬼眼张送的美式军刀,在墙壁上顺着一刮,立刻把上面的灰浆刮了一层下来,里面依旧和石壁差不多,但却都不是岩石或者珊瑚礁,看着应该是人工制成的产物,像是制成的东西。 难道,这海沟居然整个是人为制成的吗? 我俩缓缓落在沟底,朝着四面一打量,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横看成岭侧成峰怕就是这意思了,换个位置来看,景儿事儿全都不一样了! 从这里面看去,这还那是个什么海沟啊,分明是个人工修建出来的四方庙堂,四面都是竖直平整的石墙,周遭一圈八根巨大的石柱,正面有一溜的小柱和石碑,痕之凿凿;顶上交叉累叠的石梁拱立,我们最初看见的海沟入口其实是庙堂顶上的个裂缝,那激流带上去的石柱石块把它几乎填满,剩下的卡在其中,只留下了个井口大小的窟窿;正南是一整个的石壁,上面雕了个巨大的龙头,瞪目张口,前面有个凸起的石球。 龙头面前有个石台,内中略凹,估计是个祭坛。 整个庙堂的内壁都有些剥落,看来是久泡在海水中的缘故,我随手在石壁上摸去,粗糙中却感觉依旧有些滑腻,看起来该是掺杂了许多东西烧制而成的巨石,并不是天然的。 就在这石壁雕龙的对面,有个四方窟窿,窟窿旁边侧翻着个巨大的石块,看来这里应该就是旧日的甬道了,石块原本是用来堵塞的,现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推了开来,朝洞里望去黑漆漆的不知多深,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里就该是暗流涌动出现的地方了。 整个庙堂的底部,是一抹子的海草和淤积,随着我们的走动而不断翻涌,成为了迷雾烟瘴般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孙吴在东海龙脉的珠穴之地所建造的东西? 我俩开始开始进入这海底藏庙的时候还很小心,生怕有什么玩意儿藏在里面,不过等看清楚之后胆子就大了,我冲铁勇一比划,两人顿时分开,开始在这里庙里摸索起来——其实这才是我俩的目的,趁着别人没下来之后顺两件东西,也算是‘丈海不空盘’,满足二叔教诲我们的丈海规矩。 我俩正在整个庙堂底部地毯式的搜索,突然我心里一凉,有股说不出的冷气从背后涌了上来,急急回头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小题大做,正在解嘲般的说自己没见识,突然看见头顶缝隙外有个一晃,有个巨大的黑影从上面猛然掠过。 我连忙停在海底,朝着那缝隙仔细望去,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巨大的鱼头从那缝隙中微微探了进来,然后又缩回去,正是一条海中的凶兽大白鲨! 大白鲨又称噬人鲨,是最大的食肉鱼类,身长可达五六米,体重数千公斤,是海里的大杀器,凶猛残暴光是从那十厘米的牙齿就能看出来了。 看那大白鲨的样子,像是已经知道了我们藏在里面,不过它却并没有进来,只是一直在外面游弋盘旋,不时在缝隙上露出个头来朝里面看——我知道这丫视力不行,怕说‘看’是不可能的,多半是在嗅我俩的人味儿,但偏偏它不知为什么却不敢进来。 我深吸口气,把美式军刀拔出来翻手握着,另一只手捏着根燃烧棒,随着准备这孙子进来之后拼个你死我活。 我这边被吓了个半死,但是那没心没肺的铁勇却似乎没有感觉,丫已经把几个石柱后面全部搜罗了一遍,看来没找着能上眼的东西,不过却也没发现我这边早已经是严阵以待了。 看他从个石柱后面又钻了出来,我连忙冲他挥挥手,叫这丫过来。 连连比划几次他才看见,立刻就游到了我身边,跟着我的动作发现了这上面的大白鲨。铁勇立刻周身一哆嗦,忙不迭就把鱼枪给抽了出来,瞄准了那上面的缝隙。 就在他抽出鱼枪的同时,我脑中猛然一动,连忙朝他那鱼枪上看去。果然不出意外,这鱼枪上凝固的血渍还没有完全在水里散去,现在依旧慢慢溶在了水里,把那血腥味一点点随着海水送进了大白鲨的鼻子里。 昨天铁勇射杀了只杉斑鱼,弄上来之后他就没把这枪洗了,扔在甲板上就顾着去弄那鱼了,结果鱼血都凝固在了枪头凹处,今儿我们下水,血块在海里渐渐散味儿,终于把那大白鲨给招来了。 我冲鱼枪比划几下,铁勇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了笑致歉,跟着露出个挑衅似的眼神,冲上面大白鲨呶呶嘴。铁勇这货天生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不的主,当年四九城,十次打架有八次都是这孙子招的,每次眼神都是这个,那意思很明白:怎么着,哥俩把它弄了? 我从铁勇来了个‘你这孙子’的口型,然后抬手朝上面指指,用力握了握拳:干他娘的! 我俩是商量好了,可是没等我们动手,那大白鲨终于受不住这血腥味儿的撩拨了,一甩尾巴,从那缝隙中终于慢慢游了进来。 ; 第五十七章 死斗群鲨 既然这孙子真是冲咱来了,哥们绝对不能认怂,他大爷的,这学习班给丫办定了!就算没带语录,也要让它先学习一段主席语录,接着批判它的错误思想,铁锤锤鸡蛋,咱就锤不破! 最他妈腻歪这档子事儿了! 我和铁勇呼啸而起,悬停在水中,铁勇手中的鱼枪已经端在了肩上,纹丝不动朝它瞄准,哥们手里的军刀更是横在了胸前——那孙子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巨大的尾鳍用力一甩,身子朝着铁勇猛扑过来。 我俩都没有躲。 眼看着那血盆大口在我面前逐渐变大,我心中的恐惧交织着刺激,大白鲨逐渐靠近,显得越来越大,巨大的鱼头占据了我全部视线,可怕的大嘴里有成排雪亮的牙齿。 铁勇立刻开枪,鱼矛呼啸着带着一长串水泡子朝大白鲨激射而去! 那孙子立刻改变了方向,从我身边一抹而过,砂纸般的皮肤立刻在我肩头擦了一下,整个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我手上一松,差点没把刀给掉了。 鱼矛擦着大白鲨的肚皮射到了对面墙壁,狠狠扎进了墙里。 鱼枪射击失误,铁勇立刻把枪扔了,双手抽出鬼眼张送的棺材钉,游到我身边和我并排,我身在在丫肩上一拍,挑挑眼:没事,接着来! 大白鲨游走了,但马上以一种更加拼命的情绪游了回来,接着尾巴扑腾着,朝着海底猛然扑了过去。 它追那散发血腥味的鱼枪而去,注意力已经从我们身上挪开了。 这一刻,我和铁勇分散两边猛扑过去,以一种比鲨鱼更快的速度降到了海底,然后从水草丛中折返,分别抓住了鲨鱼的左右胸鳍,在拖行中我俩齐齐伸手,雪亮的刀子和棺材钉同时扎进了大白鲨的下腹,拖动中拉出一条长长的豁口。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跟着内脏稀里哗啦落了满地! 大白鲨颓然无力的冲出一截,跟着慢慢朝海底跌落,如同一截烂木头… 我和铁勇得意洋洋的悬在水中,看着那大白鲨的尸骸,有种说不出的欣喜,这时候我俩才发现当初二叔的训练没有白费,初次遇敌就有了这种奇效,简直堪称神来之笔。 短暂的喜悦过来,一股说不出的疲劳袭来,我俩紧绷的神经在放松之后开始感到了倦怠,我俩慢慢从海中落在海底,开始准备把那鱼枪收拾起来返回… 就在此刻,一条鲨鱼再次从缝隙出现,跟着又是一条,又是一条…一批鲨鱼被飘散在海中的血腥味吸引,鱼贯从缝隙涌进了这海底庙堂,到处都是凶残、嗜血的大白鲨! 我俩来不及收拾东西,连忙离开淌血的鲨鱼尸体,把它留给这些疯狂攻击的鲨鱼哥们儿,粉红色的海水被卷起泡沫,在它们巨大尾巴的扑击中沸腾翻滚,庙堂中就像一锅滚滚冒泡的开水。 如果这些玩意儿的注意力只在那鲨鱼尸体上,我们就万事大吉了,可是这些孙子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已经开始发狂,它们会袭击、撕咬一切能够得着的东西,几条鲨鱼朝我们扑了过来,而我俩则已经退到了个石柱后面,背靠背拼死御敌! 虽然艰难,但是我和铁勇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我俩在鲨鱼眼中还没有沦落到食物的境地,攻击不算猛烈,我俩也还能抵御,但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嗓子一紧,接着一股海水涌进了嘴里。 不好,这水肺管子被咬断了! 铁勇立刻把自己的水肺摘下,然后塞进了我嘴里,我俩共用一根水肺支撑,只不过多了这换水肺的动作,我俩连续几次差点就被鲨鱼咬中,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鲨鱼很快把那大白鲨的尸体吃完,继续在水中游弋,更多的鲨鱼已经盯住了我俩,眼看就会猛扑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极,那鲨群突然一惊,骤然之间四散冲出! 这时候我们才感觉到庙堂中的水流骤然变得湍急起来,甬道中的暗流汹涌,猛然之间把这鲨群给冲散了。 暗流汹涌,那庙堂中的泥沙顿时被全部卷裹了起来,泥沙烟雾翻滚,立刻就把这里面迷离得宛如雾瘴,我立刻一动而起,拉着铁勇就势冲入了水流之中。 水流一冲,立刻把我俩带到了庙堂顶上,我把铁勇一拉,沿着这庙顶开始寻找那裂缝的所在,但是这水流冲到庙顶又回转过来,两相夹击,早已把我俩弄的晕了,手足酸软,加上这水肺掉落,我只感觉头晕目眩脑中发晕,只是心中还留着股要想出去的念头,两相拼命四处摸索着奋力爬出。 就在我俩身下,一条条大白鲨不时从泥沙迷雾中出现,跟着又极快的游走。 就在意识模糊的一刹那,我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阴寒,那种阴毒无比的寒意直透骨髓,下意识的我回头一看,只见一条巨大的鲨鱼正在我背后,但是它鱼头上扎着根软乎乎的东西,就像是被条鳗鱼钻进了头颅里,不过这鳗鱼极长极细,整个头似乎都钻进了鲨鱼头里,看着更像是条肉乎乎的软肉。 那种阴寒虽然让人难受,不过却只达四肢并未能把我僵住,只是觉得寒意遍体好不难受,可是神智却也在这一刻骤然清晰了,吃惊之下我身体里生出股力量来,用尽全力朝着那水流的方向爬去。 可就在这时候,一条刚才鳗鱼似的东西横生飞出,猛然朝我俩卷了过来,在这时候我猛然朝前一扑,把铁勇给挡在了后面——哥们这绝对不是**英雄玩什么就义,而是这时候绝对不能都被丫抓住了,到时候都困住了这可怎么办? 当然,要是换了铁勇在前面,我相信他也会这样做的,我俩那心照不宣的哥们义气从四九城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改变,对此我深信不疑! 触手立刻把我卷个正着,接着立刻抽抽着朝下面拖去,铁勇拼命扑过来想要把我抓住,但却只是扑了个空,我透过那模糊依稀的海水,看见这孙子已经把根燃烧棒给点亮了。 接着眼前一团模糊,除了红光之外再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那触手之力极大,在我身上一缠就差点没把我勒死,眼前一片混乱,它已经把我飞快的拖回到了海底,此刻我肺中的氧气几乎耗尽,整个人憋得像是被刀扎般的难受,只是脑中有股说不出的清明,支撑着我猛然把手中的军刀朝着触手扎了下去。 刀尖入肉,就像是扎在了汽车轮胎上,软绵绵的不怎么着力,同时我最后一口气已经耗尽,肺里开始像火焰炙烧似的刺痛,整个人也有些使不出力气来了——几乎同时,面前海水中骤然燃起了个红色的火团,火焰中的人影手里拿着个雪亮的长钉,朝着触手狠狠扎了下来。 铁勇这孙子终于赶到了! 棺材钉又叫镇钉,但凡在老墓里面弄出来的,都有点镇凶定煞的作用,铁勇手中这棺材钉一扎到那触手上,立刻就见这玩意儿一阵抽搐,整个把我松了些,接着我感觉上面有人在拉我,我不知那里来的气力,居然三两下扒拉着从这触手中整个挣了出来。 我一脱险,铁勇立刻拉着我朝上面浮去,同时把根管子从嘴里拔出来塞我嘴里,虽然我脑子很迷糊,但是这东西入口还是感觉到了,下意识就的开始猛吸,那带着海水的新鲜空气涌进肺里,针扎般的刺痛感顿时一缓,整个人也恢复了些气力,咬住那管子就开始的猛吸起来。 我吸这空气的时候,铁勇还在拉着我朝缝隙而去,接着和我一起游了出来,这时候我几乎已经恢复,又把管子重新塞给了铁勇。 从那缝隙朝里面看去,这海底庙堂中泥沙翻滚、浪潮涌动,无数白生生的玩意儿在海浪中翻动,有些细长如蛇,有些又像是大块的蘑菇,还有的根本就是一团团的软肉,那肉只要一卷住鲨鱼就立刻拖进了海底,不知最后去了那里。 我俩吃了这次亏也不敢再呆,立刻就朝着海面浮去,路上交替换着使用那水肺的管子,最终平安无事的从那海中钻了出来——这时候船上的人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正吵吵闹闹商量要不要下水来看看,见到我俩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我俩翻身上船,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不消我们说,他们也猜到出了事,不过没等有人发问,我已经费力的挥了挥手开口:“别说,别问,有什么回去再说,”我努力想要把自己撑起身子,但是一动才觉得身上痛的厉害,不由啊一声叫了起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周身有许多排的小孔,虽然杂乱却始终排成了两列,就像是被机枪扫射过一样,衣服已经被撕拉得不成形了,脱掉衣服一看,身上也被咬出了很多的血眼子。 在海里的时候周身都痛,所以没注意,这时候出水才感觉到了,怕正是那软肉触手弄出来的,幸好我被卷的时间不长,要不怕是真会被咬出几个窟窿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 第五十八章 吞尸生牙 潘教授和木晨曦一个没能下水,一个不曾进入太庙之中,心中对我和铁勇的所见自然倍加关注,回程的路上潘教授就挪到了我们船上,也不管开始哥们说了嘛,只顾着问我那下面的所见。 唉,谁叫他是使钱的主呢,这点小脾气我还真的只能顺着他了。 卓越和宗大叔在前面划着船,我们剩下几个都聚在了一起,把在海沟中的见闻说了,开始听闻下面是个太庙的时候两人都喜形于色止不住的兴奋,认为我们找到的就该是孙权当初摆设船桲的位置,而那黑漆漆的洞口说不定就是通往船桲的入口;后来当他俩听说我们遇见鲨群的时候都皱了眉,想了半天才表示说下次应该使用驱鲨剂,或者要不然干脆就把那洞口用潜水钟堵上,留着人专门盯鲨鱼,一来就使驱鲨剂,直到我们找完地方才把潜水钟吊走让路。 这俩事他们虽然上心,但哥们确实没怎么在意,因为我至始至终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那海里出现的软肉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白皙柔嫩却又韧性十足,形状始终不固定,而且长着无数的牙齿,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一个生物是这个模样——我把这问题扔给了他俩,现在换他们伤脑筋了。 俩人首先从触手上判断是只巨大的章鱼,那孙子躲在甬道中也符合章鱼的习惯,等到有鱼进入太庙之后就喷出海水搅浑沉沙,出来捕食猎物…不过我和铁勇几乎同时否认了这个猜测,因为这触手给人的感觉并不固定是鞭状的长条,而是随时可以变换的软肉,章鱼似乎还达不到这个境界。 其次,潘教授又猜测这应该是某种巨型水母,因为处在珠穴的位置所以长得巨大无比,这推测听起来倒是接近了些,不过我和铁勇在思索再三之后,还是从颜色上否定了,这软肉在我俩眼中都是白色的,并非水母那种半透明琉璃状的颜色。 最后,还是木晨曦提出个东西来让我俩接受了,她认为说不定那是某种海底的简单动物,像是海葵或者海百合,白色,而且有着许多触手,因为潘教授所说的理由而长得巨大无比,导致了我和铁勇的遭遇…这话并没有肯定某种东西,听着也有些似是而非,我和铁勇算是勉强接受了。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无论那玩意儿是什么,现在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把它弄走消灭?否则想要从那甬道进入是万万不能的,而现在,又只有这甬道看着才有点能通往船桲的意思,别处是根本没可能的。 一路上我们都在讨论这问题,不过一直到返回渔船,这事儿都没拿出个准主意来,只是暂时想到个法子,是准备用这渔船上的海钓钩子,挂着诱饵下水,看能不能骗那东西把这鱼钩吃了,然后整个从海底拖出来… 成不成不知道,反正是暂时没找着更好的办法了。 要用这海钓钩子,就得等这渔船修好,回去之后和江大叔一说,他明白告诉我们,这船至少还得一天,明儿加个班,然后趁着后天涨潮的时候发动机器,把船从海滩上退下去就行了。 潘教授听到这消息还是很兴奋,大手一挥:从现在开始休息,后天我们去把那海底得玩意儿给钓出来! 回来的时候是下午,时间也都还长,潘教授一宣布休息,那几个学生顿时连叫‘乌啦’,三三两两就去岛上转悠去了,到晚上的时候分别弄了些椰子海鱼回来,何军更是抓了脸盆大的海龟,让我们一通好夸,俩女生也闹闹嚷嚷说要明儿一起。 要说这俩女生真是可怜,一路上简直成了我们的专职厨师了,见天就留在船上做饭做饭还是做饭,别说考古,就连下水都没两趟,可怜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能在海面转转,说什么明儿也不愿意留在船上了。 我从船上弄了点药膏给自己抹上,心想着这两天就没我啥事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睡觉吃饭,谁也别想指派哥们去做事,窝家里除了休息再就是想想,看除了用那破鱼钩之外还能不能找个别的招出来,三两下把这破触手玩意儿弄出来,然后进甬道扒拉完船桲,回家休息了——俩月功夫说到就要到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弄的这点假都埋汰这海上了,哥们还指着去鬼眼张那看看有没有什么后续呢。 这世间的事儿往往有太多的变化,想得挺明白一件事,结果到后面就全变了。 吃过晚饭之后,我正懒洋洋的躺在椰子林吊床上和卓越铁勇逗闷子,何军一群跑过来找我了,说是准备去夜钓,问咱们哥仨去不。 一听说是夜钓,铁勇蹭就来了兴趣,立刻闹闹嚷嚷要去,死活想拉我一块儿,我推了半天都没倔过这孙子,正说要去木晨曦来了,简单干脆的告诉我想和哥们聊聊。 我想也好,聊聊最多不过就岛上呆着,坐一小沙滩,看一小月亮,喝着椰子汁,甩着汤片话,说得好听就多待会儿,不好听就回来睡觉,基本上和呆在吊床上没差,立刻就把这事儿推出来做了挡箭牌,“听听,听听,哥这可有正事儿,就不和你们去了,谁爱去谁去,我这可是正事儿!” 何军一群人哈哈大笑,朝我好一通挤眉弄眼,和铁勇他们没二话就去了海边,等人都走了木晨曦才脸色一变开口:“叶同学,关于你在海底看见那东西…”她沉思片刻,有些犹豫的开口:“其实,我并不认为那是个海葵,而是别的东西!” “嘿,太对了!”我猛然一拍大腿:“这事儿我就说有事儿,想来想去都不是个海葵,铁打是别的玩意儿。你说是什么?”“不知道,”她坦诚相告:“我暂时还想不出来,所以想再和你聊聊,看这东西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 “特征?”我皱起了眉:“我想想…”回忆片刻,一路从我们遇见鲨群开始,然后水流出现,冲上庙顶,触手飞出…正准备给她重头到尾再说一遍,忽然看见肖锋和潘教授一路朝这椰子林来了,连忙把话题一转:“走,咱们换个地儿说去。” 我俩从椰子林出来,半路和潘教授他俩打个招呼,然后踱步到了海边,这时候看见铁勇卓越他们一群人正在海边嚷嚷,说是要分成两队赌个输赢,输了的明儿就得把对方的衣物裤子全部洗了。 一队是成天乐和俩男生加田念红,另外一边是铁勇卓越加上何军、胡忆苦,八人俩船,一组准备朝着岛的东面出发,另外一组则是去岛的西面,说好了三个小时决胜,然后两方开始相互定规矩制约,说是不准用鱼枪、不能下水直接去捉、那些不能算进来称重等等,好不容易才终于出发了。 听着他们闹腾,我和木晨曦也一路走出了很远,宗大叔一如既往的远远跟在木晨曦身后,我看旁边有块大礁石,干脆就叫她一起坐到了礁石上,这才把自己在太庙中的经历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问她究竟有什么想法。 木晨曦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想了半天,这才问我听说过个关于珼母的‘吞尸生牙’的传闻没有,我连忙摇头,她这才把宗大叔叫了过来,请他把这传闻给我说说。 要说到这宗大叔的故事,首先就要从宗大叔只言片语的历史说起了:年轻时候,宗大叔曾经当过很多年的雇佣兵,主要是在东南亚一代接活儿,在新加波还没有独立之前,他曾经在那里呆了些时日,也就是从原始马来人那里听说了关于这吞尸生牙的传说。 南洋马来珠民众多,很多都是靠在海里打捞珍珠谋生的,这些人对于珼母珠贝的了解远超一般丈海人,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知道很多关乎这珼母的传说。 传说珠贝在海里很多年以后,逐渐吸收月光,就会变成个叫做‘卡库阿罗西’的东西,原始马来语中这是‘吃人魔鬼’的意思,和我们丈海人所说的吞月生魂差不多一个意思,反正就是从简单的动物开始朝着高等智慧生物的转变。 到了这时候,‘卡库阿罗西’就开始吸食人血了,每当它抓到个活人之后,吸食精血,那么就能从体内长出一颗牙齿出来。对它来说,从体内长出牙齿并不只是为了更方便的吞吃食物,而是可以使得整个身体拥有攻击能力,换句话说就是加强了自己的国防能力,到后面的时候甚至可以使用这些牙齿发出声音,以便迷惑海上的过客商船。 等到‘卡库阿罗西’活到千年之后,它的本事再一步提高,甚至能够唤出黄泉火焰,加上这迷惑人的声音,把整个商船统统拖到海底吃掉——这和我们在海上遇见的情形不谋而合,算是见识过了。 说起来,这声音应该属于次声波一类的东西,直接作用于大脑,耳朵其实听不见。 到这时候宗大叔说,他当年就亲眼见过一个桌面大的‘卡库阿罗西’被珠民打捞出来,当那壳被撬开的时候,除了无数的珍珠,更多的就是一大捧的牙齿,密密麻麻,每一颗都晶莹白皙,看着就和珍珠的光泽没什么两样。 这些珠民想把‘卡库阿罗西’给烧死,结果后来来了个传教士,非要把这珼母买下放生,和珠民就起了争执,后来还是英国方面强硬出面,这才让那传教士得偿所愿,把珼母重新放回到了海里,不过它失了珍珠和牙齿,怕是上百年也没法子恢复了。 ; 第五十九章 夜钓失踪 没想到啊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连藏尸地我们都不敢去探了,到最后还是和这珼母搅到了一块儿——木晨曦提出的珼母这种情况虽然只是猜测,但却和我的所见极为吻合,再加上吞尸生牙的这种情况确认,我几乎可以肯定见到的就是珼母。 白生生的软肉、卷裹而生的牙齿、棺材钉能够伤它…一切都能解释得通,并无勉强。 那么,要这里面真的藏了珼母,恐怕我们那钓鱼的法子就行不通了,人老精鬼老灵,这孙子的智商虽然比不上哥们我,但恐怕和一般人还是差不离的,太简单的法子没有用处。 木晨曦和我的看法一样,把我约出来主要就是想知道我还有没有办法可以用,就算不能把珼母弄出来,但也不能由着这孙子藏在甬道中啊,那样贸然进入的危险太大,谁都没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我想了半天,除了提议使用石灰之外再无建树,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珼母到底怕什么,藏尸穴中石灰有用,黄泉海则是白醋和酒,触手怕的是棺材钉——我和木晨曦对此同样一筹莫展,这不全的丈海经始终是有缺陷的。 不过我很快从那寻找丈海古法的路子中换了个思路,我们其实根本不用管它是不是珼母,是不是怕那些东西,只需要把这东西当成个巨大的怪兽,选个简单粗暴的法子来就行。鱼枪鱼炮或者惊龙火,无论哪一样,只要这孙子从太庙中出来,我们直接给他开瓢摘肝儿捣成泥,到时候变成稀巴烂摊烂肉,还有什么可怕的? 问题只是在于,怎么把这孙子给弄出来? 钓鱼这法子多半行不通,按照我的想法,最好是使用个活诱饵,木晨曦立刻建议焊个铁笼子,到时候留个人在里面,在那太庙顶上作为诱饵就能把珼母骗出来…这提议不错,但焊个铁笼子是行不通的,因为那触手可以变得很小,会从铁笼子的间隙伸进来把人捉住,然后扯成碎片拖出去吃掉。 可是,倘若是别的东西呢?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缝隙的东西,那它岂不是就不能把人捉住了?比如…潜水钟? 转而一想,这潜水钟太过严密,那珼母又怎么会受**呢? 几个念头在我脑中反复转动,但始终没有找出个能解决的法子来,相信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化万千极为精彩,看得木晨曦是一愣一愣的,最终忍不住问我在想什么,我只得老老实实把我的想法说了,集思广益一起来解决这难题。 宗大叔建议在潜水钟上面绑上鱼肉或者鸡肉,到时候就能替代人把珼母引出来了,我立刻反对:“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它伸出个触手把肉拉下去吃掉,自己根本不会出来——我们必须让它把这潜水钟整个包咬结实,然后才用拖车把它拉出来。” 木晨曦突然笑了:“其实我觉得我们多虑了!”她提出了个新的看法,关于潜水钟和钓鱼这两个法子其实是相对的,简单说就是倘若珼母智商不够,那么我们多半可以把它给钓出来;假若智商够高,那么它一定会发现潜水钟里面的人,继而出来把这潜水钟给抓住。 你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我立刻也想通了。 我们把这法子商量妥当,当时就准备返回给潘教授说说,把事儿给定下来,先试试钓鱼,然后不行就用潜水钟,外面绑些鸡肉和鱼肉,再把一大桶血给倒进太庙,诱出来再说——木晨曦让我说这珼母的说法是我想出来的,法子也是,她不愿意把自己是捞海传人的事儿让潘教授知道,这点我倒是没有异议。 我们回到椰子林中,把这推测给他说了,潘教授立刻就认可了我们的提议,说是等到后天涨潮之后就去,使用渔船上的现代化工具来对付这孙子,到时候一定把前面的道路给打通。 我们把这一切谈妥,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过直到此刻那群夜钓的家伙还没回来,我看看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干脆也就不等了,躺在吊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我被铁勇这孙子兴奋的叫喊惊醒,一看他正站床面前,手里拎着条巨大的海蟹在得瑟,只不过上次那一拳让丫印象深刻,所以这家伙和我的距离拉开很远,我冲他挥挥拳头转个身就又睡着了。 除了得瑟的铁勇,另外一个感觉就是似乎起风了,整个人有点冷,所以我把垫在身下的毯子扯出来一截,把自己整个人裹在了里面。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小时以后,哗啦啦的雨点从天上猛砸下来,火堆发出嗤嗤的响声,伴随着那滚滚的浓烟,火光也同时在逐渐熄灭下去。所有人都已经醒来了,正在慌忙的把东西卷着朝船上赶,看来都不希望晚上睡觉的时候少床被子。 我从吊床上一溜就钻了下来,抱着自己的东西就朝船上赶,等到了之后也没得选,干脆就到了下面一层去,拖了几个纸箱子朝地上一铺,倒地就睡,没几分钟铁勇卓越也满身湿透的钻了过来,哆嗦着把湿衣服换掉,然后拿毯子把自己裹起来。 外面电闪雷鸣,呼啦啦的风直灌船舱,瞬间就觉得有点冷了,我起身到仓库去抱了几床棉絮过来,一人给他俩扔了一床。 倒在床上这下暖和了许多,我听得铁勇呵呵呵坏笑:“他们这下肯定被淋成落汤鸡了,哈哈,我们幸好早一步回来了…”“你偷着乐就成了,”卓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了,我不和你说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嚷:“睡觉睡觉,都那么大人了,淋雨活该,谁叫几孙子把时间给忘了呢?” 这么一说铁勇也不多说了,把自己擦干就钻进了被窝,比我还快的发出了阵阵鼾声。 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被一阵惊惊乍乍的叫声惊醒,一看面前那潘教授正急火燎燎的冲我嚷:“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昨天一夜都没回来。” “没回来?谁啊?”我还没清醒过来,懵懵懂懂的眯着眼,用手遮在脸上:“回不回来管我屁事…”“叶同学,郑援朝他们没回来啊!”潘教授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直接变成了叫喊:“他们一夜未归啊,一夜啊!” “什么?他们一夜都没回来?”我一下子清醒了,蹭一声坐起来:“你说他们出去夜钓,到现在都没回来?”旁边的铁勇和卓越也都醒了,俩孙子忙不迭的揉着眼睛嚷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没回来啊?” “都没有回来!”潘教授脸上就快哭出来了:“今天早上还是胡忆苦告诉我的,说念红援朝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开始还以为一早就出去了,谁知道岸边看了看,居然连那小船都没见着。” 我猛然站起来,边提溜裤子边用脚踹了踹铁勇:“愣着干嘛呢?都起来啊,赶紧的跟我出去看看,看是不是昨天风大雨大被吹到海里面去了,要真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 俩孙子这才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三两下把裤子拉上去了,看我抢着出门去了,他俩也顾不上套衣服,连赶着就跟我爬到了甲板上。这时候外面的风雨已经停了,余下的几个人都聚集在甲板上,木晨曦和宗大叔也在,胡忆苦更是蹲在地上呜呜的抽泣,旁边何军把头发揪啊揪的,满脸悔恨。 “急什么,在这里着急有用吗?”我走出去直接开始分派工作:“昨天风大雨大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吹到远处了,我们这里急是急不出个所以然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大家该干嘛干嘛,把我们的渔船修好,那才能出海去找人。” “但是…”潘教授从船舱中跟我们屁股后面钻出来,刚一开口就被我打断了:“只不过今儿也不能说就不管了,我和铁勇去海上转转,碰个运气试试,看能不能找到。” “我也去,”木晨曦在旁边说:“多个人多分力量,我和宗大叔陪你们一块儿去,他是老海员了,从昨天的风向能推断出来小船的距离。”“咿,宗大叔呢?”说是要一起,但是看着他却不在甲板上,我立刻就问了:“人不在啊!” “他去江大叔那里看海图去了,”木晨曦解释:“看看海图再算算距离,然后他会告诉我们从那里追出去有用,因为他们到时候回来一定会划直线的。” “那好!”我连忙点头:“宗大叔和木晨曦算上…” “我也去,”何军这边又开始了:“是我对不起他们…”“我要去!”那胡忆苦也来了:“红红昨天该有多害怕啊…”“我也去…”“我去…” 一群人顿时都嚷嚷起来,就连那潘教授都开始凑热闹,没事找事说要和我们一起,搞得我头都大了,不得已只能脸色一沉,把嗓门提高训起了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做什么?都想去是吧?好啊,我们都去,要是找到了就好,找不到了明儿也别想渔船能开出去,就让他们在海上飘着吧,嘛时候没吃没喝了就饿着,运气好等我们出去碰上了救命,没碰上就该嘛样嘛样儿,出事就都是你们害的!” 我这一通骂把大家给弄糊涂了,都哑了不吭气,我这才接着说:“告诉你们,要想把渔船开出去,还得今儿把船下面掏一坑才成,然后借着涨潮船才能整个浮起来开出去,你们都走了,我都不说这救生艇坐不坐得下,反正渔船明儿是铁打出不了海了——明儿也别挖,我们又去找,多几天,就用这鸡蛋壳在海上搂搂,看能不能把人找出来!?” 一帮人这才明白,于是都不再嚷嚷了了,我目光挨个从他们脸上瞧过去,最后才哼了一声,冲木晨曦挥挥手:“走,我们上船,你去问问宗大叔好了不。” ; 第六十章 喊尸 木晨曦还没开喊,那宗大叔已经从驾驶室中走出来了,手里拿着的除了海图,还顺便借了江大叔的简易罗盘和六分仪,耳朵上夹着只B2铅笔满脸得色:“可算是行了,昨天晚上的风速风力和方向我都算了,应该是…”看那阵势别说给我们说了,简直是想完完整整给哥们上场航海课,我顿时就把他给打断了: “上船再说,宗大叔,”我头也不回的开始从梯子上下船:“您老怎么从鬼子手里夺粮食的过程咱就不管了,只要记得分一份就成,那经历您自己个儿藏心底当做革命回忆,我们就别分享了。” 我们四人上了船,首先沿着小岛来到了西面,大致距离沙滩一海里多的距离开始寻找,因为估摸昨天就是在这一圈开始的夜钓,所以我和铁勇都还下了水,在海底花了一个多小时寻找却没有丝毫收获。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只能顺着昨天的的风向寻找了。 宗大叔给我们指出条路,然后四人开始齐齐划水,一路朝西开始搜寻,路上也不潜水,只顾着搜索海面上船只的踪迹,心里还是期盼这路上能和他们相遇,然后大家携手返程。 但是,现实和理想总会是有差距的,这也是我第一次丈海记忆最深的地方…接近中午的时候,木晨曦终于通过望远镜发现了救生艇,它孤零零的飘荡在海面,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快速把船朝着救生艇划了过去,然后靠近,我和木晨曦翻身上了船,开始检查起船身上的痕迹来:救生艇上面什么也没有,既没有血渍也没有损伤,只是所有东西都乱七八糟扔在上面,鱼竿、水桶、饵匣和些别的;甲板上有少半积水,我尝了尝那水的味道,有咸味却又比海水淡些,看来是雨水和海水混合了的,并非全部都是淡水。 我们在船边绕了两圈,跟着铁勇又在水中找到了个漂着的帽子,正是何军出发前借给郑援朝的,说是夜风大的时候可以戴着,别把脑袋吹凉了。 我们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船上的人已经出事了。 等了片刻,宗大叔才叹了口气,“看起来…他们这是已经出事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朝着这片海域一指:“恩,是不是…是不是水下看看去?” 我们三人‘啊’了一声,这才从发呆中都回过神来,连声道:“要去要去,我们下去看看。”就算是人走了,尸体我们总得找到吧,再怎么说也要给他们家人带个骨灰回去,免得被鱼啃蟹咬得不得安宁。 我和铁勇立刻下了水,想要把这尸体找到,但下水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个极深的海沟,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我俩根本就没办法凭着自己潜到那个深度,百般无奈之下只得折返,告诉他们海底太深没有办法。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我们只能在海图上做了个记号,然后把这救生艇拖在我们的船后面开始返回。大家毕竟是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些感情,所以心里都不是很痛快,回去的路上就连铁勇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使劲的划着浆,满脸愁云。 我们回到小岛,那些人远远已经看见了我们,才靠岸就全部围拢了上来,只看我们的脸色,大家的心咯噔都沉了下去,不等我开口,胡忆苦已经用手掩面呜呜哭了起来。 潘教授还算镇定,问我们究竟看见了什么,我只得把所见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立刻就看见所有人都淌下了泪来…当晚船上一片凄风冷雨,所有人兴致都不高,和他们关系最好的胡忆苦何军更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哭得稀里哗啦。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注定的,这个思想从小就在我心里根深蒂固,加上二叔的不断教导,我一直深信不疑,所以虽然心中不痛快,但是我还是很快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找到了潘教授:“这个,潘教授,他们的尸体没有找到,你看看…” “最好还是要找到吧,”潘教授长长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我的时候尽是悲切:“你能帮我找到他们的尸体吗?就算…就算再怎么样,也得给他们家人把…把这骨灰带回去啊!” “不好找,”我略略摇头:“那一片下面是个海沟,又深又宽,他们如果真的是在这片海域出事,那么我们要想把尸体找到,除非是用‘喊尸’的法子试试,不然怕是要等许久。” “喊…喊尸?”潘教授一下子不明白了,连忙问我这是怎么个喊法… 喊尸这法子其实并不是海中所用的,更多的时候是用在河流和湖泊中,主要也是来寻找那沉入水底的尸体,最初就是扛匠所使的,我也是从二叔那里学来的。 若是人溺水身亡,那尸体有时候很久都不会浮出水面,所以家里人打捞起来往往找不到尸体,这时候若是条件允许,扛匠就会建议家人来喊尸。法子很简单,家里人拿着死者的衣物或者别的旧物,坐船到他溺水身亡的地方,用木片子在船上敲三下,开始喊: “某某我的某某,我是你的某某,现在我来接你,带你回家去~!” 比如说张三他母亲来叫,就会喊:‘张三我的儿啊,我是你的娘啊,现在我来接你,带你回家去啊~’然后这时候扛匠和船上众人会一起重复:出来喽,带你回家去哩!跟着,扛匠把一把米撒进河里,再敲三下,到这里为止算是第一遍叫完了。 一般来说,这种喊尸会重复七遍,叫完之后等着,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尸体就会自己从水底浮出来,有些甚至刚开始叫,尸体已经出来了。 当年在陕北的时候,二叔就曾经亲自带人喊过尸,当时那死人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满脸平静,并没有一般溺水而亡那种狰狞可怖,等二叔把尸体带到岸上的时候,亲人朝前一靠拢,顿时这尸体七窍都开始淌出了血来。 二叔说这是人要走了,所以给在哭,只是已经没了泪水就只有血,就会哭得七窍流血了。 住在黄河边的老人很多都知道喊尸这一条,有时候就算没有扛匠,其他人去喊也一样能把尸体喊上来,只不过这都仅仅限于落水很久,确定已经死亡的人,要是这人是才刚刚落水被人救起来,那是一定不能让亲人立刻凑近的。 亲人一旦凑近,这人就算没死,也会立刻七窍流血,到时候就算是抢救就抢救不回来了,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落水的人刚被救出的瞬间,家里人是不能靠近的,非要等医生抢救了再说,有些时候就算心跳停止了也会再次恢复跳动,救活回来。 潘教授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答应了,让我一定把他们四位的尸体找到,我也没有推辞,只劝他还是要振作起来,毕竟这里还有老大一条海船要我们去捞,组织大家该干嘛干嘛,趁着涨潮之前把船多挖挖,一次成功就可以去喊尸把他们找到了。 他定定神,点头,然后出去把剩下俩学生何军和胡忆苦找来开导,我则是回到了屋里,铁勇和卓越俩坐在床上自怨自艾,说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不然就能避免这场悲剧了——我把俩孙子骂了一通,要是他俩换个船,那就该这条船上的何军和胡忆苦出事了,还不是一样?再说,要是运气差点,说不定他俩都没了,到时候就该哥们我爬床上哭一场了。 现在说嘛都是白费,生者当努力,死者长已矣,他俩正该是擦掉眼泪继续在革命道路上走下去,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下去给我继续挖坑,等着明儿早晨涨潮了跟我一起去喊尸。 俩孙子也算是还成,被我骂一顿很快就振作起来了,拿着铲子就去了下面,继续把那坑给挖大挖深,不多会子功夫看其他人也起来了,大家似乎都把悲愤化作了力量,一个劲儿在下面掏坑,几乎把这船直接给掏翻了。 然后我们把那船上的拖网上绑了根缆绳,捆在浅水处个礁石上,等到了涨潮的时候开动马达,借助潮水的力量还有拖网机自己的拉拽力,一鼓作气,果然把渔船从沙滩上给折了出来,重新来到了海上。 接着,我们按照宗大叔在海上的标注,直接来到了发现救生艇的地方,正式开始喊尸。 喊尸的条件中有一条,是需要亲人来喊,但这里的几位学生都没有亲人在场,所以我变通了一下,换成是潘教授来喊,而我非但要叫他拿着这几个学生的旧衣服,甚至还要取一些衣服烧成灰,撒入海中。 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那片海域,江大叔把船停住,而其他人则都来到了甲板上,看着潘教授在我的指导下开始喊尸。 潘教授那张老脸说不出的悲苦,长长的吸了口气,看我抓了把灰烬洒落海里,这才举起手上的几件旧衣服抖抖,用棍子在船尾敲了三下,微颠颠的喊道:“我的学生郑援朝、陈拥军、田念红哦,我的朋友成天乐哦,我是你们的老师朋友潘教授,现在我来接你,带你回家去啊~” 他声音一停,我和铁勇卓越立刻开始喊:“出来喽,带你回家去哩!”声音拖得很长,尾音在海面上久久回荡,然后我把手中的米洒落海中,再次拿着棍子敲了敲。 我们一连叫了三遍,按照我的想法,也许他们并不是在这里落水的,所以叫完七遍之后或许就得沿着昨天的风向返回一段,然后再叫,可我没想到的是,潘教授才刚刚开始第四遍,那船舷另一边的木晨曦已经喊了起来: “浮起来了!” ; 第六十一章 悬饵诱鱼 听她这么一喊,我们立刻都涌了过去,趴在船舷上一看,有具尸体正面朝下趴在海面上。浮尸中,男尸都是面朝下,而女尸则是面朝上,这是恒古以来不变的道理,所以只有从衣服上来判断——只有一秒钟,铁勇就从记忆中找到了这衣服的主人: “郑援朝,这是郑援朝!我认识他的衣服。” 何军和胡忆苦立刻失声痛哭,其他人也开始长吁短叹,我赶紧才把他们喊住,说这还喊尸呢,大家别岔道子糊汤啊…看那表情大家真是强忍剜心、悲遏心髓,好不容易才让我们继续了下去。 郑援朝的尸体很轻易就被从海里喊了出来,我们当即就认为这事儿不难,说不定真能从这里把四个人的尸体全部找到,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后无论我们喊了多久,却一具尸体都再也没有从海中浮出。 难道不是在这里,而是别得什么地方? 我们把郑援朝的尸体从海中捞出来,就放在甲板上盖着白床单,然后顺着救生艇的原路返回,一路上找到了来至这四人身上的鞋袜和些零碎,也喊过几次尸,但却始终没有把尸体找到。 这样整整一天,我们都在海上喊尸,反复无数次,可是这尸体一直未能再次出现,就像是他们并没有在这片海域一样。夜色来临之后,我们终于停了下来,这才开始真正好好吃顿饭。 胡忆苦和何军从厨房搬出了大盆的肉汤白菜和窝窝,我们就坐在甲板上,端着碗盘开始吃饭。林晨曦端着自己的盘子起来,望着船头慢慢走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感到她脚尖在我身上一点,就像无意识之间的动作。 我两三下把汤喝掉,然后拿着窝窝,跟着同样漫不经心的踱步开始溜达,满脸的表情都像是在思考,铁勇刚刚要叫我,我就伸手把他制止了:“让我想想,想想!” 兜个圈子来到船头,林晨曦正在那里等我,看看左右没人注意到我俩,她慢慢靠近:“叶阳东,你们喊尸这事儿我不明白,也不懂是怎么回事,我这里发现了点情况,所以想给你说说。” “哦?你说说。” 林晨曦道:“开始的时候,我去问了问关于他们几个人的情况,发现了一点,这四个人里面,郑援朝的八字和别人不一样,他是里面唯一四柱纯阴的,而其他三人虽然不是纯阳,但是也都属阳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立刻反问道:“认为他们不是因为风暴落水,而是出了意外?”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林晨曦点点头道,“恐怕是这样的,他们在风暴中被什么东西袭击了,所以只留下了纯阴的郑援朝没有被拖走。你知道,水中的那些东西都趋阴避阳,有阳属尸体的时候放弃了这阴属,也在情理之中。” 林晨曦所说的,完全就是按照他们被海中鱼兽之类袭击而做出的推断,这并不是没有道理,可能性也是有的,而且能合理解释为什么喊尸的时候只有一具尸体从海里浮了上来,完全满足条件——可是,这却也不是唯一的可能,假设按照我们所想,他们四人是因为风暴落水,其他三人的尸体被海底暗流带着,一夜冲出去几十里都是有可能的,喊尸同样不会有任何结果。 总的来说,我们所知道的确实太少了,根本无法有效判断出是哪一种情况,也不能揣测是不是出事了,唯一能让我确信的只有一点,就是这仨尸体真的是寻不回来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想我们正视问题,别只因为想要抚慰伤痛而徒做无益的努力,非但没有用,而且说不定还会把别的正事给耽搁了。 想了又想,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长叹口气:“那好吧,我去给潘教授说说,这打捞尸体到此为止。我们好好休息,完备潜水钟的准备工作,明天正式开始对付那不知名的玩意儿…”顿了顿,我又补充了一句:“…或者,珼母!” 实话说,林晨曦真的比我更专业,完全不被感情左右,只是一味朝着自己的目标而行,有时候甚至有点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她的选择是对的,而且比我多了几分专业精神…难道说捞海匠就都这样,由于从黄巢那里遗传下来这个习惯,所以永远比我们少了份人情味,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我一面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面回到了甲板上,反复思考,然后这才把自己的决定给说了出来——果不其然,连同潘教授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赞成,坚持一定要把尸体找到才行,甚至说得说着胡忆苦又哭了起来… 即使难,可我叶阳东也绝非浪得虚名,唇枪舌战的本事堪比诸葛孔明大战群儒,先从语录中‘中华民族有同自己的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概,有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光复旧物的决心’讲起,接着又讲了‘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的伟大教导,最后是任重道远的阶级斗争,重新给群考古老抽加上渔民进行了场思想文化教育,让大家记起了我们现在反修反帝反封建,永保红色江山万万年的伟大革命道路。 别说,这一套在那年头还真是管用,一大帮子人全都被我鼓得热血沸腾,瞬间昂扬起了斗志,嚷嚷着要彻底砸烂封、资、修,一切封建等级、尊卑贵贱,一切资产阶级个人名利、一本万利,一切投机取巧、不劳而获,一切剥削行为、一切损害劳动人民形象和利益的言行,立刻就从凄凄艾艾的怨妇变成了群革命斗士! 所有人嗷嗷叫着开始了潜水钟的准备过程,我也再次肯定了哥们的嘴皮子功夫,这他妈就是得瑟、就是本事、就是能耐,没二话! 江大叔把船朝着那太庙的位置开去,边开边测量水深以及位置,而我们紧锣密鼓的收拾起了潜水钟,先是杀鸡接了整整一盆子的血,跟着把鸡肉用铁丝绑在潜水钟的上面,一圈圈跟包粽子似的——行,齐活儿,只差个人扔里面就大功告成了! 只是,这个人选倒是让我们犯难了,不是没人愿意去,而是… 在那汹涌的革命斗志鼓舞之下,他妈的一群人都朝着潜水钟去,前赴后继把这当成了狼牙山,死拉活拽的不松手,哥们顿时就火了:“干革命也得讲纪律啊,想谁是谁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去去去,都给我撒鸭子一边去,我来!” 月色初露,现在已经到了晚上,我们没有把船直接开到那太庙海沟而上面,而是隔了很远就停了下来,这次丈海遇到的蹊跷事儿却是太多,夜里也就安排了宗大叔和肖锋、何军仨人值班,一夜轮着下来也算平安,到了早上才开始了正式对付太庙隐藏海怪的行动。 按照我们的计划,首先是用拖网的吊车把潜水钟放到太庙的缝隙处,然后铁勇潜水过来,把那装着鸡血的木桶拔掉塞子扔进去,接着他和林晨曦等等几人就在远处守着这潜水钟,看到那海怪出来,立刻就开始上拉,直到把这东西拖出水面。 我们的潜水钟属于小型号那种,但是要进入太庙还是显得有些大了,凭我的估计,恐怕把那上面卡着的石块撬松拿来就应该可以了,但这提议一出,铁勇林晨曦立刻齐齐反对,说是暗流一旦出现,这潜水钟在里面就跟个钟摆一般晃荡,根本不可能从里面拎出来,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去——我们争论了半天,他俩的态度实在太过坚持,我只能最终放弃了这打算。 本来,开始的时候林晨曦还想把拖网下到水里,潜水钟悬空停在拖网上面,等它出来了只要一给信号,拖网一收,连同潜水钟一并就拖出来,但后来请教了一下江大叔,这才知道下面的珊瑚实在太多,渔网挂上面的可能性极大,这主意也给否定了。 还是老法子,钓鱼呗! 下水后,会发生什么,该怎么应对,我们虽然说商量好了,可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测和理想状态,真实情况只有天知道怎么样,为了安全,我这潜水钟里面也带好了很多东西,除了分根铁勇的棺材钉,我还顺带着拿了个鱼枪,背上备了个氧气瓶,脚下搁了两桶石灰,眼看这门都要关上了,林晨曦又探头进来递了把手掌大小的银色小枪给我。 她冲我点点头:“勃朗宁里有五发子弹,保险已经给你打开了,自己小心点!”说着话,眼中满满的关切流露,我也在这一刻顿生感触,笑了笑:“明白,我会的,你也小心。” 随着这潜水钟舱门闷声关闭,我在里面把门上的圆盘转了几圈,牢牢的锁住,接着听见观察窗上面有人敲了几下,铁勇露出张笑脸来,伸手给我比划一下:“小心。” 话不多,但里面蕴含的关心不会比任何人的少,我立刻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把鱼枪扬扬,翘起个大指姆,铁勇也立刻就笑了。跟着,卓越、潘教授等等一群人全都来给我打个招呼,预祝哥们下水顺利。 事儿都完了,我们这才开始正式行动起来,潜水钟被摇摇晃晃的吊离了地面,然后平移段路开始下降。在潜水钟的观察窗和船甲板平行的时候,我看见铁勇、林晨曦他们已经弄好了水肺,抢先我一步进入了水中。 跟着,潜水钟一阵摇晃,观察窗光线一转即暗,然后整个下降的速度慢了,看着窗口的水波荡漾,我知道已经放入了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时候心里还是狂跳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或者莫名的兴奋。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不由感觉自己有些不争气:“叶阳东啊叶阳东,**的还自称是革命战线的急先锋,这点破事你都怂了?不就下去插了那珼母嘛,多大事儿啊还喘,赶紧的,打起精神来!” 我嘀嘀咕咕念着,然后从观察窗朝外看去,见他们几人正鱼儿一样在潜水钟周围绕着,跟着一路朝深水而去… ; 第六十二章 骤入 入海不说,只说入水,哥们也算是很多次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水中折腾了,更别说那海沟的位置都去过了一次,但就是感觉今儿特别的慢,似乎过了很久才从下面传来轻轻的一震,潜水钟触底到了海沟。 铁勇在观察窗外面敲敲,呲牙咧嘴的提醒我开始,哥们立刻就站了起来,趴根儿观察窗上面朝外瞅,看见他很快游了回去,把身上挂着的两个小桶拔掉塞子,一股猩红立刻从口子冒了出来,他赶紧就把这桶扔下了缝隙。 这孙子朝我翘一大指姆比比划划,跟着就朝外面游了过去,我看见铁勇和林晨曦、宗大叔仨躲进了珊瑚林中,而卓越则是浮去了上面,只把哥们一个人留在了海底。 珊瑚林中的鲨鱼很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杀得太狠了,所以这次居然一条也没出现,只是一片死寂,感觉就像进入了坟墓老半天都没有动静。 我们都知道,这鸡血昨天就弄出来了,虽然加了点防止凝固的药,不过从小桶慢慢溢出还是需要时间——这事儿我们就探讨过,也算是预料中的变数,所以大家都不着急,我也趁着这难得得机会趴观察窗上朝外面瞅,看看有没有那支珊瑚漂亮的,等回去之前找机会掰了带给二叔,当做额外的收获,利益最大化。 正瞜瞜得开心,突然感觉潜水钟似乎微微一颤,我忙不迭的朝着那缝隙看去,立刻发现太庙中一片灰蒙蒙,原本清澈的海水就像打翻了一大桶的白色的墨水,浑浊如雾霾般的海沙在水中翻滚,激流出现,整个太庙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与之同时,一个嗡嗡的沉闷声音开始出现,就像是巨钟山鼓在海中被人敲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透过海水直接传到了我的耳中,让人好不难受,再加上这潜水钟本来放在缝隙的旁边,被水流一激更是摇晃不已,站都站不稳,我心中立刻就紧张起来。 摇晃之间,我从观察窗朝外看去,见他们都已经从珊瑚林中露出了头来,手里各自举着鱼枪,宗大叔更是把手里的重型左轮拿到了手上,架势十足,看样子都已是严阵以待了,我也不敢怠慢,把氧气瓶紧一紧,勃朗宁和铁勇的棺材钉左右插在腰上,一拎就把鱼枪拿在了手里。 水流越来越急,一股股海沙淤泥被带着从缝隙中涌了出来,以这缝隙为中心慢慢弥漫开来,渐渐把整个潜水钟都笼罩在了里面,已经无法看到缝隙的位置了。眼看这浑浊翻滚的海沙就要把我观察窗一并罩住的的时候,我看见林晨曦骤然一动,不知看见了什么,比划着和铁勇一起慢慢逼近。 来了吗? 我通过观察窗拼命朝外面望去,但这时候海沙已经翻了上来,把我这潜水钟整个给挡住了,朦胧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感觉似乎外面光线开始变化,有道亮光开始出现,就像是谁打开了潜水探照灯。 现在这情况相当的特殊,要是陆地上有什么东西怪物出现,我们至少咬咬牙还能逃跑,不过这深水中,我就像是个被裹在鸡蛋壳中的肉馅,别说跑,怕是到时候想出去都难。我猛然之间想起了江大叔说过的,这潜水钟上面有个阀门,一关就可以切断上面输氧管道,靠着这潜水钟里面储藏的空气能挨上个多小时,立刻就伸手一阵摸,把这东西给找到了。 万不得已之下,我说不定只能用这招数了! 我刚把那阀门摸到,蓦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潜水钟被这巨力猛然掀翻,我触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随着那股劲儿在潜水钟里面左右连撞了好几下,顿时一阵窒息,胸腹间气血翻滚,像个搅蛋器里面的蛋黄差点没抖散架了。 那股力量并没有消失,跟着把潜水钟拉着就朝前面开始挪动,我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观察窗也转到了身子下面,连忙就趴在上面朝外面望去,只觉得又是整个一震,几块石碑撞到了观察窗上面,潜水钟被拉着朝石碑使劲的挤压,整个发出了种咯吱咯吱的轻响。 一看这石碑我算是明白了,潜水钟明显是被那珼母的触手抓住了,现在正卡在缝隙上朝里面拉,幸好这潜水钟是苏联货,扛得住这压力,要不然怕是一挤之下已经裂了。 这时候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不知道铁勇他们有没有开始行动,只知道自己应该准备起来了,连忙挣扎着把那阀门抓住,准备随时把它关掉——就在这咯吱声愈来愈响亮的瞬间,我只感觉猝然周身一轻,整个潜水钟噌的一下子被拉近了太庙中。 同时我只感觉嗤一声响,手腕刺痛顿生,进气管子已经被整个扯断,海水飚射进入潜水钟内,呆在我的手上身上,说不出的痛,我整个人顿时被淋得透湿。 这一切远远出乎我们的预料,骤然之间我也有些慌了,不过幸好开始就抓住了这阀门,所以我死死抓住不松手,竭力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任凭潜水钟在海里陀螺似的打转,只是拼命把这阀门给扭动起来,封闭这进气入口。 潜水钟在太庙中轻飘飘片刻,很快又在那甬道壁上猛然一撞,我不小心之下又喝了口海水,一阵气紧,差点没把黄疸水给吐出来。我现在更加不敢松手,只是把那阀门死死的抓住,尽量不让自己的脑袋甩起来的时候撞到钟壁。 潜水钟被拖进了甬道中,整个周围顿时一片黑暗,但是前面却有股光亮透过这浑浊的海水传了过来,应该就是这珼母珍珠所发出的光,这珍珠藏在珼母的甲壳中,一般是根本看不见的,但它现在打开了贝壳露出触手来抓我们,所以就显露了出来。 我在潜水钟里面的情况就好似现代人坐云霄飞车,其实什么都管不了,也什么都无能为力,只能拼命把面前的东西抓住,任凭这玩意儿自己折腾,整个人腾云驾雾的一通穿梭,脑子里都几乎空白了,直到最后被整个哐当丢在海底在慢慢回过神来。 潜水钟触底,我这才慢慢把手松开,这里面现在已经有了一指深的海水,观察窗又压在下面,我跟着就把这潜水钟旁边的三个观察窗盖板给掀开,从这里开始朝外面望去。 刚刚才掀开,只看远处已有股子红色的光亮骤然出现,接着四下飞开落在潜水钟周围,却是这铁勇和林晨曦他们追上来了——我连忙转到另外两个观察窗去看,这才发现我已经被拖到了个新的石室之中。 这石室和外面的太庙差不多,但是这里面最让人吃惊的是居然像是个屋子大小的水潭,水面就在潜水钟头顶不到一米的位置,而那触手更是从上面斜斜钻出来的,现在正在拉扯潜水钟上面的鸡肉,铁勇林晨曦俩一出来,不知怎么回事,这触手居然像是被吓了一跳,立刻哧溜就缩了回去。 我再次转回到正面的观察窗,这才看见铁勇、林晨曦、卓越和宗大叔鱼贯从外面有了进来,林晨曦整个人似乎被股淡淡的黄色光晕包围着,就像搞了个手电筒在衣服里发光,而那光应该就是这触手畏惧的原因——我心中一动,连忙把自己的项链抓住,伸手捏破了外面的蜡封。 龙骨项链出来,暂时并没有什么光亮,但是在接触海水之后,很快我发现这龙骨项链也有了点淡淡的光亮,和她的如出一辙。 这时候有人在潜水钟外面敲了几下,我抬头看正是铁勇,这孙子比划着叫我出来,于是乎我点点头,伸手把这阀门重新打开,让那海水把这潜水钟灌满,压力平衡之后我从里面拉开了舱门,从里面游了出去。 浮出水面一看,我们还真是置身在个巨大的石室之中,左面是个水池,右边有三四间屋子大小的空间,两旁列着一排真人高矮的陶人,中间是放个石棺,棺前有个古鼎,现在看着石棺的盖子已经被掀开了,水痕无数,看来触手便是从这石棺中伸出来的。 他们比我早一刻从水池中出来,现在都已经取下了潜水设备,我一出来就都围了过来,问我有事没事…我来不及回答铁勇他们的问题,直接冲林晨曦冷笑一声: “不错啊,林同志,你这本事还真不是盖的啊…说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脸色肃然,话语冰冷,谈吐中隐隐有种发难的味道,铁勇卓越俩的脸色顿时一变,齐刷刷把鱼枪给抬了起来,学着电影中模样指着林晨曦和宗大叔,“你们到底是谁?” 林晨曦还来不及说话,宗大叔已经一把将她挡在了身后,怒道:“叶阳东!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们拼死拼活下来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他哗啦一声把自己的重管左轮拔出来,沉声怒喝:“我看谁敢动!” 双方瞬间剑拔弩张,从战友变成了敌人,这倒不是我的本意,“铁勇、卓越,把你们的鱼枪放下,我们还不到真要拼命的时候,”我伸手把两人的鱼枪头朝地上一压,抬头对林晨曦道:“这会儿了,你还想瞒我们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立刻就走,反正你现在也进来了,用不着我和铁勇了。” 我想,林晨曦之所以隐瞒身份,一定是有原因的,从一路上所有情况看来,应该是这里面有她想要的东西,而且还必须让我和铁勇来做,不过现在既然到了里面,她想搅什么浑水怕是也差不多了,毕竟这里涉及了某些国家的机密,我不想管,不想问,更不想知道,免得到时候真搞成个反革命罪来,那可就真是完蛋了! 最好的是她真别说,大家一拍两散,那才是最稳当的。 (PS:这周开始,流云上了起点网站三江推荐频道,这个排名对我很重要,所以请诸位帮忙,每天投上宝贵的一票——三江票两百加一更,决不食言。) ; 第六十三章 行家端木 (PS:求三江票!诸位用手机看书的朋友,你用手机百度网址导航,点‘电脑版’就能投票了。 三江是起点对小说很重要的衡量标志,要是成绩好,那么推荐自然滚滚而来,流云也会有更大的积极性来码字,加更,所以,今天跪求诸位打开电脑,投出你宝贵的一票,谢谢了! 好吧,今天,咱们先双更,成绩好的话,再继续加更!) 木晨曦对我的质问显然早有准备,此刻她更是显得不慌不忙,先让宗大叔放下了枪,这才微微一笑:“不错,我是把你们骗了,说自己的捞海一脉的传人,但是…”她脸上露出个讥讽的神色:“你们又何尝不是骗了我呢?叶阳东,你自称是扛匠,可你明明就是丈海叶阳家的传人,这难道不算是欺骗吗?” “这…我那是给潘教授说的,不是骗你,”我顿时有些语塞:“你也没问我…” “你也同样没有问我!”木晨曦脸上露出点得意之色,“和你一样,我说是捞海家的人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大家都一样,凭什么厚此薄彼,我该给你说,而你不该给我说呢?” 我也不是那种被人指责时候忍气吞声的主,当年胡同组织跳忠心舞的时候偷偷在舞台撒尿,东西被人抓住了都不承认,别说现在还多少占了那么手指头大的理,立刻就狡辩了起来: “我那不也是为了少点麻烦啊,而且,我这还在四九城的时候就给他们说了,难道见你还临时改个口吗?多大面啊!林同学,要说起来这还是你不厚道,既然发现我是丈海家人就该说啊,但是你却没有,所以,我这是无心之失,你那才是真正的存心欺骗。” “你这还真是会说啊,”木晨曦一笑:“我不说就是存心欺骗,你不说有是有原因的…叶同学,你说这算不算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那强词夺理的把戏确实有点过,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了,一时间还真没想出继续指责她的措词,不过木晨曦倒也没有多加追问,口气忽然一转,淡淡说道:“本来我今天也不想表露身份的,但当时事出紧急,我也确实没有多想,径直就把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用了,所以才让你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我其实真名叫做端木晨曦,和你一样也是丈海家的传人!” “端木?端木晨曦?”虽然开始我已经猜到了几分,但直到现在他亲口说出来,才真的让自己吃了一惊:“你就是我们丈海窥天行家,端木一脉的传人?” “不错,我们小姐就是丈海行家传人,端木晨曦,现在知道了吧?”宗大叔怒气未消,话语中毫不客气:“哼,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哪儿可能让你现在看出来?”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口头认输绝非哥们的本性,有理搅三分,无理更是要闹七分,我脑中快速转动,立刻找出个说辞:“别以为只有你们聪明,哥几个就嘛都不知道了!实话说吧,端木同学,你早就被我怀疑了!” “你看出来了?”端木晨曦和宗大叔齐齐露出个不信的神情:“这倒有点稀奇了,说来听听,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和你们一样,黄泉海,”我作出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们太天真了,以为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是你们万万没想到吧,我也是同一天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一面说着,一面脑中飞速的转动,把当时的情景在脑海中不断重复。 “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犯法,你怎么开心怎么吹,”端木晨曦明显是嘲弄:“说说吧,你怎么发现的?”“呃,这个…这个…”我拖延着拼命回忆,先是出现尸体,接着海水开始变化燃烧,铁勇这孙子发傻准备跳,接着开始救人——等等!我似乎抓住了什么… 我先救了铁勇,然后是卓越,接着铁勇在驾驶室里面把江大叔父子抓住,卓越也几乎同时把潘教授按甲板上交给了我,他奔何军去了…就在这时候,我看见田念红出现在了船舷,救之不及的情况下嚷了一嗓子,跟着就看端木晨曦横空出世,把她生生拉了回来!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究竟是谁把端木晨曦从被迷惑的状态下唤醒的?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动手,但是她自己已经醒了,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她和我一样,凭借那龙骨项链之力而脱离了曼珠沙华的控制。 只是瞬间,这说辞就被我给准备好了:“这样说吧,当时我们都被迷惑了,我也是靠着龙骨项链的力量才清醒的,然后开始救人。我清楚的记得救人的顺序,并没有把你唤醒,但是你不但醒了,甚至救了田念红…”我眯起了眼睛,有种说不出个贱人模样:“就在那一刻,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 “你那是…” “龙骨项链!”我打断端木晨曦的话,得意洋洋:“你有一条吧?” 这话说得在理,甚至端木晨曦和宗大叔一时间都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我猜这胡诌算是差不多奏效成了,也正因为相信,所以端木晨曦脸上的表情才更加慎重,半响才又缓缓开口:“好吧,就算你早已经发现了,也许甚至猜到了我的身份,说明你还有点观察力,没辱没了你们择家叶阳的名头…事实上,我们无须再争论这谁骗谁的问题了,我也确实是有心骗你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一开始我根本不就相信你,所以没这打算!” 端木晨曦这话让我有点不明白了,按理说同样是丈海一族,遇上了不说热泪盈眶,但也不至于隐瞒身份提防吧,说得我好像是个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特务似的:“不相信我?为什么?因为我是丈海择家传人,还是因为我是叶阳家的人?” “都不是!”端木晨曦缓缓摇头:“我不相信你,是我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也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所以很小心,直到现在我知道你爸也同样失踪…”“什么?我爸失踪?” 好吧,我承认这句话的杀伤力确实很大,我也瞬间从得意洋洋换做了愕然失色,秃噜着开始追问:“你为什么会提到我爸失踪这事儿,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和你有什么关联?” 激动之下,我猛然踏上一步想去抓她,但宗大叔抢先一步挡在了我面前,“这事儿和你有关,和她也有关——叶阳东,十四年以前失踪的不止你父亲,同样还有晨曦的父亲,他俩人是一起失踪的!” 这话立刻把我给震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迟疑着转头望向端木晨曦,却看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满眼都是郑重和肃然,这才真的上了心:“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晨曦咬着嘴唇不开口,反倒是宗大叔长长叹了口气,“这事儿啊,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听宗大叔说,我也是宗大叔告诉我的。”端木晨曦补充道。 铁勇卓越这俩也都同样屏住了呼吸,老老实实呆在我的身边。 一段尘封的往事,在他娓娓道来之下渐渐拉开了帷幕,丈海家的典故来由、二叔所讲的传说、我爸失踪的经历…没想到在这深海之下,那一切故事和传说被宗大叔整个完善,将我心中的多年困惑给解了开来! 要说我和端木晨曦两家的老头子失踪,就得从她家的故事说起。 清末明初年间,外国势力入侵华夏大地,虽然大肆掠夺我华夏瑰宝,可是也同时打开了国民眼中的另一扇门,让闭关锁国的遗老遗少知道,在大海彼岸还有着法兰西、英吉利、葡萄牙等等强国,也让人知道了并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端木晨曦的太爷爷叫端木达,当年被人陷害所以遭到了清兵的追捕,他情急之下便用古董贿赂了个英吉利商船的船长巴克,央带着他全家离开华夏。巴克船长还算是个真正的海上人,得人钱财之后也愿意办事,于是就把端木达一家七八口人统统带上了船,然后按照说好的藏在货仓中出了港。 开始的时候一马平川,商船成功逃过了清兵的搜查,带着他们到了外海,至此端木达才敢露面,原以为事儿就这样过了,谁料到,那船驶到半路的时候,竟然遇上个极为罕见的大灾难。 那灾难不是别的,正是渔民口中的‘龙吞海’,也就是我们俗话中所说的大漩涡,直径数百米、深达千余丈,在海面上像个吞天漏斗,周围海域的一切都全部被拉到了海底,根本无法可以逃脱——而这英吉利商船避之不及,已经被拉进了漩涡之中! 商船在漩涡中随之转动,每转上一圈就下降一米,巴克船长命令水手发动汽轮机拼命朝外挣脱,但却终究无能为力,整条船渐渐被拉到了漩涡当中,随着海浪在里面不住转动,每转上一圈就下降一米,眼看着朝着海底而去… 这时候,端木达站了出来。他带着家里人把船上的酒桶倒空,然后每人抱着个酒桶,背上些细软,然后把多余的酒桶里面装上一半的粮食或者淡水扔进了海里,跟着,又叫所有人和他一起弃船跳海! 身处漩涡,命悬一线,这些船上英吉利人早已经吓得傻了,那还敢跳海?结果端木达喊了半天,船上众人都只是死死抓住柱子桅杆,根本没人听他的。 龙吞海这种海上大漩涡有个特点,越是大、越是重的物件,那下降的速度越是快,而轻、小的东西则是下降慢些。简单说起来,像是商船这种东西,每随着漩涡转动一圈,高度就会下降一两米,而人若是抓住木桶浮在水里,那就慢上很多,一圈不过半米,相比起来被卷到海底的时间就要长上很多。 龙吞海来得凶猛去得也快,挨过了这段时间只要不卷入海底,那就能够死里逃生,端木达从《丈海经》中知道这情况,所以就选择了最为有利的法子,带着家人跳海求生,竭力留在漩涡中不被带入海底。 见那英吉利水手都不动,端木达也没了法子,但是他始终对巴克船长怀着一份歉意,所以就趁其不备一拳打晕,抱着跳入了海中,船上众人也只是大呼小叫了几句,没有人敢放手来追他。 ; 第六十四章 端木家的经历 (双更了,您宝贵的三江票在那里?亲!) 《丈海经》中的所言确实不虚,端木达一家人浮在水面,半个多小时之后就见得了那商船沉入了海底,漩涡中间一转之后不知道被甩到了那里,船上众人眼看是活不成了,而他们则还浮在漩涡的中间,一边竭力把那些空闲的木桶收来绑在一起,一边祈求着老祖宗保佑。 也不知道是老祖宗保佑,还是那海龙终于吞够了海水,就在端木家下降到漩涡下半的时候,这龙吞海终于戛然而止,把那些尚未完全吞进去的东西全给抛了出来,端木一家人也海水翻到了海面上,惊险无比的捡回条命。 这时候,端木达招呼家里人把木桶全部收拢,又找些海上漂着的木板绳索,全部绑在一起做了个木筏——直到这时候,那巴克船长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 端木达一家带着巴克船长在海上漂流,换了别人,肯定是不愿意收留他的,但是端木达却宅心仁厚,不但收留他一起在船上,甚至还口粮淡水上多加照顾,和巴克结下了极深的感情。 同时,这端木达一家的本事也显露了出来,粮食来源便是海中的各种鱼虾,淡水除了从海鱼身上挤出的淡水之外,还用了自己的特殊法子收集雾气凝聚,勉强支撑所有人的用度,在海上足足飘荡了三个月之后,他们这才被过路的商船搭救,逃出生天。 有了海上共患难的遭遇,巴克船长到了英吉利之后便对他们百般照顾,两家人之间的友谊也日渐深厚,后来巴克因为船只失事破产之后,端木达便与他携手成立了个小型的打捞公司,两人在北海好好的发了次横财。 多提一句,宗大叔的爷爷当时就跟随着端木达和巴克,也就那时候成为了端木家族不可或缺的一员,直到现在他还属于端木家族,帮助管理着现在的生意。 赚钱之后,巴克船长便开始做起了航运的生意,而端木达则是在英国北部买下了大批的土地,开始办起了农庄和养殖,两家人都过起了衣食不愁的日子,还把它同样都顺风顺水传到了现代。 即便如此,可那端木家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丈海传人的身份,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样在家中开列祠堂,把那丈海经中的本事代代传了下来——表面上,这是个很简单的农垦家族,可是背地里他们却在不断寻找资料和典籍,希望能完成祖先的心愿,收齐三山玉佩,然后丈海寻龙。 到了后面,端木晨曦之父端木岂干脆就报读了伦敦大学的考古专业,然后成为了考古学的教授,之后潜心就读数十年——接连三代都没找到线索,端木家差不多都快放弃了,可就在这时候,他居然在个英国的拍卖会上见到而来其中一块玉佩! 端木岂大为震惊,暗地里下了决心,要把这玉佩买到手,于是请巴克家人出面找到了这玉佩的主人,出个高价在拍卖前就弄到了手。至此,端木家也才真正相信了祖上口口相承的传说,肯定了寻龙三山玉佩的存在。 端木岂也算是奇才了,他凭借勘察这块玉佩的来历,居然反推出了很多种可能,然后逐一开始证实,最终在个墓穴中找到了第二块玉佩的下落。 (我骤然吃惊:“墓穴中?难道你们所说的是…”“甘弥之墓,”宗大叔毫不掩饰:“端木大哥挖了他的墓,然后找到了刻着第二块玉佩下落的石碑!”“这下我们明白了,”铁勇点点头:“看看,我说怎么鬼眼张找不到玉佩下落呢,原来是被他们抢先了。”) 找到玉佩下落之后,宗大叔只知道这玉佩应该是跟随着沉船落入了海底,所以他就前往华夏寻找能帮上忙的丈海后人一起前往,可不巧的是他最终也只找到了我爸,在支付了一大笔钱之后把他忽悠着去帮忙了。 临行前,端木岂把女儿托付给了宗大叔照顾,同时叮嘱他寻找丈海家别的后人,希望能够凑齐四家之术,行、择、法三法齐备,然后等他回来之后说不定有用——只不过现在听起来,那不过是支开宗大叔的借口罢了。 不过,这次寻找沉船的过程显然是失败的,结局就是端木晨曦失去了父亲,而我爸也失踪了,两人齐齐从家人名单上除名。七年前,二叔按照我爸的吩咐找到了我,同样的宗大叔也把端木家的秘密告诉了晨曦,唯一不同的是我从七年前才开始接触丈海之术,端木晨曦则是从小就开始学习了,她得知的不过是父亲失踪的真相而已。 过了不久,中国终于和英国在七二年正式建交,成立了大使馆,所以端木晨曦再也按捺不住,在宗大叔的陪伴下来到了中国,开始寻找自己父亲的线索,很快就和徐弘鸣大师拉上了关系,然后成功加入了几个考古行动,得到了徐弘鸣大师的认可。 当然,这其中她也尝试过寻找我,可是哥们当时还在大庆那水甸子里猫着呢,她又怎么找得到,只不过是找到了我家曾经的住处而已,后来还转着弯寻到了我舅舅舅妈,可惜的是他们也不知道我在那里上班,此事最终只能作罢了。 至于其他的丈海家,水丘家已经几乎死完了,丈海两大字诀也落到了二叔手上,她们更是寻不着摸不着了,只是很偶然找到了尚丘家的一些线索,可也没能全部落实,只能最终找了些‘暗门子’帮忙找寻其他的线索。 可就在这时候,她曾经显露的渊博知识和临危不惧的海上本事却让徐弘鸣大师惦记了起来,请她帮忙来潘教授的考古队一趟,最终机缘巧合和我撞上了。 她显然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因为端木家一直对外宣称的是姓‘木’而非‘端木’,少去了别人从姓名上猜到来历的可能,所以我毫无发现,而她却已经猜到了我的来历,加上我自称扛匠而不是丈海家人,更是让她怀疑… 简单来说,端木晨曦认为是我爸爸暗算了端木岂,所以对我倍加防范,可是后来从各方面得知我的情况,特别是我爸也同样失踪之后,这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心怀最终释然。 ※ “你是说,我们俩的老爹一起去丈海,然后俩都埋汰了?”我惊得有些合不拢嘴嘴,“这算他妈的什么破事儿啊,就为了那些不着调的玉佩龙骨,让我无依无靠这么多年,都差点被这俩小子把整个人都带坏了…” 铁勇和卓越这俩孙子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紧张感一扫而空,“哥们一颗红心向朝阳,没被你带坏已经算是运气了。”铁勇嚷嚷:“我俩遇人不淑都后悔好多年了。” 闲话只是一扯,谁也没有真去搭腔,跟着就听晨曦缓缓开口:“这、这事儿其实是有原因的,我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弟弟,所以…” “弟弟?你还有个弟弟?”我们仨哥们一起嚷:“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端木晨曦显然有点不愿提起这事儿,所以宗大叔替她代言了:“没错,她还有个弟弟,叫做端木旭日,但是这孩子从一出世就得了种怪病,全身骨头都是软的,所以端木大哥才想找到那海底龙尸,然后用骨法研磨龙骨龙血做药给他,否则怕是活不过二十岁。” 这一说我算是搞明白了,搞半天端木家也是逼上了梁山,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虽然知道这祖上传下来的故事,可没真疯到要把那三山玉佩收齐,然后前往无尽海捞那徐福搞死的龙尸。虽然说龙这玩意儿死了千年不腐,可他妈谁能保证没个和它类似的玩意儿好这口,比如龙啊、海蜃、蛟龙啊,一个不留神就把它给啃了? 这种富有冒险精神以及把自己埋汰了的事儿,正常人是不会做的,端木晨曦他爹这拼死拼活顺便把我爹也给牵连进去,纯粹是因为自己家里有一倒霉孩子在等着那药下锅呢。 不过他们这一闹腾好了,现在我们的事儿也跟着来了,虽然不是为了找那龙骨,可是必须按照寻找龙骨的流程来,这样才能找到俩老梆菜的下落,至于说是不是死了,那就只能听天由命——活着,哥们把俩老爷子带回来;死了,哥们把俩老爷子的尸骨带回来,搞一入土为安,也算是应了咱们老祖宗的传统。 事到如今,我算是知道了端木晨曦的打算,转头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所以,你这隐藏身份外加欺骗的,就只是因为不相信我,没别的?其实你那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把哥们找到,然后求我帮忙去寻你那咸菜梆子的老爹,是吧?” “是我俩的父亲,”端木晨曦纠正我:“这不光是我的事儿,同样也是你的事儿。” “行吧,算是,”我点点头:“就算是为了寻找我俩的父亲,那么我有个问题想知道了,这里面究竟又有什么?”我朝着石室墓穴一指:“东吴孙权的龙脉珠穴,跟那三块玉佩有关系?” 端木晨曦看看我,咬着嘴唇,最终摇了摇头:“嗯,其实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所有的线索都被我父亲记在个笔记本上,不过那笔记本带在他身边,我这里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这是乱撞的?”我这下子明白了:“搞半天,姐们儿你就突突着漫山遍野的搜啊?跟鸡刨食一个意思,逮着了就噜一口,没找着就接着扒拉?”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了:“虽然你说得不怎么好听,可事实确实如此,”端木晨曦顿了顿:“不过,现在你要是有什么线索的话,我倒是可以按你的线索来办,我们一起把父亲找到。” 谁有法子听谁的,这倒是话糙理不糙的大实话,可问题是哥们也没有什么法子啊,除了鬼眼张那里帮忙找之外,别的更是蒙眼塞耳的嘛都不知道,所以我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办法来,只能叹了口气:“好吧,暂时…咳咳,暂时按你的法子办吧!” ; 第六十五章 镇凶十八煞 反正这里也没外人,我们就简单商量了一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是得先把这里的事儿给了结掉,说不定就像端木晨曦打算的那样,这海底的东西多少和咱们丈海一脉有关,指不着里面就能找点什么线索出来呢;往差了说,最不济也就是只赚了那几千块钱,反正哥们也回不了大庆拿便宜工资了,钱多点傍身,再怎么看也不会是坏事。 我们搁这海底说事儿,自己不觉得,但其实时间过去了不少,首先我就问了问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借以判断这里为什么没有水——大家这才从刚才叨叨的传说典故中回过神来,然后把我被触手拖走之后的情形说了。 潜水钟被这触手卷着拖着他们也急了,铁勇更是连着就冲触手开了两枪,可惜的鱼矛在激流之下被带得偏了,最终都没有击中那触手,此刻潜水钟已经被强行拖进了太庙,他们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跟着就冲了进来。 等他们进来,那太庙中早已没了潜水钟和触手的踪迹,四人也不多想,直接就钻进了甬道中,结果等他们进去了才发现,那甬道在外面看起来之所以黑漆漆的,是因为它并不是一条笔直的通道,进去之后立刻折向下十余丈,跟着立刻朝上翻转——整个甬道就像是英文字母里面的‘U’,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形状,所以能在里面存的下些空气。 他们从甬道中一路追来,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被卡在水潭边的空气,剩下的事儿你们知道了,是端木晨曦把她戴着的项链給拿了出来,这才把那触手给吓得退了。 多说一句,端木晨曦的项链和我的并不一样,我那龙骨坠子看着似玉似石,晶莹剔透,但她的却略带黄晕,有点软金镶玉的感觉,后来我问了才知道,这就是当年丈海四大家中唯一的条龙须坠链,和我们的倒是不同。 我们在石室中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那铜鼎和旁边的人俑。铜鼎虽然是个古物,但可惜个头太大带不走,对我们没什么价值,反而人俑模样极怪,引起了我们大家的注意力。 这些人俑和真人差不多大小,一边九个顺着墙壁摆放,看上去表情都很凄惨,就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似的,我们凑到最前面的人俑旁边一看,只见那人俑背后的位置破了个指头大小的窟窿,我轻轻从腿上拔出棺材钉在上面一扒拉,顿时就从那窟窿位置哗啦一声,一大块的碎片掉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奇怪的人,这人俑看上去竟然好像是半空的,并不是纯粹实心的陶俑人偶。那外面不过是寸许厚的一层瓷皮,里面看着凹凸不平、杂物无数,像是曾经有东西在里面塞满了,后来随着时间的关系变没了,所以就整个空了出来。 端木晨曦用刀子在内壁上轻轻一刮,平着刀身取出,光洁的刀身上有很多细密的黑色粉末,“这好像…好像是些残留物吧?”她不是很确定:“你们觉得,这些东西是原本填充在人俑里面的东西吗?” “不好说,”我想了想,皱起了眉头:“除非把这东西砸开,不然我们恐怕…”话还没说完,铁勇已经把鱼枪举了起来,哐当一声砸在了人俑头上。 瞬间,那人俑就碎成了一堆陶片! 碎片之中,有一小堆同样的粉末,就像是黑色的火药,但味道闻着却像是干了很多年的狗屎,里面还混杂着些白色的渣滓和布条,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看了半天,这才突然想到个事儿,连忙伸手把那白色的粉末捏到手上捻了几下,这才想到了那东西的来路… 镇凶十八煞! 这是一种古法,主要是为了镇压某些特殊的尸体,而且又是处在阴煞极重,或者三阳、纯赤之力无法到达的地方,譬如这龙脉珠穴,使用这法子之后就能把所需要的东西镇压无法逃脱,同时不会影响此尸体的效果。 按照我们前面的推测算,这棺材里面就该有具极为奇怪的尸身,是珠穴中的‘龙珠’,也等于说珼母蕴含的珍珠,用它来吸收龙脉之气,可是又因为这尸身太过特殊,所以才使了这极损阴德的‘镇凶十八煞’的古法,制出了十八具煞气冲天的人俑来占据煞位,以为凶镇。 镇凶十八煞里面,最难的是这十八具尸体,据说选择的人都是四柱纯阴的十八岁**,剃净全身毛发灌入迷魂汤,随后把她们的眼、嘴、耳、肛门、下阴全部用针线缝合,从肚脐种入个特殊的蜘蛛卵。 这可不是普通的蜘蛛,所选的是‘坟头树、向阳枝、北面挂、棺材板、七年雌、红纹头、鬼面背’,这七种不同的蜘蛛,然后放在个陶罐中,等它们自相残杀之后,所留下的最后一只,若是雌蛛,那么就算成了,若留下的不是,还得重新再来。 等到这只七邪挑一的蜘蛛产卵之后,蜘蛛卵就被收集起来作为种卵,安置在这**的肚脐中。 蜘蛛卵放好之后,就是给这**身上‘起封’了,把那用糯米汁、蜈蚣汁、狗血、观音土、陶土调和而成的稀泥,一层层涂在这女子的身上,两个鼻孔位置插上松针留孔,不让她憋死,共计要涂上十七八次,直到结成一个坚硬的外壳。 还不算完,现在的步骤只不过是封尸,还有一道就是封魂,那施法的方士等到观音土干了之后,接着又是桐汁、生漆、蚁卵汁、赤石脂…反正又是好几层涂上去,红蜡抹尽,才算是基本的工序全部完了。 接下来方士就是催产,他会把这陶封的女子放到养尸地挖出来的坑里,灌入鸡血猫尿,催促那蜘蛛孵化。这时候那女子还没有毙命,在陶俑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怨恨开始滋生,恨意开始四溢,等到蜘蛛孵化之后便会以她为食,一点点把这女子吞噬… 到了那一刻,她才真的是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五感尽封,全部感知都关注在自己体内,慢慢体会被蜘蛛一点点吃掉的痛苦,折磨上好几天才会断气毙命——最终这女子的怨气直冲霄汉,仇恨堪比窦娥,成为了个恨入骨髓、毒彻魂魄的厉煞。 九窍全封、百感无存、生无所托、死有余恨,这厉煞的威力非同小可,也只有它们才能镇得住那阴气凝结之地的凶灵魂魄! 我把自己的揣测一说,卓越也想了起来,连忙把剩下的人俑也全部检查一遍,这才点着头说:“叶子说得没错,这里的人俑都在鼻孔位置留了松针细孔,陶壳的味道也像是那几味东西,算起来应该不差了。不过我们运气倒是不错,这十八具人俑都破了洞,看来这蜘蛛是从里面跑掉了,要不,就是被什么玩意儿吃了。” 他说这东西跑了的时候,显然自己心里都拿捏不定,只是朝我瞅,看样子想我拿个主意,不过哥们对此也只是从书上见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心中一动就找上了晨曦:“这个蜘蛛要是跑了还好,怕的就是没跑,躲进了什么地缝坑子里,万一出来还真不好对付——晨曦,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和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丈海匠不同,她那可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考古教授,没吃过猪肉也见了无数次的猪跑,想了想之后,她告诉我们说这东西按理应该是纯阴的邪物,魂魄没消散就全部附在了蜘蛛身上,作用一是用来镇这凶灵,二其实该是珠穴的守卫,所以我们要对付它,最好的就是去弄点阳火三属的东西来,到时候真碰上了能抵挡一下。 她说道这里的时候略有些迟疑:“只是,现在这茫茫大海,叫我们那里去找那阳火三属的东西啊?”听她一说大家都犯了愁,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一泡尿把几个大活人全给憋住了。 看大家都愁眉苦脸,我反而嘿嘿笑了起来,吩咐铁勇卓越上去一趟,先是给潘教授他们说我们找到了入口,喊他们放心等着,然后把那船上带着的汽油给我弄上两桶来——“我们干嘛非要用那劳什子的古法呢,现代化工具不是摆哪儿吗?别的不用了,我们直接用汽油,万一碰上了那蜘蛛就泼汽油来烧,管它多阴多邪的玩意儿,我还不信烧不死了!” 大家一听我这法子都笑了,连说应该管用,没耽搁铁勇卓越就顺着甬道游了上去,不多会子功夫就弄了两桶下来,顺便铁勇还拿了两匣子火柴,装在个厚皮塑料袋里封着。 原本以为那蜘蛛要是跑了,说不定会躲在这棺材里面,而且开始触手也是从里面伸出来的,所以大家都极为小心,做好了随时准备泼汽油点火的工作,这才由我去把那盖子给掀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弄开一看,非但没有任何事儿发生,甚至说棺材里面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句话,空棺! 这里面要真是空棺材就奇怪了,至少说那触手就不知道是从那里冒出来的,端木晨曦拿着冷焰火照了亮,这才从棺材底遗留的水渍上面发现了点端倪:“棺材底应该是空心的,”她朝着那水渍一指:“这里是个活板盖子,刚才触手伸出来的时候把活板翻开,缩回去就又盖上了。” 我们瞅上去一看,你别说还真是,轻轻敲了几下也发出了空竹般的声音,证明了她的猜测——难不曾说这只是个掩人耳目的迷棺,真正的珠穴还在下面? ; 第六十六章 珠穴船桲 (ps:继续求三江票,诸位!今儿继续双更吧…) 我拿个东西把那棺材底捅捅,活板随着被掀开了,露出了棺材底下面个带阶梯的通道,顿时一股阴风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刮在身上除了感觉冷,还有股说不出的邪性气息,我和铁勇跟二叔的时间久了,这东西多少有点感觉,当即两人对视一眼都不说破,只是悄悄把那腰间的家伙给拔了出来。 这棺材活板一开,算起来我们该是找着真正的入口了,当时那端木晨曦的心中颇为激动,翻身就想先去,但才把手撑在棺材边缘准备发力,我已经一把把她抓住了:“别急啊,这事儿还是让我们男同志先来吧。” 她一愣,趁着这功夫铁勇已经翻身进到了棺材中,一脚把活板掀开靠着墙壁,另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就是,见荣誉就上是哥们的专属,凭什么让你抢了?” 端木晨曦不傻,怕是听这一说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打算,见铁勇进去之后我也跟着准备翻身到棺材中,连忙手上一使劲把自己抢着扔了进去,紧跟着铁勇开始朝下走,“你们这是怕我走前面出事啊?” 被她这一抢,我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后面跟着了,连忙就翻身进去了,还笑着顺便打岔:“没有没有,我们哪敢瞧不起你啊,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早就没有歧视妇女的这种行为和思想了。这不都告诉你了嘛,我俩真是打算抢个荣誉,没别的心思。” 端木晨曦被我的话一逗也不多说了,只是把手里的探照灯递给了铁勇叫他照路,翻手就从怀里摸出了柄明晃晃的匕首,得意的冲我一晃——这匕首吞金鏊口,流镗苏华,隐隐有股杀气离刃飞出,一看就是把难得的宝贝,想是他父亲弄到的,只是我对那兵刃的典故确实不懂,一时半会之间到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端木晨曦把手一扬,示威的般的冲我晃晃,应该是还在为刚才让她走后面不服,所以我也不多说,只是嘿嘿笑了笑,老实跟她后面顺着暗梯而下。我们仨抢先下了暗道,但是宗大叔和卓越却不急,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俩在折腾活板,用几颗子弹把活板轴承卡上,这才跟了下来。 我们走了二三十步,暗道已经到底,面前出现了个独独的门户,这一石门阴森森的藏在水下暗道中,残破的石梁上颜色极为暗淡,一时间让我们感到颇为骇人,只不过当中那门朝外开了条缝,并没有关得很严实。 门一拉开,我们面前立刻出现了个极为雄伟的大殿! 大殿构造简单古朴,没有飞檐斗拱的奢华,但规模宏伟,采用的石料极为巨大,气势磅礴森然,颇有几分雄浑巍峨的气象,身入其中,黑暗幽森的巨大空间让人感觉到了种说不出的压抑和不安。 大殿正中是个凹坑,坑内略有积水,蓝汪汪的积水中有个金光闪闪的木船,船身像个蛋似的密不透风,全数封闭。每块木板都雕了腾云海浪,缝隙中灌满米浆,外面有黯淡褪色的金漆蜡粉,在大殿中碧幽幽阴沉沉的发着光,倍显诡异。 在那蛋形船桲的旁边有两个跪着的人偶,和真人差不多大小,同样金光熠熠,一看就明白是两个金人。金人的头朝上扬,嘴略张开,跪伏在地上举着双手,手中各自托着个盘子,左边盘中是一方雕出来‘镇国宝玺’,右边则是一大盘的粉色珍珠。 珍珠若粉,则聚阴阳,吞天换日,也不知孙权花了多长时间才凑齐这一盘粉色的珍珠! 看来我们没有猜错,这就是孙吴当初所立的棺桲了,还特意做成了龙珠的形状——当年孙吴之所以晚了那许多年才称帝,想来就是在做这里的工作了,足足花了八年的时间,最终一切完备妥当,这才心满意足的登上了帝位。 我们五个人站在入口瞠目结舌,都被那里面的奇观所震惊,足足一刻钟才回过神来,当即只听端木晨曦一声惊呼,立刻飞奔了过去。 “真找到了!” 不光她高兴,我们也乐得不行,当即就看大家欢呼雀跃着朝里冲,所不同的是端木晨曦指着那中间的船桲去,而我们则是直溜溜冲到了金人的旁边。铁勇和卓越忙不迭的弄个口袋出来,招呼我:“叶子,赶紧的。” “你们别…”端木晨曦听见响动,一转头就看见了我们的举动,正想说什么已经被我给堵了回去:“什么别啊,这都是战利品知道吧,战斗胜利之后打扫战场谁撸着算谁的…你别管,到时候分你一份!” 当时我根本没管她在说什么,只顾自己嘴里嚷嚷着,手已经一把抓到了珍珠上——但是我根本没料到的是,那看上去完好无比的一把珍珠,结果被我这么一碰直接就散架了,成为了半盘子粼粼洒洒的珍珠粉沫子! 我顿时傻眼,瞅铁勇卓越俩也是一样,仨人六眼珠子差点就突突了出来,脑子里全都蒙了。这时候才端木晨曦假模假式的咳咳两声,补充了一句:“呃,这几千年的珍珠早就散了,我正想提醒你们呢…”“提醒有个屁的用啊,”我哭丧着脸把那珍珠粉抓起来一把,然后让它们顺着手指缝哗哗的朝下淌:“说不说都一个样,你以为你说了就不散架了是吧?” “呃,那倒是,”端木晨曦嘿嘿笑了起来:“要不,你们把这珍珠粉收了?回去看看有没有人要拿来入药的,也能换个三五块钱使使?”满脸的讥笑,朝着我们哥仨直乐。 我们哥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当时骤一看珍珠变沫子确实沮丧,可跟着不到五秒钟就都恢复了平常心,这就是捡的,捡着了算是运气,捡不着也没损失是吧,犯的着把哥几个的心情都搞坏了么——我真就叫铁勇把珍珠粉装进了袋子里,然后伸出手指去戳戳那旁边的玉玺。 运气还行吧,这玉玺在我一戳之下纹丝不动,眼看着该是没事,于是乎我接下来把这东西一抓扔给了铁勇:“收着收着,这东西也是有年头的物件了,怕是不会比珍珠便宜,我们哥几个还是赚了。” 铁勇顿时心情大好,把这玉玺就接过了手上,刚看一眼就被卓越拿了过去:“你瞅什么啊瞅,又不认识,哥们来看看胚子估估价呗。”他看了几眼扔回给铁勇,咂舌:“可惜了,这还真不是玉的,就是一方青绿石的雕印,看来卖不出大价钱。” “管他呢。”铁勇喜滋滋的把这东西收起来:“只要不变成沫子,比什么都强,”说到这里还没忘晨曦她们那边,接着补充了一句:“这东西也一样,有你们一份。” 端木晨曦此时已经开始围着那船桲转圈了,听到说只是哼了一声,“行了,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管——咿!这是什么?”声音中透着惊诧,我们立刻就停止了逗闷子,仨人一块儿冲了过去。 过去一看,端木晨曦正蹲在那凹处的旁边,手中正在接过宗大叔递来的水中探照灯,我们凑到近处顺着光照的方向看去,所见的这凹处水中满是骸骨,但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几乎都像是被拆散了扔在里面一样,有些骨头上还有缠绕着兵刃和甲胃的残骸,不过也几乎锈蚀得看不出来了。 粗粗一数,光是这颅骨就有几十,而且这还是没有完全溶掉的,那水中的下半部分浑浊不堪,也不知溶在水里的又有多少。 看到这一切,大家开始那种轻松的心态又立刻揪紧了,都在纷纷猜测这骸骨的来历,想知道究竟这是由于祭祀而杀死的,或者说是当初开凿这一切的工匠,不过我一开口,他们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我认为这些并不是工匠或者人牲,而应该是在很多年以前进入这里面的兵卒,或者是为了珠穴而来帝王之师,或者是为了破孙吴珠穴风水的魏蜀兵卒,甚至有可能是简单的捞海传人,但不管是谁,他们进来之后就没出去,被这里面的某些东西给杀死了,然后骸骨留在了水中。 这样解释非但合服情理,甚至还解释了些开始我们见到的情形,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像是这太庙顶上的缝隙谁弄开的、堵住甬道的巨石为何在外面、人俑蜘蛛缘何破腔而出、触手究竟何意、甚至这大殿石门没有完全紧闭,这一切似乎都证明了我的猜测。 同时,这猜测证明了的话,我另一个揣测也就呼之欲出了——这里面的远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暗流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似乎稍不留神就会爆燃而起,把我们五个人都留在水下不得脱身。 听完我的推测,他们四人也感觉到了紧张,大家立刻分散开来四处查看,冷焰火好不吝啬的四处扔着,把整个大殿照得一片通明——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在动,立刻就让晨曦把探照灯仰面抬了上去。 众人随着我一看,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大殿顶上有着一团团的白色绒球,看上去该是蛛网,那蛛网悬空挂在大殿的顶上,灯光照射的时候里面还隐隐透着肉色,分明是有东西在里面! 那些蜘蛛的块头不小,从光亮上判断个个都有人头大小,而且遍布了整个殿顶,只一眼望去,我们全部人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成百上千的大蜘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真是摆地上让我烧,怕是这两桶汽油也不够吧! ; 第六十七章 北面坐棺,南相开户 开始大家没怎么注意,该说说该乐乐,现在一看满头顶子挂着的都是那蜘蛛炸弹,顿时都噤若寒蝉的收了声,就连走路也是轻起轻落,生怕扰了这几百上千位大爷的休息,到时候出来和我们得瑟可就事儿多了——我轻轻把两盏探照灯放在地上,调动光源,让这两束光线直对着金人射了过去。 光亮照在那金人表面,立刻四散射了出去,把光亮整个洒满大殿之中,不过却不耀眼,也少了直射蜘蛛网球惊动它们的可能,跟着我让卓越在这里盯着,而我们加快了寻找船桲入口的速度。 大家卖力这么一弄,很快就在蛋形船桲的下面找到了个豁口,边缘略略内陷凹入,看着像是被大锤硬物所砸破的,旁边积水中有具尸骸,周身穿戴虽然已经锈蚀大半,可还是能看出原本的华贵模样,更有把玄铁精金所炼的巨锏扔在一旁,等于把我们的揣测给坐得实了。 端木晨曦从那豁口处取了点木屑木渣,细细查看了一番,不由得眉头就皱了起来,说这船是用的海铁木所制,坚硬牢固,除非是找到真正的入口,否则的话,从别处开凿就太过艰难了,等闲的大锤巨斧都没用,换成现代的工具来用,又怕把上面的蜘蛛给惊了,倒还真是难办的很。 我围住这船桲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丈海经》中在礁字诀里有这么一句,‘应通存本,守阴定阳,三由开源,变守其数’,那意思就是说这海里的东西虽然和陆上不一样,但是风水脉络始终遵守着陆地上的规矩准则,特别是涉及了山、脉、络之间的东西,那一定是有关的——这船桲虽然存在龙脉珠穴,又是个船的形状,但只要是源何龙脉,那就一定遵照了‘北面坐棺,南相开户’的道理,也就能从这上面找出船桲的入口了。 我把这想法一说,他们也都顿时醒悟了,大家立刻都到了船桲的南面开始寻找,顺着这船外壳逐一摸索过去,果然没多久就在船桲上部找到了条极不起眼的缝隙,四方成型,缝隙中并没有填充米浆蜡粉,若是没有想明白这方向,或者说没有那么明亮的光照,怕是根本就发现不了。 端木晨曦把那中间的按了按,这船桲并没有任何变化,我随手拔出那美式军刀递过去,她把这刀尖插进缝隙中稍稍用力一撬,结果刀身都弯了也不见木板打开,显然是里面卡着的,非要找准机关才能打开。 要找这机关可就难了,因为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线索,除非是一块块船身的木板来试,而且还不知道是按是压或者是朝上掰,全凭运气——我们挨个在船身上找,但是运气似乎这时候不怎么眷顾了,直找了快一个小时都没发现任何线索。 我们正在百无聊赖的寻找机关入口,突然感觉整个船桲骤然一震,接着就听见了卓越这孙子的嚎叫,我们齐齐回头一看,却看那水里豁口伸出了几条巨大的触手,其中一条已经卷住了卓越,而其他的正在朝我们卷动过来。 这触手显然便是在水中把我抓住的玩意儿,一出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连忙朝着四面八方逃窜开去,但是这触手上就像有眼睛一样,立刻伸展开来,朝着我们逃跑的方向乱抓乱卷,触手盘上大大小小的牙齿无数,看着极为骇人。 他们率先一退,这触手分别追逐而去,倒是我反而正好落在触手的中央,眼看卓越被这触手卷着朝豁口拉去,我救人心切,顺手就从怀里抽出了铁勇的棺材钉,拼了命的朝他跑去,路上有两三次差点被横扫的触手抓住,我在躲过它们之后奋力朝前一扑,借力从半空落下,把整个棺材钉都插进了这触手里面。 触手被我这一刺立刻剧烈的抖动起来,接着飞快的左右甩动,像是要把那棺材钉从里面甩落,我触不及防之下居然被这触手击中,顿时甩出去了好几米,而卓越却被带着左右猛甩,连连被挥舞着撞在船身上,痛得他嗷嗷怪叫喊声连连。 等那触手又一次被甩动过来,我猛然跃起抓住了卓越的小腿,那触手吃力下猛然下坠缩回,把他狠狠撞在了船桲的侧面——我大喊一声,接着那猛烈的震动使劲儿一拉,两个人一起冲半空中落下,双双摔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我们也听见一声沉闷的嘎吱声,南面船壳上赫然弹起一块,却是南面那道门不知怎地开了。 落地之后,我立刻翻身就爬了起来,但是卓越这孙子却没有,看来因为刚才被勒得几乎断气,所以丫只顾趴在地上大声的咳嗽,我连忙冲过去把他给拖了起来:“走!我们去那边。” 卓越勉强提起脚步,踉跄着和我一起朝远去跑,可没等我俩跑出几步,忽然看见大殿对面的铁勇他们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一面跑还一面朝着山壁上指,我一抬头就看见大殿的上面有大堆黑压压的东西顺着墙壁已经冲了下来,沙沙乱响。 不好!触手撒丫子一通乱甩,我们居然把上面的蜘蛛给忘记了,现在那些挂在头顶的网卵纷纷裂开,里面的蜘蛛潮水般的涌了出来,顺着石壁朝下黑毯似的涌来。 他们一朝这边跑来,触手也瞬间折返跟了过来,我看得心里着急,连忙捡起地上的鱼枪就是一射,那鱼叉呼啸着从三人身边掠过,狠狠的扎在了根触手上。 也是这触手太多太大,不然那儿有那么容易射中的? 被射中的触手鲜血四溅,立刻就挥舞着在地上猛砸,旁边的几根触手伸过来把那鱼矛紧紧裹住,发力一扭,整个鱼叉被咯吱拔了出来,折得弯了——看他们已经冲得近了,我连忙抓住船桲翻身而上,又把卓越拉了上来:“赶紧上来!” 船桲位处凹陷,周围被水团团围住,我虽然不知道蜘蛛究竟怕不怕水,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先躲上去再说了,要是能行的话,单一对付触手可就简单多了。 他们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我和卓越连忙伸手去拉,先是端木晨曦和铁勇,后面跟着宗大叔…就在我把宗大叔拉上来的瞬间,铁勇这丫居然猛然又跳了下去,我放声大吼:“铁勇,你丫干嘛?”“汽油,我去拿。”这孙子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一抓住汽油桶就朝回冲,就在后面不到十米的地方,那蜘蛛已经潮水般的铺了过来。 铁勇猴子似的冲回,手一扬就把俩汽油桶扔了上来,跟着抓住我的手猛然一跃,整个人似乎腾空而起飞了上来,此时那蜘蛛已经抵达了刚才俩金人的位置,跟着四散朝着我们的船桲冲来。 宗大叔和端木晨曦一人一个把俩汽油桶接住,放在我身边,五个人一起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蜘蛛的动向,手里的家伙事儿都抓得紧了,生怕这东西不怕水。蜘蛛顷刻间已经冲到了凹处,向下爬了过去,但是一触到水就跟着反转,沿着这边缘开始蔓延散开,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这东西似乎怕水!” 我们这边庆幸,那边的触手看着可是不妙,那些蜘蛛似乎不是只冲着我们来的,完全是见什么咬什么,触手缩回的慢些,已经被蜘蛛整个围了起来,啃得血肉横飞,那触手慌乱不已的朝回猛缩,但还是被咬得七零八落,地上拉出了条长长的、带着粘液的血痕。 那触手从最初的豁口处退回了船桲中,顺带着把无数蜘蛛带入了水里,这些蜘蛛一入水立刻就松了口,乱爬乱舞着四肢爬回岸上,但也有少数几只爬上了船桲,沙沙沙的朝我们而来,很快被鱼叉全部给拍死在了地上。 这些蜘蛛个头很大,最小的也有拳头大小,大的更是堪比人头,背上满是黑红相间的条纹,口器旁边长着数根尖刺,八条腿上也密密麻麻布满了尖刺和绒毛,整个看着狰狞恐怖,这么多把我们围着更是让人心底发凉。 端木晨曦重重喘了几口气,问道:“叶子,不是说祖上的龙骨项链能克制阴属的玩意儿吗,怎么今天不行了?先是那触手,后面蜘蛛也来了?”她捏着自己的项链左右挥动,“你看看,一点用也没有。” “怕不是没用,是我们的法子不对,”我想了想:“以前我在陕北的时候有过一次捞尸,那尸体不知怎么就诈窝起了,结果二叔就叫我把项链泡进水里——你看,海里的时候龙骨有光亮,但水一干涸就没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那,我把项链扔下去试试?”端木晨曦半信半疑,作势朝下准备扔:“是不是这样就行了?” “别,别别,你还是等等,那下面像是泡腐尸的水,不干净,怕是也没用,”我朝着远处我们出来的水潭一指:“现在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最好是退回那水潭中…” 按我的意思,是想退进水潭里把项链浸泡,然后再看看能不能回来管用,但我这话才说了一半,那盯着下面的卓越铁勇突然嗷嗷的叫了起来: “他大爷的,这些玩意儿要叠罗汉!” 我连忙回头,这才看见整个船桲已经被蜘蛛密密麻麻给包围起来了,它们就在那凹处的边缘,一只只的叠了起来,像个黑色的毛绒绒柱子正在抬高,只要柱子一偏就会搭在我们的船桲上结成个桥,周围这样的柱子一共数十个,都在不停地朝上累叠。 (PS:求三江票,顺便剧透一下…这一卷是祖龙珠穴的丈海,之后,叶阳东可得去找他爹了啊) ; 第六十八章 火烧鬼蛛 大家一下子慌了,铁勇嗖嗖就把两柄鱼枪里的叉子射了出去,那宗大叔也第一次把重管左轮开了火,沉闷的声音在这密封的大殿反复回响,差点没把我们自己给震聋了;端木晨曦从我手里抢过勃朗宁手枪,啪啪啪就是一通乱打,三五下把这蜘蛛罗汉柱就给拆了。 不过可惜,这蜘蛛罗汉柱打散,杀死的不过一两只蜘蛛,那些蜘蛛根本就不管,散架之后又呼啦啦的重新开始,就看见这周围不断有柱子被打散,然后新的柱子垒起,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根本不停! 铁勇几柄鱼叉用完,鱼枪也就没了作用,这孙子把那鱼枪朝着蜘蛛柱狠狠一砸,又多砸塌个蜘蛛柱,这时候开始朝我嚷了:“想点办法啊叶子,你这光瞅能把蜘蛛瞅死啊?赶紧拿俩法子出来啊,不然一会子弹用光,我们可都变成蜘蛛粪了!” 说哥们没想这真冤枉我了,一直都拼死拼活的想辙呢,只是没有找出个能有效逃到水潭去的办法,倒是铁勇这一嚷的时候我突然有了灵感,伸手就把那两桶汽油给拎了起来,接着拧开盖子就朝蜘蛛堆里乱泼——还真他妈应了刚才的话,蜘蛛这不是摆地上让哥们烧吗? 被那莫名其妙的气体泼到身上,这蜘蛛堆立刻就躁动起来,几根柱子也散架塌了下来,但是片刻之后,这些东西或许是发现了汽油没什么杀伤力,又立刻凑一块开始叠了起来,如此这样两三次之后,基本上蜘蛛已经被换了几茬,个挨个身上都沾了不少。 铁勇一看我这法子不错,连忙拿起另外一桶去旁边泼,我俩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周围的蜘蛛给浇得遍了,跟着把那火柴点燃朝着蜘蛛堆里一扔! 哗啦一声响,火柴落到蜘蛛堆中顿时引起了冲天大火,那些蜘蛛身上沾满了汽油,又遍生绒毛,被这火苗一燎就都燃了起来,火势走得极快,只是片刻功夫,船桲的周围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无数蜘蛛在火里翻滚嘶叫,八足乱抖,很快被烧成了一团黑炭。 但事有未尽,有些蜘蛛还是拼命逃了出去,跟着就看见它们开始顺着墙壁朝顶上爬,看起来倒是无数火星在墙壁上蔓延穿行,有些爬一半掉了下来,还有些则是冲了上去,直接把上面的蛛网给引燃了。 顿时,整个大殿中火海一片,随处都是火星火焰在舞动,更夹杂着蜘蛛惨死的吱吱叫声,听起来极为悦耳,我和铁勇哈哈大笑,齐声喊起了四九城时候的口号:“谁丫要是反对哥几个,就砸烂谁的狗头,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这孙子永世不得翻身!” 我俩齐齐‘耶’了一声,伸手击掌。 众人逃脱大难,都有些失魂落魄,就只看我和铁勇在那没心没肺的瞎乐呵,但是现在心里边都突突狂跳不已,谁也没精力来管我们,只是把手里剩余的子弹清点了一遍。铁勇见大家都忙着自己也发觉了,见船桲周围的火势渐小,干脆就下去把那几把鱼叉给捡了回来,清理下重新给鱼枪上膛。 大家身处在这海底的环境中,周围遍布危机,骤然间又遇到和触手和蜘蛛的袭击,情绪一时间有些异常。我记得在本书上看过这种说法,这可能引发一种叫‘幽闭症’的情况,因为在密闭空间待得时间太长,又加上受到了惊吓,所以感觉到紧张和恐惧,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的从这里离开,若是一时半会走不了的话,那么尽量让大家别那么紧张,说点笑话或者骂点脏话之类的,发泄出来。 我收拾着汽油桶,没话找话的给卓悦扯篓:“嘿,这把火烧得,让我瞬间想起了咱们在四九城那次刷夜,说好了是烤火,你偏去给我弄了一瓶子汽油过来,倒着底儿朝上面一倒,好家伙,那火烧得叫个旺,差点没把你旁边那妞儿的头发给点了…” 一说起当初,大家兴致骤然就提起来了,卓越连忙嚷嚷:“什么叫我旁边?那妞儿不是我的好吧,分明是跟胡同口的小张三来的。对了,那妞儿叫什么来着?” 我们这一扯,旁边的晨曦和宗大叔也被吸引住了,虽然没说话,可是明显看着在听我们扯段子。 “莉娜,”铁勇在船桲下面搭腔,拎着鱼叉边爬边说:“小张三当时那得瑟,说拍的这婆子是老毛子哈萨克人种,身上的毛每天突突着疯长,跟猪鬃差不多。” 卓越哈哈大笑:“你听丫吹,这我看了,可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小子嘴里没两句正经的,都他妈突突着跟一喇叭壶嘴儿似的,我就不爱听。” 我立刻反驳:“去你的吧卓越,当初我可记得不是那么回事…那妞儿给我们说法国大革命的时候,我瞅你丫眼都直了,特别是那妞说到巴黎学生闹腾起来建了街垒,警察一靠近就抡大板砖拍他们的时候,你差点都要哭了,还嚷嚷着什么生不逢时,得去帮助法国的后进青年阐述革命要点,你丫记得吗?” “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了?”卓越开始耍赖:“这绝对不是我!” 铁勇爬了上来,一面把鱼叉朝枪里塞,一面陪我挤兑卓越:“这绝对是你!后来听那妞儿说到巴黎学生在街垒上玩浪漫,插一旗子,白天闹完革命晚上就钻草堆,你丫立刻就抽身准备去弄一面,一起身就把裤衩给崩了口…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你少给我咧咧着不承认!” 这糗事一提,我和铁勇立刻哈哈大笑乐了起来,就连旁边的晨曦和宗大叔都忍俊不住的露出了笑意,抿着嘴憋得相当难受,卓越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搂搂着朝铁勇扑了过去:“我插了你丫的!” “你试试!”铁勇也不含糊,鱼枪一扔就准备上:“看谁今儿插了谁。” 这俩孙子就这样,无论我和谁一块儿挤兑,最终都是他俩准备拼命——我朝他们中间一站,立刻把这俩孙子拦了下来:“干嘛呢?你俩给我记住了,这还在海底下呢,要练等回去再练,少给我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不知俩孙子习惯的晨曦和宗大叔一看,这架势是真要干起来了,连忙也一起上来劝,他俩这才唧唧歪歪的收了手,嘴里还都不依不饶的提劲,所有人早把开始那蜘蛛和触手的事儿丢到了九霄云外,换句话说,现在大家的心情重新都平复了。 他们还在嚷嚷,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管了,转而到了那船桲弹开的入口位置:“嘿,你们难道不想进去看看吗?”我这一说,大家都不叫了,把注意力转回到了考古上面。 我们围在船桲入口朝里望去,那里面真的就像是个船的结构,整个有一圈外廊似的东西,里面全部都是木板墙壁,整面墙都红漆封蜡,上刻飞檐,下挑龙眉,寓意黄云盖顶,墙壁的正中有龙鳞行云纹路,就像准备纹个龙身的形状。 外廊中既没有触手,也没见到别的什么东西,只是一整个的漆黑,端木晨曦借着外面的光亮辨识一会,告诉我们这应该是船桲的内椁,只有进到里面才能看见这内中的棺材。 看了片刻,既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们也就不耽搁了,立刻就鱼贯进入船桲之内,眼看这身边的飞檐走梁美丽异常,我们也不由对孙吴由衷钦佩,这海底工程极为巨大,就算现代人来弄怕是都得花上好几年,没想他们仅仅八年时间就把这玩意儿给搞好了。 这船桲中的内椁看起来和外面一样,整个都是椭圆,我们沿着这外廊走着,希望找到个入口可以进去,正在寻找之间,晨曦突然咿了一声,朝着顶上的飞檐一指:“叶阳东,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刚刚靠过去,晨曦已经把那上面的东西从飞檐缝隙中抽了出来,看是个扁平无比的玉牌,上面的字极细极小,又是那乱七八糟的小篆,根本看不明白,她虽然勉强认出了几个,却不懂其意思。我俩对视了几眼,她直接把这玉牌就塞进了衣服里,我则偏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猜也该和我们丈海有关的,交给潘教授简直浪费,所以还是由我们收着算了,无论到时候是卖是留,这也总不回比交给潘教授更差。 话说回来了,下面已经有了俩巨大的金人,他还嫌少吗,就算分赃也得有个先后多少吧? 我们沿着走廊朝前,没几步就看见了朝上下分道的楼梯,这才发现走廊是围着那中间内椁所建,整个棺材就像是两层。里面是真正的棺材,外面则是船似的船桲,中间则建造了楼梯把它包裹着,就像是支撑套俑之间的横条竖柱。 不过很显然,这走廊楼梯似的东西并没有整个支撑在内椁和外桲之间,至少楼梯下面只有一层,而上面则是整个布满了,这种构造和结构让我有些拿不准——内椁难道不是悬在整个船桲的中央,而是整个沉在底部么?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船桲的形状岂不是有些浪费? 我还来不及把这问题的答案想出来,这时候晨曦她们已经在上面叫了起来,显然是找到了入口。我赶过去一看,便见到了地板上黏糊糊带血的痕迹,一看就该是刚才那触手留下来的。触手的痕迹从个内椁上的门中延伸出来,外面则是顺着走廊底板拖动,不太远的位置就从个破洞消失进去,我朝里面瞧瞧,只见一片粼粼水光,应该这里就是最初压舱的地方了。 那内椁上的门一直敞开,很简单就被他们给发现了。 ; 第六十九章 海中之海 到了这内椁一看,倒真是让我们吃了一惊,因为这里面…怎么说呢,完全就是空的! 不,说是空的似乎还不准确,正确的说法是,门里面整个是个巨大的深渊,不可见底,说起来简直像是先在这里挖出了深渊,然后再在深渊上面搭建的这个船桲一样——我和端木晨曦的推断在这一刻变得支离破碎,全部都不成立了。 最初我们认为这里只是个海底挖个坑,然后把沉船驶到这里来沉底就行了,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太庙、石室和大殿,于是我们又猜,这里应该是修建了个地下的太庙来存放尸体…但是到了这里,我们竟然发现这里面找来找去都没有尸体,而唯一的船桲之中竟然是个无尽深渊,都不知道那尸体到底在那里! 要想解开这个秘密,看来还非要下去一趟不可。 我咬牙看看众人:“怎么办,这就不用说了,下面肯定是那珼母触手的老巢,也是真正的孙权藏尸的位置,我们是就此打住回头,还是…?”“下去看看,”端木晨曦非常坚定的告诉我:“我们只有下去看看,才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关于三山玉佩的线索。” 我看看别人,铁勇和卓越也连连点头:“必须去啊,最少我们得把这事儿搞清楚才成吧?反正这一路什么事儿都见过了,倒也不差这一件半件的…” 看他俩也一个鼻孔出气,我立刻把头转向了宗大叔,本意是想问问他的意见,看看能不能找个同盟军说是不继续找了,谁知道却看见总大叔正双眼发直,直愣愣的朝着那深渊望着,脸上整个一副见鬼似的神情。 铁勇卓悦还在继续嚷嚷,我则是用手肘碰了碰晨曦,眼睛朝着宗大叔一瞥,她顺着我目光立刻看见了宗大叔脸上的奇怪的表情,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朝着宗大叔喊道:“宗大叔,宗大叔。” 宗大叔被她一喊惊醒,见我们都盯着,脸上立刻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神情来。不过他也算是老江湖了,立刻明白了我们那奇怪眼神的含义,“对不住啊诸位,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辈子还真的能见到个真的成穴的龙珠宝穴位,所以有些失态了…”“您这是什么意思?”晨曦一下叫了起来:“什么叫做成穴的龙珠宝穴位?” 宗大叔想了想,这才告诉我们,原来很多年以前晨曦太爷爷丈海的时候,曾经收留过些懂得风水异数的人在队中,其中就有两人和宗大叔父亲的关系好些,有时候家里也常常讲些外面的趣闻轶事,而这龙珠宝穴便是其中的一样。 他当时年纪很小,这些东西已经不怎么记得住了,所以我们谈论龙珠宝穴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起,可当进入这里面之后,有些记忆在慢慢苏醒,特别是看见这深渊之后,就全部都记了起来。 按照古派风水学来说,龙脉其实并不是简单的一个龙形山脉,其中还有魂魄灵怪,总归来说是有行迹可循之物,而不是现代风水所说的死物。传说明末崇祯皇帝就是因为钦天监看出了辽东紫气成龙,所以派人前往去把那龙脉挖断破毁,最终因为神树立龙而功亏一篑,方才成就了大清的几百年江山。 龙珠和龙脉一样,古派认为,这并非指的是个位置,其实还真是有,只不过这龙珠和龙脉不一样,龙脉那是有形之物,龙珠则是虚形以质,是一个中空的圆形孔洞——这地方将会是以个溶洞或者天然洞穴的形状出现,无论陆上海上亦然…只要一旦成型,那么无论在什么地方,这空穴都是必然存在的。 古代传说中曾经有人挖地挖出个空穴来的故事,其实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一个空荡荡的密闭空间藏在地下,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就是龙珠位的宝穴。 这空穴,便是所称为成穴的龙珠宝穴之位。 听了宗大叔关于风水的一番解释,我们恍然大悟,想不到这龙珠宝穴还有这样个说发,那这么算起来的话,这下面深渊空洞就该是天然形成的了,也不知孙吴当初是哪里找了个高人指点,这才能在水下还隔了那么深的海底找到龙珠,当真本事不小。 大家把这事儿想明白,立刻就开始准备,我和铁勇也赶着回到了潜水钟,把那里面收着的几卷绳子给取了出来,然后捆一起绑在船桲的柱子上,老规矩让卓越和宗大叔守着,而我们仨则是准备顺着绳子摸下去。 那深渊确实很深,我向下才过了船底的位置,已经发现整个洞窟骤然间就大了起来,黑乎乎的空间敞旷若野,我先停了下来,把手中的冷焰火点燃一扔,随着火把在半空落下发出的光亮,这才把整个洞窟看得清楚了。 这形成龙珠的海底隧洞极为宏大,身入其中,就像是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了先农坛体育场里面,周围球场看台至上而下,陡然便觉得了自己的渺小。隧洞空旷,下面碧幽幽、阴沉沉的海水把下半淹没,也不知道有没有古迹纹雕残留,只是中间有个极大的石岛,看着狰狞怪诞,倒是唯一的落脚之处。 冷焰火一晃而逝,周遭的情形也看得差不多清楚,我这才顺着绳子慢慢落在了石岛上,踩踩觉得坚实牢固,我跟着就吹个口哨,告诉晨曦和铁勇下来。 很快,他两人也顺着绳子落在了我身旁,仨人一同拿着探照灯朝着四周打量。这隧洞藏在海底千万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变迁,周围壁上长满了藤壶贝类,只不过无论位于水平线上或下,这些原生动物都已经死了,枯干得只剩下个空壳。 两旁石壁上有些纹刻,看着到和我见过的三国古物不一样,或者狰狞水兽,或者凶猛恶煞,一个个面目狰狞丑恶,瞪目张口,神情各显杀气。这些纹刻的古兽都是刻在石壁之上,半截淹没水中,半截露出,还有些已经被藤壶植被给掩盖了,不过看起来依稀能看个轮廓,倒有点像是洪荒时代的产物。 古人之力虽然在现代人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他们虔诚的信仰和坚韧不拔的毅力,确实是我们所不能及的,再加上很多神鬼莫测的术法本事,往往能造就出非同一般的古物奇迹。 我们站在这石岛上,主要是首先像看看那珼母藏在那里,所以铁勇和晨曦手中的探照灯都是朝下而射,逐一在水面上扫射寻找,我也只是借着那微弱的光亮看出了这些东西——不过正当我准备和他们一起寻找珼母的时候,突然眼角似乎看见了什么,连忙叫晨曦把探照灯朝着顶上照去。 探照灯朝着上面一扬,突然间便是无数的雪白的光亮朝我们照来,把我们仨人一起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躲开,这时候才发现顶上明晃晃一片,居然是无数的铜镜,那些铜镜被镶嵌在这隧洞的顶部,被探照灯一照就折射光亮,正好对着了我们。 铜镜大小不一,大的堪比桌面,小的却只有巴掌大,所有的铜镜以一种奇怪的顺序排列,看着杂乱却感觉有着自己的规律。我和铁勇都不怎么懂,茫然看不出个所以来,正瞅的时候晨曦突然惊声开口:“这、这些是周天星空,上面排列的是北斗死星,北斗…死星…”说到后面已是满目惊恐,盯着我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虽然没看懂,但这北斗死星却是知道的很清楚,传说南斗主生北斗主死,古人的墓葬其实之所以雄伟壮丽,甚至像秦始皇还弄了车马兵卒在里面,然后顶上水银灌注而成周天,只要就是为了通过这北斗星宿之力,能够直抵达阴冥,在地府中在做自己的皇帝,不过,这里毕竟是龙脉珠穴,又是为什么会采用这样个通阴召冥的星宿周天图呢? 我心中的念头千万,苦苦思索不得其解,晨曦和铁勇更是把探照灯两两都抬了起来,对着那满顶的铜镜照射——那些光亮经过折射之后,全部都汇聚到了这石岛上,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散到别处,我在思索之中骤然见到这一幕,有个隐约的念头顿时就冒了出来! “不好!”我猛然把她俩一拉,让那探照灯垂下:“这孙吴难道用龙珠穴位不是为了聚集龙气称帝,而是…而是…”我绞尽脑汁没想出个合适的说法,只是按照大意给他俩解释:“而是为了通冥…他、他是想…” “他是想弄个什么东西出来?”晨曦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目光骤然转回,盯着我们脚下:“难道这里面…这里面是…”她蹲下来用匕首在那石岛上一敲,顿时发出了金鸣之击的声音:“这不是石头,这是被人造出来的,应该是陶岛!” “这里面就该是孙吴藏着的玩意儿了!”铁勇顿时怪叫一声:“我们赶紧走,这里面呆不得!要这里面是那珼母还好,若不是,这一出来我们可就都歇菜在这儿了!” 孙吴这帮孙子!搞半天根本不是为了称帝才占据的这龙珠宝穴,结果丫的想法更进了一步,看着蜀魏两国又是占龙脉,又是抢地盘的,估摸着自己觉得也是搞不过,所以就不知那里去找了个古代的法子,想借着这龙珠宝穴的位置来聚灵养阴,弄个大杀器的怪物出来,到时候以为对敌——他奶奶的,这玩意儿别说不好弄,就算真的弄出来了,孙权你小子控制得住吗? 简直**到姥姥家了! ; 第七十章 死婴怪鱼 折腾了十几天,现在我们可算是把这龙脉珠穴的秘密给瞜瞜了个底儿掉,虽然不说潘教授挖坑陷害,但这实际情况可是摆跟前儿的,等同说就是个火坑,哥们现在别说立马撒丫子扯呼,就算是刚找到船桲入口那会子回去,都算对得起他了。 明白说吧,这事儿把咱们五个折进去的可能太大了,犯不着为这点小钱去埋汰自个儿,毕竟我们还都花样年华大好青春十八岁,美丽祖国的未来还等着我们添砖加瓦呢,歇菜这一狗不啃猫不捡的地界儿算他妈怎么回事? 这次好了,铁勇终于站了哥们这一边,晨曦那样子似乎也不反对,所以我立刻就准备撤了,首先就得让晨曦上了再说——正拉她叫爬绳儿呢,结果发现晨曦根本没理我,嘴里突然‘咿’了一声,转着就蹲在了地上,目不转睛的把水下盯着。 我急得不行,连忙就拉她叫起来,谁知道晨曦反而一伸手把我给拉蹲她一块儿了,朝着水里一指:“叶子,你瞅瞅,那水里是个什么东西?” 她这一说我也发现了,现在那水里突然多了很多气泡,就像是锅底子被烧开了突突着朝上窜,隔着厚厚的水层看去,底下还有些白生生的东西,正在他妈优哉游哉的朝上浮,就像一群自寻死路的水母。 “这是嘛都不重要了,我们还是先走,”我虽然有好奇心,可是现在这地方谁敢多呆,立马就拉着她准备走:“你快点上,我和铁勇后面跟着。” “要不,再等等吧?”晨曦咬着嘴唇,“不是还没出来吗?”“出来就晚了,我的姐!”我大叫一声把她拉起来:“走走走,别耽搁了。” 说着我把她推到绳子跟前,拽过绳子拉拉紧:“行了,你上,我和铁勇给你看着。” 晨曦虽然百般不愿意,但到了现在算是明白了这里没有和我俩老爹有关的东西,为了安全还是只能回去,她伸手拉着绳子,手上径直发力一拉,顿时整个人朝上窜了半米,跟着左右手不住的使劲,人也不断朝上攀去。 这手劲,这臂力,嘿,你别说,还真不比我差到哪儿去! 我和铁勇盯着晨曦朝上爬,谁知道这时候水里那触手不安分了,这孙子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周围,居然偷偷从下伸了上来卷住了铁勇的脚,猛然之间一拉。铁勇触不及防,只是啊的叫了半声,整个人已经噗咚跌进了水里。 我回头一看当时就火了,哥们你说都要走了,这他妈破触手你还来搅合个什么劲儿啊,难道不知道我也有龙骨项链?我把手中的棺材钉一把拽手上,跟着就跳到了水中,循着那水泡子泛滥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你别说,龙骨入水之后确实不一样,那触手没等我窜到近前,居然已经把铁勇给丢开了,那丫开始翻身朝着水面游,嘴在水里还骂骂咧咧的,只是没声,我连忙给丫比个手势一起浮出了水面。 到水面一看,没想到居然看见晨曦又返回来了,正站在瓷岛上朝下张望,手里拿着勃朗宁,满脸《红色娘子军》里面吴琼花搜查南霸天时候的架势,见我们连忙问:“没事吧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事,”铁勇浮出水面,呸呸呸的吐水:“被那孙子偷袭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把我丢了。”“那是哥们我来了,知道吧?”我划着水朝陶岛靠近:“你怎么又回来了,赶紧的走啊,别磨磨唧唧的!” 见我们没事晨曦放心了,点点头回去又抓住了绳子,准备要爬的时候回头还给我叮嘱:“那行,你们自己当心点…”话说一半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几乎是惊声尖叫了起来:“后面,后面!” 我们被她这一叫顿时吓了一跳,双双翻身朝后面看去,只见背后水面翻滚不已,浪花涌动,很多白生生的东西随着海水被喷涌出来,看着就像是死掉的婴孩,只不过肥大鼓胀手足浑圆,瞪着的眼仁惨白无色,像是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的模样。 看到死婴我俩也吃了一惊,但跟着就觉得有些好笑,虽然这里尸体多了点,又都是些婴孩看着诡异,可我俩毕竟捞过那么多的海,从黄河中牵出来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今儿被吓着了呢——但还没等我俩笑出声来,最近的个尸体手中骤然伸出了几条触须,猛然在水中划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我和铁勇看明白,嗖嗖几声,那尸体的另外一手两足都飞快的伸出了触须,婴孩尸身的皮肤也整个开裂,露出个扁头扁身,梭子一般的玩意儿,那东西周身长满触须,飞快的在水里划动,拼命朝着我们冲来!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那样子就不是个好玩意儿,我俩顿时转身猛然朝着陶岛飞快的游了过去,晨曦站在边缘上毫不怠慢,手里的勃朗宁对着我们身后就是一阵乱射,枪声在隧洞中反复回响,嗡嗡大作,震得我俩耳朵都快聋了。 那些婴尸中出来的怪鱼被击中了几只,但这似乎对它们影响不大,只是稍稍阻了片刻的来势,接着又猛然朝着我们游来,我和铁勇趁着这片刻的机会连滚带爬登上了陶岛,也都各自把武器抽了出去,严阵以待。 我可不相信那些东西的触须只能划水,说不定就和章鱼似的能攀岩上来,所以这对敌准备是完全有必要的。眼看那些扁头怪鱼越来越近,就在距离陶岛只剩不到两米的时候,忽的沉入了水底,不见了踪影——我们对视一眼,各自朝后退开一步,小心翼翼等着它们从水里出来。 等了半响,那从石梯中爬出来的怪鱼却始终没有出来,像是已经潜入了水底或者干别的什么事儿去了,我比个手势让她俩等我,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朝前一步,低下头朝着水中望去… 就在我即将低头的刹那,陶岛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触不及防之下我整个人都被甩到了海里,手中的鱼枪也随之脱手,幸好反应及时才没有呛水。我双脚在水中连蹬几下,正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感觉头上一黑,随着听见了轰然声巨响,我来不及多想就连忙侧身,朝着旁边猛然划水躲避,险险感觉个巨大的黑影擦着我肩膀朝水里落下,看样子似乎正是我们才踏足的陶岛的一块。 水中朝四面看去,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瓷块从水面落下,远近各不相同,但是中间那瓷岛的主体还在,水中的部分也没有任何的变化,看样子是上面部分整个儿的碎裂落了下来。这时候我非常吃惊的发现,这陶岛其实并不是生根在海底的,而是由六根巨大的铁链在侧面水下所系,分别延伸到了六处的石壁上挂着,悬空挂在海里,铁链每根都有人的手臂般粗大,结实万分。 朝着水底看去,有着无数的大缸罐子,有些已经打开了,还有些依旧被封着,看样子婴尸和怪鱼都是从那里面来的——我正在看着,突然背后升起了股莫名的恐惧,急着回头一看,发现那海底有股淤泥翻滚涌动,里面嗖嗖冲出了无数刚才看见的扁头怪鱼,直愣愣朝我扑来。 我猛然开始划水,两三下就浮出了水面,露出头的时候看见铁勇晨曦正在四下张望,看样子是刚才一并落水了,而那陶岛果然若我猜测的般,整个盖子已经掉了,就像棺材被打开,但里面是什么却是不知道。 他俩见我出水还挺高兴,招手叫我过去,这时候那些怪鱼基本已经到了身后,我猛然抽出美式军刀转身就一挥而出,哗啦把个当前的怪鱼切成两半,嘴里大叫:“当心,这些怪鱼来了!” 也不知道这些怪鱼究竟是什么,此刻我和晨曦的龙骨项链已经微微散发出毫光,但它们却丝毫不惧,一味的朝我们涌来。 他俩朝我飞速游动过来,晨曦更是干脆潜入了水下,片刻之后就看见水里不断有着子弹飞出,把靠近我的怪物打得千疮百孔;铁勇的鱼枪和我一样已经脱手,这孙子一靠近我就抽出了棺材钉,和我拼命抵挡那怪物的攻击。 有了铁勇和晨曦的帮助,我顿时勇气大增,把二叔教给我俩的本事使了个十足,虽然这怪鱼在水里的速度极快,但是我和铁勇背向而立,往往能趁着它们在身旁游弋盘旋的时机出手,利刃寒光闪动,刀锋刺刺不虚,很快就把周围的怪鱼杀了个七零八落,污浊的血水和浆液在水中蔓延散开。 这怪鱼数量极多,虽然在我们手里没有讨到好,但依旧悍不畏死的朝我们冲来,而且海底似乎又重新涌现了许多婴尸,还不等浮水露面就爆炸开裂,从里面梭子般的冲出了无数扁头怪鱼,继续冲向我俩。 这次的的尸体比刚才更多,密密麻麻随处都是,而且个头显然比刚才小了很多,我连连三四次出手都落了空,而且晨曦的子弹也似乎没了多大用处——我突然感觉腿上一阵剧痛,低头才发现有只怪鱼已经贴在了我的腿上,无数触须抱紧,正在放口大咬大嚼! 我翻过手腕,狠狠一刀扎在这怪鱼的背上,顺势一划拉就切成了两半,但这孙子就算已经这样了,却还依旧紧紧咬住我的腿不放,我极为费力的把它从腿上扯下,立刻飙出了几股血箭。 ; 第七十一章 鬼缢蛏 腿上这一阵剧痛传来,我心里倒突然扑棱一下子醒悟了——我明明都知道这些玩意儿是他妈的鱼了,而且又不会上岸,还傻帽似的待水里折腾呢,这不送上门给人家凑嘴边收拾吗?要是早一步上岸多好,别说陆地上占个优势先手,它们敢不敢上来还是一说呢! 想明白这点我顿时有了主意,立刻朝下游到了晨曦身边,把她一拉,手指朝上一比划,她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和我合力朝着海面浮去,不时有那扁平怪鱼从我们身边袭来,我俩左突右挡,好不容易才和铁勇凑到了一起。 到了海面我立刻发现这事儿不好办,刚才我们在海底海面的和这怪鱼一倒腾,那还管在那儿啊,三下五除二晕了菜,不知不觉和这陶岛拉开了老大一截子距离,现在那陶岛的下面密密麻麻无数怪鱼在游弋,这么一冲还不知道要被咬上多少口。 正在犯难,我旁边的铁勇似乎发现而来什么,猛然间挥刀把近旁的数条怪鱼逼退,口中大喝一声,朝着旁边某处迅捷无比的游了出去——我和丫嘛关系?那是一块儿烧开水浇花、撒图钉喂猪的铁瓷发小啊,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立刻在晨曦背后一推,口中跟着叫了声‘走’,两人紧跟着就追了出去。 我和铁勇那凫水都是二叔带出来的,速度自然不会慢,只是没想到晨曦也并不差,加上这顺手的武器,我们仨直从这怪鱼群里杀出了条血路,飞快的游到了隧洞壁旁个阴影处——万万没有想到,这看着没有任何异样的一片阴影,靠近了居然看得是一片凹陷,洞壁水平线上有几个房屋那么大的凹处,内陷半米,恰好能让我们三人躲得进去。 我们先合力把晨曦推了上去,跟着自己也迅速的朝上爬,这时候追近的几条怪鱼猛然跃出水面朝我们扑来,结果倒是先一步上去的晨曦及时转身,挥刀把它们统统拦截在空中,斩成两半。 我们仨躲在那凹处,借机稍事休息,这时候听见上面传来了宗大叔的焦躁的喊声:“大小姐,怎么样?”借着我们看见入口人影晃动,显然是宗大叔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下来帮忙了。 现在这样子下来也没多大用处,晨曦连忙就喝止了他,然后再问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扔下来帮忙的东西,宗大叔和卓越过了片刻才告诉我们还剩下了半桶汽油——我突然记起潜水钟里面似乎还有两桶石灰,虽然这比不上白茆沙,可现在这情况只能试着来了,谁还管的上有用没用,先拿来试试再说吧! 我一提这石灰,晨曦立刻就想了起来,告诉我说这下面的怪鱼她现在看清楚了,应该是种叫做鬼缢蛏的古代尸虫,这种东西活在海中,寻找才死去的动物为食,无论人兽鱼禽均不挑剔,算是典型的尸虫,只不过由于这是生活在海里的种类,所以才一直很少被人认知。 这东西比起陆上的尸蟞、骨兽、腐蛔等等尸虫来说,它的特别之处有两点:其一是生产方式极为古怪,必须将鱼蛋产在人类的颅脑之中才行,如此孵化之后自然会以人脑为食,不用外出,就这样在脑中囚禁着一直长大;其二是这种怪鱼生性奇怪,在没有腐尸的时候就会自己结冰固化,等到有尸体才会自己溶解出来,寻觅食物。 据说,古代很多海中藏宝常常用此作为守卫,把它抓住之后,用蜡封在陶罐中任其结冰,等到有人盗取宝藏的时候,那埋在尸堆下的尸骸落水,就会引得它们脱封出瓮,然后把偷盗者吃个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铁勇提出个异议,说是我们根本就没弄出什么尸骸,怎么会就把这鬼缢蛏引出来了呢,难道说上面杀的那些蜘蛛啊,或者是人俑中找到的人骨粉末会有影响?但就算是,这也不科学啊,出来的这些玩意儿根本就不是鬼缢蛏,而是一具具的婴孩尸体,然后才看它们从里面破腔冒出来的。 晨曦对此倒是不怎么意外,说她所知道只不过是古书中的偶然提及,真实的鬼缢蛏究竟什么样子倒是谁也不知道,保不准这就是种她不知道的另类法子,比如说把这鬼缢蛏的幼虫藏在婴孩的颅脑中,然后不等孵化就整个封在瓮里,这样一来或者说就能延迟它们孵化诞生的时候,再不然,那就是另外用了什么法术药剂,以达成这种目的。 这话说得在理,当时我们也就不多纠缠了,只想赶紧把这些东西赶走,然后快点回到上面去——宗大叔得知我们需要石灰和汽油,立刻就飞奔着过去取了,而我们仨心里此刻才有了点底,安安稳稳的等着他们把东西取来。 我们在凹处等了片刻,他们已经把东西从上面取得来来,从上面努力朝我们抛来,都落在不太远处,但是光靠手是够不着的,这时候我就提出了搏一搏的法子,说要不然我们仨一起跳入水中,先冲去取桶拔塞子,然后趁着石灰入水的机会冲回到陶岛上。 建议一提出来立刻遭到了晨曦的反驳,她说虽然自己知道鬼缢蛏的两个特点,但就是不知道这石灰究竟有用没有,再加上鬼缢蛏似乎对龙骨项链都不怕,所以感觉相当诡异,这一切还是不能贸然而为,不然到时候被包圆可就当真要歇菜了。 我立瞬子反驳,虽说咱不知道石灰究竟对那玩意儿有用没用,但事已至此还有别的路可选嘛,贸然下水虽然危险,可毕竟有一线生机,只要夺路逃到开始那陶岛上就能溜绳子上了;否则,我们留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么活活饿死,要么就熬到没体力了掉水里喂鱼… 一说到饿死,大家全都肚子咕咕响了起来,看起来在水里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我俩在这里讨论激烈,铁勇也凑边子嚷了起来,说什么他有个法子可以试试,明知道这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这时候死马当活马医我还是叫他发表了下自己的意见,不曾想他立刻建议围魏救赵,说是只要能搞个尸体扔水里,那些鬼缢蛏立马就会去啃尸体了,我们则可以趁着这机会逃之夭夭——我顿时呸呸呸唾了起来,挤兑丫说这时候叫我们那去找尸体,除非铁勇你小子自绝性命了断于人民,给我和晨曦换条生路出来,不然一切免谈。 铁勇不甘示弱,立刻朝着那陶岛的位置一指,破天荒难得和我对着干了一次,问我那陶岛里面有什么,开始大家不是说了孙吴准备弄个大杀器出来嘛,那这陶岛棺材似的,里面一定藏着的就是具尸体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这鬼缢蛏不挑食啊,逮什么都成,只要把那里面的东西搞水里,岂不是就一切都成了? 他这提议让我和晨曦眼前瞬间一亮,没想到铁勇这孙子还很不赖,我俩没想到的事儿他倒是率先给找出了法子——确实,陶岛里面有尸体是个不争的事实,而且不需要我们下水,只要上面俩人随便顺着绳子下来一个就落那岛上了,倒算是无惊无险的好法子。 这陶岛里面虽然极有可能是孙吴放的大杀器,不过自从这盖子开了之后,那东西半天都没有个响动,猜着不是这东西根本没成型,就是其实这古法根本就错了,反正是对我们造不成什么伤害。由于破盖子开始的时候我们就下了水,现在又呆在水平线上,瞅不见里面究竟如何,所以晨曦就冲上面开始喊,让宗大叔和卓越从上面看看,能不能看出这岛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听我们这么一说,上面的探照灯立刻就朝着陶岛直直射了下来,他俩看了一晃子眼回话,说这岛上面根本看不见什么,虽然说盖子没了,但看起来里面满满的充填了东西,看着整个是个平整的一块儿,究竟有没有尸体都无法确定。 没等宗大叔给我们说完,他旁边的卓越突然哎呀哎呀叫了起来,惊兔子似的嚷嚷叫我们赶紧看看,他在上面总觉得这海水有点什么不对劲,我们以为是那鬼缢蛏又从那冒出来了,赶紧全部朝水面瞜瞜,但却发现这海面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 我以为是这孙子眼花,正说挤兑两句,突然旁边的晨曦脸色大变,“不好了,这海水在涨,而且上涨的速度还越来越快!”听她这一说,我连忙朝着我们这凹陷石壁的边缘看去,果然发现海水正在满满上溢,开始的时候凹处距离水面差不多一米,但才这么会儿功夫,那距离已经拉近到只剩半米不到了。 我心中恍然醒悟,这大半个石壁都是藤壶贝类的尸体,而且很多距离这吃水线还很高,那么这海水是必然会上涨的,否则这些东西不能说是爬墙上去贴石壁上的吧?不知道涨水是随着外面的潮起潮落,或者是因为月亮的阴晴圆缺,但总归有一点是无需置疑的,就是说这玩意儿水绝对不死,而是有个通道连接外面,甚至还会蔓延起来把整个隧洞给淹了。 眼看那水涨得越来越快,我们立刻就叫他们下来把这陶岛中的尸体给扒拉扔海里,听得我们喊,那宗大叔立刻就沿着绳子蹭蹭的朝下来了,手脚麻溜得跟个猴子似的。 这宗大叔不愧是当过多年水手的主,年纪这么大了本事也没放下,比起那没指望的卓越简直厉害多了。 ; 第七十二章 尸胎巨人 宗大叔蹭蹭就落到了陶岛上,在里面一摸就告诉我们这填充的东西是木屑,而且闻起来香味很怪,看样子有金丝楠木、古柏、铁马花等等东西,看样子还准备好好研究研究——我心里说这老梆子没事闹腾这个干嘛,还不赶紧,但是嘴里却只能咳咳几下,说宗大叔这事儿咱们现在不费这劲儿了,能不能先刨坑把里面的尸体找到扔下去啊,您看这鬼子都冲三叉里了,您那子弹还不发给我们,这台儿庄咱们还怎么打啊? 宗大叔被我一提醒也记了起来,连忙就在这里面开始把木屑朝着外面掀,里面摸摸索索找起了尸体。这些木屑一下水那些鬼缢蛏可就耐不住了,全部蹭蹭游到了水面上,翻着浪子开始撒欢,一时间水面浪翻乱滚,扑腾扑腾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海水越涨越快,差不多已经抵达了我们脚边,我们仨急得使劲冲宗大叔嚷,让他老人家能不能快点,结果宗大叔自己也急得不行,从陶岛中甩句话出来,说是这坑都刨了快两米多了,边刨旁边边朝下垮塌,怎么也刨不到底,而且看起来下面还远远不止,估计一时半会是弄不到底了,叫我们赶紧像个别的法子撑撑再说。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谁想到半路上遇上涨水这么个破事,我们心里都没准备,此时此刻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铁勇这孙子一急就犯浑,当时就冲我俩说了,他先下水朝着旁边游,等把那鬼缢蛏引开之后我俩再下水,到时候他是死是活就看运气…明明一犯浑的事情说的豪情万丈义盖云天:“爷就不信了,今儿他妈非得被这几小鬼子缴了我的枪?” 看丫那样子,还真是准备跳了,我连忙拉住,说这不是还没到弹尽粮绝需要你董存瑞舍身取义的时候吗,急个屁啊急,就算找死也得给自己留个囫囵,到时候要不然我上坟祭拜的时候那地儿插香都不知道——这时候我脑子突然特别好使,猛然之间朝着那石壁一指:“他大爷的,没法子了,我们爬墙吧!” 爬墙这完全就是个饮鸩止渴的法子,只要到时候爬上去了,那可就完全没抓没挠扔出去了,手扣着雕纹是点都腾不出空来,真要到时候上不得下不了,宗大叔那边又还没把尸体刨出来,我们可就真只能跳水里和鬼缢蛏拼命了。 现在的鬼缢蛏数量比起开始多了数倍,估计下去就是个死,没二话。 时间紧迫谁也不敢磨叽,我们立刻就翻身扣着那雕纹的线条开始爬,别说,这石壁爬起来倒真是不难,乎乎儿功夫我们已经窜上去了一大截,远远把那鬼缢蛏都抛在了身下,这时候我才朝着周围的石壁瞅瞅,算了下那水最终会上涨的高度。 从干死藤壶贝类的位置,我大致可以推断,这水上涨不会到顶,最多不过涨到隧洞的三分之二位置,而且这位置远远高出了那悬在水中的浮岛——这样一来,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水漫陶岛,到时候自然而然,这些鬼缢蛏也会冲着陶岛中的尸体而去了。 这陶岛露出水面的部分将近两米高,水下的部分更是有四五米深,大小和个篮球场差不多,里面容纳的偏偏还是木屑,边挖边塌,要是尸体藏在最下面,那怕是宗大叔挖上一天也未必能找到,干脆就等着海水自己涨上来算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晨曦,她随即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看宗大叔还在里面挖坑刨啊刨,连忙就喊了,叫宗大叔别再挖了,免得到时候挖深了一塌,把自己给埋里面了还真不好办了! 宗大叔从那坑里出来没有回到上面,而是把那绳上打了个结,自己爬结上站着,悬在半空陪着我们。他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把重管左轮朝下面指着,随时准备开枪替我们掩护。 陶岛表面并不是完全平整的一块,那陶盖碎裂落水的时候也有些高低不一,水平面涨到那低凹处的时候随着就流进了陶岛之中,跟着从里面冒出了无数的木屑,而陶岛中的凹坑也渐渐充满了海水——我们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扣在石壁上扭过头去,想看那浮岛中最终会出来个什么样子的怪物! 陶岛中水渐渐充满,眼看木屑也全都被冲了出来,原以为接着就会看见具尸体渐渐从水中浮出,结果就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木屑下面闪电似的弹起个白生生的东西,迅猛之极的朝半空中的宗大叔抽去! 那东西来势极快,我从看见它到宗大叔被击中,晃眼的时间只看见一抹白色唰的飞过,至于那白色是什么、从那来、要干嘛等等,还点都还没在脑中形成概念,甚至那声‘小心’还堵在嗓子眼没有吐出来,宗大叔已经噗通一声从空中翻落,掉进了陶岛旁冰冷的海水中。 宗大叔落水之后根本没动,像是被这一拍直接就给扇晕了,缓缓悠悠的朝着海底沉去,而那些水中的鬼缢蛏也像是打了鸡血,哧溜着就冲他飞快的游了过去,同时晨曦毫不迟疑的在石壁上奋力一蹬,借着这去势从空中猛然跃了过去! 只是片刻,铁勇和我也学着她的模样转身在墙上双腿蹬出,从石壁上猛然朝着宗大叔的方向落下——救人啊,至于这怪物是从哪里来的,现在根本就不重要了。 水里不比空中,鬼缢蛏游得再快也赶不上我们从半空飞跃,当我们落水之后,那些鬼缢蛏距离宗大叔落水的位置尚且还有段距离,晨曦已经潜入水中去捞他了。我俩双双把爬墙时候收起的棺材钉和匕首拿回手中,背靠背严阵以待,一方面要对付那冲来的鬼缢蛏,另一方面还要防着这棺材中出来的怪物。 哗啦一声水响,晨曦已经飞快的从水里把宗大叔救了起来,此刻我才看见宗大叔确实是晕死过去,整个人瘫在水中,全靠晨曦的手托着,我和铁勇立刻朝她靠近,把她围在我们之间。 那鬼缢蛏速度极快,我们位置刚刚账号,它们已经全部冲到了我们近前,而那最前面的一只已经钻进了木屑之下,我瞳孔骤然收缩,手中捏着军刀的手中指骨已经有些发白,随时能够飞掠而出,把面前的鬼缢蛏斩成两段。 鬼缢蛏越来越近,我甚至已经能看清楚那丑陋无比的鱼嘴和触须,就在军刀即将出手的刹那,我身后的海水突然一阵涌动,那急速袭来的鬼缢蛏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齐齐在半道把尾巴一甩,转身就朝着海底逃了出去! 怎么回事?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鬼缢蛏居然就逃了? 我吓了一跳,要是这棺材中的东西出来居然能把鬼缢蛏都给吓退,那它确实就不简单了!那里还顾得多想,顿时转身朝后和铁勇并排,尖刀横胸前,全力以赴迎接那陶岛中出来的怪物。 白浪一阵翻滚,那陶岛中的怪物终于缓缓随着水流漂了出来,让我们大为吃惊的是,这里面居然是个人的尸体,或者说,是个和人长得差不多的某种玩意儿! 来的这东西有着头手四肢、口鼻眼耳,整个就和常人一般无二,但是身高超过四米,肚子鼓胀得就像古代衙门口的鸣冤鼓,全身惨白,身体表面的皮肤极为怪诞,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肉,而是一滩和好的面团,随时可能从他的骨头上全部剥落下来。 这、这、这…这是巨人?! 在华夏悠悠五千年的历史中,史书记载过无数身材惊人的武将,可即便是被称为身高丈八之人,换成现代的计量单位,也不过就是一米八几九几的样子,说是身材高大已经顶天了,哪能说是巨人?但是,在上古洪荒中,华夏却真的出现过一个身材巨大无比的氏族,在后世记载中被称为‘夸天族人’。 根据春秋时期晋国史官写过一本书,名叫《汲冢纪年》,那里面关于夸天族人有过粗略的介绍,形容他们‘跺步穿河,举手擎天,拂云摘月,吞云吸雾’,并且把先秦《山海经·海外北经》中‘夸父与日逐走’一篇做了注译,说夸父其实就是夸天族人的其中一员,这古老氏族与建造黄河古船的西陵骨国一样,同属洪荒古族遗民,在夏商年代已经尽然灭绝,真是不知道当年孙权是从那里翻了这么个主来。 鬼缢蛏逃掉,结果却来了个更狠的,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我们从这孙子一露面漂出来,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朝后面退了,眼看和这巨僵浮尸拉开了段距离,突然看见那巨人冬瓜大的头颅朝上一抬,露出个奇怪诡异的笑脸来。 这笑脸直把我和晨曦铁勇吓得毛骨悚然,本就在退的节奏越来越快,明明知道绳子就悬在它头顶,现在非得靠近才能出去,但心中却只想离得越远越好,不知觉就溜边摸着朝边上去了… 就在那笑脸出现的时候,另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巨人周身的皮肉弹而飞出,变成了无数白生生、软趴趴的肉蛇,猛然间朝我们卷了过来,铺天盖地都是毒蛇般灵活的肉须,水上水下无数,既快又迅,要是冲近了怕是谁也躲不过。 我和铁勇一看,也不需要相互说什么,径直转身就朝着那肉须而去,虽然那肉须的速度灵活异常,但是我俩毕竟也算和它过过一次招了,手起刀落,顿时戳中了最近的两条肉须。 与之同时,或者是因为触感,或者是因为刺下之后的反应,让我心中骤然升起了个奇怪的念头:“这肉须,为什么和第一次袭击我的触手不一样了?” ; 第七十三章 胎中端倪 这巨僵浮尸上伸出的并不是触手,虽然动作相差无几,可是不过是一条条硕长无比的软肉,匕首刺中只感觉像是扎在了自行车轮胎上不得力,即便如此,我和铁勇双双戳入还是让这两条肉须吃痛,跟着就缩了回去。 我们这一击刺中两条,但其他的肉须却趁机逼得近了,眼看着周围又是五六条肉须蜂拥卷来,铁勇和我左突右挡,连连用匕首和棺材钉抵挡肉须的侵袭,但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先前退缩的肉须并没有真的缩回到尸体上面,而是绕了圈子,又换了个位置朝我们重新卷来。 我俩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这里的肉须足足几十条之多,一个不留神之间,已经有肉须从刺落的匕首空隙快速穿过,眼看就要一口咬在晨曦的肩头。 晨曦虽然躲在我们后面,但是早已经把自己的勃朗宁抽了出来,看那肉须近前便是一枪,嘭的一声把肉须轰成了碎片,青绿腐臭的尸液溅了我们一身。 一枪成功,晨曦也似乎找到了攻击敌人的办法,躲在我们后面不断开枪,啪啪啪几枪下去,那肉须被她击中无数,水面上更是浮起了一层碎末似的肉屑。 那巨僵浮尸似乎今儿是盯上我们了,虽然被刺戳枪击打中无数次,可是那身上的肉须依旧伸伸缩缩的不住卷来,我和铁勇不留神之间连续多次遇险,差点就被它们卷住拉走,这时候海面依旧在不住翻滚,水位朝着顶部空洞不住的攀升。 正在我们招架难支的时候,突然听见上面卓越嗷的叫了一嗓子,骤然抬头见那半空中有个木桶扔了下来,朝着巨僵浮尸砸去,我当时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凭着感觉就大吼了一声:“晨曦,开枪!” 端木晨曦听我喊稍稍慢了半拍,枪口上转的时候那木桶差不多快落到巨僵浮尸身上了,接着便听到一声清脆之极的枪响,跟着轰然一声,那木桶被这一枪整个打得爆裂燃烧,无数火焰像是流苏般落到了巨僵浮尸的身上,熊熊燃烧! 这时候我才想起,原来卓越是把这剩下的汽油给扔过来了。 汽油瞬间在巨僵浮尸身上燃起了大火,那触手此刻才是真的怕了,猛然之间朝着躯干上缩回,不住在身上伸缩,不过这东西根本没见过汽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个东西,如此三拍两打,没几下就把全身都给引燃了。巨僵被火一烧,很快就发出股难闻的腥臭,那身上的肉须也剧烈的抖动起来。 这你死我活的关头哥们可不会因为它受伤而住手,我左右想找鱼枪来射那孙子几下,结果一回头枪没找着,却看见了宗大叔手中还死死拽住那把重管左轮,立刻毫不客气就从他手中扯了过来。 我一抢枪晨曦也明白了,顿时两枪轰然大作,朝着那巨僵浮尸不住开火,打得尸液飞溅无数,晨曦是瞄准了巨僵的头在射,我则是没个准头,只管照着开枪就行,乒乒乓乓把子弹打空了事。 铁勇见我俩开枪,自己也左右摸了起来,没两下就看见了不远处漂着的个小桶,正是宗大叔他们最初扔下来的石灰,他立刻就过去拿在手里,朝着巨僵哗哗游去。 “铁勇,回来!你丫的找死啊…”话音未落,铁勇已经从水中回了我一句:“哥们不靠跟前,到时候扔了就回来,木晨曦你给我瞅准了打,别给哥们开个窟窿眼儿啊!” 铁勇这孙子嘛都好,就是有时候脑袋一充血就容易犯浑,看样子今儿也是憋屈得火大了,我叫不回来他也只能由着他去,一面叮嘱自己千万别冲动了开枪,到时候真把铁勇给打着了;另外一面又赶着叫晨曦上子弹,万一有什么事儿的时候可以火力支援一下。 铁勇速度很快,而且这孙子对面前海面的燃烧根本不理,径直就从火海中穿了出去,跟着把那木桶一抛——木桶咕咚一声落在巨僵的身上,跟着滚了两滚,卡在几块皮肉的褶皱处。 汽油火焰依旧燃烧,但那桶中的汽油毕竟不多,火焰燃烧已经没了当初那种烈度,当然也就不可能把这巨僵整个烧死,只不过我们没有别的法子可想,现在也只能寻着什么用什么了,看究竟有没有法子把它能够给整个弄歇菜,然后再逃走。 石灰桶既然扔到了巨僵的身上,晨曦自然端枪、瞄准、扣动扳机,随着枪响,木桶在巨僵身上猛然炸开,白茫茫的石灰飞散洒落,把它整个笼罩在了里面 石灰沾水加上高温火燎,顿时发出种琐碎的吱吱声,腐臭的空气里也开始夹杂了股呛人的味儿,让人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奶奶的,太难受了,”铁勇大声咳着游了回来,扶着我的肩膀不住猛咳粗喘,我拉着他骂:“还不是你小子自己弄的,拉不住喊不住的,现在你小子倒给我开始嚷嚷了?” 铁勇这才想起我刚才喊他那事儿,连忙换个话题:“没事没事,来点风就不呛人了,多大点儿事儿啊——叶子,现在我们枪口得一致对外啊,先把阶级敌人消灭了再来讨论这人民内部矛盾,是不是这理?” “是你个头啊!”我从宗大叔裤兜里好不容易把子弹扒拉出来,一颗颗往枪里上膛:“这地方你说有风?来来来,你小子告诉我,这风那里来的?” “这风…”铁勇也一下子想起有点不对,还没来得及说完,眼神突然一跳,整个直接越过我瞅到了身后,嘴里咿呀一声就叫起来了:“有风!真的有风啊!” 我顺势瞅去,真的还别说,一股微风居然真从不知什么地方刮了过来,把这弥漫大半块的石灰雾尘给渐渐吹散了,吹散之后的海面上一片死寂,那开始的巨僵、陶岛都已不见了,只留下了中间个晃晃悠悠的绳子,等着我们的卓越也满脸堆笑,使劲儿的招手… “不、不见了?”我顿时愣住了,就像是抡圆了抽过去的手落了空,满身的劲儿无处宣泄,反而让自己无所适从:“去那了?那些东西去那了?”我慌忙转身望去,身边两人也是如出一辙,仨人六眼中满是困惑,根本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我急忙探头入海,接着看铁勇也把脑袋埋了进来,两个人在水里整个扫了一遍,除了看见满海底的陶俑罐子,其他的再无一物——这么硕大的巨僵浮尸,竟然真的说不见就不见,凭空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哗啦一声从海里伸出头来,把满脸的水一抹:“行了,那东西真的不见了!铁勇,你帮晨曦把宗大叔担着,”说完我吩咐晨曦:“走,赶紧过去,你先上!” 说完,我接手把宗大叔一扶,铁勇跟着搀住他的另一边,然后我俩赶着就让晨曦先走,她略一点头,带头就朝着中间游了过去,抓住那根悬在半空的缆绳,一发力爬了上去。 晨曦上去之后缆绳又垂了下来,我们把缆绳绑在宗大叔的腰上提上去,接着我和铁勇再逐一爬上了船桲。外面还是老样子,烧焦的蜘蛛漂浮在水面或者在地上,我以为会有难闻的焦臭味道,谁知道闻起的味道居然是股难闻的腥臭,秽腐不堪。 我站在船桲上还没动,铁勇卓越已经把宗大叔扶了起来,两人加上晨曦小心翼翼的把他抬到潜水钟的旁边,“怎么办,给宗大叔穿上水肺带上去吗?”“不行,”晨曦摇摇头:“宗大叔已经这样了,怕是没气力自己呼吸,我们还是把它放进潜水钟里带出去吧,虽然麻烦点,但毕竟是安全。” 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晨曦一说他俩也不多说了,立刻就把宗大叔抬着朝潜水钟而去,就在这时候,我脑中突然传来一股刺痛,似乎感到面前的潜水钟是个庞然大物,正长大了嘴准备把他们活活吞进去,真切异常,就像亲眼所见一般——我猛然从船桲上飞身跃下,大喝一声:“住手!你们快回来!” 众人一愣,都不明白我说的意思,但是我这时候已经风驰电掣的冲了过去,拉住宗大叔就朝后猛然拖开,口中咆哮道:“退开,退开!你们赶快退开!” 三人一愣,跟着就看铁勇和卓越朝后飞快的跑了过去,晨曦满脸不解,稍稍慢了半拍也在朝后跑来,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极,只看那潜水钟突然像个怪兽似的裂开大嘴,里面几条猩红无比的舌头飞卷而出,把她裹住生生拖了进去! 潜水钟轰然一声闭上,将晨曦给关在了里面,与此同时我们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成了淤泥,把我们大半个身子都陷了下去。 至此同时,我们面前的景象全都变了,并非像刚才所见的那样到了船桲上面,依旧留在这隧洞之中,那巨僵还在,不过已经不像刚才和我们距离甚远,而是到了我们的面前。所有人都被那巨僵身上的软肉给牢牢裹着,我、铁勇、卓越还有宗大叔,但是晨曦却不见了。 居然卓越也被弄下来了! 我此刻面朝外被捆着,看不见后面的情况,于是拼命把头扭过去瞅,这才看见那巨僵的腹部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边缘是排白生生的牙齿,乳白色的汁水掺杂着脓血从里面流淌出来,就像是这里曾经被生生扯开,有重新合拢一般! ; 第七十四章 活血养珠 就在瞬间,我脑中似乎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虽然还有很多疑点和困惑,不过不要紧,我脑海中已经清楚的知道了眼前是怎么回事… 冷冰冰的软肉裹在我身上,像是把我用牛皮绳给牢牢捆住,丝毫动弹不得,按理我心里应该恐惧万分,但刚刚想明白的那事儿却像是鸡血注入了我体内,让我莫名的躁动起来——我突然发出声狼一样的嚎叫,拼命把手朝下,抓住插在军刀旁边的重管左轮的枪柄,朝后面扭动着,也不管枪管子杵在了什么地方,拼命就是一扣! 轰的一声,那炙热滚烫的弹壳烫得我腿上发麻,但是背后的巨僵也被我轰出了个窟窿。 铁勇卓越看我的样子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了,跟着不管手上有什么,拼命就朝着那裹着我们的软肉开始乱戳,棺材钉、匕首、鱼矛不断刺在那巨僵身上,我手中的枪也轰轰不断,直到把子弹全部打空。 那巨僵虽然挨了无数下没把我们松开,但动作却不是没有,铁勇更是一声嚎叫提醒了我,看背后那巨大的肚子慢慢裂开,露出了里面——那肚子裂开之后并不是普通人的五脏六腑、肝胆脾肺肾,而是两片硬壳包裹着的无数粉红血肉,那些东西非但不像内脏,更像是个贝壳或者生蚝,里面慢慢伸出两条长鞭似的触须,啪嗒啪嗒扇动着朝我伸来… 这触须还没碰到我们,突然就听得那大嘴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砰砰砰几声传了过来,把我们裹着的软肉触须一阵颤抖,不由自主松了些,我连忙从这里钻出来,翻身就踩到了巨僵上面,接着把他们拉了上来。 这巨大的硬壳上被射穿了几个窟窿,不用多想,这一定是晨曦在里面开的枪了。 刚刚站稳,那正在颤抖的巨嘴开始慢慢合拢,我眼疾手快,马上就抢过了铁勇手中的鱼枪,上下一撑不让它闭上,“铁勇,快点,把晨曦拉出来!”他俩齐齐一声,马上就把手伸进了大嘴里面,摸索几下抓住一只手,朝外猛然一拖。 大嘴已经把鱼枪稳稳的咬住了,咯咯直响几欲断裂。 晨曦被他们从大嘴中拉出半个身子,但是看着脸上却毫无惧色,不等全身出来已经抢过了我的重管左轮,按上子弹就是冲里面几枪,轰得里面一塌糊涂,“这才是整个巨僵的本体,打里面才有用!” 晨曦所言不虚,这几枪下去,那巨僵整个一阵猛抖,然后就看见身子朝着水底缓缓下沉,而脑中也传来了一阵刺痛,似乎是什么东西从我脑中抽离出去——我猛摇摇脑袋,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不止是我,同时他们也纷纷用手抱着了头,看上去难受无比,而我似乎看起来情况还算好,至少能差不多忍受得住,而不是他们那种痛不欲生、几欲觅死的痛法。 操,还是这他妈的怪物在捣鬼? 我猛然转身,看那怪物身上还有一大堆没有散开的石灰粉,连忙把身上衣服一脱,手抓起就朝大嘴里面塞去,衣服一抖全部给撒在了里面,海水和生石灰,顿时咕噜咕噜冒起了泡来。 巨僵下沉的速度瞬间加快,海水在大嘴里面进进出出翻滚着,就像是人漱口一样,但这时候他们的头痛却被缓解了,一个个站直了身子,晨曦从头痛中好转也不耽搁,急忙抓住自己的勃朗宁换上子弹,跟着就跳进了海里。 我朝下看去,晨曦从自己怀里不知道摸出了个什么东西,飞快的朝着巨僵游去,然后把那手中的东西顺着它咬着鱼枪的缝隙朝里一塞,然后立刻转身游了回来… 一面游,晨曦一面朝我拼命的挥手,那意思看来像是叫我让开——不好! 我连忙朝着铁勇卓越一喊,把宗大叔带着朝旁边飞快的游去,晨曦也紧跟着来到了我们身边,还不等说上一句话,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冲击波朝我们袭来,跟着是一身巨响,整个海水翻滚起来,所有人都被这股巨浪头冲向了旁边! 爆炸!这下我算是清楚了,晨曦绝对是带了什么手雷炸弹之类的玩意儿,现在用了! 只看那巨僵压在陶岛上,肚子破了个大洞瘫在上面,六根绑着陶岛的铁链断了三根,整个地方摇摇欲坠,就在旁边,一股巨大的海水从旁边涌了出来,石壁上的豁口还在不断扩大,而旁边的石壁也在不断剥落,一块块的石头从隧洞上面落到海中,溅得水花四射。 这下子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赶紧逃跑要紧。 此刻海面已经泛起了波澜,水面上形成了个一尺多高的水柱,海面急速的上涨,眼看远远超过了以往藤壶贝壳的水平线,眼看距离头顶的出口已经不足一米了。 我们连忙朝着那洞口游去,海水的巨大冲击力让我们游得相当费力,好不容易抵达的时候海水已经淹到了下巴,铁勇卓越连忙爬上去,然后拖出了宗大叔,跟着才是我和晨曦从这下面钻了出去。 海水哗哗的蔓延着,紧跟着我们从下面的洞里涌出。 我们从船桲中出来,晨曦和我左右把宗大叔一架就朝石梯冲去,此时看那周围的石壁也开始慢慢摇晃了起来,沙石土屑从头顶沙沙掉落,裂缝像是蜘蛛网一样开始在整个顶部蔓延,眼看就要扛不住了。 石梯确实不宽,我到了那里就自己背上了宗大叔,晨曦在后面扶着,我俩很快从棺材中爬了出来,然后到水潭边给宗大叔和自己戴上氧气瓶和面罩,弄好了才看见铁勇卓越吭哧吭哧的从棺材中爬出来,每人身上都扛了个那端盘子的金人。 我一看火了,连忙叫他俩把这东西放下,结果卓越却说这东西必须弄出去,不然潘教授那边回去根本没办法交代,花了那么多钱还死了四个人,你说啥也没找到,那不是关牛棚就是进局子,到时候就该觉着我们哥几个不厚道了——这样一说我觉得也对,很干脆就同意了他俩弄一个出去。 然后我回到潜水钟里抓起我最初带的那个氧气筒,这才算是够了五个人的数,一起从原路返回。这一路我们只觉得整个地方摇晃得厉害,像是个蛋壳受到了挤压随时准备碎掉,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奋力朝前,拼命回到了最初的太庙之中。 太庙的顶上已经破了,无数的水泡从隧道和我们一起涌出,远近无数鱼群在周围翻滚游弋,寻找食物,更有无数条鲨鱼在里面穿梭不停,血盆大口清晰可见。 但是,这一次它们真的没有扑过来,距离老远就摇着尾巴逃走了——别说鲨鱼,就算是其他的海中巨兽,怕是也受不了龙骨龙须带来的威压吧? 终于,在几分钟之后,我们已经躺在了渔船的甲板上,看着满天星光不住喘息,而那没心没肺的潘教授在拿到金人之后老泪横流,连叫人给我们弄点吃食都没想起…他妈的,居然在水里呆了整整一天! 海面上一个一个巨大的水泡接二连三的翻出,震得渔船都有些摇晃,潘教授叫人在水里下了几网,什么收获都没有,这才相信了我们的说法,认为整个海底的龙珠宝穴已经因为海底地震而被毁,所有东西都掩埋在了里面。 不过相信是一回事,结束这次考古又是另一回事,即便如此,潘教授还是第二天安排了人下水,好好的搜索了一遍,只不过看起来那太庙整个已经塌了,把所有一切都埋在了海底,潘教授忙了一阵什么都没找到。 宗大叔的情况其实并不太糟,在船上休息了一夜之后自己就醒了,我们开始还怕他不妥,但是没想一切都很好,联系起我们集体产生幻觉的事儿,我想他的情况也应该差不多,所以等那巨僵中的东西被炸死之后也就好了。 潘教授问起了我们在水底的所见所闻,我们也没有隐瞒,把整个情况仔细细细的汇报了一遍,除了最后崩塌的原因说成是地震,还有就是铁勇弄的珍珠粉没有提之外,倒也算是老实坦白,只不过我们揣测的某些东西就都当成是我的看法,也算是扛匠对此的个说法,把晨曦的秘密继续隐藏起来。 明面上是这些解释,私底下我和晨曦也没闲着,趁着潘教授他们在海底捞东西的时候,我俩把一些不明白的地方进行了讨论,也算是丈海一脉两大世家交流看法,其中就包括了她关于那巨僵浮尸里那玩意儿的见解,和我对于这次丈海中对幻觉的看法。 加上宗大叔的一些说法,我们初步认定了陶岛中那东西的本质,这应该是某种叫做血珼的玩意儿,最初是被孙吴养在巨僵体内的,但是最终吸收了阴气,变作了另外一种的珼母。 传说古代珠民为了多取珍珠,曾经弄出了个叫做‘养珠’的法子,就是把那有可能长出珍珠的贝壳放进动物体内,然后借着血肉来养这贝壳,能够很快的滋养贝壳产出珍珠来——这动物放进不同的血肉中不一样,也就产生了很多种的养珠之法。 ; 第七十五章 生金木克 养珠的法子中,最普通的是宰杀一头牛羊,然后身上切开伤口,把珠贝塞进伤口抛入海中,这样年余便能产生珍珠,而且一颗极大的珍珠往往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就成了。 以前有富商深知此道,由于家中独子纨绔不堪,就采用这法子找了个孤岛养了无数珠贝,后来儿子家产散尽之后醒悟,这时候他才告诉了儿子珠贝的所在地,于是捞起来剥壳取珠,发现珍珠个个都有龙眼大小,家里又一夜之间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这种最普通的养珠之法被称为‘肉珼珠’,也是最常见的一种。 当然,还有第二种法子,便是因为很多养珠之人等不及那么久,所以便采用了更为激烈的手段来使血肉刺激珠贝,他们把牛羊捆住四蹄放在个架子上,然后活生生切开个口子塞入珠贝,架子放于海水中,每日用药剂和草料喂养,这样一来牛羊不死,血液在体内流淌的时候就能持续刺激珠贝,三五年时间之后,这牛羊奄奄一息,但是珠贝已成,往往能收获到极大的珍珠。 只不过这法子中的药剂是个秘密,会此道的珠民都把它当做不传之谜,历经多年之后最终失传,现在再也没人会了,晨曦不过是从书上见到过这说法而已。 只不过,这珍珠里蕴藏了牲畜牛羊之类的怨气,非但没有珍珠滋养的作用,反而会给人导致厄运,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养珠的人又不戴,而这种养珠的法子,就被成为‘活珼珠’。 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种更加厉害的,干脆连牛马牲畜都不用了,直接把人抓来动刀开口,珠贝养育其中,这样一弄只需要两三年就能养出极好的珍珠,但与此同时也会夺取这人周身的精气神血,此种养珠的法子叫做‘血养珠’,榨干此人之后化作‘凐珠’,也就成了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我们今日所见的,显然是从血养珠中变化而成的一种古术,把这珼母塞进个死去的夸天族人体内,改那活人养珠为僵尸养珠,借着龙脉珠穴之气孕育这珼母,最终的目的并非养出凐珠害人,而是整个要把这珼母养成‘凐珼’,用来对付蜀魏两国。 那珼母塞进夸天族人体内之后,吸收‘龙珠破蚀’之力不断长大,虽然不知道孙权为什么没有来取这杀器,但结果很简单,就是说这‘凐珼’始终留在那夸天族巨僵体内,一直到了今天,最终和那海中的珼母一样修出了生物磁场,也就是俗称的幻术。 我记得有本书上曾经看到过,说是某些上了年纪的山精野兽,体内会产生出极为强烈的生物磁场,甚至可以放出脉冲信号来控制人的五感神经,产生幻听幻视,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脑电波冲击——我想或者这孙子就是用这个来让我们产生了幻觉,所以趁机把我们给抓住了,要不是哥们临时醒悟,怕是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进了硬壳之中,被那孙子给生吞了。 晨曦这时候也问了,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是幻觉,我这才嘿嘿乐呵着告诉她,哥们那是因为发现了这里面的触手和我与铁勇第一次遇见的不同,所以才看出了端倪,当时那触手误导了哥们,让我们还以为是珼母生牙,只是没想到其实是这么个东西,靠着幻术把我们一路骗到了最后的船桲之中,让我们把它给放了出来…这一点上这孙子是错了,畜生就是畜生,估计是没想到这点:就算它不来引诱我们,其实哥们还是会进到龙脉珠穴中去的! 这就是丫的目的,不过也没妨碍它恩将仇报想把哥们顺嘴给嚼谷了。 话说到这里,基本上我俩这次经历中的疑问都差不多全解开了,只剩下了两点不解:其一就是这夸天族人的僵尸是怎么找到的,这事儿我和晨曦都没见到可寻的线索,只能作罢,怕是这辈子都摸不清真相了; 其二就是这龙骨为什么在凐珼面前失效了,按照常理来说,这东西应该是会被龙骨所克的,而不是先用触手,再用幻术和哥们死掐,虽然最后被晨曦一炸弹送去了见了马克思,可是心中始终没痛快,总想把这道道给撸撸清楚。 当时我们确实见识不够,这事儿想破了脑袋也没理出个明白,最终还是大眼瞪小眼搁一边了事,直到多年以后我有幸遇到了诸葛传人,他们这才按照五行之说给我理了理:龙命格属水,乃是水属之物;而那夸天族人是土属,所以传说中才会有夸父死后手杖成林,身躯化山;最后那木屑乃是普天万木所削下的碎屑,代表的是木属。 五行相克中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木克土,所以这木屑能够克制夸天族人的僵尸,让他在陶岛中不得而出;土克水,所以有这土属夸天族僵尸所成的凐珼能不惧龙骨,也算是那夸天族的属性转嫁到了凐珼身上,自此才会有龙骨无法对它产生威压的情况出现。 到这一步,我们才算是真正把这事儿给搞明白了。 ※ 渔船开始慢悠悠的返航,虽然事儿算是了结了,但大家的心情都高兴不起来,毕竟来的时候十七个人,回去却只有了十三个,而且其中三个人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就像三块大山压在我们头上,让我们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回到杭州,我们和潘教授他们打了个招呼分道扬镳,该得的报酬是一分钱没少要,只不过这钱我们都没花,而是转手又托潘教授送到那四位的家里,算是哥仨的份心意。 托那金人的福,国家博物馆方面在得知我们的收获之后,很快联系各方部门,安排了一架飞机送我们回四九城,除了卓越之外,其他人都跟着一道就回了。 卓越这孙子倒不是不愿陪哥们多呆,而是鬼眼张给他留了话了,说自己现在去海南替朋友掌个眼,那东西都是难得的精品,难得一见,叫卓越赶紧去瞅瞅。他倒是一分钟都没耽搁,回到旅店把包一拎,赶着就去了车站。 到了四九城之后我们自然群当鸟兽散,潘教授回去慰问家属安排抚恤,肖锋给徐弘鸣教授交差,只剩下了我和晨曦这两帮四人,不过她也没闲着,告诉我说上次不是说请人去查那尚方族人的消息嘛,现在准备去收收风,看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我们这次从那龙脉珠穴回来,虽然侥幸没出事,可还是被搞得灰头土面狼狈万分,心中对那尚方族人的尸、怪两字诀早就产生了无尽神往,闲聊中都说还是得想法子把他们找到,雇佣帮手也行,搭伙丈海也行,反正拢堆一块儿,到这时候才真正敢说是去救这俩老爹,而不是把自己给埋汰了。 晨曦也同意我的意见,但就是说现在没线索,喊我问问二叔,他老人家既然能找到水丘一族,说不定也有法找到尚方。我立刻就去邮电局给二叔打电话,但是没想电话通了人不在,一问才知道他被司马浩接到川渝去了,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呢,这事儿最终还是落回到了晨曦的身上。 只能作罢,她忙她的,我忙我的。 我和铁勇在外面搂搂了一个多月,虽然没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步,可也算是任劳任怨艰苦卓绝,本还想抓挠把来事,结果四个同学这一出事完蛋了,好不容易弄那仨瓜俩枣的垫吧了良心,我俩又重新回到了一穷二白裆里甩的地步。 回四九城第二天,我俩很明白就给队上打了通电话,吕队长听说我俩要辞职倒也没阻拦,只是要到大庆去办手续,我和铁勇想反正还留了一大堆东西在井队没收拾,干净利落的回去把事儿给办了,顺便把没领的补贴拿到手,暂时解了这燃眉之急。 等我们重返四九城之后,没想到潘教授又来拜访了我俩一次,说是需要个详细的入海过程,事无巨细,包括石壁、阶梯、船桲上的图案最好都能弄齐,随后还找了俩画家根据我们口述把那些雕刻尽量复原画出来,如此一来正好又给了我敲竹杠的机会,干干脆脆弄了三百大洋揣兜里。 这一过程持续了十天,那是见天的重复重复再重复,搞得我俩记忆都有些紊乱了,最后也不过忆起了六七成的东西,到了最后实在不行了他们也只能罢了,整个回忆过程就此完结。 当年那几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和铁勇又不是喜欢存钱的主,当然是有多少用多少,每天一到饭点就去了那几个有名的地方,吃饱喝足之后就在大街上晒太阳闲逛,有时候还学人去咖啡馆坐坐,日子简直美上了天。 这样的日子我俩过了将近一个月,直到某个深夜晨曦到访才算完结——她小心翼翼的踮着脚走进我们屋里,捏着鼻子皱眉:“你俩这到底是屋还是狗窝啊,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住人的地儿呢?” 我和铁勇没心没肺的大笑:“就这条件了,无产阶级战士那会像你们资本家样一心扎物质生活的泥泽里啊,头有片瓦,地有锥地就满足了…怎么着,你要是瞧不过眼的话请我们老莫坐坐去?我俩勉为其难看在曾经一同战斗过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移驾陪陪你。” “你俩还移驾?算了吧!”晨曦一乐,摇摇头:“要想敲我一顿就明说,我也不是请不起你俩,不过今天还是算了,那边人多眼杂,不方面我们谈事。” “哟,有事啊!”我用脚把地上的报纸杂物朝旁边赶赶,又扯过件铁勇的军绿裤擦擦凳子等她坐,“那行,你要是不嫌弃就坐这儿说——不会是你找到尚方家的消息了吧?” “那倒不是,”晨曦摇摇头,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我找到我们父亲的消息了。” ; 第七十六章 父亲的踪迹 关于找到我和晨曦父亲消息这事儿,其实这这样的: 其实早在她还未曾来到中国的时候,已经在英国聘请了两家私人侦探社帮助寻找自己父亲的下落,后来亲临中国之后,又在国内找了一家寻找其他丈海族人的消息,共计三家。 国内这家不说,英国那两家之中,有一家名叫史丹佛侦探社的,和昔日东南亚的英国殖民地有着良好关系,于是就常年驻守在新加波等地寻找线索;而另一家名叫伦道夫侦探社的,则是通过英国远洋公司搭上了线,在太平洋、大西洋和中国海这几个地方拜访当年的船只,寻找端木岂当初出海的蛛丝马迹——两人这几年消息真真假假找了不少,只不过往往都有偏差,等晨曦到了验证才发现并不相符。 不过即便这样,晨曦依旧每年支付大笔的费用,让两个侦探社继续,始终不放弃。 就在我们今年去寻找龙脉沉船的时候,那伦道夫侦探社传回消息,说是打听到了六二年的时候,曾经艘越南渔船在近中国海的位置捞到了个木匣,里面有把精美的中国古剑和几本书籍笔记,于是便动身前往追查,希望印证那古剑是不是端木岂带在身上之物。 这种消息最近几年听得很多,晨曦也没有了当初那种一听就激动得直哆嗦的劲儿,只是告诉他尽力寻找,要是有什么发现暂时联系不到她的话,就直接和英国家里通话,让他们转述给自己。 当时晨曦正在准备和我们出海,这样吩咐并无不妥,只是没想到的是在东海来来去去的时间一长,事儿一多,这回子事情回头就给忘了,等我们返程四九城给家里通电话的时候只顾着询问弟弟的情况,伦道夫侦探社那边的事是点都没有记起来。 当年四九城和现在可不一样,往国外打电话不是你说打就能打的,别说很多地方的线路根本打不过去,就算是特殊机构能和国外通话的,也得有严格的审查和申请程序,端木晨曦也是靠着英国考古博士的身份和徐弘鸣大师的帮助,这才能使用中国考古总局的电话给家里打过去。 就算能打可也不能长打啊,不然别人说不定就怀疑你的身份了,晨曦回来之处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去忙乎着寻找丈海族人的线索了,找来找去虽然没得到可靠的消息,不过反倒是把这事儿给记起来了。 当时她也没着急,等到一个月差不多完了,回到四九城的时候这才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一问,家里真还收到了个包裹,她连忙就叫母亲给拆开来看了——这一看还真不得了,那包裹里面的照片,还真的就是自己父亲失踪之前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和自己这把一模一样。 看到这匕首,晨曦的母亲当时就哭了,她连忙安慰,好不容易等收了眼泪,母亲又才看到了那包裹中的书信,于是立刻拆了读给她。信里面伦道夫说得很简单,只说那木匣中有古剑、书籍和个笔记本,但是古剑卖掉无法查找,剩下的书籍和笔记本他已经花了高价买到,现在他准备从河内前往云南昆名,到时候会在昆名旧日的天主教堂暂住,等待晨曦的到来。 (PS:因为净网行动,所以无法通过审核的地名全部用同音字代替,不然无法上传,请诸位读者见谅。)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晨曦话锋一转:“我昨天已经打电话给了他说的那家旧天主教堂,里面的牧师也承认他认识伦道夫,但是他告诉我说伦道夫虽然说过会去暂住,不过却一直没有来。” “什么意思?”我一下子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伦道夫换了地方?” “未必,”晨曦略略摇头,“我想更大的一个可能,是他说不定出事了。”见我不明白,她便解释:“越南最近几年一直在战争,这你们是知道,所以整个国家都很乱,虽然六八年开始美军已经停止了军事行动,但南越北越的战争一直不断,双方都派出了很多特工在对方的领地展开破坏和暗杀行动。伦道夫是英国人,又是准备来中国,所以被南越特工盯上的可能很大。” 说到这,晨曦不再接着往下说,只是直直的盯着我,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等待…我脑中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吃惊道:“晨曦,你的意思不会是我们去趟越南吧?” 这一说铁勇也明白了,嘴里倒抽凉气啧啧有声:“姐们你胆子真大,我算是见识了。” 晨曦微微一笑,脸上露出种说不出的神情,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嘲弄,或者是种无所谓:“你们说对了,我确实是想亲自走一趟,把伦道夫找到——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去?” 我脑中快速的转动起来,要说去那越南是真危险,这枪林弹雨打仗的地方可比不得其他,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葬了,虽说北越和我们国家关系不错,中国人听说在那边也还是受待见,不过你没听晨曦说嘛,那侦探伦道夫都是被特务暗杀的,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去了还不是送菜上门啊? 按照常人来说,这事儿是铁定拒绝了,但到了哥们面前这却有两个理由,让我不得不好好掂量一下:首先是这是为了寻找我爸的下落,哥们即使没有百善孝为先那种认识度,可也好歹是个人,你说自己爸有危险都不管了还算人嘛;其二,端木晨曦就一妞儿,她都敢,我要是说不去的话,这份儿可算是跌到裤裆里了,哥们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当年才二十五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岁月,加上满脑子的激昂革命思想信念,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当时头一昂就嚷开了:“哟,哥们这叫虚怀若谷,你还真就得瑟上来了——这点破事儿,也就你,还找咱们问问,换哥们和铁勇怕是直接帮他把衣服都收拾了,怎么不去啊,多大事儿!” 晨曦显然没料到我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瞅我的眼神有一刹那的吃惊,这让我心里很受用,立马换一苦口婆心的架势继续贫:“晨曦,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这也就是没赶上打仗,要是换抗战那会儿,哥们至少也得混一将军!什么叫英雄肝胆,哥们就是了!” 我这一鼓吹旁边铁勇也来劲了,在旁边嚷嚷:“那是啊!敢叫日月换新天,这就等于是我俩内心真实的写照了,没别的,就一壮怀激烈心存天下。你也别羡慕,这学不来的,革命气质天生天养,娘胎里我们就受这革命鼓舞忧国忧民了。” 听我俩贫晨曦也乐了:“算了算了,你俩也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给我吹了,这事儿还没到你们说那步,我们这次去的是北越,不会到前线去,还未必碰得着打仗。还有,宗大叔已经提前走了,通过朋友在越南那边找了几个认识的佣兵,到时候陪我们一块儿,不会出多大事的。” 原来她早有准备了啊,咳,叫哥们白白心潮澎湃了一回,闹半天这么个结果。 第二天,我们轻装上阵,乘着轰隆隆的火车南下,抵达昆名,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耽搁,除了仨过桥米线之外嘛都没捞着就换成了汽车,然后一路抵达了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蒙至县,在这里找了个小旅馆足足住了一周。 这一周里面,我们做了三件事。第一是晨曦带我们去了趟南湖旁边的小街,这里有个专门买卖枪支的黑市,在里面花了二百块给我和铁勇一人弄了把五四手枪,然后每人两百百发子弹,沉甸甸的包了一大口袋;第二件事就是带我俩去了个靶场,让我们练枪——不过说实话,我和铁勇似乎对这玩意儿都不怎么喜欢,虽然练习的时候准头不错,但我们内心深处还是很明白,要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估计都是抽刀子,而不是拔枪。 多少年习惯了,那有那么容易改的? 晨曦在黑市里买了枪之后还转悠,好不容易才买了颗美式香瓜手雷,脸上直到这时候才露出了笑,我立刻就明白了,搞半天上次海底爆炸的是这玩意儿啊,怪不得把整个隧洞都给震得塌了。 第三件事就是晨曦去买了堆各种药品,关乎于毒虫毒蛇、止血缝针、青霉素破伤风针什么都有,然后分两包给我和铁勇装上,晨曦告诉我们说,云南到越南这一段路尽是深山老林,毒虫毒蛇无数,就连中国到越南的公路也是在山林间穿行的,有时候遇到公路被飞机炸毁就得步行,所以有备无患。 还有,越南那边食物虽然匮乏,但最近这几年中国的支援充足,国内也有很多机构在北越支援,很容易找到从中国人那边得到帮助;至于说枪支弹药就更简单了,明买明卖,这些东西都很容易补充,但独独就是药品一直不够,万不得已的时候,药品甚至比美金还管用。 在这一周时间中,宗大叔一直没有出现,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周末了,来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大叔,宗大叔介绍说这是他以前在英国海军的朋友,现在带了帮人在东南亚做佣兵,这次正是找他来帮忙的。 ; 第七十七章 大炮叔和串子耗 宗大叔这位好友姓贺,人称贺大炮,年轻的时候俩在同一艘英国海军的军舰上做水兵,又都是华裔,很快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两位大叔在英国海军当了十五年的水兵,很快就在各项本事上超过了那些洋鬼子,最终甚至因为他俩的火爆脾气而得了个‘火炮重枪’的诨号。 火炮,指的是贺大叔习惯使用的马克沁重机枪,重枪,就是指宗大叔使用的海军重管左轮。 有一次,他们所乘坐的军舰在马来西亚沿海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路上救起了个落水的马来少女,舰长瞅见这姑娘漂亮又无依无靠的,孙子当时就起了色心,把姑娘单独带进了自己房里想要施暴,这事儿他俩可不依了,冲进了舰长房里就是一通老拳,先是打断了他三条肋骨,然后再用枪逼着这孙子把人给放了。 这事儿一出,两人的水兵是当不成了,唯一幸好这次是舰长有错在前,不然军事法庭定然会处理的。宗大叔回到了英国农庄,开始陪晨曦的老爸考古,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大炮叔则是被那姑娘给看上了,死活不让他走,结果一不留神就留在了马来西亚结了婚,后来组建了个小雇佣军团,在东南亚一代混饭吃。 这次听说宗大叔找他,大炮叔二话不说就把兄弟几个带到了越南,先是从海防市登陆,跟着一群人来到了中越边境的老街候着,而他过境到河口和宗大叔两人碰了头,这才来到昆名跟我们见面。 七五年,越南战争已经打完,共产主义支持的越南民主共和国终于统一了整个国家,这时候我国还在持续不断的给予他们援助,所以想要过境倒不算难事,我们在昆名也没耽搁,第二天就坐上了前往蒙自县的汽车。 云南省地势丘陵,一路坡陡路窄路况又差,路面高低起伏,碎石坑洼又多,车在路上开得是上下起伏急弯不断,一边是湍急的江水,一边是耸立的石壁,简直犹如天险,我们在车上坐得是惊心动魄,铁勇直嚷没想到还没进入越南,这危险就已经撞到面前来了。 车中的其他乘客显然坐惯了这种车,丝毫没有什么反应,有的说说笑笑,有的呼呼大睡,司机也是一手夹着烟,一手扶着方向盘,时不时还端过杯子喝上口水,惊得我们连冒冷汗,结果整个路上都没敢有片刻松懈… 下午到了蒙自县,我们稍稍吃了点东西,接着又换上了去河口县的车。这会子路况差不多,甚至比起来还更差,但是我们已经确实熬不住了,都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只剩下宗大叔和大炮叔两人噼噼啪啪说个不停——你说,这都聊了一天了,他们究竟那里来的那么多话? 抵达河口的时候已是傍晚,我们跟随宗大叔来到他早先开好的边境旅社放置行李,然后领着我们去那些边境客商爱去的半条街吃饭,叫了满满一桌子当地美食,像什么香茅草烤鱼、越南小卷粉、河口烧猪肉、炸春卷、肉馅菜包等等,吃得我们不亦悦乎,一路的疲劳似乎都全部消除掉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商量,第二天就去办理出境手续,但没想到晨曦向老板一打听,才知道说最近这几天边境并不算太平,下午的时候更是因为发现了南越残余部队的踪迹,所以把边境整个给关闭了——由于是越南方面宣布的关闭,所以就算你能通过中国哨卡这边也没用,那边进不去。 这边都是中国人,所以对关闭边境的时间是点风声都没有,也不知道究竟会要几天,当时一听晨曦就着急了,说糟糕了,怕是伦道夫出事就和那残余南越军队有关,别到时候被这些孙子把东西给弄走了,这又不值钱又没意思的,两三下给丢了麻烦可就大了。 她这么一说我们也着急,那大炮叔就建议说了,这中越边境说起来严防死守的,但其实这边境处于深山密林中,其实倒也不是完全就给封严实了,要是胆子大的话我们可以直接从旁边‘布拉卡’老林子穿,步行三四天就能直接到越南最北面的城市马登,到时候他联系自己手下来马登和我们碰头就行了。 晨曦一听连忙说这行,反正边境关闭这么大的事儿,绝对不会是三几天就能解决的,真要是关上一个月半个月的,到时候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我看她有点询问我意见的意思,连忙表示我坚决拥护端木晨曦同志的英明指导,做好自己螺丝钉的工作就好了,别的由着她安排。 这么一说,宗大叔连忙拿出了地图,仨凑一块儿开始研究起了路线来,不过那地图上整个一大块就标注的是布拉克森林,看了半天根本没头绪。 当年科技还不发达,不像现在有卫星定位、电子地图之类的东西,进了那林子之后说不定就得迷路,任由你有一万张地图也没用;再加上这些地图根本没有具体的勘察过,里面有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整个标记一森林,那和没地图其实也差不多。 我们正没抓没挠的想辙,突然我心头升起了股奇怪的感觉,像是在被人偷窥,立刻就转过身子朝后面瞧去,这一转身目光正好和个小个子老头儿对了个正着——他急忙低下头去,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东西。 他不敢看我那就是心里有鬼,我顿时大大咧咧的就开上朝他们那桌上下打量开了。那一桌其实就三个人,小个子老头正对我们,旁边还带了俩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看着都是的精明,不过和贺大叔他们比起来少了点凶悍之气,多了些油滑和世故,更像是个买卖人。 两个汉子都很瘦,其中一个头顶略秃,满脸油光,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衣服上有些油渍;另外一个随时陪着小心在笑,别人说话的时候也停手专注,看着胆子很小,像是个新人;而那打量我的小个子老头下颚留着胡子,眼神游动,说话中带了几分异常口音,应该是越南那边的常客。 我这一回头打量,旁的人也都注意到了那桌,大炮叔看几眼回过头来,告诉我们这三个人没别的,多半是中越边境的‘串子耗’,也就是俗称的倒爷,只不过他们不做别的生意,单从中国买到大批的消炎、止血、解毒的药剂,偷偷运过越南去卖,然后再从那边买回些高价的人参、灵芝之类的,回中国圈售,一来一往的利润极大。 当年我国还没搞改革开放,私下买卖东西叫做‘投机倒把’,国家非但不支持,甚至还有相应的法律条文定罪,所以都是私底下进行的。当年我国给予越南了大量的粮食和药品支援,不过多数都用在军队上,民间物资还是很匮乏,就给这种串子耗找到了发财之道,唯一的好处是越南现在还属于我们的友邦,国家本来就在给予援助,所以边防这里对他们也不是抓得很严,从事这行的人是越来越多。 说到这里,大炮叔笑了:“别瞅了,没用,他们估计也在找辙过去呢。”我和铁勇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晨曦一脸严肃的叹了口气:“唉!” 看她心情不好,我咳咳两声开口:“其实我有个建议,地图没用我们就找人,直接花钱请个向导带我们过去,本地的猎户、药农总有个进过这森林的吧?” 我这建议让晨曦眼睛一亮,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宗大叔摇了摇头,说他先来这几天已经打听过了,那森林的的名字叫做‘布拉卡’,在彝族语中是‘有去无回’的意思,所以根本就没有当地彝族敢进到森林里面去。最近最近十多二十年有搬到河口住的人,但都是因为工作调动过来的,没有这两个行当的人… 正在这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个声音:“呃,几位大哥…”我们齐齐转过头去,看见那小个子老头儿正站我们背后,满脸讨好的笑:“你们好啊,我这有点事儿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我们对视一眼,宗大叔咳嗽一下开口:“你说吧,有什么事儿?” 老头儿嘿嘿笑着,自我介绍姓曹,身边秃头刘国全,陪笑的孙列军,都他跟班儿,仨全是中越边境的串子耗。最近越南有个小村庄流行了急性痢疾,所以他这里谈好了一大笔的买卖,要在七天之内把药送过去,但等他弄好药回来才发现这边境被封了。 急性痢疾比不得别的,药送晚人就没了,到时候这批药砸手里不说,那谈好的买卖路子也黄了,所以这曹老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到了这地方想找辙。 布拉卡老林子他走过一次,知道大概的路线,但上次穿林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危险,按照老梆菜自己的估计,光靠它们三个是绝对没法过去的,真上路铁定把自己给埋了。路线清楚可不敢走,所以他就想找个和自己一样急着过去的串子耗,人多点看有没有希望。 老梆菜来到这里之后,没有碰到急着过境的串子耗却碰到了我们,一见我们的气势就知道是有来头的,当时就想凑上来搭伙——只不过这时候他被我发现了,眼睛一瞪,凶相一挂,这孙子立刻就怂了。 后来我们听过老梆菜的原话,说哥几个凶神恶煞满脸杀气,躲还躲不及呢,他一老实巴交的买卖人哪敢上来和我们搭话…他奶奶的,哥们都好人,那有他说的那么恶? 不过事有凑巧,我们这计划少了一环,找不到合适的向导,这话同样没有逃过曹老头的耳朵,他一听这话知道了自己的价值,这才鼓足了勇气上前来搭话,希望和我们一起穿过布拉卡老林子去越南。 ; 第七十八章 山中客栈 双方各有价值,目标相同,这是所有合作的原则,所以既然我们和串子耗他们符合这定律,那么一切就好谈多了:曹老梆菜他们三人带路,而我们五个负责安全,大家相互帮着穿过布拉卡老林子,抵达越南马凳市后结束。 晨曦和老梆菜很快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先休息,明天一大早去搭乘顺二零九省道往东南方去的车,然后在冷水沟、马鞍天附近的时候下车,从那被人称为坳头山的地方上山,跟着就钻老林子——不过按照时间估计,怕是开始进山的时候也是下午了。 约好时间我们也没多耽搁,两帮人就此分手,各自回去准备食物饮水,老梆菜还顺便让我们去找当地人买一种叫做葛儿根的植物,榨出汁水来抹在身上,说是可以防老林子里面有毒的虫子蚊子,当地人门框窗户都有挂,找的着就买,实在找不着就随便去人窗户根下取两块了事。 事情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分开之后我们顺利买好了干粮和露营的东西,只不过时间太晚了,那葛根找不到人卖,最后只能去别人窗根下面顺了两坨回去… 休息一夜,第二天我们顺利搭上了河口县去桥头的班车,上车我和铁勇就直接开睡,等到下午的时候抵达冷水沟一带,曹老头儿招呼我们下车,指着不远处说已经到了,现在我们处在坳头山的边缘,再走上个把小时就开始进山。 说是准备进山,其实这里早已经是属于横断山脉的范围了,高山深谷,人烟罕至,省道依山傍水的穿行,比平常的乡间小路好不了多少,乡、村、寨子也就建在稍微平坦一点的山坳谷坪之间,道路崎岖转折,盘旋若蛇,我们还没下车之前就开始庆幸找到了这伙串子耗,让我们自己来的话,恐怕不等找到路自己已经晕了。 坳头山属于布拉卡老林子最外围的山,这里已经没有了彝寨和村子,只有采石场、猎户、药农些。随着越来越深入山中,最初的山路也消失了,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土路,在天色开始变黑的时候,我们终于翻过了整座山,来到个山野客栈面前。 曹老头告诉我们,这是建来给那些山货商人所住的,再往前几公里穿过个山隘就算是进入布拉卡老林子了,夜晚的森林充满了危险,他建议我们在这里住上一夜,清晨上路,争取两天之内穿过这老林子。这法子显然是经验之谈,所以一出来就得到了两位大叔的首肯。 彝族风俗淳朴,这里的客栈也继承了这种民风,主人外出的时候从不锁门,有过路客人来的时候,若是没有主人可以自己住进去,水缸、米缸和锅台里备好了简单的食物,客人吃饱喝足上路的时候自己把钱放在桌上就行,倒是很少有不给钱的。 不过我们今天没遇着这种情况,到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汉子坐在里面了,正围着火坑喝茶抽烟,见我们之后纷纷站起来亲热的招呼,递水倒茶,让我们凑火堆边暖暖,反倒叫我们搞不清谁是主人了,不过看大家热情也没推辞,坐在人堆里摸出烟卷儿就开始发。 这会子才看见里面出来个男人,满脸乐呵呵的招呼我们,问是在这里吃饭还是住宿,一副老板的样子,晨曦这才上去给他说了我们想要住上一宿的事,老板立刻也就给我们把房间给安排了。 这男人叫沙玛哈依,客栈就是他和老婆曲比阿美在这里开的,平时自己还在不远处的石矿场干活。等到晚上的时候,石矿场的工友就来这里聚会,喝酒吃饭,倒也算是在大山中给自己找个乐子,这几天石矿场打了只野猪,所以晚上工友们都来了。 我们这时间凑巧,坐不了多久就看野猪肉大盆大盆的端了上来,工友们拉着我们一起吃饭,我一看觉得这顿颠真是没白挨,一来就混了顿野味,当即就大大咧咧坐了上去,有了我带头,旁的人也都就不客气了,便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彝人淳朴善良,看我们这样子反而觉得没有和他们见外,更是喜欢,跟着就开始给我们倒酒,大海碗给我们每人斟满,然后端着就开始敬我们这远道来的客人——我一看这下蒙了,那种自酿的酒我和铁勇曾经在荒甸子喝过,度数不高但后劲极大,当时我是直接被喝得断了篇儿,第二天嘛都记不得了,要是我们今天真由着性子这么一通好喝,那明儿可别想早上能出门了。 再加上这荒山野岭的,几个人全都喝翻了算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我旁边的宗大叔和大炮叔站出来了,说我们是国家博物馆的,他俩是老师,我们是学生,这按照学校的说法是我们还没成年呢,酒不能喝,所以他俩就替我们喝了,说完,俩一人一碗开始,咕噜咕噜就把面前的七八碗酒给干了,面不改色气不喘,整个没事人的模样。 我开始还想多说两句,结果晨曦把我拉住了,看她的眼色我顿时明白了,宗大叔那酒量绝对不差,这才让我放心了——等到喝完以后我算是了解了,要是按照现在喝啤酒喜欢给人取外号,酒量好的叫‘游泳池’、‘洗澡盆’之类算起来,那这俩大叔的外号绝对是这个: 下水道! 他俩这一露面顶雷,那工友们可算是找着人了,七嚷八闹的就都端着碗上了,他俩也不含糊,一人一碗的对拼,没多会子功夫把整整两坛子酒都陪着一起给闹闹空了,工友们也全都给钻了桌子底,这才算是了事。 至于说我们几个就只管埋头狠吃,啥也不管,吃饱喝足之后自己老老实实就下了桌,溜到火坑旁边喝茶,由着他们在桌山喝五吆六,那浑水是再怎么也不敢去趟了。 曹老梆菜也没躲过,几碗下来就不行了,跌跌撞撞出去呕了一回,回来的时候直接到火坑便一歪就呼呼大睡,来了俩工友硬是没拽起来,这才作罢——只不过等他们人一回桌,老梆菜那眼睛就立刻睁开了,滴溜溜乱转,看没人理会才装模作样的坐了起来,开始垂着头有气无力的和我们一起喝茶。 女主人曲比阿美见我们下桌,很快重新给我们熬起了饵茶,陪着我们在火坑边聊天,对我们的工作倒是很感兴趣,说平时这里只有来收茶、收药材的人经过,还第一回见到考古的,这考古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 这种情况以前哥们也遇到过多次,按照书本所教的,这叫做革命工作要善于依靠群众,发动群众,让群众成为我们的眼睛,这种宣传干事的事儿一贯是我所作的,所以铁勇立马用胳膊肘捅捅,让我说话。 哥们想了想,这才清清喉咙解释,说我们国家有着悠久的历史,是世界上有名的四大古国之一,虽然封建社会制度是被我们批判的,但那也是我们老祖先的成果,社会的进步比老毛子洋人不知道朝前了多少年。我们的老祖宗都已经端碗喝汤、下桌看戏的时候了,别国家的人还抱着生肉在那吭哧吭哧啃呢——但是到了现在,嘿,居然一帮子不开眼的玩意儿不承认了,非要把我们的历史掰扯掰扯拉他们头上,否定了我们国家的伟大历史,这可不是埋汰人吗? 我们考古工作,主要就是把那些老祖宗的存在的证据找出来,带回四九城去展览,让那些来咱们伟大祖国的洋人开开眼,顺便证明老祖宗的光荣历史,同时还能够为国争光,给国家创收,在改革道路上创造新的辉煌…这工作从广度上来讲,是我国在继原子弹研制成功之后的又一伟大战略部署,其现实意义不亚于四个现代化的早日实现。 我这一番话说得心潮澎湃群情激昂,别说曲比阿美激动万分,就连铁勇和晨曦都听傻了眼,甚至觉得当时在东海没拼着老命把俩金人都带出来是祸国殃民。曲比阿美激动之余哎呀一声,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对了,考古就是找那些老旧的玩意儿吧?我们男人他们开石头的地方曾经找到些打仗留下的头盔弹壳,一看就是老祖宗留下的,你们有没有兴趣看看?” 说这话她就开始喊,让自己男人赶紧回矿上一趟,把他们挖出来的东西给我们瞧瞧,看能不能也在这伟大的革命道路上给国家添砖加瓦一回——听这话我连忙拒绝,说考古都找的是几百上千年的东西,这子弹弹壳的年代不够久,所以算不得古董。 阿美这人确实实在,听我说需要年代久远,立刻给我朝着门口那树一指,说这树也有几百年了,那就该算古董,我连忙又给古董的定义加了一句,说必须是人造的才行,阿美想了会子,接着说那她们寨子里那石板路的时间够长,又是人造的,这总该行了吧? 阿美这么接二连三的发问,我一时半会还找不着话来说了,憋一脑门子汗才告诉她说石板路这个似乎简单了点,所以也不能算…铁勇晨曦都嘿嘿嘿的乐了起来,挤兑我说自己这套子没白下,总算把自己给套里面了。 阿美似乎被弄糊涂了,想了半天才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她已经发现了,这考古果然不愧是和四个现代化相提并论的工作,真够复杂和艰难的,真是辛苦我们了… 晨曦憋着劲和她解释了半天,这才终于说明了古董是什么,我这才叹了口气解嘲说思想工作确实不好做,怪不得我们军队非得配置个专门的政委来做这档子事儿呢,要都挂部队干部身上,那仗也别打了,时间全折这里面去了。 ; 第七十九章 布拉卡老林子的故事 到了这时候,天色已经整个黑了下来,酒桌差不多散了,宗大叔和贺大炮俩看着也喝了不少,我们连忙招呼大家去睡觉。曲比阿美则是和丈夫一起把工友挪到了火坑旁的草垫上面,然后给大家披上了被子。 大家都睡了,就我和铁勇睡不着,我俩今天先是车上睡了一上午,晚上又喝了不少茶水,精神个顶个的好,于是就坐在门口去聊天熬日子,才说了一会子话,那曲比阿美把他男人带了过来,到跟前就问我们是不是要进布拉卡老林子里面去。 我一听不对啊,咱们根本就没提过这事儿他怎么知道的,连忙就问了,沙玛哈依告诉我们说前几年就有过一伙人进过布拉卡老林子里面,也是说的是考古,只不过去了之后就没回来,当时采石场还专门派人去找过,所以他猜我们是想去那里面——他劝我们说那老林子太邪,最好还是别去了,要真是想找找古董玩意儿可以去这旁边的几个寨子里看看,完成工作也没必要把命给搭上啊! 他倒是好心,不想我们以身涉险,但这事儿到了我这里却不好办了,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们要越境吧,万一沙玛哈依的革命觉悟远比他老婆高,趁夜去乡里一通报,我们可就真成犯罪分子潜逃国外了——到最后,我只能说林子里的古迹确实很重要,为了国家,哥们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待到山花烂漫时,我们丛中笑。 都说革命精神能振奋人心,还真是这个理,短短几句就把沙玛哈依给说得热血沸腾,看我的眼神满是崇拜,非但没有再阻止我们,甚至还主动要求给我们带路,我好不容易才用专业行当专业人员的借口搪塞过去,可是他死活非要给帮忙——我想半天没找到个合适的事儿满足他们的热情,正头痛,铁勇倒是开口了,请他们把以前那伙人的事儿说说,算是给我们参考参考。 正想说铁勇是没事找事,一回头看这孙子冲我眨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沙玛哈依也不含糊,把那伙人的事真真假假给们掀了个底儿掉… 七八年以前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客栈接待了一伙客人,自称是来至北京的地质勘探小队,也不说是进布拉卡老林子,只说在这周围山上探查一下,调查矿产资源分布啥的。这伙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眼珠子没事就滴溜溜乱转,带着的工具更看着像是挖土的,这一切,沙玛哈依两夫妇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那伙人带了半个月的食物饮水进山,按理半个月至多二十天就该回来了,但到了时间却未见返回,沙玛哈依开始还以为是有事耽搁了,结果又等了三四天还不见人回来,立刻就去给边防哨站给报告了。 边防哨站一听不得了,这从北京来的队伍到边境考察矿产,结果还出了这档子事儿,立刻就安排了人员,分四个组开始在周围搜索,沙玛哈依陪着其中一个组,搜查的方向正是朝着东南面布拉卡老林子。 一路搜索,三四个小时之后,这只小队终于来到了布拉卡老林子的隘口。 老林子外面那经年不变的歪脖树依旧杵小山岗上,张牙舞爪狰狞可怖,像是个恒古不变的坐标,无声的朝所有人示威,表明身后这已经是布拉卡老林子的地界——那帮人没说,他们也没想,所以当时就想转身折道儿了。 就在他们准备折返的时候,突然听见老林子里面传来一阵似人非人的叫声,把整个小队吓了一跳,当时几名战士就把枪给端了起来,直朝林子瞄准警戒,这时候大家看见林子里跌跌撞撞走出来个人,满身满脸的血渍,连喊‘救命’——正是当初勘探小队其中的一员。 搜索小队抢上前去,正准备把他扶起来,突然发现这人的衣服下面在动,当即就把这人背后的衣服给割开了,结果发现他后背上爬着十来只青绿色的虫子,模样像是蜈蚣,但口器却犹如水蛭一般牢牢咬在他背上,朝皮肤下面使劲的钻… 搜索小队吓了一跳,连忙用刀尖去挑,好不容易才把这几条虫子给挑了出来,这时候那人似乎还有点意识,朝着林子里指,说自己后面还有两个人就在不远处,于是连同沙玛哈依在内的三个人连忙就冲了进去。 绕过歪脖树进到林中不到一百米,他们已经看到了这人说的那两个人,但看到最多的却是虫子,那两个人已经被啃成了骷髅,血肉模糊,全身爬满了刚才那种虫子,无数的虫子从他们腹部、胸口和眼睛的窟窿进进出出,啃噬的沙沙声在林中反复回响。 沙玛哈依和几个战士当时就吐了!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想出该怎么办,外面传来了同志的惊叫声,沙玛哈依和这几名战士连忙从林子里冲了出去,到了外面一看傻了眼。 那好不容易逃出林子的人肚里上破了个洞,无数刚才那种虫子从体内钻出来,放口大嚼,生吃活啃,此刻已经把脸上手上的皮都给咬掉了,露出了森森白骨,他全身鲜血淋漓,正在地上打滚哀嚎,随着滚动,不断有虫子从钻出钻进,煞是骇人。 旁边两名战士显然吓得不轻,畏畏缩缩躲在一旁谁也不敢上前,沙玛哈依他们想不出办法,也是一样的不敢上前啊,只能就都站得老远盯着,看着那人的哀嚎之声渐渐变弱,两分钟之后终于没了声响… 又过了十来分钟,这人被整个啃光,那虫子就像是张会动的毯子,唰唰一溜子朝林子里去了,只留下了地上的骸骨和些零散的血渍,这搜索小队七八个人愣是谁也没敢动,等这虫子消失在歪脖子树后面,大家一伸手,这才摸到了各自脑门子上那满额满背的冷汗! 等了半天,那虫子确实走光了,搜索小队这才把他们的遗物收拾收拾,带了回去,其中就有两把铁打的铲子,怪模怪样的。但奇怪的是,他们把这东西带回去之后,边防部队打电话给上级汇报的时候,却回答说没派出这样一只勘探部队来,他们也不打算接手管——事儿到了这一步,整个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和铁勇混到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嘛都不懂的二愣傻子了,外面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些,加上沙玛哈依给我们画的那铲子模样,我一看就明白了,这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地质勘查的队伍,和我们一样也是拉起了虎皮绷得大鼓,真实的身份应该是一伙土爬子,干的是那掘墓挖坟的买卖,只是不知道捣了什么邪乎的东西所以惹的这麻烦,把命都给断了。 沙玛哈依说这事听起来和我们没多大关系,一档子是借道穿过老林子去北越,一档子是去挖人家的祖坟,两不搭嘎,但从另一方面看起来,也说明了这老林子里面危机四伏诡异无比,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那是谁也不知道! 和客栈两夫妻聊到这会子功夫,夜已经深了,我和铁勇前面还精神不错,后面就直打起了哈欠,我俩直接也就回去睡了,睡前相互叮嘱了一下,明儿一定要打起精神,要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千万别去瞅,万一惹上那乱七八糟的虫子就真坏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从客栈出了门,扛着东西朝着老林子进发,走了约莫两个小时之后,来到了那传说中布拉卡老林子的外面,也见到了歪脖子树。这树看起来比说起来还吓人,黑色的树丫枝条,树皮叠皱,狰狞阴狠,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凶暴残忍,就连天空都变得灰蒙蒙的。 我们也没停留,立刻就跟着曹老梆菜进了林子,不多久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大片的原始森林,头顶的树木变得高大起来,直耸云端,树下的葛藤和落叶纠缠在一起,带着尖利的倒刺,时不时挂在我们裤筒上。林子浓密漆黑,阳光根本就穿不透那遮天盖日的树冠,偶尔的光斑洒落地上,交杂在地面淤积的树叶上,软绵绵不着力,一脚踩上去就是满脚臭水。蔓藤在树枝悬挂着,微微摇荡,我们眼前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亮照射着眼前的路。 路途虽然可怖,但幸好却没有什么事儿,我们晚上的时候到了个水潭旁边,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和铁勇凑一块的时候我俩不住庆幸,说今儿真是不错,幸好没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在水潭旁边大家都漱洗了一番,跟着休息吃点东西,老梆菜一面吃着,一面说去找个地方准备过夜,这一下我们就不明白了,你说水潭旁边又没臭水又没脏东西的,休息正好,干嘛还非要换,结果那曹老梆菜这才嘿嘿笑了,指着个东西让我们看。 那东西黑乎乎的一滩,透着股子腥臭,一看我们就明白了,这就是个什么动物的排泄物,顿时就都说那老梆菜恶心——他这时候才不卖关子了,告诉我们说水潭看着舒服,其实是最危险的地方,到了深夜之后食肉食草的动物都得来喝水,休息不好不说,还危险得很,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个远离水潭的地方才行,少惹上那些东西。 不但不能靠着水潭,甚至连有明显通路的地方都不行,因为那也是动物来喝水踏出来,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一大树爬上去,勉强休息一夜,明天赶到地方再说。 这理由十足,立刻就把我们说服了,大家一致夸起了老梆菜,他也就等的是这句,哼着小曲踱着方步,晃晃悠悠得瑟着去找地儿了——只不过还没等丫离开我们的视线,突然就是一嗓子嚎了起来。 ; 第八十章 干他娘的 这一嚎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满嘴的饼渣没来得及下咽就冲了过去,到了他面前一看,地上有具散成一堆的骨头,白生生的躺地上,老梆菜多半是没见过这种东西,被吓得紧靠着个树杆子双腿直哆嗦。 我们一堆子人冲过去,他们都瞅那骨头什么来历,只有我和铁勇双双倒抽口凉气,忙不迭的四处扫罗,想看看有没有哪些南爬子挖出来的坑啊,盗洞啊什么的,晨曦他们很快发现了我俩的异常,“你俩找什么呢找?就堆破骨头,需要这么大动静吗?” “嘿,你以为不是大事呢?”我和铁勇嘴里应着手里没停,扒拉着蔓藤露灌木到处瞧:“赶紧都帮着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要是瞧准了我们可得赶紧走!”我俩这动静把他们都吓着了,连忙四面帮忙:“到底什么东西啊?你这是不是瞧见什么了?” “不是,”我和铁勇把这周围扫罗遍了,没见到任何东西,这才放下了心:“这个事儿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昨天从客栈那里听到点东西…”我边翻扯边把沙玛哈依讲的故事说了一遍,这才朝人骨周围指指:“这周围没有挖的坑,也没有盗洞,看来并不是他们出事那地儿,说不准也是被虫子钻肚子里之后,跑到这地方发作了——行了,大家伙别闲着,我们到处找找,要看见什么就赶紧的挪地方,可不敢住这里了…” “还找什么找啊,换个地方吧,”老梆菜一听就急了:“这么邪乎的事我们都碰上了,还敢呆啊!走,走,走,我们换地方。”他也不等我们答应,连忙就招呼一块儿的刘国全和孙列军收拾东西,拎着东西蹭蹭的朝前赶。 反正这地儿瘆的慌我们也不太想呆,干脆麻溜的就跟一块儿了,曹老梆菜沿着本来要走的道儿赶了多半个小时,深一脚浅一脚往老林子里钻,拉都拉不住,差点没把我们给累死,好不容易看到一大树,我们说差不多该休息了吧,老梆菜东南西北一瞅,脸上直接挂了霜:“我、我们这道好像走错了…” 众人听这话立刻都傻了,瞬间急眼,搞半天一死人头就把我们给弄老林子里迷道了,能不能出去这事儿我们还不说,但是万一弄个不小心撞虫子堆里可就坏事了,八个人进来,指不着有几个得埋这老林子里面。 我们这两眼一抹黑、满头汗星子的时候,还是大炮叔出了个靠谱的主意,他说这老林子里迷路了不打紧,重要的是能把方向给找对,我们今儿也受累别睡了,冲南面一路紧赶着穿越国境,到时候就啥事都结了。 这老林子里树冠遮天蔽日的,月亮星光都看不见,可是这也难不倒我,哥们在荒甸子就已经知道了,只要找那树干上的苔藓就成。这苔藓植物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比如墙壁、树木的背阴处等,在树林中大树的北面是背光面,较为阴暗潮湿,所以长有苔藓,它的对面自然而然就是南面了。 主意拿定是真睡不成了,我和大炮叔立刻就把道给辨了出来,别的人也没闲着,弄点枯枝做了仨火把,大家前中后各拿着一个照亮,蹭蹭的就朝前赶,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全身劲儿都憋在赶路上了。 夜色如水,冰冷的山风吹拂在这老林子中,直从我们的脖子窝直朝衣服里钻,我看晨曦缩了缩脖子,正好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件衣服,于是便伸手进去把衣服扯出来:“来,先凑合披身上,别到时候把自己给弄感冒了。” 晨曦和我们混熟了也不推,伸手把衣服接过来披上:“那行,我谢谢你了…”说着说着突然她眼睛一亮,“对了,刚那南爬子的事儿你说的粗,我没听明白,再给我细说说成不?” 刚才我确实没说清楚,既然她要问,我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给说了一遍——我俩不知不觉就落最后了,聊着开心,就连队伍停下来都没发现。 正聊得开心,前面突然呜呜渣渣闹了起来,我和晨曦抬头瞅才发现队伍停了,可是不等我们说话,铁勇已经扯着嗓子嚷了起来:“嘿,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叫你躲着点儿躲着点儿听不见是不是,非把这狼崽子踩死了你才痛快?”“我这真是不小心啊!”那刘国全的声音也听着着急:“我怎么知道它会钻我后面啊…” 铁勇这孙子就一雷公脾气,除了我之外那是见谁跟谁咬,当时这火就腾腾上来了:“哎,你小子他妈的这拉不出屎怪地球没吸引力是吧?还给我闹腾,信不信哥们抽你丫的?” 这话一出口,那是差不多快动手了,我立刻就抢着到了前面拦着:“哎哎哎,你们这他们干嘛呢,逃难呢,以为我们外面野营是吧?让开让开,我瞅瞅什么事儿。”我一出面铁勇倒是不闹了,换个话题朝旁边指:“叶子,这可不是我找他们麻烦,你瞅瞅他们搞这破事。” 我顺着丫手指头一瞅,脑袋顿时就大了! 前面一堆子人已经到了个大疙瘩岩边上,周围一圈子全是啃净的骨头,还有些皮毛粪便的摊地上,石头凹子里有几脑袋朝外面拱拱捂捂的,外面地上还有一小东西,已经被踩成了堆肉泥,曹老梆菜他们手足无措的站一旁,刘国全鞋后跟上还带着血渍。 一眼我就瞅出来了,这绝对是一狼窝,虽然不知道母狼去哪儿了,但估计不会太远,可是最麻烦的就是居然把小狼给嫩死了! 狼这东西是群居的玩意儿,我们以前在荒甸子上跟洪家兄弟打猎的时候他们教过,说这玩意儿性子最野,而且记仇,要真是碰上了就得把整个窝都端了,不然非玩命儿的跟后面寻仇;要是没机会端窝子那至少得把头狼给掐了,头狼死了也成,这样群狼去争头狼的位置,那事儿也能缓缓。 像我们现在这样子就头痛了,小狼弄死了,狼群又没见影,到时候藏暗处朝哥们捅刀,阴一口阳一口的咬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们给秃噜下嘴一个;就算不使嘴,光这么盯着也受不住啊,吃不好睡不好,要真两天钻老林子里出去还行,可要是出不去,可不就折里面了吗? 我正瞅着寻思呢,旁边刘国全支支吾吾开口了:“叶、叶大哥,我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这小崽子会到我后面来啊…”“没事没事!”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突然倒心里想开了,“嗨,多大事儿啊!这就一群畜生,我们怕什么?要是不来还好,来了非得全嫩死了才算数!” 宗大叔是晨曦她们家人,一直嘛也不管就守她身边,大炮叔是她雇的自然也一块儿守着,他俩现在听我说都在后面嘿嘿乐了起来,拍着自己的枪:“对啊,就这个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干嘛怕那帮子畜生玩意儿?” 这俩老梆菜气势一起,大家心里的忐忑才好了点,但现在无论怎么说也不是留地儿和狼群对掐的时候,我们闲扯几句把心都垫吧垫吧收好,才像没事儿人一样朝前接着赶路——开始看宗大叔大炮叔气势如虹的,但赶路的时候他俩把我拉到了一块儿叮嘱: “叶子,我们赶紧的走。老林子里面的狼群我们知道,最难对付,你带着晨曦走前面去盯着,我俩跟后面替你们收尾。” 这安排合情合理,我和晨曦只对看一眼就走到了前面,加上铁勇仨开道,带着大家没别的就一路朝南而去,匆匆而行,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们虽然着急赶路,但也没有就一味的死奔,到时候真搞得精疲力竭了狼群出现,我们就连对掐的力气也没了,所以走了一段之后还真就停下来了,大家吃吃东西喝喝水,休息了半天。 可就在这时候,夜色下的老林子中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凄厉惨绝,跟着无数野狼的嚎叫起声迎合,像是一道狂风刮来,我们全部噌就站了起来,立刻刀出鞘枪上膛做好了准备。 接着,就看那林中出现了一道道碧绿的眼睛,幽幽放着绿光,嘴里呼哧呼哧喘气,压抑的嗥叫在喉咙里呼噜着,像是被压抑的怒吼,正在冲着我们示威。 一只只的野狼从树林中出现,四面八方把我们团团围住,看起来足有几十条之多,是个极大的狼群。它们围着我们却不靠近,不住低声嗥嘶,我们虽然拔出了枪却也不敢动,只是和它们对峙,曹老梆子三人腿都软了,躲在我们中间不住的哆嗦。 对峙之中,狼群突然一阵躁动,几只肥壮的野狼从后面走了出来,带头的是只独眼公狼,那瞎眼一看就是被枪弹所伤,另外一只眼中闪烁的仇恨和狠毒非比寻常,一看我就明白了——这是只被人类所伤的老狼,它的心中满是对人类的仇毒,加上今天的遭遇,怕这一仗是在所难免了。 我看看铁勇,这丫也正偏头瞧过来,我俩相视一笑,脸上泛起了心领神会的笑容——这他妈的场景太熟悉了,和我俩当年在天桥跟帮大院孩子对掐差不多,他们几十号人把哥们围着,当时我们没怵,今天也一样! 干他娘的! ; 第八十一章 遇到一群狼 俗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理搁人和狼身上都一样,要想对付这狼群,怕是先得把这独眼老狼给收拾了才行——哥们不是不会开枪,就那准头偏了那么一星半点,所以我用胳膊肘捅捅晨曦,眼角朝着老狼这么一跳,让她先把这老狼给拾掇了。 晨曦瞅我一眼立刻明白,她屏住呼吸,枪口微微转动朝老狼瞄去,只等手指头一动,嘎嘣声响,那阴不阴阳不阳的独眼玩意儿脑袋开一窟窿,立马歇菜! 几乎同时,这独眼老狼似乎感觉到了威胁,身子稍稍朝后一步就把自己藏到了两只公狼的身后,原本晨曦瞄准的位置顿时落空,她似乎没有估计到这手,略一迟疑,别的公狼立刻一拥而上,把那仅有的缝隙堵了起来! 我们齐刷刷一愣,没想到这独眼老狼也实在太精了,说成精都是轻的,你要说那孙子是人变的哥们都信! 嗷呜~嗷呜~ 狼群中突然传出声嘶嚎,顿时,前面的狼群猛然朝我们冲了过来,森森獠牙在火光中格外恐怖,嗜血刺激下的眼睛闪烁着摄人心魂的杀气! 砰砰! 我们手中的枪同时开火,子弹激射而出,刺鼻的焦糊味道四散弥漫,顿时有七八只恶狼从半空中跌落到了地上,伴随着它们的垂死哀嚎,狼群飞快冲至了我们面前,立刻和我们纠缠在一起。 冲我而来的两只公狼雄壮健硕,各自扑向我的右臂与小腹,角度刁钻之极,就像扑向自己身边的猎物——要是换了平时,我一定会退开把距离拉出来,然后抬枪分别击毙,可现在我后面藏着的曹老梆菜一伙,让我退无可退。 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我突然朝前跨步,手朝前猛然一捅,把五四枪管插进了那迎面而来的公狼口中,同时抬脚朝前踢出,把扑向我小腹的公狼狠狠踹得飞滚翻出。 砰然枪响,我面前公狼的脑袋像是个烂西瓜一样被炸开,白色的脑浆混血液泥浆般喷射出去,瞬间散落一地。 我们五人纷纷出手,刀光混杂着轰然枪声,把第一波冲过来的公狼全部击毙,但是片刻之后我们就用光了枪中的子弹,在没有时间填弹的情况下选择了短兵相接,和狼群战成了一团。 我手中的美式军刀虽然对海里的怪物没用,但杀起狼来那叫一个痛快,稍稍抹过就能让恶狼皮开肉绽,血溅飚射,瞬间就杀掉了两三只恶狼,不过因为不能躲避,也被狼爪在肩上狠挠了一把! 晨曦和铁勇也各自拍翻了数只恶狼,面前同样的满地狼尸,铁勇肩上、大腿有好处的伤口,鲜血淋漓,但这孙子显然毫不在意,每干掉一只就恶狠狠的咒骂;晨曦并无异样,动作举止间游刃有余,除了点泥灰之外毫发无损。 相比起来宗大叔和大炮叔就豪爽多了,他俩各自抽出了自己管用的英式海军长刃匕,挥舞砍杀就像切瓜,至少有十余只恶狼被他俩砍杀,炸雷般的咆哮在整个老林子中回荡。 林中突然一声嘶嚎响起,听到这声音,那四面八方的狼群全部动了,骤然朝我们群起而攻,发疯般的一拥而上,一时间我们连连遇险,这原本守住的圈子也赫然松了。 短短数分钟,就连两位大叔身上都挂了彩,鲜血浸湿了衣衫。 有只狡猾的公狼就趁机直奔而入朝曹老梆菜他们扑去——面对恶狼那血盆大口,曹老梆子仨惊惧过度,裤裆里瞬间湿了,双腿一软就瘫坐到了地上,嘴里直喊救命,眼看恶狼扑到面前的时候甚至因为恐惧而闭上了眼。 就在狼吻即将落下的瞬间,我和晨曦双双从旁边抢出,美式军刀和她的古短剑飞刺击落,流星赶月般刺在了恶狼颈项两侧,各自朝下一拉,那恶狼顿时嘴里吐着血泡子就摔在了地上,四腿抽搐几下,立刻不动了。 与此同时,我后背一阵剧痛骤然传来,眼前顿时一黑,跟着就听见了铁勇的咆哮,脖子中感到一热——这时候才听见这孙子给我得瑟:叶子,哥哥这是第三百次茬架替你看后背了,给我记着,又是一顿饭! 偷袭我的恶狼已经被他从下颚一钉穿通,眼看是活不成了。 狼群这一发疯我们有点扛不住了,左挡右支险象环生,不留神之间更是接二连三被恶狼咬伤,就连晨曦都被恶狼在腿上拉出了个口子,刘国全更是两次差点被咬住咽喉——就在大家竭力勉强制成的时候,跟曹老梆子一起那孙列军突然大哭起来,从圈子里猛然冲了出来,顾头不顾腚的朝一旁老林子里跑了过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救命啊!救命啊!” 孙列军本来胆子就小,一路上畏畏缩缩惶恐不已,当我把那从沙玛哈依那听来的故事一讲之后,他更是被吓得全身哆嗦起来,当时也是没办法回头了,要是可以,我想他肯定立马开溜,点犹豫没有。我们和狼群一开始对峙的时候他躲在圈子里,这孙子还好点,但现在狼群接二连三冲进圈子里,他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住那压力了,瞬间轰然崩溃,神智已经失常了。 “列军,回来,回来!”曹老梆菜喊了两声毫无用处,急得只跺脚,但却是点法子都想不出来。 他这没跑出去几步,侧面一只恶狼从半空中飞扑过来,把他掀翻当场,巨大的狼身踩在他身上,眼看就要一口咬下去,这时候旁边的大炮叔猛然抢上一步,大脚丫子朝着恶狼狠狠就是一脚踹了出来,那恶狼这才翻身从他身上下来,虎视眈眈和大炮叔对峙起来。 大炮叔这么一出去,我们圈子顿时乱了,大家和恶狼间混成了一团,都拼着老命和恶狼厮杀,曹老梆子和刘国全更是险象环生,要不是铁勇和我照看着,怕是早就歇菜了。 哥们也算是打过无数次架、插过无数个人的主了,虽然看着那是一热血沸腾杀意正酣,但脑中却在不住的转念头,想要从中找到个能解决的法子,这也是我和铁勇从小到大的策略——丫拼命护着我,而我找拟定殴斗中的策略,是打是跑,还是抽冷子偷袭或者钻旁边饭馆去拎暖壶泼,都由我决定。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脑中已经转过了数十个念头,但有效的法子确实不多,我在这弹指之间骤然抓住了关键:要想驱散狼群,恐怕还是要把头狼击毙才行! 在我想分析明白的瞬间,已经下意识朝着那恶狼消失的老林子方向望了过去,恰好看见了林中那独眼老狼的半条身子,现在这老东西躲在个大树后面,屁股对着我,头则是从另外一面伸了出来,正在看我们场中的情形。 狼头从我的位置看去只能隐隐看见半个嘴,还不时晃动着,我当时立刻做出了决定,准备朝这独眼老狼的后半截开枪,争取造成最大的伤害。 要说一枪击毙老狼的人选,最好的肯定是晨曦或者宗大叔他们,但是他们现在的位置更靠后,从那边看过去不但狼头看不着,就连这屁股也被树挡了多半,难度极大;再加上我心里总觉得这老狼有灵性,就算听不懂也猜得到我们的意思,一喊就打草惊蛇了,所以我这时候猛然下定了决心,竭力靠近,自己开枪。 我挥刀把只冲近的恶狼逼退,突然间退后两步,刀一扔,借着这时间在口袋里一抓摸出个弹匣,飞快的换上——这时候恶狼再次扑了过来,但我却仅仅躲避,并不敢贸然开枪。 “铁勇,给哥们撑着!”我低吼一声,铁勇瞬间就从旁边闪了出来,一棺材钉朝那恶狼刺去,而我借机从他身边冲出,扑向了那头狼的方向。 那独眼老狼似乎觉察到了危险,狼屁股猛然一转——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哥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扣动了扳机,五四手枪吐出一股火苗,子弹顿时倾泻而出。 枪声响起的同时,我已经看见那老狼屁股爆出了一股血箭,同时被这子弹的冲击力把它整个朝旁边猛然掀翻。独眼老狼不由自主的一声哀嚎,翻身而起,狼狈无比的朝林子逃了过去,旁边的地面和树干噗噗噗跳动无数的泥土和碎屑,但却没有再次击中。 只有一枪打中,这也够了。 独眼老狼被我打伤,旁边的狼群顿时软了,就像被抽掉了骨头的蛇,一股脑儿朝着林中逃了过去,我们这才齐齐吐出口长气,一滩泥似的跌坐在了场中,什么都做不了了。 紧绷的神经和高强度的对抗,让我们所有人的肌肉都说不出的酸痛,像是扛了三天三夜大个儿没休息一样,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身上的伤口现在也才感觉到了疼痛,一阵阵让腿脚不住的抽搐。 “喝、喝点水…”宗大叔费力的咽下一口唾沫,从旁边找到军用水壶递给晨曦,自己还和大炮叔感叹:“老了,老了,大炮仗,我们以前可没这么不管用啊,一会就把自己累成了这样。”“那是,不服老不行,”大炮叔拖着枪走到他身边,把自己灌了几口的水壶递给他:“上好的威士忌,来两口提提神。” 晨曦喝了两口宗大叔的清水,这才缓了过来,长长的吐出口气,“好险。” 孙列军还是面朝下趴在地上,整个人不断的哆嗦,曹老梆子跌跌撞撞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却发现这孙子双眼发直,整个人好像都傻了,顿时不知所措,宗大叔从旁边用酒壶在他身上戳戳:“来,给他灌两口,缓过劲儿就好了。” 他们忙他们的,我和铁勇可也没闲着,俩凑一块儿正数着对方身上的伤口呢——突然间铁勇眉飞色舞的跳了起来,朝我一指:“丫别数数了,你小子十三道口子,哥们只有九道,你输了。” “知道了,”我唉声叹气的站起:“哥们让你呢,明白不?” 和铁勇一起打架以来,我第三十七次输给了这孙子——输赢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看谁身上挂彩更多,而今儿,我又输了。 ; 第八十二章 下山 狼群和我们这一裹乱事儿大发了,八个人齐齐挂彩,手上腿上牙咬爪挠的无数伤口,加上个吓晕菜的孙列军,整个窝都被人给搅合乱了——这遍野血腥狼尸的地方不合适久呆,我们稍微休息了一会就离开了,走了大概一两里路才找了个大石牙子上停下来收拾。 我们粗粗检查一遍,所幸伤口虽多却都不太深,用酒精消毒之后再擦上碘酒就行了,但是孙列军那精神方面的事儿就不好办了,虽然灌了点酒之后好点,但始终没有恢复回正常状态下来,满脸的傻懵着不说,还随时神情呆滞的盯着个地方发愣。 这吓傻了我们可谁都没招,也没那么多时间来陪他折腾,当务之急还是从布拉卡老林子出去才是,所以我们让刘国全把他扶着,我们帮忙把他俩的大包一背,这就继续朝着老林子南面赶了去。 只要能出顺利赶到马登,到时候找个华裔医生帮瞅瞅了,也不就三五下了结的了;就算越南医生手上活儿不成,到时候回国内去换一大夫,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 我们接下来赶路的速度可就慢多了,等我们磨磨蹭蹭穿过这一片之后,最终还是找了个地方歇了会子,然后才又重新开始上路…这样折腾一宿,等到天色大亮之后,我们才终于来到了个山崖上,明明白白看到了蓝天白云。 山牙子上这么一瞅,那下面的道儿顿时门清,曹老苍孙一伙给我们惹了狼群那麻烦,现在终于找补了个回替来——丫站我旁边嚼着饼子咸菜,眼神提溜转着没扫喽几下就咦咦咦嚷了起来:下面那片地儿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说着说着丫就把眼睛给眯了起来,没两下真给瞧明白了。嘿,你还别说,我们这次三绕五弯子的一转悠,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老林子边上了,虽然距离那马登距离还远,但却从旁边钻出了老林子,一路很快就能到下山到越南境内了。 人精神上的事儿还真不好说,我们本来都累成狗了,但一听说已经穿过了国境,大家兴致立刻就上来了,三五下把手里咸菜饼子塞进肚里,立刻全都嚷嚷着继续开始赶路了。 上山登高梯梯沉,下坡走道步步轻,这一天我们卯足了劲儿朝山下赶,就连身上的伤口也不觉着痛了。过了中午之后,我们面前的森林开始渐渐稀疏起来,阳光透过树冠在我们面前星星点点的洒落,林间那诡异幽邃的感觉荡然无存。 夕阳西下,我们从一片树林中穿过的时候,终于在面前看见了一条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面还残留着没有完全填好的弹坑,大家喜笑颜开,这时候才觉得真的有点走不动了,于是也不要人吩咐,就纷纷坐在路边歇了下来。 孙列军木讷的跟在曹老梆菜后面,看着像是恢复了些,只是神情中有些怯怯,还是会同样盯着某个不明就里的地方发呆,只不过情况大为好转,我们心中也安妥了许多。 在路边歇不了多久,就看见有牛车从土路上经过,大炮叔连忙上前去交涉,在他把几张花花绿绿的票子塞给那赶车人之后,招呼我们全都坐了上去。 牛车缓缓而行,沿着这土路朝西,大炮叔坐在那赶车人的旁边,不住打听,过不了多久就回头,告诉我们现在距离马登已经很近了,最多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困得厉害谁管啊,朝车板上一靠就睡了过去。 我一路酣睡,直到耳边传来嘈杂喧闹的时候才醒,转眼看已经到了个很大的集市中,旁边不时有人用中国话大声的说笑,来来往往的人挎着长枪短枪毫不掩饰,最多的是各式各样的摩托车,有的上面还留着弹孔,看来是从战争中缴获得到的。 曹老头一伙已经下了车,站在旁边和大炮叔、宗大叔说着什么,见我醒了也笑着打个招呼,那刘国全把两个包都背在背后,扶着孙列军,看来是准备离开了。 说不了几句,他们笑着我们挥挥手道别,然后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大炮叔招呼我们下车,用越南话在旁边问了几句,然后带着我们走进了旁边的小街,走了几步之后就来到个粗陋的旅店,他刚刚进门,就看见那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迎上前和他拥抱,嘴里用生硬的中国话向他问好。 越美作战起来,中国有几十万人来到这里参加战斗,抵御外国的侵略,所以那时候对我们中国人极为友好,靠近边境的城市中,大多数越南人都会说几句华语,甚至说当时还专门有人教授,那客栈的老板自然不会例外——大炮叔给他介绍我们是中国朋友的时候,老板脸上堆满了笑,急忙招呼自己老婆给我们倒水开房间,他则是热情之极的来欢迎我们,招呼我们快坐快坐,大家都辛苦了等等,看着到颇为真诚。 大炮叔也不推辞,开口就点了一大堆越南本地的食物,叫老板快些准备好给我们安排…正在他说话的当口,上面楼梯咔咔咔一阵响,几个身穿绿色迷彩,腰挎AK的年轻人走了下来,一见面就急忙和大炮叔问好。 大炮叔给我们介绍说,这三个都是他的手下,瘦小精干的叫做张武,主要玩儿的是炸药和排雷,拆除陷阱,大块头的叫做张建设,力气大,近战的时候喜欢使用把砍刀,有什么需要力气的事儿尽管吩咐他做,最后一个面带笑容的叫做程自立,背上是把狙击步枪,说是远程狙击的高手,冷静严谨,平时他不在的时候都是程自立在负责。 介绍完他们,大炮叔又挨个把我们介绍一遍,那几个少年听说宗大叔是大炮叔的老友,都非常客气,话语中说不出的尊敬,挨个上来问好;晨曦是这次的雇主,又是宗大叔的老板,他们同样非常尊敬——只不过说到我和铁勇的时候,这仨明显有些看不起的意思,言语中也没有那么的客气了。 大炮叔笑笑,告诉他们说我和铁勇并不是雇佣兵,而是晨曦的朋友,也是有自己本事的人,千万不要小瞧,这仨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和我俩凑一块握了握手表示亲热。 饭菜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干脆就抓紧时间来商量了下,程自立告诉我们他已经去找过伦道夫的行踪了,只不过当时时间比较紧,他在河内市只是打听到伦道夫坐上了前往中国的汽车,但是那汽车走了之后并没有到达边境,最后确定的地方是安沛市,从此就不知所踪了…他在地图上一指: “我想要逐个从郎那、郎发、保河、老街和河口,这五个城市排查,看看究竟是从那里消失的,只不过是接到电话之后我们赶来了马登,所以没去找。” 他递给大炮叔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那辆车的情况,颜色、大小、上面坐了多少人,什么时候出发一应俱全,看来这调查工作非常仔细,大炮叔看完之后把纸递给了宗大叔,然后挨个看完传到了我手上。 我一看,这上面和他说的一样,车子在安沛的时候曾经休息的时间也记了下来,但是从此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炮叔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对晨曦建议道:“这几个城市里面,从郎发到保河都算是大城,治安还好,我想找人比较容易,要是他在这一带下车是最好办的;但是,假如说是过了保河,那后面的路都是在山边了,人少,出事也多,怕就没那么好找了。” 晨曦点点头,“大炮叔,那你有什么建议?”她想了想,非常坚定的说道:“无论情况如何,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因为他手上的线索对我很重要——你想想办法,有什么考虑尽管开口。” “对,你说就行了。”宗大叔一笑:“别给我打哑谜,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只要是能做到的,什么都可以…只是有一条,把人给我找出来就行。” 大炮叔微微一笑:“我倒不是有什么要求和考虑,只是觉得这事儿不怎么好办,我们必须慢慢来。这样,我们明天开始顺着这几个城市挨个找,最主要的是看这车是不是在那个地方耽搁了,还是说一路经过的哨卡朝北,只要你们不催,我一定细细的给你们弄出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着急怕是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们于是点头,表示按照他考虑的计划而行,初步的计划就是顺着城市先一路找过去再说——只不过,我们现在马登在越南最北面,所以寻找城市的顺序是倒过来的,先到河口,再到老街,如此一路反着朝河内市回去。 这样一说,我们就都明白了,然后大炮叔才说要找找军用吉普和摩托车备用,到时候方便寻找,这事儿直接交给老板就成了,外面黑市上好车买不到,倒是弄俩从南越缴获的车还是很简单,到时候办两张路条就什么都简单了。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大炮叔就在旅社老板的带领下买车办路条去了。 ; 第八十三章 黑吃 早上起来,客栈老板的介绍下,我们很快找到了开路条的中间人,同时找到了两架美式吉普车,虽然年代久些却还很好用——大炮叔是老江湖,这种花钱买路条的事情他出面最好;车价既然已经谈好了,则就由晨曦带着我们去给钱提车;至于说弄点吃喝拉撒、野营露宿的东西,怕是谁也没有程自立他们熟悉了,所以程自立带着大个子张建设去负责采买。 等到事儿办妥,我们就到马登市南面4D公路碰头,把东西收拾之后一起出发。 带我们去提车的是个不怎么起眼的越南人,自称叫做阮兴强,满脸的笑,但我就总觉得这孙子眼珠子滴溜溜转得有点虚,他在我们面前招呼着带路,嘴里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给我说:“车、车停在瓦面…我们坐车去,马登瓦面,不远,不远…”说着话,这家伙已经叫了个三轮。 越南城里一般只有两种交通工具,人力拉的单人三轮和摩托的大棚三轮,越南人喊来的是那种大棚三轮,前面是摩托车夫,后面一棚子让我们挤在里面——那阮兴强不断的左指右指,车子跟着在大街上绕着,一路到了马登城的外面。 越南街上的人不多,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挂着取得胜利之后幸福的笑容,路边无数标语牌,上面用中、越两种文字写着社会主义语录,和四九城如出一辙,挎枪的人占了街上将近一半的数量,许多人大声的说话谈笑都是用的中文。 越南曾属于中国,那位写出千古奇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王勃便埋骨在此,当年二十六岁的他乘船去交趾(越南北部)看望在那做官的父亲,突遇大风暴,全船人无一幸免,当地人建造寺庙纪念他,还把他们父子尊祟为越南的两位“福神”。 这里的中国氛围极为浓厚,要不是其中还有一半鸟叫似的越南话,我还真觉着和云贵两地的区别不大,只不过是路窄些,车子少些,满地都是摩托车,并没有太大的陌生感。 马登城市不大,摩托三轮很快就从大街窜了出去,拐到了旁边个小路上,然后从个小路到了城外个敞棚院子里,旁边一排的吊脚木棚,外面摆着油桶、破烂车壳、一屋子配件、还有个桌子摆在个棚子下,旁边坐了几个年轻人正在擦枪。 院中敞着有些破烂的篷布,遮着盖着,下面看那形状像是各式各样的车,看样子应该都是小车。 大棚突突突开进院子里,阮兴强立刻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大声和他们打着招呼,呜呜渣渣全都说的是越南话,那些个年轻人带着一脸的坏笑,没怎么说就把我们全都簇拥着带进了最里面的棚子里。 最里面那棚子里坐着个黑胖胖的中年男人,一见阮兴强连忙堆了个笑脸,上前和他就是一拥,阮兴强和他说了几句之后,转过脸对我们说:“这就是买车的地方了,着位是老板,我们瓦面看看车去,看合适就给钱拿车。” “那行,”晨曦点点头对黑胖子开口:“走吧,看看车去。”黑胖子也不多话,径直就把我们带到了门外,朝着门口院子的车一指,阮兴强连忙给我们解释:“青大哥说话了,车都在这里,你们自己选去吧!” 我们走到院中,几个年轻人先一步去把那篷布都掀开了,下面果然全是车子,吉普212、老式红旗、美式吉普,甚至还有两架运兵车和美军M5轻型坦克,晨曦和宗大叔一商量,干脆选了俩美式吉普车——这车越野性能强、地盘够高、车身不大,最适合山地行驶,算是最合适的车了。 选好车,那阮兴强跟着就去问价,黑胖子青大哥伸出五个手指头一晃,他立刻转身:“青大哥说了,五千美金,这车子你们就开走。” 美金是当时越南最硬通的货币,而且当时汇率也很高,五千美金等于说是五万人民币,要说买这俩破车还真投价了,虽然和最初说的似乎有点不一样,但晨曦没计较,兜里抓出把花花绿绿的美金来,点一点就数了五千出来。 这钱递到青大哥手上,他也不数就揣进了兜里,按理说跟着就该把车钥匙给我们,但没想这孙子突然脸色一变,又笑嘻嘻的伸出个巴掌,在我们面前一晃,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这幕让我们所有人脸色一变,晨曦那张脸顿时就黑了:“这是什么意思?” 阮兴强像是早有预料,双手一叉腰笑嘻嘻的开口:“哦,青大哥的意思很简单,你们要拿走这车,还得再拿出五千来。” “什么?”我们一起叫了起来:“你还真说得出口啊,两架破车一万!?”说话的时候,我们都伸手摸到了枪套,但于此同时旁边稀里哗啦一阵响,几个年轻人端起了手里的AK和M16冲着我们,稍微一动就会把我们打成筛子。 我们顿时住手,晨曦愤怒的低吼:“你们是想讹诈我们?” “随便你怎么想,”阮兴强无所谓的耸耸肩:“现在就是这价,你们要车就给钱,要是不给钱车子就别想拿走…”旁边那几个年轻人嘿嘿嘿笑了起来,满嘴都是‘米啊’、‘迪特米妈咦啊’之类的,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你们真是不想给我们车?”晨曦开口:“不考虑后果,也不管别的,就只是要钱?” 这次那阮兴强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给不给,你自己看着办。”旁边那青大哥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单手拎着把AK冲房顶上比划,看样子随时准备朝我们突突起来。 晨曦脸上露出个为难之色,支吾道:“那、那要不然…咱们给了?”像是在咨询我们的意见,但跟着手已经伸进了包里,看样子在摸钱——“哎哎,别给啊!”我还没来及吭气铁勇先叫了:“这就是一套,姐们你不知道啊?他们这就是冲钱来了,别说五千,就算五万也别指着他们把车给你。” “没办法啊,现在只能这样了!”晨曦嘴里这样说这话,脸却转向了我们这边,眼中有股无法形容的寒光闪过,骤然让我似乎又见到了当初耀眼夺目的关刀,铁勇还想再说的时候我拉住了他,另一只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抠了抠。 这是我俩习惯的小动作,铁勇瞬间明白,旁边的宗大叔根本就一直没开口,枪也没摸,只是双手按在面前桌子的边缘处,脸色如水,看似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我却从多年茬架的经验上看了出来,只要他这一伸手,就能立刻把桌子掀起来砸在对面俩孙子身上。 我俩交换个眼色,假装毫不在意的朝着旁边各自一步,占据了个有利地势… 晨曦从口袋里重新数出五千,剩下的钱又放回了袋里,那阮兴强和青大哥贪婪的盯着她的口袋,眼珠子差点没跟着掉进去——看着钱递过来,那阮兴强连忙把手伸了过来。 他的手即将碰到钱的一刹那,晨曦突然把手一缩,猛然把钱抱在了胸前,满脸的惶恐:“这、这次给了你们,能算数吗?” 她这小女儿之态顿时引得那帮越南孙子笑了,哈哈直乐,晨曦左看右看几眼,突然朝青大哥一指:“我、我把钱给你,你、你能保证给我们车子吗?” 那青大哥嘿嘿一笑,嘴里嚷了几句听不懂的越南土话,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那阮兴强好不容易把笑容收拾住,这才说:“青大哥说了,保证就这一次了…你们不信我,把钱给青大哥好啦。” “真、真的?”晨曦这戏份可做了十足,问话小心翼翼透着股可怜劲儿,那青大哥阮兴强等人立刻点起了头来,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把钱朝着青大哥递了过去… 就晨曦即将走到青大哥面前的瞬间,她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嘴里哎呀声手这么一甩,顿时那钱就纷纷洒洒落了满地,就连装钱的口袋都同时扔了出去,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那钱袋子哧溜飞了出去,青大哥嘴里连忙喊了两声,两个越南崽子立刻就冲了出去… 就在他们注意力转移的一瞬间,晨曦暴然而起,一个箭步冲到了青大哥的面前,抬手就把那勃朗宁顶在了青大哥的额头上;与此同时我一个转身,拳头铁锤般狠狠砸在阮兴强的后脑上,把这孙子整个扔了出去! 铁勇比我狠,那手一把抓住面前个凳子,半抡起就砸到了身侧握着AK的手上,咔嚓一声脆响,那孙子顿时就嚎了起来;同时宗大叔把桌子整个一掀,哗啦声从头狠狠砸到了最后俩灰孙的身上,跟着飞快的冲上前一脚踹桌底,把那他俩直接撂地上给晕了。 晨曦这一动手,那青大哥顿时傻眼了,嘴里也他妈的不再说越南话了,磕磕巴巴用中国话开始求饶:“烧、烧命啊!烧命!我搓了,我搓了,这车子你闷拿曲吧,卜、卜要钱…” “钥匙呢?”晨曦脸上再没有了小女儿的神态,重新露出刀刃般光芒闪耀的脸色,那青大哥哆哆嗦嗦朝着旁边个矮柜子一指,我立刻就抢过去拉开,从里面抓出了一大堆车钥匙,挨个到外面试去了。 铁勇则和宗大叔一起,在晨曦的吩咐下把这些孙子全部绑在了屋里柱子上,等我找到车、加满油的时候,他们也把工作差不多做完了,钱全部给搜走了,枪和子弹也一点没留全装俩箱子里给拎回到了车上。 见我事儿办妥,晨曦立刻伸手在那阮兴强脸上啪啪两耳光,把这孙子立刻扇醒,当时就是阵鬼哭神嚎,不过晨曦也没含糊,立刻就是一匕首插在了这孙子大腿上,牙缝里冷冷迸出几个字来: “你叫,我就继续给你开眼儿!” ; 第八十四章 黑道马三拳 晨曦这一发狠,那阮兴强立刻服软,旁边包括青大哥几越南孙子也都被吓着了,嘴落焊似的都给统统捂严实,她那眼神刀子似的挨个从他们脸上搂过去,冷冷一笑: “今天我们买车本来很简单,明买明卖谁也不欠的,多好一事儿啊,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打起了我那钱的心思,这下舒坦了吧?” 阮兴强挨了一刀痛得开不了口,倒是那青大哥支支吾吾想要狡辩,晨曦那眼光在他脸上一扫,这孙子立刻就吱唔了起来,话是整个抖搂不利索了——她也不再多说,转身把桌上的东西一拿:“长个记性吧,以后再坑人的时候想想!” 晨曦说完话转身准备走,我们也以为这事儿完了,但跟着却看宗大叔走了过去,也不多说,手一抬就顺起了根棍子,高高抡起砸了下去,顿时听见咔嚓咔嚓几声,把那几孙子腿全都给敲折了,棚里惨叫哀嚎立刻就响成了一片… 我和铁勇顿时傻眼,宗大叔这苍孙老爷子可真狠啊,我们四九城待了那么多年,也没见着这么能下手的,断手断脚跟掐白菜似的,点都没留过情。 宗大叔对那些哀嚎充耳不闻,只是转过身盯着晨曦,突然长长叹了口气:“我教了你那么多年,但为什么你总是狠不下心来呢,以为自己手软,别人就能对你手软了?明明扎了这一刀,后面又糊涂了?” “宗大叔你这么说是嘛意思啊?”我和铁勇顿时不明白了:“您老这下手太狠了,我们都瞅不过眼了,您还指望着晨曦跟您一样啊?” “弱肉强食,这是生存之道!”宗大叔和我们搭一句话,转过脸又冲晨曦开口:“你想想,他们这群都是拿枪硬抢的玩意儿,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能给我们个好?前脚一走,后脚立刻就能开车追上来,到时候别说找伦道夫了,怕是我们想回去都难!” 他那大手一挥,“走吧,给他们留点纪念也好!” 宗大叔所说的一切并无道理,他虽然秉承了奸雄的做派,但整个法子还是对的,这帮越南孙子虽然被我们给收拾了一回,但是谁也保不齐会追上来,而且就从刚才眼珠子掉钱眼里的架势看起来,这孙子铁定到时候就不会用诈的了,该是完全用抢——所以说宗大叔这才算真的是稳妥做法,把那些孙子的后路给断了。 腿都折了,你说丫怎么来追哥几个? 事儿既然都做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径直跟着上车离去。那俩美式吉普车还真是不错,一点火就着,晨曦和宗大叔一人开一辆突突着就窜了出去,虽然这路不怎么认得,但东绕西绕几圈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大炮叔他们,一伙子人早就等急了。 事儿一说,这大炮叔当时火爆脾气就上了,直嚷着要把阮兴强脑袋给开瓢,后来听宗大叔说几孙子腿都全打折了,这才勉强把火给按了下来…宗大叔开车带我们一道儿,大炮叔则是带着其他人一道,所有东西都备齐备全,我们直朝着马登西南面而去。 ※ 路上我们清点了一下,从那越南孙子窝里搜罗的东西还真是不少,除了俩不花钱的美式吉普之外,顺便弄了四桶汽油,三把AK两把M16,还有两把五六式自动步枪,子弹更是用油布裹了老大一堆出来。 几孙子这次亏老鼻子本,估计现在悔得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出了马登,不多远就遇上了北越军队的哨卡,麻袋装土垒了俩半人高的街堡,中间横根碗口粗的棍子就算是齐活,旁边十来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或坐或立,依次检查国过往的车辆行人——经过的大多都是行人和摩托车,汽车很少,就算有也塞得跟个罐头似的密不透风,不过也好,这路怎么着颠都不会把人和行李给抖下来。 我们的车刚刚靠拢,那带头军官就凑了过来,看看条子再瞅瞅我们,突然开口:“你们是中国人吗?要去…去那里啊?”越南军官腔调虽然怪些,不过吐词非常清楚,应该是在正规的学过的。 他那一问大炮叔不明白意思,也就不答,只是盯着他想猜话里是个什么来路,瞬间哑了场子…越南军官等了片刻不见回答,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问得太突然了,所以连忙解释说路条没问题,车子也可以马上过关过卡的,只不过这里有个事儿问我们能不能帮忙一下。 说到这,那军官招了招手,他手里立刻带来了两个人,虽然穿得和普通越南老百姓差不多,但是一看就是士兵出身——这两个人都是军官的手下,现在家里有了急事想赶到老街去,他所说的帮忙,其实就是想搭个便车,顺着求我们带到老街去。 这越南的车本来就少,偶尔有辆载人的也都塞得满满当当挤不上去,这越南军官借职务之便给手下谋个福利倒也算正常,大炮叔知道了他的意思之后,倒也爽快,很干脆的就让他们上了车,带着一路朝河口而去。 虽然没有同车,但是宗大叔很快猜到了他的意思,告诉我们说这大炮叔倒真算得是个老江湖,车上多了俩越南的士兵,那真就算是和政府军扯上了关系,到时候就算阮兴强一伙把消息传了下来找事,怕是派的人也不敢和正规军队的士兵捣鼓;再有还能顺便打听点消息,把我们想知道的些事情给抖搂抖搂,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我们听得将信将疑,但是没多久得到了证实,我们在河口折向老街的哨卡上就遇到了麻烦,说是要检查车辆,等待上面的批文,但这两士兵出来一拉拢关系,倒是也就解决了,这才算是把我们顺利给送到了下面。 大炮叔这一路拿出了自己南洋带来的烟卷和肉干招待俩士兵,把关系搞得极为融洽,这俩士兵也就顺便问了问这次是办什么买卖,说是他们都是老街本地人,只要有需要帮忙的开个口,无论道上的药品还是武器,总能搞个好价钱,也算是感谢了我们帮忙。大炮叔不敢明说,只能含糊说是找个失踪的人,问他俩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说到找人,这两人都犯了愁,说这可就难办的很了,不过他俩虽然没有办法但却可以指条路——老街有个专门做药品买卖的中国人叫马三拳的,消息非常灵通,要是能找他帮忙,那么就可以发动每个城里的手下来找了,到时候不需要我们挨个一路去打听,怕是也能找出来;还有就是这丫和各个城里的运输队、车队都很熟,就算有谁的车在半道上出事,他也能很快找出消息来。 他们这一说,大炮叔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说是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那丫他原来就是认识的,很多年以前还打过交道,知道他靠那些车把药品弹药给发到越南各地去,赚了大把的票子,消息也灵通得很,像我们这次的事儿找他那就是对了。 那俩士兵虽然和马三拳不熟,但都是老街的人,也能知道能在那里找到他,于是到了老街之后直接把我们的车带到了马三拳的窝子外面,这才和我们分手离开。 大炮叔并没有带我们去见那马三拳,说是人太多了反而不好,于是找了个客栈把我们暂时安顿下来,只是和宗大叔两人去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只说一切都已经谈妥了,明天就能把消息给我们传回来。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马三拳真的把消息给带了回来,说是这车确实是到了安沛市,但是到了那里之后由于修路,所以别的人大多下车了,只剩下了寥寥数人跟车开始绕道,转去了义路、秀丽、金内、申渊、沙巴,最后再转道去老街——只不过这几个地方都属于是长山山脉的范围,那车进山之后就此失踪,要想真从那里得到消息,怕是要等他派人进去查探之后才行,这时间可就说不准到底多久了。 按照大炮叔和宗大叔他俩的意思,与其我们等人去探听消息,不如我们自己开始折道,沿着这条路反着先去沙巴,然后一路顺着找过去就行,这山上就只有一条道,路上多找这村民问问,说不定就成了。 马三拳听我们这样说,觉得也行,这样倒是少了很多事儿,只不过那山里人不太好沟通,还是找个向导最好,于是他让我们稍稍等会再走,自己派人去老街找人去了。 我们车上的东西在马登就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好弄的,于是都坐在屋里闲聊扯淡,等了快半个小时之后,马三拳的人带了个精瘦的少年过来,看着十七八岁年纪,背后弓箭腰挎短枪,腿上还扎了把匕首。 马三拳介绍这少年叫阮三,以前是山上的猎人,后来讨生活就来到了山下,几次跟着他的人去送药倒都还成,手脚利索不说,警惕性也很高,所以就留着了,这次跟我们山上能算是个不错的帮手。 到此,事情算是差不多行了,我们这就和马三拳告辞,然后开着车朝着那长山山脉的沙巴一路而去,算正式拉开了寻找伦道夫的行动。 ; 第八十五章 入山寻踪 阮三年纪不大,又黑又瘦,但是手脚敏捷脑子活泛,又会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没多半天就跟我和铁勇都熟悉起来了,眼看着车子慢慢拐上了山路,阮三凑我身边笑着打听:“叶大哥,马老板只是叫我陪你们进山去找东西,但是具体找什么没说,您现在能给我说个明白吗?我也好留意着点,免得误了事儿啊。” 我们进山寻找伦道夫,说是寻找,其实也就是找山民猎人打听车辆的消息,然后再顺藤摸瓜的找下去,不过为难的是,我们里只有大炮书和程自立两人懂得越南话不说,还都是城里话,到了山区就完全行不通,所幸的是马三拳介绍了个阮三过来,所以这次就只能靠着他去给我们打听消息,带路追踪了。 他即便是没有问,我们也要把这事儿给抖搂清楚,让他明明白白知道是干嘛——伦道夫所带的东西对我们丈海的叶阳、端木两家是宝,可在别人眼里嘛用没有,倒是不怕告诉他找人这事儿。 伦道夫的事情我半真不假的给阮三说了说,除了来历之外,其他关乎伦道夫的行踪、路线、时间那是样都没隐瞒,尽数告知了他,阮三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他告诉我们说,这长山山脉在越南人口里叫做扇子山,就像是扇子似的一重重展开,外面一重里面一重,虽然山里人也在这里面打猎采药的讨生活,但却都只在外面,里面那重根本不敢进去。偶尔有胆大不怕死的相约进去采‘鸡血兜’,就是俗称的血红玛瑙,但去的十个人往往只能回来一个,而且都已经被吓得傻了。 传说中,这扇子山的里重山藏着精虓怪僫,还有瘴气毒虫,万分凶险,要是我们运气好能在外面找到伦道夫,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万一要到里面去,他可就不愿意陪我们了! 阮三说到这里倒是很直白:“叶大哥,不是我不帮忙,马老板都发话了,你说我能不尽力给你们帮忙吗?但是那里面实在太邪门了,所以我话先说了,等到时候我就外面等着你们,至于说进去嘛,嘿嘿,我就不陪着了。” “也行!”我想了想点头:“只要你能帮我们找到线索,里面你去不去没关系…” 从老街到沙巴这一段还在山边,路也还行,但是一过那沙巴之后,整个路就突然变得陡峭起来,崎岖的山路蜿蜒在丛山峻岭之中,从山顶望下去像是一条盘缠在峰岭间的腰带,极为奇特。 山路两侧叠堆着大块的巨石,非但奇而且险,远望就像薄薄墙上悬着的两块磨盘,在微风中摇摇晃晃让人望而生畏,我们的吉普车从巨石下面通过,感觉上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把我们连车带人砸成肉糜,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沙巴是个山镇,里面的房子也大多是石头和木料堆叠而成的,整个镇子不但脏还零乱,就连城市里常见的摩托车也不多见,最多的是那带着斗帽挑着担子的菜农,偶尔有几家小店也只卖点零碎,没见着太多的东西。 我们赶到这里,车旁很快围了帮越南小毛孩,奔奔跳跳透着稀罕,跟在我们的车一路尾随着,有些成年人也站在路边朝我们打量,瞧着是很少见着这些东西,阮三这时候建议我们把车停了下来,他自己则从晨曦手上讨了点带着的面饼干粮,又捏了几张票子,拿着就下去问事儿了。 我们也不下车,都呆在那吉普车上啃着干粮咸菜,等着他在下面询问,无论大人小孩看他问了无数,可都只是摇头,并没有一个人像我们盼望的那样点头,所以最后阮三只能无功而返,灰溜溜回到了车上。 我们在沙巴没有找到线索,但就这样一路找了出去,顺着平卢、申渊、金内、秀丽…风餐露宿,夜里就点起篝火对付,但凡在路上远远能看见个农夫猎户的房子,阮三都上去问问,但就是一直没找到消息,直到第三天才从个猎人嘴里听到了这么一句: “前面山崖下面,历年摔了很多车下去,最近似乎也有一辆车啊…” 听到这消息,无论我们还是阮三,整个全都乐了,满心欢喜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和这猎人分开就直奔他所说的地方而去——这里是段极为险峻的山路,一面靠着高山,如刀削斧剁般的竖直;一面是万丈深渊,下面漂着些黑色的雾气,也看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三在路边检查了半天,细细查看一遍,回来肯定告诉我们,这里的山路边缘上确实有新的刮痕,要说是车子掉下去了也可以,只不过那并不太像是轮胎打滑,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推下去的。 我们也顾不得管这车子是怎么掉下去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车子找到,所以我们把这车停在了山路旁边,开始安排着下那深渊去找摔车的事情——我们带的绳子倒是不短,几圈连起来朝下面一扔,差不多也就算是够了。 另一头捆在个大树上面,试了试够扎实,我们这才开始行动。 按理说,这下去查看的事儿该是晨曦打头,我们后面跟着,但是那下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让个姑娘带头冒险毕竟不妥,所以我干脆就带头先摸上了绳子,然后哧溜着开始朝深渊里面落,“我先下去看看,要是没事儿你再来。” 我这话大家都赞同,晨曦也就没了二话,只能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小心点,有事儿就叫一声。” 我抓着缆绳朝下慢慢落去,开始没多大动静,但是下了十来米之后就有些摇晃起来,幸好我手脚一贯敏捷,脚在山壁上一抵,也就差不多给稳住了,铁勇更是轻松的欢呼了一声,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山涧的右侧猛然卷来了股狂风。 这股风来得毫无预兆,仿佛忽然一下就这么凭空出现,席卷而来,我手中的抓着的缆绳立刻被吹得高高抛了起来,荡漾的就如同秋千一样。 我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身子立刻被翻了个滚,上面的晨曦铁勇他们也同时惊呼出来,但是我在这翻滚的时候双足用力一勾,死死勾住了旁边伸出个树藤,这才没有被整个被荡出半空中。 只是那狂风越刮越猛烈,缆绳被吹得来回荡漾,我在狂风中更是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死命的勾住藤条,抓住缆绳,勉强把自己紧紧贴在石壁上。 纵然如此,我还是狂风中一片树叶,被吹得忽上忽下…终于,脚下的树藤传来‘啪’的一声响,从中间断裂了开来,我整个失去了依靠,整个人被狂风高高的甩了起来! 头顶传来众人的一声惊呼,同时我也感觉到自己呼吸极为不顺畅——刚才那缆绳在我腰上绕了一圈,在藤条断裂的时候,整个下坠的力量都勒在了我的腰上,那一下把我疼得险些就晕了过去! 而接下来,我被抛起之后,整个力道被腰上的缆绳拉住,身体朝山壁上撞过去的那一下,一根凸起的树枝几乎戳中的我的额头,幸好哥们眼疾手快朝旁边一偏,才没有把眼睛给戳瞎了。 一偏之后,我跟着伸手抓住了那树枝,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又把自己给牢牢贴在了石壁上。 狂风依旧,我隐隐约约只听见上面他们的喊声,于是调整了一下呼吸,朝上喊道:“没事,哥们这好得很,你们别担心!”顿了顿,我又继续喊:“风大,你们先别下来…” 不过,就在我这喊声还没有全部出口,这狂风居然骤然停了! 山风就是这样,来得快也去得快,刚才还是势如破竹的狂风瞬间消停,深渊又重新恢复了风平浪静的模样,唯一的区别是黑雾稀薄了许多,我悬在山壁上,书隐约能看见山涧底部的模样了,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是朦胧中,一些奇怪的轮廓让我辨识出来,那些正如猎人所说的,全都是各式各样摔入山涧的车辆。 虽然这些车辆已经摔得七零八落,其间还长满了蔓藤枯草,可是这现代化的机械还是能认得出来,见上面听我的话后放了心,跟着我又告诉他们说,这下面却是有很多车辆的残骸,应该是由于那山路骤然在此处转弯,所以有躲避不及冲下去的,只不过现在我距离还高,根本看不出那山涧深渊中有没有伦道夫所坐的车辆。 给他们招呼之后,我继续顺着绳索朝下,不多会功夫就来到了山涧的底部,我轻轻松松借着山壁上的凹处使力,踩到了实处。 山涧的底部,朝着山路这一面是个陡峭的山壁,斜斜朝上,但是另一面却比较平坦,一路朝着里面而去,顺着山坡很容易到扇子山的里山去;山涧里满是枯草和蔓藤,车辆残骸,还有些枯骨散落在其中。 这里面最显眼的,便是当中一辆摔得几乎散架的老式M35老式卡车,上面的油漆斑驳,但是拗断的豁口却是崭新的。 一切都和伦道夫所乘的一模一样,要说不是,我还真不信了! ; 第八十六章 不死不休 满地枯枝蔓藤、碎石乱岩,还有的就是许多汽车的残骸,这些残骸上布满了弹孔、炸弹的碎片,看着竟然像是战争留下来的东西…这些东西洒满了这一代的谷底,该叫我怎么形容? 毫无疑问,这里的大部分东西并非是因为失足而掉下来的,真正的来源应该是场战斗,突如其来的爆炸把道路爆得轰塌,车队整个摔进了深渊,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洒落了遍地,因为极少有人敢来,所以大部分的东西和尸体都留在原处没谁动过,现在更是布满了森森白骨。 和现在的东西不一样,骨骸上面挂着的布条像是旧时候的军服,虽然已经褴褛经络,可是能够看出来模样。靠我最近的,是个靠在山壁旁边的尸体,已经被虫咬兽啃变成了骷髅,但看着还没有整个儿干枯,上面穿着的衣服也还未朽完,我走过去的时候,布条中很快钻出只拳头大小的老鼠,吱的一声溜掉了。 正中的老式M35卡车已经散架,但疼忙还不像别的车子一样整个把它覆盖长满,颜色又和得知的消息相符,看来正是伦道夫他们乘坐的了,旁边的尸体也该是同车的旅客,虽然数量不完全对的上号,可是车子总该是没错的。 不过,这事儿却蹊跷得很! 按照消息来说,这车上除了伦道夫之外,应该还有五六个人一起,但是车周围的尸骸却只有一具,而且肋骨上还有明显的刀伤,别的就再也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伦道夫和别的几个人究竟去了那里。 这事儿到底有什么内情,我们是谁都搞不明白,唯一知道的是只要把伦道夫找到就一切都明白了,所以大炮叔立刻吩咐程自立在周围寻找,希望找到车上剩下几个人的去处。 阮三是对此也不陌生,立刻就帮起了忙来,很快和程自立就找到了些足迹,“不错,他们应该是从这里走的,沿着这山谷朝里面去了。”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沿着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从这山涧下面出去,这一路和布拉卡老林子里面差不多,山路崎岖不说,还有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幸好有阮三才能一路平安无恙。我们紧赶慢赶半天,路上越来越多的看见了人留下的痕迹,竟然像是一路在朝着山里赶去的样子。 在个露营的火堆旁边,阮三在棵树上找到绳子磨损的痕迹,他看了之后断言道:“这一堆人里面,一定有两个人是绑着来的,你看看,就连露营的时候都没有松开。” “不错,阮三的话很有道理,”程自立朝着旁边指指:“你们看吧,那旁边还有草码的垫子,应该是晚上看守他们用的。” 这一路其实我们追得挺窝心,也不知道伦道夫是不是就在这车里,或者说有没有在那群人中间,光凭着程自立从河内得到的消息,加上一番推测和揣摩,这就追了下来,兴致说不上高也说不上低,反正就这样一直追了两天。 第三天晚上,我们扎营在个山凹休息的时候,阮三把我们带到了块大石头上,朝着不远处棵大树指去:“几位老板啊,过了那树可就算是扇子里的地方了,到时候我就陪不了你们了…明天到了地方以后,你们继续里面去,我到时候就回车上去等着你们,给你们守车了。” 此刻我们已经找到了伦道夫的线索,阮三究竟跟不跟我们一起,其实已经不要紧了,所以我们对视几眼,很干脆的把这事儿就给答应了。 不过,就在这天夜里,事儿整个发生了些变化。 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阮三有个习惯,每天晚上准备扎营露宿的时候,都会去打上两只野兔山鸡,这些猎物都是活生生的捉住,然后距离营地远远的扔出去,跟着第二天一早会去查看一下。 当我问起他的时候,阮三告诉我说这是长山山脉猎人的习惯,但究竟是为什么却不告诉我,我只能猜测这是属于某种警戒的做法了。 这天露营之前,阮三同样绳圈子套了只野鸡,扔在距离我们一两百米远的个树下,但半夜时分,一阵若有若无的动静把我从梦中惊了醒来,抬头的时候看见阮三也警觉而起,一哧溜就钻过去查看那野鸡去了。 旁边值夜的张建设也从树上爬了下来,但却不敢贸然离开,只是拿枪朝着黑夜里直瞅,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和我一起陪着熟睡中的大家伙儿。 但是,这阮三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整个眉毛都拧了起来,一种与年纪极不相称的凝重出现在了脸上,我毫不犹豫的凑近去:“阮三兄弟,怎么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略微一迟疑:“叶大哥,你,要不然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昨晚丢在外满的野鸡已经不在了,地上只有一滩血,还有几片被撕下来的血肉羽毛之类的东西,地上的血印形成了长长的拖痕,血迹一直到拖到了旁边的草丛立。 我看了看左右周围的草丛,又检查了一些地上的印记,回头望着那神色严肃的阮三,略略迟疑:“我们…这是出事了?” 从阮三眼神里的严肃,我明显猜出了这种忌惮,所以他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我们可能碰上麻烦了,”阮三很快做出了决定:“现在这时候我们不能躲,也不能退,只能一起朝前,路上看能不能找机会把它们甩掉!” 对于这个决定,我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根据以前二叔教我的,在这里地方遇上了事情,最好的就是听他们本地人的安排。外面的世界和这里有所不同,各种情况的大相径庭,只有在他们的指点下才能找出条活路来。 可该问的还是得问:“阮三,这是什么东西?” 阮三略一迟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们似乎对我们有所忌惮,在等待个机会…山里的东西很邪,我们千万别掉以轻心了。”他苦笑了一下:“叶大哥,恐怕…恐怕我明天还只能跟着你们进扇子里去了。” 我陪他笑笑,拍拍阮三的肩膀安慰:“没事,我们也是经过大风大浪过来的了,有什么妖怪没见着的?那布拉卡老林子说得那么厉害,哥几个还不是一起就过来了?行了行了,陪我们进山就进山,到时候一定囫囵来去,屁事都不会有的!” “叶大哥你是过江龙,但我可不是啊!”阮三脸整个皱到了一块儿:“前,是那扇子里;后,是群不知什么的东西,让我怎么好啊…” 我拍拍他,想要找出点话来安慰一下,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他重新回到了篝火野营处,此刻大家都已经醒了,围着火堆窃窃私语,等到我们回来一起抬起了头,等着我把实情告诉大家。 我把阮三的推测告诉了大家,然后很严肃的警戒道:“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凭我的观察看来,这些家伙非常狡猾,它们虽然盯上了我们,又不立刻攻击,而是潜伏跟随在我们周围,故意引起我们的察觉…明白说,这纯粹就一裹乱,想耗着哥几个不消停,等我们熬鹰似的白瞎了眼,到时候才出来找我们的来事呢!” 我这一说铁勇立刻明白了:“姥姥的,这孙子懂兵法呢,主席他老人家十六字用得还真不错,这他妈的‘敌驻我扰,敌疲我打’都用上了。” 他这话说得好笑,大家不由全都乐了,紧张的气氛在顷刻间席卷一空,宗大叔朝旁边堆着的AK一指,不屑道:“这次和我们在布拉卡老林子不一样啦,带了这些家伙,干起来可比上次得势多了。不来就算了,真要是敢来了,我让他们个都逃不掉!” “不错!”大炮叔也露出满脸的笑意:“我们从今天开始,两人一组轮流站岗,其他人该吃吃该睡睡。呸,就一群畜生,也想把我们给废了?” “不,这可不是一般的野兽啊!”阮三顿时着了急,指手画脚给我们比划起来:“那些东西厉害得很,你们千万不要小瞧了,据说这些都是山里面的妖怪附在野兽身上来的,和普通的野兽可不一样…” 看他急成这样,那张建设和张武更是哈哈乐了起来,大个子的张建设更是一把将他楼到了怀里,“没事没事,有哥哥我保护你,怕什么?” 一群人虽然乐呵着,但是我从各人的眼神里都看出了几分忐忑,或者换句话说,除了那大大咧咧的张建设和没心没肺的铁勇之外,估计怕是都在心里打了个咧咧,把这事儿真挂到了心上。 不过,确实没错,第二天我们就尝到了苦头。 首先遇到的困难,是水源出现了问题。 我们在山林间赶路,自然不会带太多的水,每个人无非带着个简单的军用水壶而已,路上遇到水源就临时补充一些,晚上休息的时候也靠着水源。 但是,我们身上的水只够第四天喝的,第五天下午开始就一滴水也不剩了。 路上我们也遇到过几个水洼子,但是那里面早已经被大堆的粪便所污染了,非但说生水不能饮用,就连烧开了都是一股子尿骚气,根本不能下口,至于说里面有没有毒,那就更难说了。 其次,我们在第五天的时候,粮食也出现了问题。 当时我们正准备休息,背着的包袱都堆在了一起,忽然就从旁边的树丛里,毫无征兆的猛然窜出了条灰影,猛然从我们左边冲到了右边,屹立林间冲我们大声的咆哮。 这不是别的,而是狼,恶狼! 这灰影从我们面前一晃,顿时所有人都冲了过来,冲着那恶狼的去向就是一通射,但是那东西在树林中左右窜突,所有的子弹都落空或者打在了树上——就在我们朝着树林越冲越进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几只恶狼,把我们的包袱整个给叼走了! 竟然如此! ; 第八十七章 再战 后面的狼群偷袭得手,前面那灰狼也立刻尾巴一甩,窜进林子里不见了,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和傻眼的哥几个,直不咔吧白眼儿似的杵在了地上。 姥姥的,这他妈兵法玩得真不错啊,先用了有现代军事作为指引的疲兵战术,跟着为了断我们后路,又使上了古法暗度陈仓这一手,最终把我们的饮水和物资都给端了个底儿掉,全给搂搂没了。 我当时就犯起了嘀咕,你说这长山山脉也算深山老林子的了,里面怎么就他妈只有狼啊,别的猛兽都他妈窜什么地儿去了?来来回回都碰得见,合着别人还以为我们这队伍都不是人了,整个群母狼,光他妈招公狼来凑凑了! 又遇狼群,这问题当时就出来了一大堆:这狼群是那里来的?它们干嘛盯上我们?为什么这些狼群和荒甸子遇着的那种不一样?还有,这群狼和我们布拉卡老林子遇着的是不是同一批? 这些事儿,我们可都说不好了… 宗大叔觉着布拉卡老林子和这里相距过千里,绝对不会是同一群狼,大家也都同意,就剩我和铁勇觉着这事儿不对:“那你说没冤没仇的,这狼群怎么会盯上我们的?” 丫一口咬定,这绝对是同一批狼,不过道理也说不出来,只是凭着感觉就猜了。 这些谜团在我们面前摆着,要说是解开,只能说省点心思,可跟和狼群对掐点用处没有;要说不解开,倒也不耽搁我们寻找伦道夫——所以不管有多少事儿摆面前,我们还是只管着自己正事儿就成,后面紧点盯着,别再被狼群给搂耙子了,赶紧着把我们的正事办了。 点点数,这弹药倒还充足,主要是大家顺手的家伙都随身的,同时手上还一人搂了把AK,其他我们带下来的绳索、镐头、烧水的缸子、指南针、地图等等倒也没事,独独就是那几袋子的面饼干肉被叼走了,不用说,这一手本身也就是瞄着东西来的。 好吧,今儿晚上的吃食都把哥们断送了! 不过,即使这样,那阮三还是想出了办法来,他拿着短刀在林子间寻摸半天,不多会就找到了种根茎饱满肥大的植物,外皮看着布满了麻点儿,但整个就像是甘蔗一般,刀子一削就直接入了口——这东西入口的感觉略略酸涩,但好在水分充足,汁液满溢,味道也和嚼萝卜差不多。 我们被熬了一天,这东西刚入口的时候还觉着能解渴,所以大家也不嫌弃一通吃,但是到了后面就觉着有些发酸,而且嘴唇也开始感到了淡淡的麻木,心里确实不好受,要说弄来填饱肚子是怎么也不行了。 第六天中午的时候,那是谁也吃不下肚去了。 阮三也动了心思想去打点猎物给大家,但是狼群混迹之地,别说是野鸡野兔,就连那山老鼠都全部钻进了窝里不敢出来,倒腾半天是什么都没找着。可就在这时候,我和铁勇却给大家找到了个活路来。 当初我们在陕北的时候,除了在二叔身上学了丈海的本事,还从那些数着谷粒儿过日子的老百姓手上学到了掏田鼠窝子这手,此刻别的东西弄不到吃,我和铁勇又把这本事给拾掇起来了。 当天下午,我们就用烟熏的法子找出了窝山鼠的巢,除了从里面掏出十一只肥肥大大的山鼠之外,还挖出了窝储备的山芋红薯,大家晚上饱餐一顿,这才算是把肚子暂时给收拾住了。 食物暂时解决了,靠着那土里挖出来多汁的植物,我们也算是能凑合度日,再朝山里走了两天,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汪活水。这是一条山中小溪,河滩很浅,水极清澈,站在岸边能看见河床中冲刷滚动的鹅卵石,看见这溪水,我们立刻欢呼一声冲了上去,晨曦还比较优雅的用手捧着水喝,像我和铁勇这些干脆就一头扎进了水里,痛快畅饮起来。 不到片刻,每个人都灌满了一肚子凉水,张建设伸着脑袋不停的打嗝,但满脸都是舒畅惬意,说不出的满足。 相比起来,只有宗大叔和大炮叔表现得沉稳些,仔细把水壶一只只的灌满,然后收拢在身上…就在此刻,我突然感觉到股说不出的杀气在我身后出现,猛然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朝着四面寻去。 宗大叔、大炮叔也几乎同时停手,面色极为凝重,盯着对面的树林一声不吭。 跟着,晨曦、铁勇、阮三也感觉到了异样,缓缓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偏过头跟大家一起望去——就在那对岸的一片树林阴影中,有个灰白色的身影。这玩意儿健硕强壮,独了一目,后腿屁股上还有个巨大的血痂,走动中不时有脓血从里面流淌出来。 正是那头和我们有深仇大恨的独眼老狼! 这孙子一出来,我们全都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丫用什么法子跟上了我们,居然一路追到这里,但是只要出现,我们立刻看清了今天的局面。 这就是哥们掐架裹了脏口,被人给堵门寻仇来了! 独眼老狼趴在林子里,远远地盯着我们,就这样隔着小溪远远和我们对峙,眼中透着凶狠的光芒,满是狠毒和仇怨。 随即,那老狼一扭头,重新钻进了树丛里。 “又是这独眼的老狼,”晨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上一次遇到它的时候,它就想把我们给全生吞了,结果吃了叶子一枪还不醒悟,居然又来寻仇!” “恐怕,这次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冷冷的看了大家一眼:“我感觉到…这东西不会放弃的,它会一直跟着我们,要么把我们撕碎,要么,被我们给杀了!” 接下来的两天,这独眼老狼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整个狼群被他分部在我们的周围,幽灵一样跟着我们,若隐若现,但却始终没有发动攻击。 脾气暴躁的宗大叔大炮叔两位想了很多办法,但无论是去追踪,或者下套设陷,甚至让我们离开他埋伏在树上,可是不管怎么,那老狼却始终没有中计,甚至连身影都只看见了两三次而已。 它既然不攻击,我们也就不管了,只一味的猛然赶路,希望能够快些找到伦道夫,而此时此刻,我们的距离看着已经不远了… 就在过了那道小溪之后,很快我们就正式开始攀登扇子里的高山,在寻踪觅迹跟着翻过两座山梁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个山谷的边缘——这下面是个极大的凹谷,整个被高山峭壁包围着,唯一进出的就是靠那从谷中穿过的一条大河。山谷中明显有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但现在看着,却像是已经荒芜多年了。 虽然那下面布满了枯草荆棘,可是我们却依稀能看得出中间是个空地,里面似乎有些废弃的人工建筑,但是伪装得很好,再加上这么长时间野草的疯长,根本瞧不见是些什么,怕是不到近处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我们沿着山谷边缘一阵好走,靠着阮三和程自立的本事,很快找到了其他人顺坡而下的地方,我们依次攀绳下去之后,跟着从个凹坑中找到了堆藏起的东西——几捆绳索,两把登山镐、打猎的器物,看来这是已经到了正地方,所以这些赶路的玩意儿用不上了,都暂时藏在了这里。 这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已经深入了这山谷之中,远离山谷边缘之后,树林里的树木越发的茂盛起来,庞大的树冠高高耸立,地面上一团团树干就仿佛树林的墙壁,还有无数的蔓藤、树藤和藤蔓灌木,上面布满了尖锐的荆棘。 行路艰难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不安的是,我们看见了些说不出的痕迹,这些痕迹竟然像是被人活活用爪子在上面挠出来的! 这些痕迹不像野兽,也不像是人,因为野兽的爪子比这大上许多,而人的指甲却不会有这样坚硬。深深的痕迹落在树干上,虽然树木的自我生长,树皮分泌的汁液重新愈合,但那痕迹还是像一个个血痂留在上面,触目惊心。 同样,我们还找到了一副腐烂的熊瞎子尸体,虽然已经死了许久,但凑近之后,我们还是从那尸骸上辨认出来,这黑熊致命的伤口乃是一道咬痕,痕迹就出现在它脖子上,附近的肌肉僵而不腐,整个发黑发臭,身上也同样有着被爪子抓出来的伤痕。 整个熊瞎子身上没有被撕咬掉的血肉,显然不会是自相残杀之后,被野兽咬死的。 这些痕迹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们却能轻易从这力量上看出了对手的本事,这玩意儿绝对不简单! 就在这时候,那一直跟随我们的独眼老狼突然从躲藏的阴影中出现,站在山谷上面仰首啸天,凄厉而愤怒的咆哮声顺着风远远的传了出去。它的嘶吼立刻带动了其他的恶狼,山谷中、树林里、峭壁上,无数狼嚎跟着呼啸而起,像是一阵狂风刮了起来。 这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透露出的意思非常明确,无数恶狼从藏匿中现身,在我们的视线中呲着牙,淌着口涎显露出凶相! 阮三立刻明白了它们的意思,这狼群的啸叫非但挑衅,而且表露了个重要的讯号: 即将攻击! ; 第八十八章 小鬼子的地下基地 讯号一出,狼群一现,我们齐齐都把枪给端了起来,鼻翼中呼呼喘着粗气,血脉喷张,只想马上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和狼群拼他妈个你死我活。 说实话,这气儿憋了几天,大家伙儿这火气早就按捺不住了! 就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瞬间,阮三顿时叫了起来:“不行啊,我们不能在这里和狼群较劲,这怕是赢不了…”“对,我们撤里面去,”晨曦也极为冷静的朝里面一指:“那边似乎是个旧建筑物,我们到里面去再说!” 他们这一说,倒是如同当头棒喝,让我们立刻意识到了这一战的目的:这并非我们宣泄怒火、泄愤发怒的时候,而是选择有利地势,尽量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抵御攻击,全歼来犯之敌——这种在空旷地应战数十倍敌人的把戏,不是电影里二狗子小鬼子们才用的吗,哥们还没傻到那一步去。 大家一明白,立刻就开始朝里面撤退,大炮叔带着仨佣兵跟在后面,边跑边回身放枪,那些狼似乎也知道厉害,在没有得到独眼老狼进一步的催促之前,和我们还是保持了老长一段距离,并没有追得很紧。 我们顾不上身体上的劳累,甩开双腿飞奔,一步一陷的在林中落叶层上飞奔,不多会就从山谷边缘的树林中窜了出去。 我们跑得快,后面的狼群也不含糊,立刻狗撵子似的跟着就窜了过来,搞得我们片刻也不敢停留,拼了老命的朝前接着疯跑。 在跃过一条半米宽的杂草沟之后,面前的灌木和藤蔓终于变得稀疏些了,前面的一切也全变得清晰起来: 山谷中的空地不大,整个就和工体差不多,正中间有个簸箕似倒扣着的土包,朝着我们这面是掩体斜坡,另一边应该是入口;土包的另一面我看不见,但是在山谷上的时候瞜过一眼,记忆中应该是块空地,只不过已经生长了很多杂草;土包的旁边,左右各有个坟包似的垒口,高度不足两米,上面爬满了蔓藤,黑洞洞的入口就像怪兽大嘴似的张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也是在那杂草沟后二十来米的地方则是两个不足半米高的窝棚,半掩埋的结构明白显露了它的用途,这就是个暗堡! 要说换了平常,我们肯定就选择这地堡了,八个人加上充足的弹药可以把这里守得跟个铁桶一样,但今天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后面的狼群虽然追得很紧,但晨曦还是很快摸清了状况,毫不犹豫的朝着那垒口一指:“快,我们进那里面去。” 我们飞快的冲到垒口,到了地方之后大家并不着急下去,而是纷纷背抵着入口开始防御,一通枪声过后,那追得最近的十来条野狼已被全部射杀,尸体在杂草沟附近躺了一地。 但也就这十来条而已,其他的野狼却没有继续逼近,而是跳着躲到了旁边的草丛灌木后,不时窜来跃去,瞄准起来就非常困难了,我和铁勇连续几枪都落了空。 铁勇这丫自小就有非常严重的暴力倾向,不管打没打中,反正一开枪就跟打鸡血似的晕菜,拦都拦不住,瞬间一梭子就突突完了,丫伸手在口袋里一摸,接着朝我伸手:“叶子,子弹!” 我伸手一摸,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口袋里也空了,不由顿时叫了起来:“不好,我也没了。”“别打了,”晨曦在旁边猛然插话:“都没什么子弹了,省着点。” 子弹没了,这枪还不如根烧火棍,我和铁勇非常泄气的就把这AK扔了,跟着大炮叔安排程自立和张武在门口继续警戒,叫其他人赶快把手里剩下的子弹给清理一遍。 我们随身的弹匣都不多,大部分的装在袋子里的都被狼给叼走了,所以这清理出来的结果让人非常不安——除了大炮叔他们几个佣兵手里还有少量弹药之外,晨曦、宗大叔俩的子弹都只剩了个位数,而我和铁勇更是除了五四手枪里面,别的颗都不剩了。 枪声稍微变得稀疏,这狼群立刻就活跃了起来,一只只从灌木后面冒出了头,那程自立虽然枪枪不落空,但架不住狼群不断从远处汇集过来,围在周围的野狼是越来越多。 情况紧急,大家都开始朝四周打量了起来,看能不能找到个脱困的方法…大家周围撒眼瞜瞜两遍,都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但是晨曦却非常意外的在对面那垒口瞧见了点模糊的痕迹。 就在那垒口的墙根儿底下,有几道歪歪斜斜的划痕,虽然刻得非常隐蔽,但晨曦还是从那字迹上辨认出来了是伦道夫的名字,再联系一路上见过的捆痕,她推测这是在进入之前,伦道夫背着手坐地上刻出来的,就是为了给我们留个线索。 按照常理,这垒口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没有查看清楚之前我们是不会进去的,再加上那狼群的行动确实反常,越是这样,我们越是不想进去,总觉得是个陷阱,所以到了这里之后也不过是占据这里来和狼群对抗——可是到了现在,既然发现了伦道夫留下的痕迹,我们却不得不下去了。 他们下去的原因我们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来这里是为了追查伦道夫的行踪,找到他身上的笔记,所以就算真的有什么陷阱,恐怕也只有闯上一闯了! 都是入口,从那里下去都是一样,所以我们没有冒险从空地跑去另一个垒口。大炮叔把这垒口已经坏掉的铁门反过来关上,然后捡起地上支AK当做销子插进去,把门严严实实给锁了起来。 门关上之后,整个垒道之中立刻变得一片黑暗,我们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原地稍微站了一会,等到稍微适应之后才沿着楼梯下去,于此同时铁门上传来了吱吱的撕抓声,同时一股股腥臭的鼻息从门缝中传了进来。 饿狼再厉害,但是对这铁门也是毫无办法的,所以我们没有多费工夫对付外面的狼群,晨曦拿出一支随身的冷焰火擦燃,在前面带着路开始下行。 沿着梯子下行了十来步,面前立刻出现了又一道铁门,只不过同样锈蚀,门锁更是已经坏掉。大炮叔小心翼翼的把门推开,我们面前立刻就出现了个极大的膏药红标记,只不过颜色已经变了,就像谁在墙上把滩大便抹匀弄了个圆出来。 这是个通道的节点,比一般的甬道稍微大些,两边都是通道,正对面的右侧有个岗亭位,左边是扇铁门,而墙壁上面是那大便膏药旗,下面则并列了两组射击孔和观察孔。看来这里原本应该是安置的机枪,机枪手通过铁门进入墙壁后的夹弄负责戒备,俩机枪已经能把整个入口封锁起来了。 我们头顶都是圆弧水泥的顶子,不太高,沿边一抹子的糙皮电线,每隔十余米就是盏带罩子的防水灯,悬空吊顶,看样子还是完好的,如果它们的发电机没有坏,那么我们应该可以能找到点亮这些灯盏的办法。 越南是个风云多起的国家,近代历史上曾有多个势力占据,所以我们当时看到这地方的时候,也猜测是个秘密的军事基地,却不知道具体属于那一股,这会子看见了那膏药旗才明白,原来这他妈是小鬼子弄出来的东西啊! 我们这次的物资损失极大,就连手电筒和冷焰火都没剩下几只,所以大家就地取材,把那岗亭里面的木桌子咔嚓嚓掰断,然后弄了几只火把出来点亮,所幸这里两道门似乎一直都开着的,空气很充足,所以暂时没有感觉到任何缺氧造成的不适。 这小鬼子的地下基地错综复杂,我们也不敢贸然乱窜,于是辨明方向之后,朝着那对面垒口的位置摸索过去,一路上火光摇曳,人影隐隐约约的乱闪,莫名造就了种恐怖气氛出来。 走不多远,面前出现个很大的房间,两扇门坏得裂在了一旁,里面更是一团糟,桌子椅子散落满地,地上、墙壁上都有很多灰褐色的斑痕,要么一团团,要么就是洒水似的一道,就连正中的地图上都洒了不少。 看样子,这是个比较低级的会议室,主要是给下级士兵开会训话用的。 正中的墙壁上有三张地图,分别是这要塞地面、地下一层和地下二层的结构图。我们从上面看出了整个要塞的交通分部,还有仓库、兵舍、作战指挥室、训练场、发电机、厨房、餐厅等等设施的位置,但是一些关键而秘密的军事点位却没有注明,比如进门时看见的机枪孔这上面就没有。 这要塞看着简单,但里面却分得极为细致,主要的设施都分部在地下一层,按照常理来说这一层就整个齐活儿了,嘛都不缺,第二层就该是特殊的设施,也该是这要塞存在的主要目的。二层没有具体把房间标注出来,只是画出了框架,然后写了‘一级’、‘二级’、‘三级’和‘绝密’的字样,看来这下面的军事戒备级别非常高,就连自己人都要根据不同的权限分别进入。 从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出,虽然这两个垒口相距不远,但整个构成了个圆形的圈子,任何人都可以从房间出来之后沿着圈行隧道快速抵达垒口,这个结构非常的奇怪,似乎要塞的设计者对于这速度的要求非常之高,就像为了防范什么似的。 秘密,或者就藏在下面那一层之中。 ; 第八十九章 砍头的尸体 大炮叔不愧是带队伍的人,看了几眼,立刻就和我们商量要把灯给点亮。那发电机的位置处于整个第一层基地的最后,他只能亲自带着自己的三个佣兵过去办;至于说我们,则是去另一个垒口看看,先看那野狼有没有进来,然后再顺着痕迹寻找伦道夫。 我们分好工作正要出发,大炮叔把我们喊住了,然后把仅有的三四匣子AK弹药都交到了宗大叔手里,让我们当心点,他们自己则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杵着个火把就去了。 两个垒口距离不远,中间除了隔着这个会议室之外,还有训练室和厕所,连着三间的医疗室。开始我们只弄了仨火把,大炮叔他们一去就带走了俩,所以晨曦建议先去趟医务室,弄俩火把出来再说。 路上所有的房间都一样,杂乱无序遍地血污,遗留下来的东西上面都蒙着厚厚的灰烬,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却一具尸体都没有看见,医务室门口地板上有着同样澡盆子大的滩血污,可是依旧没有尸体。 医务室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黄狗皮大衣、毯子、防毒面具、食物以及饮水,但都是很杂乱的洒落了满地,看样子像是东西临时在这里堆积,不过却偶然了些情况,所以这里整个被弄乱了。 铁勇到了医务室,进去就咔嚓把根凳子腿给折了,然后拿着毯子毛巾裹扎起来做火把,晨曦和宗大叔则进去翻酒精,只剩下我和阮三在外面拿火把照亮,顺便盯着——我一扭头,看那阮三在干涸的血渍面前蹲了下来,看了片刻,起身的时候很肯定的开口:“这个人没有死,他后来自己起身了。” “真的?”我仔细顺着他比划的位置一瞅,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那滩血渍的边缘有些拖拽出来的毛边,整个一溜子朝前,就像是有个人蹒跚着起身,拖着脚朝前行走的样子。 不过我还没答话,铁勇已经点燃火把钻了出来,跟着就旁边插话:“没死才怪!哥们,这摊血起码半脸盆,你说说,这是人啊还是牛啊,淌这老鼻子血出来还能动弹?” “不啊,你自己看,真的是自己起来的啊,”阮三也有点急了:“又没有其他人样子…”“别说这事了,”说话间光亮突然大增,晨曦举着火把走了出来:“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还是先去看看那边有没有狼群下来再说吧。” 我们不再多纠结这事儿,立刻由阮三和宗大叔带头就顺道走了过去,五个人排成一路纵队,经过这条不太长的隧道之后,我们面前又出现了带着机枪孔眼儿的暗卡,然后有个铁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和我们开始进来的铁门不一样,这道门是紧紧关闭的,锁的位置同样已经坏了,代替我们那边AK位置的销子是个登山镐,它和别的东西比较起来倒是新的很,看上去该是伦道夫他们一行所使用的。 就在这铁门的里面,积灰上的缭乱脚印清晰可见,几种不同的鞋底印混在一起,顺着隧道朝前而去——晨曦和宗大叔查看着脚印,而我和铁勇、阮三则趴在铁门上朝外听,铁门外面嘛声音都没有,看来狼群并没有顺着这里下来。 晨曦非常肯定的告诉我们,这里面的鞋印中有布鞋、黄胶鞋和皮鞋三种,那皮鞋底子虽然磨得已经花了,但上面还是依稀可以看出字母的痕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绝对就是伦道夫所穿的。 这一路嚼的是草根,吃的是百家粮,哥们虽然没爬过雪山过过草地,但感觉上这日子绝对是苦到底了,一听说寻找伦道夫的事儿终于到了最后关头,眼瞅着就要真相大白,我和铁勇这孙子立马儿就拥抱到了一起。 “叶子,一道道那个山来哟,一道道水,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党的红旗迎风飘,热泪盈眶泪满襟啊!”铁勇就差开唱了:“我胜利属于你们大家,别把荣誉归于我一个人身上。” “这是胜利的伟大曙光,”我正色端坐朗声诵读,学着广播电台播音员的腔调:“万里长征歇远行,茫茫草地久纵横。哥们死地不曾灭,横空出世走奇兵——同志们,我们即将胜利!” 阮三看我们立刻就傻了,根本不明白是我俩在嘟嘟囔囔个嘛玩意儿,晨曦习惯了倒是没多说,只是咳咳两声招呼起他们:“咱们走,这俩已经疯了…” 看见这鞋印,大家情绪顿时高涨起来,我和铁勇立刻就乐呵呵的跟在了晨曦他们背后,伴随着摇晃的火光在隧道中穿行。这边垒口下来的一段湿度比对面大很多,呼吸间很快就嗅到了股明显的腐败味道,应该是到了基地用水的设施周围。 走不远,隧道出现了几间敞着的房间,从那里面的东西看起来,这应该是厕所、淋浴室、水泵房、饭堂和厨房,用水的地方都搁到了一块,倒是方便管理和控制,管道的布置维修也比较方便。 这外面和刚才不太一样,外面扔满了乱七八糟的条椅桌椅、木勺、漆盘、陶瓷缸等等,还有些干的海苔紫菜什么的,但里面不仅仅是这些,地上还躺着两具尸体,身上穿着黄狗皮军服,破烂肮脏得不成样子,干枯的血渍和污垢混在一起。 这两具尸体腐烂得非常厉害,身上肌肉整个呈现淤黑色,尸水横流,烂肉成了滩胶状物,露出了肌肉和皮肤下面的森森白骨。俩尸体都没脑袋,骨茬平滑整齐,一看就是被刀整个斩落砍断的。 我和铁勇在旁边一通扒拉,很快找到了这俩脑袋,不过也都烂到了骨头,上面的弹孔清晰可见。 检查完尸体,我这立刻就觉着不对劲了,“这俩尸体不对啊,有点奇怪。”我心里似乎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妥,可要叫我现在说出具体不对劲在那,又好像找不出来… “有什么奇怪的?”铁勇瞅了几眼,以为我说这砍脑袋,立刻得意洋洋的开始给我卖弄:“砍头这事儿看着残忍,但得分在那里,要说搁小鬼子身上那就点都不奇怪了,反而正常——这些孙子本来就**,稍微犯点错就自己把肚子划拉了,肠子连着大便流一地,还说是谢罪认错腆着光荣,这可是比砍头邪乎多了吧?” 铁勇说得恶心,晨曦不由立刻就皱了眉头:“你也说得太恶心了,那叫剖腹,哪儿有什么大便流一地的?”她转而问我:“叶子,你觉着这有什么那里可疑?” 我没顾上挤兑铁勇,立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这俩尸体不像看着那么简单…”我这话才说了一半,突然身后传来了阵咯吱咯吱的脆响。 隧道寂静无声,这响声就像是黑夜中的火光,顿时把大家都给吸引了过去,我随着转身一看,这才发现了旁边的墙上有扇紧闭的铁门,关得严严实实,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从门上的牌子看起来,这应该是个储藏室,里面放的是鬼子的食物,我试着推了一下,发现这门是从插上了销子关着的,外面根本打不开。 脚印顺着隧道继续朝前,但是地面潮湿,我们也看不出脚印中是不是少了那伦道夫的皮鞋印子,所以有没有完全没分别。 我们一合计,这房间还真的弄开看看才行,万一伦道夫在里面那不就完事儿了吗,继续顺脚印追查都省了,直接收工回家,万事大吉。 既然决定了,我和铁勇立刻就动了起来,俩在鬼子厨房一寻摸,很快就弄了根很大的杠柱子出来,然后加上阮三和宗大叔,四个人抬着就朝那铁门上哐哐哐的开撞…火把随意插在了地上的缝隙中,火光整个矮了一截,眼前的视线也差了很多。 换了以前的话,我想别说这柱子,就算是弄俩大铁锤来砸,这门都不是那么容易开的,但是好在荒废多年之后,无论这墙壁还是门轴都有些朽了,所以我们没几下就听得嘎的一声,门边的水泥剥落了一块,那门轴整个断了。 接着那铁门整个朝里倒了过去,落地的时候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把地上的灰尘激起,扬得我们面前都是。 我们四个都抬着柱子没发躲,顿时被这灰扑了满面,呛得全都咳了起来,铁勇率先把手里的柱子一扔就跑了,“咳咳,受不了…受不了。” 我觉得喉咙胸口都是又痒又呛说不出的难受,看铁勇这么一扔,我也喊着一二三的号子,和宗大叔他们一齐把这杠子扔了,四个人都跑到旁边大咳起来,好不容易才觉得胸口舒服了点。 不过晨曦倒是没跑,空着的左手把鼻子捂着,只是稍微退了两步,稍微等那扬起的灰尘少些,伸手就捡起根地上的火把扔了进去——这时候我觉着自己差不多了,慢慢止住了咳嗽,来到晨曦身边一起朝里面瞅。 那火把带着光亮飞进了房间,顿时把整个房间给照得亮了,不过空气中的粉尘还是很多,里面的东西只能勉强辨个大概,看不太真切,有点雾里看花的朦胧。晨曦朝里面打量了几眼,忽然一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 “叶子,里面有人!” ; 第九十章 我操你姥姥 晨曦这声提醒纯属多余,因为就在她开口的同时,我已经把屋里给整个瞜瞜明白了,也看清楚了她口中所谓的那个‘人’。 推测不错,这里确实是个食物储藏室,到处都是一排排的木头架子,地上堆着藤筐背篓,还有些瓦盆水缸、条箱扳匣凌乱满地;房间一角被收拾了出来,或高或低垫起了几个箱子,地上还有卷破烂的包装纸和袋子,收拾得像是个住人的地方。 就在地上那堆破烂的包装纸上,有个裹着呢子大衣的东西蜷缩成团,看着很像是个人,晨曦所说的也正是这团东西——宗大叔他们咳嗽稍停,也都围了过来,看了几眼一起点头: “恩,应该是个人。” 我们在门外等了会子功夫,飞扬的尘土已经渐渐落定,但那人蜷缩着的人却一直没有动身。我和晨曦对视一眼,她摸出手里的老匕首,我则顺手抽出了那把美式军刀,两人齐身从门边摸了过去。 这里面地方狭窄,动起手来短兵器比手枪好使,所以我们不约而同都摸出了短家伙;当然,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宗大叔摸出了重管左轮守在了门口,没有和我们凑趣挤一块儿来。 我们小心翼翼的朝那堆东西摸去,脚下的垃圾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我俩一面注意着那些架子后面,一面注意着这团东西,走近之后才看得分明,这确实如晨曦所言是个人。我反手从旁边取了根棍子,把那呢子大衣一扒,整个尸体朝我们掀了个正面。 吱一声响,一只硕大的老鼠在尸体翻身的同时冲了出来,窜入架子后面不见了。 这具尸体由于过度腐烂,呈现出一种极为黑褐色,肌肉全部烂没了,只剩下了一张皮绷在骨头上,脸上烂了个大洞,破洞和眼眶里不时有蛆虫蚂蚁爬出爬进。晨曦从我手上接过棍子,左右扒拉一下,但是很快就转过了脸,招呼宗大叔帮忙进来瞧瞧。 宗大叔这一动,阮三和铁勇也不愿意在外面呆了,两人跟着一起涌了过来。 晨曦用棍子把尸体的呢子大衣扒开,指着那残留的皮肤肌肉,说这人的死因她觉得很奇怪,因为这尸体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伤痕,所以请宗大叔帮忙看看——宗大叔把尸体翻扯一番,然后明确回答她说,这尸体也并非中毒死掉的,要是光从这表面的特征看起来,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自然死亡,也就是说饿死,或者生病死掉的。 说到饿死和病死,这事情可就奇怪了,究竟是个什么原因让这人情愿把自己关在屋里饿死病死,也不愿意出去?那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可怕,让人连去尝试活命的勇气都没有? 晨曦把这问题提了出来,大家都沉默了,因为我们确实猜想不到这基地发生了什么,或者换个话说,就算伦道夫他们都不知道,只有这基地的小鬼子明白。 她提出的问题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就在这同时,我脑中一动,想到了外面两具尸体,也想清楚了这三具尸体不同的地方,也就是我最初觉得蹊跷的问题所在。 三具尸体看着差不多,看样子都是小鬼子,但是里面的明显已经死了很多年,腐烂期已经过了,现在成了具干枯的尸骸,里面还有蛆虫和老鼠;外面的尸体虽然也在腐烂,但那腐烂明显看出是最近的,说不定根本就是因为伦道夫他们到来才产生的,而且这尸体上没有任何的蛆虫或者老鼠… 我虽然把这事情想到了,但是却没有告诉大家,因为反正现在都找不出原因,我又何必弄出来搞得大家多生困惑呢?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伦道夫的下落,找到日记,其实那别的事儿都和我们没关系,这其中如果有什么是能帮助到我们的消息和线索,那自然是需要寻找探查的,可是为了探查这些消息耽搁了正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储藏室里面又翻了一遍,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东西,所以我们也不再多管这些破烂东西了,赶紧继续追查伦道夫的下落,找出端木晨曦父亲的笔记本,拿东西揍人,顺溜着回家才是正道。 我们沿着隧道很快的走了下去,不多会功夫就来到了隧道的尽头,墙上有一扇掩着着的铁门。这铁门不但看着厚实,上面还横竖打了铆钉,应该是要塞中那双层夹板,中间塞了隔音的棉花。 我们刚刚到达那门口,还没来得及多看,头顶的灯罩子唰的下亮了,虽然这灯罩蒙了积灰,光亮昏暗,但毕竟比火把好得多,看来大炮叔他们这修理这发电机终于还是有了成果。 火把立刻就熄灭扔掉了。 从古至今,光明一直带给人安全,温暖的感觉,越是在那阴森恐怖的地方越是如此,今天也不例外,灯光下大家似乎都安稳了许多,心中也少了些忐忑和惶恐,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开始放松了下来。 按照那地图上的位置,这里就该是通往下层的通道了,脚印从这里一路顺着下去,我们把这门轻轻的拉开,一道朝下的楼梯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就在楼梯的尽头有个拐角,一行红漆字迹出现在我们面前,晨曦看了看告诉我们,这里写的是个警告,说任何人不经允许入内,那结果都是按照军法处死,绝对不留情,说明下面的保密级别非常高,也是这整个基地的核心。 我们从这楼梯下去,不多远又是一道铁门,两边都凹下去了一块,一边是掀翻的桌子椅子,另外一边是个岗亭,上面都有血渍,看来当时这里也发生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儿。 我们再次推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我们所在位置是个大厅,这里是个大约一人多高的平台,两侧则是一圈台阶,顺着台阶下去是个巨大空旷的房间,里面纵横罗列了一排排让人吃惊的东西。 这里面都是巨大的玻璃罩子,或大或小,倒扣在个石头台座上,里面充满了液体,有些玻璃罩已经被打破了,液体干涸,还有些只剩下了一半。 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默默从台阶走进了这个房间之中。 每个玻璃罩中都有具尸体,开膛破肚泡在水里,每个玻璃罩里都有一个,这种玻璃罩不知道有多少,里面的尸体更是无数。每个玻璃罩上都贴着一张纸,上面分类写了很多字,也全部都是日本人的蚯蚓文字,我瞅了瞅根本看不明白。 罩子里是具尸体,胸腔腹部都被打开,皮肉翻扯到了一旁,里面的五脏六腑清晰可见,保存完整,看起来栩栩如生,就连睁着的眼睛都保持了完整。 甚至,每一根头发都生动无比。 晨曦仿佛已经呆住了,她忘记了一切,快步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罩子面前,张大嘴站在那里,脸色铁青扭曲,就连我都吓了一跳。 宗大叔脸上同样阴晴不定,抓住重管左轮的手捏得咯咯直响,整个指骨发白。 面前这具尸体的肝脏明显发黑,上面有些鼓起的脓肿,看着像是发生了病变——我和铁勇、阮三虽然没有出看出那标签写得是什么,但是我们已经从这一幕上猜测到了这个基地的真实目的! 操它姥姥的小鬼子!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了,这他妈的小鬼子以前在东三省研究过细菌,当时就是拿了中国人来做的试验,活生生的用病毒、细菌试验,残杀了我们无数的国人——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我居然亲眼看见了这一幕。 房间中一阵死寂,大家都对所见震惊不已,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每个人憋了一团火,随时会像是火山爆发出来。 我嗓子干得发苦,努力咽下了一口唾沫,这才开口,但是那声音听着就像被人掐着喉咙挤出来的一样,生涩干瘪,连我自己都差点没有听出来:“晨曦,这牌子上写得是什么?你、你给我读来听听,听听…” 晨曦看看我,眼里满是悲悯,半响才缓缓开口: 中国人:亚洲人种,身高172CM; 职业:士兵; 来源:战场捕获; 试验对象:H136号病毒; 试验方式:由呼吸道进入体内; 现象:呼吸病毒之后,三十分钟明显呼吸开始急促,肌肉痉挛,五十六分钟开始丧失意识,一百七十八分钟之后停止呼吸; 死亡原因:肝脏肿大病变… 晨曦读完这一个之后,又走到旁边一个玻璃罩旁边,开始继续读出下一个试验标本的标签,这使用的病毒是H138号,同样是造成了肝脏病变,不过时间有所区别。 之后这几个标本都是一样的,病毒都主要是针对肝脏产生破坏,晨曦的情绪似乎受到了刺激,神情有些激动,语气也越来越快,有些神经质的味道。 她仿佛不是读给我们听,而是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 “…死亡原因,肝脏肿大病变… 晨曦的速度越发的快了,情绪不受控的开始涌动流露出愤怒,越来越激动,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但是晨曦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仿佛发疯似的将看到的每一个标本,按照那些标签上的文字念出来。 ; 第九十一章 目标接近 这一排之后,跟着的病毒开始针对人体的肺部产生作用,接着是心脏…这里的试验全部都是活体进行的,也就是说,这里所有人都是被小鬼子活生生害死,留在这作为标本的。 “中国人…好,又是中国人…哈哈!很好…”越看到后面,晨曦的声音越发的疯狂,她开始无法遏制的冷笑,冷笑的声音让我们毛骨悚然:“很好!很好!把我们中国人当成了试验品,让我们来试验病毒,然后再用来杀死我们中国人!很好!很好!!” 我已经顾不上晨曦的怒火了,因为我自己的胸口也开始发烫发热,就像是被谁塞了一团火炭在胸中,要把我整个人都烧成灰烬!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已经扑了上去,拔出了军刀对着那玻璃罩子发疯似的**,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拼命朝着玻璃罩捅了下去! 嘎嘣一声,刀刃在那玻璃罩上折断弹出,在我的脸上划出一道血丝。 这玻璃罩根本不是普通玻璃所制的,即便是把我的军刀折断,但上面丝毫无损,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让开!”晨曦突然尖叫一声,猛然拔出了自己的勃朗宁… 但是还未等晨曦开枪,旁边已经轰然一声巨响,隔得不远的几个玻璃罩被轰得粉碎,带着腥臭的液体淌了出来——宗大叔双眼喷火,手里的重管左轮已经遏制不住的开始轰鸣起来! 顿时房间中枪声大作,所有人的枪管都喷出了火焰,像是把自己内心的怒火全部倾泻喷出,尽都发泄在了这些玻璃罩上! 我们肆无忌惮发泄着内心的怒火,根本不管子弹是不是还有,根本不理会会发生什么,只是不住的开枪、射击、填弹,然后再开枪、射击、填弹… 晨曦手里的子弹第一个用完,她盯着前面,双眼空洞无神,只是手还无意识的扣动着扳机,发出咔哒咔哒的空响! “晨曦,晨曦!” 我喊了一声,晨曦没有丝毫的动静,我跟着转过身把她手里的枪抢下,然后又大声的凑在她耳边再喊了一声,她似乎这才回过神来: “晨曦,已经打完了,打完了!” 玻璃罩已经被我们全部轰碎,那些尸体顺着液体流了一地,满目疮痍,墙壁上也留下了很多弹孔,晨曦茫然的朝转过头看看,眼里还是整个没有丝毫的神彩! 我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晨曦,我们已经把这东西全部轰碎了,什么都没留下!你醒醒,你醒醒!!我们还要去找你父亲的笔记本!” 笔记本三个字一出口,晨曦心里这才被触动了起来,眼里也整个恢复了神智,她放声嘶叫起来,不可遏制的开始痛哭! 我伸手把她搂住,自己也忍不住淌落下了眼泪… 众人收起了武器,无不流泪,为我们曾经被小鬼子残杀的同胞而痛哭流涕。 ※ 我们这一通乱打,把屋里数十上百个玻璃罩全部打碎,里面那些尸体混着液体都流了出来,淌在地上直没脚踝。刚才我们心情激荡没注意,可现在心情稍微平复之后,立刻就感觉脚上冷冰冰滑腻腻的很难受,更别说一想起这是泡尸水,心里就更别提多别扭了。 我们虽然心情平复下来,但都还脸红粗喘、汗渍满额,看起来大家刚才所受的震撼确实非比寻常,唯独宗大叔脸色平静,让人完全想不到他刚才竟然会如此冲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枪出来乱射,导致我们一群人都跟着突突突把这整个房间里的东西给毁了。 不过,当我注视到宗大叔双眼的时候,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宗大叔那是自己心情激荡,遏制不住才冲动掏枪的啊,分明就是替我们的怒火找了个宣泄口,像是洪水来临的时候,大坝岌岌可危,必须事先开个口子把这洪水宣泄出去,才能保得堤坝安然无恙——人的精神远比洪水来得凶猛,真要是没有让我们宣泄出胸口的这股恶气,说不定到时候憋出毛病来的不止晨曦,就连我和铁勇都不好说。 很多年后,当我在个偶然的机会向宗大叔提及此事的时候,他倒是痛快承认了,说这事也是他以前在船上学来的。出海的时间一长,有时候就会有水手由于憋屈或者寂寞,或者愤怒导致心中憋屈,最终神经错乱出毛病,所以船上不时需要让水手有个发泄情绪的地方,或者是赌博喝酒,或者是打架比拳,反正只要把心中那股子气给泄了,一切就顺当了。 只不过,这次掏枪把玻璃罩打掉,也是没有办法而为之的,并不算是个很好的选择。 大家都平静下来之后,我们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事儿上,不过现在玻璃罩中的水那么一冲,嘛脚印都看不见了,面前的一排铁门又都一模一样,所以现在大家都聚在了那铁门前面,等着晨曦把上面的字挨个认出来再说。 挨着的一排门,分别标明的是发掘区、实验区、储藏区、培养区、后勤区以及军械区,可是光认出了这些门后区域的分类,并不能让我们找到线索来决定进入哪一个… 我们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没谁能从这几个门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这样熬着铁勇倒一下子急了,丫不敢冲晨曦和宗大叔闹,只敢对着我嚷:“叶子,你这还瞧啊!你觉着这么瞅着,我们就能把门找着了吗?”他使劲跺脚:“我这破鞋灌水了难受的很,也不知鬼子在水里加了什么东西,能快点不能啊?” “嘿,这不是没找着正确的门啊,有屁办法?”我立刻就开始扔话堵丫嘴:“那行,你能耐你给我说说,我们进那个门?” “其实,我们根本不用杵这地儿发愁,只需要把这几个区域挨个搜一遍就什么都出来了,那有这么费脑子的?”铁勇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反正就这六个门里边,总有一个是他们的目的,又不能上天入地,我们还…” “等等!”铁勇这句话提醒了我个细节,立刻就插话把他给打断了:“你刚才说什么?” “呃,我说什么?”这一惊一乍的把铁勇倒是吓了一跳,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开口:“我说,他们又不能上天入地,我们慌什么慌?”“不是这句,上一句?”我皱着眉,边回忆边说:“你说,这六个门总有一个是他们的目的,对吧?” “对,就是这句,”铁勇点头:“六道门后面,无论怎么也有一道是他们的目的吧?”晨曦他们见我和铁勇这样问答,早已经留了神,这时候连忙追问:“叶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哎呀,我们真是搞错了!”我猛然之间一拍大腿叫了起来:“目的啊,目的!我们只要从这帮人来这里的目的上去想,那不是很简单就把事儿给弄明白了吗?” “嗯?”几个人被我这天马行空的思维弄得有点糊涂了,一时半会没把我的意思搞明白,看样子是都有点糊涂了——我连忙把自己的想法给他们解释一遍,这才让大家全部清楚了。 抓了伦道夫来这里的那些人,一路上毫不耽搁,径直穿越了长山山脉的外围,进入扇子里山中,然后一路来到这废弃的日本基地,目的性非常明确,那么我们可以推测这帮人是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所以径直来此取走这些东西的。 这一帮人的身份我还暂时说不清楚,也许是军方,也许是冒险者,但无论他们是哪一种,既然知道这里的是百十年的废弃基地,那么寻找的东西要么是不容易毁坏的,要么就是被密封的非常好,收藏得非常稳妥的东西,不然百十年过去早就毁了,那里还找得到? 所以,这东西不会太大太重,但是价值非常大,有可能是鬼子以前培养的细菌病毒,有可能是他们藏匿的黄金珠宝,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些非常稀少的原料… 无论是哪一种,这几个区域里面,最可能收藏这些东西的,应该就是那储藏区了,不会是别的,只有这里面才是最安全,最合适收藏贵重物品。 我把自己的推测一说,铁勇立刻就乐了,直嚷是自己给我提供了灵感,跟着就想把那储藏区的门给推开了——不过丫才把那铁门把手抓住,还没来得及扭动,宗大叔已经伸手给拦了下来:“等等,我们还是先不要打开为好。” 晨曦也点了点头:“不错,这里面既然是储藏区,那么万一有什么病毒细菌也就不好说了,我们还是先找点家伙事儿再说——呃,宗大叔,你试试那军械区能不能打开门,我们去找点防毒面具吧。” 晨曦这么一说,铁勇立刻明白,当时就火烧般的把把手丢了,哧溜跟着宗大叔绕到了军械库的门口。宗大叔抓住把手一扭,一拉,立刻把这门给开了。 随着那门拉开,一股说不出腥臭的空气随着涌了出来,卷到脸上的时候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接着就听见铁勇和宗大叔两步退了回来,铁勇喉咙中嚯嚯干呕,宗大叔也皱着眉退开了两步… “他姥姥的,这究竟是粪坑还是军械库啊,也太臭了吧!” ; 第九十二章 群尸 要说尸体或者骷髅,哥们见得可不少,当年二叔存尸体的水洼里多的时候,也有几十具腐尸躺着。夏天日头一晒,臭气直冲半天,三条街外都闻得见这味儿,带人领尸体靠近的时候,真比掉进粪池子还让人恶心。 我和铁勇也不含糊,把这直接当成了忆苦思甜,刚开始的时候咬牙捂鼻子,后来俩开始相互寻开心,不捂了不说,甚至还比起唱歌喊口号来,算是逼着自己给习惯了。 虽然我们经历过差不多的场景,但今天这一幕依旧让我们吃了一惊,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种死法,或者说,没有在如此狭窄的空间中见到过这么多的尸体。 军械库门后是一条通道,左右两边分类了五个房间,各自有门,站在铁门外能看见其中两个房间里面的情形——通道和房间中遍地尸体,重叠在一起无数,看着就像是被人堆在一起似的,里面混杂着鬼子的黄狗皮军装和肮脏的白褂子,但都已经被尸液和鲜血给污了。 通道和房间中遍洒鲜血,墙壁、洞顶、灯罩、门上都是,尸体混着腐尸的液体和鲜血在屋里堆着,就像满盆的拌酱黄瓜,一眼瞅过去怕是有一两百具之多。 那些尸体腐烂得非常厉害,腐液都已经凝固,地上积了半指厚的一层胶状物,筷子长短的尸虫死在里面,看得出它们曾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尸体腐烂完后开始干涸,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全部跟着阴干死掉了。 开始确实如此,但是我们把玻璃罩打碎之后,这些玻璃罩里泡尸体的水就流了进去,逐渐开始把地面的尸体侵润,逐渐打湿… 铁勇嚯嚯干呕几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怪叫一声,“哎呀!这里面会不会有病毒啊,我们这把门给开了…”说着说着,这丫就开始把那铁门重新朝里关:“我们别看了,还是赶快关上的好,安全第一啊!” 他刚伸手,宗大叔把他给拦住了:“别紧张,这里面看起来不像是中毒的,倒好像有点其他的意思…”他这一说,晨曦也点了点头:“宗大叔说的是,我看也不像是中毒。铁勇,你别急,等看看再说。” “真的?”铁勇半信半疑的瞅瞅我们,见大家都没表露出紧张感,这才勉强露出个笑脸,“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话虽如此说,不过这丫也没敢继续待门口,而是装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开始朝下走,直到我旁边才若无其事的停了下来。 宗大叔把朝里面打量一番,然后分析说,事情发生的时候,这里的人应该非常着急的涌进了军械库,然后关门闭户里外隔绝,希望能借此逃生,这和我们在储藏室看见的情形如出一辙,说明当时外面出现了极为可怖的情况,而且并非病毒细菌,是某种其他不知名的东西。 这些人躲进了军械库里,满心欢喜以为能就此逃出生天,谁知灾难却在不经意之间降临,骤然之间把里面所有人都卷了进来,一通混乱之后,全部都死在了里面。 宗大叔说得有板有眼,听得我们是一愣一愣的,反正他说的我们谁都不知道,只能由着丫吹。铁勇把头稍微朝我偏过来,压低声音:“嘿,叶子,你看宗大叔这样子像不像沈兰?不管说的对不对,反正样子是别提了,看着来劲儿!” 这丫口中所说的沈兰我知道,那是《一双绣花鞋》里面的公安,洞察力那叫一个敏锐,潜伏在地下的特务三下五除二就给找了出来,让年少时的哥几个钦佩不已——这是禁书,当年我和铁勇卓越好不容易借了本手抄本,躲在家里看了个通宵,那中紧张刺激的气氛下看这书感觉更加的诡异,所以直到如今都还能记忆犹新。 我听铁勇叨叨,正准备挤兑丫两句,这时候眼角一晃,似乎那房间尸堆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连忙定神朝着房里瞅去,这才看见还真不是看错了,而是那尸堆确实在动! 尸堆中间朝上面一鼓一鼓的,就像是尸堆下面压了个人,那人正在竭力把上面的尸体掀开,想要爬出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着大嘴一时间居然愣了。 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傻眼,别人倒未必都这么没出息——同一时间晨曦已经叫了起来:“宗大叔,你背后…你看看你背后!” 宗大叔回过身,看见背后尸堆中的动静,立刻就停下了给我们的解释,一伸手把枪给拔了出来,但是拔出之后他这才意识到子弹已经用光,又才把重管左轮给插回了枪套中。 晨曦立刻把自己手边的登山镐给扔了过去,宗大叔一把抓在手中,严阵以待尸堆中的变故,晨曦铁勇各自也拔出了腰间的短匕。我刚才那美式军刀在玻璃罩上折断了,转身看了两下没个合适的东西,干脆一伸手把根凳子给拎了起来。 那尸堆中的动静越来越大,而且逐渐开始并不是一处了,到处都开始动了起来,而且还有些伸出尸堆的手脚在挣扎、抽搐,像是这些尸体都苏醒起来一样。 看见这诡异无比的一幕,我只觉得呼吸开始急促、心跳开始加快,手也越抓越紧,旁边的铁勇晨曦也是一样,只等着那些不知名的玩意儿出现… 身边哐当一声,阮三脚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开始嘟嘟囔囔的絮叨,听着好像是祈求什么菩萨佛祖的保佑——这丫胆战心惊的跟了我们一路,到这一刻再也扛不住了,被那会动弹的尸体给吓得完全没了主意。 来不及管他,因为这时候我们听见了个嚯嚯,嚯嚯的声音从军械库旁边的房间里传出来,我们齐齐把目光转过去,看见那房间中有个黏糊糊、湿哒哒的人头,慢慢的、一点点的伸了出来! 这玩意儿说是个人头,其实也就是个烂了一半的骷髅,半边是布满黏液的一层皮,另外半边是骸骨,下面有半耷拉的脸皮垂着,眼珠子被根血管吊着晃晃悠悠,像是才因为拉扯而撕掉的…这东西眼珠子慢慢转动抬起,朝我们盯了一眼。 与之同时,那尸堆中慢慢裂开了一条缝,一只白骨森森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费力的抓住旁边的尸体,把自己慢慢从尸体堆中拖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尸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从军械库朝外走,抬直了手臂,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就像被勒住喉咙的猫——这尸堆动弹的秘密一经揭破,晨曦立刻就认了出来: “不好,这些都是僵尸,我们快走!” 晨曦这么一喊,我们立刻就动了起来,宗大叔开始重新把那门给推了过去,想要把这些东西关回军械库里,不过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那当前两个僵尸已经冲了出来,一下子挡在了门和门框之间! 宗大叔一脚踹了出去,把最前面个尸体踹得朝后飞出,接着又是第二个…但更多的尸体冲了出来,尸堆中僵硬的尸体逐渐活动,从地上爬了出来。 “我去帮忙!”铁勇这孙子立刻跟着就冲了过去,看自己的棺材钉不趁手,学着我的样子拎起来根凳子,一到宗大叔面前劈头盖脸的就朝门里砸——可是与此同时,旁边实验区和培养区铁门被推开,差不多模样的僵尸从里面嚯嚯吼叫着冲了出来! “不好!”我大吼一声,立刻拎着凳子就冲了过去,一抡一扫把俩僵尸给砸翻在地,跟着把张桌子朝地上一掀,挡在我们面前,僵尸源源不断从那俩门里涌了出来,甚至有些已经开始绕过了桌子,从另一侧向我们逼近。 宗大叔和铁勇已经从军械区的铁门退开了两步,不断砸着里面冲出来的尸体,看样子虽然一时半会没问题,可要是这边的僵尸拦不住,立刻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地步。 晨曦看我推倒了桌子,立刻也和我一起把桌子推倒在地,就像建起一堵简单的矮墙,让僵尸没那么容易靠近我们——但是那僵尸越来越多,我们这桌子被推得咯吱咯吱直响,一点点朝我们这边滑动。 阮三还跪在地上诵经,我飞快的把这丫拉了起来:“阮三,别念了,赶快来帮忙!”丫这才醒悟过来,连滚带爬的从晨曦旁边开始把桌子给抵住。 “晨曦,你们顶着点儿,我去看看旁边!”我吼了一声,转身朝后面跑去,把希望寄托在我们后面的铁门上,希望能够到里面去躲一躲。 最后是储藏区,也是我们猜测伦道夫他们进去的地方,这里的铁门没想旁边那些门一样自己打开,说明里面应该没有僵尸——只要能暂时躲过这些僵尸,其他的事儿到时候再说了。 我抓住这门把一扭,一转,跟着朝外猛然拉开,一股血腥气顿时扑面而来! 在那防风灯昏暗的光亮之下,我看见了里面站着的五六个人,或者换句话说,这里面的五六具僵尸! 这些僵尸和外面那些不一样,虽然满身鲜血,但看得出还是最近的,甚至颜色都没有完全变黑,脸上、身上的肉即便发黑发紫,但是并没有开始腐烂…跟重要的是,这些人的衣着显然不是小鬼子,而是现在外面越南人的穿着。 甚至说里面还有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僵尸,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这就应该是晨曦寻找的伦道夫了! ; 第九十三章 胜利会师 这僵尸虽然看着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伦道夫,但现在的时机不对,我们也没法子去确认——里面的僵尸很快朝我冲了出来,而我也立刻抡凳子迎了过去! 我凳子咔嚓一下落在了伦道夫僵尸的身上,只把这丫砸的整个脑袋朝旁边一歪,可是凳子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我也立刻感觉到了不一样。 军械库和实验区、培养区的僵尸不知道在里面搁了多长时间,几乎都已经变成人干腊肉了,换句话说,它们起来都只是因为那泡尸水流了进去,所以才勉强折腾着能动,一挨着凳子立刻就碎了,所以禁不住我砸。 储藏区的僵尸由于是新的,别的不说,躯干的抗砸能力强上了很多,连着两凳子砸上去非但没散架,甚至还迎着我的凳子冲了出来。 多面夹击之下,我们的情形立刻变得非常危险,正面宗大叔和铁勇面对那军械库出来的僵尸虽然占优,但这些东西并非一击毙命,所以他俩已经从门口退开了好几米;左侧几个房间中出来的僵尸数量众多,阮三根本扛不住,晨曦又要抽手来对付那抽冷子钻过来的僵尸,一时间防线不住朝后退缩;我面前的僵尸更是他妈的皮实,砸好几下都不了账,突突着把我倒给逼得够呛。 暂时虽然我们还坚持得住,但随着那僵尸不断复活、不断涌出,很快就会把我们逼入个绝境之中——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那伦道夫了,凳子抡起把面前的几个僵尸朝外面一捅,跟着就招呼起来:“别弄了,大家赶紧的,我们先回上面去再说!” 我们用凳子登山镐砸僵尸,这活儿其实危险得很,除了尸液飞溅四射之外,距离近了还有被咬伤抓挠的危险,众人即便是吃力也勉强撑着,等到我这么一喊之后,大家都三五下把面前的僵尸一砸翻,跟着就朝回开跑。 这里僵尸不少,说是回跑,其实也是边战边退,没有谁是真的就撒丫子突突的,可是这时候突然听见后面哐当一声,阮三不知道脚下踩着了什么,一滑就把自己给摔到了地上。 阮三本来就对这东西害怕,一摔倒更是手足无措,眼看着旁边的僵尸就要扑上去了。我赶着回身帮忙,拎着凳子一通乱砸,好不容易才把他救了下来,跟着看铁勇也返了过来,伸手把他给拉了起来。 晨曦和宗大叔晚了一拍,但还是很快聚集到了我俩旁边,跟着把我们旁边的几个僵尸给干掉了——但是我们这么一耽搁,僵尸立刻就把我们给围在了当中,跟着有些还爬上了台阶,把那退路给挡住了。 身陷重围这种情况,稍微不留神就会全军覆没,所以晨曦和宗大叔才刚刚回来把旁边的几个僵尸干掉之后,跟着就把面前的桌子朝着相反面推去,把桌子后面的僵尸全部推开一边,带我们朝角落冲去:“走,我们占个屋角,用桌子先挡挡!” 大家趁着那僵尸被掀开,口子还没有合拢的瞬间,一股脑儿冲了出来,瞬间就踩着水冲到了屋角。宗大叔把张桌子扣在屋角,先让晨曦给躲在里面,然后再翻转两张桌子来抵着,立刻形成了个三角形的防御墙,我们分别站在其间把桌子脚稳着——有了这支撑,我们才算是暂时免于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这地方虽然不是铜墙铁壁,可是暂时也把我们保护了起来,只要不被僵尸把这桌子给撞断就没事,所以我们立刻挥舞着手里的家伙,隔着桌子开始捅僵尸,唰唰唰就撂倒了好几个。 我把凳子在地上使劲一磕,然后捡起条凳子腿拎手上当做兵器。 我们拼命朝僵尸戳刀子,这东西倒也奇怪,不像是乡下传说中的僵尸,必须是桃木桩戳中心脏才行,你只要把他的脑子戳个窟窿,也能把这家伙了账,无论是那里的僵尸都一样…不过就在这时候,晨曦忽然看见了那僵尸堆中的伦道夫,稍微一愣就叫了起来:“伦道夫!那是伦道夫!”“不错,是他!”宗大叔把长匕首咔嚓从个僵尸脑袋中拔出来,看了一眼:“这家伙怎么也变成僵尸了…” “你俩别说了,刚才我就看见了,只不过没时间告诉你们,”我挥舞着凳子腿,死命朝面前的僵尸脑袋上砸去,立刻把它的头像是西瓜一样破瓢见瓤,“别多说了,先把这东西…哎呀,我操你奶奶,差点把哥们给咬了!” 我们没有多说,开始全力对付起面前的僵尸,眼瞅着越来越多的僵尸被我们了账,但我们也被他们的骨爪拉出了一条条的血痕,我们又只是注意别被咬着了,所以多少都挨了几下,好在衣服穿得比较厚,那些血痕虽然伤到了皮肉,倒也伤得不深。 死掉的僵尸在地上厚厚的堆了一层,接下来的僵尸再朝我们扑来的时候,就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了,非要不好防守,而且有可能死了之后尸体扑到桌子后面来,所以我们是越来越难以抵御,守在最前面的我和铁勇、宗大叔仨拼命抵挡,可还是禁不住险象环生,几次都差点被那僵尸咬中。 焦急之下,我正想问宗大叔有没有法子,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极大的僵尸从上至下直扑过来,那孙子看起来差不多都要烂没了,可就是这么个东西,居然猛然一扑差点把我给直接咬中。 我在骤然之间来不及来不及抡起凳子腿,只能临时把这东西横着一抬,顶在了僵尸的头上,这孙子的张着大嘴朝我嘎达嘎达咬来,颅骨中的浆水滴了我满脸。就在我手足无措,一时间找不出法子的时候,旁边刀光闪动,横飞一刀直捅进了这孙子的颅骨中。 原来这是旁边的铁勇见情况紧急,跟着转手一棺材钉捅了过来,救了我一命,丫转过头朝我嘿嘿乐了一下,继续伸出手指头:“又加一顿饭!” 虽然救了我一次,但是僵尸的危机还没有接触,越来越多的僵尸爬到了尸堆上,随时可能从上而下的扑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极,一个美妙的声音响了起来… 砰砰砰…啪啪啪… 枪声大作,爬上尸堆的僵尸立刻被打成了碎片,跟着枪声中传来了大炮叔的声音:“宗老头,端木小姐,你们没事吧?”“还好!”宗大叔在我身边大声回应:“你小子终于来了,要是晚来一步,我这把老骨头可就丢在这里面了。” 谢天谢地!大炮叔他们终于赶来了! 从宗大叔的话来听来,这一切可都在他的计划中啊…不愧是老江湖,这他妈的姜确实很辣。 ※ 有了枪弹的支援,那些僵尸很快就被我们消灭殆尽,有些开枪没打死的玩意儿都被我和铁勇用凳子把脑袋给砸烂了,满满一地都是烂得一塌糊涂的尸体。晨曦很快找到了伦道夫的尸体,顺带还把其他几个看样子新变成僵尸的家伙给找了出来。 这帮新近的僵尸加上伦道夫一共六个,除了伦道夫之外的五个都是越南人,手大脚大,带着股子土夫子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伦道夫的尸体上有着明显捆绑过的痕迹。他们身上都没有东西,看来那笔记本并没有带在身上,而是在别的地方。 既然他们是从储藏室出来的,那么想也不用多想,肯定是进那里面去找了。 大炮叔让程自立带着张建设在外面守着,防止那僵尸又重新起尸,其他人则是和我们一起进入到了储藏区中。 储藏区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看着倒是很干净,里面和军械区一样分了很多小房间出来,上面也各自表明了储藏的东西,有成型体细菌储藏、病毒体储藏、快繁储藏等等分类。不过这些门都是关着的,唯独有一间标着‘原生体标本’的房间门开着。 我们的目的不是研究小鬼子的储藏室,再加上刚才开门折腾出了一大堆的僵尸,所以这回绝对不愿意旁生枝节,把那些关着的门给弄开了,就连经过‘原生体标本’房门的时候,我们也只是朝里面瞅了一眼就算了。 这原生体标本室没有别的,就只个空的玻璃罩棺材,上面破了个大洞,但里面却没有东西,也不知里面原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玻璃罩棺材旁边的地上有滩子碎玻璃,而玻璃罩里面却没有,说明这破坏是从内而外发生的,并非从外面打破,换句话说,也就是说这东西从里面自己钻出来了! 至于说里面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却不知道了,只是看那罩子里有散落的黑色米粒、崩断成一截截的墨线、还有两张黄纸,上面有红色的印记,但是时间太久已经看不出写的是嘛了。 储藏区的尽头有个门,也是同样开着的,墙上警示牌写着‘立入禁止’字样,出去之后便是一条通道,这通道一头连接着我们储藏区,另一头则是绕回来,看样子应该是到了六个铁门中的一扇。 通道中间有个极大的铁门,上面标明了这后面的所在: 发掘区。 ; 第九十四章 日记 通道中的旁边,有着大堆的东西,看着非但有铁锤钢钎、撬棍锄头,还有些炸药**,这些东西看起来像是美国货,复杂精巧,能够有效的控制爆炸范围。大炮叔对武器炸药极为熟悉,一眼就认出这种东西是越战中美军使用的,专业特种部队的装备。 除了这些武器设备,这里面另外还有几个登山包,晨曦在里面翻了一阵,果然找到了伦道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一看,立刻认出了父亲的笔迹——费了他妈的那么多事儿,终于把找到了! 笔记本里面所记载的,是晨曦他父亲的部分经历,还有三山玉佩下落的一些线索,甚至就连他寻找到丈海家传人的消息也写在了里面,只是里面的东西太过零散,晨曦还需要回去仔细研究,才能找到我俩父亲的去向。 晨曦的目的是这笔记本,找到之后就没多折腾了,我跟着在里面一通翻,很快又找到了本油布裹着的笔记本。那本子的发黄卷页,上面满是日文,看起来是有年头的东西了,内容上看起来更像是本私人的日记。 在这鬼子的地下基地折腾这么久,诡诞百出,怪异无比,大家都有升起了点好奇心,于是我把日记本递给了晨曦,让她给我们瞧瞧… 晨曦粗略的看了看前面,从里面把小鬼子基地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小鬼子在占领了我国之后,很快开始了细菌生化武器的研究,一九三五年左右在我国哈尔滨附近的平房镇建立了第一支三千人左右的细菌部队,这就是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队,专门从事细菌武器的研制。这只天杀的细菌部队每月能生产鼠疫菌三百公斤、霍乱菌一千公斤、炭疽菌五六百公斤,并用中国人们作活体试验,仅四零到四三年之间就使三千多人惨遭杀害。 这期间,日本帝国主义曾在我国浙江、湖南、河南、河北、山东和山西等省的十一个个县市多次使用细菌武器,结果在宁波和常德等地鼠疫大流行,可以说是把这断子绝孙的行为进行到了极致。 非但如此,在研究出鼠疫菌和霍乱菌、炭疽菌之后,小鬼子居然还嫌这武器的杀伤力不够大,传染不够迅速,于是那杂碎石井四郎提出了新的理论,想要借由传说中的僵尸,来制造更具威力的病毒武器。 当时越南还是法国的殖民地,小鬼子在四零年的时候胁迫法国签订了军事协议进入了越南,占据了红河以北的地区,并且拿下了河内、海防、金兰湾等区域——就在这时候,一支小鬼子的部队发现了个古墓,里面便有僵尸,于是七三一部队很快得到了军部的同意,在越南建立了个和七三一部队相等规模的秘密基地。 我们前面发现的原生体,就是这从古墓中发掘出来的僵尸。 日记读到这里,接下来就是这日记主人,一个叫做‘山田浩二’的研究人员所写来的东西了,里面记载了后期试验中的一些问题。 ‘昭和十八年五月二十日,遥祝我天皇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今天听到了个消息,我们帝国的盟军,在北非的德国和意大利联合部队投降了,长官部把这消息告诉我们的时候,所有人都非常吃惊,这失败虽然在预料之中,可这时间也来得太快了。 从美国参战之后,我们帝国的战事进行的非常艰难,军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美国人在失去了珍珠港的战舰之后,居然很快重新建立了海军,而且在去年六月的时候,把我们伟大的舰队在中途岛击沉,整个夺回了海上的控制权。 在这战事艰难的时刻,我们的的工作就更加重要了,长官部的命令传达,需要我们对原生体的研究很快拿出成果来,就可以派人把毒素投入美国的后方,摧毁他们整个生产线,这样我们大日本帝国才能扭转战局,最终把美国这个巨大的敌人所消灭。 原生体是非常危险的生物,我们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它产生的所有病毒都来源于牙齿,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致力于复制生产出类似它唾液的产物,可惜都失败了,不过到了这时候,长官部命令我们改变方式,不再使用化学合成的方法来制造毒素,而是采用生物方式。 生物方式的意思,就是释放原生体,让它通过咬人的方式制造更多的原生体生物,随后直接从它们的体内抽取唾液,制成毒素,虽然这样非常麻烦,但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 昭和十八年五月二十六日,遥祝我天皇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今天,我们终于把原生体从原来的棺木中抬了出来,然后安置在特制的玻璃罩中,抽取唾液注入了两名支那人的体内(晨曦读到这里,一群人齐声唾骂:草姥姥的倭寇小鬼子),在经过十二个小时变化之后,它们成为了和原生体一样的东西,我们给它们命名为次生体。 虽然失去了生命特征,但这些东西却并没有僵死不动,而是依旧具有强大的攻击和传染能力,会在本能的驱使下去找活人撕咬,把活人传染,变成和自己一样的生物! 长官部非常高兴,甚至给石井长官发去了电报,得到的命令是加速制造这种东西,等到达一定数量之后就开始抽取它们的唾液,制成武器;同时,石井长官命令我们实验各种情况下,这种毒素的传染能力,看究竟怎么样才能最优化的使用,投入战场。 说实话,这就像是地狱之门,我们已经摸到了把手,只想悄悄从里面偷取点东西而已,但是长官部却叫我们把这门整个打开,根本不管后果——我想到了潘多拉盒子,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不但美国,就连我们大日本帝国都会被牵扯进去,最后全人类都无法幸免。 对于这一点,我们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来至军方人员欢呼雀跃,认为找到了一举消灭所有敌人的利器,但是我们这些纯粹的研究员却认为,这次的行动太过冒险了,甚至会把我们自己给葬送了。 不过,我们并没有人敢表达自己的意见,那些疯子太过狂热了,根本不会平静下来倾听和思索,我的意见或许只能向跟高一级的长官反映了。 …… 昭和十八年六月十日,遥祝我天皇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今天,我们的次生体数量达到了十五只,它们都被固定在椅子上,抽取唾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越来越少。第一只次生体的抽取数量只有了最初的三分之一,所以我们决定给它们服用血液,看能不能将让这些家伙恢复。 噢,事情太多了,我有得去工作了,真是太忙了。 …… 昭和十八年六月十三日,遥祝我天皇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各种血液我们都试验过了,经过发现,所有种类的血液对它们都有效,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血液能让它们恢复能力,唾液的产生数量也大大增加了。 但是麻烦随之而来,这些家伙在服用人血之后,无论力量还是反应能力都增加了,有两只甚至挣断了捆绑它的皮带,给我们造成了麻烦,几名士兵在追捕过程中被抓伤了,但幸好没有被咬到,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给长官部的申请已经递了上去,说是最近几天就能回复,我真希望这回复能来得快一些,让我们把这工作停下来,因为我越来越感觉不安了,就像是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不过,今天也有好消息传来,我们发掘到了古墓的下层,那里居然找到了很多古代的瓷器,看样子应该有不少年头了,价值连城,不过长官部暂时不打算动这些东西,只是叫我们全部保留在原地。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现在所有一切都是以制造这种毒素为主,任何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动,免得到时候影响了我们的判断。 …… 昭和十八年六月二十日,遥祝我天皇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今天终于得到了长官部的命令,让我立刻飞往东北,当面向石井长官汇报我的研究发现,这消息来得正是太及时了。 至此为止,我们已经出了六次事故,最严重的是某个次生体逃脱事件,咬伤了我们的两名士兵,而且愈演愈烈,我们的觉得我们似乎应该赶快把这些东西消灭掉,不能再耽搁了。 我已经把所有的资料和文件都收好了,而且还带上了两瓶样品,明天一早就会离开这里了——愿上帝保佑我,能够把长官说服,把这里的地狱之门让我们重新关上。 …… 昭和十八年六月二十三日,遥祝我天皇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今天,我终于抵达了哈尔滨,在见到长官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个噩耗:就在我离开基地的第二天,那基地发生了变故,和长官部失去联系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在电话中最后得到的讯息是,基地中的原生体逃脱了! 长官部已经下达了命令,叫他们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但是这救援却是准备从哈尔滨派遣,并不是最近的河口驻军部队,我对此非常愤慨,准备明天就面陈长官,希望他能改变自己的决定。 ……’ 日记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可想而知,这个名叫山田浩二的丫研究员并没有说服他的长官,也没能从河口驻军那里派出救援队,最终使得小鬼子都死在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不过,我们都笑了,大家一起表示:真他妈活该! ; 第九十五章 后路断绝 小鬼子这日记看到了这地步,后面的故事不需要多说了,直接猜都能把后面的故事给圆了:山田浩二这孙子刚走,基地里也不知道是原生体还是次生体的僵尸就发作了,小鬼子听话分别躲进了仓库中,结果就死的死、困的困,全部在基地中被包圆儿下了饺子,都歇菜了账。 这东北的鬼子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反正没有回来,这日记也就流落到了外面,最后不知怎么辗转到了某些土夫子的手里。那些土夫子得到这日记之后,看上了古墓里面的明器,起意来这里摸金倒斗,所以一路来到了这小鬼子的基地中。 这些土夫子不专业,怕是跟错了师父没学好手艺把式,所以弄上了些美军的炸药,准备把这墓里轰开的,可惜那炸药太过特殊弄不明白,于是乎就瞅准了伦道夫,想要把他带着负责弄炸药——最最无辜的就算这伦道夫了,平白遭了这无妄之灾,跟着那些半吊子土夫子一起把命给填埋到了这墓里。 我们和土夫子目的不一样,他们是来起明器弄俩钱花,我们则是想要找到笔记本,现眼下东西既然找到了,也就不进那墓穴去撒癔症了,免得到时候真把不住边儿,把自己给折这窝里。 都准备妥当之后,我们把身上的尸液血渍稍微收拾一下,准备着就打算撤… 我们刚从储藏区出去,没走上两步,打头的大炮叔突然把我们一拦,“等等!”他目光朝那台子挑瞄过去,眉头微皱,“这事儿怎么瞧着不太对啊?”他这一停,身边的程自立几个立刻抬枪上膛,齐刷刷把枪口指了过去,我们的目光也跟着一齐瞜向了台子。 台上什么都没有,但跟着就瞧见了铁门外有缕子毛在抖动,接着就出现了那只独眼的老狼,孙子背上架着个白生生的奇怪东西——我们仔细一瞅,这东西看着模样像狗,但是前腿很短,搭在那独眼老狼的背上,毛色灰白,嘴边眼角都是垂下的长毛,眼中满是毒辣凶残。 跟着,狼群在它们身边逐一出现,密密麻麻挤在门外,口涎滴落满目凶光,而狈怪和独眼老狼则又慢慢缩回到了墙后,看不见了。 狼狈为奸的成语故事多少年了,是人都听过,只是估计见过的人不多,晨曦当时就问我了:“叶子,你们以前在大庆荒甸子上不是当过猎人吗?这东西究竟是不是狈怪,你见过没有?” 大家听她这一问,除了各自拔出武器防备对峙之外,也都对我留上了神,想听听我的解释。于是我想了想告诉他们,我们以前在荒甸子上倒是见过次狼群背着个短腿狼,只不过后来和洪家兄弟把这狼打死了才发现,那只是被夹断腿的老狼,而不是传说中的什么‘狈’,所以今天这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上次一样… 正说话间,狼群中突然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叫声,跟着那狼群勃然而动,接二连三从门外窜了进来,在台上伏地挺腰,昂首呲牙,喉咙中发出阵阵低吼,口涎也顺着嘴角滴落在了台上… 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当年和洪家兄弟在荒甸子时候的见闻——当时我们躲在个上风口等群獐子,结果还没等我们动手,旁边有堆草原狼就围了过来,那会子和现在差不多,那头狼呜呜一叫唤,这狼群就全都分散开了,摆出副前低后高的作势,等位置全部站好以后头狼再他妈一嚎,就全都冲上去了… 我和铁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那莫名的恐惧! 这会儿和开始不一样,我们当时长枪短炮都搂着呢,狼来了只管啪啪的开枪就成,实在扑到跟前肉搏的时候也可以腾挪回避,虽然危险可毕竟还能扛个一下半下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子弹没了只能肉搏不说,还就着这满地的僵尸,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个三孙子特务僵尸假装嗝屁,结果抽冷子把哥们咬上一口,拉入它们的罪恶深渊? 我当机立断,顿时大叫一声:“不好,这狼群是在做准备呢!等丫的准备好,到时候就下饺子似的扑过来了——赶紧的,我们躲屋里去再说!” 我话音才落,那铁门外又呜呜的传来两声叫,顿时狼群就跟鸡刨食儿一样冲了下来,口涎横飞嚎叫连天,直奔我们而来! 有了我那一声喊,大家毕竟没有太过惊慌,当时一转身就统统重新钻进了储藏区,最后的张建设刚进来,大炮叔和程自立、张武已经一起把铁门给推了过去,没等挂上锁就听见外面咯吱吱的一通爪挠门,发出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们赶紧把门里的锁销给挂了上去。 虽然我们开始把那俩垒口都关上了,但是猜那小鬼子也是留了什么后手,所以才导致狼群钻了进来——同样的错误第一次犯是无知,第二次是愚蠢,哥们既然这么聪明,自然不会再来一次了,于是我招呼着大家赶紧穿过储藏区的通道,来到了那后面的铁门之处。 我们回到发现笔记本那最后的通道里,跟着把通向发掘区、储藏区两处的铁门都给关死,这才坐在这通道中开始休息。此刻距离我们从上面下来已经有了好几个小时,大家肚子都已经饿得不行了,于是我们把食物饮水拿出来分到手上,开始吃东西顺便休息一会。 原本以为这狼群在外面不会待很久,所以我们当时心中还算是镇定,但不久之后就发现我们错了,这狼群显然是知道把我们给堵死在里面了,所以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一心一意和我们耗了下去,安心等我们熬不住了出去给它们当点心。 通道里,大家百无聊赖熬着,我和铁勇还在有一句每一句的逗闷子:“叶子,哥们今儿是第多少次把你丫救了?折合成老莫多少顿饭,你到底有数没数?” “呸!”我毫无铁勇希望的那种觉悟,张嘴就开始抵赖:“今儿这事儿不能算,刚刚我是诱敌深入呢,那孙子已经被我的凳子腿把嘴给抵住了,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我只要伸手就能把丫给废了。你的动作明显是抢功,这我还来得及找你给哥们补上呢!” “哟,你小子现在得瑟了?”铁勇嘿嘿嘿的乐:“合着刚才那档子,你就给哥们算是见义勇为了?行,我也不和你废话,就算见义勇为,你也嘴上给哥们赞美两句呗,别让我白忙活啊。” “嘿,你丫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是吧?”我一点头:“成,那等回去了以后,我找胡同口那帮小脚侦缉队的老太太帮个忙,敲锣打鼓送面锦旗到你家去?” 铁勇根本无所谓,恬着脸答应:“好啊,你只要送,哥们就接着呗。锦旗上的字可别多了,就八个,临危不惧,英雄本色…对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家楼下二妞、三小子他妈瞅瞅,这俩老太太也真不省事,一天到晚我妈跟前说我的不是,这次也让我妈翻身农奴把歌唱一回呗。” 看铁勇把这事儿还真上了心,我立刻就开始挤兑丫的:“行啊,到时候我顺便到后里子公安局说一声,你家那是小姨夫还是大姨夫的在那上班?到时候也算是给人家知道声,别光说我们给他们招事,没给他们长脸,行吧?” 铁勇在胡同后里子公安局里有一长辈儿,退伍下来的老兵,本事挺大,我们四九城呆着的时候人家帮了我们不少,铁勇对他是又怕又爱,就连到那后里子也是绕开半里地走,一听我这么说丫顿时明白是拿他开心,瞬间笑骂开了:“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怎么可能给哥们送锦旗?算了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他转过脸对晨曦开始满嘴跑火车:“这个,端木晨曦同志,我不畏艰辛的帮助国际友人,千里寻父,这事儿值得上一面锦旗吧?” 顽主们时期养成的习惯让我和铁勇嘛事都不放在心上,总喜欢找点乐子让自己开心,或者拿别人开心,但是换到别人头上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晨曦听铁勇说话,皱了皱眉苦笑:“你俩就别给我裹乱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臭贫呢?没看见外面狼群把我们围着吗,能说点正经的没有?” “有啊,怎么没有?”我伸伸腰搭话:“我说句实话,我们现在出路还是有的,就是得看你们敢不敢了,只要你们敢,那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 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大家都来了劲,‘怎么不敢啊,你说啊。’就连大炮叔也凑了过来:“你有出去的法子?” 这事儿其实我刚才就想过了,反正在休息就没说,现在看大家都似乎对这上心,于是也就抖搂了出来——我朝着那中间的出口一指,分析道:“按照小鬼子日记里面提的,这里面应该是个古墓,但凡是古墓就得留有个暗道,是那工匠离开时候用的,我们只要不怕日记里提的那什么原生体,完全可以进去找到古墓的暗道,然后从那边离开,和狼群完全碰不上对吧?” 开始大家都满脑子想怎么对付狼群,这边点都没考虑,现眼下我这一说明白了,我们完全可以避开狼群换条路出去,立刻就沿着这思路转起了脑子,宗大叔想了想,又问:“古墓的暗道是有,但是基本上都被堵死了,你这说法怕是行不通吧?” 我哈哈一笑,伸脚把地上那土夫子他们的包踢踢,“宗大叔,这里面可有大捆的炸药留着呢,到时候别说把暗道炸开,就算你打算再重新炸条路出来,怕是都没问题吧?”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感觉到了眼前一亮,哥们的形象无比高大起来。 [bookid=3239863,bookname=《纸扎店》] ; 第九十六章 南越武王         从古墓找暗道出去,虽然路上也许会碰到小鬼子说的原生体,但这毕竟只有一个,哥们这九个大活人掐一僵尸,赢面可比对付外面那上百的恶狼大多了,更别说后面还有只不知道断腿还是狈怪的家伙候着呢,抽冷子在插架的时候起一杠子,那就真不好说了。         我们既然准备下古墓,还真就把这土夫子的包给翻了个底掉,东西收拢一看,嘿,几孙子那准备可比我们专业多了——里面除了雷管炸药,还有手电筒、飞虎爪、登山绳、伞兵刀和几个防毒面具,甚至还有一大包的糯米,看来是拔毒用的。         我赶紧把伞兵刀弄来插口袋里,凳子腿给扔了。         铁勇晨曦一人弄个手电筒拿着,然后把其他的东西扔给了大炮叔,他们在里面翻了翻没找着子弹,也只能作罢,各自把枪给收起来换了短家伙。张武把炸药收拾自己包里背着,然后摸了把尺许长的拆刀拿着,叹口气:“这他妈,这么大一基地都没找着两把能使的枪,逼着我们换短家伙…哎哎,你们还有子弹吗?”         “没了,”张建设嘿嘿乐着,反身取下背上的砍刀:“我觉着挺好,这东西砍着更顺手。”“那是,你就算有子弹也喜欢用砍刀,”张武转过头:“自立,你还有子弹吗?”         程自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狙击枪还有十来发,手枪没子弹了,”他翻动手腕摸出把匕首:“狙击枪在这里面使不开,我也用短家伙。”         大炮叔也抽出把明晃晃的军刀,“行了,别多废话。大个儿,你和我前面开路。武子和自立断后,还是把晨曦他们留在中间…”“别介,”一听这话铁勇不乐意了:“大炮叔。你们动刀动枪的专业不假,但是古墓里面摸摸寻寻的。可得看我和叶子的本事了,这前面开路的事儿还是留给我们好了,你们后面守着。”         铁勇这话实在,别说我觉着合适,就连宗大叔和晨曦都点了头,大炮叔也只能作罢,让我俩哥们在前面开了道…这隧道不足十米,尽头处就是个巨大的铁门。我们伸手把两扇铁门左右一推,面前顿时出现了个青石砌建、糯米灌汁的甬道来。         墓穴甬道有二,一是地面上的,葬经中成为人道,又称为‘司马道’,意思是活人去祭拜的时候所走的,两边分别排有石禽石兽、兵马走卒,主要是为了震慑后人,威压风水地脉;二为地底的,叫做神道。又称为‘幽道’,主要是给墓主升天登府走的,也是墓穴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甬道两边放了十二对石兽。对应天干地支、十二生肖,然后迎面一堵巨大的石门。此门制为单檐歇山顶的宫门式建筑,面阔显五间,檐下额枋、飞子、檐椽及单昂三踩式斗拱;门柱类似华表,柱上有云板、异兽;在三个门额枋上的中央部分,还分别饰有一颗石雕火珠;这三扇门为单翘重昂七踩式,其平身科斗拱耍头的后尾作斜起的杆状。         门下承以旱白玉栏杆围绕的须弥座式台基。其栏杆形制,为龙凤雕饰的望柱,和宝瓶、三幅云式的栏板。台基四角及各栏杆望柱之下。各设有石雕螭首,基前后则各设有三出踏跺式台阶。         一般来说。古墓是会设有机关的,不过这里我们却没有担心。小鬼子在这里面进进出出那么多回,估计就算有机关都给趟平了。我们顺着甬道一路到了那石门飞檐的下面的石台,看了看,感觉这雕刻纹路都非常熟悉,虽然有些异样的风格揉入其中,可大局上还是华夏的,和现代越南看见的完全不同。         越南古代一直是中国的藩属地,历朝历代都派有诸侯镇守,所以这就算是个中国古代藩王的墓穴也不足为奇,晨曦对这意见也同意,只是光凭扇门,倒是看不出这墓穴的来历。         石门并没有关严,里面黑沉沉的也什么都看不见,手电筒从门缝朝里面照射进去,便被黑暗吞噬,只有那巴掌大的地方能照亮堂了,别的什么都瞧不见。         为了预防万一,大炮叔和晨曦拿着刀就守在了门缝边,然后程自立退开几步取下了狙击枪端好,吩咐他们要是门内到时候窜什么东西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突突了再说,另外叫我们多注意点,万一有变化先退开,别急着进去。         等到安排妥当之后,我们剩下的人一起顶在了门上,然后喊着号子一起使劲。随着大家一起发力,这门嘎吱吱吱的一通响,缓缓朝着旁边推了开去。         门一打开,外面的光亮立刻就透了进去,跟着晨曦把手电朝里面一照,这才看清楚了内中的情形,果不出所料,这里修建的是一座外罗城郭,也就是所谓的宝城,是陵墓的宝穴第一道围。         这宝城修得华贵异常,全都是文石所砌,滑泽如新,微尘不能染,左右长垣琢为山水、花卉、龙凤、麒麟、海马、龟蛇之状,莫不宛然逼肖,巧夺天工,溜溜在外面围了一圈,正中间有道石门,黄瓦、朱扉、券门三项做凭,端然形成楼台之势。         城门两边个有个巨大的石台子,上面各自有个巨大的石碑。         要是一般的陵墓,石雕火珠的门檐就该是宝城的城门了,可这却偏偏多了一道,想起秘密就该藏在这石台子上,加上我们准备找暗道,所以这石碑倒是必须得搞明白才行了。         手电筒一打,看那石碑上面全是扭扭曲曲的蝌蚪文,铁勇立刻傻眼,“搞半天这不是我们老祖宗的坟啊,是洋鬼子老祖宗的,瞅瞅,他姥姥的这都洋文啊!”         我们一伙瞬间大笑起来,我顺势挤兑丫的:“铁勇,我们真的很同情你,感觉你大半辈子岁月都被人家给糟蹋了似的,点东西没给你留下,你可千万要想开点儿啊——我呸。还洋文呢,这他妈叫篆书,是古代人写的字。再怎么扭扭曲曲也老祖宗的笔迹,脱不了根儿的!”         晨曦咳了两声。纠正我:“这叫钟鼎文,秦朝之前出现的,倒也不算在篆书里面。”         铁勇被我逗咳嗽说不出话,一听到这句,立刻就像是捡了宝似的嚷了起来:“叶子你太孙子了,还想蒙我呢,幸好今儿这里有个明白事理的人,戳穿了你的大尾巴!学着点吧。这叫钟鼎文,那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篆书?”         我若无其事:“当年没赶上好时候,学校全都被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给占领了,哥们都忙着对付制服黑五类,哪有时间好好学啊?后来大庆看书的时候又光是字,没见着图,谁知道什么是篆书什么是钟鼎文…那个晨曦,你瞧出什么来没有?”         我打岔的本事还是同样无往不利,一开口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晨曦身上,她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石碑上的字研究呢。伸手示意我别去打岔,然后又看了会子功夫,这才大致把这古墓的来历猜出来了…当然。这并不全部是石碑上看出来的,有些还是晨曦以前知道的历史典故和传说。         ※         越南北部属于百越中的雒越之地,从洪荒开始,这里最初的王朝便是鸿庞氏,相传乃是上古五氏之一女娲氏的后裔,所建立的国家被称为‘赤鬼国’,君王号泾阳王,乃是百越诸部族的首领。         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着手派屠睢为主将、赵佗为副将率领五十万大军平定岭南百越之地。其中古代越南北部就属于百越中的雒越之地,也是征讨的目标之一。这第一支大军因为滥杀无辜。引起了当地人顽强抵抗,所以失败。后来秦始皇又派了任嚣率军增援,终于经过四年努力,于公元前二百一十四年的时候,把这百越之地全部纳入了大秦版图。         秦朝占据百越之地后,很快在番禹(今广州)设立了南海郡治,以任嚣为郡尉统管一郡的政治、军事、监察等等事宜,其中下辖番禺、龙川、博罗、四会4个县,当中龙川便是今天的越南北部,也是赵佗所辖的地区。         秦始皇死后,秦二世继位,由于他的暴政激起了陈胜吴广的起义,反抗秦二世的残暴统治,四方诸侯、豪杰互相争夺,中原陷入战乱。接着就是刘邦和项羽的“楚汉相争”,中原陷入了一片混乱状态。         公元前二零八年,南海郡尉任嚣病重,他临死前把时任龙川县令的赵佗召来,向他阐述了自己依靠南海郡傍山靠海、有险可据的有利地形来建立国家,以抵抗中原各起义军队的侵犯的谋划,并当即向赵佗颁布任命文书,让赵佗代行南海郡尉的职务。         不久,任嚣病亡,赵佗向南岭各关口的军队传达了据险防守的指令,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以防止中原的起义军队进犯,并借机杀了秦朝安置在南海郡的官吏们,换上自己的亲信。秦朝灭亡后,赵佗起兵兼并桂林郡和象郡,在当地汉越两族士民的拥戴下,建立了以番禺为王都,占地千里的南越国,自称‘南越武王’,从而为存在九十五年的南越国奠下基石。         就在这期间,赵佗找到了以前的赤鬼国君王后裔,并且得到了泾阳王的认可,从此以后在雒越得到了越南民众的拥戴,势力范围也使得闽越、西瓯和骆越都纷纷归属南越,领地范围扩张至顶峰。         刘邦取胜之后,西汉政权向赵佗颁发了南越王印绶,并说服他归降,成为了汉王朝的藩属王国,,每年在春秋两季派人到长安朝见汉朝皇帝,象诸侯王一样接受汉朝皇帝的命令。但是在南越国内,赵佗仍然继续用着皇帝的名号。         这王朝历经五代共计九十五年,直到公元前一百一十一年被汉朝灭亡才终于从历史舞台上淡泊了下来。         晨曦告诉我们,这石碑上已经写得很明白了,这个墓穴便是南越武王赵佗的陵墓,里面非但有他的尸骸不说,还有继承了赤鬼国泾阳王衣钵之后得到最重要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上面却写出了个让我们感觉毛骨悚然的东西:         血涌骨鸣,生死难循;三界无迹,五世君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万尸坑         石碑有两块,其中一块就写了这墓穴的来历,估计是那赤鬼国泾阳王想着能够千秋万世,后世来祭拜的时候能看见丫的丰功伟绩。这碑文都是钟鼎文写的,晨曦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上面的字给认全了,个字儿没落的给我们讲了个明白。         碑文有两块,第一块是罕见的钟鼎文,小鬼子肯定是认不得了,别的人就算是考古的行家教授恐怕也难得认识,因为这文字太过稀罕少见,遇到的机会太少,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种东西去淘神。         晨曦不一样,她是丈海端木家的传人,这端木家近百年时间对文字的研究是丝毫没有懈怠,所有的知识都传给她了,特别那秦朝时期的文字更是加倍费心,所以这东西在她面前倒反而没有难度了。         铁勇矫情那钟鼎文像是洋文,但是等我们把这手电筒转过来一照,嘿,另外一块碑文更他妈像,一串串字简直等于蜈蚣爬了,晨曦看了半天才一摊手,说这根本不是中土文字,看着更像是巴比伦王国使用的楔形文字,也不知这孙子是那里学来的。         宗大叔旁边推测,说着估摸着该是赤鬼国的文字了,所以我们才看不明白——晨曦点着头从包里取出纸笔,叫我帮忙上石台去盖在这碑文上,一块块的给拓了下来,说现在不多费时间纠缠了,等回去以后找个欧洲考古的行家看看再说。         这陵墓被小鬼子筛过一遍,石门早就被弄开了,陵墓入口的神道石火飞珠门和这宝城的朱券门虽然都关上了,可却都留了条人宽的缝隙。我们学着刚才的样子严防死守,接着又把宝城的门跟着给开了。         宝城里比外面更加黑暗,土夫子们带着的手电又都是普通货色。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全貌,我用手电晃晃半天,这才看见门里有两个石台火烛。于是一马当先进了城内,电筒光一转朝着石台里面照去。         这两个石台极大。里面有半缸黑糊糊不知是嘛的膏脂,中间个带芯的烛火苗子,我用火一引,立刻就点着了,瞬间窜起半尺高的火焰,把这宝城门头都给照得亮了。         按照古代的惯例,进入宝城之后就该是个巨大的空间了,迎面是放墓主衣冠柩的灵宫大殿。安置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两靠前的青龙白虎门连接井室,里面一般是阴兵,也就是陪葬的士兵,主要给墓主死后差遣调动的;朱雀玄武两门连接耳室,里面是陪葬的器皿,多是各种各样的使度物件,锅碗鼎瓮和绫罗绸缎;衣冠柩后面是天井甬道,跟着通往后面正殿。         从灵宫大殿出来,根据墓葬的规模会有数重过洞、天井和小龛。然后继续是地宫封门,推开之后就是墓穴的正殿了,然后是停放灵柩的主殿。陪葬嫔妃的偏殿,堆积珠宝的宝殿;当然,有些墓穴因为墓主的规模程度不一,甚至还会弄出亭台楼阁和山水走阁、戏台文室等等。         这是人畜殉葬时候的古制,也是最常见的一种格局。         我们从宝城朱券门进去,点燃火台后这么一瞅,所有人都全部僵住了。         一开始我还没意识到看见了什么,等我明白过来之后,人顿时就蒙了。张大嘴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铁勇和我一样,也是整个人傻了眼。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阮三本来前面就被吓得整个心惊肉跳魂不附体,看到下面的情形,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差点没有直接掉进坑里;而大炮叔带着的几个佣兵面如土灰,双脚发颤,不自觉的就朝后蹭蹭退了好几步…只有晨曦、宗大叔和大炮叔脸色好些,可也都止不住的面色苍白,脚下有些发软。         这坑只有一人多深,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枯柴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你就知道那全是骸骨,一具紧挨着一具,全都是跪在地上的,脖子上面的脑袋已经砍掉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颈脖柱子,有些地方累起了好几层,足足上万具之多。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成千上万的人被当做牲口一样屠杀此地,而且手都不用捆缚,自己就跪在那里等人砍头…数量之巨,直叫人瞠目结舌!         砍下的人头堆在坑里中央,成了个巨大的人头台子,台子中埋着个奇怪的青铜容器,锈迹斑斑,看着形状就像是电影里的小提琴匣子,隔得远了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只觉得火光中有些晃眼,倒像是有水似的。         “这…这也太多了吧?”铁勇等半响回过神来,杵我身边惊叹:“都赶得上一次战斗的伤亡了…”我连忙用胳膊肘在丫腋下一捅,眼睛朝后面一挤,铁勇立刻打住,咳嗽一声开始装:“不过倒还好,哥们是见过世面的,这点场面倒是吓不住哥们!”         大炮叔带着的那仨佣兵,哥们布拉卡老林子斗狼群的时候没瞅着,后来搞僵尸的时候又没瞅着,一直对我和铁勇都不冷不热的,阴里阳里满是瞧不上眼的态度,看现在他们怂了阵仗,我立刻撺掇着铁勇一起开涮。         反正闲着也闲着,逗闷子也好开涮也好,总能让大家把注意力转移了,心情开了才能接着赶路啊,要不然等粮食耗完地儿都不用选了,直接就埋这墓里面了账歇菜了。         “那是,咱哥们谁啊,四九城有名的主,多大场面没见过?”我假模假式的逗门咳嗽,跟着冲他们商量:“这里是殉葬坑,看来就算有暗道也不会从这里走的,所以我们还是得朝前去才行啊!怎么着,哥几个,你们走前面给开个路,我们后面跟上?”         一听我提这茬,那瘦猴子似的张武立刻推辞:“别别,有话好商量,既然两位看得起我们哥几个,本来也是不该推辞的,只不过这事儿现在不是我们几个擅长的,倒有点像是你们哥俩的现能耐的时候了。要不这样,你们哥俩前面走着,我们哥仨后面给你们掩护,这才是珠联璧合的好事呢!”         张武这话出口,大家都笑了,紧张的气氛也缓了一缓,大炮叔这才出来圆场:“行了,武子,没看叶阳东跟你开玩笑嘛?死人有什么可怕的,走,跟我一道前面开路去。”         “唉唉,大炮叔你过梭儿了,这事儿揭穿还有什么好玩的?”听说他们要冲前我立刻不依了,朝铁勇招招手,我们哥俩叮噹五四的顺中间的青石楼梯就开始下:“这事儿可不能让你们抢了!”“就是,”铁勇把俩棺材钉一手一根,双枪老太太的架势反手捏着,满脸得瑟:“让暴风雨来得更他妈猛烈吧!”         玩笑一开,这恐怖紧张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再加上我和铁勇俩嬉皮笑脸朝前面一抢道,大家心中也都多少恢复了几分,跟着鱼贯随着我们从楼梯上下到了坑里…         在尸坑内外看这些尸骸,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身临其中更让人有一种无法明言的恐惧,强烈异常。这些从后颈骨齐齐斩断的尸骸跪伏在地,整具骸骨上都是因为阴冷而出现的尸霉和尸藓,空气中更是有种变质粮食的发霉味道,让人鼻子中非常的难受。         尸骸应该被小鬼子已经梳理过一遍了,所以很多都残破散架,变成地上的一堆碎骨。         我和铁勇从那台阶上下来,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骨头上,发出咔嚓的脆响,把后面的人吓了一跳,晨曦更是擦擦头上的汗埋怨:“你俩就不能稳重点吗?一惊一乍的,想把人吓死怎么地?”         我随口胡扯了两句,跟着用手电筒朝尸骸堆中照来照去,把路给找了出来。         就在这遍布坑底的尸骸中间,有一条小径直直通向前去,连接到那正中间的石台上。由于上面石火烛台和坑边的角度差,青石台阶下来这边的小半区域都漆黑一片,所以只能靠着手电光来照亮。         我俩一开始,旁边的人也都各自把手电抽了出来,绕了俩圈子之后,我看晨曦脸色显然有些不对,于是问她:“晨曦同学,你这眼色让我很担心啊…发现特务了?”         晨曦完全没理会我的调侃,满脸严肃,摇摇头:“你看,这些尸体虽然腐烂的很厉害,但是只是上半身腐烂了,下半部分身子却还在呢!”一番话说得我们心里直起鸡皮疙瘩,连忙都爬下身子朝尸骸的下半部分瞧了过去。         大家一看,还真是都对晨曦佩服不已,地儿这么黑,上面骨骸这么多,居然还一眼就瞅出了这尸骸的下半身——不错,这些跪伏的尸骸虽然上半身都已经变成了枯骨,可是从臀部开始的下半身却像是冻死的猪肉,已经和泥土一色,被尸液和泥水凝成了一体。         晨曦告诉我们,若是说遇见这种半腐半僵的情况,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这地方属于山脉地络的阴聚之处,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养尸地,也就只如此,所以才会有接触泥土的地方不腐,而半身腐成枯骨的情况发生!         我们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会出现很多僵尸?”         晨曦摇摇头:“按照常理,墓主真是想制造僵兵尸卒来的话,那么应该给这土坑加层啊——他这露着,又把人畜的头砍了,我就真不明白想要干嘛了!”         “算了,别看了!”我连忙劝她:“既然这里危险,我们还是赶快穿过去再说。真要这土坑里钻几个僵尸出来,那还不好办了!”         大家和我的想法一样,立刻点头:“赶快走赶快走,这地方呆不得。”(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鬼打墙         我们沿着阴影中的小径朝前加紧赶,两旁一排排都是没脑袋的跪尸,从里面穿行的感觉很怪,似乎总觉着这些尸体不知嘛时候就会骤然一甩,把头从地里扬起来重新长在颈腔骨上,朝我们怪笑——所以大家脚下都有些不自觉的加快,直到从黑暗中走出来才轻松了些。         越是靠近坑中间,越是感觉阴冷起来,坑底的土混着尸液成了烂泥,踩在上面发出咯咯的声音,低头一看这泥水中居然混着了些细短的冰渣子。晨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伸手朝周围的尸骸一指:“看看,这僵了的地方开始朝上移了,一直到腰部都没有腐烂。”         她这一说我们注意到了,似乎从坑子边缘开始,这些尸骸被僵化的部位逐渐抬高,怕是到中间石台子的时候,就会是整个僵掉,不会腐烂成骷髅白骨,换句话说,这中间石台也就是养尸地的中心。         我们停在石台火烛的光亮处查看尸骸,程自立他们横刀守卫,宗大叔大炮叔两人还把骨头捡捡拈拈的查看——我和晨曦面前的尸骸已经僵至了腰腹位置,正准备细看,铁勇忽然一拍我的肩膀,低声道:“叶子,我好像…瞅见个东西从那边尸骸的缝隙间穿过去了!”         我们别的人要么是蹲地上看面前的尸骸,要么就站着四处放哨,只有铁勇这孙子不着三两的撂高儿,手电筒乱扫的时候看见尸堆中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们连忙扭过头,六把手电朝那方向一起扫罗过去,只看见远处漆黑依旧,寂静得像是坟墓一样,那有什么黑影的踪迹?我转过头就问铁勇:“那有什么黑影啊,这么多手电都没照出来?你丫是不是眼花了?”         铁勇这丫有一毛病。平时任你挤兑,但是千万别怀疑丫话的真实性,今儿这事也就是我。换别人早就炸雷了——不过就算这样,他还是立刻涨红了脖子。瞪眼冲我直嚷:“我眼花?我嘛时候眼花过,是真的…是有个黑色的影子在那下面,一晃就没见了,绝对不会错的!”         铁勇都急成这样子了,我是他哥们,自然不会火上浇油,于是话题一转问丫究竟看见了什么,不过他却说不清楚。只是说手电光扫过去的时候,恍惚间有个东西骤然从手电光下一闪即逝,飞快的朝中间冲了过去,看那样子,倒有点像是个人…         尸坑虽然大,但我们当时都站原地没发出声音,这么寂静的时候你说有个东西从尸骸中穿了过去,不可能谁都没发现,这样无声无息的行动除非不是生物而是鬼,否则断断不能达到这个地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里本来就是古墓,继小鬼子之后又荒废了这么多年,就算真有点什么玩意儿也不稀奇吧?         我们现在是要从古墓中寻找暗道。又不摸金又不考古,完全没必要在这里面折腾啊,万一碰上僵尸可就麻烦大了,所以我立刻建议别经过那石台了,原路返回,顺着这坑边缘绕过去了事,也算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保存自己、打击敌人,最终夺取胜利的战争艺术。         铁勇一脸老怀安慰的模样:“叶子,跟哥这么多年。你终于掌握到游击战的伟大精髓了,我太高兴了。你这说法我举双手赞成。”         大家齐齐同意。都说这主意好,反正也只不过下来走了百十米。回头就几分钟的事儿,何必在那尸体骨骸的坑子里面折腾啊,万一出点事儿多划不来?         我们立刻转身,开始沿着尸坑中的小径朝回头赶,走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了黑暗中,我们加快步伐开始小跑,但是跟着就发现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了!         按照开始的路程算起,这不过就一两百米的距离,跑起来最多五分钟,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走了十分钟了,非但没有走到,而且这坑边缘都看不见了!         还有就是,我感觉这黑暗阴影有点诡异了,手电光照过去总觉得不够远,不够亮,就像是干电池没什么电了似的,但是拿手中看却又看亮度够,就是不知道怎么照不远。         他姥姥的,难道是刚才我们一着急,把道给走岔了,要不怎么会死活到不了边呢?         我们又朝前赶了十分钟,还是老样子,前后看都只有尸堆骷髅无数,远处黑茫茫一片嘛也瞧不见——到了这时候,不用我说旁人也反应过来了,不由自主都停下了个脚步,个挨个大眼瞪小眼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还是晨曦最先醒悟,拉着我,蹙眉沉脸:“叶子,别跑了。我们这怕是碰上鬼打墙了,再怎么跑也是出不去的。”         我跑了这半天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是什么原因,晨曦这一说顿时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这墓里面的鬼出来了,盯上了我们几个开始使坏?”“那孙子想把我们留这里面?”铁勇跟着上火,满脸鄙夷:“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上次我们在海里的时候,我那军刀戳触手屁用没有,只有铁勇手中的棺材钉奇效,这孙子回去就真找卓越把钉子的来历问了下,知道这东西原来有驱邪避恶的用处,所以一直带在身上的,这会子丫一听有鬼,立刻就把棺材钉在空中呼呼挥舞了两把,得瑟道:         “你们别怕!不管这是个什么鬼,只要在里面出现,都是满身劳动者血债的封建残余,哥们今儿定要他有来无回,死在自己墓里面!”         “那孙子已经死过一次了,就算你不出手,他也是死在自己墓里的,”我一本正经的说:“铁勇,说不定这鬼是被残害的劳动人民阴魂不散,出来向我们倾述苦难,希望革命小将帮他翻身做主呢?你这一动手不就搞错对手了嘛?”         “呃,这个啊…”铁勇立刻反驳:“就算是被屠杀的劳动人民,他现在和我们作对,也算是封建主义的走狗,我还是可以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不翻身!”         我俩这边臭贫晨曦不乐意了:“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明明挺正经一事儿,到你们面前都变成乐子了?能不能好好帮出个主意,就算没辙,也别给我裹乱成吗?”         要说有没有办法,现在确实是没有法子,不过我和铁勇天性如此,只是对摆在眼前的真实东西有所敬畏,牛鬼蛇神什么的从来都毫不在意。举个例子说,这种满坑上万具尸体能吓我们一跳,但是换成什么鬼打墙之类的,我俩就完全不怕了。         我虽然学了丈海家的浪礁、穴藏四大字诀,但那都是海里的法子,岸上用不出来,可是嘴上却不认输,立刻就出了个损招:“谁说没注意?哥们其实早就想好个法子了。晨曦,干脆我们一把火把这些破骸骨全烧了,到时候别管是不是鬼打墙,有没有邪乎玩意,一把火全都干净了!”         “这招好!”铁勇立刻支持:“对于这些仍然散发着封建主义、资本主义的腐朽气息,毒化着人们的灵魂的封建残余,广大革命群众实在不能再忍受了!”         我俩一唱一合把晨曦搞得倒有点哭笑不得了:“你俩说起来简单,但是可别忘了,我们都在这坑里,火一起来我们自己都没地儿逃…”“可以先清理一块出来,”我反应倒是很快:“清理出来的地方又烧不了,我们就站里面等着,多好。”         我这话虽然像是鬼扯,到里面毕竟透着道理,晨曦一时间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虽然没开口,可是估摸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当,所以直接不给接茬,反而转头问宗大叔去了:“宗大叔,你有没有法子?”         宗大叔和大炮叔俩正凑一起窃窃私语,听她一问连忙正色回答:“晨曦,其实他们说的法子倒不是不行,只是我俩商量吧,这尸骸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招藏着,火一烧万一激起了里面的尸毒,到时候可就坏了,所以还是别这么弄的好——刚刚贺大炮给我出了个主意,这是我们以前在丛林里面用的,你看成不成?”         “哦?说来听听。”大家立刻来精神了。         宗大叔告诉我们,他们以前在东南亚当兵的时候有个法子,万一迷路了,就会把个手电筒绑在树上,让那光柱成为一条直线射出去,这样一来只要顺着光柱走,就能不偏不倚的走出条直线,从密林中出去…他们用的手电和我们的不同,是种聚焦非常厉害的电眼手电,能够一直聚焦数百米不散,所以可以走上数百上千米;虽然我们现在的手电没那能耐,但是聚焦两百米,从这坑里出去还是差不多能行的。         晨曦一听这话,立刻觉得此法可行,当时就拿了个手电筒把光柱调聚,架在个骨头架子上把前路照亮,然后叫大家跟着光柱一路朝前去——我和铁勇也觉得这法子比我们的似乎好点,所以倒也不吭气了,老老实实跟一块朝前走。         这里既然知道是鬼打墙,所以我们倒是不急了,一路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只盼着别走错就好,根本不抢那一星半点的时间,可事有凑巧,我们越是小心谨慎的时候,那事儿越是撞到了跟前…         才顺着光柱走了不到十米,我拿着的电筒突然嗤嗤闪了两下,直接灭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穿白大褂的僵尸         我把手电筒在自己手上磕了两下,看它确实亮不起来,只能作罢塞回了兜里,刚想给他们说一声,前面的光亮也看着闪了闪,另一个手电筒接着就熄灭了。         手电一共六把,为了稳妥起见,宗大叔早就收了两把备用,剩下的交给程自立、大炮叔、晨曦和我,刚才照亮用了晨曦那把,现在就只剩了三把照亮,结果现在突然间两个手电筒不亮,我们面前立刻就黑了半截。         这手电光一暗,我们背上顿时就出了层白毛汗,但是大家都脚下都不敢耽搁,继续顺着光柱朝前赶,再朝前走了不到二十步,那仅有的手电筒闪烁两下,也随着灭了…         到了这会子,就算没人给我们说,大家也猜到手电灭了绝非没电那么简单,只能借着最后那手电筒的光柱朝前猛赶,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再朝前走了十来米之后,这路骤然一转,那石台赫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全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虽然早就料到这一路不会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澜的,可实际碰到之后,还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这动静架势,分明表示光柱这招数落空了,我们绕了个圈子之后,还是来到了这石台之前。         遇到这情形,那仨佣兵合着阮三脸都白了,发着抖朝大炮叔身边凑:“大炮叔,我们…我们今儿是不是…是不是…”“是个屁,没事!”那大炮叔深深吸气,沉声道:“光凭这几招就想把爷们儿收了,怕是也太小瞧我们了吧?”他抬手朝着石台一指,怒目圆睁,“奶奶的!既然他们想把我们弄这石台子上,既然这样。还逃个屁啊逃,真刀真枪的和这些王八蛋拼了!”         “好!”宗大叔立刻响应,哈哈大笑:“娘的。这气势才是我认识的大炮啊!这窝囊气我早他妈挨不住了,干!干他娘的一次!”         俩老爷子这么一开口。气势如虹顿时好把大家都给渲染了,我和晨曦对看一眼还没想好该怎么着,铁勇在旁边已经嚷了起来:“将革命进行到底,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一定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事已至此,还真没别的好说。与其被狗撵似的东躲西藏,还不如当面锣对面鼓的来个痛快,我就不相信那石台是刀山火海,上去就真能把哥们吃了!         我们二话不说马上行动,照例由我和铁勇前面打头,然后晨曦,后面跟着宗大叔大炮叔两位,仨佣兵带着阮三断后。我们都把家伙亮了出来,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我横刀胸前,右手拿着防风打火机点燃。和铁勇一左一右的沿着台阶而上。         坑边的时候隔得远没看仔细,现在到了近前,仔细一看才真把这石台瞅了个究竟。原来这还真不是个石台,而是由大块大块青石建起的一个米斗形空心槽,半个篮球场大小,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这些人头僵而不腐,有的甚至没有闭眼,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还有些张着嘴,也不知是在哀求还是诅咒,乱七八糟都被堆在了里面;人头中有个巨大的青铜棺椁。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端端在这人头堆中摆着。         虽然这人头斗槽看着吓人。但幸好刚才我们在坑边的时候已经瞧到了,现在到面前即使觉得恐怖。可还是没有太过惊诧骇然,跟着我把打火机朝前微微挪动,让这火苗点燃的光亮落在那当中的青铜棺椁中…         和我开始的感觉一样,青铜棺椁中有某种不知名的液体,火光下粼粼闪耀,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石台中间的楼梯有两米多宽,我和铁勇站着也没挡完,所以后面的晨曦宗大叔就来到了我们旁边,剩下的人只能矮了两梯站着,暂时不上来了。         我仔细朝里面瞅去,想把手中的打火机尽量靠近,不知不觉中脚已经踩到了那人头上面,脚下立刻发出咔咔两声脆响,跟着就听到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那巨大的青铜棺椁中的液体开始晃动,接着那里面有个东西从液体里面缓缓升了上来!         这东西从棺桲中一露面,大家瞬间呆住了!         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骇人,只是因为这里面升起的东西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里面升起来的不是别的玩意儿,而是一具周身铠甲的僵尸,但是偏偏那铜锈斑驳的铜甲外面,还套着件黄不拉几、破破烂烂、邋遢肮脏的白大褂!         铁勇高兴的大叫起来:“好家伙,物以稀为贵,秦汉时期的白大褂肯定稀罕,值老鼻子钱了…都别和我抢啊,这东西我得扒下来送鬼眼张那去,给叶子搞把趁手的家伙什儿回来!”         我破口大骂:“你丫能不能动点脑子啊,秦朝能有白大褂吗?”         铁勇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这档我忘记了…草,这孙子该不会就是小鬼子说的那原生体吧?”“嘿,你总算明白喽,”我对那玩意儿一指:“没二话,这丫绝对就是原生体,所以身上穿着鬼子的白大褂呢!”         现在那僵尸已经整个从青铜棺椁下浮了上来,他们顺着我说的一看,果然是这个情况,不由都点了点头。晨曦仔细看了几眼,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哎,要这僵尸就是原生体,那么它是怎么回来的呢?难道说这家伙还是活的?”         话音刚落,那青铜棺椁突然自己抖动了一下,从里面发出一声闷响。我刚开始还以为听错了,正想问问别人,突然又是一震,跟着就看那僵尸缓缓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嘴角上翘,一对獠牙呼之欲出。         坏了!他娘的,这中间的石台果然有问题!         我们齐唰唰朝后退下两阶,手中的所有东西都朝那玩意儿指了过去,然后就看那僵尸直愣愣的从棺材中坐了起来,然后弹簧似的绷直站立,双手也慢慢平抬了起来,手上的指甲就像刀子般凸老长一截,又黑又厚。         这僵尸个子很高,估计有一米八左右,周身镶嵌了无数的青铜片,每一块都只有鸡蛋大小,但是密密麻麻用铜线缝在身上,就连脸上都没有漏过,现在更是和肌肉皮肤融合到了一起。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被小鬼子扒拉掉,外面用个白大褂穿着就了事了。         那些青铜片外凹凸弯曲,看来本是有纹路的,只是现在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看不清楚,我们这时候又都全神贯注防着那孙子扑过来,所以都没再管,只是脑中飞快的转动,想要找个能把这丫干掉的法子。         我们肌肉绷紧,都不自觉的摆开了架势,这时候就听见身后张武着急的催促:“别看了,赶紧开枪啊!你两枪下去把这丫的脑袋轰掉,它不死也死了,还等什么呢?”我连忙一回头,才看见张武正在焦急的鼓动程自立,而他现在已经把狙击枪重新平端在了手上,朝前直瞄着蓄势待发,却暂时还没有开枪。         “不行!”跟着就听程自立回答道:“老大没开口,我还不能开枪。”他话音才落,大炮叔发话了:“稍等,别着急——我们到底怎么办?”后面这句话却是在问我们了。         晨曦正要开口,我已经看清楚了那僵尸身上的些小孔,还有些青铜片上面的窟窿眼,一样也该是被枪轰出来,于是连忙制止:“别急!你们看这家伙身上的弹孔,挨了那么多下还能动弹,说明这孙子根本就不怕枪。我们子弹不多,还是留到关键的时候再用吧。”         “你有什么法子没有?”晨曦连忙问我:“这种僵尸好像是叫血陵怨僵,你听说过没有?”她说的这名字威武霸气,感觉像是个极厉害的主,所以我惊了一跳,可是想想名字完全没听过,只能摇摇头:“不知道,”赶着就把头扭向了阮三:“三儿啊,你们这山里有这种传说没?”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僵尸直勾勾把我们盯着,就像是不会动一样,所以我当时回头的时候也没多想——可就在我回头的瞬间,背后一股冷风朝后脑猛然扑来,接着看见晨曦眼中露出说不出的慌张,大声叫道:“小心!”         话音出口的瞬间,她已经飞快的朝我冲了过来,同时宗大叔大炮叔也一齐而动,手中的家伙擦着我肩头就朝后面刺去,与此同时我感觉后背有人猛然一推,跟着听见了铁勇的叫声:“当心点!”         我知道是铁勇在背后帮我,顺势就借着这一推之力朝下猛然跃起,噗通声落在了整个石台的下面,转头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石阶上那怨僵已经扑了上来,铁勇和宗大叔两人正和丫掐在一起,后面的大炮书在他们身后游走,不断从缝隙中把军刀递过去戳在僵尸身上。         这怨僵满布铜甲,铁勇和宗大叔的武器很难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就算偶尔刺中了铜甲片之间的缝隙,也不会刺进去太深,但是它的爪子一旦掠过,就会给他俩身上拉出道血痕,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两下交手,大炮叔已经喊了起来:“建设,刀!”后面的张建设立刻窜上两步,把自己手中的大砍刀递到了大炮叔手上。         大炮叔大刀再手,也不多说,猛然就冲了过去,趁着那怨僵正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高高跃起,手中大刀雷霆般的朝他头上猛然劈落!         “咔嚓”一声,大刀不偏不倚正中怨僵的脑袋,深入三寸,几乎把这僵尸的脑袋整个给劈开了!         “好!”我们立刻就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怨僵         这一刀下去,几乎把怨僵的脑袋劈成两半,所以我们都以为把这丫给光荣了,谁料我们叫好声还没停,那怨僵的猛然把爪子抬起,朝前噗嗤一捅,直接插入了大炮叔的胸膛!         大炮叔闷哼一声,脸顿时扭曲起来,像是还要发力把刀朝下压去,但是刚刚发力,身子突然一软,整个人像个破布袋似的斜斜倒下,抓住刀柄的手也松了。         三个佣兵立刻就慌了,顿时朝前冲了上来…与此同时更靠近的宗大叔一声怒吼,抢步上前,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怨僵眼中插落,同时铁勇也从旁边把棺材钉猛然捅向了怨僵的腋下!         怨僵身子略略后仰,乌黑的爪子随势抽了出来,鲜血四溅的同时已经偏过一边,朝着那宗大叔的手臂就横扫过去——头上的大刀哐当声掉在了地上,它头顶的伤口跟着就自己合拢到了一块,只剩下了条淌着浆水的缝隙。         铁勇和宗大叔连忙躲开僵尸的攻击,跟着再出招,旁边赶来的佣兵也趁着机会把大炮叔抢到了台阶下面。         晨曦知道被僵尸戳中的厉害,立刻就赶了过去,我也随之冲到了跟前把大炮叔的衣服撕开,刚刚动手,他上衣口袋中的电筒就掉了出来——电筒的玻璃已经碎了,外壳铁皮也被戳了四个窟窿,虽然说没有把僵尸的爪子给挡住,可是有这东西在里面略微一格,那大炮叔的伤势可就没这么重了。         果不其然,我们查看伤口,发现这伤口只有半指多深,虽然深深戳进了肌肉中,可是幸得没有伤到内脏。唯一要紧的就是看这伤口周围肌肤发黑,应该是已经中了极厉害的尸毒了。         晨曦一看那伤口,立刻就知道了救治的办法。她暂时先不止血,而是从口袋中把那土夫子带着的糯米给抓了一把起来。然后叫张武用手捂在大炮叔的伤口上,跟着从身上摸出个盒子,取出了一把桃木竹签,这竹签又细又长,和针灸的银针差不多。她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桃木竹签从大炮叔胸口的四大穴位扎了下去,然后又取出糯米捂在那桃木签上。         大炮叔中的是尸毒,所以首先要做的是把尸毒封住。不能让它流遍全身,到时候一分散开就不好治了,所以晨曦才用桃木牙签把把血管封住,然后使用糯米把尸毒给拔出来。         晨曦一面救大炮叔,一面着急的冲我叫:“你去帮忙,这里交给我了。”         我应了一声,转身就冲到了台阶上,此刻这边的宗大叔身上已经被抓出了好几条伤口,幸好只是一掠而过的抓伤,所以中的尸毒还不算深。暂时没有发作;铁勇这小子倒是动作比较敏捷,看起来除了手臂上的一道伤口之外,别的地方还没有被怨僵抓中。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像他俩那种激烈的运动,估计也撑不了太久。         我刚刚冲上台阶,立刻看见了掉在地上的大砍刀,顿时心中一动就把这刀给抓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上面,恰好看见那怨僵的手臂朝铁勇直抓过去,立刻横着一刀就劈了过去。         怨僵的手臂回转不及,顿时被我直直砍中——只听咔嚓一声响。触手就像砍在了一块几十年的年老腊肉上,又韧又硬。顿时把刀子给弹了回来,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再看那僵尸的手臂。只不过多了条指头宽的伤口,完全没起到多大作用!         铁勇躲过那怨僵的一抓,翻手收回的时候顺带在它手臂下一拉,立刻撕扯出条细长的刀口,接着退开一步叫道:“叶子,这东西周身都是青铜片,根本砍不动,你还是别用刀了。”         我刚要说话,突然身后砰然一声巨响,接着就看那怨僵猛然一个后仰,被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额头当中的青铜片被深深的镶进了脑门子里,跟着就听后面程自立拼命吼叫:“我打中他了,赶快把他的头砍下来,大炮叔说把头砍下来!”         回头一看,才见那程自立抓着狙击枪使劲招手,满脸的焦急,原来是他终于瞄准给放了一枪。         我们三人对看一眼,趁着那怨僵没有起来,铁勇宗大叔俩一人一边就冲了上去,也不管斗槽里面全是人头,直接就扑了过去,双手死死抓住他的爪子,双脚蹬在怨僵身上,竭力绷直身子,把这两只手死命的朝后拽着…         我咔嚓咔嚓的踩在人头上赶到了近前,看那僵尸正在拼死发力,手臂也微微开始弯曲,于是大喝一声,把砍刀狠狠朝着怨僵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喀嚓一声,一股腐臭无比的尸液立刻飞溅开来,把我当头劈脸浇了满身,而那怨僵的头也骨碌碌滚到了一旁,腔子里稀里哗啦流出了烂肉尸水。         怨僵头被砍断,立刻就不动弹了。         我粗喘一声,把那刀子朝外面一扔,伸手出去把铁勇和宗大叔两人拉了起来——铁勇呸呸呸的吐唾沫,跟着翻出里面的衣裳擦脸,“姥姥的,终于把这孙子给干掉了。”         我看他俩身上都中了好几下,也不敢怠慢,连忙就让铁勇下去,这丫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宗大叔拉着从台阶下去了,晨曦赶紧把剩下的糯米取出来给他俩拔毒。         他俩走下去了,但我的事儿还没完,跟着就抽出山伞兵刀把那怨僵的脑袋给挑到了台阶上,然后用脚踩着拔出刀子,顺着刚才大炮叔劈开的口子就捅了进去,然后一阵乱搅,把这孙子的脑子全给废了。         这样一来,就算你是再厉害的僵尸,怕是也来不了第二次了。         晨曦弄糯米给宗大叔他们把身上的尸毒拔了出来,然后又从背包里取出酒精消毒,跟着把他们伤口简单包扎一下。这时候大炮叔已经醒了,虽然受了那么重的伤,但是接着又和宗大叔摸出了酒壶,一人一口喝着。顺便还拿对方的伤势来打趣。         我们这次来越南,药品带得很充足,除了消毒药之外。就连消炎药和针筒都有,晨曦给他们拔完毒之后。又没人打了针盘尼西林,这才算是了事。         糯米这东西我们没想着带,幸好捡到了土夫子的包,不然这时候还真是不知道该咋办,那些拔完毒的糯米已经尽数发黑,我们扔在地上也没管,只是把用剩的糯米宝贝似的收了起来,留着备用。         虽然现在大家都累了。但这万尸坑确实不是个休息的地方,于是晨曦叫他们取出备用的手电,赶紧继续…我也把那坏掉的手电筒摸出来一试,没想到居然又能使了。         翻过这石斗槽台,我们接着就朝尸坑对面赶去,不多时就来到了对面,顺着石梯爬上去,面前立刻又出现了两个石台火烛。为了以防万一,我先就把这俩火烛给点燃了。         火烛一点燃,立刻就把周围全给照得亮堂了起来。就在距离这石台不远,有一扇巨大的汉白玉的石墙,正中间堆了很多沙袋。然后外面拉着个警戒圈。沙袋上贴着张发黄的封条,上面写着‘立入禁止’的字样,应该是小鬼子弄出来的。         我走上前去两脚一踹,那沙包就浑然倒塌半截,露出了后面个两开双扇的汉白玉大门,门上铜扣铁环,雕的是虎头熋吻——不过到了这时候,我到不急着把门打开了,反而暂时让大家先停停。休息会再说。         石墙一侧有几张桌子,旁边还有凳子和沙包等物。更有木板搭着的几张简易床,铁勇一看还以为有什么好事。欢呼一声就冲过去乱翻,结果搞半天也没摸到任何和武器有关的东西。         宗大叔看了看那大门,回头告诉我们:“鬼子似乎只发掘到了这里,后面不知道是没弄开,还是说觉得有危险没进去,反正就把这给封了,还派了人值班,后面的行程怕是比前面还危险些…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了,看是不是还要继续。”         晨曦思索了片刻,然后分析道:“宗大叔,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刚才那东西确实不好对付,实话实说,我也觉得这东西难对付,不好弄,不过,关于门后面,我反而觉得应该没多大事儿了才对。”         她的理论很简单,就是说这陵墓毕竟是赵佗死后埋葬自己的地方,他设置僵尸给自己守灵是很合理的,可是到了这汉白玉石墙,就说明里面应该是墓穴的主室了,是他自己躺尸的地儿,那该是整个墓穴风水龙脉汇聚的所在,除了自己以外,根本不会让别人的尸骨留着来分享风水,所以应该不会再安置守卫,除非他自己尸变,不然里面绝对不会有僵尸存在的。         再其次,这陵墓守卫一般只会有一处,大多数也是采用的机关暗器、陷坑滚石,像这种杀上万人畜来弄个铜甲铁身僵尸的勾当,算得上是极厉害的了,既然有了这玩意儿,何必还在里面弄个同样的东西出来呢?         换句话说,也就是这墓穴里面或者有机关,或者有暗道,但是僵尸是断然不会再有的了,同样的手段绝对不可能来上两次。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们都不由自主点头赞同,于是就决定在这地方休息一阵,然后再想法子把这汉白玉石门弄开,继续进发。         铁勇在那堆小鬼子留下的东西里翻了半天,嘛都没找着,嘴里边翻边骂:“太他妈抠门了,这里居然也不留点武器弹药的,鸡蛋不能都搁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不懂啊,好歹留点备用的啊…”说着话,脚已经狠狠踹在了那木板床上,立刻把这朽得差不多散架的床给踹成了一堆破木板子,几块碎片啪啪飞了出去。         铁勇火一上来就嘛都不管了,跟着把这几张床都给踹塌,然后左右一打量,瞅着旁边不远处有个火毡盖着的东西,跟着上去又是一脚把这火毡给踹飞了——那下面立刻就露出了几具摆的整整齐齐的骸骨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食尸兽         铁勇没想到这一脚居然弄出堆骨骸来,当时吓了一跳,但是跟着就勃然大怒,捡起块木板就想把这些尸骸给毁了,这时候我突然心中一动,连忙把他给喊住了。         这尸骸上的衣衫不像是小鬼子的,也不像是尸坑中人畜的,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考古这事儿虽然我懂点,但毕竟比不上晨曦,于是我让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该休息的休息,自己拉上她一起凑了过去,想看看这尸骸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里的尸骸共有六具,被整整齐齐的摆在张油布毯上,血肉都被虫豸啃食殆尽,剩下的不过是具枯干发黑的骨架,胸腔腹部挂着些破烂布条,虽然已经朽坏,但看着还是和鬼子兵的黄狗皮大相径庭。         晨曦借着手电光仔细查看,然后很肯定的告诉我:“这些衣服都是土布做的,从腐烂程度上来看,怕是有上百年了,该是清末到民国初年这段时间的东西,”她用匕首在那尸骸中翻检一回,没找到任何东西,转头问我:“你研究这些骨头的来历是为什么?”         我耸耸肩故意不说:“我有个猜测,想证实一下,你先别问,等会儿就知道了,”晨曦点点头,装出个无可奈何的样子摊开双手:“好吧,就让你卖个关子。”于是我这才继续说下去:“我猜这些人该是第一批进入古墓的土夫子,也是他们动手放了那个怨僵出来,后来才有了小鬼子进来这回事…”“操,原来是这些家伙!”铁勇顿时一乐:“那他们是怎么歇菜的?”         “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我满脸得瑟的招呼晨曦:“来,麻烦帮我看看这些人的死因,我有用。”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晨曦还是依着我的说法,仔细在这尸骸上查看了起来:         “骨头虽然有折断,但里面没有血丝淤积。应该是后来搬动的时候断掉的,特别是颈骨完好。死因不会是骨折;这些尸体既然能被虫豸啃食,想必也不是中了尸毒死掉的…原因怕是在这上面了,”她匕首敲敲那骨头,断定道:“应该是中毒而死的。”         为了安全起见,晨曦还叫来了宗大叔、大炮叔二位行家,他们也如出一辙的判断这六个人是中毒而死,只不过具体是中了什么毒却都说不上来了。只是,宗大叔告诉我们。这毒应该不是已知的数百种毒药中的任何一种。         既然死因判断出来,我的推断也算是有了个简单的依据,于是我把自己的揣测告诉了他们:这六个土夫子应该是最早进入这墓穴的人,也惊动了那里面的怨僵,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其实并没有和怨僵发生冲突,可能是用某种法子躲过了怨僵的追寻,也有可能只是简单的从那尸坑中出来,这怨僵就停止了追杀,反正是无惊无险的从那里面过来。直接到了这汉白玉墙旁边。         重点来了,到了这里以后,我认为他们是进入过这汉白玉门中的。后来全都死在了里面,小鬼子来了以后发现了尸体,把他们全部搬出来,但同时也遭受了人员伤亡,所以把门给封了——那‘立入禁止’的字条和岗哨位置,说明了这门应该是可以打开,甚至说本身就是打开的,否则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守着了。你说进都进不去的地方还守个毛啊。         说到这里,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满脸似笑非笑的盯着晨曦,希望她能自己明白我刚才一席话的意思——她思索了片刻。这才有些犹豫的问我:“叶子,你的意思是…呃,说这门里有危险,我们不要进去?”         “不完全是,”我非常诚恳的开口:“门里绝对是有危险的,而且里面的东西就连小鬼子都没办法对付,恐怕我们更是头痛,但是,我们现在又必须进去才能找到暗道…这后面的路很危险,你还是…还是…”         “还是小心点?”晨曦看我不好说,自己把后半句补充:“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了。”她跟着对宗大叔他俩说道:“看来我刚才的判断还是太武断了,差点把大家都害了。呃,宗大叔,我们开门以后还是先试试再进去吧。”         说实话,我得出这个结论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开始我只是直觉觉得那六个土夫子死在汉白玉墙后面,里面一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结果查出来是毒我就犯嘀咕了:你说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毒气?暗器?还是机关?居然连大炮叔他们都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死的,这诡异程度可见一斑。         那石门既然不开,里面究竟是什么也不会知道,所以我们也犯不上现在着急,于是就老老实实待在门口开始休息,除了张武张建设留着值班之外,其他人都安排先睡两个小时。         今天确实又累又困,周身骨头架子都像是要散架了,所以我一屁股坐地上就开始打瞌睡,铁勇也跟着坐在了我旁边——只不过我才闭眼,就感觉有人坐在了我另外一边,压低了声音喊我:“叶大哥,叶大哥…”         这说话的腔调不正,一听就是阮三这半大小子,要是换了别人我真是懒得理,但他本身就只是个少年,今天又受了惊吓,所以我半睁着眼睛就搭理了一句:“三儿,害怕了?没事没事,赶紧睡吧,一会我们就出去了。”         “不是啊!”阮三今天被吓够呛,人也没了开始时的自信,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刚才,刚才看见那个黑影了,寻思着给你说说…”“嘛黑影?”我诧异着就睁眼了,不过刚睁开,已经看见铁勇满脸兴奋的凑了过来,激动不已的朝我嚷:“是不是,是不是?我就说有东西你偏不信,现在怎样,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         我没和他废话,直接就问阮三看见了什么,他这想了想才告诉我说,就在我们和那僵尸掐架的时候。他当时是留在下面,后来大炮叔受伤了就蹲地上看晨曦给大炮叔拔毒——就在这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看见黑暗中有个东西一晃。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阮三视力极好,又是猎人出身。很快就在尸骸堆中看到了那个黑影。那玩意儿狗子大小,速度极快,飞快的在尸骸间穿行,比开始我们遇见的狼群速度还要快几分——就在阮三竭力想辨认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玩意儿也似乎发现了他。         立刻,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就像是来至地狱的恶魔或者冤魂,吓得阮三不由自主倒退一步。接着就看那眼睛嗖一声转了过去,跟着飞快的在旁边消失,就像是遁入地下一样。         他这一说,我立刻想到了二叔曾经说过的种情况,以前兵荒马乱的年头里,乱坟岗上就有这种专门啃吃尸体的猪啊狗啊的,它们吃死人吃得多了以后就不再吃别的东西了,专吃人肉,没有尸体了就到处挖洞钻进坟墓里去撞棺材,把尸体拖出来吃掉。         这吃尸体的动物一般有两个特点。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睛,还有就是额头上个巨大的肉瘤,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地下。昼伏夜出,甚至比狼群虎豹还要厉害。         从阮三看见那东西再到他俩对视,之间不过十来秒钟时间,不用问我也猜他没有看清楚,可是我感觉上就应该是这个东西,既然它可以进来,那么就应该有条道能够出去,一切就这么简单!         汉白玉墙后有不知名的危险,那食尸兽挖掘出来的洞穴中有怪物。两条路都充满了杀机,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所以在安慰阮三去休息了之后,自己脑中飞快的盘算起来。先不打算去惊扰休息的晨曦她们,等时间到了之后再提出来一起商量下。         听了阮三的话之后,我睡不着,铁勇也是一样,他想了半天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建议:“叶子,我说咱还是钻狗洞算了,虽然说危险,可毕竟知道那就个畜生,大不了小心点厮杀一场,总能有条活路。这墙后面不一样啊,是什么都不知道,小鬼子那么多人那么多枪都没杀出条路来,怕总不会是小玩意儿吧?说不定是毒气陷阱,一开门就把我们全给坑了,到时候哥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丫今天居然难得动了次脑子,而且分析得条条是道,我立刻就翘起了大指姆:“我觉得你今天说得太对了,我看行,等会就按你说的办好了。”         铁勇说话的时候本来有点犹豫,想必自己心里也没谱,但没想到话一出说来居然得到了我的大加赞扬,他立刻就得瑟起来了:“那是,你得看哥们是谁啊,丈海正宗嫡系…对了,你二叔到底说没说,我现在算哪门子的丈海家啊?以后出去到底是不是打你们的招牌?”         “你别打我们叶阳家的招牌,怕被你小子给坏了,”我想了想出个招:“反正你也没学明白,以后就自称水丘家的人好了,反正他们已经死绝了,没人会告你招摇撞骗的,行吧?”         “那行。”铁勇转身过去坐好,没两秒钟又转了过来:“那你给我搞条项链戴着呗,没有别人不信啊!要不,把你的用刀子切一半分我行不?”伸手就来摸我项链:“我瞅瞅怎么下刀。”         “切个屁,这玩意儿能切?”我立刻把丫的手给拨开:“你回头找一鲨鱼牙齿带着,也差不多有了样子了,到时候就说你家的项链丢了就成…别盯着了,切项链这事儿要是让二叔知道,当心他大耳瓜子扇你!”         我俩一通逗,很快时间也就到了,晨曦她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我立刻就召集起大家,把刚才阮三的话给重复了一遍——“现在我们讨论下,是回去找那食尸兽的挖的洞,还是进这墙里面去?”我朝尸坑一指。(未完待续)         ps:(写作不易,成绩不好的话,流云也很难向责编交代,所以求诸位能够看正版,支持订阅,谢谢) 第一百零二章 膏人之地         ps:(流云不以码字为生,很多时候,对于书迷的打赏都是婉拒,因为实在不愿意大家多花钱来替我挣个好看。但是,对于订阅,这却是网站对于作者的最重要评价标准,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求大家订阅了。         码字每章一毛二,我要花近两个小时,类推出来,每月读者花费了三块六,流云的时间则是三十六个小时,即便是一本书诸位花钱订阅正版看完,也不过就五十元不到,而流云则是要花费四百多个小时,这时间要是出去做别的,比如帮个开发商看看楼盘风水,按照最起码的八千-三万一次,可比这收入大多了。         流云从10年开始,一直希望成为一名作家,能够被同样写灵异的写手们认可,但是这订阅始终不尽人意。没有足够多的订阅,流云得不到推荐,也无法被网站认可,这实在让人非常痛心…         所以,请支持流云的诸位一定要看正版,多一个订阅,也许,我就多一次推荐!谢谢!)         大家商量的结果和铁勇刚才所说大同小异,基本上都赞成从这食尸兽的洞穴里钻出去,当中的原因,除了刚才被怨僵伤了大炮叔心有余悸之外,还有就是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这是人类自我保护意识的体现,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其中,只有程自立提出了个问题,“万一这食尸兽挖出来的洞太小,我们过不去怎么办?”         不等我回答,宗大叔已经拍拍身边的包应了:“这里面别的没有,可是那炸药管够。能用铲子的地方用铲子,不行了我们就直接爆破,从里面出去。”         于是程自立不再开口,算是默认了这个法子。         我们重新把水和食物分配一下,多少吞了些下肚。也算给饥肠辘辘的肠胃增加了点动力,然后才全部返回到尸坑中,按照阮三看见的地方来寻找洞穴,走过石台的时候我瞅了几眼,那怨僵周身已经开始发胀鼓起,知道是累积在它体内的尸气开始发酵。算是死得彻底了,所以也就没多管了。         阮三开始虽然被吓得魂不附体,但记忆还是很好,在他的指点下,我们很快在尸骸堆中清理出了条路。一直到了刚才他看见那食尸兽的地方。果不其然,地上出现了个水井口大小的洞,周围的土光滑圆润,一看就是经常爬上爬下的。         晨曦抓了把土在鼻子下面闻闻,皱了皱眉:“腥味太重了,叶子,看来你猜测没错,这里应该是食尸兽打的洞。”她转手把土扔了,用手电朝里面一照,脸色顿时变了:“下面有个通道!”         她这一喊我们都有些惊了。纷纷围上去朝里看,果然随着手电筒的光亮,我们看见这土层不过只有三五米深,而下面黑漆漆一片,顶上还有挖断的青石板,一看就是个原本修建好了的通道。只是后来被食尸兽从中间挖开钻了上来,才多了这么个洞来。         看见下面的通道。大家顿时都有些激动了,认为这就是工匠当初留下来的暗门。上赶着就把洞口扩开准备下去,就在这万众欢腾的时候,我开口就是盆冷水给他们浇了上去:         “动动脑子吧,诸位!工匠就算是留暗道,也不过是挖个洞就成了,那会还老老实实给你铺上青石板,砌个墙壁出来?我说这只是个陵墓的暗道,绝对不是工匠留下了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沮丧了,这时候我又很孙子的补充了一句:“但是,我说但是!这下面既然能有食尸兽,那肯定是通向外面的,我们只要顺着就一定能出去,这倒是无需置疑的!”这下,大家才算是松了口气,一颗心又回到了肚子里,开始依次从那洞口朝下钻。         晨曦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骂道:“叶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呢,好好的话不会说,非要一惊一乍的,怎么着开心是吧?”         我嘿嘿嘿的乐:“不是,就只是想大家别都想得太好了,万一失败怎么办呢?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我这不也是帮你先打打预防针吗?”         “你这是屁的预防针,纯粹吓唬人!”晨曦白了我一眼,“算了,知道你这臭脾气,不和你计较了——你在外面呆着,我先和他们下去。”说完,她也不等我回答,直接就顺着洞口爬了下去。         我盯了铁勇一眼,俩都没心没肺的笑了…这算是乐子,我们从不错过。         等他们全部下去之后,我俩这才最后从洞口下去,一到了下面就发现推测不错,这里整个是个石砌砖建的通道,两米多高三米多宽,地上有无数干枯的骨骸,上面还留着清晰可见的牙痕,旁边更是无数破衣烂衫,都是小鬼子的东西。         我这时候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我们进到基地之后,除了关着的房间里有尸体,外面基本上没见到,原来是被这怪物拖到这里面吃掉了啊。         电筒朝着两边各照了一下,朝宝城城墙去的方向不远有个塌陷,大堆的泥土砖石把回廊堵得严严实实,看来是过不去的;另外一边黑漆漆的不见底,看样子路倒是通的,骨头也一直顺着那方向去。         自古华山一条道,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们沿着满地的骨骸赶了几分钟,很快来到了一处加粗的回廊,这一段比开始下来的位置明显宽了许多,墙上也多了雕刻的纹路。回廊的底部是扇玉门,通透白皙,有个一人多宽的缝隙留着,门的两边各有个跪伏地的人俑,头上插着根锈迹斑斑的铜管,有些火烧的痕迹。         晨曦看到这人俑,脸色立刻就变了,“想不到传说中这东西真的存在,我一直都以为是史书中写岔了,没想到还真碰到了。”         看晨曦这模样。我们当时就对这人俑产生了兴趣,铁勇这孙子还过去摸摸看看,我则是回头问她:“晨曦,我看这就个普通的陶俑,你干吗这么大兴趣?难道说还有什么秘密?”         晨曦告诉我们说。她从书上曾经看到过一段记载,本来以为是瞎掰胡诌的,谁知道今天居然看见实物了,那记载的主体就是这东西,被称为‘膏人’的一种人畜。         以前的王侯将相家里常常从下就豢养些下人,关在个笼子里也不干活。每天就是给他吃各种各样的动物脂肪,还有乱七八糟的食物,养得肥头大耳。等到要用的时候清水灌上两天洗净肠胃,之后从嘴里灌进香油和香料所配置的油脂,泥土闷杀。后又塞住肛门、下体等等部位,整个人用泥土裹住晒干,从头颅的地方插入根铜管,放置灯芯,这就成了个能照亮使用的膏人。         史书中说,在挑选膏人的时候,那些奴隶非但不会逃避,反而会‘雀跃争相。示以膏肥’,盼望被选来过上这只吃不动的好日子。         这中膏人使用最多的地方就是陵墓、祠堂、密道和暗室,因为能够根据加入香料的不同。让这膏人散发香味,或者是制造剧毒,只不过近些年我国发掘的古墓中都没见到过,所以晨曦还以为是杜撰的,没想到今天真就遇着了。         晨曦这一番话说得我们面面相觑,都有点傻眼。铁勇也连忙把手给缩了回来,朝地上呸呸呸吐唾沫:“太他娘的晦气了。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叶子你可千万别点火啊。万一要是晨曦说的毒药,我们可就都给歇这地儿了。”         我恨恨的骂道:“你当哥们是你呢,没事儿瞎点火?行了,你赶紧帮宗大叔照照亮,没见一个手电不够么,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我们说话的时候,宗大叔已经检查完了这门,然后从门缝开始用手电筒朝里面照,我和铁勇赶过去把手电筒一起朝里面打,发现这门后是个巨大的空间,黑暗一片,三道手电筒的光柱在里面没着没落的,看不清楚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动,“不好,看样子这回廊不是通向外面的,而是直接到了里面——怎么办,我们现在退回去,还是干脆进里面瞧瞧?”         宗大叔不动声色,沉声说道:“看样子这就是那汉白玉石墙后面的东西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要是里面有什么的话,我们刚才门口就发作了,还是进去看看再说吧。”说着抓住那石门开始朝旁边使劲:“来,搭把手。”         晨曦在后面也点头:“不错,说不定这些机关暗器都只针对正室正门,我们这里没东西。”         我们仨一起发力,这门咯吱咯吱响着就慢慢开了,后面的众人忙不迭的都把武器给抽了出来,大刀匕首,程自立的狙击枪,还有阮三的弓箭都一起冲着黑洞洞的门后指着,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不过,直到我们把这门整个推开,也没有嘛事发生,看来还真叫宗大叔说中了,这里面的东西估计只是针对那外面汉白玉墙的门,这里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该是没有安设机关暗器的。         光凭着我们刚才的手电筒,要看清楚这里面有什么的确比较困难,但是在大门整个打开之后,所有的手电一起照向里面,很快就看清楚了。我用眼睛扫了一下,发现墓穴中墙上顶上都铺满了汉白玉石板,正中是个高台,上面摆着两具极大的棺椁,台下有块极大的汉白玉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墓穴的周围有四个样子极为奇怪的铜器,既像鹿角又像树枝,朝天举着。         除了这些之外,墓穴中已经洒落了满地的东西,陶片瓷片都有,甚至还有些是棺材中作为铺棺的锦缎,旁边更有两块巨大的棺椁盖,看起来像是已经被人给搜过一遍。         看看没事,于是我们便鱼贯走进这里面,一面小心翼翼的防备,一面检查起来——果不其然,石台棺桲前面摆放祭品饰物的石桌贡台上面都已经空了,地上还有些地方明显有堆积过箱子的痕迹,现在也已经没东西了。         铁勇眼尖,没等我们把棺椁前面看完,这丫已经瞅到了那棺椁石台旁边的角落里:“叶子,快看,这里有俩鬼子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虫云压城城欲摧 我们进来的门在正墓室的左面,有部分墓室被这棺椁高台挡住了看不见,进来后又都在瞧那台子前面的东西,所以都没发现,只有铁勇这孙子动作快,哧溜冲到了前面,所以才看见了台子右边侧面的几具尸骸。 说是尸骸,其实根本就不全了,只不过是堆扯散架的骨头,从颅骨看起来倒像是有两三个人的样子;旁边还有些扯烂的呢子衣服条,带着肩章军衔,看就是小鬼子的东西。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旁边还有几把长枪,铁勇立刻就冲上去抓手里,枪栓一拉才发现早已经锈死了,根本就挪不动窝,这孙子不死心,地上寻摸半天,找了些子弹拿回来问大炮叔能用不。 铁勇在地上摸摸索索的时候,程自立仨佣兵各自拿着武器分散开来,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台上是个非常精美的青石棺椁,工艺精湛非常,两端有着飞鹤腾云,四周是灵龟麒麟,盖上更有浩瀚天星,华美绝伦,图案尽数浮雕和镂空之刻,云卷边缘,看上去美轮美奂,比现代的艺术品还要漂亮。两口棺材的区别只是那方向有差,分别左右,看起来是一对。 晨曦很肯定的告诉我,这绝对不会是赵佗和他皇后的合葬,因为皇帝贵为九五之尊,即便是合葬之墓,那雕纹也不会相同,所以这里面的主人更大可能是他的俩老婆,赵佗自己并不在其中。 青石棺椁的盖子已经掀掉了,里面的内棺盖就推开在这石棺椁中,所以我们一眼就看明白了里面的东西。棺材中铺着的锦缎因为见了光,所以早已经发黑腐朽。整个呈种颗粒状的态势,凌乱的锦缎上平放着一具骸骨,时间久远,那骸骨整个已经化作了黑乎乎的枯骨,空洞的嘴里露出两排牙齿。漆黑如墨。 和外面一样,这棺材里也显然被人翻弄过,虽然尸骸还是平躺着,但明显看得出来被人动过,所以靠在了一旁,原本应该放在头下的玉枕也不见了。棺中更是没有一分钱的东西,全都被人给弄走了。 晨曦把两个棺材各自看了看,很肯定的开口:“两个棺材都被人给翻过,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了。”“那是,”我点头认同她:“不管是土夫子还是小鬼子干的,现在都已经落到了他们手上了…” 我俩正在台上看。突然听见下面铁勇嗷嗷乱叫,大声喊我:“叶子,快跑!”他刚才找那些子弹和我们的枪不符,所以又回去想找把能用的枪,结果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顿时声音都变了,手中的枪一扔。转身就跑。 铁勇嗷嗷乱叫的同时,那仨佣兵中的程自立也叫了起来,跟着转身就跑! 这里面空间又大,又黑,很多地方其实并没有被手电筒照亮,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既然他俩都开始喊叫逃命,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二话不说拉起晨曦就从石台上跳了下来,跟着大家飞快的朝门外冲去。 我和晨曦虽然是从台上跳下去的。但是距离瞬间拉近,所以还冲在了众人的前面,没几步就冲出了大门——与此同时,我们身后传来了炸窝似的怪叫,众人都冲了出来。落在最后的张武和阮三一面死命的跑,一面不断伸手在自己脸上身上猛拍猛打,就像被什么东西咬着了,而他们头顶和身后,一片黑压压的云雾飞了过来! 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光听他俩的哀嚎就知道不妙,我瞬间就想起了外面那六个土夫子的惨状,难道这就是墓室中最后的杀手锏? 转念之间,大家已经都逃出了室外,但是这黑云也跟着飞到了我们头顶,带着沙沙的声响朝我们扑来,众人各自都把东西丢了,脱下衣服死命的扑打,可跟着就听见了其他人的叫声,看来都被这黑云似的虫豸给咬中了。 一时间,这回廊中扑打之声大作,闷哼惨叫连连,电筒的曳光随着摇动,把回廊照的忽明忽暗,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如同屠场一般, 在这千钧一发之极,我猛然飞奔跃起,一脚把外面的人俑踢翻,那人俑到底之后外面的陶壳瞬间破裂,露出了里面裹着油脂的一个人形,我接着摸出打火机就朝这东西上面燎去。 这期间那虫豸呼啦啦就扑到了我身上,全身都像是被针扎似的痛,我使劲咬紧牙关,抖着手打火,把这膏人身上点燃。 那膏人真不愧是脂肪肥膏,瞬间带着股奇怪的香味熊熊燃烧起来,冲天的火苗立刻把那黑云给咬掉一块,那黑云的其他部分也瞬间散开,我连忙招呼起来:“都过来,这东西怕火!” 众人连滚带爬的朝火堆冲来,一到这火堆旁边,别说黑云没有扑来,就算是身上的虫豸都纷纷飞走,让大家暂时逃离了危险。可是即便如此,我们身上都被咬得尽是伤口,最厉害的张武和阮三更是手上脸上鲜血淋漓,几乎整个把皮给扒下来一层! 晨曦顾不得止血,首先从地上捡了只拍死的怪虫来看,这玩意儿长得像只虾,但是背上有对翅膀,一对钳子似的口器非常锐利,有点像是乡下的锯木虫。 我不由的一紧,似乎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东西,一想想了起来,我原来听二叔说过这种东西,那是属于丈海家‘藏’字诀里面的东西。 这虫豸叫做蟜虫,出生的时候是一堆堆的小卵,古人把它们和面粉混合收起来,在密室中挖开地下埋藏,静候等待。孵化出来之后,会很快的繁殖起来,最终的地下建立出个巨大的蟜虫王国,它们就如同蝗虫一样,有食物的时候暴饮暴食,没有的时候就回到面粉中冬眠,两三年都不会死。 蟜虫生性凶残嗜血,就和外国那叫食人鱼的怪物差不多,一闻到活人或者血腥味立刻苏醒,从地下飞快的钻出来,群起而攻,把人啃成骨头,防不胜防,除此之外寿命极长,整个虫群即便是十年进一次食,也能延续下来,所以这成为了某些方士的秘术,根本不会外传,也就给蟜虫披上了个极为神秘的外衣。 蟜虫无法饲养,唯一控制它们的方法就是在虫卵中混合某种香料,等到孵化之后,它们会很自然的放过身上有这种味道的人,也就成了宝藏主人进入其中的唯一方法。 丈海和盗墓搬山的门派一样,也会遇到宝藏,所以各种宝藏守卫的事儿上都有着说明,蟜虫便是其中一种,以前没见过活的,今天看见东西我倒是猜了出来。 黑云暂时逼退但危险依旧,大炮叔他们立刻准备用衣服制造几个火把出来,然后举着撤出去——正当我们把衣服裹在枪杆上弄火把的时候,程自立叫了起来:“你们看,那些东西好像是退了。” 我拿手电筒朝着半空照去,果然看见那半空的黑云正在朝回飞去,很快全部回到了门内,我立刻离开火堆跟了过去,晨曦在我后面哎哎叫了几声,我回头比个手势示意:应该没事,你放心好了。 我这一走,铁勇立刻跟了上来,和我一块儿摸到了门口,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我俩看见那黑云分别聚集在墓穴那四个鹿角似的玩意儿上面,散开成无数从分叉飞了进去,看着就像这鹿角正在冒烟一样。 原来这些鹿角树枝似的玩意儿都是空心的,中间就是给这蟜虫留的通道! 我这才转过头朝晨曦挥挥手,“没事,这些蟜虫都回去了,”然后用手指指那燃烧的膏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膏人体内就加入了控制蟜虫的香料,所以我们点燃膏人,也就让它们以为是主人来了,所以撤了回去。” 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惊讶道:“难道说这才是正确的道路?那要是按你的话说,这墓穴留了通道给后人进来吗?这、这是个什么意思?” 一般墓穴不会留通道,虽然这回廊前面已经崩塌了,但是能看出是条绕过了万尸坑的密道,后面又有人膏来防止里面的蟜虫袭击,整个答案呼之欲出… 不过,究竟为什么留了这样个密道,我还真是猜不出原因。 看那些蟜虫纷纷飞走,我们这才安心回去,招呼晨曦铁勇,正准备回去看看大家受伤的情况,需不需要简单处理一下——可是我才刚刚迈步,突然脑中一阵晕厥,就像是猛然间喝得酩酊大醉般整个人都不清醒了,连忙伸手出去抓住个东西,这才好不容易把自己稳了下来。 我猛力甩甩头,可依旧没用,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看见晨曦慢慢的朝着大家走去,其他人也在揉着头,"shenyin"着躺到了地上,同时我耳朵听见的声音越来越远,就像是潜入了水中,什么都听得不那么真切了。 我的头越来越重,手上渐渐没了力气,脚也开始发酸发软,自己慢慢的坐倒在了地上。身边有人在使劲的拉我,大声的喊叫,我抬头看见铁勇那张焦急的脸,可是声音和人影却更加的模糊,我奋力想要站起来,可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片黑暗!--7097293979605284901+dliineda+103--> 第一百零四章 蟜虫冰潭         迷迷糊糊之间,一股凉风朝我脸上直吹,透着股清凉劲儿,耳边有个声音也渐行渐近,最后变成了铁勇那丫的声音:“叶子,醒醒!叶子,醒醒…”         我把眼睛睁开,立刻看到了铁勇那张焦急的臭脸,见我醒来瞬间变得喜笑颜开:“醒了醒了,哎呀我的妈呀,你这可把哥们急得!”伸手在额头上一抹:“看我这一脑门子汗,真怕你小子醒不过来,我没法给二叔交代,好在你丫醒了…”         我骨碌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眼睛一扫,看旁边七七八八躺了一地,旁边放着个纸包,大部分人已经醒了,半靠着回廊的墙壁躺着。晨曦拿军用水壶给大家依次灌水,没抬头就应了我一声:“这蟜虫有毒,你们被咬得多的就中毒了,我正在给大家灌牛黄呢。”         “是啊,”铁勇拍拍我:“行了,醒了就没事了。你歇着,我去帮忙给张武阮三灌药——这俩孙子被咬得最多,到现在还没醒呢。”说完拿起身边的水壶,跟着就去帮忙了。         我一看还真是,其他人都已经醒了,就这俩还闭着眼躺着,伤口已经被撒上了雄黄粉末,看样子中毒不轻。晨曦给大家灌完水之后又回头给张武灌下去一些,看铁勇帮忙给阮三灌药,于是把水壶放在旁边拍拍手,舒出口气:“幸好我带了雄黄和牛黄这些解毒的东西,不然还真不好办。”         “有用?”我不解道:“蟜虫毒能解?”         “应该有用吧,”看样子晨曦自己也不太确定,只能揣测:“雄黄牛黄这些东西。解毒还是很厉害的,中毒不深的话多少有点用,”她看看我,忽然露出个笑脸:“你不是都醒了嘛?!”         晨曦的处置方式没错,大家喝了牛黄水之后。基本上已经醒了,就只差那俩中毒很深的张武和阮三,晨曦给他俩内服外敷,好半天才看他俩咳嗽一声,费力之极的睁开了眼睛…         等了这半天,别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恢复了。看来没什么大碍,于是我和晨曦商量,要不她们留在这里看着,我和铁勇俩抓紧时间去找那路,找点把食尸兽挖的洞给找出来。         我们这建议晨曦觉得倒也不错。只是她也想跟着一起,可是她一旦要去,那宗大叔就不会在这里闲着了,所以我们合计之后,最终还是我们四人一起去寻找通道,留下了大炮叔他们在这里守着。         这里的两个膏人烧了一个,另外一个还好端端的,点燃之后光亮能持续很久。于是我们四人拿了手电筒,依次小心的回到了墓室之中。         我们虽然猜测蟜虫不会攻击,但只是个猜测。谁也不能保证,所以在门口的时候还是稍微等了一会,直到确认这蟜虫不会出来,这才大大方方的进了墓室,留铁勇拿手电盯着那鹿角树枝似的青铜器,剩下三个人开始四周找了起来。         这里四面墙。正面汉白玉石墙外面是万人坑,没什么好看的。一边是我们进来的回廊白玉门,所以通道只能是对面或者后面的墙上。晨曦和宗大叔在对面摸摸打打。而我则绕到了棺椁石台的后面,在那巨大的墙上开始寻找起来。         这面石壁很大,上面已经蒙蔽了积尘,下面有两三块非常肮脏,看起来该是有东西在里面进进出出,身上的脏东西蹭在上面的,但是我伸手推的时候纹丝不动,根本就推不开。         我仔细观察起这个墙壁,回忆了一下丈海经里面的‘藏’字诀。一般来说,这机关如果能够使用千年,那么这机关的触动,就该是不会生锈的水银和玉石、金丝楠木等等,那么激发的机关一定会和这石壁有关,上面必然是有个东西,能够控制里面的杠石掉下来,把这门给封断。         这石壁上纹刻的是苍天二十八星宿,腾云飞雾欲界六重天,下有六道轮回,正中间是四大部州,七金山与大铁围山绕着咸海,须弥勒山傲然巍峨,一轮红日照耀,苍生林立。         按照这个思路,我立刻就在石壁上开始摸索起来,手电筒光亮之下,很快就发现那红日凸得有点可疑,我伸手在上面一按,没有动静,只是微微有点松动,于是我卯足劲用肩膀朝上面狠狠一撞,这下子顿时听见咔哒一声,肩头着力处顿时松了。         就那刹那,我脑海中想起了无数弓弩飞箭激射出来的景象,当时心中大叫声不好,朝下猛然一扑把自己扔到了地上,扬灰顿时灌了我满脸,止不住吭吭吭咳嗽起来。         这一跌摔得不轻,手中的电筒也摔灭了,眼前一团漆黑,接着就看两道手电光照了过来,晨曦欣喜的开口:“找到了找到了,门开了…”紧接着手电光落在我身上,听她话头一转,诧异道:“叶子,你干嘛扑地上啊?”         我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满脸得意:“我干嘛,我这不是开门吗?实话告诉你们,这机关藏在地上,必须整个扑上去才能开,所以哥们就奋不顾身的弄了一把…瞅瞅,有了哥们这手,门已经开了!”         晨曦语带怀疑:“真的?”         “那当然!”我继续大言不惭:“藏字诀你是没学过,所以不知道其中的关节,可是我学过啊,有些东西必须要这样才行…”说着说着抬起了头,骤然看见晨曦和宗大叔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俩是故意逗哥们乐子呢。         我这一愣,他俩瞬间乐了,跟着就听远处铁勇那丫大笑不止,挤兑道:“没劲,你丫真没劲!”朝我这边走边乐呵:“叶子,你丫就能不能认回怂啊,哥们可都看见了。”         “看见个屁!”我咳嗽两声,不经意就把瞬间的尴尬掩饰过去:“别给我卖这牙花子了,赶紧过来给我照照,哥们这手电筒不行了。”朝里面略略探头,接着大惊小怪的叫了声:“我操!这里面什么玩意儿啊,他姥姥的太奇怪了!”         “没光你能瞧得见个屁!”铁勇毫不留情的揭穿我,人不到手先抬,电筒光直直就照了进去:“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能扯掰呢?老实点能死咋地啊?         “找事是吧,你是不是非得哥们掐你一顿才消停呢?”我恼羞成怒,正准备回头找这孙子麻烦,回头的时候突然见到里面有亮光一闪,瞬间把我吸引住了:“咿?!——真没和你们瞎说,赶紧赶紧!”我的手电阴摔坏了,所以还只能叫他们来帮忙。         我这话锋一转,他们也觉察了出来,两三步就都冲到了面前,手电筒齐齐朝里面一打,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们这一路走来,途径万人尸坑、青铜怨僵、汉白玉墙、青石棺椁和白玉石壁,都是堂皇华贵之极,照此而来,那主棺室中即便不是飞天缀星、雕龙纹金,想也不会比外面差太多,但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暗门一开,里面居然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天然溶洞而已!         这溶洞巨大非凡,上面倒悬钟乳,下面遍生石笋,周遭石壁上密密麻麻全是孔洞,应该是以前雨水渗透冲刷出来的。溶洞中间有房子那么大的一个水潭,谭里面有团灰不溜丢的东西坐着,大小和辆212吉普车差不多,看着就像水里长了丛仙人球出来。         手电光朝这东西一照,它立刻呈现了种琉璃般的半透明光芒,既像胶又似冰,里面有一大团黑乎乎的影子,整个东西上面都结着冰,不用摸,光凭感觉就知道这东西冰冷刺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         刚才那道闪光,正是手电筒的光亮照在这冰面上反射回来的,现在三把手电筒都照在冰疙瘩上,顿时把光亮四散折射,整个洞里荡漾起了种说不出的光彩。         有了开始那蟜虫的经历,我们自然不敢大意,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等了一会,又拿了几块木板扔进去,等了半天见没什么东西,这才小心翼翼的摸了进去。         我们一面走,一面留心着洞里的情况,好不容易才到了那水潭边上,所幸这里面倒是没什么事儿,这才都安心朝着水潭中的东西瞧了过去…         远处看那东西脏不拉几的,以为是团岩石,谁料走近才发现这东西居然真是胶状的,我拿东西在上面捅捅还微微有些弹性,比起琉璃来更像谁融化了团牛胶,在这里弄了个这东西出来。         结冰的不止这上面的牛胶疙瘩,还有下面的水潭,也一并被冻得结实了,手电照在上面的时候有层淡淡的冰雾——我们顿时就有些吃不准了:你说能起这冰雾,这水潭中温度到底有多低啊?         冰潭我们没见过,但是上面那灰不溜丢的东西却能猜出了。晨曦用匕首从上面撬出一小块在手电筒下观察片刻,又用火烧了烧,肯定的告诉我们这是太岁,虽然说颜色外貌和普通的不一样,大小也有些惊人,可她百分百能够肯定是太岁,而且是千年以上的成型老岁。         你别说,把名儿找出来之后,我看还真觉得这东西是太岁了,脑子里也立刻浮现了所知道关于太岁的资料…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赵佗竟然找了个千年太岁当棺材,这也太牛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太岁棺         太岁这东西又叫‘肉芫’、‘视肉’、‘土肉’、‘聚肉’、‘封’等等,古人觉得是百药中的上品,‘诸芝捣末,或化水服,令人轻身长生不老’;方士之中觉得这东西是怨气所结,能化眼口肢体,服下之后可以遏制体内的三尸神,有助于羽化飞升,成就仙体。         《山海经》中记载,尧、舜、禹等帝王皆过百岁,他们都食用过这东西,所以后面的人认为“视肉”、“聚肉”有长命百岁的功效,历代帝王也都在寻找这种能使人长生不老的仙药,‘聚肉有眼而无胃,与彼马勒颇相仿佛,奇在不尽,食人薄味’,郭璞注释的时候说:“聚肉形,如牛肝,有两目。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故”,意思就是指的这东西能长出口眼四肢,成就化体。         唐代著名学者虞世南的《北堂书抄》中也有一条关于“土肉”的记载,他的史料转录于《临海异物志》,文中说:“土肉,正黑,大如小儿,臂长五寸,中有腹,无口目,有三十足,大如钗股,浚克食。”         想到这,我们立刻就小心翼翼的踩冰面上走了过去,靠近这冰疙瘩寻寻摸,你别说,我们还真在上面找到了个桌面大的脸,上面俩凹坑里面有拳头大的肉团疙瘩,下面一张井口似的黑窟窿,不过那窟窿里面满是半透明的乳液,而且已经凝固,把这嘴给牢牢封住了。         这嘴里的乳液发白透明,透光度远比上面更好,我们这手电光一照上去,立刻把里面的朦朦胧胧的黑影的照得清楚了。我们本来只是想看看里面赵佗的样子,谁想到看一眼远比不看更让人犯嘀咕——这黑影明显偏瘦,和个正常人的体型完全不一样,周身还到处凸起就像长满了瘤子。更稀奇的是,这东西身子后面还拖着条长长的东西。看着整个不像人,只像条大号的巴壁虎站直了,杵那里边似的。         这东西把我们看傻眼了,可铁勇没闲着,孙子正趴在那结冰太岁上面,一手拿着手电筒照亮。一手拿着棺材钉在上面戳戳凿凿,咔嚓咔嚓鼓噪。我不耐烦的骂道:“你丫干嘛呢,闲没事是吧?没事儿你弄脑袋撞墙去,少这里给我们添乱。”         铁勇手上倒腾着,一面偏下了头乐呵:“叶子。冰里面瞧着个好玩意,你别急,我凿出来给你看…哎呀!”孙子火烧似的把手缩了回来,指头上已经被冰棱子给划破了,鲜血嗤嗤滴到了冰上。         我幸灾乐祸:“活该,没事儿瞎折腾,该着你小子受罪,”转过头。我又瞅了瞅那里面似人非人的玩意儿,给晨曦和宗大叔建议:“我说啊,这里面的东西太邪乎了。我们还是别招惹,把路找出来,两三下出去才是正途,你们说呢?”         我们这些天先是狼群后是僵尸,反正都没消停过,所有人都被折腾得够呛。这一建议立刻得到了他俩的赞同,当时我们就开始用手电筒四面照。想看看到底什么地方有食尸兽的痕迹,能顺着把路给找到——这时候我才想到了铁勇。哎哎哎招呼起来:“你也别弄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别到时候整出麻烦来…”         铁勇刚手指头受了伤,但这丫只把手指头在嘴里嘬了下就继续在冰疙瘩上倒腾,血流在上面也毫不在意,我开口的时候这丫正好卡蹦从里面起出块东西,指头夹着地给我看:“嘿,弄出来了,叶子你快瞧瞧这是什么?”         他递过来的东西扁扁平平,外圆内方,上面纹刻的又是那蜈蚣钟鼎文,我还没瞧个明白晨曦先认出来了:“这、这不是饭口钱吗?”试试重,嘿,分量挺沉,这玩意儿居然还是金子打的。         饭口钱就是衔钱,也是叫做掂口,死人下葬的时候放在身边的钱,口里衔着一枚,手握脚踩四枚,腋下再夹着两枚,算起来一共七枚钱,叫做七钱买路过三途——看到这钱我可算是明白了,这里面绝对是赵佗的尸体,要不然也不会弄什么太岁棺材、金铸衔口的,别人可够不上这丫摆出来的档次。         这一节想通别的也就差不多了,那赵佗死的时候七老八十瘦得跟猴似的,所以尸体干瘪些,加上死了之后遗粪拉尿的,所以下面就成了这么个东西,看着瘆的慌。         这一捋清楚我们也就不怕了,晨曦立刻就和宗大叔沿左边找道儿,我也赶着一拉铁勇想去,谁知道这孙子脚下根本不挪窝,恬着脸央我:“叶哥叶哥,您就容我一会儿呗,等哥们把下面几个捞出来再说呗!”         顺着这孙子的目光一瞧,我立刻发现了冰疙瘩中其他的黑点,应该是剩下那几枚衔口,顿时就明白了,原来铁勇是瞧上这些黄货了啊!         行,反正也穷那么多日子了,就当这趟是哥们的报酬吧,回去卖了换成人民币和粮票布票肉票的,也算是没白来。我一挥手让铁勇继续撬衔口,自己追上晨曦去分了只手电,单独到右边寻摸去了。         开始我们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岁上面,所以也没细看这溶洞,现在寻摸出路的时候一看,这地儿确实还真不小,看着和工体场差不多,钟乳倒悬,石笋林立。整个溶洞的石壁滑腻光溜成个整体,即便有细微的裂缝也很微小,连美式军刀的刀尖都插不进去,看来历经常年的冲刷才形成。不过,这石壁上现今可没了水,只是面上有层薄冰,想来也是凝聚的水汽。         当年这里面地水冲刷,把整个溶洞刷得是光溜无比,但是你说这水既然进来,那就得有个出处,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这地水出口究竟在那里,这里会不会是食尸兽进来的地方我可不知道,独独知道一点,就是这岩石坚硬无比,要是食尸兽靠爪子挖,那是再怎么也弄不出个坑来的,只能是借用天然形成的路,所以这水口就是出路的可能性相当大。         敲敲那岩石,发出的都是种沉闷的响声,似乎不可能有什么暗道机关,而且旁边也没有闻到食尸兽身上的腥臭,所以我也不再从石壁上找了,继而改成了在地上寻找出路。         地上遍布石笋,锋利如刀,要在地上找个井口大的窟窿并不简单,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在里面穿行,防止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给伤了,可是没想到才找了一半地方,铁勇这孙子已经捧着手里七枚衔口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到面前把手一伸给我得瑟:“瞧瞧,叶子,这回四九城以后,咱俩可就能住在老莫过日子了。”         “你小子还真快啊!”我都没想到这丫刚才凿出来一个花了半天,结果这六个加一块时间竟然没多上多少,不由得赞了丫一句,这孙子正想应声,我一下看见他满手的鲜血:“你小子手咋了?这到底是用的棺材钉撬的,还是用指甲盖儿啊?”         “手?”铁勇有些没明白的把手会过来瞧瞧,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开始刮的那口子还没结疤,血一直在流,这才从里衣上扯下截把手裹了裹,满脸的不在乎:“没事,刚才没注意,猜是把口子崩了,回头我找晨曦弄点碘酒擦擦就行。”         “靠,你还真行,这么大口子居然没发现?”我把衔口接过来掐掐:“嘿,还都是黄货,看来真是要如你说的住老莫才花的完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哥们今天也成财主了。”         “光顾着弄这黄货了,那管别的啊?”铁勇直乐:“不过你别说,还幸好哥们动作快,要不然现在可成落汤鸡了——你不知道,这冰化得太快了,脚下面那水潭也咯吱咯吱直响,差点没掉进去。你还记得那年我俩开春去什刹海吗,就这架势,冰都开始化了…”         “等等!”我猛然打断他:“你说,那太岁上面的冰都化了?怎么化的,为什么会化,里面有什么?你看清楚没有?”         我这问题转换得太快,铁勇一时间张张嘴是声都没吭,显然不明白,半响才醒过来:“你问我,我问谁去?没事儿你管它干什么呀,还是弄这衔口黄货才是正行…”         “不对不对,不是这意思,”我连忙解释:“总觉得这东西不太对,好端端的你说干嘛融化啊?”想了想,我远远的朝晨曦喊了一声:“喂,那中间太岁上面的冰给化了,我过去看看。”         晨曦立刻回答:“那行,一起吧。”说这话就看见远处手电光开始晃悠着,朝着那太岁的位置开始移动。我也不耽搁,把手上的衔口朝铁勇手上一塞:“走,过去看看再说。”         铁勇虽然对我说去看看太岁的提法不以为然,但这家伙向来都对我的话不反驳,加上心情又好,自然把东西收拾起就陪我去了,路上当然莫口子的劝:“叶子,你说你这老一惊一乍的,何必呢?不过没事,你爱咋弄都行,反正哥们今儿心情好,陪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好绕过了一根巨大的石笋,没等我调侃这孙子两句,忽然听身侧传来阵沙沙的脚步声,这这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被放得很大,又重又沉,附带着沙石摩擦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人扛着个极重的东西在拖行,被地面刮得沙沙作响。         “谁?”我俩瞬间转身,手上的电筒朝着那声音照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食尸老猫 我们一动,手电也随之转动,光柱噌就照到了旁边犬牙交错的钟乳石笋上,有抹黑影在光柱中一闪即逝,瞬间从我们的手电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急忙把手电筒诗四下照射,可却无论洞顶还是钟乳石上都没瞧着东西,一时间倒是让自己心里犯了迷糊,把不住是真有东西跑了还是自己眼花,刚想问问铁勇,扭头却看这丫直勾勾朝石笋堆里盯着,满脸惊奇:“叶子你快看,那中间的洞会不会是咱们要找的啊?” 两丛石笋之间有个洞,简直就像一口正规的井,靠近一看,这东西直直下去大概三米多之后变成个很大的豁口缝,斜斜延伸出去,周围细腻光滑,看来正是以前阴河河水排出的泄洪口。井口现在已经没有了水,周遭肮脏邋遢粘着厚厚一层污垢,井壁上还有很多抓痕挠痕,腥臭的气息更是似曾相识,和我们在万尸坑才找着地方的时候差不多。 我们开始都在石壁边缘找路,直到现在看见了才恍然大悟,这溶洞天造地设,怎么可能会符合就近原则嘛,本身就和游击战差不多,神出鬼没毫无定规,怪不得找半天点影儿都没瞧见。 刚才那一声动静不小,那边的晨曦宗大叔也都急急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同样豁然开朗,宗大叔拍着脑袋连说怪不得,晨曦也自嘲失算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对面铁勇头上一串亮晶晶、黏糊糊的液体,水串子似的滴在了他头上。 铁勇正埋头朝井里打量,觉得头上湿漉漉的随手就抓了一把,同时骂道:“叶子你小子干嘛呢?没在这…”话说一半抬起头看见了对面的我。立刻就觉得事儿不对了。 这事儿来得太怪,我们甚至来不及拔出武器,已经猛然把手电筒全部朝穹顶照了过去,立刻在洞顶投下了三个巨大的光晕。光晕中有只狗子大小的怪兽正倒悬在铁勇的头顶,四肢紧抓在洞顶石壁。弓起了背,竖起了尾,但头却非常怪诞的折了一百八十度,脸上两只通红的眼睛闪着凶光,正恶狠狠的望着我们。 那是一只大黑猫! 我平时对猫不怎么在意,但是这一次我却不得不承认。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黑猫。它不但巨大乌黑,而且神态狰狞,双眼邪恶贪婪,额头上顶着个拳头大的肉瘤,加上身上无数伤口。翻出里面猩红的血肉,看得直叫人心寒。 我们瞬间朝后倒退几步,躲开了黑猫的正下面,也许是那猫的眼神太过凶狠,所以我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到猫呲着的牙齿,那些牙齿已经长长的翻出了嘴外,活像匕首般的锋利,舌头挂了半截在嘴边。口水正一穿穿的滴落下来。 这只猫体型巨大,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才长成这么个样子,现在它把自己倒挂在洞顶。死死盯着我们,我们也都抽出了武器盯着它,一时间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只猫完全符合食尸兽的特征,额上肉瘤,双眼通红,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身都是伤口。远远看着倒有点是半腐的样子。我们和它的眼神一对,人人心中都浮出个感觉: 它想吃了我! 我平时小心惯了自然不敢乱动。晨曦宗大叔也是一样,这东西估摸我们都没遇到过。也不知有什么忌讳,所以暂时没有把握之前都只是按兵不动,如此一来这气氛就有些凝重了。 铁勇这丫平日茬架是个猛冲猛打的主,最恨的就是等,我们这一对峙他可受不住了,趁着我们没注意从怀里摸出半块没吃完的面饼,呼一声就朝食尸猫扔了过去。 要是换了平时,铁勇这一饼绝对是砸那猫身上,但今天他忘记了这手上还缠着布条呢,出手的时候一滑就没使上劲儿,那饼在半空中划出条弧线,啪嗒一声落在了井口的旁边——没等我们手电筒照过去,那食尸猫已经飞快的从洞顶跃了下来,一口把这饼子叼进了嘴里。 黑猫把饼咬着,才嚼了两口又吐了出来,然后伸出舌头在上面不住的舔,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看铁勇这才想了起来,丫手上的血粘饼上了,那食尸猫正在舔食血液,饼子是根本不会吃的。 铁勇把饼子扔出去没砸到老猫本来就有些沮丧,一看居然还把饼子给吐出来顿时就不干了:“嘿,你说这孙子居然还吐出来了,不是说肉包子打狗,菜饼子打猫嘛,他姥姥的居然不吃,还不给哥们儿脸了吧…”“吃个屁,”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那玩意儿不吃饼,你说你好端端的饼子自己吃不好,居然给我拿去砸猫——全世界饿肚皮的无产阶级还等着我们接济呢,你就这个样子糟蹋粮食,也太不拿劳动人民的血汗当回事了。” “我这不是看孙子淌哈喇子,寻思给弄点吃的喂饱就别来给我们折腾了呗。”铁勇挠挠头,又凑我面前问:“叶子,你说它不吃饼,那干嘛一个劲儿舔啊?” “舔饼子上粘的血,”晨曦在旁边答了一句:“铁勇,你这算是把那猫的食欲整个给勾起来了…”她话还没说完,就看那猫丢下了饼子,抬起头盯着我们跨了一步。 这食尸猫舔完血液,那半截舌头从嘴角卷了起来,舔舔嘴边,显然胃口已经大动,它在这里面作威作福久了,胆子极大,现在已经把目标重新定在我们身上。 “舔血?”铁勇看看自己的手一下明白了,顿时大怒:“一滴血十个鸡蛋,这孙子居然敢舔我的血?”手上的棺材钉瞬间抬起,直直朝那食尸猫指着,“行,你们给我盯着点别跑了,哥们去跟这孙子拼了!” 说着话,他已经朝着黑猫的方向迈了一步… 这食尸猫舔食过新鲜人血之后,早已经忍受不住这美味的诱惑,一步步朝我们逼来。但凡是动物,一旦尝过人血之后,立刻就会被这滋味吸引,所以非洲才有那么多的狮子从普通狮子变成专门猎食人类的食人狮,这食尸猫也不例外,现在它的鼻息抽动,似乎是嗅到了铁勇手上鲜血的味道,毫不迟疑就朝他迎了上去。 铁勇既然都上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我朝晨曦一招手,我们分别从两边开始绕了过去,准备抄那丫的后路,宗大叔开始手上还有点不灵便,于是就拿着军刀守在铁勇的身后,随时准备上前帮手。 食尸猫以前吃的尸体很多,虽然都不会动弹,但是样子应该还是和我们差不多,所以这孙子对我们倒真是不怕,估计在它心中我们也和尸体差不多,只是具能动弹的食物而已,所以当它和铁勇彼此试探着靠近到还剩五六米距离的时候,后腿猛然在地上一蹬,噌得就朝铁勇飞扑过去。 黑猫速度很快,要真是距离近些,怕是这一扑倒是真的能伤到铁勇,但可惜这猫飞跃到了空中,那就给了他足够多的时间——只看铁勇双腿微微下蹲,沉声吐气,手中的棺材钉直直就冲黑猫的脑袋捅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眼看黑猫就要被铁勇开瓢了账,谁知黑猫在半空中尾巴猛力一摆,身子一扭,竟然硬生生把自己甩的偏开了,铁勇这一下立刻就戳到了黑猫的腰上,直接开了个透明窟窿。 铁勇茬架老手,很多招数早就变成了本能,几乎就在右手刚刚戳中这黑猫的瞬间,左手的手电筒已经从半空狠狠抡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了食尸猫的头上,把它砸得在地上滚了几滚,撞在个石笋上才停了下来。 一击得手,铁勇正准备欢呼庆祝一下,就看这黑猫在地上一滚翻了起来,缓缓退了几步,重新又和他对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喉咙中的呜呜声骤然大作,看起来被铁勇彻底给激怒了。 铁勇和食尸猫过招的时候,我和晨曦已经绕过两根石笋到了它后侧的左右,现在慢慢朝中间靠拢,准备合围,而那宗大叔也开始朝着中间挪动…正当我们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那黑猫突然全身的毛整个炸开,身子像是副弓似的弯了起来。 我看黑猫这样子,以为是它准备动手,立刻招呼一声就冲了上去,准备把这孙子直接给一勺烩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黑猫身子拱起之后居然没有扑像铁勇,反而突然转身,抓住根石笋嗖嗖就爬到了顶,然后一跃扑向根垂着的钟乳石,两三下爬到了洞顶。 跟着,那黑猫在洞顶飞速的掠过,迅捷无比的冲向了远处,我和晨曦的手电筒根本赶不上它的速度,顿时失去了食尸猫的踪迹… 就在我们都抬头盯着黑猫的时候,忽然一股凉风从我身后嗖的吹了过来,这一刻我来不及多想,瞬间附身朝前一滚,立刻感到肩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同时有个东西擦着肩膀击中了对面的石笋,但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一滚的时候手电筒已经掉在了地上,光亮顿减,但是眼角扫到却感觉是个软鞭一样的玩意,只不过那软鞭似乎白得可怕,材质倒有点像是玉石——不过此刻我可没有闲心去管那是什么东西,只有咬着牙滚到了旁边,避开身后软鞭的第二次攻击。 对面的晨曦听到动静已经抬起了手电,口中喝道“是谁”的时候,抢步朝我冲了过来。 但是,当我抬头的时候,却看见了晨曦脸上的愕然,就像见了鬼!(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剥皮蟜尸         晨曦只愣了片刻,跟着就两步从我身边迈了过去,横刀将我挡在身后,我借着这机会把掉地上的手电一把抓住,翻身就站了起来。同时,那铁勇和宗大叔也一前一后的冲到,与我俩并肩而立,一起朝对面偷袭我这玩意儿举起了家伙。         怪不得刚才晨曦吃惊,现在我看到庐山真面目,顿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东西一张血脸,没有眼皮的俩白眼仁几乎要爆出来,嘴上就个窟窿带着两排白生生的牙齿,鼻子耳朵都只剩了个凹坑,整个头、手、身子都没有皮,露出下面血渗渗的肌肉和青色血管,看着就像是被人活活扒掉了。         只不过,这脸看着似乎有点朝前凸起,反倒更像四脚蛇的脑袋更多些。         这玩意儿的脸看着恐怖,身子就更吓人了,非但没有周身血肉模糊不说,而且透过肋骨之间的皮膜还能隐隐看见里面的五脏六腑,随着胸口的起伏微微活动,身后一条长长的尾巴微微摇晃,就像是挂了条活蛇在屁股后面。         那尾巴惨白无比,居然整个是层密布血管筋脉的骨头,别说皮,就连一点点肉都没有!         我瞅这一眼,确实把偷袭我的主儿给瞧清楚了,不过心里显然觉得不如不看,因为那东西实在有点瘆人,看完之后身上鸡皮疙瘩噌噌就冒了出来,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那东西对血腥味十分敏感,看着面前出现四个人也只是稍稍顿了顿,跟着惨白的眼珠一转,骨节似的尾巴猛然从后面飞出。箭一般朝我飞来——还不等我们仨反应过来,宗大叔已经抢步上去,手中匕首猛然斩落在那尾巴上,哐当声中把这尾巴给挡了下来。         “当心点!”宗大叔一声大喝:“都散开,这家伙速度太快了!”         我们瞬间四散。把那东西给团团围住,跟着就看宗大叔扑了过去,可是那东西的尾巴横着一扫就把他给甩出了出去,接着又是铁勇——这家伙在吃了宗大叔一次亏后速度明显加快,全程朝我们猛冲猛追,虽然我们相互帮助抵挡。可还是止不住接二连三的被扫翻在地。         这东西块头看着不大,但力气却非常惊人,再加上速度又快,刚才那食尸猫和它相比简直等于小儿科,不到一刻钟就让我们从围攻的阵势变成了防守。边打边撤,彻底被它给击溃了。         也许是因为我受过伤,所以这东西几乎全程都是在追我,即便他们上前阻拦,它也只是尾巴一抽把人甩开,目标直指哥们而来。我连滚带爬左躲右闪半天,再加上晨曦他们的帮助,可最后还是被这孙子给一尾鞭抽到了脚上。接着凌空一跃朝我飞扑过来…         就在这孙子即将扑倒我身上的瞬间,哥们猛然一滚,险险避开了这孙子的泰山压顶。同时手中的伞兵刀一划,在它横隔膜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溅到了手上。         那家伙嘴里嗷一声怪叫,声音就像被勒住喉咙的老鼠发出来的,那手也猛然朝我脑袋扇来,手上的指甲尖利无比。看着就跟狼牙似的锋利,击中了非得把我这脑袋拍成肉饼不可!         我竭力想要避开。但是刚才那一滚已经撞到了石笋,根本没有法子再躲。所以只能本能的把双手抬起护住了头,口中发狠般的大吼一声,鼓起全身气力准备和这孙子硬碰一回——可就在我鼓劲竭力的同时,脚突然被人给抓住了,然后一发力把我从下面给拖了出去。         “啪!”         这一下好险,那爪子擦着我的头发击中了石笋,石屑顿时飞溅起来,打在了我的脸上。         抓住我脚的正是晨曦和铁勇,他俩把我一拖出来,立刻一人一边把我给拉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看见,那怪物刚才扇我这一爪用力过猛,所以有团脏器从隔膜刀口中冒了出来,现在它只能回手抓住朝里塞,可惜指甲太过锋利,倒是把自己内脏给割得鲜血长流,淋漓满地。         说实话,刚才那一刀我只是下意识挥出去的,根本没有想到能把这孙子开膛,不过既然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们可万万不能放过了,当时连忙朝他们喊了声‘走’,与他们一起朝着门口冲了回去。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游击战的十六字方针虽然没专门过,但这革命年头谁都知道得*不离十,当时就让哥们把这学问给使出来了!         这家伙的血里不知有什么,粘上后我立刻感觉手开始变得奇痒无比,既像是中毒,又像是在辣椒水中泡过,难受的很,但是现在逃命也没功夫去管,只能一路朝着门口边跑,边回头去看——那东西三两下把内脏塞了回去之后,跟着一声大吼,猛然朝着我们逃跑的方向就追了出来。         这溶洞极大极宽,里面又黑漆漆的,再加上满洞的钟乳石和石笋,这路怕是谁也记不得,所以我们只能用手电找准了太岁的方向,一路朝着它冲去,准备到了太岁旁边之后再找大门。         我们速度飞快,很快就冲到了太岁的附近,可是还距离它有二三十米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原本啪啪啪的脚步声变了,都带上了啪嗤的声音,低头一看才见得地上已经积了指头深的水洼。         “这水是怎么回事?那里来的?”这念头在我脑中只是一闪,跟着我就从前面看出了答案——那原本结冰的水潭已经溶化了,正从太岁旁边突突的朝上面翻涌,看着就跟趵突泉差不多。         不但冰潭融化,就连太岁身上也潺潺的淌水,看来都已经溶了。         现在那剥皮人追得急,我们也没时间去多想这问题,只能先顾着逃命再说。刚刚从太岁旁边跑过,我突然耳中又听到了那种奇怪的沙沙声。这次声音不但大,而且还非常多,从我们斜后面的洞顶快速的靠近。         晨曦的手电筒朝上面一抬,立刻把我们哥几个再次给吓着了——他姥姥的,洞顶有十来条黑影正在狂奔。全部是刚才我们见过的那种食尸猫,被铁勇戳个窟窿的那只也在里面,现在这群食尸猫都瞪着血红的眼珠,露出满身黑毛中两排白森森的利齿,飞快的从洞顶倒挂着冲了过来。         另外一边,那血不拉几的玩意儿也在朝我们狂奔。同时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听在耳中只觉得牙酸无比,寒毛一根根全都竖了起来。         “他姥姥的,合着以为那黑猫跑了,谁知道孙子居然叫人去了?”铁勇边跑边骂:“现在两边都快追上了。叶子你赶紧给拿个主意出来,我们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使劲狂奔,身上带着的零碎稀里哗啦直响也不管,“我们跑快点,希望这些东西和刚才的虫豸一样,也怕那膏人的味道,到外面闻着味儿就不追了。”         “恐怕、恐怕不会的。”晨曦在旁边插了一句:“他们一个是食尸兽,一个是太岁里面养出来的蟜尸,应该都不属于墓穴的守卫…”         “蟜尸。那是什么东西?”我这下子猛然想起个事儿,跑动中伸手在口袋里一摸抓出半把糯米:“要不用这个试试?”大部分的糯米在外面搁大炮叔包里,我刚才随手抓了一把,没想到这时候还真有可能用得上了,所以立刻就取了出来。         “你这也不够啊!“晨曦哭笑不得:“就算糯米对付僵尸,也不是你这一把米能对付的吧。你以为手上这是舍利子啊?”她随手拽了我一把,朝前一拖:“赶快跑。这些东西快追上来了…”         她一说追上了,我跟着就回头去看了一眼。只见那食尸猫和血僵差不多已经汇到了一块儿,距离我们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离了。我正要回头继续拼命撒丫子猛跑,没想到就在这一刻,变化骤生!         奔跑之中,眼看黑猫就要和这蟜人僵尸相遇,那当前的食尸猫骤然一声嘶叫,回身蹬足,飞似的从那洞顶射落,炮弹般击中了蟜人僵尸。它那爪子立刻就死死剜进了僵尸的肉里,露出满口利齿,不顾一切的开始大啃——蟜人僵尸吃痛,似乎这一刻才注意到了食尸猫,顿时停下脚步,扭腰甩臀,尾巴流星般从身后飞刺出来,直接把这只黑猫穿个通透窟窿,从肩上挑落在地。         它们居然对掐起来了!?         这消息太好了,我立刻就回头叫住了晨曦他们,大家一看都喜出望外,直说没料到还有这运气,简直做梦都想不到——我们跑半天也都累得够呛,趁着这机会也不跑了,都守在原处看它们究竟会是怎么样个结局。         嘶叫声中,那食尸猫接二连三的从洞顶弹射飞落,一只只朝着蟜人僵尸奋不顾身的攻击,同时也被这僵尸不住击中,有些甚至被它爪子直接撕扯成了两半,腐液洒落满地。         只是片刻功夫,那食尸猫就死了一半,剩下的也缺胳膊少腿,但依旧围着蟜尸,瞅着机会就前赴后继,看着倒有点堵抢眼的架势在里面。         当然这蟜尸也不好受,除了开始被我割开的隔膜之外,身上已经被食尸猫给咬出了好几个口子,甚至脸上的肉都被扯得七零八落,一只眼珠子也掉了出来。         不过,这时候我有个事儿没明白了:“晨曦,你说那东西怎么回事,力气大速度快,但是身上点防御的能力都没有,这不是典型的白瞎吗?”         晨曦从她喊出蟜尸这名字开始,我就知道应该是看出了点我不知道的东西,果然这一问之下她说了:“我想不是,应该是这蟜人还成型就被弄出来了,所以没有皮肤和鳞甲,尾巴也还是骨头,”她看着我,很认真的说道:“要是真的成型,我们怕早已经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出路         按照晨曦的说法,赤鬼国这传说应该是真的,他们拥有女娲氏最大的秘密,而这秘密随着历史长河而消失无踪,虽然藏在百越之地,可是却谁也找不到了——石碑上所写的‘血涌骨鸣,生死难循;三界无迹,五世君临’应该就是所说的这秘密。         赵佗在建立了南越国之后,但是这地方确实太小,根本无力与中原抗衡,也没有办法起兵讨伐,所以他只能在百越寻找赤鬼国的传承,并且想办法把这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方面,赵佗代表南越王国向大汉朝臣服,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寻找赤鬼国的踪迹,最终找到了这个墓穴,并且得到了一切——从我们今天遭遇的一切推测,秘密应该就藏在这女娲氏所建造的陵墓中!         赵佗把自己藏在太岁棺中,然后又在外面的万尸坑准备了兵卒和将领,希望自己能够完成蜕变,最终得到女娲氏的力量重新复活,像传说中一样君临天下,把大汉朝征服。         这蜕变的时间显然很长,外面万尸坑中的军队并没有形成,那些砍掉脑袋的士兵和奴隶都只完成了一半的僵化,只有里面的将军快些,变成了能够守陵的血僵尸煞;赵佗也一样,自己虽然长出了代表女娲氏族人的蛇尾,可是血肉都没有成型,所以才出现了这种速度快、力量大,但没有皮肤血肉、没有太多防御能力的情形。         晨曦所说的一切只是推测,至于说女娲氏的秘密是不是太岁棺材和寒冰水潭,我们就不知道了,就连这出来的到底是不是赵佗都说不清楚。只能权当个解释听着而已,事实究竟怎样,怕这辈子都将是个秘密,永远无法揭开了。         那年那月、那日那时,那地儿的时候。这念头在我脑中一转就被我抛到了脑后,只顾着注意不远处厮杀的双方,万万没有想到很多年后还真被我们碰上,一切真相大白。         这就是天意,也是我们口中常说的轮回!         此刻,蟜尸和食尸猫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最终结果还是蟜尸取得了胜利——蟜尸典型的攻强守弱能力不均,虽然爪子骨尾粘上就伤、碰上就死,食尸猫被杀得丢盔卸甲七零八落,但自己也没讨到好,遍体鳞伤尸液横流。半个脑袋就快掉下来了。         担惊受怕几十个小时,到了这会子哥们终于不用担心了,就从蟜尸现在这模样,别说追杀我们,只要我们不去找他麻烦就烧高香了;食尸猫就更不用提了,满地面就没一囫囵的,就算能动弹也只是分分钟咽气的事儿,完全无需我们劳神了。         蟜尸除了脑袋耷拉着甩在肩头。一只手差不多被剔成了骨架,另一只手不知是骨折还是费了,反正无力的垂在身边。开始我在他腹部的刀口更是被撕拉扯大,半个腔子里的东西都挂在体外也没办法去捂住,这货只是摇摇晃晃的转身,踉跄而艰难的一步步朝冰潭挪动…         不过它只蹒跚行走了一半,那残破的骨骼终于支撑不住了,骤然间扑倒在地上。咔嚓一声把脑袋甩了出去,身子一通胡乱的抽搐。最终无力的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看来这才算是真的完全歇菜了。         结局太突然。我们一时间都有点接受不了,根本没猜到这事会变成这样,简直堪比当年四九城茬架时候的情节——铭刻在骨髓里的记忆一出现,我和铁勇瞬间就记起来了。         那年头里,我们每次往往各叫上百多号人,拿着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浩浩荡荡聚到月坛公园,那气势跟跨鸭绿江差不多,结果一碰面总有人出来说合,几句话下来茬架就变成了聚会,事儿不了了之…你说今儿和当年那一幕有那点不一样?         眼熟都不敢说了,直接熟透变成眼糊了事儿!         我们擦了把额头的汗,重新握紧手里的匕首军刀返回,准备去检查那些东西是不是死透了,但凡还能动弹的都给补上两下,免得回头又起来腻歪,这种好机会我们要是错过就真傻-比到极点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靠近,先随便找了块石头扔过去试探,发现果真没动静了才靠拢过去。地上的碎肉断肢遍布,但是血却很少,从蟜尸身上流淌更多的是种乳白色的尸液,食尸猫的血液也带着种奇怪的青绿,看着颇为奇怪,不过好在现在都死了,我们一路看过来倒是感觉还行。         比起我们漫无目的的寻找,晨曦显然心里有了打算,一路打头带我们回到了水潭。         水潭和太岁上面的寒冰已经融化了,潭里正噗噗的朝外使劲涌着,周围积水没过了脚踝,我们一踩上去打湿就感觉冷得厉害,我皱皱眉头说:“晨曦,我们动作快些,这水要是待会子变大了,我们从洞里钻出去的时候可就得潜水了。”         晨曦点头同意,干脆现在就让铁勇和宗大叔出去一趟,把外面大炮叔他们都叫进来,我俩留着检查,等他们进来了赶紧开路,反正这次笔记本已经找到了,别的东西都不打紧也别多事——铁勇和宗大叔转身走,看来对这里也是早就不想呆了。         我俩靠近水潭,看见这太岁棺材已经露出了本来面目,身上刻着很多奇怪的符号,不像文字,倒像是某种祭祀或者符咒样的东西,我正在那盯着瞅,晨曦突然发现了水潭里有个东西,看着倒是有点意思。         开始的时候上面整个水潭被冻住了,手电光照在上面的时候也不知怎么折射反射的,反正里面是看不清楚,现在水一融化好了,照过去立刻就看到了具奇怪的玉雕。这玉雕沉在潭底,看着上半身像人,有着人的颅骨和双手、胸肋,但是下面半身却只有条尾骨,又长又粗。看着倒是和蛇差不多。         玉雕周身蜷缩,侧面而卧,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玉雕而成还是天然的骨骸蜕变化而成,它在手电光照射下晶莹剔透,分毫可见。晨曦一眼就被吸引住了,说这东西要真是人工制成的,那它的工艺比玛雅人的水晶头骨还精巧,一定要去看看才行。         玛雅人什么的我完全不知道,但是晨曦要下水我也只能陪着,我们把外衣脱下来扔在石笋上面挂着做记号。噗通一声就跳了进去。         水潭从外面估计不了深浅,这一下去倒是看明白,整个水潭有半个篮球场大,深度三米多,潭底就像海底似的有着一层薄薄的沉沙。太岁位置处于正中。边缘有个地方水流浑浊,看来原本是被太岁压上面的,后来涌动之后把太岁给挪开了一点露出来,冲击翻动泥沙,所以成了现在的模样。         玉雕的位置在太岁口的正下方,因为开始没把太岁看得很清楚,所以也不知道这玉雕最初是在潭底,还是说藏在太岁口中的。不过凑近了很快看出这东西应该是天生的,只不过时间久远被玉质石化了,所以看着才像是玉雕。         水潭的温度很低。我们在里面泡了两分钟就有点挨不住了,加上那玉雕又大根本弄不出去,根本没别的事儿可做,于是我们很快就准备返回——晨曦拿着手电,脚在潭底一蹬就哧溜窜了上去,我正打算跟着。突然看见手电光在水潭壁上一晃,似乎照亮了个什么东西。         我连忙脚下加力冲出水面。看晨曦准备上岸立刻喊了一声,她这才又拿着手电重新跟我潜水下去。到了刚才手电光晃到的地方一看,发现石壁上刻满了字,不过倒不是工匠用斧凿之类细细刻出来的,倒像是有人拿着利器在上面书写的。         那些字介于大篆和钟鼎文之间,又潦草非常,晨曦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只能比划着叫我上去,然后拿出纸笔按照样子把这文字给抄了下来,留着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         虽然这字是人徒手在石壁上刻出来的,但是入壁很深,至今仍然能看清楚,想当年那人的气力一定很大,要不然就是满腔愤怒,对我们解开这墓穴的秘密帮助很大,晨曦要把这东西抄录下来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晨曦一连下水三次,这才把字差不多给抄完,我看她确实冷得够呛,干脆把自己的衣服也给她裹在了身上。又过了片刻,宗大叔他们带人回来了,一看我们的样子,赶紧就把包里带着的衣服给找了出来,我们什么都不管先换上一身,这才感觉整个舒服了。         水潭中冒出的水流已经开始变大,水潭周围的积洼已经半尺多深,估计很快就会充满然后顺着流淌,我们毫不耽搁的开始精简装备,然后到了那食尸猫进出的地方,沿着洞穴朝外面爬行。         铁勇一马当前,手里拿着棺材钉和手电开路,我紧随其后也是手电和伞兵刀,后面再是其他人,一行人鱼贯朝前爬行。这洞里常年有食尸猫进出,石壁上也沾满了各种污秽,腥臭难当,但现在为了活命,我们只能一个劲儿的朝前进,丝毫不停。         通道很宽,一路朝前毫不滞待,我正爬着的时候晨曦在后面拍拍我的脚,我回头看她,见她正用手从头顶取下块碎片,我连忙招呼前面的铁勇停下,“什么东西?”         晨曦把那碎片看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闻,这才告诉我们:“这是衣服上被刮下来的碎片,看起来有人从这里面进出过,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出去还是进来,但至少能说明这洞是通的,我们可以出去。”         这消息极为振奋人心,我们一听都乐了,铁勇顿时蹭蹭就开始朝前爬,越爬觉得这通道越宽,渐渐变得愈加扁平起来,跟着又朝前爬了三四百米之后,这通道猛然九十度急转,一道淡淡的光亮透了进来。(未完待续)         ps:(ps:有读者留言,说流云码字太慢——咳咳,这确实对不住了,流云不是专业写手,事儿太多,没有太多时间码字,为了不断更,所以即便是码字一万,也只能每天发一章,抱歉。         诸位,流云还有三本完本的作品,除了《微光之城》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之外,第一人称写流云七师兄故事的类自传体都市灵异小说《神鬼再现》与半架空灵异《大欢喜天》,评价还行,诸位闲来无事可以去看看。         最后,还是求个订阅吧,这订阅不力,确实太头疼了…) 第一百零九章 悬窟阴阳壁 我们从缝隙之中钻了出去,立刻发现置身在个奇怪的环境中——两边悬崖陡峭相对,夹峙如缝,我们出来的地方或者因为常年水流冲刷的缘故最宽,大概两米,两端逐渐收缩变窄,宽度不足一尺,根本无法通过。 从这山缝底部仰望,但见岩顶裂开一罅,就像是利斧劈开一样,相去不满一米,高度怕是有百多米之高,从中露出天光一线,宛如跨空碧虹,这玩意儿山势我记得好像叫一线天,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山势,只不过像这般狭窄的倒是少见了。 我和铁勇为出路的事儿发愁,但晨曦却是不以为然,她笑着朝上面一指,说这一线天又叫阴阳壁,背阴石壁袒露岩底,寸草不生,面阳石壁草木盎然,历经年生,往往有很多缝隙凹凸,可以攀爬而上,现在日头当午耀眼看不清楚,等一会儿西移之后,我们就能看见上面的藤蔓草木了…至于说出路,那水流的沟壑太窄,我们可以从石壁直接攀爬而上,有这些缝隙树木,倒也不算是太难。 果然,等到午时一过日头移开,阴阳石壁立刻看得清楚了,上面非但如晨曦说的长满了杂草,还有些爪痕,看起来食尸猫也是从这里上去的,只不过我们能看见的只是下半部分,上面太高就看不清楚了。 其实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先爬上去个人,把绳子垂下来再让大伙儿上,但开始我们为了精简装备,所以除了必需品和武器之外全给扔了,两手空空根本没带绳索。所以只能作罢;而且,就在我们都从这洞里钻出来不久之后,那洞中已经开始有潺潺的水流开始淌出,说明冰潭里面的水是越来越大,我们也没多少时间可以再等了。 这时候唯一的出路就是大家一起爬石壁。相互照应上去,大炮叔他俩虽然受伤,不过好在休息了一阵,体力倒也没问题,于是乎我们很快就分好顺序,踩在个凸起的岩石上开始登山攀岩。 阴阳壁竖直陡峭。但那上面多少还有些缝隙和杂草,所以攀爬起来不算是太难,再加上蔓藤可以借力,我带头前面很快就窜上去了二十来米,居高临下。我眼前很快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山缝,一头弯弯曲曲的奔出群山,另一边则是逐渐缩小汇入山体中不见了。 很显然,这一线天并不是横贯整个山体,而是从半山中因流水冲刷而出现的,我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山缝的发源地,距离我们三四十米处那缝隙汇聚消失的地方斜斜长着一棵大树,树皮褶皱。横枝枯丫,年龄怕是有上千年了。 那大树上盘绕了无数蔓藤,条条都有人手臂粗细。纵横交错间攀爬在所有东西上,就连石壁上也铺了厚厚一层,手掌宽大的蔓叶垂落生长,把整个山壁都遮挡,里面根本看不见。 我们在石壁上爬了一阵,越是靠近顶部越是难行。后来更是差不多变成了玻璃一样光华的石岩山壁,根本没办法上去。于是我便朝着大树的位置平行挪动,希望能够借着大树和蔓藤爬上去——就在距离那大树还有十来米的时候。一阵山风吹来,藤叶荡漾中露出了后面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靠近这树根的位置,并不太大,成年人也只能弓着身子才能进去,但是洞口边缘能看见些木料搭建的痕迹,显然曾经有人住过的样子,我立刻断定道:“这里既然有人住过,那就肯定有上去的路。走,我们看看去,应该不会错的吧。” “难说,难说,”身边的铁勇开始自然而然的和我抬杠,“万一那些人以前是掉根绳梯或者干脆就是根绳子爬上爬下呢,你看那样子荒了几百年了,估计烂得卯都不剩,我们去也白去。” 铁勇这丫的毛病我知道,只要闲得无聊就开始找乐逗闷子,所以我一面开始平行挪动一面反唇相讥:“就算没路,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总成吧?实在不行还可以睡上一觉,明天开始凿壁开路才有劲儿——你要不喜欢,也可惜学蜘蛛把自己吊在这儿休息。” 铁勇丫的就这德行,不管有理没理,嘴上那是点都不肯认输,脚下已经开始跟着我挪窝了嘴上还叫板:“那可不行!这不是我多管闲事,完全是哥们崇高的革命热情在作祟,想到你们可能出现的危险,心里这种责任感就油然而生,不能置你们于险地而不顾啊…” 从那陵墓中出来之后大家心情都还不错,听着我俩斗嘴,晨曦还在下面插话:“别介,铁勇你不去没谁会怪你的——让我们自生自灭好了,你千万别帮手,就当我们求你了。” 铁勇痛心疾首状:“革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必须坚持不懈以此为纲。现在阶级敌人清理干净了就是走资派,剩下还有搞破鞋的我们也不能放过,我就当进洞里陪你们消除封建残余和遗毒了…劝也劝不住,这革命热情在沸腾呢,你们就安心请好吧!” 一通胡扯,我们已经渐渐靠近了那大树蔓藤,掀开一看,见这洞口果然整个搭着个木制的梁栋,虽然破败,但依稀能看出曾经有过木枢的痕迹,像是谁曾经在这里用个木门遮挡隐藏,只是后来风化掉进了下面被水给冲走了。 洞口虽然不大,但是进去之后赫然开朗,门口的梁栋上面伸手一摸全是灰泥,明显看出这里的洞口原本很大,但是后来被人故意用灰泥堵塞住了一部分,弄成个这么小的洞口来掩人耳目。 整个山洞看起来不像岩洞和溶洞,跟像是陕北那种窑洞,顶部和墙壁全都是灰泥,所以上面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根茎,还有些虫在里面钻进钻出,整个头顶都是蔓藤垂落的根须,倒有点像是在地底的感觉。 我们从洞口朝里面走了几步,一侧是个泥塑的佛龛,上面供奉着的东西已经倒了,变作了一团烂泥,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另一侧有一大堆坍塌的木头和杂物,看来原来是个在洞里搭起的棚子,也因为时间太久而倒塌了。 那堆东西外面有些搭起来的炉灶之类,看起来曾经有人在这里煮食生活,而且数量或者还不少,只不过后来荒废了。我们用手电朝着周围一扫,最初开玩笑的话立刻被验证了,这里确实没有路可以出去! “怎么会呢?”晨曦一面用手电四处照射,一面奇道:“刚才我在洞口看过了,外面根本没有绳索可以攀爬的痕迹,这里面生活的人出不去,也没有法子获得食物——他们是怎么生活在这里的?” “难道是吃这些东西?”我很随意的朝着泥上的虫和草根一指:“用外面枯藤生火,吃这些植物的根茎和虫?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生活在这里做什么呢,除非是…”我朝着外面示意:“这里难道是赵佗墓的守陵人?” 若是按照这个思路的话,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这里是赵佗安置的守陵人,这里的人靠上面的人每月送来食物而生活,后来因为南越国灭亡之后,这里的人没有了食物来源,所以就只能靠着虫子和草根而存活,后来这里食物不够吃了,这里面的人要么是逃走了,要么就是全部死在了这里面… 我的推测很有道理,晨曦她们也并没有反对,只不过她还想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检查下那堆坍塌的物料后面,会不会有个隐藏的通道,这事儿既然在理,所以我们也就过去顺便看了。 那堆乱糟糟的木梁一掀开,立刻就看见了下面堆骸骨,单从颅骨数就有四五个之多,而且旁边还有些青铜武器和瓷皿,只不过大多数都已经被砸烂了,也没有什么太多价值可以研究。 晨曦点点头:“你的推测有了这些东西佐证,看起来就更像是那么回事了。从这里食物残渣看起来,守陵人应该是留下来了,仅仅依靠虫子和草根坚持了很多,死在这里后被食尸猫给啃光了——要想出去,怕是我们还只能靠着蔓藤和大树想办法了。” 这洞穴的位置不高,从整个石壁上估算下来怕是只在三分之一处,就算有蔓藤和大树,我们无非是能再爬个三分之一上去,而到了上面能不能去就不好说了,我虽然知道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只有一条路,可还是把自己的顾虑给提了出来,问要不要先由我过去看看,后面的人再决定怎么办。 毕竟有大炮叔他们几个伤员在,若是到时候卡半中拦腰的还不好办了。 我们从洞口朝上面看看,都觉得后面确实不好说,也不能断定能不能上去,于是点头同意。铁勇还不等我动手,自己已经哧溜冲到了洞口:“我和叶子一路去,你们等着。” 话音未落,这孙子已经一猫腰钻出了洞口,扯着条蔓藤试试就开爬,合着像哥们还和他抢似的——我等丫上了一米多高才从后面跟出去,选了另一条蔓藤逮住爬,嘴里叮嘱道:“铁勇,你换蔓藤的时候当心点,别抓住我这条了,这玩意儿可撑不住咱俩的重量。” 铁勇在前面喘着粗气屁话不说,我看他这么贫的人也不吭声了,就知道他确实是累得够戗,于是跟着一路朝上爬去,刚刚才爬了十来米,突然发现旁边藤叶中哗啦啦一阵晃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虵蛇         藤叶一动,我和铁勇立刻停了下来,一手抓住蔓藤,另一只手瞬间把伞兵刀和棺材钉抽了出来,全神贯注戒备,下面晨曦狐疑的声音传了上来:“什么事?”         我们出来之后,下面晨曦他们抓住蔓藤围在洞口,都一起注意着我们的动向,所以稍有问题就发现了,见我们停下了更是着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我连忙回答:“不知道,你们别急,看看再说…”         我话才说了一半,看见旁边铁勇已经把身子靠拢了岩壁,手臂伸长,棺材钉对着那片蔓叶就慢慢戳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提醒这丫小心点,那蔓叶已经一翻,从下面哧溜钻了条小蛇上来。         这小蛇通体碧绿,头若三角,鼻尖上有个红色的肉角,身后居然还有隐隐可见的一对小爪,看着人畜无害非常可爱,铁勇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小玩意儿,”他嘴里叫着‘走开走开’,手挑弄似的把棺材钉朝小蛇脑袋拨去,准备把这蛇给挑开。         “别动!”         这蛇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于是急忙叫了一声,铁勇忙不迭的把手缩了回来——这一缩的时候,那小蛇正好暴然伸头出来咬了一口,阴差阳错,这丫正好躲过了。         铁勇缩手只是听到我叫声的条件反射,完全没想到和小蛇还会主动攻击,当时被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立刻火了:“他姥姥的,这小东西居然还会咬人!”         我对铁勇说:“你小子前往当心。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蛇和女人也差不多,看着越是可爱的越是剧毒,这万一真要是竹叶青绿瘦蛇之类的,一口下来可够得你丫喝一壶的。”         铁勇说蛇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这条蛇再厉害。也只有一条不当回事,可惜现在手里只有棺材钉,要是五四手枪还有子弹,铁爷手指头一动,便能立刻把这东西送回阎王殿去。         不等他话说完,蔓藤丛中又是唰唰一阵响。跟着就看无数青色小蛇从蔓藤覆盖下的石缝中钻了出来,顺着蔓藤和树干朝我们爬了过来。         我们在上面一耽搁,留在下面的众人早已经发觉,晨曦和宗大叔抓着蔓藤整个钻出了洞口朝上望,那阮三在洞里的时候吓得半死基本没用。出来之后倒是很快恢复了精神,也跟着钻出了洞来。         才看了几眼,那宗大叔突然就朝我们喊了起来:“不好,那些蛇是青虵蛇,毒得很,你们快点回来。”他一面朝我们喊,一面跟着吩咐身后的几个佣兵:“快去把木头柴火抱过来,等下在洞口生火挡蛇!”         他这么一喊。我和铁勇立刻抓着蔓藤就开始朝下面退,那些虵蛇这时候也开始动了起来,朝着我们迅速之极的逼过来。速度快得难以相信。铁勇本来的位置比我靠上,见那蛇速度快,看他的样子居然有点准备丢车保帅自己冲上去挡住保我撤的意思,我连忙就喊了起来:“并肩冲,它们从旁边石壁上下来了,赶紧的!”         这么一喊。铁勇才发现虵蛇是全盘开花,整个沿着石壁、蔓藤和大树朝下面冲来。他就算自己上前也挡不完,这才作罢。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加快,看来是打消了冲上去顶雷的念头。此刻已经有虵蛇冲到了他身边,张嘴就咬,铁勇忙不迭的用那棺材钉横扫出去,正中虵蛇的脑袋,顿时把它给远远的打飞出去,同时我这边已经开始喊了起来:         “程自立,你狙击枪还能用不?掩护我们!”         我话音还没落,就听得嗖嗖破空之声传来,跟着见身边骤然飞过一箭,把面前两条小蛇钉在了树上,跟着枪声也同时响起,啪啪几下把铁勇面前的射给击落掉到了树下。         阮三的弓箭和程自立的狙击枪一出手,我和铁勇顿时嘛也不管了,只顾两手交替,飞快的顺着蔓藤滑了回来,刚刚才到洞口,那里面的宗大叔已伸手一拉,把我给扯进了洞里,跟着又探头出去把铁勇同样拉了进来。         旁边,张武张建设早已经把烂木头堆了过来,大炮叔手中点燃个火把,只要把柴堆洞口一堵,火把朝上面一扔就能把火给升起来。         我俩一回到洞里,外面的程自立和阮三也不敢耽搁,瞬间把自己扔了进来,然后就看大炮叔一声招呼,张建设把木柴堆朝洞口一推,瞬间把火堆给点燃起来。         火堆一燃,心中才觉得安稳了些,不过还没等我们松上两口气,那洞口顶上已经有几条蛇嗤嗤爬着游了进来,不过还没等它们落地,大炮叔已经用火把啪啪几声全都给扫落出去,其中还有只掉在了火堆上,立刻烧得皮开肉绽玩完了。         到了这会子,铁勇终于找到了机会向宗大叔发问:“你说的虵蛇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啊?”         我也同时开口:“怎么会来这么多虵蛇,这玩意儿是群居的啊?”         我俩这一开口,就看晨曦他们几人也把目光都投到了宗大叔身上,看样子刚才只顾着叫我们回来,他是什么都没说,下面的人和我一样也只是知道个名字,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宗大叔朝着外面一指,“这蛇我以前见过一次,虽然时间很久了,但是我绝对记得不会错的。它们看着个头不大,但是毒性非常厉害,就算野牛被咬上一口也会毙命,而且这些蛇往往成百上千生活在一起,一旦被围住就难逃掉了——我一看见是这种虵蛇,所以立刻就喊你们撤回来了。”         我们朝外面望去,目光落在洞口的蔓藤和树干上,那里密密麻麻缠绕着无数青绿虵蛇,虽然整个洞口被烈火堵住。可它们还是不走守在外面。我看了几眼,转头对宗大叔说道:“蛇这种东西,以前我们在陕北的时候吃了不少,我记得这种东西一般是囫囵吞食物的,抓的也无非是老鼠青蛙。今天怎么会袭击我们?它们要是说被我们侵入地盘受惊攻击,那干嘛现在还留在这里?”我皱皱眉:“难道这些东西改吃法了,准备学狼一口口把我们撕碎?”         宗大叔对此显然不知道,径直摇摇头了事,反而旁边晨曦揣测起来:“今天我们钻进了赤鬼国的墓葬,那赤鬼国是女娲氏后裔。和蛇这种东西多少有点关联,这些虵蛇和普通蛇不一样也是有可能的,它们袭击我们未必就是为了猎食——不过,这些不是罪重要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办法对付这些蛇。它们一直守在外面,等我们柴火烧完可就麻烦了。”         我们出来东西都扔完了,唯一的弹药刚才救我和铁勇的时候他们也用了,大伙儿手里就剩了最后防身用的短刀匕首,用来对付别的野兽还能一拼,但要是说对付这成百上千的小蛇,那怕就有点不怎么顶事了…         铁勇建议我们干脆做点火把去烧,看能不能把这虵蛇给烧死。后来一想又觉得还不如一把火把整棵大树烧了了事,等全部烧完之后再从这里爬上去,但这提法我不同意。且不说这蔓藤和大树是湿得未必点燃,就算是点燃了,那些虵蛇只要一钻进山壁缝隙中,照样烧不死不说,还把我们自己的出路给断了。         正商量,旁边大炮叔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们朝外面看去,只见外面的虵蛇突然间都动了起来。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四散逃走,有的顺着山壁朝下面游走。有的在蔓藤上蜒折,甚至还有的沿着石壁朝我们洞里冲来,结果被火一燎,掉进火堆中瞬间被烧死。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瞬间搞不明白了,竭力朝外面瞅想看个究竟,不过因为洞口堵着个火堆,所以我们也只能瞧见外面桌面大小的区域,正在这时候一只长满绒毛的爪子在洞口一晃,抓住条蛇嗖的缩了回去。         紧接着,几只毛茸茸的东西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块头和足球差不多,四肢极长极细长满绒毛,双脚抓在蔓藤树枝上飞快的移动,两只前爪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冲在蔓叶间翻动,一把抓住条青蛇就塞进了嘴里。         这几个东西或者是怕火,所以都背对着洞口的,看体型外貌倒像是猴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种,居然像是这虵蛇的天敌,一出来就把它们吓得屁滚尿流四下逃窜了。         猴子一出来,蛇群顿时散了,我们也三几下就把火堆给弄散,凑在洞口看着他们追杀虵蛇。这一刻树上蔓藤间乱成了一锅粥,十几只稀奇古怪的猴子在期间飞跃乱窜,无数虵蛇丢掉了性命。         那些猴子眼睛极大,凸出就像两个灯泡镶在脑袋上,脸上除了这俩眼珠子就剩了张血盆大口,牙齿锋利如刀,看着倒是古怪的很,而且背上的毛颜色不一,构成了个奇怪的图案——猴子和我们距离不算近,那速度又快得很,再加上背上的颜色很模糊,所以也没看出究竟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还是在什么地方蹭的、         猴子的感觉总比蛇好些,我们即使觉得这猴子相貌可憎,丑陋难看,但是心中的恐惧却消失,反而还把它们当成了救星,只盼着赶快把虵蛇吃光了就此散去,我们好再次沿着蔓藤上去,速速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除了那破基地烂墓地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也不知是赤鬼古国留下来的东西,还是因为受到了小鬼子病毒影响所以变异出来的。         我们熄灭火堆,手里倒还是各自抓住武器,防止这些猴子一吃完了蛇之后兴起,也来和我们拼命,那些猴子大肆吞噬虵蛇,渐渐已经四散追到了石壁上去,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完事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蛇祖         我们在小鬼子的基地和地下陵墓折腾了几十个小时,又困又乏,刚才还担惊受怕的去爬了次山壁,把自己搞够呛,现在看事儿好不容易消停点了,门口又大帮子人守着,我借机找晨曦要碘酒来擦自己下来时磨破皮的手掌,顺便溜到旁边靠着石壁休息。         我刚把碘酒擦完,还没等把瓶儿重新装进晨曦的小袋里去,呆洞口看热闹的铁勇就嗷一声叫了起来:“叶子!赶快赶快,黑五类的幕后黑手终于出现了…”那声音活像见了鬼。         旁边几个人都是满脸惊愕,我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去,结果到洞口朝外一瞧,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顺着外面的石壁大树,一条青色的巨青虵正缓缓游下来,那孙子周身碧绿通透,鼻尖长着个犀牛角似的肉角,颜色似玉似骨,颜色和琥珀差不多,头顶一圈骨头隆起,就像在头上戴了个皇冠。三角头、倒掉眼、火红的信子,巨青虵的样子和那些小青虵蛇差不多,只不过块头整个大了几十倍,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         铁勇盯着那巨青虵两眼发直,嘴里嘟囔:“好家伙,没想到它们背后还有这么个蛇祖宗,幸好今天吃它子孙的是猴子,要是今天死我们手上,那这麻烦还真是惹大了。”“屁话,你以为我们没弄死小蛇,这孙子就能把我们放了?”我呸了一声,连忙给大家招呼:         “这东西真说不好是不是冲我们来的,大家还是都小心点,家伙该备上的都备上,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了。万一它到时候哪根筋没对瞅上我们几个,到时候说不定还得继续点火藏这洞里才能了事。”         大家伙一听我这话,也觉得颇有道理,慌忙把刚才收起来的家伙什儿又都取了出来,晨曦更是在自己包里把剩下的雄黄给取了出来。抓在手里当做最后的法宝,铁勇更是着急的跑回里面去找长家伙准备了。         巨青虵一出现,这些怪猴子惊得四下乱窜,吱吱叫着慌忙逃走,可是那蛇把自己尾巴缠在树上,前半段身子像是箭矢般飞快的朝前射出。瞬间就把只猴子咬在了嘴里,囫囵吞了下肚。         巨青虵虽然动作很快,但那些怪猴速度也不慢,一逃起来就不好抓了,它虽然把三只怪猴给咬住吞掉。可是其他的怪猴早已经沿着石壁逃得远远地,看来是没法子了——它那三角眼瞪着翻了两翻,信子一吐,居然晃晃悠悠朝着山洞游了过来。         这家伙一动我们立刻就急了,三五下把火堆重新点燃,结果才看火苗子燃起,那巨青虵的脑袋已经慢慢凑了过来,靠的太近被这火苗子一燎。它立刻缩回一米多远,两铃铛似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口涎在信子吞吐间淌落出来。         这火堆的木头才被弄熄。余温仍在,火苗一去很快就重新燃的旺了,熊熊火焰把洞口整个给封住,那巨青虵不敢靠拢,继续朝后退去,身子沿着大树重新游到了洞口缠绕固定住。然后脑袋悬在洞外,一动不动的把我们给盯着。         晨曦压低嗓子凑我耳边:“叶子。你话没错,这巨青虵正是把我们给盯上了…”         铁勇在里面翻翻捡捡弄了根两米多长的棍子出来。拿刀把头上削尖,火上烤烤硬,满脸凶悍,“晨曦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算是瞧明白了,它那架势就打算耗着,等我们熬不住了再进来饱餐一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叶子你说我们等着干嘛?还不赶紧的出去跟他拼了!”         我用手压着铁勇的肩膀,不让这丫鲁莽行事,不过说起来用棍子削尖这法子还真是可行,于是连忙叫阮三他们再去找几根来备上。我们其他人则是藏在火堆后面把火烧旺,盯着外面的巨青虵。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昏暗,火光照在巨青虵的眼中发出猩红的光芒,碧绿交映猩红看着更是恐怖。         我脑门的青筋跳了起来,看着这孙子半天,脑中咕噜咕噜开水锅似的沸腾乱转,不过怎么都没找出个靠谱点的主意来。         宗大叔看了半天那蛇,突然把我们叫到了旁边,压低嗓子说:“我有个法子,虽然冒险,但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或许能够死里逃生。”         我们一离开洞口,阮三和张武程自立就补位过去守着,而晨曦、铁勇、大炮叔和我则是与宗大叔一起来到了洞内的右侧,听见宗大叔的提法我们几人心中一动,纷纷催促起来,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说出来听听再议。         宗大叔说以前在南洋的时候,曾经有机会见过土著猎杀鳄鱼,因为鳄鱼经常出水入水都走同一条路,所以他们用牲畜把鳄鱼引诱上岸之后,就在它经过的路上插上刀子和竹片。弄好之后,这土著敲锣打鼓的开始吓唬鳄鱼,等它逃窜的时候经常容易从刀子上爬过去,肚子立刻就被刀子给整个儿给剖开了。         按照这个思路,宗大叔觉得我们可以在洞口火堆后面插上刀子,刃口朝外,然后放那巨青虵进来,等它到了刀子位置的时候群起而攻,这么多刀子,说不定就能有几把在它肚子上拉个口子,到时候就算不死,怕也没能力继续把我们给堵在洞里了吧?         这说法一提,我立刻心里就盘算起来,且不说这巨青虵的鳞皮坚固刀未必戳的进去,就算戳进去了,等它拖行的时候,是不是刀子就会一直固定在地上把这蛇肚子给剖开?         仔细一想,这法子虽然说得热闹,但真要实施起来怕是难度很大,那些土著当年之所以能用竹签把鳄鱼肚子给开了,说不定地里面擦了多半米进去作为固定,要不然这鳄鱼一拉,竹片早就被带走跑了。         我心中胡思乱想,没太注意旁边的动静,突然听见后面一声喊,立刻回过神来。只见旁边人影晃动,晨曦铁勇他们已经抢着冲回了洞口,而守在洞口的阮三他们大呼小叫,把还未完全收拾好的棍子朝外面猛戳,巨青虵的脑袋已经差不多快要探进洞里来了!         巨青虵皮粗肉厚,身上又有厚厚的鳞甲,棍子戳在身上根本伤不了它,几棍下去非但没有把它赶走,反倒激起了这孙子的凶性,巨青虵猛然之间一伸一缩,脑袋越过火堆朝程自立的头就咬了过来。         铁勇再也沉不住气了,越过人群抬手就一棍戳了过去,棍尖直指着巨青虵那血盆大口。旁边的人也不迟疑,除了程自立朝后退开两步之外,其他人手中的棍子尽数翻起,全部朝那巨青虵口、眼戳了上去。         巨青虵脑袋略略一偏,这几棍子尽都戳在了它的鳞甲厚皮之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就像戳在老牛皮上似的,跟着那它口中发出嗤嗤的声音,整个身子重重的缩了回去,借力盘在树上,简直就像个弹簧被压缩了一般。         蟒蛇扑食靠的全是身体的收缩弹出,这一下就像蓄势,只要弹起定然石破天惊,越过火堆冲进洞,搞得我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一刻,晨曦突然抢步上前,手朝着那火堆一扬,只听呼的一声,火苗点燃她洒出的粉末,立刻就激起了一米多高金黄色的火焰,同时有股极为刺鼻的味道呛进了我鼻子,顿时之间,众人齐声咳嗽了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晨曦看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就把手里的雄黄粉撒了出去。         那刺鼻的气味非但把我们受不住,就连那巨青虵也挨不住,刹那间绷紧的身子就松了,沿着大树盘旋两圈,哧溜声沿着树干就滑了上去,沿着石壁在山崖顶上消失了。         巨青虵来得气势汹汹,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退走了,搞得我们大眼瞪小眼都有点不明白情况,愣了片刻才听得晨曦揣测,说这怪猴既然敢吃那些小青虵蛇,想来身体里面一定有相抗衡的物质,而巨青虵吃掉了怪猴之后,这东西发作起来,所以有些熬不住了——巨青虵袭击我们的时候,应该就是简单试探,既然见这里面又是火堆又是雄黄粉的,自然是不会再上了。         当然,还有另外个解释,就是说这雄黄粉正好是巨青虵的克星,远比其他的蛇类更怕这东西,所以闻着味儿之后立刻就溜了。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也没有法子验证,很多年之后说起来,还是这俩,究竟是什么始终没有明白,一直到现在都是个迷,没有被解开…         在巨青虵退走之后,我们还没来得及多想,旁边的宗大叔已经率先开口:“趁着这蛇没有回来,我们赶紧走,先爬上山崖再说!”提议一出口立刻得到了我们的踊跃响应,我和铁勇更是二话不说就重新抓住蔓藤,开始沿着大树朝上爬。         经过巨青虵之后,那大树上沾了一层黏糊糊的液体,就像是被人在树上刷了层浆糊,蔓藤上也沾了些粘不拉几的液体,闻着腥臭无比。我们好不容易才拽着蔓藤爬过了树梢的位置,然后一路攀着山壁岩石,就在月色初上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山崖顶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中行         在山缝中的时候,看着外面又高又陡,所以我们都以为上面就是山峰,自己呆在的是个山脚,谁知道出来一看才知道不是怎么回事,那岩石山峦间的缝隙根本只是条地上的石缝而已,周围远处群山林立,我们所处的仅仅是个峡谷罢了。         峡谷中的环境和热带雨林差不多,热带植被丛生,瘴气弥漫,感觉潮湿而且炎热,巨大的植被遮天蔽日,茂密的树冠下面全是潮湿*的树叶和黏糊糊泥地,感觉上比地下还要危险无数倍。曾经在东南亚战斗过的宗大叔和大炮叔俩一看这地形,眉头就皱了起来,说这里应该是个藏在大山深处的沼泽荒地,这种湿润的沼泽最是危险,上头是原始雨林的阔叶树冠覆盖,下面温暖湿润的环境则孕育了各种毒虫毒物,除了早晚的瘴气之外,这些蚊子蚂蝗更是我们需要加倍防范的敌人,尽管炎热潮湿,我们也得把袖口裤腿给扎好,不然等它们钻进去之后,这身上可就遭罪了。         按照俩大叔的说法,我们很快把衣服上的扣子全给扣上,然后弄绳子把裤腿和袖口紧紧的扎住,不让毒虫有机可乘。我和铁勇都是穿的军绿装,那随便一扣领口就紧了,几个雇佣兵的迷彩服也好处理,偏偏就是晨曦的衣服有点问题,她那衬衣上面的扣子已经掉了,根本系不住,虽然不至于春光外露,但是万一树上掉点什么虫子下来就防不住了。         晨曦想了想,在包里最后摸摸把那包雄黄的纸包翻了出来,说这雄黄不是正好能克制毒虫毒蛇嘛,干脆调水抹在脖子上就行了。到时候不但防虫还能防蛇,多的好处都来了。         宗大叔摇摇头,说晨曦这东西虽然能驱赶毒虫毒蛇,但这味儿太强,说不定就会把别的东西给招来。雨林中的豺狼虎豹万一嗅着味儿跟上来,我们可就遭事儿了。         我们在这边商量,一旁的阮三不出声不作响凑了过来,手上抓了两块黑乎乎的东西,看样才从土里给掏出来的,他把这东西递给晨曦。比划着说:“这叫葛儿根,你们把它弄碎了抹在身上,那些毒虫毒物自然不敢靠近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仔细瞅了瞅,你别说。那东西果真就是葛儿根,当初在河口的时候,曹老梆菜叫我们去窗根儿下面顺过,只不过那时候都是洗干净的,所以一眼没有看出来,现在仔细一看才瞧明白了。         葛儿根一弄出来大家终于想起了,这地方本来就是阮三活动的地界,有事儿完全可以找他啊。那需要我们沿用东南亚的法子继续?我们连忙把葛儿根的汁水抹在身上裸露的皮肤上,顺便问他还有什么忌讳没有。         阮三想了想告诉我们,说着扇子里和扇子外的区别很大。自己也没有来过,但既然这里都是沼泽,所以建议我们千万不要踩进污水或者稀泥中,这里面藏着的东西比蚂蝗还可怕,一旦粘上了就会咬破皮肤进入你体内。当年寨子里就出过这档事,那人从林子回来之后很快发起了高烧。第二天一早就死了,抬尸体的时候他肚子砰的炸开。露出了一团乱毛线似的东西,那些东西像是一条条血红的粉丝。在肚子里不断的蠕动,整个五脏六腑全给吃空了。         我们从阮三结结巴巴的话语和眼神中感觉到他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心里多了几分异样,阮三建议弄点棍子来杵着的时候动作也都郑重了很多,再不敢把这事儿当做玩笑来对待了。         我们在鬼子基地和陵墓中待了好几天,又累又饿加上疲倦,但因为巨青虵的缘故,所以我们暂时也不敢休息,只能由阮三辨明了它留下的痕迹之后继续前进,希望离这东西越远越好。         阮三在周围找了一圈,嘴里骂着越南脏话回到了我们之间,告诉我们说运气真的不好,那巨青虵的黏液判断,这丫应该是朝东面去了,而我们的车子也在东面,所以要想回去怕是得绕上个大圈子才行——不过他也拿不准究竟是从北面绕行还是南面绕行,把这难题重新扔给了我们。         这片雨林的位置说是峡谷,其实更像是个盆地,放眼瞜瞜过去被山峰峦屏整个围绕起来,也不知道究竟走那边更好出去,谷底不平坦,怪石嶙峋遍布泥沼,同样让我们无法判断究竟那边才更危险。         铁勇这家伙满脑子的热血,见我们犯难,他那倒是激动了:“拿起笔做刀枪,集中火力打黑帮,文攻武卫,针锋相对,那有不流血就能取得的革命胜利?我们干脆也别想了,扔个硬币选路,随便走那边也要扫清牛鬼蛇神,把这封建余毒给消灭了。”         说完拿出个两分硬币捧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山神老爷给我们指条路,麦子向北,国徽朝南。”说完把硬币捧在嘴里吹口气,捧着朝天上一扔。         那硬币吧嗒掉下来,国徽面朝上,铁勇捡起来就叫:“好了,我们朝南!”说完吆喝着阮三陪着,立刻就朝南面出发了。         这么大的事儿,似乎用着法子决定太过儿戏,但事实大家确实没找着更好的办法了,于是我和晨曦也就跟了上去,后面宗大叔再陪着大炮叔领着佣兵收尾,一路砍着树枝,提防着脚下的泥沼,缓缓朝着南面而去。         我们前脚才走,月色就渐渐暗淡了下来,从树林间看去一片乌云把圆月给遮住了,似乎是要下雨,铁勇刚开口建议大家加快,旁边的阮三阻拦道说是不敢,越是光线暗淡越是容易出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铁勇难得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吃回瘪,老老实实不吭气了。         峡谷非常开阔,虽然是晚上,但是走不了多远我们就感觉到了闷热,加上这遍地*的落叶和淤泥,石头上长满了苔藓,盘根错节的树根藏在落叶中,就像是网格中行走,一脚高一脚低,让我们非常艰难,不多会子功夫衣衫就湿透了,但由于大家顾忌着巨青虵,所以也只能一路拼命,没有丝毫的耽搁。         我们在密林中赶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这雨始终没有落下来,但是大家却累得够呛,体力也几乎到了极限,眼看我们已经深入了密林中,大树参天蔽日挡住了光线,蔓藤挂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目力几乎不能看清周遭的情形,我终于开口建议休息一阵,等到天明以后再走了。         晨曦对我的说法很赞同,她说现在我们既然已经远离了巨青虵,光线又不好,还不如等到天明再走,免得到时候一不小心惹上别的东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阮三回答说休息也不是不行,但是这里很不合适,遍地潮湿,要这里睡上一晚上非得生病不可,树上又沾满了青苔,我们还是再走一程赶到向阳的地方再说,到时候就算地面不行,也能在树上猫一晚上,安全系数大大提高,也免得梦里被野兽给偷袭了。         他是这山野中的专家博士,既然他开口了,我们自然不会反驳,只能由着他在前面继续开路,砍断拦路的蔓藤枯枝,好不容易又磨了两三里路后,我们终于听到了水声。         “有水也行,”阮三高兴起来:“有水的地方就能弄到鱼,说不定还有岩石可以休息…”他立刻拐个弯就朝着水声循了过去。         我们砍断无数从树冠垂下来的蔓藤,艰难无比的进发,不久就看见了一道山涧,山涧周围尽是巨大的青石,上面被水冲刷的又滑又亮,就像是个石床。前面的铁勇欢呼一声,抢先就冲了过去。         我们都走了过去,这才看见山涧的河道在山岩之中不但非常深,而且还奔腾湍急,不时从山石上飞跃落下,激起水雾飞散,茂密的树林在这山涧两边赫然而止,从这里能看着整条弯曲的河道向前蔓延,直入山中。         我们一帮人来不及做别的,都先瘫坐在岩石上休息,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时候阮三倒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旁边收罗些枯枝树叶,在岩石中间生起了火堆,一阵呛人的青烟过后,那火终于燃了起来。         阮三开始说准备抓鱼倒不是假话,他看这里水流太急,于是顺着河道敲了敲,告诉我们前面几十米的地方似乎有个洄水,那里应该有鱼,于是从岸上砍了两根树枝就赶了过去,铁勇一听说可以抓鱼,顿时也不休息了,立刻就跟了上去,手里的棺材钉呜呜喳喳,非要用这东西给我串两条鱼来。         你说这东西弄的鱼怎么吃啊,我怕这孙子使坏,连忙就爬到了岩石的高处,告诉这丫我在这里守着呢,但凡他敢用这棺材钉给我串鱼,回头一定饶不了他——铁勇嘿嘿坏笑着就去了,根本没搭理我这茬。         这丫说得厉害,后面捉鱼的时候倒也真没敢用,学着阮三的样子用木叉在水潭中叉鱼,只可惜的是水准太差,阮三都弄了好几条鱼来了,这丫飞到没把鱼给叉中,倒把自己给溅了满身的水。         我瞅着他们叉鱼,不知不觉木光就顺着河道瞧了过去,突然发现就在河道远处拐弯的地方有片空地,那中间似乎有根直不溜丢的东西朝天竖立,就像是有人无端在空地上插了个旗杆似的。(未完待续)         ps:应广大读者要求,今晚上九点半歪歪讲课,内容如下:         1、关于最近所说,4月准备给一些读者朋友起卦,所以今天就起卦一事说明讲解,希望大家能理解要点,并且做好准备。         2、讲述最简单的鬼怪防范、鬼压床、鬼打墙的应对方法。         3、讲讲灵魂、轮回、三生三界眼。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踪         河道走势继续朝南,和我们最初设想的绕过一段之后折东背道而驰,本来也不是我们的目的,所以在看见这柱子之后我拿定了主意,明天就叫阮三开始改道,尽量避开过那奇怪的东西,少招麻烦,尽快从这老林子出去。         阮三身手的确不错,就算曾经受伤,但休息半天后还是很敏捷,这山涧洄水处的鱼又多,他不多会功夫就叉了十来条巴掌长的鱼,我和铁勇在旁边帮忙开膛破肚刮净鱼鳞,收拾妥当之后用树枝一串,跟着就拿回去开烤。         大家都已经饿了,看着弄东西吃都过来帮忙,不多会功夫就把鱼弄熟,顾不得这鱼没盐没味,三下五除二全都吞落了肚子,也算是勉强祭了祭五脏庙。         虽然一帮人都已经乏得很了,可是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值哨也比平时多加了个人——本来这里值哨该是由大炮叔带着佣兵执行的,但看着他们两人身上都有伤,我和铁勇干脆就把上半夜给应了,说由我俩来先守过了再说,后半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没有受伤的程自立和张建设身上了。         安排完毕,没事儿的早早就找了个背风的石头躲着,片刻功夫就进得了梦乡,晨曦把大炮叔、张武和阮三的伤口检查一遍过后,打个招呼也就去休息了,只剩下我和铁勇百无聊赖坐在火堆边,有一言没一语的逗闷子。         铁勇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棺材钉,突然想起了一事儿:“叶子,你说卓越那丫最近在干嘛呢,会不会跟着鬼眼张久了。真把自己弄成个考古人才,以后给人掌眼去了?”         “不能吧,”我满怀恶意的揣测:“就这丫的德行,能以后在潘家园收荒捡漏就不错了,说不定还得学老五小崔的模样外面收荒落去。最多这样。”         铁勇嘿嘿笑了两声:“要这样,还不如叫他跟我们去丈海呢,跟着咱哥俩后面跑跑腿,没事端个洗脚水什么的,埋汰埋汰挺好。”“跟我俩丈海,怕这孙子差点意思吧?”我笑道:“你叫他去丈海。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丫到底埋汰的是他还是我,怎么瞅着像是顺便把我也给扔坑里了呢?”         铁勇大笑,旁边宗大叔从石头后面伸个脑袋出来:“小声点。”         他连忙比个道歉的手势。压低嗓子把脑袋拧回来:“他倒是还好,跟着鬼眼张学个仨瓜俩枣的,也能混口饭吃吃,苍蝇他们可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也对哈,苍蝇和孙建国人倒是不错,当年还是挺能给咱俩抗事儿的,”我挤眉弄眼的笑:“我记得除了有时候做做饭,别的事儿他俩都包圆了吧?扫屋子、挑水、下地…对了。我衣裳他们都给洗了。”         铁勇听我这话算是找着了挤兑我的机会,连忙顺杆爬:“那还不是看你丫流氓,害怕你找事儿。所以忍辱负重?”他满脸苦大仇深状:“看来还是他们聪明,最终结局是逃离了你的魔爪,留下哥们不知轻重一个人在你身边,直到今天还受你压迫。”         我呸了一声:“看来我有必要申明一下,虽然哥们我读书不多,但是你把我和你算进同一个圈子显然就是诽谤了。其实哥们我一贯热爱生活,热爱艺术。渴望拥抱蓝天大海,不幸的是身边全是你这种人。没到夜深人静心里刀子剜似的,你不知道有多痛苦,说流泪到天亮都是轻的了…”说着说着,我自己都忍不住了,没心没肺的嘿嘿乐了起来。         铁勇也想笑,但最终忍住继续发招:“嘿,听听这颠倒黑白没日没夜的胡话,你也真好意思说出口?哥们可一直苦口婆心和你讲道理,帮助你改邪归正,心里想着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循序渐进,革命反正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儿,到今儿到被你给赖上了!行了,看来我必须得改变工作性质,发动群众,把你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         我哼哼唧唧的反击:“打倒我?你这可算是掉坑了,给了人民群众一个反抗封建主义的机会,要不试试?哥们今儿非把你撕吧撕吧拿去填茅坑,看你小子还敢混进革命队伍中来。”         铁勇和我之间常年逗趣,可是谁也不会动手,这次同样不例外。他把手里的棺材钉擦亮收进裤腿上绑好,继续卖嘴:“你自己听听,露馅了吧?你小子每次都装出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流-氓就是流-氓,别装孙子,人卓越多好啊,流氓自己个儿早承认了,从来不掩饰。”         “呸…”         我和铁勇守火堆边逗牙签子,从四九城说到陕北南鱼咀,从卓越说到了大炮叔,不过这时间却像是被根绳儿给栓马桩子上了,死活不走,到后面我俩就差用火柴棍来撑着眼皮了,好不容易等程自立和张建设起身,没二话把自己个儿扔火堆边就开始打呼了。         我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满脑子都是好人打坏人和坏人打好人的场景,僵尸飞天、黑猫喝水、大鬼儿小鬼儿拿勾魂牌拍三角,黑无常半不啰啰扛板楸,和白无常的傍家儿打做了一团——这时候我耳边传来了大炮叔焦急无比的喊声:         “叶向东,叶向东!赶快醒醒,晨曦不在了!”         听见晨曦俩字,我脑中立刻咯噔一激灵,睁眼撑身站起一气呵成,“怎么了?”旁边的铁勇同样被这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从地上撑起身子,不搞清楚状况:“谁、谁不见了?”         “晨曦不见了!”大炮叔嗓门提高八度,大声叫了起来:“端木晨曦!还有我的手下程自立和张建设也晕了!”         虽然才从梦里醒来,但是我脑中瞬间清明,朝着周围一看就把情况给掌握了:         大炮叔提着刀站我们身边,满脸杀气。像是要找个目标来撕碎一般;旁边的阮三站在块高岩上四处打量,满脸焦急;旁边棵大树边躺着死人一般的程自立和张建设,张武正忙活着,他俩毫无知觉,不是晕厥。就是已经死了。         晨曦的东西还在不远处扔着,但是人却不见踪影。         就在我们起身的时候,宗大叔的身影在远处林中出现,远远的喊了一声,也没听清楚是说了嘛,跟着就看他快步朝着林中而去。方向正是山涧下游的——我猜想他应该是找到了点蛛丝马迹,所以也不耽搁对大炮叔道:         “晨曦失踪,我想多半和下面那些东西有关。现在我们简单分一下,你带着阮三和张武照顾这受伤的哥俩,我和铁勇下去看看。”         大炮叔叹道:“本来这该是我去的。可是…唉,打了一辈子鹰,没想到今天被鹰给叼了眼,名声全毁了。”连连摇头,说不出的气馁和消沉,我忙着把裤腿衣领重新扣上,顺口安慰说:“您别多想了,这事儿和没关系。请你们来的目的是怕万一碰着了南越军队,能够带着我们全身而退,并不是对付这些东西。说实话。这根本就不是您能对付的主。”         铁勇坐地上听我们说话,一面傻乐一面打哈欠,没心没肺的醒瞌睡,我看着生气,跟着就一巴掌拍他肩上,骂道:“你丫干嘛?还不赶快收拾下。抓紧时间!”         被我一拍,这孙子才如梦初醒。翻身了起来了,拔出棺材钉挥舞:“走。叶子我给你开路。”看样子是见我生气了自己也觉着有点不合适,跟着就开始表现一下。         我和大炮叔谁也没搭理他,这种情况下那有那份心情,只顾着把自己的裤腿绑解释,大炮叔从晨曦的包里取出个香瓜手雷递给我:“这东西你收着,我们现在枪都没子弹了,万一有事儿的时候应个急。”         我随手把这东西塞进包里,点点头,带着铁勇就开始朝下游赶去。         虽然不知道晨曦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感觉上总认为这事儿和下面那片奇怪的柱子脱不了关系,所以我俩并没有跟在宗大叔的后面穿林子,反而是直接沿着河边朝下游赶去,只要大致方向没错,我想那里面多少脱不了干系。         沿着河道朝下,不久我俩就看见昨天那根柱子,这东西远远看着像是棵大树,遍布青绿,但是没有枝丫,只是一根主干朝天矗立,和*立的那华表差不多,等到近点了才看清楚是根石柱,只不过已经被蔓藤和苔藓裹满,所以看不出本来面目。         柱等我们再近些,这蔓藤包裹下的石柱也看出了大致的模样,整个石柱上面凹凸不平,蔓藤也跟着有些凸起和凹陷,应该是主柱上还雕刻了东西,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我和铁勇都猜测上面该是雕了条蟠龙,所以造成了这幅模样。         看清楚柱子的时候,我们也看清了柱子下面的东西,那是一片靠河道修建的古建筑,因为时代久远,这些残圭断璧都已经成为不同形状的石块,大量的蔓藤、青苔和灌木在它们的缝隙与边缘生长,包裹遮挡,混在林中极难分辨,就算现在我们也只能看出是片人工修砌的石建筑群,具体是塔林、石群或者别的,怕是只能到近前才能看见。         山涧河道在那地方是个极大的拐弯,古建筑中一部分就修建在这水道中,另一部分在岸上,水面上的部分由于只有蔓藤包裹,所以大致能瞧出个模样,就像是古代在水边修建的房屋一般,非但巨大而且众多,随着我和铁勇的前进,很快看见了那些建筑物的模样,整个人都感觉有点不好了。         这片建筑虽然是石头修砌的,不过无论怎么看,我都觉得像是一条正在蠕动的蛇,阴森森的守在水边,让我俩不寒而栗。(未完待续)         ps:(ps:昨天的讲课比较有意义,所以,四月按照原定计划由书迷群管理选出8名书迷,帮忙起卦;以后,每个月我们都安排一次讲课,帮诸位解决些实际问题,就像个老中医,长期和病患聊天,提出有助于身体健康的意见——活动主体是订阅书迷群,也算是给订阅书迷的福利,每四次中有一次会通知普通收藏群。) 第一百一十四章 蛇柱擎天鬼面壁         我和铁勇注意着脚下,小心翼翼的朝着那石建筑靠近,阮三所说的故事在我们洒下的这片阴影还是挥之不去,越是近前,我们反而越是开始注意脚下,并没有再去多看那即将出现在面前的古建筑群。         砍断面前一丛拦路的蔓藤过后,我俩整个从林中钻了出来,面前立刻出现了块巨大的空地,虽然长满杂草,但我们依旧能看出这里是整个由整块青石铺起的个广场,广场中间的青石碎裂不少,从缝隙中钻出的蔓藤顺着石柱攀爬而上,把它整个给包裹起来。         站在石柱下朝上望去,这东西极为高大,只是看不清里面究竟雕刻着什么东西。         铁勇伸手抓住蔓藤一扯,石柱从下到上一阵哗哗乱响,但是没动,于是这丫招呼我:“叶子,搭把手,我们看看这柱子究竟是嘛。”         古代的柱子,多半是主人为了彰显自己本事,或者为了表露身份所用的,所以我觉着这倒也行,至少我们弄开能猜到建筑物是谁的,心里多少有个底,于是我走上前选了根蔓藤的主干和铁勇一起喊着口号朝后猛然一拉…         我俩这一扯,那石柱上的蔓藤顿时被扯下一大片,连同覆盖在柱子上的苔藓都带下来不少,露出了石柱本体和上面雕刻的东西——那玩意看着似龙无足,似蛇却又长着对飞翼,一张人脸上生着弯角,与这石柱和蔓藤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展翅欲飞的感觉,又像是蓄势待扑的怪兽,栩栩如生极为狰狞。         我俩面面相觑。立刻联想到了这次见到的青虵蛇和赵佗的女娲氏陵墓,难道说这就是以前赤鬼国的遗址了?         就在我俩扯开蔓藤,正瞅着那东西发愣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东西落在了我后颈,伸手一把抓过去。立刻感觉冷冰冰、黏糊糊说不出的恶心,哇的跳开两步,跟着把这东西就扔到了地上。         那东西白生生的一团,铁勇用个棍子去拨弄几下,理顺挑了起来,又细又长看着很眼熟。我立刻就认出来这是团龙衣。龙衣就是蛇蜕,古人常用来入药,价值非常,这团龙衣应该才蜕不久,但已经开始腐烂了。所以我才没有第一眼认出来。         这团龙衣掉下来之后,跟着又啪嗒啪嗒落下几团,不过都已经烂成了一滩泥。         铁勇啧啧两声,皱了皱眉,把龙衣连同棍子一起扔了,“蛇蜕龙衣,是它们最为脆弱的时候,所以只会在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蜕掉。单蛇的话会找个隐蔽的地方,不过这里看着龙衣这么多,应该是它们的地盘了。”         我点点头:“这里有水又有食物。要我是蛇也会选这地方。我们周围看看,要是发现和晨曦没关系,我们立刻就撤。”“那万一有晨曦的踪迹呢?”铁勇追问:“那又怎么办?”         “要真是她被掳到这里面去了,别说蛇窝,就算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闯。”我故作轻松:“一起来的,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         铁勇耸耸肩:“既然你开口了。那这事儿就算齐活,再怎么哥们也陪你走一遭。”         广场后是个巨大的石建宫殿。八根盘旋而上的石柱斑斓剥落,黑洞洞的殿堂像是蛇吻巨口在等待我们进入。我和铁勇没有停下来查看,很快就从广场旁边开始绕行。前进的路线上布满了棺木和蔓藤,我们也不时停下来开路,当然这些事儿都交由铁勇来处理,我就站在一旁自称放哨,忙里偷了个闲。         就在这走走停停之间,我很快发现这整个建筑群都是由石块搭建起来的,坚固无比,虽然历经千年肮脏了许多,可依旧坚固无比,而且令人费解的是两两巨石中留着圆形的空洞,光滑无比,显然是建造的时候就留下来的。         这种圆孔随处都是,有的在侧面,有的在地面,数量极多,那些石块间的积水顺着洞口流到了建筑下面,铁勇顺着我的目光一瞧就来了兴趣,“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古人的下水道,专门用来引流排水的?”         古代确实有着这种东西,特别是潮湿环境中更多,把雨水污水排到江河湖海中,但你要说是这种就有点夸张了,毕竟没听说那个国家为了排水满地都修上排水孔的,就像是为了方便上厕所而遍街茅厕,事情搞得如斯境地。         我自然不同意他的说法,但一时间有找不出个解释来,只能催促这丫赶紧开路,别管这些破事了,早完早了。         这片古建筑濒水而建,多半外围都在水中,所以我俩绕行的时候也是朝着林子方向去的,走了多半个小时才绕了五分之一,就在这时候,我们来到了个巨大的石台旁边。         石台靠着古建筑而修,后面是个巨大的石壁,上面雕刻着个巨大的鬼面,从火焰中冒出的头颅巨大无比,狰狞丑陋,头颅后面拖着长长的蛇尾,腋生双翼,正盘旋着朝天空飞去,脚下云雾缭绕;云雾下面有个巨大的围栏,里面是无数舞动着的巨蛇,旁边众生膜拜,那些蛇嘴里有的露出人头,有的露出人脚,旁边祭台上还有人等候。         壁画雕刻极为精致,甚至能把这些人的表情看出来,他们露出的是安详和从容,甚至还有些点自豪和迫切,应该算是自主的祭品了。         石壁下面是个石台,半个篮球场大小,台上周围立着的石柱已经倒地碎裂,变成了无数石块。石台中间有个石头雕刻的祭台,虽然历经千年雨水晨露的冲刷,可是上面依旧看得见棕黑色的痕迹,就像是凝固的血渍。         石台面前是个宽阔的空地,铺在地上中间的是大块石板,外围是碎石,泾渭分明的把这里隔成了两个区域——中间的石板已经被人掀翻开来了,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         就在这空地中,有条黏液留下的路线,从树林中回到到洞中,我和铁勇顺着洞口朝里一看,见到下面个斜斜的坡道,黏液一直顺着坡道进入了洞内深处,也不知是去了那里。         有黏液则是有蛇,这么大一滩黏液,也不知道这蛇多大,会不会和我们见过的巨青虵差不多,不过奇怪的是,这洞里斜坡的黏液显然有被人抹过的痕迹,就像是谁从这里顺坡滑下去了一样。         既然这里找不到答案,我俩自然只有沿着斜坡朝回走了,刚走到这空地外面,就看见黏液中被踩了个极大的脚印,虽然黏液回流已经把脚印中的花纹给模糊了,可这脚印踩上去的时间显然不久,能够大致看出这脚印的长度。         我立刻就辨认出来了,这显然是宗大叔踩上去的,只有他那四十五码的大脚能踩出这么个脚印来——明显是他跟踪来到这里,然后顺着黏液找到了洞口,没有丝毫耽搁就顺坡滑下去了。         我相信宗大叔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从这里下去,那么必然是找到了百分百晨曦的消息,所以几乎可以确定晨曦的去向了;同时我们可以揣测这古建筑一定别有洞天,下面才是它真正核心的地方。         我正准备跟着宗大叔的足迹从这斜坡钻下去,铁勇突然把我拦住了,他说这石壁的雕刻虽然没见过,但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想感觉和我们在海底太庙见的差不多,回四九城后那潘教授不是要我俩回忆下海的经历嘛,当时说到这壁画,那潘教授就说这属于祭祀的意思,所以他知道…既然和感觉差不多,那么这洞会不会是这里的人扔祭品下去的呢,要真是这样可就不好说了,别一下去掉蛇窝里,没搞明白状况就把自己给报销了。         铁勇这话很有道理,我也不能不考虑,当时想了想就决定和他从旁边找路下去,既然这下面别有洞天,那这里当初的人也必然给自己留了条路,总不会活人死人都从一条道下去吧?         我俩商量好回到台上,正准备绕过石壁进到这古建筑中,突然我眼角的余光一晃,看见铁勇背后一条长长的东西从石壁上挂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朝他靠拢!         我骤然一声大叫,附身就去地上捡块石头准备砸,同时铁勇这丫见我脸色不对,顺势一滚就朝我翻了过来,他刚刚在我面前站起,我手里也石头也呼一声朝那东西砸了过去。         那孙子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我俩遇到过的巨青虵,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         巨青虵才从石壁上下来,估计还没准备好咬人,没想到铁勇已经瞬间溜走了,脑袋上吧嗒又被个石头打中,顿时火冒三丈,几乎没有停顿的就把身子朝后一缩,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呼啦一下朝我们弹起咬了过来。         我和铁勇配合多年,反应自然默契无比,两人分别朝左右飞快的一跃,快如闪电的躲开了这一击,那巨青虵一头撞在祭台上,轰然把它给撞飞出去。         我俩一躲开,连忙就朝着石壁后面跑,只想到这空地根本没办法和它对掐,还是快点进到建筑物中再说,到时候能跑掉就跑掉,实在跑不掉,里面找个东西抵挡也好啊,像这种空地上嘛都没有,用短刀斗蟒蛇跟找死差不多。         我俩飞快的冲过石壁,后面是条碎石车道,两旁满是低矮的屋子,我俩一眼就看见了正中那巨大的石殿,对看一眼,撒丫子朝它猛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石城之中         这古建筑似乎是四方的,北面正门就是那竖着根石柱的广场,然后个巨大的石殿,然后一条笔直的碎石马路朝着中间;东西两边,一处是我们这个祭坛,另外一处不知道是什么,也都各自有条路朝着中间,最后汇聚到正中最高的石宫之中。         石宫很大,一直蔓延到了河中,占地将近石城的五分之一,除了这之外,其他全是低矮的石屋,看起来也不像是能通到地底的——我们坚定了念头,更加玩命的飞奔,后面巨青虵蜿蜒扭曲着紧紧朝我们追来。         在石壁山洞的时候,我们看这巨青虵行动并不太快,所以动了逃走的念头,谁知道这一到正路上速度快得惊人,甚至一扭一拐就冲出了十来米,没等我们冲到石宫门口,这孙子已经追了上来!         巨青虵奔跑中没有丝毫停顿,身子一卷直接扫了过来,我和铁勇双双跃起躲过,眼看着那蛇尾犹如重锤轰在旁边的石墙上,顿时把它给扫塌,拳头大小的碎石滚了一地…         不过,骤变也在此刻发生!         那石墙裸露在外,缝隙中长满了蔓藤枯草,原本石块之间粘合的灰浆早已荡然无存,空留了个样子,一丝一点的力都受不住,受到巨青虵重击之后非但崩塌,甚至让它整个给冲了出去——我们边跑边回头看,只见到那孙子尾巴高高翘起,一甩就扑棱着掉了下去。         看样子这石墙后面的院子中有深坑窑洞之类的,傻大个青虵蛇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跟以前四九城的时候差不多,哥俩被伙流氓拎板砖堵死胡同里。眼瞅着一场血战呼之欲出,偏巧旁边院子两口子吵架把个暖瓶朝下一扔,当即把带头的给烫了满头大包,我俩趁着乱哧溜就撒丫子跑了…         我和铁勇对看一眼,转身就跑。根本不去管这孙子到底是掉了嘛里面,飞快的冲到了石宫中,只见那拱门高高耸立,两旁石雕斑斓侧立,八根巨大的石柱顶起上面的抬檐飞梁。古人的飞檐都是采用的大多龙九子之一的螭吻,五脊六兽昭然官家。皇宫更是雕龙纹凤,但偏偏这里却是个阴森森的蛇头,张大大口把信子吐了出来。         大殿整个由巨石搭建,顶无片瓦,但柱子和檐顶都有水波般的纹路。似甲似鳞,若纹若波,布满着青苔,怪不得我最初远处看的时候觉得不寒而栗,合着和这玩意儿也有关系。         门廊内是个巨大的石炉,铺在地上的也是一块块的石板,纹丝合缝,踩在上面感觉瓷实。看起来也该是整块方石垒起来的。左右两旁柱上系着绳索,下面垂着无数的细绳,有些已经断了。有些却还挂着龟甲龟壳,都缠这藤萝蔓叶,蛛丝和苔藓挂得满了。         宫殿的风格类似先秦,古朴雅致,可不知道为何这里看见了就觉着总感觉冷飕飕的。         门后跟着就是条走廊,直通往这古石城的正中宝殿。门口左右是整块的石壁,上面雕着巨蛇龙身、腾云飞雾、琉璃璎珞。山川水泊在下,日月星辰漫天。里面看去黑洞洞的,只有边檐手指头宽的缝隙洒落光芒,整个暗得很。         正对我俩的殿门依旧,左右各自雕着个盘蛇,瞠目张口咄咄逼人,眼中镶嵌着块黑色的水晶,看着倒有些像是活的,让人森然。         我和铁勇始终担心被青虵蛇追上,虽然不知那孙子究竟掉嘛地儿了多久才能出来,但是也不能耽搁,跟着冲正宫大殿的门口就去撬。这石门看着沉重,我们死劲把门朝里面一推,顿时看见左边这扇门两边的青苔泥土嗖嗖朝下掉,跟着开了条缝——里面浑浊的空气立刻涌了出来,带着说不出的腥臭,问之几欲作呕。         我们把门朝两边拉开,左边整个拉开,右边却不知卡在那里了动不了,不过我俩也没留意,弄开这扇就钻了进去,立刻看见了这石殿正宫的全貌。这里面大小和个篮球场差不多,里面尽头是个三米多高的石台,两边沿墙竖立石柱,中间一条碎石廊道,两侧青石覆地,廊道旁边有火柱石梁,金瓮灯盏,现在里面已经盛着半碗黑漆漆的灰,不知究竟。         长生鼎和宝床、龙榻的位置有个大致的石头坐器,上面原本的主儿也不知道去那里了。         地上遍生蛛网,无数碎掉的器皿和瓷到处都是,没见着一个整玩意儿,看起来像是被人洗劫过的样子——我用手电筒一照,看见那石台后面壁画非常奇怪,正准备上去瞅一眼铁勇着急了,把我一拉:“别去了!我们赶紧找地方去寻晨曦才是正事…”说着朝高台后面指指:“叶子你看我们是走那后面,还是走侧面的门出去?”         高台后面有一门拱,旁边有石雕盘鹤,嘴衔灯盏,里面黑漆漆是个窟窿洞,看着像是朝下去的;这大殿旁边各自有个高大的门廊通往别处,看着也是出路之一。         我看了看,当即便选定了那黑漆漆的小洞,因为我总觉着这地下属于密道,不会是光明正大谁都能进的,那门也自然越小越好了。         我们手电在大殿中随意照了一圈,看这里到处都是落尘蛛网,也不多呆,拔足就钻进了小洞中,进去之后先小心翼翼的听了听,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开始朝前而去。         洞中先是一溜子的石台阶朝下,走了大概二三十步后到了个甬道,凹凸的墙面雕有图案,我和铁勇手电筒在上面一照,立刻就看了个明白…         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让人觉得诡异了。壁画之上几乎都是盘旋在云雾中的巨蛇,盘旋飞腾、蜿蜒扭转无数,血盆大口中各自叼着人手人足,看着几乎要滴出血来。         壁画正中是一女子,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围绕着她周围的几乎全是这种半人半蛇的东西,不过看她身下踩着的是七彩祥云,别人都只是踩在山石上,彰显了她的主位之势。这图中的下面不再是祭祀的人了。而是大山裂开了口子,一队队的士兵从中走了出来,冲她叩拜,周围黑气缭绕,影影绰绰,就像是地府中出来的一样。         看完这壁画之后。虽然没人给我说,但我心中立刻认定这就是赤鬼国以前的城市和王宫了,赵佗多半是在这里面找到了陵墓的秘密,所以这里面才副洗劫一空的架势——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和晨曦嘛关系。为什么她会无端失踪呢?         我们一面揣测一面朝前,走了几十米之后壁画全都完了,走廊到了尽头,地下宫殿出现在了我俩面前。此处无门,我们径直用手电照亮,偷偷摸摸就钻了进去。         地下宫殿和上面完全不一样,四周墙壁上依旧是飞蛇漫天,各种颜色看来是用矿石调和的。虽然历经千年依旧鲜艳夺目,在这阴冷的地下宫殿中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地宫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器皿财物。只是中间摆着个极大的石台,周围微凸中间凹陷,就像医院看见的手术台差不多,旁边摆了八个石雕龙蟾,口衔阴阳五方,头上有个圆滚滚的窟窿眼儿。应该是插某种旗帜所用的。         台上虽然积了指头厚的尘灰,但是用嘴一吹依旧能看见下面凝固的黑褐污垢厚厚一层。像是历经数百年的祭祀,那祭祀时候的东西可想而知了。         石台的两头各自有个凹槽。上面蒙满了灰土,铁勇拿棺材钉在里面一扒拉,立刻弄出来几根骨头,这些骨头又细又长,两头弄得跟针头尖儿似的,中空似个管子,丫翻来覆去看半天没明白,递了根给我:“叶子,这是干嘛的?你给我看看,值钱不?”         我瞧了瞧,目光落在石台上那层污垢上,抬起伞-兵-刀就插了进去,然后朝上面一撬。这些污垢在石床上存积了这么多年,早已变得又脆又朽,略一使劲给挑起了手掌大的一块。         接连几下,我立刻把这多半张石台给清理了出来,露出了污垢下面的台面。那台面上有无数手指头粗细的眼儿,勾勒了个手足张开的人形,把这骨针头朝着那眼儿一试,大小正好。         我接着告诉铁勇,这东西我在些古书上见到过,是某些血祭的仪式上用的,这骨针头似的东西叫做‘血惍’,放血的原理和三-棱-刮-刀上面的血槽差不多,等把祭祀的人给绑在这石台上之后,一根根的血惍插下去,多十八支少十二支,遍布周身大血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这人的血给放空,极为厉害。         铁勇嘴里连叫晦气,把那些骨头给扔了,说是没路那就回去换个道走,不过正因为他刚才那一问,我突然想到了个事儿来:         按理说,这样放血祭祀的台子都在这里了,那这周围应该有淌血的沟壑啊,若是没有的话,岂不是说这血放出来之后直接就流到地下去了?         那么,这石台下面别有洞天?         我把自己的揣测一说,铁勇立刻甩开膀子去抬那石台,纹丝不动,他又招呼我上去,我俩使出了吃奶的气力试了一回,那石台别说抬动,就连晃都没有给晃一下。         “肯定不是这里了!”我喘着粗气摆手,表示自己不抬了:“要真是这下去,那岂不是每次那赤鬼国皇帝都要派个几十人来抬这石头疙瘩?别的不说,光是影响这祭祀都不可能…赶紧的,换地方找换地方找,一定还有别的路的。”         我们赶忙在旁边搜索一遍,不过可惜,出路在这地宫中根本就不曾有!(想知道《扛匠》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qdread)(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地谷遗骸         我俩立刻返回,很快又回到了大殿之中——这里一共只有五个门,其一是我们进来的门,然后高台左右各一,大殿两侧各一。我们开始从高台下进去到了血祭的地方,那么接下来要说就该是从侧门试试了。         俩侧门并没有关,我们从这里一出去就到了外面,石城皇宫的后面满是各种建筑,但是看着都颇为矮小,并没有任何一栋出奇,我正在犹豫的时候铁勇看出来了:“叶子,是不是不知道从那下手?”         “恩!”我点点头,眉头拧在了一起:“这后面根本看不出哪里会有下去的路,感觉上总觉秘密应该藏在大殿里才对啊,但是那些门我们都试过没有…他姥姥的,这究竟算个嘛意思?”         “总不会是有暗道吧?”铁勇比划道:“就像是电影里那样,特务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啪嗒地上个石板就滑开了,把密道给露了出来?”“要是按你丫说的,这地儿就该配台高功率机器了,你当这是钻井呢?”我烦躁的摆摆手:“算了,我再想想…”         我说想想铁勇可没闲着,跟着又冒一主意:“那我们挨个寻吧,总能找着。”         “挨个寻?你不怕又遇着那大蛇了?”我斜眼瞅他:“就算遇不上,怕是挨着找下去也把时间耽搁完了,找到晨曦都没救了…”说到这里,我干脆了当把这一回赌在了自己的直觉上,断然挥手:“走,再回大殿去找找,就像你说的我俩敲地板去。看那块石板下面空的,哥们直接用香瓜手雷把它给轰开。”         我俩把注意拿定,转身就回到了大殿中,一人拿着个东西开始顺着在地板上找,铁勇这时候突然还聪明了。提醒我说墙上更应该敲敲,说不定那些古人在墙上做了活板呢,“有风就有路,叶子你留意点。”铁勇朝我喊道。         铁勇这话一下子就提醒了我,刚才我俩推门进来的时候,分明嗅到了股极为腥臭的风。但是到现在似乎不怎么觉着了,记得有人曾经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香。’意思中大概包含了这个意思,说是在有香味的房子呆久了,闻不着香,在有臭味的屋子呆久了。闻不着臭——但是我觉着总没这么快吧,才进来不到十分钟,我们已经被这腥臭味儿给同化了?         我觉着怎么说也不太靠谱,不然的话,上茅坑我就算蹲的时间再久,怎么也没有觉着那里面味道好闻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我立刻又回到了门边,刚到那门口重新又嗅到了那股味道。腥臭难当,这时候我才骤然醒悟——原来这大殿的两扇门,根本不是都通往外面的。分明就是通往两处的门啊!         其一是通向外面,也就是我们进来这一扇,其二则是通往个别的地方,正是那里面透出了股股腥臭腐烂的气息!所以在外面的时候我们只拉得动其中一扇门,另外一扇根本拉不开,内中的秘密应该就藏在这里面了。         我连忙招呼铁勇过来一起。两人学着刚才的样子把这半扇门朝里面一拉,立刻又听见阵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这时候我们总算是把这怪门的结构给搞明白了。         说白了,这整个根本就不是一扇门。而是合套门,中间有个交错的中柱,那柱子比一般的门柱阔大许多,外面看见的这半扇就是纹刻在门柱上的,根本拉不动,只有从里面才会发现,这整个门其实一分为二,半扇能通到外面,半扇则是通到了个石宫夹壁之中。         从我个人来说,这东西一看明白算是了解了,应该说这原本的设计不是用来防止别人找到密道的,而是本身就安排了这种两条通道的路,是因为某种信仰或者愚民手段的升华。记得当年古书中看到个故事,说是黄巢当年最早在山上修炼的时候,就是把自己的屋子修在个悬崖上,两边开门,一面朝着外面山路,一面朝着悬崖,说是有时候自己可以直接从这里出去遨游天际,还有天上的仙人来访也会从这扇门出入,被弟子深信不疑,当做天人转世。         按照这个思路的话,这当然也就是通往某处的路了,这里面要不是蛇窟洞穴,就该是什么别的通天之路,否则也不会专门开这么扇门了。         我俩从这门钻了进去,开始还是青石修砌的甬道,但是一路朝下,那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让我俩不由得捂住了鼻子。不过由于有这味道,我心中的忐忑多了几分,但却对此行的去向愈加肯定,坚信我们能够从这里找到晨曦。         甬道一出来,眼前赫然开朗,一条宏大的地下峡谷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两侧陡峭的悬崖微微朝中间靠拢,相隔不足一丈,缝隙中堵塞着巨大的岩石,看来整个石城就修建在这上面。手电筒的光芒在被矿石折射后变亮了许多,周围能够看个大概,但是远处则黑漆漆的瞧不见头,只知道这缝隙是贯串很深,一路朝着山腹中钻去,不知到哪才算是个尽头。         这里曾经有人来过,所以地上都是开凿过的梯步,逐渐朝下,我俩发现峡谷中有许多古代的骨骸,又长又大,看着更多的倒像是恐龙骨架而不是蛇,只不过当年的古人看见,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我们朝下走了一段,无意间回头,手电光照耀下看见了整个山壁,那山壁虽然不曾被人动过,但却天生天养成了个人首蛇身的模样,在山壁中隐隐约约,和传说中的女娲真有几分相似!         我们从石壁上下来,当时没有细看身边的地峡底部,现在一看才发现这里和传说的森罗阎王殿差不多,天然女娲相下面有许多人工雕刻出来的石柱。每根矗立轰然,上面盘旋着各种石像,而下面密密麻麻满是骨骸,差不多快把这柱子给埋掉一半了。         令人奇怪的是,这里石像却不单单是蛇了。还多了种怪异的猿猴,看着像是狒狒与猩猩的杂交产物,捶胸顿足瞠目嘶叫,石蛇和石猿的雕像在柱子上各占一半,样式均不相同。         那些骨骸远远的看去,人畜都有。但是看起来倒是人的骨骸占了多半,还有些龙衣夹杂在骨骸其中,幸好也是过了这么多年,换做是当年赤鬼国还在的时候进来,怕是这满山峭壁都是各种蛇。倒真是要吓人一跳了。         这些东西洒落的范围很大,不过大多数是靠近女娲像的位置,看来当初多数祭品都是从这里扔下来的——说到祭品,我立刻想到了上面那斜坡洞口,顿时叫上铁勇,两柄手电合在一处朝着顶上给照了过去。         手电聚光之后一照,我立刻看见顶上挂着根细长的绳子,一路垂落到了地上。绳子的颜色和峭壁差不多。虽然和我们所带的绳索不同,但是我立刻想到了宗大叔身上那些宝贝,记得其中一卷就是这样的尼龙绳。又细又长,用来支持一个人从悬崖峭壁上下来再合适不过了。         宗大叔身上总藏着些东西,平时也不拿来用,只为晨曦备着,所以当初爬山的时候不见他使,现在需要救晨曦了。他倒是毫不犹豫的用上了。         顺着宗大叔的绳索看去,他从那石城下来之后就到了峭壁之上。当时只能使用这绳索垂落,然后顺着峡谷底部朝前。从时间上算应该已经前进一两里了,所以我和铁勇再没有二话,很快就顺着梯步赶到了峡谷底,然后朝前猛追。         峡谷底部并不算宽,只不过是十米左右的宽度,整个峡谷的横截面就成了个棱形,上下都很窄,只有中间无数化石和石窟窿的地方宽敞。及目之中,都没有看见蛇,所以我和铁勇的心中稍安,只顾着朝前猛追猛赶,也不管别的。         我们很快就冲了几百米出去,绕过一块躺在峡谷底部的恐龙化石之后,突然发现了几条分叉,似乎是峡谷在这里出现了裂痕,那宗大叔的脚印放弃了主干道折进了个分支中,我俩三步并作两步的钻进了分支,只见那分支骤然又是个九十度的拐弯,朝着一旁斜斜延伸出去。         此刻只见,这分支周围赫然有了许多的石刻,上面的图案和大殿中如出一辙,就像是刻意安排在此的,若是说这峡谷中还有秘密,那么定然藏在这里。此时峡谷中不知怎么升起了腾腾的雾气,到处充满了迷离的气氛,山洞中渐渐感觉到了种潮湿阴冷的气息,我心中骤然一动,把急促赶路的铁勇一拉:         “铁勇,小心点。”         说着话,我的脚步渐渐放慢了下来。         “恩?我们难道…”铁勇没明白什么意思,正待发问,突然一伸手把我朝后面狠拽了把,翻手亮出棺材钉就冲我背后迈上一步,“谁?”         什么在我背后?人,还是蛇?         我猛然站住脚步,回转身的同时也拔出了伞-兵-刀,朝前一指就准备戳出去——不过几乎同时,我听见了宗大叔的声音,急促而且低沉:“别说话!”         然后我立刻看见了宗大叔,他从那拐角处小心翼翼的显身,满脸肃然,竖起指头横在唇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找到她了!但是,我们还得想个法子才行…”         “怎么…”铁勇才一开口就被我捂住了嘴,然后压低嗓子发问:“宗大叔,怎么了?”         他朝我们挥挥手,我这才在铁勇耳边叮嘱一句‘别出声’,然后放开手和他猫了过去——拐过弯就是块巨大的岩石,宗大叔带着我俩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去,朝着那远处一指…         这…这是什么?!         我俩瞬间惊呆了!(未完待续)         ps:(四月了!订阅,满赞,月票,推荐票…请诸位多支持!         废话也不多说了,收藏每天上涨,订阅不给力,我也很寒心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女娲祭坛 巨石后面,峡谷的分支很快到了尽头,那末尾的空间骤然放大,变成了个天安门那么大的洞,正中有个井字形的石亭,八棱八角飞檐挑卷,叠云圈动层累无数,下面有块凸起的黑色浮石,上面有个和真人差不多大的青绿人像,幽蓝深邃,恐怖狰狞。 那人像上半身人首人面,下半身若蛇而盘,背生双翼,在黑漆漆的洞中发着微微的绿色荧光,那种光线看着就像荧光灯发出来的,只不过弱了很多,似有似无,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潜意识中我已经把这当成是女娲像了。 洞中亭旁,有很多残破的黝黑木料,可能是以前曾经用过的,一直从石后遍布到亭后,不过全部已朽;地上还有些各式各样的陶罐摆在地上,尽都残破,从豁口看去里面余灰残垢多半,历时太久也同样腐败风化了。 还没有死。我见她还活着,噗通噗通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平静了些。 不过,那也只是稍稍平静,因为就在我们刚探头去看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一阵阵连续不断的咝咝声,同时伴随窸窣摩擦的响动,数量之多难以想象,就像是潮水拍打在沙滩上,正一股股的不断涌上退下…借着那微弱的荧光,我们看见整个山洞的地面上、亭子内,有厚厚一层的东西正在蠕动、扭曲,就像风吹过的湖面动荡不止。 只是一眼,我们就看出了那些东西是什么! 蛇,全都是蛇!晨曦周围盘踞了无数的青绿色的蛇,就像是厚厚的垫子铺在地上。 我倒吸口凉气。就听见身旁的铁勇压低了嗓子骂道:“蛇,真是蛇!这他妈怕是有几千上万条吧?叶子,我们怎么办?”我还没答话,就见宗大叔把嘘了一声,悄声回答:“那都是小的,你们看看亭子顶上。那还有几条大家伙。” 他这一提醒,我俩连忙朝着亭顶看去,这才发现亭子顶上果然盘踞了两条大蛇,块头和我们在悬崖上见过的差不多,而且都是青虵蛇,信子吞吞吐吐发出阵阵响声。 宗大叔在我俩身后说:“我到这里有十来分钟了,发现这些蛇只是守着晨曦,并没有去咬她,像是在等什么东西…依我看。恐怕不是等正主儿来,就是在等时辰,不然的话,也不会费心劳力的把晨曦给掳过来了。” 我立刻急了起来:“宗大叔,您别只叫我们看啊,您来这么久了,总该想出个救人的法子呗?总不会就这干瞪眼,看它们一会想明白了想干嘛吧?” “对啊。宗大叔,您给拿个主意。”铁勇刻意把嗓子压低:“我总觉得这就像唐三藏落在了妖精窝里,妖怪大王正在准备,一会弄好了就要拿蒸笼来架火——趁着现在动手,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反而把自己给害了。” 宗大叔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发颠:“叶、叶阳东。我不是不动手,是在等你俩赶来…”他那声音让我感觉有点不对头,但是也没插话,等他说完:“…蛇群太多,靠我一个人怕是难以为之。所以我这样打算的:我们去弄点蔓藤枯枝回来,然后我爬山壁到亭子顶上,到时候你们在这里点火把蛇群吸引住,我就从山上跳下来,抢到晨曦之后给你们扔出来。你俩一定要把她接好,然后直接背着她朝外逃走…” “等等,”听到这我算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我算是清楚了,你进去把晨曦扔出来,我俩在这里接着她背走,不管你是吧?”铁勇连忙插话:“宗大叔,这法子不行,到时候你很难出来的。” 宗大叔的话听着苍白无力,但却是在辩解:“没事,我能出来,你们放心…” “你那是打算出来,分明是准备一命换一命,把晨曦救出来了事!”我哼了一声,对铁勇说:“你小子还没明白?宗大叔这是不打算出来了,把自己的老骨头扔蛇洞里了事,换我们把晨曦救走!” “这、这样?”铁勇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同意——叶子,你也不准同意!”“废话,我是那人嘛?”我转过头对宗大叔道:“这法子不行,别说这是晨曦在蛇堆里,就算是我在里面,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干的——宗大叔,你打算让晨曦一辈子以泪洗面缅怀你是吧?那心里膈应得,还不如被蛇吃了的痛快!” “没有别的法子了!”宗大叔被我揭穿之后反而多了两分决然,不再掩饰的开口:“你俩听我的,就在这里好好接应就行了,我答应过端木大哥,不能让晨曦出事,她要真被蛇群给吃了,我也没脸活下去——横竖都是个死,你们就别拦我了。” 宗大叔当年受过晨曦他爸的恩惠,现在脑筋一发横,只想着报恩不能让晨曦出事,所以直愣着就钻了牛角尖,想的法子也不太妥当,我明白这种人的想法,看他准备起身去准备蔓藤,急忙拉了一把,换了个说法来忽悠:“宗大叔等等,你这法子我觉着有点不妥,还得想想…” “想什么,别想了!来不及了。”宗大叔奋力想要挣脱我的手,但我却死死的抓住不放,不让他起身,铁勇也连忙伸手过来拉住,帮腔道:“别介啊!就算您老准备使这法子,也得听叶子给你拢圆范不是,你死洞里不说,别到时候晨曦也没救出来啊,那这买卖可就亏大了!” 铁勇这一提及晨曦不错,宗大叔立刻停止了挣扎,重新蹲下来:“那你们说说,那里不妥?”没等我们说话自己先冒个主意出来:“对了,我得把枪留给你们,”摸出左轮就朝我兜里塞:“拿着拿着…” “不是这意思!”我脑子里刷刷转圈,立刻想了个说辞:“宗大叔,其实你进去之后,别的事儿好说,那两条大蛇才难办,万一它俩没被我们的火堆吸引,守着晨曦,你一下去就把你给缠死了,到时候你怎么抢到晨曦扔出来?”我一面说,一面把枪重新塞回他手里:“枪还是您自己拿着,先别急。” “这…”这话似乎说到了点子上,宗大叔立刻语塞:“你们、你们有没有法子?” 就在宗大叔把枪塞我手里的手,我隔着衣服触到了个硬梆梆、冷冰冰的东西,刹那间想明白了个主意,顿时高兴道:“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事儿啊!你们别急着想法子吸引两条大蛇了,我这里有个主意出来了,你们听听。” 我这法子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主要说来还是在宗大叔的计划蓝本上修改出来的:我们仨顺着石壁爬到亭子上面,竭力靠近,到了地方之后先把蔓藤点燃从上面扔下去,引燃下面的黑色木料,那些木料腐朽得厉害,点燃是轻而易举之事;接着,我们三人一起撒尿,淋在亭顶的巨青虵身上,把它们从亭上赶落——它俩落到地上之后,因为到处都是火堆,所以一定是会朝外面逃窜。 到了这会子就简单了,我们仨一起从山壁上跳下来,抢过晨曦和我们躲在女娲像的浮石后面,然后把我这香瓜手雷朝蛇群扔出去! 大家伙干掉,别的小蛇就不是问题了,到时候扔这木料烧出条路来,三人一起冲出去。 我这办法一说,别说铁勇这丫觉着好,就连宗大叔哪儿都认可了,立刻就开始和我们准备起来。地底峡谷中到处都是这种枯萎的蔓藤,山壁上也很多,我们只需要在下面弄上几捆背上,等到了上面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再把山壁上给收拢,数量可就大得很了,引燃下面的黑色木料绰绰有余,点火完全不是问题。 不到五分钟,我们已经收拢了三堆枯枝蔓藤,我看看没绳子,拿起伞-兵-刀就把裤筒子给割了下来,然后分割系好,弄成根绳子来使,宗大叔和铁勇立刻有样学样,把这捆巨大的枯枝给绑在了背上。 宗大叔开始想自己那法子的时候就看好了路,现在更是一马当先带我们开始爬,这石壁虽然陡峭,但却微微有些倾斜,所以爬起来毫不费力,没多大会功夫,我们就从山壁上绕过了蛇群,来到了亭子的上方。 这地儿距离亭顶还很远,按照我的办法来说,到时候必须很快跳下去,所以我们得找个靠近的地儿才行,宗大叔朝着距离亭顶三米多高的某个凹处一指,压低嗓子:“按照你的办法,那里是最合适的,到时候我们跳到亭上再下去方便得很,只不过距离巨青虵有点太近了,恐怕引起它们的注意。” 我朝那地方一看,确实如宗大叔所说位置很好,可惜就是靠得太近,怕是不等我们下去就会被发现了,当即到时候有点为难起来,心中想着,是不是干脆现在就开始朝下面撒尿,把巨青虵赶下亭顶之后,那就可以一面扔火扎,一面摸下去,等引燃下面的木料之后继续剩下的计划,直到香瓜手雷爆炸后逃走… 主意打定,我正准备给他们商量一下,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对面山壁上微微一晃,猛然间就抬头望了过去——对面山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出了张脸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蛇母和鬼面魈         那脸比普通人大上整整一圈,五官俱存,露出个似笑非笑,极为诡异的表情,我当时吓得心里一哆嗦,想要招呼他俩却只发出了咯咯几声,嘴里干的厉害——身边的宗大叔和铁勇也瞪直了眼张大了嘴,恐惧万分的盯着悬崖对方,自己满脸的愕然吃惊。         我好不容易咽下口唾沫,伸手从怀里摸手电准备照过去,把可能发生的情况在心里转了个遍,偏偏就在这一刻,那脸忽然转向了石壁遮住了,跟着另外一张脸重新露了出来。         转过来的这张脸上俩六十瓦似的灯泡镶脑袋上,血盆大口加上锋利的牙齿,鼻子扁平像条缝,呲着牙,但偏偏看着眼熟得很…我仔细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压低嗓子对两人说:“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他妈就是我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些猴子,当时不是见背后毛色不一样吗,现在明白了,那些背上的毛凑一块就成了这脸!”         我说话的时候,这俩也瞧出了猴子的模样,顿时明白,宗大叔点头表示同意,而铁勇则压低了嗓子不断咒骂:“操他姥姥的,可把哥们吓死了,这份儿也放得太猖狂了…可着他能耐,等哥腾出手来,非给你们这群孙子好看!”         我们说话的时候,从山壁崖顶接二连三有这猴子顺着溜下来,然后齐齐藏身到山壁中,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那是个山壁缝隙,猴子把自己藏身其中,光露出张脸朝外面盯着。最初我们见到的脸,应该就是探路的猴子顺藤下来,背对我们钻进缝隙那一刻。所以瞧到了它背上的人脸,吓了一跳。         “这不叫猴子,”我见到那脸,可算是想明白了这猴子的名字,顺便告诉他俩:“古书中说过。这种东西叫做鬼面魈,传说中专吃毒蛇毒虫,蜈蚣蝎子的,虽然说不上百毒不侵也厉害得很——我们先别动,看看这些鬼面魈要干嘛。”         那时候,我只记得这古书中鬼面魈的名字。别的都记不得了,直到很久之后我翻看另一本很奇特的古书《诸神鬼箓》的时候,才知道在信奉欲界第六天天魔波旬的古老王国‘罗刹海’圣殿之中,有很多这种被称为罗喉的守卫,整个魔窟的主要战斗力。         只不过。当它们离开罗刹海之后,名字就不再是罗喉了,而是简单的鬼面魈而已,本事也大相径庭,变成了稍微厉害点的走兽罢了…         鬼面魈这一出来,把我刚刚想好的计划立刻大乱,一时半会倒不知道该干嘛了,于是就想看看它们的动静再说。不过我万万没有猜到的是,这些鬼面魈溜下来之后,竟然只是把自己藏身在了缝隙了。接下来的动作是嘛都没有,完全像是来看戏的。         我抬眼朝猴子瞧去,却看对面齐整整一排猴脑袋抬着,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呲牙!         “这他妈什么意思?”铁勇立刻糊涂了:“难道说,这些东西等着我们和蛇群对掐,然后捡个便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听过。不过这人蛇相争猴子得利…这玩笑开大了吧?”         “不好说,”宗大叔摇摇头:“这些鬼面魈不简单。我在这里面多处都看见了它们的图案,看着倒像是这石城里面豢养的。”他想了想,下定决心:“叶向东,那些鬼面魈来做什么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该做什么可是很清楚的!不能再等了,这就准备开始吧!”         “开始…?”我随口答应了句,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宗大叔继续了:“对,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把顺序改改,先从这里撒尿去淋亭顶上的巨青虵,然后一面把蔓藤枯枝点燃扔下去,一面爬下面去,到时候我先行一步就成了,手脚快些的话应该不是问题。”         我看看铁勇,再看看宗大叔,点点头,“好吧,我们这就开始!”         看那些鬼面魈确实没有动静,我们只能自己先动了起来,按照宗大叔的法子把顺序给改了,先把带上来的这些蔓藤枯枝给扎了起来。蔓藤枯枝都是散的,根本扔不了多远,所以我们把蔓藤拧了两把,布条一扎,立刻捆成了很多小臂粗细的柴火捆子。         我们弄了近一刻钟,好不容易才把带来的蔓藤扎好,然后靠着石壁小心翼翼的起身,朝着下面撒尿——蛇很怕被尿水淋在身上,非但是味道它受不了,而且淋在身上之后还会导致蛇皮溃烂,所以住在乡下农舍,别的什么地方都可能有蛇,唯独马棚牛圈和厕所中不会有的。         我们憋的时间不短了,这尿哧溜就冲了出去,哗啦啦洒在亭顶上,其中一条巨青虵头上被淋个正着,顿时从亭上滚落到了地上,周身不断翻滚扭动,没命的挣扎;但是另一条由于头在另一边,所以被淋在了尾巴上,顿时整个上半身就昂了起来,朝着石壁跃跃欲试,似乎立刻就准备扑将上来。         毒蛇不是蜈蚣壁虎,必须得有东西缠绕攀附才能爬上来,总不成随便找个蔓藤就顺着来了吧,加上这两条蛇又大,只要我们不下去,它们轻易来说也上来不了。不过,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是必须要下去的啊!         我附身朝下面看去,山洞底部荧光恍惚,在那女娲像的隐隐光芒之下,看见一团团扭曲蠕动的青虵蛇,都因为巨青虵的摔下而狂躁不已,还有些被溅到了尿液,痛得张口乱咬乱缠,甩尾曲折,整个蛇群乱成了一团。         “怎么办,是不是开始点火?”我正在犹豫,旁边的铁勇已经伸手拿起了柴捆子,跃跃欲试,但我却始终下不定决心,不知道究竟怎么办才好…巨青虵只要不下亭子,我们就根本不能下去,即便引燃了下面的黑色木料,亦是没法子去救人的。         宗大叔忽然伸手一挥,示意我俩不要说话了。对面有动静,我们立刻警觉抬头瞧去,谁料到这一看反倒是乐了——没想到那群鬼面魈居然齐刷刷从石缝中钻了出来,有样学样的露出小丁丁,冲着下面亭顶一泡尿就嗤了过去。         石壁上来的全是成年鬼面魈。个头比羊儿还大,数量又多,齐齐开嗤之后,空中顿时洒落了一大片的水花,像是涌泉喷泄般朝下面淋去,昂首抬头的第二条巨青虵瞬间被淋个正着。顿时像落到热锅上的蚂蚁,猛然间弹了起来。         巨青虵被淋了满身的猴尿,瞬间狂躁起来,挣扎扭曲几下就从亭上掉了下去,引得蛇群中又是一阵躁动。一些小蛇张口就咬到了它身上,巨青虵受到撕咬之后反而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张嘴伸头,顿时把两三条小蛇咬成了两段。         看到这一幕,铁勇面露喜色:“哎呀,没想到今儿是我们走迹了,那些狗日的鬼面魈不是不帮忙,而是想瞧我们要做什么。跟哥们联手儿。”我略点点头,应道:“就不知道这是它们的本能,还是丫跟我们学的板儿…哎。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还是照计划下去再说!”         巨青虵既然落下,那我们的计划立刻就可以开始实施了,瞬间仨人就开始点火,然后把一捆捆的蔓藤扎子朝下乱扔。那些黑色的木料显然已经朽得很了,粘火就着。立刻在山洞中引燃了一团团的火簇,烧得那些蛇挣扎不已。四处逃窜。         看那火势已旺,我们也不耽搁。把剩下的柴扎子朝下面一推,跟着就开始顺石壁出溜下去,不到一分钟就摸到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朝下面猛然一跃,落在了亭子顶上。         此刻火势大作,我们就算在亭子上也能感觉到炙热难当,下面的蛇群更是经受不住,很多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散发出股难闻的臭味,情势一如最初推测的那样,于是我们再不犹豫,趁着火还不算太大,烟雾没有弥漫整个山洞,当时飞跃着从亭子上跳进了火堆中,然后飞快的冲回亭里。         我和宗大叔先后冲了进去,但跟着后面的铁勇却不慎踩在个手臂粗的蛇身上,顿时滑了一跤跌进了火中,幸好那蛇已被烧死,所以还不曾反口咬他——我立刻窜出去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拉着就冲了进去,         铁勇的头发和衣服都被烧着了,嗷嗷乱叫,手忙脚乱的扑打,我也在一旁帮忙,两三下把火扑灭,可是他手上却被烫了个水泡起来。蛇群大乱,两条巨青虵躲避烈火,没有顾得上         宗大叔已经把晨曦抱到了黑色浮石后面藏好,我俩跟着就摸了过去,正当我准备摸出香瓜手雷扔的时候他拉住了我:“叶向东,火势这么大,我们不必用这香瓜手雷了,稍微等等就可以冲了…”他咳嗽几声,继续道:“…若是我们用了手雷,引起山体崩塌,反而不好。”         浓烟之中,我探头出去看了几眼,立刻点头认同:“好,就依你!但是宗大叔我们赶快,不然这火势大了,怕是就连我们都出不去了。”         “好…”宗大叔答应一声,急忙从浮石后面探头去看,我则是把目光落在了晨曦身上,顿时和她四目相对——晨曦居然已经醒了!         我心中一喜正要喊她,却发现晨曦的目光极为呆滞,而且越过我落到了身后,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心中一动,立刻就转身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凝神一看,我这才发现了,就在女娲像后面的石壁中,有个狭长的凹槽,槽中平躺着一条极为短肥的巨青虵,周身的鳞甲碧绿斐然,光怪陆离,腹中高高的隆起,背上还有两对小小的肉翅,就像是没毛的鸡翅膀,腹下还有四对爪子,甲趾亦然,口中淌落着惨绿色的口涎,最奇怪的是额头还有只竖立的眼睛。         黑暗中,这三只眼睛注视着我们,散发出邪恶怨毒的气息,动也不动!         我瞬间大惊:“蛇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蛇母蕴珠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扛匠》更多支持! 说起蛇母,想必诸位并不陌生,传说中汉高祖刘邦所斩杀的就是一条蛇母,唐代诗人于濆曾因此在《秦原览古》一诗中写下了‘火德道将亨,夜逢蛇母哭’的佳句,但可惜的是,这些都是错的… 蛇母,相传乃是无色界所中的居在,根本没有物质现象,所有的只是只剩下受、想、行、识四种生命特性。无色界为三界之一,又称无色天。色乃是禁锢的束缚,无色即没有了质,超越了物质世界的舒服,所得到的乃是精神和自由。 无色界中的生物均无形无质,宛若虚空般的存在,在这四无色天的定境中,惟有存在于心念与心念之间的相互依止,并以所忆念观照的境界为依止之处。 七佛祖中的毗婆尸佛从无色界驱落人间,从此拖累躯壳,再也无法自由自在的存在世间了。 不过,后来据说蛇母得到了女娲氏的器重,成为了女娲氏在熔彩石以补苍天,斩鳖足以立四极中的功臣,最终庇护于族内,延绵生存… 以上都是传说故事,至于真假我是不知道了,但独独知道的是蛇母出世,必有飞翅走足,赫赫立威,昂首称威,所以这一看之下。我当时就把它给认了出来! 蛇母出现,这更加证明了石城的历史,必然是属于女娲有蟜氏一族的,不过究竟这和晨曦被掳到有什么关系,我却是猜不到了——看到这蛇母的瞬间,我脱口而出就叫了一声。顿时把宗大叔和铁勇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虽然浓烟阵阵,但他们还是看到了那藏身在石槽中的蛇母,也被蛇眼中的邪恶气息所震慑,微微一愣之后,他俩不约而同朝前迎上一步,抬手把棺材钉和军刀横在了胸前,掩住口鼻和那蛇母相向对峙,随时准备与之拼命! 他俩面对着蛇母,但我却一直注视着晨曦。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觉得有一条无形的线连接在她的眼睛和蛇母中间之眼,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述说…这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诞,但却总摆脱不了,脑海中反复交映,就像是已经被认定的事实一般。 蛇母也是一样,就算面前的宗大叔和铁勇横刀相向。它还是熟视无睹,完全陷入了另一种境界中。要不是眼珠子中流露出来的神采,说不定我已经认为这是条死蛇了。 无色界中生命都有受、想、行、识四种生命特性,难道这就是其中一味? 我想到这一点,突然就叫了起来:“不好!宗大叔,铁勇,你们赶快…”话才说了一半。我身边晨曦啊的叫了一声,周身开始不断的抽搐,眼也骤然翻白,露出了白生生的眼仁! 晨曦的眼中,不知为何突然多了层黑色的雾气。就像是凝固在她的瞳孔中,若烟若雾般的缥缈虚幻,我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不等我再看第二眼,宗大叔已经抢步回来把晨曦的双手抓住,竭力遏制她的痉挛和颤抖,与之同时那边的铁勇也嗷嗷嗷叫了起来! 铁勇一叫,我和宗大叔都以为是蛇母有动作了,顿时转身去看,谁知道这一看却真是傻眼了——那蛇母非但没有动作,甚至非常难受的扭动着,肚腹裂开,腹中流出了很多乳白色的浆液,里面裹着无数晶莹的肉珠。 蛇母扭动几下之后,嘴里的信子还不曾收进嘴里,脑袋猛然耷拉下来重重落在石槽中,就是一命呜呼直接光荣喽。 肉珠大小等若鸽子蛋,上面有壳上膜蒙着,看着倒像是鸽子蛋的硬壳被剥掉了,在女娲像的微微荧光之下,看见里面有个人形的珠核,上身双手俱全,下半身则拖着条长长的尾巴,甚至连脸上的眉目口鼻都清晰可辨,和真人的胎儿一般无二。 肉珠流出蛇母体内的瞬间,我甚至看见那肉珠中的人形胎核在动,不过离体之后就此停止;与此同时,晨曦周身的颤抖也停住了,整个人重新晕厥过去。 “死了?”我们仨异口同声叫了这么一句,顿时口鼻中都涌进了浓烟,又一齐附身大咳起来,宗大叔边咳边叫:“叶、叶向东,我们还是赶快…赶快走。” “好…咳咳,好,”我应了一声:“我们、我们马上就、就走…”话一说完,我已经开始抬头打量外面的情形了。 此刻火势已经大作,浓烟弥漫在整个山洞中,甚至还是顺着峡谷朝别处蔓延开去,浓烟中已经看不清路了,外面的蛇群究竟如何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瞬间下了决心,“好,宗大叔铁勇,你俩在前面开路,我背着晨曦后面跟着你们。” 我这话一出口,他俩立刻就准备起来,伸手在旁边找到两根还没有着火的黑色木料,三拨五弄把浮石后面着火的木料给挑开了,左右一扫弄出条路来,只不过这火势太大,就算是扫出条路,也不是我们能冲出去的。 正在着急,忽然听见身后石壁上吱吱声大作,一转身,隔着浓烟倒看见那群鬼面魈冲下来了,手里还各自拿着根长长的化石肋骨,瞬间涌到了那石槽的旁边。其中有只毛色青灰,背后鬼面狰狞的硕大鬼面魈,一伸爪就抓了把肉珠塞进嘴里。 火势极大,这凹槽处也热得厉害,可是这些鬼面魈就像是不怕火似的,只顾馋涎欲滴的看着那灰毛鬼面魈吃肉珠,别的什么都不管,好不容易等它吃得好了,嘴里吱吱叫了两声,这才众魈一起冲了上去,连抢带挠的把肉珠给分食尽了。 我们怕和这些鬼面魈发生冲突,都竭力躲避在旁,看着它们把肉珠给吃尽,本以为还会继续吃那蛇母的尸体,不曾想这灰毛鬼面魈忽然拿着化石肋骨,猛然间冲到火堆边左右猛扫几下,把大堆的木材和枯枝都给扫到了一旁。 众多鬼面魈叫声连连,也都纷纷冲了上去,不多会功夫居然从这火堆中收拾条路出来——我心中这才明白,想必是鬼面魈和这些青虵蛇对头多年,今天借着我们的手把蛇母给吃了,所以开始报恩,帮我们给弄出条路来。 也不管那鬼面魈懂不懂我的意思,我反正双手合十,学着古人的样子朝它们施了个礼,然后道了声谢谢,这才招呼宗大叔铁勇从它们开出的路中冲了出去,踩着满地的蛇尸身上,一溜子小跑冲出了我们制造的火海。 群蛇死伤无数,就连那两条巨青虵都死在了火中,少数逃出火海的青虵蛇被跟着我们冲出来的鬼面魈尽数吃掉,看来这群蛇也就因此伤了元气,不知多少年之后才会重新集结成这么一大群了。 不过,当时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鬼面魈和青虵蛇会如此对抗多年没分出胜负,但今天这么简单就给灭了,难道说真是因为我们这把大火,才造成了这样一个局面?想起来总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内心深处总觉得这事太过蹊跷,想必和蛇母之死还有晨曦的晕厥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只不过,这事儿暂时没有法子解释,我也就不去多想了。 我们越过火堆,很快冲过了最初藏身的山崖巨石,这才看见鬼面魈扔掉了化石,重新顺着山壁回到了地底峡谷的顶部,跟着消失,显然是回到地面去了。 浓烟很大,我们没有时间多看,而且我们毕竟不是鬼面魈,也不可能从它们出去的地方钻上地面,只能顺着峡谷的原路返回,在经过一段小跑之后,浓烟渐渐淡薄,我们这才开始休息了。 时间紧迫,我们也不敢多待,路上看晨曦一直没醒,所以稍微休息就继续朝着外面赶,等到了那石柱和女娲像的地方,按照我和铁勇下来的路,顺着斜坡就爬了上去。 我们从地道中出来,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整个天空已经黑了下来,只看见漫天星光闪烁,月光下江面荡漾,交映着岸边的绿藤蔓萝,说不出的美丽——好不容易把人给救了,这地道又已经出来了,蛇群同样灭了,到了这时候,真的该我们好好休息下了。 我们反正要回去找大炮叔他们,干脆就顺着先到了江边,把脸上扑满的飞灰洗净,然后慢慢悠悠开始朝原来山涧旁边而去。我们还没从石城中走出去,一阵夜风吹来,风中骤然带来了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我和铁勇对视一样,异口同声叫了起来:“不好,是狼嚎!那群他妈的野狼又追来了!” 这群狼从布拉卡老林子就跟着,然后一路到了小鬼子的基地,好不容易都他妈翻山出来了,居然还寻来,也不知道哥们究竟是掘了狼祖宗的祖坟还是操了狼祖宗的奶奶,这么死活不休的追着,简直快成狗皮膏药了,甩都甩不掉! 大炮叔他们弹尽粮绝,守着的也不是个能防御的地儿,我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够快点赶回去——刚刚走到石城边缘,宗大叔突然停住了,眼中亦是寒光闪过: “先不要出去!狼群就在外面,它们好像是冲我们来的!”(我的小说《扛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晨曦的变化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扛匠》更多支持! 宗大叔年轻的时候在东南亚山林呆过很久,经验丰富,他这一说我们立刻就停下了脚步,齐刷刷朝林中打远瞜瞜。果然,仔细一看,那林中真有不少星星点点的绿光在晃动,双双对对,就像黑夜中曼舞的萤火虫。 好个独眼老狼,没想到竟然在这设了套,专等着哥们上钩啊! 我一手在后面把住晨曦,一手伸出拦住他:“你别犯傻,这他妈老林子啊,说不好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我跟你一起去,有个照应也好。” 狼群不敢进来石城,所以我把晨曦放在地上交给宗大叔守着,也算是稳妥的,两个人把扇兵刀和棺材钉抓在手中,也不拿手电,悄悄就踏出了石城,贴着最近我们进来的路慢慢摸了进去。 林中寂静无声,只有我俩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还有就是淡淡的腥臭弥漫在空中,危险也随着我们的前进而渐渐变得清晰。我和铁勇站定,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隐约中似乎感觉到了恶狼口涎滴落在落叶上微弱的滴答声。 黑暗中。一种莫名的危险悄悄靠近,让我后背阵阵发麻,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可是后背止不住汗毛竖立,冷汗顺着我俩的脸颊淌落… 我俩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忽然间面前一动。有片落叶从我眼前飘落,跟着头顶猛然一股寒风吹来,铁勇反应极快的把我朝旁边一推,接着自己朝后飞快的退开,差点把我掀翻倒地。 耳边呼的一声吹过,一张狰狞之极的狼脸骤然扑入我的眼眶,那头恶狼一扑落空,灵巧无比的翻身跃起,跟着又朝外我猛然冲来——我此刻正因为铁勇的一推而朝后猛退。手忙脚乱之间根本没法子稳住身形,躲避不开,眼看那狼爪子瞬间就抓到了我的脸上。 铁勇大声怒吼,从后面竭力拧转身子,想要扑上来把恶狼抓住,但他此刻正在后退,旧力已竭新力不济,又如何赶得及?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半空中闪过,就听一声凄惨的哀嚎。那恶狼居然被整个甩了出去,不等它落地,黑影再次揉身而上,一阵咆哮伴随着呼噜呼噜的呜咽声随之响起,恶狼的喉咙已经撕裂咬破了。 跟着,接二连三的黑影从林梢落下。吱吱叫着,朝着林中碧绿的恶狼冲去,借着微弱的星光,我这才看见个巨大的身躯背对着我,正在死死咬着刚才扑倒恶狼的咽喉。前肢更是不住的在狼头上猛锤猛打。 身躯背后的绒毛颜色不同,勾勒出一张巨大的鬼面,狰狞可怖,我稍稍一愣才明白过来,这救命的黑影原来不是别的,正是在下面帮助我们的鬼面魈,现在又相助我们和那狼群给对掐了起来。 鬼面魈生吃蛇蝎,本身也带有毒性,两相混战之下狼群根本不占优,更别说它们吃了那蛇母体内的肉珠,气力大增,没到一刻钟就摧枯拉朽般把狼群给冲垮了,很快就看见剩下缭缭几只雄狼落荒而逃,几只壮硕的鬼面魈带着群猴紧紧追去,看那架势尽是准备赶尽杀绝一般。 也不知这鬼面魈究竟是帮我们,还是由于狼群闯入了它们的地盘,所以会对狼群如此下手,不过对我们来说毕竟算是解除了危机。事不宜迟,我们连忙把晨曦背上,开始顺着丛林朝山涧岩石那边返回。 刚走了几步,那只巨大的鬼面魈猛然窜了上来,贴在我的面前露出满口利齿,因为刚才把只恶狼撕裂啃食,它满嘴满手的鲜血,齿缝还挂着不少的碎肉,一股腥气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闭气。 “干嘛?”宗大叔和铁勇一看那鬼面魈靠近,立刻端身而立摸到了刀柄,我马上喝止他们:“别动,它只是想和我示意友好,你们这一惊一乍的要是把它惊了,那事儿可大发了。” 听了我的话,他俩稍稍放松,我这才转过脸去对着揣测中的鬼面魈之王点点头,端起笑脸:“谢谢,多谢你帮我们对付野狼…呃,你这还有事儿吗?”。 鬼面魈王像是猜到了我的意思,朝狼群逃窜的方向指指,握拳在胸口锤了几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啸叫,接着就听林中到处都传来鬼面魈的叫声,此起彼伏,它冲我呲呲牙,得意无比的挥动手臂,抓着根树枝哧溜就窜上树冠不见了。 我们在林中朝着山涧岩石处猛赶,一路上只见树冠林中黑影起伏,数只鬼面魈陪伴我们,一路奔走,直到半夜才赶回到了地方——可是到了一看,那里居然连个鬼影都没有,大炮叔他们一行显然已经走了。 找了一圈,宗大叔从树上找到封用匕首插在树上的布条,上面写着如此一行字迹:‘一别之后,在此等候你们已经七日,但你们始终未归,也不知情形如何,只能先走一步,我们在老街市窝子街疗伤等候,祝愿诸位顺利。’ 七天?我们当时就愣住了,从进入石城到现在最多一日一夜,就算地下峡谷中不辨天日,也不会超过两天,可是为什么大炮叔他们会认为我们已经走了七天呢? 这事儿可真是有点奇怪了…布条后面还有些简单的线条,标注了离开的路线,还是按照最初的想法朝着东面绕开,回到吉普车的地方去,路线看着不算太远。走不了六七天应该就能出去了。 虽然肚子中不饿,可是一想到大炮叔说的七天,我们顿时觉得还是该弄点东西吃才行,于是又按照阮三的法子去山涧中抓鱼,不过我和铁勇毕竟本事差些,搞了半天非但没抓到鱼。还把自己全身衣衫都给弄湿了,夜风一吹凉飕飕的冷够呛。 就在这时,照看晨曦的宗大叔突然喊了一嗓子,说是晨曦已经醒了,我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拎着裤腿就上了岸,几步赶了回去。 晨曦丝毫没有异常,和晕厥之前完全一样,只不过关于地底峡谷中的事儿却已经记不清了。她最后记得的事儿就是我和铁勇在鬼扯,宗大叔喊我俩小声些,然后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一醒来就看见这里火堆熄灭,大炮叔他们全都不见了。 奇怪之下她还问我们出了什么事儿,按照当时的情况,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告诉了她,可是看晨曦满脸满眼的迷惑不解。倒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和蛇母对视的那一刻,她的眼睛没有睁开,只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这一路有太多的秘密,我们说不清也解不开,只能暂且放下等回去以后,晨曦从那拓片上看能不能找点线索出来。毕竟找到了两处不同的拓片,多少会有点东西能用吧? 这决定一下,晨曦也就放开了,毕竟那石城和峡谷中无论多少凶险和危难,她都没有亲眼见到。听我们说不过就那样子,始终不如见到的真实,所以反倒是她来安慰我们,说这事儿放心好了,等回去以后她自然会把答案给找出来的… 晨曦既然这样说了,我们自然不再多言,希望有些事儿不过是因为进了那石城才发生的,等到回去,自然一切都会回归正常,该干嘛干嘛,不再有任何的变故,她要是不多想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当即别说我和铁勇,就连宗大叔都尴尴尬尬换了个话题,说是不是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这里没有别的东西,我们又只能回到了山涧中开始抓鱼,而且看我和铁勇办不成,晨曦和宗大叔也下水来帮我们——这次运气好,才用树枝在水中搅了两下,那水底突然就窜出条肥大的鱼儿来。 我和铁勇双双把树枝朝鱼儿插去,但一急之下,居然都落空了,那鱼立刻潜入了水底朝晨曦那边游去,急得铁勇嗷嗷乱叫:“快,快动手!” 鱼儿从水底游去,晨曦怎么看得见,再加上她手上现在根本没有树枝,这条鱼眼看是抓不住了,还是再抓别的鱼儿去吧…我这样想着,正准备挤兑铁勇两句,却看晨曦凝视着水面,忽然快如闪电的把手探入水中,收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牢牢捏住了那条鱼的鱼鳃! 她、她居然抓住了? 这一击之后,我们所有人包括晨曦自己,全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怎么办到的? 晨曦呆了半天,这才说她觉得自己有点不一样了,似乎可以感觉到水中很微弱的动静,简单说起来就是听觉和触觉变得非常敏锐,甚至游鱼在水中尾鳍的摆动都能感觉到,如同亲眼所见一般清晰无比。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晨曦不断从水面探手,每次都迅捷无比的抓住水底游鱼,一抬手就拎了出来。 我和铁勇对视几眼,想不出个说辞,倒是宗大叔突然哎呀一声,说自己想起个事儿,端木晨曦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么一次,当时受到重击昏迷过去,等到醒来之后,整个人突然变得目力极强,记忆力超过常人数百倍,后来借此在考古上取得了极大的成就,这才找到了关于三山玉佩的消息。 也不知这往事是真是假,宗大叔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也就陪着帮腔,把这一切给说得圆了,算是暂时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我的小说《扛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古怪的寨子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扛匠》更多支持! 休息一夜,我们很快重新踏上了归程,按照阮三留下的地图开始返程赶路。⊥,那些鬼面魈在护送我们离开了石城数十公里之后开始返回,又剩下了我们四个人孤孤单单的在林中穿行。 按照最初阮三的说法,我们还是该扣好衣领扎紧裤腿,可经过那次搂柴火爬山,我们仨男同胞的裤腿都被扯下了大半截,没法之下只能作罢,铁勇弄了点山涧里的淤泥抹腿上,说看能不能糊弄过去,让那些毒虫毒蚊之类的以为穿了裤子不来骚扰。 我心想你小子这糊弄鬼呢,这样子也成?不过反正没坏处,倒是也不管,由着他去折腾——不过路上我们运气极好,非但说没有遇上那种会钻入人体内的怪虫,就连普通的野兽都没碰到几只,无惊无险的安然赶了两天路。 路上我抽冷子和宗大叔聊了聊,问他关于晨曦他父亲那旧日往事究竟是真是假,宗大叔看了我半天,皱眉不答,我这才揣到了他的意思,于是建议说回去之后还是帮晨曦做个检查,看看究竟出什么事儿没有…话才说了一半,宗大叔冷冷的把我打断,说虽然我们都是丈海家传人,可发生在晨曦身上的变故,无论如何都算是端木家自己的事,希望我还是别多管闲事为好,要不,可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这样说,明白知道是为了晨曦好,所以我不得不忍气吞声答应了。把这事儿搁下,宗大叔看我脸色不对,这又才安抚了两句,说倒不是怕我们害晨曦,只不过他听说我们和川渝诸葛家的关系太近,怕是有碍。这才不得不叮嘱了这么两句。 提到诸葛家,我倒是想起来了,在陕北黄河海眼漏了,来办事那什么司马浩的可不就是诸葛家的嘛,听说他们师承门人还挺多——不过,这和我们丈海家又有什么关系? 宗大叔不说,我也不好再问了,只能闷声发大财,只不过心里把主意打定。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二叔问问,看那诸葛家究竟是干嘛的,以此类推把宗大叔担心的事儿给猜出来。 既然宗大叔这么说了,我还是给铁勇叮嘱了一句,希望丫别乱说,这孙子倒是无所谓,我说什么是什么,当时一口就答应了。只不过末了搭的那句话倒是把我给提醒了: “叶子,晨曦他爹那日记找着了。你也不去问问你老子的下落?” 被他一提,我这才想起这次来越南的主要目的,于是便找到晨曦去问,她满怀歉意的告诉我,她老子那日记居然全是用古拉丁文写的,这文字根本就没教过她。所以只能回去之后让国内把她老子的几本文献寄过来,挨个翻译才成了,不然根本看不懂,要想知道他俩的下落,怕是还要等上一阵才行。 我爸失踪那么久了。倒是不急这十天半个月的,于是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哧溜窜前面去和铁勇一并开路了。 我们顺着地图的指引,一路上不时看见大炮叔他们留下的指引,倒是没有走错路,到了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我们从一座山头下来,不经意之间发现了条山下的小路,看着竟然像是人行走留下来的,随即一抬头,看见了远处山林中飘荡的阵阵炊烟,当时心中一喜,“他姥姥的,终于遇到人了。” 越南山中有很多这种寨子,远离城市,和外界的联系也不多,即便是到了寨子中,要想出去还得费上些时间,可这毕竟有了人,别的不说,我们弄点热汤热饭热炕头的歇歇脚,总是可以的吧? 和我们想的一样,大炮叔他们留下的指引也是朝着那寨子而去,我们立刻就折向了寨子,要是运气好能和他们碰上,实在是碰不到,至少也能休息一夜,明天再重新出发了。 我们走在寨子里的路上,两边全是长满了青苔的吊脚楼,一股股炊烟在空气中弥漫,但是村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我感觉全身都不自在,烦躁不安和忐忑交织,不由自主就把脚步给放慢了。 看看他们,也是同样眼中藏着困惑,即便是迟钝如铁勇都察觉到了异样,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人呢,人都到那里去了?如果说没有人,那这炊烟又是从那里来的? 晨曦停下脚步,提醒我们在河口时候听到的传闻,有股南越的士兵流窜到了边境周围,这寨子会不会是已经被他们给占据了?听到这么说,我们更是迟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真是如晨曦揣测的那样,大炮叔他们可就危险了。 没等我们商量出个结果,旁边个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黑衣老太太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一看见我们满脸放光,嘿嘿直笑,不等走近就堆起了满脸的笑容。我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连忙问老太太人都去那里了,不过刚一开口就明白没对,这语言完全不通啊。 老太太冲着村里叫了几声,然后热情的邀请我们进她家去坐坐,这时候你说我们怎么可能啊?婉言相拒之下,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上来拉着晨曦的衣裳,看架势是想把她拉进去,晨曦顿时脸色一沉,劈手就把衣角从她手里给扯出来了。 也因为这是个老太太,要换做别人,怕是晨曦立刻就要发作了。 老太太吃了晨曦的瘪,脸色倒是没有丝毫不悦,只是一味嘿嘿的笑,就在这时候听见村里脚步声响,一群村民嘿嘿笑着走了出来,满脸满眼的笑容,一看见我们就围了上来。 我看看带头的汉子,感觉他面目极为阴郁,眉梢间有股说不出的邪气,印堂黯得就像泼了墨,心想这家伙要不是怪病缠身。那就一定是祖上不积德,整个家里都被邪物沾着了。 汉子和老太太用越南话说了几句,随即转过脸来改成了汉话:“你们、你们几位是做什么的?” 我迟疑一下说:“我们是过路的中国人,准备去老街…”“欢迎欢迎,”那人的笑容更盛了:“既然来了,那就休息一下。明天上路吧?” 在这寨子休息一夜本是说好的,不过让他们这么热情的一邀,我反而感觉有点没底了,不过随后一想,这毕竟是个山村,村民说不定对我们中国人更有别的情谊在里面呢,再不然就是越南好客的风俗习惯,这事儿总的来说没什么好怕的吧?于是点点头笑笑:“要是大家方便的话,我们倒真是想在这里歇息一夜。” 这汉子想了想。当即就吩咐谁谁谁去谁家休息,不过话还说完,晨曦已经抢着开口了:“这位大哥,不需要这么麻烦,我们四个住一起,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成了。”“那怎么行?”这汉子脸色一变,但立刻又恢复了满脸笑容,竭力相邀道:“客人来了。总得让你们住舒服吧,这没床没地儿的。那可不是待客之道…” “不需要,”晨曦继续坚持:“我们待在一起就好。”我们知道事出有因,也都纷纷表示必须住在一起,铁勇更是坚决:“要是不行,我们就走好了。” 我们这一坚持,那汉子只能作罢。无可奈何的对我们说:“那好吧。你们跟我走,我家地方大点。”看我们没有再反对,于是他冲着村民挥挥手,说了一段越南话,村民们纷纷散去。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些村民脸色先是一沉,接着又恢复了笑容,笑得极为诡异,不过我们也没多说,等到汉子带路的时候我自然落在了后面,低声对仨人道:“有古怪。” 晨曦点点头,也是同样压低了嗓子:“看看再说。”抬头看宗大叔和铁勇,两人均朝我点点头,事儿爹铁勇更是挤眉弄眼,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那汉子的家在村子中间,路上倒是没有异样,和我们说话之间也很正常,告诉我们他叫做陈昌文,是村里的村长,这个寨子叫做瓦脚寨,距离老街只有三天的山路等等…没等他说完,铁勇哎了一声发问,说怎么你们寨子对人热情得很,是不是经常有人来啊。 陈昌文一愣,但跟着就否认有人常来,最近两个月只有我们这三个人曾经来过,至于说对我们热情,那是因为他以前在城市的时候听说过,中国人对越南的帮助很大,所以对我们非常热心——我一听的话就他妈不对,黑衣老太太那样哪儿像是分了中国人越南人,只要是人就都热情得跟天桥假药把式差不多,一听就是假的。 我们跟着陈昌文来到他家,这和外面不一样,居然是一栋石头修建的房子,院墙又高又陡,外墙布满绿苔,石缝长满杂草。他带我们来到西面一间屋里,外面虽然夕阳还未落下,但是屋里极暗,非常阴冷,还有股说不出的腥臭气味,他把油灯点亮拿进来,这屋里才亮了起来。 这屋子整个是石头修建,一道门也又厚又重,里面的床和柜子都是粗木打造的,还有个四方桌子和板凳,又重又沉,说是住人其实更像是个囚牢。我摸着怀里省下来的香瓜手雷,心里瞬间有了底,笑了笑:“陈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陈昌文嘿嘿笑着:“你们几位走了那么长的路,是不是肚子饿了?我给你们拿被子,凑合先铺上,等会儿就给你们把吃的东西拿来。”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屋里的柜子,然后拿出几床棉被给我们。 我和铁勇晨曦接过棉被铺床,宗大叔始终盯着那陈昌文,我看这孙子似乎着急,于是乎干脆便去把宗大叔给拉了过来,口中叫着喊他帮忙——宗大叔才刚刚转身,我们就听见身后啪嗒一声响,那丫已经溜了出去,把这门整个给关上了。(小说《扛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半开餐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扛匠》更多支持! 那陈昌文把我们关在里面之后,极为得意,隔着门冲我们不断怪笑,我装出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朝外喊道:“陈…陈大哥,你想干嘛啊?你是不是怕我们不给钱?你放心,走的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少给的…”这丫在外面笑得阴郁无比,话也阴森森透着股子邪气:“你们还想走啊?” 晨曦淡淡一笑,也学着我的样子假装惶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昌文高声大笑,根本不再回答,从门缝里面望去,那孙子嘴里哼着个越南俚语小曲,搓着手,竟然一摇一摆的转身走了。 他姥姥的,这嘛意思,真把哥们当成瓮中螺丝十拿九稳? 呃,你们觉得,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知道,”我摇摇头,“只不过我觉得这里古怪得很,所以才干脆中计,等他们都不防备了,我们才好动手去找大炮叔他们的下落。” 铁勇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除了那些孙子眼神不对之外,我在村子里没看见鸡啊狗啊的畜生,显得特别没生气。”晨曦跟着补充:“不错,非但没有动物,就连孩子也没看见。”我一拍大腿:“我就说怎么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宗大叔皱皱眉,“你们说得都不错,这里确实很奇怪,就像是个死寨子,要是大炮他们来了这里。可真的危险了…话说回来,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了,到底怎么出去?” 我笑了笑,反手从怀里摸出香瓜手雷:“有这东西在,我们还怕什么?”众人这才放心,一起都笑了起来。 我把东西收进怀里。打了个哈欠:“这一路走来累得半死,浑身像是散架一样,好好睡一觉才是真的,既然他们把我们关在里面,我们就借着机会休息,等到半夜再动手吧?” 大家对此提议都非常赞同,只是宗大叔为了稳妥起见,还把柜子搬到门口去堵住,然后被子朝地上一扔。倒头就睡。 我还真是累了,脑袋昏昏沉沉躺下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屋子里闯进群人来,带头的正是陈昌文。这些村民手里拿着镰刀锄头,农具上血迹斑斑,我刚刚一撑身起来,这些村民就开始大骂:“你们这群侩子手,居然把我们的人杀了!”我瞬间愣住:“什么事啊。我不知道。” 村民哪管这么多,挥动手上的农具就扑了上来。乒乒乓乓和我们打成了一团,没想到这些家伙还真是厉害,三五下就把我们给绑了,押到了村外个山洞里。 洞里里满是尸骨,人的肢体血淋淋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臭。洞里有个被封起来的洞穴,入口被乱石给封住了,只露出个脑袋大的窟窿,里面一对猩红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瞪着我。 陈昌文跪在地上叽里咕噜几句,抬起头来吩咐几句。那些村民瞬间欢呼着就冲了上来,手里的镰刀高高举起——我刚要说话,耳中听到‘噗’的一声,人头顿时被砍落掉地。 我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滚,居然还有知觉,看着自己颈腔里就是一股鲜血喷了出来,血流如注,然后身子径直倒在了血肉堆里,陈昌文扑上来咔嚓一刀,把我的心掏出来,从那洞里递了进去。 洞里顿时传来咀嚼之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跟着传来几声尖利的人语,村民听见那声音就像得到圣旨,立刻扑上来把我大卸八块,然后在洞里支起了锅,把我的身体扔进去煮得半生不熟,捞出来就是一通大嚼。 不到十分钟,我的身子就被啃食干净,那陈昌文似乎没吃饱,眼中闪着绿油油的光芒,把我的脑袋一把抓起,放口开始啃了起来,我的头骨在这丫的牙缝中嘎嘎直响。 “哇!”我陡然从地上坐起,原来这只是个梦,不过倒也把我吓得满头大汗,屋里的人也被我给惊得醒了。我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压压惊平复心情,这才笑笑对大家说:“没事,我这他妈的做了个恶梦,可把我吓够呛。” 得到我这个解释,大家总算松了口气,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午夜,于是乎不在多说,都纷纷起身把东西收拾妥当,然后准备破门——我们先把柜子顶在门上,柜子里塞满了棉被,接着又用木床堵住柜子。 我把手雷递给晨曦,她相当数量的拧开盖子,把里面的火药倒掉一半;跟着我和铁勇分左右一起用力,把这柜子朝外搬开条缝,接着晨曦把手雷的弦一扯,朝着里面一扔,我们三人立刻就窜回到了屋角,宗大叔接着把桌子拉过来把我们全给挡住。 香瓜手雷威力不小,我们只听的嘭声闷响,那厚实的门板已经被整个弹了出去,柜子也被震碎,因为棉被隔音和少了一半的火药,所以这声音并不太大,可即便如此,我们也知道这声音瞒不过住在旁边屋里的人,于是飞快的从屋里冲了出去,奔向其他的屋子。 这石院子里除了正屋之外,一共只有三间屋子,我们飞快的冲到正屋门口,然后伸手一推——这门嘎然而开,别说人,就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稍稍一顿,我和铁勇飞快的冲向旁边两间屋子,这里同样没有人,跟着又重新回到了正屋,这才看晨曦和宗大叔已经把屋里的油灯点亮,开始翻查起里面的东西来了。 屋子很大,最外面是床和两张桌子,后面密密麻麻堆满了东西,什么都有,他俩从里面很快翻出了些子弹,只不过没有枪,试完之后,晨曦非常遗憾的说女式勃朗宁和重管左轮算是比较少见的枪型。子弹没有适合的,还是用不上;而我俩的五四手枪也已经扔了,现在有弹无枪,同样也是枉然。 杂物堆里别的东西也不少,衣服裤子都有,我们的衣衫都已经破得跟乞丐似的。干脆也就选了几身合适的准备换上——铁勇在里面翻了几把,突然咿的扯出个帆布背包:“叶子,你瞅瞅,这狗日的背包我怎么瞧着眼熟呢?” 我们朝着背包一瞧,还真是这么回事,越看越觉得这背包像是见过,多几眼之后还是晨曦一拍脑袋哎呀一声:“我想起来了,这背包好像是那个耗子串曹老头儿背过的,你们瞧瞧。这上面还有在树林里被狼群抓出的豁口呢!” 听到这话,我们立刻在杂物里面一通翻,不多时果然找着了曹老头子的衣衫,还有其他两个人的衣服和背包——没想到当初一别他们居然来了这里,现在看起来,恐怕也凶多吉少遇害了吧。 我们三五下把衣衫换上,然后推开石屋大门到了村里,所有的房屋都陷入了黑暗中。一片死寂,远远望去就像修葺在山中的坟包。我们挨个朝屋里偷窥,可是整个村子都没有人留着,转了两圈愣是没找出一个活人来。 我们只觉得周身发毛,一种难以言表的烦躁感觉涌上心来,这时候,我面前出现了一条小路。蜿蜿蜒蜒从两个屋舍间穿过,朝着山里而去。我当即眼前一亮,觉得这条路和梦里村民带我住的差不多,要是猜得不错,这条路的尽头就该是那山洞了。 反正也没法子。我干脆就带着他们从小路而去,试试自己的运气和梦是不是真的这样好,真可以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去。 村里黑云密布,阴风死气,吹得人遍体生寒,张牙舞爪的怪树枝也像厉鬼似的朝空中伸着,时间不长,我们面前出现了一片野地,地里的乌鸦正在啄食血渍肉碎,看着倒是热闹得很。 就在野地外面,大帮的村民坐在地上,动也不动,就像是死人一般,所以那些乌鸦才敢肆无忌惮的在旁边啄食。 一看见这些人,我们立刻缩身在了一旁,想看个究竟。 多半会功夫之后,陈昌文从洞里手提油灯走了出来,满脸笑容的喊了声,村民顿时纷纷起立,跟随他鱼贯进到了洞中,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之后,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从林子里溜出来,小心翼翼来到洞口朝里瞧,里面迷雾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毫不犹豫摸出了腰间的武器,握在手中慢慢走了进去。 洞里并不算黑,我们借着依稀的光亮朝前,躲避着地上的碎石,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好不容易等到眼前一亮,已经从这洞里穿了出去。 洞外是个不大的盆地,周围山壁如削如切,盆地平整得跟个打谷场似的,中间烧着一堆篝火,旁边围着百余村民。火旁不远处竖着个架子,一个全身赤裸的人四肢分开绑在架子上,昏迷不醒,旁边还有几个木囚笼,里面关着的人同样半死不活躺着,看来也已经晕过去了。 借着火光一看,这一切和梦中极为相似,当即吓得我倒吸了口凉气,不过转过来才记得不是我,于是立刻朝着那人望了过去——万万没想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炮叔手下的佣兵张武。 我连忙朝笼子里瞧去,立刻又看到了大炮叔,另外还有两个人背朝洞口这里躺着,所以没看出究竟是谁…我心中一动,目光立刻投到了石壁上。 对面石壁上莫说洞,就连缝隙都没有一条!(小说《扛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命填因果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扛匠》更多支持! “找到了,就在这里,”晨曦压低嗓子问我:“叶子,我们怎么办?” 他问这问题的时候其实我也正在算,大炮叔、程自立、张武、张建设加上阮三,一共五人,现在架子上绑了一个,旁边笼子里仨,人数差一个,还有一个去那里了?是真像梦中所见的已经被吃了,还是说关在别处? 我心中犹豫着,拿不定主意究竟现在出去救人,还是看看再说——就在这个时候,带头的陈昌文站在架子旁边,闭着双眼满脸肃然,嘴里叽里咕噜念叨,好像在做什么仪式,等他眼一睁开,立刻就提起旁边的木桶,劈头盖脸照张武就泼了下去。 挣扎都无济于事,很快变成了无可奈何的怒吼:“你们要做什么?” 陈昌文嘿嘿诡笑:“干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说着他从腰间抽出把剔骨钢刀,刃口泛的寒芒在夜色下闪烁不定,他继而转身问众村民道:“你们要先吃那里?” 陈昌文这孙子说的是越南话,我根本听不明白,所以后来专门问了阮三——丫当时都醒了,只不过太害怕而不敢吭气,话倒是都听见了,所以也给我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这里为了方便就全部换成中国话来写,让大家对当时发生的事儿更加清楚明白。 村民纷纷叫嚷:“腿…”“胳膊…”“心肝…” 陈昌文摸着张武的小腹,怪笑连连:“我最喜欢吃心肝。煮个汤来喝最是舒服了。”他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伸出舌头在自己嘴唇上贪婪的舔了舔,弯刀慢慢举高… 此刻张武满脸满头都是水,也不知是刚才的凉水还是冒出来的汗浆,胸口起伏中勃然暴怒,嘶声吼道:“来吧。杀了老子!就算是变成鬼,我也非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拖进地狱,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我们看架势不对,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弯着腰从洞口就摸了出去,藏在距离人群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大气都不敢喘,寻找着冲出去救人的机会——村民们眼中满是贪婪。因为激动涨得脸都红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 眼看那陈昌文就要动手,我们也正在朝前摸近,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啸叫,声音不像是人又不像是动物,而是一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呼噜声,就像是破风箱被拉动所发出来的,在这谷中肆无忌惮的回荡。那群外面的乌鸦瞬间被惊得飞起,乱叫着从我们头顶掠过。村民也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和陈昌文一起四下张望。 其中一个村民哆嗦着,靠近了陈昌文:“陈大哥,是…是尸鬼!”陈昌文周身一抖,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不好,这些东西对血敏感得很。说不定会发现我们的粮食——来,大家一起动手,把这些粮食都给运到祠堂去,然后其他人带上家伙跟我去抓尸鬼,设个陷阱把它捉了。” 他朝着木笼一指。村民立刻就都行动了起来,合力把笼子抬起朝着村里转移,另外有人开始把架子上的张武捆结实,然后这才把他从架子上解下来——陈昌文看把张武解下来,也不跟着押送这三个笼子了,带着村民先就朝山洞过去,看样子还有别的地方也关着人,他们要赶去转移。 我们躲在人群后面,一路看着他们连人带笼子全都抬了出去,然后送到村寨外面个大大的石屋面前,村民把门才一打开,就听见了里面的叫喊,不过声音都很微弱。那些村民把人关了进去,又进去了两个村民守着,这才从里面把门给关上。 石房外面有个很小的窗户,上面钉着几根粗大的铁条,冷冷的月光从窗户直透进去,我蹑手蹑脚的靠近朝里面瞧。借着月光一看,里面至少还关了七八个人,都双手被捆吊在屋顶的铁环上,其中还有四五个小孩,而两个村民正在把张武抬起,同样绑在石墙的铁环上。 所幸的是,张建设那大块头也被绑在墙上,并没有被人给吃掉。 我看到这一幕,跟着目光又落到了铁勇和宗大叔身上,脑中瞬间想出个计来…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咚咚咚! 两个村民才把张武捆在墙上,立刻听见了敲门声,他们靠近从门缝中一瞧,外面两个人扛着个手脚捆绑扎实的家伙正在砸门,不过脸却都看不清楚,只是从衣服上看起倒是村里人的样子。 于是这俩毫不迟疑,一面喊着‘是谁’,一面就把门给开了——门才开到缝,那被扛在肩头的铁勇双手一挣跃下,和我与宗大叔同时出手,顿时一通老拳把这俩孙子给打晕了。 笼中的大炮叔看见我们,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宗老枪!你居然回来了!”其他人也瞬间转身,这时候我们才看见了笼中关押的阮三和程自立,两人脸上齐齐露出了喜色。 还未等他们说话,晨曦已经从门外一闪而入,挥刀把张武的绳子给斩断了,接着我们一起动手,把所有人都从墙上和笼中放了出来。 大炮叔出来之后,到墙边去捡了把刀,跟着就走到村民旁边,一脚踩住他的脑袋,接着拿刀在他喉咙上一抹,立刻把这家伙给了账,然后又是另一个,到了这时候才长长的吐出口气,对我们说:“他们…他们吃了曹老头。” 我们和屋中所有人一起,眼睁睁看着他动手,丝毫没有阻拦,内心深处也是对这些家伙深恶痛绝,既然他们吃人,那我们自然不会把他们再当做人了。即便杀掉也和杀只畜生似的,根本无须在意! 杀了这俩村民,那些其他人才围上来道谢,从他们口中证实,曹老梆菜三人确实是来到了这村里,只不过他们运气差些。没等到我们来就已经被吃掉了。大炮叔他们是三天前来到这里的,正好碰上那些村民吃掉曹老梆菜,当时还说什么月圆之夜应该吃点有嚼头的,所以选个老头来下锅——这话听得我们心里直犯恶心,差点没把隔夜饭都给吐了。 话说到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个事儿,于是叫阮三帮我翻译,问其他那些被抓的人,知不知道这村子吃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直就有这风俗习惯还是说最近才发生的。 他把话一问,立刻就有个货郎回答了我,说他半年多以前曾经来过一次,当时村子不像现在,只隔了半年,谁知道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这事儿听着似乎和伦道夫他们一行人进入鬼子基地没关系,我也就猜不到下文了,只能嗯嗯哦哦两声记在了心里。 不过这时候。又有另外寨子的人插了句嘴,说这寨子半年前听说井水枯干了。所以重新打了口井,然后就陆续听说周围的寨子开始有人失踪——听到这句话,我眼前突然一亮,记起了二叔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来… 当时还在陕北,我和铁勇跟随二叔捞尸,晚上的时候。不知怎么想到了黄河鬼磨,于是便向二叔请教。二叔告诉我们说,很早以前,黄河九曲河湾之地每月都会淹死四十七个人,一直不变。周围百姓根本不敢靠近取水,生活极为苦困。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道士出现在众人面前,说这是河中水鬼作祟,要想制服水鬼,必须铸得一铁磨盘投河,如此镇住妖孽保一方平安。 听了这话,村民立刻便去请了一户铁匠前来铸铁磨盘,夫妇二人带着孪生儿女欣然而至,为百姓昼夜不息的铸磨。可不知道为什么,那铁磨盘却一直不能铸成,几次功亏一篑,于是道士便又告诉众人,说是需要某日某月所生童男童女的血肉祭奠炉神,才可以成功,而这铁匠夫妇的一对儿女,正好便是所需之人。 铁匠闻言大惊,死活不愿让一对儿女祭炉,但这些百姓哪管得了那么许多,径直便绑了铁匠,将他儿女投入炉中,刹那间炉火大作,那铁磨盘瞬间便铸造成了。 这些村民欢呼雀跃,但铁匠夫妇却痛不欲生,等到村里人把他们放开,径直一头就撞死在了炉角,追随儿女而去。 村民根本顾不上管这铁匠,当时按照道士的吩咐,敲锣打鼓把这铁磨盘送到了河边,才一扔进水中,那翻滚汹涌的黄河水顿时平息,显然把这河中的妖孽给镇住了。不过奇怪的是,村民去寻找那道士的时候,却已经是寻不得了。 当天晚上,村里所有人都做了个怪梦,梦见铁磨盘从河里慢慢升了起来,先是从河里拖出来只肥大的老鳖,在磨盘中慢慢碾碎;接着又从河边拖出了那道士,道士被这磨盘一碾,立刻变成了只黄皮子,跟着被慢慢碾成了肉糜,毛皮血肉混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然后,那一对铁匠的儿女从磨盘中现身,告诉大家,这所谓铸造铁磨盘,其实只是这只黄皮子的诡计,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那河中的老鳖,村民愚昧无知,害了他们全家,现在既然已经把这事儿了结,那么接下来就该百姓还命填因果了! 从此之后,那铁磨盘就成了江中的噩梦,任何江边人一旦碰上,很快就会被引入江中碾碎,成为鱼虾螃蟹的美餐,如此一直到了现在… 那虽然只是个传说,但二叔却提醒我说,任何时候只要发生巨大的变故,那必然是有邪物现世,就像这江中出现鬼磨盘一样,原因是百姓为己私欲而滥杀,最终造成了这奇冤巨恨、怨气冲天的厉魂鬼孽,以后若是遇到相似的情况,那么能帮则帮,不能帮也应该把情况给探个明白,算是替丈海一脉积德行善了。 按照二叔这个理论,这里半年前出现剧变,难道说就是…?(小说《扛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尸鬼 我想到二叔的话,正准备问那井在那里,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其中夹杂着山崩海啸般的怪嚎,当时就把大伙儿吓了一跳。☆→,不等我们回过神来,已经有早些关在这里的人失声叫了起来:“这、这是尸鬼的声音…他们在、在抓尸鬼…” 听到这话,我立刻就打定了主意,让宗大叔和晨曦帮着把大炮叔及别的人带出寨子等我,而我则与铁勇去看看,然后再顺便瞅瞅那新井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这吩咐旁人没说的,只是晨曦蹙起了眉,稍稍思索道:“叶子,还是我和你去吧,那井里有什么稀奇古怪,我也能帮你辨辨,万一有危险咱就不去瞎弄了。” 她那话非常在理,我倒也不好反驳,见宗大叔铁勇都没意见立刻就拍了板:“那行,我们去。”把碰头的地方和他们商量好,又问了那井所在的位置,我们毫不耽搁就分成了两拨各自而去。 我们顺着声音寻去,绕过个吊脚楼后很快见到了火光,然后看见个平坦的谷场,火把通明,村民们手执镐头木棍、柴刀弓箭,把中间个铁网罩住的怪物围得水泄不通,乱砍乱戳,那怪物佝偻伏地,也不知究竟死了没有。 我和晨曦悄悄摸到吊脚楼上面去瞧,一看那弓箭射在怪物身上根本没用,那东西厚皮上裹了层厚厚泥土和血痂,坚比铠甲,箭矢纷纷弹开,竹枪戳中就折,完全伤不了它的本体,只不过现在因为被铁网罩着,所以一时半会才没办法动弹。 我和晨曦正看,突然发现那怪物的头从网里抬了起来,鼻翼朝我们的方向扇动几下。一双猩红的眼睛直直就瞪了过来,四足也慢慢舒展,把整个铁网给顶了起来。晨曦一看急叫不好,说这怪物多半是闻着我俩的味道了,那些村民吃人过久,身上已经没了人的气味。所以这怪物还不怎么躁动,但是我俩这新鲜的人味儿一出现,那东西立刻就察觉出来了。 晨曦说的不知对或不对,反正这时候尸鬼整个发飙了,它伸出双爪抠在铁网上,猛然一拽,顿时把那拉网的村民甩得七零八落,整个网子几乎掀翻过来。就在这时,远处两个村民气喘吁吁的冲进了人群。手里拿着几把短枪递给陈昌文,他接过那枪,三两步冲到近前,照着尸鬼抬手就是一枪。 尸鬼反应极快,猛然偏过了脑袋,但是肩膀上依旧飙出了股血箭,这丫一声怪叫,双爪死命朝着远处一甩。顿时把铁网远远的就给抛了出去,然后咆哮着冲到了陈昌文面前。 我看得心中一乐。只盼着尸鬼那他给一把撕了,也算间接替我们报了仇,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昌文这丫也忒孙子了,见那尸鬼冲到面前,居然一把将刚才送枪的村民身前一拉。自己躲到了后面。 哗啦一声,那村民被尸鬼这爪瞬间开膛,心肝脾肺肾连着肠子顿时滑到了地上,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涌了出来,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无力的开合两下,跟着就像个破布袋子似的跌到了地上,一命呜呼。 尸鬼一从铁网中出来,那村民们顿时就慌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偷偷摸摸想要溜走,陈昌文趁机跟在人群中朝着村子逃去。我叫了一声可惜,当即就想从藏身处出来,混进人群里去把这孙子给宰了——可是我才刚刚起身,晨曦猛然把我一拉,口中急急喝道:“别动,还有。” 晨曦我还是非常信任,她话一说,我顺势也就又重新蹲了下来,还不等我问她,晨曦已经下巴朝村里一抬,悄声道:“那边又来了三只尸鬼,正好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你别急,看看再说…” 我朝着她所示的方向瞧去,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有了晨曦前些天路上的经历,我对此也没有怀疑,耐着性子就和晨曦一起守在了原地,等着后续发生… 村民起初只是零零散散的逃走,后来就变成了大面积的溃逃,争先恐后朝着村里跑去,想要躲进个石屋石院里面避乱。他们才刚刚逃出百余米远,吊脚楼的影子骤然一动,从里面猛然跳出个更加巨大的尸鬼来。 跑最前面的俩村民当时就尿了! 尸鬼出来之后毫不留情,狼入羊群般死命朝人群猛追猛扇,蒲扇大的爪子在人情中只要一掠过,马上就会有三五个人倒下,身体像是被大刀利斧砍过般的伤口突突朝外飙血,只一眨眼就死了好几十人。 跟着旁边两个尸鬼也窜了出来,闯进人群肆意杀戮,残肢断臂扔的满地都是… “这村子算完了,谁也救不下来了!”我远远的瞧着,当见那陈昌文死在尸鬼爪下,后面那最初的尸鬼又追来合围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就问晨曦:“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趁机逃走,免得它们闻着人味儿来找我们?” 这次晨曦反而没动,虽然觉得那场面恶心不忍看,但还是告诉了我:“尸鬼没有眼睛,全靠闻味道来找人,刚才它们能够从人群中闻着我们生人的味道,不过现在杀戮一开遍地鲜血,这血腥气早把我们的味道给掩盖了,只要我俩不动,它们是怎么也找不到我们的。” 既然晨曦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跟着她不动,两人藏在这吊脚楼上等着尸鬼离开——只等了一刻钟功夫,那四只尸鬼已经尽数把这村民给杀完,留下满地的碎肉断肢,一面慢慢嗅着,一面在人群中继续把还未断气的人给撕成两半。 我俩看那尸鬼走得近了,不由都屏住了呼吸,竭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同时偷偷的打量着这传说中的尸鬼… 尸鬼这东西的样子很难说,就像是把一只狼、一只熊、一只狐狸和一个人揉的碎了,然后随意拼凑在一起的,脸上的器官歪歪斜斜不说,还都不一样,看着跟他姥姥玩儿似的,非但脸上器官不同,身子的高矮长短也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眼睛都很大,上面蒙着层灰蒙蒙的薄膜看不见东西,而后身上遍布血痂,爪子跟刀刃差不多。 整个来说,这东西除了狰狞就是可憎,再没有别的什么好说了。 尸鬼杀人的时候速度很快,现在却变得很慢,不多会子功夫已经摸到了我们吊脚楼下面,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要上来。我望望晨曦,她也皱着眉不知为什么,只是把腰间的匕首给拔了出来,我一看心里急了,搞半天你那说法不靠谱啊,刚有机会没走,结果弄现在这鸡蛋碰石头,真是冤大发了! 晨曦从我脸上的表情就猜到了我的心思,于是慢慢靠近我,嘴几乎贴在我耳边轻声道:“我刚才说的没错,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尸鬼似乎可以感觉得到我俩…暂时先别动,还是等等,万一等下它们又走了呢?” 这话说着有意思,其实对我来说等于白说,孙子才去主动招惹尸鬼呢!就算你晨曦不提醒,哥们也坚决不动,就算万不得已动了也绝对是逃跑,根本不可能和它们对掐! 我情愿去打警察,也不犯这傻。 尸鬼在吊脚楼下面转了两圈,看样子是准备上来了,我握着伞兵刀的手不由又紧了些,甚至指骨都开始发白,心跳加快,随时准备等它上来之后一击出手,然后拉着晨曦跳楼开逃…不过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见天色渐渐发白,远处一抹朝阳从山巅慢慢爬了上来。 我们看见了日出,那尸鬼也同样感觉得到,突然就看下面的尸鬼朝村后猛然窜了出去,这踏足在吊脚楼梯上的尸鬼停顿片刻,喉咙中低低的咆哮两声,也同样转身就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那尸鬼消失,我和晨曦这才重重喘了口气,站在朝阳的光芒中,相视一眼,感受这死里逃生的喜悦。 吊脚楼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上面的风景确实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只是稍稍休息,我俩就从上面下来了,片刻也不愿意多呆,径直朝着那水井的位置而去,想要快点把这水井查看一番离开。 走不了多远,我俩就找到了那井的位置,说是水井其实并不像,更多的像是个挖出来的水塘,还没来得及在周围铺石砌台修缮完毕,我让晨曦留在上面,自己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站水塘外面的时候没感觉,下去才知道当中很深,我深吸口气,双手抓着旁边泥壁朝下潜去,不多会功夫就感觉到了股股凉意。我知道这是水眼的位置,于是放开了泥壁,划动着朝它靠了过去。 到了那凉意的中心,我伸手在下面摸索一阵,很快抓住了块三指宽、巴掌长的金属片,别的再无他物,想起我在水里的视力极好,于是我便睁开眼,朝着那东西瞧了过去。 水底虽然漆黑一片,但我依旧把这东西看得非常清楚,这像是块青铜兵刃的残片,古朴雅致,上面还有微微凸起的云纹,拿在手中透着股凉意,我心知此物绝不简单,于是脚尖在水底一踩,飞也似的朝着水面浮去。 秘密,应该就藏在这残片上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苍蝇这倒爷 我浮出水面先把青铜片递给晨曦,然后才撑着池塘边缘上去,甩甩头上的水:“下面就只找到个这东西,你能看出点什么不?”她把青铜片上的水渍擦干,眯着眼看看上面的花纹,点头道:“恩,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在作祟了,你看,上面还有红蜡封印的痕迹,想来应该是被封着的,结果被寨子里的人挖了出来。” 我伸手把衣衫的下摆拧干,“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不知道嘛来头,但是总感觉邪得很,应该就是它了…呃,你能从这片东西上看出来历不?” 晨曦耸了耸肩,略略摇头,跟着就把碎青铜片收进了口袋:“回去帮你看——既然你找到东西了,那快走,这地方呆久了我恶心。”她根本不管我裤筒还在朝外淌水,径直伸手一拉,扯着我的衣角就走了。 我俩从寨子里穿过,路上刻意对周围的吊脚楼上了心,不过无论是我还是晨曦,都没有再找到任何一个活人,看起来整个寨子中的人都已经丧命尸鬼的爪下,最终变成了座死寨。 按照最初商量的,他们应该在寨外大炮叔他们留下的最后个记号那里等着,谁知到了那里一看,我瞬间傻眼…他姥姥的,这都成习惯了是吧? 只要留着等人,那人指定不见,也不管留着谁,留了多少,反正都要给我来这么下子,让哥们胆颤心惊应个场,这-他-妈究竟玩儿的是哪一出啊?! 这次,到底又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满怀疑惑,脑中像是陀螺般的旋转不停。生怕这帮人出了意外,别人我管不这,但宗大叔铁勇这俩对我和晨曦却意义非凡,真要出了事儿,你叫我怎么去面对… 忐忑之间。我不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晨曦,谁料却看见她满脸笑意,正抿着嘴盯着我,一丝一毫也不紧张——我先是一愣,跟着勃然转身,朝着旁边的树林中破口大骂: “他姥姥的。你们居然敢躲起来吓我!给爷我滚出来,等我进来找到的话,晚上非要把你们裤子扔到茅坑里不可!”这么一叫,林中块巨岩后面立刻就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中大炮叔显然很不满:“你怎么这么不禁得事儿啊?叶子一吓你就依了。还非要出去不可?” 另外一个声音明显是铁勇,语气中满是不屑:“哼哼,实话实说,你要是不想明天去茅坑捞裤子,那就跟我出去,叶子这孙子别的优点没有,但说到做到却从来没改过…”说话之间,铁勇已经堆着笑从石头后面出来了。一见面就和我打哈哈:“叶子,真有你的,居然被猜到了。” “就你那点破伎俩。还想骗我?”被他们这一吓唬,我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了:“铁勇,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说着话,我揉着拳头就挨了过去,摆出副准备揉拧丫的架势,铁勇立刻停下了脚步。双手直挥:“别啊,叶子!你听我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完全是他们的主意。” 他们? 我朝巨石望去。看见一群人从后面边笑边走了出来,当中除了宗大叔他们和救出石屋的人之外,还有五六个身着迷彩、腰挎ak的越南人,他们红布条扎发,腿穿军靴,一看就是越南本地的佣兵,其中有个汉子很亲热的和大炮叔搭肩而出,正是我们曾经见过的马三拳。 到了这时候,那宗大叔才给我解释,说马三拳见我们很久没回来,颇为担忧,于是便召集了手下,沿着我们进山的路线一路寻了过来,没几天就找到了吉普车,但是他们不敢进这扇子里山脉中,只能绕着外围寻找,后面便来到了这山下。 进寨子的山路颇为崎岖,车子开不进来,所以马三拳就把车子留在下面,带人上来查看,刚刚到这寨子外就遇见了大炮叔他们一行。听说了他们的经历之后,马三拳跟着就想起了扇子里山的尸鬼传说,立刻招呼大家躲了起来,以防万一。 有了马三拳的相助,事情马上变得简单了,我们沿着山路走到了山下,果然看见了停在路旁的四辆越野车。大家伙儿一起挤到车上,经过几小时的颠簸之后,最终把我们带回到了明良,把那些村民打发后,我们又休整一夜,这才重返老街。 老街是马三拳的地盘,到了这里就和到家差不多,我们除了好吃好喝的呆了一天之外,还找到了足够的药品,把在山上受伤的地方挨个处理——晨曦当初虽然用药避免了大家中毒,可是毕竟没有办法防止发炎,此时我们才弄到了盘尼西林,所以也就这时候才把裹着的伤口给解开了。 情况并不乐观,路上虽然没人吭气,可是到了这时候一看,才发现大家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溃烂发炎,所有人中只剩下了我、铁勇、晨曦和张建设情况稍好,其他人必须马上进医院,晨曦心中急着想要看父亲的笔记,于是只能请马三拳帮忙把大家安排进医院,而我们先行一步回到了国内。 边境已经开放,我们一路顺利,数天之后总算安全返回了四九城,这次前往越南的冒险也算告一段落,暂且无事了。 ※ 回到四九城,晨曦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徐弘鸣大师,从四九城各处借到古拉丁文的书籍,然后对照着父亲的日记开始翻译。可惜的是,当年破四旧我们搞得确实彻底,这些书硬是一本都没留下来,找了好几天也没寻着本有用的,最后还是得打电话回英国才把书给找齐了。 书到后,她便一头扎进了书堆中,按照当年最流行的话说‘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直接等同坐牢,猫房间里嘛事儿也不管了… 那段日子,晨曦确实只做了这么一件事,就连宗大叔回来也是我和铁勇陪着去的医院,废寝忘食那是一定的,估摸着距夜以继日亦是不远,差一步就焚膏继晷了,实在是辛苦得很,但成果却不容乐观,只不过翻译出来前面一部分,后部分他老子在古拉丁文里面一加密码计事法之后,她根本就找不着北了… 她忙她的,我和铁勇也没闲着,那些天还真发生了几件有趣的事儿来! 因为形形色色倒爷的努力,当时的四九城已经不再是蓝绿军装的天下了,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各式各样的新派服装,大尖领、的卡其喇叭裤、牛仔裤和的确良衬衣引领了潮流,我和铁勇家里那些军装瞬间落伍,穿身上就跟乞丐进城似的,让我俩立刻明白了当务之急是什么——那就是搞几件当下最流行的衣服换上,别再被人当乡巴佬了! 当时要买衣服最多的就是国营供销社,不过那些衣服款式老不说,颜色还真不咋样,最重要的是售货员给拿件衣服只要穿得上就行,那管你合身不,脸还黑得跟锅底似的爱理不理,我和铁勇自然不愿去哪儿找罪受,趁着口袋里还有二三十块钱,当时就来到了五道口服装街,希望找个倒爷来选身好的。 我俩晃了没一会功夫,身边就凑上来个戴鸭舌帽的小青年,压低嗓子问我们看不看衣服,我和铁勇略略点头,他当时就把我们带到了个后面的小院子里,在门上瞧了两下:“喂,开门,我是三儿,带人看货。” 那铁门哗啦一声拉开,探出个鬼鬼祟祟的脑袋:“行了,进来吧…”当这丫的目光落在我俩身上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顿时绽放得跟朵花差不多,声音也高了八度:“叶子,铁勇,是你们!” 这孙子喇叭裤、牛仔服、鸭舌帽加上蛤蟆墨镜,光看脸还真认不出来,后来听着这声音我才瞬间醒悟:“哎呀,苍蝇,居然是你小子!”看见老朋友铁勇也乐,冲丫肩膀就是一拳,亲热的叫道:“好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啊,啧啧,看你这身穿得真跟汉奸差不多了!现在怎么样?” “什么叫汉奸啊,铁哥,这叫时尚,你不懂,”苍蝇满脸得瑟,把我们朝院子里拉:“我能怎么样,回来混地儿呗,倒腾点衣服挣点小钱…三儿,赶紧去倒水,里屋把衣服给我搬出来…”丫朝我俩上下打量,憋着笑:“你们哥俩这身还真是怀旧,我都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都算我的,随便你们挑。” 三儿很快从里面抱出几个大箱子,当着我们的面一打开,喝,里面还真是不少,各款各式的衣服最新不说,颜色看着也舒服,当前街上穿得人都不多。我俩也不管那么多了,瞅着合适的各挑了七八样,把自己全身上下给撸了个遍,崭了一溜子顺眼。 苍蝇生意不错,我们选衣服的时候,另外两人又带了买主过来,不多会功夫就几大十到手,只不过他倒是念旧,有好货都等我俩弄合适了,这才叫三儿拿去外面给人挑。 等我俩换好,苍蝇退开两步上下一打量,这才点了点头:“不错,换身衣服,你哥俩看着精神多了,只不过好像还差点什么…”他皱了皱眉,转身从旁边取了两顶鸭舌帽给我俩扣上,朝镜子面前一推:“行了,这样就完美了。” 果然,镜子里俩小子人模狗样衣冠楚楚,别说,还真有点那潮儿的架势! 看我们衣服换好,苍蝇直接把手在哥俩肩上一搭,“走,全聚德,今儿非好好喝上两盅不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衔口的来历 晚上在全聚德会面的除了苍蝇,还有当初同样在陕北插队的另两个朋友,孙建国和罗超英,而另一个女生柳梅已经嫁给了村支书的儿子,扎根在革命老区,所以没有回来。 罗超英这姑娘始终没有抵挡住苍蝇的攻势,最终跟他谈起了恋爱,这次之所以苍蝇会回来当倒爷,也正是因为罗超英父母把她调回四九城当上了个工人,于是那孙子即便没工作也要回来守着——没想到歪打正着,苍蝇这一当倒爷倒是对了,很快挣到了大把的票子,和罗超英的事儿也得到了父母认可,再过不久就会结婚了。 他俩笑眯眯的给我敬了杯酒:“到时候一定早到哦。”“自然自然,”我和铁勇忙不迭碰杯:“到时候啊,非把你小子灌得进不了洞房!”众人都笑了起来。 名额却被人给顶替了,自己被迫退伍。这次碰面,看他的样子有点落落寡欢,笑容也僵硬得很,我和铁勇没法,只能劝了他几句,几杯酒下肚才看着高兴了点。 一顿饭吃得主客尽欢,天黑才作了鸟兽散各自归家。 第二天醒来,我和铁勇看着床头那大包小包的衣服,好不容易才把昨天的事儿记起,当时就准备说给苍蝇和罗超英备份厚礼,也算是我俩老朋友的心意。不过就在这时候铁勇才想起,昨天喝多了之后,我俩直接就把破衣服给扔了,而那些钱,似乎就揣在军装绿的裤兜里… 我俩大眼瞪小眼同时就叫了起来:“操,不会吧?!” 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俩从床上跳起来一翻兜就证实了,现在裤兜比我俩的脸还干净,一个钢镚都摸不出来。这下,别说买俩水壶棉被送苍蝇做贺礼,就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我俩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铁勇就反正闲着,不如出去找找看,万一有个机会能找回来呢?我呸了丫一口。直接告诉他别费这气力了,有出去找的时间,不如我俩干脆走潘教授那去一趟,把上次他从太岁棺中找的衔口钱卖给他,一来弄几张大团结救急,另外也算是上缴给了国家,避免了文物流落到外面去。 听我这一提,铁勇顿时想起我俩还有这个东西。当时就乐了,三五下从扔墙根的包袱里把它们翻出来。可是刚一瞅,脸色顿时变了。 不知为什么,那些钱弄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都已经长满了厚厚的铜锈,看着就像是在土里埋了几百年的东西,上面的花纹已经腐蚀得几乎看不见。整个跟块青铜铁片子差不多,要是再放些天怕是都锈蚀成渣了。 我俩寻摸半天没找出腐蚀的原因,不过也不敢再等了,当即把这东西一塞口袋就找潘教授去了,想趁着还有点模糊的花纹赶紧。能弄多少先弄多少呗。 潘教授所在的国家考古研究所是一大院儿,里面一横两竖三栋小楼,门口守一精神挺好的老家雀儿,我们到了门口报上潘教授的名儿,这丫死活不让进不说,还不去喊人,死活叫我们等着。 嘿,哥们这暴脾气那会吃这套,当时就嚷嚷了起来。刚和这老家雀儿掰扯了几句,看看这他头上的血管突突开始冒出来,脸也涨得发红,院子里面出来个小伙儿,没到门口就开始叫:“嚷什么嚷什么,都给我小声点!这是搞研究的地方,不是菜市场,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铁勇眼尖,一下就把这人给认了出来:“嘿,叶子,是何军——何军,你丫骂谁呢?怎么着,现在回来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何军眯起了眼睛,朝我来打量半天才恍然大悟:“哎呀,原来是你们啊!张大爷,快开门,这两位都是我们局里的外围人员,厉害着呢。”说着话已经凑了过来,隔着铁门就和我俩握手:“好久不见了!你俩换这衣裳,咳,我还真是一眼没认出来。” “不知者不罪,”我大度的摆摆手,等着铁门打开,然后这才进去和何军握手:“这不才出去一趟回来吗,看四九城换风儿了,就跟着把衣衫给全整了套新的。怎么样,还行吧?” “呃,好看,真好看…”何军这种搞研究的,一身除了中山装就是四兜装,那里见过我们这种穿法,不咸不淡的夸了两句后立刻话锋一转,“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吗?”。 他做不了主,我也就懒得废话,直奔主题:“我们找潘教授有点儿事,你给带个路成吧?” “那行,跟我走吧。”何军经过上次跟我们一行,对我俩也算是有了点敬畏之意,当即不含糊就带着我俩进了小楼,一路带着朝潘教授的办公室去,路上还和我们拉了点家常,说是潘教授常提起我俩,希望能加入国家考古队云云…我立刻把这话头给丫掐断,岔开话题:“这话以后说,我俩日子啥时候日子过不下去,那时候再说投奔你们——话说回来,你们那看门老头儿怎么回事呢,不让我们进也不给叫人,这是你们局的规矩吗?”。 何军听我俩问,这才不好意思的解释,说我俩这身衣服实在太过新潮,四九城只有小流氓现在喜欢这么穿,所以老大爷估计怕我俩是来偷东西惹事的,所以不敢让进… 他姥姥的,这太新潮看来也不对啊! 国家考古研究所在当时的四九城算是最高机构了,行政上书记最大,但真要说是做学问就得看潘教授了,当时去找那珠穴他带队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在这里的研究室非常大,整个三楼都是他带研究员和处理文物的地方。何军带我们进去的时候,潘教授正拿着把青铜剑在处理,旁边一群人手里拿着小本儿,正满脸虔诚的可劲儿朝上面写。 要是换了平时,我俩说不定还等等,可这回是等不了了,天知道那衔口明天还有没有花纹,当时就打断了潘教授的讲课,他一见我们也很欣喜,隔着人招手:“稍等稍等,我这里还有点没说完…”“等不了,”我摸出枚衔口冲他一晃:“你老爷子要是不现在处理,我这可上潘家园去了。” 听我这么说又见到亮了个东西,潘教授顿时把手里青铜剑就交到了旁边,吩咐收拾,跟着就把我们请进了他的办公室,何军作陪——这时候我才把衔口递到了他手上,问他能不能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来。 潘教授倒也算是有点本事了,才看了几眼,就隔着厚厚的铜锈把这东西认了出来,说该是秦汉时期的衔口古钱,这东西平时虽然不多见,但潘教授兴趣更大的是问我俩究竟去哪儿了,是只有这个东西还是有别的,然后问我俩找他干嘛… 这话越说越远,眼瞅着就跟我俩的目的大相径庭,我连忙把话头打断,直截了当问潘教授这衔口要是献给国家,能给我俩多少钱。潘教授一愣,这才猜到了我俩的目的,想了半天伸出个巴掌晃晃,有点尴尬的回答:“最多就这个数…” “五百?太少了吧!”铁勇立刻开始砍价:“不行不行,你知道外面汉朝的玩意儿卖多少吗…”“不是五百,是五十,”潘教授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了:“奖励就只有这么多,还得是特批才有,一般就给二十。” 铁勇劈手就把衔口给抢了过来,朝口袋里一塞:“算了,你这事儿没法说!叶子,走我们换地方。”说完一拉我就要走。 潘教授立刻把我俩拦住:“别,你们别急啊,”他想了想,很不好意思的把手摊开:“这样,你俩还是把衔口放在我这里,回头给你们再去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多点。” 他虽然这么说了,但是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是申请下来最多不过给你翻一番了事,也不算多,不过,这倒不是我找他的首要目的,所以还算能接受——我兴趣更大的,是想让潘教授从这衔口上给我找找那赤鬼国的典故和记载,顺便也把蛇母的事儿给搞明白些。 毕竟晨曦出了那么大的变化,一时之间就找不到鬼眼张和二叔,只能把这希望寄托在潘教授身上了,反正衔口钱一共七枚,少这一枚关系也不大。 看他确实想要这衔口,于是我把条件给开了出来,先告诉他这是来至赤鬼国的东西,然后我需要找到这国家图腾信仰的资料,最重要就是关乎于蛇的东西,只要找到了,我就把衔口按照五十的价格捐献给国家,否则作罢。 潘教授也算痛快,当即就拍板答应了,说好三天之后叫我们来听回信,要是他找不到需要的资料,这东西一定还给我们。 我既然答应铁勇自然没话说,当即就把这衔口交到了潘教授手上,然后和我一起告辞,由何军重新把我俩送出了研究所,直奔潘家园而去。 当年的潘家园,还不像现在是个古玩市场,只不过是有几家在这里做买卖的商铺而已,其中有古玩店也有委托行、旧货店,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周围的商铺逐渐增多,在全国也有了名气之后,国家为了方便管理和减少犯罪事件的发生,才统一规划成了现在的规模。 所以,我俩去的时候并没有太多选择,径直就找到了那唯一的委托行,把衔口递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大凶兽 委托行里负责收购的家伙看着只有四十上下,但是他却从抽屉下面摸出了个放大镜,小心翼翼的查看衔口上的花纹,这一幕让我俩心中狂喜,从架势上就觉着自己的东西值钱。结果没想到他放下放大镜之后居然叹了口气,说这衔口本来是个好东西,可惜腐蚀得太厉害了,不值钱,要是愿意的话,他能够一百五一枚的价格成交。 这价格比潘教授的高出了两倍,铁勇认为已经算是可以了,立刻迫不及待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五枚想一起卖了,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这孙子明显是在压价,一百五看起来好像挺多,但是面对秦末汉初的古钱来说,这纯粹等于打发要饭的。 我冷笑一声:“哥们,您知道汉初距离现在多久吗?两千多年了,就算一年一毛钱算也得值个二百多吧,您这一开口就把我这东西给折了六七百年,您觉着我能卖吗?”。 年轻人,你这东西说实话值两个钱,但可惜的是,你这东西的来路不正,上面的土腥味儿还没洗干净呢,你敢拿户口本出来交易吗?没有户口本,这东西只能我自己给你收了,一百五已经算是顶天价,不怕你去比,整四九城就没有比这更高的价码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这东西怕是不会出更高的价了,于是我懒得废话,直接把衔口给收了起来:“那一百五您还是留着养老去吧,东西我不卖了,回家垫吧垫吧桌子挺好。” 我心说这单枚的价格才给一百五,成套的价格肯定不止,那潘教授再怎么也得给个一百一枚,等成套价格翻两三翻。到时候绝对不止这档子来去——不过铁勇显然没猜到我的想法,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一百五就一百五吧,叶子你看…” “别介,”我断然拒绝:“你个败家玩意儿,夜明珠都卖成桃核了,听我的没错。” 出了委托行的大门。铁勇不由得开始发牢骚:“叶子,你看你,这下好了,一百五都没有了!就算你不想卖完,弄一个给他还是可以的吧,至少把中午这顿饭给解决了…老实说,早饭没吃,我现在可饿着呢。” 我满脸不屑:“瞧你那点出息!老实说,这事儿我想过了。价格不合适的话,我们还不如把这东西整套卖给潘教授,成套的价格至少比单卖贵上两倍!你忍忍,过两天钱到手,咱俩直接躺老莫去,啥时候吃够吃好啥时候出来。” 铁勇明白了我的意思,虽然不敢说,但嘴里还是嘟囔:“两天。这日子太久了吧,早饿死了…”他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得叫了一声:“差点忘了!叶子,要不你去找晨曦借点钱,我们把这两天给凑合过去再说,那不就两全其美了?” 铁勇自以为这主意不错,其实错了,因为我早就想过这事儿了。根本不可能去找她借——俩大老爷们混得饭钱都没了,这让我怎么张得开嘴去说啊?别说只是饿两天,就算是后辙饭局没处想,我也不绝对不会开口借钱的。 丫我发小,哥们几根腿毛他都清清楚楚。一看脸色就猜到了我的想法,“叶子,你小子不会…不会不愿意去借钱吧?” 我耸耸肩,露出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你说对了。” “不借?那我们吃什么?”铁勇大发牢骚:“衔口钱不卖我没意见,但是你这不去借钱我可受不了了!叶子,我现在想吃卤煮火烧,你给我拿个法子来…” 我有点不耐烦了:“你丫再唠叨,我现在就把这衔口扔什刹海去。”我举起手做威胁状,作势要扔,铁勇看我真不高兴了才认怂,连忙服软道歉——我俩正在拉扯,有个老人从后面拍拍铁勇的肩膀:“小伙子,刚才我都看见了,这个东西我想要,你开个价吧。” 我们立刻停了下来,看那老人面色红润器宇轩昂,身后还有个精练的跟班,当时就猜到他是个有身份的人,而且从话里听得像是对这衔口志在必得似的。我心中正在寻思,那旁边的铁勇哼了一声,冲口而出就是一句:“三百块,你有吗?”。 老人点点头,把手朝后面伸出去,那跟班立刻就从口袋中摸出叠票子,数了数递给他,然后转到了铁勇手上:“这里是三百,你数数。” 铁勇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老人居然如此痛快就把钱给了,当时就愣住了,还是我伸手把钱接过来塞他手上,然后把衔口递了过去,“您既然给钱这么爽快,看来也不是这种会差钱儿的人,我就不数了。来,东西归您了,收好。” 老人接过东西来看看,眼中闪过丝神彩,然后点点头:“果然不错,是个好东西!对了,我刚才过来想打招呼买东西的时候,听你们说什么‘一套’,所以就等了等…嗯,这东西要是我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七枚一套的,这整套要是都在你们手上,价格我愿意涨成七千一套,不知道你们可愿意吗?”。 “七千?”我和铁勇齐齐叫了起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你说真的?” 当时,我国普通工人的工资才是三四十块钱,还得熟练工,而物价也相当低,那时候我记得猪肉是六七毛一斤,鸡蛋五分钱一个,香烟从五分钱一包的‘勤俭’、‘葵花’最多,好点的不过是一毛五的‘金鱼’和两毛钱的‘海滨’,那种三毛九一包的‘大前门’鲜有问津,所以这七千块钱就相当一笔巨款了。 我俩虽然曾经狠狠敲过潘教授次竹杠,但那也因为是风险极高的秘密任务,起初设想是两个人要出海三四个月,所以才给了那价,后来还没要——万万没想到,这样一套子衔口钱,老头子居然能给出这么个天价来! 见我们不说话,老人眉头略略皱起:“怎么,不愿意?”听他说话的意思,像是已经知道了我们有整套的衔口在手上,于是我连忙解释:“不是,您听我说,这东西我们确实是有一套,只不过现在有一枚已经搁在别人那儿请帮忙出售了,手里还剩六枚,您看怎么样?” “六枚?”老人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急切了,摇头连连:“我需要的七枚一套,六枚对我用处不大…小伙子,你现在去一趟,把那最后一枚收回来,说不卖了行吗?”。 “行,我们马上去,”铁勇顿时就想拔腿儿,“去要回来。” “去个屁啊!”我把铁勇喝住,这才回头给老人说:“不是我们不愿意,确实是因为答应了别人,只要他能够…”我把和潘教授的约定告诉了老人,只是略去了潘教授这名字不说,然后告诉他此事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随便改口,所以还请他见谅。 老人一听,想了想,这才肃然开口:“小伙子,你守信重诺确实难能可贵,不过,这件事对我偏偏非常重要,不得已,只能折中一下,让我来当个恶人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你想知道的历史告诉你,然后你回去转告你的买家,就说现在你已经知道那传说典故了,衔口需要送我作为报酬,好不好?” “这样?”我犹豫一下:“怕是…” 老人补充一句:“你找的这个买家,是不是四九城的徐弘鸣?” “不是不是,”我连忙摇头:“我还没那本事联系到徐老爷子,不是他。” “那就好!”老人点点头:“只要不是他,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关乎于赤鬼国的历史和故事,旁人绝对不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小伙子,我绝对没有骗你,你自己斟酌一下。” 听老人这样说了,又看到旁边铁勇眼里的急切目光,我这才把决心给下了:“好吧,您只要给我说得信服,那我俩立刻回去帮你商量一下,把衔口取来给你,行不行?” “一言为定。”老人也不废话,立刻带着我们绕到了潘家园后面,进了家小旅社的房间,然后让人给我们倒水沏茶,这才娓娓道来了段传奇故事… 相传,古代四凶作祟,一直被法门众人追捕,内中的三大凶兽梼杌、混沌、饕餮在秦末前被抓,而穷奇则是在几百年后被横空出世的张天师所擒,抓获凶兽的法门之人都把它们封印,然后深藏,使得人间过上了千年太平。 其中,那封印凶兽梼杌的并非别人,而是商纣的太师闻仲! 当年西周起兵,虽然商纣王不断派兵讨伐,可带兵出征的都不是闻太师,而是旁人,原因正是因为闻太师当时在攸国一带追捕梼杌,最后把其捕获,然后使用种叫做‘青龙七宿锁’的法术,把这梼杌的魂魄一分为七,分别收入了七个星宿陶俑中保存。 内中,就有一个陶俑交给了攸侯喜之父吉,当时被称为攸侯吉的诸侯保管。 攸国,在今江苏一带的淮夷一部,主要是防范东夷入侵。攸国第一代君主为子攸,是商王武丁之子,攸侯喜则为纣王时的末代攸侯。纣王十年左右他还在纣王身边,可是后来闻太师兵败,那攸侯喜就消失了,等到商朝覆灭的时候,那整个攸国、足足有二三十万人都找不着了。 这事儿,便和今天赤鬼国消失有着重大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美洲的华夏文明 根据老人所述,那闻太师在出兵伐周之前成卜得一卦,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于是便在出兵前密函告知攸侯喜,让他把这‘青龙七宿锁’得到的七个陶罐,按照他推算的地方埋藏封印,以策万全。 作为酬谢,闻太师把自己占卜所得关乎商纣天命气数的卦象结果告知了攸侯喜,让他顺应天命,善取因果,选择是否提前归顺西周以保候位——攸侯喜倒也有骨气,在侍者面前便发誓虽然天命不可违,但他攸国之民绝不食周黍,做周臣,情愿举国出海,重新找个岛屿容身。 攸侯喜的士兵来到百越之地,当时统治此处的便是赤鬼国径阳王,他表明来意之后,径阳王表面上答应,背地里却派人偷偷告知了西周姜丞相,让其派兵来剿,可惜径阳王手下行动不够隐秘,被攸侯喜发现了端倪。他于是命令海上的军队从现北部湾位置登陆,冒充海盗袭击赤鬼国,把国内大部分兵力都调离蛇都石城,然后自己再杀个回马枪突然袭击,骤然之下把整个城市都给屠杀尽了。 此时西周的兵马已经出发,攸侯喜不敢再多耽搁,于是便带着最后一个陶罐登船,离开了华夏大地——攸国臣民经过数年的颠簸,最后竟然一路来到了美洲。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文明。 那边让后世无数人遐想猜测的玛雅文明! 可惜,攸侯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虽然把陶罐带到了万里之外,可是毕竟没有完成闻太师的阵势。数千年后四大凶兽现世之时,那梼杌便成了最轻而易举被打破的封印,与穷奇一道制造了滔天杀戮。差点把整个世界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幸好法门诸葛家弟子刘辟云奇谋妙算,机缘下认识了佛骨转世的裴小凯,然后又借此收服转世貔貅和饕餮,最终把四大凶兽复活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此事已经写成了《神鬼再现》一书,想知道的诸位可以去细看。) 攸侯喜走后数月,西周派出的士兵才赶到了赤鬼国,看到此情形不由得感慨万千,不过因为他们乃是女娲后裔族人,姜丞相也不能让其因为自己西周之故灭族衰落。于是便通过神术唤来了赤鬼国的护国神蛇,把女娲族精血藏匿体内,以待日后女娲族人转世来临,再次获得女娲族的力量。 ※ 老人的故事听得我和铁勇一愣一愣的,完全没办法相信,你说这故事稀奇古怪点也就算了,我权当传说,和西游记差不多听听算了。谁知道他还给指名道姓的弄出人物和事迹来——那什么青龙阵势我不知道真假,但是你说玛雅文明是华夏逃出去的。我可就不太相信了。 更别说还有什么女娲转世、攸国失踪、西周天命等等的东西,比起西游记来还不靠谱,我根本接受不了… 老人看我不信,也不解释,只是说这些事儿原本无人能知,他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个关于其事件的线索。辗转数年才得知了这一切,除了他之外,旁人就算是把赤鬼国的资料找着,可是关于其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一事,依旧没有办法说明——由此。他几乎可以断定,我们在潘教授那里是绝对不可能找到另外一种解释的,这衔口钱也就谈不上卖给他了。 我们虽然听得半信半疑,但看老人成竹在胸的样子,倒不由增加了几分信任,商量之下决定就跑上一趟,一则是为了那七千块钱,二则也是为了看看潘教授究竟把消息寻得如何了。 考古其实和做题差不多,只要你路子找对了,那么一路顺藤摸瓜,即便是麻烦却总是有头绪、有步骤,最终能拿出个结果来;但倘若路子没有找着,可就怎么也找不出正确答案来了。 我俩和老人商量一番,说现在已到了中午,我和铁勇得去祭祭五脏庙,然后再去看看能不能和潘教授商量一下,时间定在晚上,无论成与不成,我俩都回来和老人报个到,把事儿说清楚。 老人对此倒无异议,只不过在我俩离开的时候又多叮嘱了几句,一定要把整套的衔口钱弄回来,不然到时候钱倒是小事儿,对他而言可就有点功亏一篑了… 我和铁勇突然手里多了几百块钱,从潘家园出来就直奔了新侨饭店,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祭奠五脏庙,吃饱喝足之后大大方方的付账,然后才当做消食步行朝考古研究所走去。 等我们走到地方已经是下午,看门的老家雀儿这次没有拦我俩,但却告诉我们说潘教授带着何军中午就出门去了,而且还带着包和水杯,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我俩不信,偏要进去找找,结果晃了一圈又问了其他几个人,才知道他没有骗我们,潘教授确实是离开了。 消息属实,我心里倒是有了点底,猜应该是潘教授没摸着头绪,所以出门去找人帮忙了,由此可见,那老人所说的并非虚言,这赤鬼国的事儿太过诡异,怕是潘教授真找不出来历了,到时候大大方方找他把衔口要回来,怕也不是问题了吧? 本来满脑子都想的是怎么和潘教授鬼扯,想尽法子把衔口弄回手上,结果找不着人,这一下子倒搞得我俩没事可做了,看看时间还早,我和铁勇又百无聊赖,于是我就提议顺便去晨曦那里逛上一圈,看她进展如何了,要确实没事儿,不如晚上干脆叫上一起出来吃晚饭,顺便把我们得到关于赤鬼国的资料告诉她,看她对此是怎么看的。 除了说事儿,这其中还有点自尊心作祟的关系,因为最初铁勇建议过找晨曦借钱,所以我现在反而对于请她吃饭很积极,总觉得像是在表达点什么似的。 晨曦所呆的地方在国家博物馆自己的招待所,距离考古研究所距离不近,我和铁勇便搭了回公车,时间倒也花得不多,等到了地方看那门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砰砰砰一通敲,很快就听见门嘎吱一声开了。 换平时,这门肯定是一下子打开,可今儿却只是拉开条缝露出宗大叔的脸来,那架势看着就像轰人的,不过刚要开口看到是我俩,到嘴边的话生生就咽了回去:“我们…呃,是你们?” 我伸手把门一推,笑笑:“宗大叔你这干嘛呢?瞧你那神神秘秘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研究原子弹呢。晨曦呢?我有事儿找她。” 宗大叔皱皱眉,叹了口气让我俩进门:“晨曦这不是着急找她爸的线索吗?老爷弄这东西可真是不简单,几天了硬是点头绪没摸着!这不,又一夜没合眼了,才睡着。”他苦笑:“打饭洗饭盒都是我做的。” 我点点头,伸头从宗大叔身后瞧去,看见晨曦正趴在桌子上,不用看正面就知道累够呛,于是我缩回脖子压低了声音:“嗯,一直窝在屋里也不是个办法,我和铁勇今天来,就是有点关于赤鬼国的消息想给她说说,然后叫上你俩出去吃个饭,稍微休息一下,说不定换个思路还能找点东西出来。” “那行。”宗大叔应了一声,但马上又补充道:“等她多睡会,醒了你再去劝她,别…” “谁啊?”话还没说完,我们就听见里面晨曦疲惫的叫了一声:“谁来了?”看样子这睡觉也没踏实,一点响动就给惊醒了。 既然醒了,那说什么都是没用了,我只能歉意得冲宗大叔笑笑,然后答道:“晨曦,是我。”“你们来了?”晨曦从桌子上撑起来:“进来坐吧,别杵门口站着说话啊。” 我们进去,晨曦也从办公桌前转过头来,一段日子没见整个人都憔悴了,本来挺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血丝不说,满脸满眼还尽是倦意,一看就知道是熬得厉害。我冲她摇摇头,“你这拼死拼活的干嘛呢?十多年都过了你急这一天两天的?要是把自己给熬出个好歹,还得养病,到时候就算找着线索你也去不了,那不白瞎嘛?” “知道啊,就是这心里憋得慌,总想快点找出来。”晨曦从桌上拿起白花油滴在指头上,然后分在两个太阳穴上揉:“你来是找着什么线索了?” “咳,你当我是你啊,只有这事儿,别的都不管了?”我嘿嘿一笑:“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放,我给你说说别的东西。” 说是别的东西,晨曦显然就没那么大兴趣了,可是架不住我的面儿,于是只能勉强听我把赤鬼国的事儿说了一遍——开始她满脸不屑,神情也没那么专注,但事儿一听进去就整个被吸引住了,神情专注聚精会神,像是暂时把日记的事儿给扔一边去了… 不过,当我才说完,晨曦立刻就反问我道:“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幻方密码 “呃,你这是…”她这一问,我反而不明白了:“怎么回事?” 晨曦笑笑:“我觉得,能够告诉你这件事的人不简单!他所说的这事里面,除了包含春秋时期商周两国的历史,还包含了个小诸侯国攸国的历史,而且关乎于美洲考古的发现也有涉猎…可以这么说,此人绝对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是个考古学大师?”我想了想立刻反驳:“没对吧,四九城的大师只有两位,明面上是徐弘鸣,暗地里是鬼眼张,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其他潘教授啊什么的,都差点——你还哪儿去找个大师啊?”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晨曦眼珠子一转,拍板道:“这样,你干脆带我去见见那人,看能不能帮上我点忙。”说完从桌子上起身,拿起陶缸牙刷毛巾扔个盆里:“我去水房洗漱一下,跟你去见他。” 你要确实觉得他能帮你,那这事儿我们可得合计合计了,按我说,要想他帮你,那么我们是不是得把他的事儿给先办了啊?” 毕竟在外面混迹了几年,我还是很清楚这其中关系的,要想那老人能帮晨曦一把,把这日记中的秘密解开,那衔口钱的事儿,怕是我就非得给他办了才行,不然恐怕不好说;反过来,即便是把钱的事儿弄好,他也未必能帮上忙,不过这毕竟能让晨曦暂且放下日记的事出去走走,倒也不是坏事。 我把老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晨曦这才觉得有些稀奇了:“他为什么对这一套衔口钱这么在意啊?难道说有点别的什么用处?”不过转而她就把这事儿给扔到了一边,“算了。还是先管正事要紧。我去打几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潘教授。” 晨曦蹭蹭蹭就冲去了水房,不到五分钟什么都收拾妥当回来,带着我们跑到招待所总台,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电话,把潘教授从国家图书馆给找着了。果然如我猜测的一般,他带了帮手下直接就去查资料去了。 宗大叔暂时不宜出门,所以找潘教授的事也就不去了,只是我们三人去了国家图书馆,报出潘教授名字后就被带到了三楼的会议室——里面的各种文献堆得和山一样高,潘教授正带着手下的学生在可劲儿查书,不过看上去似乎效果不甚明显,眉头拧成一团,胡渣子也越发的明显了。 这种情况下。我倒是不好直接说要回衔口钱的事儿了,只能假装关心潘教授的成果,结果老梆菜叹了口气,然后愁眉苦脸的告诉我说这事儿不容乐观,所以他决定了,如果从考古研究所申请不到资金的话,那他就准备把取出全部的积蓄买下这衔口钱,留着以后慢慢研究… 怎么会这样? 我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飞出去!想不到啊想不到。弄了半天居然搞出这么个结果来,潘教授牺牲都这么大了。我要是还坚持把衔口钱拿回去,是不是就太不近人情了? 就当我和铁勇不知所措的时候,晨曦突然很冷静的告诉潘教授,说自己知道这衔口钱的来历,要是潘教授愿意,她甚至可以把赤鬼国消失的原因告诉他。代价就是潘教授把这衔口钱还给我,让我派别的用场。 晨曦提出这建议的那一刹那,潘教授犹豫了一下,可是跟着就很肯定的答应了她,然后带着我们进到会议室旁边的小房间里。由何军端茶进来陪着,也算是长长见识。 衔口钱的来历特殊,所以晨曦说起的时候也隐瞒了些事情,她先把关于老人所说的故事讲了一遍,包括闻太师封梼杌、攸侯喜携封印举国搬迁、攸国与赤鬼国开战等等——没想这种听起来点都不靠谱的传说,那潘教授和何军听得津津有味不说,甚至还做了笔记,准备挨个查看文献把它给确认了。 这一切说完之后,晨曦接着就说到了我们这次的探险,小鬼子基地的事儿她暂时不提,只说自己在赤鬼国石城考古研究的时候找到了关于陵墓的线索,所以进入其中,寻找到了被赵佗鸠占雀巢的太岁棺,弄到了这些衔口,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用处是什么。 潘教授把晨曦所说的记下来,然后递给我衔口,说这一切虽然听着匪夷所思,不过倒还有些可循之迹,可以马上确认,说着就准备出去招呼手下开会,把我们直接扔一边不管了。 做学问的人都有点怪癖,遇事就一头扎进去不管别的,不过刚才那一晃眼的犹豫却始终在我脑海中缭绕,挥之不去,看潘教授走了,我没二话就拉着他俩从图书馆出来,直奔潘家园而去。 我的本意是早到早了,把衔口钱交给老头换成厚厚一叠工农兵,齐活儿完事,就算潘教授临时起意想要改口也来不及——不过当我们到了小旅馆之后,才发现老人根本就不在屋里,服务员告诉我们老人每天都是一早出门,不到天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想要找他,怕是只能等到晚上了。 我开始还以为这老头儿是随口定了时间,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早知道的话,我们还赶个屁啊赶? 既然找不到老人,我们也不在这里面继续呆了,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饭点,于是我大大方方带着两人到了外面的馆子里,海吃山喝一通,酒足饭饱之后又叫服务员沏了壶上好的龙井,只喝得茶水发白,天色整个晚下来才又晃晃悠悠的去到了小旅馆中。 果然,老人已经在房间中等着我们了。 从我们得意洋洋的表情上,那老人已经猜到了我们此行的结果,当即很大方的就叫跟班从床下拖了个箱子出来,捆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啪啪啪扔出了七叠,“看来你很顺利啊,小伙子,这些钱都是你的了。” 开始说好的价格是七枚衔口钱一套七千,所以他扔出这七叠钱也很正常,但是他似乎忘记了,买第一枚衔口钱的时候已经先给了我们三百,所以我很快叫铁勇把剩下六枚衔口钱交给他,接着把钱先给收了起来。 钱只要到了口袋,再说叫我拿出来,那可就千难万难了! 等这一切做完,晨曦才咳了两声开口,“老人家,似乎您对赤鬼国的事儿很有研究啊?”“还好吧,”老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显然对我们没有太多的兴趣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倒是有些事儿要做…” “不,我们确实有事!”晨曦从口袋中摸出父亲的笔记本:“老人家,既然您学识渊博,那么我能不能请您帮我看看这本日记,因为里面我父亲用上了古拉丁文的暗码,一直都解不开,所以只能请你帮帮忙了。” 她伸手把日记递过去,但老人却没有去接,直截了当就拒绝了:“对不起,小姑娘,你的事儿我不能帮你!除了我有事在身之外,我们师兄弟三人也曾经因为一场比试中师兄请了土夫子相助,导致师父后面发怒训斥,所以我当时就发誓再不和土夫子扯上关系了——对不住了,生意归生意,但是你们的忙我却是不会帮的。” “土、土夫子?”晨曦一时间没回过神:“你是说我们?” “不错!”老人点点头:“这衔口钱上面的泥腥味还在,说明是才出土的新货,已经足够表明你们的身份了。” “老爷子,你这回可说错了,”铁勇难得有此机会表露自己的身份,于是连忙分辨:“我们不是土夫子,我们真实身份是丈海传人,和你所说的土夫子差别可大了!” “丈海传人?”这回轮到老人家吃惊了:“你们还有人?我怎么听说这丈海一脉已经全部都已经灭了,就连最后一家也躲进了…”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然后警惕之极的盯着我们:“你们不会是蒙我吧?” “没有没有,真没有,”我很干脆的把龙骨项链摸了出来,示意给老人看:“您瞅瞅,这东西能表明我的身份吧?” 见到我的龙骨项链,老人这才相信了我俩的身份,于是点点头算是认可:“好吧,就算你俩的身份我认可了,但你们要想我帮助的话,那这事儿我们可就得当做生意来谈了——这日记的密码我不保证帮你们解开,但是定然尽力;可是你俩也得告诉我这衔口钱是怎么来的,还有没有弄到别的东西,如果我想要,也让给我,可好?” 我们这一趟要说收获,除了铁勇弄的衔口钱之外,还有就是些膏人的脂肪、几枚青虵蛇牙齿、两只食尸猫的爪子,另外就只有块从水潭底摸出来的碎片了,当中除了碎片把整个寨子的人全部变成怪物非常恐怖,我准备让晨曦看个究竟之外,别的似乎都能卖给这老人…只要价格合适,卖给他可比卖给别人好多了,那一皮箱里面钱还多着呢! 碎片我只是随口一提,老人也没在意,于是便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跟着接过日记本看了一样,指着扉页上面的白圈黑点愕然道:“这、这是幻方之术…”跟着他脸色也变了,看我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东西:“你们和端木岂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八咫映日镜 幻方之术起源于河图洛书。河图与洛书是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两幅神秘图案,历来被认为是河洛文化的滥觞,中华文明的源头,被誉为‘宇宙魔方’。 相传,上古伏羲氏时,洛阳东北孟津县境内的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伏羲依此而演成八卦,后为《周易》来源;又相传,大禹时,洛阳西洛宁县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后依此定九章大法,治理社会,流传下来收入《尚书》中,名《洪范》。 河图上,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无穷的奥秘,洛书上的图案正好对应着从一到九共九个数字,并且无论是纵向、横向、斜向、三条线上的三个数字其和皆等于十五,此术在古代被称为九宫数术,现代则被称为幻方之术。 最简单的幻方术有一口诀:‘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有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在晨曦老爹的笔记中,正是按照这个顺序所记录的,说简单的,每一行的拉丁文单词都有十来个,可是里面真正有意义的只有九个,要想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必须按照幻方九宫的顺序来读,只读有用的词语,而无用的单词全部跳过,那意思自然就明白了 前面半部分只是记载他来中国之前的行程,简单用拉丁文记录了事,可是后面涉及到了丈海的线索,就全部都是依此而记了。 老人一提端木岂,我们三人尽都吃了一惊。对看两眼并没有答话。老人看着我们的神情,心中忽然一动,叹了口气缓缓道:“端木兄有一儿一女,但儿子先天有疾,所以我想这位姑娘,你就该是他的女儿。端木晨曦了吧?” “是、是我…”晨曦犹豫一下,但还是马上承认了身份:“不知道您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我又该如何称呼您呢?” “不,我并不认识你父亲,只是知道他而已,”老人见晨曦这样问,马上解释道:“当年你父亲来四九城寻丈海传人的消息,我也略有耳闻,后来听说他和最后的丈海叶阳家传人出海失踪。我还惋惜了一阵…想不到今天,我却又见到了你。” 他略略停顿片刻,似乎在回忆昔日旧事,等了半响才又开口:“徐弘鸣你该认识吧?” “认识啊,徐大师是我父亲的朋友,这次我来中国寻找父亲,正是得到了他的帮助,”晨曦说道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不确定的反问道:“难道您认识他?” “自然认得!”老人点了点头,想了想才说:“不过。他应该没有告诉你,当年你父亲来华夏的全部过程,还有后面丈海的细节吧?” 晨曦骤然紧张起来:“难道您知道?”她一时间变得激动起来:“徐大师没说,您能不能告诉我?”老人没有询问我们的来历,我自然也就不提和晨曦他父亲一同去丈海的是我老爹,但是事关他俩的生死谜团。我自然紧张了,也同时屏住了呼吸,听那老人如何回答。 老人停了片刻,这才叹口气:“好吧,本来这段往事我是想带入棺材里的。可没想到今天还真碰上你们了——也罢,这都是命数,我就把这段故事告诉你们吧。” ※ 老人给我们所说的这个故事,非但讲了晨曦和我两人父亲当年的往事,甚至还一路提及到了上古传说中那套八咫映日镜,以及从民国开始,他与我们丈海家的深远交集。 传说天地开辟之初,大地上并没有人类,是女娲把黄土捏成团造了人,她竭尽全力也赶不上所需的人类,于是乎便拿出绳子投入泥浆中,抽出一甩,泥浆洒落地上便变成了一个个人。女娲如此做了许久,人类渐渐繁衍开来,可这时候另一件事情又发生了。 女娲用手捏制的人类,因为骨子里有着女娲的汗渍气息,所以生生世世享受富贵,而泥浆所制成的人类,只能受穷受累,于是便有人找到女娲哭诉,说她乃是大地之母,众多人类皆是她子孙后裔,为何却要如此分出高低贵贱的差别,岂不是不公么? 女娲听到此话,确实也觉得自己有失公允,于是便祷告天地,最终得到了一块由日月精华所化的镜子,被命名为八咫映日镜。此镜一份为二,旭镜能借旭日之光,看到自己的富贵命运,改变未来;暮镜能靠着夕阳之光,洞悉自己的生死病老,改变寿元,是难能可贵的宝物。 不过,此镜使用只能洞悉一甲子之内,等到这时间到了之后,必须得再次施法,才能延续。 传说中,八咫映日镜出世之后,有史所记载的第一人是彭祖,他机缘巧合之下寿达八百年,称为华夏史上的传说。后来此镜流传无数,也没有了正史可考,但是却有很多人一直在寻找它的踪迹,每每出世便会引出一场腥风血雨,让世人为之疯狂。 待到元朝之时,这八咫映日镜在东海出现,倭寇不识此镜,但却当做一般的古物抢夺到了东瀛,当时的元朝皇帝忽必烈得知情况之后,便派兵前往攻击抢夺,第一次就从倭寇手中把这宝物给得到了。 但事有凑巧,元朝军队在带着宝物归国的途中,遇上大风,船毁人亡,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忽必烈以为此镜未曾夺得,于是又派兵第二次攻打东瀛,后来才知道此镜已经落入了海中。 八咫映日镜入海的消息极少有人知道,但凡知道的人,都在满华夏寻找丈海和捞海族人,希望能够入海寻找这套镜子。清代曾有一川籍人士名曰李清云,年幼时跟随船出海,结果偶遇风浪。在海上飘了三天三夜之后,他被一艘海船所救,而这船上之人,正好便是要前去捞取八咫映日镜的捞海传人。 这群人救下李青云后,带着他一起前去捞海,经历月余。没想到居然被他们把八咫映日镜给捞了出来——可是,这也是噩梦的开始! 就在当天晚上,船上不知由谁开始策划,一场屠杀开始了,船上之人为了霸占这镜子,最后就连兄弟都相互残杀,以至所有人最终都惨死在了彼此手上。也是机缘巧合,那十来岁的孩子李青云竟然无人顾及,侥幸活了下来。这套镜子最终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李青云在历史上有记载的是生于一六七七年,死于一九三三年,享年二百五十六岁,他先后共有二十四位妻子,一百八十位位后人。当时的纽约时报与时代杂志都做了报道,他生于清康熙十六年,先后历经了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九代至民国,在世二百五十六岁。是世界上极罕见的长寿星。 他也正是因为此物,所以延寿。可是同样是因为此物,他看到了关乎后面的华夏历史,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在一百九十六岁的时候做出了个毅然决定,把这镜子重新带到了当初元船沉没的地方,放在个小船之上。整个沉入了海底! 有人揣测,他是因为看到了后面华夏的历史,惨不忍睹,所以不愿再活在世间;也有人说,他是因为年事太高。后人尽数离他而去,不愿意一个人苟活人世,孤单寂寞;还有人认为,那是因为这八咫映日镜太过邪乎,他已经几近干枯,必须得吸食亲人的血液才能存活… 无论如何,那镜子却是就这样重新落入了海中。 他虽如此,可是世上之人却未必这样想,陆续前来捞取八咫映日镜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甚至有我们丈海家的人在其中——根据老人的研究,最终这套镜子应该是被丈海家尚方一族得到,而他们也就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老人把这故事说得有声有色,听着倒像是真的,但是我们仨都不怎么相信,总觉得这事儿听着太远了,和自己关系不大,而且怎么听怎么有西游记的感觉,比上次说的闻太师封凶兽还不靠谱。 这故事说完,老人开始接着讲述另外一个故事了。 民国末年,四九城曾经有个很有名的掌眼匠人,本事极大,其人有三大绝活。这人第一件本事是望气,据说可以从老玩意儿本身蕴含的气息上看出年份真假,即便是再奇特的物件,他都能从那东西本身的韵气上看出来历;其二是缝纹,很多古玩会有破损,字画等更是有虫噬水渍,只要经由他妙手修补,古玩立刻回春,和新崭崭才从盒子中取出来一样,堪称神技;其三,这匠人还有个本事,就是对于机关、锁、扣、环、卡、陷、箍等等熟悉,能够配置合适的钥匙,打开一切古墓和机关,取得里面的宝物。 这匠人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女,然后收了三个徒弟,各自学得一样本事。大徒弟学得是缝纹,也继承了他那针对不同古物的修补心得笔记;二徒弟学会了望气,据说这也是因人而异的,只有二弟子有此天赋;三徒弟没有别的,只是把这机关之术学得全了。 他女儿和大徒弟、二徒弟关系都很好,亲密无间,匠人心中却渐渐生出个烦恼来:究竟是把女儿以后许配给谁呢?(未完待续……) PS:(再求一次订阅吧!都说流云的书收藏还是不错,但是这订阅看着,确实有点惨不忍睹——诸位,我也想把书写好,写完,写得漂漂亮亮,但是就这订阅来说,流云确实很寒心。你要说收藏不力也算了,但偏偏收藏数量又还不错,这成绩…难道说,诸位真是都看盗版去了? 最近老猪又发新书了,作为老猪的书迷和基友,我倒是义不容辞给猪弄书评区去了,见到了很多评价猪太监的评论,其实这事儿我也想吐槽两句:就从斗铠和紫川的收订比来看,无数人在看盗链,根本不订阅,甚至加书迷群也点儿粉丝值没有,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猪的死忠书迷…一个月两三支烟钱,一年才一包烟钱,你都不订阅,还好意思说是书迷? 别说没时间,别说懒得弄,别说弄不来,别说忘记了…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想,你就能订阅,任何借口都是扯淡的,若是支持,订阅这一起码条件,再怎么也能满足吧? 支持流云,请正版请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徐弘鸣、张万年和丁甲乙 说起这匠人的三个徒弟,虽然性格各异,可本事都还不小,所以匠人一时间难以决断倒也在情理之中——大徒弟二徒弟各自出师之后,很快闯出了自己的名号,给老匠人增光不少,倒也算是平分秋色,三徒弟年纪尚幼,仍跟在师门学习,但也算得上略有小成了即将出师了。 老匠人迟疑难决,这女儿的婚事也就一直拖了下来,直到某一日他与几位老友说起此事,才有个朋友建议说即便难决,可也得趁着女儿年轻把此事给了结掉,要实在无法取舍,不如出个考题,让他们寻找那套八咫映日镜的下落,不说是取得,但凡有人能真正找到所在,也就算是胜出了。 大徒弟性格内敛稳重,当时就寻遍了丈海世家,找到某位丈海家传人相助入海,在元船处寻找镜子的下落;二徒弟却换了个法子,在黑市上重金收买消息,甚至不惜与土夫子为伍,掘开了数位关联人物的墓穴。 天道扶正,那大徒弟走的这正统法子,按理说本会慢上一拍,谁知道那丈海家传人和捞取八咫映日镜的丈海尚方家传人同宗同源,在海中居然找到了尚方家留下的石板书信,知道此物下落,如此一来居然比二徒弟还快上了一程,不日便返回华夏找那尚方家去了。 到了尚方家居所之后,大徒弟得知。因为这八咫映日镜实在太过逆天,所以尚方家不得已已把它带入了个隐秘地方,由族里传人保管,立誓不再让其出世,那地方位于至阴邪地,除非是有能镇邪驱恶之物。否则谁都是进不去的。 虽然未能取得八咫映日镜,但大徒弟毕竟抢先一步得知了此消息,于是乎回到师门禀告,很自然就得到了匠人的许可,将女儿许配为妻——二徒弟伤心欲绝,虽然强颜欢笑恭喜师兄和师妹结为连理,可是心中的芥蒂却算是种下了。 除了此事之外,那二徒弟三徒弟还因为联手土夫子盗墓,被匠人狠狠责骂了一番。 这事儿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那倒也是罢了,可是偏偏后面发生了一件事,让这三师兄弟反目成仇,最终势如水火终不来往了…这事儿,便和我们发现的小鬼子基地有着莫大关系。 当初日军尚未大举侵我中华,可是已经在我中华租界显露了狼子野心,当时不断派出特务收集资料执行特殊任务,大肆扩张兵力。其中有个执行秘密使命的小组便是在华夏寻找传说中的僵尸,希望借此制造病毒武器。以后在战场上能够使用。 当时,这日寇还不敢在华夏太过张扬的进行军事行动,所有事儿都采用的是暗杀、绑架、收买等等手段,他们找到了大徒弟,首先便是出了重金相求,希望他能相助打开个南方隐藏的墓穴。找到其中的僵尸。 大徒弟为人正派,这事儿怎么可能答应,当即便一口拒绝了,可没有想到的是日寇特务居然绑架了他妻子,也就是老匠人的女儿。以此作为威胁逼他就范。事有无奈,那大徒弟在此情形之下只能屈服,暂时答应了日寇的要求,只是说自己需要找到师弟相助。 三位徒弟碰头,虽然都想救出师妹,但意见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二徒弟的意思是说帮助把这僵尸找到,救出师妹才是重要的,以后再想法子把这僵尸毁了便是,但大徒弟不同意,他说自己本来便是缓兵之计,那僵尸若是出世,必然给华夏造成劫难,此事万万不能如此,最好的法子便是三人合力把师妹救出,远走他乡便了。 老人说到这里,我们当时就猜到了,那小鬼子想要寻找的墓穴说不定就是这次的赤鬼国墓,里面有着镇守陵门的怨僵将军,还有尚未成型的成万僵尸士卒,不过老人对此没有多说,我们也就确定不了究竟是或不是了。 两人各有说辞,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最终倒是三徒弟提议用抓阄来定,两人不得以只能依着这法子抓了阄——结果又是大徒弟抽得决定权,定下了三人合力去救师妹的计划。 老人没有详细讲述救人的细节,但从他神情上看来当时并不容易,想必也是千难万难,那结果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三人非但没能救出师妹,而且还在那次救人行动中害的师妹丧命,魂飞天外。 三人逃出之后都悲痛欲绝,但不同的是,二徒弟在悲痛之余还愤怒无比,认为是大徒弟自以为是的法子害了师妹的性命,当时便割袍断义誓不来往,后愤然离去再也不知道下落了;三徒弟认为是自己提议的抓阄,所以间接把师妹害了,无法原谅自己,于是跟着离开,从此自觉无颜面对两位师兄了。 从此,这师兄弟三人再无往来,几十年也不曾碰面。大徒弟二徒弟都各自混出了名号,可是彼此只如仇人,即便对方的消息也不准人提起,漠然无视;而三徒弟则是四处寻找能使死人复活的法子,想把师妹复活,既能让两位师兄重归于好,又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说到这里,我也从老人的话里揣测出了一二:徐弘鸣大师说不定就是这三个徒弟中的一个,而他也是,另外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我看看晨曦和铁勇,他俩眼中分明也表露了这意思,都把这故事中的其中两人给猜出来了。 老人微微停了片刻,点头道:“看来你们已经猜到了!不错,那匠人的大徒弟,便是现在你们称为大师的徐弘鸣师兄,而我,则是那最小的三徒弟丁甲乙。也是提议抓阄而害死师妹的凶手…”往昔记忆在他脑海中翻滚,老人的眼角不由又出现了依稀的泪光,他慢慢用手指在眼角一沾,继续说道:“我的二师兄叫做张万年,同样,是现在古玩界鼎鼎有名的人物。” “张万年?”我嘴里默默念了两遍。感觉从来没听说过这名字一样,再看晨曦和铁勇亦是满脸的迷茫,根本没明白,于是我们把不解的目光又投到了老人丁甲乙身上。 丁甲乙说:“张万年这名字你们没听过,倒也不奇怪,因为二师兄从出名之后,再也没人叫他这个名字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绰号——‘鬼眼张’你们听说过吗?”。 “鬼眼张?张老梆菜?”我们齐齐叫了起来,没想到鬼眼张居然和徐弘鸣大师有这样一段渊源。更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还是同门师兄弟,一时间都长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了… 当然,那丁老人给我们所说这段往事,只不过是因为有感而发,所以多说了几句,关键的还是要告诉我们关乎晨曦他爹的事儿,看我们发呆发愣他也只是稍作停顿,接着又继续讲了下去。 那帮助徐弘鸣大师的丈海家传人。就是端木岂的父亲、端木晨曦的爷爷端木达,他当初在帮助了徐弘鸣大师之后。不久就因为看到了徐弘鸣大师被日寇要挟,深感危机,于是便骗了英吉利船长巴克,说自己是因为得罪了清兵要逃难,其实真正害怕的却是那日渐势大的日寇小鬼子。 端木达虽然知道尚方家的消息,可是也同样知道去他们藏身之处的危险。所以在临终前告诫端木岂,若是没有找到真能克制邪物的宝贝,那就千万不要去找寻他们,等到有朝一日找到合适的宝物之后,再去集合丈海的四家传人。一起寻找龙骸下落。 当然,后面端木岂没有找到宝物,却又冒险去寻找龙骸,原因正是因为端木旭日的怪病,迫使他不得不兵行险招,博上一搏了…不过,事儿到了这一步,看来是搏输了! 端木岂来到四九城之后,首先便联系了徐弘鸣大师,因为有端木达的那层关系在里面,徐弘鸣大师不得不竭力相助,帮他把我爸给找了出来,然后忽悠出海——出海之前的准备与之后的目的,各种准备、防范、目的等等,都由这徐弘鸣大师陪伴完成,就连后面所去的目的地,他也是相当清楚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端木岂出海在前,他刻意叮嘱徐弘鸣大师,说父亲有遗训留下,子孙后代在没有寻到上古神兵来镇邪克恶之前,千万不要去试图找到尚方族人,收全字诀,自己这次冒险已经违背了祖训,所以恳求他保守秘密,再不要把尚方族人的消息透露给端木家的后人了。 徐弘鸣大师把这事儿严防死守,确实没有告诉晨曦,而这位老人告诉我们的目的,也只是希望我们能够遵守祖训,不要继续去探险入墓了…他说:“你们这七枚衔口钱,一看就知道是从地下才取出来的,所以我不得不多事一句,告诉你们切莫再去了!那地下千变万化危机四伏,真要是遇上危险,就凭你们手里的家伙是万万应付不了的。” 看来,这丁甲乙老人从这衔口钱上揣测,我们为了寻找尚方传人,所以四处寻访,所以才会得到这七枚衔口——虽然我们并非是寻找尚方传人得到的这东西,但大概意思差不多,所以我和晨曦听着归听着,却谁也没打算照他的话办,就此收手歇着了。 反之,我们心里开始死命的盘算,怎么才能从徐弘鸣大师的口中,骗出尚方家藏身地的消息来! 我们不说话,这丁老人当我们默认了,当下倒也松了口气,把七枚衔口钱一字在桌上排开,“好了,既然你们不是土夫子,而是去探险的丈海传人,现在我可有个问题要问了——这些衔口钱,你们是从那里得到的?你们对于赤鬼国的事儿,又知道多少?”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赤鬼国的事儿如此上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碎片来历 老人丁甲乙给我们呜呜渣渣说了这么老半天话,估计他自己觉得最重要就是劝我们听从端木岂的话,别去寻找尚方家传人,可在我们心里关心的,却只是找到了关于尚方家人的消息,能够把《丈海经》中口诀凑齐,真正开始寻找父亲了! 至于他说的危险,说实话,还真是没往心里去… 在听到了尚方家的消息后,我们已经开始不断的交换眼色了,所想的除了从徐弘鸣大师嘴里掏出丈海尚方家的消息之外,还想知道当年我和晨曦父亲究竟是怎么准备的,然后又去了哪里——即便日记本上有记载,可是我相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定更加详细和具体,对我们的帮助也更大。 晨曦的反应极快,我想是感激他坦诚告知了父亲的去向和经历,所以稍稍犹豫之后,也就把我们在小鬼子陵墓和赤鬼国的经历和盘托出,一五一十给他讲了个仔细,我偷眼看他脸上的神情,只见丁老头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难道,他口中所说寻找死人复活的法子,是盯上了那赤鬼国的冰潭和太岁棺?不然的话,这赤鬼国的历史如此秘密,他是如何知道的,总不会是随手翻本书看见,然后就记在心里了吧? 晨曦虽然说得简略,但却没有丝毫隐瞒,从进入小鬼子基地、陵墓守门怨僵和上万僵尸大军、毒虫陷阱、太岁棺、赵佗尸骨说起。然后又说到了出来之后遇到的鬼面魈与石城,花了近半小时才把大致轮廓给说明白。 不等她说完丁老头已经愣了,等她说到我们在地底峡谷中放了把火之后,更是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我们交换个眼色,这才由铁勇咳嗽一声。在旁边招呼道:“丁老先生,丁老先生!您这是?”一面喊着,一面伸手把老头儿稍稍推了一下。 “呀”的一声,丁老头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满脸失落:“你是说、说这衔口钱就是太岁棺上的?” 我们彼此看看,一起点头:“对啊。” “那、那棺材已经、已经被淹了?”丁老头长叹一声:“冰潭融化、活尸出世…?”这话听着应该指的是赵佗破棺而出这事,于是我连忙点头:“我想,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天意,天意啊!”丁老头瞬间就像老了十来岁。满脸愁苦凄凉,“罢了,罢了,我这么多年的辛苦,想不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天意难违,天意难违啊…”他朝我们挥挥手:“算了,你们走吧。我想歇着了。” 按照我最初的推测,丁老头应该是潜心研究过这赤鬼国历史的。他准备那衔口钱也就俩用,要么是用来催动太岁棺,换出里面赵佗的尸体;要么就是用来镇压外面怨僵将军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师妹放入太岁棺里面,想法子使她复活——虽然那只是个传说,根本不能确定成或不成。可或者在他看来这是一定的了。 所以,在得知这一切已经率先被我们破了之后,他才会如此失落! 得到衔口钱,他才能进到陵墓中去;但是要得到衔口,有必须等我们先把墓穴给破了…这整个循环只若天意。犹如阴阳之间的变化,日不逢月,夜不掩昼,衔头接尾生生不息,可却永远无法两全。 短短半个小时,丁老头已经判若两人,原因正在于我们告诉了他这消息,一时间搞得我们心里也不好受了,你说看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无依无靠孤苦失望,我们心里怎么接受得了啊? 就在这一时间,我们仨都齐齐叫了起来: “丁老爷子,我这里还有几个从赤鬼国得到的东西,您看看有没有用…”不等话说完,晨曦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几个拓本,就连寨子里寻得的碎片也摸出来放在了桌上,铁勇则是跟着掏出了自己弄的什么牙齿之类的,也一并放了上去。 丁老头瞧也不瞧,转身朝着床边走去,嘴里呢喃道:“不用了,不用了…”他坐在床边朝自己的随从挥挥手:“溜子,去,帮我送送他们。” 溜子一直跟在丁老头身边,不声不响也没动作,虽然见了两面,但直到这时候我们才似乎看清楚了他,这丫幽灵似的从屋角走出来,然后面无表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朝大门点头示意。 丁老头受到的打击太大,骤然之间我们也想不出个法子来劝他,虽然心中着急,可也只能作罢,再加上现在得知了尚方族人的下落,需要时间来策划怎么去游说徐弘鸣大师开口,掏出我们所要的消息,至于这边只能等等再说了。 于是我点点头对他俩说:“算了,我们还是先走吧,明天再过来看看。说不定丁大爷睡上一觉又想明白了,到时候我们再看有什么需要帮手的,行不?” 听我这样一说,他们似乎也觉得暂时只能如此了,都点了点头,开始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准备离开——晨曦把拓本收拾好,正要拿那碎片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既然这东西危险,那么我们即将前往尚方族人的藏身之地,不如把它先收在我家里算了,比起晨曦住的那招待所多少安全些。 我当即喊了一声,把我的顾虑告诉了她,晨曦倒也无所谓,径直把碎片递到了我手上,同时不忘叮嘱一句:“那你可收好了,后果你也知道的,出事的话可就大发了。” “明白,”我把碎片拿在手里,刚准备揣兜的时候突然听丁老头喊了一声:“等等!你、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呃,这个东西?”我脑中一动:“丁老爷子,您这是看出什么来了?”晨曦和铁勇也瞬间凑了上来,“老爷子,这东西您知道多少?” 丁老头刚才有气无力的躺在了床上,估计是我和晨曦换手的时候偶然间瞅着了,当即蹭就从床上撑了起来,两眼放光,跟刚打了鸡血差不多:“不好说,来,把这东西给我瞧瞧。” 他从床上哧溜下来,两三步摸到我面前,伸手就把碎片给接了过去,我也就任由他取去了。丁老头两个手指头夹着这碎片,对着日光灯管左看右看,半响开口:“刀和纸。”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那溜子已经把小刀递到了他手上,另外又从旁边取了张白纸铺在桌上。丁老头坐在桌子面前,点亮台灯,把这碎片妥妥的放在白纸上,也不多说,伸手就用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割了条口子,几滴鲜血滴在碎片之上。 鲜血滴在碎片之上,起初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渐渐就看血滴中泛起了点白沫,随着白沫越来越多,那鲜血竟然像是水滴在烧红的铁块上似的开始翻腾起来,冒出了大股的白烟,同时还很快的涌出了泡沫,瞬间把白纸打湿了一大团。 “端盆水。”丁老头喊了一声,溜子把暖壶里的水倒进脸盆,然后端到了桌上。他把整张纸和碎片都放了进去,接着又把桌旁的箱子拎上来,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两个瓷瓶。 碎片上的白色泡沫进到水中,很快变成了淡淡的绿色,然后混入水中,虽然肉眼已经看不见了,但若是侧光望去,还是能看见依稀的水晕上带着绿色荧光。 丁老头取出瓷瓶之后,先把其中一个中的白色粉末抖落少许到了盆子,不过,半天也没什么动静,要是做试验,这就像是失败了——丁老头脸上的喜色更甚,接着又把另一个瓷瓶打开,里面有些带着极重香气的粉末倒了些进去。 这粉末入水,那盆里瞬间咕噜噜就冒起了泡,整个从水底朝水面开始翻动,但跟着又马上消失,丁老头脸上已经露出笑容,接着吩咐:“溜子,出去给我买几只活鸡回来,我要试试这东西究竟是不是我猜的那个。” 我们到小旅馆的时候已经是七八点了,折腾半天早到了半夜,那里还买得到什么鸡啊,我这才连忙拦了一下,提醒他们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过了,别说活鸡活鸭,就算是棵葱都买不到了。 丁老头似乎这才记起时间,也只能罢了,让溜子明天一早再去买,然后,他面带肃然的对我们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现在我大致已经猜出来了,可是还须得最后证实一下才可以告诉你们——呃,要它果真是我所猜的这东西,那很多事儿都好办了!” “好办?怎么好办了?”我们有点不明白了:“你这是说嘛啊?” 丁老头嘿嘿一笑:“我说的是,要这东西确实,那我就陪你们走一趟丈海族人藏身之地,帮你们把找到尚方传人,以助你们出海寻找端木岂…”“那您呢?”我连忙追问:“你突然做出这决定,难道是您又有什么新的打算了?” “不错!”他脸上露出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水穷山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没有了赤鬼国太岁棺,可是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弄出个镇邪之物去取那套八咫映日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半访客 验证这东西是否丁老头儿猜想之物必须要用鸡血,不过现在半夜弄不着,于是他就建议我们先回去休息,等到明天证实了之后再和我们联系——我们暂时没想出个确实能说服徐弘鸣大师的法子,所以也只能先答应,等这边有结果了再说。 辞别孙老头,我们先是送晨曦回招待所,铁勇这丫口袋一下子多了厚厚几叠票子,才出门就乐呵呵的建议去吃顿宵夜,犒劳犒劳大家,晨曦摆摆手说自己没有半夜吃东西的习惯,我也说找不着地儿他才算了。 这一来一去花了我俩个多小时,等到家门口的时候都有些累了,我说:“他姥姥的,现在回头想想还真那么回事,确实该去找点东西吃才行…你说这四九城怎么就没个晚上营业的店呢?没有大鱼大肉,弄点面鱼儿糊糊也好啊,现在这肚子叫得跟鼓点儿差不多,我怎么睡的着?” 要不,咱俩去把门口那小饭馆的门撬了?弄俩窝窝头回来,火上烤烤垫吧垫吧?” 我从口袋边掏钥匙开门边呸:“你丫还祸害得别人不够是吧?当年你说咱没钱,撬也就撬了,这会子几大千元抱怀里,你怎么还这德行…”两三下还没捅进钥匙眼,那门慢悠悠的自己却开了。 我俩一惊,正准备说是不是家里进贼了,手也不自觉开始朝着腰间平日挂家伙的地方摸,这时候听见里面有个人悠悠的叫了起来:“别紧张,叶同学铁同学,是我!”那声音特熟悉,一听就知道是潘教授这家伙。 这老家雀儿是不是魔障了啊,大半夜不睡觉。黑灯瞎火跑我家里杵着干嘛呢? 我在门口伸手摸着电灯绳儿一拉,啪嗒声点亮了屋里那明晃晃的六十瓦,看见这屋里坐床边凳子的好几个人,中间是潘教授和个老头,丫一身深蓝四个兜,口袋插两只自来水笔。黑框眼镜隐藏在满脸的褶子里,肃然端坐。 床边除了何军之外还有俩小子,穿得同样人模狗样,一看就知道和我们这些老三届不一样,全须全尾是从学堂里出来的正规大学生。 看是潘教授,这就铁定不是来茬架的了,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可是再狗屁倒灶也有商量的余地,我首先大刀阔斧的反过条椅子。跨上面坐下,“嘿,您几位这是有嘛事儿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家里窝着,撒癔症还是抽风?您要是睡不着,永定河边拿大顶去,说不定还能赚个吆喝,搁我这算怎么回事?” 我嘴里城门跑马的胡说,铁勇趁机在我身边抽条椅子。裹钱的包儿一搁就整个坐了上去,看没人注意到他也帮腔胡扯:“叶子这话说得好!您这不着三不着两的举动。可不像是个教授干出来的,我差点没以为家里来贼了,正准备去街上找警察同志做主呢。您几位要是折局子里去蹲一宿,这面儿可跌大发了!” “瞧你们这两张嘴,可真是不饶人,”潘教授知道我们这德行。也不往心里去,等我俩嘴瘾过完才开口:“我这可不是有事儿吗,耽搁不得,所以就找上门来了,瞧你们那门根本没关。我们一推就开了。” “不可能!”铁勇现在口袋有钱了,根本不愿意和潘教授多矫情,直接裹乱:“我们这门上可是大挂的北京牌,好玩意儿,一般贼根本弄不开——您就老实坦白一回成不?捅开就捅开,最多赔一锁,又不会讹你别的。” “不是不是,真不是我们弄开的。”潘教授摆手:“何军,你给他们说说怎么回事…”“别了,都您自己人,横竖歪直那不等于一鼻孔出气?”铁勇更是来劲:“就算您说这屋是您的,何军估计也不敢崩半个不字出来。您省省吧。” “真是…”潘教授这种知识分子脑子就是不行,被铁勇三言两语就给裹乱扯不清了,嘴上还想辩个是非黑白出来,旁边黑框眼镜的老头儿咳嗽一声插话了:“咳咳,说正事。” 潘教授一愣,反应过来自己也笑了:“好小子,你们又逗闷子是吧?行,不和你扯这闲篇了,我这有正事和你们说说…”“那不行,”铁勇不依不饶:“这事儿我们先捋清,别的不急。” “算了,”我看那黑框老头的脸色真是有情况,也不愿意多费劲在这事儿上面搅合了,于是开口劝道:“这事儿暂且记下,我们不和你多折腾了。什么事儿说吧,早说早了,我们这可困了。” 听我开口,铁勇这才悻悻罢休,嘴里还不饶:“那我可记着了…” 潘教授不去管他,转过脸来装出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咳嗽一声开口:“叶同学,事儿是这样的,你交我那衔口钱,开始的时候我没注意到,后来才发现这东西确实很有价值,我们研究所决定出大价钱收购来进行研究。这样,一套衔口钱我们给你三千五百块,单价五百,不错了吧?” 这价要是最初的时候他肯出,说不定我和铁勇当时就卖了,但和丁老头交易之后,现在可就有点不怎么起眼了,不过即便这样我也不想和他把关系搞僵,想了想还是决定掖一半说点实话——我‘哎呀’一声,满脸的悔不当初,“您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早说我们可不就给您留着嘛?” “怎么,你这是…”潘教授一愣:“卖了?” 我点点头惋惜不已:“下午我们把衔口拿回来,刚出门就遇见俩串,人家出价合适直接我就卖了。”我哎呀呀的冲铁勇挤眼:“亏,真亏!” 铁勇明白,瞬间开始冲我嚷:“瞧你,瞧你!我说不让卖吧你非卖,说是家里揭不开锅了,不卖晚上就得饿死,我这才同意,结果搞半天亏了一半…叶子,你说你这败家玩意儿,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 我俩一唱一和,那后悔劲儿怕是连石头人都会信了,潘教授自然也不例外,想了想他转头对黑框眼镜的老头开口:“呃,既然现在是这样,您看…” 老头摆摆手打断他的问询直接问我俩:“两位同学,这衔口钱确实对我们很重要,你们看这样行不——四九城买卖古玩意儿的人不多,就那么些人,我多少还认识点。要不您给我说说这人的长相,我回头带你们去寻人,把这东西给买回来?” “这、这不好吧?”我假模假式:“卖了的东西又反悔,这可不是咱么能做的。这事儿要是做了,您叫我以后怎么混啊?” “不需要你去买,”黑框老头这气势倒是拿得很端,自信满满:“你只需要找到人就行,买衔口钱的事儿由我来说…要是买卖成了,所上奖励你们五百人民币,怎么样?” 开始的时候,一枚衔口都卖不出这价,现在居然跑个腿就能出来,当时我心里就开始嘀咕了,脑子一动冷不丁就冒了这么一句出来:“五百?这钱我倒是真想挣,只不过…”我斜眼朝潘教授瞅瞅,脸上挂起了极不信任的假笑:“咳咳,这么大一笔钱,您说给就给了,我可不怎么相信。” “就是,五百块钱啊,你以为是五个地瓜,谁都能给出来?”铁勇也旁边嚷:“要不你们自己去找吧,我们是没福挣这钱了。” “怎么不给啊?”黑框老人没说话旁边的潘教授先急了:“这位只要答应了,那你们肯定是能拿到钱的,你们知道他是谁?” “谁啊?”我就等这句,心跳都有点加快了,脸上还是装作无视:“我们可不认识。” 潘教授嘿嘿一笑,“这位就是我们国家博物馆的馆长,兼国家文物管理局的局长,整个华夏考古界大名鼎鼎的徐弘鸣教授。” 虽然我早已经猜到这黑框老头不是简单人物,但没想到居然是徐弘鸣这丫亲自来了,当时差点没从椅子上跳下来,择不如撞,当时直接掀盘子就嚷了起来:“居然你就是徐弘鸣!那…那你告诉我,这衔口你要干嘛?” “这衔口…”徐教授没想我反应这么大,当时心里估摸就察觉到了有异,沉吟着正准备找个合适的说辞出来,旁边的潘教授又开口了:“呃,不是说了么,准备做研究的…” “屁!”我也不顾着话好听不好听了,伸手一指:“老话不说两遍,哥们是吃过螃蟹黄儿的,少他妈拿炒鸡蛋加点醋来忽悠!你要是能说个子丑寅卯出来,衔口钱我可以带你去试试买到手,但要是继续这样糊弄我们,话可就谈不下去了…铁勇,咱们准备睡觉。” 我们态度骤然转变,那潘教授也不敢轻易开口了,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徐教授,等着他拍板开口——到了此刻,我心里终于像明镜儿似的猜到了潘教授来这的原因,肯定是徐教授知道了衔口钱的事儿,所以让他陪着来的。 他究竟要这衔口干嘛,难道也是准备去找太岁棺让老婆复活?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和晨曦就有了筹码,也能让他把尚方族人的消息给吐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伎俩 徐弘鸣大师不愧是华夏明面上考古第一人,除了渊博的学识之外,那睿智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也远胜一般人,他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思索片刻后也决定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把自己的本意给扔了出来: “你叫叶阳东是吧?不错,这衔口钱对我来说确实不止考古研究这么简单,其中还有缘由,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问题,和你们的关系不大…”“您别管有没关系,先说了呗!”我嬉皮笑脸的打诨:“就算您老打算拿着宝贝给皇帝镶夜壶,也指不定我就是王爷的九代孙,那谁知道呢?” 徐大师点点头,“不错,你这话有几分道理,既然这样,我就老实告诉你:这种衔口钱俗称引路钱,材质不同,俗例说的是让死者下到地府的时候,有钱可以给三途河的摆渡舵夫,其实不然!这钱最大的用处,是镇三数阴气,让死者不会尸变,或者化煞,乡野之人不解,所以想当然的做出了这个解释…一般来说,衔口只用一枚即刻,除非是遇到八字奇阴、怨气滔天的死者,否则不会多用。” 他略略停顿一下,接着道:“你们找到的这套衔口钱共计七枚,数量如此之多的衔口我只听说过,但却从未见到实物,相传使用七枚衔口,是因为那埋葬之地阴气与灵气、煞气、脉气、龙气混合,五气交集,相冲相生,所以主家为了让死者得到灵、龙、脉三气,避开煞、阴二气,所以用了这些衔口摆出七星拱月之态——如此一来,无论这是三山灵宝、五河汇聚的灵台宝穴,还是汇阴聚冥、山精地怪的养龙支脉,总归能然这死者取其益、祛其凶。荫庇后人,所以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我点点头:“您这话说得有几分像是真的,我也觉得这东西罕见。”我大大咧咧的从旁边端起个杯子,把里面的凉水一口干了:“继续。您别管我,说说这东西怎么又和您老私下有关系了?” 徐大师顿了顿,开口继续:“这东西罕见之处,除了本身的用处,材质也极为特殊,即便是溶于火中重新浇筑成形,也还有极强的正本之能…”他话头忽然一转:“我有位故人,一直在寻找这种类似之物。准备浇筑一把能克制凶煞、斩截妖邪的利刃,然后去个险地寻宝。此去九死一生,加上故人与我的交情匪浅,不愿他以身犯险,所以我不得不把这些东西收在自己手中了。” “明白了,”我假意恍然大悟:“你是为了朋友不犯险,自己当面又拦不住,所以才出此下策吧?只要这东西进了国家博物馆,谁打主意可就犯法了,倒是真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了。” “不错。正是这意思!”徐弘鸣大师微微一笑,用手把眼镜框子扶了扶:“如此解释清楚之后,你可愿意帮我了吗?” 徐弘鸣大师这么一说之后。我把他和三师弟丁甲乙的关系算是大致给搞明白了——徐弘鸣大师和鬼眼张水火不容,不过都只是针对彼此,对这年纪最小的师弟并无怨恨,甚至还暗地里帮助他,可是丁老头自己不觉着啊,总认为自己虽然没有直接造成这后果,可是那建议毕竟是自己提出的,深感愧疚而无法释怀,甚至这么多年都不曾原谅自己。一头就扎那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考古界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一心寻找带有驱、镇、辟、惩的古物铸一镇物,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徐弘鸣大师。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多,破四旧的时候又毁得七七八八没留俩囫囵,甚至说当年还属于封建残余只能背地里悄悄找,他即便好不容易找到了往往还被截胡,所以一直搞了这许多年也没能成事儿。 今天也就是遇着了我和铁勇,换个别人,说不定也早就筛糠打麻杆在徐大师面前认怂坦白了! 想到这里,大致人物关系我算是搞清晰了,可是,要怎么才能更好的和徐大师谈判,把我爸他们的消息找出来,我还有点拿捏不住——究竟是告诉他东西已经卖给了丁老头,直接询问关于父亲的消息;或者是拿衔口的去向这消息做筹码,换取我们需要的;再不然就不告诉他去向,而是我们找丁老头把衔口弄回来,再像做生意一样的交易? 轻重取舍之间,我一时间倒是犯难了。 徐大师问出那句话之后就直直的盯着了我,没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于是我当机立断决定用个缓兵之计,先把事儿个拖一拖,等到问了晨曦之后再说,她毕竟和徐大师打过交道,事儿的把握上比我还是要强些的。 主意一定我瞬间拍板:“好!既然徐大师你这样说了,那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别的事儿我做不了,但把这买家给你找出来还是不难。您老先别慌,买主那边还想买我点别的东西,明天会再碰个面,到时候您看…?” 我稍一试探,徐大师立刻表示要是明天可能的话,希望我能带着潘教授一起去,他出面把这东西给买回来,要是对方有什么问题,那么,潘教授自然会动用考古局的关系联系四九城,让派出所出面施压,到时候事儿也就解决了。 他不愿意出面?这究竟因为自己的身份关系不方便,还是说怕遇上丁老头?无论怎么样,这事儿我记下了… “我不保证潘教授一定能说服他,”我耸耸肩:“但是,我能保证明天见到买家之后,想法子通知你,到时候再说怎么办,呃,我去那找你们?”“打电话给我,我来安排人手,”徐大师抽出上兜的钢笔,抽出个小本刷刷刷写了一串数字扯给我:“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你告诉我对方的身份和地址,我来安排。” 我把纸随意朝兜里一塞,嘴里啧啧有声:“安了电话的办公室,您日子过真不错…行了,明天等我消息吧。”我站起身打个哈欠,眨巴眨巴满脸惺忪:“那我不送了,您老自便,我们可真是要睡了。” 我把鞋踢踏踢踏甩掉,然后上床窝进了被子里,铁勇也有样学样的抱着布袋上了自己的床,露出个脑袋:“麻烦您出门的时候把等给顺手关了,谢谢啊。” 徐大师一行都是搞学问的,很少遇到我们这种懒怠人物,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潘教授出面了,拉着他们起身出门,嘴里低声劝了几句——临门口还真的顺手把灯给关了,然后祝了声晚安出门离开了。 说困真不是装的,我和铁勇倒腾一天真有点睁不开眼,原本弄到手七千块钱的喜悦因为这一行人的突然到访而冲淡,又熬了一通,现在是除了睡觉是嘛都顾不上了,一闭眼齐刷刷进入了梦乡。 我俩这一觉睡得极香极甜,早上那门被敲得砰砰山响才惊醒,听见外面晨曦在叫,我俩这才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套身上出去开门,让门之后只叫她等等,跟着各自拎着毛巾和牙刷就蹲到了院中水龙头下面,稀里哗啦一通把自己给收拾出来。 收拾好了回头才看见晨曦站在门口根本没进去,我当即没明白怎么回事还问:“干嘛不屋里坐啊,杵这门口干嘛?”“呃,算了,”晨曦用手在鼻子下面扇扇,露出个苦笑:“你们屋里这味儿…实在太大了。” 屋里睡了一夜的人,加上臭袜子破衣服一大堆,那味儿能好受嘛?我瞬间明白过来,也不废话,连忙叫铁勇出去找地儿吃早餐说事,屋里是不能待客了。这丫蹭蹭跑屋里抽了两叠子钱,然后把剩下的朝床底下一扔,出门分我一叠:“齐活儿,走着!” 宗大叔今儿可是跟着了,不过没进里院里就守门口,见我们出来点点头,也算是打了个招呼,那眼色脸色比昨儿可是透了股子喜庆,看样子晨曦昨天和我们一样,终于好好休息了一夜,也让宗大叔是放了心。 出了我们大院,走不多远就是家四九城的老字号,我和铁勇也是很久没正经吃过顿早餐了,所以上桌就炒肝、豆汁、焦圈、炸糕、油条叫了个遍,能上的全上,一算是给自己解馋,二也算是让晨曦尝尝地道的四九城口味儿。 晨曦昨天估计是看明白了父亲的日记,知道了他们当初的经历和行程;而我和铁勇在经过了徐大师的来访之后,也同样有话要说——如此这般下来,虽然满桌子的点心可都没闲心去品,只管一味西里呼噜的就倒进了肚子里,东西差不多吃完,这才开始谈起了正事儿。 晨曦那边的日记只要看明白,早说晚说都一样,人该在哪儿就在哪儿跑不了的,反正十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这一二十分钟,当时我就抢了先,首先把昨天徐大师半夜来访的事儿告诉了她,问她应该怎么办。 听说徐大师夜访她先是一惊,以为他是知道了我们的打算前来阻挠的,后来听说是因为衔口钱的事儿这才松了口气,把我的话仔细思考一下之后,眼珠一转想出了个主意:“我觉得,这事儿我们不如这样…” 他姥姥的,居然还可以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项羽之子 晨曦最初来到中国就是靠的徐教授帮忙,先通过自己的关系到了老毛子苏联,然后再跟着援助专家来到了四九城,到了之后,因为国际形势的变化,她又很快恢复了自己华裔英国籍的身份,如此一来才没有因为中苏交恶而离开…和徐教授打交道久了,很多事儿她也约莫知道点,更是能够揣测到徐教授内心真正的想法。 所以,这事儿按晨曦的法子来虽然冒险,可这成功的可能性却大上了许多。 我们把具体的步骤商量一下,细节敲定,然后差不多就不管了,谋事在人成事看老天,现在只能等着——接下来,她把从笔记中看到的东西给我们详细说了说。 可惜事与愿违,那水丘族人估计是没扛过历史洪流的变数,几近绝迹找不到踪影;尚方族人深藏不出,端木老爷子对此事知道甚详,所以也没去找;唯一能想办法找到的就只有我们叶阳家,端木老爷子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才把我爸从个普通的机械厂找了出来,以拿钱替我妈看病为酬,把我老爹给忽悠上了贼船。 端木岂按照古籍所示,选出了其中数十个秦末可能与三山玉佩有关联的人物,于是和我爸找了几个土夫子就去掘墓,他们这回运气不错,才挖了两个,第三个甘弥的墓穴中就找到第二块三山玉佩的消息。 三块玉佩当中。第一块从慈溪墓中掏出来的已经落到了端木岂手上,第二块甘罗追查到跟随虞子期出了海,第三块从赵成家里消失…现在端木岂要做的,就是沿着当年虞子期出海的路线,首先把第二块玉佩找到。 按照端木老爹的研究发现,虞子期在西楚霸王手下的时候。和他亚父范增的关系很好,当年范增弥留之际曾经与虞子期见过一面,告诉他说项羽太过自负自满,怕是不得善终,所以让他做好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率兵抢回西楚霸王,出海建立自己的国家,以待反攻。 按照范增的研究,东海有蛟龙、珼母、尸仙、鲛人等等。风浪又极大,虽然能找到海岛而居,可惜太过艰险,不利出海,最好的莫过于沿海朝南而去,一直抵达瀛州建国。 瀛州就是现在的台湾,距离大陆的位置也不算远,范增的建议倒是不错。那里的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还有诸多的土著可以收为己用。而且抵达大陆之后首先东越,并不会和中土的刘邦产生正面冲突,不愧是休养生息的的好地方。 说到这里晨曦给我们恶补了一下历史,秦末时期,中原就只是现在中国版图里中间那疙瘩地儿,像现在的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全部没有归于中原,被称为‘蛮荒之地’不予考虑。当初楚国的疆界很大,但是临海最靠南面的就是江苏,所以只能在江苏造船,出海以后沿着大陆架南下。如此才能抵达——这和攸侯喜的路线一致,其实最要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虞子期在得到范增的建议之后,很快回到江苏秘密建造船队,不多久就到了楚汉正面冲突的那一天,他在被项羽派回之后,很快开始集结军队,准备从大军中把项羽和妹妹虞姬抢回。可就在这时候,并不愿参与到楚汉争霸中的甘罗,开始行动了。 甘罗手无实权,但背地里的本事却不小,虞子期募集军队的时候,他背后在低级将领中散布楚王已死,刘邦百万大军袭来的消息,很快让本来就惶惶然的军心溃散,十来天时间所招的士卒竟然只得百余,根本无法实施虞子期的计划。 虞子期并不知情,无奈之下只得和甘罗商议对策,于是他就建议派兵驻守江东,等待战事消息,并且说楚霸王天生神勇,一定能带着虞姬冲破防线出来的,我们只需要静待他的归来就好了,只要到时候楚霸王能够回来,那么军心民心归拢,很快就能招募大军杀回去了。 甘罗这话其实也没说错,项羽当初确实是杀到了乌江边上,若不是自己不愿意回来,那倒是真能重新回到江东募兵,再开战事,到那时候究竟是天下一统成就大汉疆土,或者是继续这七国之列,还真是没人能够说清——可是这项羽太过自负,咔嚓一刀把自己脑袋给砍了,结果就没了后话。 项羽死亡的消息传来,虞子期几欲自刎,可是甘罗把他给拦了下来,说这是楚霸王自己的意思,用他的血肉来换取了江东百姓暂时的喘息机会,我们不能辜负,赶紧带着楚霸王的遗孤离开中土,按照亚父的指示建立国家才是正事。 历史记载中,项羽并没有儿子,但是在但是根据《项氏宗谱》的记载,项羽有一个儿子,根据族谱的记载,其子名曰项隆,在楚汉争霸失败后避祸于‘禹穴之山阴’,也就是现在浙江省绍兴市的会稽山麓背面,定居了下来。 当年刘邦在得了天下之后,发现整个楚国百姓仍然心系项羽,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光复楚国,当时大为震怒,立刻派兵前往浙江,试图把项隆抓来杀掉,以绝后患。 不过刘邦派兵到了之后才发现,那只不过是虞子期和甘罗故意布下的迷魂阵,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真正的项隆早就跟着他们出海了,楚国百姓都知道这一切,所以才会一直不服刘邦统治,心念旧主。 刘邦当时已得天下,手下最大的谋士张良隐居不出,根本找不到人商量对策,于是乎他只能和萧何、吕后等人商议此事,却一直找不出个真正有效的法子来… 要说刘邦确实是个流氓,在找不到办法的情况下,干脆就使了当初秦始皇‘焚书坑儒’的办法,把关于项羽之子和虞子期的所有传记销毁,杀害了大批知道内情的人,并且宣布那项羽后人出海之事只是谣言,以定民心,接着又在楚国广布密探,但凡有说起此事的人一律砍头,这才渐渐把事儿给盖了下去。 端木岂大叔断定,当年这虞子期、甘罗、项隆一行出海,应该是遇到了风浪沉没,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定期派人回来散布消息,而不可能听之任之,所以他按照古航线设定了路线,一路勘察当年的记载,最终揣测船队并没有抵达台湾,而是偏离了航线来到了吕宋东北、台湾东南的某处,沉到了海底。 那地方虽然只是偶然沉没,可是端木大叔考察得知,这地方历史上沉船无数,被称为‘海坟船冢’,是个极为凶险的去处,当时也说三山玉佩果然不是轻易能够找到的,唏嘘感慨了一番。 在这考古期间,端木岂大叔同时得到了关于第三块玉佩的消息,说第三块玉佩在赵成抄家之后,被当时个军官所得到,一直流落在民间,后唐代有藏家拿着去求教五台道观的道长被认了出来,所以后来就铸造了个鼎收藏,此鼎被称为郜天祈王鼎,辗转后在清代落入了圆明园,八国联军时期被盗出了华夏,卖给了个叫做阿伦道尔的美国收藏家,那孙子登上加勒比之歌返程的时候失踪,这船也成为了臭名昭著的幽灵船。 到此,三块玉佩的下落都被端木大叔给找了出来,其一在自己手上,其二在台湾和先菲律宾之间的海中,其三应该在幽灵船加勒比之歌上。 日记到这里就差不多完了,最后的部分端木大叔写到,他把这一切记载日记上,是因为自己即将动身去寻找玉佩,怕自己出事之后丈海族人找不到这些玉佩的下落,于是就放在木箱里扔到了海中,盼望有朝一日能够被丈海家得到,无论是否去寻找三山玉佩,总也算是一条线索。 到了这里我们总算是明白了当年大致的行程,不过另一方面,我们对于尚方族人的两大字诀就更是渴望了,按照常理来说,这一两个地方都颇为凶险,除了天灾海祸之外,就得说这里藏着的精怪鬼祟了,如果没有点真本事,别说去救出俩老爷子,怕是自己都得搭进去。 我们在饭馆坐了这么半天,眼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商量先去一趟丁老爷子那里,看看他究竟怎么样了,接着就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事不宜迟,铁勇大大方方的去把账给结了,然后我们四人一起朝着潘家园的小旅馆而去。 我们难得坐了一回公共汽车,半小时就赶到了旅馆,到房间敲半天门没人,正说这老梆菜是不是带着我们那宝贝碎片溜号的时候,丁老头身边那小伙溜子出现了,告诉我们丁老头怕自己的动静太大,所以在后面找了个小仓库寻摸,让他在这等着我们…他还抱怨说等了我们一上午了,没事做又扔床上睡了一觉,所以敲门的时候才没听见。 我们也不废话,随口给他道了个歉,跟着就让他带我们去了后面——还不等我们走到小仓库跟前,那门嘭的一声就被推开了,丁老头满脸激动得满脸通红冲了出来,手捧着白布包裹的青铜碎片直哆嗦,话都抖不清楚了: “这、这是、这是个…宝、宝贝啊!我…终于找到…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大邪兵 丁老头满脸红光,青筋在额头上突突直跳,当时就把我吓着了:“老爷子您先别急,稳稳,咱有话能缓缓说么?您老那心脏可受不住这一惊一乍的,万一您老有个好歹,我这罪可大发了。” “就是,”铁勇吧嗒着嘴帮忙:“您说这东西又不是您的,这么激动干嘛,不值当啊!”丫这时候也没忘提醒一句,这碎片可还是咱哥们的东西,没卖给您老,您可千万别当自个的宝了。 丁老头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溜子赶紧过去扶着他在旁边个台阶坎上坐下,好半响喘得匀了才重新开口,告诉我们他已经用雄鸡血、五彩散、柳石痾等物验证过了,现在差不多可以断定,这碎片的来历非比寻常,乃是上古三大邪兵之一犬神宝刀的碎片。 犬神…呃,这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我和铁勇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究竟,晨曦连忙给我们解释,说这犬神是传说中和轩辕剑同时期的宝刀,把来历挑着重要的讲了讲——我的意思是知道这名儿就差不多了,懒得细说,但她说既然丁老头如此看重这碎片,想起来一定和这东西的邪性有关,所以非得讲详细了才行,丁老头也在一边点头:“不错,必须说细致了,免得你们不知道这东西是多么难得的宝物。” 于是乎,我和铁勇只能闷声发大财,让晨曦给我俩好好上了一课… 要说这三大邪兵神器,就得从我国第一个历史朝代,夏朝开始说起了。传说之中,禹巡治洪水走遍四方,一次偶然与涂山氏相遇于台桑,旋即分别。怀孕的涂山氏女在伤念中生下启后就死了。禹死后。启夺取帝位、破坏禅让改为世袭,建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朝代夏朝。 从此,华夏结束了原始社会。开始了奴隶社会,启也成为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帝王。他放弃阳翟,西迁到大夏(今汾浍流域),建都安邑(今山西省夏县西)。传说这丫由于继承了大禹的血统,也是个神通广大的主,能够呼风唤雨,后来武则天建立大周帝国的时候,也曾经追认启为齐圣皇帝,供奉祭祀。 最初大禹死后。按照禅让制度,部落们聚集一起推选新的领袖,当时推举的是颛顼和少典氏的后裔伯益,这人曾经协助大禹治水,有功器重,所以按照传统习俗,姒启作为领袖之子在议事会讨论继任者人选时,虽被优先提名,但他的功绩与威名无法与益相敌,益很自然的成为议事会认可的法定继承人。 不过。在伯益和姒启的时代,传统观念已经被新价值观取代,在大禹死后姒启立刻发动了攻击。两人僵持中,姒启曾一度落于下风,甚至被拘禁关押起来,可就在这时候姒启得到了涂山氏族人的帮助,逃了出来。 在涂山氏族人的指导下,姒启前往‘涂山之巅’,找到了大禹当初铸造九鼎时候留下的铁金铜母,然后在不周山找到了共工、驩兜、鲧三人的头骨,铁金铜母为质。三人的怨恨之气为髓,又加入了许多恶毒之物。并以多种诅咒缠缚铸造了三把神兵,这就是传说中龙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 传说三刀出世之时风云变色。天空惊雷闪电无数,浓烟迷雾滚滚而来,姒启举刀从黑烟中出现,就像是凶神恶煞一般,当时就把前来追捕自己的伯益属下给吓死了。随后,他手执这三大神兵反攻伯益,很快取得了胜利,然后建立了夏王朝。 而后,这三大神兵作为夏朝的护国神兵供奉在太庙之中,吩咐后代不得擅入,这样才能保的夏朝江山万代。夏朝末代君王桀罔顾祖先遗命,傻不拉几的进去晃悠了一圈,很快被这三把刀控制了心性,他自比为太阳,开始变得暴戾无道。贤臣关龙逢多次进谏,桀甚为愤怒,将关龙逢处死。 太史令终古占卜天命凶吉,得知天下将变,于是哭着把卦图送给了桀,桀不屑一顾。于是终古逃到了商国,告诉他们自己占卜的结果,只要寻到黄帝所使的轩辕剑,便能击破三大邪兵,商汤大喜,将此事遍告诸侯,号令大军开始攻夏。 根据史料记载,商汤攻入城内的时候,桀逃入太庙求三大邪兵庇护,当时黑云遮日鬼哭神嚎,无数冤魂恶鬼从黑云中出现,三大邪兵化为妖风,带着恶魂袭向商汤大军,顿时死伤无数。这时候汤王弃戈下马,手持轩辕黄金剑单人闯入太庙主殿,挥刀一砍,顿时天上落下一股闪电,顿时把三大邪刀击成了碎片。 而后,这三大邪刀的碎片就被分散封印,深深的埋在了地下。 时代迁移,北宋时期著名铁匠韩蕲在一处深山之中发现了商朝太庙的遗址,并开启封印得到了龙牙、虎翼、犬神三邪刀的碎片,其时‘碎铁中隐隐有黑气,触之即发’。后由韩蕲与宫廷铸剑师合力铸造,耗时一年零八天,铸成降龙、伏虎、斩犬三把铡刀,由大宋天子御批存放于开封府,时任开封府尹包拯成为第一个‘开封三铡’的持刀人。 后人都说,这三大邪刀毕竟抵不过包青天的浩浩正气,所以不得不为之所用,在包拯的传奇人生中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可是世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当初那三大邪刀被击碎之后,轩辕剑已经把各自大部分的邪气封印在了锋刃之上,而这刀刃并没有收入商朝太庙中,而是另外封印在了别处。 我们在那寨子水潭中找到的,就是其中的一块,属于犬神邪兵的锋刃碎片。 晨曦把这传说讲得精彩无比,不但我听得入迷,就连丁老头都觉着津津有味,但铁勇这丫却没有认真听,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丁老头手中的碎片上——晨曦讲完我们还没回过神来,铁勇已经蹭一步窜了上去,把碎片连布包抢在了手里,嘴里直嚷:“乖乖,这东西太稀罕了,我得好好瞧瞧…”丫等了半天,这回终于找到了借口,把这碎片给撸了回来。 丁老头被他一抢立马急了,站起来哎哎哎的叫着想要拿回来,铁勇哧溜一下就躲到我背后,嬉皮笑脸的说:“丁老爷子,这东西我看看,您急什么啊急——再说了,这东西可不是您的,叶子只是给您看看,您这么死乞白赖搂自己怀里,不妥吧?” “不是,”丁老头被他一抢白,老脸有些挂不住了,立刻找了个托词:“我这可是为你好。那碎片上面邪性太重,必须得用东西隔着才能摸,你千万别…”铁勇根本没听他说嘛,抢过来敲了两眼,直接拎出来对着太阳光开始瞅,嘴里啧啧有声:“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这玩意儿还这么值钱。” “铁勇!”晨曦立刻叫了起来。 我看不对马上就窜了上去,伸手抓过布包就是一把,整个把碎片从他手里抢了回来,那碎片虽然搁着层厚厚的绒布,可依旧让我感到了股刺骨的寒冷,就像是握着的不是个东西,而是整个一团的寒冰,或者换句话说就像是我们在井队上用的那种液态氮弄到了手上,飞快的吸收着热量把自己蒸发出去。 铁勇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看我表达不满:“干嘛啊你小子,一惊一乍的?” 晨曦急切的问道:“铁勇,你没事吧?”“事?什么事儿?”铁勇不明白了:“能吃能喝,我有什么事儿?”看丫的样子,似乎那东西直接抓在手上毫无感觉,就连那寒冷都没感觉到一般。 “这…”我搞不太懂了:“我摸着挺冷的,你小子难道就没发现?” 铁勇吃惊道:“不会吧,嘛感觉没有啊,就跟平常抓一茶壶暖瓶的差不多…丁大爷,你刚刚说什么不能直接抓,嘛意思?” 丁大爷也有点吃惊了:“你真没感觉?”他瞅瞅我,再瞅瞅铁勇,犹豫道:“要不你再试试?”话说完似乎他又有点担心起来了,连忙吩咐溜子:“去,把里面那剩下的鸡血给我端出来备着。” 我心说丁大爷刚才那事儿说得玄乎,但却是真事,最少我摸到手上是冷得厉害,要是直接一把抓过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可为什么铁勇偏偏就没事?我也想把这事儿给搞清楚了,干脆就顺了丁大爷的意思,小心翼翼把碎片交到了铁勇手上。 果然,铁勇拎着这碎片就像是玩具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我们大为吃惊,立刻又换人试了试——结果这一试更是让我们搞不明白了,我们一群人里面,丁大爷、溜子、我、宗大叔四人,就算隔着绒布都能感觉到寒冷,根本不敢直接用手去拿,而铁勇直接上手却屁事没有,而除了他之外,晨曦竟然也感觉不到那碎片的丝毫异常,也能直接用手去拿。 就像…就像…就像这东西怕了他俩一样! 我们寻思半天,大家硬是没找出个缘由来,于是我只能断定说这东西是只对靓仔有效的,长得太丑的和女人它都怕,所以没效果,铁勇立刻就呸呸呸的斜眼看我,满脸鄙视,俩鼻孔冲着天表示他支持我这说法,虽然我俩注定面对全世界的反对,但还是一定要支持我的… 既然事儿搞不清楚,那我们也不说这些废话了,又把话题转到了丁大爷身上,“这东西既然您搞明白了,那就算是心愿得偿,我们也放心了,现在拿走您没什么意见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说服         丁老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那城府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比的,刚才激动得和抽风差不多,现在听我们说这话反而镇定了,脸上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道:“犬神邪刀的碎片虽然厉害非凡,可毕竟在地下埋了几千年,想要发挥它最大的用处,怕是还得重铸才行吧…”         话说一半就算结了,假装还把头偏到了旁边故意不看我们,后面半截我猜是‘这事儿我倒是有办法处理,只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行’之类的,于是对他俩挤挤眼,故意咳嗽一声:“晨曦,这东西既然是犬神邪刀的碎片,你说能不能拿来对付尚方族藏身地的那些东西?”         “应该没问题吧,”晨曦假模假式的想了想:“虽然说这东西时日历久,可毕竟是神器,我回去找徐弘鸣大师想想法子,即便不能全部发挥本事,但弄个七八成该没问题吧?”         “那还废什么话,咱们赶紧啊!”铁勇放大了嗓门开始嚷嚷:“反正你家和他关系又老铁了,求求就能成事儿,顺便把那地方问出来,咱明儿就可以动身去了呗!”“对啊,”我继续帮腔:“要是他不给咱们说那地儿,咱们就干脆把这犬神碎片送他,老头看这东西肯定抬不开眼,麻利儿的就把地方给咱说了。”         “那…那好吧…”晨曦点点头:“反正我们带足子弹,下面估计也没多大事儿…”         我们一面说这话一面朝外走,虽然都没回头去瞧,但是我估摸这老梆菜肯定慌了——别的我不敢肯定,可是这东西无论是落在了徐弘鸣手里,或者跟着我们到地下给埋汰了,他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可能找到个类似的。到时候就算找到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怕是也走不动道儿了吧?         再加上他多半也知道徐弘鸣在半道拦他的东西。能不急?         我们还没从仓库门口走到院门口,身后已经传来了丁老头无可奈何的声音:“好了。你们赢了,我认输!这事儿商量一下,我帮你们把这犬神碎片重新铸造成武器,而你们得带我一起去尚方族的藏匿地,八咫映日镜归我,别的归你们,行不行?”         我们立刻停步,齐刷刷的回头。         “行…”铁勇刚开口我就把丫打断了:“光是这样还不行。老实说我们犯不上——丁大爷,我说句大白话给你听,这事儿里面你除了帮我们找出它是犬神碎片之外,根本没帮上别的忙,就算能重铸这武器,也未必就能比晨曦的手枪好使,更别说您想跟我们一起下去了,这拖累…咳咳,这多少算是给我们增加了工作量吧?”         丁老头直截了当:“那你想我帮你们做什么?”         我看了看晨曦,她当即就明白该自己开口了。于是尽量用个平缓的语气开口:“丁爷爷,我们也没别的要求,只是想你能和徐大师见一面…”话还没说完。那丁大爷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断然拒绝:“不行!我不会见他的!”         看他的表情,我心里立刻明白晨曦的推测是正确的,他们师兄弟三人在出了那事儿之后,徐弘鸣和鬼眼张都没有责怪小师弟丁甲乙的意思,而是他自己过不了心里那道坎,释怀不了,羞愧中便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不愿见面。而徐弘鸣的做法,其实也是想要换个法子逼他来正面面对此事。可惜一直都未能成功…         当然,这里面应该还有个原因。就是丁甲乙其实也对小师妹有爱慕之心,所以才会根根于怀,只不过这事儿没有得到证实的,我们也就不提了。         徐大师没办法逼丁大爷见面,但并不是说我们不可能,毕竟我们现在找到的武器是上古神器犬神邪刀的精华碎片,比起丁大师自己找的那些镇邪之物厉害百倍;还有就是有了我们丈海族人同去,那成功率也成倍增长,可行性大了很多。         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原因还在于丁大师本身,他毕竟到现在年事已高,若是放过了这次机会,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次了,毕生心愿就此化为泡影——人到了这一步,只要能冷静下来考虑一下,或者会同意我们的提议的。         我正在寻思,晨曦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轻声道:“你们先离开一下,我和丁大爷谈谈。”“好吧,”谈这种事不比别的,我立刻就答应了:“那,我通知徐大师不?”         晨曦想了想,摇头道:“暂时不用,等我说服他之后再说吧。”         我拉着铁勇宗大叔出去,只留下了晨曦,此刻的宗大叔在开始的勃然大怒之后骤然变得颓废,像个暮暮老人般垂下了头,老眼中浑浊的泪水一滴滴淌落在地面。溜子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晨曦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坐着,眼中同样出现了晶莹的泪花——我和铁勇宗大叔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坐在台阶上等着后话,铁勇叹了口气,等半天才冲我秃噜出一句来:         “你大爷!”         我被这丫没头没脑的一句搞得懵了头,还没反应过来铁勇又叹了口气:“叶子,今儿这事儿吧,我怎么觉得忒缺德点了呢?你看看,把人大爷弄得哭跟小雨点差不多,早过梨花带雨那步,眼瞅着就到老大徒伤悲了…你损不损啊?”         看宗大叔在旁边铁勇倒不敢说晨曦的坏话,只能冲我发发牢骚了,哥们眼瞅这孙子不知怎么犯上了牛脖子想跟我迸磁儿,立刻先哼哼冷笑一声,眼睛冲他瞪得跟二筒似的老大,满脸肃然:“铁勇,你小子这脑子被驴给踢了吧,连着都看不懂了?”         每次我准备说服铁勇,首先就是这招,先一脸诧然的盯丫看,满脸都写着‘你丫脑子进水了吧’的字样。看得他自己心里发毛,没等我说话先自己矮了半截,等会说起事儿来就容易多了——我咳嗽一声。这才开口:“铁子,哥们告诉你。你别看这老头哭就觉着不妥,其实啊,我们让他这么一哭,反而什么事儿都对了…”         铁勇满脸不明白的瞪眼挂桩,我接续给他上课:“打个比方,就比如咱哥俩摔了咧子,都死扛着抹不开脸几十年,临你丫快撂了挑子了…”         “我呸。”铁勇不满:“你才撂挑子!”         “…行,当我快撂挑子了行吧?”我不计较细节:“都到这会子了,卓越使一计给咱哥俩说和,想着能见到哥们我了,你说你是不是得感动得热泪盈眶的,这样才能表达对革命战友的深切思念和无比期盼?”         铁勇想了想:“好像是有点这意思?!”         “不是好像,”我在丫大腿上拍了一把:“铁铁的这意思!老头哭就这么回事,我们给了他们几十年不见的老哥俩创造机会,天涯咫尺拉近距离,行善积德。多好的事儿啊,你懂了吧?”         “明白了,”铁勇这才大概把意思搞清楚了:“是不是跟白毛女下山的时候一样。老头那是激动?”         我翘一大指头:“高,中了!”折腾半天,这货终于被我的理论给说服了…         我们在外面等了半响,都以为事儿要黄,结果晨曦出来的时候没二话,只微微点了点头:“行了,走吧。”不等我们开口,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别问,都弄好了——我们只需要给徐大师打个电话。按照你们昨天的说法,就说买家在这小旅馆xx房间中。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了,就连尚方家藏身之地的位置。都由丁大师负责给我们问清楚。”         我们离开小旅馆回到晨曦下榻的招待所,开始商量后面的行程,按照常理来说,既然现在知道了第二块玉佩的大致位置,就可以安排船只去寻找了,但后面不是幽灵船就是海坟船冢,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就连端木大叔和我爸都出了事,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寻找尚方族人剩下的字诀,如此一来才会更有把握。         我们讨论了大半天,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于是出去吃了顿简单的便餐,然后回来开始规划细节,比如弹药啊设备啊等等问题,商量到一半的时候总台来人叫晨曦说是有电话,于是她出去接了一通,半小时之后回来已经满脸笑意了:“行了,丁大爷说都妥了,晚上我们去商量一下,他那里有点准备工作要做,我们也得分头去准备些东西才行。”         晚上等我们到丁大爷那里的时候,他显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粗粗和我们招呼一下,便从口袋中拿出了个手绘的地图,然后从旁边拿出张才买回来的中国地图,两张地图一重叠告诉我们,那尚方族人藏身的地方其实就在神龙架里,某个天造地设奇异的地下湖泊之中。         除了这大致的位置之外,我们所知道的就还有二十四个字了:‘天眼地目,玄黄石间;金蟾迎客,骷髅坐莲;万根无情,石母生卵。’         丁大爷心情虽然好,但我们也没去问他和徐弘鸣大师的会面究竟如何了,只是问需要我们做什么,他想了想告诉我们说,这犬神碎片虽然是神兵利器,可真要发挥其中的作用,最好还是把它镶嵌铸成把匕首,幸好现在手里有七枚成套的衔口钱,材料充足,只需要去找个老式的铁匠铺借用一下就成了。         他当年从师学得就是铸造之术,说什么是什么我们也不多口,等到他问我们究竟铸造之后给谁用,他就好按照谁的使用习惯来铸的时候我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交给铁勇——晨曦有暗藏的古铜匕首和勃朗宁,她怕是用不上了;而我摸着那东西反应太大,看来也不合适,只有便宜这孙子了。         铁勇一听乐了,赶着把自己俩棺材钉摸了出来:“既然我用,那这东西我就不用了…叶子,你收着。”我拿过来,毫不客气就收在了自己兜里,“那当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善其事,利其器 听我们这么说,丁大爷顺便就把棺材钉要了过去,试了试之后说,既然这次要找地方融了衔口打造匕首,那这棺材钉要不也顺便给我重新铸造一回,手上正好还有以前找的老桃木和迎风铜铃、古钱等等,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就干脆按照他最初的想法,给我铸把丈天尺样式的武器来,下去的时候也好有个趁手家伙。 把这武器定下来,丁大爷也就不多说了,只说约莫需要十来天时间,趁着这时间我们也准备准备,等十天之后大家直接到湖北省宝康县碰面就是,现在整个国家的形势已经逐步开始正常化,所以大家直接住进县招待所就行了。 准备工作其实就只有三大类,一是武器,晨曦在四九城黑市给自己的勃朗宁买到了足够的子弹,然后准备重新给我俩买五四手枪的时候哥们拒绝了,其实我俩并不习惯使用枪械,就算这次在越南的时候买了也没多大用处,最后还是靠的一把菜刀打天下,带着反而碍事,晨曦听我一解释也就只能算了。 其二就是些探险所用的工具,我们每人一把登山镐是必须的,然后是强力尼龙绳和手电,这次晨曦换了下,弄了几盏矿工灯,然后让人把上面的帽子给取了,直接用个布带在头上一系就成,把两手空出来不妨碍,然后又准备了足够的电池、指南针、药油,还有高效燃油、火机等等东西,无论做火把还是煮饭都能用得上。 最后是食物,因为这次不知会下去多久,所以我们要是带的食物易坏就不成了,晨曦买了点压缩饼干带上,然后弄了俩水壶。等到了下面我们就全部吃这些东西,能够多挨些日子。 这些东西弄完我以为妥了,结果晨曦还觉着不行。拉着我们又去外面转了一圈,把身上的衣服全部给换成了登山的专业服装。然后才上下打量了下:“恩,行,这下子看着像样多了。” 这十天里,晨曦除了把东西给收拾完之外,又给那英国侦探去了个电话,告诉他说现在笔记本已经找到了,改成在菲律宾和台湾之间寻找‘海坟船冢’;接着,她又让宗大叔联系了大炮叔他们。除了从英国多转了笔钱过去之外,还让他们帮忙寻找那幽灵船的下落。 我和铁勇没事就在街上晃悠,中间也给二叔去了个电话,这次老头倒是回到了养老院,听我把尚方家的事儿一说,他除了叮嘱我们小心之外,还又感慨了一回,说怪不得找不到人,原来是整个给藏起来了云云,最后老头给我提了个醒。说这虽然都是丈海一脉的人,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就这道理,中国人在越南同乡还下套死坑,更别说这二不挂五隔那么老远的同宗之人了,说不定动手起来比外人还黑。 二叔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一路上我们总觉着只要是丈海传人都亲,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换句简单点的话说,就算亲兄弟还为钱财家产拼命呢,更别说我们这种了。到时候我得多留个心眼,万一那孙子不把字诀交出来。怕是只能硬来了。 所以,我又叫晨曦去弄了点麻醉剂带着。自己还私下和铁勇弄了点毒鼠强,揣在兜里以备不测之需。 我们还给鬼眼张去了个电话,不过没提徐大师和丁老头这档子事儿,只是说找到了三山玉佩的下落,鬼眼张挺激动的听完,电话一扔就跑了,结果卓越捡起来告诉我们他已经去查找验证了,准备看看那说法准不准,接着我们和卓越又说了会闲话,让丫准备着,到时候出海的时候就把他叫上。 我们回去没过几天,结果鬼眼张的电话又打了回来,非常严肃的告诉我们这俩地方不怎么靠谱,按照他查找的结果,那两处确实有可能是玉佩的藏匿地,但只是可能,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说明玉佩一定在那——特别是海坟船冢,那甘罗出海之后的事儿根本就没人知道,怎么能证明他就一直留在了虞子期的船上,说不定船队正是因为他偷了玉佩离开,没人观星指路,这才迷失了方向,要不然就凭这甘罗从徐福那学来的本事,会带着船队去那破地儿找死? 鬼眼张的语气很郑重,我和铁勇也不由得忐忑起来,于是答应他这次回来之后,一定和他碰个面,然后再说出海的事儿,鬼眼张千叮万嘱让我们一定记住了,这才罢休。 回头把事儿给晨曦一说,她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她跟着就表示我们的目的不是寻找玉佩,其实主要的是为了把父亲找到,所以,即便是那船冢没有玉佩,我们还是得走上一遭,所以也不必理会究竟有没有危险了。 这说法我是赞同的,其实只要拿到了尚方族剩下的字诀,那海坟应该还是有本事应对,所以我也立刻表了态支持,铁勇满怀着没事找事的心态,同样站在了我这边,满口嚷嚷他也是一定会去的。 我俩把剩下的钱分了分,除了给苍蝇结婚送了一百块钱的份子之外,给我姨父姨妈和铁勇他爸妈也各拿了两千过去,想着反正没告诉他们我俩从井队辞职了,于是就说是这几年存下来的钱,对于这头一次拿钱回来他们倒是激动得很,不但好好的夸一回,还都在家准备了好酒好菜让我俩吃了个舒坦。 只不过这事儿我俩考虑得欠妥,第二天就给我们招来了个破事——姨父姨妈居然拉上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胡同小脚游击队,给我给铁勇带了好几个姑娘来相亲,黑压压一屋子人加上几个相互横眉怒目的傻丫头,直接把我和铁勇给震了。 当初面对大院老兵十几个人围堵,我和铁勇也没这么怂过,但是这一次我俩不认是真的不行了,我把铁勇推到那堆姑娘面前,然后扯了个谎要撒尿,进了院角落茅房之后立马翻墙到了外面胡同里,一路小跑到了电影院阁楼里面猫着,打死也不会回去了。 在阁楼躺了俩小时之后,窗户口一动,铁勇狼狈不堪的从外面爬了进来,脑袋一冒出来就破口大骂:“叶子,他姥姥的,你小子也太孙子了吧?居然自己跑了,把哥们扔前面顶雷,你…你小子还是人吗?” 这结果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哥们根本没慌,“没事没事,习惯就好——对了,我这落跑也不是头一回了,你小子吃个屁的惊啊?” 这句话真把铁勇给噎了一口,差点没手一松掉下去,我连忙把丫拉上来按照惯例赔笑:“铁勇,今儿这事儿可全靠你了!哥们就知道你有本事能料理好的,多谢了多谢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就这样,铁勇再一次被我拿下,然后在新侨饭店暴撮了一顿了事,后面的日子我俩可不敢回去了,就这样外面东游西荡了几天,直到晨曦通知我们出发。 这几天我们也把那十六字翻来覆去的研究,可惜无论是我把这当字谜,铁勇以为脑筋急转弯,晨曦看成古典解密,都没人发现丝毫的端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地儿再说了。 出发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次去和丁大爷汇合的人并没有宗大叔,一问晨曦才知道,宗大叔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好全就从越南回来了,这回在四九城待的时间短又没好好检查,所以折腾几天之后就翻了,晨曦好说歹说才让他留了下来,呆在四九城的医院中安心疗伤。 湖北省宝康县地处鄂西北,位于襄阳市西南部。东依襄樊南接宜昌,西连神农架北交武当山。这是襄阳市唯一的全山区县,荆山主脉横亘东西,荆山以北南河水系注入汉江,荆山以南沮水水系注入长江,也是楚国的源头和荆楚文化的发祥地。 我们从四九城出发首先来到了襄阳,然后改乘汽车来到了宜昌,接着又颠簸了几个小时赶到了宝康县。这是个典型的小县城,古色古香的木屋占据了县城的大部分街道,除了少许像是政府机关、银行、邮局、是新修建的之外,几乎全都保持了原貌。青石板路高低起伏,从转角把人带向个新的街道。 石板木墙的颜色各异,交映着旁边面目全非的朱红色漆门,门上随风扇动变色的双喜已经泛白,深邃的堂屋中坐着年迈的老妇,手里捏着针线,费力缝合怀中的衣衫,也许多年以前就是这般景象了,只因这样,怀中衣衫上细细的褶皱才会慢慢爬上她光洁的额头,于是,她从一位妙龄女子变成一为满头银丝的老妇。 我们来到县招待所住了下来,十日之期已经到了,本以为第二天就能见到丁大爷和溜子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我们溜溜等了一整天,愣是没瞧到他俩的半颗人影——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我们无计可施,唯有老老实实的续房然后呆着,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层阴影,就连老天也似乎感觉到了,从第二天开始便层层聚集起了阴霾,细雨从天洒落到檐上翘角,跌落在地面的小坑洼里,溅起一点水花,碎了、散了、有聚了、再散了… 檐上的天和檐下的地都被笼罩了起来,一片迷茫的白,似乎笼络了整个世界,县城家家户户紧掩窗门,奔雷中动若惊兔,正一如我们不安的心情! 在雨中等了七天,直到第八天天空开始放晴的时候,那丁大爷才带着满脸满身的倦意出现,不等我们说话,他和溜子一人一个就倒在了我和铁勇的床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临睡前只有一句话我模模糊糊听见了: “熬了七天了,让我睡会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黑暗传 丁大爷和溜子把我们床霸了一天,下午才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起来之后很兴奋的从背包中取出个羊皮卷,一层层解开之后,露出里面把古色古香的匕首,吞金镶口纹云缭绕,犬神碎片的刃口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光彩夺目,旁边衔口铸造的把手和刃背乌黑发亮,碎金鎏边,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可是,那匕首的阴寒感觉也更加飞扬跋扈,赤露露宣泄着自己的邪气! 另外个羊皮卷里抽出来的并不是匕首,只是把简单的棍匕,就像是根铁棍的前半段压扁开刃而已,在太阳光下黑漆漆的并不起眼,就像把太阳的光芒都给吃掉了,一点也反射不出来。 丁大叔对于耽搁的事儿解释了一下,说这次他考虑失查,在真正开始着手之后才发现,用犬神碎片当材料铸造需要个极阴极寒的天时,可最近这半年都没有合适的,于是他退而求其次谋地利,去了长白山中个古熔炉,加班加点忙了几天把匕首打造出来,然后再和溜子搭拉木头的大解放、运煤的火车,昼夜不停的赶了过来。 两把匕首,按照丁大叔的说法,犬神匕用的是犬神邪刃碎片,又是在极阴之地铸成的,属性阴寒无比,对付鬼祟精怪就像是凶煞镇恶人,以阴毒恶寒克制邪恶阴霾;但是另一把刀使用的纯阳之力,所谓真真正正能够以‘镇’为来对付凶邪的反而是它,可惜整把匕首有形无神,力量始终有欠缺,所以丁大叔在这匕首的末端留了个洞,准备在找到合适东西的时候来完备。 铁勇一瞅这匕首就喜欢得不行,翻来覆去反复看。满嘴啧啧,我也跟着接过了棍匕看看,道谢收下。相比起来丁大叔反而镇定了很多,淡淡的问晨曦那十六字解开没有——这一说我们才想了起来。连忙虚心请教老头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能不能给点儿提示? 天眼地目,玄黄石间;金蟾迎客,骷髅坐莲;万根无情,石母生卵…这看着什么也不像,什么也不是啊! 丁大爷告诉我们,他猜这十六个字是尚方家给我们其他几家留下的线索,这里面提到了怎么找到入口。内中又有什么危险需要防范,可惜现在凭空猜测是太过困难了,我们只能走一路看一路,到时候无论想到了什么都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如此一来说不定就能把秘密给解出来了。 我们商量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按照丁大爷说的这事儿暂时搁一边,他和溜子溜溜睡一天也饿了,于是晨曦就招呼大家伙儿出去吃饭,我们从招待所出来绕到后面的小巷,搞了顿有特色菌类蘑菇和野味。肚子撑得溜圆才回去哼哼唧唧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到车站买了票,乘辆破破烂烂的中巴车朝山里而去——我们的目的是磹口古镇。是丁大爷对照地图找那一圈里面唯一的镇子,位置处在半山中,是苗人的聚集之地,想要去的话只能赶车到半路,然后步行翻过两座山,所以我们带上了干粮饮水,做好了在半路上露宿的准备。 这地儿和我们上次进山差不多,也是在盘山公路上绕圈子,一路摇摇晃晃颠簸着。很快就进了山里。这山路崎岖无比,进山之后又朦朦胧胧下起了细雨。让眼前的视线更加模糊,司机一面咒骂着天气。一面和旁边人大声的打着哈哈,汽车行驶得格外缓慢。 怪石奇峰不断在我们眼前出现,云雾细雨中若隐若现景色倒是很美,但我和铁勇俩老粗都太大的心思在这上面,开始瞧着挺有意思,但是久一点觉得没意思了,身边的铁勇很快扯起了一阵阵有节奏的呼噜,而我眼皮也慢慢的耷拉了下来,蒙头开始大睡,算是给接下来的步行储存体力。 开了大半天车之后,我们在个分岔山路下车,然后开始徒步登山,这趟赶路少不了艰苦卓越跋山涉水,路上铁勇扯着着嗓子开始唱红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m主席领导革命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向前进!向前进…” “他姥姥的,”我挤兑丫的:“好家伙,听你唱歌比上学习班还要命——铁勇,你丫能唱首在调上的歌吗?全左了!”铁勇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他的话:“我好像没问你意见吧叶子,你能给我安静点儿吗?” 晨曦在一旁嘻嘻直乐:“就是,人铁勇左了,下一句右回来不就成了吗,对吧?”“那是,我只要…”铁勇还以为晨曦帮他,刚开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顿时噎了:“晨曦,你学坏了啊!现在都跟叶子这丫一德行了,学会捉弄人了…你俩这连裆裤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呸!”晨曦和我一起开骂:“找抽吧?”顿时就嘻嘻哈哈闹腾了起来… 这样一来,倒也冲淡了几分跋涉的辛苦和枯燥,让我们还算轻松的赶到了磹口古镇。到了地儿一瞅,这是个很小的镇子,依山而建,建筑周围多是原木搭建的,上面还有白蚁啃噬的痕迹,大多都是几十年前的旧房子了,镇里唯一的客栈只有三个房间不说,还兼营着饭铺和杂货铺,我们也没得选就在那地方住了下来。 晚饭是当地有名的菌菇烧腊肉、油炸蜂蛹、板栗烘土豆、渣广椒和泡麻豆,风味独特,吃得我们倒是满心欢畅,然后上楼把自己连衣服一起甩到了自己床上开始睡觉——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的时候睡多了,这一大晚上的虽然累得半死,可我居然都失眠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搞得全身难受,后面干脆坐了起来,看旁边的铁勇睡得正酣也不叫他,径直从丫口袋里摸出支烟点燃,准备到门外去抽会儿烟消磨,可这门才一拉开,我竟然听到了股抑扬顿挫的鼓声,鼓声中还伴着颇有节奏的唱词,古朴悠扬,就像是有人在大半夜的开锣唱起了大戏。 我连忙冲到外面的露台上,撂高打远儿一瞜瞜,立刻看见镇后山边烧起了个大大的火堆,围着火堆插着很多竹竿,杆顶上挑着个长条形的布条,就像是魂幡;旁边有个掘开的坑,里面摆着个才放下去的棺材,亲友围着棺材正在个老头儿带领下一转一转的绕圈子。 老头儿手里挎着个鼓,走一步就拍几下,嘴里唱上两句,我仔细听听分辨出这么几句来:“…北溟海中有黑谷,黑谷之中有洞府,洞中住的北溟祖,要见北溟取玄冰…”似诗非诗,似歌非歌,既有点离骚楚辞的范儿,又有点新派红歌的谱儿,听得我都有点好奇了。 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逛一圈看看算了。 我主意打定,正准备悄悄摸下楼,这时候旁边晨曦的房门发出嘎吱一声响,跟着晨曦从里面蹑手蹑脚走了出来,看见我之后两人都先一愣,跟着齐齐笑了。 “你也想去看…”我明显是废话,刚说完就看见了晨曦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衣裤,不好意思的耸耸肩,跟着伸手朝楼梯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端木小姐先!” 晨曦哼了声翻个白眼:“我当你睡糊涂了,这都看不明白了——走,这古风民俗奇怪的很,我们赶紧去,别没到地儿就完了。” 我和晨曦紧赶慢赶到了地头,一看是块坟地,亲友和专门的歌师还在继续唱着那奇怪的东西。我俩还没说话,先就有旁边的亲友过来招呼了,问我们是哪家那门的来路,是不是来陪着送扫场的。 我赶紧给他们解释,说我们是过路的客人,住在镇上的小客栈中,这不半夜听见动静就过来瞅瞅么。那人这才明白,告诉我们这是他们这一带的风俗,叫做送扫场,也就是打着‘丧鼓’送死者入土为安,必须半夜送葬半夜入土等等,我们外人到场在他们看来是好事儿,所以非常欢迎我们一起跟着去唱一圈。 既来之则安之,我和晨曦看着死者家属这么热情,也就不好推辞了,于是就跟在亲友后面一起唱着,在我们绕了大半圈之后,那前面丧鼓歌师突然喊出了这么一句来:“…再说天眼和…以后不断…多少稀奇…玄黄坐在黄石上…山顶白气冒…” 我脑中猛然间一激灵,想到了那二十四个字中的一句‘天眼地目,玄黄石间’,他姥姥的,这句话这么长,但为什么感觉和那八个字就如此相似呢? 我连忙把晨曦拉着,一面跟着朝前走,一面压低嗓子把自己的说法告诉了她,果然晨曦听完之后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可惜那句话我俩都不怎么记得清了,只能等事儿完了之后看能不能从歌师嘴里掏点东西出来。 送扫场的一直折腾了很久,直到最后那丧鼓歌师嘴里‘哟额—哎哟呵—哟额’几声大叫,跟着手里那腰鼓砰砰砰乱拍一通,亲友这才跟着都喊了起来,整个棺材送进土里,开始填土垒坟算是结束,那歌师擦擦额头的汗水,走到一旁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我正准备上去问话,晨曦猛然叫了一声:“哎呀,我想起来了,这难道是《黑暗传》吗?” 呃,这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古遗         我稍一愣神,晨曦已经抢步冲了上去,机关枪似的冲老头儿发问:“大爷大爷,您刚才唱的是不是《黑暗传》啊?这东西我知道,只是不熟悉,您能不能给我讲讲?”         “唷?”老头儿诧异的抬起头来:“娃娃,没想你还认得黑暗传啊?行啊,你想知道什么,尽管给我老头儿开口吧。”         “大爷,我知道这黑暗传有不同的版本,唱词也各不相同,所以我想…能不能看看您那唱词歌本的内容?”既然大爷点头,晨曦不客气的就问了:“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知道您这黑暗传的传法是怎么继承下来的,好嘛?”         老头倒也爽直,立刻就从包里摸出个手抄的线装册,跟本书差不多大小厚薄,密密麻麻都是毛笔的蝇头小楷,晨曦立刻就开始翻看起——趁着这时间,我也凑上去堆了满脸的笑,搁大爷身边把这《黑暗传》的来历给捋清楚了。         在旧日子里,我国鄂西南地区民间歌师自古就流传着‘四游八传神仙歌’,分别是丧葬、婚娶、祭天、祷祖、寿诞等等时候所唱的,也是当地不可或缺的习俗。建国之后,这次大运动兴起,这就成了封建残余的尾巴,硬生生的给禁止了,甚至歌师也被挂着破鞋游街示众,整死了不少。         这‘四游’分别是《东游记》、《西游记》、《南游记》和《北游记》;‘八传’是《黑暗传》、《封神传》、《双凤奇缘传》、《火龙传》、《说唐传》、《飞龙传》、《精忠传》和《英烈传》,除了《黑暗传》之外的十一部大歌,都是根据明代版本改编演化而成的,唯独《黑暗传》历史悠久,是从《盘古至唐虞传》和《开辟衍绎通俗志传》演化而来,历经无数年。也仅仅只是流传在了这神秘莫测的神龙架地区。         神龙架的《黑暗传》主要在打‘丧鼓’的时候使用,所谓‘丧鼓’,就是请一到三位民间歌师在丧葬仪式上唱曲。这也是当地的旧俗。神龙架地区必唱的《黑暗传》与外面有所不同,也是独一无二的特产了。         《黑暗传》生动形象地描述了盘古开天辟地。结束混沌黑暗、人类起源及社会发展的历程。融汇了混沌、盘古、女娲、伏羲、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氏等众多英雄人物在洪荒时代艰难创世的一系列神话传说,赞天诵地,弘扬传统,让死人能安心入土,进入轮回。         晨曦把歌本仔细一翻,找到了当时那歌师所唱的几句,歌词是这样的:‘再说天眼和地目,二目圆睁天地眼。以后不断来变化。多少稀奇在里边,玄黄坐在黄石上,青龙山顶白气冒。’         我们二十四字谜里面,第一句的八个字是‘天眼地目,玄黄石间’,这句和歌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秘密就应该藏在里面——晨曦接着朝后看去,下面的是‘一道赤气红光闪,赤气白气来合拢;结一圆物落下边,落在玄黄山顶上…’         歌词太长就不全写了。按照内容上揣测,这里写的是天眼地目睁开,万事万物变化。某个叫‘玄黄’的神灵降生到了人间,他在寻找破开混沌方法的时候,红光赤气骤然出现,圆滚滚的石头从天儿落化成了巨人,玄黄连忙给他取名叫做‘玄元’,收录在门墙之内。         收录这徒儿之后,玄黄便带着他来到了个石洞,取名‘鸿蒙洞’,在里面传道授业。等到业成之后离开的时候,天眼砰然巨响又结出了氤氲二气。把这洞穴给藏匿了起来…         难道说,这第一句的八个字。给我们指引的便是这鸿蒙洞和降落天石的山岭么?         晨曦立刻就请教歌师老头,这神龙架中有没有关于鸿蒙洞和天上掉下巨石的传说,老头想了想说还真有,以前传说这里面有个山头,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巨石从山上掉了下来,把一座山砸成了两半,中间是个巨大的盆谷,可惜的是,那周围山峰如刀,万仞耸立,找不到地方能够下去,即便是最灵巧的猎人和药农,也没有听说能进去的;不过,那鸿蒙洞就找不到在那里了,也似乎没听说过关于此类的传说。         我心想这洞穴肯定是在山谷里面,既然尚方族人能够下去,那就一定是有路的,于是连忙请教这山头的位置,老头看看我,脸上骤然变得有些畏缩了:“你们、你们难道想去那里面?”         “有什么不妥吗?”晨曦连忙追问:“老大爷,有话请您直说。”         老头儿想了想,叹了口气告诉我们,那个山谷的除了天石崩落的传说之外,老辈人对此还有个传言,说那里有吃人的恶鬼,任何人只要靠近就会被吃掉,有去无回——当然,老头儿说起的时候,也提到了某某村的某某曾经看到过黑影,某某听到过怪叫之类的说法。         老头对此肯定深信不疑,可在我这就不一样,说实话,我对这说法更多的揣测的是,那些都是尚方族人弄出来的鬼把戏,威慑乡野村夫不敢靠近,保证家族能够平静的生活在山野中,一直延续下去。         我冲晨曦挤眉弄眼一阵,她也就明白了我的想法,于是告诉老头儿说我们不去,只是希望能知道这地方在哪儿,免得进山勘探矿产的时候走错了路…老头这才恍然大悟般‘哦哦哦’叫了几声:“原来你们是勘矿的啊,怪不得要问天上掉石头的事儿了!没事,我马上给你们说,怎么走才不会靠近那个山头…”         老头儿很快把那山头的大概位置告诉了我们,接着是些乡野传闻中的标志,晨曦把一切都默默记了下来,然后,她又问老头儿能不能把这个《黑暗传》的歌本借回去看看,等明天再还——老头儿稍一犹豫,我立刻就从口袋里摸出张大团结做抵押,塞到了老头儿手里。         山里人厚道,一拿钱出来老头就急了,死活不收,硬生生把这钱还给了我,然后才说他们歌师不能把歌本借给人,回去后就要供奉在香案前面的,但看我们这么感兴趣,可以让我们明天去家里抄一份走。         我立刻就乐了,连忙道谢,又问好了老头儿的住址,这才和晨曦堆起笑脸与他告别,又和丧葬亲友打了个招呼,返回到小旅馆中。         睡觉,醒来,早上吃饭,然后我们全都聚在房间中,由我和晨曦把昨天半夜得知的讯息反馈给大家,想听听丁大爷他们的意见。         丁大爷听完之后沉思了片刻,很肯定的告诉我们,尚方族人藏匿的地方一定就是那山谷了,他们当初步行来到这神龙架中,路上就听到了《黑暗传》的丧葬歌调,说不定也是这样才会找到那山谷中。所以,自然而然把这就留下来当做第一条线索了。         我们兵强马壮,手上的家伙什儿又是才新置的,对传说中那些恶鬼之类点都不怕,所以也没太留意传言。丁大爷拿出手绘图和地图搁桌上,晨曦则是根据老头儿所说的,在这上面一路寻找,把这地方给标了出来。         我们把地方找到,接着晨曦就让我和铁勇准备下最近几天需要的粮食,她和丁大爷去找昨天的老头儿借歌本看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剩下十六个字的线索——丁大爷哎了一声,说不用准备太多的东西,溜子天生就是打猎的好手,让他陪我们准备点锅盏就行,到时候他路上找点能吃的野物野果蘑菇,也能把路上的日子给熬过去。         我们陪着溜子在外面晃了一圈,找了口不大的铁锅和陶瓷缸子,跟着弄了点卡子和陷圈套带在了身上,我心说虽然粮食溜子能解决,但多少得备点别的吧,不然万一没弄到猎物,你说岂不是要我吃上一路的素菜,那日子岂不是没法过了?         于是我就去旁边看看,想要买点干肉和生米带上,选好肉了还没等我付钱,溜子已经在旁边开口了:“老板,全部给我打成肉渣,布袋装好。”“你这是搞什么搞啊?”铁勇立刻不明白了:“好好的干肉打成渣干嘛,到时候嘴里都吃不到囫囵的了,多闹心啊。”         溜子笑了笑:“铁哥,我们带干肉绝对不是为了过吃肉的瘾,而是在体力消耗过大的时候用来补充体力的,打成渣下锅和米一起煮,很快就能熟,如若不然,恐怕我们煮上一个小时都难咬得很。”         果然,溜子这丫不知道丁大爷是那里找的,确实专业得很…我立刻就表示了同意:“有道理!老板,按他说的办吧。”         老板答应一声,拿斧头把刀砍成块,然后用布包一裹,案板下面抓出个大大的木槌来,上面一通乱打,再打开的时候,那肉都已经扁了碎了全变成肉渣。         我们接下来买了些米,把肉渣和米都用布包装着,加上压缩饼干交到了铁勇手上,又弄了点饼子咸菜最近这两天吃,仨一起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带着回到了小旅馆中——晨曦和丁大爷已经回来了,不过一问才知道,那《黑暗传》里面后面的内容真和那十六字无关,在没有别的什么线索留下来了。         那,‘金蟾迎客,骷髅坐莲;万根无情,石母生卵’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巨石人脸         我们也不等了,把收拾好的包袱肩上一搭就出了门,沿歌师老头儿指的路顺磹口镇后牌楼出去,绕俩弯子跟边儿就上了山。         我们五人沿着山间的小道一路绕山,不久就爬上了山粱子,镇里人进山最远的道路就此打住,面前出现的是一在峭壁悬崖中的山道,上面还残留着栈道的痕迹,古人留下的木梁和孔柱在我们面前摇摇欲坠,放眼看去,满目都是丛山峻岭,脚下云雾缭绕,要是掉下去别说活命,怕是骨头都找不见了。         我带头,晨曦跟后,接着才是铁勇丁老头和溜子,一路手抓石壁,小心翼翼的迈步在那落脚之处,走得别提多艰辛了。每一步下去,我总觉得脚下木桩石块会崩塌,然后把我扔谷里去,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但却又只能硬着头皮上,后面听到不知谁的呼呼粗喘,却是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上一眼。         这不是纯粹的栈道,也不是完全都修在峭壁之上,山中凿出来的道儿和栈道交替出现,把我们从山外一直带进了深山之中,越是到得里面,周遭的景色越是奇特,往往峰回路转就藏在山穷水尽之处,云开回转洞天赫然,蒸腾翻覆的雾气从山谷中冉冉升起,白茫茫一片在我们周围缭绕,更把这里遮掩得宛如仙境。         这道儿一走就是半天,丁老头也正是不含糊,虽说微颠颠慢点儿,可走起路透着的股从容不迫,跟我们也没落下多远,后来古道变得更加崎岖之后,我们速度减慢,那老头更是一步不落的跟在了我们身后。         走走停停这栈道就耗了我们多半天,从那悬崖出来的时候大家直接就瘫地上了。手足发麻全身发软,溜子拿出饼子咸菜分给大伙儿,不过谁都没心思吃。多半个小时之后才恢复了些,回头看着那云山雾罩中的栈道。心中一阵发憷,打定心思完事儿之后一定换个道儿不从这地儿走了。         残阳天边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本来我想的是就打着半山坡歇了,大家伙儿休息一晚再走,不过丁大爷却说这地儿属于山阴又是位于风口,不合适,还是再走一段绕过坡再说——话儿有理,我们只能打起精神。顺着山道继续朝前赶路。         山峰耸立看着相距不远,但搁你自己走可就够呛了,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才从这山阴绕了出去,选了个石块之间避风的地方,这才烧了堆火开始准备晚饭,主食虽然还是饼子,可溜子找了点野菜烧了锅汤,也算让大家稍微吃得畅快了点。         大家今儿都乏了,吃完也就没多少废话开始休息,我和铁勇溜子仨商量好了。晨曦和丁大爷俩一老头一姑娘家的,谁值班也不好,干脆就我们仨轮夜成了。不光今儿,这一路后面也这样,咱仨轮流每人半夜把这路的夜哨给值完,每三天一囫囵觉也就成了。         深山老林子这路还真是不好走,我们按地图和老头儿所指一直在林子里钻,很多地方都是靠溜子拿砍刀才开出条路来,连着在这老山林子了钻了三四天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老头说的那盆地边儿上。         说是盆地,其实就一被三峰峦挤出来的深渊。早上趁着日出的时候我们四周一瞅,这是一整片倚天连地的峭壁。竖立高耸就像被巨斧砍出来的,等到日出过后。云雾瘴气升腾而起,整个就被藏在了层层叠叠的烟瘴之中,朝下看去深不见底,也不知带着的这几十上百米的绳子够不够长。         我们周围可劲儿的瞅了一大圈,目力所及之处都是峭壁,根本就找不到路能下去,丁大爷拿出地图比划半天,又和晨曦合计半天后断定,这地方肯定没错,满足了二十四字中‘天眼地目,玄黄石间’,只不过这路确实太难了——他瞅瞅那谷底:“果然是个隐世的好地方,别说找这尚方家的麻烦,恐怕下去瞅瞅都不容易。”         听丁大爷这么说,我们都承认这话不假,可现在摆在面前的难题也就显而易见了,尚方族那二十四个字中必然还有别的机巧,只有解开才能顺利下到谷底,可现在我们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或许真的只能想法顺绳子先下去再说了。         晨曦提出了个建议,她说在英国的时候受过些登山队的训练,那里就有种叫做分段下落的法子,比如我们有一百米的绳子,但是却要从山顶下到两百米的山下,那么就可以分成四次进行:首先在山上让绳子绕树形成双股,距离就从一百米变成了五十,那么我们在距离山顶五十米的地方找个中转站,所有人都下到这里之后,抽动绳子的一头,另外一头自然就能顺着树被抽出来,重新回到登山者的手上…如此分成四次,就能借助一百米绳子抵达两百米的山下了。         这法子关键的,就在于选择合适的落脚点,这样才能让大家中专;其次,就是那绳子绕过的树干或者岩石一定要圆润,如此在山下的时候才好把绳子抽回去落到登山者手中。         晨曦说完,朝下面指着说这山势虽然陡峭,但看起来还是有很多山缝褶皱,完全能用来暂时中转,只是那下落时候绳子绕过的树干不是很好找,怕是要多费点心思才行,只要选择的位置合适,那别说这山谷只有几百米,纵然是有上千上万米,也是一样能够抵达的。         她这办法不错,但我却不怎么赞成,原因很简单,这种方法虽然能够抵达山谷,但是这一路所冒的风险很大,万一出点意外,说不定就会搞个上不得下不去的局面,届时更加难办;另外,我们这爬绳下去的体力要求很高,虽然丁大爷赶路没显露疲态,可年纪毕竟摆在那里,你要这老头跟登山队一样爬绳子,确实风险太大了。         我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晨曦听完倒也赞成,于是便建议丁大爷和溜子不若别下去了。我们先去走一遭,把他要的东西给带上来——话刚说一半,丁大爷已经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了:“不行。我既然来了,就算是死也得亲自下去一趟。”         老头决心如此艰巨。我们到犯难了,谁也不敢说让他跟着爬绳去,犹豫之中,倒是铁勇突然一拍脑袋冒了句话,说这尚方族既然给我们丈海一脉留下了线索,会不会那下去的路也藏在什么河流溪水中呢,这就像是晨曦他老爹的笔记,里面包含了古拉丁文和洛书。非得是学着路数的人才能看懂,换个纯粹的洋人或者土夫子,怕是没那么大的学问能解开,客观上不说杜绝,但绝对是减少了被别人解开的可能性。         我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建议不如还是在这些山上再找找,遇到河流山涧之类的就沿着摸摸底,看能不能找到尚方族人留下的线索,等到实在没辙了再用晨曦的法子赌一把——大家顺着这思路一想,很快就远远的看见了侧面山峰中有一条白绸似的瀑布。飞泻喷涌着朝山谷中飞去,是三座山峰中最大的一股,若真是有路。那绝对和这条水路脱不了干系。         我们立刻沿着山边朝对面山峰而去,一路上尽量靠着山谷前行,有些时候不得已还是重新钻进了老林子中,走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我们突然发现这片林子似乎和前面的不太一样了。         深入林中,首先是光线变得暗淡起来,周围满是骇人的巨大树根,蔓藤和树根缠绕纠缠一起,覆盖着青苔和苔藓。根本分不出那些是树根,那些是满蔓藤。都是粗大如手臂、表面满是老皮的藤蔓根条,潮气逼人。很多地方甚至要俯下身子才能通过,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进入了普通的山林,倒更像是重新回到了越南的热带老山林中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给大家把自己的感受说说,溜子已经开口了,他警惕的看着周围,告诉我们这里很安静,安静得有点奇怪了,居然没有任何鸟兽的声音,就连蛙叫都不得一声。听不见其他的响声让他非常不舒服,作为一名猎手,他最大的感觉就像是进入了某种巨兽的势力范围,所以他叫住了我们,建议大家绕行一段,避开这里再说。         “我们的距离很近了,”晨曦蹙着眉:“刚才外面我看了,要是绕开,恐怕就得多走上两三条山梁,怕是会多花一天的时间。”         “要不我们小心点?”我建议道:“飞瀑的声音都听见了,我们只要快速的穿过去就行,别惹事别折腾,应该不会有事吧?”这林子的安静也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我依旧记得晨曦在越南出现的异能,所以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晨曦看着我的眼神先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用口型告诉我说,她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那就赌一把!”铁勇大不咧咧的附和我:“半小时的路了,怕什么?”         我们把最后的决定权交到了丁大爷手上,等着他的表态,丁大爷看看溜子又看看我们,最终重重点了点头:“好吧,我们赶快,趁着没被野兽发现之前穿过去——其实,就算发现了也不怕,我们这不是还有晨曦丫头的枪吗?”         大家都咧咧嘴表示了微笑,算是同意了丁大爷的说法,于是溜子继续在前面开路,带着我们穿行,有惊无险的走了半小时之后,水声大作,溜子一面拨开前面的蔓藤,一面转过脸来告诉我们,马上就抵达水边了…         可就在他回头的瞬间,我们看见右前方出现了个巨大的怪脸,口鼻俱全面色土黄,足足有个房子般的大小,就在那山涧旁边直直的立着,竟然是块被人雕琢成人脸的巨石!         那石上五官惟妙惟肖,就和真人差不多,只不过和一般石像不同的是,它额头上有个雕琢而成的巨大眼仁高高凸起,占据了额头的三分之二,眼仁被一分为二,上半是白生生的飞天云霞,下半是惨淡淡的九幽迷瘴,正如那句话所说:         天眼地目,玄黄石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会动的地姑娘 我们对看一眼,不消任何人开口,已经把这句话和石脸联系到了一起,倘若《黑暗传》是谜语中第一句的整条线,那么石人脸就该是线索的头了,根据黑暗传找到这里之后,基本上算是解开了毫无疑问,我们在这里就能找到深入谷底的路径,也就是尚方族人给我们留下的入口。 这是条山水汇聚形成的河流,水量并不算小,沿着河道朝上游望去,半里路开外是个冲刷形成的水潭,和老莫餐厅大小差不多,水潭碧绿深邃,远远看去猜不出其深浅来;河流经过人脸之后,几十米后就冲下了山谷,谷中远远传来整整轰鸣,低哑沉闷,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我们涉水到了对岸,仔细看那刻在砂黄色岩石上的人脸,五官都挤到了一堆,只是突显得额头天目巨大而分明,真有‘一分天下清,二界混沌显’的感觉。我想到了开始溜子的警觉,如果这里正是尚方族人留下的石刻,那么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讯息呢?只是简单的说明已经找到了入口,或者还是种更严重的警告,让我们知道这里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在等着? 歌师老头儿的话再次浮上心头:“…老辈人对此还有个传言,说那里有吃人的恶鬼,任何人只要靠近就会被吃掉,有去无回…” 我把这些话告诉了大≮,w★ww.家,加上刚才溜子察觉的异常,所有人都同意了我的说法,就是说这里并不太安全,现在残阳在对面山巅只剩了一抹,眼看就要沉下去,还是早点决定下来到底是趁着夜色寻找出路,或者暂时撤离明天再来。都不能再多耽搁了。 丁老头和溜子自然建议先撤,原路返回个几里明天再来,晨曦和铁勇意见则相反,他俩都进过海底龙珠穴,又去过越南老林子,都坚持说趁夜把路找出来才是正道。这样一来去谁都说服不了谁,反而把这皮球提给了我,纷纷让我表态决定。 看现在天色晚了,其实我也不想半夜找什么路的,就算没有猛兽在暗中窥视,这大半夜的你搂搂找路能找个嘛名堂出来,正经八百还是等到天亮再说;至于丁大爷的走回头路,那也不靠谱,开始溜子就说路上不安全了。你还非弄一半夜再走一次,没事都让你找出事儿来了我看看那巨大的人脸,心中一动:“我有一建议,干脆我们也别走也别去找路,就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窝上一宿,明天白天再该干嘛干嘛,既算是补充了体力,又不会招惹到暗地藏着的猛兽。大家看看怎么样?” 晨曦看了看周围:“这那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啊?都是老林子,别说安全。就算是有东西了防备都不好办!”“别说那么绝对啊,”我笑了笑,朝着那巨大的石人脸一指:“要不,咱们上那顶上去猫着?” 大家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心里一琢磨,这主意还真就让大家认可了。于是当即我们就从林里面弄了点木材和溪水,相互帮助下顺石人脸的正面朝上开始爬,到那顶上去刷夜爬一半的时候铁勇感慨一声:“俗话常听人说蹬鼻子上脸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想到今儿碰到一回了…嘿。你别说,还真是蹬的鼻子呢!” 我们噗嗤一乐,差点没把自己掉下去:“那是,咱也算是蹬过的人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顶上,一看这人脸头上的地方还不小,相当于四五架双人床拼在一块,位置足够,这里距地面有五六米高,普通的野兽也上不来,倒真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 我们带的饼子咸菜路上早已经吃完了,这林子奇怪,溜子也没敢去寻摸点野菜野果,于是就只能动用存货。我们升起了不大的火堆,然后弄点树枝架着,把锅里放进了碎米和肉干,开始简单的熬起点粥来。 这几天都在赶路,说实话今天倒是难得早早扎了营,所以等我们稀里哗啦把粥吃完之后,没事多呆会就有点闲不住了,于是我商量说下去漱洗一下,把身上的汗渍泥灰给细细,不然等到了山谷下面,怕是难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可以洗澡了。 老实说,我这提议对别人没啥,对晨曦确实是个诱惑,她平日里比我们糙老爷们爱干净得多,更别说这几天弄的衣服都没换成她咬着嘴唇盯我半天,皱眉犹豫道:“这里似乎没什么遮拦,有点不太方便吧?” 不愧是晨曦,第一时间想到的根本不是危险,而是说走光,这倒符合她的性格,我想了想告诉她说:“要不这样,我和铁勇先去洗洗,等要是安全,我们一会就帮你弄点树枝插在边上,你到下游去洗澡,怎么样?” 她不在乎,可是我总不能不管吧?还是等确定安全再说! 晨曦同意了我们的说法,于是我和铁勇先溜下石脸准备洗澡,我俩顺着溪水朝上走了一段,外衣一脱就窜进了水里。河水冰凉刺骨,又加是晚上更是觉得寒意非常,好在我和铁勇都被二叔锻炼过,倒是不觉得什么,很快就舒舒服服哼着小曲开始搓起了身上的泥垢,似乎周身的疲劳都在这水中给消散了… 正搓得高兴,我听见身后的水声有点大,心想是铁勇那丫倒腾高兴忘乎所以了,于是叫了一声:“铁勇,你丫轻点!别把这地儿的野兽给我招来了…”话还没说完,身边哗啦水花一翻,铁勇从下面整个冒出头来,兴高采烈的嚷:“嘿,舒坦!好久没憋气了,这还真是…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我吃惊不小:“你刚才在憋气,那、那这后面的声音是…?”我没二话立刻扭头,朝着那刚才记忆中水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却看见从水潭出来这一路上,整个水面都有点开锅似的涌着气泡,虽然没看见任何的东西,可是水面不断翻滚,毫不平静。 难道是鱼群? 一惊之下我也顾不得洗澡了,和铁勇三两下就窜上了岸,把衣服湿漉漉的就套在了身上,眼看着那水泡顺着河道一路朝我们洗澡的位置过来,越来越近,不由得又朝后退了几步。 留在石脸顶上的丁大爷和溜子晨曦也发现了我们的异常,趴边上问:“怎么了?” “不知道,”我目不转睛盯着越来越近的水面,“好像是水下有鱼群,又像是有点别的什么…”正说话,那水面忽然有条鱼儿跃出了水面,身子在半空中不住扭动,可惜还没等我看明白,水中呼啦一声窜出股黑乎乎的东西,把这条鱼裹住,噗通拉进了水里。 那黑色的东西有点像是我们在珠穴中见到的触手,灵活异常,可是又似乎并不是完整的一根,而是由许多触手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就在触手抓住鱼儿缩回去的瞬间,晨曦已经抓起了矿工灯打量,顿时一股白生生的光柱就照在了那触手上面。 这下我们看明白了,这哪是什么触手啊,分明就是一大股的头发,水面上密密麻麻漂着的也是这东西,下面看不清楚,但水面上这些头发正像是一大堆蚯蚓或者蛇似的蠕动扭曲,不时有河里的鱼被它们抓住,然后扯进了水下… 活的,这些头发简直就是活的。 看见这奇怪的东西,我们也不敢怠慢,石人脸顶上的晨曦立刻就放了绳子下来,让我和铁勇爬了回去。我们重新回到石脸顶上,三把矿工灯一起照过去,立刻发现这河水中的头发还真不少,而且不是顺水漂流下来的,更像是章鱼触手似的主动伸了出来,沿着水潭和河流的两边摸索,好似捕猎,又像是在探寻什么。 那头发渐渐到了石脸下面,然后顺着岸边爬了上来,逐渐靠近了石脸身边的晨曦捅我一下,把个铝罐递到我手上:“拿着,航空燃油,要是这东西上来你就泼,我们看烧得死不。” “好,”我把罐子接到手上做好准备,旁边的铁勇也悄悄摸出了犬神匕首,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这头发下一步的举动,眼瞅着那玩意儿在旁边抓了俩蚱蜢,跟着就要碰到这石人脸的瞬间,忽然一阵抖动,跟着飞快的缩回了水里。 头发只是缩回了水里却并没有退走,依旧不断在岸边周围摸索,可就是不再朝石脸的地方靠拢,晨曦压低嗓子在我耳边揣测道:“这头发好像是怕这石脸,可能真和尚方族有关…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入口应该就在水潭里了…你觉得呢?” “不好说,”我耸耸肩,看着头发卷过我和铁勇留在下面那两身脏衣服上,“不过既然它们怕,那明儿我们就弄点石头沫子,带着下水潭去看看,也算有枣没枣打三竿,对吧。” “恩,行。”晨曦点点头,这时候旁边的丁大爷忽然想起了点什么,让溜子传了个话过来:“这东西倒有点像是地姑娘,你们怎么看?” 这一说我们想起来了,别说,这东西倒真有点像啊!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半夜尸起         地姑娘是种颜色乌黑、状如发丝的植物,贴在荒漠植物的下面生长,因为形状像是一团乱发,所以被称为地毛或者地姑娘。旧日老辈传说,要是有人坏了女人的贞操之后,这女人在镜子前面用剪刀自杀,那么等她入土之后,她的魂魄就会附在头发上从棺材中爬出来,成了魔障,这就是地姑娘。         建国之后,经过不断的研究发现,这地姑娘其实就是种很简单的植物,不但能吃营养价值还很高,所以逐渐在各地才开始了食用,也就换了个名字叫做发菜——丁大爷一说我们想起来了,这东西应该就是地姑娘了。         我心里想,这地姑娘和发菜或许根本就是两种东西,样子看着差不多,所以就被人给混淆起来了,老辈人传说的地姑娘真有其物,说不定就是今儿我们见到的主;而那发菜真的只是种植物而已,比如毒芹菜就长得和家种植的芹菜差不多,但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当然,这究竟是不是,我们也都拿不准,姑且当它就是这么着的吧。         那无数的地姑娘在水里翻腾,别说河里摸了个遍,就连靠近河道的树木都没放过,但凡有虫豸都被卷进了河里。不过,它确实对这巨石人脸有所忌惮,几次不小心碰到,都像触电似的蹭就缩了回去。         虽然地姑娘不敢靠近,但我们也同样的谨慎,并不敢刻意去招惹,五个人藏在巨石人脸顶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小心翼翼的等了多半个小时,那东西终于嗖一声开始往回缩了——就像一条浸润在水中的黑色绸带,被人飞快的扯了回去。         片刻之后,整条河又回复了刚开始平静…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们根本不敢相信这貌似温顺的河流,会在骤然间变得如此狰狞可怖,一切活着的、能动弹的、动物或者昆虫。都会被它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一根骨刺或者鳞片都没有留下。         可即使如此,对于我们这一群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来说,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似乎也隐藏着某种机会,说不定这也是我们找到入口的机会——想到此处,我再也按捺不住,蹭就站了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得去看看,这东西说不定和入口有关。”         “正合我意,”没想到跟着起来的居然不是别人。反而是那丁老头儿:“这东西太奇怪了,我也觉得该和尚方家有关系。”         我俩这么一说,似乎把大家的心思都给打动了,没二话铁勇就捏着犬神匕站到了我身边:“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哥们陪你走一遭。”         几分钟之前我们还因为那地姑娘的出现而忐忑,可只是片刻,没想到大家都把这当做了险中求的富贵,尽皆来劲儿不说,还全放份儿起来…晨曦连忙拦住我们:“你们要去我没意见,可是也别这样去啊?大家还是商量下的好。”         晨曦比我们考虑得周到。这么一说,我们也只能暂时商量了下,鉴于这地姑娘究竟有多大能耐谁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劝丁大爷留在石脸上,只是我和铁勇去看看就是——估计晨曦的本意是把铁勇换了,自己去闯一趟,谁知道这建议一出反而把自己耽搁了,大家都认为她是留在原地陪丁大爷的最好人选,死拉活拽愣没让去。         呃,宗大叔在我们走之前可挨个说了,要是晨曦出点什么事儿,那我们即便是平安回来。也会让我们觉得还是不回来的好…就冲叔那眼神,我相信绝对是认真的。         我和铁勇跳到了河边。虽然失望,但晨曦还是提醒了我俩一句:“脚跟儿弄点石块儿带上。万一和地姑娘打起来了,你俩可以把石子儿砸出去!”“行,”我听还是比较在理,就叫铁勇顺根儿找几块,顺便找晨曦要了那罐浓缩燃油和打火机,“俩我都带着,有备无患不是?”         我和铁勇不敢用矿工灯,只能摸着黑朝水潭的位置靠去,虽然天上的月色不算太亮,可这水潭一片波光倒映,我们倒还算是看得清楚,甚至还距那水潭老长一段距离,已经发现了水潭中的异样:“呃,水面怎么低了?”         铁勇远远就发现水面有问题,接着朝上游再瞅瞅:“好像上游入水的水位也低了点吧…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和铁勇几乎同时发现的异样,脑子里还没过事儿,哪知道这水面为什么降低了啊?不过他既然问,我还是随口胡扯了两句:“我猜,这水的上游是不是受月亮阴晴圆缺的影响啊,水量根据时间变化的,时多时少…上游缺水,水塘的水位自然就下降了呗?”         “说不定,”铁勇对这说法倒算认同:“和潮汐差不多,一阵阵的。”“谁知道呢?”我扒开面前的树枝继续靠拢:“原因是什么不好说,反正结果就这样,没水所以降了。”         我俩顺着河道渐渐摸近了水潭,果不其然,这水面和下午相比至少降低了两米多,边上很多地方露出了水草,只不过水里没有任何活物,别说鱼虾螃蟹,就连螺丝蝌蚪都看不见一个。         我心想这地方要是藏着条能下去的路,那多半就该是藏在水里的,这水位一下降说不定就露出来了,所以招呼了铁勇一声,俩顺着水潭边开始找起来,只要看着像是有洞的去处都过去瞧瞧。         这时候水位还在持续下降,上游灌注进来的水越来越少,我们顺着水潭绕了半圈来到上游入水的口子,没发现任何像是洞口的东西,又见那入水口的河道里湿滑,遍布青苔,于是便准备回头——铁勇刚才提起的劲头还没消,当即便表示直接涉水,“回什么头啊,干脆点,就从这里淌水过去了得了,两三下把洞口找出来。”         这丫冲劲足胆子大,但有时候就是一根筋转不过头来,下游河道狭窄能够跳过去,那又何必踩水里去呢,万一这地姑娘就是藏淤泥里的,出来一抓,不是把我俩都给拿下了?我摆摆手,正准备挤兑丫两句,冷不丁的眼角突然感觉水潭中有个东西晃了一晃。         我心中也是一惊,连忙抽出了腰间的棍匕,叫声‘是谁’就顺水潭边开始朝下游跑,尽量靠到近处。铁勇也是反应奇快,抬手把出武器不说,还马上把矿工灯从口袋中摸出来点亮,一股光柱立刻照到了中间那东西上面。         光亮之中,只见水面上浮着具尸体,这尸体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已经腐烂肿大不堪,跟一泔水桶里泡了几天的馒头差不多,手足被绑着两根铁链,链子连接到水底,也不知道是被谁被绑在那地儿的。         尸体的腹腔之中长出大把大把的地姑娘,整个围着尸体随水飘荡,黑压压的一片,就像在考古研究所见到的那种盆栽,几根绳儿把个花盆悬在半空中,里面弄点土浇点水,然后长出大把大把的的藤蔓根须,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绳儿是朝下,盆栽是朝上。         我和铁勇对看一眼,脸顿时白了,不是我们被那玩意儿尸体吓着了,而是想起了我们的晚饭就是在这河里取的水,心里顿时一股子翻腾,感觉马上就要呕出来了。         太恶心了。         我俯下身子喘了两口气,好不容易把呼吸匀了,这才对铁勇说:“这事儿我们商量下,回去都别说,闹得大家恶心不说,自己也落不到好,行不?”“你怎么说怎么好,”铁勇冲我摆摆手:“哎呀不说了,我得缓缓…”         铁勇话音未落,那水潭中突然传来哗哗的一阵响,我俩齐齐扭过头去,谁知这一眼看去,到这是把我们吓了一跳——刚才还在水中漂着的腐尸,居然不见了!         吃惊之下,我俩也顾不得恶心了,连忙抓着手里的武器朝周围望去,急切无比的搜索那腐尸的去向。虽然我俩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对鬼神之说根本不信,但经过这几年的遭遇之后我们明白了:其实这世界上还有太多人类未解的东西,一慨而论说是封建迷信,那确实是太过片面了。         这腐尸…应该就是自己跑了。         随着铁勇的矿工灯在水面一阵乱晃,我们很快发现了在水底渐渐靠近岸边的腐尸,这丫像个潜水员似的隐在水底,悄无声息朝着我们这地方靠近,眼瞅着已经快要到了。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把铁勇一拉,趁着那东西还没上来先占据个有利位置,要是他上不来就继续呆着,万一上来…那我们得趁丫没断后路,赶紧跑回巨石去再说。         我俩才刚刚朝来路跑了几步,看见远处就是几个人影晃动,跟着是矿工灯的光柱和晨曦的喊声:“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东西了?矿工灯怎么点亮了?”         接着就看晨曦丁大爷还有溜子,仨齐刷刷从下游跑了过来,拎包拿家伙的,看样子已经做好了顺洞下谷的准备,我当时就急了:“我的姑奶奶,你们这过来干嘛啊?”         “我这不是看你们点灯了,以为有路啊?”晨曦倒是不怎么在意,顺着铁勇灯柱的去向就开始望:“有什么东西…”         她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哗啦啦一股水响,接着看光柱中有个浑身浮肿的东西爬上了岸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暗夜袭击 刚才那腐尸在水里还看不真切,现在这一上岸用矿工灯照着,立刻全都清楚了——腐尸就像个被戳漏的稻草人,周身都在朝外突突着头发,从身上落在潭边潮湿的地面,跟着就张牙舞爪朝我们扑了上来。 铁勇惊讶的睁大眼睛,捏着犬神匕跃跃欲试:“我操,这孙子真能上岸!叶子帮我撩阵,哥们去试试深浅…”我这次反应可比他快多了,兜里抓出把开始弄的碎石子儿扔出去,同时拉他说了句:“哥几个,快撤!我们怕是没时间再爬人脸石了,原路回去…” 说实话,铁勇手里的犬神匕究竟有用没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根本就是撞大运,万一东西没效不就埋汰了吗?而且,就算犬神匕有用,怕也是要戳到那腐尸身上才行,对头发难有作为,所以还是先撤,瞅准机会再说。 这招数听着不来劲,但八年抗战的时候已经证明了其卓越不凡的实践性,而当中精髓就在于此,哥们呢现在有什么理由不用呢? 碎石头噼里啪啦打在腐尸和头发上,崩出几点火星,头发也受损似的被阻了一阻,不过腐尸好像没受任何影响,还是朝我们不紧不慢的走来,丫的先迈出一步,然后另一条腿拖过来,再迈一步…地上拉出条黏糊糊、湿漉漉的水痕,看着恶心无比。 虽然这腐尸的速度不快,但要说我们这能留时间来重新爬上巨石人脸,恐怕是不够的,而且这腐尸的本事我们也不知晓,上去了只会把自己陷入个尴尬的境地,所以大家并没有顺路回到巨石人脸去——溜子和丁大爷撤在前面,距石人脸还有很长一段路的地方。他们已经找到了个河道的浅水处,于是涉水过河,领头朝林子里钻去。 “你们把它引过来,”丁大爷过河之后喊道:“来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个乱石堆,到那地方,我来收拾他。”老头心里倒是很清楚。这东西扼守在寻找尚方族的要道上,不把它给办了,后面的行程没法继续,不过,老头看着不咋滴,到底有什么法子对付这丫腐尸呢? 话都出口了,我们也不好拒绝,谁知道老头有没有杀手锏留着?于是我们也不多说,赶紧涉水到河道中间站着。水里随便摸了几块鹅卵石拿着,看那腐尸差不多快到了,一抡就把石头给砸了出去。 铁勇和我的准头都不行,几块石头扔出去都没砸到腐尸身上,最近的一块也不过擦着头发飞过去,我俩骂骂咧咧正说再来,那腐尸已经磨蹭到了河边,看着脑袋一转。似乎准备继续顺着河道朝下游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俩身边呼一声飞出块石头。端端正正砸到了腐尸的脑袋上。 回头一看,却是晨曦过了河,从对面给扔了块石头过来。 听得噗通一声响,就像个腐烂的鸡蛋被人给踩碎了,那腐尸额头上立刻被砸出个破洞,里面稀里哗啦流出一摊子黏液。白绿相间,还有点虫子在里面挣扎,我和铁勇啧啧骂了声恶心,正想说两句俏皮话,眼看那腐尸已经把脸转了过来。朝着河道走了一步… “赶快上岸啊!”晨曦在对面喊:“这东西要是下了水,那头发可就立刻变长了!”听她一说,我和铁勇脸色瞬间就变了,连骂自己粗心,这头发在河里抓鱼的时候我们可是见得真真的,现在一闹腾,居然自己给忘记了。 我俩噼里啪啦踩着水猛冲,岸边晨曦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不用说也知道是腐尸下水、头发伸长了,我俩顾不上回头只能一味的猛冲,水花溅得哗哗乱飞——就在距岸边还有五六米的时候,晨曦突然伸手把旁边的树枝一折,掰了手臂粗的一截树枝下来,奋力朝我们一扔:“躲开!” 我俩低头一躲,那树枝哗啦声就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跟着听见咔嚓咔嚓几声响传来,树枝已经被头发给抓住了,跟着就折成了几段,我和铁勇借着这机会朝前死命的窜出几步,纵身一跃! 晨曦伸手把我俩双双拉住,朝后面拉扯的时候自己也蹭蹭后退,三人瞬间从河边冲出去了好几米——我看不见身后的情况,只是骤然间嗅到了股腐烂树叶的味道,一闪即逝。 我和铁勇惊魂未定的和晨曦转身,这才看见岸边一大丛头发开始舞动,抓住树枝乱折乱扯,而腐尸已经从河里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姥姥的,差点被这孙子阴了,”我脸一红,连忙掩饰:“太悬了,幸好晨曦提醒了一声…”“那都怪你,”铁勇还不服:“刚才要是你不拉着,哥们说不定早上去把丫给花了,那轮的着它现在得瑟?” “呸,你这是…”我还想多骂丫两句,没等开口,看对面河里的腐尸速度一下子快了,连忙住口:“走,来不及了!” 到了这会子,腐尸我算是多少也猜出点道道了,这丫似乎全靠水养着,在水里就是一爷,速度快不说,头发还能伸出好几十米到处捣捣,和个章鱼差不多,可是上岸后各项能力大幅衰退,也就像丁大爷说的,上来之后才能找着收拾它的机会。 我们穿林子尾随丁大爷而去,就在我们后面,那腐尸还是老样子,上岸之后速度又变得慢了,可是依旧朝我们追过来,毫不放弃。 引着这腐尸追了我们三四百米,每次丫快变向的时候,我们都是一阵乱石头砸过去,别说腐尸了,就算是个泥人也忍不了,所以这孙子就一路被我们带着,穿过片林子来到了丁大爷所说的那片乱石堆旁。 这乱石堆并不像是建筑工地上那种碎石堆儿,全都是磨盘桌面般的石头,乱七八杂在这里堆了一地,在林中留出个操场大小的空地,石头缝隙中居然野草都没有长出来,整个就像是田里面突然多出块水泥地——我们也没多想,从林中一出来,溜子立刻就递了两根长长的木棍子过来,拉着我们躲在了石碓的旁边。 我们刚矮下身子藏好,林中已传来了腐尸沉重的脚步,夹杂着树枝折断的噼啪和沙沙的树叶抖动,不到片刻,这腐尸已经从林中走了出来。 腐尸的俩眼睛泡得早已经突了出来,白生生一片,黑眼仁都不知那里去了,根本是看不见的,它出来之后,只是凭着活人气息的感觉略略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沿着石碓朝丁大爷寻了过去。 丁大爷比个小心的手势给我们,然后拍拍晨曦的肩膀,两人一起朝后退,慢慢从乱石堆的边缘进到了中间,那腐尸也跟着踩上了石块,然后一步步的前进…突然,那腐尸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斜斜倒在了石碓上! “上!”丁大爷一声喝,和晨曦飞快的冲到了近前,两人齐齐扬手,呼一声把两团东西给扔了过去,那些飞舞的乱发就猛然激射,把这两东西瞬间卷住,高高举在了头顶…那东西里面的液体顿时流淌出来,淋了腐尸一身。 居然是晨曦带的高效航空汽油的罐子! 跟着,就看丁大叔把个布团点燃,朝着腐尸狠狠砸了过去。 那高效汽油挥发极快,遇火就燃,腐尸身上立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头发被火苗一燎顿时化成了飞灰,腐尸身体里也发出了种奇怪的吱吱声——它体内大股大股的头发涌了出来,带着乳白色的体液和火焰纠缠,空气中顿时弥漫了种难闻的腥臭。 但是,火势被体液一裹,立刻立刻变得不那么旺盛了。 火势中,这腐尸笨拙的从石碓上爬了起来,转身朝林中逃去,按照我的想法,这该是种本能,就像鱼儿回游产卵一样…就在此刻,溜子喊了一嗓子,拿着棍子就冲了上去。 溜子冲到腐尸正面,也不敢上前,只是拿着棍子就朝它身上的毛发戳去,用棍子顶端留着的树杈一转,立刻把无数头发卷在了上面,奋力拉着,“你们快点!” 他姥姥的,这棍子原来是干这个用的? 我和铁勇兔子似的窜了出去,学着溜子的样,那棍子就朝腐尸身上开始戳,仨棍子把头发都裹起扯着,顿时让腐尸变得举步维艰,动也不能动,由着火势在身上蔓延开来——于此同时,丁大爷抢上来把地上的燃油罐子捡起,站在不远处朝腐尸身上猛泼,让火势保持下去。 树杈上的头发确实不怎么经得住烧,很快我棍子上面的头发燎断一多半,但是这腐尸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出,我只是棍子一转一绕,又立刻裹住了新的毛发,继续把这腐尸扯住。 这腐尸也想伸手抓我们,可惜棍子很长,它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它奋力把头发朝我们激射过来,只不过都在半道就被火给烧断了,毫无用处! 随着火势愈大,这腐尸的动作也越来越小,就在我们棍子上端同样被火引燃,快要燃起来的时候,这腐尸体内的头发停止了涌出,似乎已经告竭。它的身子晃了两晃,噗通倒在了乱石堆中。 顿时火势大作,把这腐尸整个给裹住烧了起来。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话真不错,纵然你个腐尸在水里跟天王老子似的,上岸没水了,火一烧还是得歇菜——我把棍子朝这丫身上一扔,正准备说两句俏皮话来逗逗闷,晨曦突然啊了一声,摸出枪来就朝着林中指去… 顺着她的目光一瞧,就在那林子当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几十个黑影,个个都和刚才腐尸的模样差不多,周身裹在头发当中,手里拿着根长长的木棍,正在悄无声息的朝我们逼近。(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坑底 晨曦的发现让我们大吃一惊,立刻,我们不再纠缠这已经快烧成焦炭的腐尸,继而围拢到一起,拔出兵刃武器,开始全力以赴的备战迎敌这些不知来路的怪物见被我们发现,也不再掩饰行踪,整个散开成个扇形,快步从林中朝我们靠近逼近。 黑暗之中,我们也看不太清楚,只觉得这东西和刚才遍身长头发的腐尸相似,等他们从林中出来之后,借着那火光,我们这才看见还是有些差别的。 这东西的头发虽然也同样又长又多,遮盖了全身上下,但是那头发却不会动,就像是只全身挂满长毛的猢狲,动作快了不说,手上居然还抓着木棍…难道,这些是人? 我正想说这玩意儿要是人的话,说不定和尚方家有些关系,可以去沟通询问一下,可是还不等我开口提出这意见,晨曦已经低低的在我耳边开口了:“叶子,这些是人!”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话,当即心中全都一喜在我们的心里,人和怪物、野兽总是不同的,能够交流沟通,能够理智的处理问题,我脸上当时就笑了:“真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沟通一下?” 可是,晨曦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掉到了冰水中,她摇摇头,脸色肃然:“恐怕…你没办法和他们交流…这些东西身上的尸℉◆,..味儿很重,而且隐隐约约还透着血腥气,不像是善茬,你若是…”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呼的一声响,一只木矛已经划破了夜空朝我们射来,晨曦眼疾手快一刀斩出,切中正中。木矛在空中转了几圈,立刻斜斜插到了石块中的地面上,尾端抖个不停。 “这孙子偷袭?”铁勇大叫一声,也跟着把才收起的匕首拔了出来:“上不上?”他们还没答话,我已经看见那些黑影已经全部举起了木矛,身子后仰蓄势。架势上看是全都准备发招,立刻也不废话了,招呼一声:“赶紧跑,这他妈好几十号人,晨曦挡不完!” 大家愣了一下,立刻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开跑,晨曦边跑还一边回头,不断伸手把飞向我们的木矛从半空击落,很快我们一行就从包围圈中冲了出来。重新钻进了老林子中。 身后黑暗中只听的呜呜啊啊的叫声不断,也不知是什么民族的语言,同时伴随着脚步声和呼喊,那群黑影一路紧追不放跟在后面,也许是因为晨曦刚才那一出手太过骇人,所以不敢逼近,木矛用完,这些黑影抽冷子开始拉弓放起冷箭来。 密林之中。这箭矢威胁倒是不大,所以晨曦又冲到了前面带路。跑不两步她猛然朝右一指:“右边有人,我们左边去。”说话和动作同时进行,话音才落,她已经带头绕过了左边一棵大树,飞快的朝前而去。 这些黑影绝对不止刚才出现那十来号,而且分布得极为巧妙。一路上晨曦不断发现前面有暗藏埋伏的人在,所以也只能左拐右拐不断变换方向,这才摆脱,没有冲进对方的埋伏圈中就在我们不知第六还是第七此变向的时候,我突然心中一动。朝晨曦喊道: “晨曦,别跑了,这事儿不对!” “怎么?”晨曦边跑边回头:“你觉得…”这话只说了一半,晨曦的身影突然不见了! 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同时感觉脚下一空,面前地面被我顿时踩出个大坑,连同晨曦一起,我们齐齐朝着坑里就掉了下去。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这些人如此分部,显然是有所图谋的,就算晨曦不提前发现他们的行踪,估计也会大呼小叫的出来,把我们逼着朝他们设定的方向而去,目的就是把我们引进这陷阱中… 好了,现在不需要解释,我们已经掉坑了。 嘭嘭嘭几声响,我们重重跌到了地上,这坑不算太高,下面又垫着很多树叶野草,所幸还没有受伤,我吱牙咧嘴的站起来,“大家有事没事?” 大家都呻吟着起身,看起来好像还没多大事儿,就连丁大爷活动两下都表示没事,我抬头望天,伸手在坑壁上摸了几下,正准备试试能不能爬上去,突然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土坑,整个都是石壁,只不过因为时间久了,上面沾满了青苔泥土。我把表面的青苔扯了两把,发现根本吃不住劲,于是连忙另外想法子。 我一回头,这就看见旁边黑暗中石壁有条缝隙,像是扇门似的安在坑壁上,连忙瞅过去,发现洞里一阵阵的冷风朝外涌,也不知道里面是那,心中有点拿不准,连忙招呼晨曦过来看我刚哎了一句还没来得及说话,晨曦突然低喝一声: “小心,来人了!” 我们顿时分散开来,手里拿着家伙事儿备着,虽然知道对付不了上面的东西,但还像溺水人抓救命稻草似的抓得紧了,只有晨曦手里的勃朗宁悄悄藏在了掌心,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先把眼前应付过去再说! 我们刚刚藏好,铁勇已经凑我耳边了:“叶子,我想咱们没这倒霉吧?上次山寨遇到群吃人的人,这里又是?要不你试试摆明身份和丫说说,放咱们出去,行吧?”“别想了,”我摇摇头:“你又不是没听见,刚晨曦咋说的?这些家伙身上尸味很重,说不定还真和那寨子里的一样。” “那我们怎么办?”铁勇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后悔道:“干嘛不带五四手枪啊,这一破匕首两回了都没派上用场,还镇邪?他姥姥的,这就招邪的吧?” “少废话了,”我打断丫的抱怨,转过头问晨曦丁大爷他们:“我们怎么办?试试沟通,还是说待会儿晨曦抽冷子放翻一个,掉下来我们当人质?” “怕是都不行,”晨曦杵蹙着眉,表情严肃:“他们恐怕不会接受的…”“我有个法子,”丁大爷骤然开口:“要不这样。我们干脆都躺地上装死算了你想,无论他们是吃人的,还是抓活的,总得下来个人把我们弄上去吧?” “这法子不错,”我左右一看,大家似乎对此都表示赞同。连忙抓紧时间拍板:“那行,就按您老的办法试试,我们先装死…”看他老准备过来,我连忙拦住:“哎,丁大爷您老还是躺边上,中间留给我们仨年轻人,溜子陪你。” 晨曦和铁勇连连说是,到了我旁边,仨一块儿躺在地上。然后我拉过背包来盖住自己和铁勇的头和身子,晨曦反应快就不用了,只是手里拿着横放在胸前,万一有变化也可以应付。溜子见了,这才把自己背上的锅给取了下来盖丁大爷身上,接着自己把粮食口袋弄来顶他老人家头上。 溜子和丁大爷也不知什么关系,死心塌地的,后来就这事儿我专门还问了他。结果溜子告诉我说,他这条命是丁大爷捡回来的。而且还救了他家里人,结果他就成了老爷子的弟子,一直跟在身边照顾,和个儿子也差不多…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那救命的究竟怎么档子事儿他没说,我也没多问。 我们这准备倒不是随便来的。主要是为了应付上面那些孙子先射一箭试试之类的把戏,就像当年在荒甸子上下坑套狼,即便是他不动了也得先开一枪试试,免得下去这东西和咱拼命,洪家兄弟当年教的东西不少。这时候又排上了用场。 我们才刚刚准备好,晨曦已经嘘了一声,示意人到了边上,于是我们连忙摆好姿势不动,等着上面人的动静我一只手挡在脸上,借着指头间的缝隙睁开眼,看见那上面慢慢露出了一圈的脑袋来。 这些东西果然是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把那么多头发披在身上,现在站定了,都用手撩开面前的头发朝下看,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没等说几句,那人群中走出个首领模样的人来,朝我们一指,大声的叫了几句话来。 这几句话出口,那群人立刻都叫了起来,发出的声音和夜枭差不多,又尖又利,在黑夜中传出去老远,接着就是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围着坑边跳边叫,呼呼喝喝吭坑哈哈的,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意思。 见他们不朝下射箭扔木矛,我们暂时倒是放了心,心想到还真是让丁大爷给蒙准了,这些家伙说不定像打猎一样,准备把我们弄上去吃个活的,不过既然到了这步,恐怕我们也顾不得人少掐人多了,只要上去就得和那些孙子拼命。 我把那首领的模样牢牢记住,准备等会要是我先上的话,最好是出手把这丫先抓了,擒贼先擒王,哥们也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威慑这群蛮荒土人。 他们跳了好几圈,看得我都有点烦了,旁边的铁勇更是百无聊赖的用手偷偷戳我,挤着询问咋办,我只能偷偷用眼神示意丫的千万别乱动,给我耐心点刚刚比画完,突然看见坑边上一亮,那首领拿着个火把重新又站到了人堆的前面。 这是嘛意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孙子手一松,火把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不好,要坏事! 我再也顾不得装死的事儿了,连忙飞一样的爬起来就朝火把冲去,险险把这火把抢在了手里上面传来雷鸣般的叫声,土人也不跳舞了,全都冲我们呼呼喝喝叫了起来,手里挥舞着木矛和弓箭,看架势就要朝我扔将下来。 我一动,其他人也翻身就站了起来,我们围成一圈,都捏紧了手里的兵器,虽然此时凶险万分,但我们别无他法,唯有背水一战!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手心冒汗,随时准备格挡飞矛流矢的时候,忽然上面又是一亮,这次…几十只火把齐齐扔了下来! 与此同时,土人齐齐一声吼,无数木矛朝我们射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妖树         ps:看《扛匠》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不知为什么,就在上面光亮一起的瞬间,我似乎已经猜到了后面即将发生的事儿,所以在火把还没扔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猛然把大家一拉,喝道:“跟我走!”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箭一般的窜了出去,朝着那坑壁上的缝隙飚射冲出——火把落在坑底,很快引燃了那些树叶,但这时候的我们却都已经冲进了洞穴中。         木矛飞射的时候,即便是我都还没有冲进缝隙,但奇怪的是,这些木矛准头奇差,居然全部落在我们身旁,没有一只有准头,刚才逃跑时候的那种感觉又再次出现,于是我让大家呆在缝隙口不要继续前进,把自己的理由重新说了一遍。         我的理由大家非常认同,也准备都留在这里,但所料不及的是,这树叶一着火,股股浓烟就升腾而起,朝着缝中可劲儿的灌,呛得我们鼻涕眼泪苦不堪言,只呆了两分钟我就改变了主意:“他姥姥的,咳咳,受不了,我,咳咳,我情愿里面去打一架…咳咳,也不留这了。”         “我也是这、咳咳、这意思,”晨曦用手捂着嘴,连忙就顺着缝隙朝里钻:“绝对不呆了。”一群人狼狈不堪,急急忙忙的冲了进去,也顾不得究竟是不是陷阱了。         我们一溜冲出了半里路,感觉不到烟气才停了下来,打开矿工灯一看,发现这是个山壁岩石间天然生成的缝隙,边缘锋利并不工整但却还宽敞。靠着老天爷的鬼斧神工,我们轻松就进到了山腹之中。         可是到了这里之后,缝隙变成了三四十度朝下的斜坡。底下很深看不清楚,我抽出根冷焰火瞅瞅大家。见没人反对,用力一掰就扔了下去。         淡蓝色的冷焰火迅速滚落,在洞里翻滚弹跳朝下,很快就变作了个淡淡的亮点,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商量一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准备绑上绳子,大家连在一起,即便是有人失足滑倒。也不会顺坡下坎撞在石头上——根据体重,我们还是让铁勇在前面带头,然后跟着晨曦,后面是丁大爷和溜子,最后才是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长,每次铁勇走下一段,然后大家依次再朝下,保持安全距离。         坑道中非常粗糙,我们顺着一直朝下不知走了多远,到了下面开始转弯的地方。缝隙变得非常狭窄,就像是在石墙上用刀割开个口子似的,冷焰火就卡在旁边微微放光。晨曦用矿工灯朝里面一照,看见内中重新变得宽敞起来,甚至还有些痕迹一看就知道是人留下的!         “尚方家的地方?”晨曦惊呼一声:“难道我们到了?”         晨曦这一叫我们忍不住了,三五下就钻了进去,里面依旧漆黑,但这里的岩石中开始有了云母,也折射得矿工灯的光亮四射,光亮不再凝聚在一团,借着光亮。我们在石壁上看见了有人用石块刻出的文字,仔细辨认发现是个名字:刘卫东。         一看这名字我糊涂了:你说。这尚方家藏身的地方,怎么会出来个这么具有六几点时代特征的名字啊?         我们继续朝前走。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些人类活动过的迹象,比如说丢弃的背包和绳索、登山镐、包装食物的口袋…可这些东西都蒙上了厚厚的灰烬,看着历时已久,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东西,缝隙里很干净,我们在里面走了一直走了三四个小时,不过大家都没有停步,依旧顺坡继续,朝着深处而去——无论这缝隙有多深,总有个头吧,只要到了那地儿,还有什么秘密藏得住?         等到缝隙的斜度开始变得平缓,我们发现了个人工修建的痕迹,某些缝隙分明是被人修整开凿出来的,缝隙上开出个窟窿让人能通过。我们停下来休息吃东西的时候,我粗略算了算,这地儿要是没错,怕是都快到谷底了,只要找个口子出去一跳,说不定就能直接跳到尚方族人的面前。         到了这里,我们已经隐约听到了水声,所以只稍稍休息之后,我们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重新开始上路,再走了不到十分钟,面前坑道整个变得平整,坡道完全消失了。         与之同时,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堵湿漉漉的山壁,牙签似的水流从石壁上渗出,汇聚成道小溪,然后顺着坑道边的凹陷朝前流淌,同时这山壁的缝隙在前端像是蜘蛛网似的四面蔓延开来,面前可以过人的缝隙就有七八条,一时间我们真不知道该走那条了。         要换了在外面,我们估计就得沿着地下的水流方向前进,可这山体之中的事儿说不好,说不定这走到头,水又钻进地下去了,我们只能停了下来开始商量。         丁大爷指着这山壁揣测,说自己在外面的时候就看过了,这盆地的形状非常完整,很像个放在地上的凹盆,在山脉中这种地形是非常罕见的,再加上现在这里面的岩石构造,他认为这所谓的天石坑,应该就是个以前的火山口,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则是火山盆壁里面的枝状山体缝隙。这种缝隙的分布很广,有些火山山壁中,缝隙甚至蔓延数十里,一旦我们行差踏错,困在里面很难出去了。         我在井队的时候也看了点地质类的书,听丁老头一说连忙表示认同,说老爷子这话没错,我们现在开始得节约食物和物资了,顺着几条缝隙挨个找去,直到寻到出口,当然,路上还得留下标记,万一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         大家对此都无意义。当即溜子和铁勇就在地上做起了标记。         晨曦建议,即便说山体之中和外面不一样,但是她还是觉得我们应该顺着水流的方向先找一次。未必走到缝隙的尽头,可我们总能找到水流的出口。或者汇聚的地方,大家白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就遇上腐尸和那些土人累够呛,找个合适的地方歇息一宿也未尝不可。         溜子连忙附议,说这水流要真是能汇聚成潭,那么说不定还能找到食物,我们现在粮食虽然还有,可是饮水已经不多了。应该去补充之后再重新出发。         既然商量好了,我们也就不再耽搁,矿工灯除了前面留一盏别的都关了,我又重新到了最前面来开路,带着大家沿着小溪的方向慢慢前进。         存心赶路,我们的速度相对也就加快了,但这一路始终都是黑暗,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尽头,一伙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极为沉闷。也不知是是不是刚才的话让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了。         走了多半个小时,眼前已经不再是缝隙了,我们行走的坑道边缘开始出现了条地缝。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小小的一道,后来逐渐扩大,再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左侧已经变成了个巨大的裂缝,手电一照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上面贯串山壁,直直窜进了山体里面。         所幸的是溪水还是在我们右侧,沿着山壁和坑道之间的洼槽继续流淌。         丁大爷在石壁上摸了一把。鼻子下面闻闻,很肯定的告诉我们这是火山岩的味道。这缝隙应该是在火山喷发的时候造成的,距现在已经上万年时间了。所以还好,我们不用担心这是火山会喷发出来…         丁大爷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是股冷风从前面吹了过来,我们心中一阵激动,都觉得是找到出路了,正准备赶着冲过去,晨曦突然把我拉,冷冷的说:“这风里的腥臭味很重,大家别急。”         晨曦从赤鬼国回来之后,感觉似乎比旁人敏锐了很多,嗅觉和触觉上远超常人,甚至有点开挂作弊味道了,她说的事儿基本上就没有错手的,我们听她说,连忙点亮手里的矿工灯,几盏灯一起汇成光柱朝前照去。         原来,这缝隙基本已经到了尽头,再朝前走去,似乎有个很大的空间,但是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觉得一股股的冷风从里面吹来,和出口的意思差不多。         “我带路。”晨曦换到了队伍最前面,抽出手里的匕首大踏步朝前走去。         我们不再多说,全都默默的跟在了晨曦的后面,来到缝隙的边缘朝外一看,面前整个陷落下去,出现了个将近十米左右的落差,底部有篮球场大小的一块,多半是个水潭,旁边还有很多石壁上刻着很多东西,就像是原始人留下的壁画一样。         远处,石壁变得褶皱弯曲,恐怕只有靠近才看得清楚。         我们在峭壁边缘寻了寻,发现了大量人工修造的痕迹,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甚至修出了简陋的台阶,一直能够到达凹陷深处。这玩意儿说是台阶,其实不过是把石头叠在了一起,可是这石头个个都有磨盘大小,要是人来搬的话,恐怕没十来个人根本挪不动,更别说一层层的垒起来了。         就在这简陋石阶的底部,我们看见了一堆灰白色的东西,晨曦看看我们,率先从石阶上走了下去,用手把这东西一挑——那东西早已经干得透了,她一动手立刻碎成了粉末,里面咕噜噜滚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来。         颅骨!         顺着晨曦的扒拉,这里面很快出现了一具整个的尸骨,骨头散乱在这白色的粉末中早已枯朽,看来时间不短了。晨曦拿起粉末看了看,刚告诉我们这像是排泄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话说一半,她陡然转身,手里的勃朗宁直直朝这水潭指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这水里已经冒起了棵一人多高的大树,树上没有别的,只是无数的头发在缓缓飘动…(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犬神匕的威力         ps:看《扛匠》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这棵树周身都粘着湿漉漉的头发,根本看不清本体,随着时间推移,一丝丝的头发开始摇晃摆动起来,像是柳絮飘拂——我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晨曦轻声道:         “怎么办?撤,还是再来次火攻?”         丁大爷深吸口气,“不行,它在水里养着的,我们火攻根本没用,”丁大爷感慨道:“没想到,这里还真有个地姑娘的藏着,要是我没猜错,上面那些人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把我们逼进这里面来,作为地姑娘的食物…”         看丁大爷有这长篇大论的意思,我连忙打断:“这些事儿待会再说!您老就给个建议,现在我们是怎么办?”我抢先把自己的主意抛砖,头朝来路一扬:“要不回,我们重新找路?”         丁大爷点头:“这东西不好对付,幸好这里温度低,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处在僵死睡觉的状态,只要我们不太刺激,应该不会醒的。我们快走,只要不弄醒它就没事了。”         我们马上开动起来,蹑手蹑脚朝那叠石梯摸去,铁勇边走边问我:“叶子,刚才火烧那回,我可也没觉着它多厉害啊…”话才说了一半,晨曦突然摆了摆手,又让我们全部停了下来。         虽然不知什么事儿,但是大家伙儿马上就停下了脚步,呆在原地大气都不喘一声,顺着晨曦的眼光看去,但发现她似乎盯着面前的地面,眼神就像是要看穿看透过去。全神贯注也没给我们任何的解释和说明。         安静了片刻,我耳中似乎渐渐听到了种极为琐碎的刷刷声,就像是有谁用猪毛刷子正在刷鞋底。直叫我听得发毛,周身感觉都痒酥酥的。难受不已。         晨曦听了片刻,把手掌按在地上,不到一秒钟时间脸色已经变了:“快走!”看她的样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般急不可耐,我知道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急忙招呼大家赶快,匆匆忙忙赶到了石梯旁边…         不等我抬脚,身后突然传来了晨曦的喊声:“叶子。回来!”我一个激灵,连忙转身朝后退——就在我退后的瞬间,面前噗的声响,猛然腾起了大股的飞尘泥土。         泥土飞扬之中,一束小指头粗细的头发从石块缝隙激射而出,啪的打在了我身边。         片刻之中,我们周围地下窜出了无数的发束,每根都筷子粗细,猛然朝我们卷了过来,骤然不防之下。除了反应最快的晨曦,我们全都被这头发给抓了个正着。         晨曦抽出匕首,左躲右闪之间飞快的挥舞。横生切中面前飞舞的发束,有些被她一刀斩断,但更多的则只是稍稍弯曲变向,接着又冲了过去。         我们被这发束一卷,立刻就开始奋力挣扎起来,都把匕首翻手过来准备割开,可是还没等我动手,一股大力从那发束传来,飞快的把我朝水潭给拖了过去——我伸手在地上扒拉两下。想抓个东西把自己稳住,但马上就感觉脑袋嘭的被个东西打了一下。接着身子有是一震,被绕着拖开。这才看自己被那头发拖着撞到了个石块上。         这一下把哥撞得两眼发黑周身疼痛,手上的棍匕差点没扔了,火气顿时就噌噌冒了起来,也顾不得手里的东西对那地姑娘到底有用没用了,大声喝道:“他姥姥的!铁勇,我俩下水再动手,直接给丫肉杆上开俩窟窿!”         铁勇哎唷哎唷的声音传来来,看来也和我差不多,一路被大大小小的石块撞得够呛,答应声也狼狈的很。         丁大爷在侧面叫了声,“那、你们小心点…我脱身了就去帮忙。”一看,这老头儿双手和上身虽然已经被缠着了,但两腿死死夹着个地上的石笋把自己定住,那头发和他你争我夺的正在拔河,一时间倒是拉不过去。         他旁边不远,溜子正把身上的铁锅一甩,顺势从发束之中钻了出来,正拿着刀和头发叫劲,一时半会倒也没多大危险,晨曦正在朝他靠拢,“把燃料罐扔过来…”         事情紧迫,看来晨曦最后两罐子燃油也准备在这里用上了。         既然打定心思要下去,我也不挣扎了,只是极力把头给护住——三五秒钟之后,我感觉腾云驾雾般的周身一轻,跟着就落到了水潭之中。         我之所以会选择任由它把我们拉进水中,并不是觉得地姑娘入水之后本事会减弱,相反的那孙子本事或者会更厉害,但与之相似的是,我一旦入水之后,视力也会好上很多,不像在上面只有微弱的光线,这头发又黑,到了面前才会发现,所以怎么也不算吃亏。         再加上,我记得上次那长头发的腐尸,也是把丫本体烧了才解决的,光是对付这头发,怕是我们累死都搞不过。         入水后这头发并没有松开,而是把我们朝着本体拉去,我一眼就看见个巨大的影子在我面前的斜上方,俯冲即至,猛然把我奋力一甩,顿时从本体上伸出几根粗大的头发束,把我牢牢困绑在了地姑娘肉杆上。         这肉杆的感觉不像是木头,更多的像是*,有点软绵绵的感觉,旁边的铁勇比我慢了一拍,但跟着也被绑在了旁边——我俩对视一眼,双双把手里的家伙朝着身后猛然戳了过去。         一刀下去,这身后的地姑娘猛然一颤,绑着我们的发束立刻就有些松了,我立刻感觉到了有戏,顿时把这匕首抽出来,又是狠狠一刀戳了上去。         刀子刚刚戳中地姑娘的肉杆,猛然间一条发束已经抽了过来,在我的胸口狠狠一鞭,我只感觉像谁用大锤在胸口锤了一下,几乎把我整个人胸骨给锤断,痛得整个人眼都花了,没等我缓过气来,又是一记继续击中了我的胸口,痛得我顿时啊了一声,嘴里冒出了一大串的气泡。         我毕竟是丈海一族的传人,这下海闭气是二叔教得最狠的,也告诉我们是丈海的基本,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张口,这口气只要一冒,那人就铁定没救了,所以万万不能松口,今天这剧痛无比,倒让我一下子把这口气给吐了出去。         嘴一松,立刻就是一股水涌进了我嘴里,我听见自己肺里发出咕噜的声音,耳朵嗡的声响,接着就感觉一股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旋转,我强压住那极度的不适,奋力把棍匕朝前伸出,试图挡住第三次发束鞭子的抽击。         这一伸手才发现,那捆在我上身的发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我自己切断了,心中一动,趁着自己还算清醒,连忙缩身低头,那发束第三次抽来落了个空,嘭的击中了我身后的肉杆。         我摸着腿上的发束,两三刀下去就把这东西给割断,然后把身子摆平双腿在肉杆上一蹬,嗖的窜出去老远,双脚发力,立刻就从水面冒了出来——这说起来需要几十句话才清楚,但当时的情形不过惊鸿一瞥,整个不到十秒,我几乎是半昏迷的把自己给浮出了水面,张嘴使劲儿一吸!         一股清凉的空气重新进入了肺里,让我周身说不出的痛快,也只有这时候才感觉到了能自由呼吸的可贵,不过,随即我就感到了撕裂般的剧痛从胸口扩散到四周,开始愉悦的声音也变成了呻吟,难以自制。         我放慢吸气的速度,让空气进入肺部的速度变缓,疼痛降低,然后又深深的吸了两口,这才猛然把回身,一个猛子又重新钻进了水底,刚才和铁勇那两刀已经取得了成效,现在不赶紧给铁勇搭手把这孙子给废了,还等嘛?         我一下水,就看见铁勇这丫张开双手瘫在水里,双眼翻白,手里的犬神匕也不见了,一股细微的血丝从他嘴里慢慢溢出…我心里一惊,连忙飞快的游动过去,把这丫一把抓住。         铁勇晕了!         旁边的树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犬神匕就插在那肉杆上,整棵树的头发都在水里漂着,看上去倒是和铁勇差不多,也不知是不是犬神匕也造成的——我也顾不得这树到底咋样,先还是得把铁勇整出去再说。         我来不及多说,三两下就浮出了水面,把铁勇连拖带拽的弄上了岸,晨曦他们把上面的头发似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见状连忙围了过来,帮我把丫的肚子给垫吧起来,朝外开始空水。         外面的头发也都瘫软在地上,不再动弹。         铁勇这丫的身体素质不错,刚刚空两口水,这丫直接咳咳几声就醒了过来,眼睛也慢慢睁开,张嘴嗷就骂了起来:“这头发抽身上,真他妈的痛!”         行,还记得是被这头发束收拾了,记忆和思维都没问题,我顿时就放了心,“没事就好,你丫躺着,我得去把那丫给断根收拾了,给你报仇。”         “那谢谢了,”铁勇有气无力的还惦记:“记得,有什么值钱的给我弄回来…还有我那犬神匕…”“行了,安心休息吧,”我顺便给溜子叮嘱下:“看着他。”         我转身,晨曦也跟了过来:“那犬神匕你不能碰,我也去,找到匕首帮你拿回来。”(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龙骨项链被盗 PS:看《扛匠》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虽然看上去这地姑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我们依旧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握着匕首从水面游了过去,伸手戳戳,见丫确实不动弹了,这才放心和晨曦打了个招呼,一起潜入水下。 那树叶般的头发散落开后,我从水中看清楚了地姑娘的本体,这东西应该和太岁差不多,按照所谓专家的说法,这就是另外一种一种大型粘菌复合体了,似肉非肉,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想必犬神匕太小了,我也直接就忽略了。 晨曦看了几眼,一伸手就把匕首给拔了出来,我心中一惊,连忙指手画脚的告诉她,说地姑娘说不定就是因为这犬神匕戳在肉杆上,所以才被我们限制了行动,拔出来会不会出事啊? 她摇了摇头朝水面一指,我连忙跟着浮出去,这时候晨曦才给我解释,说这地姑娘不动了,根本不是犬神匕的能耐,那东西吸其阴气,极凶极厉,除非你比它更为阴戾,否则碰上都是死路一条,这地姑娘只要没死。那挣扎得肯定更加剧烈,那会瘫软成这个德行?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她这地姑娘是不是没死,晨曦点头,说这地姑娘还能动弹,只不过被我们这一弄之后没了多大的能耐。现在就和人虚脱了差不多,已经造不成威胁了。 我不死心,反口又问,说地姑娘既然不是被犬神匕收拾的,那又是什么把它给镇住了,总不会是我这把棍匕吧?虽然这玩意儿丁大爷也说纯阳,可是看起来总觉得不如犬神匕厉害——说话中我难免有点忿忿的味道,晨曦见了,不由笑了起来。 她笑笑:“你说我们没有东西比得上这匕首。那你可就错了!叶子,你自己仔细看看胸口!”她这一说我连忙低头,一看,自己胸口有股淡淡的红光正在收敛归息,心中一动,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我差点忘了,我和晨曦还有这宝贝带着呢,虽然说只是块龙骨的碎片。但经过了徐福这半人半仙的家伙加持,水中能造成的威压非比一般。只要入水,那就等于说是亮出了原子弹,任何生活在水中有智慧的东西,都能感觉得到,所以地姑娘才会恐惧到这个地步。 这就和大华夏的情况一样,原子弹试验一成功。那些老毛子西洋鬼子立刻认怂,老老实实把伸我国周边的爪子给缩了回去,只有越南这种二不拉几的傻X等于单细胞生物的玩意儿,才不知死活的凑跟前穷咧咧,一巴掌就能拍墙上贴着。抠都抠不下来。 哥们这龙骨既然发威,我对这地姑娘彻底没了畏惧,当即一回头又潜到了水下,凑到地姑娘肉杆面前试试,这一留心,我果然很快看出了差别来——不需要靠近,只要入水,那龙骨上面的光芒一起,这地姑娘就开始微微的颤颠起来,像是不可遏制的畏惧,或者说是哀求… 怜悯这种东西和哥们向来没多大关系,虽然地姑娘可怜,可在我看来,这就叫弱肉强食自然规律,也是我们龙骨入水发了威,不然,怕是我们早就被它给吃了吧? 我逛一圈正准备重回水面,突然眼角瞄到了这地姑娘的树根位置,那地儿的一团根须都凸起弯曲,看着极为别扭,就像是下面有东西顶着似的,心中一动,连忙一甩腿就潜到了那树根的旁边。 我一凑近,那地姑娘原本好端端的根须,立刻像被抽了骨头的蛇变得瘫软起来,随着水流,渐渐从水底浮了些,露出了下面个洞口,地姑娘本来就是长在这旁边的,只不过因为洞口有水流的关系,所以才一直让这根须无法着力,也就有了这七拱八翘的模样。 那洞口做工粗陋,一看就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但这上面却分明有着刀砍斧凿的痕迹,不需人说我也能知道是人工说修建的东西,从某处一直连接到了这边——我心中一喜,瞬间就冒出了水面,朝晨曦极为兴奋的喊了一声,把她给带到了洞口来。 晨曦见那洞口也是一愣,但跟着就露出了满脸的笑容,翘起大指姆冲我一比,跟着伸手把那洞口比划了一番,大小形状还有边缘的特征理个清楚,这之后,她才和我重新回到了水面…刚一露头,就听见晨曦对岸上丁大爷说话:“丁大爷,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路算是找着了。” “这是…入口?”我还没闹明白:“你是这意思吧?” 晨曦转过头来点点:“不错,我猜这里就是出路——只不过我很奇怪,这洞口看着像是个水渠,按照这建筑来说,原本应该是从里面朝外面这水潭排水,后来不知怎么位置变化,这水流的方向就反了,改成从水渠朝里面在流水。” “这后面应该有点东西,”丁大爷朝我们招手:“你俩先上来再说。” 我们上岸之后,看铁勇也差不多完全清醒了,只是丫喝了一肚子水,多少精神有点萎靡,这时候我也觉得困乏无力,才想起我们已经一天多两天没睡觉了,连忙招呼溜子顺便弄点吃的出来,边吃边商量,弄完了还是修整歇息之后再说… 溜子去溪水的上游接了点水,煮起了米糊糊肉干粥,围着火堆我们很快做出了决定: 按照晨曦的揣测,这里出去之后应该就能到火山口谷底,那么,这条路无论如何该去试试的。只不过现在不知水渠究竟有多长,所以待会儿休息完后,还是由我和晨曦弄俩皮囊带上,先探探再说,要是没问题,就从这里出去了; 其二是关于这地姑娘的。我建议说趁着这货脑瘫的机会,还是把丫送去见马克思以绝后患,不过丁大爷却力排众议,非要把这家伙留下来,当然他的理由也是堂而皇之的,说是为了不让这条路暴露,给尚方族人继续留着这藏身之地,可是,私底下。我总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丁老头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不过,他既然没说,我也就不好问了,只能顺了老头的意思,把这地姑娘留了下来。 事情商量好之后,那米粥也差不多熟了,我们西里呼噜吃了一顿,然后按照最初商量的晨曦先值上一轮。然后换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吃完了饭我更觉得困得厉害。随便找了个地方一窝,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昏天黑地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等到我有知觉的时候,只感觉一股股冷风从身边吹来,周身冰冷,像是被扔在了冰窖里。开始脑子里没过事儿还没发觉,但一秒钟之后,我立刻意识到了个问题:“晨曦怎么没叫我?” 我猛然睁开眼,翻身就爬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的景色已经不对了——我身边的地上躺着晨曦和铁勇。俩还在呼呼大睡,但是丁大爷和溜子却已不知去向,人去楼空。 而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也不再是那水潭,应该是重新回到了进水潭之前的那缝隙风口上,身边的行李多数还在,但其中的绳索、矿工灯等等都少了一半,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被丁大爷他们给拿走了。 我连忙上前去叫他俩,刚一迈步,脑中瞬间股晕眩袭来,让我不得不停了一停,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胸前的龙骨项链居然不在了! 我瞬间明白了:他姥姥的,丁大爷借着最初的机会,让溜子一路负责食物,所以等找到了入口之后,这老头儿就让他在食物中下药,把我们迷晕,然后偷了哥们的龙骨项链,从入口进去了! 也他-妈-的太孙子了吧? 我还在寻思这事儿的时候,旁边晨曦先呻吟一声,身子慢慢蜷缩了些,看样子应该是也有些醒转,所以不自觉的动了动——我连忙从旁边水流中抄了一把水,上前拍在两人的脸上:“醒醒,赶紧的!出大事了!” 晨曦和铁勇先后醒来,看见这情况也是一惊,我连忙把自己的揣测说了,晨曦蹙眉开始猜测起丁老头的目的,而铁勇则是破口大骂,扬言再要是碰着非把他俩给花了不可。 晨曦问我:“他俩走了,就没留下什么纸条之类的,说明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吧,”我四处一打量,耸耸肩:“应该没东西…”“掏口袋看看,”晨曦提醒:“既然拿了你的项链,那多半会给你留个纸条的,你多看看。” 我伸手在口袋一翻,别说,真还就摸出了张纸条,上面丁大爷说了,因为那套八咫映日镜实在太过稀罕,他怕我们当中有人起了坏心,到时候恐怕不是那么好应对的,所以拿了我的龙骨项链克制地姑娘,自己和溜子进去了。 丁大爷还说,他虽然拿了龙骨项链,但铁勇和我的武器都还在,自保应该不是问题,要是我们愿意的话,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他们顺便会帮我们找到尚方族人寻找字诀,到时候回来就给我们… “哼,还真是过河拆桥,点儿都没错,”我黑起了脸对晨曦道:“你怎么打算?” 晨曦脸色也不好看,冷笑一声:“还能怎么?追呗!”她伸手一摸把自己的龙须项链给取了出来,哼一声:“幸好,他俩不知道这龙骨项链我们一共有两条!”(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xiaoshuo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地城 ps:看《扛匠》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我们合计一下,这丁大爷之所以出此下策,多半还是和那套八咫映日镜有关——丫以小人之心度哥们君子之腹,以为谁都和他一样,半辈子指着找这套镜子活了;又加上历史上为了这镜子兄弟相残夫妻反目的事儿太多,所以,总觉着我们也是冲那镜子去的… 如此种种,所以丁大爷就搞了个阴谋,把我们迷晕后偷了项链,自己两人从这路摸着出去了,想要把这事儿整个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过,从他俩把我们搬到上面可以看出,这丁大爷绝对以为我们只有一条龙骨项链,怕他们带走项链之后我们出事,才费这么老鼻子劲儿来保证哥们的安全。 晨曦提议去追,这主意立刻就得到了我俩的支持,我和铁勇这暴脾气,就算丁老头你能拿出个说破大天的道理,搁那地儿的事儿还是事儿,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改变,就凭这实打实的跌份儿掉价,没个说法,我俩绝对是不依的! 这场子不找回来,你叫哥们以后怎么回四九城胡同混啊,这不真成他妈一胡同串子了? 我们搂着把东西全塞包里,分三堆扛上,然后顺着石阶就下到了水潭边上。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但那地姑娘还是没恢复,丫整个把自己藏在水下,像条缺氧垂死的鱼般有气无力的摆须子,更别提晨曦还有龙胡子在水里泡着了。 老辈儿丈海,遇到需要水里待时间长。用的是羊肚皮囊,里面装的空气够在海底换两口的,现在科技进步了,我们用新兴事物把这替换,改成了那气球,虽然比不得羊肚皮囊厚实。可是带着却省事儿不少,倒也合适——铁勇弄出个简易镚子,噗嗤噗嗤几下就把气球充满,一人分四个挂腰后面。 既然丁老头他们能进,这水渠肯定是通畅的,所以我们也没多呆,事儿一备好就噗通进了水里,潜到槽口就朝里面看了看。那地儿还真和胡同口揭盖儿那下水道差不多,只是大了很多。里面虽然黑乎乎的,可看着还算安全,我比了个手势脚一踩水就游了进去。 水渠的长度我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一路游去,看这沟全是用大块灰麻石砌成的,里面石料断裂的情况非常严重,似乎经历过很多次底壳震荡,坚硬的灰麻石上布满了裂缝。沟里面越走越黑。我们又不能使用矿工灯,我肉眼倒是看得清楚。可后面的晨曦铁勇怕是不行了,所以我拔出登山锄递过去让他们拉着,一路跟我前行。 等我把第三个气球里面空气吸完之后,我终于看见前面出现了堵石墙,墙前面水波荡漾倒映着光亮,旁边有三道分岔的小渠。这才明白已经到了总渠的尽头,再朝前就都是分渠过不了人,只能从这里上去了。 我也不等他们,一冒头就从水渠中钻了出去——面前出现的就是个方形石洞,不大。正中就是我们出来的水槽口,旁边是个拱门出口,旁边还有未干透的水渍,要是没有意外,这就该是丁大爷他们留下来的了。 我们各自收拾自己的装备,把包里面容易积水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甩干,然后把包拧干重新装进去,晨曦拿出了勃朗宁和匕首,铁勇也把犬神匕反握在了手中,至于我由于说准备带头,所以暂时还没拿棍匕,只是把登山镐抓在了手中。 矿工灯进水点不亮,我们暂时又回到了黑暗之中,我一马当先探身进了拱门,他俩紧随其后,一起朝着这未知的世界前进。 拱门后面是个不怎么宽的甬道,我们必须猫着腰才能慢慢在里面行走,这里面坍塌得非常严重,但显然已经被人给清理过了,所以还算好走,在这潮湿的地面上我们发现了几个脚印,仔细辨认之后,铁勇非常肯定这就是溜子和丁大爷的。 走了一段之后,我们眼前忽然一亮,从个不大的洞口钻了出去,但是瞬间我们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这是一座极为雄伟的地下城市,周围的山石被挖得千疮百孔,从那里面看去,能够见到无数用石块搭建起来的房舍和建筑物,包括其中的还有巨大雕像和宫殿。受到不知名强风的激荡,整个城市都荡漾在中淡淡的蓝绿色光晕中,让我们能够一窥全貌。 也不知这里是如何一个城市,究竟是修建之后,被火山埋葬到了地下,或者干脆就是在地下空旷的岩洞中建造出来的… 晨曦和我们一样惊讶,在看了半天之后,她才指着旁边的岩石告诉我们,说这里一定是某个古代文明建造的都市,后来被火山爆发的灰烬掩埋,经历千百年之后,又重新被水里、植物、虫豸给掏了出来,形成了个雄伟的地下都市。 至于这种蓝绿色的光晕,她揣测是某种发光苔藓所造成的,所以这里才有光亮;另一方面,她也告诉我们,这里未必就是尚方族的藏身地,但只要有风,那就一定是有出路的了。 我们在原地站了半天,这才使激动的心情平复,开始观察起周围的地形——水渠所在地在地城的外围边缘,看也不是很全,我们出去一路沿着石屋之间的空隙前进,小心翼翼寻找丁大爷他们留下的踪迹。 在石屋之间穿梭了小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已经彻底进到了地城之中,前面也分岔出了无数条路。我们想从地上找到脚印,但可惜到这里之后,脚上身上的水已经滴干得差不多了,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了。 我让晨曦试着感知一下,希望她那超凡入圣的感觉能够找到丁大爷的行踪,晨曦点点头,很随意把耳朵贴在了旁边的岩石上,但只是几秒钟时间。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对啊,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细琐的响动?” “嘛意思?”我和铁勇很奇怪:“细琐的响动你指什么?” 晨曦离开石壁,解释她听到了数量极大的细琐嘈杂声,就像是有数量惊人的虫豸在这地城中活动,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听声音块头不小数量又多。确实有点奇怪——不过,这既然是地下城市,说不定聚集了很多虫类的巢穴,倒也无须太过担心,只需要我们小心点就行了。 不过,既然有这么多声音干扰,晨曦真是没听出什么脚步声来,所以寻找丁大爷的行踪也就无从说起了,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按老规矩随意找了条路,开始继续搜索起来。 我们选择的是从一连串石屋旁边过去的路,感觉上这里视线还算好,一眼看去左右都很清楚,万一有事儿能及时发现,不过,当我们走了十来米之后就发现错了,因为到了这里之后。路面上已经出现了大堆的火山灰,把路和石屋给掩埋起来。伸手一戳硬邦邦的,应该是很多年前就已经石化掉了。 这几十平方米的火山灰对的不算太高,但我们也不想从那上面走,即便是表面石化,可里面说不清楚,万一有个窟窿眼儿什么的掉下去。那可就多事了,于是我们踩着底部的火山灰坡爬上了石屋,开始从这屋顶朝前继续。 这些石屋并没有完全分开,很多地方都是连接在一起的,所以在顶上走起也并不费力。但具体怎么走可就不完全由我们了,从几栋石屋顶上走过来之后,面前出现了一栋两层的石头屋子,周围空荡荡的没了路,我们只能选择从这屋里穿过去才行了。 从屋顶我们直接就到了二楼的露台,一看这建筑物还造的真是不错,圆拱形的屋檐和飞梁,云龙花纹、水滴三檐,加上扭曲盘旋的楼柱,整个风格古朴优雅。晨曦把周围看看,告诉我们说这应该是原来城里的达官贵人住的,这种两层的小楼洞里有不少,而且都是这样雕刻石料来修砌的,想起来工作量绝对不会小——她这就奇了怪了,究竟这神龙架老林子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城市国家,为什么她从来就没从书上看到过呢? 看晨曦被这东西搞得满头雾水,我和铁勇倒是点都没管,告诉她咱们这又不是做学问研究的,只是来这里找东西,就跟老鼠溜厨房偷俩炒鸡蛋吃一样,只要找着东西就行,那还管他鸡蛋是怎么做的,真要是舍不得,回头走的时候顺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家了慢慢做学问…铁勇挤眉弄眼说的极高兴,顺便还伸出手,用大指姆搓着食指中指:“到时候你做学问,我和叶子搞点这个回去,那不挺好?” 晨曦一笑:“行啊,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她朝着四周一指:“这些玩意儿即便是我们弄回去了,有没有出处区别可就大了,一件有出处年代的东西,那价能翻上五六倍,铁勇,你到时候可别忘了。” 晨曦的意思一听就明白,我俩顿时笑了:“明白!回去之后,这东西无论弄的是什么,先让你倒腾倒腾,是这意思吧?” “聪明,”晨曦微微点头,“那说好了,你们要带什么出去我不管,可是回去之后,都得给我先试试…”一面说话,她已经一面带着我们绕露台朝前来到了个圆弧形的门口,里面黑漆漆的点光没有,晨曦便试着把矿工拿出来点亮,晃一晃刚想看看周围的情况,忽然对面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个狰狞的鬼面,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朝我们猛然扑了过来。(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章 大滇黑齿国         ps:看《扛匠》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晨曦反应极快,见到鬼脸扑面而来,立刻身体朝后飞也似的弹出,同时一手匕首一手勃朗宁,攻守兼备的双双指出,全力以赴对面的怪物袭来——我和铁勇见她勃然后跃,也知事有突然,连忙齐齐冲了上去。         我俩即将猛扑而出的片刻,晨曦突然伸手一拦,“呀,原来是这样…”紧绷的神情也瞬间松懈了下来,长长呼出口气:“没事没事,是我眼花了。”         与此同时,我们也借着矿工灯的光芒,看清了对面那狰狞可怖的鬼脸,那只不过是一具僵硬直立的干尸。干尸僵直而立,双手朝前直直伸出,瞠目张口,就像是在即刻冲出的瞬间被冻死了,所以一直保持着这副模样。         它周身长满了青绿色的锈斑和青苔,因为风干而使得整张脸扭曲起来,所以更显狰狞,加上那跃跃欲试的之态,难怪晨曦猝然不防之下都产生了错觉,以为是个恶鬼扑上来了。         我们松了口气,这才重新开始打量起这干尸来,这干尸看着和普通人差不多,身高略微矮小些,看着也该是原本生活在中原的人种,唯一的区别是,这干尸牙齿漆黑,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染的。         ※         黑齿民族在我们华夏流传已久,《山海经》等奇书中都有记载,五帝时期之处已经是一强盛民族,那五帝中著名的帝喾就是黑齿族人。黑齿民族在帝尧时期之前,举族分支从黄河流域迁徙,一部分向南。经过今四川迁往云贵高原,在那里建立了滇王国。         战国时期大滇王国被庄蹻率领的楚军摧毁,黑齿族人大部分迁徙往东南亚各国。一部分留在云南,还有一部分移往贵州建立了一个小黑齿国。至汉武帝时归顺西汉朝廷,今天生活在云南新平嘎洒江畔的花腰傣族是古黑齿王族的直系后裔。         黑齿人的另一分支从黄河中上游地区向东迁徙,先后在今山东、辽宁、北朝鲜、韩国、日本等地定居并建立黑齿国。公元一世纪至七世纪时期,在朝鲜半岛上与新罗国、高句丽国三足鼎立的百济国,最著名附属国中就是黑齿国。         关于滇王国,司马迁有过个重要的记载,公元前楚国扩张势力的时候,楚将庄蹻入滇。但不久之后就遇到了秦朝灭巴国、蜀国二地,于是失去了与楚国本土的联系,‘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成为有明确记载的后一代滇王。         所以,滇王国曾经有两代,古一时是黑齿族人所建立的黑齿大滇国,后一时是楚将庄蹻所建立的国家,名字虽然继承下来了,可这习俗却都是按照楚国来的——古滇国人历来就有涂黑牙齿的习俗。与之不同,那楚将庄蹻可是学不来的。         黑齿族人将烧过的铁针等器物与粥、茶、麦、醋、酒等物混合,置于暗处发酵两个月。制成某种恶臭的浆水,然后再加上‘百虫仓’粉末调和,便成了这种黑不溜秋的化妆品,每隔三天就用杨柳枝为刷,把在满口牙齿上涂遍。         ※         晨曦推测,若这是黑齿族人建立的滇王国,那就应该是帝尧之前那支黄河流域过来黑齿族所建的了,他们把城修在山腹地下,所以躲过了楚将庄蹻的袭击。后来。尚方族人不知怎么得到了这地方的线索,所以就带着那套八咫映日镜。躲到了这里面来。         这种埋在地下的尸体,按理来说。大多数会因为时间历久,慢慢被虫啃鼠噬吃得毛都不剩一根,就算没被吃,也会自然腐烂成堆泥。楼兰女尸那种情况纯粹是因为沙漠干燥造成的,这地下…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吧?         我们对此自然好奇,所以免不得多看了几眼,晨曦叹道:“这尸体的保存情况太罕见了,搁无论哪儿,都是会令考古界震动的巨大发现。我们要是可以的话,回头把这干尸弄回去送徐教授,也算感谢他给咱找了尚方族人的线索。”         铁勇啧啧几声满脸不屑:“我说大小姐你也太那啥了,即便是咱们一路嘛都找不着,也不至于搬个尸体回去吧?晦气先不说了,又大又沉的,还是送给别人的——先说啊,要搬你让叶子帮忙,我可得弄点值钱的玩意儿。”         我轻蔑的上下打量,“瞧你那点出息,光惦记钱了?人晨曦也没说一定拿回去,说不定有更值钱的,这不就…算了算了,要帮忙我帮,你丫别咧咧了。”         晨曦举起矿工灯靠近干尸,点头道:“其实我也一说,未必就真的敢拿出去,环境改变了,这干尸能不能保存还是个问题…”晨曦话音未落,只见那干尸眼眶一动,里面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         我们开始被干尸吓了一跳,现在心脏还砰砰乱跳呢,没想到才几分钟又来一次,这回大家都比较镇定,虽然退开了两步,但都还没乱,用矿工灯照着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刚一把灯抬起来,那干尸的眼珠子居然噗通一下从框子里掉了出来。         铁勇略略吃惊:“他姥姥的,这什么意思啊,怎么眼珠子掉出来了?”“怕是因为通了风,这尸体有点变了,”晨曦惋惜道:“怎么早不变晚不变的,我们一到,这尸体就变了?”         我心想晨曦说的很对,要说这干尸眼珠子在框子里确实早已经松了,可别介就这时候掉下来啊,合着是瞅哥几个不顺眼,死了也借机吓唬吓唬我们?这话逗闷子还行,事实可不会是这么回事吧,总得有点说道,这事儿才能解释清楚不是?         心里正合计,铁勇那边盯着眼眶子哎呀又叫了一声,“快看。快看,里面什么东西爬出来了?”他这一叫我赶紧盯了过去,结果一看。那干尸眼眶子居然慢悠悠钻出条土黄色的小虫来。         这虫肉不拉几的,样子介于菜青虫和蚯蚓之间。只不过颜色有点像是大便,铁勇觉着可爱,用犬神匕尖子一扒拉,那虫子立刻就掉到了地上,跟着眼眶子又接二连三的不断朝外突突,无穷无尽的小虫从干尸体内冒了出来。         黄色虫子掉在地上之后并不动弹,只是懒洋洋的蜷缩一团,似乎在酝酿个什么事儿。         我们惦记着丁大爷和溜子。这东西就算奇怪,在我们眼里也只匆匆一过,并不打算多耽搁功夫在这里,晨曦看虫子从干尸体内冒出来,觉得恶心只想离开,她刚刚迈步朝前踏出,忽然又转身回来说道:“糟了,你们千万别碰这东西!”         我们吃了一惊,又连忙朝后退了几步,和虫子拉开好大一段距离。晨曦在一旁解释道:“这东西叫做赤毒蝅,也就是我们现代所养家蚕的旁支,但不同的是这东西性赤剧毒。不可触摸,你们千万不要去碰它…我想起来了,这干尸应该就是因为赤毒蝅,才变成这个模样的。”         晨曦的话一听,又见了那干尸的模样,我们不由蹭蹭又是几步,直退到了那露台外面才停下,又听她继续:“不过,我只是书上看到过这么一节。这东西究竟会不会袭击人不好说——我们快走,别耽搁了。”         我们知道其中的厉害。当下也不多言,立刻转身一起转到了对面的露台。然后准备从旁边的屋顶撤离。才刚动身,就看见地上那地上懒倦倦的虫子身体突然裂开,从里面又重新钻出条小号的赤毒蝅来。         这…算是蜕壳?         从这壳中一蜕出来,那赤毒蝅立刻变得活泼了很多,蹭蹭从地上开始朝我们爬来,速度之快和只小蝎子差不多,看到这情况我们也不敢多呆,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从露台跳了下去,飞快的沿着屋顶继续朝前进发。         我们才穿过三栋屋顶,走在第二位的晨曦突然叫了声‘不好’,跟着停下来用矿工灯朝后照,只看那露台下的石壁上土褐色一片,无数赤毒蝅正跟着我们的脚步追了过来,而且不止这一处,旁边还有几股也一溜子的汇成了一股,不知道是不是追我们,反正这架势,我一看就像是冲我们来的。         就这功夫了,铁勇突然一拍脑袋嚷了起来:“哎呀,我想起来了…”“想起个屁啊,回头再说!”我把丫的话猛然打断,然后冲晨曦叫:“晨曦,这事儿不用书上看了,我想*不离十,这东西肯定是要袭击人的。”         我们这会子啥都顾不上了,赶紧的就朝前猛跑,只想把这东西摆脱,转眼间就冲过了十七八栋屋顶,后面的赤毒蝅群也看不见了,大家这才停下来休息,不过才喘了片刻,晨曦脸色一变:“那些东西又追上来了。”         我心想这些东西是不是他妈的饿死鬼投胎啊,怎么见了人就死追不放,也不知怎么才能摆脱得了;不过,另一方面也说明丁大爷他们不是从这条路走的,不然的话,那些赤毒蝅怕是早就被惊动了,那里还轮得到我们?         铁勇喘息几声,呼呼开口:“他姥姥的,现在…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吧?”叶子,你丫还记得那句话不?”“那句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底哪句话啊?”         “金蟾迎客,骷髅坐莲…你们忘了吗?”铁勇呼的深吸口气:“我知道金蟾是什么了,就是这蝅啊!”         金蟾,难道指这种土黄色的蝅…铁勇这猜测靠谱吗?(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金蟾迎客 赤毒蝅既然追了上来,我们也不敢磨蹭,于是一面朝前加紧赶路,一面听铁勇解释: “我猜啊,这第一句应该就是说的这蝅,丫这大便色在古代就是金色,前些日子我们在考古研究所不是也看了吗,那汉皇陵中弄出来的袍子,还不是这破大便色;还有,那‘蟾’字儿发音和‘蝅’是一样的,说不定人就是说的蝅,只不被传讹久变味儿了…所以,我觉着第一句的意思,就是说进了这地城之后,咱们得提防赤毒蝅,丫一见人就要扑过来,所以说是‘金蟾迎客’…” 铁勇的猜测不无道理,我心里盘算着跳过一道石梁,然后伸手把晨曦拉过来,“继续,接着说。”“把这谜圆个囫囵的,”晨曦搭手不忘顺嘴来一句:“后面呢?” 眼前的石屋顶上有不少乱石,我小心翼翼的朝前迈步,“这话你算是圆了,但铁勇我问你,你怎么保证这地城里面就一骷髅,说不定满地骷髅,到时候叫我们怎么办?” “不可能!”铁勇信誓旦旦:“这里面死人应该都是干尸,那儿那么多骷髅啊?叶子你别不信,我这回还真是猜着了,你信我一次成么?” 虽然不知道丫的揣测对不对。但好歹铁勇也算是圆了自己的话,而我则是完全没概念,所以我一时间倒也不好妄断,只能把这皮球踢给了晨曦来:“呃,你觉着铁勇这说法咋样,靠谱不?” 晨曦头也不回。脚下加紧:“不好说,虽然铁勇这解释挺圆的,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按说吧,这尚方族人毕竟算是咱们丈海一脉的,留下这谜语应该是给我们个线索,那意思明白着,万一丈海家需要聚齐喽去丈海寻龙,那咱们可以依着这线索把他们族人找到,四家一同出海。所以线索是留给咱们来找他的——迎客这词儿,应该是个好意,但在铁勇你这话里面,迎客俩字儿的意思完全反了,要这样,他们干嘛不改成‘金蟾守门’或者‘金蟾迎敌’嘛的,给咱们个提示?——你可别忘了,他们等着咱来的。能眼睁睁看着丈海家来十个死八个的?多少得提示一下,都折这里面了。还丈什么海啊?” 我也对此有了感觉,于是接口:“这话有道理,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要么,那尚方家根本不希望我们任何人找着,线索完全是个陷阱,这地城就没他家什么事儿;要么。就是铁勇你这谜解得不对,差点儿意思。” 丫立刻不服:“行,你俩既然说我这说法不对,那你们说说,这究竟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的晨曦突然停了下来,伸手示意:“别说话。” 我们以为又遇到了敌人,连忙住口,看晨曦满脸肃然的凝神,慢慢朝来路转过了头去倾听,等了三五秒后才听她解释:“这赤毒蝅没有跟上来。” 这好消息一来,我俩立刻高兴起来:“没跟来?那是好事儿啊,咱们可以…”“它们变方向了,”晨曦打断我接着说:“应该是丁大爷他俩被赤毒蝅发现,所以追过去了…” 话说到这,她把脸转了回来,盯着我似乎在等下文,我立刻明白了,她这是在等我的决定呢! 从我内心来说,丁大爷和溜子虽然把我们给扔外面,但毕竟算对得起咱,怕被地姑娘害了还专门给抬到了上面,在哥们这种有着伟大情怀的革命战士看来,这都只算是人民内部矛盾,还上升不到阶级斗争的范畴去,只要老头不是太过分了,我还是愿意搭上把手的,别让丫死这里面了…再者,我的龙骨项链还在他那儿呢,要是不弄回来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我立刻有了主意:“丁老头那孙子还不算太坏,所以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还是得过去看看怎么个情况。” 我一决定,晨曦立刻开始转道儿带路,领着我们从屋顶上下到了街面,然后飞快的从石屋之间的缝隙尾随赤毒蝅的方向而去,走了不太远之后,我们面前的石屋赫然一变,整个和开始见到的房舍完全不同了。 面前不再是石头所建成的屋子,而是整个由石墙、石笋、钟乳石构建的一道城墙,石墙依照着石笋和钟乳石的形成而修建,堵住了其中的缝隙,整个把这地城一分为二。石笋和钟乳石之间牵着无数的绳链,上铺木板,内中凿空,形成了很多天然的箭塔和矛楼,犬牙交错之下,把这石墙防御得严严实实,谁也过不去。 石墙外面,尽都是开始那种石屋子,占据了地城的绝大部分领域,而里面的房舍则高大了很多,虽然也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几个区域,可是明显能看出和外面不一样。 我想这就该是石城内外的分割线了,当然,尧舜时期的等级划分并没有那么明显,这里面应该是最初少数人的居所,所以修建了城墙防御,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人口增长,就把外面的区域也发展了起来…那时候到底防御的是谁,这可也就猜不到了。 赤毒蝅蜂拥而至的区域是个水塘,周围用大块的青石修成了古罗马竞技场似的圈状阶梯,位置在石屋靠近城墙的附近,出水的水道应该修建在地下,沿着地城到了外面,也就是最初我们遇见地姑娘那水塘。 我们靠近之后,晨曦选择了登上石墙前进,这虽然不能完全防范赤毒蝅登上来,但按照晨曦的说法,这样至少可以杜绝味道被它们发现,也便于救人,于是我们便跟在她身后,小心的朝着池塘进发。 距离池塘还有很长一段,我们已经看见了泡在水池中的两个人,丁大爷和溜子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旁边密密麻麻围上了好大几圈赤毒蝅,而且已经开始叠加起来,形成了一道黄不拉几尺许高的肉墙。 赤毒蝅显然对这池水甚是畏惧,不时有被挤落水池的,但马上又扭动着身子爬回岸上,即便是岸边堆得密密麻麻,依旧咬着同伴的身子爬上去,根本不敢停留,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怕水,还是因为丁大爷手里的龙骨项链发了威。 但是,从远处看去,两人虽然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可还没到那束手待毙无计可施的地步,只是在水中静候着…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着急了,压低了身子慢慢朝着池塘靠近,并不急于出手。 渐渐靠得近了,晨曦伏在石墙上,示意我们都趴下,等妥了之后才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叶子,这老头把我们骗了,他肯定知道点里面的东西,不然不会是这样儿的。”“应该是,”我点头同意:“老头一辈子都在找这地儿,知道什么也很正常,再加上是他去找的徐弘鸣,就算按住点东西不告诉咱,我们也不知道是吧?” 晨曦恩了一声,接着又说:“说不定,这家伙早就把谜语解出来了,只是没告诉我们…开始怎么说的,说这里面凶险无比,所以才需要买你们的衔口钱做什么镇邪的东西,现在可好,嘛都没有就把我们扔了,自己闯里面来。” “这不有龙骨项链啊?”我分析道:“开始老头是想自己弄个东西来镇邪,后来遇着我们,得,这丫直接把龙骨项链取了不就成了?所以老头这才偷了项链进来,准备靠那东西办事…”我一眼就看到了老头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看看,现在都没用,这丫是不是在等什么东西呢?” 我俩正在议论,突然听见了咕咕咕几声怪叫从水潭里传来,跟着,那水潭哗啦啦一动,中间像是开锅一样沸腾起来,无数的水泡从里面涌了出来——丁老头这时候显然紧张了,和溜子手忙脚乱的开始从包袱里摸索,接着一人扯出了一根黑糊糊的辫子。 那辫子又细又长,跟车把式的马鞭子差不多,两人一取出来就连忙顺脖子头上开始缠着,把自己给裹了起来。我心想没对啊,老头什么时候带了这么俩辫子在身上,我咋不知道,铁勇在我们后面开口了:“嘿,老头这他姥姥的,弄地姑娘的毛编了鞭子啊!” 铁勇一说我明白了,这东西越看越像是那么回事,应该就是趁着我们睡着的时候扯地姑娘的毛发弄出来的,立刻也跟着就骂了声:“不用说了,老头儿这肯定是藏了一手,不然怎么知道弄这毛辫子?” “毛辫子这应该是有用的,”晨曦倒是没和我们一起骂老头,只是远远的研究这档子事:“他这到底是对付什么呢?叶子铁勇你们看,这毛辫子显然对付不了赤毒蝅,应该是对付别的东西用的,说不定就藏在水底,我们别说话,看究竟出来个什么玩意儿。” 我们说话之间,那水底翻滚的越来越厉害,水花甚至四溅开来,不过赤毒蝅身上淋着水倒也没退,依旧层层叠叠的朝着水塘涌来——不过就在这时候水花突然停了,整个水潭猛然恢复了开始的平静,除了水面波浪依旧晃动不已,那中间完全消停了。 一片密密麻麻的光点,出现在了水面之下,随波而动不知何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姹犊蛙 丁大爷他们把地姑娘发辫在身上飞快的缠好,从头到脚都不放过,忽然之间,水面之下猛然跃出个斑斓五彩的玩意儿,个头有拳头大小,一跃而起落到了丁大爷和溜子旁边,他俩连忙分开两边把这东西让了开去。 斑斓的彩球落在地上,镶嵌在头上的两个光点熄灭,原来是只颜色炫丽的小青蛙,漂亮得跟小丑差不多,除了表面皮肤的斑斓之外,周身几乎都是透明的,隐隐中还有碧绿的水流在涌动,看着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斑斓青蛙浮在水面,慢慢朝着丁大爷靠过去,丁大爷面如土色盯着它动也不敢动,嘴角抽搐几下,“溜子,你快走!我们错了,这地姑娘的发丝根本不能阻止姹犊蛙,不要管我,你赶紧离开水池…” “不行,”溜子叫了一声,“我不能走…”“溜子!”丁大爷沉声打断他:“我们猜错了,赤毒蝅并不是最能吸引姹犊蛙的东西,它们更喜欢活人的味道!现在听我说,我会扯掉发辫吸引姹犊蛙,然后冲到岸上,把它们带进赤毒蝅群里,你得趁着姹犊蛙吞噬赤毒蝅的机会,从水潭里逃出去寻找八咫映日镜,带回给我师兄…” “但是…” “没有但是了!”眼看姹犊蛙越靠越近,丁大爷已经伸手把自己的发辫给抓住了,看样子即刻就准备动手:“溜子,听我的话,只要你能把镜子带回去,那什么都值了!” 丁大爷话音才落,猛然间看溜子一把扯掉了身上缠着的辫子,水面下噗噗噗无数光点冒了出来,化作无数只的姹犊蛙,一股脑儿朝溜子扑了上去——然而就在此刻。丫奋力朝着岸上扑去,猛然扑倒在潭边,那无数的姹犊蛙立刻前赴后继冲上了水潭! 他带着痛苦的声音响了起来:“干爹。这送死的事儿,您还是让给我吧… 只在顷刻。溜子身上立刻爆了层血雾,皮肤上瞬间起满了巨大的血泡,随即又被姹犊蛙扑上去咬破猛吸,他痛苦地倒地挣扎,整个身子蜷缩起来,身子剧烈的开始颤抖,挣扎不已。 我们想去救他已经来不及了,溜子被姹犊蛙活活吞噬的惨叫声响彻地城。听得所有人不寒而栗,唯一让人稍稍安心的是这姹犊蛙动作很快,溜子不到一分钟就摆脱了痛苦。 丁大爷忍不住失声痛苦,溜子之死显然不是他能够预料和接受的,而且从他愿意付出性命换溜子离开这一点猜测,他俩的情谊比普通父子还要略胜一筹…痛哭之中,他根本忘记了自己还可能引来姹犊蛙的反扑。 这种被活吃的情景太过残酷,晨曦不忍再看,把头给扭了过去,她的脸凝固住了。眉头紧蹙,长着大嘴,也不知想哭还是想喊;铁勇咬得牙关咯咯直响。脸也开始扭曲;我心情极为复杂,全身有些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 不到半刻种,溜子身上的血肉已经被姹犊蛙全部吃尽,而且吞噬的方式极为怪异,似乎那些东西先是从胃里吐出某种液体,血肉之躯在碰到这种液体后立刻变成了某种血红色的肉糜浆液,然后它从嘴里伸出吸管样的舌头,把这液体全部吸进体内。 姹犊蛙在吞噬掉溜子之后,立刻把目标对准了那些赤毒蝅——溜子的身体上岸之后。那赤毒蝅居然因为血肉的吸引,一时间忘记了逃走。反而和姹犊蛙开始争夺起来,虽然不少被姹犊蛙的口液溶解腐蚀。但依旧没能挡住它们对血肉的*。 当然,这也导致了它们的灭顶之灾! 姹犊蛙一旦动手,情况立刻变得大为不同,赤毒蝅瞬间就像炸窝的蚂蚁般四处逃窜,但姹犊蛙速度更快,立刻就追了上去,一口一只简直不把它们的赤毒当回事,很快脱离了水潭的范围,朝着石屋的方向涌去。 虽然难过,但我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你们别伤感了,快点来帮我一把,想法把这老头儿从水潭里拎上来,”我从背包里取出登山索,一端绑上块石头做坠子,呼呼的在头顶甩着:“老头只要抓住了绳子,你们就帮我一起把孙子拉上来。” 石块在空中打了个镟,噗通一声落在丁老头身边,丁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骤然抬起头来,看见了在石墙上的哥仨,我站起来朝他挥手:“老头,抓住绳子,我们把你拉上来。” 就在我身边,晨曦和铁勇也站直了身子,面前挤出个笑脸:“赶快啊,老头。” 老头呆呆的望着我们,突然嘴角一咧露出个凄凉的笑容:“对不起啊,诸位!我为了八咫映日镜来到这里,又因为一念之差而隐瞒事实,抛弃你们,导致了养子溜子之死——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你们不用管我了…”说话的同时他抓住了自己身上捆着的辫子,朝我们笑笑:“对不起了。” 老头悲痛过度,似乎有点脑子不清醒,听那话的意思像要把自己给埋这里面了事,晨曦连忙打起精神劝他:“丁大爷,你别放弃啊!现在溜子虽然牺牲了,可是你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你难道忘记了吗,你还需要找回八咫映日镜来救你的师姐啊!” “不用了!”老头抬起头望向穹顶,似乎透过厚厚的泥层看到了外面的苍穹,浊泪顺着脸上的褶皱一滴滴落在水潭中:“我背负这件事已经三十多年了,没想到,还没等找到镜子,我居然又断送了溜子的性命——即便是我找到了八咫映日镜,那又如何?就算是它,也救不回溜子的命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累了,真的已经累了…我想休息了。” 就在晨曦说话的时候,那些姹犊蛙已经把赤毒蝅吃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仅有的少数也逃出了很远去,有些姹犊蛙开始蹦蹦跳跳的朝着水潭返回,时间有限,老头儿这么耽搁下去,可很不算个事儿啊! 我用胳膊肘砰砰晨曦,朝远处挤眼提醒,她立刻明白过来,更加卖力的劝起来:“丁大爷,别介啊,您老赶紧抓住绳子成不?”铁勇也急着在一边帮忙:“就是啊,老头,您可想好了啊,别把溜子的牺牲浪费了成不?” 泪水未尽,老头的脸上挤出个苦涩之极的笑容,挥了挥手:“谢谢你们不计前嫌,也祝愿你们后路顺利,”他朝着石墙后面指指,“这后面应该可以找到石雕骷髅,顺着去,自然能找到你们尚方族的人了…” 老头也不管会不会惊动姹犊蛙,开始给我们解释起这二十四字的谜来,时间紧迫,我可真是没听他究竟说了嘛——我招呼晨曦铁勇一声,急道:“没时间了,不能由他在下面耗着了。你们俩留这里候着,我下去把老头绑住,硬拖也要拖上来!” 我话音刚把话说完,晨曦呼啦一声已经从石墙上飞身跳了下去,动作之快真令人瞠目,扑通声就落在了石墙下的地面上,仰起头道:“我比你感觉敏锐些,还是我去合适!”也不等我回答,一说完,就立刻头也不回的朝着池塘冲了过去。 晨曦飞也似的冲到水潭旁,跟着一跃而起跳进了水中,朝着丁大爷奔去,不过就在几乎同一时刻,老头已经把身上的地姑娘发辫给扯落了,朝着外面的姹犊招手,满嘴呢喃:“来吧,你们都来吧…” 她三两步就冲到了老头身后,也不多说,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后脑上,老头立刻像个破米口袋似的倒了下去。晨曦一手伸到他腋下,一手把老头的手臂绕过自己脖子,发力抬着朝石壁返回——可就在这时候,那近前的姹犊蛙已经闻到了人味儿,蹦跳之间的速度已经加快了。 “不好!”我顺着石壁就开始朝下出溜:“晨曦赶不回来了,我得去帮他。”我刚刚落地,铁勇也声音也在石墙半中腰响了起来:“那好,要去就一起去!他姥姥的,你还欠我几百顿饭呢,你可不能死了!” 砰! 就在我们落到石墙根儿的时候,晨曦已经摸出了勃朗宁,朝着最近的只姹犊蛙开了一枪,顿时把那东西打成了一团烂浆,可是面前的姹犊蛙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地城中响起了一阵阵的轰隆声,整个水面都在震动颤抖。 我抬头看了一眼,晨曦他们还困在水潭中,但水潭已经被围住了一半,眼看是冲不出来了——眼看这水潭就要被全部堵上,我突然脑中一动,来不及说话已经停了下来,然后一转身抓住铁勇,把他腰间的犬神匕给抽了出来! 就在瞬间,一股无比的阴寒朝我袭来,刺入骨髓,就像有人用刀子在我灵魂最深处狠狠的戳了一刀,立刻让我眼前一黑,头脑中晕眩不已! 可与之同时,我已经扬手挥出,把那犬神匕朝晨曦扔了过去:“晨、晨曦,接着!” 犬神匕在半空划出道美丽的弧线,朝着晨曦飞去,可我自己却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到了麻石地板上… “还有,龙骨和龙须,都要入水才能发动啊!” 我奋力喊出这么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丁老头的往事         晨曦伸手抓住犬神匕,斜斜朝肩上背包带里一插,跟着把自己的项链一把扯落,朝着水潭里一浸,龙须坠子上立刻浮起了层淡淡的红色光晕,照得老头儿脸上跟泛起潮红似的。         此刻,那姹犊蛙已经一窝蜂冲到了水潭边上眼瞅就要下水,可这龙须光晕一起,它们立刻就像老鼠见猫在那石阶上嘎声刹车,死乞白赖的呆上面只瞅,死活不敢再朝前窜了。         也有些姹犊蛙冲太快没收势住,噗嗤掉进了水里,但跟着就看四短腿死命的扒拉,噌噌窜上了岸,像吃了耗子药快嗝屁儿的模样,露出肚皮躺着哆嗦,动也不动了。         没想到,不等犬神匕发威,我们这龙骨项链先把事儿给解决了…当然,那姹犊蛙还围着守水潭边没走,晨曦和老头还困在里面,可至少他俩暂时摆脱了被生吞活剥的局面,不用重蹈溜子的覆辙了。         说句心里话,要真是生掐起来,晨曦能逃出生天的机会不超过三成,加上老头,那估摸着是一成都没有了——我在额头擦了把汗,呼的舒出口长气,爬起来:“还好,总算暂时没事了,铁勇你看…”         话还没说完,铁勇噌就搭手把我给拉了起来:“没对叶子,我怎么瞧那些蛤蟆在看这边啊?你说说,它们会不会吃顺嘴了,吃不着晨曦冲我俩来啊…”我一瞧还真是,有些姹犊蛙鼓着眼正朝我们这边睖眼珠,当时心里也嘎不住了,趁它们还没靠近急忙朝回溜,顺便还喊:“晨曦,你撑着点,我们一上去就拽绳子拉你回来。”         我俩三赶两赶回到石墙根儿。铁勇曲起大腿朝下一蹲,拍拍肩,我立刻踩着丫的大腿上去。等他奋力站起之后伸手抓住墙顶儿边缘,翻身而上。跟着伸手抓住铁勇,再把这丫给拉了上来——这配合我俩倒是很熟,行云流水,没有片刻的滞留。         我们返回最初系着登山索的地方,晨曦已经把老头儿困在了绳索的另一头,跟着在他怀里找到我的龙骨项链在水中一浸,“拉!”         我们把晕厥的老头儿拉上石墙,然后再是晨曦。她离开水面大概才五六米,那些姹犊蛙立刻如释重负般的跳进了水潭,瞬间沉底,再也不敢出来了。         这一切忙乎完,我们才重重真的松了口气,从石墙上重新下来水潭边,收捡收捡溜子的骨骸,从不远处的石屋拆了些砖石把他给葬了,然后也不走,就干脆在这边上升起了火堆。休息调整等待老头儿醒来。         过不多久老头儿醒了,当时又是稀里哗啦一通哭,我和铁勇平时对这种事儿就老烦。想反正有晨曦做这思想政治工作,连着躲到了一边儿去,气得晨曦直冲我俩翻白眼——不过结果是不错的,等我俩回去收拾了登山绳和溜子散一地的东西回来,看老头虽然还满脸感慨伤怀的模样,但精神已经振作了,重新恢复了潘家园见到的那稳重模样。         见我们回来,老头儿率先给我俩道歉:“对不住啊,两位!这次是我太小人了。怕你们到时候惦记我的镜子,所以把你们丢在了外面。还偷拿了叶子的项链,结果…结果…”老头突然站了起来。,声带哽咽冲我们鞠躬:“两位,我、我对不住你们!”         “没事没事,”我连忙把老头儿拉着重新坐下:“丁大爷,你看你,这种事儿说明白就成了,还鞠什么躬啊!您老这三鞠躬下来,我本来心里不膈应都不成了——这叫瞻仰遗容吧?”         “就是,您老别鞠躬了,好好说话就行,”铁勇在旁边也说了:“主席不是教育我们了吗?对待犯错误的同志,采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帮助他们改正错误,允许他们继续革命…您只要改正错误,就还是哥们能团结的对象吧?“         铁勇一说我也乐了,立马准备顺溜接下茬,晨曦应该是对老头这次的行为还是挺不满意的,不等我说自己想开口了:“铁勇这话不好听,但理是这理,”她语重心长:“丁大爷,你现在可就算是犯过错误的人了,要想继续跟着我们下去,那可有啥说啥,再别藏着掖着的了,行不?”         我补一句:“是啊,现在我们当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可以给你机会改正,但丁大爷您要是再给我们来虚的,那恐怕就只能当成阶级矛盾来处理了…那话怎么说来着?”我想想:“对了,叫‘坚决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您可想清楚了。”         老头那头点的跟鸡啄米差不多,满口答应,看着应该是不会再咧咧倒腾了,于是我们也就不再进行思想的二次教育,让他把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老头从徐弘鸣大师那里得到的线索和消息,这丫没有隐瞒,可是他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啊,寻找八咫映日镜了解到的情况,那可就没说了,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十来年前有个误入滇王国地城的猎人,所透露出来的情况。         丁老头一直在寻找当年尚方族人的消息,也能大致锁定范围在神龙架中,只是具体的情况不知道,于是乎,这老头就干脆在这附近开了几家交易所,一面做着买卖,一面打探里面的情况。         十来年前,有个土夫子到了老头的交易所,鬼鬼祟祟拿出个精美之极的纹绣五云斑斓金环出售,老头一看就猜到了这是好东西,不但花大价钱买了下来,甚至还请他吃了顿饭,探寻东西的出处。         这土夫子酒喝多了之后,也就稀里糊涂把自己的经历给说了一遍,可是他也长了个心眼,只说了自己的经历,很多地方却含糊着一笔带过,比如就像这地方在哪儿,如何前往之类不说,只是捡着稀奇古怪的话来说——其中,就包括了路上看见的地姑娘、赤毒蝅和姹犊蛙等等,后面还说见到了个古怪的骷髅雕刻。         只不过到这里,他们一群土夫子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这家伙也不知怎么就找到了个阴河地泉,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到这一步之后,活着的可就只剩他一个了。         当时,那土夫子还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截地姑娘的发辫,告诉丁大爷说自己全靠这东西才保住了性命,如何如何云云,这事儿也被他给记在了心里,一番盘算之后,便把这东西当做了对付姹犊蛙的利器,反而错失了使用龙骨项链的机会。         丁大爷当时还想再问,但这时候土夫子却嚷起了头痛,连连喝酒,说是这头痛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只有喝酒能够稍稍好些,边说着,这孙子就把自己给灌翻在地,直接睡了。         丁大爷无计可施,只能把他送到了楼上去休息,准备第二天继续,谁料到第二天一早前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却离奇无比的死在了楼上,检查之后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没了,只剩了两个空荡荡的眼窝子。         他说到了这里,我们算是比较清楚了,其实丁大爷没别的,就是知道关乎地姑娘到姹犊蛙这一段的些事儿,还有就是后面的一些东西。那二十四字中间的八个字,‘金蟾迎客,骷髅坐莲’,到这里算是解开了。         总结前面的经历和土夫子的讲述,这前半段大概应该是这么个情况:这里原本就是大滇王朝的地方,当年因为御敌,所以使用奇术找到了赤毒蝅和姹犊蛙这两种东西作为防备,而这俩玩意儿似乎又是互为天敌的,后来因为敌人入侵,滇王朝就把东西给放了出来,结果不知怎么没起作用,反而是自己王朝被敌人给灭了,这两种东西活了下来。         尚方族也是有龙骨项链的主,当年说不定在这里面还是费了一番周章的,但是他们最后发现,外面是属于赤毒蝅的地盘,而只要到了这水潭周围,姹犊蛙就会出现对付赤毒蝅,而丈海族人能凭借龙骨项链自保,所以,就有了中间这句‘金蟾迎客’。         而下一句的‘骷髅坐莲’,按照丁大爷的话说,就该是后面有个古怪的骷髅,还应该有莲花,只要到了那一步,就能接着猜透后面两句的意思,找到尚方族人了。         反过来,再说上面发现的地姑娘,这事儿我和丁大爷都没想到什么,反而是晨曦提了个说法,说是水潭连着外面,那分槽虽然人通不过,可是姹犊蛙却是能过去的,那么就有了种可能,这姹犊蛙沿着水槽去了外面,给当时的土人制造了许多麻烦。         地姑娘那水潭位置的许多东西可以揣测,当年,那地方应该是土人某种祭祀的地方,说不定还是它们埋葬祖先的所在,姹犊蛙这一出去,他们可就受不了了,于是祭祀想法子找来了地姑娘种在水槽出口,以此抵御姹犊蛙的出入。         从姹犊蛙对地姑娘发辫的态度上来看,应该是有效的,但得是长在地姑娘肉杆上的才行,要是真取下来做了发辫,恐怕就只是起到个稍稍阻隔人气的用处——土夫子这事儿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使坏,假装喝醉了,其实下了个套儿等着他们去钻。         事情至此,我们算是差不多明白路线了,可我心里还是有个疙瘩没解开:要真是进去石墙,就能满足‘骷髅坐莲’这一线索找到尚方族人,那后面八个字‘万根无情,石母生卵’又是怎么回事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城中鬼蜮 大家把话倒腾清楚,我和铁勇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不再追究老头儿欺瞒下药的勾当,可临了,晨曦还是虎着脸吓唬了他一回:“这次你老这坎算是过了,不过呢,我得提醒一声,也就这次了,您老以后要是再来趟,他俩可真一抹脸就黑了!” “不会不会,”丁大爷摆手:“我再也不敢了——晨曦、叶子、铁勇,你们仨相信我,这趟我把命交你们手上了,再不背地里倒腾了!” 我心里说也是,老头指望的要么是溜子,要么就是摸了哥们的龙骨项链,再不然就是知道点内幕,现在这三样都落空了,他还敢折腾个什么鬼啊?就我们这会子的情形下看起来,别说让他自己跑不会了,恐怕就算我们撵,老头都死乞白赖的撵不走了。 我们不再多说,开始整理起行囊,把东西该分分该拣拣分类。溜子冲姹犊蛙这档子不但自己死了,而且无错小说www.quledU.com他所带的东西、食物也基本被蛙毒腐蚀得七七八八,眼看是用不成了,我们只能重新把所剩的东西给拢堆儿,家伙什儿盘点一下。 食物不多,只剩了当初留给我们仨的半袋子炒米和肉碎,四个人省着点吃还能撑五天;矿工灯的损失很大,好的只有两盏,电池三块;登山索和登山镐三把;药品剩了些,不多;别的就还有些军水壶和陶瓷缸子、指南针、药油、地图等等东西…唯一让我比较欣慰的是晨曦这次带的那高效燃油,我们虽然使用了几次,可现在还留着一罐,我们实在不行了还能点堆子野火起来。 没想,这次一路而来,居然用最多的是这档子火攻! 我们也不去找什么入口了。帮衬着依次上到了石墙上,借着地势点亮矿工灯望远,一是观察这里面的整个格局,二则希望找到丁大爷所说那骷髅,免得少走弯路。 说实话,这一看其实我挺失望的。要说哥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无论是四九城逛过的故宫天坛,还是去的那海底珠穴、赤鬼陵寝,建筑工艺和雕纹修砌上和这一比,简直算是天人之作美轮美奂,这还说是皇宫,除了坚固大块儿点之外,一点可取的地方都没有。 石墙之后,首先是一抹子的矮石屋,和外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傍着石墙而建,上面还摆设了些障碍物和箭垛子,应该是附属石墙的一部分,上面列兵下面住人,那条件可真是就不咋样了;后面,有条不算宽敞的甬道,上面还有车辆的残骸,应该是甬道上搬运物资使用的。 这甬道之后。一溜粗石垛子齐齐码开,算是把里面又重新分割了一下。石垛子中间是个拱门,可惜现在只剩下了残骸,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了。 不过,到这里之后,整个地势骤然变化,不再是外面那基本平整的一块了。而是傍着山势开始修砌起来,整个看着也凌乱了很多。拱门之后,唯一的块平坦地儿上有个古朴的大殿,这也是我们在整个地城中见到最漂亮的东西。大殿无门,手电照过去能看见中间摆设有香炉祭台、石雕塑像、烛台飞檐、悬梁器皿。殿内正中有个不太高的石台,中间有块巨大的圆石,也不知是嘛。 搭建这大殿的石块上都雕了花纹缀饰,祥云浪卷,细节上也注意了些,看着算是精巧。 大殿的右边地势赫然下陷,这里的建筑物是最奇怪的,一栋蒙古包似的石屋修在上面,外面乱七八糟摆了很多巨石,周围还有几个倒在地上的架子,然后无数零散器物在地上,看着有点工坊的味道——晨曦告诉我们,这应该是大滇王朝打造青铜器皿和武器的地方了。当时,那青铜器的制作工艺应该属于科技领先的范畴,所以才会把这东西放在皇宫之中严密看守防范,不让制作工艺外泄,至于说那蒙古包似的屋子,就该是冶炼的地界,外面是加工的地方了。 大殿的另外地势同样陷低了许多,但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这里长了很多的蔓藤和植物,把里面的几间石屋层层包裹起来,地面上也没有铺设青石,看着倒像是故意的。我再问晨曦,她这次也没搞明白,反倒是丁大爷揣测了一下,说这也许是巫医或者祭祀所居住的地方了,所以留下了种植药品的地方。 大殿正对的背后是条宽敞的石板道路,两旁摆着简单的石雕,看起来都像是武士,线条粗陋,造型也很一般,别说和故宫里的东西比,就算跟永定河桥面上的比都差了很多。 石板路的尽头便是道雕在山壁上的拱门,门内黑漆漆的,虽然看不清楚,但我们还是立刻觉得这里面就是皇宫了,只有这样,也许才算是最安全的。 这个内城里面,除了有些残留在地上的铜器、矛头之外别无他物,而且这些铜器看着也跟泥土的颜色差不多,怕是腐蚀朽坏完了,只要一碰就会变成堆渣滓,除此之外别说骷髅,就连干尸都没看到一具——那‘骷髅坐莲’的字谜,究竟指的是人骷髅骨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我们原本想问丁老头,谁知道一看,那丁老头也瞠目结舌盯着下面,满脸的不明白,稍稍用手拍拍,老头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开始叫苦:“这、我这、这真没有骗你们啊!那人告诉我的就是说水潭后面有骷髅,谁知道,那有说过这些东西啊?”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满脸焦急:“叶阳东,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老头也看出来了,这堆人里哥们我是说一不二的主,无论晨曦还是铁勇,都听我的指令行动,遇到这事儿立马就找上来了,但是,你说哥们这一民主主义的战士,怎么会轻易的做决定啊? 当即我只哼了声,问道:“晨曦,铁勇,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晨曦说:“这事儿我倒是相信丁大爷的,按我说,应该是那土夫子没有说实话,九句真话夹一句假话,所以丁大爷也上当了。”“恩,有道理,”我转头问铁勇:“你觉着呢?” “我觉着就这么回事,”铁勇这次非常清醒,首先还是肯定了一下,但接着他马上又补充:“只不过我这么认为的——我们得看骷髅这事儿是丁大爷提出来,那土夫子顺藤上编了这么个谎话,还是他自己直接说的,两种情况完全不一样,我们得估量下再说。” “对,”晨曦立刻点头:“要第一种情况,那土夫子的话就完全没可信度,我们重新解谜;但如果是土夫子自己提出来的,那我就相信这里面是真有具骷髅,可以顺着去寻找再说。” 丁大爷连忙说了:“他说的。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二十四字谜,就连骷髅这事儿,都是后来听师兄说了字谜之后才想起来的,绝对不是我先说的。” “那他怎么说的,你再给我来一遍。”我觉着老头这话实在,所以只能从土夫子的话上找线索:“原话说说,我们看是怎么个情况。” 丁老头想了想,这才告诉我们,那土夫子谈起自己进入地城之后的情况说了,当时他们逃到这水潭边上的时候,见水潭中有微光晃动,立刻就有人摸出了飞虎爪,呼啦扔出去抓住悬在半空的石笋上,然后一串人攀爬而上,跟着,就看那水潭中出现了很多青蛙,把外面追来的赤毒蝅给追撒散了。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其中个土夫子由于飞虎爪年生老旧断裂,摔到了地上,但是并没有青蛙去咬它,而是继续追逐赤毒蝅,等大家救他上来才发现,这丫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弄了点地姑娘的头发粘着,所以得出了青蛙怕头发的结论。 土夫子在石笋上不敢久留,接着又用飞虎爪抓住石墙上面的石笋,悬空荡了过去,这才脱困困境,也就在这时候,他们看见了个巨大的骷髅——听到这,我连忙问道:“丁大爷,你确定是在石笋上面看见的?” “呃?”老头一下没明白:“你的意思是…” “明摆着呗,”铁勇抢我前面搭话:“说不定这骷髅就只能在那上面看到,下面看不着,”他转脸问我:“叶子,我们得从那边一路上去到头顶,是这理吧?” “没错,”我在铁勇肩上一拍,夸道:“年轻人不错啊,最近长进挺大,这事儿都叫你想明白了…行,哥们也不多说了,你赶着上去瞅瞅,看那里能看到骷髅不。“ 铁勇被我一夸立刻找不着北了,蹭蹭就沿着石墙一路小跑,来到最边上的钟乳石旁边,跟着爬上去,这才发现那石笋之间的绳链已经朽坏得差不多了,当即傻眼,这才有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叶子,过不来啊。” “那肯定的啊,要不我让你去?”我瞪丫一眼,挤兑道:“你不说了嘛,上去能看见,所以哥们让你先去,然后再拉我们一把…”“我错了行吧?”铁勇虽然不服,可也只能立马认错:“这主意不成。叶子,你说怎么办?” 我笑着把登山镐拿出来,然后取出卷绳索:“他们既然是用飞虎爪上去的,那我们也只有这法子了,做个简易的呗。”我把登山镐绑在绳索上,朝着丁山石笋的窗口一指:“铁勇,看你的了,把这东西给扔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骷髅坐莲 这些钟乳石笋倒悬穹顶之下,数人合抱般粗细,长逾五米,就像一尊尊悬在半空的巨钟,大滇国把石笋中间凿出能藏三五人的空穴,各个石笋之间再用绳索连接形成悬桥梁,过往通行——要想从下面登上,就只能从石墙尽头那唯一耸立的石笋而上,依次前往。 可是现在,那绳索已经朽坏断裂,所以铁勇才无法登上,只能用个简易的飞虎爪看看有无作为了。丫准头不错,只试了六七次,那登山镐就稳稳从窗口飞了进去,吧嗒一声搭在了头顶的石笋上。 晨曦留着照顾老头,我和铁勇抓绳子哧溜就上了顶,那洞口不大,我必须猫着身子才能进去。里面倒是宽敞,我和铁勇站直了身子用矿工灯一晃,立刻看到了底上那并不清晰的几个脚印,应该就是那些土夫子留下的了。 越是凝视得久,那人相模样就越发清晰,渐渐皮肉褪去化作了具骨骸,我脑中除了惊叹神妙之外,更是立刻想到了那谜语中的‘骷髅坐莲’四字。这骷髅一手捏着莲诀,另一只手端于胸前,盘坐肃然,说不出的端庄肃穆,而我们现在所在的石墙和犬牙交错的石笋钟乳,正好构成了个惟妙惟肖的莲台,一动不动的镶嵌在石城之中——我看得出了神,嘴里更是啧啧称奇,旁边的铁勇满嘴嚷着‘哪儿呢’四处瞅,听见声音跟着就拍了我下:“叶子叶子。你看见了?我怎么没看着啊?” 我被他一拍回过神来,看见铁勇正在旁边个窟窿摇头晃脑的朝外瞅,满脸的莫名其妙,显然没看见这端坐的骷髅,便错开身子让他来看。这丫从我这窟窿只看一眼,顿时就叫了起来:“骷髅。我看见骷髅了!” 这依照山势所建的骷髅人形,若不是从这石笋窟窿中朝外看去,即便是同一石笋中的其他眼儿,所看的都不会这般逼真,也不知道大滇古人特意安排布置的,还是天造地设,自然而然生出了这么个奇观。 “找到了?”下面的晨曦听得铁勇叫,立刻就朝我们喊道:“那你们从这骷髅里看出什么来了吗,能不能解出下最后八个字的字谜?” 我站在石笋上。也知道这骷髅应该就和尚方族人的下落有关,可是无论我怎么想,也不明白它和‘万根无情,石母生卵’的关系,只能把这骷髅身形的分布大致记在心中,叫上铁勇把绳索弄成活套,先下到石墙和他们解释下:“只找到了骷髅,但是别的就不明白了。嘛也看不出来,嘛也理解不到。” 我不明白。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不明白啊,我才说完就看见丁老头咳嗽一声,把事儿分析起来: 老头说,这二十四字‘天眼地目,玄黄石间;金蟾迎客,骷髅坐莲;万根无情。石母生卵’,每一句四个字算是一条谜语,两个谜语合起来,就能解释点道道出来,譬如第一句的天眼地目。其实就是指的《黑暗传》里面玄黄天石收徒这一点,然后引出了下面这句‘玄黄石间’的意思,就是那天石掉落的这火山口;第二句是让我们找到金蟾,然后再找到骷髅,意思应该就是登上这水潭边的石笋,然后看到那坐莲的骷髅…要这么说的话,老头觉得,我们是不是一定得等上水潭上面正对的那石笋才行啊? 老头一说我算是想起来了,那土夫子当时不是说了吗,他们被困在水潭周围的时候,首先也是用飞虎爪勾住了顶上的石笋,然后才荡到了石墙那边的石笋上。 同一个石笋上不同的窟窿,都可能看不见骷髅,那么这角度的问题就一定很关键了,所以我觉着老头这次的说法确实靠谱,我们必须得上到头顶才——我和晨曦商量一下,仰头喊了声铁勇,让丫重新又拉了根登山索上去,开始试着套住水潭上面那根石笋。 当中的过程我们就不多说了,只说事儿的结果…在折腾了半天之后,我们总算是又把绳索套上了水潭顶那根石笋,我正准备把自己荡过去,晨曦突然喊了声:“叶子,这居然是尚方族设的谜,那么是不是我该去看看啊?要不铁勇你下来照顾老头儿,我跟叶子上去?” “这嘛意思?”铁勇立刻不满了:“晨曦同志,你这对革命同志不信任的态度很不好啊,你知道吗?”。“想哪儿去了?”晨曦笑骂一声:“我想着,这是丈海家的玩意儿,说不定暗合了咱们丈海家的观、望之法,所以我才说上来看看,能不能用星云字诀解解。” 晨曦所提之事我和心中想的不谋而合,因为我自己也有这念头,准备用穴、藏法来解解,唯一不同的是,我觉着这事儿似乎和观天之行无关,所以没喊晨曦,不过现在她自己提了,我也只能和铁勇商量一下。只不过这回还没等我开口,下面的丁老头先说了: “唉,你们干嘛一定要人来照顾我啊?我既然说了不会再跑,那是打死我也不会跑的了,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啊?”丁老头唉唉唉几声,自嘲道:“我这言而无信导致的斯文扫地,到也是我自己造成的,怪不得你们…”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就明白了,老头其实这自尊心还挺重,现在看我们好心照顾他,反而以为是不放心,心里不舒服——我想到大家既然是个团队,要是这样下去,怕到时候真是生出了芥蒂,反而不利于团结,于是连忙打个哈哈解释:“看你说的,丁大爷,这可是你想多了。实话实说,我们留人在下面,其实就是怕你一个人遇着危险对付不了。” “有什么危险?”老头哼了一声:“你还是怕我跑…”“哎呀,看你说的,”铁勇朝下面嚷:“要真是不放心你那就得我下来盯着了,晨曦留上面,这样她就算开枪,那瞄准的范围都要大些。” “铁勇,你别胡说!”晨曦在下面马上打个圆场:“丁大爷,真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们齐齐这么一说,老头的脸色倒也好了很多,不过看起来事儿还是没放下,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立刻拍板了:“行,既然丁大爷你觉着没事,那我们也不多说了,晨曦就一起上来陪我们看看,二三十分钟就下来。您老要是有事儿就叫一声,行吧?” 说完,我又补充了句:“不过,看着也没什么事儿。” 丁老头点头表示同意,晨曦也就跟着上了石笋,然后和我们一起用绳子荡到了那水潭顶的石笋上。这石笋并不是掏空的那种,所以我们的无法进去石笋内部,只能抓着石缝纹路,一点点变换方位,朝着内城望去。 随着位置的改变,我渐渐又把骷髅坐莲的形状给看了出来,立刻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我看那骷髅端坐肃然,一手捏着莲诀,另一只手端于胸前,可是换了位置之后,这手指的构成立刻就不同了! 我让铁勇把矿工灯和我合在一处,朝着那手指的位置照去,依稀看出这手指显然是由几块倒地的石墩子构成的,双手手指都捏起了剑势,齐齐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位置,便是这大殿旁边,那微微凹陷的冶炼工坊之中! 我回想刚才,那手指是由石台和雕塑构成,现在变成了倒地石台,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原本,那骷髅坐莲应该是我们在外面看见的样子,但是尚方族人来后,为了给后人留下线索,所以就在特定的地方推倒了石台,重新构成了姿势不同的手指。 这骷髅巧夺天工,尚方族人的改变也极为巧妙,非得在特定位置才能看出来,若不是丁大爷揣测到了这两句话应该有关联,说不定我们还真的放过了——要是常人或者土夫子进来,没有这谜语解释,说不定就朝着皇宫内殿去了,到时候里面弄点什么机关陷阱的,那不就把人都给埋汰了吗? 而且就我看,这里面还真危险,不然的话,尚方族人也不会情愿呆在那工坊了。 我让晨曦铁勇到这地方来看了看,然后把自己的解释说了,他俩也欣然同意,同样赞这尚方族人安排巧妙。既然地方找到,我们便依次从上面下来,事情交代一下,收拾起东西便进到了内城之中,开始顺路朝着工坊而去。 要到工坊,首先便要通过这石墙后面的马道,我们在石墙上的时候看不清楚,等到下来靠近了,才看这里又宽又平,地上的青石打磨得极为平滑,两侧石墙边缘和石墩上设有灯坳,只不过早已经干涸没了灯油;在这七八米宽的地面上,还能偶尔见到朽坏成泥的青铜兵刃和护心镜、木料车碾之类的,只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里也和外面一样,竟然一具尸体都没有看见。 随着我们慢慢前行,我心中的不安就愈加强烈,同样的问题在心中缭绕,挥之不去:这古城无论是外敌入侵,亦或天灾人祸,这些人去哪儿了?尸首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骷髅腹中相 在解出了‘骷髅坐莲’这句谜题之后,大家的兴致都高涨了许多,甚至丁老头和晨曦脸上都浮现出了淡淡的喜色,认为既然工坊是那尚方族人所指之地,那么这肯定就是他们的藏身之所了,距离不足千米,即便是慢慢走也不过只盏茶功夫,一切即将水落石出… 所以,我那心中的忐忑之意再浓,也只能藏在心底,并不敢提出来——何必在这时候打搅大家的兴致呢,既来之则安之,遇到事儿再说吧! 兴致一高铁勇这丫的话也多了,跟后面走着就问起了丁老头这八咫映日镜是只能延寿,还是能顺便治病救人,要是可以的话,不如找到后弄给晨曦她弟弟试试,反正也是我们找到的,用一用没太大关系吧? 不过晨曦却说:“我猜怕是不行,走之前我也查了查那镜子的来龙去脉,从来没听说过能治病,铁勇,这话你别再提了。” 不过这时候丁大爷反而大方了:“能试试,能试试!到时候我们就给晨曦姑娘拿去试试再说,万一有用呢,这不就少了你们去找三山玉佩的事儿了吗?”。 既然提及了这个话题,三人自然在后面讨论了起来,其中晨曦和丁老头引经据典分析,铁勇只是裹乱,倒把我的话给勾出来了——我走最前面带路,听他们争论不下,正想说句‘没事,试试就试试,反正又不碍着谁的,而且找不找得到还没谱呢,现在扯这干嘛’发表自己的意见,却在这时候,借着头顶矿工灯的光束,看见我们已经走完了下面矮石屋前的甬道。来到了那拱门石梯。这拱门架在石梯的头顶,雕着最简单的花纹,但是两边的拱门门柱上却各凿了个巨大无比的眼睛,眼珠凸出,一目望天一目探地,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我不由得微微一愣。接着便整个发现,这拱门和眼睛其实却是一个整体,像是个巨大的人头,那拱门是这人的头顶颅骨,拱顶中间倒垂的石雕花纹是鼻子,下面双目赫赫,然后这石梯正如巨口獠牙,我们所去的方向,就是朝着这巨脸口中走去的。 以前出门的人都要讲个风水时辰。求个吉利兆头,我们这丈海家也一样,所谓的‘吉善路短诸多利,凶形途难百种险’,我虽然毕竟是从师这一门派的,当然也就信了这一说——这进入血盆大口,被个不知是鬼是兽的玩意儿吞掉,兆头确实不好。我立刻就停了下来。 我这一停后面立刻发觉了,晨曦他们马上停止了讨论。我指着这门把刚才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他们连连点头:“不错,这事儿似乎有点不妥,倒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进去了。” 晨曦顺便提醒我们,说这古时的巫术极为厉害,很多堪比现在的风水术法。往往只接着简单的地形煞冲就能把人给害了,凶残暴戾的程度远超后世,只不过这种法子往往对巫术的施法者有着很兇厉的反冲,所以后面才渐渐断绝,走上了稳固修炼的路子…古墓中究竟怎么样。那谁也说不准,叮嘱我在前面带路一定要用上穴、藏的法子来看着,免得被古人给倒腾了。 她这一提,我瞬间就想到了个事儿,然后急急退开两步,重新打量回忆起最开始的骷髅坐莲之态,凭着记忆立刻找出了这门在骷髅坐莲中的位置——在我们第一次上去所看的骷髅坐莲势中,这骷髅一手捏着莲诀,另一只手端于胸前,盘坐肃然,而我们这拱门的位置,就在那胸前手掌的背后,骷髅小腹的位置! 这,也就是大滇王国说设的‘骷髅腹中相’的煞相之势了! 在我们丈海家的字诀当中,有着关于四相四破、五惊九险十三恶的说法,所指的就是很多种险恶无比的海势,其中,这四相四破是最为凶险的海底之势,骷髅腹中相就属于其中的一种。 ‘骷髅腹中相’乃是四相中属,这主要讲的是海底地势,形成了种天然的骷髅之形,而这骷髅腹下位置会有天然或非天然的人脸一张,只要这人脸出现,那么就能形成积阴汇冥的局面,在这丹腹的位置凝结出天地异物,也可以滋养生成某些东西,所谓‘天堪地绝无所出,骷髅结出腹丹哭;九转九变惊天变,锁龙囚神一恶途’就是这最真实的写照。 在这种局面之中,那丹腹位置多半会有点东西,这东西是整个骷髅腹中相的核心,也是整个地城中最最厉害的一环,就像只躲在蛛网中的毒蛛,通过这一整张骷髅面的网,即小心翼翼倾听着各处的消息,同时还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扑出来把进入者给吃了。 我把所知的一切告诉众人,大家脸上那种轻松神情立刻就消失了,没二话又重新荷枪实弹,个个都恢复了坚毅之色——我们这一路经历得太多,大家也都渐渐开始习惯起来,反正兵来将敌水来土堰,这路,我们是一定要通过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把曾经听到烈士故事中某句话说了出来: “前方有敌,那又怎样?回去不可能,那就只能杀过去!勇往直前,别无他法!” 我们决心已下,也就不再管从那鬼相拱门中钻过去吉不吉利,于是在我的带领下,四人排成一字缓缓踏上了石阶,再一步步的走上了那大殿前面的平台。 石梯一完,面前立刻出现了一条竖直而去的石板小径,宽逾五米,直通前面殿内,用矿工手电一照,立刻就看面前除了那青石板小径外,旁边地方都是种碧绿色的淤泥,颜色和青石板相似毫不反光,远处一看还真和这石板差不多。 我心念一动,立刻停下脚步,回头对他们三人说:“几位,谁能帮忙来瞅瞅,这碧绿色的淤泥有什么说道没?”“说道,什么说道?”晨曦他们几位听我一说。都从下面走到了这一阶来,“哟,这还真是碧绿色的泥啊…”他们啧啧称奇,但我问起这说道的时候,却都只是笑着摇头,看来竟然谁都不知道了。 当然也有胆大的。铁勇就是这主了,丫见我们没人答话,自己倒是装起了大个儿:“有什么说道不说道的啊,叶子你要不放心,我给你上去走两步瞅瞅,不就什么都结了吗?”。 丫还不光说,看架势就准备要迈腿儿了,我连忙把他一把拉住:“丫别犯浑!”旁边晨曦也连忙搭话:“铁勇,这地方看着有点古怪。你可别给我踩上去。” 虽然铁勇被我们拉住,但这丫显然不服气,他哼哼唧唧满脸得瑟:“瞧瞧,瞧瞧你俩那样儿,不就是块破淤泥地嘛,还能干嘛…”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丁大爷已经从旁边捡起块石头,噗通就扔到了淤泥地儿上。 石头一落在地面上。立刻就从那淤泥地上陷了下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接着就看淤泥下面噗噗开始朝上冒泡子,铁勇眼珠子随着那石头陷落几乎凸出眼窝子来,当时就把这舌头给咬了:“…这、这沼泽啊?” “我也是猜的,刚才没认出来,”丁大爷在旁边搭话,“这种应该是某种酸泽。比起一般的沼泽来说悬浮力更小,更难让人逃出升天,”他接过我手里的矿工灯朝前面照去:“你们看,这里无论怎么,都得经过这条路先抵达大殿。然后才能分开两边,所以我就留意上了,没想还真是。” 铁勇这次算是自己吓了自己一回,顺着矿工灯的灯柱望去,看见那沼泽淤泥中不断的翻滚,涌出气泡涌动翻覆,带出一具细小的老鼠骸骨,当即脸上就变了色,默不作声算是自己认怂了。 放眼望去,这内城中间的部分全部都是这种酸泽,把石墙到这里的所有地方都给挡住了,要想进到里面去,非得通过这五米宽的小路,看来我们不从这里过去还真是不行了? 我挨个在大家脸上扫了一遍,“现在都知道了吧?咱们还必须得到这骷髅腹中相的中间走一遭去,有多少凶险我也不多说了,大家都留神点,长点心开点眼儿,千万别走神了!”说完,紧接着我用胳膊肘捅了下铁勇:“小子,还有你,千万别给我突突了,要真你丫折这里面出不去了,那床底下的钱我可就一个人花了。” “瞧把你能耐的,还一个人花了,”铁勇哈哈一笑,摸出犬神匕就横在了胸前:“放心吧叶子,你小子死里面我还死不了呢!” 我们也不废话,立刻就沿着石径甬道朝前而去,这一路并不太远,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中间的平坦地儿,打开了手电筒一看,只见巨大石殿的门柱石梁之上,都雕刻着稀奇古怪太阳的图案,殿堂中很多东西都已经打翻了,里面廊道曲折幽深,用手电朝里一照看不见尽头,而这空地儿除了前半部,后面全都在这大殿之中,就连那通往两旁冶炼工坊和巫祭石屋的路也得从殿后才能过去。 我们交换一下眼色,却不废话,打着矿工灯朝着殿里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朝前只走了十来步,首先就有个长条形的石槽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既像是口大缸,又像是在这整块石头上雕刻出来的,石槽中堆积如山,里面满是种黑乎乎的残骸,也不知是什么,不过凭着我上次在赤鬼国的经验,这些东西多半就应该是层层叠叠干涸后的血渍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是这个理,我们看的是这里面装了什么,可是那对岩石材料极为了解的丁大爷却不一样了——他从怀里摸出个放大镜,借着矿工灯的光柱朝着石槽细细打量片刻,皱着眉,满脸疑惑的站了起来,嘴里自言自语:“不对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这老头,难道看出什么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鬼皮影 “丁大爷,你这看出什么东西了?”我看老头站起来那架势,像是不准备给我们解释立刻就问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呃,差点忘记了,”老头被我一提醒才想起了,满脸歉意:“对不住,我这脑子里一想事儿,就忘记给你们说声了…” 边说,边蹲下示意我们靠拢,用矿工灯照着问:“你们看看,这大理岩上面有什么东西?” 我们只一看就发现了,那巨石槽子的表面上,密密麻麻有许多细小的斑点,色泽黑褐,针头般大小,看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既多又小,覆盖了大半的槽子表面。 “晨曦姑娘果然博学,连这地质也颇为了解,”丁大爷不轻不重的拍了晨曦次马屁,接着给我们解释:“和你揣测一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只不过,我觉得这腐蚀的瘢痕太过奇怪了,是不是…是不是…”他望了我一眼:“你所说的那骷髅腹中相,会不会造成某种风障气煞之类的东西,疾风卷袭,所以留下了这种腐蚀痕迹?” “那倒不会,”按照穴字诀里的说法,这种‘煞相’造成的只是聚阴,倒不会造成其他的东西,所以我断然告诉他们:“你们不用多虑,这和煞相没任何关系。” 既然他俩都看不明白究竟。这里又是位于煞相正中的位置,所以我也不愿多耽搁,于是乎便劝道:“算了,这事儿我们不多研究了,还是快些赶路寻找尚方族人才是正途。” 才一进这大殿就遇上了这种怪事,我们也不多耽搁了。大家齐齐朝着殿中开始进发,希望能抓紧时间从里面穿过去,然后折向左边的工坊,很快就从这石槽后面来到了大殿的正中,也就是最初我们看见无数器皿的地方。 和外面的东西不一样,这里的东西都没有腐烂,正中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巨大石柱,柱子上面绘了个极大的赤日,血红恐怖。左右盘云缭绕,飞花走兽无数;柱子下面是个石台,台前摆放石鼎一口,旁边列高脚青铜烛台各二,烛台若散花直树,顶端有托着个油盘,盘似玄武之状,与这烛台高脚一体;另外。在石柱四角,分别有石雕人像而立。张牙舞爪貌似守卫。 我们有了前面的考虑,所以根本不愿意在这里久呆,立刻就从石柱的左边绕了过去,准备直接从它后面那通道折而向左,在经过石柱的时候我抬头盯着,生怕这柱子出什么古怪。但所幸的是这柱子丝毫没有异状,我们如此便很快绕了过去,来到了这石柱的后面。 到了这里之后,我们才发现了——原来,最大的异常情况居然是在这里… 我们在殿外的时候。只看见了大殿的殿门和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后方左右各自有条青石板路伸出,一直连接到两边,所以想当然的就认为,这大殿后面应该有回廊或者走道,能让我们向左右而去。 但是,在进入大殿之后我看了,左右两边全都是大块的巨石,根本没有路或者门径,所以我们一直朝前而去,绕过了中间那四四方方的石柱抵达后面——谁知道,这里非但没有路,而且竟然还是一整堵的石墙,把这去路给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我们一时间有些惊讶,脑中首先想到的,是现在发生了和万尸坑相同的状况,也就是说,我们再次碰上了鬼打墙! 他姥姥的,鬼打墙这不过是个说法,那会是真的见到堵墙啊,别说我们没遇到过,就算听,也没听多少人说起过,这要真是那好了,以前咱们遇到的都是盗版鬼打墙,只有这次才是正宗嫡传的…你说我们是不是该高兴一把,算是庆祝这绝无仅有的鬼打墙被哥几个碰上了?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旁边的晨曦没闲着,她放眼看看左右,拉了我一把:“走,回去,看看秘密是不是藏在开始那柱子上。”“呃?”我被她一拉回过神来,那一刹那脑子还糊涂没明白过来:“秘密?什么秘密?” “这出路的秘密,”晨曦已经招呼完了铁勇丁老头开始往回走,见我愣着便又加了句:“快啊,过来帮我看看,能不能继续用你穴字诀找条路出来。” 既然找不着路,我们自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刚才那四方柱上,回到这里之后,晨曦首先带头把石像检查一遍,看这会不会又是什么人俑、膏人、僵尸之类的,不过所幸这次的石像还真没异常,实实在在是石头雕刻出来的人像,她还不放心,用登山镐敲敲听不见空响,证明它的实心,这才放了心。 接着,我们又一并把石台石鼎给查看了一番,甚至那烛台和油盘都没有放过,全无异常,可是这没有异样并没能让我们松懈下来,反而心中那忐忑之意更盛了——这究竟算怎么回事,既然都没有机关,那路呢? 我们在这里面看了一圈,就差把这些东西都拆下来了,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只觉得这大殿里妖异无比,渐渐在心头都笼罩了种说不出的惊骇之意,矿工手电更是四下晃动打探。 大殿中幽深寂静,光线晃动始终不能长远,就如同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根本看不清太远的地方,想要一窥全貌不可,晨曦咬了咬牙,从包里取出一枚冷焰火来,啪嗒一声折断,混着白烟,一股红色的光亮顿时从她手里冒了出来。 矿工灯跟着就关上收了起来。 我们接二连三的划亮冷焰火,四只光柱在手,顿时把周围照得一片通明,就在此刻,铁勇突然扬起了头,叫道:“哎呀,我差点忘了,这顶上会不会有东西啊?” 我们跟着抬头,大殿石顶果然看个分明,上面竟然是副巨大的绘画,正当中以这石柱作为中心是个极大的太阳,那太阳光芒无数飞散,就像一条条的发丝;太阳中间有核,但主体已经被这石柱遮挡了,只剩下两头露出个尖尖的核角。丁大爷目瞪口呆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这、这难道画的是太阳黑子?” “不会吧,”晨曦当时就诧了:“这古人就算真本事逆天,也不会知道一八几几年才发现的东西吧?而且,这更多的像是个枣核,不像是太阳黑子吧?” 我们都说这东西样子古怪,看着有点枣核的意思,可是这枣核又什么东西呢,难道说大滇王国的人修了这么大个殿堂,就是为了防止太阳黑子活动异常致癌?所以把整个城市都搬到了地下?要这么说的话,这大滇王国的君主就不是古人了,那丫多半是什么外星来客,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仰着脖子看了半天,脖子都有些算了,不由低下头来活动——刚刚把头低下,我突然看见刚才堵住我们去路的大殿上人影一晃,某人的影子出现又马上消失了! “谁?”我立刻叫了一声,抬起手里的冷焰火就照了过去,但光亮一到却没有任何东西,只是把大家给吓了一跳,瞬间众人都低下了头,朝着我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晨曦的勃朗宁更是挥手抬起,直直对准了那石壁。 我三言两语把刚才所见说了一遍,然后推断:“光源在我们手中,要是说石壁上出现了影子,那这人铁定是从我们到石壁之间穿过去的,所以制造了影子出来,现在这人应该还留在殿中——大家把冷焰火扔在地上,小心偷袭!” 光影成像就是这个原理,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分别把冷焰火扔在了大殿四处,光亮之下这殿中根本无法藏人,一眼就看明白了,跟着我脑中一动想到了另外个说法:“难道说,这些岩石上有暗门,那丫从门里出来又进去了?” “不会,”丁大爷摇摇头:“开始我已经看了,这岩石都是实在玩意儿,难以开凿出中空的门来,再加上这大滇王国毕竟是数千年以前的古国,才发现了青铜器的冶炼,那有这么精巧的功夫造堵暗门啊,即便是有也粗陋不堪,逃不出我们眼睛的。” 想想也是,从这里的石器建筑上我们就看到了,这些打造工艺真不算巧妙,如丁老头所言,他们才学会了冶炼青铜器,又怎么可能造出个巧妙无比的暗门呢? 那,这人是怎么回事? 正在寻思,最初晨曦点燃的冷焰火已经渐渐变得黯淡起来,应该是即将消耗殆尽,旁边的也有点后继无力的样子,晨曦看着就准备重新点亮矿工灯,不过这回运气不好,按下去才发现矿工灯电池也已经用完,必须要换一块才行了。 看晨曦准备换矿工灯,铁勇就把自己的矿工灯取出来,就在他还未点亮的瞬间,殿中的三支冷焰火同时熄灭,剩下那一支也噗噗变成了个红点。 周围瞬间变得一片黑暗,可就在这黑暗之中,对面的石壁上骤然出现了股淡淡的蓝色光晕,光晕出现了四个直立的人影! 就像…就像一幕在深夜中上演的皮影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脸为纸映玄光 触不及防之下见到这石壁发出幽幽光亮,我顿时就吓出了满身的冷汗,差点把自己的自己才掏出的矿工灯给扔了——与之同时,身旁的丁大爷身子一软,险些要瘫坐在地,我下意识伸手把他一扶,口中憋着的那句话终于吐了出来:“这、这怎么回事啊?” 不光是我,旁边的铁勇晨曦也显然被骇到了,都正呆若木鸡的盯着那石壁,甚至换电池开矿工灯都忘了,显然,我们谁也没有料到这石壁居然会发光,一时间全都吃惊斐然,动弹不得。 我们盯着石壁,看那上面的四个人影动也不动,只是石壁上散发的微微光亮,外面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投影,心中均觉得惊讶:“好端端的一堵墙怎么会发光?这光源何来,这上面倒映的影子又何来?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头这冲得突然去得又快,立刻就越过了我们冲到了石壁跟前,我和晨曦铁勇生怕出事,这才连忙追了上去,到了面前一看,老头真伸手在那石壁上摸着,满脸惊喜:“天啊,这东西真有!真有!” 伸手抚摸之下,那石壁居然微微荡漾起来,看着竟然根本不是岩石,而是某种似岩石的布条之类。整个被绷在了大殿后面,又加以纹饰,黑暗中居然把我们给骗过去了——只是,这东西摸着似皮非皮、似革非革,到底是什么材质所制的呢? 丁老头在那岩壁面前又看又摸,啧啧称奇。显然是认识的,于是我在老头儿肩上一拍,“您老别光是有啊有啊的摸,有什么说说呗,我们也长长见识成吧?” 丁老头脸上抬起脸来,古古怪怪的笑笑,对我们说:“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说了,这是人…人脸纸。名副其实的人脸纸,史书上有记载,想不到在此真有此物!” “人脸纸?”我和铁勇光听这名字就倒吸了口冷气,止不住对那东西有点恶心,反而是晨曦深吸口气道:“人脸纸这记载我也曾看到过,但、但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模样的!丁大爷,您能说说吗?”。 丁大爷解释道:“人脸纸这种称谓,是后来的学者们自己加上去的。真正的名字倒也不是,有个说法叫做面帛。就是指的这种东西——据说最初黄帝战胜蚩尤之后,一统蚩尤的部落,那些遗老遗少觉得无颜面对地下的蚩尤,就割下了自己的面皮,制成了这种纸张,偷偷记载下了和黄帝的不共戴天之仇。后来渐渐就演变成了这种东西,传说这种纸张能书写给死人看,算是种可以传递讯息到阴司的工具。” 我听得莫名其妙:“丁大爷,按照你的说法,这东西那就不是纸了。而是他姥姥的通讯器材,等于说个能给阴曹地府死人打通的电话,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就是就是,”铁勇也说:“就算能,那玩意儿也不是纸吧?我记着造纸好像是个太监弄出来的。” 老头依依不舍的又在那人脸纸上抚摸,“这不过是传说而已,究竟行不行,那倒是没人考证过,也无从考证而起。”然后笑笑:“造纸的出处,铁兄弟你恐怕是被谬误引导了…” 晨曦在一旁插话:“不错,很早以前,我国确实认为造纸术是东汉蔡伦发明的,但研究证明,在蔡伦之前的西汉时期,中国已经有了纸张,而且前几年东汉出土的大量古纸更是证明了,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我国已经有了纸张,纸张上还有文字,确实是用来书写的——从某些意义上来讲,蔡伦不过是改良以及推广了这普通造纸术的发展,并不是最初我国造纸术的创造者。” 丁老头补充:“自然,即便是蔡伦推广之后,我国依旧有很多各式各样的纸张,只不过已经不再占据主要地位了——这人脸纸便是极早以前的纸张,因为它与岩石相似相近的颜色和外观,所以我们就被这东西给骗了。” 丁大爷侃侃而谈,我却是听得周身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这大滇人当年是怎么想的,居然弄出这么大一张人脸纸来蒙着,难道是专门为了防备后人盗墓?要是这样,那这些孙子可真是下血本了,这他妈要多少脸皮才够材料造纸啊? 既然知道这是个伪造的石壁,那别的事儿我们大致就能猜到了,多半是后面有什么发光的苔藓之类,当我们这边的火光熄灭,手电又没有点亮的时候,那光亮自然而然成为了主要光源,照在这伪石壁后面的石雕石像上,投映壁中,成为了当时那吓我一跳的皮影戏。 人脸纸再怎么稀罕难得,也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把这事儿一旦明白,立刻就摸出了匕首在边上划开了条缝,哧溜把这人脸纸扯开条口子,朝里面一瞅… 果不其然,这后面便是大殿的后半部分,直对着的是拱形殿门和正对石壁山洞的青石道路,旁边还有两个侧门,理当就是分别朝两边去的出路了。 我惦记着开始皮影戏里面那四个人影,不等进去先就朝里面开瞅,隐隐约约看见在那大殿拱门之下,歪歪斜斜站着四个人像,心中立刻了然,于是手上发力把匕首朝下猛然一拉,哧溜声把这人脸纸给划开了条大口子,率先钻了进去。 我们依次而入,大家的脸色都有点自觉好笑,没想到被吓得半死的皮影戏居然是这么个东西,稀罕归稀罕,可是被吓得汗毛倒立却未免有风声鹤唳之嫌了,进到大殿之后,看这里也没任何危险和异样,铁勇埋汰我道:“都说人吓人吓死人,这次我们可都被叶子你给坑了,明明屁事没有,你非要给我们扯个骷髅什么相的玩意儿出来…嗯,你丫肯定记错了!” “我呸,”我毫不客气的挤兑丫:“少给我扯淡!哥们我以脑袋担保,这骷髅腹中相的阵势绝对没错,就这么回事,至于说没危险没东西——你小子傻呀,没东西不好,你还非要出来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我们搞一身鸡毛鸭血的才舒坦是吧?” 我们一面走一面斗嘴,不多两步就到了左边侧门外,矿工灯朝里面一照,见到这门后便是一条甬道,两侧立着无数的石柱,应该是支撑大殿所用,拱门之外是那淤泥沼泽中的青石板路,心中一喜正准备进去,却听身边的晨曦突然喊了我一句:“咿,叶子,问你个事儿,刚刚你在石壁上看到的人影还记得不,有几个?” “四个啊,怎么了?”我随口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那山壁的方面一面伸手指着,一面顺便调侃:“怎么着,难道说多了一个…”“不是多了,”晨曦的声音透着种说不出的森然:“好像少了一个!” 我们齐刷刷朝着那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原本进来时候看见的四个人像只剩了三个,而且看着模样也有些不同了,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揉眼,再睁眼又数了一遍——真的只有三个了! 而且,这次我还发现了一点,那些人像黑影似乎比起最初我进来时候,距离我们似乎是近了! 那些人影一直藏在黑暗之中,进来之后,我们只是把它们当成了和石柱周围一样的石雕,所以未曾留意,再加上急着赶往开始揣测出来的工坊,所以这里便没有多加停留和查看,没想到这一疏忽,居然连这东西少了一个都没有发现。 我们齐齐把手就给抬了起来,矿工灯在我们手中汇成一道极大的光束照了过去,立刻就落在了那剩下的三具人像身上——不过只是一瞬,那三个人像身上立刻有无数黑色的东西四散逃走,哗啦声响,这人像已经倒在了地上,变作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骨头。 那黑色的东西顺着地板瞬间朝着石壁爬去,我们手中的矿工灯光柱也随之而动,继续紧紧追着这东西,但见这玩意儿就像一滩能活动的墨水,又像是一张能动的毛毯,瞬间便沿着石壁朝着穹顶而去。 他们光柱随之而动,但此刻我眼角的余光却瞄着了个别的玩意,跟着抬头一看,立刻发现了头顶有个黑色的影子,正倒挂在那大殿顶上,满脸满身漆黑,四肢紧紧扣在顶端,脑袋却极为奇怪的转了一百八十度,空荡荡的眼窝朝我们睖着,就像是只虎视眈眈的恶狼! “快走!”我根本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玩意儿既然出现在了骷髅腹中相的阵势之中,那必然不会是能轻易了结的主,既然和我们此行的目的无关,那最好的法子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所以我大喊一声,带着大家立刻就朝甬道冲了出去。 咯噔! 那飞快涌上去的墨水汇聚到黑影之中,把这黑影越发堆砌的臃肿起来,接着就看这东西轻飘飘从殿顶落了下来,掉在地面的时候她极为夸张的压缩了一下,几乎成了张纸,然后立刻有弹起恢复成个人影,手脚着地,像条狗似的朝我们追了过来。 这是尼玛个什么玩意儿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僵尸蚂蚁 我们飞快的冲出甬道,三几步就冲到了淤泥中的青石板路上,疾奔朝前,不到五分钟就冲出了淤泥池的范畴,顺着向下的石梯冲入了工坊的范围之内。¥℉小說, 工坊与大殿的落差将近五米,石梯一下来就是个照壁,壁上绘着一片古怪的壁画——有个头大入斗的怪人佝偻在地,臃肿不堪的头顶有个恐怖的眼窝子,除了这脑袋,怪人周身等若枯槁,基本和干尸差不离。怪人身后是个猩红狰狞的世界,最为诡异的是这朦胧迷离的世界中,他身后两边居然都是高楼大厦,虽然模糊不清,可是分明能看见那一排排、一列列的灯火,就跟黑夜中立了两排筒子楼似的。 匆忙之中见到此画根本不明白意思,只是觉得妖异无比,一眼就让人周身难受,也没来得及细看就从这照壁边上绕了过去——傍着照壁,突突在地上长着三四个蚁冢,旁边散落满地的碎屑,看着倒是和别的蚁冢有点不一样。 我们穿过照壁之后并没停下,直接冲进了那火炉石墩中,那些石墩横七竖八的摆在蒙古包面前,满地散落的青铜胚子和铜料,不过已经锈蚀得和泥一个色了。 接着,我们踩着那些巨大的石砧墩子,三五步就赶到了蒙古包似的石屋面前。这里地势降低,石屋面前有着没脚踝的积水,石墙上有明显的水线渍痕,生满了墨绿色的淤苔,黑暗的空气中阴冷无比,矿工灯照在上面被吞噬殆尽,一点都没有折射出来。 石屋上并没有门,漆黑的通道就像巨兽的大嘴,里面森然恐怖。稍稍用矿工灯朝里面一照,我就准备进去,可就在这时候落后面的丁大爷咿了声:“你们看看,那东西没追上来!” 按照常理,我们冲到工坊料堆的时候,那怪物也该越过石壁来了。可我们回头瞜瞜的时候,却看见那怪物在照壁外的石梯上面停下了,转着圈,像是烦躁无比,却一直没有下来。 它既然不敢追进来,我们也就不急了,倒不是说不想进去,而是这一路遇着了这么多的怪事,总得小心些才是。于是。我们暂时不急,留在门口看那怪物到底有什么后续的行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响动! 那是一种细细哗哗的声音,既像是大雨淋漓在屋檐,又像是有人在翻炒着豆子,噼里啪啦不断的翻动…那种声音似乎从地下传来,远远的传来。在这黑暗中清晰无比,更重要的是声音传来的瞬间。我们似乎感觉到脚下也在微微抖动,就像是有什么要从地下涌出来一般。 晨曦脸色一变,连忙把耳朵贴在了石壁上,刚听了两秒钟就猛然抬起头来,把手里的矿工灯对着照壁射去——在那光柱之中,蚁冢顶上嗖嗖钻了只蚂蚁出来。 “真他姥姥见鬼。这是什么玩意儿?”铁勇跑到我身边,拉着我袖子:“不会是地震了吧?” 我看了铁勇一眼,从晨曦的动作、怪物的停顿以及这里的环境,我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转头朝晨曦望去。她眼中满是肯定,正焦躁的四处打量:“赶快想想,怎么办?” “快,你们先爬上这石屋顶再说!铁勇,帮帮丁大爷!”这事儿耽搁不得,我马上就行动了起来,立刻做出了决定, 跟着我把铁勇伸手的粮食口袋一把拖出来拽在手里:““你们赶紧上去,放根绳子等我。” 话音未落,我已经朝着照壁冲了过去! 丁大爷和铁勇还在莫名其妙,但晨曦已经一把把他给按得蹲在了地上,然后踩着肩膀就朝上一跃,手足并用的沿着石墙爬了上去,接着爬在那微微倾斜的屋顶上,伸手下来拉丁老头儿;同时,我也在冲出去的时候从口袋中抓出了大把的干肉碎末,朝着石壁后面一抹子撒了出去。 那哗哗声来得极快,顷刻之间就见得蚁冢中涌出了黑毯似的蚁群,铁勇被这东西吓得面如土灰,嗷嗷怪叫着使劲把丁大爷朝晨曦一顶,自己手足并用的开始爬墙。这时候丫还不忘哥们出去了,扭着头鬼哭狼嚎般的叫:“叶子,你丫快别逞能了,回来!这玩意儿你惹不起!” 我根本顾不上答话,只是一味的躲避着蚁群,同时把肉末尽量朝照壁和远处扔去,抽冷子回头瞅了回,立刻看见了让我头皮发麻的一幕! 身后的蚁冢、照壁缝隙、地面上,一片绿褐色的潮水倾泻而来!密密麻麻,一大片一大片的,根本看不到尽头,就像是泉水从地下涌出,无穷无尽,甚至有些根本不是爬出,而是被一种‘喷’的姿态被冲了出来,成为了数个绿褐的泉水喷口! 然后,这些东西立刻贴着地面,漫无目的的四散开来,宛如水银泻地。 很显然,这便是刚才把晨曦吓得面色时常的东西,某种可怕的蚂蚁! 这东西虽然比不上僵尸怪物那么巨大,但是毫无疑问,在这种墓穴山洞中遇到了,那简直等于被判了死刑!我曾经听二叔说起过这些虫子,它们的速度极快,而且一出现就是无穷无尽,你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遇上了别的东西,或者我们还可以拼一下,实在不行了还能跑,但遇到这种东西,你叫我们跑那里去? 晨曦的反应还算快,从地下蚁群发出的声音中听出了端倪,而我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个歪点子,那就是把自己带的肉干朝着照壁和石板小路撒出去,希望能够引诱蚁群朝着那怪物的位置去,最好是顺便把这怪物给消灭了——若非如此,我根本不敢保证,那蒙古包石屋不到一掌深的积水,能够阻挡这些蚂蚁,让我们逃出生天。 我才撒出去三五把肉干沫子,这些蚁群已经铺开了,不远处石屋上的三人拼命喊我。提醒着赶快回来,而我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问题——这蚁群来得太快,哥们没时间继续了! 我不敢耽搁,立刻把手里整个布包朝照壁外使劲一甩,跟着回转身就朝着大石墩冲去,脚踩在蚁群中发出‘咔咔’的碎响。脚上也立刻就爬上来了几只,隔着裤子使劲咬我,我根本不敢停,只能咬牙死撑着,飞身一跃跳到了个最近的石墩之上。 还算好,这些石墩上蚂蚁不多,我落下之后跟着又是一个大步跨出,接着落在了旁边…如此三五下,我终于从蚁群中冲了出来。回到了石屋的下面。 石屋顶上,他们已经垂下来了根绳子,我紧紧抓住,跟着就觉得一股大力涌来,三人合力把朝上拉去,我连忙借力在石壁上面蹬了几下,跟着被拖上了屋顶。 “你怎么样…”晨曦刚刚开口,我啊的一声就叫了起来。也顾不上回答,扭身子就背了过去。两把就把自己裤子给脱了! 铁勇立刻过来帮忙,看我腿上咬着三四只蚂蚁,立刻伸手抓出一扯,咔的就把只蚂蚁从头部给扯断,然后把半截身子扯落,扔在了地上——“别扯啊。”我忍着痛连忙喊:“拿打火机烧,让它松口,别把钳子嘴留肉里。” 话还没说完,我后面一股火烧火燎的疼痛瞬间传来,疼得我是哇一声叫。晨曦在后面道:“别动,我烧着呢!” “嘿,那你倒是快点啊,”我差点哭出来:“晨曦,我闻着烤肉味儿了!” 火苗子烧在我腿上,那毛都嗤嗤焦了,发出股难闻的味儿,我咬牙忍了还不到五秒,晨曦已经把打火机给灭了,跟着咿了声:“不对,这东西不怕火烧!” “不怕?”我奇怪之极:“那这是…哇,痛啊!” 晨曦用火显然没有逼得这蚂蚁松口,也只能伸手把蚂蚁给扯断下来,然后对我说:“叶子,这蚂蚁挺怪的。你忍忍,我用刀子把头给剜出来。” 说话之间,晨曦手起刀落,在我腿上接连几下,把蚂蚁头全给剜了出来,腿上立刻出现了四个血窟窿眼儿,每个都有筷子大小,她跟着从包里取出酒精和碘酒消毒。我强忍着疼痛,从地上捡起了一只,仔细一看,立刻就从这蚂蚁的身上发现了极为怪诞的一幕。 这蚂蚁块头挺大,和常人的小指头差不多,样子像极了普通蚂蚁,但唯一和蚂蚁不同的是,这东西的背上长着个奇怪的瘤子,就和树瘤草疙瘩差不多,伸手一捏,这东西立刻变成了粉末,闻着有种淡淡的霉臭味道。 看着模样,这东西倒有点冬虫夏草的意思了,一半是植物一半是动物,也不知怎么个来路…我正想着,晨曦已经把伤口帮我处理好了,“行了,差不多该没事了——叶子,你看什么?” 我刚把蚂蚁递给了晨曦,还没说话,忽然听到旁边的丁老头兴奋的叫了起来:“快看,快看,蚂蚁和那怪物打起来了!” 我们瞬间转头,矿工等也直直转向了照壁方向,果然看见那些蚂蚁已经一股脑儿的沿着小径冲了出去,而那怪物现在散落满地成了堆碎骨,附着在骨头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全部落到了地上,和蚂蚁混成一团,正在不顾一切的撕咬起来。 “那…应该也是种虫子!”晨曦断定道:“这种虫子能依附在骨骸上面,重新把这骨头堆砌成人形,然后依靠骨架子来行动,似乎、似乎和这蚂蚁是天敌!”她重新回转了矿工灯,开始打量手里的蚂蚁。 “你怎么知道的?”铁勇奇道:“他们难道不是被叶子骗过去厮杀的?” “不是,”不等晨曦回答,我已经哭丧着脸开口了:“你瞅瞅啊,蚂蚁根本没动这肉干,看来哥们这几个窟窿眼儿是被白咬了——就算我不用肉末去引诱,这些蚂蚁都肯定也得去对付那怪物!他姥姥的,冤死我了,这究竟什么玩意儿啊晨曦,你瞅出来没有?” 晨曦把蚂蚁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接着又从地上捡起只半截蚂蚁瞅,半响才皱着眉,略带揣测的猜道:“我瞧着,这些好像是…是僵尸蚂蚁!”(未完待续。。)u 第一百六十章 尸蚁之战 僵尸我们听说过,但是僵尸蚂蚁…咳,虽然哥们读书少,但晨曦你这解释也未免太离谱了,简直等同忽悠,考验着哥们的智商! 谁信?你,还是我? 我和铁勇瞬间就睖了起眼,露出副‘来,继续忽悠继续编’的脸色,直勾勾把晨曦盯着——她先一愣,但跟着就反应过来了,换了副半挤兑半不屑的眼神,柳眉倒竖:“哼,怀疑我骗你们?” “没有没有,”我俩说着没有,眼里却满是‘你说呢’的意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我们信,真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俩…唉!”晨曦冲口半句,可立刻就打断了,跟着恨铁不成钢的指指,满脸惋惜:“算了,本来想教你们个乖,不过看你俩这德行,我就算知道也不说了。” “随便,”我们堆起一脸的笑:“看您高兴!” 蚁群出来搞的哥们紧张了一回,但跟着看它们和那怪物对掐,我们心里就放松了许多,所以这时候也能不咸不淡的鬼扯两句,遇见晨曦这话不靠谱,自然就开始逗闷子——可就这时候,旁边那不懂风情的老头插了句话:“呃,诸位,这僵尸蚂蚁一说,我好像也知道,确实是这么回事…” “恩?”老头也这么说,我和铁勇就有点扛不住面儿了,偷眼瞧晨曦,她现在挂了满眼的不屑盯着旁边,显然对刚才我俩的怀疑还耿耿于怀,脸上一副‘求我啊’的表情…我和铁勇对望一眼,假模假式的咳咳几声,瞬间来了个大丈夫能曲服软:“那个,晨曦。你刚才不是说教我们个乖吗?我们现在可心怀若谷的等着呢,就看你这怎么教了。” “对啊,教教呗。”铁勇也说:“好歹也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哼!”晨曦也不是那扣扣索索的主。听这话当即就回过了头:“怎么,不觉着是我忽悠了?”“那哪能呢?”我俩再次摇了个拨浪鼓:“完全不可能。” 看我们这表情,晨曦终于把刚刚那半大不小的气给出了,想了想,开始郑重其事把这僵尸蚂蚁的事儿给我们教了一回… 按照晨曦的说法,僵尸蚂蚁这项研究,也就是这几年国外才开始的,很新很前沿。我们国内根本没有接触过,所以说不知道也很正常——最初,科学家从四五千万年前的化石中,发现了些端倪,然后才归纳总结出了晨曦所知的结论。 研究表明,在亚非美三大洲有一种真菌,这东西东西能够进入蚂蚁的体内,然后借由某种激素物质控制蚂蚁,让它成为自己的寄主,就和鬼魂附身在人身上一样。这种真菌现在仍旧生活在地球上。通常寄生控制的是木蚂蚁,蚂蚁在经过它旁边的时候只要接触到这种东西,就会被依附控制。真菌进入其体内不断生长,并且释放出化学物质来控制行为,从此以后,这种蚂蚁就成为了纯粹的僵尸蚂蚁。 这种生物体的生命期非常独特,当孢子从空中落到蚂蚁身上时,或它们在雨林地面上相遇时,蚂蚁开始被感染。一旦附到蚂蚁身上后,孢子通过酶进入蚂蚁的体内,菌类开始在其中生长。大约一个星期后。由菌类释放的化学物质会导致蚂蚁迷失方向,并在死亡前的最后时刻咬住叶脉或其他植物。 被真菌控制的僵尸蚂蚁从此不再有自己的行为和生活。而它们生命的最后阶段也是最痛苦、最恐怖的。在生命的最后几小时内,僵尸蚂蚁会爬向自己所处树叶的下方。用下颚死死地咬住树叶的中央叶脉,从而将自己困死于树叶之上,同时寄生的真菌也被锁定于树叶之上。这片树叶就成为了蚂蚁坟墓。 僵尸蚂蚁死亡后,寄生真菌就会从其头部长出萌芽,产生孢子并于夜间发射到森林地被物上,从而再感染其他的蚂蚁。 当然,晨曦所说的都是现在科学研究的最新成果,研究中还有很多没有解释清楚的东西,譬如说这真菌为什么不杀死寄主,还有就是真菌究竟如何进入蚂蚁体内等等… 这些是所谓的科学研究,但每一个经历了这些研究的科学家都表示,僵尸蚂蚁真要想全都弄明白,恐怕还需要很多年的研究才行——蛇路虫道各一边,科学的东西哥们搞不清楚,可是要光这控制蚂蚁为之所用来说,晨曦倒是提出了新的看法,她认为这东西应该和我们丈海家世代相传的‘尸’字诀有关。 尸字诀是来至尚方一族的秘法,那里面除了关乎于如何对付腐、胀、溺、冤、厉、煞、恶等等三十二种海中尸怪恶煞之外,还说了起尸、化尸、僵尸、活尸等等术法,就算是人尸都能为之所用,那这蚂蚁岂不更是小菜一碟了? 而且,这所谓的僵尸蚂蚁群起而居,集合而攻,看着完全是受人控制摆布的,就像是在这里安插的守卫一样,怎么可能是什么真菌弄出来的啊?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东西应该是尚方一族制成的玩意儿! 既然僵尸蚂蚁在这里,那尚方族人还会远吗? 眼看着万里长征到了最后一步,大家瞬间就都兴奋起来,无论是我们仨对见到尚方族人,或者丁老头对到手的八咫映日镜,全都充满了期待,甚至远处黑压压一片,正在和怪物死掐的僵尸蚂蚁,看起来都感觉亲切了几分。 僵尸蚂蚁比不过那附着在骨架上的怪物,但胜在数量众多,不多会就把这东西给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原本以为僵尸蚂蚁鸣金收兵,可紧接着看它们潮水般的涌上了石板路,朝着中间那大殿刷刷刷的冲了过去。 蚁群离去,我们面前立刻就摆了两条路,一条是不管那僵尸蚂蚁和怪物的厮杀,我们直接进入这石屋之中,找到尚方族人;第二条则是先不忙进去,跟着看个究竟,最好是能把那剩下八个字解开,再说后话。 说实话,‘万根无情,石母生卵’没有解开,我始终下不了进石屋的决心,莫说现在还不能百分百肯定尚方族人藏在里面,即便是知道,我也得掂掂分量再说,万一这又是个新的陷阱,专门对付那些有点本事的土夫子,我们这一进去不是正要掉坑吗? 尚方族有这八咫映日镜在手,别说两重三重陷阱,就算是二十三十重陷阱,那也在情理之中! 我把自己的顾虑一说,立刻得到了晨曦和丁老头的支持,都说还是按照规矩一步步来的好,同时晨曦还提出了个看法,说这既然僵尸蚂蚁是尚方族人弄出来的,那么,我们这龙骨项链是不是能有作用啊? 我一想也是这理,尚方族既然等的是我们,那么僵尸蚂蚁作为他们对付怪物和土夫子的武器,应该就对我们会网开一面的,于是乎也不多说,我立刻就拿出自己的龙骨项链,用水壶朝上面一浇,溜着边儿就准备下去试试。 不等我走,晨曦已经把我给拉住了,不乏揶揄的说我都被咬这样了,手脚不利索还去,也不怕被咬成具尸体啊?边说着,晨曦边一跃飞身落在了石屋下面,水壶一淋,嗖嗖就沿着照壁石梯朝外面去了。 知道晨曦是好意,加上她已经动身,我还有什么好说?只能由着她去了。不过我们也没呆在上面守着,灵机一动之下,我还是把晨曦包里那最后一罐燃料拿到了手上,然后跟铁勇一起来溜了下去,站石墩子上守着——万一龙骨项链不管用,我就把这燃料扔地上,弄个火墙出来替晨曦挡挡,也帮她挣取点时间。 不过,我这手准备显然是多余了,晨曦飞也似的冲到了蚁群后面,只是试着朝前一靠,让龙骨项链散发的微弱红光笼罩在蚁群身上,那些蚂蚁立刻就散开条道,根本不敢留在这红光之中。 看来,这猜测是对的,那僵尸蚂蚁果然是尚方族人弄出来的玩意儿! 接着,晨曦径直朝着蚁群就冲了上去,两三步跨进了蚁群堆中,结果还是一样,那些蚂蚁立刻连贯带爬的把中间给空了出来,远远看晨曦站着,就像是河流中的一块礁石,屹立不动,但是水流却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边。 龙骨项链既然有效,我们就再也呆不住了,虽然明知道石屋之内或者是尚方族人,可我们还是收拾起了东西,跟着朝大殿返回,想要把这最后八个字解出来——他们既然留下了这八个字,那就是一定有用的,解开才是正途! 我们四人很快汇聚一团,在龙骨项链散发的红光笼罩庇护下,跟在蚂蚁后面朝大殿一路冲了过去——不过,这次还不等我们冲进甬道,已经看见那大殿中微微散发出了种奇异的光芒,就像里面突然出现了个淡绿色的光源,在把微弱而清晰的光芒四射开来! 这和最初我们在石壁上看见的不同,那只是磷光苔藓所发的微弱光亮,若有若无,可是现在,这简直堪比个三五瓦小灯泡发出来的光芒了! 磷火还是鬼火?我们立刻放慢了脚步,沿着石板路到了甬道,从外朝里一瞅,发光的竟然是那石柱!? 现在,这石柱也像最初看见的石壁一般,从里面透出来淡淡的光晕,光芒之中,有团巨大的黑影,正在…正在微微抖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古矿         要是按照一般人的思路,看见这奇异的亮光,猜也能猜到后面不会有好事发生,说不得马上转身就溜号了,返回石屋找那尚方族人,哪还管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啊——记得当初二叔叫我背了句文言文怎么说来着?对了,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听着觉着挺高深,换成白话大家就知道孟子哥的战术了:有危险咱们得先撤!俩意思,一是说看见苗头不对,赶紧的,该跑跑该准备准备,别让人包圆了;第二,一发现别的哥们被人给堵了,别逞能也别去管,假装没看见…         得,现在哥们算是知道了,卓越这孙子每次打架逃跑是跟谁学的了!         这理非常简单,不用解释一听就明白了,要是别的事儿我就真有样学样来上一次,可这回不行。凡事都有自己的一定之规,万事万物不离其间,这次既然尚方族提出了要我们解开谜语,那就只能照办,真要是跳过这两句谜冲屋里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儿呢——换句话,这也算是另一种的不立危墙之下吧?         不过,虽然我们准备看看路数解解密,可也没傻到进大殿里去,万一有事跑不了怎么办?我们偷偷摸摸顺石板小路来到大殿外面,趴柱子旁边探头,想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蚁群已经冲进去了,现在正和石柱中源源不断涌出的黑色东西在缠斗,就像两支微缩版的军队,僵尸蚂蚁分散四周结成小股冲锋,而那些黑东西就不断冲出来阻拦,他们争夺的中心。正是那石柱。         开始割破石壁上面人脸纸的时候没注意,其实这石柱也一样,完全就是个幌子。外面同样是被这人脸纸包成了个四方形掩饰,里面是个圆形的东西。只是现在还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什么。         僵尸蚂蚁的攻击力很强,而且这东西似乎天生对那黑色东西能克制,攻势一起,很快就顺着这人脸纸爬了上去,密密麻麻全都挂在半空与之纠缠,而那黑色东西则是节节败退,不断被撕咬摔落下来。掉在地上密密麻麻一层,就像是满地的芝麻。         晨曦眼尖,很快顺着蚂蚁攀爬的方向,瞅到那石柱顶有条不大的缝隙,于是连忙招呼我们去看,“这蚂蚁说不定已经从这条路进去过了,”她猜道:“所以,蚁酸才在这到处留下了痕迹…哎,我们刚才怎么没看见呢?”言下之意极为惋惜。         我一想也对,开始我们在外面石鼎槽子看见那密密麻麻的斑点。正如晨曦猜的一样,很可能是蚁酸留下的——正想着,突然听见那四方的石柱‘撕拉’一声响。半边人脸纸整个被扯落下来!         这人脸纸看着仿若岩石,可本质不是,在这地城中千百年之后多半朽得厉害了,这回蚂蚁和黑色的东西都挂在上面,一时间吃力不住,终于被扯落了下来。         那人脸纸一扯落,我们立刻看见了那中间的光源,当时就把我们吓了一跳!         石柱中间是个四方的台子,最初人脸纸就是顺着石台边缘蒙上去的。大小一样。台上放着个旧日衙门门口鸣冤鼓大小的块岩石,棱角分明。光亮正是从这石头上散发出来的。         最为奇怪的是,这岩石上有道一尺多长半尺多宽的缝隙。里面一团灰白色的东西在滚动,当中是团黑乎乎的心核,整个看起来就像颗眼珠子,在岩石缝中朝外不断打量,冷酷阴森,让人不寒而立!         我们在外面看见的绿色光芒,正是从这缝隙中照射出来的,就像小人书里面看到的一样,神仙眼睛一睁,金光顿时从眼睛里射了出来,降妖除魔——而这绿色的光芒,似乎就是因为僵尸蚂蚁的来临而出现的。         绿光当中,那岩石上钻出了无数的触手,立刻就和这些黑东西一起抵御起僵尸蚂蚁的攻击来,虽然我们距离很远,但还是很快看出了,这绿光和触手一出来,蚁群的攻击立刻就变得吃力不少,被那黑东西连连朝后杀退。         与之同时,我们也看出来了,蚁群中还是有不少冲了上去,一旦靠近,立刻钻进岩石中,出来的时候像是衔着点什么东西,而其他蚂蚁立刻协助它钻出蚁群,即便是半道被触手杀死,或者断手断脚走不了,也有别的蚂蚁过去在它嘴钳下面一碰,接着朝外逃去。         不过这毕竟是少数,光凭我肉眼揣测,这僵尸蚂蚁称起来也该有十来斤,可是从里面能顺利弄到东西逃出来的,只有几十只,大多数都在和黑东西的战斗过程中被杀死了。         正看着,丁老头突然想起来了,问我们那句‘万根无情,石母生卵’会不会就是我们现在看到这一幕,‘万根’指的是这石头上面的触手,它自己就像是石头中生出来的蛋一样,被尚方族称为石母所生的卵。         我觉着这话还挺有道理,但是铁勇不服,立刻反驳起来,说按照前面的规律,这两句话八个字不会是说的同一样东西,就像第一句‘天眼地目’指的是这黑暗传所说的神龙架,而后面一句‘玄黄石间’就是说那玄黄洞,也就是这火山山谷——现在这两句丁老头弄一个意思出来,多半是不对的。         丁老头不服气,跟着也开始辩解起来,说这话就不好说了,万一那尚方族的意思指的是第一句说让我们当心这触手,第二句是让我们知道,这石头里面有个肉蛋呢?这当中就算是还有端倪,可是现在也不用多想了,反正石头生卵我们看见了,这秘密就算差不多解开了。         俩压低了嗓子争论,我和晨曦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究竟谁对谁错,反正听着都有几分道理,又都好像没什么道理,可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好多说…这事儿还没出个定论,那僵尸蚂蚁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忽然之间就退了下来,像是潮水般的涌着,朝外飞快的冲来。         僵尸蚂蚁退回我们也呆不住了,立刻开始回撤,“赶快赶快,那些黑色的东西比僵尸蚂蚁可怕多了,”铁勇一边嚷一边跑到了最前面:“要是落后被那些东西围住,可真是没活路了。”         我们撒丫子一通跑,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工坊边的石墩上站着,然后又在项链上洒水,保持龙骨项链那淡淡的红光持续。僵尸蚂蚁和那黑东西纠缠撤退,一路回到了石梯周围,这时候才看那尾随而来的黑东西停下,稍等片刻之后,一部分把僵尸蚂蚁的尸体拖回了大殿,另外一部分则水银般重新覆盖到了那副骨骼上面,只听咯咯几声响,这骨骸重新站了起来,歪歪斜斜的朝回而去。         似乎,这石梯照壁就是两者的势力分界线,虽然说它们或者也不时的相互攻击,可都得等到自己这边繁殖数量足够之后才会来这么一次,平时到了这里也就算尽头,鸣金收兵——话说回来,这些东西的战争,究竟是处于本能,亦或是被人驱使呢?         想不明白我也就不多想了,心里告诉自己,反正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寻找尚方族人找那字诀,他们在里面生活这么多年了,只要能找到,那就万事大吉谜题尽解。当然,万一这一脉在这里面早死完了,那也是天命定数,活该我们永远搞不懂。         僵尸蚂蚁退回来之后,立刻沿着照壁旁的蚂冢钻了进去,晨曦趴在石壁上听了片刻,弄明白了地下的去向,招呼我们一声,点亮矿工灯就走在了前面,一头钻进了那蒙古包似的石屋之中。         我们小心翼翼的跟着晨曦钻进甬道,走不两步就是一道台阶,然后顺着而下,继而到了个宽敞的石屋之中。这里看着和外面差不多,都是半成品的器皿,唯一的区别是这里靠着墙壁有几堆青铜沫子,里面混杂了些黑乎乎的东西,晨曦走过去稍稍闻了闻,告诉我们说这里原本应该是堆放武器的架子,只不过现在已经朽坏,和青铜沫子混成了一堆。         比对了里面的区别,我很快发现了,这里面和外面的区别其实很大,外面石墩旁边的工具少,基本上都只是石墩而已,而且还有磨砺过的痕迹,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维修车间,大滇国士兵的武器要是损坏,或者说不锋利了,就在这外面来找工匠修理打磨;而里面是制造车间,这里才是真正武器诞生的地方。         我随手用矿工灯照照地上,看见了个拳头大小的青铜块,简陋无比,一端有着明显捶打的痕迹,上面还有个窟窿,顺着窟窿有朽成烂泥的手柄——这就应该是最初大滇国人的工具了,在青铜块上面加个把手,当做现在的锤子来用。         内中也有些真正用青铜打造的锤子,个头小巧很多,算起来的话,这些是打造器皿、酒樽之类所用的。         我们在里面稍稍一停,跟着就看晨曦到了旁边个石门,矿工灯朝下一照,转过头对我们说:“这里是梯子,我们还得继续下去。”说完,摸出勃朗宁抓在手里:“大家都小心点。”         也不多说也不解释,一仰头,晨曦首当其冲走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千年火 走进石梯,当时就感觉温度不同了,这地城的温度本来极低,我们从地姑娘那水潭出来之后,都各自在外套外面又多加了件,来抵御这阴冷潮湿的环境。随后辗转各处,感觉都是一样冷冰冰湿润润的,可是刚一进到石梯中,立刻感觉不同了,迎面扑来的这股子风中略带温润,就像是春风扑面的样子。 这温差改变不小,大家都立刻有所感觉,铁勇连忙问我:“叶子,这下面怎么会有暖风吹来的啊?难道说,下面还有尚未熄灭的土炉烧着,这么多年都没熄?” 好奇怪的。” 晨曦奇怪的瞄了我一样,摇摇头不开口,只有铁勇和丁大爷像是真被我忽悠了,大眼瞪小眼接不上话,于是我继续道:“现在我们说好了,待会儿进去之后,要是看见这路子没灭,铁勇你得动手了,先把这炉子给灭了…想想,这空烧几千年的土炉,那得浪费我们无产阶级多少的煤啊。这都是属于无产阶级人民的财富,你可千万别忘了。” 铁勇被我唬得一愣,“这必须的啊!无产阶级的财富咱们必须捍卫,封建老财都过被打倒在地了,还他妈挥霍无度,这是我们革命战士绝对不能饶恕的。姑息养奸啊这是。” 同样,丁老头也听得目瞪口呆:“不会吧,这土炉能烧几千年?叶同学,这说不过去啊。”他喘着粗气向我确认:“叶同学,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假的,”我看这俩被骗得一愣一愣的,正偷偷的开心,旁边的晨曦忍不住了:“他知道个屁!你们别看他满脸肯定,心里绝对是满是浆糊。要知道才怪…不信的话和叶子打个赌,别的不说,就赌他床底下那几千块钱,你看他敢不敢。” “不赌!”我抢在他们前面先自己就认输了:“谁赌谁孙子。”转过头来我又是一笑:“这不可能性之一么?我还不是揣测,难道不行?” 铁勇气得咬牙切齿:“叶子你丫原来都废话啊,什么叫可能性,有你这种可能性吗?”。说着话,我突然感觉脚下一平。原来已经不知不觉把石梯台阶走完了,这才连忙不再和铁勇咧咧。开始跟晨曦后面用矿工灯开始四处照射起来。 这里是个天然的洞穴,看样子也曾经被人稍稍修整过,面积不算很大,只有百余平方左右,从我们下来的地方开始,围着一圈。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隧道,规模比我们进来的略略小些。 地上有些散落的藤筐木锄、草绳扁挑,其中有些扔在地上,但是里面还装着些红褐色的岩石——铁勇看到这里,立刻忘记了刚才被我忽悠的事儿。忧心忡忡的说:“糟糕,现在又遇到迷宫了…他奶奶的,这不会是疑兵之术吧?”然后又问:“怎么说,我们现在咋办?” 我左右打量,也不知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虽然看起来像是这工坊的一部分,但是分岔太多,要想找到尚方族的藏身地就不太容易了,正不知如何,突然看丁大爷蹲了下来,从地上那烂泥堆里面挑出几块岩石,仔细看了看,脸色若有所得。 丁老头说,从岩石的色泽上看应该是铜矿石,所以他猜测这些隧道应该是开采矿石所用的,而且分别指向了不同的区域,想起来便是从这里分别开凿到了铜矿聚集地,另外是锡或者铅的开产地。当然,也有可能本身就是合金矿,所以才被大滇国人找到开采,也就在上面建立了工坊。 老头的说法极为合理合情,我们当即就不在此多纠结了,准备继续前行——我和晨曦还在发愁不知道从那里走,晨曦已经率先朝着一旁的隧道走了进去,顺便给我提醒了句:“别看了,这边来,那些僵尸蚂蚁从上面下来之后,都在这里面汇聚的,应该是这里没错。” 咳,我咋把晨曦这茬给忘了呢? 跟随晨曦朝前,不多会便顺着隧道到了个矿坑,从隧道尽头开始斜斜而去,就在矿工灯的光柱之中,我们看见这坑中长满了各种奇异的草木,就像是个草原一样,在最低处似乎有堆乱石硕岩,隐隐透着认为修砌过的痕迹,就在这隧道尽头边缘的岩石上,和外面一样有着斑驳蚁酸侵蚀过的斑点。 远处愈加黑暗,晨曦把所剩不多的冷焰火摸出一支,折断朝下扔去,随着那团白生生的阳火越落越低,我们把下面巨石处的景象尽收眼底。那堆岩石之中,有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青铜器,一切都十分简陋,但是明显能看出来的,这已经到了路的尽头,一切谜题即将揭开! 这一幕看得我们叹为观止,这里有多深确实不好说,大滇王朝这些孙子也确实太能掏了,真不知道当初倒腾了多少矿石出来,要说他们是冶炼青铜器去卖也成啊,可是就自己用,这他妈一家得滩多少啊?总不成还用这青铜打家具吧? 晨曦看出了我的疑惑,给我解释,说依照历史来说,夏商之处的青铜冶炼技术非常落后,所以出铜的比率很低,虽然你看着这里挖了很大个坑,但真正炼出来的青铜没多少… 我俩窃窃私语,旁边的铁勇和丁老头也没闲着,俩一面啧啧称奇,一面用矿工灯四处扫喽。铁勇叹道:“别说。这古人还真厉害,我原本以为他们只会说点文言文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本事,挖个坑比穿山甲还厉害…操!叶子你看看,那边是嘛?” 我被丫这一咋呼吓了一跳,连忙朝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就在矿工灯的光柱中,我们看见就在这斜坑的底部,一圈圈有着无数的土包,就像是蚕茧似的土包,成排成队也不知有多少! 看到这一切,我们也不敢多在上面耽搁了,立刻顺坡下到了坑里,然后快速顺着坡朝下出溜。一路上水草丰茂郁郁苍苍,间或还有石烟从其间升腾。坑内弥漫股缥缈蕴宛,透着一派难以形容的悠远神秘,与那些小说中描写的人间仙境福地洞天差不多,但是深入山腹中,又有种说不出的阴森,这两种情况融合在一起,更让人感到不真实和虚幻,飘飘渺渺中满是幻相。 冒烟的地方一摸。真烫,气味也难闻的很。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些缝隙应该是连接到火山内部的,所以才会引出了热度和硫磺气体,也保持了这里四季如春的环境。 我提醒大家一声:“当心,这白气温度可高的很,挨上就熟。自己当心点。” 虽然坑深路远,但我们速度也不慢,很快就来到了那些土包泥俑中面前,矿工灯一照,这里面立刻看了个清楚明白——里面层层叠叠满是蚂蚁。一只只一条条就像排列好的尸体,因为那顶上的洞太小看不明白,但依旧能瞅清楚里面的僵尸蚁背上,有着密密麻麻像是霉菌般,长了一大片的蘑菇菌子。 “看来你真没说错,这里就是培育僵尸蚂蚁的地方,”我对晨曦和旁俩人道:“妈的,要这都是僵尸蚂蚁的话,那还真不少——刚才出去的不到三分之一吧?” 晨曦笑笑:“就当你没算错,但是有点我得强调一下,这些蚂蚁应该还没有真的变成僵尸蚂蚁,只不过才被真菌依附而已…别摸!” 铁勇被晨曦一喊,灿灿把手收了回来,满嘴郁闷:“我就是摸摸,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干嘛啊!”我说你丫别给我倒腾,哥们屁股上这伤还没好呢,要是再给我把蚂蚁群放出来了,我非得抽死你丫不可…… 我们看那蚂蚁茧的时候,旁边的丁老头已经被下面的青铜器皿吸引住了,正在朝下走,我眼角瞅到之后也呆不住了,立马就叫上大家跟去了——开始隔得远没发现,现在到近前一看,这青铜器还真大的,比我的个头还高,造型嘛,应该就和故宫博物馆那什么司母戊鼎样子差不多。 这样的大鼎有四五个,都杵在蚁茧旁边,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和铁勇正准备摸上去瞅瞅,晨曦把我们拦住了:“你们还是别倒腾这些有的没的,先跟我看看…”话说一半,她脸色突然之间一变:“里面有动静!” 晨曦所指的位置在那石碓之间,这些石块估计都是当初大滇国人采矿留下了的,即大又沉,当初从山壁上撬落之后便顺坡滚到了下面,逐年汇成了这么大堆,内中空隙就如方舍一般…发出这声音的,难道就是我们寻找的尚方族人吗? 我们对看几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的既有希望,也有恐惧,因为现在谁也不知道究竟会面对怎样的人,在这地城中传承千年下来的尚方族人,他们会不会和我们沟通,又会不会承认我们丈海一脉的身份,这些都是个谜! “喊喊?”看大家半天没动静,我提出了个说法:“无论情况怎么样,我们总得面对——先喊一声表明身份,这总没错吧?” 大家纷纷点头说好,我受到鼓励便喊了一嗓子,不过等半天也没听见里面回应,心想是不是声音太小了,正准备靠近洞口再喊一句,忽然晨曦飞速转身抬起双手,矿工灯和勃朗宁直直朝着来路的蚁坟照了过去。 一阵炒豆子似的咯咯声从蚁冢响起,接着又是一处,很快到处都响起了这种声音,同时看见蚁坟不断抖动裂开,像是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蒸汽烧尸 我们毫不迟疑瞬间把家伙都给抽了出来,面对着那大堆的蚁冢严阵以待,片刻功夫,只听得下面噗嗤一声,一只长满了霉菌、青绿遍布的人手猛然从地底伸了出来! “他姥姥的,又是这种东西!”铁勇望着我,暂时拿不定主意上不上:“别看了叶子,赶紧拿个主意出来啊,是上是跑给个话!” “上个屁啊,赶快找地方躲躲,”晨曦抢先道:“这东西身上长的东西太怪了,也不知是不是这种真菌的本体,会不会传染到活人身上——要不,我们先退回去,避其锋芒再说?” 这些铜鼎足有一人多高,又端得结实无比,躲进去对付这地里出现的僵尸不在话下——而且我心里还有个计较,就是说怕还有别的东西出来,要是躲在鼎里,实在不行了还能在下面放把火,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个后手。 我主意一拿定,大家连忙就开始朝鼎上爬,老规矩先是铁勇把我送上去,接着晨曦再踩他肩上上来,然后丁老头,最后才合力拉铁勇…我们还没全部爬上去,居高临下,我已经看见了泥土中钻出来的尸体,一个个全身都长满了无数的豆芽似的菌体。就像个发霉的馒头,一步步朝我们挪动过来。 很快所有人都爬了上来,青铜鼎挺大,站在里面倒也不挤,我们从上面望去,只见面前的地面泥土翻滚不住。密密麻麻爬了一大堆的僵尸起来,每只都发霉得一塌糊涂。矿工灯照出去,只见发霉僵尸朝我们慢慢走了过来,没多少工夫已经靠在了鼎下,伸手朝我们一把把的抓来。 铜鼎很高,这僵尸一时半会拿我们没法,但这也有个问题,就是说这些僵尸要是不走把我们困住,那他妈后面就没法子出去了——大家也在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丁老头当时就叫起来了:“不行,我们这样躲不是个办法,还是得冲出去才行!” “冲个屁啊,”铁勇拿着犬神匕嚷道:“要是开始僵尸没围成堆,我们还能拼拼,现在这拢堆儿冲面前了,下去就是个死,怎么冲啊?”我一听这丫的意思是怪我。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铁勇,你丫这是埋汰我是吧?” 铁勇虽然着急。但脑子还是清醒,连忙摆手:“我没说,只说你小子判断失误…你倒是拿个可行的办法出来啊,现在困这鼎里算他妈怎么回事啊?” 晨曦在旁边开口:“铁勇,你也别说叶子判断失误,这东西根本不是你冲上去就能干掉的。危险得很——说白了,这些僵尸和下面的僵尸蚂蚁一样,都被那真菌感染了,你动手的时候,十有八九会被真菌感染。到时候你也跑不掉…”“听听,明白没?”我叫道:“他妈的,铁勇你这就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哥们真不该叫你跑,让你去被弄成僵尸多好,打死你我也不闹心。” 铁勇瞬间没了脾气,嘟囔着:“我不是说了,没怪你嘛…”“算了,别废话了,赶快想辙,”我拿着矿工灯四面八方一照,看见不远处有道极宽的缝隙正在嗤嗤朝外冒白烟,心里一动:“晨曦,这些人要是和僵尸蚂蚁一样,都是被真菌控制了,那么高温能不能把他们给废了?” 晨曦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立刻赞成:“高温就算不能把他们搞死,但只要多烤上一会,那肯定是能弄废掉的!你说怎么办?” 我伸手把背后包里的登山绳拿出来,头上绑着登山镐:“我们还是得出去,把这些僵尸引到那缝隙旁边,然后用绳子索到他们身上,到时候一使绊儿,那些僵尸就都留在火山热气里了,多几分钟就能齐活儿!” “好,”铁勇刚才说错话,现在立刻又开始拥护我:“这办法好!” 晨曦一伸手就把登山包里最后一罐高效燃油拿了出来,然后是登山索:“就按叶子的办法去弄,我们准备好,然后用这罐燃油烧个缺口出来,我们仨出去诱敌,丁大爷你留上面等着。”她把矿工灯递出去:“帮我们照亮。” 我们三五下就把登山索准备好,除了绳索和武器之外全都放在了鼎里,轻装上阵,晨曦拔掉燃油罐的塞子,朝下哗啦啦猛洒,我跟着从衣服上扯掉一截点燃,朝着发霉僵尸堆里一扔。 呼啦一声,最靠近青铜鼎的三五个僵尸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旁边也有无数僵尸身上被引燃了火苗,只是片刻,僵尸堆立刻就烧出了个缺口来。 晨曦跳了下去,接着把手里的燃油朝前面泼去:“冲,跟上!”燃油在地上的洒落不少,晨曦一落地就把她裤脚引燃了,但晨曦根本不管,随手一巴掌拍熄就开始猛冲。 我们立刻跳了下去,背着登山索就朝前冲,立刻看后面密密麻麻的僵尸开始转头,跟着我们冲了上来,还有些在拥挤之中被火给引燃,烧得噼噼啪啪冒着腐臭的味道。 我们死命的朝前冲,很快就从僵尸堆冲出去到了那白气蒸腾的所在,按照原来的计划,是把这登山镐插进土里,绳索缠在镐头把子上,自然就能把僵尸绊倒,但没想到的是白烟周围居然全是坚固无比的岩石,我和铁勇接连三四下,愣是连个白印子都没留下。 僵尸很快重新围拢上来,晨曦的勃朗宁终于开火了,啪啪啪把最前面的僵尸打翻,口中大叫:“你俩快点,把这绊儿弄好。” 眼看那僵尸就要冲到面前,我脑中临时起意想出个法子来,冲上前去把这登山镐朝着个僵尸头上就是一下,镐头整个插进了僵尸的头里,发霉僵尸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倒是跟着又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继续朝我们扑来。 镐头后面的绳索跟着,立刻开始在僵尸堆中拉了起来,我看这法子奏效,立刻大叫:“铁勇,赶快去对面,找个僵尸把登山镐锄丫肩膀脑袋里去。”铁勇一看我这边瞬间明白,二话不说就从后面绕了过去,有样学样的把镐头插进了个僵尸肩膀上。 登山镐只捆了两把在这登山索上,旁边还有捆登山索是没捆的,我接下来把这空着的一头捆上俩活套,朝着僵尸堆里一扔,立刻套在了个僵尸头上——晨曦那边枪声不绝,但是僵尸太多了,而且似乎这些僵尸和以往的不同,无论是打中脑袋还是胸口都杀不死,一路朝我们冲了过来。 三五个活套一弄好扔出去,加上被登山镐插上的俩,僵尸堆里已经有七八个都像是扎了桩,我觉着差不多了,立刻喊晨曦铁勇后退,把这冒蒸汽的缝隙让出来。 我们飞快的退到后面,看那堆僵尸簇拥着朝我们冲来,没走几步,当中已经有僵尸被绳索一绊,啪嗒就倒在了地上,那绳索被僵尸一压,立刻产生了股拉力,瞬间又是两三只僵尸倒地…多米诺骨牌一倒,这形式瞬间逆转,大堆的僵尸全都稀里哗啦倒在了地上,被这蒸汽嗤着,一股难闻无比的味道立刻就弥漫在了整个坑洞隧道中。 僵尸也有挣扎着起来的,但是一起身就又被别的僵尸绊倒,根本起来不,在蒸汽里面呆上几分钟之后,它们自然而然就不动弹了,像是真菌被杀死,这些玩意儿嗝屁歇菜。 大多数的僵尸一被消灭,我们顿时感觉轻松了,仅有那几只虽然不敢贴身作战,但弄点火来烧还是可以的,我们很快绕着圈回到了青铜鼎下面,弄几件不用的衣服引燃点火,等僵尸靠近了朝头上一扔,立刻把那些孙子的头手肩膀笼罩在了火里。 那霉菌控制的僵尸虽然不怕枪弹,但对火却十分敏感,只要烧个三五分钟立刻见效,我们把备用的衣服全都使了,好不容易才把漏网之鱼全部摆平,然后又远远的朝那堆地上的僵尸放了把火,这才真的算是齐活,整个困境给逆转了。 我们把丁老头从鼎上接下来,然后一件件东西重新收拾好,看老头的脸色似乎不对,我以为是吓着了,开个玩笑:“丁大爷,怎么着,是不是最近几天遇见的事儿太刺激,您老有点吃不消了?请好吧您呢,马上我们这不就完了么,您撑着点,回头就没事了。” 丁老头的脸色怪怪的,欲言又止,半响功夫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老头儿到底心里想什么破事我不知道,我们也没功夫多管,反正看现在事儿基本处理完毕,还是商量着赶快把尚方家找到再说,既然喊了两嗓子没动静,我们这可就不耽搁了,进去再说。 立刻,四人鱼贯钻进了那乱石堆下的空隙之中,一进去首先是个半人高的矮洞,蹲着都抬不起头。我们摸着石头钻了五六米,面前赫然开朗,出现了个房间大小的空洞,里面遍布青苔,潮湿无比,里面有着无数人使用过器皿,还有些住人的痕迹——只不过,这些东西同样长满了绿苔,一碰就朽坏成渣,像是几十年不曾有人动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鸿蒙洞 显然大家都被眼前所见到的一幕震惊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换句话说,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拼死拼活折腾到了这里,居然发现尚方家人死完了,字诀无处寻觅,这打击未免有点太大了。 大家感觉失落,一时间都有些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候我耳中听到个轻轻的滴答声,用矿工灯一照,发现这里的岩石上都挂着细小的水滴,看来是蒸汽上升遇到穹顶凝结所成的水滴,逐渐变大之后从上面滴了下来。 水滴沿着岩石边缘淌落地上,汇聚之后根据地势朝着里面流去… 我朝丁老头看去,他点点头,我又转过脸接着对晨曦说:“这里应该是大厅,周围的各个石缝就是房间,我们再找找吧。” 我一席话重新点燃希望之火的并非只有丁老头一人,晨曦亦然,她二话不说,带头就钻进了个巨石之间的缝隙,朝着里面搜了过去。 关于这次的行动来说,我们这虽然还有四个人,但是我明白的知道,四个人的心态完全不同,态度也大相径庭——这里最急切的估计就是丁老头了,丫一辈子都围着这套八咫映日镜打转,始终没找着道儿,眼瞅着就要把这秘密带土里去。得,我们哥仨出现了。那心情简直和古代的囚犯上了刑场临午时三刻开刀问斩,刀都举起来了听人喊了句‘刀下留人’,拨开云雾见日出,然后再到了这里来找镜子——你说他能淡定得了吗? 下一个晨曦,她和我虽然情况差不多。都是老爸失踪几十年了,估计也不怎地记得当年老爹究竟长嘛摸样。但不同的是,我这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几十年早当我爸见马克思去了,后来虽然遇到了晨曦知道是失踪,可是我心里还是明白,即便是真找到了,估计怕也是去收尸的命,谈不上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可搁晨曦身上就不一样了,她毕竟还有个弟弟在床上等着救命呢,靠着现代科技在病床赖活着一二十年也没好,要是找不到那遗骨,怕是也没两年好活了,所以这心情可想而知! 至于说我,一方面是出于中国人落叶归根的想法,想把老爸的尸骨找到带回来安葬。另一方面也是好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来一去的。我和晨曦的心态自然差别就大了,对寻找那俩字诀的态度也就有了改变。晨曦认为非要这字诀不可,后面寻找龙骨这一步万不可或缺;我只需要找到我爸的尸骨,至于说后面,能帮多少帮多少…目的不一样,这心态不同也就是很自然的了。 关于铁勇。咳咳,我们能省略了么… 我们沿着各个缝隙钻去,看见了很多有着曾经住人痕迹的房间,里面甚至还有用干草铺起的床铺、简易的石桌、青铜器皿等等,不过和外面一样都很久没人动过了。同样朽坏不堪,也就在这过程当中,我们找到了个巨石中歪斜的小路,一直朝着最底部的山壁延伸过去。 在石缝中钻了二十来米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整个巨石堆的最底部,在那山壁之上,我们看见了个数米高的青铜巨门,在矿工灯光柱的照耀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把我们每个人脸上的诧异愕然一览无遗。 青铜巨门正中镌刻着一只硕大的眼睛,而构成那眼瞳的则是无比复杂的线条、沟壑、浮点和凹孔,数以万计的线条勾勒之下,这眼瞳丝毫没有杂乱无序的感觉,整个构成极为精妙。我只看了片刻,立刻感觉头晕眼花,脑中一股说不出的疲倦袭来,脚下也开始脱力,连忙把头偏向一边。 不过就在这时候,我听见身边噗通一声,却是铁勇脚下一软,径直坐到了地板上。 我连忙把他拉起来转个方向,然后看晨曦和丁老头,他俩视乎也比铁勇好不了多少,都像是喝醉了酒般的偏偏倒倒,在这分寸之地来回踉跄。 “他姥姥的,邪门了!”我连忙把他俩分别拉住,和铁勇一样转过身去,等了片刻之后,他们眼中的神彩慢慢回复,理智才又回到了脑中。 刚一回过神来,他们仨都露出了满脸骇然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好不容易才稳下心神告诉我,说刚一注视这眼睛,就似乎被带进了个虚幻缥缈的世界里,那里面全是头脸不全、四肢残缺的鬼魂,鲜血和污秽把整个世界布满,就像是把自己带进了幽冥地府一般。 好不容易等他们定下神来,晨曦慢慢回忆自己的所见,揣测道:“难道这就是黑暗传说中的鸿蒙洞门吗?”。丁老头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个明白之态来,而我早把那找到黑暗传的事儿抛到脑后了,还那里记得? 我嘿嘿笑笑:“这事儿不怎么记得了,要不晨曦你再说说?” 接着,晨曦慢慢给我们背诵了下黑暗传里面的几句:“师徒游玩一山顶,山上一个大洞门;石洞宽敞如洞府,一重门来二重门;一重门里有瑞气,照得里面甚通明;二重门里鲜花开,鲜花谢了结鲜果;吃了不老万寿春,三重门里香扑鼻,上垂璎珞下铺锦;玉石床和玉石凳,真是神仙之妙境;与之一一取个名,取名就叫鸿蒙洞…要是我们没有找错的话,这鸿蒙洞其实就是藏在这火山里面的个洞窟,也是尚方族人指引我们寻找的地方。 晨曦无论怎么揣测我都不在意,在我看来,万里长征就差想在这最后一哆嗦了,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把门弄开进去。所以我直接了当的切入主题:“这考古研究的事儿,你们知道就行了,别的我也不想知道——你只管给我说,这门要怎么才能弄开不出事,那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晨曦摇摇头:“这事儿我和你知道的差不多。也都是光凭着抄录的那份黑暗传推测的,要说别的可就一概不知了——对了,叶子,刚才你是不是没什么事儿?” 隔了这么会儿,终于想起哥们刚才把他们稳住的事儿了? “没事,怎么没事儿啊?”我得意洋洋的得瑟:“也头晕,只不过没你们那么厉害。” 原本以为晨曦还会夸两句,接过她根本没接这茬:“只是头晕,那就好。说明你比我们更接近这开门的要求。叶子,你转头看看门上,又没有钥匙孔啊,记号啊什么的,给我们说说。”说完,她又吩咐铁勇:“你拿绳子捆叶子腰上,万一他有点什么不妥,我们赶紧把他拉出来。” 铁勇一听。三下五除二就摸出根绳子捆在了我腰上,而我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已经被她一把推转了身子,和那青铜巨门面面而对。 虽然正对这大门,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不去直视那中间的眼瞳,我就不会感觉头晕目眩,于是乎我避过了眼睛。朝着门上其他位置依此看去。 这青铜巨门除了中间的眼瞳之外,中间有个一尺见方的方块,当中是个隐约手掌的形状;除了这之外,青铜巨门上光滑如镜再无其他,只是边缘上有些浮动游走的线条。就像是飞纹卷云,涌动不止。 我把所见一说,晨曦立刻猜到:“难道,这门是需要掌纹开锁的?要不叶子你去试试,把手放上面?” 晨曦这话虽然是揣测,但是在我看来,这似乎也是唯一可行之道,就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看看晨曦和丁老头,想了想,一狠心:“好,那我这可去试了,万一有什么不测,你们这手上快点,千万把我拉回来啊!” 我一步步朝着这青铜巨门靠近,虽然埋着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像是被人盯着一般,就像那中间镌刻的巨大眼瞳活了过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光是气息就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顶着头上那越来越沉重的感觉,慢慢靠近了巨门,然后把手轻轻放在了上面,手掌中立刻传来了细微针刺的感觉,可是再没有其它的了。 等了片刻,我这才开口:“晨曦,我已经把手搁上面了,好像没什么动静啊?”“没动静?”晨曦一愣:“那你有什么感觉?” 我细细体会一下,就在我把手摸到青铜巨门的瞬间,那头顶沉重的气息瞬间消散,所以现在根本没感到任何的异常,于是我很肯定的说:“也没感觉,屁事儿也没有——呃,要不我回来把这门画给你看看再说?” “我想想,”晨曦迟疑了一下,听声音像是在和丁老头商量:“会不会是时间问题,要把手放上面久点才行?”“不会吧,”果然,接着听见丁老头犹豫不决的回答:“不该有时间多少这一说啊…” 突然之间,我听见铁勇在后面喊了一声:“叶子,是不是你丫没用力啊?开门这种事,你用力推推呗,说一定一推就开了!” 铁勇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看这门关着,我们就当成了是有钥匙才能开锁的东西,根本没去试过,天知道是不是根本就没锁,只不过关着过来了而已?——当时我也不废话,手朝着那上面一推… 立刻,手掌中心传来了股酥麻的感觉,像是手掌被什么扎了一下,但是却又不是很痛,只是酥酥麻麻得有些痒。我正准备把手拿起来看看,却见这门上忽然一闪,出现了股淡淡的亮光! 但是与之同时,我也脑中嗡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青铜眼、长生门         接下来的一切我并没有看见,而是晨曦转述的,因为在那青铜巨门开始发光之后,晨曦见到大门时候那种忐忑突然消失,随即便转过了身,见到了我身上发生的情况——与之相反的是,我则是真的脑中一片空白断了篇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最完整的阐述,则是在晨曦向二叔说明情况的时候,记录如下:         ※         叶阳东右手按在门上,端然而立,而对面的青铜巨门上的眼瞳,则在此刻开始了某种奇怪的变化,一股淡淡的流苏从门上趟过,沿着眼瞳中诡诞无比的线条、凹凸、点线不断变化,渐渐的宛若实质般凝聚,而那眼瞳也在同时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是这只巨大的眼睛终于回复了神彩,回复了神智。         这应该是某种传承!         当这整只巨大的眼瞳亮起来之后,叶阳东缓缓抬起了右手,用指甲在掌心一划,立刻血流如注,顺着手掌就淌落了下来——很自然而然的,他把血手按在了那眼瞳之上,嘴里也开始呢喃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晦涩生僻,虽然每个字分开能明白,但合在一起随着他的韵律念诵出来,就完全不明白意思了。         立刻,无数血线沿着开始流苏光华的纹路开始跨散,渐渐蔓延到了整只眼睛。         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叶阳东手中流淌出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但声音却依旧,抑扬顿挫之间,好似唤醒了些说不出的东西,那青铜大门旁边的山壁缝隙中,已经开始冒出了股股的浓烟,面前的一切也愈加迷离恍惚起来。         忽然之间。叶阳东身体一软,晃了晃却终究没有站稳,径直倒在了地上。         此刻。按照原本商量好的,晨曦她们应该把叶阳东拉回去。但是她们却没有拉,非但没有把他拉回去,甚至她们一动都没有动!         因为就在那蛛网状的血线完全覆盖眼瞳的那一刹那,这巨眼已经活了过来,不但光泽流淌和活人无二,居然还微微转动了一下,就像是那眼睛之极眨了眨眼!         这一刹那,无论是晨曦还是铁勇、丁老头。每个人心里都冒起了个念头:这眼睛在盯着我!它、它在盯着我!         如此诡异的一幕出现,任何人都没有动,不是说敢或者不敢,而是全都呆住了——直到那青铜巨门发出嘎嘎的声响,自己缓缓朝两旁打开,他们这才重新回过神来。         门后,一片淡淡的雾气笼罩了所有一切,朦朦胧胧之中,晨曦似乎看见叶阳东转过了身,虽然眼中一片空洞。但是他却朝着那雾气里指了指,说道:“该进去了。”         “我?”晨曦突然有点不明白了:“为什么?难道不是你…你…吗?”按照晨曦的意思,既然是叶阳东打开了这青铜大门。那么就该他进入,突然就变成了他们两人一起,这岂不是有点奇怪?         叶阳东眼神虽然茫然,但是手势却很坚定:“我是开门的钥匙,你是冲破迷雾的钥匙——只有两家张海族人来到这里,才能进去找到他们,这是他们定下来的规矩…”说完,他又摇了摇头:“除了丈海族人,旁人进去只是一个死字。你们千万不要来试。”         晨曦和大家商量一番,决定还是听从叶阳东所言。让丁老头和铁勇留在了外面,然后大步踏进了迷雾之中——就在她进入迷雾的瞬间。身旁的叶阳东突然整个晕倒在地。         与之同时,那青铜大门在身后轰然一声,紧紧关闭…         ※         我能记得的事儿,就是从苏醒之后开始了,虽然我自己觉得晕厥了十天半个月的,但是按照晨曦的说法,我只是晕厥了不到五分钟——差不多晨曦踏入迷雾之后我瞬间昏倒,然后她就看见青铜巨门的关闭,跟着是那迷雾渐渐开始淡化,而与之同时,我又已经醒了。         前后过程不超过五分钟,也就是说,我这次晕倒纯粹是角色转换,从开始那青铜大门控制的人格重新回到了我自己,仅此而已。         我看着面前的景色变化,顿时有点紧张了,连声追问晨曦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也是就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应该是被青铜大门控制了——说起来,为什么她刚才没发现而现在觉察出来,应该也是这青铜大门上那巨大的眼瞳造成的。         先是消除了晨曦他们心中的不安,让他们能再次转过身来,然后这次的精神控制稍微弱化些,不再是那种强烈的迷惑,而只是轻微的魅惑和欺骗,就让她们相信了我,然后晨曦跟着我进到了这迷雾之中。         听晨曦这么一说,我心里的紧张反而消释了,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青铜巨门上的眼睛就是尚方族人的手笔,而他们做这一切的目的并不是危害我们,只是想从我们之中辨认出丈海家的传人——若要说是想谋害我们,那它完全可以一网打尽,而不是单单只叫了我们两人进来。         迷雾越来越淡,我们也渐渐看清了门内的一切。这里室内的一切比之这青铜巨门,简直等于说是小儿科,完全没看头,整个都是天然生成的洞窟而已,唯一有点意思的是这正中摆着块巨大的黑石,大小和部解放牌卡车差不多。         我和晨曦大眼瞪小眼有点不明白了:这么复杂、精妙的个青铜巨门,难道里面就只是这块石头?那…这不是和黄金盒子装板砖儿差不多吗?         就在这时候,我耳边突然听到了声叹息!         那叹息声虽轻,但是却清晰无比,就像是谁贴在我耳边轻轻呼出口气,把心中的不甘和怨恨吐了出来,那叹息声那么接近,在刹那之间我甚至以为这是晨曦所发出来的——但是,我很快就发现异样,因为她和我同时都朝后退开了一步,两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满是疑惑。         “谁?”我立刻反应过来,手里也瞬间亮出了棍匕,在朝晨曦比手势的同时对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喊道:“出来吧!”晨曦先是一愣,但接着也亮出了勃朗宁:“我们是丈海家的传人,您、您是尚方族的前辈吗?”         洞里一片寂静,但是很快我又听见了声音:“你们来了?”         这次我留了神,发现其实根本没人说话,而是一种声音在我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响了起来,就像是谁住在我脑海中一样,在那里与我说话。同时,我看晨曦的脸色一变,想必也是听到这声音了的。         “你听见了?”我指指自己的额头:“在、在里面自己说话了?”         “恩,”晨曦脸色诧然但并不恐惧:“应该是吧…”她点了点头之后,立刻回答这声音的问题:“我们来了,前辈!您、您能不能显身和我们一见?”         “那你们上来吧,”这声音再次出现:“既然来了,那么,有些事儿我就得给你们说说了…”那声音犹豫一下:“来,你们过来。”         “过来那里?”我问道:“您来能明白指个地方嘛?”         声音停顿了一下,跟着又道:“就在你们面前。你们爬到这黑色岩石上面,就能看见我了。”         这块黑色岩石?我和晨曦对看一眼,小心翼翼的朝着黑石靠近——走到面前,我们才终于发现了这块黑色岩石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看着是块普通的岩石,但是走近之后,我们分明能感觉到它表面和岩石不同,像是铺满了层柔软厚重的沥青,触摸之下犹若活物,甚至还会蠕动与收缩,即便是动静很小,可是真的却能动弹…         声音又出现了:“不要犹豫了,你们爬上来吧。”声音依旧是从我们脑海中直接出现的,带着股说不出的幽然,就像是从地府中传来的一样。         我和晨曦交换一下眼色,分别把棍匕与勃朗宁收了起来,反之,晨曦摸出了香瓜手雷拢在袖中,而我则把一直留着没用的麻醉剂和毒鼠强给拽在了手里,准备随时应变不可预知的情况发生。         然后,我们相互帮助之下爬上了黑石,然后双双被眼前这一幕给吓着了…         这巨大黑色岩石的表面是个凹坑,里面躺着个人,不过我们却看不清楚,因为这人已经整个被种五彩斑斓的蕈孢给覆盖了,只露出了大半张脸来,就像身上盖着层不太厚的毯子。而那些蕈孢蘑菇,竟然全都是从他身体里面长出来的!         即便是这露出的半张脸,上面也密密麻麻长满了蕈孢,有的是把毛孔撑大长出,有的是从眼角长出,还有的直接就从这人头发毛囊中长了出来…看着比前面的僵尸蚂蚁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人都成了这种奇怪蕈孢的培养皿。         但偏偏就是这个培养皿似的尸体,徒然之间脸皮一抽,居然把眼给睁开了!         那声音在同一时间也再次响起:“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就是我,这就是和你们祖上曾经一起丈海的尚方族人…”声音中带着几分疯狂,带着几分无奈,甚至还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凄凉悲苦。         “您是尚方族的前辈?”我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我心想瞬间把这一切给联系了起来,揣测是不是这里还有强敌藏在暗处,他不但制造出了僵尸蚂蚁,也还把这尚方族人给弄成了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目的虽然不知道,但是这手段令人发指,确实是个极难对付的家伙!         甚至,也可能连人都不是!         我俩瞬间环顾四周,抓着武器的手掌中冷汗直冒,心也砰砰砰的狂跳不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龙链四相         “唉——”那声音长长的叹了口气,并不多言,但我们从叹息中也听出了悔恨、不甘和悲凉,其中蕴含的意思,那自然该我们好好去品味一番的了——晨曦心里一动:“难道,难道这事儿是您、您自己…”         那声音凄声长笑,“不错,算你说对了,这真是我弄出来了!俗话说的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自做自受,与人无尤!”         我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究竟会出于怎样个目的,才能让人下定这么大个决心?古人曾有舍身饲虎的例子,可是这以身为肥种植异草,比起舍身一次被老虎吃掉,可还要难上千百倍吧?         难道是为了长生?或者换句话说,这和那八咫映日镜有关?         我犹豫片刻,还没决定究竟问不问他这事儿,就看那坑中人脸皮微微抽搐一下,那声音跟着又响了起来:“你们是那一家的后人?端木、叶阳还是水丘?”         晨曦恭恭敬敬的回答:“我是端木家后人端木晨曦,身边这位则是叶阳家的传人叶阳东…”“你们的项链呢?”那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正宗嫡传,必有项链为证。”         我和晨曦把自己的项链取了出来,尽量放在那人脸的正上方,他直勾勾看了好一会儿,声音又才响起,这时候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决定了什么:“不错,真是嫡系正宗的传人,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们静静的等着,听那声音进一步的讲述,逐渐把一切水落石出弄了个明白…         我们并没有猜错,这所找到的正是尚方家传人。他们家族迁移至此的原因却是因为那套神奇无比的八咫映日镜!         ※         当年那尚方家人在海中捞出八咫映日镜之后,很快便认出了这人间至宝,于是乎带回了家中收藏。可是不久他们就发现,村子周围出现了许多形迹可疑的人在窥探。而且有些熟络的土夫子也传来了消息,说是这套八咫映日镜被小鬼子盯上了,不久便准备前来抢夺。         尚方家不愧是丈海法家,人丁比起我们这三家来说兴旺得多,家族中不但有族长、长老,就连小辈也排了顺序,一代代传承法术,于是当天便开了个全家族的大会。商议起了对策来。         家族中热对于此宝物在手,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既然小鬼子想要,那就是万万不能给的了,于是便决定居家搬迁,隐居到这与世无争的深山老林中生活,等到诸多事宜完结之后,重新出世,界时还要去联络剩下三家传人,把那老祖宗留下的龙骨捞出来。也算是了结一个心愿。         尚方一族来到这神龙架之后,和我们一样,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传说中的黑暗传一书。于是乎便有弟子前去寻找,没想到竟然找到了这么个地下古城——与之同时,外面小鬼子的追兵也赶到了神龙架,继而和尚方族人展开场战斗,最后虽然尚方族人取得了胜利,可是自己也有子弟被小鬼子所杀。         这种情况之下,尚方族人干脆就下了个决心,搬到了那地城之中生活,把这一路见闻编做了二十四字口诀。让个族人隐姓埋名回到了原来生活的村落,等候着丈海族人的寻找——徐弘鸣大师和端木岂当年所找到的。就是这回到村里的家族弟子。         不过,那弟子在端木岂徐弘鸣他们去寻找之后。不久便死在了八年抗战中,这二十四字的口诀也就无从说起了,即便是后来我二叔去了,也只是无功而返,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尚方族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中,农耕火种倒也悠闲,偶或派人出去弄点盐米之类回来调剂口味,前面几年很快就过去了——不过没过多久,尚方族族长,也就是现在躺在凹坑中这位尚方杰先生的父亲,尚方远望老先生大限降临,人油尽灯枯即将仙逝。         在这时候,尚方杰贸然取出了那八咫映日镜,按照传说中的秘法,给自己父亲取来了阳寿,重新又活了过来。家族中人大喜过望,连连夸这宝物,都说幸好由此一物,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尚方族人当时不知道的是,因为这宝物的使用,使得这地城中聚集了大量的阴气,尽然催动得那古城中藏匿的颗石卵裂开,里面原本有的个奇怪东西降临到了人世间。         在尚方远望恢复健康后的某一天,尚方族所居住的这个隧洞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怪物,每一只都和我们在外面见到的样子,完整的骨骸外面蒙上了层由虫子形成的皮囊——骤然袭击之下,族人几乎个个带伤,幸好最好时分撒尚方远望使用血阵,才把这些东西给驱赶了出去。         接着,尚方族人发现,随着这次的怪物出现,整个族人被堵在了这里面,活动范围只包括这下面采矿的隧道、矿场、冶炼之地和上面的石屋、空地,至多不过那通往大殿的石板路…只要一出现到大殿,那种怪物便会出现发起攻击,而且似乎在那怪眼的光彩之下,这种怪物战斗力倍增,尚方族人根本就不是其对手。         还没等尚方家找出脱困的法子,另外一件事又发生了,似乎是因为那石中卵蕴含某种奇特的物质,所以尚方远望借着八咫映日镜造出了种奇怪的蕈孢,然后借以在这隧道中生成了僵尸蚂蚁,用之以为抗衡不说,还能命令僵尸蚂蚁去与那石中卵为战,抢夺它分泌出的某种汁水。         最初,尚方族人没有发现异常,只以为是尚方远望使用的术法,虽然说不曾见过,可是依旧认为这是族长留的手段,随着时间推移,尚方远望越发的怪异了,而这尚方杰也渐渐的产生了怀疑。         经过一番暗访偷窥,这尚方杰才发现,原来自己父亲早已经被这八咫映日镜给控制了思想,他虽然能够在八咫映日镜的法力下活着,但人已经没有了意识,完全被这镜子操纵,而尚方一族的人,也在这段时间分别被种下了那蕈孢,一旦爆发出来便是浩劫一场。         在这种情况之下,尚方族的几位长老联合起来,合力把尚方远望给拿下,可这其中那蕈孢也轰然爆发,在一干尚方族人的身上绽放生长,瞬间全都给感染了,抵抗力稍差的女人直接倒毙,男人也摇摇欲坠不堪以负。         在这时候,那尚方远望回复了神智,告诉尚方杰说这蘑菇就应该是八咫映日镜中暗藏的鬼祟之力,现在整个家族由于贪婪,已经陷入灾祸之重,事已至此只能想法把这镜子给封印起来,不让它继续祸害人间;另外,他希望尚方杰能苟延残息的活下来,等候丈海其他几家前来,拜托他们去寻找外面残留的一脉,把这法家之术传授延续下去。         在尚方远望的法术之下,尚方族人打开了最初鸿蒙洞中传说的那块天石,把八咫映日镜深深的封印在了其中,而这之后,那些僵尸蚂蚁便失去了控制,被尚方远望收服,然后交给了尚方杰——他告诉尚方杰说,这八咫映日镜中的蕈孢虽然控制人的神智,但确实也能在这种僵化之态下让人存活百年,他只能躺在那凹坑中,号令僵尸蚂蚁去夺取石中卵的汁液延续寿命,等着我们的到来…         至此,整个尚方族人全数覆灭,不再有任何人活在了世间!         ※         经过尚方杰的解释,我们把这大致情况算是了解了,原本他们只是想要避世,结果没想到因为妄动天力使用了八咫映日镜,所以导致这石中卵生成,引出了这宗族覆灭的悲剧,事已至此,我们唯有帮助他完成心愿而已,再没有任何能够出力的地方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侵蚀,尚方杰也已经到了枯木朽株奄奄一息的地步,脑子即将被这蕈孢完全占据,到了那时候,他就即将重蹈父亲的覆辙,就算是现在,他也时常昏迷混乱,于是乎才有了那些蕈孢僵尸从地底钻出来攻击我们这回事儿。         关于我们想学会尚方家两大字诀一事,尚方杰毫无推辞,只说希望我们在学会之后能够去找那当年留在外面的分支,把这一脉法术交还到尚方族人手里,我们也很果断的就答应了。         然后,尚方杰告诉我们,说这尚方家的两大字诀原本收藏在洞窟中,但是详尽的解法,则是很多年以前就让那弟子带出去了,也是为了预防今天的局面,而他父亲尚方远望死得太过突兀,所以即便是他也没能学全,我们要想学得法术,还得去找到那解法才行,两两对应之下,才是全套的尸、怪两大字诀。         这事儿也不难,我们问清楚了与那弟子后人沟通交流的手段,当下就允了——可是我们当时真没有想到,那弟子居然死在了抗战中,所以后来便未能找到这解法,手上空拿了原本,明白了海中诸多怪异的应对方法,可是关乎其中的法术法阵,徐福祖师爷留下来的术法精妙,却是从此失传,再也没能找到。         见我们应了前面两点,尚方杰也就把他们一脉的龙骨项链托付给了我们,告诉我们说这四枚龙骨项链各取至那龙身上不同的位置,效果也有差异,据说即便是找到了三山玉佩,也得凑齐这龙骨项链才行,不然根本无法让玉佩显示出沉龙的位置所在。         端木龙须,尚方龙尾,水丘龙爪,叶阳龙脊——我们虽然找到了这俩字诀,但是他妈的居然又多了个事儿,还得把那水丘家的龙爪项链给找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滇古国 交代完前面的诸多事宜之后,尚方杰告诉我们,这套八咫映日镜实在太过凶险,只能留在这里面,我们切记不能带出去——说到这里,我不由和晨曦对视一眼,犹犹豫豫把这外面的事儿告诉了尚方杰,询问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这事儿丁老头都惦记一辈子了,你说不给他就不给他,那老头岂不是要找我拼命? “不如你让他进来看看吧,看看我,”尚方杰的声音在我们脑中又响了起来:“用我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来劝诫试试,看他能不能听我们的,若是他执意要一意孤行,我们再选别的办法,可好?” 这主意和我想的差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只剩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所以我也没废话,直接出去就把他俩给带了进来——看完这里的景象之后,他俩和我们一样,直接句傻眼了! 铁勇还好些,毕竟整个事件都和他关系不大,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愕诧异之后,这丫整个把目标转到了晨曦手里拿着的字诀石条和龙骨项链上,看那眼热的模样是瞄上了,不过暂时还按捺得住;丁大爷就不一样了,嘴里嘟囔着‘怎么会这样’,双眼无神,魂不守舍,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不过,一切总算是了结了… 尚方杰最后的要求,是想我们能使用这两句真言字诀,把他和族人超度,然后尸骨烧成灰烬带回去洒在海中,如此也算让整个家族落叶归根了。 我们和尚方杰告辞,然后诵读了真言,整个坑洞中的蕈孢全数枯萎,接着就看那些被我们收拾得七七八八的蕈孢僵尸全都不再动弹了,跟着僵尸蚂蚁也尽数毁灭。一切归于了永远的沉寂之中。此刻,我们把所有的尸骸堆在了一起,架起了柴火烧成灰烬。全部收进了口袋中,准备带回去完成这心愿… 一切结束之后。我们沿着尚方族人当初留下的密道开始返程。 这一路我们遇到了很多未解之谜,在经过尚方杰的解释之后,多半已经得出了答案。相传在很多年前,大滇国王得知了天眼地目的传说,于是乎便派出士兵寻找,好不容易在这或山谷中发现了地目的下落,为了传说中天眼地目赐予的长生不老,这大滇国王便大兴土木。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地城,沿着最初找到地目的方向继续寻找那藏在鸿蒙洞中的天眼。 在经过许多年后,天眼终于被大滇国王找到了,同时在开凿的时候,大滇国人打通了隧道直达地火,也就是火山下面的岩浆区,能够找到融化的铁水,所以这大滇王国就此建立了工匠坊,也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使用青铜器皿的文明。 大滇国王认为,这青铜器使得他的士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都是天眼地目赏赐的,所以修建了大殿供奉地目,按照巫祭所教授的法子跪拜祷告。希望能够开眼,可惜这国王不知道的是,这地目开眼的条件根本不是祭拜而是阴冥之气汇聚,所以一直未能开眼。 而天眼还没有收缩成型,便一直留在了那鸿蒙洞穴之中。 大滇王国在享受了上百年的朝贡之后,由于青铜器的冶炼方法被泄露出去,于是造成了四方氏族群起围攻,他们的巫祭便把地下寻找的的毒蝅和毒蟾饲养起来,以为御敌手段——结果这两种东西还没等成型。那敌人已经攻了进来,把城中人屠杀殆尽。再无一个活口。 因为大滇国人把地目藏在石柱中,天眼又留在鸿蒙洞里。所以敌人并没有在攻击的过程中找到这两块天外之物,可是正当他们准备细细搜查的时候,那两种毒物突然出现,立刻就把这敌人军队给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当时那些人并未见到过这两种东西,以为是鬼魂作祟,吓得当时就乱成了一团,忙不迭的从这地城中逃将出来,即便是后来不见大滇国人再出来,可也再也不敢进去了,只是留了人在外面作为看守——这些人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就是我们所见到的那些土人了。 在这传承过程中,也有金蟾从水渠跑出来的情况,后来经过他们研究发现,地姑娘能够抵御这金蟾出来,所以千方百计弄了一颗种在那水渠入口,并且不断以为活人祭祀,最终才使得这东西变得如此巨大,而且渐渐拥有了些智慧。 尚方家族原本也不知道这些,只是找到了这个地方,本来以为能找些上古遗留的东西,完备自己所学,谁知道还没等派人下去探查就被小鬼子盯上了,所以便迁移到了这里面去,结果没想到出了这样一个事情。 至于说这天眼地目究竟是什么,我们没有再多去研究,也没有进一步去考察那山壁洞窟中的大滇王宫和大殿右边的巫祭石屋,内中即便是还有什么东西,也留给后来人算了,我们既然不是专业考古的,也就别去毁坏了——晨曦如斯而言,我们也便就都依了她。 然后,我们沿着条隧道慢慢而出,两天之后,我们便到了神龙架的密林深处,开始穿越老林子返程——就在这时候,一个新问题摆在了我们面前。 食物,没有了。 我们出发的时候带了些食物,但是在经过下面的折腾之后,那些东西基本上吃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些还被我拿去砸了僵尸蚂蚁,口袋里一颗米都找不出来了,连续两天大家都靠着喝水硬撑,到达地面的时候实在是饿得走不动了。 我们临时决定休息一下,这时候铁勇开始折腾了,说要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们随便挖点野草煮一顿吧,看能不能凑合着塞满肚子,要是不吃点东西恐怕是都得交代到这里了。晨曦赶紧阻拦,说这神龙架可不比一般的地方,草木大多数都相生相克,我们中唯一知道点的溜子又死了,我们千万别去胡搞,说不定吃了比不吃还死得快。 铁勇话是听进去了,还嘴还是不饶人,说那不然你们把我吃了得了,牺牲我一个幸福三个人,就算是安葬在三位大爷的肚子里了,以后要祭拜的时候多吃点好酒好菜就行了,权当给他享受了——我说那不成,祭拜死人按照我们华夏传统,必须是香蜡纸钱,你好事就别想了,最多不过到时候我喝点香灰水也就行了,拿好酒好菜祭拜你不完全浪费了?再说了,谁知道你在我肚子里待那一块,万一后半段那就是大便,我吃什么到你跟前不都一个味儿?还何必管什么大鱼大肉的? 我俩肚子咕噜噜直响,靠在树上就只剩这嘴皮子的气力了,但都不消停,俩说着说着还来劲了,晨曦连忙把我们拦住,说还是别折腾了,前面不远的地方她听见了水响,怕是有三五里地,等我们休息好了就赶过去,到时候弄点鱼虾之类的煮一顿,也算是对付了。 听说有吃的我俩不倒腾了,但是同时也不愿意休息,从地上一跳就起来了,直拉着晨曦赶紧,说现在还休息个毛啊,什么都比不上吃东西重要,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你知道不,既然说了,那我们就赶快去呗。 其实在山林中有水是最好的,除了我们所谓的弄点吃喝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说有水就有活路,跟着水流再怎么都能从老林子里出去,不至于迷路实在里面,那些深山老林中的人之所以死里面,那就是因为一直在里面转圈,但只要是跟着水流,那是绝对能出去的。 我们一刻都没耽搁,立刻就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那地方赶了,好不容易转了大圈子从林中钻出来,果然,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那水潭看着不大可是极深,在林中洒落的眼光照射下,腾腾升着一丛白雾,伸手一摸冰冷刺骨,应该是从地河的水才钻出地面的地方。 我们赶到水潭的时候已经黄昏,落日余晖并不算光亮,我们趁着还能看见生气了火堆,然后把这抓鱼的工作留给晨曦,反正晨曦那本事不小,这捉鱼不靠她那还找谁? 我把削尖的木棍递给晨曦让她试试,她应了一声走到潭边,但却不下手,我刚想问她皱着眉转过了脸来:“叶子,不是我不想动手,但是…这水潭里似乎没有鱼啊!” “没鱼?”我脸瞬间就黑了:“不会吧,费这么大力气过来居然没鱼?”我趴在水潭边把脑袋埋进去,只见的潭水墨绿一片,里面并没有一点游鱼的痕迹,抬起脸差点没哭:“真没有!这、这叫我们咋办啊?” “别急,”晨曦倒是很容易宽心,想了想,从口袋中摸出几个不大的夹子来,我一看正是溜子最初带的,只不过还没用过,当即问了:“晨曦,你不会准备用这东西来打猎吧?” 晨曦点头:“只能这样了,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你想,这里只要有水,那就有半夜过来喝水的野兽,这是林子里的生活习性,谁也改不了的。我们只要在旁边下几个套,那不多半就能有得吃吗?” 我叹了口气,跟着点点头:“行啊,那我们就试试,只不过,这还真就是试试了,我们谁也不会。”三五下帮晨曦把这东西弄好,跟着把火堆也灭了:“行了,上树躲着,等猎物上钩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鬼鱼汤水         以前洪家兄弟曾经给我说过,无论深山密林还是戈壁草原,只要有水源,半夜就会有无数野兽前来饮水。可是今天却偏巧遇到怪事了,我们藏在树冠的阴影中等到半夜,愣是一只都没见着,当即我们几个心里都开始嘀咕起来了。         难道哥几个点儿已经背到这份上了,随便找个水潭也能出点怪事?         既然等不着野兽,我们也不想在树冠上呆着了,毕竟这老林子不比其他,半夜时候树冠上又是蚊子又是蚂蚁的,搞得我们极为难受,所以准备下去重新找辙——我刚从这树上下来,忽然听见哗啦啦一阵水响,那水面波浪荡漾之中居然出现了一连串的鱼鳍。         这是…深水中的鱼儿半夜出来透气了?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两三步就窜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摸到水潭边上,瞅准一只就扎,但听得咔嚓一声,一条尺许长的大鱼被我扎了个通透,从水里一挑就给扔了上来。         “好,有鱼吃了!”铁勇喜滋滋的跑我身边,拿着树枝帮手:“多弄点,一条不够。”说着话自己也手起叉落,同样把条大鱼给插住拖了上来。         晨曦见我们得手,自然也就不过来了,她挽起袖子捡些碎石头搭起个灶,然后又拢了大堆的树叶升起火堆,把那溜子用过的锅在水里好好的刷了刷,然后咕噜噜开始烧水。丁大爷虽然情绪低落,但这个时候还是帮上了手,从口袋里摸出盐巴辣椒——看到这些溜子曾经用过的东西,老头心中一酸,又忍不住眼眶润湿了。         现在都饿到这份儿上了,我和铁勇自然顾不上管他。一味的拿着树杈插鱼想解决民生问题再说,也不知这些鱼是不是在深山中呆久了,居然毫不怕人。很快就抓了十来条。我看这鱼又肥又大,再多四个人都够吃了。可是我们饿得狠了,又怕后面不好抓,于是毫不软手,直到地面上堆起了一堆都不觉得,直到晨曦喊我们才停手,开始开膛刮鳞收拾起来。         晨曦见老头黯然神伤落泪,倒是劝了几句,不过她也知道这是老头自己的心结。任由谁说都是空话,还是得等他自己想明白解开才行,所以也只能劝慰,一不留神就看我们就弄了老大一堆,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提醒我们够了,然后开始大家伙儿一起收拾。         我们没有别的东西,现在只能将就煮点鱼汤吃,于是把其中几条开膛破肚扔进了锅里,剩下的准备收拾起来烤干。剩下的路上将就对付一下——鱼肉在锅里翻了几滚,一股子香气立刻就窜起来了,虽然只是简单的盐巴辣椒。可是大家都觉得这玩意儿香气扑鼻,差点把舌头给吞了。         我和铁勇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收拾其他的鱼扯淡,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当年在草甸子上抓鱼的事儿了,一说到这,铁勇自然又想起了那小黄皮子,我看丫脸色尴尬,趁着机会没心没肺的挤兑了两句,丫赶着就开始还嘴——我俩正在扯三扯四纠缠。突然听见晨曦低喝一声:“不好,有大家伙来了。赶紧过来!”         我们一惊,手里的鱼一扔就窜了回去。看晨曦已经开始把丁老头朝着树上弄了,于是也连忙朝旁边的树上开始爬,边爬就边听晨曦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个头儿不小,估计是闻着味来的。我们想躲躲,等这东西走了再下来。”         眼瞅着这鱼汤就能下肚了,谁知道来了这么档子事儿,我心里连叹可惜,不过现在我们都饿得手脚发软,那还能和这东西对抗,只能上树暂避锋芒再说。铁勇在叹息之余还叫了两声,说是幸好抓得多,要不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一口了。         我们好不容易重新爬到了树冠上躲着,没多久,就看见黑暗中出现了个硕大的黑影,原来是只极大的黑熊,这家伙嘴里还叼着只肥硕的獐子,那獐子头扭向一旁,脖子上鲜血淋漓,看来才刚被咬死不久。         黑瞎子的鼻翼扇动,慢慢靠近了那沸腾的鱼汤锅,似乎极为疑惑的左右看了一眼,伸出爪子啪的一拍,顿时把整口锅给掀翻在地,然后它靠近地上的鱼肉嗅了嗅,两口就把一条鱼给吞进了肚里。         一条鱼下肚,这黑瞎子舔了舔嘴唇,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然后便开始大吃大嚼起来,那鱼肉才从锅里翻出来,也不嫌烫,几分钟就把鱼肉给吃得尽了,就连地上的汤水也全都给舔舐殆尽。         我一看急了,这黑瞎子食量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一大锅鱼虽然够七八个人吃,但在黑瞎子面前就没多少了,估计也就吃饱,还正是被铁勇这孙子给说中了,幸好我们抓了三四十条,不然还真是连汤都捞不着了。         黑瞎子把鱼汤吃完,长长的打了个饱嗝,转过身来又盯上了旁边那堆鱼肉,两三下爬凑过去继续海吃山喝。片刻功夫,我们就看这黑瞎子的肚腹高高鼓了起来,撑得几乎走不动了,但还是像管不住自己一样,仍旧爬在鱼堆上使劲吃,翻着白眼费力无比的把鱼肉咽下肚去。         我远远的朝晨曦看去,她也颇为有些惊愕的正望向我,我俩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了个念头:这鱼有古怪,绝对是喝不得的!         黑瞎子在喝了这鱼汤之后,整个已经变成了个饿鬼似的东西,即便是自己肚子高高鼓成了个球,依旧使劲朝嘴里塞,看样子随时可能把自己肚子撑爆撑裂,几十条鱼全被塞进了肚里。         眼瞅着这鱼被全部吃完,那黑瞎子躺在地上只是呼呼的喘息,獐子扔一旁是看都不看,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我们正准备说商量一下是不是把这东西弄来当晚饭,突然听得水声哗哗一响,那水潭中又有无数的鱼儿从深处游了上来,游弋在水潭边上嘴一张一合的喘气。         听到水响,这黑瞎子就像听到了什么命令,居然慢慢从地上翻过了身子,费力无比的朝着水潭爬去,满眼通红,就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那肚皮在爬动的过程中受到挤压,鱼肉从它嘴和鼻孔朝外噗噗的反涌出来,但这黑瞎子完全顾不上,只是使劲朝着水塔爬去。         黑瞎子将近五分钟才爬到水潭边,翻身就是噗通一下跌进了水里,也不见怎么挣扎就沉了下去,那水里的鱼立刻蜂拥而至,拖着它就开始撕咬,一股股的鲜血从水底飚了出来,血腥气弥漫在林中         我们面面相觑,都感觉这后背直冒冷汗全身发凉,幸好是遇到了这不开眼的黑瞎子,不然今天这掉水潭里面的就该是我们了…         那黑瞎子掉进水潭之后,我们这才慢慢从树上下来,大家再也不敢去碰那鱼汤了,甚至说这锅都没人想再用——幸好这里还有黑瞎子留下的獐子,我们就把这家伙剥皮开膛,洗都不敢洗,将就在火上烤得半熟分食了起来。         吃这獐子的时候还有个插曲,当时铁勇犹犹豫豫不敢下口,问我:“叶子,你说这獐子吃了会不会有事?”他指指水潭:“你说,要是獐子也有这问题,那我们咋办?”         我心想铁勇你真能掰扯,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这水潭的鱼有问题,所以那些野兽都不敢过来喝水,黑瞎子运气不好闻到我们今天煮食鱼的香气才被引诱了过来,所以一吃就中招——那獐子有屁的关系啊?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事儿不得不防!要不这样,你先等着,我吃完之后半个小时你看我没事,你再吃!”说着,我把那熟透的獐子肉抓起一块,抹了盐巴辣椒,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一开始铁勇还真信了,但接着看晨曦弄了块獐子肉分给丁老头,她也开始吃才明白上当,当时就忍不住了,抢过一块就开始大吃起来,嘴里还嘀咕:“吃死算了!要等也是你等,我他妈先吃饱再说。”         獐子肉腥味极大,加上我们又弄得半生不熟更是难吃,不过大家谁都没有嫌弃,很快就把这东西给分食一空,总算把粮食危机给暂时渡过了。我们也不敢在这里久呆,连夜收拾东西就朝着老林子里钻。         我们在林里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遇到个山村,在里面修整了一天之后,这才又重新让人带路出来了,到了外面一看,我们已经到了川渝地界了。         我们在小县城买了车票,经过那客车在山路了绕了两天,终于赶到了重庆市——行程上,我们准备先去一趟尚方家族人的地方,按照尚方杰给我们的指点找到他们那外面的子弟,用这字诀石条换解法,算是了结他们的心愿。         丁老头给我们表示,这一趟他就不跟我们去了,他现在心灰意冷也懒得动弹了,只想回去给溜子的父母个交代…我们看老头情绪不高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由着他去了。         徐弘鸣大师当时并未告诉我们尚方族外面留着那弟子的下落,我们也不知道已经死了,所以当时就赶了过去,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一切,找不到人也就找不着那两个字诀的解法,别无他想之下,只能又联系二叔看有没有办法。         这次二叔倒是在疗养院,不过他也明确表示没有法子,我们能学到的只有这两个字诀里对付那些尸、怪的办法,其中关键的术法是找不到了,换句话说,就是丈海一族这术法从此失传,再也无法使了。         字诀解法失传是个坏消息,但好消息也有,就是说二叔告诉我们他找到了其中一块三山玉佩的下落,于是和晨曦商量之后,我们又再次一次踏上了去北海的火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二叔的消息         北海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始发港口,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同时也算是北越之地的一部分,这里有着丰富的海洋资源,是中国四大渔场之一,海产品极为丰富。         二叔所在的疗养院我们来过一次,也算是熟悉,下了火车就直接朝着疗养院赶去,在门口登记之后,我们来到了二叔所住那栋楼的门口,还没等我们跨进大门上楼,就听见侧面花园里有人喊了:“叶小子,铁小子,你们来了?”         我们回头一看,见二叔正笑吟吟的躺在个太师椅上,手拿蒲扇扇风,面前摆着紫砂小壶,满脸惬意的朝我们招手:“过来过来,这边来说话。”         “您这怎么看着像是地主老财啊?”我们一起过去,没等走拢跟前我就开口了:“二叔,我记得你也是贫下中农出身,怎么这么快就堕落了?您说说,您现在还有一星半点劳动人民的样儿吗?”         铁勇也嬉皮笑脸的帮腔:“是啊,二叔,真不怨叶子说你,您都快赶上端木小姐的架子了——您老也算是活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怎么就这么经不起糖衣炮弹的腐蚀呢?”         “你俩贫我不管,别把我扯上!”晨曦瞬间不干了,眼一瞪我俩瞬间不吭气了,她这才转过头给二叔问好:“叶阳叔叔您好,我是端木家的端木晨曦,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         “好,好,好!”二叔见我俩吃瘪就已经乐了,现在晨曦向他问好更是高兴,连叫了三声‘好’,然后笑骂我道:“瞧瞧。都是丈海家的传人,凭着什么别人端木家的姑娘就出得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的,我们叶阳家出来的都是胡同串子、破落混混。你俩说说。这叫怎么回事?”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混蛋。”我腆着满脸的不在乎:“就算我是胡同串子,也是你和我爸干的,跟我没关系——我说我怎么这么混蛋啊,现在明白了,搞半天我也算是受害者啊!”         “臭小子没别的,就这张嘴厉害,”二叔笑了笑对晨曦说:“我的话他听不进去,还只有你管得住…晨曦。以后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帮我多骂骂多说说,免得光惹我生气。”         晨曦立刻答应:“既然有二叔这句话,以后我可就算是请着尚方宝剑了…”她冲我得意:“以后你俩可得听话,不然,我就以二叔这句话给你俩好看!”         我和铁勇双眼望天,嗤嗤有声,权当没听见…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二叔也不再和我们鬼扯,跟着就让我把刻着尚方家字诀的石条子拿了出来。看了片刻点头道:“不错,这和我们祖上的差不多,应该是真东西了。现在既然解法丢了,我就替你们试试,把这字面上的意思弄出来,回头给你们。”         “那就谢谢二叔了,”我嘿嘿笑了几声,跟着又把那尚方家的龙尾项链取了出来:“尚方家现在没人了,这项链我怎么处理?”二叔把项链接过来看看,想了想:“要不就想给铁勇用着吧,当做防身。以后万一找到了尚方家人就还回去,也算物有所值。”         铁勇一听差点没跳起来。还不等我回话就一把抢过来套到了脖子上,满脸笑:“谢谢谢谢。谢谢二叔!谢谢叶子!谢谢晨曦!谢谢你们大家!”         铁勇戴着项链左顾右盼得意洋洋,正准备废话几句,二叔突然又开口了:“行了,铁勇,这东西你收起来就是,别折腾了,我这里还有正经事儿要给你们说,”他朝着桌子旁边的凳子一指,坐直了身子:“来,都坐下。”         等我们坐下之后,二叔这才把自己最近所知道的事儿给我们娓娓道来一番,其中关键的,就是关于那第三块山三山玉佩的下落…         当然,这第三块玉佩的下落,其实端木大叔的日记中是写过的,原话差不多是这意思:说第三块玉佩在赵成抄家之后,被当时个军官所得到,一直流落在民间,后唐代有藏家拿着去求教五台道观的道长被认了出来,所以后来就铸造了个鼎收藏,此鼎被称为郜天祈王鼎,辗转后在清代落入了圆明园,八国联军时期被盗出了华夏,卖给了个叫做阿伦道尔的美国收藏家,那孙子登上加勒比之歌返程的时候失踪,这船也成为了臭名昭著的幽灵船。         关于这加勒比之歌的消息有点奇怪,晨曦追查过,发现这船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被注销了,并不是从美国到英国之间的游轮,追查到了这里,晨曦一直认为是父亲记录有问题,或者说是那消息有误——关于这一点,二叔给了我们新的线索。         当年,那英法强盗劫掠圆明园之后,许多古玩当即就出售给了在华夏的西洋商人或者神父,其中有一名神父叫做凯斯维尔的买下了那郜天祈王鼎带回英国,经过数十年后,他又在英国转手把鼎卖给了阿伦道尔,此事除了这神父之外,还有几名其他圣职人员也知道,所以端木岂的消息就从那里得到的。         那几位圣职人员只知道这古鼎卖给了阿伦道尔,后来阿伦道尔失踪,就有点半猜半蒙的意思了,而二叔这次是因为那诸葛家大弟子诸葛傲然考古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机会发现的线索:他找到的不是别人,而是阿伦道尔居住在英国南安普顿时候的朋友,也是当年和他一起带着古鼎返回时候同行之人。         此人名叫博纳,是现在美国奥德赛海洋勘探公司前身的一名船员,他们当年在英国打捞任务完成之后,就从英国穿越北大西洋返回美国,阿伦道尔便准备搭乘这船返回。这船原本是准备返回的,可就在这出发的前一天,因为特殊原因得到了加勒比之歌的消息,于是乎,他们就决定顺路去寻找这条漂浮在海上的无主船舶,拖回美国去顺便发个小财。         阿伦道尔既然跟着这打捞船出发的,那么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着一道,他出发前给那神父打了个电话,也不知是口误还是神父理解有误,所以便当成了他坐的是加勒比之歌邮轮返回美国——所有一切的关键就在此处,那加勒比之歌并不是邮轮,而是一艘本来就无主的船!         二叔得到的消息就这么多,关于为什么这些船员会半道去找那加勒比之歌,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又如何了等等,一无所知,要是我们确实想要知道的话,只能等着拜托诸葛傲然帮我们问了。         二叔已经请诸葛老爷子去了电话,但是这消息怕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二叔决定,趁着这机会给我们好好上上课,顺便把我们的武技之类再给锻炼一下。         按二叔的话说,这就是让我们重新熟悉老祖宗的本事,别一天到晚光想着用什么枪啊手雷的,屁用没有动静还闹得挺大…我和铁勇一面偷乐一面瞄晨曦,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勃朗宁给偷偷摸出来,塞进了身边的包里。         二叔教训完之后立刻开始准备,首先让我们在疗养院的招待所写了房间,然后每天开始给我们集训,那日子真叫个苦,想在想起来还让人毛骨悚然——每天背着十来斤重的铅块游泳、潜水、闭气、凫水,然后是慢跑五公里,跟着又闭气沉到海底去练习武技;下午稍事休息,接着就给我们讲解尸、怪两大字诀上看明白的东西,跟着顺便把其他的也给教了一遍,算是温故而知新。         当然,关于这事儿二叔说了,‘反正现在我们丈海家人也不多了,藏着掖着的话,只能技失艺凋,干脆不如全部教给你们好了’。         这当中,我们也抽出了个时间,叫上二叔一起去了趟海边,把那尚方家的骨灰全都洒在了海里,二叔还按照丈海家的习惯在礁石上供了酒水糕点,算是缅怀又算是祭拜,完了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去以后一整天都没说话。         第二天开始,我们那铅块加倍了…         在北海疗养院学了整整俩月时间,我们几乎没被二叔搞死,就在这水深火热痛不欲生的时候我接到了鬼眼张的电话——和二叔如出一辙的是,他也找到了第三块玉佩的下落,只不过不尽详细;但是另外一点,他在外面的朋友找到了那加勒比之歌号的下落!         换句话说,就是说有人看见那条船了。         我们当时挺为难的,觉得这边还没等到诸葛大师兄的消息,一时间走不开;那边又找到了船,要是不去,怕是后面又丢了,急得跟八卦炉里面的孙猴子差不多,情急之下不得不找二叔讨个法子。         结果一问,二叔立刻就叫我们去买票赶往鬼眼张那,我心里嘀咕,难道说不等诸葛大师兄的消息了?正这时候二叔贼兮兮的笑了,说这消息其实早就回来了,只不过他为了让我们多练练所以没说,不过既然现在有事,那就不妨给我们说说了…         这回不光是我和铁勇,就连晨曦都一起叫了起来:“二叔,您老也太狠了吧!”仨满脸的苦大仇深,也就二叔,换人估计早被我们给扔海里喂王八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加勒比之歌         眼瞅我们真有事儿来,二叔也就不耽搁了,把那诸葛傲然得到的消息全部转述了我们——诸葛家人那还真不是盖的,没两三下就把博纳给收拾妥当,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来了个底儿掉,秃噜皮儿全说了…         当年,那博纳还是个很普通的小水手,跟着艘打捞船一直在美国东海岸打捞沉船、寻找宝藏,因为个很偶然的机会被英国某伯爵邀请到了南安普顿,帮助打捞一艘家族沉在加勒比海的商船。         这事儿花了博纳他们公司将近两年的时候,快要结束的时候,博纳因为受伤所以在南安普顿修养了两月,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昔日的朋友,曾经和他们一起打捞过沉船的阿伦道尔先生。         就在博纳他们准备返回的时候,阿伦道尔找上门来了,说自己这次在英国买的古董玩物不少,怕坐邮轮有人会下手偷窃,所以想要搭打捞船回去,博纳给自己的船长一商量,想想反正也没事,所以就答应了——所以,阿伦道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这样上了打捞船。         当年,要是这打捞船老老实实按照制定计划返回,那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了,这鼎现在也该就收藏在美国,可惜的是,那年发生的事儿却不是这样。他们刚刚行驶到普利茅斯的时候,南安普顿的办事处来了电报,说发生了特殊事件,要求船只停靠到普利茅斯等待他赶来,安排个顺路的勾当干干。         靠岸之后,船长便去岸上碰头,后来带回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南安普顿的办事人员,另外一个则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满脸阴沉,看着倒像是个狠角色——船长告诉船员们,说这年轻人是个飞机驾驶员。这次正好看见了那漂浮在海上无主的加勒比之歌号。他确定了那船的航向和时速之后,一回来就开始寻找合作。希望能有人一起去把这船拖回来。         按照英、美和海洋法的规定,这种无主的船舶,无论是谁找到拖回都可以成为它的所有者,所以这年轻人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告诉大家,说他调查过了,这船上失踪那年,船上曾经秘密运送过一批黄金,所以希望能够合作分得其中的一半。         听说是价值不菲的黄金。博纳他们自然也心动得厉害,船长和年轻人讨价还价一番之后,最终决定给他百分之二十五,另外百分之七十五则是由船上的人来分——在这黄金的刺激之下,船员们立刻就忙乎了起来,开始准备着去追查那加勒比之歌的工作。         不过,在这时候船长给博纳分派了个工作,叫他坐飞机赶往美国,说等他们找到这条船拖回美国的时候,为了避免有些人见财起意多惹麻烦。让他到时候找条渔船,半夜出海与他们汇合,先把黄金运上来再说。而对外则是让博纳假装生病留下。         就这样博纳被留了下来,然后很快赶往美国,可是当他回到美国用电台和船长联系的时候,却发现那边一点点的回应都没有…博纳寻找了许久,最终发现,这条打捞船和那加勒比之歌邮轮,居然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人知道其下落了!         ※         上次,我们解开端木大叔日记之后。很快就把所知道的情况打印一份寄给了鬼眼张,主要目的就是想他帮忙找找那两块玉佩的下落。毕竟无论是这‘海坟船冢’还是‘加勒比之歌’邮轮,现在都查无踪迹。只能靠着广撒网试试了。         当然,这做法也有另外一种解释,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         鬼眼张给我们的地址是在武汉某个小旅馆里,我们抵达的时候宗大叔也从四九城赶了过来,而鬼眼张他们那方则还有卓越和大顺子,碰头之后首先鬼眼张就给我们开了个庆功宴。         虽然没明说,不过我却觉着鬼眼张是知道是我们和丁老头的事儿,说话中不无暗示,希望我们以后别和丁老头搅和一起了,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不留神被我们埋了,那他可和我没完——我连忙表示这次事情了结之后,我坚决不和丁老头裹乱了,他尽可以放心云云。         鬼眼张喝了几杯,想起了当初三兄弟的纠葛,不由情绪变得稍稍有些激动,端着杯子的手也微微哆嗦了些,我连忙把话题扯开,问他这次考察得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得到那加勒比之歌消息的。         鬼眼张叹了一声:“要说这事儿,纯粹是你们的运气。实话说吧,最近几年古玩这东西兴起,我这把老骨头自然也就跟着抬了身价,无论是哪国的人,只要涉及到我们中国的玩意儿,常常有人请我去掌眼,也就认识了些朋友。前不久有个法国佬的考古队发现了条古船在海上漂,似乎就是你们所说的加勒比之歌号邮轮,当时也就派人去了,准备把这船给拖回来,谁知道,那队人上船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居然全部人间蒸发不见了,所以他们才着急了,连忙给我来了电话,希望我能帮忙派点行家,跟着他们第二支队伍上船去看看,我自然就想到了你们。”         “失踪?怎么回事?”我看看众人,把大家心里的疑惑都说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说这船有问题?”“幽灵?鬼祟?还是说其他的东西?”晨曦也补充道:“我们听说这船上有批黄金,不会是因为黄金的问题,所以…”         她说了一半打住,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了她后半句的意思:因为黄金的关系自相残杀,所以失踪了吧?         鬼眼张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晨曦想说什么,摇摇头:“要真是你猜的情况,那倒也是简单了,可惜偏偏不是。这支队伍上船之前还用无线电和投资人联系了,但是跟着上船之后消息就断了,甚至说留守在船上的人也没了回应,过了七八天之后,一条经过的船发现了那条打捞船,船上的东西毫发无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人,就那么空荡荡的漂在海面上——要是按你的说法,至少他们不会把船给扔了吧?”         我想了想,倒也觉得有点道理,不过还总觉着少了点什么,于是问道:“要是按您老的说法,就算是失踪了,那些法国佬不过再派船去寻找就行了,何必要眼巴巴来找您帮忙呢?我想,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些东西瞒着您老啊?那些洋鬼子最坏了,有点什么藏着掖着也不足为奇,您说是吧?”         鬼眼张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人还没到,具体情况我暂时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他们大概也就今明两天的事儿,到时候你们可以看看他们提供的说明,要是合适呢,你们就一块儿去,要是觉着不合适的话,我们另外想辙就行了。”         铁勇点头:“我就说嘛,这事儿绝对不能帮忙!那船上可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我们帮着西洋鬼子把老祖宗的东西捣鼓到外国去,那别人不叫我们汉奸啊?”         卓越冷笑:“就你聪明?那行啊,你去找条船满世界追查那加勒比之歌游轮去呗!只要你找得到,那就算你的了。”         这俩炮仗一遇就掐,换别人说这话铁勇未必反驳,可一从卓越嘴里出来,那丫顿时跳了起来,筷子就差点掉地上:“我呸!就你这觉悟,真该把你丫也弄去唱几天红歌再说!什么东西,真以为没有张屠夫,我们就只能吃那带毛猪了?”他嚷完直接冲晨曦求援:“晨曦,你可是中国人,能眼睁睁看着洋鬼子把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卷了?要不你想想法子弄条船,我们自己去找,有什么都弄回咱们自己国家,多好。”         晨曦皱了皱眉,犹豫道:“这个…”         “人家是英籍华裔,懂不?”卓越立刻抓住铁勇的漏洞继续嘲讽:“自己国家就该是英国,和你不一样!”他哼了两声:“国籍这东西都不知道,你能别出来丢人现眼不?”         “我抽死你丫!”铁勇蹭就站了起来,手把酒瓶子一拎,卓越跟着把自己的椅子给抬了起来,眼瞅着就要开架…“干嘛?”我猛然喝了一声,横眉怒目直接就骂了:“要插架出去,少给我在桌子上拔份!”         我站起来朝着外面一指:“今天是张大师请我们吃饭,帮我们忙,你俩是不是看着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都是我和晨曦的事儿,所以搅局?要打要杀出去!”         我这一发火,俩丫立刻就软了,老老实实把酒瓶椅子都放了下来,端端正正坐好,恬着脸给我赔礼:“这不闹着玩嘛?叶子,你别生气,我俩绝对没有搅你局的意思…”         “少废话,”我横着脸:“你俩别说话了,要吃吃,不吃回去睡觉!”我看俩没有丝毫的意见,都老实开始吃饭喝酒,这才又重新继续刚才的话题:“呃,说真的,我们能自己找条船去么,不和那些法国佬搅一块儿?”         到了这时候,晨曦才把刚才的话说完:“找船没问题,可是要想把那加勒比之歌邮轮找到,就有点难了吧?”“不错,是这理,”鬼眼张点点头:“说是这船在北大西洋上,可是这么大一圈,我们要是没有法国佬的水上飞机帮助,恐怕是找不到的吧?”         “是啊,是啊,”我想了想点头:“那行,还是想看看法国佬的情报再说,就算是不和他们合作,我们至少得把地方大致圈出来吧?”我嘿嘿一笑:“反正都到咱们中国地盘上了,实在不行就来硬的,这地方一定要找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生意 在我的想法里,法国佬就算是过来给我们说明情况,那加勒比之歌邮轮最后出现的位置,绝对是不会告诉我们的,所以我准备直接把这俩家伙给绑来严刑拷打,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弄个全套,到时候岂不是什么都招了? 对于我的建议鬼眼张倒是不以为然,他毕竟算是道上的人物,要是法国佬来中国出了这档事,那加勒比之歌又被我们抢先给拖走,名声可就全毁了,所以老头摇摇头道:“你们要是打探下消息,我不反对,但要说是硬绑人拷问消息,可就有点过分了吧?这点上老头我真不敢苟同。” “没事,”我大大咧咧的挥挥手:“权且当是法国佬欠我们的,反正没有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也没有这郜天祈王鼎失踪这档事,您老就别管了行吧?” “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吧?年纪也不够啊!”鬼眼张有点急了:“人家可是和平主义者,老老实实的正当商人,和你说的那些军国主义完全不搭嘎。” 我继续摇头:“那有可能是他爸干的,或者他爸的哥们干的,再不然就是他爷爷,那会儿差不多也该出世了,正当兵的年纪,你说丫能闲着么?”我想了想继续显摆自己的历史文化知识:“就算火烧圆明园没他们家的事儿,那八国联军总得有一份了吧?你说,他家胡同里的人都当兵去了,丫能闲着,那多丢人啊!” 鬼眼张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叶子,你是铁了心准备绑人了是吧?” “也不是,”我嘿嘿乐:“只不过是为了减少您的负罪感,我们真要动手的时候,您别总觉着亏了欠了谁的——您算算。法国佬干过什么好事儿?以前就合着英国人倒腾鸦片,然后又弄块地当租界,我们中国教他们多少文化啊,没有马可波罗带武大郎烧饼回去,现在法国佬都不知道在烧饼上面打个卤,改名叫什么比萨。还愣得瑟得一塌糊涂,我们都懒得搭理…” “行了行了,”鬼眼张打断我,总结一句:“横说竖说,你都觉着自己占理了,只要不合作立刻绑人,我这么理解没问题吧?”他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温和点的手段来弄吗,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呃。比如碰瓷?” 我趁着鬼眼张说话的时候一踩铁勇,让丫也赶紧说两句,这孙子稍微一愣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抹抹嘴开始给我帮腔:“张大师说得有理,这事儿我们必须得想好了,然后适当选择手段,才能最好的把事情办妥——操,那些法国佬是挺孙子的。听我爸说,我们家原来挺大一院子就是他们烧得。要不现在我家那至于三口人挤十平方破屋子里?张大师,我越想越来气,要不还是按叶子的法子办吧,先打那孙子一顿再说。” 铁勇一说完,我立刻跟着嘿嘿嘿的直乐。 鬼眼张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明白我俩干嘛对殴打法国佬的事儿这么上心。旁边晨曦这才咳嗽一声,解释道:“张大师,你别听他俩鬼扯了,这俩纯粹就是裹乱逗闷子,没事找事——您放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有我刚才这一通裹乱,被铁勇卓越弄紧张的气氛也消失一空,大家这才又重新开始敬酒吃饭,其乐融融… 鬼眼张咳嗽一声,总结道:“既然晨曦姑娘说了,那我们这事儿就算是定了。等法国人来的时候,叶子和晨曦,你俩跟着我去和他们谈谈,商量下合作,要是说不好…”他颇为迟疑的看了一眼晨曦,这才继续开口:“那你们就想办法弄到方位,然后自己去。” “我们用偷的,”晨曦看鬼眼张还疑惑未消,立刻表明:“到时候即便是谈不好,只要张大师您晚上说请他们吃个饭聊聊,我就趁机进去把他们的东西偷来看看,找找有没有线索。”顿了顿,她又继续:“要是这样都还找不到,我恐怕只能去想法子弄个窃听器,偷听他们的谈话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鬼眼张这才终于放心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谈好,合作才是最好的,”他想了想:“毕竟他们知道点内幕,也算是了解情况了。” 我们酒足饭饱之后,直接就住进了鬼眼张他们所在的招待所,晚上的时候他派人来通知我们,说是俩法国佬已经到了,已经住进了武汉个四星级宾馆里面,邀请他去见面谈谈——我和晨曦换上衣服出了门,正准备到楼下和鬼眼张汇合,晨曦突然想起了点事儿,让铁勇把犬神匕交给她用用。 “到时候若是谈得不好需要抬身价的时候,我们就让他们摸摸这个,”晨曦说:“虽然我不赞成你绑人的手段,但是吓吓总可以吧?”她嫣然一笑:“实在不听话,多摸两分钟直接就见马克思去了,那点不好啊?” 你比我还狠啊… 那一年,华夏发生了很多变化,包产到户开始从安徽凤阳燎然星星之火,打破大锅饭制度,知青返校,红卫兵组织撤销,.喇叭裤、披肩发、迪斯科风靡全国…不过,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只是看见街上行人的衣服日渐丰富多彩起来,我和铁勇当初从苍蝇那里搞得衣服已经相当普遍,逐渐成为了当时的时尚。 我们来到白玫瑰大酒店的咖啡厅,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了过来,把我们带进个小包间中,里面俩穿西装,打领带的洋人立刻就站了起来,亲热的和鬼眼张打招呼:“嗨,亲爱的张,好久不见了。” 鬼眼张和两人握握手,“真是好久不见了。”接着介绍道:“这两位就是从法国来的朋友,德尼和马塞尔,”然后一指我们:“这两位是我们华夏的朋友,叶阳东和端木晨曦。” 我们和那俩孙子握握手,德尼这丫看起来块头挺大,不算高但是很壮,三十多岁年纪,猜测应该是从事保镖或者士兵职业;马塞尔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秃了一多半,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狡猾二字。 法国佬和我握了握手,然后非常夸张的亲吻了晨曦的手背,关于这些礼节她倒是不算陌生,安然接受——不过在这之后,她不动声色的把手从那色鬼法国佬手里抽出来,然后稳稳坐在了我旁边,脸色端然的问我“叶子,你喝点什么?” 我对这些东西完全不熟,当即就有点吱唔,那老色鬼马塞尔脸上露出个不经意的笑容,在旁边故作客气:“亲爱的叶,你随意点吧,能请你们喝咖啡是我们的荣幸——服务员,把单递过来。” 看着这孙子的眼神,我突然心里升起了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在服务员拿过来单子看了之后我明白了…他妈的,居然这上面都是写的外国字! 我心里瞬间钻出来个念头:“他姥姥的铁勇真没说错,我确实应该先把这孙子打一顿再说,然后绑家去老虎凳辣椒水整个全套,让这孙子知道哥们的厉害!” 晨曦的脚在下面碰我一下,似乎想要帮忙,但是我泰然自若摇了摇头,堆起满脸的笑容问道:“呃,今天真是请我们?那我可以随便点吗?” “当然,当然!”那马塞尔笑容可掬:“请,请点啊。”他还故意招呼了服务员一下:“请您记一下,千万别把叶先生点的东西给搞错了。” “不用了!”我嘿嘿一笑,然后把单子递给服务员:“小姐,您也不用记了,我说一遍就行,很简单——您把价格从最贵的开始,一样一杯来十杯饮料,然后点心小吃什么的,也按这个规矩从最贵的开始,一样一个来二十个…呃,反正没吃饭,就当晚饭了!” 俩法国佬瞬间傻眼,晨曦和鬼眼张则含笑不语,估计心里早也乐翻了… 等桌子上慢慢摆了一桌各式各样的酒水饮料和糕点之后,马塞尔这才擦了擦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所说的和鬼眼张差不多,大概意思也就是整条打捞船的人都失踪了,想要请鬼眼张帮忙走一遭,去看看究竟那船有什么古怪。 谈话之中,鬼眼张估计也是怕我到时候找不到具体位置后面下黑手,所以连续几次试探,想要把那地方问出来,不过马塞尔这孙子确实狡诈,每当说到这问题上轻轻一带就转换了话题,鬼眼张只好作罢,把事情交到了我们手上。 他咳了两声,叹道:“马塞尔先生,我确实想要帮你们,但我毕竟年纪大又满身是病,出海确实挨不住了,更别说帮忙,所以,今天我给你们带来了两位丈海族的传人,看看能不能和你们搭把手把这事儿给了结了。” 鬼眼张看两人眼中流露轻视之意,立刻又补充了一句:“马塞尔先生,你别看他俩年轻,可是这海上本事却极为了得,比我这种掌眼匠更专业,你们要能请到他俩,可比拖我这把老骨头去卖命强上百倍了!” 那俩法国孙子本来以为我俩是鬼眼张的子弟,没想到现在他反而把我和晨曦夸到了天上,当即就不信了。老奸巨猾的马塞尔还稳得住,德尼却已经忍不住嚷起来了:“他们?哈哈,张大师你是不是开玩笑啊?要是…要是…他俩不吓尿才怪!” 嗯?原来这俩孙子真有事儿瞒着我们啊!(未完待续。。) ___小.说.巴.士___ 第一百七十二章 威慑 我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德尼和马塞尔的话套出来,看看实情,对这丫那充满鄙视轻蔑的话就没怎么在意,谁知道这么一来,那孙子反而认为我是默认了,非但没收敛不说还变得更加狂妄,叫嚣道:“张大师,他俩真要能把这事儿解决,我就…就…就随便他们怎么样!” 旁边马塞尔也摇摇头,叹道:“张大师,您这玩笑未免开大了。” 他俩这一唱一和的做派,别说我,就连鬼眼张和晨曦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我正想要打个赌挤点东西出来,晨曦伸手就把犬神匕摸了出来,伸手轻抚摸刀刃,冷笑道:“看你们是张大师的朋友,本想给你们留点薄面,谁知道两位居然如此不上道,出口毫不留情,看来不现点真章出来,你们硬是要把我们华夏人物小觑了!”她‘哐当’把犬神匕扔在桌子上,“我也不多说了,你俩任谁能学着我的样子在这刀刃上抚摸一遍,我俩二话不说,马上走。” “你们这…”马塞尔有点不明白了,朝着犬神匕一指问鬼眼张:“张大师,他们这什么意思?”没等鬼眼张回答,我先抢着答了:“我们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们开开眼,看看哥们使唤的家伙——不是说我们没本事吗?你们学学晨曦的模样做一遍呗,别他妈给我光说不练忽悠假把式了!” 马塞尔朝这犬神匕看看,笑道:“这匕首看着虽然样式古朴,可上面的纹路却藏不住,显然是近代打造的东西,你们这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少废话,”我根本不和他东拉西扯:“敢不敢,痛快点来句话。少他妈咧咧行吧?” “对啊,来句痛快话,”晨曦哼了声。嘲笑道:“怎么,怕了?” 话说到这地步。那马塞尔和德尼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德尼沉声喝道:“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少拿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来吓唬我,看今天我不把你那破刀给折了…”说话之间,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犬神匕抓了过去。 晨曦眼疾手快,不等他摸到那犬神刃的边,飞快的一把将它给抓回到了手上:“慢着!”她脸上玩味似的露出个笑容:“既然你想把我这匕首折了,那这事儿可就不简单了,我们是不是多少得添点彩头啊?” 晨曦这伸手抓匕首的速度飞快。也把德尼和马塞尔吓了一跳,但跟着脸上就露出了个不在乎的表情,认为她这是故弄虚玄:“哦,你想添点彩头?”那马塞尔笑了笑:“要是我们把这匕首给你折了,那张大师就答应替我们走一趟吧?” 鬼眼张呵呵一笑:“无妨,只要你真能折了这匕首…”话说一半,他端起杯子浅酌道:“老夫就陪你走一趟又何妨?但是,要是你们折不了的话,”鬼眼张双眼微微眯着,淡淡道:“那你们就把上次找到加勒比之歌号位置的经纬度告诉我们。可好?” 提到这经纬度,那马塞尔的脸色瞬间大变,警惕道:“张大师。你这话说得可就有点意思了——您这是准备做点什么?”“非也,非也,”鬼眼张略略摇头:“你们既然不相信我这两位朋友,那可不就得各自行事了么?——你们能折了这匕首,我陪你们走一遭,分文酬劳不取;要是折不了,那就把船的经纬度告知,我这两位小朋友自己去玩玩,仅此而已。” 事关重大。那马塞尔也不由得踌躇起来,德尼更是不敢做主。看他俩眼中的神色变化不定鬼眼张又添了把火:“若是你们不愿意,那这事儿就算了…这事儿我们看来是帮不了你们了。再会吧。” 鬼眼张确实老奸巨猾,三言两语一来就把饭桌上说的事儿给解决了,屁气力没话——要是我们输了,那他就会跟着去寻找加勒比之歌号,我和晨曦理所当然只能陪着去了;要是法国佬输了,那好,这经纬度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也就少了我们去绑架俩孙子的勾当…搞半天,老头这还是防着我们啊? 事已至此,那马塞尔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即只能拍板:“好吧,这赌…我们接了!” 晨曦哐当把犬神匕扔在桌上,脸露笑容:“请!”简单直接,根本不和他们废话。 德尼瞬间把这犬神匕抢在手里,一手横握刃口,一手抓着刀柄,正准备发力折去,突然之间,我看这丫双眼骤然翻白,脑袋像是喝醉酒似的摇晃了起来! “怎么了?”马塞尔立刻稳不住了,连忙一把扶住他:“德尼,你…呃…”如出一辙,这老色狼同样眼前一黑,身上噌噌就开始冒起了冷汗! 我根本不用看就能体会他们的感觉,周身冰凉眼前发黑,就像是被扔在了个巨大的冰箱面前,一股股直渗骨髓的寒风朝身上不住猛灌,而自己的力气则被飞快的抽走,四肢无力,生机断绝,像是钻进了地狱中一样…… 马塞尔见势不对的瞬间也曾想过抽手,可惜他低估了这犬神匕的阴邪之力,那是他想碰就碰,想撒就撒的? 自然,我们也不想出事,眼看这俩孙子汗流浃背,周身筛糠似的哆嗦,眼珠子也快要凸出来了,晨曦一劈手就把犬神匕夺回了手中,他俩这才剧烈的抽搐两下瘫倒在了沙发上。 鬼眼张面无表情的坐在椅上了,就像和自己完全无关——这下我心里更有底了,丁老头铁定和他通过了电话,要不然,这事儿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他俩的事儿我不想搀和,既然他不提,我自然也就不说了。我看这俩孙子已经晕了,于是招招手吧服务员喊了过来:“我们俩朋友睡着了,你帮我们照顾一下,等他们醒来就说我们回去了。”我留了个地址地给她,又接着笑笑:“还有,记住把这些东西给我们打包,回头他们一起结账。” “你不等等?”晨曦提醒我:“他们这打赌可输了哦。”“你们这手段出来,还怕他们不老实来求你们?”鬼眼张站了起来,拍拍衣服的下摆:“走吧,回头他们肯定是要来找你们的,到时候还不是任搓任捏,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正解!”我笑嘻嘻的接过服务员打包的口袋:“走呗,回去安心等信。” 我回到房间就去叫了铁勇卓越,然后拉着晨曦一起吃那些点心,虽然这些东西路上都压得有点扁了可味道没变,吃得我们倒是很高兴。晨曦怕晚上吃东西发胖,所以只是稍微尝了尝就走了,说是回去洗澡睡觉,留着我们仨在那大吵大闹不亦乐乎… 可就在这时候,那大顺子跑来敲门了:“叶子,师父叫你过去一趟,”他顿了顿补充一句:“那俩法国佬来了。” 原本按我的估计,他俩被犬神匕的阴气一激,至少也得到半夜才会醒,没想到竟然这么快,看来这俩法国佬的身体还真他妈硬朗——现在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我抹了抹嘴,“行吧,我马上就来。” 等我赶到鬼眼张房间的时候,那俩法国佬已经端端正正坐在床边了,一看见我就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极为夸张的道歉:“对不起,我亲爱的朋友!今天我们总算是开眼了,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德尼的话说得还有点像真的,但是那色鬼老头就完全是做戏了,我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床上,用小指头掏着耳朵,满脸痞子相:“别介!您千万别客气,我就一胡同串子,坑蒙拐骗混点饭吃,您这一客气我不习惯了…” “千万别这么说,”马塞尔跳了起来:“您看看,愿赌服输,我把经纬度的坐标都准备好了,”他拿出张纸递给我:“我们今天算是…怎么说呢,这按照你们中国话,是见了真神了!” 我把这纸拿在手上,看上面的坐标似乎没问题,于是朝口袋一塞:“行,既然你们认输又把赌注给我了,这事儿就算完了——张大师,没事我睡觉去了。” 后面一句我对鬼眼张说的,没等他有任何的回应,那马塞尔先又堆着笑脸开口了:“别忙啊,叶先生,虽然这打赌的事儿了结了,但是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谈谈…”“谈什么?”我拍拍装纸的口袋,毫不掩饰的此嗤之以鼻:“完全没兴趣。” “别急啊叶先生,”马塞尔解释道:“你们虽然得到了坐标,但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儿了,加勒比之歌所在的位置有三股不同的洋流,随时可能把它带到别的什么地方去,所以,你们要光想凭着这坐标来找,怕是不好弄吧?”他用纯粹的商人口吻,试探着说道:“要不然,我们合作,您看怎么样?” 我还没有回到,门口却先传来了晨曦的声音:“合作不是不可以,但是主导这次寻找加勒比之歌的行动可就是我们做主了,”身穿纯白睡衣的晨曦缓缓走了进来,脸色肃然:“说简单点,这次要是找到了东西,分配我们说了算。” “那不行!”马塞尔断然道:“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由你们说了算,我们可就亏死了——最多给你们五分之一的黄金,多了我没办法做主。” 晨曦摇了摇头:“船和黄金我们都不要,但是别的东西归我们…”话说到这里,那马塞尔的脸上突然露出个贪婪的神情,她当机立断补充了一句:“都是和我们这匕首一样的东西,属于华夏丈海家的,你们拿去也没用,别多想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圣母号扬帆 在放弃了黄金之后,晨曦很简单就取得了行动的指挥权和后续战利品的分配权,除了黄金之外的东西,我们到时候按件数来选。首先我们选一件物品,然后是他们,再是我们…如此重复下去,把找到的东西分配完毕。 “那郜天祈王鼎归我,算是介绍费,”鬼眼张翻翻眼皮:“一直少这么个。” 当中,这马塞尔也打过次小算盘,不过晨曦比他厉害得多,直接就把这犬神匕亮了出来,眼神如刀:“你们要是想动什么小心思,我劝你们还是最好算了,不然难保不会出事!”她冷笑一声:“我们的本事,可比你们能想到的大得多!” 马塞尔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就赔笑道:“那是自然,您放心好了。” 在和这些法国佬谈妥之后,我这才正正经经问起了最初他们隐藏的事儿:“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合作,现在可以把你们隐瞒的事儿说说了吧?”我直截了当把自己的揣测说出来:“除了明面上你们给张大师说的,背地里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事已至此,那马塞尔估计也瞒不住了,于是便堂堂正正的告了我们,说确实还有事儿没有说——他们手上有段录音,是那最后时刻和打捞船通讯时候留下来的,听着极为奇怪,似乎说的是‘一样的’和‘重来了’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说是等我们到了法国之后就能见到原件了。 我们对此行商酌之后,决定还是请那法国公司给我们出个邀请函,就说是请我们参加个考古研究会,然后我们再请徐弘鸣大师想办法给我们办理手续,所去的人也不多了,还是老规矩晨曦、铁勇、宗大叔和我。而卓越则是留着陪鬼眼张寻找那‘海坟船冢’,至于报酬,就是这从加勒比之歌邮轮取回的那鼎了。 ※ 经过数天在四九城的准备。我们终于踏上了前往法兰西的飞机,经过几十个小时的飞机、火车、轮船的切换。最终目的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位于法兰西西端波斯波代港口,也马塞尔他们停靠船舶的地方。 没有丝毫的耽搁,我们被快艇送上了这条被称为‘圣母号’的科考船,上船的那一刻我提出个问题:“这船似乎没办法把加勒比之歌拖回来吧?”我伸手左右一比划:“它太小了。” 马塞尔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选择这条船其实基于两点考虑:第一,加勒比之歌号最有价值的并不是船体,而是上面的黄金,所以。我们首选的是把这黄金安全运回来,并不考虑拖船,其二,根据那失踪船员最初的评估,其实加勒比之歌的传动系统并没有受到太大破坏,我们有很大几率可以把它修复,然后开回来,只要慢点就行。” 我和晨曦对视一眼,耸耸肩:“随便你,反正这些东西和我没关系。” 马塞尔笑笑:“您放心好了。这船已经说好是我的资产了,我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他笑笑。转回头招呼后面的宗大叔和铁勇:“行了,两位请快点,我带你们到船里去转转。” 比较上次我们去南海的船,这艘圣母号大了很多,而且配备齐全,除了本身的设备之外还带了足够多的储备燃料和食物,以备海上之需,房间更是难得的能两人一间——我们把各自的行囊收拾完备之后,马塞尔把我们请到了会议室。简单介绍了下这条船组成: 这条船是马塞尔他们公司的资产,全部人员都来至公司。负责驾驶的人员由维克托船长带领,共计十六人;除此之外。这次还带了两名专业的维修人员,巴雷和夏尔,主要是为了检修加勒比之歌的。 战斗力方面,马塞尔专门请了个雇佣兵小队,由一名叫做雷蒙的退役黑豹特警队队长带领,五名成员克里斯托弗、埃米尔、费尔南、保罗和伊夫,都是曾经在宪兵特勤队、黑豹特警队、外籍伞兵二团服役过的成员。根据马塞尔的介绍,雷蒙是他妻子的弟弟,所带领的小队也和公司合作过很多次,忠诚度绝对没问题——马塞尔在此特意解释了一下:“雷蒙带人主要是为了防止外人插手我们的生意,也为了对付那些突发的状况,并不是针对你们,请别多心。” “无所谓,”我摆摆手:“既然这样,你还是把人请来见见吧…对了,你去不去?”“我就不去了,”马塞尔笑了笑:“年纪大了,实在是不合适再去海上奔波,不过这次德尼会陪你们去的…呃,名义上是这次的副指挥,有什么需要沟通的小事你们尽管吩咐好了。” 德尼在旁边和善的笑了笑:“我就是给你打下手的,别客气。” (好吧,后面我们写成汉语吧,免得切来换去不连贯…当然诸位也可以吐槽:为毛全世界都说的是中国话啊?) 我们在会议室坐了不到才几分钟,就听见个粗重的生意哈哈大笑,跟着走进来一行人,从体格上看个个都是练家子,粗大的肌肉把紧身衣撑得鼓鼓涨涨,像是藏着一条条小老鼠。 当前个人身材并不高,不过却十分壮实,留着两撇八字胡,嘴里叼着的雪茄滚来滚去,那两撇胡子也一动一动的非常可笑——他进来之后简单和马塞尔打了个招呼,言谈中却并不和善:“马塞尔,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我们根本不需要这几个中国人,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吗?” 看上来,这沟通上似乎还没有达成一致? 马塞尔极为尴尬的瞄了我们一眼,压低声音:“雷蒙,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们下来…”“不,来不及了,”雷蒙把嘴里的雪茄取下,眼盯着马塞尔却用那雪茄指着我,一字一顿:“他们没有任何用处!除非你把他们赶走,不然我们小队将会退出这次的行动!” 雷蒙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马塞尔瞬间也火了,当即喝道:“雷蒙,注意你的用词!这些都是我请来的朋友,是专业人士——你要是再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么不需要你辞职我也会把你清除出这次任务的!” “清除我?!”雷蒙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简直比马塞尔还高:“就为了这些人,你说要把我清除出去?”他嘭的把雪茄砸在桌上,喝骂道:“马塞尔,你简直是头猪!” “你这蠢货!”马塞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手指朝雷蒙戳过去:“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旁边的德尼见两人吵了起来,连忙站在中间劝说:“雷蒙,你冷静点!马塞尔,让我给他解释…” “你也是废物!”雷蒙暴怒之下那管得了这么多,那火头烧他身上去了:“他妈的,马塞尔老糊涂了,你也跟着傻了吗?居然这种事情都不拦着,任由他把人带回来…” “你听我说,雷蒙,不是想的那样,”德尼连忙打断他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同时,那马塞尔也在急促的呼吸中表态了:“滚,你给我滚出去!” 三人吵作一团,口沫横飞面红耳赤,相互之间也越靠越近,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雷蒙带来的手下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冷冷的盯着我们,那架势就像一群瞄着羊群的饿狼! 突然,晨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雷蒙几个手下身边,左右打量一番之后冲最强壮的保罗开口了:“恩,你似乎看起来很强壮,很厉害?” “不算强,但是比你厉害是一定的了,”保罗摸摸自己的光头,不无讥讽的回道:“怎么,难道你想较量一下?”“正是这意思,”晨曦嫣然一笑,人畜无害:“你敢吗?” “我敢吗?”保罗一怔,接着和那几个同伴齐齐大笑起来,笑得人仰马翻乐不可支:“就凭你们,想和我们比比?别人不会说我们是吃小朋友的怪物吧?” “你们不敢?”晨曦笑容依旧:“当然,要是你们怕输了没脸见人,也就算了——(此刻换成了中文)叶子,他们居然不敢和我们比试。” 话一出口,自然换成了我们轰然大笑,我和铁勇得理不让人的性格当即就得瑟起来了,连声臭骂,那轻蔑的表情足足能把人气死…保罗一伙也不傻,当即就从我们表情猜到了我们谈话的意思,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 “好,比就比!”保罗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要是你们输了,就给我从这船上滚出去!”“好,一言为定!”晨曦毫不示弱:“要是你们输了的话,那以后你们就一人一个给我们当仆人,伺候我们吃喝拉撒!” “说定了!”保罗和他四名同伴不怒反笑:“你们说怎么比?” 我们这边一闹腾起来,那边吵架的三人反而吵不起来了,都把我们直勾勾的盯着——听说要比试了,那雷蒙才用个‘会让你们后悔’的眼神狠狠瞪了马塞尔和德尼一眼,走过来极为赞赏的拍拍保罗的肩,这才站定在晨曦面前:“只要不是做菜洗衣服,比什么随你们选…喂,刚才挺得意那俩小子,让我看见你们像男人一样,提出个合适的比试方式吧?” “我?”我心中一乐,他姥姥的腿儿,机会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比武 我也不起身,直接就说了:“既然要比,那我们就比点你们擅长的。第一场我们比试枪法,第二场我们比试格斗,第三次比试勇气。我们每场一个人,你们也可以选出你们当中最强的人和我们较量!” “你还真有勇气啊,”雷蒙冷笑道:“好吧,作为对你们这些小朋友的奖励,我最大限度的给你们个优惠——只要是在你们这三点当中,那怎么比由你们来提!”“好!”我耸耸肩:“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但是请你记住了,”雷蒙补充道:“只要输了,你们马上给我滚下船去…”“我明白,但同时也请你记住,万一你们输了,这一路上你们可就得给我们端茶倒水洗衣打下手了,”我点点头,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雷蒙:“你很不错,我就要你了。” “那我很希望和你比试比试,”雷蒙恶狠狠的露出满口白牙:“无论你选那一项,你的对手都是我,我很希望你能来点劲爆的,让我有玩得开心点!” 开始听我们准备和雷蒙一伙较量,马塞尔德尼还以为又是最初对付他们的手段,心里倒是颇为放心,结果后来我一提条件他们傻眼了,这三项听起来,无论那一项似乎都正中了雷蒙的下怀——马塞尔刚着急准备反对,我冲他们挥了挥手,“别说话!说好我们做主的!” 无奈之下,这俩只能悻悻住口,看着我和雷蒙把条件谈好,我低声吩咐德尼去准备东西,自己则带着他们来到了甲板上,开始第一场的比试。 我们首先派出的代表是晨曦。他们则是让埃米尔站了出来,每人拿了枪和十发子弹之后,我宣布规则:“比枪法很简单。就是你俩朝着水里开枪射鱼,一分钟时间。十发子弹看谁击中的鱼多,谁就获胜。” 站在船舷上朝下看,水里游鱼不少,虽然速度很快可看着难度不大,那埃米尔当即哼了一声就想上前:“这有什么难的?”他朝那几名雇佣兵吹个口哨,“放心吧。” “等等,”我把这孙子一拦,嘻嘻笑道:“确实。这活儿不难,”我伸手从旁边取出桶油漆,朝着海中一倒:“所以,我得给你们增加点难度。” 油漆入水,立刻就把海面给染得黑了,面前一大片海水中根本看不见东西,同时我开始大声的计起数来:“准备~开始!一、二、三…”“这怎么比啊?”埃米尔拿着枪手足无措瞬间傻眼了:“这小子耍诈,想我和这女人都十发空弹…” “砰!砰!…”他话音未落,晨曦那边已经开枪了,随着枪声起落。水下一条条的鱼浮了上来,每一条都被子弹在身上开出了窟窿眼——埃米尔眼睛瞪得老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晨曦不愧是晨曦。光凭着声音就把水底的鱼儿给瞄准了,十枪下来水面多了十条鱼,那埃米尔胡乱开了几枪,根本一条都没打中! 雇佣兵这下子眼神有点不一样了,可是都不愿意认输,嚷嚷说哥们这是投机取巧的手段做不得数,我根本没管他们,直接咳了两声:“别废话行不?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有什么好争的?你们要真有本事,那后面不是还有两场吗?” 雇佣兵还要咧咧。雷蒙这时候发话了:“住口!”他冷冷的环顾手下,喝道:“这虽然是取巧的手段。但是你们也得能学会才行!小姑娘没用任何东西,光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就打中了水底的鱼,这是本事!” 哟呵,这丫倒拿得起放得下,我有点喜欢这孙子了! 第二场比试是搏击,上场的是铁勇,不过和一般搏击不同的是,我把这场比试选在了水中——这孙子在水里的速度一流,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比得上的! 毫无疑问,这一场又是我们胜了。 到了现在,那几个雇佣兵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估计他们心中已经明白了,我们这几个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孱弱,除了真本事之外,还有些他们并不知道的绝活,眼神中流露的除了少许不服气之外,更多的则是种面对强敌时候的郑重和肃然!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认输,并不能让他们完全听从我的指挥,所以哥们这第三场还非得比了再说! 雷蒙走到我面前,脸色森然:“不错,你们确实有点本事,我们输了两场。但是,这些都只是小伎俩而已,要是只会这点,怕是我输了也不会服气的!”他哼了一声:“最后一场胆量和勇气的较量,你要是再这么来,那我不用比直接认输好了!” 激将法?我脑中一动就明白了这孙子的想法,显然是发现自己对付不了我们,怕我最后一场还是用那取巧的法子获胜,所以用了这招,希望能扳回一局——不过,我也确实正如他所愿,会使更激烈的手段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那好,你看看吧。”接着我朝德尼招呼一声:“来吧,把这些东西倒下水去。”“什么东西?”雷蒙有点不明白了:“倒下水干什么?” “没关系,你看着就会明白了。”我拍拍他,走上去帮助德尼把个极大的铁桶倒进水中,瞬间一股血腥味就飘到了风里,大家这才发现,我倒进水中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整整一大桶的鲜血,德尼才吩咐人从外面买回来的。 连续三桶血和碎肉倒进了水中,船舷周围一片血红,血腥气在被海水瞬间带出了很远,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浅水区的鲨鱼都会闻着味道了! 果然,片刻之后,这船舷周围出现了许多游弋的鱼鳍,鲨鱼循味而来,围着圣母号不断转圈,隐隐约约足有二三十条之多。 我从船舷取下两个游泳圈,远远的抛了出去,跟着,我做出了这辈子估计最荒诞的举动——哥们把衣裤全部脱了,只剩下了泳裤,然后我伸手在血桶里摸了一把,在自己的全身涂满。 “你,你这是想…想要…”那雷蒙长着大嘴满脸惊愕,连吸几口气才说完:“想要下去?” “不错,”我点点头:“你学我把这些都弄完,然后我们下水去把这游泳圈捞回来。” 雷蒙看看满身鲜血的我,又看看下面的鲨鱼,连续几次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颓然叹气:“好吧,我认输了!你这个疯子,我承认,我不敢下水去送死…”“是吗?”我哈哈大笑,“不过,这可不算是我赢了!” 雷蒙脸色一变,急道:“你难道是想…”话音未落,我已经飞快飞奔几步,从船舷一跃而起飞落进了水中,激得一片水花四溅! 船上众人瞬间都变了脸,齐齐抢到了船舷旁边,大声呼喝,独独晨曦和铁勇波澜不惊,慢慢走过来挥挥手:“别急,也别叫,你们老实看着呗!” 我带着满身血污从鲨鱼中游弋而出,那些巨兽在我龙骨项链的威慑下纷纷远遁,根本不敢靠拢,更别说袭击我了。只是短短一刻钟,我已经取回了两个游泳圈,然后缓缓游到圣母号的旁边,挥手朝大家示意。 船上那帮子雇佣兵和马塞尔德尼等人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大脑已经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般的傻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愣着两只眼珠子,下巴哐当砸自己脚面儿上… “看吧,早就知道这结果了,”铁勇悄悄在宗大叔耳边嘀咕:“叶子肯定把最出风头的事儿留给自己,我们都是陪衬…”“要不你也下去转转?”宗大叔目不斜视:“你不是丈海家的嫡传,我可不保证这龙骨项链能发光,帮你震慑海中的鲨鱼。” “那算了,”铁勇缩了缩脖子:“让叶子得瑟吧,回头要是嘴上找不了快感,这孙子多憋屈啊?毕竟是他想的辙,我就让让他好了。” 经过这三场比试,雷蒙一伙雇佣兵彻底服气了,虽然我最后的雷霆一击把他们吓得半死,可前面晨曦的盲射、铁勇的水中功夫也算技惊四座,等到我们重新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那态度岂止恭敬,简直有点战战兢兢的味道了。 还给我们重新到了个歉,算是对刚才的无礼赔不是,到了这一步,我们总算是把船上的指挥权牢牢掌握在手里了。 马塞尔自此安心,把船长介绍给我们之后,他给我们握手告辞:“那就麻烦你们了,请一定调查出个结果…”他不很自然的笑笑:“…还有黄金,别忘了。” “放心吧,”我把他送到船舷舢板的时候很肯定的告诉他,“对我们来说,这船也同样重要。” “那,我只能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马塞尔笑笑:“你们中国人喜欢好彩头,我就入乡随俗,恭祝一下了!” 送走了马塞尔,我很快开出一张长长的清单,吩咐德尼带人去唐人街采购,他欣然前往;然后,我们这才弄了台录音机在会议室中,召集众人,把马塞尔留下的录音带放了进去。 是时候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翻船 录音机打开首先是一片嘈杂,接着听人开始呼叫,汇报初步检查的结果:船体没有明显撞击过的痕迹,甲板和驾驶室没有打斗的迹象,动力应该可以恢复。接下来,他们准备逐一检查船舱和货物,其中船长室、高级行李仓等等是重点关照的对象。 这边通话的对象是马塞尔,他极为兴奋的催促,希望他们能加紧清查,然后还叮嘱带队者千万不要分散行事,即便是慢一点,也得他亲自带人去检查。 这次短暂的通话之后,又是一片嘈杂,应该是对方关闭了通讯,再响起来的时候通话者已经变了,似乎是留守在考察船上面的人员汇报的——他告诉马塞尔,说是有两名船员受伤了,伤势不算严重,现在已经回到考察船上包扎了;同时,天上的乌云开始凝聚,风势渐渐变大,应该是风浪即将到来的前兆。 。 隔了一个小时之后,通话再次响起,这次是那带队者亲自前来汇报的,声音极为兴奋:“我们找到了!黄金,黄金,整整三箱黄金!”通话中夹杂着呼呼风啸,看来风浪已经起了。 听说黄金找到,马塞尔当机立断,吩咐他们把黄金搬到船上运回来,那加勒比之歌号就别管了,回头再说——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队长大声叫喊:“什么事,怎么了?” 等了几分钟,这才听见有人回答,说是这考察船的发动机室起火。现在不知情况如何… 通讯再次中断,最后一次响起的时候,风声呼啸,说话声几乎要听不清了,只听见那队长说考察船破了大洞,无法抢修。现在只能全部转移到加勒比之歌号去,然后修复它驶回来…这时候旁边有几个声音在喊叫,似乎是给旁人说的,晨曦仔细辨认听出了一句: “你们看…来了…一样的…就像是重来…” 还有人回答:“太诡异了…奇怪…” 接着有人开始大声的祈祷,队长放下通讯器开始怒喝,叫大家赶快把东西收拾好上船,别在这里耽搁时间——最后,船上人员逃离了考察船,通讯也在一片风声中陷入了沉寂。 我们彼此对看一样。对这录音上的讯息开始总结:显然,他们在最后关头应该是看见了什么,可是茫茫大海,可能出现的东西只有几样,一筛选就出来了。 首先,他们可能看见了另一条船,但是根据我们分析,要是遇见了另一条船。那么在他们所处的情况下首先不会是恐惧,而是一种警惕。也许会准备武器迎接对方的到来,而不会是祈祷;其二,可能看见的是大鱼或者异象,这种情况下,他们势必全都陷入恐惧中,那队长也会赶快带人逃走——这情况倒是很有可能。不能不防。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的了。 经过上次南海一行,我们认为这次极有可能是遇见了类似珼母的东西,部分船员产生了幻觉,而另外一些则保持清醒。所以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到了这一步,我们也都清楚的知道了,这趟行程绝对不简单! 我们在港口待了一夜,把一应物品全都收拾齐全,第二天早上按照老祖宗的习俗祭过了海神,然后出发。在经历了头天的比武之后,那些雇佣兵都收起了小觑我们的心思,在祭奠过程中非但没有折腾,甚至还都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老老实实磕了头,也算是给足了咱面子。 我们这次所去的地点,是在北大西洋的某处,水深浪大,凭现在的科技手段根本不知道下面有什么,这里经常发生令人难以理解的神秘现象,这里的水族也极为巨大,曾经有人见过长逾二十米的大王乌贼和巨鱼,身躯之大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历数北大西洋发生的怪事,最多的是飞机和海轮失踪的事件,也有失踪船舶飞机几十年后重新出现的情况,上面的人面貌依旧,就像这几十年时间根本不曾流逝一样;还有就是海上无底之洞,它能够吸收大量海水,每天失踪于这个无底洞里的海水竟有数万吨之多,根本不知道去了那里;至于说巨鱼怪光,甚至说翱翔天外的不明飞行物就太多了,根本列数不尽… 我们在海里航行,开始和那几个佣兵还略有隔阂,后来德尼弄了些鲜鱼和啤酒,邀请我们聚了回餐,这一顿酒喝下来大家的心结都解开了,相互熟悉起来,喝高了的雷蒙还拉着我死活要和我拜把子,也不知他妈从那里学来的… 圣母号很大,甲板上就有三层,甲板下面分成了数个船舱,前后各有一个清水补给舱,前面是饮用水,而后面则是循环冷却和冲洗用水,在实在没水的时候也可以用海水代替;科研的设备、工具器械、还有我让德尼买的东西都放在甲板下的船舱中,另外还有轮机舱水手的房间,他们靠近发动机舱住,既是工作要求也是为了方便轮班。 甲板上是我们和船上驾驶人员的住所,房间虽然不少,但对于突然增加了我们这门多人来说就有点拥挤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铁勇、宗大叔、晨曦四个人就占了三个房间,而雷蒙他们六个只能和水手挤在一起,怪不得当初的脾气那么大,死活想把我们赶下去。 现在知道了我们的本事,那些佣兵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可我这人就这德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干脆喊宗大叔和我们住进了一间屋,把另外个房间让给了他们,也算仁至义尽一回。 圣母号上面禁酒,赌博倒是不管,一群雇佣兵除了每天例行的锻炼身体之外,就是在甲板上赌钱。铁勇和宗大叔很快和他们打成了一片,赌注不高权当娱乐,我也没去管。至于说我和晨曦倒是没闲着,除了把二叔教我们的字诀练得滚瓜烂熟之外,空闲时间就坐在船尾钓鱼,每次收获不错就去厨房自己做菜。弄桌中国菜出来请大家吃饭。 圣母号的船长叫安德烈,是个满脸通红、留着两撇白胡子的老海狼,也是马塞尔他们公司最老的船长,资历斐然。安德烈船长在没人做错事的时候极为和善,但只要犯错,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处罚,船员水手都很服气,就连雷蒙那帮雇佣兵也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不过,这老海狼在和宗大叔喝过两回酒之后。很快就和他交上了朋友,据说是因为他也曾经在东南亚当过兵,虽然和宗大叔属于不同的部队,但共同语言很多,自然觉得亲切了。 这条考察船后面安了个半吊拖挂,那架单人水陆两用飞机就半挂在上面,主驾驶员就是维修工之一的夏尔,他把这飞机保养的极好。手艺也娴熟,看着倒很称职。 在经过十来天的航行之后。我们渐渐靠近了最初发现加勒比之歌的位置,大家不由都开始感到有些紧张了,每天都有很多人聚集在船顶的平台上,瞭望和观察海面。 连续几天都没有任何的发现,私下我和晨曦建议,说到了那位置之后。有没有必要下水一趟,找到当初那条考察船的残骸,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它沉没的——晨曦想了想,不无惋惜的告诉我,说这里的海底深达数千米。恐怕我们即便是用潜水设备都没办法到底,这事儿行不通。 不过,转而她又建议说,要不然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测测星图,看看这里的海域有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也算是防范于未然… 我们正在聊天,突然我眼角瞄到天边云团滚滚,像是簇盛开的花丛,立刻就叫晨曦看看——她只一瞄,脸色立刻就变了:“不好,那是蛇卷云!马上就有大风浪来了!” 我们连忙跑上驾驶室,看见安德烈船长的时候他也一脸紧张,正在飞快的下达命令,加大马力朝着风浪的边缘驶去,同时让人通知船上的人员保护好自己。 大部分人都跑回了舱里,按照规矩把自己绑在固定的床柱上,而我和晨曦则是留在驾驶室陪着安德烈。此刻的海面静得出奇,只看那天边的乌云滚滚而来,就像无数朝我们狂奔而来的羊群! 大海在突然之间变脸,滔滔白浪从天际狂泻而至,白沫卷着海浪推涌追逐,渐渐由远而近,越近越高,越高越响,宛如千军万马携雷鸣轰然抵达,同时大雨也飞泼而来,砸在甲板上发出金戈般的鸣响。 风浪之中,圣母号就像被人遗弃的树叶,在海面上起伏跌宕,任由巨浪风雨的摆布,不断摇晃,随时可能被掀翻似的,浪花拍打在船身溅起数米高的浪花,带着海腥味涌上了甲板… 安德烈在风雨中拼命控制着船,不住大叫:“船头对准,一定要对准浪头,不然我们会被掀翻的…你这个蠢货,掌好舵!”马达在风雨中发出轰鸣,就像使出了全身气力的小兽,正在不顾一切的和巨浪对峙! 虽然我们拼命抵抗,但是这天地之威却并非人力所能及的,在一个巨大的浪头袭来的时候,我的眼角看见了远处那堪比丛山峻岭般的巨大海浪! 我们挡不住了! 我拼命的大叫,当安德烈他们看见那浪头的时候脸色也变了,他拼命踉跄的抢过两步,抓住话筒,使出全身气力大喊:“滔天巨浪,滔天巨浪!我们挡不住了,大家准备逃生!” 我飞快把我和晨曦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抓住个游泳圈套在他身上——就在此刻,一股滔天巨浪从天地之间猛扑砸到了船上,我只觉得天翻地覆一团混乱,随后和晨曦一同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船,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出路被封 我和晨曦死死抓住对方的手,从海底浮出水面,狂风暴雨中我俩更像是两片无依无靠的浮萍,随着浪涛浮沉不定——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任何人或物都是渺小的,没有亲自体会的人根本无法明白! 苍天之怒,无论你是丈海家,是鬼祟精魂,是法门术者,都毫无办法只能顺受,这是来源于天地混沌的力量,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主宰! 考察船已经侧翻,只有一半浮在水面上,这比整条船倒扣过来更糟糕,我很肯定的知道,它在海里撑不过十分钟就会沉没,而那海面上被甩出船外呼喊逃生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还被困在船舱中没有出来! 我和铁勇相交多年,几乎已经达到了心领神会的地步,我相信他肯定能找到办法脱困的,当然,万一是因为风压或者别的关系出不来,那么他也会想办法找到氧气,尽量活到我去救他——他对我会回去救他这点上,同样坚信不疑! 不过,如果是我也死了,那就没话说了… 铁勇如果能坚持住,那么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对宗大叔坐视不管的,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不光是等这船大部分进入水中之后,潜入水下,以极快的速度回到船舱把他俩解救出来,还有另外一件,那就是为后面在海上的生存做准备! 我俩被海浪高高的抛起。跟着重新落回海面,趁着这短暂的片刻,晨曦转过脸来对着我…我的坚定和信心把晨曦瞬间感染,她只迟疑了片刻就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我相信你!” 考察船开始沉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抱着晨曦大叫道:“我去救人,你去把船尾的救生艇抢出来!没有船我们活不下去,全靠你了!” “救生艇?”晨曦一看明白,跟着也对我大声叮嘱:“宗大叔就拜托了,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我抓着她肩膀的手一紧,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去。 此刻风浪依旧,考察船的边缘已经开始大团大团的冒起了水泡,那是密闭的空气被海水挤出所产生的。也是我即将面临的最大风险——我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放开晨曦潜水过去,她却在后面把我拉了一把。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回过头来,刚一转身,嘴唇就碰到了个软绵绵、冷冰冰的东西…还没等我品出滋味,晨曦已经红着脸把我推开了,“你…你当心!” “这、这算是…算什么?”虽然周身冰冷,但我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心跳也远比平常更为激烈的跳动:“你这…这…” 晨曦的脸庞绯红,“你…你还不明白?”虽然海浪滔天。暴雨倾盆,可是此刻我和她的眼中只有彼此,别的什么都容不下了! “呃,有点明白了,”我脸上此刻一定很精彩,但脑中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她:“你?我?” 虽然羞涩,但晨曦还是咬着嘴唇坚决的点了点头,看我呆呆傻傻的模样,她突然把我一推。大声喊道:“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我大吼一声,似乎满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吼叫中开始复苏,和偷吃仙丹满血复活的孙猴子差不多,澎湃无比的力量充满了我四肢百骸,我冲她翘起大指姆一笑,豪气干云:“放心!” 说完,我猛吸口气,朝着海中深深潜了下去… 潜入水中,我这眼睛立刻就像是充满了电似的,一切景象清晰无比,无论是那些被掀翻慢慢沉入海底的东西,还是脱困正在拼命挣扎浮出水面的人,在我眼中历历在目。我辨别一下方向,朝着那船舱的位置快速游去。 我们都住在甲板上船楼内,船舶侧翻之后,我和铁勇所住那间舱房正好沉在水中,我想了想,决定直接敲破窗户让他们出来——我绕了一圈,避开正面落下那些巨大的油桶,然后贴近船楼背面,找到了救生舱门。 一般的船舶上都会有放置救生用具的地方,外面挂着的是救生圈和太平斧,打开门后则会软梯、救生袋、防毒面具、自备救生绳、口哨、手电筒、逃生呼吸器、手提泡沫枪等等用具。 我把外面的太平斧取下插在背后皮带上,抓住舱门一扭,里面的东西立刻全都漂了上来,我把里面的简易急救包塞进口袋,然后双手交替抓着船舱壁上的东西,朝着那门口移动。 甲板上的船舱门开着,不少水手从里面油出来,手脚乱蹬乱挣的朝海面游去,不过因为看不太清楚,不少人被上面翻滚落下的油桶打中,身上立刻窜出一股血丝,像个破口袋似的软塌塌朝着海中沉去…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一面不断警告自己,一面伸头在个水泡中飞快的呼吸两下,算是换气,然后凭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正中间的窗户外——我朝里面看了几眼,发现那舱门大开,里面居然没有人。 这一路都没有看见宗大叔和铁勇,难道他们逃出来了? 此刻考察船大部分已经沉入了海面之下,剩下的空气全都集中在了船尾,密闭的船舱暂时挡住了海水的涌入,所以下沉速度渐缓,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做出个决定:“我必须进入船舱之中,确认他俩已经脱险!” 按照一般规律来说,船舶翻了之后若是没有海浪,能坚持两三个小时甚至好几个小时才会完全沉没,但此刻海面波涛翻滚,最多能给我的时间只有几十分钟;超过时间空气排出之后,船体会骤然加快自己的下沉速度,从每秒一米加速到每秒十余米,平均来说,这时间不会超过一分半钟。 只需要一分半钟,船就会沉到一百多米的深度去,那是人类自由潜水的极限。 快,我必须快,更快! 既然已经决定,我就立刻行动了起来,转身在那船楼甲板上一蹬,我犹如箭一般的朝着船楼入口飞窜,刚一进门就看见头顶漂着具突眼张嘴的尸体,头顶还在朝外股股窜红,正是曾经和晨曦比试过枪法的埃米尔,看来是在船颠簸的时候撞在什么硬物上丢了性命。 头顶之上,还有大概半尺左右的空隙没有被海水填满,我顺便换了下气,然后径直飚射进了船舱中,在走廊上不断用太平斧敲击船壁,发出有节奏的嘭嘭声,逾加深入,突然之间,我听见某处传来了回应般的两声敲击! 嘭!嘭嘭! 我朝着那发声的地方望去,看见在我们房间斜对面的某个房间紧闭大门,门把手极为奇怪的扭曲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我立刻明白了这房间门紧闭的原因——船舱门把手都是里外相连的,一定是因为被什么东西撞坏了外面,所以导致里面也扭不开,活生生把他们给关在了房间中! 我心中喜悦无限,他姥姥的,哥们终于找着你了!这下子,欠你丫的几百顿老莫都该抵消掉了吧? 我双脚摆动几下冲去,举起太平斧就朝把手猛砍,三两下就把门把给砍掉了,然后我扭动把手把门朝里一推… 操!这里面不但有铁勇和宗大叔,就连雷蒙都在,他们把房间中的铁柜翻了过来,三人一起把这东西举着,正轮流把脑袋伸进去呼吸——不过看上去那柜子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已经很大了,他们都有些中毒的迹象,眼神恍惚涣散,铁勇和宗大叔比雷蒙看着好些,还能抬起头来看看我,站起来;雷蒙只是一个劲的伸头进去呼吸,根本什么都没管,想必是神智也有点糊涂了。 顾不上激动了,我连忙朝外比划两下,跟着把雷蒙一拉,铁勇跟着把宗大叔给拉了起来,两人带两人,连拖带拽的回到了走廊上。 宗大叔和铁勇还能憋气,但是雷蒙就有点扛不住了,立刻手舞足蹈的挣扎起来,我连忙从背后抓着他的皮带,脚在甲板上一蹬窜上去,使劲把他脑袋居高冒出水面,立刻就听见丫发出牛喝水似的喘息声,呼哧呼哧,又粗又急。 此刻那头顶的缝隙已经不足一拳,铁勇和宗大叔也连忙游了上来,使劲呼吸几口换气。 我拍拍雷蒙示意他稳住,自己从旁边伸出头去呼吸几口,叫道:“快点平复一下,我们准备出去了!”心跳越慢消耗的氧气越少,在水里撑的时间也越长,这道理他俩都明白,经我一提醒两人立刻明白了,开始竭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可时不待人,就在他俩才开始竭力平复心情的时候,船身突然剧烈的抖动一下,水中传来个巨大的咯吱声,然后船尾开始高高翘起,首部下坠,朝着海底慢慢的下沉——不好!这一定是那密封空气的船舱遭到了破坏,浮力降低,船已经开始加速下沉了! 来不及了! 我大叫一声:“快走!”二话不说,拉着雷蒙就朝船楼的舱门冲去,可还没等我们冲到一半,船体猛然奇怪的扭了一下,然后那船楼外面的楼梯轰隆一声弯过来别在门口,把这整个出口给堵死。 我们…出不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幸存         圣母号在水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船身慢慢倾斜加剧,从刚才那侧翻变成了种奇怪的倒栽,船尾略略开始上翘。船楼随着船头的倾斜下沉,开始那仅有的一点空气也被涌入的海水挤压出去了,我们再也无法换气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才刚刚换了气,还有多半分钟时间可以坚持,而且他们也都恢复了清醒——别的都是废话,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怎么办才行!         考察船的船楼设计比较简单,每层像筒子楼似的八个房间,走廊尽头出去之后才有楼梯,两端各一,只不过宽度有点区别,最近的右边被楼梯弯折过来堵死,他们自然就想要从左边出去。         隔着浑浊的海水,我却早已经看见那左边的舱门已经变形了,门框和门卡的极为死,怕是一时间根本撬不开,我连忙拉住准备游过去的铁勇,摆摆手示意行不通。         铁勇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摊开手问我:那你说怎么办?         实在不行,只能试试从船舱的窗户出去了!         我转身游进身旁的船舱中,看着那并不算大的窗户,估计了一下大家的体型差不多,举起手中的太平斧就朝着玻璃砸去,太平斧在海水中划出条长长的白线,哐当砸在窗户上,力量并不太大,只是把它给砸出了几道裂缝而已,没有完全碎裂。         跟在我身后的三人一看,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宗大叔劈手从我手里枪过太平斧,使出全身的力气砸去,这一下那裂缝立刻飞快的窜满了整扇窗户…         我退开几步,开始感觉有些气紧。         窗户一共两层。宗大叔要想完全砸开窗户至少还有十来秒,可是我现在已经感觉气紧了,那雷蒙怕是更难受。所以我立刻抬起头朝着上面望去——要是这里有任何东西还存有空气,那它一定是漂在顶上的。只要能稍稍缓口气,这事儿就成了。         我刚一抬头,就看见有个篮球漂在顶上,心中立刻大喜,脚一蹬就上去把这东西抓了出来,然后一刀捅在那气门芯上面,把嘴凑上去轻轻一挤,立刻一股带着橡皮臭味的空气就涌入了我肺里。把那灼痛感一扫而空——我贪婪的呼吸了两口,把这皮球递给铁勇,自己则去把宗大叔给换了下来。         里面这层窗户已经被敲碎了,外面那层也布满了裂缝,但是并没有碎开,我眼看着外面黑暗的海水不断变化,应该是这船体沉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外面的玻璃质量非常好,即便是裂开了也为碎裂,要是这样靠砸,不知道还要多久!         我心中一急。立刻脑中就动了起来,危机关头人的脑子活动速度比平时快了百倍,马上就想到个事儿——我连忙回身过去。也顾不上说,一伸手就把宗大叔腰间的重管左轮给取了出来。         奶奶的,一时情急,我差点把这档子给忘了。         我游开两步,抬手就是一枪,轰然巨响之下,那钢化玻璃窗立刻破开了个碗大的窟窿,随后我飞快的游过去,用太平斧在上面连捅几下。立刻把生路给弄出来了。         外面的海水一进来,我立刻感觉到了压力。似乎现在已经到了好几十米深的海里,我二话不说就反身回去。把铁勇一把朝着窗户拉去——铁勇身材瘦小,毫不费力就从里面钻了出去;跟着是雷蒙,这丫虽然魁梧些,可拼命之下虽然把衣服挂烂,还算是顺利的钻了出去。         但到了宗大叔这一步的时候,他却被卡在了窗户上。         宗大叔身材远超常人,无论怎么样,他都有只胳膊卡着出不去,即便是外面铁勇雷蒙使劲拉,我在后面用力推,总是被骨头卡住…我心中正急,宗大叔突然退了回来,把我朝着窗口一送,示意我自己逃生,不用管他了!         这怎么行?别说有晨曦这层关系在里面,即便是没有,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留在里面等死啊!         在这千钧一发之极,我脑中突然闪过了外面扭曲变形的楼梯,猛然想出了个法子,事情紧急之下,我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了——我猛然把太平斧举了起来,翻转背面对着宗大叔,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宗大叔先是一愣,跟着就明白了。他点点头,侧过身子把肩膀稳住,我则高高举起太平斧,用背后的锤头对准宗大叔的肩膀,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宗大叔左手被整个砸的脱臼,一条胳膊立刻就软塌塌的垂了下来,他的脸也因为疼痛而剧烈的扭曲着,可即便如此,宗大叔依旧死死咬着嘴,没有因为这样而张嘴把空气跑掉。         他随手从衣衫下面扯下一截,团起朝嘴里一塞,死死咬住!         我把斧头朝皮带上一插,跟着就把宗大叔朝着窗户推了出去,少了只胳膊之后,我们总算把宗大叔从窗户中拉了出来——此刻宗大叔脸已经整个变形了,嘴里咬着的布团上已经渗出了血迹,嘴唇乌青发紫,虽然如此,可是他眼里还是露出淡淡的笑意,我知道,这是一种逃出升天、能够活命的笑意,远比任何痛苦都更让人愉悦!         我搀着宗大叔的右手,与他们一同飞快的游了上去,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特别漫长,头顶那一片蓝色变得无限遥远,过了许久我们才呼一下窜出了水面!         我们大口大口的呼吸,喜悦无限,死里逃生的感觉瞬间让我们雀跃,也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晨曦略带哭腔的叫声:“叶子,宗大叔!…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抬头看去,我才发现风浪已经停了,晨曦站在个救生艇的上面,梨花带雨满脸泪痕,正激动无比的飞身一跃,朝我们游了过来!         ※         我们在这场风暴中损失巨大,所有一切都损失殆尽,剩下的归拢一起只有两条救生艇,还全都是晨曦枪下来的,不过其中一条已经翻过,那船上储备仓虽然没损坏,可是船桨却丢失了;人员上,除了我们四人之外,雇佣兵中还留下了雷蒙、神枪手埃米尔、大块头保罗,剩下三人不知所踪;老海狼安德烈逃了出来,修理工巴雷也是,还有就是驾驶员德科;最后我们找到的,就是轮机舱中逃出来的布鲁诺和本沙明,还有大胖子马丹厨师,当时那俩轮机手才下班,正在厨房中弄东西吃,所以和他一并逃了出来。         至于说德尼和别的雇佣兵,船员水手之类的,有的是在船舱中没有逃出来,被倾覆的科考船卷入了水下,再不然就是逃出来之后被海浪冲散,不知道现在到哪里去了…         人只剩了十三个,救生艇还有两艘,还有些抢下来的物资,不过数来看去都只是些缆绳和塑料桶、打火机、鱼竿等等,还有就是老海狼抢出来的海图和罗盘,还有一瓶威士忌;我们把两条船里面的东西清理一遍,有水浆两把、救生圈四个、救生衣四件、信号枪两把,子弹两盒、绳索两卷、水瓢两把、手册两本、水杯两个、勺子两个、口哨两个、烟雾发生器四支、冷焰火八支、急救包三包、钓鱼用具两套、保温毯两张。         食物方面,只有四桶水共计四十升,压缩饼干八包,罐头两小箱,老海狼的威士忌;         至于说武器,加上我带出来的太平斧三把、水手刀两柄、罐头刀两把;我们随身的枪共计两把,宗大叔的重管左轮、雷蒙的随身手枪,可是都只有弹匣里面的子弹,晨曦的勃朗宁等等已经掉了;我的棍匕还在,晨曦的匕首、铁勇的犬神匕还在,剩下就是保罗带着把美式军用匕首。         清理物资的时候,晨曦则给大家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先是宗大叔的肩膀,再是其他人的伤口,防止发炎和败血症,在航海中非常关键,特别是这种海难的时候。跟着,我们把清理出来的水手刀分给了老海狼、雷蒙和埃米尔,宗大叔则是把自己的重管交给了晨曦,算是把我们也装备起来。         到了这时候,我们才聚在两个小艇上,开始讨论起今后的方向来,何去何从,如何获救,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拿定的——在晨曦和雷蒙的推荐下,大家一致决定让我暂时领导,带领大家活下来。         老海狼翻开航海图,指出了现在我们的大致方位,我们现在本来就不在航道上,要想等过路的船只救援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不过这附近没有岛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大家情绪都很低落,此时此刻,最重要是让大家恢复信心,于是我便让铁勇下水去弄几条鱼来,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         捉鱼不难,铁勇下水很快就弄回来了三四条鱼,我脱下衣服在海水中搓干净,然后把鱼开膛剖腹切成一条条的,鱼肉裹进衣服里,和铁勇使劲绞了起来,那鱼肉中的汁液立刻一滴滴滴落在水杯中,不多会儿功夫就接满了。         鱼肉中的含有大量的水分,而且是淡水,在遇到海难的时候,除了喝自己的尿之外就是这能解渴。我又要来老海狼的威士忌,倒进杯子里,给大家一人一口分着喝下了肚。         我们嚼着腥味极重的鱼肉,喝着混着威士忌的鱼汁,这时候我咳嗽一声,开始对大家说起话来来——我现在必须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这样,我们才有活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岛 我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举起杯子示意:“今天我们遇上了海难,看着似乎都投无路,不过你们现在也看到了,食物,我们能捉鱼,饮水,我们除了这几十升之外,还能从鱼肉里榨出汁来——食物和饮水只要可以解决,我们活下来绝对不是问题。”说到能活下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在黑暗中见到一线生机。 “对,我们没有放弃,所以我们活下来了!”铁勇呢喃几声,突然提高了声音:“要是我们当时害怕,恐惧,我们早就死了,但是我们没有,我们活下来了!”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这种精神,我们能从水下逃出来,那么,现在我们都到了水面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挨个从大家脸上看过去:“从水里都出来了,我们又有食物又有饮水,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自由呼吸,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能够自由自在的呼吸才是最好的,不是吗?”。雷蒙端起杯子,恶狠狠的喝了一口:“老子等于死了一回了。现在什么都不怕!” “对,我们等于已经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我指着茫茫大海:“虽然我们没有船,没有通讯,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到法国!鲁滨一个人孙在孤岛二十几年都能活下来。我们十来个人难道不行吗?我们只要坚持锻炼,相互帮助,不在这小船上得病,那么总能坚持飘到某个海岛上,活下来——运气好的话,我们能遇到有人的岛屿,运气不好,我们遇到孤岛,也能自己造船。到时候我们就能返回了!” 酒精的刺激下,每个人呼吸都变得滚烫,热血在周身流淌,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首先老海狼哈哈大笑叫了起来:“我们怕什么?我们不怕!”接着是大胖子厨师马丹,再跟着来是埃米尔…大家叫喊、大笑、嘶叫,狂风大浪给我们造成的恐惧一扫而空,剩下来的只是死里逃生的喜悦。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 “狂风暴雨我们都活下来了,这还什么好怕?” …… 终于。大家一扫颓势重新竖立了信心,坚定了活下去的勇气,也就只有这样,我们才真的能够活下去! ※ 我们在海上飘荡了好几天,很快就因为太阳直射和生冷食物的关系,所有人都变得狼狈不堪。嘴唇起泡,头手脱皮,大部分人都开始腹泻,全身又痒又痛,周身都长满了红肿的小疙瘩。 第七天的晚上。我们迎来了一场小雨,所有人除了接水之外,都在雨中清洗身体,把那附着在身上的盐粒洗掉,不过就在那忽隐忽现的闪电之中,埃米尔高声叫了起来:“岛!是海岛!我看见了!” 我们齐刷刷把头转过去,可劲儿嚷:“哪儿呢?哪儿呢…”“你看清楚了吗…”“幻觉吧…” “没有,真是岛!”埃米尔朝黑暗中指着:“刚才闪电划过的刹那,我看见前面有黑糊糊的山峰,这不是岛是什么?”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天空又是一道闪电从半空划落,借着那一闪即逝的光芒,我们果然看见远处一片黑压压的山峰! 天啊!上帝眷顾,果然是岛! 我们的心情在瞬间炸窝沸腾,大家一起狂吼呐喊起来,就连平日波澜不惊的宗大叔也忍不住叫了起来,跟着雷蒙带头拿起了浆,开始使劲儿的划水,其他人也拿起水瓢帮忙——这上帝还真是给咱面儿,似乎我们运气也变好了,那洋流的方向正是朝着岛屿而去,我们一通卖力,天色朦胧之时,那黑色的岛屿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不过,在看到这岛的时候,我心中那种喜悦瞬间被冲淡…这岛实在太诡异了! 这座岛屿像是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周围海岸线上全是几十米高的崖壁,陡峭无比,峭壁底部卷涌着海水,面前刀砍斧削般倏然,根本没有进入的缺口——此外,这岛屿整个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岩石,黑色的沙土,灰蒙蒙的植物,岩石上遍布黑色的海苔和苔藓,一整个泼墨山水的画风,和现实世界的差距太大了! 我也算见过猪跑的,可这次傻眼了,似乎记忆中从来没看到过如此这种岛屿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老海狼他们眼中也是这样,充满了疑惑,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铁勇的呢喃声传我耳里:“这、这他妈是岛吗?一股脑儿劫后余生的味道…这不会是二战时候被炸弹摧毁的残骸吧?”“少给我胡扯,”我伸腿就在铁勇腿上一踹,然后咳嗽两下,大声说道:“诸位,别看了,树都有个阴阳面儿,这岛咱们就不许有一穷山恶水的悬崖啥的?别多想,也就正好被咱们赶上了呗!我说哥几个,咱们赶快顺着海岸线划划,顺着找个地方先上去再说。” “对,是这里,”铁勇挨了一脚马上开窍了,“赶紧的,赶紧搭把手。”七手八脚的把船桨水瓢塞大家手里:“来来来,我们一起划。” 我们沿着海岸线划了一个多小时,眼前赫然出现一片开阔地,像是个天然形成的港口水湾,不过颜色还是黑糊糊的。远处望去,平缓的山坡上密集生长着灰黑色的灌木,就像剃个葫芦瓢儿的癞痢头。 我们很快把救生艇在岩石上系好,然后把东西一件件搬下来,雷蒙和铁勇被我派去周围寻找一下,看能不能收拾点柴火火来先弄点熟食。而我和埃米尔则先爬到高处去看看,把这周围看明白再说。 这孙子神枪手,眼神比我好,所以带着他还是靠谱的。 我和埃米尔顺着豁口爬到了峭壁顶上,左右一看,发现这整个岛屿并不大,算起来不过十来平方公里的面积,除了我们这豁口之外,周围尽是高耸的峭壁。而中间是个凹陷的盆地,盆地正中则是个比天坛大一号的石碓,石碓下面有个水潭,还有一道潺潺的小溪,应该都是淡水。 一圈树林围绕石碓长着,可是都不大,看着像是某种天生细小类型的植物,还有蔓藤和灌木生长在其中。远远看去,里面隐隐有东西在动。应该是某种小型兽类,兔子、老鼠或者别的。 整个岛、凹陷盆地、岩石或者里面的植物,都是种灰黑的颜色,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我正在盘算吃喝拉撒的破事,那埃米尔叫了我一声,朝着中间的石碓一指:“叶先生。我看那中间的石碓中好像有个山洞,你看是不是?” 顺着那石碓望去,果然看见个不大的水潭,旁边凹进去一块,应该是埃米尔所说的洞窟。这样算起来,安身立命应该不是问题了。 观察完毕,我倒是比较安心,感觉事儿倒是有好有坏——淡水没问题,吃的有这些野菜加上鱼,或者说还有些小兽,活下来没问题;不过坏消息也有,这里显然没有足够多的木材,能够让我们造船从这里离开。 我们返回岸边,那火堆已经升起来了,上面架着从救生艇里取来的铁桶,大家奢侈的用我们储备的淡水,在锅里煮了一大桶的海鲜,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海藻和条并不肥大的鱼,可是这种熟食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仍旧让大家脸上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铁勇凑近我,压低了嗓子:“叶子,这里海底很贫瘠,我实在弄不到太多的鱼…” “贫瘠?”我没明白:“是海水里还是海底?”“都没有,”铁勇摊开手:“你看看岸边就知道了,没有藤壶和贝类,这点海藻是都费半天功夫才找到的。” 我点点头,“知道了,这事儿你想别提,免得打击大家的积极性,”我在他肩头拍下:“回头再说吧。”然后我脸上堆起个笑容,凑上去嗅了嗅味儿:“好香,嘛时候能吃啊?真是饿死了!” 既然有这胖厨师马丹,那自然就不用我们担心做饭的问题了,他笑嘻嘻的用勺子舀出汤来尝尝,吧嗒吧嗒嘴:“稍微等等,我再弄点盐去。”胖马丹去旁边岩石上寻摸点盐来抹在鱼肉上,加在汤里,手一拍笑道:“行了,大家稍微等会,很快就能有得吃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压缩食物和水煮海藻,但是这顿吃得还是令大家赞叹不已,毕竟几天没吃过熟食了,有口热乎的让我们都非常满足。一群人吃得喜笑颜开,铁勇这丫还把嘴皮给咬破了。 吃完早饭,天色虽然大亮,可大家都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倦意袭来,毕竟这几天都没睡过场好觉,雷蒙当时就建议休息会,先睡一觉再说——我想了想,还是让大家动手把救生艇抬到了岸上高处,“在海边休息,虽然看起来简单点,不过我觉着不妥!毕竟这岛上我们只是简单看了看,有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什么藏在暗处的猛兽毒蛇,恐怕就不太合适了吧?”我朝着岛中石碓一指:“那边有个山洞,要不然,我们还是多花点时间,到山洞里休息去吧?” 我说得有理有据,大家只能打起了精神,收拾东西之后朝着山洞出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内讧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很近,但我们却走了快一个小时,这才穿过树林来到了那乱石山的面前。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那不是一座普通的山,只不过是大地剧烈震动后叠起的大堆岩石而已。岩石与岩石之间的缝隙很大,犬牙交错相互挤压,感觉上很多石块能直立在地面上纯粹是个奇迹,阳光和海风在缝隙间进进出出,保持着里面的干燥。 我们分头检查了岩石的情况,发现这些石块垒叠得非常稳固,甚至超过了房屋的坚固度,里面不但很深还有许多分支,只要把上面的缝隙涌树枝和泥土堵住,这里就是个很好的套房,住下我们这十来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至于上午放哨的工作就由我和铁勇轮流来做,一人俩小时半。 首先是我,这中间我一直呆在洞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时不时朝那树林中嘍一眼,除了偶尔看见风吹灌木晃外再无收获,平平安安渡过了两小时,换成了铁勇——当然,这鸟不生蛋的荒岛,能有什么? 不过,某一时刻,我还真以为看见了东西,但当我发现那只是太疲倦产生的错觉后就不管了,走到外面块大石头后面去嘘了个嘘,回来继续坐着养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太累。铁勇替换我之后,我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这时候我发现洞窟中的人数不太够…“他们说出去弄点食物回来,”雷蒙坐在洞口阴影中,小声的给我解释:“老海狼和那俩水手布鲁诺和本沙明,还有大胖厨师。”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那行。你继续,我出去洗个脸。”“我也去,”铁勇跟着把睁开眼,从石头上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用手在脸上乱揉:“晚上再睡吧。” 我俩从石窟出来走下岩山,跟着朝水潭走去,可是我们刚刚绕过丛灌木还没露面,就听见一声压低嗓子的咆哮传来过来。“我说不行!” 那是老海狼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像是被激怒的熊。 我俩立刻蹲了下去,躲在灌木后面偷听,跟着就听见胖厨师马丹的声音,结结巴巴像是在和稀泥:“你看,我说不行吧…对不起船长,我告诉他们了…你们别这样。就听船长的话吧…我们现在不能…” “住口,马丹!”其中一个水手的声音响起。像是在解释又像是争辩:“我们明明人多,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这里食物和饮水都不够,要是大家都留在这里,那谁也活不成!” “我们有两把罐头刀,对付几个中国人足够了,”另一个声音响起:“除了我们四个。巴雷和德科也是自己人,我觉得可以说服他们,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能把保罗拉来入伙。” “七个人了,”第一个声音又说:“只要我们把三个中国人杀了,到时候雷蒙和埃米尔也不是问题…船长。到时候这里就是你说了算了。” “我说,够了!”老海狼低吼道:“我们现在同舟共济,你俩却在鼓动我带人内讧,我真不知道你们是傻了还是疯了——这事儿就此打住,不要再提了!” 老海狼这话之后,水潭边立刻就是一片沉默,我和铁勇偷偷探头出去看看,见那俩水手正在交换眼色,看上去对此并不很认可… 我心想这俩孙子还真不是个东西,现在这种情况下丫居然还想和我们倒腾,真以为哥们好欺负是吧?不过老海狼看着还算靠谱,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应该出去露个面,还是把这场面给镇住? 不等我心里盘算打定,那叫本沙明的水手突然上前一步,脸色也变得阴鸷无比:“船长,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得提提两年前那件事了,当年的你可不是这么做的!” 老海狼脸色一变,猛然迈上一步,一手伸出掐住他的脖子,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说什么!”“我说…说什么,你自己…自己清楚!”本沙明伸手把老海狼的手掰开,冷笑一声:“当初我们把那女人救上来的时候,要不是你带头,我们也不会轮JIAN她,致使她最后跳海自杀——上次是你想要那女人,这次是我们!那中国女人很漂亮,我们早就心痒痒了,你只要带我们把这件事做了,那么她就能变成我们的玩物,在这岛上最后的消磨手段!” 那女人…我草你姥姥!这孙子在说晨曦? 我脑中嗡的一声响,瞬间觉得鲜血涌上了头——他妈的,没想到这孙子居然在打晨曦的主意,不但要杀了我们,还想把晨曦弄成他们的玩物? 不用看,我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黑得可怕,杀气十足,当时我就站了起来,准备给这孙子个教训,不过我刚刚起身铁勇却拉了我一把。 他脸色同样难看,但此刻人却比我清醒得多:“等等叶子,我们看那老东西和胖子怎么说,要是他们也有这心思…哼哼!”铁勇伸出个指头在喉咙下一画:“到时候我们全都废了!” 本沙明把老海狼推开之后,另一个水手布鲁诺也站到了他旁边,脸上满是YINDANG的笑容:“船长,都有过一次了,这次又有什么打紧?你就同意了吧。” 老海狼脸上阴晴不定,连着变了几次,突然他重重叹了口气,脸色也暗淡了下去:“不错,那一次我喝醉了,侵犯了那个可怜的女人。等我醒来之后,才发现你们居然…居然…居然把他…”他眼角渐渐湿润起来:“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但是她已经死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本沙明哼了一声。脸色变得说不出的狠毒:“你还是顺其自然,这次也遂了我们的愿吧!”“要不然,那可就别怪我们了,”布鲁诺从怀里摸出罐头刀,“船长,我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叫你船长,可就看你的选择了。” “不要啊,不要啊,”胖子马丹慌慌张张的摆着手。站到了他们当中:“请不要这样…船长,船长,请你说话啊…”他像个小丑似的走来走去,但水潭边三个人都没理他,直勾勾的盯着彼此,严阵以待。 “你们收手吧!”老海狼叹了口气,“你们要是现在改变念头,我保证不把这事儿告诉任何人。我们一起在岛上生存下来——否则,等回去之后。我一定回去警局自首,也会把你们告发了的。” “回去,我们还能回去吗?”。本沙明凄厉之极的笑了声:“我们回不去了,老家伙,你清醒点吧,我们回不去了!”他指着岛屿画个圈:“我们远离航道。海图没有标记,被救的几率比中彩票还低,怎么可能回去?我们会在这岛上一直待到死,死!你知道吧?” 本沙明的疯狂也感染了布鲁诺,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眼中露出种绝望的疯狂,嘿嘿嘿的怪笑了起来… “那对不起了,”老海狼缓缓把自己怀里的威士忌摸出来放在地上,摆个架势:“别把酒摔坏了。”这架势,这准备,明明白白是等着这俩出手了。 看上去,老海狼是绝对不打算妥协了…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我连忙从地上捡起根棍子,深呼吸两口,把脸上硬挤出个笑容来:“走,铁勇,该我们出场了,”我看看铁勇,这丫似乎还没明白我的打算,于是我拍拍他:“弄点笑容出来,可别让这俩孙子看明白了。” 听我这么一说,铁勇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拎了块石头,把手背在背后藏着,脸色很快就变得人畜无害起来——我俩蹑手蹑脚的朝回走了几步,我把棍子很随意的扛在肩上,突然提高了嗓子:“铁勇,你丫能快点不?” “我这不是快了吗?”。铁勇扯着嗓子吼道:“就去抓个鱼而已,你那么急干吗?”。我俩一唱一合穿过树林,从灌木丛后面绕过去,看见他们四人还站在水潭边,只不过那俩水手已经把罐头刀给收了起来,老海狼也重新捡起了威士忌,竭力让自己的脸色平复下来。 看来,这老海狼还并不希望我们知道这件事,想再给他俩个机会… 我和铁勇晃晃悠悠的走过去,一看见他们立刻笑了笑:“哟,你们起来挺早啊,怎么不睡了?”“睡不着,”不等老海狼开口,本沙明先僵硬的笑了笑:“我们来洗脸——你们这是…?” “捉鱼啊,中午咱们怕又是吃鱼了,”我走到水潭边,朝里面探头探脑,突然提高嗓子叫了声:“哟,好大的鱼,你们快看!” 我这一喊,他们的注意力立刻就都转向了水潭。 我猛退一步,手里的棍子高举过头,抡圆了一棍砸在本沙明的肩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棍子和这丫的肩胛骨齐齐断了——他一声惨叫,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与之同时,铁勇手里的石头也狠狠砸到了布鲁诺的后脑上,这丫甚至叫都没叫,面朝下就扑倒在了地上。 在老海狼和厨师马丹惊愕的目光中,我慢慢从地上又捡起块石头,缓缓蹲在本沙明的旁边,把这丫的腿给拉拉直——这孙子满脸满眼恐惧,颤抖着挣扎:“不要啊,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一面叫,一面使劲把腿朝后缩… “干什么你不清楚啊?”我狰狞无比的冷笑一声:“你都打我老婆的主意了,我废你一手一脚应该不算过分吧…来,听话,把脚给老子伸直了!” 听我这么一说,这丫立刻明白事情败露了,瞬间开始大声叫喊起来,我根本不管,只是一味把这腿给他抡直——不过这丫腿上劲儿不小,我死活拉了几次都不伸直,甚至一不留神还差点被踹中。 我瞬间火了,立刻狠狠一拳砸他肩上的伤口处,立刻听见这丫杀猪般的嚎了起来,声儿响彻岛屿…我眼疾手快,趁丫腿上松劲儿的瞬间使劲一拉,跟着把石头DUANG的砸了上去,立刻又是一声响! 操你姥姥,哥们今儿听的就是这声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生机 我石头一下,那本沙明立刻爆发了一声更加惨烈的哀嚎,紧跟着我身边又是一声——原来铁勇这丫有样学样,也同样给布鲁诺来了这么一记,立刻把这孙子从昏迷中痛醒,呼天抢地的嚎了起来。 我站直身子,把石头朝旁边一扔,冷笑不语,旁边的老海狼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这时候真的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劝我:“哎,别啊!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他蹲在我和本沙明之间,检查了下伤势,叹道:“唉,腿折了。” 胖子马丹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搓着手给我们赔笑:“两位,饶了他们吧,他们虽然一时鬼迷心窍,但毕竟还没做什么,你们就把腿给打折了…”“觉得下手重?我怎么不觉得?”铁勇把手里沾血的石头扔在脚下,朝上面狠狠吐了口唾沫:“难道说非要等他们开始下手,把我们都给咔嚓了,打起来才不冤——胖师傅,你这话说得未免太可笑了吧?” “没有,没有,我不就是…不是…唉!”胖子马丹嘟嘟囔囔的说了两句,声音小吐词又不清楚,我们都没听明白说的是什么,他越说心里似乎越没底,突然偷瞄着我的脸色,吞吞吐吐的道:“您、您总不会要他们的命吧?这可、可是杀人!” “不会的,”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然后又招呼一声老海狼:“杀人这种事儿哥们一贯不喜欢,今天不过是给他们个教训,还没到真要弄死那一步去——两位,今天这事儿你们没参与,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我们这一说。胖子马丹的脸色顿时就好了很多,但老海狼还是依旧一脸苦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秘密被我们知道了…我对这事儿根本不提。轻描淡写的就把话题岔开,又把目标对准了本沙明和布鲁诺:“两位。今儿这事儿就算完了,我也不追究,不过,你俩要是再给我打晨曦的主意,那恐怕就不是这么好过的了,记住了!” “不,不敢了,”两孙子痛得满头大汗。趴在地上眼中恐惧万分:“我们、我们记住了…” 话才说到这,水潭外的树林中哗啦啦一阵响,传来了片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声,随后很快就看见留在石山的众人都冲了过来,当前的就是荷枪实弹的晨曦和雷蒙,跟着再是其他人——他们原以为我们这是出事了,谁知道一到近前看见这么个景象,雷蒙立刻就问了:“出什么事儿了…有敌人吗?” 晨曦冲到我身边,看看我的脸色,瞬间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二。跟着看到地上那俩孙子瞅我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心下差不多就明白了大概,“叶子。铁勇…这、他俩,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你说对了,正是我干的!”我点点头,然后招呼声雷蒙,面对众人把这事儿的始末说了一遍,只不过关乎老海狼那些事儿隐了,大概意思就是说这俩孙子煽动老海狼带头,联合众人把我们四个加雷蒙、保罗、埃米尔给咔嚓了,少点人。少点消耗,剩下的就能活下来——这脏水泼得冠冕堂皇。那本沙明刚想解释说没想杀他们仨佣兵,铁勇旁边一伸脚就踩得丫鬼哭狼嚎。立刻没下文了… 当然,这其中我也没敢提那俩孙子想把晨曦给怎么样了的话,怕把这事儿的矛盾给激化大了,就宗大叔那性格,光听说他们想把我们给害了,已经怒发冲冠随时一副准备暴走的模样,要是再说他们打了晨曦的主意,我怕他立刻就会把俩孙子给撕吧撕吧吃了… 不过光是这样说,我们已经占领了舆论的制高点,雷蒙看这俩丫手上虽然不忍,但还是走上去啪啪扇了俩耳光,打得俩孙子脸颊高高肿起,这才吩咐埃米尔保罗弄点木棍把他俩断腿处理一下。 这事儿虽然在我书中是段事儿,可是真在当时事情并不算大——我们一群人流落到了荒岛,岛上情况不明,我们手里的食物和饮水都不充裕,眼前最重要的是想解决衣食住行的问题,然后探明整个岛的情况,最后,还想办法逃生。 虽然这当中我把俩丫的腿给折了,可是换句话说,无非是多了俩能吃不能干活的主而已,没别的,比起他俩来说,我们能尽快找到长期的粮食来源才是正道。 既然大家都起来了,大家也就言归正传,我简单把人给分配了一下:由于这岛上的情况不明,所以今天的当务之急,就是分成两个组把岛上情况给弄明白,雷蒙带着保罗、埃米尔一组,我和晨曦、宗大叔铁勇一组,分别在岛上去检查一遍,两个组都有枪,万一与上什么猛兽倒也不怕;另外,老海狼带着修理工巴雷和驾驶员德科去海边,弄点鱼和贝类回来,把大家伙儿的生活解决了。 至于说那俩断腿的家伙,只能就留在洞里休息了,胖马丹陪着,等东西回来了就顺便收拾出来。 出了这俩孙子的事儿之后,我分配的时候很自然就多加了个心眼,无论今后有什么事儿,我们四个都得在一组,这样才能完全杜绝旁人的偷袭暗算,在这种荒岛上生活久了,天知道会有些什么破事儿发生。 临走之前,雷蒙把自己的水手刀递给了巴雷,加上老海狼的刀,他们这组人也就有了两把水手刀防身;接着,他再把信号枪拿了把出来给胖马丹——这东西虽然伤害不大,但好在有火有光,吓唬野兽什么的倒不是问题。 我们从石山出来,一路沿着水潭的上游而去,很快进入了丛林中,这里的树木并不茂密,也没有藤蔓长在其间,最多的是种低矮的荆棘和灌木,偶尔能看见动物啃过的痕迹,看起来体积并不太小,应该是某种大型的鼠类或者兔类,算得上是餐桌上的另一道口味。 沿着我们这方向而去,不久便来到了悬崖之下,前面说过,这整座岛屿都被高耸的悬崖包围着,从上到下没有一个空洞,波涛冲刷下倒是有些裂缝,可是都不大。我们一路朝上爬的时候注意到了,这里没有任何鸟粪和巢穴的踪迹,也就没有鸟类——等到我们爬上去之后,晨曦注意到了一点,整个海岸线上居然没有任何贝类、蛤蛎和海藻依附生长着,毫无生气。 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我们感觉都很沉重,因为实在看不出任何能够逃出去的希望,借助两条救生艇是无法逃走的,造条新船又没有足够的可用的木材,除了苟延残喘的在这里活着,别的都无可能… 我们看了一圈,正准备沿着悬崖继续前进的时候,铁勇突然想起个事儿来:“糟糕,就凭他们几个,怕是难得捉住鱼吧?”他远远朝着那停救生艇的豁口望去,“折腾半天也没看他们回去,估计点收货没有。” “算了,实在不行等我们回去,你再辛苦一趟呗,”我耸耸肩:“以后捉鱼的时候交给我们,他们就只管捉兔子挖野菜,凑合过呗。”“只能这样了,”铁勇叹道:“你说我们海也出过,地下也钻过,怎么这次就阴沟里翻船了呢?屁事都还没做,已经差点困在船舱里差点见马克思去了,现在又搞到这地步…叶子,亏死我了!” “走步算步,”我说道:“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这话你丫还记得吧?‘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们把这里建设出来,说不定那天就能在这里插上社会主义的国旗,作为反帝国主义的跳板,你我可就功大了!” “呸,少给我乱掰,”铁勇骂道:“你丫自己都不信吧?算了,你也别给哥上学习班了,反正到处一样,你说干嘛就干嘛呗…” 我们顺着悬崖走了一圈,四下看去都差不多,整个和我们最初见到的一模一样,黑色是这岛的主基调,也是整个岛屿最主要的色彩。不过晨曦和宗大叔情绪倒不算很低,她告诉我说,这附近虽然没有航线,我们这救生艇似乎也走不了太远,可我们要是折中,靠救生艇回到航道上应该不是问题,只不过到时候需要足够多的粮食和饮水,这样才能支持到过路的船只把我们救回来。 但是宗大叔也说了,现在我们所需要做的,除了准备粮食淡水之外,还应该从海图上把现在的准确位置找到,到时候才能更好的找路——不过这都是后话,首要任务还是把这岛屿上的一切先弄明白再说。 晨曦和宗大叔的意见与我一致:这岛上的黑色岩石,灰色植物,实在太奇怪了! 回到石山已经是下午了,果然如铁勇所料,老海狼一群人没找到多少食物,没办法之下,唯有铁勇再去一趟,晨曦便让宗大叔陪他一起,而我们两人和老海狼、雷蒙碰个头,把这所见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晨曦他们的想法只是个建议,并没有任何实践和推敲过,到老海狼面前一摆出来就被否定了:“不行!完全不可行!”老海狼摇摇头:“这里距离航线太远,我们根本到不到那边不说,我们这小船也根本不能支持远航。”他停了一下,接着道:“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准确的罗盘,到时候恐怕难以找到准确的方向,大海上一旦迷路,那就是死路一条。” 事情又到了瓶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一次的祸起萧墙 这一整天都不算好,首先是得知了个针对我们的阴谋,其次,老海狼他们又没找到食物——不过这一切伴随铁勇和宗大叔归来都解决了,虽然费力半天,可毕竟捉了条一尺多长的大鱼,能够让我们所有人饱餐一顿,此外他还告诉我了个消息:他在距离豁口不断的悬崖下发现了几个箱子,伴随海浪在岩石上拍打,那里面说不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简单把鱼弄来烤熟分食之后,铁勇兴致勃勃的又和宗大叔出发了,原本我想叫几个人帮他但被拒绝了,他说:“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食物和饮水也有罢了,无所谓。不过,万一里面是武器呢?他们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一定会要求人手一把的,到时候我们再遇到今天上午这种破事,就没那么简单能处理了。” 言之有理! 老海狼忙去了,其他人也各自有自己的安排,我正找不到事情可做的时候晨曦来找我,她脸色似乎有点犹豫:“呃,叶子,我想你也许能帮我个忙…”“你说,”我点点头:“这话跟我客气嘛?” 在经过上次海面那一幕之后,我和晨曦达到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地步,虽然都没明说,可是有意无意之间我俩倒是保持得很默契,而且有种信心在不断滋生。 晨曦微微一笑。朝那水潭指指:“这样的,叶子,我最近几天在海水中泡着,觉着身上确实有点脏了…我想你能不能帮我放个哨,我去水潭里提点水,洗个澡。然后把衣服给收拾一下?” “小问题,”我学着基督山伯爵里面的架势鞠躬:“乐意效劳。” 晨曦把救生艇上带来的小桶拿着,然后到了水潭,打了水藏在块岩石后面收拾,我则在不远处坐着,晨曦带的匕首和重管左轮等杂物就放在我身边,水声哗啦啦而响,听得我满脑子心猿意马坐立不安,一时间没想明白晨曦叫我放哨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在里面…咳咳。年轻总是这么喜欢幻想,虽然有时候傻了点。 正当我满脑子浆糊咕噜咕噜翻滚的时候,我听见旁边有个声音咳嗽一下,雷蒙和保罗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冲我笑笑:“呃,晨曦姑娘在洗澡——你看我们需不需要离远点,我有些事儿和你说说。” 现在距离晨曦洗澡的岩石很远,我到觉着也没什么,于是很随意的朝着身边一指:“没事。雷蒙,你就坐这里说吧。”我把晨曦的那堆东西朝外面推开。让他们坐在我身边。 雷蒙坐下,似乎是思考了片刻然后开口:“叶先生,关于今天上午本沙明和布鲁诺的事情,我想或者不是这么简单的,”他看看我,眼中露出中深思的神色:“这样说吧。叶,要是我们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真心说,这粮食、饮水确实不够我们所有人使用的。” 我对此表示同意:“你说得对,雷蒙。海滩边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贝类,唯有海里能捞出些鱼,还有就是有点小动物,养活这十来个人真的很难,必须另外去想点法子才行。”“是啊,”雷蒙突然抬起头来,直愣愣盯着我:“说句实话给我,你究竟有法子没有?” 我叹了口气,“这事儿不好办,不过你放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都到这岛上了,食物是怎么都能解决的…”我说话间抬头看见了雷蒙的眼神,这丫眼里闪烁不定显然有事,我当即心中一动:“雷蒙,听你的意思,难道你有办法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突然间话题就转了:“叶先生,其实我没主意,反而有别人给我们想出办法来了…”我一愣,跟着就明白他这提及的是上午之事,脑中顿时咯噔声响,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也想跟着他们把我们四个华裔给除了?” 我心里很清楚,雷蒙能够这样给我说,那他心里的算盘呼之欲出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三个佣兵和我们四人联合起来,把原本的船员干掉——这也就差不多和最开始本沙明的计划相反,计划谋杀的对象变成了谋杀的主角,把死亡降临在他们的身上…我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朝后摸去,但是原本放着晨曦匕首和重管左轮的地方,我摸了个空! 心里微微颤抖一下,我不动声色的把手缩回来,假装若无其事的盯着他等着回答,果不然,雷蒙摇了摇头:“叶先生,我绝对不会朝我动手的,因为你和我都是强者,而强者之间的争斗是不明智的,我们完全可以联合起来…这里的食物虽然不多,但是只要人少了一半,那活下去的几率也就大多了吧?” 我沉默片刻,“那你想留下那些人?”“哦,你放心,你的朋友我们是绝对不会动的,即便宗先生丧失了战斗力,可是我们也会等着他恢复的,”雷蒙竭力提出更好的条件:“至于我这边三个人也是必不可少的,剩下的人里除了安德烈和修理工巴雷,其他人都…”他伸手在咽喉下划了一道,“咔。” “留下他俩?”我慢慢站了起来,假装活动头颈——果然,我眼角的余光瞄过去,看见重管左轮已经落到了埃米尔手里,匕首插在腰间——我扭了几下,不动声色:“他们有用吗?”。 “安德烈对于这片海域很熟悉,而巴雷能够维修,会有用的。”雷蒙一面说着一面站了起来,似乎很随意的站着,但却把我朝石山的退路给堵住了:“好了,我的主意已经全部摆明了,现在就等你表态了,叶先生。” 两人和我呈三角形站定,他俩几乎堵住了整个朝岛中去的方位,随意叉着腰,手把枪捏着,看这架势我若是不同意,那简直就没了半分逃生的希望…这时候我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个问题:“对了,那大胖子厨师,你们准备怎么样,留着他还是一并杀了?” “他?”似乎对我这问题雷蒙完全没想到过,他略略一怔,搪塞道:“这家伙嘛,呃,留着就留着吧,挺有趣的,还有能弄手好菜…”他笑了笑:“这不是重点,对吗?”。 “对,这不是重点,”我点点头:“重点是,你这建议我准不准备采纳,是不是?”“你是聪明人,叶先生,我想你不会乱来的,”雷蒙长长叹了口气:“真的,你们那位铁先生能捉鱼,这是很重要的食物来源,我可不想失去你们。” 话既然说道了这份上,我陡然间冷笑一声,喝道:“雷蒙,恐怕你要失望了,虽然我不愿意被本沙明他们那种人干掉,但是我也不想和你为伍,为了食物把其他人杀死,要是我这样做了的话,怕是老祖宗都不会原谅我吧!” 雷蒙咿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回答十分吃惊:“你不同意?”“对,我不同意,”我反问道:“既然我不同意,那么你是要杀了我吗?没有我们四个,你们谁能在水里捉鱼?” “不错,到时候我们确实不能下水捉鱼了,”雷蒙脸色比夜色还要黑几分,他缓缓从怀里把枪摸了出来:“但是你别忘记了,救生艇里面有几副钓具,我们能够钓鱼…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我…”我刚刚开口,突然眼角看到雷蒙背后闪出了晨曦,她手里抓住根粗大的树枝靠近,我看见她的同时已经高高举起朝丫背上砸落,立刻我就跟着朝埃米尔的方向靠过一步——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雷蒙被这棍狠狠砸在了头上,手里的枪也掉到了一旁! 埃米尔枪随人动,立刻就冲那声响的方向转动了身体,可我这时候已经靠近,不等丫枪完全转过去,右腿已经高高的抬了起来,冲这孙子胯骨就是狠狠一踹,顿时把他狗吃屎的给踢飞了出去! 晨曦猛然从雷蒙身后冲出来,拉着我撒腿就冲进了林子里,然后朝着岛边豁口狂奔,过了短短十来秒之后,我们身后啪啪啪响起了几声枪响,子弹呼啸着从我们身边掠过,深深的射进了黑暗中。 狂奔中,我大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我听见你们说话了,很简单,”晨曦和我一面飞奔,一面喊道:“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过来了?”“我没听见你的水响了,”我说:“所以,我想你一定听见我们的说话,早就藏起来了…” “不错,很聪明!”晨曦笑了声,然后跟着就惋惜道:“可惜宗大叔的枪和我匕首落在他们手上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先过去再说!”我们朝着豁口飞奔,此刻后面的枪声停了,但是却听见追赶的脚步一路追来,“他们掌握了武器,所以,我们只能暂时把救生艇抢了…” 正跑着,突然就我们对面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同样急促的脚步声,内中还夹杂着铁勇的叫声:“叶子,怎么了?!晨曦,怎么了…?!”此处距离石山很远,我们要真还在远处,这叫喊声是肯定听不见的,不过这丫根本没想到这点,估计是听见了枪声,所以大呼小叫就冲过来了…唯一的好处是表明了身份,让我俩迎着他们冲了上去: “铁勇,宗大叔,赶快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突然出现的船 刚一喊完,那铁勇立刻就朝着声音的来路跑了过来,嘴里嚷着:“谁在开枪?你俩怎么样了?什么事…”“别说了,”我和晨曦几步跑过去,正好和他俩汇合一处,没停步就继续朝着豁口奔:“闹翻了,几孙子要杀我们,回头给你俩说!” “他妈的,”他俩齐齐骂了一句:“真没长记性?这次那老家雀儿动手了?” “哎呀,别他妈多问了行不?”我嘴不停脚不住,“这次是雷蒙——我说铁勇你丫别问行不,哥们累着呢!” 石山水潭距离豁口的路不算近,估摸着有三五公里,我和晨曦幸好有二叔在北海的特训,这一路跑得虽然上气不接下气,可还算好,毕竟把雷蒙他们给抛开了老远。我们到了豁口不敢耽搁,当即把俩救生艇都推进了水里,用根绳把后面条系在前面条救生艇的屁股后面,然后让宗大叔上船,我们仨下水把救生艇朝着海中推去。 岸边扔了几个箱子,还有些零碎,应该就是铁勇所说的那些东西,不过里面没武器,我们也没落下,全都扔船上给带着了,万一海面上漂着也多点本钱。 没有船桨对我们来说不算事儿,很快,两条小船就驶离了岛屿,在距离海岛两公里之外我们停了下来,静静的漂在海上开始观察——不多会功夫,豁口出现了几个人影晃动,隐隐还有叫骂的声音,我们根本不搭理,等了十来分钟之后,他们一面悻悻的叫嚣,一面开始沿原路返回。 晨曦皱了皱眉:“他们没有走,绕了一圈躲回到豁口后面的岩石堆里藏着了。肯定还在等我们回去。”“那是一定的,”我表示同意:“这茫茫大海的,我们凭两条小破船能去哪儿?不回去就死路一条,他们这判断完全正确。” 宗大叔冷笑一声:“就算回去,也不急于一时半会,我们随便在那里躲几天。换个地方上岸,到时候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那是,”铁勇连忙赞成:“别的不说,光这句‘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就占据了主动,更别说丫还要捉鱼——明天开始我们就把海边给霸占了,来一个拖一个下水,来俩拖一对,全他妈请吃馄炖面再说。”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我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有想到。还没怎么样呢,就都起了这种念头——这他妈帝国主义的荼毒也太厉害了吧,尽都自私自利,没有半点联合群众共度难关的觉悟啊!” “也不是啊,”晨曦思索着道:“这事儿反正挺奇怪的,按理说到了弹尽粮绝这一步,人的本性暴露出来,我不诧异。但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敢脱困就这样了…没这么简单。后面我们多留心点。” “你不说我们也得留心好吧?”我换了个话题:“这样,今儿我们也别回去了,晨曦你上船,我和铁勇推着船绕岛转一圈,找个上面看不见的地方暂时靠岸,我们歇歇脚。明天再想法子,看究竟怎么办才行。” 我心里其实挺犹豫的,现在走是走不掉的,但是回到岛上,就得面对这几孙子无穷无尽的下绊儿使坏。除非我们能下定决心把他们都杀了,否则永无宁日——可这决心又岂是这么好下的?七八条人命又不是七八只蚂蚁,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至于说诛杀首恶之类的法子,那就更不靠谱了,我总感觉岛上的气氛怪怪的,雷蒙这几雇佣兵能下这狠手还能理解,但是那些船员也会有这想法就有点稀奇了,只要不杀完,那他们随时可能抽冷子给我们一刀,到了那时候,怕是我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没有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这狠毒劲儿,可是我也达不到佛祖舍身饲虎的大仁大义,想的还是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左思右想也没拿出个主意来,一时间倒是真犯难了。 我们小声说着话,推着船慢慢驶回了小岛的另外一侧,在距离那豁口两三里远的地方我们看见悬崖有个奇异的凹陷,上面的岩石就像个盖子把下面遮住,两旁全都是突兀而起的岩石,正好可以把船藏在里面,而那石壁上还正好有个斜起的缝隙。 这缝隙六七米长,中间最宽的地方两米多三米,两段逐渐变得狭窄,高度差不多有一米,就像张斜朝下的大床,正好能供我们暂时休息。我们把船推进去系在石块凸角上,正准备上去的时候铁勇想起个事儿,顺便把那几箱子给抬了上去。 箱子一共有三个,第一个里面是多半箱子的毛巾,应该是风暴来临前几天船长叫人搬出来给水手们发的,当时在餐厅没有发完,一时间也还没收拾扔那,结果就被这海水给冲出来了;后面两个箱子打开一看,其中一个装的是红蜡,另外个装的是锯成尺许长的竹节,都是我当初所开单子里面的东西。 这都是简单的薄木板箱,里面还用火蜡封过,运气好没有进水所以浮在了海面,一路被吹到了这里——我看着这东西,突然想起个事儿:“既然这些东西能漂到这里,那么是不是说洋流的方向就是朝这里来的呢?若是这样的话,那这几天怕是会见到的东西就多了,船上只要不沉的都会被带过来。”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宗大叔很明确的表示支持,说按理就是这样的,要不然东西不会被潮水带来,运气好的话,马塞尔他们知道我们失踪,说不定也会按照洋流的方向派人来寻,获救的机会也就大了很多。 我们把这三个箱子搬上来藏在石缝中,大家也没别的事儿,干脆就把毛巾拿来垫在石头上,等风把身上的衣服吹得七七八八快干的时候,都各自蜷缩起来开始睡觉——我们藏的位置极其巧妙,他们发现我们的几率微乎其微,既然都累也就不需要人值班了。 再加上晨曦那远超常人的听觉,我根本不怕有人能偷偷摸摸来把我们给堵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舒坦,噩梦连连,睡了不知道多久,突然间觉似乎骤然变得冷了很多,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冰冷的味道,一股股冷风直朝身上裹…我骤然睁开眼睛,咒骂了一声坐了起来。 就在我睁眼的瞬间,一道巨大的黑影落入我眼中,就像是这凸角外面突然莫名其妙多了堵黑色的城墙,缓缓而动,瞬间吓了我一跳! 我连滚带爬的冲到缝隙边缘,朝外一看,这才发现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色游轮,正缓缓从我们岛屿旁边驶过,只若巨鲸的背脊般寂静无声,就像噩梦一样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去! “船!”我惊呼一声,连忙把身边的众人一推:“快起来!有船来了!” 被我一喊,他们尽数惊醒,齐齐冲到我身边朝外打量,只是一眼大家全都喜上眉梢:“真的是船,我们有救了!” 此刻这船已经驶过了我们这凸角,正朝着豁口缓缓而去,我们先是一喜,跟着就大声喊叫起来:“救命啊!来人啊,我们在这里!”“停船,救人!”“等等,别急…” 诸如此类。 不过,那船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缓缓而行,我正在诧异之间突然看见船楼上某个拐角人影一闪,连忙就指给他们看:“看,有人,但是他妈的不理我们!” “赶快下水,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到达豁口前面上船,”晨曦立刻想出个可能性:“他们说不定已经看见豁口的雷蒙他们了,我们要是不能先上船,到时候怕是说不清楚!” “不错,赶快!” 我和铁勇晨曦三人一起跳进了水里,然后让宗大叔上船,推车救生艇就朝着黑色邮轮追去,虽然一夜没有吃东西,但是我们居然力量十足,推得这救生艇比他妈个快艇还冲得急,只短短的十来分钟已经追到了这邮轮的侧面——我们抓住邮轮侧面的船梯,把救生艇系在上面,然后依次爬了上去。 此刻,邮轮的船头距离豁口位置已不足五百米,而站在船梯上也可以看见岛中人影晃动,应该是雷蒙他们赶过来了。我们来不及多说,先就一路沿着船梯上到了甲板。 豁口处,雷蒙等几人已经看见了邮轮,正在拼命挥手,而他们身后不远,另外几个人正在使劲的赶过来,就连那俩断腿的家伙都一蹦一跳的在林中加劲儿,不过奇怪的是,这邮轮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还是继续朝着远处静悄悄的滑过去… 整条船看着还好,可就是一片死寂,让人感觉更像是进入了座坟墓,而不是上了条船! “驾驶室去看看,”宗大叔建议道:“看是不是人都在那里?” “也只有这样了,”我咬咬牙:“这船有点奇怪,我们小心点不要走散了。”“奇怪,那里奇怪了?”铁勇有点不明白:“除了没人,一切很正常啊!” “正常个毛,”我呸了一声:“这么大条船,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你居然给我说正常——我甚至怀疑我们进入驾驶室后,会看见满地的死人!” “你是说,这是被海盗抢劫过的船?”铁勇瞬间明白了,张着嘴有点不相信:“不会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晨曦已经帮我回答了,她的话不但吓了铁勇一跳,就连我都跟着被骇着了:“可能性很大啊!”她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船上的血腥味…很重!”(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加勒比之歌 眼瞅我们真有事儿来,二叔也就不耽搁了,把那诸葛傲然得到的消息全部转述了我们——诸葛家人那还真不是盖的,没两三下就把博纳给收拾妥当,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来了个底儿掉,秃噜皮儿全说了… 当年,那博纳还是个很普通的小水手,跟着艘打捞船一直在美国东海岸打捞沉船、寻找宝藏,因为个很偶然的机会被英国某伯爵邀请到了南安普顿,帮助打捞一艘家族沉在加勒比海的商船。 这事儿花了博纳他们公司将近两年的时候,快要结束的时候,博纳因为受伤所以在南安普顿修养了两月,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昔日的朋友,曾经和他们一起打捞过沉船的阿伦道尔先生。 就在博纳他们准备返回的时候,阿伦道尔找上门来了,说自己这次在英国买的古董玩物不少,怕坐邮轮有人会下手偷窃,所以想要搭打捞船回去,博纳给自己的船长一商量,想想反正也没事,所以就答应了——所以,阿伦道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这样上了打捞船。 当年,要是这打捞船老老实实按照制定计划返回,那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了,这鼎现在也该就收藏在美国,可惜的是,那年发生的事儿却不是这样。他们刚刚行驶到普利茅斯的时候,南安普顿的办事处来了电报,说发生了特殊事件,要求船只停靠到普利茅斯等待他赶来,安排个顺路的勾当干干。 靠岸之后。船长便去岸上碰头,后来带回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南安普顿的办事人员。另外一个则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满脸阴沉,看着倒像是个狠角色——船长告诉船员们,说这年轻人是个飞机驾驶员,这次正好看见了那漂浮在海上无主的加勒比之歌号。他确定了那船的航向和时速之后,一回来就开始寻找合作,希望能有人一起去把这船拖回来。 按照英、美和海洋法的规定。这种无主的船舶,无论是谁找到拖回都可以成为它的所有者,所以这年轻人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告诉大家。说他调查过了,这船上失踪那年,船上曾经秘密运送过一批黄金,所以希望能够合作分得其中的一半。 听说是价值不菲的黄金。博纳他们自然也心动得厉害。船长和年轻人讨价还价一番之后,最终决定给他百分之二十五,另外百分之七十五则是由船上的人来分——在这黄金的刺激之下,船员们立刻就忙乎了起来,开始准备着去追查那加勒比之歌的工作。 不过,在这时候船长给博纳分派了个工作,叫他坐飞机赶往美国,说等他们找到这条船拖回美国的时候。为了避免有些人见财起意多惹麻烦,让他到时候找条渔船。半夜出海与他们汇合,先把黄金运上来再说,而对外则是让博纳假装生病留下。 就这样博纳被留了下来,然后很快赶往美国,可是当他回到美国用电台和船长联系的时候,却发现那边一点点的回应都没有…博纳寻找了许久,最终发现,这条打捞船和那加勒比之歌邮轮,居然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人知道其下落了! 上次,我们解开端木大叔日记之后,很快就把所知道的情况打印一份寄给了鬼眼张,主要目的就是想他帮忙找找那两块玉佩的下落,毕竟无论是这‘海坟船冢’还是‘加勒比之歌’邮轮,现在都查无踪迹,只能靠着广撒网试试了。 当然,这做法也有另外一种解释,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 鬼眼张给我们的地址是在武汉某个小旅馆里,我们抵达的时候宗大叔也从四九城赶了过来,而鬼眼张他们那方则还有卓越和大顺子,碰头之后首先鬼眼张就给我们开了个庆功宴。 虽然没明说,不过我却觉着鬼眼张是知道是我们和丁老头的事儿,说话中不无暗示,希望我们以后别和丁老头搅和一起了,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不留神被我们埋了,那他可和我没完——我连忙表示这次事情了结之后,我坚决不和丁老头裹乱了,他尽可以放心云云。 鬼眼张喝了几杯,想起了当初三兄弟的纠葛,不由情绪变得稍稍有些激动,端着杯子的手也微微哆嗦了些,我连忙把话题扯开,问他这次考察得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得到那加勒比之歌消息的。 鬼眼张叹了一声:“要说这事儿,纯粹是你们的运气。实话说吧,最近几年古玩这东西兴起,我这把老骨头自然也就跟着抬了身价,无论是哪国的人,只要涉及到我们中国的玩意儿,常常有人请我去掌眼,也就认识了些朋友。前不久有个法国佬的考古队发现了条古船在海上漂,似乎就是你们所说的加勒比之歌号邮轮,当时也就派人去了,准备把这船给拖回来,谁知道,那队人上船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居然全部人间蒸发不见了,所以他们才着急了,连忙给我来了电话,希望我能帮忙派点行家,跟着他们第二支队伍上船去看看,我自然就想到了你们。” “失踪?怎么回事?”我看看众人,把大家心里的疑惑都说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说这船有问题?”“幽灵?鬼祟?还是说其他的东西?”晨曦也补充道:“我们听说这船上有批黄金,不会是因为黄金的问题,所以…” 她说了一半打住,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了她后半句的意思:因为黄金的关系自相残杀,所以失踪了吧? 鬼眼张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晨曦想说什么,摇摇头:“要真是你猜的情况,那倒也是简单了,可惜偏偏不是。这支队伍上船之前还用无线电和投资人联系了,但是跟着上船之后消息就断了,甚至说留守在船上的人也没了回应,过了七八天之后,一条经过的船发现了那条打捞船,船上的东西毫发无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人,就那么空荡荡的漂在海面上——要是按你的说法,至少他们不会把船给扔了吧?” 我想了想,倒也觉得有点道理,不过还总觉着少了点什么,于是问道:“要是按您老的说法,就算是失踪了,那些法国佬不过再派船去寻找就行了,何必要眼巴巴来找您帮忙呢?我想,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些东西瞒着您老啊?那些洋鬼子最坏了,有点什么藏着掖着也不足为奇,您说是吧?” 鬼眼张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人还没到,具体情况我暂时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他们大概也就今明两天的事儿,到时候你们可以看看他们提供的说明,要是合适呢,你们就一块儿去,要是觉着不合适的话,我们另外想辙就行了。” 铁勇点头:“我就说嘛,这事儿绝对不能帮忙!那船上可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我们帮着西洋鬼子把老祖宗的东西捣鼓到外国去,那别人不叫我们汉奸啊?” 卓越冷笑:“就你聪明?那行啊,你去找条船满世界追查那加勒比之歌游轮去呗!只要你找得到,那就算你的了。” 这俩炮仗一遇就掐,换别人说这话铁勇未必反驳,可一从卓越嘴里出来,那丫顿时跳了起来,筷子就差点掉地上:“我呸!就你这觉悟,真该把你丫也弄去唱几天红歌再说!什么东西,真以为没有张屠夫,我们就只能吃那带毛猪了?”他嚷完直接冲晨曦求援:“晨曦,你可是中国人,能眼睁睁看着洋鬼子把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卷了?要不你想想法子弄条船,我们自己去找,有什么都弄回咱们自己国家,多好。” 晨曦皱了皱眉,犹豫道:“这个…” “人家是英籍华裔,懂不?”卓越立刻抓住铁勇的漏洞继续嘲讽:“自己国家就该是英国,和你不一样!”他哼了两声:“国籍这东西都不知道,你能别出来丢人现眼不?” “我抽死你丫!”铁勇蹭就站了起来,手把酒瓶子一拎,卓越跟着把自己的椅子给抬了起来,眼瞅着就要开架…“干嘛?”我猛然喝了一声,横眉怒目直接就骂了:“要插架出去,少给我在桌子上拔份!” 我站起来朝着外面一指:“今天是张大师请我们吃饭,帮我们忙,你俩是不是看着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都是我和晨曦的事儿,所以搅局?要打要杀出去!” 我这一发火,俩丫立刻就软了,老老实实把酒瓶椅子都放了下来,端端正正坐好,恬着脸给我赔礼:“这不闹着玩嘛?叶子,你别生气,我俩绝对没有搅你局的意思…” “少废话,”我横着脸:“你俩别说话了,要吃吃,不吃回去睡觉!”我看俩没有丝毫的意见,都老实开始吃饭喝酒,这才又重新继续刚才的话题:“呃,说真的,我们能自己找条船去么,不和那些法国佬搅一块儿?” 到了这时候,晨曦才把刚才的话说完:“找船没问题,可是要想把那加勒比之歌邮轮找到,就有点难了吧?”“不错,是这理,”鬼眼张点点头:“说是这船在北大西洋上,可是这么大一圈,我们要是没有法国佬的水上飞机帮助,恐怕是找不到的吧?” “是啊,是啊,”我想了想点头:“那行,还是想看看法国佬的情报再说,就算是不和他们合作,我们至少得把地方大致圈出来吧?”我嘿嘿一笑:“反正都到咱们中国地盘上了,实在不行就来硬的,这地方一定要找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铁勇死了 枪声轰然,但倒下的并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埃米尔门廊的边缘伸出个枪管来,上面还丝丝冒着烟,但是人却没有出现! 这是柄中规中矩的来福枪,射距远,威力大,而且在第一枪之后并没有收手,只是略微垂低,冲着人群又是一枪,直接把德科的脑袋给开了瓢倒在楼梯上的众人立刻鬼哭狼嚎乱作一团,连滚带爬的朝着楼下扑了过来。 最新章节尽在三五中文网 晨曦把我和铁勇拖进门廊,这群人根本不敢进入门廊,只是朝着楼梯下面狂奔而去,来福枪轰鸣如雷,数枪全部打在老呵的后背上,把他整个后背全都打烂了,就像一滩绞碎的烂肉。 胖马丹和巴雷连滚带爬的顺楼梯朝下冲去,而我们则是躲在个锌间中,听着皮靴踩在楼梯铁板上的咔嚓声,一路顺着楼梯追了下去,晨曦偷偷朝外张望着 而我则是迸铁勇,看着他,在我怀中渐渐变得冰冷,再无声息! 我猛然站了起来,看铁勇手里还抓着那犬神匕,一伸手就抓了过去就在我即将摸到这匕首的瞬间,晨曦忽然横出手把我的手朝外一扛,抢先一步把犬神匕抓到了手中:“不行,叶子,你不能摸这东西!” “把刀给我,”怒火之中,我的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我要去报仇!” “报仇,你找谁报仇?”晨曦低喝道:“埃米尔已经死了,根本没有什么仇是可以报的叶子,你清醒点,现在不是你动怒的时候!” 此刻的我根本听不进去,瞬间朝前就是一步跨过去,劈手想要夺晨曦手中的匕首。她猛然退开一步,伸手抓着桌上的杯子就冲我泼了过来,立刻把我淋得周身惊,跟着她低吼道:“叶子,冷静点,难道你想我们也死在这里吗?b难道就是铁勇帮你挡了一枪。所希望看见的?!!” 冷水淋在头上,我周身一个激灵,但跟着这句话却比一桶水还要管用,顿时让我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对啊,难道我还要眼睁睁看着晨曦和宗大叔也陪我死在这里吗? 痛苦在我心中瞬间放大,我止不综中一湿,颓然坐倒在了地上,我看着铁勇那尚未闭上的眼睛,点点头:“对。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死在这里走,我们必须走!”我抬起头,用袖子在脸上一抹,跟着把铁勇抱起背上:“晨曦,你带着宗大叔开路,我们走,我们换个安全点的地方把铁勇藏好。然后把这船翻个底掉,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晨曦心翼翼的带着我们出去。然后回到了楼梯上,把地上的尸体翻翻,晨曦把埃米尔那只剩一发子弹枪捡了起来,而我则是取了把水手刀带着,跟着我们来到了下面一层的赌场,钻进了那带着厚重铁门的保管室。藏了起来。 保管室中靠墙三排架子,上面盒子里装着面额各异的筹码,另外还有两张书桌,上面摆着些水杯、纸笔、文件夹等等杂物,晨曦把抽屉拉开翻了下★面装着些文件,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其中有个抽屉锁着,晨曦三几下把它撬开,里面摸出把钥匙和张写着数字的纸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于是随意收在了口袋里。 把铁勇的尸体靠着墙壁放好,我伸手擦擦他脸上的血污,也不知自己脸上是哭还是笑的咧咧嘴,淡淡道:“铁勇,你杏就留在这里坐好,等着我,等哥们把这船上装神弄鬼的东西找出来,到时候不管他是什么,我一定把这份儿给哥们拔了,咱们不能跌面儿扒吧?” 说完,我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站起转身晨曦一直在我背后默默的看着,看我把一切弄好,这才开口:“叶子,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这事儿我已经考虑过了,所以当机立断就拒绝了她:“你留下照顾宗大叔,顺便看可能的话,弄点吃的不用担心我,我这次会心点,先去找把武器,然后算算被杀的人数,看看究竟谁有问题。” 晨曦还想说什么,但我马上补充:“我把这一切弄明白,到时候回来叫你一起放心,没你一起我自己心里都没底,怎么可能放单?”“那好吧,”晨曦想了想把手枪递过来:“拿着防身。” 我摇了曳:“不用了,别说只剩一发子弹,就算是子弹还多我拿着也没用,还不如这水手刀合用。还是你拿着,不行给宗大叔,反正比我用处大。” 晨曦想想也对,于是便不再坚持了,只是叮嘱我多加心,要是发现什么情况一定要回来叫她,我再次点头答应:“放心,真的!” 这艘邮轮面积极大,除了正中间和两端各有个宽大的楼梯直通顶楼之外,两侧各有两条小楼梯,之外,拐角处都有简易楼梯,疡很多,我想了想,首先还是决定再回驾驶室一趟再说。 至少,我要看看那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四下寂静无声,也不知道那手持来福枪的家伙去了那,我蹲下身子从赌台间的空隙观察一番,还是决定从后门出去我从赌丑门来到船舷走廊,沿着后面拐角的楼梯一口气爬了两层,来到驾驶室所在的位置。 从甲板上才一冒头,就从那侧门看见驾驶室中满目鲜血,鲜血溅满了方向舵和罗盘,门后斜斜伸出只手臂,骨节粗大血渍残留,一看就是应该是保罗的。 果然,我进入之后,顺着手臂便找到了保罗的尸体,这丫直面朝着这门倒下,胸口有个极大的窟窿,看伤口的痕迹应该是来福枪造成的;跟着我又找到了本沙明和布鲁诺,这俩死在驾驶室和船廊相连的走廊上,造成伤害的位置分别在后脑和后胸,伤口处的衣服有着灼烧的迹象,身子下的血痕略有拖拽。 枪手射击的位置我回过头看看刚进来的那扇门,没错,枪手就是在这个位置射击的,门框上留着反击留下的弹孔,重管左轮所造成的居多,也有埃米尔手枪留下的弹孔。 事情的真相,应该差不多是这样的雷蒙等人上了船,因为和我们同样的疡来到了驾驶室,就在我们离开之后的片刻,枪手从左侧门口开始射击,首先击中了最靠近门的保罗,但是这丫倒下的瞬间,也把其他人给惊动了。 埃米尔和雷蒙瞬间开始还击,就在刹那把这枪手给压制住了,所以其他人开始原路逃跑,而埃米尔不知道什么原因五枪落空,之后他也就跟着逃了出去,接着是雷蒙,但是这丫疡的路线应该是另一条,就是我们撤退时候所走的右边出口。 只不过我们下了两层之后来到了聚会厅,而雷蒙不知道是下了一层还是连续下了三层,反正是错过了。 枪手在雷蒙逃走之后并没有去追他,反而疡了人最多的路线,他追上了断腿的本沙明和布鲁诺,近距离两枪毙命,跟着追到楼梯,正好遇上我们和这行人相遇,于是开枪打死了埃米尔,对方逃走的时候又击毙了老呵和德科,然后追击胖子马丹和巴雷而去。 剩下活着的人只首蒙、马丹和巴雷了,要是我最初的感觉没错,那这蹊跷的关键,应该就在这三个人身上了,不过要想确认,我最好还是跟着楼梯去找找看,看马丹和巴雷的下场如何老实说,我总觉得这雷蒙应该是问题最大的人了。 我沿着楼梯一路而下,走不了多远,突然看见旁边有个房间的门开着,我进去一看好了,又少了个对象,巴雷整条腿都被打断了,倒在地上血渐凝固,眼看已经死了十来分钟了。 不过就在此刻,我突然听见头顶那层传来轰然雷鸣般的巨响,然后是晨曦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的心猛然跳动一下,扭过头不顾一切就朝楼上冲去。 上面,就是赌城层! 在经过楼梯的时候,我随手捡起地上根棍子,一路狂奔,等我到底赌场门口的时候,直接朝着门口正对我背影就是一棍,顿时把这孙子打翻在了地上! 我把这家伙翻过来,发现他脸上带着个粗陋缝制的头套,像是粗布口袋随手弄出来的,我随手扯了两把并没有扯下来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晨曦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叶子,宗、宗大叔他他不行了!” 我连忙跑过去,这才看见晨曦倒在地上,腿上爬着宗大叔,后背的伤口正在潺潺流血,这情况和最初铁勇一样,应该是宗大叔替她挡了一枪,自己送了命。 “宗大叔,你怎么样?”我把宗大叔翻过身来,但只是瞬间就发现他已经不行了这枪直直穿透了他的心脏,就算神仙都没办法救他,我甚至不敢直视晨曦的眼睛,只能垂着头低声劝道:“晨曦,宗大叔宗大叔走了。” “走了吗,”晨曦的声音很低,很沙哑也很弱:“没关系,人总是会走的,谁也逃不掉,只要活着的人能够好好活下去,也就一切都值得了”这话说得极明事理,甚至都有点像是在劝慰别人的意思了,但是我却没有发现! 此刻我心中已经被愤怒冲满,话一说完,也没管她的回答,立刻就跳起来回到了那黑衣蒙面人的身边,捡起他身边的来复枪,伸手就去扯他的头罩。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头罩扯下之后,面前出现的居然是! [记住网址 三五中文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只剩我一个 天!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布套扯开之后,看见的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就像是孪生兄弟——我失魂落魄的手一松,自己朝后乱蹬乱踢退开两步,下意识的在自己脸上一抹… 不对!不是孪生兄弟,因为…我和他脸上有着同样的疤痕,毫无二致,看着他的时候我觉得更像是看着一面镜子,或者根本就是看着自己! 我倒吸一口凉气,坐在地上,感觉心脏像是炸窝的鼠群般狂跳乱蹦,急促无比的泵血,血液如同出闸的赛马疯狂肆虐奔腾,我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背上每一根汗毛竖起直起瑟瑟颤栗! 我张大了嘴,脑中一片空白,刹那感觉黑暗从四面八方朝我扑来,把我紧紧的包在里面,整个世界像是个巨大的陷阱,又像是个无边地狱,让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直到模模糊糊之间,我听到了晨曦的声音,眼前苍白一片的世界才变得重新染上了色彩,在我面前清晰起来——“叶子,你…你看见什么了?” “我、我、我…”我感觉嘴里发苦发涩干得厉害,费力无比的吐出三个‘我’字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有深深咽了口唾沫,这才继续:“…看见,我自己了。” “什么?”晨曦诧然一声,跟着生意变得几不可闻:“你,能够拉过来我看看吗?” “拉过来?”我觉得奇怪,晨曦为什么让我把他拉过去,但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好吧,你等等,我把这家伙先捆住再说。”我说着把那家伙的头套重新拉下来,把这张脸遮住。然后捡起来福枪背在自己身后,把这家伙反过来牢牢捆住。 好吧,他不是我,这应该是个古怪的法术,或者我们尚未知晓的科学…我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把那家伙的头套拉下来盖住脸。然后捡起来福枪哗啦拉开枪栓检查下子弹,最后再是把他反过来,双手用他自己的鞋带子捆住。 我看看他的鞋,就连上面的裂纹都和我一样,要说这不是我,那也…也做得太好了吧? 不,不,一定不是我!我大力摇摇头,把这荒诞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然后拖着这家伙回到了晨曦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晨曦任由宗大叔的脑袋耷拉在她胸前,没有挪动他的尸体也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脸色苍白得可怕,人也几乎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难道…因为太过伤心,她有些恍惚了? “帮我把头套扯下来吧,”晨曦有气无力的笑笑:“我想看看…呃,看看另外个你是什么样子。”“还是别看了吧。”我咧咧嘴,估计现在的样子和哭差不多。“我看着那丫膈应得慌,晨曦,要不就这么问问?” “必须要我亲眼看见,”晨曦难得严肃的说道:“不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叶子,你快点。快点把他的头罩扯下来。” 虽然晨曦声音很轻,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郑重,话语中透着股急促,我实在无奈之下,只能把这家伙的面罩给扯开了。把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露出来,在我拉掉面罩的瞬间,我发现这家伙的眼睛居然是睁开的! 他已经醒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和我一摸一样?”我一把抓住这家伙,拼命掐着丫的喉咙,“告诉我,你他妈这是搞什么鬼?你是什么人?你们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我拼命摇晃着,但那家伙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晨曦,眼神流露出种不可言喻的悲怆,晨曦和他对视之中,一时间也有些迷茫了:“叶子,究竟…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啪的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回答我的问题,孙子!”接着我抬手就把背上的来福枪扯了出来,直顶在他额头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杀光?” 说话之间,我已经把来福枪取了下来,直顶在他脑门上,手指把扳机缓缓压低…虽然铁勇不是死在他手上,但是我总感觉心中有股无名之火在燃烧,随时可能爆发出来,一枪把这孙子给爆头了账! “叶子,住手!”晨曦喊了一声:“他虽然杀了很多人,但是我想你可能有点事儿误会了,宗大叔并不是他…”“不用说了,”那人突然打断晨曦的话,语带苦涩:“我想误会的是你,晨曦!并不是我不想开枪,而是我晚了一步,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什么和什么,你俩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他俩说着我不太明白的话,我瞬间心中升起了种不可言喻的醋意:“解释一下,晨曦。” “我的意思是说,刚才开枪的并不是这个…这个和你一样的家伙,”晨曦说:“刚才雷蒙出现了,然后开了枪,不过宗大叔帮我挡住了,随后他出现把雷蒙给赶走了。”“你的意思是说,他救了你?”我似乎明白了:“而开枪的人是雷蒙。” “不,也不完全是这样,”晨曦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但是她却毫不在意的朝那人看去,问道:“虽然你赶走了雷蒙,但是跟着你却拿枪指着我,看样子,你也是想杀死我吧…” 那人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痛苦和悲切,但是却点了点头:“对,晨曦,我确实想杀了你,”然后他转向我:“叶阳东,我也想杀了你。” “你麻痹!”我破口大骂,手指把那扳机扣得只剩一线:“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虽然宗大叔不是这孙子打的,但是他曾经动过心思把我们杀掉,那就留不得! 这孙子看着我,眼中的痛苦之意更浓,他努力撑起身子,咧咧嘴正准备说话——突然我对面的晨曦脸色一变,大叫道:“小心!” 身后有人! 我骤然朝着晨曦猛扑过去,拉着她顺势翻到了旁边,同时耳中传来砰然声巨响,眼前那冒牌货叶阳东一个踉跄扑倒,背上顿时侵润出了滩血渍,可我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一抬手,来福枪立刻轰然鸣响… 轰! 可惜我这一枪并没有打中门边的雷蒙,只是把那门框打得碎片四射,溅落在他身上,我原以为他会继续开枪射击,谁知道他却停也不停,一转身就逃走了。 我拿着枪朝外奔去,本想把这孙子给干掉,但丫确实速度太快了,我才出保管室的门,他已经到了赌场大门口,而等我到赌场大门口的时候,这丫直接在船廊尽头消失了…我砰砰砰连扣几枪,直把弹匣打空才了事,虽然没有干掉这孙子,可也把满心憋屈给发泄了出去! 就算打不死丫,总能吓丫半死吧?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宗大叔的重管左轮沉船时没有带出子弹来,仅有的五颗子弹他在驾驶室已经用掉三颗了,后来偷袭宗大叔又用了一颗,现在则是最后一枪! 他没有子弹了!所以,这孙子才会逃走,而不是和我开枪对射,可这也是个好消息,至少我后面不用担心黑枪了。 而我,应该还能在那冒牌货身上找到补充的子弹来。 对于那冒牌货之死我并不在意,在意的却是晨曦的安危,现在虽说雷蒙没子弹了,可是天知道丫会不会在船上再找个什么武器出来,只有离开保管室,另觅藏身之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快步回到保管室中,原本想看看那孙子的情况,但是我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晨曦胸口的一抹血渍——她衣服的下摆和裤子已经被血渍完全侵湿了,脸色像纸一样的苍白,靠在墙边摇摇欲坠… 我的天! 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晨曦会对宗大叔之死无动于衷,为什么又会一直坐在地板上,不挪开宗大叔的尸体,还有为什么她会显得那么的有气无力——这一切的原因只在于,晨曦也中枪了! 宗大叔的重管左轮和一般的枪械不同,穿透力极强,子弹在击中宗大叔的身体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钻出来,重新又击中了晨曦,而她之所以如此,才没有对宗大叔的离去而伤心,因为她马上也堕入这无边的黑暗,和宗大叔相会了;同样的理由,所以晨曦才会被我说出那种似是而非的话,也无非是怕我伤心! 我猛扑过去,紧紧抓住晨曦的手,失声痛苦:“晨曦,你怎么样,怎么样了…”我痛恨我自己,居然到这时候才发现了真相,发现了晨曦中枪的事实! 我真他妈笨到姥姥家了。 晨曦微微睁开眼,努力挤出个笑容,轻轻道:“叶子,你发现了…”“我太笨了!”我重重一圈打在自己头上,泪如泉涌:“我居然没有发现,你中枪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她手紧紧把我一握,“你以为还能救得了我吗?我从小就学过医,知道这一枪伤了我的肺叶,在这地方已经救治无门了…叶子,你听我说,我有个想法必须告诉你…” “不重要了,晨曦,真的不重要了…”我只感觉周身气力都像是被人抽空,最好的朋友,所爱的人,全都在这里失去,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陪你。” 泪水朦胧之中,我把这来福枪缓缓转过,枪管塞进嘴里,扳机用力一扣!(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消失的尸体 “不要!”晨曦嘶声大叫,朝我拼命扑来,但手足乏力之下瞬间摔倒,同时我听见另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旁边开口:“住手,住…住手!” 嘎达! 扳机扣下,来福枪发出一声轻响,却没有如我希望的那般把我解脱——但是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把晨曦重新扶起来,急急道:“晨曦,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怎么样…” 晨曦费力的张开眼,然后一甩手就是个大耳瓜子扇我脸上,泪水倾盆而出,声音沙哑得我简直听不出来:“叶向东,你个混账东西!动不动就想死,你他妈还算个男人吗?!” “我…” “好,既然你答应,那我就说了,”晨曦呼呼两声,到了这会,她的呼吸愈加急促起来:“首先,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不能自杀,更不能让别人把你杀死!” 我伸手摸去眼中的泪水,直勾勾盯着晨曦,嘴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竭力点了点头,晨曦这才眼中露出丝丝笑意,长长舒出口气:“既然你答应了,那一定要照做哦,叶子,我…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我…我知道…” 晨曦咽下口唾沫,接着说道:“第二。我要你去把雷蒙杀了,帮宗大叔…”“我知道,我知道!”我疯疯癫癫、撕心裂肺狂叫:“我一定杀了他,一定会把他杀掉的!” “这点…我坚信不疑,”晨曦抓我的手越来越紧,缓缓抬起头把我盯着。“最后一点,我想你弄明白这…这船里的秘密…”她抬起手朝旁边一指,“我有种直觉,觉得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俩其实是一体的…这里面,一定藏着这条船的秘密——对吗?另一个叶子?” 我顺着晨曦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那倒在地上的另一个我,鲜血从嘴里涌出来。呼吸的声音就像风箱一样,我转头的瞬间,他努力撑起身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晨曦…没有说错…你就是…就是我,我也…就是你…” 说到这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从口中涌出的速度加快,呼吸急促。气息也快速的衰弱下去,他竭力想吐出嘴里的血液却没能成功。跟着本来抬起的脑袋也重新耷拉到了地板上:“记住,杀光…你要杀光…就能…就能再来…你能找出…找出原因…” “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什么再来?杀光又是杀光什么人?” “轮机…轮机室…看看…”,他双眼的神彩已经慢慢黯淡下去,空洞茫然,根本也没听见我说的话,只是嘴里还在不断的嘟囔:“我…失败…你一定要…要成功…”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跟着他眼中那唯一代表生命的光芒也消失了…可是那云里雾里的一段话,我依旧没有明白,这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转过头去看看晨曦,却发现她却也已经斜斜倒在了地上。我连忙抢过去把她扶起,听见了晨曦的最后一句话:“叶子…我…我相信他…你一定要成功!” 我眼前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溃,天旋地转,双腿再也无法支撑我,接下来,我倒在地上,深深的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衣服中,无助的抽泣起来! 我深刻的感到胸口传来的痛楚,那不知名的刀尖就这么插入了我的心脏,那痛楚就如同一根毒藤把我浑身捆绑,无法挣脱,就算穷尽一生,我也无法摆脱这种痛苦,以及那痛苦带给我的烙印,烙在灵魂和我骨髓深处的烙印! 痛苦就像海水漫过了我,将我拉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黑暗中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中,周围狭窄无比。我伸手朝外推去,面前的活板嘎声打开,但同时我的平衡也被打破,咕噜一下滚了出去。 想要站起来,但我却发现周身酸痛得厉害,而身后则是赌场吧台容纳酒水的柜子,应该是我自己在失魂落魄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怎么就钻了进去把自己蜷成一团,时间久了,自然身体一时间恢复不过来。 至于说雷蒙有没有回到这里,我不知道,即便是回来了,或许也没有发现我。 晨曦…晨曦呢?宗大叔呢,铁勇呢? 我脑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顾不得全身僵硬,立刻挣扎着朝保管室的位置爬去,身上的酸麻在我骤然发力之下开始加剧,但也逐渐舒展开来,我爬了几步之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但是,我所看见的一幕,顿时把我吓了一跳!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保管室中光洁如新,全无尘埃,就像是被人重新打扫了一遍,地板上的血渍、弹孔不见踪影不说,就连晨曦他们的尸体也不见了! 我脑中嗡一声响,立刻三两步就冲进了保管室中,发现最初铁勇的尸体亦是如此,同样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难说在我昏迷的时候,雷蒙已经来过了?而且,这孙子还把所有的尸体给偷走了——他想做什么?他会做什么? 我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丫会不会亵渎尸体,或者说因为粮食的问题动了下作心思,但马上我就觉得不会:他即便是要吃尸体,也会先去找那驾驶室里面死掉之人的尸体,怎么会冒着被我伏击的风险来这里呢?还有,就算是他把尸体给弄走了,可是,打扫地板又算怎么回事? 人往往就是这样,理智归理智,但情感上却过不了这一关,即便认定的事情…我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事儿真发生了,我到时候岂不后悔莫及? 顺着那根本站不住脚的揣测推断,雷蒙如果真是把尸体都给搬走了,那么他一定会找个妥善的地方来保管,防止尸体的腐烂,那么,这冷库就该是首选了,所以我决定前往厨房看看,即便没有,也权且当做让自己安心。 邮轮很大,这厨房也不少,最主要的就是两个,其一是建在下面给水手们做饭的,另外就是在我们这层,主要是给客人用餐的餐厅厨房,距离我们的赌场很近——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眼角瞄到黑暗中隐隐有个东西。 我立刻两步抢上前去,一把抓到手里,发现这居然是铁勇戴在脖子上的龙尾项链,它不知滚落在了黑暗中…我心中一动,立刻抢步出去,很快又在晨曦坐过的地方找到了另一条龙须项链。 两条项链都在,但是尸体却不在了? 隐隐约约之间,我记起了另一个叶阳东,似乎他也有这样一条项链?我连忙回头在周围寻找,可是四下都看完了,却根本没有第三条龙骨项链的影子,是没有掉出来,还是说他根本没有? “晨曦…没有说错…你就是…就是我,我也…就是你…” “记住,杀光…你要杀光…就能…就能再来…你能找出…找出原因…” “轮机…轮机室…看看…” “叶子…我…我相信他…你一定要成功!”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代表了什么? 所有的情节在我眼前开始不断重复,就像是电影的场景一样滚动,隐约中我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抓住——我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 此时此刻,二叔的一句话骤然在我脑海浮现:要是遇见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的事情,何妨先去做自己能做的,往往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有新的思绪冒出来,也就找到了出路…记住,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不能把自己塞进牛角尖里! 好,既然想不出来,我就不想了,还是先去把几个厨房找一遍再说! 我在赌场中找了一圈,来福枪已经不见了,所以我只能随手拿了根值班室的警棍在手上当武器,然后小心翼翼的出来,顺着船廊到了厨房。 和其他地方一样,这厨房也干净无比,里面的各式餐具摆放的整整齐齐,我停下脚步听了片刻,没有任何的响动,这才来到了里面的冷冻库。 我深深吸了口气,把这冷库的门一把拉开。 冷库空空荡荡,并没有我揣测中的一幕…也许我是对的,这些尸体并非雷蒙弄走的。 不过,两个厨房我才找了一个,并不能说明问题,我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角落台上有把极为锋利的尖刀,寒光闪闪,于是便走过去准备把铁棍换掉——可就在我准备随手把警棍扔掉的时候,眼神一低,居然看见这角落的地上横七竖八扔了数十根警棍! 每一根都和我手上的一摸一样! 我手一颤,那警棍立刻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混进了警棍堆中。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棍,那里来的?我心里狂跳不住,连忙抓住刀就朝外跑去,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了,与白毛汗嗖嗖在风中发凉! 这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疯狂的纸条 |->第一百八十七章疯狂的纸条 ? 我心脏狂乱的跳动着,鲜血急促在周身奔跑,让我感到种说不出的惶惶和恐惧,沿着楼梯才冲下去一层,我已经感觉有点支持不住了——骤然的惊恐和长久没有进食,让快速奔跑都无法持续,更别说去把雷蒙干掉了! 我停下脚步,双手撑在膝盖上用力的喘息,但总感觉空气只在咽喉中打转,无法进入身体里面,肺里火烧火燎般的难受,呼吸几乎停顿了! 我重重的吸了口气,抬起头左右一望,看见走廊尽头有扇虚掩着的大门,立刻扶着墙撑起身子,朝着那门奋力走去,好不容易才挪到了门口。我趴在门口听了片刻,见没有任何响动,立刻抢步伐冲了进去,后背靠着把门推过去掩上,然后落锁。 好了,现在我可以休息一下,静静的思考了! 酒柜后面有扇小门,应该是酒吧的仓库。 我心想自己无论是要干掉雷蒙,还是要找出这船上的秘密,现在的当务之急都是填饱肚子,否则没有气力别说杀人,恐怕就算杀鸡都拿不起刀…而现在,仓库中说不定就有我急需的东西。 我很快来到小门旁边,轻轻用手把这门一推,黑色的木门应声而来,首先映入我眼中的就是堆得整整齐齐的一堆橡木酒桶。墙角摆着一排箱子,而橡木酒桶的后面则是些筐子,里面装着各式水果,看着都很新鲜,旁边还有吊着的篮子、板条箱和摆放整齐的纸盒——这些东西散发出的芬芳吸引着我,让我忍不住走过去。伸手从里面取出个苹果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闻着着诱人的气息,非常随便的朝地上一坐,拿起苹果就准备啃,可就在我牙齿即将碰到苹果的一刹那,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旁边那排箱子的旁边,居然有个长条状的盒子。盒子上布满了灰尘,看来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个所谓的枪匣,里面是武器! 我把苹果放回筐子,立刻就把这匣子给取了出来,打开一看…这里面,毅然是把来福枪!无论枪管还是枪柄,准线还是扳机,看着都和我从另一个叶阳东手上夺过来的一样。 旁边,则是满满的两匣子弹。 这…这是什么意思。又出现了个一样的东西? 我左手拿着来福枪,右手拿着子弹。骤然脑中一道灵感闪过,就像划破黑暗的闪电,顿时让我明白了‘再来一次’的意思——录音中我们听见了‘像是重来’这样的字句,后来又在第二个叶阳东嘴里听到了‘就能再来’的话,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某个不可思议。却又证据确凿的可能性! 虽然其中还有很多古怪无没有参透,但隐隐约约之中,我已经明白了许多。 而造成这一切的最终原因,不消说,一定是这条加勒比之歌号了! 既然船有古怪。那么,这苹果更是不能碰的了,而秘密隐藏的地方,就该是在那轮机舱中,另一个我也说过…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没有再去碰那苹果,而是把子弹装满弹匣,剩下的塞进口袋中,出门径直朝着轮机舱而去。 轮机舱是负责整条船动力的地方,所有船对此似乎都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把它放在甲板下的船尾,所以我穿过一条狭窄的水手房之后,很快找到了轮机舱的大门,然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另一个自己所说应该看看的地方! 角落有一排铁柜,长条凳和桌子,桌上地上散落了很多写字的纸张,我捡起张把上面的字读出来:“这不可能!这太荒谬了,我居然杀死了我自己…” 字迹和的一模一样不说,就连语气都像是我自己说的。 另外一张也差不多:“只要杀死他们,全部杀死!这一切就能重来,我就能逃出去了…” “我要杀掉雷蒙,或者杀掉别人我还会犹豫,但是杀他,那简直求之不得…” “不管以前那是不是我,反正都已经失败了,而我,则是一定会胜利的…” “秘密在那里?在那里,在那里?怎么做才能找出来?” 我把纸一张张的读出来,连贯其中的内容,所有的秘密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答案,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个不可思议的情况来,那就是——重复! 按照纸上我自己写下的东西,我能得出这样一个推论,不知为什么,这条船上似乎在不断重复我们登船,然后杀戮的过程,而前面那些我的目的就是杀光所有人,然后这条船会重新来到黑色岛屿的附近,然后他便准备跳下船去警告还没来得及上船的众人,算是结束这一切的方法… 人世间常有人期盼能够一切重来,但从未实现,原因就是因为时间在不断流逝,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在这条乱七八糟的船上,居然莫名其妙一出溜就碰上了——字迹、口吻、所见的纸团和警棍,消失的尸体,一切都和这结论吻合,严丝合缝! 我呆了片刻,跟着就是一阵大笑,直笑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给笑吐出来了…撕心裂肺的嚎、歇斯底里的叫、神经质的仰天狂笑! 天啊,原来我还有机会,还能把他们救回来! 无论这所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都要去试试,去试试能不能真的让一切重来,而这所有的关键便在雷蒙身上,我只要把他干掉,那么一切就能重新再来过了。 这推测太过荒诞,我的内心深处对此是万万不信的,可是我没有多想也没有深究,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根稻草,根本不假思索这稻草能否载得起自己,只是一味的抓住、抓紧,用力握住,生怕这种可能溜走了… 至于这种可能的真实性如何,反倒不重要了。 我能杀得掉他吗? 笑声之中,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两串龙骨项链,跟着伸手把自己的项链摘下,随意打开个柜子——万一失败,那么二叔给我的这串项链,就权且当做我了,陪着晨曦和铁勇的项链在一起,即便是我们人都消失了,但是这唯一的项链还能留着,留在这船上。 柜门一开,我顿时看见里面密密麻麻放了无数…无数的项链!和我手里的如出一辙,都是三个项链胡乱的揉做了一团,塞在一起,每样都有十来条之多。 上、上一个我留下的?还有上上个我留下的,上上上个我…? 我哐当把柜门关上,告诉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瞧着——既然不明白,我就不去想、不去管了,一切的一切,只需要把雷蒙干掉,那就成了! 杀掉他,让一切重来! 杀! 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经过一阵狂笑之后,我渐渐平静下来,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气力又恢复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疲倦到极点的一种回光返照,也不想去管,只是竭力把那来福枪抓紧,走到轮机舱的门口,把耳朵贴在甲板上,开始仔细聆听有可能的任何响动。 除了杀死雷蒙,其他所有一切都与我无关! 最初,我并没有听见任何响声,听到的只是自己蹦蹦狂乱的心跳,还有就是尚未完全平复的呼吸声,但在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我听到了些并不太明显的脚步声,还有依稀挪动的声音,响动细琐,但在我耳中却如同天籁,瞬间整个人兴奋起来! 雷蒙,一定是他! 我蹑手蹑脚的打开轮机舱舱门,一路摸去,很快找到了那声音的来处,如我曾经猜测过的一般,这里便是甲板下水手就餐的厨房,我从门缝里偷偷张望一眼,立刻看见了他的背影。 这艘邮轮容纳人数众多,所以除了水手之外,那附带的服务人员数量也很多,员工餐厅很大,我所在位置无非是这餐厅的前门,另外靠近厨房口的那一面,另外还有道门,雷蒙此刻正坐在靠近厨房的桌子上,手里拿着个盘子,狼吞虎咽着什么。 找到东西吃了? 我站起一脚把这门踹开,端着来福枪就冲了进去,没二话当即就是一枪轰出,可就在我扳机扣下的瞬间,侧面突然一股疾风袭来…“不好!”我本能的一偏头,结果听见铛的声响,一把餐刀贴着我脸飞射而出,深深扎进了墙里。 有套儿! 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原来在门上早已经做了手脚,等的就是我来,幸好我反应及时,险险躲过一劫! 与之同时,雷蒙把手里的盘子一扔,从前门猛然冲了出去,而我稍稍一愣之后,跟在他屁股后面就追了出去,也不看也不管,只要见着背影就是一枪轰了再说。 经过餐桌的时候我瞄了一眼,看见那倒翻在地上的盘子里满是绿霉,内中有块被啃食了一半的东西,像是面包又像是肉块——我胃里一股翻涌,恶心连连,他妈的,不知这丫是怎么吃下去的。 雷蒙从餐厅出来直奔甲板上而去,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一直在后面紧紧相随,连连放枪,就在我追了两层之后,突然间瞄到地上有串血珠,心里顿时一喜:这丫中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重复 血渍出现,我反而不急了,只是沿着血渍的去向一路追寻,很快来到了第七层,也就是我们所呆赌场的那一层,血渍淋漓,把我带到了另外一侧尽头的个房间门口。 这房间和其他的并不一样,除了门看着就厚重许多之外,门上有个轮盘似的开关,显然是密码和钥匙两用的,而且里面还有值班的守卫。门上留了个半尺大小的小窗,铁条交叉,里面是块关上金属盖子——这里应该是船上的金库,无论赌场的收益还是客人的贵重物品,都放在里面。 而现在,雷蒙就藏身其中。 我从怀里摸出子弹,一颗颗重新把它按进弹匣,也不多说,对准门上那轮盘就是几枪,立刻把这门给破了个大∏ωáń∏書∏ロ巴,ww¢w.wa∞nshu▽ba.c≮om洞,然后一脚把门给踹了开去。 左右打量无恙,我这才端着枪进了门,一进去就看见左边靠墙的位置有着三口沉重的大木箱,雷蒙坐在箱子面前。他小腹衣衫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脸如死灰,死死的盯着我——就在他旁边,密密麻麻有着十来具尸体,神态各异,但却都是一个人! 十来个雷蒙!都大同小异的死在了这里! 我缓缓抬起枪,看着他,突然感到股说不出的悲凉,于是我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你…”“你不想?”雷蒙嘴角略略上翘,呼吸急促:“这和你没有关系,我知道,不是你要杀我,而是…”他伸手在箱子上拍了拍:“是它们要了我们的命。” “它们?”我眉头一皱:“是什么?” 雷蒙反手把箱盖掀开,重重喘道“你自己看吧。”箱子一打开,立刻亮出片明晃晃的金色光芒,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全是黄金,黄金!要是这三口箱子里都是黄金的话。那不知道究竟要值多少钱! 和我的诧异相比,雷蒙显然还平静了很多:“就是这些黄金,如果不是为了找它们,我们也不会来这条鬼船,不会遇上这一切了,但是。在它们面前,又有谁能忍得住呢?” 血仍在一滴滴的淌落地上,已经渐渐积成了个水潭,随着血液从他体内的流淌,生命也一点一滴的从雷蒙体内流逝…他的时间,不多了。 “你说得没错,”我点点头,枪口朝着周围的尸体一指:“这么多你,难道你就没发现点什么?”“发现。有什么好发现的?”雷蒙大声咳嗽,凄声笑道:“成王败寇,历来都是如此,这条船只能活下去一个人,这就是秘密!也就是我们拼得你死我活的原因!但是,在找到这些尸体之后我已经明白了,船上要是有人能活下去,那就只能是你…” 他看看周围的尸体。自嘲似的笑笑:“…而我,都死在这里了。” “活下去?”我问道:“你是这样认为的?”“对!”他答道:“当船上其他人都死光之后。这条船又会重新来到岛屿旁边,到时候你可以从没人看见的另一面放下小船,带着黄金从船上离开,然后看着其他人上船来…”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残忍和冷酷:“但是,你忍心下手把你女朋友杀了吗?还是说…让我继续帮你?” 我倒吸口冷气,“你说什么?” “我说。你下不了手,这么多次你女朋友都该是死在我手上的!”雷蒙突然大笑:“知道吗,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轮回,只不过轮回的速度比人世间快太多了,所以你们才会害怕!” 短短的几句话。但这话语就像是黑暗中的火柴,瞬间把一切照亮,我顿时明白了这一切变化的原因:不断重复,不断继续,而我所需要的就是把他们杀死,然后趁着机会下船去救人,之所以我没有成功,那是因为我一直都等着雷蒙杀死晨曦,而不是我动手,所以,我才会被后面的自己杀死,无法成功逃离这条鬼船! 对,一定是这样! 我要杀了晨曦,我要自己杀了晨曦!!我不能假手于人,这样的话,即便是我杀了她,我也算是救了她! 杀了晨曦,杀了铁勇,杀了宗大叔!把所有人都杀光,也就等于把所有人都救了! 这就是活下去的方法! 我脑中突然一动,“雷蒙,你怎么会明白我们中国人的东西,你既不喜欢,又不像是了解过的…”“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雷蒙的呼吸也开始发出了破风箱的声音:“还记得胖马丹吗?他告诉我的。” 胖子马丹? 这胖子厨师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我居然把他给忘了,船上那么多人下来,除了他之外都死了,但偏偏他不知所踪,也不知去了那里! 雷蒙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呢喃般的继续:“叶向东,你运气比我好,找到了武器和食物,所以,你应该能活下去。但是,我快支持不住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好吧,”我看着这即将离世的雷蒙,拿在手上的来福枪也垂了下来,像是最后回答他的问题,又像是在告诉自己:“我一定会的,一定会成功的!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看看地上水洼般的积血,我走上去翻翻他的眼皮,发现瞳孔已经开始扩散,然后我把他周身的口袋都搜了遍,里面找不到任何吃的,才又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了那箱子上。 我把雷蒙的尸体扔在旁边,然后挨个把箱子打开,果然,这三箱全都是黄金,正如当初马塞尔告诉我们的一样,这里的黄金足值数千万美金,任何人都会动心的。 经过刚才雷蒙一提,我这下想起来了,船上应该还有个马丹胖子没死,要是那重来一次的话是真的,我还非要把他给找出来…他姥姥的,我怎么就把这孙子给忘了呢? 胖子马丹这丫手无缚鸡之力,和雷蒙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偏偏就这种人反而不好弄,他既没有杀我的心,也没有杀我的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一藏,老鼠似的钻了洞——偌大的邮轮就像个森林,要想寻摸只老鼠出来,这无疑大海捞针,比倒腾只猛虎难上太多了。 看起来,这应该是场持久战了… 既然是持久战,那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肚子填饱,恢复体力,我想了想,觉得既然上面厨房的东西可疑,那我就回到雷蒙觅食的厨房去瞅瞅,看能不能弄到点什么东西吃,然后再说找那胖马丹的下文。 我从这房间出来,走到船舷旁边正准备去下面一层,无意间转过头晃了一眼,立刻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就在距离船头不到几百米的地方,一座黑色的岛屿缓缓出现,周围是高耸的岩石峭壁,就像鸡栏旁边的栅栏篱笆,环形山岩的中间有个豁口…隐隐约约中,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出来,似乎有人正在乱喊乱叫。 我倒吸口凉气,一个猛子就冲到了船舷边,朝着船尾的方向一样望去,却看见就在船尾不远的悬崖底下,几个人正在挥手大喊——我随即闪身躲回船舱中,心中狂跳不已,脑中整个一片空白! 真的,真的重新来过了! 这一幕是在太过骇然,当即就把我吓得愣在了舱中,太阳穴突突狂跳,有个念头不由钻了出来:难道这次,被杀死的又是我? 我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另一个叶阳东死在我面前的情景,手也止不住开始颤抖,下定决心:不行,我一定不能重蹈覆辙,让那新出现的我把我杀掉,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的办法很多,最好的就是我自己纸团上所写的,从邮轮另一边跳下海去,游回岛上,我没有多想就朝着旁边的船舷跑去,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可就在这瞬间,我突然脑中一动,又把脚给收了回来。 那么多叶阳东,都没有成功过,我就这么简单成功了?或者说,跳下海根本就是个陷阱,也是让我死掉的诡异?既然谁都没有成功过,我又为什么要相信这一点呢? 而且还有点很重要,我跳到海中,晨曦、宗大叔、铁勇,他们难道就能得救? 我应该留在船上,解开整个秘密,这才是最重要! 另一个念头又钻了出来: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这些,然后大家同舟共济? 不,不行! 念头在脑中一闪,但是马上被我打消掉了——就以我们当时的心态和精神算起来,只要我一出现,他们肯定立刻动手,根本不会给我哪怕一秒钟的解释时间! 除了这之外,我还有个心思在自己脑中盘旋,无法挥去:“要这世界上出现了两个叶阳东,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不想杀人,但是我也不能老实呆着等他们找到我,到时候反而我就成了冒牌货了,所以只能盯着他们,伺机而动,看看究竟怎么来处理这回事。 就在其中一个箱子里有个麻布口袋,我看了一眼,很随意的塞进了口袋里——这是另一个叶阳东曾经套在头上的东西,我…我是不是也得戴上,免得被他们看见了? 我的心思瞬间拿定,也不多说,跟着就朝驾驶室冲了过去,三两下躲到了驾驶室顶上,趴在上面一动不动,等待着另一个我的到来。 脚步声渐渐响起,‘我’终于和大家一起进入到这驾驶室中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破绽         他们四人进入驾驶室不到五分钟,一道人影飞快的从侧门冲了出来,拼命把头朝船舷外探出去——接下来,记得我和晨曦应该马上就会冲出来了,所以我连忙把自己贴在驾驶室的顶上,动也不动,生怕被另一个自己给发现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宗大叔,您老别被人看见了啊!”         话很熟,可是声音听着陌生,我稍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第一次以第三者的身份听自己说话,果然听着不怎么一样…         接下来的对话和当初如出一辙,先是另一个我:“您老又不是我们这十七八的小年轻,干嘛还一惊一乍的…”话说一半,宗大叔果然把他给打断了:“叶子,不对劲,这船…这船是…”         “是什么?”他也没明白。         宗大叔的声音颤抖着,畏若筛糠:“这是…加勒比之歌!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我稍稍把头抬起一点,看着那和我一模一样的叶阳东,曾经在我面前离去的晨曦,我甚至没见到最后一面的宗大叔——他们尽栗当场,捻神捻鬼满脸,骨寒毛竖满脸,全都被宗大叔的发现给吓着了!         我看着下面的三人,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一时间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人就是这样,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但真正在你失去之后再次拥抱,才会觉得这一切珍贵无比。只略略一瞥都能让你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百感交集之中,我甚至没听清楚晨曦后面说的话。直到铁勇从船舱中冲了出来的时候才猛然惊觉,直勾勾盯着这发小,直到他匆匆忙忙和他们说完,四个人快步从这船头的楼梯离去…骤然之间,一首曾经在古典中看过的古诗跳入了脑海,洞然如见:         别来老大苦修道,炼得离心成死灰;平生忆念消磨尽。昨夜因何入梦来?         我正唏嘘感慨,突然听下面脚步声连连。雷蒙等人已经进入了驾驶室中,一行人开始在驾驶室中议论——“他们跑了!”胖马丹虽然嘟囔着,但语气却很肯定:“我真看见他们了。”         “那怎么办?”埃米尔开口:“是继续找这船上的人,还是想把他们四个…”“先找出来他们。”雷蒙的声音非常果决:“不杀掉这四个人,后患无穷!”         “真要杀了他们?”老海狼犹豫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合作想法离开这里吗?”“少废话!”这开口支持的是保罗:“都已经决定的事儿了,你还罗嗦什么?”         “那…那好吧!”老海狼叹了口气:“唉!”         “好,我们这就去追…”雷蒙开始安排——         这几句话一听,我瞬间便恍然大悟,我们上船的时候原来早已经被人发现了,现在他们正在寻找我们的踪迹,准备赶尽杀绝,既然有了这心思打算。那我不杀他们,他们也是一样要把我们给杀掉的!         到了这一步,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二话不说。当即便从那驾驶室顶上起来,口袋里摸出麻布口袋朝头上一套,小心翼翼的翻身落地——不过还没等我开口,驾驶室里胖子马丹已经把我发现了,这丫惊呼一声,大叫道:“谁。你是谁?!”         我两步抢到门口,抬手就是一枪轰出。正好打中了背朝我的保罗,也不知是我枪法不对还是他生命力顽强坚毅,居然没有当即倒地,把视线全给挡住了,我不得不又连轰了两枪——与之同时,雷蒙和埃米尔的枪也响了,砰砰砰打在门框上。         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雷蒙一群人当即就蒙了,我第二次抬枪朝外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跑了,只留下了雷蒙和埃米尔还拿着枪掩护。我也不管,只是朝着那大概的位置就是几枪轰出,打得驾驶室中碎屑乱飞,一塌糊涂。         没等我弹药打完,埃米尔也随着驾驶室背后的船舱走廊逃走,而雷蒙再多等了片刻就沿着另一个叶阳东他们的位置逃去——“不好!埃米尔走这边去,那不是正好遇上他们回来,那…那铁勇…”我脑中瞬间想到了铁勇被这丫击中的事实,心中一急,赶紧追了出去。         到了驾驶室的门口,我才一步迈出,左侧已经猛然扑出个人来,我心中一动噌的就退了回来,这才发现右边又闪出了布鲁诺。原来,这俩孙子腿断了估计也逃不掉,所以一左一右拿着罐头刀守着,无论我和左右任何一个厮打成一团,另一个就会从背后来捅我一刀,也算个鱼死网破拼命了。         不过,我这一退后,他俩立刻扑了空,眼中均露出了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对于这俩孙子我早就火大了,也不废话,直接就把枪口给抬了起来。         见到枪起,这俩似乎才赫然醒悟,转身就逃,我直接两枪把他们送去见了马克思。         可就在这稍一耽搁之后,我已经听见了不远楼梯下传来的枪声,脑中顿时嗡的声炸了,火烧火燎的赶到一看,见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又再次重演…         铁勇,毕竟没能救下来!         虽然经历过一次,但我此刻的心中依旧无比难受,就像剜心般的难受,脑中也瞬间就充了血,愤怒之下我不假思索的就把埃米尔给毙了,跟着朝下又是连连两枪打中了德科的脑袋——此刻楼梯上众人已经大乱,晨曦他们拉着另一个我和铁勇逃走,而老海狼他们则狼狈无比的继续沿着楼梯朝下狂奔…         想走?晚了!         枪声轰鸣之中,老海狼被我在楼梯上击毙,跟着我就缓缓走到了船舱口——只要我进去,那么,我就能见到晨曦、宗大叔和我自己了,他们或者不会死…我究竟要不要进去?         我站在船舱口踌躇片刻,短短一秒脑中却翻转了成百个念头,可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就在我取舍万难的时候,突然听见逃跑中的胖马丹叫道:“赶快,我们去找枪…我刚才看见了…来福枪……”         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可是‘来福枪’三个字却清晰无比,我心中一惊,难道这船上还有来福枪?要是被他们拿到手,那我这一把枪可对付不了剩下的这三个人了,到时候别说找出秘密,恐怕是自保都无力而为吧!         孰轻孰重,我刹那间做出了决定:必须先把他们杀掉,再回来找晨曦他们,述说原委!         我一路追出去,才到下面那层就看见马丹和巴雷一闪身到了外船舷,跟着便绕了出去,当我到达的时候他俩正在爬那船舷上悬挂着的救生艇,看来是想要逃走。我深深喘了口气,抬枪瞄准,一枪便击中了胖马丹的后背,他惨叫一声松开手,噗通掉进了海里。         巴雷比胖马丹机灵许多,就在我刚开枪的刹那,他已经看见了我,当即没招呼马丹就开始逃,而我也因为开始一直没找到马丹,所以心中对他格外关照,暂且没去理会巴雷,直到枪响人毙之后,我才沿着巴雷逃走的路线追了过去。         应该是躲在个房间中吧?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房间,一脚把门踹开,巴雷正躲在里面暗自庆幸,不过在看到我的时候,那惊愕也是实实在在的,恐怕到死他也没有想明白,我究竟是怎么发现他的。         我掰着指头算算,所有人都差不多已经被杀光了,只剩下雷蒙,按照上次的顺序,现在雷蒙就该去找晨曦他们了——可是,我若去,势必遇上另一个我;不去,晨曦他们当时就会被雷蒙杀死…         去还是不去,这让我确实无法决定!         就在我正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看见房间窗户上人影一晃,似乎正朝着上面一层而去,虽然短短一瞥,可是那雷蒙的背影却清晰无比,我心中猛然一动:我难道不能半道把雷蒙给截杀了吗?何必一定要去那赌场的保管室中呢?         心念转动之下,我立刻就顺着楼梯冲了上去,到了楼上一层之后我并没有赶去保管室,而是偷偷摸到了那雷蒙所上楼梯的位置,蹲守在个楼梯旁的房间中,等候他的到来。         我在房间中蹲了不到两分钟,外面船廊的脚步声已经响了起来,可却并不是从我正等待的这边而来,我偷偷探头一看,发现雷蒙已经从另外一面来到了赌场的门口,一闪身就冲了进去!         跟着,便是那声晴天霹雳般的枪声!         “晨曦!”我的心像是被谁揪了一把,一种万刃穿刺的痛深深抓住了我,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无尽深渊,深深的朝下坠落,无力反抗——这一切居然毫无改变的又重来了,我既没有救回铁勇,也没有救回晨曦!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内心在咆哮,热血在沸腾,只想立刻把雷蒙这孙子碎尸万段,当即一步便要从房间中出去…我手中的来福枪被我捏得格格直响,几乎被整个捏碎!         可就在这瞬间,我脑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我有些迷惑的抬起手看看,再看看来福枪,骤然一步走到房间中的床边,两手抓住这床头的木条,拼命发力一折——咔嚓碎响中,木条已被我愤然折成了两段!         原来…原来是这样!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我找到了整条船的秘密,找出了整条船隐藏起唯一的破绽!(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阻止上船 一秒记住【中文网】www.,为您提供高速文字首发。 在明白这破绽之后,我立刻打消了过去的念头,准备等着看另一个我从下面返回按照我上次的经历,晨曦惊呼之后大概只需要五分钟时间,他就能从下面的房间返回,正好从后面给了我一棍子,然后等到雷蒙第二次过来的时候,一枪击中我的胸口,从此以后他就成了这船上最后一个人,而我,反而该死掉了。 我…死掉…? 不,不,我不会死!我不能死!!死的,只能是他!! 换做一分钟之前,我没有发现这个破绽,那么这次死掉的人一定是我,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完美了,即便是我想要改变,但事情的发展却犹如精确计算过的数学题,一丝不苟的把我重新带入了这局面中。 譬如我在驾驶室追出去的时候,原本想要救回铁勇,谁知道却碰上了本沙明和布鲁诺躲在阴影中偷袭,耽搁了时间;当我准备放弃追杀马丹和巴雷,与晨曦他们汇合的时候,却又听说他们要去找来福枪,不得不追去阻止;当我踌躇是否先找雷蒙的时候,又是一道黑影把我引到了这个房间中,和雷蒙失之交臂,让他顺利进入了赌场保管室中… 就像一台精确的仪器,没有分毫的差错,完全按照原本的设计而进行。 不过,在这看似完美的,一切之中,有个很不起眼的细节被我想起来了,也算是提醒了我,所以我能够借着这一丝丝的感觉遏制自己的愤怒,让我平复下来,重新考虑即将发生的一切。 现在,如果我不去,那么晨曦和宗大叔就会丧命在雷蒙的手里。然后三分钟后另一个我回来,势必会中雷蒙的埋伏,两人各执水手刀厮杀,我到时候出面杀掉两人,或者等他们分出胜负后杀掉胜利之人,都能以逸待劳。极为完美的杀人计划。 主意拿定,我心里反倒安了,于是便把房门掩上,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一面倾听外面的响动,一面把口袋里的子弹摸出来,一颗颗的给来福枪上膛。 除了雷蒙开始那声枪响之后,赌场那边的情形虽不知如何,可是却始终没有再开枪。过了片刻,我听见船舱楼梯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刻就把门推开条缝,偷偷朝外瞄去果然,另一个我很快就从楼下跑了上来,他来到赌场的双开推门外偷偷看了一眼,跟着把这门一推… 砰! 重管左轮的呼啸声打破了船舱中的宁静,跟着听得哗啦声响。他单手捂胸、仰面朝天的从门里摔了出来,两扇带玻璃的木门被飞撞碎裂。销子扯落,歪歪斜斜的跟着倒了下来。 跟着,雷蒙大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狰狞,手里拖着根红木的椅背,走上来二话不说。朝着他的头部就是一通乱砸,伴随几声令人牙酸的骨碎声响,他的头顿时像个破南瓜似的被人给开了瓢,瞬间歇菜。 雷蒙看着地上这红白混淆的尸体,嘴角止不住抽动两下。脸上的狰狞之色也愈加浓重,神经质的的喃喃着:“快了,快了,只有两个了,马上就能解决,我就能出去了…” 他把手里的椅背朝着尸体上狠狠一扔,转身准备离开,刚一回转过来,就看见了后面静悄悄站着的个人,头戴粗麻布面罩,手里平端着把来福枪,既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宛如雕塑。 骤然见人,雷蒙当即便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蹭蹭倒退,直碰到船廊墙才停下脚来,惊恐万状的叫了起来:“你是谁?你是谁?”叫喊声凄厉无比,夹杂着种说不出的畏惧:“你不是胖马丹,你也不是巴雷,你不是,你不是!那你是谁,是谁,是谁告诉我?!” “我是谁?”我淡淡的笑了笑,一只手把扳机稍稍下压,另一只手则慢慢把自己的头套给扯了下来:“认出我了吗?”“你!你!不会的,不可能是你!”雷蒙整张脸扭曲起来,声音也和被掐着脖子的公鸭子差不多了:“你死了,你已经死了!” 他拼命的扭头去看那地上的尸体,充满血丝的眼珠差从眼眶中突出来,青筋隆起,口涎顺着嘴角四溅淌下:“我不信,我不信…” “你信或者不信都无所谓,这与我无关,”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死掉的人是你,那就足够了!”我的手指继续发力:“再见了,雷蒙!” “不…”雷蒙惊叫起来,猛然间一个转身就朝着船廊尽头狂奔,不顾一切的逃走,但与之同时我的手里的来福枪重重一震,轰然鸣响! 雷蒙狂奔的身形朝外猛飞冲出,重重摔在了地上,在我走近的时候背后渐渐涌出了鲜血,在地上积成个的水洼,可是我没有丝毫的迟疑,在确定这孙子死亡之后,快步从船廊走了出去,来到了船舷外面 沿着船舷朝外望去,居然我又看见了不远处的黑岛,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和我们距离不到一公里,只需要五分钟时间我们就会靠近,然后遇见再一个我出现,登上邮轮! 在发现了鬼船的破绽之后,一开始我认为可以想法解开这秘密,但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一切早已被计算好了,我不可能阻止它的发生,那么,托付我们换个思路,最好的法子就是从船上下去,从头开始,看能不能把这一切改变!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抢在前面先下船呢? 我心中寻思片刻,很快做出了决定:我不让他们上船! 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不让他们上船,那么这一切如何,是永远把我困在这船上漂流,还是会不断重复,这对我来说很关键,或者这就是找到秘密的入口! 主意一定,我立刻重新把头罩戴好,飞快的朝着甲板上的船舷冲去,不多片刻便来到了船舷右侧那通往海面的楼梯旁,跟着我开始拆把梯子固定在甲板船舷上的螺丝,没几下就把这螺丝给扭松,奋力朝外一推,这楼梯整个便沉入了海中。 就在我拆楼梯的时候,鬼船已经慢慢漂近了黑岛,我手持来福枪站在船舷旁边,只要他们一旦露面就准备开枪,无论如何不允许他们上船果不其然,半分钟之后,我看见了悬崖凹处大呼叫的冲出群人,正是当初我们四位。 他们站在救生艇上冲出来,使劲叫喊,可是我却不动声色,挥挥手里的来福枪,赫然回答道:“你们不能上船!胆敢靠近的话,我这枪可不客气!” 我这话一下面的人顿时不答应了,铁勇立刻开骂:“你他妈以为你谁呢?把个裤衩子套头上就以为是个人物?哥们给你你答应我们要上船,不答应还是要上船…你他妈拦我们一个试试?” “砰!”我朝着悬崖就是一枪,立刻轰碎了无数的石块,噼里啪啦掉落在海中,“别以为我不敢!”我说话的时候捏着嗓子,故意改变了腔调,一时间他们并没有把我认出来。 铁勇还想再可另一个叶阳东把他一拉,暂且住了口。 邮轮很快从救生艇旁边划过,看样子他们并未放弃,而是划动救生艇一直跟在船的后面,可这时候我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姥姥的,那豁口位置的雷蒙一群人出现了。 我同样开枪威慑他们,但这对于雷蒙他们似乎并不见效,他稍稍思索之后,放声大吼起来:“我们的恩怨摆在一边,先上船,行不行?” 他这是…?操! 我连忙回转头去,发现这叶阳东头,大声回答:“好!” 话音才落,那救生艇上已经呼呼扔上来了几根缆绳,上绑着的爪子挂在船尾栏杆上,跟着铁勇开始猫一样的朝上爬;而这边,雷蒙也同时扔出了绳索挂住,一起开始爬了起来! 一瞬间,船上已经有了四五道绳索挂在船舷上,分别是右前船舷和后面,我慌忙中开了几枪,但可惜自己枪法一直都不怎么好,这几枪下去才击中了两个人… 就在他们开始爬船的瞬间,我已经明白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跑,不然等他们上来,我可就跑不掉了! 我连骂自己失误,忙不迭的跑进船舱中,先是朝上面跑了几步扔出两个弹壳,然后我再返回,蹑手蹑脚的重新返回到了轮机舱中,心翼翼的虚掩着门,自己摸进个柜里藏起来虽不愿意,但是我也只能等候机会,看还能不能把他们全部杀死,然后再次重来! 以一人之力对抗十来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机会,等待运气! 船舱中很快响起了脚步声,叶阳东和雷蒙他们两群人都登上了船,由于有了共同的目标,所以他们并没有起冲突,而是分成了三组人开始在船舱中寻找我,两次都有人打开轮机舱进来寻找,不过却都没有人注意到这角落的柜子,我也一直没有出去。 我等候的机会有两个,任何一个出现,我都能杀光他们,让一切重来! 等他们发现黄金,那价值数千万的黄金,我不相信雷蒙等人能忍得住,到时候内讧一触即发;或者,我等待他们找到黄金之后,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随意把雷蒙一行中的人给干掉一个,那么他们不内讧也不行了! 等下去,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黄金和变数 一秒记住【中文网】www.,为您提供高速文字首发。 在这闷死人的柜子中呆了一两个时,我渐渐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因为这帮家伙确实太慢了,我把头套和来福枪在柜上藏好,自己钻了出来,正活动手臂,脑子里突然想起个事儿来…他姥姥的,我差忘了,这可是轮机舱啊! 轮机是动力输出的关键所在,他们一旦停止搜查,那必然想到修理轮机和驾驶室,把这条船驶回法国,我如果一直呆在这里,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嘛,不行,得赶快离开再说。 我稍微整理了下衣裤,细心倾听了下没有别的声音,于是便沿着船舱一路走出,沿着船廊一路走到楼梯,从最下面返回水手舱中楼梯才走了一半,突然听见上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叽里咕噜的法语,有人下来了。 脚步声嘈杂凌乱,人数估计是三四个,不过说话倒都是法语交流,应该没有四个华人在里面,所以我倒是不怕,竭力让自己的脸色恢复平常模样,先发制人,“是谁?” “保罗。”上面的人答应一声,接着似乎听出了我的声音:“叶先生?” “恩,”我绕过楼梯上去,看见对面正是保罗带着德科和巴,雷,我出现之后,他们手里扬起的太平斧和铁管才重新垂落下来:“又看了一遍,下面确实没情况。” 我这句话说得非常巧妙,无论现在上面是个什么情况,我这话都有出处,可以认为我是继续再搜查船上躲起来的那个人,也可以认为我是在他们下来之前,再次检查确保安全,还可以当成是我在寻找别的,比如食物饮水之类… 这模棱两可的话一说。保罗自然没有多想,笑道:“你这可大意了,单独下来检查,可比我们三人一组危险多些对了,端木姐没和你一起吗?” 这话…难道是说现在已经分组了,我和晨曦一组? “她有事儿。留上面的。”我沉吟一下,故意装得有些尴尬:“女人的事儿,咳咳,你知道的,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下面我自己看完,再回去找她…”保罗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明白,明白!” 我们笑了几声,也不废话。打个招呼就各自分开而去。 从保罗的表现上看来,他并没有太过兴奋或者惊奇的地方,说明现在上面众人是真正联手了,开始在船上寻找我他们之所以能联手,这原因怕是多半还在我,因为要面对这船上不知明的危险,所以很快确定了共同利益… 他姥姥的,我这招太臭。把自己反而给坑了! 事已至此,那没别的办法了。我相信他们即便是联合起来,修好了发动机和驾驶室,已然是回不去的,因为这整个就是个局,在没有破解这条船的秘密之前,我们永远无法逃脱。 所以。我还是得继续自己最初的计划,让他们发现三箱黄金的秘密,以观后效,我相信这几千万出现,他们一定会出现些我所需要的变数的。 船上的人不少。但发现黄金的人必须有所选择,譬如说发现之人是晨曦,那铁定把这事儿给瞒了,非要等船靠岸才会宣布出来;换言之,假设这是罗蒙,那肯定第一时间准备掐架杀人,毫不含糊…可是,要是我出面把黄金的消息宣布出来,告诉的人是雷蒙,那就太奇怪了,这事儿还真不能这样做。 思前想后,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然他们自己发现,可是在这之前,我他妈有件事情还必须去做房间里那十几具雷蒙的尸体,也不知还在不在,我总得去看一眼,要是真还留在那房间里,我就必须出手处理了。 我极为心的溜上甲板这层,看看四下没人,哧溜就钻到了外面的船舷边上,一路跑到达船楼的尾上,抓着那外墙直梯正准备上,突然旁边钻出个人来“哟,叶子,你丫一个人来这地儿干嘛呢?” 从船头舱门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铁勇,身后还跟着宗大叔,丫上下瞅瞅满脸疑惑:“你丫干嘛呢,刚看你和晨曦在上面,结果一哧溜就下来了…疯了你,窜上窜下的?” 叶阳东在上面?那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我眉头略略一皱,但目光落在铁勇身上的时候脑子里顿时冒出个招,一把就把铁勇给抓了过来:“铁勇,可算是抢你前面了,来来来,我有事儿给你说…”“抢我前面干嘛?”铁勇没明白:“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别管我前面后面的了,我这有正事,”我朝下面指指:“铁勇,你现在下水一趟,趁着现在这邮轮顺着洋流的速度不快,去抓两条鱼上来,就船尾支口锅解决民生问题再说。” “抓鱼,为什么?”铁勇完全不懂:“这船上不是有东西可吃吗,费那劲儿干嘛?”“不行,这里面的东西都不能吃!”我脸色肃然满眼严峻:“千万千万记住了!” “呃…” 铁勇还没来得及说话,宗大叔抢前面先应了:“不错,叶子这话非常有道理,加勒比之歌消失了几百年,上面的东西怎么可能吃呢?稳妥心,总不是坏事啊!” “对,宗大叔说我心坎里了,就这理。”我头:“行了,别废话了铁勇,趁着水流速度不快你下去一趟,上面宗大叔帮你盯着,赶紧把晚饭给大家收拾出来。” 话到这份上,铁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头,随手从旁边就取了个游泳圈,然后到船头去整了根绳子捆上朝海里一扔:“行,宗大叔帮我盯着,我下水了。” 看铁勇下了水,我也不敢继续上船楼去了,打个招呼重新回到了船舱,也不上也不下,随意在这层上找了个房间钻了进去这是最普通的旅客房,里面左右各张上下铺,能住四个人,我钻到下铺的空档中,蜷缩在黑暗中,开始等待事情最后的发展… 铁勇的速度很快,十来分钟就从水里拎了只一米多长的天使鱼上来,在甲板上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之后,弄口锅,砍了两根桌椅板凳就煮了起来,没多会香气就在整条船弥漫了开来。 我躲在床底听着外面众人的说话声,等到听见晨曦和另一个叶阳东的声音出去之后,立刻就溜出来瞄了眼,一经确定,立刻沿着楼梯而上,先到了酒的仓库中。 果不然,这里还有把完好的来福枪在等着我。 荷枪实弹之后,我即刻奔往了七楼赌场尽头的金库,一路无事,到了地方发现金库同样没有被人开过的痕迹。看样子,他们这些人和我最初一样,也认为这门既然是关着的,就没人能够进去,于是暂且不理我心想,当初那被我杀掉的雷蒙也不知那里找到的钥匙和密码,所以进去之后还能把自己关在里面,我没有钥匙的话,难道只能硬来? 我把来福枪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踌躇半响,最终还是没有开枪,因为我实在不能确定里面究竟有没有尸体,如果真是有,那么,他们在船头听见枪响后赶来,我根本没有时间把尸体处理掉。 那么,钥匙和密码如果有的话,能在那里呢? 他们还在下面吃东西,时间应该比较充裕,多了不二三十分钟是一定有的,我心里盘算一番之后,决定先到船长住所去看看,然后再找找有没有赌场经理一类人物的房间…就在此刻,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我带着铁勇尸体进入赌场保管室所看见的东西。 当时我满心悲痛,只顾着把铁勇的尸体放在墙边坐着,晨曦则是把里面给翻看了一遍,记得当时有个抽屉中就找到了钥匙和张写满数字的纸张…我瞳孔骤然收缩:难不曾那就是这金库的钥匙和密码? 我正准备反身去那赌场保管室寻找,可就在这时,一阵细琐的响动传来,我连忙闪身躲进旁边个房间中,藏匿身形偷偷朝外瞧不多时,看见有人胳膊下架着个简易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过来了。 这人正是在岛上被我砸断腿的本沙明。 本沙明满脸涨红,手里捏着团东西,呼吸急促脚步匆匆,直接奔向了金库的门口,到了之后左右一看无人,连忙就取出把钥匙插进了锁孔,然后把手里的纸展开,一圈圈的拨动密码锁… 随着嘎达一声轻响,这金库大门开了。 “这人怎么会找到金库钥匙的?”我心里一动,“雷蒙能找到钥匙已经很奇怪了,没想到他也能找到?究竟是哪一环我想错了?” 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发现了什么,本想出去求证一下,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那瘸子本沙明三两下已经拉开门钻了进去,我连忙便跟着赶了过去。 才到门口,我就听见里面本沙明发出一股压抑的狂笑,偷眼看时,见这孙子正趴在个打开的箱子上面,伸手把那金块一块块的抓起来在脸上厮磨,狂热欣喜的眼神和打了鸡血差不多,“真的…真的…真的是黄金!”他使劲在黄金上亲吻,“我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显然,里面是没有尸体。 本来他们发现了黄金,我目的达到,应该躲起来,可是本沙明找到钥匙这一却又让我发现了新的东西,所以,我端着枪从门外露面,轻轻咳嗽下:“本沙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真实和虚假 本沙明周身剧烈的一震,忙不迭的用手撑着箱子转过了身,竭力想用自己的身体把后面箱子里的黄金给遮住,可惜这箱子确实太大,他根本就挡不住——我不想看这丫演戏,于是直接了当的问道:“我不想要这些黄金,你放心。但是我想问你句话,问完我就走,但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那恐怕…” 来福枪的枪管略略一抬,那本沙明立刻开口了:“你问,问什么我都说,请你不要杀我!是我不对,是我错,我昨天不该起那些念头,是我…” 我懒得听他东拉西扯,咳嗽一声打断他:“别说废话!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钥匙的?” “钥匙,什么钥匙?”本沙明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这是马丹带我去找到的…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把他打晕了,结果他自己掉下海了…” 自己掉下去应该是掩饰的说法,不足为信——马丹,这名字再次出现在我脑中,很多事情似乎一下子有些明白了。 很奇怪,很诡异的一个人。 最初岛上本沙明和布鲁诺其意杀我们,是马丹在旁边,难说有没有鼓动和煽风点火,更或者是这丫在引导;后来船上那么多人都杀光了,只有他没见到尸体,可是这船却重新来过了,很怪,很诡异。 第二次他们上船,驾驶室中又是马丹再说看见了逃走的另一个叶阳东一行。似乎又是种指引;然后我在楼梯上把杀死埃米尔等人后,又是他叫嚷有来福枪,把我给逼得追了下去;后来我躲在房间中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把我引到了走廊的一头伏击雷蒙,谁知道雷蒙出现的地方却是另一边,那黑影究竟是谁? 现在。他又带本沙明找到了钥匙… 他究竟是谁?在这里面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是知道这船秘密,还是他和我一样,其实也是每次重复活下来的哪一个?难道船上可以有两个人活着等待重复? 不明白,太多的不明白了… 我心中思索万千,手中的枪也不自觉就有些放松,不想那本沙明居然趁着这机会偷偷朝我靠近了些,突然间暴起猛扑,手里呼啦一块金砖朝我头上狠狠砸下! 躲都没地方躲! 在这危急关头,我整个人朝后面猛然倒下。同时枪口朝上一抬,硬邦邦的顶在了他的胸口,就在我后背即将撞在地板上的瞬间,我手指已经把扳机给扣动了! 砰的一声巨响,本沙明的鲜血溅了我满脸,跟着哐当声响,那金砖斜斜擦着我脑袋掉在了甲板上,弹开两步。 我背后被撞得生疼。但却不敢耽搁,连忙奋力把压在我身上的尸体推开。跟着就两步冲出船楼,躲进了悬挂在船舷外面的救生艇中,人进去之后我再探头看看,见周围没有留下血渍线索,这才缩进去把自己藏好藏严,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不出所料。枪声果然惊动了下面的人,他们很快赶了过来,看见这三箱黄金之后,所有人都露出了种惊讶欣喜的神色,那一刹那出现在大部分人心中的念头并不是寻找杀死本沙明的人。而是如何来霸占这黄金——当然,这都是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谁也没有说出来,只不过在望向彼此的时候,眼神已经满是警惕和戒备了。 叶阳东一伙虽然和旁人不一样,可那眼神还是让他们感到了恐惧,于是他们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金库,回到了下面的船舱中,毋庸置疑,他们开始着手对雷蒙等人的攻击进行准备了。 余下的人很快分成了两派,雷蒙等三个佣兵自成一派,老海狼带着自己手下的巴雷、德科、瘸腿布鲁诺,而那胖马丹而像本沙明说的那样消失了,根本没有再出现。 他们当中,有些是因为贪婪财富,有些是纯粹因为自保,但只要这黄金出现,隐藏在人类心底深处的欲望就将爆发出来,内讧和厮杀迫在眉睫,一触即发! 没有了叶阳东一行人,那雷蒙毫无顾忌,就在老海狼借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瞬间露出了狰狞的嘴脸,除了巴雷之外的所有人尽数杀掉,然后开始下去把叶阳东等人也干掉——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了个秘密: 其实,这一切本来就是马塞尔所安排的,只要找到黄金,我们四人都不能活着回到法国! 雷蒙下去和叶阳东等人拼命的时候,我藏在救生小艇中,仔仔细细把事情想清楚,从最初看到的那破绽开始… 其实,我最初发现这船的破绽,说起来复杂其实简单。因为我自从上船之后一直没有吃过东西,体力消耗巨大,在昏迷之前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可是等一切重来之后,我被牵着鼻子走,一路完成了所有的事儿,甚至还差点又冲进赌场保管室,重蹈覆辙…也就我即将冲出去的瞬间,捏的来福枪管咯咯直响,我才反应过来——他姥姥的,我突然不饿了不说,体力还好的惊人,这难道不奇怪吗? 第二点,这也是我后面才想起来的,似乎雷蒙这家伙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按照我的推测,和我有关的某些东西或者会留下了,比如说龙骨项链,可是尸体却会被‘刷新’,但不知为什么,偏偏雷蒙这丫的尸体留了下来,一直在金库里,到了现在才消失不见。 难道,因为我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所以雷蒙才会被更新的? 最后,就是我最新的发现,胖子马丹看着虽不起眼,像是个小人物,但从显露的痕迹来看,这丫分明就是事情进行中那只手,悄悄躲在背后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联系上面的三点。我想,最好的办法或者是做出更大的改变——可是在这船上,我还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呢?除了杀掉他们,难道让他们杀死我?或者,换个方式阻止他们上船?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先到岛上去,阻止他们! 邮轮中开始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枪声、怒吼、搏斗厮杀的声音、痛苦的嚎叫,我躲在救生艇中,嘴里不断重复:“假的,都是假的,假的,全部是假的,全部是假的…”以一种假设的态度来麻痹自己,竭力逃避感官带来的伤害。 在我心里。一直觉得他们都是假的,但是这即便是假的也太过真实,我心里难受若剐,所以我选择了逃避,甚至隐隐希望胜利者能是雷蒙一伙,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毫无愧疚,肆无忌惮的把他们给杀完! 当船舱重新恢复平静之后,我才从救生艇中钻了出来。一进船舱就闻到股极浓重的血腥味。我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循向而去。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一间半开的房门里我看见了老海狼、德科和布鲁诺的尸体。 等我到下层的时候,看船廊简直和战后废墟差不多,除了满地的残骸之外,还有无数简易制成的燃烧弹、弩弓、飞刀、矛矢…等等造成的痕迹,厨具更是被搬了无数出来。横七竖八插满了船廊的墙壁。 沿着船廊向前,很快我就找到了保罗的尸体,这丫脚上还绊着根绳子,眼睛里洒满了石灰粉;旁边的船舱中,我看见了倒塌床板下露出的半只腿。看着那熟悉的裤子,我鼻一酸偏过头去,不忍再看了…这是铁勇。 在这层船舱中,我一共找到了铁勇、宗大叔、埃米尔、保罗的尸体;再下了一层,我又看见了叶阳东和那巴雷抱在一起的尸体,看来当时也拼得很凶;到最后,我终于看见了晨曦和雷蒙——同样四对四,即便仅有的两把枪都在雷蒙一伙手上,但是叶阳东他们依旧靠着简单的装备和临时设计的陷阱,把三个雇佣兵加他们的同伙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人既然全部都死了,那这是不是又会重新来过了?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一转身就冲出了船舱,果然远远看见了那黑色的小岛,我心中猛然下定决心,二话不说便飞身冲出,一跃进入了海中! 冰凉的海水包裹着我,让我整个人说不出的冷静,我重重吐出嘴里的海水,摆动双手,犹如箭矢般的朝海岛游去,虽然我这速度比不上铁勇,但比起缓缓而去的邮轮还是快了很多,那邮轮还余一半路程的时候,我已经抵达了岸边。 我大声的咳嗽着,从海水中奋力抓着礁石爬上豁口,但当我回头再看的时候,那本该渐行渐大的加勒比之歌却消失了,根本看不见人! 船呢?那里去了? 我迷惑的上岸,正待登上悬崖寻找邮轮的踪迹,突然眼角落在了旁边——这里居然停着两艘救生艇,和我们从圣母号驶出来的一模一样! 我翻看船舱,立刻明白了:这就是我们的船,就连船桨都被带走了。 那么…他们在哪里? 我登上悬崖顶端,朝着远处望去…真的!一群人正穿过树林,朝着岛正中的黑色石山走去——时间,居然回到了最初我们登上黑石岛的时候! 一切究竟要重复多久?从那里开始,从那里结束?我不明白! 他姥姥的,这究竟唱的哪一出啊!(未完待续……) PS:有朋友说,这几章和恐怖游轮的情节很类似,关于这点,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大家,确实是这样的——原因很简单,咳咳,我写这几章的时候,正好看了这部电影,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写出来试试… 不过大家放心,只有这几章是如此的,后面的解密完全不同,算是另一种释义的方式吧! 流云现在所写的已经是下一卷《海坟船冢》的内容了,同时按老规矩开始思考新书…你们说,我是写本末日小说,还是弄本搞笑都市呢? 灵异累了,换个题材谢谢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从岛上再开始         纵然心中千思量,不如对面一目然,这次的事儿太过诡异离奇,我脑子早已经不够用了,所以也不多想,三几下从豁口下来,沿着树林直奔石山而去。         到树林边缘的时候我稍稍停了一下,先不出去就撂一高儿,看叶阳东在里面钻来钻去,出来之后兴奋无比的宣布:“嘿,这地儿挺好,别的不说至少空间够大,拾掇拾掇咱十几个人全住下都成!行了,要不我们现在就…”         丫站洞口喋喋不休,每句话都是我曾经说过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对这和我一模一样的叶阳东产生了种说不出的陌生感。他是他,我是我,毫无瓜葛,曾经因为外貌行为、言语姿态所产生的一点点近亲的感觉,或者说认同感,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对个陌生人的感觉,毫无留恋和怜悯,咫尺天涯。         杀了他,那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比我冲晨曦和铁勇动手简单多了…         叶阳东把话说完,正准备招呼大家动手,突然身形略略一晃,他连忙扶住石窟稳住,这才发现不光自己,大家伙儿连日连夜在海上熬着确实受不住了,于是便吩咐大家休息,自己和铁勇轮个班,让这上午先过了再说!         毫无改变,和我当初的决定一样,也正是我等待的机会,一个新的尝试!         我静静的伏在树林灌木中,等大家进入洞窟的十分钟之后。这才匍匐在草丛中钻了出去——我并没有靠近石山,而是来到了外面的大树后面,找了丛灌木把自己藏起来。         希望这叶阳东和我所作所为完全一致。这样的话,我就有机会了。         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洒落在我身上,形成了星星点点的斑斓,我藏在其中一动也不敢动,等了快三十分钟之后,我终于看见这丫从石窟中走了出来。         和我最初一致,他径直来到了这棵大树的后面。转身,拉开拉链…我悄悄的站起来。手中的石块重重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这另一个我声都没吭,立刻就像个破口袋似的倒在了地上,鲜血立刻浸湿了泥土。虽然我不喜欢这孙子,但我也不想看着丫那张脸。于是我把他翻过身,从后面把丫的脖子一掰…         咔嚓!         干掉丫之后,我立刻把这尸体扛在了肩上,然后从树林中绕到了石山后面,朝着豁口对应的方向而去,想在林中找个地方把尸体藏起来——我冲出去不远之后,立刻发现在块岩石后面有个天然的凹坑,坑里面…         坑里面全是尸体!         全是我的尸体!一模一样的叶阳东!一模一样的死法!         一模一样的被扔在里面!!!         原来,我和雷蒙一样。也有不断杀死,没有消失的尸体!         我震惊无比,就像是被雷电击中。所有场景一幕幕在我脑中反复出现,隐隐约约对整件事有了新的认识…这岛和那邮轮是一样的,同属一个领域,就像国界线一样,我无论是在邮轮亦或岛上,都还留在那领域中。并没有真正逃离出来。         换言之,也可能黑岛就是邮轮。邮轮也就是黑岛,它们同属一体,不可分割。         但是反过来,这也说明了一点,其实我们上不上邮轮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从进入这黑色岛屿之后,就已经进入这局中了!         这究竟是幻术,还是时空的裂缝,或者说是某种我们根本不明白的东西?         我一面想着,一面把他腰间挂着的那棍匕抽了出来,重新插在自己腰间的刀鞘中,当然,脖子上的龙骨项链也没有遗漏,留了下来。         我暂时想不到更深的东西,只能把叶阳东的尸体朝着海里一扔,然后重新朝石窟而去。刚刚走到那石窟门口,我看见胖马丹和本沙明、布鲁诺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打着哈欠冲我笑笑:“我们要出去上个厕所。”         “好…等等!”我刚随口答应一声,但是马上就想起来了——当初,他们就是在我和铁勇换班之后出了洞,然后被马丹煽动把我们除掉,这之后才找到了老海狼…要想阻止这一切,似乎现在就该开始了!         他们一愣:“你说什么?”“我说,等等!”我一字一顿,然后从腰间摸出棍匕,“都呆在这里,不准动——嘿,大家都起来吧!”“别开玩笑,”布鲁诺强装出个笑脸:“你这是干嘛呢?”         “我没开玩笑!”我脸色冷得就像冰块:“只要你们敢出去,那我他妈的立刻把你们给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想什么,孙子!”         我声音一大,洞里立刻就起了阵阵回声,原本休息的众人立刻都醒转过来,不到一分钟就全部聚到了我们周围,看着我的表情,晨曦他们迷惑道:“出什么事儿了?”         这短短的几十秒,我脑中不断重复着两个念头,是告诉他们我曾经经历的,大家一起想办法离开这荒岛;或者是不告诉他们,而是把马丹这家伙先给抓住,审审知道些什么…         我很快做出了决定:不告诉他们,但是,我得把马丹这家伙给杀了!亲眼看着把这家伙给杀掉!         众人围拢过来,他们仨立刻露出副无辜的表情,摊着手:“不知道,我们正说要出去上个厕所,谁知道叶先生就抓狂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所以他有点、有点…”本沙明伸出手指在脑子上指指,挤挤眼:“就这个。”         “我呸!你他妈少给我喷粪!”或者别人会相信,但这话在铁勇耳中完全等于讽刺,丫不等我发火自己先就跳起来了,“压力大疯了是吧——你想这么说?”他直接把犬神匕就戳到了本沙明的胸口:“爷今儿告诉你。叶子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我和他混了几十年,熟得很。你给我老实呆着。要是叶子叫我把你小子弄死,爷我马上送你去见马克思!”         接着,这丫转过头问我:“叶子,怎么说,这是档子啥事?”         “没什么,这俩傻x被马丹骗了,你不用对付他们。”我说话的时候伸手出去抓住铁勇的手腕,然后帮他把犬神匕慢慢挪动到了马丹的胸口。然后一步步的向上移到咽喉的位置,刀锋一横:“是这孙子有问题。”         “我,我有什么问题?”胖马丹都要哭了,满身肥肉像害怕似的颤抖着:“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你在食物中下毒!”我看着众人,斩钉截铁的宣告:“你们睡觉的时候,这孙子起来了一趟,说是出去上厕所,但是我看见他弄了点奇怪的东西抹在我们带回来的鱼肉上面,后来等这孙子睡着了我就拿出去试了试,把几只老鼠全都给毒死了!”         我满嘴胡诌,顺便偷看大家的表情,果不然。听我这一说之后,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就连布鲁诺和本沙明都吓得满脸发青。颤抖着道:“那你刚才、刚才出去…”         “我出去验证了一下,蠢货!”         马丹被我这一诬陷,说话中立刻就带了哭腔:“没有啊,我真的没有!你陷害我,你陷害我,我没有起来。我也没有给食物下毒…”他焦躁无比的挥舞着手,朝那堆食物的地方指着:“就算下了毒。也是别人下的,不是我,不是我!”         看马丹差不多都要急哭了,老海狼也不由得有些怀疑:“呃,叶先生,你是不是看错了啊?据我所知,马丹不会做这种事的…”“是啊,我怎么会做这些事啊!”马丹听有人帮忙说话,立刻哭得整张肥脸都是鼻涕眼泪,狼狈无比:“我又笨,胆子又小,为什么要杀死你们啊?还有,我把你们毒死,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为什么?这我哪儿知道?”我耸耸肩:“说不定是你们说的那种情况呢,压力大人疯了是吧?”“啊?”大家瞬间有点扛不住了:“叶子,你这话是不是太不负责了啊?”         我们说了好几分钟的话了,那铁勇的犬神匕一直贴着马丹的咽喉,他似乎对此根本没有感觉,只是一直在辩解自己没有下毒——这也正是我需要的!         我需要知道,马丹对于这犬神匕究竟有没有感觉,或者说,他是不是个普通人!         从犬神匕出世到现在,我所知道能抵御犬神匕那股阴寒的,只有晨曦和铁勇两人,别的无论我、宗大叔、丁老头或者其他人,都无法抵御。按照丁老头的说法,是因为那衔口钱沾过铁勇的热血,所以当衔口钱和犬神碎片熔合一起之后,等于说滴血认主跟了铁勇;晨曦则是因为在女娲洞中的奇遇,亦是不怕——可偏偏这看起来没半点出奇的胖子,对此无动于衷,就像是对着阴寒丝毫感觉都没有一般!         另一种解释,就是说这丫是种比犬神匕更加阴毒鬼晦的存在,所以能够抵御?         无论是那种解释,至少我能确定的是,马丹丫如我揣测般绝不简单,甚至可以断定他就是解开这秘密的关键!         看着面前这人畜无害,满脸肥油的胖子,我突然抓住铁勇的手朝前一送一拉,犬神匕立刻划破了他的喉咙,一股热血嗤的就飚射了出来!         我灵活的拉着铁勇一闪,躲开这抹血箭!         胖马丹捂着喉咙,满眼都是惊恐,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身子一跌摔倒在了地上,费力无比的挣扎几下不再动弹了,与之同时,晨曦和宗大叔已经拔出了武器,和那因为恐慌而拔刀的雷蒙一伙面面相对!         以晨曦的聪明和宗大叔的老练,应该已经发现胖马丹不怕犬神匕的事实了。         “没事!”我拍拍晨曦和宗大叔的肩,让他们把武器放下:“大家别紧张,我给你们解释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换一种活法 面对这群紧张无比的佣兵和水手,我把铁勇手里带血的犬神匕略略抬高,解释道:“这把刀并不是简单的匕首,而是一把能够检测出阴邪妖孽的匕首,就像我们中国的罗盘或者你们教会的圣物…” “他?这个胖子?”雷蒙的话语中还带着点疑惑:“他是魔鬼使徒?”“哦,说法不一样,但意思差不多。”我点点头:“你们都睡着了之后,我发现这家伙很不对,所以刚才就找话题来引开了他的注意,然后用铁勇的匕首去试了试…” 说到这,我脸色也很及时的配合了自己的话语,肃穆郑重煞有介事:“这把匕首,只有它的拥有者铁勇可以触摸,其他人一旦碰到就会受伤,但是马丹却点反应都没有——来,你们不信的话试试,伸根手指摸下就行了。” 首先伸出手指的是雷蒙,跟着是老海狼和大块头保罗,仨不约而同把手指点在了犬神匕的刀刃上,指头另一端立刻传来了股极寒极冷的气息,针刺般刺入脊髓深处,顿时让他们眼黑足软,噗通摔了一地。 这一摔好啊,摔过了之后,我的话基本上就百分百被肯定了,主导权又交回到了我手上,每个人都尴尬的假笑两声,顺便把武器收了起来,就连那本来会出去被马丹煽动而生杀机的本沙明和布鲁诺,也陪起了满脸的笑,唯唯诺诺的躲在了人群后面。 接下来。我吩咐他们把胖马丹的尸体扔到了洞口,也不太远,也不知为什么。我非得让这丫的尸体在眼跟前儿,随时能见得到,这才安心。 随后,我告诉众人说,这黑岛其实和鬼船是一体的,就像是巨大的漩涡,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把我们给引进局里了。而这马丹,则是局里唯一知道些内情的人。虽然不知道杀了他能不能逃走,但是留着总是万万不妥的吧? 听我解释之后,大家这才醒悟,虽然我没给他们说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可晨曦他们对我百分百信任,倒也不问出处,雷蒙他们见了这般更是不好开口——于是乎,众人只是问我应该怎么办,前面的来源倒都没人提起。 我沉吟片刻,诚恳道:“要说逃走,我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次我们遇到的事儿太稀奇、太罕见,我们既没有听过。也没有见到过,所以只能试试了…”我朝躲在人群后面的本沙明和布鲁诺招招手,再冲老海狼点点头:“有没有谁能把这胖子的来历说说。告诉下我?” 人们闪开条道,那俩孙子连忙就解释开了:“我不是他一伙的,我不认识他…” “对啊,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发生海难的时候,我们才见到他的…” “对对对,是这样的…” 俩货争前恐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和马丹撇清关系,虽然话语凌乱。词不达意,可我还是听出来了他们的意思,说只是在海难的时候才见到马丹的,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号厨师,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他俩一说,那老海狼似乎也想起了这事儿,绞尽脑汁的回忆道:“对啊,你们这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船上的厨师应该是丹尼尔和凯尔,没有胖马丹这人——可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们见他的时候,都觉得很面熟呢?” “这应该是种记忆的错觉,”我对此早已经历过,所以尝试着解释道:“他填补了你们记忆中的空缺,让你们觉得本来是有这个人的,其实…呃,其实船上并没有他,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对,对!我们船上是没有他的,”这时候铁勇也似乎记起来了:“我去厨房的次数比去自己房间还多,从来没见过他,可奇怪的是,在海难我们登上救生艇的时候,似乎这家伙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记忆里了…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所有人,记忆中都平白无故的多了这家伙出来。” 此刻,我们所有人似乎都在一瞬间恢复了记忆力,想起了船上曾经的厨师是谁,马丹根本不是我们船上的人,而是凭空出现的,只是记忆欺骗了我们,在上救生艇的时候产生了错觉…记忆力像喷涌的泉水一般宣泄,大家尽都醒悟了。 我想,这种情况应该是好事,说不定就是因为我把马丹那死胖子宰了,所以大家才会恢复记忆的,那么,接下来说不定真能逃出去! “胖子的情况我们弄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应该如何?”晨曦问我:“对自己有点信心,叶子,这件事你都能对,我相信你后面也能带我们脱险的,对吧?”“端木小姐说得对,你已经证明自己的判断了,”雷蒙也开口附和:“叶先生,全靠你了!” “那好吧,我尽量试试,”我叹了口气,寻思了片刻,断然道:“我想,我们从最初海难开始,就应该是进入这鬼船的范围了,所以才会发生后面的事儿,据此推断,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岛屿才行!” “离开,怎么离开?”众人不由得有些犹豫了,“还是靠着这条小船吗?” 对于他们来说,在海上漂流只是几小时之前发生的事儿,他们在海上漂流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岛屿,休息一夜吃了点东西,但是我马上又要大家回到这无穷无尽的大海上——众人脸上都泛起了难色,跟着雷蒙有些迟疑的问道:“叶先生,你确定这是唯一的法子?” “我不确定,但这是最好的办法!”我点点头:“只有离开了这个岛才有活路,或者逃离,或者是找出逃离的办法,要是留在这里,那可就真没办法了。” “我们没有食物和饮水,怕就算是逃到海上,也撑不了几天吧?”老海狼犹豫着发表意见:“叶先生,要想凭着这俩小艇就离开岛,恐怕有点难…”“老海狼,你这担心纯粹多余,”宗大叔和他在船上的时候混的很熟,当即毫不客气就把他的话的打断了:“既然要走,我们自然会做好准备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错,我们分头行动,把食物和淡水准备好,然后再走!”晨曦突然开口了,眼神中透着坚定:“这样吧,安德烈先生,你带人去收集一下淡水,然后尽量找足够多的容器存水;雷蒙先生,你想办法在树林中下点陷阱捕猎,再收集点植物果实;这边,我们多下几趟水,尽量多抓些鱼…明天,至多后天,我们差不多大小准备好了,就出发!” 晨曦自信满满,言语中自然有股挥斥方遒的味道,各项事宜也安排的极妥当,这话听耳中,给几大老爷们平添了无数信心,眼神中也渐渐坚毅起来了,借着这机会,宗大叔在老海狼肩上重重一拍:“行了!叶子的主意,晨曦小姐的计划,这俩加一起能有嘛问题?我们赶紧照做就行了…小姐,要不我陪这老东西去拾掇淡水,本沙明和布鲁诺换给你们打个下手,怎么样?” “行啊,人就这么分呗,”不等老海狼开口,晨曦先点头了,“要不安德烈先生,你就带着宗大叔、巴雷、德科他们去办这事儿;雷蒙先生,你们三位我不多说了;呃,叶子,你就和我、铁勇加上本沙明、布鲁诺几位去抓鱼呗?” 我点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晨曦这安排不错,要不,我们就这样先办着,晚上碰头的时候看看情况,再说明天该做的事儿吧,如何?” 众人均无异议,立刻就行动起来了,各自按照安排开始行动。 来到豁口之后,我和铁勇两人下了水,拼死拼活的捉了两三个小时,眼看天色已经渐渐晚了,我这才游到岸边,抹了把脸手搭在岩石上,“晨曦,现在怎么样了?够不够数?” “差得多!虽然捉的鱼大,但架不住我们人多啊,这十来条的怎么够吃啊?”晨曦笑了笑:“不过也没事,明天再说吧…”“我们没时间,”我苦笑一声,“晨曦,其实今天我说事儿的时候,少了句没给大家说——我们必须今天晚上做好准备,然后连夜出发,否则就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晨曦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叶子,我觉得你知道的远不止你今天说的那些,还有更深层的东西没有透露…” “对不起,晨曦!”这话我早已经想好了,虽然我对这晨曦没有丝毫的敌意,但出于想要解开秘密这一点上,我根本不敢把实情告诉她,于是只能搪塞道:“我确实还知道些东西,但暂时不能告诉你,等事情有点眉目了,我再告诉你吧。” 晨曦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想通过瞳孔把我内心看穿,过了片刻,她才点点头:“好吧,等你有眉目再说——但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必须今天晚上离开这岛,究竟什么原因?” 别的事儿可以拖延,但是今夜出发这算是当务之急,倒是拖不得,于是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她:“好吧,我告诉你,明天一大早,那加勒比之歌号邮轮就会经过我们的岛,然后大家会上去,从此就真的掉进地狱了…晨曦,相信我,必须今天晚上走!” 晨曦和我对视片刻,立刻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我们今晚上就号召大家离开,”她抬头看看天边的晚霞,站起来准备下水:“行了,我也下水,能多捉点是点…” 我俩正还在说话,远远听见了声音,边叫边朝我们靠近:“晨曦小姐,叶子,出大事了!” 声音正是宗大叔。(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最后的尝试         宋大叔平日不是个大惊小怪的人,他说小事的时候往往事儿不会太小,但他要说是大事,那就肯定是个大事了——听他气急败坏的跑来,嘴里又说是大事,我心头立刻升起种不好的预感来。         和晨曦目光略略一触,她立刻伸手给我一搭,发力把我给拉了上去。         才上岸,宗大叔已经从豁口上面那略隆起的岩石间显出了身形,急冲冲的跑了下来,脸色难看的厉害:“不好了,那胖子尸体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我微微一怔:“怎么回事?是不是被野兽拖走了?”“不是…”宗大叔脸上浮起种奇怪的表情,似乎不怎么确定:“从那痕迹上看,像是…像是自己起来了!”         “自己起来了?”我有些不敢详细:“那胖子死得要多透有多透,咋会自己起来——宗大叔,你老会不会看走眼了?”         宗大叔立刻急了:“我也觉得不该是自己起来了,但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啊,雷蒙那小子也学过追踪的,他也这么说…你们还是赶快回去看看。”他这一说我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数?当下不敢多耽搁,连忙朝着海中的铁勇喊了一嗓子,然后招呼离我们不远的本沙明和布鲁诺:“别处理了,鱼先搁着,走了。”         宗大叔那么急匆匆的跑来,是人都知道有问题,他们仨早已经朝这边开始靠拢了。现在听我发话,三五下就都围了过来。铁勇从海里爬出来,用手在头脸上摸了一把。水一甩:“叶子,出什么事儿了?”         他问话的时候,那俩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个究竟,于是我在就简单说了两句,也算给他们提个醒,同时翻手把棍匕握在手中:“这家伙不知是变成僵尸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了。大家路上都多长个心眼,留点神。”         我们丢下东西匆匆返回。一路留神,不过树林中倒是很平静,没有遇到所谓的胖子僵尸,等回到石山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已经聚齐了。全都有点不知所措的守在石洞外面,看我们回来,雷蒙立刻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反正就这么点人,情况在恶劣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隐瞒:“你也觉得那胖子是自己起来跑了的?”         雷蒙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点头道:“恩,真是他妈的恶魔使徒,或者干脆就是恶魔,半个脖子都切开了。居然还自己跑了…叶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需要把它找出来除掉吗?”他略略扬起头朝石山顶上示意:“你瞧。我已经让埃米尔去高处瞭望了,就等你发话。”         开始杀马丹的时候,靠的是犬神匕的神奇效果,大家虽然试验了,但那心中肯定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但到了这会子功夫。却是谁也不能不信了——死人复活逃走,这换谁也接受不了啊!         但是。我现在根本不想杀马丹,换句话说,我心中盘算得更多的,是如何破掉这个局,这个奇奇怪怪、诡异透顶的局。我们现在就像被人在眼前蒙上了无数层的纱,看不清事实的真相,马丹或者是里面比较大的一层,不过既然把他发现杀死了,这层纱就算是破了,即便是死后复活,对我们的影响也不会太大了。         此刻关键的问题,还是看能不能逃离这岛屿!         我眉头锁在一起,看看周围这些人,他们都曾经在我面前一个个的死去,又一个个的复活,可是看起来却那么的真实,可是我心中却始终没有了那种感觉,即便是晨曦和铁勇,在你反复看着他们死去后,现在又起来站在面前一无所知的角色,我心中终究是画不上等号的。         他们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知道!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不行,我们现在没时间了,那东西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浪费经理对付他划不来——你们饮水和食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雷蒙苦笑一下:“只弄了点野菜,陷阱里面不知道捉到你要的老鼠没有。”         “水倒是够了,”老海狼朝着旁边地上一指:“我们找到些竹子,打通了装了很多水。”         “行,那差不多了,鱼我们留在岸边的,也不少,”我舒了口气,手一挥:“收拾东西,走!”我带头钻进了洞窟中去收拾东西,把那从救生艇上带下来的东西又重新扛到了身上,然后大家一起动手,开始把这东西分别背在了身上,沿着树林浩浩荡荡朝着豁口出发。         到了海边之后,我们三下五除二把鱼肉给收拾出来,朝着船上一扔,驾驶着小船就离开了这黑岛…也不管方向,也不管位置,只想要离它越远越好,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繁星银河在头顶开始出现,我突然想起了晨曦的观天一术,于是问道:“晨曦,你能不能看看星空,把我们大致的位置给招出来?”         星字诀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记得晨曦给我说过,这星云两字诀其实就有俩作用,其一是用套奇特的手势配合星空,等于个简单的经纬测量仪,古人说能够知身之所在,换成现代就是大致的经纬度;另外是观看凶吉,能够占卜海域有没有大的凶兽——我这一问之下,晨曦似乎这才想了起来,伸手捏个很简单的指诀,略略一试便摇了头:“不行,我这算不出来,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我心中略略一动,但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异样,点点头:“好吧,我猜也是,既然弄不出来就别弄了,我们休息会好换班。”说完,我率先闭上了眼,开始假寐休息起来。         除了划水的人之外,其他人也都开始闭上了眼睛,开始积蓄体力,可我心里却像是翻江倒海一般,反反复复思量不停…         不错,晨曦这指诀我是见过的,而且她的姿势也很对,这些都是我曾经见到过的,也就是说,这些其实都是存在我记忆中的东西——我细细把海难后的一切在脑中回忆,抓住了个最最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这里面所有人,包括晨曦、铁勇和宗大叔,他们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是我知道的,也就是说,但凡我脑中知道的,有记忆的东西,那么他们和我的记忆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可是,像这些不知道的东西,他们似乎也就都不知道了。         换句话说,比如说有个怪物钻进了我的脑子,它知道我脑中所知道的一切,所以能够复制出我知道的世界、人物、表情和态度,对于我不知道的就只能搪塞而过——这里面的人中,比如说铁勇和我基本没有秘密,所以铁勇是最最真实的,我也找不出任何破绽;而雷蒙等人,我不知道的东西,其实根本也就无法定论,也就发现不了这个破绽,即便是雷蒙本来家里有俩小孩,这里说是仨,我也判断不了;唯独这里晨曦所知道的丈海家字诀,是个例外!         我知道晨曦会星、云两大字诀,也听过些只言片语,见过指诀手势,现在的晨曦正是按照我知道的一切在进行,但是若是要测经纬度,晨曦应该用出我所不知道的口诀和姿势,她却丝毫没有用…就像我姨妈打毛衣的时候,正针是凸花,反针是凹花,现在有一斜边花纹,我即便是不懂打毛衣,可也是知道斜边花纹要用种新的针法,你无论是挑针、回针都可以,但是你却偏偏用个正针试一下告诉我不行,这难道不奇怪吗?         呼呼~呼呼!         我终于找到了破局的大门了,也找到了这破局的关键!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脑中的东西!         我不动声色的闭着眼,假寐片刻之后,突然听见前面划水的人喊了起来:“岛,有岛!”         睁开眼一看,就在海天交接的尽头,有个隐隐约约出现的小岛——我连忙朝着身后看去,那原本离开的黑色小岛此刻也隐隐约约还剩个轮廓,可是随着我们划水,身后的黑色小岛渐渐消失,而船头所面对的小岛则慢慢清晰起来。         “靠过去,靠过去!”雷蒙大声欢笑起来:“运气真好,没想到距离这么近就有另一个岛了,实在是太好了。”大家一扫离开黑岛时候的颓废沮丧,全都奋力划起水来,救生艇哗啦啦就朝着小岛驶了过去。         我冷眼看着,这小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但我也明明白白的看出来了,这岛和刚才的黑色小岛竟然相似无比,说是一模一样也毫不过分!         片刻之后,船上众人也看出来了,突然间都哑了口,惊恐万状的盯着那黑岛——但是现在我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不过是我记忆中应该出现的一种状况,他们全都表现了出来。         “怎么办?”雷蒙猛然扭过头来,面如土灰:“叶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啊?”         此刻我反而冷静了下来,突然间产生的陌生感让我有了种超越的感觉:“既然逃不掉,我们就先回去吧…晨曦,铁勇,来,把你们的龙骨项链给我。”         他俩一愣,但很快就把自己的项链摸了出来,然后递到我手里,这种信任在我记忆中真实存在,一切也毫无异样的发生了。         我笑了笑,把他们递过来的项链抓在手中,心中不知不觉想起了二叔曾经说过的一段佛偈: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我必须决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到现实         我摸着手中这龙骨项链,感到说不出的陌生,这并不是我所熟悉的!         它们从另一方面证实了我的揣测!         而现在,我必须要对此作出选择了——我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勇气尝试,可是现在,我觉得必须要做出决断了,否则再回到那岛上,我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儿!         我突然笑了笑,把那两根项链戴上了脖子,和自己那龙骨项链合在一起,然后一手抓着这三个坠子,一手摸出棍匕,咧嘴笑了笑之后,我猛然举起匕首朝自己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         随着一股剧痛传来,我脚下一软,歪歪斜斜的掉进了海里!         剧痛之中,我周身的血液像狂奔的野马般开始奔腾,涌动不息,这种突然的增强换成普通人,肯定会脑溢血而死的,可今天不同,在这剧烈血液供给和蠕动之下,我周身的血管并没有爆裂开来,而是不断供应给了我的大脑!         疼痛不断加剧,伴随着难以遏制的痛苦和窒息感,把我深深的拖入了黑暗中…我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生,死!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         我悠悠醒来,首先感到的便是饥饿,一种无穷尽的饥饿感深深擒住了我,无论内心还是*;除此之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我竭力想要活动自己的手臂,但费力许久也只稍稍挪动了一点。         我没有再去移动手臂,而是暂且休息。让自己体内的力量一分分蓄积起来,同时睁开眼开始打量起这周围的环境来——陷入那虚妄的幻境中太久,让我过了很久才把所在的地方给认出来!         船上!我在船上!         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我还是能隐隐约约的认出来,这里就是我在圣母号上的船舱——我还在船上!         人还在,但是我的记忆已经走过一遭,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风雨!         我再次开始活动起自己僵直的手臂。跟着是大腿、脖子、腰部…努力的方向不再是把自己周身活动开,而是朝着旁边的桌子移动。在经过三小时不懈的移动之后,我终于够到了桌子腿,然后奋力一掀,把那桌子上的水壶给弄了下来。         水壶跌落在地。里面的水都洒到了地上,我竭尽全力把自己的嘴凑上去,开始吮吸…清水进入我的体内,随着肠道吸收送到身体的各处,就像雨后干涸的大地被滋润,滋润细胞的时候也带给了我活力。         我身上开始冒出了汗液,腥臭难闻,但同时也带走了我体内的毒素,让我的力量飞速的聚集。心跳也愈加平稳有力了——我休息得已经够久了,现在可不是能让我安心躺在这的时候!         不过这水壶里的水实在太少,时间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曾经满满的一壶水居然剩下的还不到三分之一,这完全不够我身体所需要的。         我扶着桌腿奋力站起,双腿的颤抖逐渐减弱,频率降低,最后终于稳稳站立在了甲板上,然后我打开了舱门。走到了船廊上——船廊中静悄悄的,整条圣母号没有丝毫响动。就像夜晚的坟墓,甚至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黏在身上显示着它的重量。         我随手推开旁边的舱门,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桌上放着个和我屋里同样的水壶,我抢上两步,把水哗啦啦的倒进自己嘴里,大口大口的吞咽,空荡荡的肠胃接受这股来之不易的滋润。         虽然水壶同样之后小半壶水,可是在喝了足够多的饮水之后,我周身恢复的速度快了十倍,身体的僵硬感很快消失殆尽,汗液也像涌泉似的冒了出来。         我稍稍休息了片刻,把水壶朝桌子上一扔,立刻就沿着船舱冲了出去——就在刚才,我失落的记忆中找回了断篇前一刻说发生的事儿。         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回忆只有我单独一个人在船舱的那一刻是何时,想起了当时晨曦铁勇他们所在的地方!         就在乌云袭来,巨浪卷起的半天之前,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午餐时间,我早上在外面晃悠一圈之后,重新回到了船舱,准备在午餐之前再睡个回笼觉,也算是忙里偷个闲来放松自己;铁勇见我回去睡觉,自己反倒是呆不住了,于是便说去餐厅待会儿,顺便看看中午能弄点什么吃——当然,要是可以提前弄点来下肚,这丫也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晨曦留在了会议室,一遍又一遍的听录音,希望从里面找到蛛丝马迹,宗大叔也在,不过他只是坐在旁边一遍遍擦拭手中的重管左轮,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我这次进的就是佣兵的房间,但房中没有人,估计不是留在大餐厅中玩牌,就是猫在甲板上钓鱼了;旁边还有圣母号副驾驶员和老海狼的房间,新加入飞机驾驶员夏尔、巴雷也住在里面,还有些其他人员的住所。         当然,胖子马丹的住所,德尼的住所,都在这里…         虽然旁边的船舱中就可能有人,但我却来不及管,只顾着先冲向了同在这层的厨房,一进去就看见了躺在地板上的铁勇——呼吸细若游丝,心跳衰弱得几乎听不见了!         他遭遇的肯定与我一样,陷入了个奇怪的幻境中,无尽循环,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一直在自己的思绪中徘徊,最终耗尽身体的能量之后里外皆亡——我的选择既然是成功的,那说明逃离的方法只有一条,就是自杀,通过自杀来让自己主动脱离幻境,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不过,看起来铁勇并没有选择这条路!         我试图把他弄醒。唯一的法子就是朝丫嘴里灌水,可是他牙关紧闭之下,根本灌不进去。我寻思了半天,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龙骨项链上,希望这来至祖先的项链可以帮助我。         于是,我从厨房弄了个水桶,找根绳子系在上面,拎着就顺船廊钻了出去,来到船舷边噗通扔进了海里——可是。当这桶缓缓沉入水中,我还没来及提起来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到了船的另一侧…         那一刹那,我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脑子坏掉了,再不然就是幻境又出现了!         因为。我看见了黑岛,那幻境中见过的黑色小岛!         圣母号静悄悄的飘荡在海面上,旁边就是那黑色的岛屿,和我梦境所见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岛屿旁边的岩石边漂着条巨大无比的邮轮,正是梦中见到的加勒比之歌,而它旁边有好几条沉船,半掩水中。水面上露出来的只是那些船的桅杆和船楼。         海苔水藻满壁,锈迹厚重,这些船早已朽坏不堪。只有旁边的加勒比之歌看着还算完整,可也难堪游弋,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在海上航行的。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儿的时候,我在短暂的发怔之后,立刻清醒的认识到这不是梦境。而是梦境借用的真实事物,这有利于我们在脱离困境后产生错觉。以至于再次陷入其中。         我不能上当,不能被这东西欺骗了!         我摇摇头,手上猛然发力,把水桶从海里拎出来,然后拖着半桶海水回到了船舱中,对准铁勇胸口位置就倒了下去——随着海水倒下,铁勇胸口的衣衫里出现了个淡红色的光团,跟着他发出阵微弱的咳嗽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这法子有效!         “怎么…怎么了?”铁勇的气息微弱,声音也很轻:“叶子…你怎么…怎么出现了?”他眼中满是疑惑:“你不是…已经…已经…”“已经死了,是不是?”我一面把丫的头稍稍抬起,准备给他喂水喝,一面骂道:“你小子还真下得了手,真把我杀了?”         “咕噜…咕噜…”铁勇喝下去两口水,摇摇头:“没杀,你们都没杀…我躲起来了…”         “那你可太菜了,”我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没看头这是幻境,所以不敢动手吧?”         “呸!”铁勇唾了我一口,但跟着就找不出话来说了,干脆埋头老实喝水,没几口就把水给喝得差不多了——这丫想出主意正准备辩解,我却已经顾不上他了:“算了,别给我鬼扯了。你在这里呆着,我上去把其他人救下来。”         说完,我拎着那半桶海水,另一只手提着水壶,一路小跑着朝二楼会议室而去。         我小跑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来到了会议室中,用同样的方法引出晨曦龙须项链的力量之后,她也很快恢复了意识,跟着我把自己的龙骨项链放在宗大叔的胸口,把他也给唤醒了。         然后,我用杯子给晨曦和宗大叔一人喂了好几杯子清水,看着他俩的力量恢复——看他俩的力量稍微恢复了些,我赶着又回去了趟厨房,抓了把水果塞在口袋里,然后背着铁勇就去了上去,把他和晨曦宗大叔放在一起。         铁勇是我最先唤醒的,身体条件又非常好,所以现在上半身基本恢复了活动能力,我把清水和苹果摆在他旁边,吩咐丫照看他俩,自己则把宗大叔腰间的重管左轮给拔了出来:“你们等等,我先下去把那胖厨师解决了再说——丫的太诡异了,我得把丫先给关起来再说。”         铁勇点点头:“这里交给我好了,你放心…”“还有,别急着应!”我跟着补充道:“等你们差不多能行了,就把上面这层的人给救救。法子很简单,靠海水激发龙骨项链的能力就行了,然后喂点清水。喏,海水留这里了,你们赶着点。”         说完,我急冲冲的就朝楼下船舱而去——胖马丹不在厨房,那肯定是在自己船舱中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现实中的黄金         胖马丹并不在船舱中,换句话说,他整个已经消失了!         船舱、餐厅,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齐了,可无论哪里都没看见他的影子,我只得悻悻而归,重新来到了雷蒙他们几个佣兵的船舱——想靠我一个人把整条船翻一遍是万万不可能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人给救醒再说。         在我救治雷蒙他们的时候,铁勇他们也没有闲着,把驾驶室中的老海狼等人给救醒了,没想到这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些,可是身体素质还成,居然把命给保住了。         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最终我们把船上部分的人给救了回来,剩下部分因为昏迷的时间太久,体力完全无法支撑,已经在睡梦中歇菜了,救回来的除了几个佣兵体力还算可以,其他水手基本病倒了,看来没几天功夫是恢复不过来的。         老海狼的手下基本死差不多了,水手舱中个活口都没有,驾驶员也只剩了个叫维克托的副手,俩修理工只剩下了巴雷;雷蒙手下的雇佣兵只剩了保罗和埃米尔,那仨在甲板下船舱中玩牌的也见了马克思——基本上来说,但凡是留在甲板上的活着,而呆甲板下面船舱、轮机舱、仓库的全完了。         德尼倒是活着,救醒之后又昏迷了,宗大叔说这是重度的营养不良好脱力的状况,只能休息,于是给他灌了点水之后就由着他去了。         死亡原因我们简单分析了下。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我们留在船甲板上的人,潮湿的海风带了些水气,间接算是给我们补充着水。所以脱水并不像船舱下面那么严重,也就比他们多支撑了这么一天半天的,撑到了我把这环境解除,活了下来。         船上带的大多数食物都是冷冻制品,所以我们暂时粮食还不缺,在把所有人救下来之后,我们聚集在了船舱中。锅里咕噜咕噜住着粥,大家乱七八糟坐着。都不说话,情绪整个低落的很。         恢复过来的老海狼在宗大叔和铁勇的陪伴下去检查了下轮机,回来告诉我说没有损坏,等到大家体力好些了。很快就可以重新发动,然后带着大家离开——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一字不落的把他的话收入了耳中。         听到说能走,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看起来脸色也好了些。         其实,不用看大家的脸色我也猜得到,这莫名其妙的一场幻觉,让船上死伤大半,任谁都不愿继续留着了。即便马塞尔派来的代表德尼跟我们在一起,可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议继续——唯独敢说这话的人,只有我了。         我不是胆大。也不是不知死活,只不过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步,那算是万里长征只剩最后一哆嗦了,万万不能放弃,何况旁边就是加勒比之歌和那打捞船呢,若是真放过了这次机会。那三山玉佩你叫我和晨曦以后哪去找?         更何况死了这么多人,要是不把这黄金搞回去。恐怕马塞尔这打捞公司正是没办法混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和鬼眼张有关系,不能这样就把他的份给跌完了吧,毕竟人家一直尽心尽力给我们找线索,毛好处没捞着,结果还把自己的主顾给得罪了,你说以后人怎么混?         要想把大家情绪给鼓动起来,那就非得去弄这黄金不可了!         我想了想,咳嗽一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诸位,今天这事儿可真是邪乎了,不过幸好在紧要关头我们捡回条命来,那么,现在我们合计合计,看后面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走呗,”说话的是老海狼:“叶先生,我们感激你救了大家,但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见了,不走还能做什么?”“是啊!”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都议论开了,“赶快走,一分钟也耽搁不得了。”         “是啊,我也想走,”我点点头,并没有出声反对他们:“但是,你们觉得我们走得了吗?”         我这话一出口,不由让大家重新想起了幻境,脸色都是一变,显然对幻境中的一切还记忆犹新,生怕会发生一样重复的事情——我目光依次从大家脸上望过去,分明看见了众人眼中那种渴望。         “叶子,你别藏着掖着了,准备怎么做说呗!”铁勇率先跳出来算是支持我:“今儿这事儿可全靠了你,要不是你把我们救了,恐怕再等两天下去,我们也都饿死渴死在船上了,所以我们都听你的——只要你能带我们逃出去,怎么着都成。”         “不错,还是你拿注意吧,”雷蒙也表示道:“马塞尔先生请你来,不就是因为你们是专家吗?所以,这事儿还请你费心了,指哪打哪,我们绝对不含糊。”         这话算是提醒了大家,众人恍然大悟,立刻纷纷表示要我拿个主意,于是乎我这才点点头:“成,既然大家相信我,我也就不推辞了——这次的事情,我觉得真要逃,我们恐怕是逃不掉的!”         看众人眼中显露出了恐怖之色,我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要想活命,怕是大家得拼一把,把这加勒比之歌的秘密给找出来,如此才能真正活下来,让我们回家去。”         “叶子,你说吧,我们应该怎么做。”         “秘密,应该就在那加勒比之歌号上!”我一字一顿,让所有人都听得非常清楚:“现在基本可以证明,这加勒比之歌就是造成我们这次事儿的原因,而那失踪的胖厨师马丹,说不定和这加勒比之歌有联系,所以我建议搜查加勒比之歌和打捞船,把原因找出来。”         都经历过一次幻境,我也不怕了,管他那加勒比之歌是不是幽灵鬼船。反正我是下定决心了,死活得上去把原因找出来,就算实在找不出来。我也要一把火把这破船给毁了才行。         大家面面相觑,半响那雷蒙犹豫着问道:“叶先生,要是找的出来是好,可万一找不到…”“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把这船烧掉!”我手一挥:“无论它有什么古怪,那火总是真的吧?一把火下去,我看它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这烧船的说法让大家眼前一亮。这也难怪,在西方的基督教中。火焰是可以燃烧一切邪恶的法子,古代女巫就是靠火刑来处死的,受到这影响,大家突然间都觉得了此法可行——就在这时候。我又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还有,我们得去加勒比之歌号上把黄金取出来!整个几大箱的黄金,我们可不能放过了。”         提到黄金,船上众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声音虽然很小却有种说不出的贪婪气息弥漫在里面,这就是人类的本性,谁也无法避免的。         在他们议论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点,似乎这里很多人在幻境中都见过那黄金,所以说起来并不陌生。最初的恐惧消失之后,大家又被这黄金所吸引,忘记了刚才的经历。         果不然。很快我们的意见就统一了:         首先在船上搜查一番,把黄金搬过来,然后再把这加勒比之歌号烧掉!         稀粥很快煮好,不过没敢给大家多吃,每个人只是吃了两碗浓浓的米汤而已,先把肠胃活动开来。少吃多餐,我可不愿意船上再有人海吃山喝把自己给撑死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把细节商量了一下,准备今天晚上暂且不动,由我、晨曦、铁勇三人轮流守夜,大家就暂时聚在会议室中修整,等到明天早上再去搜查加勒比之歌——船我们是不打算要了,危险太大!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德尼对我表示了感谢,于是我顺便就给他说了,希望能够回去之后多拿些钱出来给这些死去的水手和船员,也算是个心意,这丫倒是满口答应,说一定劝说马塞尔,厚加抚恤,让逝者能够安息。         一夜无事。         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大家的体力也算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船上谁也不敢留下,于是全部人都带上了武器,一起划着小艇来到了那加勒比之歌号上。         为了防止万一,晨曦在海上的时候还顺便装了瓶海水带着,随时可以用来激活龙骨项链。         加勒比之歌和我记忆中并无差别,无论是上面的船舱走廊,还是赌场酒吧,都让人感觉熟悉无比,唯一的区别是积灰非常,到处都是厚厚的淤泥和杂物,还有些水渍斑点,某些潮湿地方的木料非但发霉,甚至还长出了斑斑点点的菇类。         不过,船上却没有蛛网,也没有任何虫子和老鼠留下来的痕迹,我随意翻看了个放在托盘中的面包,发现即便这东西发霉腐烂,却一直是没有长过蛆虫的。         这才真像条被遗忘的船,在海上飘荡,低洼处积着污水,桌上积满灰尘,随处都是被抛弃的杂物…         我们不敢多耽搁,一路朝着金库的位置而去,只希望那些黄金真的在里面。         我们一路来到赌场金库外面,看着那厚重的大门和布满铁锈的锁孔,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凭着这点我几乎可以断定,我们这些幸存者中,应该都是见过黄金的吧?         当中唯独雷蒙的脸色不怎么好,我想,应该还是源于这里是他的死地,所以这丫有点不安,生怕开门看见了尸体…这又不是幻境之中,怎么会呢?         一面想着,我们一面把这门给撬开了,金库大门拉开的瞬间,一股金色的光满立刻四溢照射出来,把我们眼睛都给晃花了。         金库中,黄金洒落满地,倒映出一片金光!         和记忆中唯独不同的是,金库一角趴着具尸体,从背后看去已经风干了,我拦住正欲冲进去的众人,率先上前,用手中的太平斧把这丫的身子给翻了过来。         虽然那尸骸干枯得不成样子,可就在这翻身之后,我们还是立刻把这人给认了出来:         马丹!那胖子厨师!         为什么会是他?         我吃了一惊,看旁边的众人也是满目诧异,似乎被这丫给吓着了——         我们还来不及说话,突然之间,这船重重的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是我         加勒比之歌这一动得非常蹊跷,动静之大,感觉上更像航行中的船只撞到了礁石上似的猛然一震,陡然不防之下,老海狼和保罗他们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人的反应慢了半拍,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好!”我猛然意识到件事情:“难道是这加勒比之歌开动了?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想去打捞船寻找那第三块玉佩的事儿,不是就泡汤了吗?”         我当机立断的安排:“雷蒙,这船怕是已经启动了!你带着人把黄金搬走,我马上去下面轮机舱看看,试着把船停下来,宗大叔,带铁勇去趟驾驶室!”         “好!”宗大叔立刻把枪抽了出来:“我应该怎么做?需不需要把船给破坏掉?”“不必了!”我摇摇头:“你只注意有没有人来就行了,如果不是我和晨曦,你尽管开枪!”         我说话的声音很大,船上所有人都听到了耳中,也同时明白了我的意思——驾驶室必须严密控制,所有人都不允许上去,同时,也防范了被敌人伪装潜入的可能性。         跟着我踏上一步,凑在他俩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就算是我和晨曦,你们也要看看项链…”话说一半,我比划了个倒水的动作,铁勇立刻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那我们呢?”雷蒙已经开始招呼人把黄金重新放回箱子:“搬完以后呢?”         “搬完之后。你们就从我们船上弄几桶柴油过来,”我和晨曦已经准备出去了,临走赶着回答一句:“注意点。最好不要在船上找东西,更不要进去那些关着的房间里面,所有人一起行动,切忌分开!”         “明白。”雷蒙答应一声,跟着走到金库中开始点数和监督黄金的收拾情况了:“我想警告大家一声,只要活下来的人都能分到红利成为富翁,但在那之前。谁也不能私自把黄金揣进口袋了…一经发现,立刻扔进海里!”         我和晨曦各执武器沿楼梯朝下。很快来到了最下面一层,整个舱廊满是积水,肮脏腥腐,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气息。但我俩径直就踏了进去,丝毫没有迟疑。         在没脚踝深的积水里小心翼翼的前进,很快,我们便来到了船舱尽头的轮机舱,隔着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无论机器的响声或者人的声音都没有,看来,邮轮的行驶并非机器发动而造成的。         “这邮轮…自己动起来的?”晨曦皱皱眉。眼中满是警惕:“叶子,会不会是阴魂或者鬼祟之类的东西?”         我点头,但同时也宽慰似的说出了另一种可能:“也可能是被洋流带动。所以随波而行了。”我抓住铁门上的转轮把手一扭,把手应声而动,嘎达声响后,舱门朝后弹开条缝,伸手一推便赫然洞开,露出了空荡荡的轮机舱。         我们下来的目的。是想把这启动的轮机破坏掉,阻止邮轮驶离圣母号。现在既然看和机器没关系那就该走了,可就在这时候我想到个事儿,于是给晨曦说道:“来都来了,那我们也别一会再跑一趟了,干脆就把火给点了了事——反正都要烧,从下面还来得快些。”         晨曦想上面那么多人,这些黄金虽然多,也不过就是两趟的事儿,我们这火估计还没烧上去就已经搬完了,所以倒也不拦,只是有些奇怪:“你刚才不是说要找出这船的秘密吗?怎么现在不找了,直接点火?”         “不找了,”我摇摇头:“马丹的尸体都见着了,还有什么好找的?大不了就是你说的阴魂作祟,群魔乱舞,到头来我们还是得靠点火对付它们,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随便你吧,”晨曦无所谓:“只要不耽误去打捞船上找玉佩就成。”         她跟着我进到轮机舱中,很快找到了堆在旁边的油料,用手一推沉甸甸的,我俩刚准备把桶推翻倒地,突然我眼角黑影一晃,似乎有人飞快的从轮机一侧冲了出来,闪身躲进了后面…         “有人!”晨曦脱口轻呼一声。         记忆中,那地方便是衣柜,也是我最早发现纸团和藏匿来福枪的地方!那里怎么会有人?         我和晨曦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诧愕然的神色,同时也都不由自主把收起来的兵器重新抓在了手里,我略一点头,率先便朝着那角落摸了过去。         如同上面的金库,这里并没有我幻觉中见到的纸团,所有柜子也都关得非常严实,丝毫没有缝隙,疑惑中,我的目光很自然落在了幻觉中自己所藏身那柜子上。         这柜子比所有的柜子都要大些,位处在最后,幻境中我为了躲避他们进来找到我,所以就藏身在了其中,现在,我也把这当成了首先需要翻看的地方——我呼出口气,和晨曦一左一右来到柜子旁边,手中的匕首也缓缓举了起来…         咯吱!         背后传来的响声把我俩吓了一跳,刹那便转过了身!         我俩身后赫然站着个人,手持来福枪,头戴麻布头罩,露在外的两只眼睛满是恐惧,血丝满布,我目光落在他身上,看这家伙的衣裤鞋子与我一模一样,脑中顿时就是一阵晕眩,几欲倒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又是个我?         “你是谁?”各人在幻境中见到的事物并不相同,晨曦也不知道我在沉睡中见到了什么,所以一时间没想到我身上,只是问道:“你想做什么?”         那人死死的盯着我们,并没有答话,但是眼中显露的疯狂和绝望直叫人不寒而栗。我和晨曦齐齐打了个寒战…我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见他手指头刚一动,立刻叫了一声:“叶阳东!是不是你!?”         “你、你知道我?”那人周身猛地战栗。眼神也突然变得迷离起来:“你既然知道我,那这事儿…这事儿不对啊!”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你不该知道我的…你,你应该认为你是…你是叶阳东!”         他这话把我吓了一跳,但是也明白了些事儿:这人和我一样,应该也是个叶阳东。但是,他却应该是上一个时间段中的我。是那留在船上,一直等待不断轮回、不断重复的叶阳东!         如果我是真的,那么,他又是谁?如果我是假的。那我这几十年的记忆,又该怎么解释?         我一时间有些糊涂了:难道我还在幻境中,并没有醒过来,这一切依旧是假的?         我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再用刀划过自己的咽喉,让自己重新醒来?         ……         我握刀的手越来越重,越来越湿,有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割下去…割下去…割下去就会醒来…割下去…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棍匕的刀刃触碰到我的咽喉。带来一丝说不出的冰冷——我手中微微用力,瞬间便准备用力一拉,让自己从这噩梦中逃离出来!         但就在这瞬间。旁边骤然伸出只手,猛然把我的刀给夺了过去!         我转头望去,看见了晨曦那张肃然的脸庞,蹙眉紧锁中脸色如霜,她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叶子。不要被骗了,他不是你!”         “他…他不是我?”我毫无意识的重复一遍。呢喃道:“为什么不是?他就是我,我也是我,我们都是…你是假的,他也是假的,我都是假的…我们全部是假的!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这不是幻觉,”晨曦冷笑一声,猛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朝我一泼——带着腥味的海水瞬间把我淋湿,顺着脖子流到了胸口,也淋湿了我的龙骨项链。         紧接着,我陡然感觉有股清凉骤然出现,昏昏沉沉中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窟,周身上下被寒冷刺激得打起了寒颤,但这寒颤也激活了我的身体,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活了过来!         晨曦携带的海水,我们以防万一的最后手段!         龙骨项链一被激发,我脑中顿时活络了起来,就在脑中清醒的瞬间,我已经猛然一步冲了过去,狠狠一脚朝他腰部踹去!         那叶阳东和我们距离不近,我根本无法一步冲到,要是他开枪的话,恐怕我是绝对躲不过的,但是我当时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整个人憋屈得很,非要发泄这么一下不可!         当时脑中还有个念头,就是希望自己能和这丫拼个你死我活,让晨曦安全脱身。         “别!”         就在我扑上去的瞬间,晨曦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就跟着扑了过去,试图抢在我前面——她毕竟慢了一步,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我的了。         面前的叶阳东眼中露出种难以置信的神色,手指也慢慢下压——就在我都觉得死定了的时候,突然脚上一沉,我已经踢中了这丫的腰部!         他手中的来福枪,并没有响!         嘭的一声,那叶阳东被我踢出了数米,狠狠撞在了旁边的机器上,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来福枪也掉在了一旁。         这…这可就有点奇怪了!         不过,此时此刻,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只顾着冲上去就把这枪给抓在了手里,然后朝那丫指着,恶狠狠的喝道:“站起来!”         晨曦收势站在我身旁,同样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丫手里的枪没有响…只要下手,我绝对躲不过!         对面带着头罩的叶阳东突然笑了,声音中透着股喜悦:“我确实不是你…”他缓缓伸手拉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张极陌生的脸来。         果真不是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邪灵来历 我和晨曦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稍稍退开,手里的兵刃防御般的横在胸前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可不会再凭表象来判断对手的威胁度了,即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也说不定能立刻变挺机枪出来冲我们突突,太悬了! 我们摆好架势,沉声吸气:“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笑了,虽然在笑,但是话语中却满是苦涩和凄凉:“我是个游魂野鬼,是个无依无靠的家伙…回不去逃不掉…嘻嘻,天堂和地狱都进不去的游魂,是飘荡在人间的孤鬼…是被禁锢在这条船上的鬼魂…” 他说话颠三倒四词不达意,但我还是大致听出了他的意思,这家伙说他自己是个鬼魂,这虽然听着很诧然,但是…我心底却信了。 他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突然朝旁边的甲板一指,脸色无比怪诞夸张的笑着:“来,我给你们看看,我给你们看看,看看他们…”说着他骤然就弯下了腰,伸手抓着个扣环,朝上面一提。 一块半米见方的盖板立刻被他提了起来,这东西似乎很多年没人碰过,缝隙中尽是铁锈和杂质,一提之下立刻洋洋洒洒开始洒落,跟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腥气息就涌了出来,伴随着淡淡的尘土,就像打开了个被封闭多年的密室。 …》,..圣母号的轮机舱上我见过这种盖板,下面应该是密布的管道,除了输出动力之外,还有就是不断从下面的水舱中引出水来冷却轮机,这盖子正是留着检修的时候所用的。 把这盖子提起,那人脸上的喜色更是盛,连连朝我们挥手:“来看。来来来,你们来看。”那语气,那动作,比起鬼魂来说更像个脑子短路了的神经病。 我和晨曦对看一眼,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在这家伙热情洋溢的招呼下朝坑里一瞄… 干尸。好多的干尸! 坑中密密麻麻摆着无数干尸,虽然都已经干得透了,但看上去他们仍然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满脸的惊恐,显然是看见了什么极度骇然的事情;尸体身上的衣衫各异,但能够清楚的看出来,这外面的干尸年代久很多,衣服都是几百年前的老式圆领短扣装,里面的则新一些。应该是近些年的尸体。 我和晨曦只瞄了一眼,立刻就从洞口退了开来,然后盯着这人依旧嘻哈怪笑的脸,严防他的偷袭。”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嘻嘻…看见了吗?”那家伙爬在甲板上,头几乎都要埋进洞里去了,嘴里不断的念叨,“…你们看见了吗…?” 这家伙的举动极为诡异,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就在这时候晨曦突然开口了:“你,你是不是巴蒂斯特…” 巴蒂斯特就是那飞机驾驶员的名字。也是他首先发现了飘荡在海上的加勒比之歌,所以找到了打捞船希望一起进行打捞,不过后来一起失踪了。 那人嘴里的呢喃嘎然止住,身体也僵了一下,接着他慢慢抬起头朝我们转了过来,脸上那古怪的笑容没有了。苍白而凄凉:“你…你想起来了?” “对,我想起你来了!“晨曦点点头,叹道:“你就是那发现加勒比之歌的飞机驾驶员,带着阿伦道尔搭乘的打捞船来寻找这满载黄金的邮轮,但是后面全都消失了我想。应该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吧?” 那人脸古怪的扭动一下:“你想知道?” “恩!”我和晨曦齐齐点了点头。 换了别人,也许会觉得这人多半是个鬼魂,吓得一塌糊涂不知所谓,但我们经历的事情比见鬼可恐怖多了,说实话,与开始那幻觉中比较起来,这至少还算有个对手或者目标,就算是鬼,那也比你什么都摸不着,看不见的要好…再加上这家伙既然主动在我们面前出现,我想,敌意应该不会太重,要么像小说中说的有求于我们,要么就是准备告诉我们他的死法,求我们报仇等等,反正不会憋着劲想把我们搞死的。 真要想弄死我们,就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劲儿了。 ※ 巴蒂斯特并不是属于任何一家打捞公司,他只是个拥有自己小飞机的驾驶员,平时在大西洋的几个岛屿上运送客人来往,无论对方是度假、逃难还是偷渡,只要给足了钱都能送到想去的地方。 平时闲暇的时候,巴蒂斯特最喜欢研究的就是大西洋上无主的邮轮资料,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财富,只要找到合适的船,那发财简直太容易了,也就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能够在看见加勒比之歌的时候想起来,并且盘旋几转确定了这条船的位置。 回到法国之后,巴蒂斯特很快找到了当时的打捞船,并且和他们商量好了利益的分成,然后一起出海寻找加勒比之歌。海上飘荡了数天之后,打捞船终于顺着洋流的方向找到了邮轮,并且上船来找到了黄金。 就在他们寻找到黄金的时候,打捞船的发动机莫名其妙的烧毁掉了,无法行驶,所以他们只能把打捞船系在加勒比之歌的旁边,随着洋流飘荡的过程中开始修复发动机…可是,就在这天晚上,船上的人竟然为了能够多分黄金,居然把巴蒂斯特骗到了轮机舱中,残忍无比的杀害了! 贪婪,这就是人性中最大的原罪。 巴蒂斯特虽然死了,但是他的魂魄很快苏醒,得到了黄金上依附的力量,成为了这条船的上的守灵,也知道了这些黄金的秘密…原来,这些并不是普通的黄金! 当年,某个巨富携带这些黄金上船,本来是想带往大洋彼岸建立自己的新公司,谁知道此事被些居心叵测的人得知了,于是他们便密谋后尾随上了邮轮,买通厨师之后,在某次宴会的时候把大部分人都给害了,随后,他们又杀害了剩余的游客,试图把这些黄金带走可就在这时候,因为冤死的人数太多,这些黄金上竟然吸附了所有的怨气、愤恨、恶毒、仇视、报复、不甘…等等恶念,形成了股强大的力量。 一个邪灵! 邪灵的力量非常巨大,它能够迷惑船上的人,让他们心中的贪念加倍,同时还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不知不觉中死在这条船上。 巴蒂斯特便是被这股力量囚禁的犯人之一,灵魂禁锢,永远留在船上不能离开。 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被禁锢的灵魂在替这黄金办事,引导、诱惑、游说等等各种方式,让新来的人死在这条船上,无论自相残杀还是在幻境中而死,最终变成这条船上禁锢的一员,它的力量也因此而变得愈来愈大… 胖厨师马丹也是其中一个被禁锢的灵魂。 ※ “我们应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摆脱这条船上的邪灵?”我急忙道:“你要是帮助我们的话,我们也能够帮助你,帮助你安息…巴蒂斯特,请你告诉我们。” “你们要想摆脱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火,让熊熊大火把这条船烧掉,黄金和船都沉入海底,就行了!”巴蒂斯特语气忽然加快了:“记住,你们要说服你们的同伴,把黄金留下来,一块黄金都不能带走…记住,它的力量很大,你们要想离开,必须克制自己的贪念!” “留下来就行了?”晨曦眼露疑惑:“这么简单?”“简单?”巴蒂斯特焦躁道:“不,这不简单,这绝对不简单,你们尝试的时候就会知道了…我也是因为没看见你们的贪念,所以才冒险出来见你们的。” “好吧,我们会留下黄金,烧掉加勒比之歌的!”我斩钉截铁:“你放心吧…还有什么别的事儿要告诉我们吗?” “没有了,烧掉,烧掉这条船!提防你的同伴,他们或者会被引诱,会变成邪灵的傀儡,你们要当心,千万当心!阻止它,你们就能够逃走,不然都会死在这里,和我一样…”巴蒂斯特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越开越快,听得我们胆战心惊可就在他话才说一半的时候,猛然间,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说话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他身后背后远处船舱壁上出现了团黑色的雾气,跟着,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后背,飞快的朝着黑雾拉去! 嗖嗖 片刻,巴蒂斯特就被拉进了雾气之中,瞬间消失,然后雾气撒去,船舱壁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和晨曦看着他在我们面前消失,心中深深感到了可怖,只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找出了这条船的秘密,也算是找到了对付它的办法,只要能说服雷蒙老海狼一群人,我们就能够把这两点给完成了! 第一,放弃黄金; 第二,烧掉加勒比之歌! 我们四人不是冲着黄金来的,所以,我们放弃黄金的可能性最大;后面的老海狼等人是水手,雷蒙他们是佣兵,寻找这条船的目的就是找寻黄金,要想说服他们,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陡然之间,我们想到了另一件恐怖的事情现在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巴蒂斯特说黄金上的邪灵会迷惑人的心智,那么,现在铁勇和宗大叔会不会已经着了雷蒙他们的毒手了? 幻境中他们试图杀掉我们,现实中,也未必就不敢动手! 我和晨曦对看一眼,立刻握紧武器急冲冲的朝楼上冲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贪婪还是迷失         我们一路狂奔冲回金库,所幸还好,里面只是装有金砖的箱子空了,并没有想象中那尸横遍野自相残杀的景象,我和晨曦彼此对看一眼,接着又一起朝顶楼驾驶室冲去。         运气不错,铁勇和宗大叔仍好端端的呆着,俩一人占据了张海图桌坐着,手拿利刃百无聊赖,见我们上来之后立刻从上面跳了下来,满脸喜悦:“事儿完了?”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船已经不摇不动弹了,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本来就一忽悠我们下去的把戏,还有就是我突然想起铁勇这丫忘记了我的叮嘱,根本没辨认一下就扑我面前来了…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能假装没这回事。         晨曦把他俩上下打量一番,嘘口长气:“好在你们没事。”“还好吧,你们碰嘛事儿了?”铁勇奇怪道:“你们这模样也不像有事儿的啊。”         “现在没事,一会儿就指不定了,”我连忙招呼他们仨:“别聊了,我们还是去看看他们再说——大家都准备好,说不定我们回船上了得动粗,毕竟几千万上亿的黄金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得了的。”         “怎么了?”铁勇瞬间来了兴趣,跟我们下楼的时候不断缠着我:“说说呗。”         我一想也对,这事儿怎么着也得给铁勇和宗大叔说说,他俩毕竟算是我们这个团体二分之一的人员,有着投票决策的权利。要是不现在说开了,待会和雷蒙老海狼他们叫板的时候内讧就坏了,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儿跌得哥就挂不住吧?         ……         “好几千万啊,你丫说不要就不要了!?”铁勇俩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烧船我没意见,但是这黄金…要不咱们多加把劲把邪灵灭了吧?就当为了西太平洋的无产阶级以后不再行差踏错,我们深入围剿次牛鬼蛇神,也算给世界人民大团结做出贡献吧?”         “你说呢?”我面无表情:“说真的,我可想抽你了…”“我同意放弃黄金。”晨曦打断我和铁勇的谈话,表决似的开口:“这黄金拿不得。”         “我也同意。”宗大叔一向都这样,对于晨曦的决定坚决拥护,几箱子黄金在他眼里就和板砖也差不多,叹了口气之后他又补充一句:“安德烈那边我去说服吧。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瞪着铁勇:“行了,大家可都表态了,现在只差你小子——你不会非要冥顽不灵一意孤行的和人民大众作对,逼着我今儿和你死掐回吧?”         “你们这…唉!”铁勇的胆儿一向不小,可真要他和我们翻脸还是做不到,毕竟那么多年交情搁哪儿的,他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嚷道:“算了,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为了点钱兄弟朋友都不要了吧?”他摊开手装模作样:“可惜了可惜了…叶子,这事儿我可就你身上找补了啊!”         “找补嘛?”我斜眼看他:“要想借钱的话。家里床底下的都归你,哥们点都不含糊。”“那些钱也是我弄的好不好?”铁勇嘿嘿奸笑:“这次听了你丫的,那救我命这事儿可抵消了。谁要告诉卓越谁是我孙子。”         操,搞半天丫惦记的是这出呢!         攘外必先安内,既然我们统一了,接下来就该是说服雷蒙他们那群人了,按我估计来说,只要把老海狼和雷蒙拿下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无论水手还是雇佣兵,倒还没有敢不卖他俩账的。         我们这一路从轮机舱出来。再跑到上面的驾驶室,除了我们四个之外没瞧见别人,按照我最初吩咐的行动算起来,那他们这就该是把黄金已经搬回去了,正从圣母号上在准备燃油,一会就能回来了——我们二话不说从船梯下去,重新回到了救生艇上。         铁勇和宗大叔在后面划水,我和晨曦则是坐在船头上,两船的距离并不远,或者只要十来分钟就能到达,这一路上我并没有说话,脑中一直在思索到底应嘎怎么给他俩说。         究竟要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放弃这到手的黄金呢?         晨曦看我默不出声,不由在旁边说道:“叶子,其实我觉得你不用那么费脑筋,再好的说辞都比不过真相更能令人信服,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我就不相信了,他们情愿全部死在这海上也要把黄金弄走?”         我一想也对,雷蒙看来也不是白痴,只要掰扯明白了,还怕他看清面前的形势吗?         我们划到圣母号正要上船,就看船舱中雷蒙带着几个佣兵走了下来,两边人一打照面,那孙子脸色骤然一变,但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堆着笑欢迎我们:“哎呀,你们回来了,赶紧过来看看,这回我们可真是发财了!”         与之同时,他身后的保罗和埃米尔一起绷直了身子,露出副全神贯注的戒备神情,只是在雷蒙开口打了招呼之后,这才勉强挤出个笑容,但是那手始终藏在身后,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枪。         我心中闪过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抢先两步走到了楼梯的最前面,回答道:“多少,你那里算过了?”说话的时候我背过只手,在后面朝他们比划着:         有问题,这孙子表情不对!         跟着,我又立刻部署了下去,把我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法子告诉了他们…         晨曦他们也不傻,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在我和雷蒙的一问一答之间,都已经各自做好了准备——雷蒙他们只有三个人,即便是如我猜想的生出了什么异心,我们四个一旦准备做好,那可也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不过,先下手为强这条定律,在任何时候可都是管用的!         前半段的楼梯是我带头,但走了一半之后,铁勇慢慢就赶了上来,和我并肩爬梯子,边爬还边和雷蒙鬼扯…不过,就在我们距离甲板还有两三步的时候,他突然身后把个东西朝雷蒙扔了过去,嘴里笑道:“雷蒙,帮忙拿着!”         连鞘带柄,铁勇已经把犬神匕扔了过去。         雷蒙听他这一喊,连忙抬头朝那东西瞅去,随手就把那犬神匕给抓到了手里,可就在他摸到犬神匕刀柄的刹那,这丫触电似的猛然抖动几下,然后整个人甚至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队长,队长…”保罗和埃米尔一看,连忙就扑了过去查看,借着这机会我们飞速冲上了船,然后把他们仨的械给缴了。         “你们想干什么?”俩孙子大惊失色:“我们可是你们的同伴…”“我知道,”我嘿嘿的笑了两声,“等我们把事儿办完再说这个吧。”我把头冲旁边的救生艇一点,吩咐铁勇:“弄两条绳子,把这仨孙子先捆起来再说!”         我们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仨绑了起来,然后找了个船舱把他们关进去,为了安全还又加了绳子捆在那床腿上,然后我这才拿杯水淋在雷蒙头上,噗嗤一声这丫悠悠醒了过来。         刚醒转的时候他还挣扎了两下,但在看清形势后就不动弹了,脸色凄然道:“我还是慢了一步,输给你们了…”“别给我说这些,”我打断这丫:“要不是你动坏心思,我们也不至于偷袭你丫的——言归正传,你现在做到那一步了?安德烈船上和他的手下,你是不是已经杀了?”         “他们?没有!”雷蒙说道:“我们只是想多分点黄金,根本不会杀人…”“去你妈的,少给我装圣人了行不?”我直接了得戳穿了他:“你这是要人来开船,所以暂时不杀,等快到法国的时候就打算动手了。”         被我说中心思,雷蒙脸色当即一变,随后也不转了,恶狠狠的愤然道:“好,就算我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们不是吗?把我们杀掉,霸占这些黄金?”         “嘿,你到别说,还真不是!”我轻蔑的笑了声,问铁勇:“告诉这孙子,哥们是怎么打算的。”         铁勇咳嗽一声站起来,手指头戳丫头上洋洋得意:“听清楚了,我们是打算把黄金全部搬回去,然后一把火把邮轮烧了…一块黄金也不会带走的,你明白了吗孙子?”         “你们要把黄金搬回去?”雷蒙愣了:“为什么?”         我把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告诉这孙子,说我们如果不把黄金搬回去,肯定没办法从邪灵手上逃走,所以只能如此,看丫恍然大悟和欲言又止的神情,我连忙补充一句:“你别给我说什么弃暗投明悔过自新之类的废话,老实说,哥们现在信不过你,等我们事儿办妥之后再说吧!”         雷蒙苦笑:“你这是不相信我。”         “那不明白着的嘛?”我奇怪道:“嘛时候信任过啊?”         我们很快找到了被捆起来的老海狼一伙,看所有人都大粽子似的绑在厨房中,我倒是觉着省事了——数数人就我们四个还能动,别人全都已经绑好了,那我还解释个屁啊?等一把火把加勒比之歌烧完,那到时候爱咋说都成,反正没法重来一次了吧?         商量一下之后,我们把晨曦留在了圣母号上,仨大老爷们开始把黄金吭哧吭哧的搬回了救生艇,然后又弄了两桶汽油带上,再吭哧吭哧的搬到加勒比之歌号上…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邮轮上找了几桶燃油和食用油,全都给泼到船上了,只要一根火柴,那就算是万事ok了!         我们站在甲板上喘气休息,宗大叔的打火机也摸了出来备着,可就在这时候,对面圣母号突然传来个喊声:         “喂——”(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附身         联系我们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巴蒂斯特透露的消息,开始准备的时候其实我就一直在想,这丫邪灵肯定会想法来阻挠我们的,所以当时遇着雷蒙等人作祟,我当机立断就把他们给绑了,而老海狼等被他们绑起的船员也没放出来,为的就是这一出,谁知道到头来我们还是把个人给忘了…         现在这丫正押着晨曦站在圣母号的船舷栏杆旁边,手里抓着把军用匕首指着她的脖子,满脸戾气:“我要是你,现在就把手里的打火机放下,然后老老实实回来…”他匕首略略在晨曦咽喉下面比划着:“…要不然,这千娇百媚的姑娘可就要变成回忆了!”         操,德尼这孙子!         我们苏醒的时候,这丫属于半瘫昏迷状,也没去管他,只是给丫灌了点米汤就扔那船上,等他吸收点东西恢复了再想法子治疗——事有轻重缓急,当时急着去加勒比之歌查探,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后来我们回来把船上的人都绑了的时候,偏偏就忘了这孙子还躺在床上,结果,嘿,真还就他跳出来起这幺蛾子了!         从他的表情看起来,这孙子多半是被邪灵给怎么着了,不然凭他自己是万万不敢给哥几个叫板的…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挟持晨曦已经占了上风,我们只能按他的话来做。         “别激动,”我连忙举起手表示投降:“我们马上过来。你可千万别把晨曦伤了!”我把打火机吹灭,然后招呼宗大叔和铁勇开始沿船梯下到救生艇上:“这就回来。”         那丫抓着晨曦站在圣母号的船舷边,一直盯着我们下船、上救生艇、划水回来、爬船梯上圣母号…直到最后才拉着晨曦朝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惕:“把武器放在地上,站着别动。”         我偷眼看看晨曦,发现她似乎点都不怕,背着德尼的眼神中还有点得意,我正准备挤挤眼问她有辙没辙,她倒先冲我眨巴眨巴眼,又冲自己背后呶呶嘴。明确传递给意思出来:         我没事,趁着这家伙被邪灵弄上了。赶快把谜底给解开呗。”         看晨曦没事我就放心多了,既然她这么说,那肯定是有招对付这孙子的,所以我只管把眼前的事儿办好就成。于是我招呼还犹豫未定的铁勇和宗大叔:“缴械吧缴械吧,咱们这虎落平阳,也不得不被犬欺一回了。”         我们把武器乒乒乓乓扔了一地,德尼变戏法似的摸出只枪指着我们,成竹在胸满脸得色——不等他继续说什么‘把自己绑起来’之类的话,我先开口了:“问问,你现在究竟是猪油蒙心财迷心窍的德尼,还是那黄金上面的邪灵——都这点儿上了,你就给我们来句实话行吧?”         铁勇也连忙帮腔:“就是。死也死个明白…”         呸,真他妈不吉利,我瞪铁勇一眼打断这孙子的狗嘴吐狗牙:“德尼。都男人你就大方一回,怎么了?”         德尼看着我们不语,等了片刻这才脸皮抽动两下,忿道:“看来那小子给你们说挺多啊,居然连我是邪灵这事儿都说了!”得,这一来我听明白了。这肯定就是邪灵附身,所以才有这种语气。德尼就算再怎么财迷心窍,也说不出自己是邪灵这口来吧。         “真是你!”我哼了一声,脸如青墨:“我想,你既然敢承认,恐怕也不会给我们活路了吧…”“你倒是聪明,”德尼道:“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这次你们一船人要想活着离开,比登天还难!”         我沉吟道:“我就奇怪了,你到底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说实话,纵然你怨气冲天,也犯不上人当时佛挡杀佛啊,你丫要是排队买个春运火车票,那还不杀得血流成河啊?”         德尼沉思片刻,突然一笑:“既然你们都要死了,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没有理由,没有为什么,我只是需要这么多灵魂,需要这些灵魂的力量!”他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头也略略扬起点:“灵魂的力量,能够让我强大,更加的强大…”         看我表情无所畏惧,铁勇也来劲了,“你要那么强大干嘛啊?”丫不解:“都一鬼了,再强大你还能学哪咤,闹海抽个龙筋不成?”“你不懂,”德尼脸色顿时难看了:“你们这些凡人,理解不到!”         我两手一摊:“那我明白了,你丫一个人…呃,鬼,待在这船上没着没落的,所以只能靠增强自身实力来装bi,是不是这意思?”         德尼听了我的话,脸色瞬间一变,看样子就准备发作——不过就在这一刻,晨曦突然出手把他的胳膊朝上一抬,立刻就看那枪口指到了天上,跟着她脚朝后猛然一抬一踹,立刻驴甩蹄似的给德尼来了个裆踹…抬臂、卸枪、反踹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我们都把脸捂住了…太狠了!         晨曦这两招女子擒拿手一使,立刻把德尼给拿下了!到了这一步我才发现,无论德尼这孙子多么的色厉内荏,但那体力确实跟不上,虽然精神已经被邪灵倒腾得升华了,可是身体还留在开始日薄西山的境界下,那能应付得了晨曦的擒拿手?         我突然明白了,晨曦开始肯定早就明白这手了,所以根本没把德尼放在眼里,憋着劲等我套话呢,只不过哥几个话说得太过把这孙子给逼急跳墙了,最终话只出了一半…         把德尼一甩翻,我们立刻扑了上去,跟着就把丫准备的绳子缠了他自己身上,接着再哐当哐当两耳光扇脸上,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那德尼突然像是被拔了阀门的自行车轮胎,哧溜一下焉了下去!         这是…邪灵逃走了?         不过我也没掉以轻心,把德尼抓着就朝船舷栏杆上绑,三两下给弄扎实了,可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一个激灵,感觉有股劲风朝我猛然刮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顺势就朝旁边一滚,躲开了这一击,还没等我起身,铁勇已经啊呀一声被人扔到了我身上,两两一撞直把我给砸得七荤八素的,同时耳中听到晨曦的惊呼:“宗大叔,你怎么了?”         我把铁勇一把推开,咕噜着爬了起来,看那宗大叔已经和晨曦斗在了一起,他陡然出手又毫不留情,晨曦已经连吃几记,眼看就要撑不住了;旁边的铁勇呲牙咧嘴坐在甲板上,满脸大汗,看来胳膊已经脱臼了。         宗大叔满脸发黑,面容狰狞,面对晨曦根本没了以前那慈眉善目长者的样子,手手直奔要害,点都没有留情,我心中瞬间明白了,原来这邪灵趁着不备又上了宗大叔的身了!         没时间多想,我也毫不耽搁,立刻就冲着宗大叔去了,奔上去也没别的,就是一个熊抱从后面把宗大叔给搂出,然后招呼晨曦动手;那宗大叔发现被我抱着之后,两个倒肘打在我胸口,我这眼前一黑差点没把手松了!         “快啊!”我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挣扎着嚷:“先打昏他再说!”         她手里抓了根棍子,跃跃欲试之间又带着踌躇,两三下想打都半路停下来了,看样子是对宗大叔狠不下这手,我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只能拼命喊道:“晨曦,你要再不动手,我可扛不住了…”         “你叫我怎么来啊?”晨曦差点没哭:“我下不去手啊,真的下不去…”“我来!”旁边铁勇撑起伸手,忍着痛单手把棍子接过来:“让开!”         铁勇冲上来准备动手,那宗大叔身子猛然一转,一脚就踢中了丫的手,那棍子顿时掉在了地上,接着又一脚踹在铁勇的胸口,把他直踹出去三四米远…宗大叔那身子跟只熊似的,又高又壮,那是人能从后面抱住的?他把铁勇甩开之后,跟着反手一抓,把我给从背上甩了出去。         宗大叔一得手,顺手抓起个甲板上的铁桶就朝我砸来,我在地上跟着又是一滚,这才险险躲了开去,接着就看晨曦拿着棍子和他战在了一起——以前没和宗大叔动过手,只知道他本事厉害,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真的过招之后,才发现居然如此难以抵挡!         一力降十会,宗大叔算是把这发挥到了极致!         晨曦虽然拳脚功夫也很厉害,但扛不住宗大叔这种巨力猛男,三五招之后就显露出了败像,看样子五分钟都撑不住…铁勇又挨了一拳之后更是痛得厉害,在地上缩成一团,看样子宗大叔第一轮的偷袭基本把他给废了!         为什么是宗大叔?我脑中飞快的转动着,瞬间有了个奇怪的念头钻出来:难道,他选择宗大叔的原因是因为龙骨项链?         虽然宗大叔力气大,但按照我来说,晨曦最初夺了枪,那才是最有利的人物吧?而邪灵舍晨曦而取宗大叔,只看重了力气,这也未必太不合情理了吧?         既然想到了这点,我怎么也得试试,我左右一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旁边,拿起平时我们钓鱼的桶就朝身上一泼——桶里的海水瞬间把项链打湿,跟着发出了淡淡的红光!         与此同时,我看那宗大叔的身子一僵,接着满脸警惕的朝我转了过来。         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诉了我:这招有效,丫怕项链!(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三山玉佩 丈海经‘怪’字诀里说过:海中怨魂邪鬼与陆地不同,不可飘于茫茫海面,必有依凭,大多是借以船躯残器藏匿,间或附身,迷惑心智本性,诱人赴死。若取之,必先击其元魄,伤其根本,使之归于容器之中,再火烧灭之。 一理通,百理通,按照这字诀的说法,我们现在只要找到能对付邪灵的东西,那么就可以把它给打回原籍,重新让它回到那堆黄金上——从此刻的形势看起来,发威的龙骨项链正是对付丫的不二法门! 那那邪灵眼冒凶光,注意力集中在了我身上,我也丝毫不敢大意,一手把龙骨项链在手上缠了两圈抓紧,另一只手跟着就捡起了旁边根棍子,迎面冲了上去。 我两三步冲到宗大叔的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棍抡下来,宗大叔伸臂一格,立刻听得喀嚓声响,棍子就像打中石头,立刻高高弹了开去,跟着我脚下使劲一蹬,整个人半扑飞出,手中的龙骨项链也朝宗大叔小腹按了过去。 邪灵反应极快,刚把我的棍子格开,跟着另一只脚也抬了起来,一缩一蹬就朝我踹了过来,把我这一扑扼杀在了摇篮中——我身子扑出无法收势,只能把手臂缩回挡在面前,硬生生的吃了这孙子一招… 立刻,手臂上一股大力传来,把我整个人朝后弹开两米,重重摔在了甲板上。 我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眼角的余光看见晨曦也已经开始朝拿起了海水桶,心中知道她明白了我的举动,立刻更毫不迟疑的朝宗大叔扑了过去。不让他有片刻的分心。 再扑上去我换了方法,不敢和他硬拼,而是不断绕圈子的跑了起来,那邪灵上宗大叔的身力量大了,可是这速度却不快,一时半会之间也拿我着实没法子…趁着这时候,晨曦手中的龙骨项链也被她激发。开始发出了淡淡的红光。 她把水桶朝铁勇一扔,跟着就冲了过来。和我分左右把宗大叔围在了当中;同时我也停了下来,肃穆而立,手里拿着棍子跃跃欲试… 附身在宗大叔身上的邪灵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龙骨项链这么稀罕的东西。我和晨曦身上居然有俩,稍稍一愣,跟着那眼珠子咕噜噜就瞅向了旁边,看样子想溜——不过我们没给他机会,几乎就在同时,我和晨曦已经齐齐扑了上来。 龙骨项链那红光一起,这邪灵早已经被吓得够呛,那里还敢和我们动手?眼看我俩把去路封死,他一个转身。居然朝着船舱门口冲了过去! 不好!这孙子奔铁勇去了! “当心!”我和晨曦大叫一声,也连忙变向狂奔过去,但铁勇看起来似乎受伤颇重。居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听没听见… 宗大叔这一神转折确实有效,抢在我们前面已经冲到了铁勇面前,跟着弯腰伸手,一把就把铁勇给拎了起来,高举而起喝道:“住手。你们都给我…” 话音未落,没想到他高举而起的铁勇居然眼一睁。手中啪的个旋风回转,一掌恶狠狠的拍在了丫头上! 这一拍好比狂风卷叶落,那宗大叔顿时发出声惨不忍睹的哀嚎,同时手也松了,可铁勇却借机个灵猿翻身,两手整个把宗大叔的脑袋给抱在了怀中…而他手中,和我们一样也有淡淡的红光溢出,光亮耀眼! 第三个龙骨项链,终于也在海水的催化下发出了自己的神威! 龙骨项链不愧是天下至宝,一触之下,宗大叔头上立刻冒出了股浓重的黑烟,伴随着他的惨叫愈加剧烈,简直比车胎上扎个眼的声儿还大,嗤嗤作响之下,宗大叔自己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噗通就倒在了地上。 铁勇随即起身,虽然痛得满脸大汗,可这丫眼中带彩,还得瑟:“看,哥们…哥们这不是把丫给收拾了?” “少给我得瑟了,赶快坐好,”我连忙招呼一声:“晨曦你给铁勇接一下膀子,我帮你看看宗大叔。”我俩分头而动,立刻把他俩都给检查了一遍。 晨曦出手,铁勇那脱臼倒也不难,两三下就给接好了;而宗大叔精神受损反而严重些,不过幸好邪灵上身时间不长,看来休息休息也就成了;独独德尼这孙子惨点儿,本来没好就被弄了出来,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下床是别想了… 我们把宗大叔和德尼弄到个房间中安顿好,又把铁勇的膀子给接好,中间打盆海水,丫那龙骨项链就扔里面搁着,算是给他整个保险,然后,我俩二话不说,划着小艇就去了那岛旁的打捞船上,准备先把郜天祈王鼎的下落找到再说。 不是我不想把加勒比之歌给点了,只是刚反应过来——奶奶的,我们那玉佩还没找着呢,谁知道鼎是在打捞船还是邮轮上,要是这把火烧错了,到时候恐怕哭都哭不出来了,所以,还是得把鼎先找着,再说放火烧船的话。 这条打捞船和圣母号不同,属于早期的打捞船,设备老旧、结构简单,全靠绞车和潜水钟作为主要打捞手段,而且因为在海上漂了几百年,很多地方已经朽坏了,我和晨曦好不容易才上了甲板,然后咯吱、咯吱踩着,一路小心翼翼的摸到了甲板下面。 刚进舱中,我鼻中立刻嗅到了股浓重的锈腐味,混杂着潮湿阴冷,和进那越南石城差不多,只是多了些海水的味道。我抬眼一看,第一层正中就是船长室,当即就和晨曦进了。 舱房中的物件已经朽坏得差不多了,就连隐藏保险柜外面装饰的挂画也掉了,当即就让我们找到了正主。我们也不废话,用太平斧头子插进缝中稍稍用力一撬,嘎吱声响,立刻连门带销子全给撬了下来,哐当掉在船板上。 保险箱中,那郜天祈王鼎端端正正摆着,我不由欢呼一声,抢上去就把鼎给抱了出来。 这鼎不大,合着就比个宣德炉多上了两圈,可分量十足,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东西给弄桌子上,晨曦接过来伸手在下面捣鼓几下,嘎达取出了块钢板,跟着伸手在里面摸索片刻,一伸手取出个黄布包裹。 那黄布已经快变黑布了,可上面纹路饰然,一看就不是简单玩意儿。晨曦透着小心的把东西给取了出来,摊在桌上满满打开,立刻从里面取出来个碧绿通透成扇形状的玉佩,正面雕一山,坐落海上环星绕月,古松奇柏,端得是大方肃然,斜上角有两古字,正是传说中三仙山之一的名字: 方丈。 晨曦拿着玉佩看了几眼,喜色十足:“对,看这年份和造型,还真是前秦时期的东西,时间上差不离了…”接着她把玉佩左右打量,又看看后面的纹路细线,断定道:“叶子,这三山玉佩我算是明白了。原本吧,这东西应该是个玉环,结果徐福把地图刻在后面了之后,直接找工匠给破成了三块,就成了所谓的‘三山玉佩’了,只要找齐全,那到时候一凑就是个整圆,嘛就都齐了。” “你能明白就好,当我不存在,”我笑道:“反正我看不明白也搞不懂,全听你吩咐——行了,我们赶紧撤吧,那加勒比之歌还等着我们烧去呢。” “好吧。”晨曦拿着玉佩和我朝外走不两步一下想起了:“对了,叶子你把鼎也给扛上。” “扛这东西干嘛啊?”我这下不干了:“死沉死沉的东西,没它我走道儿还跃跃欲坠呢,加了它那不掉海里去了?不干,坚决不带!” “嘿,你死心眼啊!”晨曦白我一眼:“玉佩年代久,这鼎也不是现世玩意儿啊,弄回去还是个能进博物馆的东西…叶子,现在我们把几箱子黄金弄没了,再不给那伙人搞点好处,我们怎么交代?” “啊?”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说这节呢!”想这个理对我也没话说了,老老实实把鼎给扛着,跟在晨曦后面一路回到了圣母号上。 船上毫无异常,宗大叔和德尼还是没醒,铁勇守着他们歇着,也不知哪儿去搞了点煮熟的肉干和稀粥,正西里呼噜吃得不亦乐乎,见我们进来还让:“哟,叶子晨曦,来来来,你们来点不?锅里还煮着,要不我去给你们盛点儿…?” “不吃不吃,”我把鼎哐当扔旁边床上,反手擦把汗:“我们这还有事呢!你这咋样,没事吧?”“能有嘛事?”铁勇哧溜钻出来,把着鼎东瞅西瞧:“好家伙,该值不少钱吧?” “别管钱的事儿了,你把东西给我们守着就行。”我招呼道:“别乱搞,这东西不是咱俩的,得拿去平事儿用——行了,我们出去了。” “平事儿?平嘛事儿啊?” 我们根本不管铁勇嚷嚷嘛,出门之后直接就去了加勒比之歌,到了这会子总算是顺利了,一把火下去,甲板上立刻就燃起了大火,随后跟着油料的去向,火势逐渐烧到了船楼之中,整条船都喷出了熊熊烈焰! 跟着,那船身渐渐倾斜,船楼中发出了阵阵爆炸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引燃了,然后整条船开始逐渐下沉,最终沉入了海中… 看着船体整个沉入海底,我和晨曦这才对视一眼,齐齐长舒口气: “好了,终于了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新的消息         加勒比之歌沉入海底后,我们这才回到了圣母号上,开始对付起雷蒙一伙来——说实话,这也是因为觉得他们是受到了邪灵诱惑,不然我才懒得废话呢,直接捆吧捆吧关起来,返航后扔给警察了事!         对付他们不难,我相信,只要把加勒比之歌恐怖的一面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凭着老海狼和雷蒙的阅历,他们一定会最终认同我的选择,毕竟,人只会在头脑发热的时候罔顾生死,而冷静下来之后,理智往往会占据上风。         更别说在黄金之外,我还弄了那么大个古鼎来赔偿他们,也算得上是薄有收获了。         雷蒙三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遗忘,相反,他们还记得非常清楚,但为什么自己当时会做出这么个决定,这就有点不明白了——这一点也算是从侧面证明了晨曦的推论:         他们是在邪灵的引诱下才行差踏错的,并非本性使然!         这是现实,不是幻境,我们不能为所欲为的杀人,所以,我也情愿相信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放过他们…至于说老海狼,我只要抛出这个理由,相信他能够暂时放下和雷蒙的冲突,即便不算和睦相处,也能平平安安回到法国去。         这就够了!         ……         轮机舱中终于又响起了熟悉的轰鸣声,圣母号开始缓缓行驶,顺着海面开始返航。在老海狼的带领下。船上所有人都物尽其用,很短时间就重新分配岗位,勉强应付了船只航行所需要的人手。         就连宗大叔和铁勇。也同样安排了工作,他俩成为一个小组负责夜班的轮机;而我和晨曦,则在老海狼的带领下看懂了罗盘,学习了最简单的驾驶,成为老海狼的助手…在离开黑岛三天之后,我们的电台第一次传来了滴滴答答的电流声,重新和外界取得了联系。         虽然辛苦。但船上众人都没有怨言,而且回家的喜悦冲淡了大家身体上的疲惫。所有人都竭力工作,希望圣母号能早一天回到法国,最终在出海四十多天之后,我们重新返回了休镇港——这一刻。大家欢声雷动,无论身边的人是谁都相拥狂笑,欢呼不已。         事儿总算完成了!         圣母号停在了休镇维修,而我们则是搭乘飞机去了普利茅斯,在见到马塞尔之后,说起船上的黄金未能取得,这丫当即脸色就变了,不过在郜天祈王鼎拿出来之后,这丫脸色又重新恢复了血色…这一幕看着和川剧变脸差不多。我差点还以为丫脑溢血犯了,吓了一跳。         关于加勒比之歌和打捞船的种种,我俱实告诉了马塞尔。坦诚告知他那黄金上盘踞着邪灵,若是我们把黄金取回来,恐怕会导致更大的灾难,所以只能沉入海底,而这鼎就是作为补偿而给予他的,要是拍卖的话。也能足够支付死者的抚恤了。         随后,我们辗转一周。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四九城。         回城之后,晨曦立刻把玉佩带着去找了徐教授,希望能够从上面探知更多的消息;而我和铁勇则是分别给二叔和鬼眼张去了电话,告诉他们我们找到了玉佩。         二叔还罢了,听了这消息之后只是欣喜了一番,跟着就询问我们寻找玉佩的经过,我毫无隐瞒的把幻境讲了,他沉思片刻之后,让我把话筒递给了铁勇,同样询问了他在幻境中的经历。         在听完我们的叙述之后,二叔告诉我们,这东西说是邪灵,其实就是种很凶残的怨缚煞,某个在争夺黄金中丧生之人的魂魄依附在了黄金上,它的不甘和执着,吸收了越来越多死者的怨恨,最终形成了个极为厉害的凶煞。         这怨缚灵最大的特点是引诱,把某些自己控制的灵魂送到寻金探险队中,鼓动和浇灌贪婪的渔网,然后诱其进自相残杀;当然,另一个手段也许会把人诱入那巨大的幻境中,让他得到黄金满足贪欲,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最终会在环境中死亡,成为它所拥有的力量…         所幸的是,我们不是因为黄金而去,也没有沉溺其中,这才导致了后文。         至于说我们的处理方式,火烧加勒比之歌,二叔认为是可行的,这样能够使得整条船沉没海底,可是并不能消灭邪灵,它在留在海底多年之后,也许会借机重新上岸,然后故技重施再次成为兇灵。         鬼眼张听说我们找到了玉佩之后相当兴奋,当即就想要借来一观,不过我告诉他暂时不行,晨曦在作研究,只能等她完成之后才行——鬼眼张估计猜到晨曦是去找了徐教授,话锋一变,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海坟船冢的大致位置,而且,还顺带找到了几条线索,能证明晨曦和我父亲到过的,只需要再等月余时间,估计一切就差不多能水落石出了。         晨曦要是找别人帮忙研究这玉佩,估计鬼眼张的意见没那么大,但偏偏她找的人是徐弘鸣教授,鬼眼张心里自然就不舒服了,在某些心思作祟之下,甚至把还没有完全落实的消息给告诉了我们,不过,这倒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         究竟是静候消息,还是抓紧时间去寻那第二块玉佩?恐怕这事儿还是只能告诉晨曦,看她怎么说了…         和鬼眼张通过电话之后,我很快就去找了晨曦,告知消息,晨曦对此的反应完全超过了我的想象,二话不说就收拾起了东西,别的不管,只说先去把鬼眼张找到再说下文。         铁勇和宗大叔虽然身上带伤,但听晨曦说出发却点都不含糊,当即表示要和我们同去,不过晨曦想了片刻告诉他们,说现在只是去找鬼眼张打听消息,并不是要出海去那海坟船冢,无惊无险,他们还是暂且留在四九城再说,等到消息打探实了之后,再通知两人汇合。         如此倒也有理,于是他俩不再坚持,等我和晨曦买了车票去那广东。         绿皮罐头车速度不快,我和晨曦一路颠簸,经过了五六天的奔波劳碌,这才赶到了广东汕头,到了地方和鬼眼张联系,他却说叫我们找个招待所住下,等过几天自然有人来接我们…原因他也解释了,说自己正在找个很重要的人物,暂时脱不开身。         没办法,我们只能按他的吩咐在汕头住了下来。         这次北大西洋寻找鬼船,说实话大家都被折腾得不轻,虽然回来已有七八天了,可感觉身子总是轻飘飘的,很多时候不得力,应该是过度透支体力之后的后遗症,所以我和晨曦干脆把这当做了调养身体,在汕头好吃好喝的待了下来。         我们一连住了好几天,整个人感觉都吃胖了一圈。         某个清晨,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叶子,叶子,丫的开门!”卓越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门外嚷嚷着,我一个翻身就从床上给爬了下来。         看来到时候了。         我才把门拉开条缝,这孙子噌就钻了进来,“赶紧的,把玉佩给我看看,”他嘴里边嚷边开始翻我的旅行袋:“哪儿呢哪儿呢?别藏着了,弄我看看…”         我不紧不慢的坐回床边,打个哈欠悠悠道:“你傻呀!这东西就算带着也该在晨曦那边,我又看不明白,干嘛搁我这儿啊?”“对啊!”卓越脑袋一棱,恍然大悟道:“是这道理!你小子屁都不懂,玉佩是不该搁你这…”         丫哧溜一声跑过来,抓着我旧衣服就朝外拽:“走,走,去晨曦那边给我弄来瞅瞅!”         我奋力伸手把丫甩开,斜着眼:“你就别忙活了,玉佩留四九城了,没带。你要想看,回头等我们把事儿弄差不多了再说呗。”“咳,居然没带。”卓越一下子没劲了,嘴里连说着‘没意思没意思’,跟着在我旁边坐下,然后从兜里摸只红梅花塞嘴里点火。         这丫居然还学会抽烟了?         我一伸手把烟扯下来塞嘴上叼着,吸了口吐出个大大的烟圈,这才问他:“行了,卓越你也别搞那些有的没的了,给我说说,鬼眼张大师叫你来是干嘛的?”         卓越从兜里重新摸出支烟,上火重重抽了口,这才应我:“师父叫我来接你们,去和他汇合见个人——我也不废话了,你去把晨曦叫起来,我就这等着了。”         “早说啊,废话这么老半天的,”我瞪丫一眼,转身把裤子拉上,又从床头把衣服扯过来从头上朝下拽:“等着啊,我去叫晨曦。”我把牙膏牙刷陶瓷缸毛巾全部扔盆里,端着出门,来到晨曦门前的时候敲了两声:“晨曦,晨曦。”         等了片刻,屋里传来了晨曦的声音,满是惺忪之意:“啊…干嘛呢?”         “鬼眼张叫人来带咱们了!”         “嗯?”晨曦的声音立刻变了,着急道:“那好,你等等,我马上出来…”“你别急,收拾好出来,”我招呼一声:“我去水房洗脸去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待会儿我下去把房退了等你。”         “好!”         我去水房两三下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回屋把东西塞进包里,这才拉着卓越去下面把房间给退了,跟着又买了些包子馒头带着,十来分钟后晨曦也下来了。         院子里去一看,嘿,这还真把我给唬住了——卓越这孙子,居然带了辆大黑骡子拉着的板车,就这么直不楞登来接我们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神婆归妹 现在的汕头热闹非凡,繁荣昌盛,但在当年却不是这样,只是个小小的海城而已。我和晨曦跟着卓越上了板车,在土路上赶了一程之后,很快拐向了条岔路,然后一路来到了个小渔村中。 渔村很小,整个一大片是错落有致的石头房,无论石块大小、色泽深浅、形状全不一样,石头之间填充着普通的泥沙,远远望去,石头屋的切面上就像是披上了张蜘蛛网;屋顶上盖着传统瓦片,但每层瓦片上都压着石块,应该是防台风用的。 每个石屋的院子中都有个竹竿架子,上面挂着渔网和一串串的海鱼,在海风中吹拂下散发出浓重的腥味,把这海边渔村的特征表露无疑。 骡车很快进到了村里,赶车的大叔似乎对路极为熟悉,在这一大片蛛网似的石房屋中左拐右拐的穿梭,最后将我们带到了村后,一栋古色古香的庙宇出现在我们面前。 妈祖庙! 妈祖是流传于中国沿海地区的民间信仰。是历代航海船工、海员、旅客、商人和渔民共同信奉的神祇。民间在海上航行要先在船舶启航前要先祭妈祖,祈求保佑顺风和安全,在船舶上立妈祖神位供奉。 明清海禁,泉州港衰落,大批民众为了生计下南洋过台湾,妈祖信仰也随着商人和移民的足迹更为广泛地传播,很多村落都有自己祭祀妈祖的庙堂。我们所来的渔村虽小,可是也有这么一间庙堂。 妈祖庙外有个长形的石头香炉,炉中香烟缭缭盘旋而上。旁边有两个人正背手站着——我们刚从村里拐弯出来,远远眺到庙堂,眼尖的晨曦已经发现了:“哟,鬼眼张大师已经到了。”“对,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卓越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回头,招呼大叔把骡车停了下来。 我和晨曦走到妈祖庙外。那背手而立的鬼眼张已经转了过来,眯着眼。露出个老奸巨猾的神情:“哟,你们两位到了?”他嘿嘿笑了两声:“我想,三山玉佩应该没有带在身上吧?” 说实话,从我们和鬼眼张拉上关系以来。他帮我们的事儿不少,但自己却点好处都没落下,现在想看看三山玉佩,结果还因为搁在徐弘鸣手上没办法借给他…于情于理,我们这都算是欠着他的了。 我和晨曦对视一样,歉意的摊开手:“您老真猜着了,这东西还真没带来,有人要瞅所以耽搁了——不过您别担心,我们回头事儿完了就弄给您玩。成吧?”“哼哼,怕不是耽搁了,是因为没收钱吧?”鬼眼张斜着眼瞥我:“你小子学过地雷战是吧?不见鬼子不拉栓。不见兔子不撒鹰,非把消息弄准确了才付钱?” 见鬼眼张没生气,我心里也就宽了,恬着脸就凑了过去:“看看,要不怎么说您是我们华夏的第一人呢,心里明镜似的。我们这点心思藏也藏不住…不过您放心,您就开口了。我这只要得空,立马把玉佩送你手上,可着劲玩!” “小兔崽子,少给我整的没用的,”鬼眼张佯怒道:“要是今天这消息有岔,怕是你小子一辈子都不得空吧?”“那不能,”我当即矢口否认:“我是这种人吗?” 鬼眼张嘿嘿笑了几声,转过头问晨曦:“丫头,你来说说,叶子这小子究竟是不是这种人?”一下子把球踢给了晨曦,想看看她怎么回答。 晨曦倒也不笨,当即就嘻嘻一笑,点头道:“张大师,这话其实我真不想说的,但是您老问了,我就说说——别说,叶子还真是这种人!” “啊?”我立刻傻眼,鬼眼张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我们说话,晨曦又立刻开口了,“所以啊,张大师我也很为难呢,您要是不实打实给我们个消息,凭着叶子的心性,恐怕还真是会拿捏着,不让我把玉佩送给张大师您玩儿呢!” 嘿,这下我听明白了,合着晨曦直接用我说事,把这态度给表明了,意思很简单:张大师,您要玩儿这玉佩很简单,把那海坟船冢的秘密抖搂出来就成了,到时候我们出海玉佩可就扔您那随便玩儿了,但这消息要是不确实,咳咳,您也就别想了… 晨曦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鬼眼张,老头干咳一声,朝我瞥过眼来:“小子运气不错啊,晨曦姑娘除了漂亮,这脑子一般人可都比不上啊!”我俩的关系显然没瞒过鬼眼张,一眼就被他给瞧了出来,他也不含糊,立刻就从这给找了个补。 我和晨曦立刻都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 “好了,你们也别给我装了,一码归一码,我今儿还是先把你们想知道的给捋捋清楚吧,”鬼眼张朝着石香炉旁边的个石凳石台一指:“来吧,坐着先等等,人很快就来了。” 我等鬼眼张先坐了,这才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冲他后面的大顺子点头示意,招呼卓越和大顺子都坐了下来,等大家坐好之后,我这才灿灿的开口:“鬼眼张大师,您今儿把我们带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人物要见见啊?” “嘿,小子你还真聪明,”鬼眼张笑笑:“我不是说了吗,我这里不但有海坟船冢的消息,还有你俩父亲的线索——简单说起来,我们今儿要在这里见的是两个人,一个呢,知道这海坟船冢的坐标位置;另一个,则是当年你俩父亲去找海坟时候雇佣的船工,他们一船人陪着去了,结果遇上风浪,只有他死里逃生活着回到了村里。” “原来如此,”我有点没明白:“这事儿还不一拨儿是吧?” “那当然了!”鬼眼张道:“前者位捞海家的后人,他们祖上就有人曾经专门找过去海坟墓场的路,所以对此很了解,能给我们指出条路来,譬如如何找到位置,如何开门,如何下水等等;而那船工只不过是当年在你们父亲的带领下去过一次,什么都不知道,算是证明他们去过的线索…哟,说曹操曹操就到,人来了。” 我们顺着鬼眼张的目光望去,见外面村子里走来个病怏怏、满脸褶子的瘦高个,手里杵着根海藤杖,旁边扶他的是我们的熟人,曾经与我和铁勇在长途客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五。他当时和个叫小董的在陕西收荒落,也就是寻摸古董,由于铁勇那丫的得瑟摆出了丈海人的脚趾标记,所以才得到了鬼眼张的消息…算起来,我们还欠着这丫个人情呢。 “呀,五哥!”我连忙迎上两步和他打个招呼,那孙子多年不见,一时间倒没认出我来,眯着眼睛瞅了会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叶阳东叶子啊,真好久不见了!” 我上去帮忙把那老头扶着坐好,顺便闲话聊了两句,这才得知他这几年荒落生意做得不错,买卖是越发的大了,人情场面上也多认识了不少人,只不过眼力劲儿没什么长进,一直惦记想回鬼眼张手下再去学学。这次鬼眼张发话要找点线索,他第一个就跳了出来,东捣鼓西折腾,凭着自己的人脉网络一搜,嘿,你别说,这人还真就是他给找出来的。 这事儿办成的好处不少,别的不说,以后鬼眼张那里请求帮忙掌个眼,那可就好办多喽! 等这人坐好之后,鬼眼张冲那老头笑笑介绍给我:“叶子,这位是老王大爷,人称老王头的就是,就住在这隔壁村子。当年你们父亲雇佣出海的,可就是他们几位了。”说完,又冲老王头道:“老王大爷,这位后生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正主儿了,他父亲失踪之后,一直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么今天可就辛苦您了,把给我们说过的,再劳神说一遍?” 与之同时,旁边的大顺子从咯吱窝下掖着的人造革皮包里抽出厚厚一叠大团结放在了老王头面前,“这些是给您的。” 老王头浑浊的眼睛费力的翻了翻,看看鬼眼张又看看我,再看看面前的大团结,突然用一种很沙哑的嗓音开口:“后生仔,你就是那外国博士的后人?” “不是,我这…”没等我说明白,旁边的鬼眼张帮腔了:“老王头啊,这位是那北京姓叶那汉子的仔,外国博士的后人是这位姑娘…”他朝晨曦一指:“您也别管他们谁是谁了,只要把知道的说出来就成了,行不?” “哦,哦!”老王头看来对鬼眼张倒是有几分畏惧,也不知是因为钱,还是因为他手下所表现出来的势,慌忙的就应了,同时顺手把那桌上的钱给抓在了手里,塞进了自己的衣兜,死死的拽着。 “那,那我就从开始说起吧?”老王头征求意见似的看了鬼眼张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于是慢慢思索整理着头绪,“这件事情,得从刘船头来找我们开始…” 伴随着隔壁村老王沙哑的嗓音,渐渐的,一段我和晨曦父亲曾经的经历显露在了我们面前,历历在目栩栩如生——亲身这么一听,可比鬼眼张转述给我们强多了,除了真实能证明是条十足的线索之外,还让我们重新体验了一回父亲曾经的经历! 当年,那东海发生的故事…(未完待续) ps:ps:感谢最近投票的几位:真猪,1402,dead,上月打赏的博士张,本月的奋进几位,感谢支持! 推荐:./book/3507149.aspx 第二百零五章 往事 五十年代。 天色朦胧,渔村中狗叫声中已经夹杂起了高一阵低一阵的叫声:“皮猴,皮猴,起床来,有活计找上门了…”又有喊的:“高佬陈,赶快收拾收拾,船尾上次取下来的帆绳儿绑上去…” 声音阵是一阵,正是本村有名的能耐人蛇头柄的,吆三喝四,招呼村里的能出海的,说是有人包船出远海——这船他有,但是要想出远海去,那需要的人手可就多了。 蛇头柄在村子转悠吆喝着把人找得七七八八,正准备去海边瞅一眼准备工作,住他家隔壁的的鬼佬王找上门了,堆着满脸笑:“柄哥,听说这次出海,是有大老板包船,给的都是美金啊?”“是啊,”蛇头柄转头拎起个老式鱼炮扛肩上,斜眼看看:“怎么着,你也想去?” “是啊,柄哥,我来找你不就这意思吗?”鬼佬王嘿嘿赔笑:“您看我这家里,你嫂子病着,你侄儿又小,钱实在不趁手…” “行,你也别多说了,既然想去我就带着。”蛇头柄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话我可说前面,这趟活计钱虽然多,但是风险也大,你心里可要掂量好。” “知道,知道。”一听蛇头柄答应,鬼佬王脸上立刻乐开了花:“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带两件换洗的衣服拎上。”他三两下就回屋把东西给拾掇好了,回到蛇头柄面前也不废话,伸手就把鱼炮自己给拎上了:“柄哥,走吧。” 小渔村没有码头,隔着两三里外有个海湾子,渔村里各式各样的船都泊在里面,蛇头柄把人召齐之后。用两架骡车拉着船上的东西、食物和淡水、各种用具,一路顺着小道送到了海湾子里,依次般上船——手里忙乎着,鬼佬王嘴里不咸不淡的闲话:“哎,我说柄哥,这会子的活计究竟是去哪儿啊?钱出那么高。事儿又怎么急,您说…” 这话不光是他想知道的,其他村里的渔民也同样,听见他开口问了,所有人不由得就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望向蛇王柄,他周围一瞧心里明白,干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声音提高到大家都能听见的程度道:“行吧。想要是不说明白了,大家这心里也不安稳,所以,我今儿就说一回,不过听好了,只说这一回,等船开了之后,谁他妈要敢再提。谁他妈就给我滚下去!” 招呼完后,蛇王柄咳嗽一声:“这趟活儿来得急。我也没办法,昨儿个黑仔把我叫到城里去谈的买卖,谈完了,我这连夜就回来了,没法,必须赶在今天早上去码头接人出海。所以只能趁着夜来把大家都拢一块儿了——活计很简单,是把两位外面来的客人送到海上某个地方去,虽然简单,但是这钱比出趟海还多,你们可都明白点。别惹得老板不高兴,据说啊,要是事儿办好了,那回头可还有赏钱呢!” 蛇王柄的话中有几重意思,其一是说这事儿来得及;其二说的是这活儿简单,但是里面涉及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少去寻摸少去打听;其三,那就是告诉大家要守口如瓶,事情办好了回头还有钱…渔村里面的人都鬼精鬼精的,一听这,立刻都笑了起来: “知道知道…”“我们懂…”“放心吧柄哥,我们不会坏事的…” 众人把船上的东西很快收拾好,然后扬帆破浪,在晨曦薄雾中朝着汕头渔船码头而去,但是并没有进港,只是远远的停在了海上,由蛇王柄带人划了个舢板上岸,返回的时候,舢板上多了两个人。 两个人看着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穿着时髦的四兜中山装,上衣口袋别着两只钢笔,黑框眼镜,消瘦清减,手中拎着的皮箱,身上还斜挎着个装满文件的包,一看就知道是个文化人;另一个人身材看着就健硕多了,穿着灰扑扑的厂服,手长脚长,手掌中有着厚厚的老茧,拎着两个藤条箱,浓眉大眼,给人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蛇头柄介绍说,这位戴眼镜的是木博士,研究海上捕鱼的,另一位叫叶先生,是他的助手,他们这次主要是为了研究深海鱼群的习性,希望能够找出规律,让渔民更好的从洋流中找准鱼群的动向——这是往小的说,大的说起来就是为四化建设添砖加瓦,快马扬鞭的超英赶美,也算是知识分子和工人老大哥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具体体现了… 这两位就是蛇王柄口中的金主,因为有了他的提醒,所以大家对这两位都很客气,也没废话,赶紧把两位手里的行礼接了过去,然后随着送进了最好的船舱中。 舢板上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些补充的其他物质,等到把东西带上船之后,蛇王柄一声令下,渔船立刻扬帆破浪,一路朝着深海而去。 按照蛇王柄的话说,这次主要是探查鱼群,所以路上也不见下网,只是一味的赶路,船上的人每天就按照三班驶船,而蛇王柄则是陪着那两位大多数时间呆在房里,每次出门不是测量,就是叫人捞桶海水送舱里去,或者出来让人改个方向…一路如此,直直朝着东海而去。 渔船的速度不快,虽然配有机器马达蛇王柄却不让用,叫人准备着随时能启动,但一直使用的却是风帆,如此速度就不会很快,所幸这段时间海面比较平静,无风无浪,倒也算是不错了。 就在这时候,渔船碰到了个小岛,岛不大,弯弯一抹月牙似的个水湾,岛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沙滩和大堆的礁石,但是,瞭望哨一报告发现了这东西之后,那两位立刻就出来了,激动无比的招呼渔船靠拢。 蛇王柄让人用小艇送两位上岸,他们上去后也不多说,只是告诉蛇王柄今天就不走了,让大家上岸歇上两天,然后出发,说完之后两人直接钻进了岸边的礁石堆中,三两下就不见人了。 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论谁也想要岸上去呆呆啊,于是乎蛇王柄招呼大家带着家伙什儿上岸,准备就趁着从海里捞点鲜货,在海上待上两天再说——当然,这点对于他们来说不难,更别说岸边就有很多的贝类海蟹,即便没有,随便拿个鱼枪下去一趟,那也妥妥的啊! 吃食不难,对于海边的人来说,无论怎么烹饪都比不过直接把海货放在锅中水煮,所以很快就弄了大锅的吃食出来,蛇王柄又弄了几瓶子烧酒出来,大家算是彻底让自己给放松了下来。不过,谁也没有发现,这两位这晚上就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一早,这才从礁石堆中钻了出来。 两位又累又饿,也不挑,在火堆边随便找了点吃食把肚子填满,倒在沙滩上就睡了,那醉酒的水手都醒了之后他们也还未醒,一直到了晚霞满天,这才悠悠醒来,不过醒来之后两人喜悦确实,也不废话,直接就让蛇王柄通知大家,明天一早出发,直奔最终的目的地而去。 岛上这两天,两位博士似乎得到了什么想要的东西,从这之后他们不在呆在船舱中了,每天在甲板上呆着,和水手也很快熟络起来,这时候他们才告诉船员,说这次是去寻找个渔场,算是国家特殊的科研项目,所以才会得到国家资金的支持,只不过这个渔场似乎有点特殊,所以必须用普通的渔船,而不是从科研单位派出船只。 当然,水手也问了,我们究竟要去那里,木博士笑而不答,只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再经过了二十来天的行驶之后,某日午时抵达个海岛,渔船在木博士的示意下停了下来,下锚泊船,然后吩咐休息,说是等待鱼群的到来。不过奇怪的是,这海岛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船上的水手也算见多识广,可是论谁也不像是见过的样子,而且就连听,都不曾听得有人说起过。 面前岛屿狰狞,礁石遍野,海中望去到处都是突兀的礁石和海岩,水面上露出的不少,水中藏匿的更多,就像一只只隐藏着的猛兽巨怪,随时可能扑将出来,连人带船全给拖下水去。 渔船不敢贸进,就那样留在了外围,一直等了好几天,直到十五的的半夜,蛇王柄突然召集大家开船,这次启动了机器马达,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那船只渐渐的驶进了礁石密布的岛屿周围——鬼佬王这才发现,原来就在驾驶室外,那两位博士拿着些奇怪的器皿,正在外面盯着,而驾驶室中的蛇王柄也是全凭他们的招呼,才一路从礁石密布的海上驶到了岛屿的近前。 惊涛拍岸,汹涌激流,一路上这船就像是片树叶,无数次险险擦着巨石而过,不难想象,要是没有这两位博士的指引,渔船早已经撞在岩石上粉身碎骨了,同样,没有指引之下,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涉险进入这片海域中。 到了近前,众人这才发现,这岛屿模样非常奇怪,就像个巨大的坟包,中间有条缝开着,虽然不宽却深邃无比,一路望去什么都没有——蛇王柄放下了小船,两位博士也不带人,只是带齐了自己的东西,又携了些饮水和食物,这便划水一路进了,临走告诉蛇王柄说,要是一月之后他们仍然没有回来,那就返回,不用再等了… 不过,蛇王柄一行并没有等足一个月的时间,不是他们不守承诺,而是…风暴来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六章 鬼眼张的要求 在木博士他们两位进入岛后的第七天,一场莫名袭来的风暴席卷了过来,渔船在巨大的海浪中抛起落下就犹如片树叶,在风暴的挤压下,整个船体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还不等船上的水手反应过来,渔船已经像个鸡蛋壳似的被海浪给肢解掉了… 鬼佬王就是我们这次所见的老王,他在这次海浪中抱着个漂浮的箱子,极为幸运的被海浪抛到了这片水域的外面,后来又捡到了船上的救生艇,于是他便凭借着钓鱼为生,在海上漂流二十多天之后,终于被跳过路的菲律宾渔船救起,如此捡回条性命。 等老王回到村里之后才发现,自己是这次出海唯一活着回来的人,到了这一步,他终于想起了当初蛇王柄所说有危险的这句话,可惜为时已晚,村里人都已经葬身在那场猛烈的风暴中了… ※ 鬼佬王的故事说得很真,旁枝末节都很鲜活,我听着不像是假的…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鬼眼张也没这个必要,为了骗我们费老鼻子劲儿弄个假人出来,所以,我们把这故事自然而然的当做了真事,俩老爹当年下海的流程,就是这么回事了! 既然这故事是真的,那流程我们就能基本确定了:第一步,找到月牙形珊瑚海湾的线索,出海把这海湾找到;其二,钻那海湾礁石堆里去,按道理来说,里面应该就有下一步的指引;第三。跟着指引找到坟头岛,进入那通天彻地的大缝眼儿里…按我说里面或者有第四步,或者没有。反正到地儿再说呗! 鬼佬王由五哥送着回去了,我和晨曦对视一眼,冲鬼眼张道:“看来这人啊,您老这回是真抓准了,应该就是当年陪着老头去找玉佩的幸存者…您辛苦,您费心,我这儿给您老谢过了。” “别谢。我也不冲那来的,”鬼眼张摆摆手:“我其实叫你们来听听。就是大家多过一遍,心里有个底,到时候别犯糊涂知道吧?”“嘿,您圣明。这事儿可就您这雪亮呢,”我转头问晨曦:“你记清楚了吧?这事儿可就指着你,我脑子里都是豆汁儿,不记事儿。” “瞧你那胡同串子的劲儿,”晨曦白我一眼,对鬼眼张道:“张大师,这过程我听明白了,也差不多算是知道了当年父亲他们寻找海坟船冢的过程,那么。接下来,您老是准备让我们知道坐标位置了吧?”她朝着妈祖庙里瞥过一眼,问道:“是不是和这庙有关?” “不错。丫头聪明,比这臭小子有见识!”鬼眼张挤兑我一句,点点头:“你猜对了,坐标位置啊,只有里面这位才知道,所以我这次赶这里来就是求她来的。只不过她功课没做完之前不会出来,我们还的耐心等会才行。” “原来如此。”我们齐齐点头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鬼眼张约在这里见面的原因,于是老老实实坐在外面,和鬼眼张闲扯拉起了家常来… 我们把这次在北大西洋的经历说了一遍,大致就是关于那幽灵船的,说起来找这玉佩反而倒是很简单,鬼眼张一听也来劲了,拉着我们把这话细细说了遍,末了还翻来覆去把细节给撸了个细,等事儿完了,意犹未尽的吧嗒着嘴,断言道:“老话说得好,古物年久必有妖,物老成怪人老成精,要是再碰上些冤死的人、不甘的魂,那就必然变成邪物,所以啊,我们这一行总担着风险…”他斜眼看我:“但是,这么多年,我都没遇到过你说这种,这么大能耐和怨气的玩意儿,你说你要不给沉海里多好啊,也弄回来我见识见识啊!” “都快把我们给弄歇菜了,您还见识呢?”我忿忿道:“也就我们把火给烧起来了,不然,这次就算你把线索和坐标找着,也没我们什么事儿了——这要换您,恐怕烧得比我还快呢!” 鬼眼张嘿嘿一笑,算是同意了我的说法,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略带遗憾,点点头长吁道:“说的也是!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只能算是我运气不好,没碰着这种机会了…”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露出个诡异至极的笑容,“…这次,我可不会错过了!” 他姥姥的,老头儿这话是他妈什么意思? 我一时间有点不明白了! 鬼眼张说完这话之后,目光骤然上浮,划过我的肩头望向了妈祖庙,然后立刻起身迎了过去——我跟着转身,只看见个黑乎乎佝偻着的身影从祖玛庙中,一步步的走了出来,却是个身材矮小、绒毛丑陋的老妇。 老妇人面皮松弛满脸褶皱,斑白的头发胡乱在头顶挽着个发髻,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另一只眼睛时时翻着白眼仁,身穿套黑布袍子里,手中杵着根张牙舞爪的树根杖。她佝偻的身子几乎趴在地上,每一步都费了极大的气力,慢慢朝着石桌挪动着。 她还没走到,鬼眼张已经迎了上去,先就略略躬下身自我介绍:“您好,请问您就是归庙祝吗?我是上次派人送帖子来的掌眼匠,张万年,有点事儿想求您帮忙。” 老妇人的眼皮微微一抬,无牙的嘴抿动道:“咳咳,既然你以掌眼匠的身份来拜会捞海匠,那么,咱么就都按暗门子里的规矩办事吧,也别客气那么多了…”白眼仁连翻几次,接着道:“…鬼眼张的名头那么响,整个暗门子谁人不知道,要不然,知道我下落的几个钻地鼠怕也不会把消息透露给你吧?” “呃?你知道是谁透露的?”鬼眼张对此显然有点意外了,诧然道:“归庙祝,你这不但捞海,还带着扶鸾么,要不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呢?” 老妇庙祝慢慢朝着石桌挪动,嘴里却不停:“哼,要随时求着你鬼眼张帮忙的,除了那几个钻地鼠还能有谁,这点伎俩还用猜吗?”说着话之间已经到了石桌前面,慢慢坐下,手杖朝旁边一点:“行了,既然你们按门子里的规矩找我,那么名儿也就按门子里喊吧,叫我归妹婆便成了。” 庙祝归妹婆子在大顺子的帮助下坐好,眼皮又开始翻来翻去,露出一对白生生的眼仁:“行了,既然你都找着我了,想必也就知道了以前的故事,那么现在我想问问,这里面几个后生中,到底谁是丈海家的传人?” 她翻着白眼的目光依次在我、晨曦、大顺子和卓越的脸上滑过,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没看到这眼仁聚焦,只是从动作上揣测是在看。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有此一问,不过后来鬼眼张给我解释了,说晨曦父亲原来找这海坟船冢的时候,就是找的归妹婆子,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说服的,但似乎找到了些关系,所以这次既然又来找线索,那么她自然会问我们的身份了… 我和晨曦望向鬼眼张,在他点头之后,我们齐齐开口:“呃,我是叶家的,我叫叶阳东…”“我父亲是端木岂,我是他女儿端木晨曦…” 归妹婆子的眼睛翻了翻,很简单的伸出只手:“好吧,既然你们说是丈海家的后人,那么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家的宝贝是什么吧?我不知道你们的真假,也没有法子验证,所以,来吧,把你们家的宝贝给老太婆看看,证明你们的身份。” 她这话外人或者不懂,但听在我和晨曦耳中当即就明白了意思,老太婆这是要我们给他看看表明身份的龙骨项链啊,虽不知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不过既然知道,那最大的可能自然是老辈人上次说过的了——他们能从归妹嘴里得到消息,关系必然不错,所以把龙骨项链的消息说过也在情理之中。 我想了想,首先从自己怀里把龙骨项链取下交到了归妹手中,然后晨曦亦然,归妹婆子拿着这项链之后,久违的黑眼仁一下就在眼中出现了,拿项链的手也在抖,嘴唇也在哆嗦,老半天才从牙缝中悉悉索索的吐出几个字:“这、这就是…龙…龙骨…” “对,龙骨项链!”虽不知道归妹怎么会激动成这模样,但是我还是替她把后半句说了出来:“我这是龙骨的,晨曦那是龙须的…前辈,这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了吧?” “证明?哦,对,证明身份,证明你们的身份…”归妹婆子激动不已的打量这项链,话语中显然已经忘了开始要求看项链时候的目的,经我们一提才想起了:“呃,其实我也没见过龙骨项链,这证明,还得你们自己来想个办法吧?” “自己证明?”我点了点头:“好吧,这倒也不难——卓越,外面给我们拎桶海水进来成吧?我证明一下。” 卓越应声而去,不多会子功夫就把海水给弄了回来,我们也成功激发出了龙骨项链上面的红光,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归妹婆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把项链还给了我们。到了这一步,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于是让鬼眼张喝退了大顺子和卓越,开始把寻找海坟船冢的步骤,详详细细的给我们讲述起来… 首先呢,我们要从海坟船冢的来历说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捞海匠 这海坟船冢的来历,其实和我丈海传人中,那野路子的丈海人有着巨大关系。 黄巢起义的时候,为了筹办粮饷,派出了自己手下将领在海上伏击大唐与各国贸易往来的商船。黄巢失败之后,那丈海为生的大批官兵流落在广东沿海诸岛或者密林深山,其中有部分成为了丈海人,另外一些则就流落成了海盗。 那些海盗之中,有一支带队的军官叫做皮添寿,乃是黄巢称帝时翰林学士皮日休之子。他在黄巢壮大的年份功劳赫赫,创立了个数十条大船的海盗船队,不但掠夺商船,甚至就连当年的吕宋等岛,也常常光临杀戮,上岸劫掠财富。 黄巢败象渐露的时候,皮添寿秘密派人前往徐州,把父亲皮日休接往海上,后来起义完全失败之后,大唐也国势衰败,他们又设计重返中原,在各地寻找黄巢旧部,把自己的队伍更进一步的壮大起来。 哀帝天佑四年,宣武节度使朱温受禅,建国号为梁,唐朝灭亡,进入五代十国时期后,粱帝朱温大力围剿海上的黄巢残余,于是这一支队伍只得远渡南洋,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海盗。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海盗还以大齐官兵自居,纪律严明,但是历经百年之后,随着人员结构的日趋复杂,逐渐演变成危害一方无恶不作的海毛子,在东南亚诸国之间烧杀抢掠,渐渐也就和丈海没多大的关系了。 大粱国在海上对皮添寿的军队猛追猛打,逐渐占据了上风,走投无路的皮家军也不知是谁提议,说是当年项羽之子项隆曾带兵到过个凶险万分的地方,那里暗礁密布,风浪滔天。若是能够去到那处建立基地,大梁势必无法攻破。于是这皮添寿当即便派人在南洋烧杀多日,最终找到了当年项羽之子南洋而行时候沉船的地方,也就是后来他们建立基地的坟头岛。 秦唐两朝代相隔千年,这造船术和航海技巧上相较巨大,皮添寿的船队比起项隆所带船队自然好上很多。他们在损失掉数支船后,终于安全抵达了坟头岛内部,驻扎了下来。 皮添寿在坟头岛建立了自己的海盗大本营,不过心中毕竟戚戚然,于是下令,但凡是遇见商船,必然把整船带回坟头岛,历经年月,那里积累下来的船只数量巨大无比。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船冢。 不过,当年在南洋海上的队伍,除了皮添寿这一支外,还有就是其他残余的黄巢旧部,也就是庙祝归妹他们祖上,这些人也被称为捞海匠。他们当年与皮添寿的部队多有联系,其中不少更是加入了皮添寿的船队中,后来他在坟头岛驻扎之后。具体位置除了皮添寿的军队知道,也就只有这倒海匠能知道些许了。 皮添寿的军队在坟头岛存在了三十多年。后来也不知为何,莫名其妙销声匿迹了,当时传闻很多,有的说是内讧所致,有的说的染上了瘟疫,还有些说是被海妖鬼祟所害。不过始终没有定论,而有心去岛上寻宝的人也没有能够活着回来的,日积月累,这岛知道的人就更加少了… 按照归妹婆子的说法,坟头岛的具体位置她们也没有。只不过是留下了口诀,大致来说是这么个意思:要找坟头岛,先点坟头香;到得镰刀湾,寻访狗头鼎;一坛祭天地,三注表诚心;祖师有明示,来去自如常…絮絮叨叨一大堆,反正那意思和我们最早听的步骤差不多,先就得到个水湾中去趟才行——月亮湾多半也就是这镰刀湾了,说法不同,那摸样却是差不多的。 至于说这镰刀湾的去法,那归妹也不刁难,直接就告诉我们:“当年你俩的爹来这里的时候,我给了他们口诀,两人花了好几天功夫才解出来,我想你们就不必再解一回了,稍等几日,我叫人回老宅中把他们解出来的坐标给你们取来。” 常理下来说,我们不会直接要被人解出来的位置,而是自己来重新释义口诀,可这次不一样,从鬼佬王的话里能够证明,父辈解出来的是正确的,所以我们也就乐享回其成了——此言既然可行,我们于是便和归妹商量好来取坐标的时间,由此告辞而去。 既然一切线索都很真实,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是做好远航的准备,不日即可出发。 从妈祖庙出来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对鬼眼张表示了感谢:“哎呀张大师,可真没想到,您这次的线索可真是太…怎么说呢,对我们太重要了!要知道,我和晨曦的父亲是在寻找海坟船冢的过程中消失的,第一块三山玉佩应该就随身带着,而这是第二块,嗯,无论他们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可能会一次找到两块玉佩,如此一来,这玉佩可就齐了!” 鬼眼张点点头:“不错,这也是我考虑的。现在三山玉佩中你得到一块,此趟出海更是有希望一次集齐三块玉佩,如此一来…嘿嘿,叶子,还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吗?” 他这话一说,我立刻就有点搞不清了,惊讶道:“不会吧,大师,您这蒙我吧?我根本不记得有什么答应过您的话好不…您可别趁机漫天要价啊!”“是啊,张大师,我也不记得叶子有应过您什么事儿呢!”晨曦也忙不迭的帮腔:“你是大师,欺负我们小辈儿就太不厚道了。” “嘿,瞧瞧,丫头还真是满腔子帮你呢!”鬼眼张哈哈一笑,首先不理我倒是冲晨曦解释:“你别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招不到惹不到你,上火不得…”接着又对我道:“臭小子你也是,这事儿说起来不难,别给我一听就溜号撒丫子的,那有点丈海家传人的风范啊?” “咳咳,”我尴尬的笑笑,挠着头:“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听听你有嘛事儿——不过先说好,这是你提要求,可不是我想给您应了板儿的啊!” “你个臭小子!行,明白了,”鬼眼张笑骂一声,说道:“这事儿没别的,就一句:这次你们出海,我得带卓越和大顺子一同去!” “啊,您要去?”我和晨曦齐齐叫了起来:“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还跟我们出海,难不怕把自己埋汰了啊?”“怎么说话的呢?”半天没吭气的卓越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张嘴就开嚷:“叶子,我忍你半天了知道吧!人张大师死乞白赖好几个月帮你把线索找着了,想要跟着出个海怎么了?就算把自己埋汰了也自己个儿的事儿,人就喜欢,怎么招你碍你了,你居然还好意思拒绝?!” 呃…我和晨曦齐齐傻眼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鬼眼张这背后老板还没开口,这前锋就把我们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了,奶奶的,偏这些话还真在理,我无言以对… 鬼眼张这老东西满脸的得意,这时候了居然转过头去不看我,装模作样从口袋里掏出烟杆,大顺子连忙从身上取出烟丝装上,然后上火,老东西美美的抽上一口,呼哧吐个烟圈出来! 他姥姥的,这战术不错啊,把牙最毒的卓越弄出来和我们对掐,你叫我怎么拒绝? 我犹犹豫豫的看了眼晨曦,又瞥一眼那满脸得瑟共愤懑齐飞的卓越,吱唔道:“晨曦,你瞧这事儿,话都说这份上了,要不然…这次出海咱带上?”“带上?行啊!”晨曦比我洒脱多了,直接拍板:“刚卓越不说了吗,人?大师自己都不介意,咱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没问题,您老收拾收拾,赶着出海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呗!” 鬼眼张嘿嘿嘿的乐了,旁边卓越和大顺子兴奋的对击一掌,喜悦万千。 从渔村出来,我们分别上了几辆骡车,但是并没有回城,而是一路把我们带到个小镇上,安排到了个小学住下。这时候鬼眼张才说了,其实他这次得知我们找到第三块玉佩的消息之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带着大顺子和卓越一起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海坟船冢,这次若是不把握住,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更别说这次出海之后,我们还有很大的可能会直接凑齐玉佩前往南海,去寻找那仙山岛屿周围的真龙尸骸! 所以,就在我们来之前,鬼眼张不但联系了捞海匠中的归妹寻找线索,同时还联络了另一脉的捞海匠传人,希望能够借到艘极为牢固的海船,可以远渡重洋抵御风浪,带我们一路抵达坟头岛。 既然事情议定,那我们接下来就是个子的准备了,鬼眼张借船的过程派出了老五和大顺子负责,卓越则是去了趟梅州,按照鬼眼张提供的地址去找个有名的舵匠,据说他和他的手下都是海串子,本事了得,只要他们来掌舵行船,那简直就如履平地——按鬼眼张吹嘘的,别说坟头岛周围暗礁密布,就算是水雷密布,那也不在他们话下! 而我和晨曦则去打了电话,联系了远在四九城的宗大叔和铁勇,叫他们赶往汕头和我们汇合,并且从徐大师手里把玉佩给带了过来…说实话,还真叫鬼眼张给说中了,要是真能找齐玉佩,我们还干嘛要回来呢,直接去海上找龙尸不就成了? 毕竟,晨曦找龙尸最大的目的,还是替自己的弟弟治病,虽然我没有问过详情,可是从时间上算起来,毕竟不会太久了! 船和人在第五天一起到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八章 百棺敛尸船 第二天一早,大顺子便带着我们出村去看船,不过才出村我就发现不对了,码头明明在东南面,但骡车驶去的位置是西南…我刚哎哎哎的叫了声,坐我前面的卓越已经开口了:“别急啊叶子,到地儿就明白了,你老实坐着听会安排成不?” “呃?”难道这借船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我们沿着村边道走了一截,跟着转向了个山崖,这里山崖高高的从半空向前突出,就像个巨大的屋檐伸出,内中凹陷,就像个长大的狼吻,里面是个不大的水洞,洞里吃水极深,但是外沿凸起,就像个天造地设的港口。△¢頂點說,.. 山崖上有条山道,虽然崎岖,却能蜿蜒一路进入洞中。 洞中破破烂烂的船只略有几条,艇舢板、渔船帆轮都有,但都是半淹在水中,满船绿锈密布,藤壶和贝类厚厚的长满一层,眼看是要不得了,我咳嗽一声,问道:“张大师,这些不会就是您老费大气力借来的船吧?” 鬼眼张嘿嘿一笑,吧嗒着烟杆露出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臭子,你就不能有耐心吗?放心,到地头你就知道了!”看样子,他对这船的信心倒真是不啊… 沿着山势转过个弯,面前的水洞开始缩,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停着艘奇怪的木船,这艘船的造型极其奇怪,方方正正的船头船尾,长条形的船身,整个不带一丝弧度,整个船身漆黑通透,就像被墨汁染黑的砖头。 船并不大,要是载人的话也就十来人,在外海船舶中倒不算大。整船都是木楔和销子吻合所制,缝隙中填满了松脂,再加上用阴沉木所制成的销扣连接,耐得住腐蚀且非常坚固,能承受得住大海上的任何风浪。 这应该是艘老船,只不过从上方看去。现在它增加了不少现代化的东西,比如柴油发动机和螺旋桨,安在船尾的吊钩和潜水钟,一切都像是为这次探险而准备的。鬼眼张满意的头,问我道:“怎么样,这条船应该符合你们的要求吧?” “这船真不错,”我从愕然中回过神来,诧异道:“这条船…似乎是以前捞海匠用过的吧?比大船更适合穿越暗礁,比船更适宜远航深海。还有充分准备的入海装备——您老别否认,老这么装波伊就没意思了!” “你得对,这确实是以前捞海一族用过的船,不过嘛,”鬼眼张笑了笑:“这可不是一般的捞海船啊!”“那,这是?”我不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般的?” 鬼眼张还未答话,旁边的晨曦开口了:“这条船形状如此其他,想必虽然也是捞海匠的船。可却不是这普通海捞子用的吧?恩,我想。这条船当年的主人,应该是黄河下游,长江入口的扛匠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奇道:“有区别吗?” 丈海家分为四门我还是很清楚的,跟随徐福出世的丈海四家,捞珠为生的珠民,修己氏、龟熙氏、鸱鴞氏三家延伸出来打捞尸体的扛匠。黄巢军士中出现的捞海匠,四门各不相同,再加上些散家乱户的,分成了各个不同的分支——可是我没想到,居然这船也有区别? 晨曦解释道:“这条船的形状看着奇怪。乍一眼像是漆黑的砖头,可要是我们到达船首的话,叶子,你就应该能看出来,这条船其实的形状应该是口棺材了!”她面无表情的继续道:“这种船,在扛匠中用得最多,叫做百棺敛尸船,又被称为百鬼夜行船!” 鬼眼张哈哈一笑道:“不愧是英吉利的考古博士,这东西都瞒不过你,简直太厉害了!”他介绍道,这条船确实是扛匠手中的船,在黄河入海口捞尸百余年,载过的尸体数百万具,从上面扬洒的骨灰都有万具之多,按照传,这种船有万余鬼祟之魂镇压,是绝对不会有邪灵敢触碰的… 晨曦对此表示同意:“不错,这条船要是去深海,那可是难得的宝贝!” 除了不会碰到邪灵之外,这条船由于阴气极重,上面活人的气息会被掩盖,深海中的怪物和吞天大鱼会很自然的把这当做死物而忽略,并不会在意,所以,另一方面来它也确实比潘教授找的那种船好多了。 我不知道鬼眼张找这条船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们在北太平洋的遭遇,但能猜到的是,这条船确实很好,除了那万鬼阴祟之体外,还就是结实灵活,足够动力能够在深海中穿梭,并且敏捷无比的通过暗礁,简直称得上是个大杀器,在海中保命的能力比艘军舰还要强力许多! 鬼眼张这家伙,究竟在那去找的这么个好东西? 我们对这条船非常满意,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出现,凭着这条船足可以在深海中一闯,穿越暗礁抵达坟头岛,可这时候我又想起个事儿:“呃,船确实是找到了,但是我们的船长呢?没有那种老海狼级别的海串子,我们怎么驶进去?”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路从峭壁上下去,鬼眼张一面冲船上头,示意道:“我准备的船长已经到了,他们虽然不是扛匠,但在海上的经验可丰富无比,这条船交给他们,我们尽管放心吧。” 话间我们从山崖上走了下来,还不等上船,就看见两个人坐在船边喝酒,一人手里拎着瓶白酒,手中各拎着个巨大的火腿,已经被啃得几乎见骨了。 这两人看着极穷,衣衫褴褛,穷得连脚上的草鞋都破了,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斜靠在块礁石上,露出了鞋底的两个大洞,但他却毫不在乎。高大汉子翘着脚,眯着眼,八尺长的虎躯坐在船边,就像条懒倦的猛虎。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照着他两条泼墨似的浓眉,照着他棱棱颧骨,也照在他满脸青瘆瘆的胡渣子上,瘦骨嶙嶙的大手抓着火腿,风卷残云般的吞咽着。 这人身材高大,另一个人却出奇的矮,就像个还未成年的孩童,腹凸起,可是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双肩宽阔,一双手垂下来几乎垂到膝盖之下。 两人身材不同,但相貌却有几分相似,看见鬼眼张和我们抵达,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挥挥手就算招呼过了。鬼眼张朝着二人一指,介绍道:“这两位就是我们这次的海串子了,高个子的叫做高达,是弟弟,矮的叫做高明,这是哥哥。” 高个儿高达笑笑不语,那矮个儿的高明反倒是站了起来,伸手擦擦嘴,吧嗒两声道:“鬼眼张,按规矩来,只要你给钱,哥们就不废话的替你驶船,但这次你居然弄了条百棺敛尸船来,我们可就不得不问一声了——这次究竟是要去那,是要干嘛,要是你的答案我们满意,那么这趟生意我们替你跑,可要是不行,那你就别怪哥们食言了!” 鬼眼张也不磨叽,直接开口道:“两位,这次我们是去找捞海匠的老巢海坟船冢,那地方满是暗礁激流,风浪也大,所以我找了这条船来。”“海坟船冢?”高明高达惊呼一声:“难道就是传中坟头岛?你、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是疯了,而是我找到了去坟头岛的办法,”鬼眼张脸色不动,淡淡道:“若是没有十足把握,我怎么会找他们把这条船买下来呢。”“你找到法子了?”高明喜道:“那岛上的财宝岂不都是你的?” “我们是去找个东西,财宝倒还是其次…”鬼眼张见两人神色动容,自知已经心动,于是道:“这样吧,你们若是愿意,那么,这次取了我们要的东西之外,那岛上取得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等等,到时候折合成钱,你们两兄弟分上一份,算是这次冒死的报酬,可好?” 高明和高达对视一眼,顷刻之间已下定了决心,他俩猛然站起来把瓶子塞进嘴里,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然后把酒瓶哐当在地上砸成粉碎,猛喝道:“干了!” 鬼眼张头,再转过身把我们逐一介绍给他俩,然后又道:“这船能载人不多,我们全都要去的话,就只能自己人充当船工和舵手了。叶子,到时候你和铁勇担任瞭望,那保镖宗先生陪着高达驾船,而我这几个徒弟老五、顺子、卓越陪着高明在底下舱里,做饭的事儿交给老头我和晨曦姑娘…如此一来,我们尽量算是物尽其用,把这船上的工作分担下来,行不?” “你老吩咐了就成,”我对此毫无异议:“这条船载上十个人也算极限了,不这样做,怕是真的没法子啊…”“嘿嘿,其实人倒是可以多两个,只不过我想多带些物资,所以人就越少越好了,”鬼眼张道:“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们一是等待你们的人赶来,二则是开始学习这船上的事宜,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等到一切差不多之后,我们再行出发!” 接着,他又朝高达高明两兄弟示意道:“你们可就费心了,这两天不但要教人,还得把这船再检查一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赶快修理,免得出海了弄起幺蛾子来!” “这是自然,”高明在船上一拍:“你不我们也理会得做,都把命绑在这船上了,能不好好弄么?” 大家嘿嘿嘿都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镰刀石岛 既然船已落实,那么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自然分头行事,由高明高达两兄弟负责船上的一应检修,老五大顺子留着帮忙;鬼眼张带了卓越,大包小包的采买,各项物品一应俱全;而我和晨曦把潜水钟检查后,又添置了几套潜水设备,准备到时候万一下水好用。 接连忙碌几天,归妹差人送来了坐标,同时铁勇和宗大叔也赶来汇合了,赶巧的是,高明高达两兄弟也在同一天通知我们船只改造好了,于是本这择日不如撞日的原则,我们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带了行李上船安顿,准备明天就祭天远航。 也就这时候,晨曦大大小小的包裹从四九城送来了,全都收进了货仓中放好,问她却是不说,只是卖着关子说是以后有用的。 在花费了鬼眼张数万巨款之后,这条船果然修缮得极佳,船身上的缝隙重新填充,周身的铜箍铁扣全都换了新的,船身用桐油墨汁刷过,在水洞的阴影中闪耀着幽幽微光,给人一种物超所值的感觉——最让人惊愕的是在船头的甲板下面,他俩居然新添了门鱼炮,最老式那种火药催动鱼叉的炮,也不知道是从那里收罗来的。 当然,他俩对此应该是极为满意的,高明指着鱼炮介绍的时候满脸得意,甚至有点得瑟过了的劲头:“看看我们给船新添的装备吧,这门炮可是七英寸阿姆斯特郎炮改制的。一炮下巨鲸都能打成两段,现在我们这船总算是有战斗力了!”他伸手在炮筒上啪啪乱拍,夸道:“也就是我们哥俩。换了别人,就算你们有钱也买不来这好东西的!” 当初是鬼眼张交代给这哥俩全权负责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俩改船之余,居然还给船上装了这么个大杀器,细细回想一下,恐怕那十来万大洋该有一少半折在这上面了。不过转头一想也成,远海危机重重。有这东西多少算给自己加了个保险,别说炮,就算加俩导弹发射器我都没意见——钱又不是我出,鬼眼张没说啥。我有什么好太监急的啊? 在这心思之下,当时我就夸了,手还拍得啪啪山响:“这东西好啊!有了这玩意儿,我们这趟出海可就更有把握了,这功劳大,记下来记下来。” “可不是嘛?”铁勇这丫有眼力,看我和这两兄弟拉关系,连忙帮忙敲边鼓:“要是上几次我们也有这种炮,那也不会整的鸡毛鸭血的了。他姥姥的,这次再出幺蛾子,放炮的事儿我可要来——嘿。两位,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被我们一夸,高家兄弟嘿嘿嘿的乐了,看我们的眼神也和善了很多,关系不知不觉就拉拢了… 看完了船体和甲板外面的潜水装备之后,我们又一路来到了船舱下面。这条船本来是用在近海和黄河长江中行驶的,船体不会太大。也没准备那么多人住的房间,所有房间加一起只有四间,结果高家兄弟干脆把所有房间之间的隔板拆了,径直弄成了两个大房间,高低床上下连接在甲板和顶板上,也算是固定了。 旁边独留了间给晨曦,这点对女士的优待还是不会忘记的。 在参观完整条船之后,所有人都对此表示了满意,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能够把这条船上的隐患全部找出来修好,高家兄弟俩功不可没,所以我们也毫不吝啬使用各种词汇赞美,把这俩哥们乐成了一朵花——只不过当铁勇提议请俩兄弟吃顿好菜的时候他们开口拒绝了: “既然你们满意,那我们哥俩也算大功告成了。饭我们是不吃了,等睡醒以后随便整俩窝头就行。”说完,这俩兄弟也不多说,直接把自己甩到了床上,片刻功夫就听得鼾声大作,全都睡熟了… 鬼眼张断言道,这俩兄弟一定为了赶工彻夜不休,所以才能这么快把船只修缮完毕,应该是真的累了,为了明天的,让他们休息一天应该是必要的。 第二天对于出海来说算是吉日,早上我们就到妈祖庙去拜过了妈祖娘娘,参加祭拜的除了我们,还有些出海捕捞的老海狼,虽然说这几年没有再搞那牛鬼蛇神和四旧的玩意,可是大家依旧不敢声张,小心翼翼的把三牲供奉上香,默默祭拜之后就离去了,既没有以往旧日的披红挂彩,也没有鞭炮雷鸣,只是把这形式给完成了。 船上的房间分成了两个大房间,各自有两个铁架床,鬼眼张安排大顺子、卓越和五哥和高家兄弟同屋,房间中多挂张吊床就行了;而他则是和我、铁勇、宗大叔住进了一个屋里,本着尊老爱幼的精神,我和铁勇都住在了上铺,把下铺留给了这两位老人。 这条船不大,船体的分布也和圣母号不同,甲板上面除了个船头驾驶室之外,就是在驾驶室顶上有个高高的桅杆,上面便是瞭望塔;驾驶室后面是个平整的甲板,甲板上还有凹槽和扣环,按照揣测,这些应该是用来固定棺材的,扛匠在水中捞出来的尸体就全部摆在这上面,只不过现在的棺材没有了。 甲板下面只有两层,我们这第一层分了五个仓,前后两个舱都装着各种物质,中间则是我们的住所,旁边还有个简单的厨房;下面一层是压仓层,淡水和压底的石块都在里面,据说保质期长的水果和块茎蔬菜也放在里面,增加保质期。 这种简单的船只上,餐厅、厕所、浴室之类的你是别想了,船尾拖车旁边随便拉了根铁丝挂块布,就是最简单的浴室和厕所了,旁边有个带绳子的桶,任何时候你只要把桶扔进海里,拖桶水出来就什么都解决了——据说。这还是因为有晨曦在船上,大家才刻意‘讲究’了些,要是没有她的话。就连那遮羞的布帘子都不会有,该怎样怎样,反正都是男人,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嘛? 出海之后,我们很快就把归妹婆子所赠的坐标给拿了出来,坐标标明的地方在华夏的东沙群岛以东,菲律宾和台湾宝岛之间的某处。远远偏离了航线,所以几乎没有人到过。即便是高家兄弟这种本事超群的海串子,亦是没有到过。 出海的生活是非常单调的,以前的船只大些,我们还可以选择在船上打牌看会电视之类的。可是这条船非但体型小,而且还是用的老式风帆,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给我们厮混,即便是每天吃饭,也不过就是铺张毛毡在甲板上,大家席地而坐将就了就是了,所以每天没事的时候,我们只能自己找事来消磨时间。 船上并不禁酒,喝酒的人却不多。其中嗜酒如命的自然当属高家兄弟了,这俩兄弟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无论是掌舵还是在下面看守着发动机。总是手里拎着酒瓶,没事就灌上两口。一开始我还怕他们喝酒误事,结果倒是鬼眼张劝了我,说着两兄弟喝酒只会更清醒,万万不会误事的,这才少了个事儿。 说也奇怪。以往我们出海,总会遇到各种大大小小的麻烦。路上零零碎碎诸事不断,可没想到的是这次却出奇的顺利,在海上航行了二十来天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这次远航的第一站,镰刀岛。 镰刀岛这名字取得很好,因为岛屿的形状确实像极了一弯狭长的镰刀,中间最宽的地方不超过两公里,两端慢慢收缩变窄,除了中间部分有些椰树之外,整个岛基本全是由沙滩和礁石构成的,看起来很是荒芜,除了海鸟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任何活物了。 要是换了别的船,也许我们只能远远的停在深水区,可这次幸好我们选择的海船不大,所以倒也能一路驶到了近处,抛下缆绳在块巨大的礁石上捆好之后,我们全都从船上下来了,除了准备按照归妹提供的法子烧坟前香之外,顺便准备找找补给,把消耗掉的部分淡水给补充回来。 这次出海不知要多久,所以船上的物资准备是越充分越好,茫茫大海和陆地可以不一样,万一出了岔子那是铁打的人命关天,丝毫都马虎不得。 按照归妹的说法,要烧坟前三炷香,那么首先要等月出,而我们抵达的时候还是上午,大家无所事事之下,铁勇便干脆嚷嚷要去弄点什么海货,一个猛子就扎水里去了,不多会功夫啪嗒扔上来只巴掌大的毛蟹,然后把头伸出来嚷嚷:“嘿,这下面螃蟹太他妈大了,赶紧来帮忙,中午没事我们就整螃蟹吃了呗!这么大的螃蟹,你们绝对没碰见过!” 卓越在岸上帮忙才把螃蟹抓住,一听这话也来劲了:“真的?那你等着,我马上来。”说完把螃蟹朝我一扔:“叶子,帮忙逮住,我可下水去了。” 看那螃蟹张牙舞爪的朝我飞来,我连忙侧身躲过,没有被这玩意儿顺便给我咔嚓一夹子,接着按住这螃蟹后背的甲壳拎了起来,这时候晨曦从船上给扔了个筐子下来,笑道:“先扔框里搁着呗。” 他俩一下水,旁人也都挨不住了,没事儿的噼里啪啦都下水捉螃蟹去了,只有那年纪大些的宗大叔鬼眼张他们慢吞吞的在海滩上坐下,吧嗒着烟杆:“让后生去玩玩吧,海上弄了这么多天,也该歇歇了。” 他斜眼看我:“怎么,叶子你不去?” “我就不去了,这两天累得很,我打算睡会再说,”我嘿嘿一笑:“反正这才上午,要抓鱼逮螃蟹下午也行啊,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晨曦从船上下来正好听见我的话,白我眼道:“正好,既然你不下水,那今儿中午的螃蟹归你收拾了,让我和张大师也休息天呗。” 我一听不对啊,明明是准备睡觉的,怎么一下子搞了这么个工作出来,心里连忙就盘算开了,准备找个借口溜号——不过还没等我脑子转个明白,卓越哗啦从海面上伸出头来,挥手大喊道:“赶快来看看,下面有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沉船 卓越这一喊把大家的兴趣都提了起来,非但我,甚至晨曦宗大叔他们都站了起来:“嗨,你们发现了什么东西?”“不知道,”他从水里伸出手来摊开,皱着眉:“看起来像是沉船,但是上面覆盖了太多的珊瑚和淤泥,并不能完全确定,我觉得应该给你们说一声,但是铁勇那丫根本不管,已经带人去找入口了…” “沉船?”我从沙滩上瞬间跳了起来:“这是个好消息啊!等着我,我得和你一起去看看。”我三两步跑到海边,正准备下水却看晨曦也过来了:“我也瞧瞧去。” 黑影上面有几个人影游来游去,正是铁勇大顺子等人,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进入船舱的入口,现纷纷朝上浮出水面呼吸,准备进一步入水——我心中一动,抢在他们前面浮了出去,喊道:“铁勇,你们在干吗?”。 “叶子,你也来了?”铁勇在脸上抹了把水,突然明白过来:“是不是卓越这丫来叫你的?哦,我的天,这孙子真他妈什么话都藏不住啊——我本来想找到东西之后再叫你的,惊喜,懂不懂?” “呸,惊喜个屁!”铁勇话音未落,旁边哗啦水响一阵,卓越从里面冒出头来:“这东西沉水底几百年了。鬼知道有没有什么毒虫毒蛇的藏里面,你居然没任何准备就敢入水?真不知道你丫这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没脑子的蠢货!” 得,这俩又要掐起来了… 我看铁勇脸上变色正准备发作,连忙插话把他打断:“铁勇,你先别咧咧。卓越这话有道理知道不?赶紧跟我回去,准备一下,换上潜水服再下去!”跟着我冲水面上冒头的其他人招招手,喝道:“你们也是,全都给我回来。” 卓越的话很对,沉船入海之后,往往会成为某些生物的巢穴,这其中包括一些凶猛的食肉性鱼类,利齿鳗鱼、海蛇、虎鱼、海鲇等等。有时候还会有鲨鱼住在其中,贸然入水的危险很大;还有就是沉船中往往伴随着坍塌和堵塞,即便是没有凶鱼,进入船舱后如果迷路或者后路被堵,那么窒息死亡的危险也很大——我想即便是要进去,至少也得拿上武器,带好潜水设施,这样才能保证安全。 虽然心有不甘。但铁勇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到了沙滩上,众人到齐之后我确定了一下人数。即便大家都跃跃欲试,可是能够进入沉船中的,我还是只确定了五个人:我、晨曦、铁勇、高明和大顺子。卓越虽然想去,不过他那游泳水平太菜了,我只能把他留在了外面。 收拾完备之后,我们重新回到了深渊的上面。看着下面翻滚涌动的暗流,高明拿出冷焰火在水中点亮,分别朝沉船的周围扔下去,瞬间就看深渊中充满了刺眼的白色光芒,带着滚滚浓烟朝水面涌出。把沉船周围全都给照亮了。 白光照亮的瞬间,我已经抓紧了手里的棍匕,双脚在深渊石壁上一蹬,飞身朝着下面游去,四人跟在我身后也极快的朝着沉船游去,两三分钟便到了沉船的旁边——这长条状的物体被珊瑚所覆盖,间隙中长满了藤壶和白色的沉积物,看来确实如卓越揣测一般,这条船在水中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我们在深渊底部站定,脚下的淤泥和珊瑚碎屑随着我们落地而激起,巨大的船体犹如洪荒巨兽一般在我面前整个露出了身躯。这条船非常大,有着中国船的明显特征,飞云雕纹、盘卷饰物,前端没有欧洲船队的撞角,折断的桅杆也没有残留的尾帆和前端三角帆的痕迹,四方通正,层钉卯扣,累叠三番的护甲…从体型和长度算起来,这应该算得上的华夏造船史上的一次奇迹了。 历史这玩意儿我虽然一直不怎么懂,不过成为丈海家之后,我还是对有关的历史好好恶补了回,再加上后来晨曦教给我的东西,也算是个半吊子的研究人员了,所以我立刻就想起了郑和下西洋所用的船只标准。 那丫下西洋所带的船只长度标准不一,历史上也争论不休,在明代人编写的《国榷》中称“宝船六十二艘,大者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在明末罗懋登所著《西洋记》中详细地记载了郑和船队中各种船型的尺度,其中,宝船“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由此推论,最大的船只便是这种,长度125米,51米宽大大号宝船,尖底则吃水深六米,平地吃水深四米多。 但是,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船,长度远远超过了一百二十五米,差不多达到了两百米,虽然宽度略窄,但是这长度却证明了其中的科技含量——谁都知道,船只的长度越长,那么制造难度越大,在明代才能造出一百多米的船,只能说他们的制船水平退步了,因为我所知道的,历史上曾经有个朝代便能造出二百多米的巨型海轮。 这便是黄巢造反努力要推翻的大唐! 唐代,华夏成为了历史上首屈一指的巨大王国,万邦来朝,贸易直通欧非大陆,很多临近国家便是靠着海运来运送物资的,而当时的造船技术也日新月异飞速发展,若不是因为后来的君主固步自封,恐怕那殖民全世界的日不落帝国,就该换到我们头上了。 我心里正在想着,旁边的晨曦拉了我一把,这时我才看见铁勇已经顺着沉船游到了前面,大顺子和高明也紧随着他,只有晨曦因为担心我所以还陪在我身边,看着我回神,她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我只能笑笑,比划着告诉他我正在想点事儿所以出神了,没有别的,倒是不需要担心。 我和晨曦跟着又到了船头,只见铁勇拿着棍子在船头上面一捅倒,很快把个原本就露出来的洞口给扩大了。这应该就是铁勇开始找到的那个,起初没有完全弄好,现在有了工具,倒是很快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炮眼! 古时战船都喜欢在甲板下设置炮眼,大多数是安置在船体的两侧,遇敌之时侧过船身万炮齐发,攻击面和攻击火力都是极为骇人的,可即便是这样,那船首的炮却不能没有,主要的作用有二,一是用来炫耀武力,面对敌人或者进港的时候可以彰显实力,对付很多蛮夷之地更是如此;其二,这主要用来追击逃跑船只的时候所用,要不然,你说你侧着身子能追上别人吗? 不过,这其中却有个很诡异的地方…奶奶的,这他妈的船头按大炮,那首先的条件是得有大炮,可是火药驱动的大炮一直到了明代才有,最早也不过是元朝使用的火铳,你说这是大唐的船,那岂不是…? 你叫我怎么说呢? 我心中泛着嘀咕,知道凭自己这半吊子的历史知识想要搞明白确实太难了,身边既然有晨曦这样一位考古博士,那费这脑子简直是自寻烦恼,所以还是干脆进入再说,回头要答案直接问她就好了。 我用射灯朝里面晃了几下,身边的大顺子跟着把冷焰火扔了进去,白生生的光芒立刻把船舱里面给照亮了,看见船舱中大致的结构并不狭窄,只是各种东西都零落散乱的飘浮在水里,所以给人一种错觉,感觉这条船非常拥挤。 我们稍稍等了片刻,万一里面有什么凶鱼海怪藏着,希望它会就此出现,但所幸没有,于是在几分钟之后,我首先带头漂进了船舱,而他们也跟着我鱼贯而入,手里都各自把武器给抓在了手上,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危机。 随着我们进入的海水涌动,很多物品上面激起了厚厚的淤泥,像是烟雾一样在水中飘荡,我们小心的检视地上的物品,用射灯透过迷雾般的淤泥寻找——本来到这的目的就是寻找宝藏,既然能遇到沉船,我们毫不介意先捞上一笔,激励激励士气再说。 沉船中弥漫着奇怪的气息,在我们破开豁口之后,有些形状奇特的游鱼已经跟着游了进来,在里面进进出出毫不畏人,还有些熟门熟路的朝里面而去,正在我准备跟着小鱼进发的时候,晨曦突然找到了些东西。 那是节很奇怪的东西,弯弯曲曲又不很大,腐朽的只剩点壳了,看着像是机器中的弯轴或者曲柄,晨曦看了几眼,又在甲板上找了些碎片,很随意拼凑出个形状来,然后随意把自己手里的匕首搭上去——我们瞬间明白,这原来是个弩弓,一柄造型奇特带有箭匣的弩弓。 原来晨曦也在奇怪这炮口的事儿啊! 她这一比划我们明白了,原来这根本就是我们想岔了,那确实是攻击所用的发射口,可是里面不是火炮,而是某种能够连续发射的弩箭! 我面带笑容拍了拍晨曦的肩膀,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示,晨曦亦是笑了笑…就在这当口,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有条黑色的手臂从对面舱道伸了出来! 见鬼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巨鳗 那骤然出现的手臂吓了我一跳,手里不自觉就把棍匕给抓紧了,脚下略略使劲就准备游过去,可就在这时候,那手臂呼啦啦朝前飙出一截,极奇怪的整个扭了一圈,朝船舱中弯了过来。 这一弯曲正好就落在了白生生的冷焰火光芒中,照得手臂上俩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瞬间让我松了口气——这哪是什么手臂啊,只不过是条极粗极长的鳗鱼,刚才在阴影中出现的突兀,倒是我自己给看岔了。 紧跟在那条鳗鱼的后面,又有另一条极大的鳗鱼露了面,俩鳗鱼纠纠缠缠挨挨挤挤直对着我们,竟然有点像是提防或者备战的架势,正在这时候,老五刚好一转身看见了,嘴里居然不由‘啊’了一声,差点把呼吸器给吐出来。 这船舱虽然比起普通的船舱要大,但是我们五个人挤在里面依旧挥不开手,遇上的要是别的东西我们还能借着人多一拥而上,可偏偏遇上的是巨鳗,那就不好对付了。这东西像是加强版的泥鳅,在海里拼得就是速度快、力气大,再加上锋利得像是刀子一般的牙齿,等闲任务根本制不住它。 我们正小心翼翼的朝后退开,但身边骤然一道人影划过,却是高明冲了上去,他手里挥舞着一把黑漆漆的长匕,在我们前面半浮于海水中,正把空着的左手朝外挥动。挑衅着面前的两只巨鳗。 在他对面,两只巨鳗瞪着四只难以形容的邪恶眼睛,贼溜溜的朝他窥探,眼睛下面是两张血盆巨口,长着一排蛇样的牙齿,一排排朝内弯曲。比我的手指头还长。 高明是极为高超的海串子,他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既然他上了,那么我们就做好帮忙的准备吧——我想到这一点,拍拍身边的晨曦铁勇,示意他们从老五和大顺子身边挤到前面来,抬起只脚抵在墙壁上,随时可以借力朝着那船舱中飚射出去。 挑逗了几下之后,高明骤然把空着的手朝巨鳗脖子上抓去。可是那巨鳗的速度更快,尾巴在海水中一扇,闪电般的冲了上来,有力的双颚死死咬住了高明的左手腕,锋利的牙齿之下,一抹鲜血从它嘴里流了出来。 与之同时,另一只巨鳗也朝着他的脖子射了过来,可是高明右手的匕首猛然挥出。直朝它刺去,那巨鳗在水中猛烈地甩动尾巴。一个折向,重新朝着入口的位置退了回去——但是,在高明逼退它之后,手里的匕首跟着回转,一刀刺中的咬在自己左手的巨鳗下腹,随着一拉… 一股猩红的鲜血伴随着内脏从巨鳗肚子中淌落出来。把海水搅得浑浊一片。 剧痛之下,这巨鳗更加的疯狂,它猛然松开大嘴,一口朝着高明的右手咬去,可此刻的高明却显露了非同寻常的本事。他就像早知道这结果一样,右手的刀直直捅了过去,穿过巨鳗的大嘴,从它的后脑刺穿出来! 巨鳗的尾巴拼命的卷曲甩打,不住拍打在高明的身上,但是他根本不以为动,眼睛盯着另一只在船舱口跃跃欲试的巨鳗,左手随意的扣住巨鳗脑袋后面的腮,把它从刀尖上一点点的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开始我们看这两兄弟,高达身材高大威猛,又是驾船的好手,心里都认为是条汉子,可是高明如此矮下,不由得就有些看轻了,谁知道下水之后一出手,才知道他真正的本事居然是在水下…鬼眼张找的人啊,果然全都是不得了的啊! 在消灭第一只巨鳗之后,高明故技重施,重新又把左手伸了出来,继续挑衅对面的巨鳗——同样的把戏在鲜血的刺激下依旧有效,果然,那只巨鳗在他的撩拨之下,很快又闪电般的冲了上来! 只不过,这次它瞄准的是高明的脖子。 高明对此并非没有防备,在巨鳗飞射而来的瞬间,他的手臂已经抬了起来,所以那巨鳗大口咬落的地方并不是他的咽喉,而是左手的手臂,在巨齿深陷肌肉的瞬间,高明同样手起刀落,把这条巨鳗也给开了膛! 冷静的头脑、敏锐的洞察力和超越常人的忍耐力,让高明用一种最简单的手段把这滑不留手的家伙给处理了,虽然是最简单的以血换血,可是他能在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选择,应该是早有准备的。 在干掉这两条巨鳗之后,高明毫不在意自己手腕手臂涌出的鲜血,反而得意的把它们给拎了起来,抓在手中给我们示意——“瞅瞅,中午有好东西可以吃了!” 我游过去拍拍他的手,用眼神示意那伤口怎么办,高明随意的挥挥手,笑笑,似乎这点伤对他毫无影响,然后他把鳗鱼找了点东西压着,朝船舱里面指指,让我们继续自己的工作。 遇到巨鳗之后,我们对这沉船的感觉又有所不同了,知道这里面隐藏的危险很多,所以更加的小心,每次都先用水下手电先看了没有危险,这才一步步的深入其中,丝毫不敢大意。 我们沿着船舱一路而去,所见都是已经被海水朽坏的船内物件,基本上稍稍用力就会碎成渣滓,并没有看得上眼的东西,另外有些地方长满了藤壶和贝壳,也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 打捞沉船中,一般能保存下来的物件,大致是黄金、白银所制的,这种金属的活性很低,在海水中保持的年生比铜铁金属要久得多;另外就是一些陶瓷制品,若是没有损坏,这些东西的价格倒是不低。 沉船中一般没有尸体,因为在船只沉没之后,最初的几天,食肉的鱼类会很快把血肉吞噬干净,然后微生物也会在短短数月之内,把这尸体的骨骸啃吃,全部重新变成有机物,一点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更别说这几百年历史的古船了。 我们在这一层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于是便准备继续朝着下层而去,我们顺着楼梯转了两个圈,直接下到了最地层,一看这里有很多漂浮的木骸,应该是旧时的货仓或者储物仓,铁勇大顺子一行立刻就激动了,三两下冲到那残骸中开始翻弄,希望能找点遗留下来的财富… 我正想喊他们当心些,谁知道一回头,却看见晨曦奇怪的在身边的船壁上比划,然后又重新回到了船梯的位置,朝上望了几眼,低头思索着——没等我问她,晨曦已经重新抬起了头,把手里的电筒在水里挥动几下,示意大家集中过来。 铁勇大顺子他们在残骸中一通乱翻,除了搅动得积尘翻涌,并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看见晨曦招呼只得悻悻游了回来,就看晨曦拔出匕首在船板上刻了几个字出来: 有夹层! 这下我弄明白了,原来晨曦刚才是在目测层高,她从楼梯算出了两层甲板之间的高度,然后再去掉我们这层的高度,得出了这个结论——从厚度上看起来,这夹层的高度应该在一米左右,若是说船上带着什么珍贵的东西,那么这样隐藏倒是再好不过了。 一听说有夹层,铁勇他们立刻就激动了,摸出匕首就准备在船壁上开洞,刚刚准备动手的时候高明把他们拦住了,他伸手指指我们身后的氧气瓶,同样用匕首在船壁上刻字道: 时间不够了,我们回去换了再来。 他一提醒,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氧气瓶只够五分钟所用的,再看他们,大多也在十分钟之内,应该是不够用了——氧气瓶一般分成两半,外面的高压氧气足够30-50分钟呼吸的,如果使用者没有注意到,那么氧气瓶下面有个扳环,拉开之后能够得到额外五分钟的氧气,算起来我们差不多有十分钟左右能使用的,可是加上要从船舱出去,还有就是浮出水面的时间,这却万万不能冒险了。 如果夹层里面有巨鳗一类的东西,那么我们不是真要把自己给憋死在这沉船中了? 我拍拍高明,表示接受他的意见,然后招呼着大家朝外撤退,换完氧气之后再下来,于是众人鱼贯从这沉船中摸了出来,跟着回到海底,缓缓朝着水面浮去… 我率先从海中冒出头来,摘下呼吸器长长的吸了口气,正准备喊声沙滩上的鬼眼张和宗大叔他们,突然发现岸边似乎多了几个人…与此同时,我头上传来拉开枪栓的响声,一个声音随之而来: “别动,动我就开枪了!”随后,一柄黑漆漆的枪管顶在了我头上. 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埋伏! 我不敢动作太大,只是略略把头偏过去,瞧着旁边有两条小船正在水面上漂着,几个手执土枪的家伙抬着枪,露出满口黄牙,把我和后面出水的人纷纷控制下来,跟着一个个抓上了船,带回到沙滩上。 远处,一条比我们棺材船大上数倍渔船停在旁边。 沙滩上,同样有人把没下水的几位给全部抓住了,现在围成一圈坐着,我们也被推攘着带到了一起,别说武器,就连高明带回来的两条巨鳗都给收缴了。 我只看了一眼,立刻知道了这些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捞海匠和丈海家 这帮人看似普通,和我们在汕头渔村碰到的渔民相差无几,皮肤黝黑粗糙,看起来就像最普通的渔民一样,但是在持枪指着我头的那人脚上,我却清清楚楚看出了靛蓝色的图案,就像纹身一般的图案。 我和铁勇的脚趾上也有图案,那是二叔根据丈海家的传统所纹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海中的水鬼从下面抓我们的腿,俗称鬼拉脚,据我所知,扛匠和捞海匠也有这类似的纹身,和我们的目的如出一辙。 虽然没见过,但是我现在基本能断定了:抓住我们的人就是捞海匠的传人,也就说,他们应该和那归妹婆子有关系,说不得还是皮添寿的后人。 这位兄弟,现在我们已经落到诸位手上了,那么,能不能请正主儿老大出来和我们说说,我们究竟做了什么,需要诸位动刀动枪的来问罪?” 黄板牙咧嘴呵呵笑了两声,却不说话,相反旁边个长招风耳的干瘪猴哼了一声喝道:“怎么着,你们搞不明白了?哟,你们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大师教授嘛,挺厉害的人,咋现在抓瞎了?” 招风耳的话语除了不善之外,还有点说不出吃味的感觉在里面,像是种出自骨子里的敌视,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肯定了他们的出处——能明白这点的并不单单只有我,还有晨曦,她在那丫半讥半讽的话音未落已经插口了:“就一群捞海匠的后人而已。装什么装啊,张大师随口扯一句,你还真当真了是吧?” 此话一出,那干瘪猴和黄板牙的脸上同时一变,显然被说中了心事,可不等他们开口。从沙滩后的礁石堆中传来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渐行渐近:“呵呵,真不愧是丈海一脉的人啊,聪明得紧,比我们海老鼠知道的就是多…唉,要是我们能出几个你们这种聪明人,又怎么会几百年都找不到个上岛的海路啊!” 声音入耳熟悉的很,非但我,身边众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似曾相似的神情。把头都给扭了过去,果然,从那礁石堆中走出来的还真是熟人——走前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上臂绑着条麻绳,手里搀着个杵藤木杖的老妇,却是我们曾经见过的归妹婆子! 扎膀汉子和归妹婆子的身后跟着一群人,都是些风霜满面的海上汉子,我一眼就瞅到了他们后面躲着个畏畏缩缩的家伙。偷偷矮了身子,从人缝中正偷偷瞧…奶奶的。这家伙也是熟人! 他姥姥的,鬼佬王! 他们出来之后,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件事绝对是捞海匠搞出来的!鬼眼张寻找归妹打探消息的时候忽略了件事,虽然说捞海匠现在已经没落,可是他们并非一潭死水。那坟头山毕竟是他们老祖宗的东西,这些家伙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难道,他们是想我们打消去坟头山的念头? 我寻思迟疑之间,听得鬼眼张愤然冲归妹婆子道:“哟,原来是您啊!怎么。您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是想把我们给吃掉?还是说,你是要我们别去动你们老祖宗的东西啊?” 归妹婆子眼皮跳动两下没有开口,而是她旁边的扎膀汉子说话了:“张大师,您可别误会,其实我们两方的目的是相同的,并没有什么冲突,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们也想要上坟头岛去找老祖宗的东西,可是苦于少了祖上的法子不全,没办法从天图中找出海路来,于是只能借着你们上岛的机会搭个边,看能不能顺便去一遭了。” “你是…”鬼眼张在这汉子身上扫喽几眼,脸色突然大变,“你、你是海底蛟?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会出现的?还有,你和归妹婆子又…又是什么关系?” 被称为海底蛟的家伙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应声道:“我死了?嘿嘿,在你们心里面我确实是该死了,不过啊,我这个人命硬得很,阎王老爷也不敢收我,所以就从地府中回来了…”他看着鬼眼张死灰一片的脸孔,心中不由得意起来,朝着旁边归妹婆子一指,“不过啊,这位你可是看走眼了,她不是你所打听的归妹婆子,而是我娘,一直藏在归妹婆子身边,打探那坟头岛消息的人!” 原来…原来…原来鬼眼张一直就弄错了! “你…!”鬼眼张转过脸狠狠的瞪了眼大顺子,那丫差点没哭,哭丧着脸分辨道:“我怎么知道是假的啊,师父,妈祖庙里可就那么一个人啊,谁知道她怎么回事啊…” “别说了!”鬼眼张打断他的话,看起来是准备把这事儿暂且记下秋后算账,他回过头看看归妹,再次叹了口气:“好吧,这次是我失算,线索虽然找到,却又落入了你们的陷阱…那么,说说吧,你们此举意欲何为?” 海底蛟面皮抽动两下,故作友善:“张大师,我们的目的我已经说了,真的就是我所说的那样,想要上坟头岛去找找老祖宗的东西。我知道你们上岛是找当年那两人的下落,这与我并无冲突,他们的东西都可以给你们,所以,我想这笔买卖双赢双赚的,张大师,你们不会拒绝我吧?” 说实话,要真是按海底蛟所说,他要上岛去寻个东西,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我想无非是多带个人上岛,何必这么又打又杀的呢,难道丫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逼迫我们屈服总是有后遗症的啊?或者说,即便我们不同意,那么他可以给他娘说说啊,拿坟头岛的坐标来和我们当买卖商量,条件就是带这孙子上岛,那岂不是就结了,何必还搞这么一出呢? 这事儿当年我确实没想明白,但是后来鬼眼张给我解释了,那海底蛟在沿海一带的名声很大,因为这丫在水中的本事却是远超常人,所以就被些大商贾所邀请打捞沉船。可是有一次他跟随的打捞队在海中找到了大批的古陶和财物,结果这孙子就在海底找了剧毒石鱼,试图把船上所有人一起杀掉,结果最后的时候被船上识破了阴谋,这才落荒而逃——不过即使这样,他也因为谋杀了船上的六个人而被追捕,在派出所都是挂了号的。 后来,海底蛟一直在沿海收敛财富,同时继续他作恶多端的生涯,如此多年,直到前几年国家严打的时候,才听说这孙子好像是中枪掉下悬崖了,以为已经见马克思去了,可是这次一见面才知道是假象,这孙子居然只是藏起了而已!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了,别说那海底蛟的名声臭得一塌糊涂,而且还敛财无度,我们要跟他合作,那就时时刻刻得提防这孙子下手,所以绝对不会同意他跟我们在一起的;另外,即便我们不考虑这一点,那他也是在派出所挂号的人物,暗门子有句俗话叫‘不涉公门’,意思就是说不和公门有关的人发生联系,所以鬼眼张也是不会同意他参加我们团队的… 综合这两点,那海底蛟选择的绑架我们搞半天还是最好的办法,要不然的话别说加入,说不定哥们早已经把丫给举报了,受了这么多年的爱国主义教育,总得上哥们报效祖国一回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呢,只是看鬼眼张犹豫了片刻,这才长叹口气:“成王败寇,既然现在话语权在你手上,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把牌都在你手上——只不过即便落在你手里,可是你要想我们老老实实带你上岛,那也得给我们个保障啊,要不然,你上去之后过河拆桥,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此事我也想过,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海底蛟公鸭子似的笑了两声,“若是你们同意,那么,我今天在烧坟头香的时候,一定向祖师爷起誓不起二心,保证你们的安全,如此可好?”“当真?”鬼眼张眼睛一亮:“你肯对着祖师起誓?” “那是自然,我说过就不会有假。”海底蛟颇为傲气的扬扬首,看起来倒是极为自负。 鬼眼张和海底蛟两人谈话之间,我们其他人都颇为疑惑的彼此对视,想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海底蛟的事儿,结果一打量,只看那高家兄弟像是明白的,于是就想要问他俩,不过就在这时候,海底蛟嘿嘿笑了两声,招呼道:“那既然说好了,张大师你也就别在你们那船上受苦了,交代一下,然后带着你徒弟到我那船上去享享福吧?” “也好,”鬼眼张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一路海上奔波的我也累了,上岛的事儿就不指望了。”他冲旁边望望,招呼我和晨曦:“好了,两位,和我去旁边坐坐吧?” 去旁边?我抬头看看周围,却看那海底蛟虽然没说话,但是他旁边的人已经让开了道,显然是同意了这说法,于是便和晨曦起身,在海底蛟和他两个手下的看护下,走出十来步来到旁边。 鬼眼张看我们站定,不等我们开口自己先压低了嗓子,歉道:“对不起啊二位,这事儿是我没考虑周到,所以把你们给连累了——事已至此我不求上岛了,只求这次大家能够无惊无险的回去。” “张大师你说吧,我们应该怎么做。”晨曦第一时间应了声:“我们就等你吩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合作 鬼眼张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点头道:“事已至此,我们恐怕只能向海底蛟这家伙妥协了,一起登上坟头岛,到时候各取所需。虽然这厮的名声一塌糊涂,不过我想他若是能以先祖的名义起誓,那还是能够信任的吧…” 老头在说这话的时候,右手下垂搭在大腿上,微微抖动,很快我就发现了他那抖动是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在重复,显然在表达某种意思——我用肩膀碰了下晨曦,咳嗽两下,可是晨曦立刻用一种更加犀利的眼神盯着我,说话回应鬼眼张:“现在的情况我们也清楚,既然你能确定此事,那么我们就照做吧。” 鬼眼张长吁口气:“按照他们的要求,肯定会把我们一些人送到他们船上去,我想只能这样——你们四人和高家兄弟留下,其他人跟我去他们船上。”“不行,卓越、大顺子和五哥都没什么战斗力,万一他们翻脸不认人,你们一合之力都没有”,话一出口晨曦立刻就拒绝了:“这样吧,我们回去说说,让铁勇和宗大叔陪你们过去,即便有事,他俩也能招抚一二。” “你把卓越和五哥留下,换他俩吧,”我也出声劝道:“晨曦说得是,我们不能把你毫无保护的送到那孙子手里去。” “那你们…”鬼眼张显然对只留我和晨曦并不看好,犹豫道:“到时候你们船上面对的可是海底蛟啊!”“见机行事吧,”晨曦微微一笑:“我们丈海家未必就输给捞海匠了!” 我们的妥协并未出乎海底蛟的预料,在他的理解中,现在我们虽然掌握了进入坟头岛的唯一钥匙,可是人却落在了他手中,假如不从。就算最简单的人命相胁也能使我们就范,不存在任何问题,于是乎,在暂时把鬼眼张等人看管起来之后,他们把冷兵器还给了我们。 宗大叔和铁勇虽然理由各不相同,但都不愿意离开这条棺材船。在宗大叔的理由是,要是他离开了晨曦的身边,就没有办法尽到一个护卫的职责了,所以不能离开;而铁勇的理由是,换了船就不能上岛了,到时候那堆积如山的古玩器物可就和我们没关系了,一件都捞不着… 不过,这事儿最终还是解决了,晨曦怎么给宗大叔说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给铁勇保证,说他一定可以上岛的,过去只不过是为了照顾鬼眼张,找到水路之后一定会把两条船都弄进去的! 等我们分配完毕,鬼眼张自然就带着铁勇等人去了捞海匠的船上,而海底蛟这孙子则携众来到了我面前。原以为他的出场会盛气凌人,谁知道这丫倒是识趣,一来就满脸乐呵的和我们打招呼:“俗话说北人摸金男人丈海。摸金贼那些土夫子闯下了好大的名头,我们丈海家却默默无闻。这真是悲哀啊!” 我嘴角牵动一下,想要说点什么来讥讽一下,不过出口的瞬间却变了主意,继而沉默下去。这孙子简直等于说相声,肯定等人来凑趣捧眼儿问,‘为何如此’之类的。但爷我偏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大家一片死寂,这丫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跟他妈猪肝差不多一个色儿,我心中顿时感觉愉快了——眼瞅这丫左顾右盼的没趣,幸好他旁边有人机灵。慢半拍但还是毕竟问了:“蛟大哥,这又是为什么呢?” 虽然同样问了这话,但效果已经大不相同了,海底蛟毕竟算得上是个人物,没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他咳嗽两声,话语依旧激昂:“那是因为我们丈海家人各自为战,从不懂得联合众家所长,至使我们一直都是小打小闹的,暗门子里面也从来没被人正眼瞧过——若是我们能够联手的话,何至如此局面?” 好吧,虽然我不想和他搭话,但到了这一步,不说话看来是不行了… 我咧嘴笑笑,不无讥讽的应道:“海底蛟,按照你的话说,我们这次就是强强联手共创大业了?那我想知道,你丫强在哪里,是你能帮我们进岛,还是你能给我们指路?” 海底蛟似乎对我这问题早有答案,听得我说立刻就笑了:“叶阳东,你们之所以能找到这里,全是因为我母亲给你们的坐标和鬼佬王所说的流程,但是具体应该如何,恐怕你永远都不知道吧?这一切除了曾经的归妹婆子,就只有我娘能知道了,否则,就算你在这镰刀岛上找到了神龛,也绝对点不燃坟头三炷香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帮我们点燃坟头香,找到坟头岛?”我沉吟道:“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进去,对吧?”“不错,”他哼了声,傲然道:“这样,可以算得上强强联手了吧?” 海底蛟的意思我很清楚,丫现在着重陈述我们联合这一条,无非为了强调自己的用处和消除我们的戒心,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们也得按照这流程来,但是他这么一说,立刻把我们从俘虏的立场转变为了同盟军,心态不同,后面的事儿也就不同了。 他既然如此表示,那我也就乐得和他暂且虚与委蛇,免得真像俘虏似的被关起来,别说到时候不自由,而且就连吃喝拉撒都没个好,那才难受——而且我一直惦记着鬼眼张起初的暗示,这总得有个说道吧,要是被看管起来,那他再有什么主意恐怕都用不上了。 “好吧,”我点点头:“我暂时相信你,可是要想真让我们信服,你得拿出点本事来,千万别光说不练…”“叶子说得是,”晨曦立刻附议:“按你说的,先把这里的事儿给我们讲讲明白。” “这里?”海底蛟自信满满:“别的不敢说,你要说去上香的路那可清楚,不瞒你们,自从上次他们去过坟头岛之后,我也尝试着点过香火找过路,要不是坟头岛外面的暗礁激流,我早就进去了,那还等得到今天。” “原来如此。” 晨曦和我交换下眼色,从彼此眼中看到都是对那海底沉船的疑问,我想,这东西既然沉在这片海底,那这海底蛟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必隐瞒,反倒是我们需要搞个清楚明白,毕竟那东西距离坟头香的祭坛很近,又同是唐代的船只,里面多少该是有联系的吧? 要说是普通沉船,这点我真是不敢苟同。 晨曦显然从我眼神中读懂了我的意思,她也不耽搁,立刻就向海底蛟发问道:“你很清楚这镰刀岛的情况,那么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海底那条船是怎么回事吗?” “船,什么船?”海底蛟眼露迷惑:“这海底有船吗?”他转头询问鬼佬王:“嘿,告诉我,当年他们有没有管这海底的东西,像是船或者其他的?” 他这一喊,旁边的手下立刻把鬼佬王给拖了过来,那家伙皱着眉苦苦思索半天,这才开口:“我记得很清楚,他们到这里之后就从礁石洞口下去了,回来的时候身上既没有沾水,也没有游泳过的东西,就算你们说得船在礁石下面,那他们也一定没有下过水。” “不是礁石洞下面,而是在环礁的海沟中,”晨曦问道:“我父亲他们就没注意到这点?” 鬼佬王摇摇头,态度非常坚决,这海底蛟立刻舒了口气,面带轻松:“那就没什么关系了,即便是有船,我想也不过是条普通的沉船,不值得我们费劲——你们想想,这里只是让我们烧香找到坐标的地方,别的什么都没有,应该不会有关系的。” “可是他从来没有上过坟头岛,也不知道岛上有什么,”晨曦反驳道:“这条船上有个夹层,我认为里面应该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如果说是你们祖先当年留下的,那么,这些东西多少会和坟头岛有关,也是我们上岛之前需要准备的东西。” “是吗?”海底蛟有些动摇了,他想了想,转头问那假的归妹婆子:“娘,这事儿你有听说过吗?”她摇了摇头,用在妈祖庙前同样迟缓的口气说道:“原本来说,进入这坟头岛是有一整套口诀的,不过后来丢失了一半,只剩前面那关于烧香探路的话语,后面还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我想,如果前半段我们就能找到坟头岛的位置,那么,这后半段应该是关于其要领的,毕竟大统领当年留下口诀是为了后人顺利上岛,而不是布个陷阱来让我们钻。” 我们齐齐点头,关于这老太婆的话都非常认可,她把事实摆在了我们面前,合情合理,不由得我们反驳,那海底蛟也立刻承认了这一点,表示我们应该把这沉船给探查清楚,即便和坟头香没关系,那也多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假如有,那用处就大了。 很快,我们便确定了下一步所要做的工作,准备继续下到沉船去,把那沉船中夹层的秘密给找出来,然后再让海底蛟带我们去礁石洞窟烧香…当然,在这之前,我想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那就是,吃饭! 巨鳗早就被他手下给拿回去收拾了,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无论是煮是烤都该熟了吧?(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魔画陶罐 海底蛟这孙子又没本事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船上这菜烧得真不错。鳗鱼肉用酱料腌制过,锅里烧八成热油的时候放鱼肉炸成金黄,捞出,留油少许,葱、姜下锅炒香,再加入冬菇和笋干,料酒、酱油、白糖等等作料翻炒成汁,最后放入鱼肉和汤水,小火焖烧至汤汁黏稠,水淀粉勾芡,浇上调料和辣椒,一道香气四溢的红焖鳗鱼就成了。 海底蛟的手下把装满红烧鳗鱼的盆子放在沙滩上,跟着又是一筐馒头,所有人都自己用碗舀上满满的鳗鱼,蹲着或者随意坐在礁石上就餐…船上围了另外一堆人,虽然海底蛟的手下没有阻止铁勇他们走来走去或站在船头和我们大神喊话,可我还是注意到了,有三个人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动向,警惕无比,所幸鬼眼张等人都有着俘虏的自觉性,并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就餐之后,我们在沙滩上休息了片刻,跟着就准备入水,这次下水的人少了铁勇和高明他们,取而代之的是海底蛟带了俩手下跟我们一起,这俩孙子就是开始的黄板牙和干瘪猴,没想他俩在水中还是把好手! 也就在这时候,我认识了海底蛟这丫的弟弟,外号人称猛扎子的家伙。这孙子乍看就一普通人,常常像个影子似的躲在人后,沉默寡言也不打眼,丢人堆里谁也想不起来,海底蛟离开的时候只是稍稍点头他就全明白了,跟着默不作声坐到船头把一切都给监管起来了。 我们重新把潜水装备背在身上,进到了海底深渊,沿着最初的通道进入沉船内部,这次我们并未在路上耽搁时间,而是直接进到了货仓中——晨曦在进入第一层的时候就开始不时用匕首敲打墙壁。想要找到入口,但一路未果,直到货仓都没找到丝毫的破绽。 我不得不承认,海底蛟这家伙对于船只的了解真比我和晨曦这种半吊子强多了,我们看出这夹层的存在,纯粹是从层高和距离上推断的。而他只是稍稍一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海底蛟伸脚在仓库底一搅,立刻把整个货仓中的水流都搅动起来,把淤泥似的腐烂沉积物卷动在水中,露出了货仓的舱扳底。 三个水下手电的光柱中,我们明明白白看见了舱底的一幅画,即便在海水中已经泡过千百年了,这画的颜色却鲜艳无比,红似血。蓝如靛,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存下来的,怪诞无比栩栩如生,就像是淋漓鲜血才绘出来的一般。 数丈方圆的舱底,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妖魔,这些妖魔有半人半鬼,有的非人非鬼,有的似人却不是人。有的是兽又不是兽,有人头兽身鬼怪心。有妖面魔角飞禽翅…看似群魔乱舞,却又像是虫豸兽禽,毫无规律和相似,全都拥挤缭乱的堆砌在这方圆之中。 鲜血淋漓在群魔的手爪耳牙上,猩红一片! 方圆数丈的舱底,或者没有数万虫兽妖魔。但却有棵奇怪的树,树上花开花起,无数孢子似的东西随风洒落,落到一片大地上! 这是诸天神魔的世界,没有头上的青天。没有脚下的大地,只有风和雾,寒冷和火焰,风霜雪雨裹卷着雷霆般的火焰,朦胧混沌,无星无光,阴惨惨的世界和血与火中挣扎的妖魔! 隔着潜水罩,那海底蛟的脸色混混僵僵看不清楚,但是从面罩旁边大股大股冒出的水泡猜测,他心中一定很惶恐,所以才会有这么剧烈的呼吸,我没有多说,只是小心翼翼等待他进一步的行动,准备在出现异常的第一时间能拉着晨曦就跑,绝对不在这船里多呆。 不过还好,这海底蛟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恢复了平常,他示意我们让出一块,而自己则是凑近了那舱底,伸手在这图上的某几个位置一通按,跟着就听吧嗒声响,那船底的某个地方突然微微凸起了一块。 此事完成之后,我曾经就此问题请教过二叔,他告诉我这船底木板应该是海柳木所制,所以耐腐能力极强,下面使用简单的杠杆原理设置机关,所以才能泡在水里多年仍可使用,对此我和晨曦都深以为然。 海底蛟把这块凸起伸手抓住,朝外发力一拉,只听得嘎嘎声响,那货仓墙上立刻有块就弹开了条缝隙,露出了隐藏在墙壁中的个夹壁,手电照射之下,我们清楚的看见那夹壁中显出个一米多宽的楼梯来。 货仓中的海水因为搅动过,所以比较浑浊,而夹壁中就清亮多了,像是很多年没人曾经进去过。海底蛟反手从腰间把个尺许长的短匕抽出,手电一照,径直就朝夹层摸了进去。 沿着这夹壁楼梯鱼贯而入,我们很快上到了两层船舱中的夹层,入眼首先是地上堆起的无数陶罐,罐子如下面的壁画般颜色斑斓,罐口是个木制的盖子,看上去也应该是海柳木所成,多年为腐,揭开盖子之后,看见下面是一层厚厚的蜡封,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陶罐堆的正中是个石雕,一块礁石上侧蹲着个怪物,模样极为狰狞,这怪物上半身是人,但下半身是鱼,周身都覆盖着细碎的鳞片,上臂似人,一手露出极长的指甲,宛如兽爪,另一手抓着个鱼叉,作势欲射,鱼叉的对面是个非常明显的人颅骨,上面还留着三三成型的叉孔。 虽然有着类人的上半身,但是那脸孔却一点都不像是人,更像是青蛙或者乌龟等东西的面孔,双眼鼓起,有耳孔但无耳廓,嘴吻朝外凸出,口中长满了长长的利齿,头顶也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头发。 我还在看那石像和陶罐,这海底蛟却跪了下来,朝着石像三叩九拜,即便是在水中,他也竭力恭敬,看样子丝毫不敢大意,我正想问问晨曦那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说这捞海匠的祖先是这种半人半鱼的玩意,结果晨曦先我一步却拉了拉我,示意我顺着她手电的方向望去。 手下光下,就看那夹层的墙壁上用下面同样朱红色的颜料写着一大段话,字迹扭曲古怪,词不达意,单独看起来那些字都是繁体古文,可凑一起的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我扭头看晨曦,她比划着告诉我说,那些东西应该是某种捞海匠才知道的密文,必须按照某种规律来读方可理解意思,旁人看着只识单字,其中的意思却是不会懂的了。 果不然,在海底蛟叩拜之后,这丫很快起身给我们解释,说这条沉船是他们祖上特别留在这里的,夹层中留着的陶罐中装了某种上岛所需要的东西,既然我们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那么就取一两个陶罐带上,虽然暂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是却能肯定后面是一定有用的。 这些罐子都是唐代的东西,像这种色泽绚丽又年代久远的东西,价格那简直根本无法估量,这要不是海底蛟跟着,说不定我就一股脑儿的给弄回去了,不过现在有了他自诩主人的一般做派,我只能作罢,不过我也没闲着,趁他在罐子里挑来两个带着的时候,我也摸了个带在身上。 这东西既然有用,我可不想只是这孙子有。 夹层中的东西既然弄清楚了,我们也就不多留,跟着海底蛟从中慢慢退了出来,跟着看他又把夹壁给关上,那凸起重新按平地面,一切跟着恢复了原状,这才从沉船中退了出来,一路回到了海上——刚在沙滩上把潜水装脱下来我就问了:“你给我说说,你们那地板上的画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还有那石雕,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暗示或者含义?大家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可别给我藏着掖着,那就没意思了。” 海底蛟嘿嘿一笑,说道:“那是我们祖先的某种暗示,意思是说这条路上有很多艰险,让我们后人小心,一路就像是在成千上万的妖魔堆中行走般,千万不能大意…”这话说得真他妈假到姥姥家了,一看就是鬼扯的,我和晨曦对视一眼却都没有拆穿他,在他胡言乱语中晨曦突然插口问道:“那你这陶罐中是什么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需要去取两个陶罐的呢?” 海底蛟骤然一愣,但马上又装作随意道:“那夹层上不是有字吗?那就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说明了应该取罐子备用,可是,墙上只说了这罐中的东西有用,却没说具体在那里用,怎么用…咳咳,我想,以前的前辈们或者还有口诀之类的东西留着,不过到我们这却失传了,所以不全。” 丫不说我还不觉得,但是一说,我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东西肯定是有大用处的,这孙子是想给我们下套——我点点头道:“有可能,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从古到今遗失的太多了,所以不全也在情理当中…行,这罐我就留着自己研究了,我们各研各自的,进岛的时候大家凑一起就行了。” “那…也行吧,”海底蛟倒没在这时候多纠结,反而是把剩下的东西交给了黄板牙叫带回去,又看看天,给我们说道:“今天下水两次,估计你们也累了,大家都休息吧,养精蓄锐,晚上去礁洞中烧坟头香。” “也好也好,”我一听正好,别说今天事儿多真累了,就算不累,我心中都还藏着个别的事儿没落定呢,趁着有时间赶紧找晨曦问问,看鬼眼张最初的暗示是个什么意思,于是打个哈欠:“那我可去睡会午觉再说了。” 把晨曦一拉,我们立刻在礁石的阴影中找了个凉快的地方,靠着石头假寐了起来。(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五章 算计 虽然已过了烈日暴晒的正午,但海岛上的阳光直射下依旧让众人感觉炎热,不过幸好还有海风吹拂,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让人感觉凉爽——这里的人,无论猎物还是猎人都忙了老半天,累得够呛,一听说休息就都钻船舱的钻船舱,猫石缝的猫石缝,稀里哗啦把自己给扔进了梦乡。 海底蛟倒是没有休息,他把人分派之后,自己则是留在了我们对面个凸起岩石下的阴影中小憩,看似休息,其实我觉得更像是监视——这孙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我们俩丈海家传人只要被看牢了,就不怕其他人翻天,所以重心自然放在了我们身上。 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撒丫子的想法,自然也就由着他了… 我在阴影下挪动身子,稍稍侧着后背把海底蛟的视线挡住,询问晨曦那鬼眼张最初是个什么情况,手指在大腿上动弹咋回事…她压低嗓子告诉我,说这鬼眼张其实也算是个人精了,他怕我和晨曦冲动吃了眼前亏,所以劝我们暂时答应下来合作,然后等到我们上了坟头岛之后,海底蛟手下的人分开,他就借机带人把船给控制下来,不求独占岛上的古玩器物,只求能够在海底蛟手下自保。 也正因为这原因,所以晨曦当即就作出了决定,把铁勇和宗大叔留下陪他,我们带着卓越老五待这棺材船,有了他俩的帮手,即便是打起来也有个得力的。算是最大限度给鬼眼张提供帮忙了——至于说棺材船上的高家兄弟,那就得我们来通知了,到时候等人走了之后把棺材船给控制下来。 如果不带老五和卓越上岛。就我和晨曦,后面的事儿还是比较简单,海底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岛上,只要我们稍稍使个绊儿,逃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老头的账算得挺清楚,如果没有涉及到那玉佩的归属,沿着他的思路而为。我想百分之九十九能顺顺利利的逃出生天,海底蛟毕竟主要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岛上的东西,所以我们机会极大,可是,如果我和晨曦想要取得那玉佩。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晨曦看我眉头微皱,知道我的心中在想那玉佩,浅浅一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那么多干嘛?等到我们上了岛之后,见机行事,但凡有玉佩的下落就去找,只要把玉佩弄到手,那捞海匠老祖宗的东西我们就不管了,一有机会就抽身出来。海底蛟肯定不会来追,这样不就都结了?” 我想了想,觉得晨曦这说法倒是靠谱。真要是能这样的话,那是肯定没问题,可就怕事情的发胀未必能如我们预料,毕竟这当中可还有个很大的问题没有解决… 项隆的船队沉没在前,这捞海匠建立海盗基地在后,两者之间的联系一直让我很费解。你说究竟是怎么一种情况下,才可能让这俩地方凑一块儿?如果说。这里是最初项隆船队沉没的地方,那么,玉佩很有可能还藏在海底的沉船上,和捞海匠一点关系也没有;或者,又是因为这地方捞海匠找到了玉佩,所以才选此位置建立基地,那么,玉佩的下落可就和项少爷的船队没关系了… 这基本上算是道条件不怎么齐全的计算题,明明有四个未知数,但是方程式就能列仨出来,要想解这个问题,必须得把已知一项一项的代入进入,等到什么时候啪嗒凑合适了,那行,这题能解,可是万一要是凑不合适,你就等着成千上万个答案到面前来头痛吧。 因为有三山玉佩这条件,所以还算好,就像运算题里面多了一附加条件,说这答案必须得都是正整数,小数负数都不成,等我们去凑答案的时候依着这个,那才多了点谱。 真要是我想的这种情况,那么,很有可能一直到最后我们才能找到三山玉佩,到时候海底蛟也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会不会杀人灭口两说,不过,要是想偷溜就不可能了——我把这种可能告诉晨曦,她稍稍思索便道:“其实这倒也不难,以我想来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说我俩进岛的时候,千万别让他们看出水路的走法,必须要我俩带路才能出来,如此再加上高家兄弟把棺材船控制到手上,我想,到时候他们肯定是不敢动手的。” 我一想也是这道理,海底蛟上岛去找祖先的东西,无非是为了钱,那些玩意儿只要能弄出来可就是大把大把的票子,你要是让他抱着这些东西老死在岛上,那是死活不会干的,所以我和晨曦的性命,就全系在我俩能够知道水路进出这一点上了… 想明白之后我也放心了,和晨曦又说了会闲话,渐渐觉得眼皮开始沉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梦乡,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到了水面下,沙滩上点燃了个大大的火堆,海底蛟带着人正在旁边忙乎,弄吃弄喝,看我醒来极为热情的招呼我过去喝点小酒,说晚餐等不到多会儿就有得吃了。 也许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友善,基本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沙滩上,并没有分什么彼此,我们的人比较随意的四处走动,鬼眼张正坐在沙滩上喝着小酒,面前摆着也不知从那里搞来的干鱼丝,与那假归妹婆子喝得正高兴,看样子已经忘了最初的不愉快;铁勇守着火堆上的烤鸡,正垂涎欲滴的盯着,眼珠子都没挪过窝,看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光吃海货还真是有些痨肠寡肚了;高家兄弟依旧在喝酒,不过俩倒是没和旁人凑一块,也不要菜,旁边摆着一搪瓷缸子的凉水,喝上两口酒就抿口凉水,看样子倒还算是开心;大顺子和老五守在鬼眼张旁边伺候着。同时还不时帮忙添柴火;至于说卓越,嗯,这丫还没睡醒… 海底蛟为了取信我们。还真是下了功夫,居然在这海岛上弄了个篝火晚会出来,烤鸡烤肉烤海鲜,水煮的章鱼螃蟹大龙虾,还有些风干的鱼丝腊肉之类的,丰盛异常,还有半箱子的老白干摆在沙滩上…他的手下当中。只有黄板牙、干瘪猴和鬼佬王几个陪我们在沙滩上忙乎,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参与到其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在远处的船板上晃动,看起来依旧把两条船掌握在了他的人手中。 我打了俩个哈欠,把身边的晨曦推了推,她也这才从梦里悠悠醒来。看着外面的一切很快明白了:“怎么,海底蛟这是给我们示好?”“那肯定这意思了,”我点头:“不为这,谁给你费老鼻子劲儿在沙滩上搞篝火晚会啊!” 晨曦嘻嘻一笑:“既然这样,那我们还客气什么?赶紧吃丫去啊!”说着话她就站了起来,抬起手臂活动几下,招呼我道:“你快啊,我先去了。” 说完也不管我,一溜小跑就过去了。那守在火堆边的宗大叔显然一直很关注晨曦的动静,见她过来连忙就起了身,然后从旁边拿出陶瓷缸子喊她喝水——宗大叔虽然是晨曦保镖的身份。但是更多时候,他更像是个晨曦的长辈,对晨曦的关心远远超过了常人,按照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一副粗犷的外表下藏着颗细腻的心。 他们都过去了我也不耽搁,摇摇晃晃就踱了过去。正好赶上铁勇哈着气把那烤鸡拎起了,一面呼呼的吹起。一面用个大盘子接着,看那架势准备独自个儿把它给吞了,于是我一伸手逮着鸡腿,只是一拧,那少半个身子就给扯落了下来。 铁勇一看有人偷袭,当即唰就把头给转了过来,我大口大口啃着肉,双眼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不到十秒他就屈服了——铁勇长长的叹了口气,低眉顺眼的开始啃起了面前的半只鸡,整个副小媳妇的神态。 我一看不乐意了:“哟,瞧你这表情,是对我吃你点鸡有意见是吧?铁勇你小子太没意思了,哥们就吃你一嘴鸡,没有了你再烤呗,犯得上跟我急眼吗?” “我呸!”铁勇不敢动手,但是嘴上毫不认输:“说得轻松,你知道我烤多久了吗?快一个小时了!你丫上来就弄走半只我没说你,你还来劲了是吧?”他斜眼看我:“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说不劳而获都简单的了,这应该是资产阶级的作风,是典型剥削劳动人民的例子,也就我,要换别人,那肯定回头得给你送派出所去,游街示众都轻的,要是运气不好,非给你丫送劳动改造去不可…” 一听烤了一小时我嘿嘿嘿就乐了,你说铁勇也不容易是吧,忍饥挨饿这么久,正好赶上点儿就被我给偷袭了,于是我咳咳几声也不多说,眼珠子四处乱瞄,准备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开溜,正这时候听海底蛟叫我:“叶兄弟,来来来,过来坐坐。” 我不管铁勇还在说嘛,自己哧溜就钻过去了,到了海底蛟旁边坐地上这才乐呵乐呵的开口:“您这是唱那出啊?鸿门宴啊还是喜相逢啊?沙滩上搞这么大阵仗,您这是给我们显摆来了吧?” “这是负荆请罪,”海底蛟哈哈一笑:“今天多有得罪,所以我就想给你们陪个不是,就算不打不相识吧!这一路可还得请你们多多帮助,我们这才能上得去,出得来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这样了我还说什么,干脆就和他一通客气胡话,吃吃喝喝搞得气氛融洽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拜把子了——整的正开心,晨曦过来坐了我旁边,笑盈盈的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是聊会儿去烧香的事儿嘛?”(未完待续) ps:感谢ben,140,安逸,dead,老王…大家的月票,我虽然不追求这票,不过有人投票,我总是很高兴的!谢谢!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扛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一十六章 坟前三炷香 既然提到了烧香这事我也就不掩饰了,径直顺杆问了:“别说啊,晨曦这话正是我想说的,现在都差不多半夜了,我们究竟嘛时候去烧香?这香是不是有什么忌讳、规矩啊,反正现在没事儿,你提前给我们说说呗?” “烧香简单得很,没什么好说的,”海底蛟无所谓的摆摆手,“这里我来过几次了,其实最关键只有两点,一,时间,烧香必须在子时,也只有这个时候烧香才能得到祖先的回应;二,礁石下面的通道分岔极多,须得按我们祖先的口诀择路才行…口诀虽然早已经遗失,不过幸好我们上几辈找过多次,所以另有一套找路的法子——你们放心吧,好好吃好好玩,到时候跟我去就行了。” 不过,这一点在我看来却是好事,海底蛟这样防备我们以后再来,那么,是不是就表示不会暗害我们了呢?换句话说,他要是想把我们给灭口,又何必如此防备呢,任由我们知道万千,最后只需要一刀就全结了! 只是,这会不会是海底蛟的另一个让我们松懈的伎俩,那就不知道了… 我脑中思索未毕,海底蛟已经伸手招呼了声,跟着就看瘦瘪猴笑嘻嘻的端了个托盘过来,满盘油滋滋的烤肉,过来就径直送到了我和晨曦面前:“请请请,哥姐尝尝我的手艺呗。有什么不足的您开口,猴子马上给您改了。” 我随手从里面拎了块,一尝味儿,嘿,你还别说,味道和我们四九城的烤串儿比起来毫不逊色。吃得我食指大动,连忙给晨曦拎了条:“尝尝,味道真不错!” 我们吃着瘦瘪猴送来的烤肉,加上新煮出来的海菜汤和烙饼,海底蛟也在旁边不时打趣插话,刚才所说的事儿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晨曦眸中缓缓而动,看得出来,她对此也想出了相应的措施,对视中。我俩不必开口已明白了彼此的打算,微微一笑就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烤肉上了。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们就自己强记吧! 一干人在沙滩上品尝了美味的烤肉,跟着又休息了半响,好不容易等到明月高悬的时候,肚子都已经又饿了,不过我们此刻已经在礁石隧道的半路上了,饿也只能忍者。再无它法可想了… 开始的时候没发现,等到一钻进礁石堆中。这才发现这礁石堆并不简单,千疮百孔遍地空隙,就像老四合院中制假山的英石,窥孔石眼玲珑宛转,有蔗渣、巢状、大皱、小皱,精巧多姿。凹凸迭起,根本不像是个因为冲积而形成的沙滩,更像是海底火山喷发所形成的礁岩结构。 晨曦分析说,这估计是个万年以前的海底火山形成的岛屿,火山喷发的时候。某些岩浆的成分比较坚硬,有些材质则比较酥软,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小岛。不过在这之后千万年的时间里,海水和潮汐对岛造成了风化,酥软的岩石逐渐风化成为了沙砾,而坚硬的岩石则保留了下来,形成了这种千疮百孔的结构。 我们顺着礁石的路线一路而行,无孔不入的潮水打湿了我们的脚面。海底蛟在前面带路,他所持手电筒的光芒在前面不断晃动,照射在石壁上,毫不停留的选择正确的道路而行,我在后面和晨曦也曾用手电照射过,不过我们发现这些石壁都很普通,根本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发现自己估计失误了… 这种千转百回的路线之下,我们根本没办法记住他究竟选择了多少个岔路,左拐、右拐、右拐、左拐,还有就是三条分岔中选左、选右、选中间…无数的变换,根本就记不住! 不是我高抬自己,我和晨曦都记不住这路线的变化,那海底蛟这孙子肯定不是硬记住的,他们先祖在这石壁上绝对是有记号的,即便是他用各种手段来掩饰,不过我敢肯定,若是我和晨曦再来一回,一定可以从石壁上找到记号的——能看一眼就明白的记号,应该难不倒我们,即便是当中有口诀,我想也能比较简单找出来的。 这条路虽然略略朝下倾斜,但是我们一路而去正是退潮,礁石隧道的底部积水顺着空隙淌进了岛中,隧道中还比较干燥,所以我们走得不太困难,在大大小小的洞窟中穿行了快一公里之后,我们面前的景象骤然一变,面前出现了个房屋大小的水坑来。 水坑中大概有一半的积水,中间凸起个细腻光滑的岩石,中间被人镂空出个四方的凹坑,岩石整个平滑异常,呈种奇怪的墨黑色,犹如古砚一般,海底蛟朝着在这凹坑一指,点头道:“好了,这里就是烧坟头香的地方了——两位暂且等等,我来烧香。” 我们这一路看见的礁石都是那种千疮百孔、脚底长满了藤壶的火山岩,可是这时候见到的却是块整个细腻若玉的黑石,在水坑中非常的不协调,与周围的环境也格格不入,就像是狗群中的一只狼。 我瞬间明白了,这块石头应该是从外面搬运进来的,目的自然是留作后人寻找坟头岛的标识,所以才有如此大的区别——这岩石的形状四方端然,除了中间略低一截的凹槽,整个就像是个解放卡车的车头,凹坑稍矮的那一块上。 黄板牙递上三支点燃的线香,海底蛟横举过首,面色肃然,朝着那块黑岩三次俯身鞠躬,每次起身的时候口中都念念有词,似乎在祝祷什么,行礼完毕之后,他把线香移到右手,过顶,慢慢蹲下身子,左手在水坑中抄了一把海水,举起淋在凹槽中,如此七次,他这才把右手的线香插在了那凹槽里的海沙之中。 这过程中我们都没敢说话,一直等着,可是线香插进去之后,那岩石上毫无动静,海底蛟‘咿’了声,疑道:“怎么回事?上次我们上香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啊!” 他告诉我们说,上一回他们来此上香之后,没等片刻,那黑色岩石上就凸显了副奇怪的图案出来,像是白色线条勾勒而出的,标注了由此镰刀岛的刀柄位置开始,指东而行一万多丈,继而南行数千丈,又折返朝东多少多少…如此多次,整个是个航海路线,最后直指向了那坟头岛的位置。 古人航海和现在不同,现在的船舶出海,都是沿着既定好的路线而行的,像是暗礁、洋流、漩涡等等已经全都避开了,可当初不是,他们古人对这海洋并不了解,所以才会由此一说——如果真是海底蛟所说的,我们只需要把方位记下来,然后核算位置就行了,自己的船倒是不用那么麻烦按照他们的路线而前进。 只不过,这究竟是为什么没有出图案呢? 这片安静当中,晨曦突然开口了:“对了,说是要烧三炷香,你现在这三支一注才烧了一此,还有剩下两注未烧,要不然你还是把后面两注烧了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海底蛟想了想:“不过,我这已经烧过了,而他俩又不是捞海匠的传人,似乎…似乎有点…”“那我们来吧,”我嘿嘿笑了声:“他们不是捞海匠,但我和晨曦可是丈海家啊,给你们老祖宗上柱香也是应该的——行了,我们就按照自己的规矩,算是给这些先辈们致意了。” “那也行,”他点点头:“上次来的时候我带了二弟,还有另外几个族里的人,所以随便都能有人来上够三注,这次忘记叫他们了,”他从黄板牙手里接过线香递来,一摆手:“两位请吧。” 听此话我心中骤然一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海底蛟这孙子虽然装得大度,其实心里小肚鸡肠得很,即便是和我们说好联合了,暗地里还是动着小心思,他之所以不带那几名捞海匠的族人一起,除了是想他们在外面控制我们的人之外,还希望进来的人能够武力上占优,如此说来,这看着不起眼的黄板牙和瘦瘪猴两人,应该还是拳脚上的行家了? 嗯,我得注意点。 我和晨曦各自行礼上香,片刻功夫就看那凹槽中插上了三注九支线香,缕缕白烟中,没两分钟就看那岩石的黑色石壁上显露出了点白色的东西,我心中一动:“明白了,这图案一定是刻在岩石上的,线香一熏就能显出来!” 晨曦和海底蛟俩也明白了,不由一起点头:“应该是这样,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它显出来的…”我们说话之中,这白色线条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了片,然后逐渐显露出了副粗粗勾勒的画来,当中既有这镰刀形状的礁石岛屿,也有最后远处的坟头岛,当中是粗实的线条连起,标注了远近距离。 晨曦从怀里取出照相机,在几个手电光的照射下,咔嚓咔嚓连拍几张,“行了,回去之后我们慢慢参详吧。”(未完待续……) PS:感谢老王,光明天使君的打赏…钱不在多少,心意我领! 第二百一十七章 船驶危地 我们鱼贯从隧道中退出,才走到一半左右的时候潮水已经开始上涨了,不过幸好海底蛟对这礁石隧道极熟,所以我们这才赶在潮水漫过隧道的时候钻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快到入口的时候,那积水依旧把我们的大腿都打湿了。 烧坟头香的过程看着简单无惊无险,但换位思考,这其实全是因为有海底蛟在的关系,如果没有他,那么我们就得面临巨大的风险,必须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准确的找到香炉岩石,然后烧香取得地图返回,无论时间消耗太多或者对路不熟悉,都没有足够的时间从这隧道中出来,那么都会被上涨的海水给淹过,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回到船上,晨曦在棺材船的仓库腾出块地方当黑屋,很快把照片给冲洗了出来。她这相机是从英国带到来的,在七十年代也算是新型号的产品了,所以照片上的线条倒是颇为清晰,无论代表航线的线条或者小岛,还有就是那些暗礁都历历在目非常直观,唯一有点不明白的就是上面几处‘x’了,看着倒是很有点奇怪。 海底蛟对照了下海图,发现那几处地方并不在现代航路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皱起眉头把照片在海图上摆来摆去,“你们觉得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他疑惑道:“难道是特殊要求?” “应该不是,我想这是你们前辈指出的危险地点吧。”晨曦从旁边闪身过来,跟着把手中一张图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下面抽出照片来一张张的朝上面摆。那图和普通的海图不一样。满是各种各样的圈,标注了数字,还有就是类似陆地的线条,我和海底蛟看得满头雾水,不由一齐问道:“这是什么?” “海洋的深度图,”晨曦朝上面一指:“这些标注过深度的地方,都是人类有过勘探记录的。基本山都是浅海和大陆架,而深海的地方就标注的‘未知’。”她指着其中一个‘x’的位置:“你们看,这里外围都是标注了海洋深度的,但是中间位置是未知的,我相信这是某种海沟或者裂开的海缝。”她跟着又指着另外一处:“这里,则是一大片深海。” 这时候我们才注意到了,那些符号所标注的地方,都是海洋深度从来没有人类勘测过的,换句话说就是深度足够,能够藏匿大型的海兽,心中顿时明白了,捞海匠以前一定是在这些地方遇到过危险,所以才把靠近航线的地方都给标记了出来。给后人以警示。 从这点看起来,捞海匠的先辈们还真是非常靠谱,有组织有规划。至少比我们这几家东躲西藏最后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丈海家人好多了。 我们搞清楚航海图之后,很快就拟定了行动的路线,虽然我们可以直奔目的地,不管他们给我们提供的航线图,但是大家议论之后,还是认为最好是按着既定路线来。毕竟那些捞海匠都不是吃素的,从这次上香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了。 在商量之后。海底蛟很快召集了两条船的人员开了个会,大致说明了情况,然后把航线设定了,也不休息,在补充完饮水之后就即刻,开始朝着目的地一路而去… 原本十来个人的船舱,在海底带带走了鬼眼张他们之后,顿时空旷了出来,海底蛟并没有安排他的人住进来,他只是让人送了棉被和席子过来,就在这并不宽敞的过道上打了地铺,既算是对我们的尊重,也算是种变相的监视,而他自己,就和两三个人直接在甲板上弄了吊床住下了。 回到船舱,那等候的卓越和五哥早已按捺不住了,一见我们进门就窜了过来,齐齐开口——只不过这俩分明不在一个频率上,问的话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叶子,你千万不能答应把坟头岛的东西给他们,即便是他们祖辈留下来的,可那也是国家的东西,必须上缴国家才行,”说这话的是和我们一样热血沸腾的卓越,“我们就算拼了命也得拿到手,必须!就算死,也不能向个通缉犯屈服!” “叶子哥,您得想个办法出来啊,海底蛟…哦,天知道我们怎么会碰上海底蛟这煞星的!”五哥焦躁无比:“我们得逃走,必须要逃走!这家伙杀人不眨眼,就算我们帮他把东西拿到手了,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看着面前这俩焦躁的家伙,我挥挥手让他们平静下来,却不说话,而是走到了旁边的床上坐下,这才悠悠开口:“别急,你们说的事儿我都想过,真没你们所说的那么麻烦——卓越,这些东西究竟属不属于国家我不议论,但是,我觉得现在距离‘破四旧’没多久,这些东西弄回去远不如留在原地安全,所以我们尽量不去动它们;五哥,至于你说的危险,我们已经考虑过了,放心吧,我们会尽量保证你们安全的,而且你们可以留在那条船上不上岛,安全是点问题都没有的。” “但是…”“但是…”这俩又一起开口,但在听见对方说话之后又都停住了,略略一愣,不过没等他们再次出声,晨曦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一旁坐在了我旁边,“你们的担心,其实也是我们的担心,不过幸好我们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了——放心吧两位,那些破事都不会发生的!” “真的?”两人再一次同时开口,喜悦中带着并不信任的疑虑,不过我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因为他们毕竟和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少了,不信任也在所难免,所以我只是配合晨曦竭力说服他们,让一切维持原来正常的运行:“千真万确!一切都尽在掌握,只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们罢了。” 我和晨曦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打消了他俩的顾虑,像他们这样专业捡荒落的主来说,辨别古玩、详参来历、去粗取精才是他们擅长的,而不是像我们这样探险寻觅,甚至说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作战,他们的表现让我有了个想法,应该把他们留在鬼眼张那条船上,而不是跟我们进入岛内… 安抚了这俩家伙之后,我和晨曦分别拿着盆子去外面洗漱准备休息,路上我问了晨曦,“你真的觉得有办法把东西留下?”“没有,”她很坦白:“我只是觉得能够想办法保住我们的命,其他的什么都没多想。” “好吧…” 说话的时候,我们正穿过那长长的船舱走廊朝外,不过当我们经过转角准备上去的时候,楼梯下突然传来了嘘嘘的声音,我俩一惊停下,这才看见下行的楼梯口露出了高明的脑袋。他左右晃了一眼,挥手招呼我们:“下来。” 我们跟着高明摸进了下面,这里是棺材船的动力所在,靠着烧煤能够使船获得动力,高明一直就在这里维持船舶的动力,他等我们下来之后,问道:“好吧,两位,张老头在吃饭的时候给我说了,要想活命就叫我和弟弟听你们的话,按照计划行动,所以现在我请问一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什么也不做!”我想了想道:“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还是去到坟头岛上,到时候我会和海底蛟一起去岛上探险,到时候船上他们的人不会留很多…”高明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到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和晨曦微微一笑:“只要你能掌握这条船,那么我们的性命就有保障了,到时候你们小心点把那条船也给拿下,到时候就全都齐活儿了。” “明白。”高明会意道:“只要你们这么说了,那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我和高达会把事儿办好的!”他伸手在自己头上抓了一把,哼声道:“让他们常常厉害,免得这帮混小子把哥们给小觑了。” 在和高明商量好之后,我和晨曦很快回到甲板上去洗漱完毕,然后重新回到船舱中休息,那五哥和卓越已经关灯躺下了,只不过听他们翻来覆去的声音,像是这俩丫睡得并不踏实,只不过我什么都没管,躺上去就安安心心的睡熟了。 船行浩海,一路无事。 第四天黄昏,我们的船已经到了第一个‘x’符号标记的地方,我不敢留在船舱中混日子,就和晨曦一起来到了甲板上,没想看海底蛟这家伙已经到了瞭望塔上举起望远镜开始四处打量了,所以也就拿了个望远镜站在驾驶室顶上,顺着他看的方向望了过去。 调整焦距之后,镜头里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远处的海面上倒是颇为平静,我沿着海平面慢慢移动,突然看见某处海水居然像喷泉般的涌出股股水流,飚射到半空中又缓缓落下,涌动翻覆,竟然像是水面下安装了小喷泉似的。 那海面漆黑一片,看不出有任何的东西,这涌动也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我刚把望远镜换给晨曦就已经停了,然后很久没有再出现,我还想再等一会,海底蛟却从上面的瞭望塔下来了,长长舒出口气: “好了,这第一个地方应该是过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捞海匠消失的原因 我眺望碧海,见整个海面被落霞渲染成璀璨的嫣红,和天空连成一片,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海浪翻滚卷起的波浪就如海面灼烧的火焰,绚丽夺目,满目满天尽是如此,心中顿时生起了某种‘潮平天地宽,风正一帆悬’的感觉,于是笑笑,对刚从瞭望塔下来的海底蛟道: “蛟兄,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海天宽阔大地苍茫,我们人只是天地间极为渺小的一粒沙土,有时候真别太拘泥执著某些东西了,你当那是个事儿,但是在这浩瀚的天地间不过是白驹过隙,屁痕迹都不可能留下的。” “这就是你坚持找先辈遗物的原因?”晨曦靠在驾驶室门口道:“就因为眼前的事儿很重要?”“那倒是不是,”海底蛟皱皱眉,话语突然变得深沉了:“你们丈海家虽然零乱,但是毕竟一代代把张海秘诀给传了下来,而我们呢?我们这捞海匠几百年前就断了,剩下的这帮人只有口述言传的一鳞半爪,真正的口诀根本不知道,除了打渔为生之外屁都不是,空顶着个捞海匠的名头…这种日子我真他妈受够了!” 他这席话让我大感意外,诧道:“你们没有传下来?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出事了,”海底蛟长长的叹了口气:“要不是这样。那坟头岛我能上不去?这毕竟是我们祖辈的东西啊,结果还要靠外人才能躲开暗礁激流,这难道不太他妈的荒唐了吗?”。 “言之有理,”我看看晨曦,她也如同一样,都是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于是想想之后我又再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说说吗?”。 原本我以为他是肯定不会说的,但没想到我这一问之后,海底蛟经过短暂的思考居然答应了,理由也很直白就说了出来:“这些事我本是不应该说的,不过我觉得既然咱们同舟共济,我最好还是给你们说说,既是让你们有个准备,同时也避免了你们认为我应该知道岛上的各种机关陷阱——这一切恐怕得从坟头岛的来历说起了…” 皮添寿当年设立这坟头岛之后。收拢捞海匠旧部日渐壮大,后来竟然发展成了个过千人的巨大庞大组织,各类船舶二十余条,一时如日中天,唐末的时候甚至成为了南洋首屈一指的霸主,垄断了整个南洋的贸易。 同时,皮添寿还把捞海匠的众家之长结合起来,编纂了本叫做《海经》的著作。其中除了捞海诀窍之外,还收罗了白莲教的幻术。弥勒宗的鬼祭术,甚至就连失传已久的神仙索、五鬼运财、剪纸为马等等都有涉猎,据说堪比古传《鲁班书》和《太平要术》,乃是能建邦立国的奇书。 世上的事儿都这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盛名之下必出哗变。坟头岛也是这样——就在他们如日中天之时,结果没想到皮添寿却突发疾病而去世了,骤然而亡之下,甚至连最起码的继承者都没有安排和准备。 如此一来,这坟头岛上立刻就乱了。当年跟随皮添寿从大唐逃出来的人员一体,另外收拢的黄巢其他旧部一体,更有近些年新加入的各处海盗一体,三方都想独霸海岛,结果就在岛上爆发了内讧,厮杀之下,黄巢旧部也就是归妹祖上便让人送怀孕的妇孺和小孩,傍晚时分乘船而逃,可没想到船上混入了皮添寿旧部的内应,厮杀之下,船上的壮年男子尽皆死亡,只剩下了数名怀孕的女子最终逃出生天。 那些女子逃出多年之后,这才发现岛上全无消息了,于是便揣测岛上之人已经尽数死亡,她们本想回到岛上,可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人知道上岛的法子,即便是她们曾经从自己丈夫口中得到过只言片语的入岛之法,可总结之后就立刻明白了,这里面缺少了上岛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通过坟头岛外围暗礁激流的法子。 这些妇孺虽然无法上岛,可她们始终记得自己的丈夫留在岛上,于是把这经历就一代代的传给了孩子,并且告知他们是属于捞海匠传人的事情,同时,她们还把曾经从丈夫口中听到的那些口诀之类归纳整理,做成了另外一套传承的捞海匠口诀。 如此,这捞海匠终于传承了下来,可是那和真正意义上的捞海匠已经相距太远,甚至可以说只是个徒有躯壳的称谓罢了… 海底蛟姓焦,祖上曾经是黄巢从子,也就是黄巢大哥的儿子手下的将领。当年黄巢为报孟楷之仇延误了战机,被增援的唐军教唆尚让等将领叛变后大败,退至虎狼谷时被唐军包围,不幸中流箭身亡,而此刻的黄皓领兵在外攻击毫州,趁秦宗权称帝的机会诈降,积蓄力量,在唐昭宗天复初年杀节度使,建立‘浪荡军’试图复辟黄巢所建的大齐帝国,于是派出了海底蛟的祖上去联络流浪南海的皮添寿军队,不过可惜的是,浪荡军存在的时间太短了,甚至他们还没找到皮添寿,黄皓已经在湖南山道中被湘阴土豪邓进思、邓进忠地主武装伏击了,最终葬身在个偏僻的山野当中。 于是乎,焦家理所当然成为了这些新派捞海匠的首领,而海底蛟继承了祖上的本事,他把寥寥数语的口诀发扬光大,即使达不到祖上的本事,可是依旧在他多次拜师学艺之后,弄出了些能撑场面的法门来,而这之后,他终于踏上了寻找坟头岛的旅程。 不过。这过程之中,他也做出了某些不受理解,或者说有违道德的破事,使得本就不怎么强势的捞海匠又出现了不和谐,而当中另外一位颇受敬仰的前辈,也就是真正的归妹宣布脱离他们。自己找到了个小小的祖玛庙当了庙祝,继而不再理会捞海匠的破事儿了。 为了挽救这即将奔溃的捞海匠,海底蛟便请求自己的母亲前往妈祖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能说服归妹,可是归妹却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只说交情,不谈加入,最终。海底蛟之母只能在妈祖庙住了下来,准备多花些功夫——事有凑巧,正在此时,我和晨曦的父亲寻到了归妹,并且开始打听坟头岛的消息。 当时海底蛟之母立刻通知了他,想要让他赶来加入船队,可是当年的通讯确实问题太多,整个县城才有几部电话。那想要找到人比买粮食还难,等到海底蛟得到消息回来的时候。他姥姥的,我爹他们差不多都赶到镰刀岛上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回来后才找到了死里逃生的鬼佬王,并且重新赶往镰刀岛,希望能够上岛,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进入岛上,只能把船一直在海上绕行盘旋,可是等了两周的时间也不见我们父亲出来,别无他法之下,他只能回航了。 海底蛟回来之后重新拟定计划。他明白我们父亲若是失踪,那这丈海家就会来人再次重复拜访归妹的过程,上岛去寻找那失踪之人,守株待兔虽然是最笨的法子,可却是最有效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居然就是十多年… 我不知道海底蛟告诉我们这些,究竟是不是想要博取同情,不过听倒像是那么回事——这其中,他把归妹离开捞海匠的原因,说成了自己做了些有违道德而不受理解的事儿;他母亲顶替归妹,也说成了是自然死亡后才顶替的,反正没提自己杀人放火,即便是有错,这孙子也说成了是被逼无奈后的结果。 是真是假我们不说了,反正那海底蛟的演出还是很卖力的,说到情深处眼眶中甚至有泪光闪烁,我和晨曦也就陪着长吁短叹了一番,看着又把彼此的关系给拉近了不少。 在这之后,我们继续了自己的航行,一路上又几次路过了标X的地方,可是在我们的提前预警和高家兄弟的高超技艺之下,路上都无惊无险的过了。 临近地图上坟头岛位置还有几十海里的时候,骤然之间,我们面前忽然起了一场大雾。 我记得当年和潘教授去找那珠穴的时候也遇到过大雾,当时浓雾若墙浓稠无比,可这次的不一样,这次的雾气整个很薄,可是却水汽极重,感觉比冬天在县城大澡堂洗澡时候的水蒸气还重,又白得厉害,呆在里面呼吸都感觉困难起来了。 遇到这种事,论谁都不会留在船舱中了,我们的人和海底蛟的手下都集中到了甲板上,高明也放慢了船速,只靠着惯性在水中慢慢的滑行,无论操舵的高达还是我们,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船外,满脸满眼全是警惕。 想到当年晨曦用过的穿雾之术,我悄悄询问她道,“怎么,这会雾气你不用你们的法子来应对?是不想用,还是说没带东西?” 晨曦看看周围的人,拉我来到一旁,压低嗓子说道:“都不是,非说要用的话,倒也可以,只是我暂且不想露底罢了…看看吧,要是他们没办法了,我再出手。” 她显然比我考虑得更远,一席话出口我也不得不点头赞同,于是便换了个话题,问她究竟知不知道这雾气的来由,可就在这时候,我们突然听见站在船头用个巨大探照灯朝着雾中照射的瘦瘪猴猛然叫了起来:“左满舵!左满舵!雾气有东西!”(未完待续……) PS:感谢140,孔雀、冬天的雪儿打赏,咳咳,诸位这钱其实不用的,流云不求打赏,需要的只是订阅和章节满赞而已,只要你们订阅了就很好了,谢谢! 第二百一十九章 穿越惊涛 叫声一起,高达整个人都动了起来,高大的身子顿时朝左猛然倾斜倒下,把身体的重量全都加在了船舵之上,拼命把船朝左转向——他的应变立刻取得了成效,棺材船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几乎就在原地把船头偏了九十度。@@, 与之同时,我们也止住了话头,全都猛然奔到了船头,睁大眼睛去看那迷蒙的白色雾气,跟着就看个巨大的礁石在海中出现,擦着我们棺材船的右舷而过,但是紧接着,我们面前又出现了另一块巨大的礁石。 礁石和船舷几乎贴在了一起,距离相当之近,那岩石随着船只的滑行展露了全貌,竟然看着像是个狰狞的怪兽,丑陋而凶悍,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暴戾气息。 船舵依旧在朝左转的位置上,所以我们的船继续左转而动,在很小的范围内就整个掉了个头,然后慢慢的停了下来…就在这整个棺材船掉头的过程中,我已经通过探照灯看清楚了面前海域的情况,这里遍布礁石,有凸出海面的,也有深藏在水中的,肉眼根本无法全部看清,而且此地的洋流似乎也加剧了很多,汹涌的波浪不断涌动翻滚,拍打在礁石上掀起卡车那么大的浪头。 越是朝里,这海浪的翻滚越是剧烈,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保护的就该是坟头岛了,真不知道当初那项隆是如何穿过的! 所有人,包括晨曦或者海底蛟,卓越或者黄板牙,众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场面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别说我们驾驶的还是木船。就算是现代最新型号的潜艇或者军舰,恐怕也难以穿越这片海域,宛如阴河般繁盛的各种暗礁,隐藏在海面之下的汹涌暗流,还有这影响视线的雾气,无论哪一样都是航海的大忌。可偏偏今天在这里都凑齐了。 我们重新来到船尾,看着面前宛如迷宫般的海域,海底蛟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指着面前:“就是这里了!我十年前来过一次,至今还不时梦魇般在我熟睡的时候出现,就算经历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两位,现在该你们出手了。” 我和晨曦对视一眼,说实话。骤然看见这种情况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晨曦开口道:“这情况有点棘手,我想,我和叶子需要点时间来合计一下,看究竟怎么才能找到正确的水道上岛。” “好吧,”海底蛟点点头:“那我们暂时就把船泊在外围吧,你们商量。我去通知那条船。”海底蛟很快赶去了驾驶室后面的电台,而我俩则皱着眉坐在了船尾。开始苦苦想起法子来。 按照常理来说,这暗礁和激流应该属于我们择家浪、沙两大字诀的范畴,《丈海经》有云,‘海涌潮动,必起有始;去来往复,暗藏玄妙;三水七浪。茫匿澹澹;由来多少,自有流潮…’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无论海流的涌动如何,一定是按照某种顺序在流动的,这是天地间的自然规律。无法避免,而且海流在海面下所动并不是一整个巨大的潮流,而会分成三道或者七道水流,当中有空隙。我们丈海家在遇到浪涛的时候,首先就要分辨潮水的源头,继而流向,然后循环变化的规律,再下来就是寻找海流在海面和海底各自的部分,有无分支分流,有无其他的变化… 对于这礁石来说,丈海经也有说法,大致就是说这礁石属于海底而出的枝末,就像大树的树梢枝丫,要想找到礁石的规律,那就得从海底开始寻觅,然后才能寻觅得踪… 这两样单独哪一种来说,我都能解决,就算实在不行我也可以采用笨办法,先绕着岛屿航行几圈,把大致凸出的礁石标注出来,然后再从洋流的上游倾倒泡沫,接着它的流向把洋流的大致去向找出来,借由此再反过去把暗礁找到——但他妈现在最棘手的,是我们面前还有着厚重无比的浓雾,一切都根本看不到! 当然,这些都是常规手段,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得和晨曦选择另外的法子了,这些被称为旁门左道的东西虽然二叔讲解过,但我却没有动手真的用过,行不行还真是不好说了。 晨曦对使用这些东西倒不反对,可她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各具灵异,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我们使用时候的方法对与不对,可是,这也是关键,一旦你出了任何意外,我们的下场恐怕就…” 晨曦没有说话,但一时我已经明白了,她并不想使用这些法子,因为她觉得我们后面学到的穴、藏、尸、怪四字诀都是道听途说的,并不是正统的传承学习,所以怕有差池;至于说我的浪、沙两个字诀,我爸才是真正的传人,二叔不过是照书自学的罢了,所以由他教出来的我,结果可想而知——总而言之,晨曦的意思就是说,能够不动那些旁门伎俩的话,尽量就不要动用。 除了在使用的时候怕出错,晨曦另外还有个担心的地方,就是说怕我们选错了伎俩,比起过程中的失误来说,这更是致命的,前者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后者却会把我们全都给拖进地狱中。 唉,要是能知道当年他们干了些什么就好了… 这心思在我和晨曦心头盘旋,不过还没等我俩正二八经的叹声气,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两位,我觉得你们可以问问他,看看当年你们父亲做过些什么。” 回头一看,那说话的正是海底蛟,他旁边站着猥琐佝偻的鬼佬王,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两条船已经彻底停泊了下来,船与船之间被搭上了块长长的跳板,除了鬼佬王之外,张大师他们也都赶了过来。 晚餐是简单的豆子汤和饼,每人还有条手掌长的煎鱼,味道相当的糟糕,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放在吃的东西上,相反,我们更多的是仔细倾听了鬼佬王的说法… 按照鬼佬王讲述的,我们父亲首先一直在外围等待,到了八月十五的半夜骤然行动,靠着稀奇古怪器皿的指引,把他们一路带到了坟头岛的内圈——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他们也是靠着某种旁门伎俩才找到的入口。 既然俩父亲使用了那些伎俩,那么,我和晨曦自然就不会排斥了,可是要想找到准确使用的东西,那还有点麻烦,因为我们搞不清父亲是这伎俩需要八月十五施展,还是说水道只能在八月十五打开,伎俩无所谓,所以一切无从判断! 咿!?等等,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俩父亲曾经带过些东西上船,而且,上船后他们别无所用,只是在最后进入坟头岛的时候使用过这些东西,换句话说,只要知道他们当时使用东西的形状和内中的材料,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了? 然后,我们再通过八月十五排查一次,我想,应该靠谱吧? 这其中的复杂过程无须多说了,我、晨曦、海底蛟加上博学多才的鬼眼张,四人足足忙活了三天,反复询问鬼佬王细节,最终确定了所需要伎俩,某种叫血鱼阴马的法子。 到了这时候我们才明白,其实选择八月十五施展的原因,是因为只有八月十五才能找到这种稀罕的吞月盲鼋,取得它的血液做媒,把这祖先传下来的法子使用出来。当中需要的材料很多,幸好晨曦这次准备得相当齐全,所以倒还算是样东西都不缺。 为了最后一块三山玉佩,晨曦这次算是倾巢而出,把所有好不容易收集的东西都带上了,其中包括: 尸油,从尸体脂肪炼制的油脂; 鬼油,从化身厉鬼的腐烂尸体炼制的油脂,也算是尸油的一种; 血玉,冤死者含在口中的玉石,血渍侵入玉中,殷虹若血; 阴阳紫河车,也就是胎盘,四柱纯阳或者四柱纯阴女子生产时所留; 古墓铜镜,古墓中作为镇凶煞的铜镜,阴邪无比; 阴木鬼珠,也就是阴沉木所雕的珠子,在邪灵妖魔的佛像前供奉数年; 阴草,从阴地骨骸中长出来的植物,因吸收了尸气和怨气,色泽鲜红无比; 黑丸,大凶大恶之人死后,焚烧尸骨所凝结的黑色珠丸; …… 东西很多很多,除了以上之物外,还有纸人纸马、桃木芯钉、养尸土、老鳝骨、黑狗血、十年雄鸡头、夜猫尿、棺材苔、墓五钱、千钓命、骨笛骸销人头碗、牛脸马蹄…太多太多,船上基本上光这些就整整装了三大箱子,差不多把所有巫术、法术、邪术、鬼术需要的东西都给备齐了。 我们需要的只是其中几样,但是最重要的那盲鼋,则是需要八月十五才会出来,现在距离下次月圆还有整整八天,所以,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外围驻扎,然后等待那一天的来临了。 到了这时候,谁都没管究竟是不是应该从海底蛟手上逃走了,反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进入坟头岛的水道上,想要知道我们是如何而为的…可是,就在这夜里,我和晨曦进入和货仓,把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全都变换了本来的面目,换句话说,就是海底蛟不可能从模样上认出这东西的本质来了! 这,也算是另外一种保命的手段吧。(未完待续。。)u 第二百二十章 海钓龙鼋 八天之后,终于等到了月圆之夜。 我和晨曦很放心的把改头换面的材料取了出来,首先是个极大的陶缸,这是晨曦从某个古墓中找到的,据说这曾经是装‘瓮尸’的器皿,也就只有这种器皿才蕴含足够的阴气,能够使得法术继续下去。 跟着,我们从取了些磨成粉末的阴紫河车粉末出来,加入老鳝骨粉、养尸土、棺材苔在个人头碗中,以阴阳水和黑猫尿调和成拌匀,慢慢搓成了几个手指头大小的丸,跟着我们取出最粗最结实的鱼线,用个硕大无比的鱼钩把这丸子穿在了上面。 一溜七根钓索被扔到了海里,线头都捆在桅杆上,我安排了人伸手把按在鱼线上,感受水下传来的动静,吩咐说一旦感觉异样就马上喊我,然后我赶到了晨曦身边,帮助她把接下来的准备工作做好。 阴草被晨曦碾磨出汁,然后滴落在纸马上,瞬间就把这黄纸纸马变成了一片猩红,她把纸马放在夜风中拂动,没几分钟就整个被吹干了,然后她又取了三支线香穿过纸马的马头,插在个米碗之中,然后点燃,渐渐的,这纸马和线香都变成了灰烬,混在米粒中。 除了这两样,晨曦和我还把剩下的所有紫河车和阴属药材碾磨成粉,备好,加入了大量的酒,等待盲鼋被钓上来的那一刻。 大概垂钓了一个多小时。鱼线始终没有动静,我无聊便和晨曦聊起了盲鼋这种东西,原本我是随口一问打发时间。可是没想到晨曦还真的知道… 鼋者,相传是玄武升天后留在凡间的后裔,所以非但能通灵玄妙,而且可以吸食月光精华,最终成为天鼋,升上九天成为神龙。中国第一帝王黄帝,号为轩辕氏。轩辕二字即天鼋,即力天。意思就是升天成为神龙的仙人。 据说鼋者九属,也就是分为九种,盲鼋是其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一种,它们始终躲在深海。喜食阴寒,只有在八月十五月亮最明亮的时候才会升上海面来吸食月光,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等到这一天才动手的原因。 盲鼋由于常年躲在深海,双目早已失明,可是感觉却灵敏无比,只要我们能控制它,就可以让它带我们穿过激流和暗礁,直抵坟头岛,而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不过这东西实在太过小心。除非用我们独特的方子来调配,否则根本无法引诱它上当! 我听得心旷神怡啧啧称奇,脑海中不由对此有些神往了。不过就在我们正聊得开心的时候,某根鱼线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响,猛然抖动了起来。 “来…来了!”守鱼线的五哥赶紧咽下口口水,颤着声音喊了起来,不过就在声音出口的同时,旁边的几根鱼线也跟着抖了起来。 好个贪吃的盲鼋。居然把七个饵料一起吃了,换言之。就是七个鱼钩都把它给钓到了。 “别急,我先确定再说!”晨曦两三步冲到船舷边,手中的强光手电朝着水中直照过去,只见水面下一片漆黑,有着巨大的不知名黑影在慢慢上浮,搅动的海水就如同沸锅不住翻涌,“不错,应该是它了——叶子,把东西倒进水里!” 混合了酒水的紫河车一入海,立刻散发出了种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在我们人类闻起来或者难受,可是在那些常年匿于深海的怪物来说,这却是极难得的美味,也就是因为这样,盲鼋才会被钓钩给钓起来的。 沉溺在这似梦似幻的味道中,盲鼋渐渐露出了它庞大的身躯,就像个大圆桌,昂然而起的头就和公社的大铁锅差不多,咧着嘴,两只拳头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圆月,沉溺深陷在这美味中而无法自拔。 晨曦抢回桌边,把那混合香灰和纸马的米粒抓出一半洒在水缸中,另外一半用黄纸一包就抓成了个团,她几步冲回船舷,手一扬,把那纸团直直扔进了盲鼋的口中。 盲鼋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毫无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咕嘟一声把东西咽进了腹中,同时晨曦手起刀落,把这早已绷紧的鱼线全给切断了,“好,现在所有人都让开。” 米粒入缸,很快开始自己转动起来,里面的香灰和纸马灰烬混在一起,很快凝聚成了漆黑的一团,就像个黑色的马,随着晨曦搅动缸子里面的水,这黑马竟然随之开始旋转,就像是骏马一圈圈的在水缸边缘跑圈子。 海中激流汹涌,那数量不多的酒水很快随着水流而被稀释,盲鼋也渐渐从沉溺中开始苏醒,它对于身边出现的大船显然很害怕,无须多说,尾巴一甩就沉入到了水底——与之同时,那水缸中的黑马也赫然而动,像个石块般的渐渐朝贺缸底开始移动。 一开始的时候,这黑马沉入海底中就不再怎么动弹,显然是还在回味那吸收到的月华,可仅仅过了几分钟,这黑马又重新浮出了水面,预示着混在紫河车中的药物终于起效了,盲鼋开始感觉到呼吸急促,迫不及待想要重新返回水面了。 果然,就在黑马出现水缸上面的时候,盲鼋也从深海中重新浮了出来,它鼻翼扇动着呼吸的同时,开始慢慢拨动着爪子,在水面上开始渐渐动了起来! 我们在紫河车中混的是让盲鼋呼吸难受,会主动浮出水面来呼吸的,这么大的身形比我们棺材船也小不了多少,它在水面能游过去的地方船的吃水也差不多够;另外混在米中的香灰纯阳,等到它胃酸把外面的黄纸融化之后,这香灰会导致它腹中难受,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就是上岸,随便吃些苔藓之类便能处理——可是这附近,陆地就只有那坟头岛一座岛屿而已。 “好,成功了!”晨曦和我大喜,连忙叫海底蛟:“赶快通知高家兄弟,让他们准备起来,最大功率发动船,我们跟着它进去!”船上众人不由得尽数大喜,但随之而来的命令让他们又是一愣:“没事的人都在甲板上等着,拿着长杆子站在两旁,注意瞭望,帮助高家兄弟看护住船的两翼。” 众人瞬间行动起来,很快站定,同时做好了自己应有的准备,而晨曦则拿起鱼缸进到了驾驶室中,按照缸中黑马奔驰的方向来判断,而海底蛟则站到了船头,用探照灯持续追踪盲鼋的游向——两相配合,相互弥补,这才能穿行在这浓雾弥漫的海域中。 能看见的地方,海底蛟来指引,但是当浓雾弥漫或者盲鼋潜入水下的时候,则是靠着晨曦来引导方向,让我们能准确的避开暗礁。 机器冒着黑烟轰鸣着,突突的开始发动,此刻的棺材船才真正体现了它的价值,在高家兄弟的操纵下,这条船简直比最敏捷的鱼儿还灵活,左突右冲,前扭后甩,往往我们的指令一下,棺材船就随之改变了自己的方向,无比灵活的从暗礁中穿行而过。 也就这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鬼眼张花那么大气力去找和棺材船和高家兄弟的用意,二者相辅相成,没有这条棺材船,高家兄弟的技艺发挥不到如此极致;没有高家兄弟,这棺材船在庸才手上也断不能如此灵动。 正因为这样,海底蛟自己所带的船并没有进入暗礁海域中,它既不如棺材船灵活,也没有那么高超的舵手,也只能留在外面了。 现在说起来感觉轻松,但当时真是万分紧急,整条船周围都白茫茫一片,棺材船全靠我们的指挥而左拐右扭,速度快不说,变相也很突兀,激起门扇大的浪头,一浪接一浪拍打在甲板上,把我们从头到脚浇淋湿透,不时还有因为转向太急没有站稳的人摔倒在地上。 海面礁石林立,经常有靠太近而擦着船舷的礁石一闪而过,奇形怪状狰狞无比,就像是猛兽的牙、飞禽的爪、怪物的脊柱、恶魔的犄角…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拼在一起,凑成了这一大团一大团的怪东西。 激流之中,我们的棺材船不断前进,等晨曦缸中的黑马停下之后,我们的船也很快停了下来,我到了此刻赫然抬头,才发现面前的白雾已经散了,眼前出现了座浑圆高耸的山岛,遍山火岩,只有在低洼之处才有些绿色的苔藓,不过随着岛的地势拔高,渐渐出现了低矮的植被,到了后面甚至有灌木和矮林生长,一条不知从那里流出来的小溪潺潺而淌,水顺着山坡流了下来。 “坟头岛!坟头岛!”海底蛟大叫一声,慢慢跪倒在甲板上,高举双手仰天狂笑:“感谢列祖列宗保佑!我终于来到这里了!我们捞海匠终于等到这出头的一天了!” 除他之外,他另外几个手下也同样跪倒,有哭有笑,还有人把头在甲板上磕得砰砰响,看来这确实像是很多年的夙愿得偿,所以怪不得有这么大反应了。 这时候我和晨曦还保持着冷静,问鬼佬王道:“入口在那边,你还记得吗?”“我、我不记得,”他趴在船头看了几眼:“是不是对面啊?” 我点点头,吩咐高达:“放慢速度,沿着岛边绕行,注意礁石。我们快到了。”(未完待续) ps:ps:原本设计的是四十章一卷,第二百章到二百三十九章是新卷《海坟船冢》,结果发现点娘居然分不了,只能就算了…哎呀呀,可怜 第二百二十一章 分道 顺着坟头岛的边缘行驶了多半圈之后,我们果然找到了那巨大的裂口,水面位置有七八米宽,然后朝上逐渐缩小,最后成为了道渐窄的缝隙。乐文小说网值得您收藏 WwW。LWXS520。COM要是换了别的海船,恐怕真是进不去,不过幸好我们的棺材船本就是黄河船,船体较小,所以在高达的驾驶之下,一路晃晃悠悠的顺着水道驶进了缝中。 立刻,我们船头就点燃了火盆和火把,再加上船上本身的探照灯,把这船舷周围照得明晃晃一片,众人也都各自拿起了简单的武器,开始小心翼翼的站在甲板上开始防备。 从缝隙岩石上的痕迹我们判断,此刻应该是水位最高的时候,所以把这缝隙的下半部分都给挡住了,当潮水退去之后,其他的船应该能通过缝隙进入岛屿的内部了,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现在根本不用担心有暗礁的问题。 顷刻之间,棺材船已经驶近坟头岛的石中门户,面前的石壁上有着隐隐雕着石门的痕迹,梁上更是按旧日习俗刻着卷云辟邪,只不过时日久远颜色已全褪去,黯淡无光,一整个的浑厚,感觉上更觉得是进入古代的浑然殿堂中,加上远处鱼肚白的光亮照射,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舟船入内,我们立刻看周围峭壁刀削般林立,高处阴森,目不可视,只有被船头火盆照亮的一小片,黑暗幽深的巨大空间让人感觉格外的压抑,仿佛在那黑暗中有着无数的眼睛正在偷窥我们,随时将会猛扑而来——我们手里的武器都抓得格外紧了,手指骨也不由有些发白和颤抖。 这石缝入口所在的位置非常奇怪,外面的海水飞扑击打岩石。暗流湍急,轰鸣巨响不断,但是经过无数的暗礁之后,到了石缝的时候却非常缓和,只是随之涌动起伏而已。并无太大的响动。 船头的探照灯和我们手中的电筒光束在四周水面和石壁来回扫动。只见石壁上部有些残留的木料,似乎曾经在上端安过栈道或者岗哨,想起来应该是当年捞海匠在这里所设的防御。跟着朝前,我们面前的石壁上也有了人工开凿的痕迹,还有些残破的巨大铁链,一端连在石壁上的销子里,另一端垂落到了海里。生满铜锈。 再朝前去,面前的水道骤然变宽,可这时候我们面前居然出现了无数巨大的石块,把水道堵得满满当当,石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看着并不像是刻意安排的。 海底蛟把船头的探照灯朝着顶上照去,又看了看石壁。分析道:“我猜这些应该是岩石松动,受雨水海水的浇灌而坍塌了,所以砸落下来——看,石壁上还有被砸出来的凹坑,一路落下。想起来是当初巨石落下的时候磕碰而成的。” “不错,想起来应该是这个原因,”我点点头,极为认可他的推测,跟着心中立刻想起个事儿来:“对了,要是这样的话,水底怕是也有落石了,我们的船可不能再朝前去了。” “恩,我想也是。”海底蛟答应一声,吩咐把船就此泊了下来,然后安排小艇——不过我们这棺材船本是内陆的河船,上面本无救生艇,只是后来为了下海才准备了两条橡皮艇,各种东西都不齐备,所以我们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除了每个人自己的物品外,其他的绳索干粮、火把电筒等东西都分成了几团,用背包收拾起来放在了艇上。 借着此时,我和卓越五哥商量了一下,按照原本的计划,是准备把他俩留在船上,老五倒是满口答应,可是卓越却不干了,说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万不能错过了,一定要跟去,最终我和晨曦也只能由着他。 不过,我也叮嘱了卓越,说这种地方难免危机四伏,以前他丫就不擅长打架,那下去之后一定得老实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能妄动,跟着又找晨曦要了把从英国带来的登山锄,好钢熟铁坚硬锋利,交给卓越防身。 海底蛟所的人不少,除了干瘪猴黄板牙俩我认识的之外,还有五个精壮的汉子,都是他们捞海匠一脉的人,分别叫做阿峰、口水佬、傻强、水鱼林和肠粉荣,名字听着不咋样,但是水性和拳脚都还行,学了点洪拳和蔡李佛的手段,在海底蛟手下也算是比较强的了。 这里面阿峰年纪小点,二十岁出头,另外几个都三四十岁的人,手里或者斧头或者铁棍镐头,腰间别着刀,不过有枪的却还是海底蛟他们仨。 一行十一人,经过皮艇的两次往复,这才全都送上了岸。 这些很多,堵塞的水道也极长,我们艰难跋涉了三四十米才走完,乱石之后,这水面已经骤然下沉了十来米,看来是因为被岩石泥土堵塞,所以海水都不再能流进山腹中去了。 水道底上长满了些海藻和贝壳,看着水位也不深,我们从这乱石堆上下来,踩着水朝里一路而去,又走了白来米之后,水道骤然变宽变大,面前出现个巨大的空间来,就像在这山腹中藏了个凹盆内海,远远看去却空洞无一物,手电筒朝前照去,见前面十来米之后,水道骤然消失,竟然凭空不见了。 朝前多走了几步,我这才发现面前出现了个巨大的凹坑,水道在此因为全都流进了坑中,所以消失不见。这坑巨大异常,犹若倒扣的漏斗,越是下面越是敞宽,感觉上竟比整个海岛还要大上几分,用手电朝着下面一照,只见底下密密麻麻无数的船舶,像乱石似的堆在了一起,下积海水若潭,水中隐隐还有沉船,只是远远的看不清楚。 这,应该就是旧日里传说的海坟船冢了吧?原本都是些被捞海匠拖回来的商船,在掠夺之后凿沉没入了海中,几百年也不知道积了多少,后来这里水道被堵渐渐干涸,这海潭中积水才少了,才把沉船给露了出来。 海水少却之后,这原本浮在海面捞海匠的大船,也慢慢坠了下去,所以堆积在了一起。 我在看那坑中沉船,海底蛟一行人也没闲着,手电筒合在一起朝着四面石壁照去,光束远远的转动着,目光也随之看去,看对面山腹中有一大片洞窟,内中还有无数木料所搭的通道、楼梯、屋舍,想起应该是当初捞海匠的住所——想起来,捞海匠的秘诀应该就要去那里才能找到,海底蛟二话不说,立刻安排手下寻找去路,准备沿着这凹坑的边缘绕过去。 可是,我们的三山玉佩,似乎不该在里面吧? 和海底蛟商量一下,说我们准备下去看看,海底蛟想了想,吩咐黄板牙和口水佬陪我们去,说是多点人安全,实际上却是监视,不过我和晨曦也没拒绝,反正多把枪多点武器也是好的,天知道下面会有什么东西。 分手之后,我们就开始准备下坑的事宜,不过左右看了一圈,这海潭原本是天然生成的洞窟,所以根本无路,不过幸好这潭壁干涸已久,所以倒不算是湿滑,如果一路摸着那突兀的岩石,倒也能够下去,所以在选定了一条看似安稳的路线之后,我们开始沿着石壁小心翼翼的朝下摸。 一路之上,见到无数死去的海螺扇贝,还有些旧日船上扔下来的东西,乱七八糟无数,我们好不容易快要赶到水面的时候,突然看见地上有一丝光斑,连忙抬头去看,这才发现顶上似乎有些孔洞,洒落了月光下来,照在这海面地上。 有了月光照映,海坑中似乎也不是那么黑暗,我们便把手里的电筒都关了试试,结果一试之下,这才发现目能视物,想不知要在这里等多久,所以便省了电继续朝前。等到好不容易来到水面,看面前便有一条破了大洞的船靠在岸边,于是也不多说,顺着那破洞就钻了进去,准备从这条船上搜起来再说。 面前的沉船无数,有些沉在水中,有些斜倒水面,还有些半截入水半截水面,更有些完全没在水中的,层层叠叠无数,船身上多半都长满了各种的贝类藤壶,还有些干涸的海藻,更有锈迹斑斑朽坏了的,看着像是一踩就会塌了。 卓越不解道:“这里大多的荒弃的船舶,又是以前捞海匠搜过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干嘛上面捞海匠的老巢不去,却偏偏在这下面来?”“那你就不懂了,”我嘿嘿一笑:“我们要找的东西可不是捞海匠的,而是以前项隆他们所带的,捞海匠也未必知道,所以我们首先要找的便是这沉船了。” “原来如此,”卓越这才明白,想想,突然哎呀叫了起来:“那要是按你的说法,我岂不是见不到以前捞海匠的东西了?哎呀呀,那都是唐朝的玩意儿,看不到摸不着,这、这太亏了啊!” 我没说话,晨曦倒帮我先回了:“那里会亏?唐代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秦末的东西吧?你要知道项隆可是项羽之子,他们船上难道会少了器皿物件,随便弄一个来也比唐代的更稀罕吧?” “真的?”卓越听这话又马上高兴了起来:“嘿,那可就太好了!”这孙子是书呆子习惯,倒是没别的,听见有古董玩意儿心中就高兴,倒是好收拾,不过要说起来辨明古董来,他倒是一把好手,于是我跟着吩咐道:“既然你觉得好,那这正事可就交给你了——我们其他的不说,只找有秦末物件的沉船,一旦看见就招呼我们。” “好,这没问题…咿,我来找,那你们干嘛去?” 我笑笑,伸手朝着水里一指:“喏,水下归我。”(未完待续。(LWXS520。COM)) ... (论文书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怪物出现 海水冰冷,水中的光线更是暗淡,换了别人,即便是有水下手电筒也看不太清,可是我却偏偏一进水就把整个潭中的情况给瞄清楚了——因为太多水藻杂质而变得浑浊的海水中,还有一层多两层的船只堆叠,就像是在水下构建了个大厦,支离交错鬼斧神工,即使是最优秀的建筑师也无法设计出这么奇妙的建筑物。+, 也就是我了,换了别人看得清个屁啊!我想,水底或者并不是平坦的,所以才会有些地方水下有两条,有些只有一条多,最深的地方不但完全淹了两条船,就连上面的第三条船都有一大半存在睡眠之下。 这次过来并没有携带深水设备,我只使用了最简单的水肺,也就是通过呼吸管扔在水面上附着借以呼吸的,所以我并没有过多的犹豫,一个猛子就扎到了水下,直奔最近的一艘船而去——我选这条船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它距离近,还有另外个原因,就是月光,我发现只有它晒到了这穹顶洒落的月光,独一无二,所以便将它作为了自己的首选。 事出反常必有妖,哥们可不准备把这种危机四伏的东西留到最后。 我到了最下面的船旁,本想找个入口进去,谁知围着它绕了一圈都没找到地方,似乎这条船本身竟然是完好的,而船舱上面又压着另外一条船,把可能的入口给堵住了,于是乎我便退而求其次,爬到了它上层的船上,准备从这里而入,可我爬到船甲板,就听见船体内发出了阵细琐的脆响,像是很多虫豸虾蟹在船舱中爬行。心里咯噔一下就愣住了。 第二条船的吃水并不太深,只有一少半没在水里,船顶的甲板舱盖似乎能开,于是我便找到锚链朝上爬,才上了船甲板上站稳,突然听见下面卓越喊我:“叶子。你干嘛呢?” 我一扭头,看见卓越正和晨曦从旁边条船里出来,正挥着手使劲喊我:“发现什么了吗…?”我赶紧示意他们没喊,双手比划示意:“这里面有东西,你们千万别叫!” 我的本意是让他俩别说话就行了,谁知道这一来他们却没明白,还以为是这里有了什么发现,顿时俩都高兴了,三两下爬上旁边条船就准备过来。我使劲挥手,声音虽然不大还是毕竟喊了出来:“别!别过来!” “怎么了?”晨曦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原地问我:“有东西?”她说她话,但前面两步的卓越根本不知道,哧溜就从船上爬了上来,踩着条斜倒的桅杆朝我这走来,嘴里还念叨:“屁话!我不过来怎么知道是不是秦朝的东西?你小子可别给我装,哥们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你丫不懂,不懂就问啊。干嘛这么敝帚自珍装模作样的…” “嘿,这孙子!”我看他一面碎碎念,一面低头快步的挪动脚步,没两分钟已经走到了中间,心知道拦不住也只能罢了——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拦的了,叹口气冲晨曦招招手:“听到点怪声。本来想自己去看看的,谁知道这孙子…算了,你们也来吧。” “不是找到东西了?”此话一出,卓越眼看要到了也站住了,跟着就想转身:“那我不来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脚下船舱中的细琐声音骤然消失,这让我心里有种被人窥探发现的感觉,危机感油然而生,于是不等他说话便出生打断:“少他妈废话,赶紧过来!”我的声音又急又快,却有种说不出的决断感:“大家聚拢,小心点。” 卓越不敢违逆我的意思,只能继续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眼看就从桅杆上慢慢过来了,可是这桅杆一端是搭在原来那条船的甲板上,另一端则是靠在我们这船的船舷栏杆上,走得近前吃重,那围栏就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跟着下面的船甲板也有些摇摇欲坠,我一看连忙道:“慢点走!这栏杆有点朽了,怕是吃不住劲儿,动静别太大了。” 卓越点头,轻手轻脚朝我这头摸过来,我跟着朝对面上到船甲板的晨曦和黄板牙口水佬喊道:“一个个的过来,这边有点吃不住劲。” 卓越脚下的栏杆越来越响,听声就像是要断了,但却终于承受住了他的重量,让卓越安全无比的抵达了我身边,接着是晨曦,她比卓越的体重还轻更是没问题,可是到了黄板牙和口水佬的时候,情况就不怎么乐观了。 这俩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身体本就有些发福,再加上这几年国内经济形势好转,食物不缺,所以都有一百五六,走在桅杆上的时候嘎吱声大盛,听着就像整个要散架了,好不黄板牙过来了,口水佬眼瞅即将大功告成,脚下的栏杆喀嚓一声响直接就断了! 桅杆一晃,口水佬哐当摔倒把甲板砸出个大洞,噗通就掉船舱中去了——我们冲过去趴边上一看,他已经掉到了没腰深的水中,正手忙脚乱的在水里扑腾,连忙叫他别急别急,我们反正也是要下去的,他稍等一下我们就到了。 口水佬所落下船舱的位置在船体中后部分,而进入船舱的翻板楼梯在船体的尾部,所以我们立刻赶往了后面,拉开翻板就下到了船舱,只走了几步就踩进了水中,然后一路下到了水里。 这条船是很早以前的商队运输船,船舱并没有细分房间,而是隔成了些大大小小的货仓房间——可是不等我们走到对面舱壁,舱门猛然被人给撞了开来,口水佬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激得水花四溅散开:“怪物!船里有怪物!” 我们‘啊’了一声,手里的兵器举了起来,黄板牙更是枪口平端指着那门,口中厉声喝道:“叫什么叫!这船淹在水里,当然会有些大鱼游来游去的,你他妈是看花了眼吧?” “不,不是啊,”口水佬手舞足蹈的窜到我们身后,手里本来抓着的铁锹都扔了,急急叫唤:“不是鱼,不是鱼!那东西就像只大蜥蜴,满身鱼鳞鱼甲的,还有尾巴…真的,真的是怪物!” “船舱中躲着这种东西?”我们听他说得真切,所以倒不敢说是眼花,顿时手电光都聚到了那门口,我想了想安排道:“这样,我走前面去探路,黄大哥你拿枪在我后面守着点,万一不妥我就退回来,你开枪阻隔;晨曦,后面的口水佬和卓越就交给你了,帮我看着点。 卓越没跟我们进过古墓遗迹,根本不知轻重,又或是心中不服我让他拖后,激发了他心中那难得少有的血性,冒冒失失的拿着登山镐就想钻前面去,嘴里还嚷着:“那有怪物啊!这些是心病,你们也当真?” 我那会让他胡来,黑着脸就把他拖到了后面,自己毫不犹豫的冲到了门边,手里的电筒四下一晃没见异常,跟着就闪身进到了门内,他们一帮人也极快的进到了船舱中,看后面没有别的异常,晨曦立刻就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淡淡的月光从口水佬砸出的洞里照进船舱,照在狭长的船舱中,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横七竖八的搭了很多木头,上面密密麻麻长着很多深黑色的菌类,手电照射下看着这些东西像是地衣,只不过比普通的肥大厚实,竟像是人工种植的一般。 这船舱对面的门早已经没了,露出后面货仓黑漆漆的窟窿,我摆摆手让他们注意点,问后面畏畏缩缩的口水佬:“你刚才那里看见的怪物?那东西又去哪儿了?” 口水佬探头朝对面一指,有点不敢确定:“应该…好像…是进里面去了吧。”“进去了?”我快步涉水过去,当我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之后瞬间就意识到了点不对:“那玩意儿看见你没?” “好像看见了…” “不好!”我立刻反应过来:“要口水佬说的这怪物真的存在,那么很有可能是种群居生物,不然在这里难以为生——我们准备一下,说不定很快他们就会出来了!” “出来,出来干嘛?”卓越没明白,不过其他人立刻懂了我的意思:“他们难道会攻击我们?” “不是攻击,要是按它们的思路,这该叫做狩猎!”我脸色如灰:“这里面挂着很多肉干,从我看起来,这些应该不全是鱼类…”话才说了一半,晨曦突然在我身后叫了一声:“当心!”说着把我们猛然朝后一拉。 就在晨曦开口的两三秒之后,我们侧面的某处舱壁哗啦一声破开个大洞,猛然间一只筷子大小的骨枪猛然射了出来! 运气不错! 因为晨曦的提醒,所以我们朝后退开了不少,再加上注意力全都集中过去,所以骨矛出来的时候正好全都躲过了,但是跟着,那破洞稀里哗啦被砸开得更大了,然后从里面猛然涌进了很多的怪物! 真如口水佬所说的,这些东西确实像是蜥蜴,但是大上了很多,块头不到我们的膝盖,就像一堆大号的癞蛤蟆和蜥蜴的混合体,有根长长的尾巴,满身尽是鱼鳞,舌头极长,分叉如蛇。 这些东西一出来我们立刻开始后退,同时让卓越和口水佬先爬到离开水面的地衣架子上,可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东西一进水之后立刻潜入了水下,拉着长长的水痕朝我们猛然冲来! 我们要是站在水里,由他们在齐腰深的水里躲着,那是肯定打不过的,所以我临时脑中一动,干脆选择了进水这一条路: “不好!你们当心,我下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中毒 我蹲在水中虽然不能游动,可是却有个难得的优势,就是视线好眼力佳,即便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来路——下水之后我瞬间变得镇定了,用脚抵在后面的船壁上,手里的棍匕宛如利刃一般挥了出去。 咔嚓两声,最先冲到我面前的蛤蟆人已经被我手起刀落斩成两截,猩红的血液顿时把水给染得浑浊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紧接而来的三四只蛤蟆人并没有持续发起攻击,反而是抓住了它们的尸体,一个转身朝来路冲去! 这是…是拖回去当成食物? 舱壁的破洞接二连三的冲进蛤蟆人,手里的小号骨矛雨点般朝我们飞射而来,不过幸好力量不大,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远,所以强弩之末难穿鲁缟,等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速度已经很慢了,晨曦捡了块木板,黄板牙也扯下了外衣挥舞格挡,把大多数的骨矛都挡了下来… 即便如此,还是有少许漏网之鱼穿过防御射到了后面,一个不留神,那口水佬手上就被扎划破了个血口子,晨曦急忙把手里的木板递了上去:“赶快挡着!” 扔掉木板晨曦也不站那了,跟着就学我钻进了水里,拿着勃朗宁就开火,沉闷的枪声在水中并不响亮,但是却造成了阵阵声波,吓得蛤蟆人呆住了,水中同时爆裂出无数的血团,慢慢溢开。 与之同时黄板牙也开枪了,在空旷的环境中枪声不断回响,声势更是骇人。 古人对付猛兽的时候,常常使用炮仗的声音来驱赶追捕,那些猛兽凶禽尚且不能抵御,更别说这种住在地洞中的蛤蟆人了。几百年打雷都没听过,更别说这种玩意儿了——蛤蟆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就蜂拥回到了破洞,瞬间鸟兽散得无影无踪。 妈的!早知道这么简单,我们还费劲劳力的打毛啊! 蛤蟆人这一来,把我们的行程整个给打乱了。顺便还弄得七七八八掉了不少东西,比如口水佬掉下来的时候丢了铁锹,刚才忙着爬架子的时候又丢了卓越的登山镐——就连我这一下水,也把裤兜里的手电给掉水里了…无论要追蛤蟆人或者继续搜查船舱,第一要紧的还是先得把那些破事儿给解决了。 钻脏水摸荒落那活儿不能给留给人女生,所以我和卓越自告奋勇就扎水里一路摸去了,来回搂耙子似的水里抓;晨曦则留着帮忙包扎口水佬的伤口,黄板牙搭手帮忙,不过我们即便是忙乎着自己的事儿。还都不时抽眼瞄那舱壁豁口,生怕蛤蟆人又冲进来了。 找东西说起来麻烦,但对哥们这水视眼来说就不算个事儿,我开始没想起,等自己一明白过来,嗨,直接把脸埋水里嘛就都出来了——不过没等我俩乐呵,晨曦已经在上面满脸肃然的叫了起来:“叶子。你上来看看,这骨矛有毒!” 上去一看。嘿,还真是中毒了!口水佬脸上好似笼罩了层青灰色的薄雾,手脚抽搐,口吐白沫,不用看都知道中毒了,黄板牙在旁边急得和热锅蚂蚁差不多。不住踱步嚷嚷:“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口水佬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他俩是来监视我们的,但是遇到这种事你叫我们不救不帮忙。作为我们来说也确实下不了这决心,于是我便劝他:“别急,他这虽然是中毒,但是幸好只是划破皮,中毒不深,我们还有时间去找解毒药来,你千万别自己先乱了阵脚。” “但是,但是我们怎么找啊?”黄板牙停下来焦躁的搓着手,突然噗通给我们跪了下来:“大哥大姐,口水佬是我小舅子,他们家就这一根独苗了,又是我叫他来跟着蛟老大发财的,要是死在这里面,我老婆和我这日子可没法过了…只要你们帮我救了口水佬,我黄板牙一定老实跟着你们,绝不再痴心妄想帮海底蛟和你们作对了!” 对这表忠心我们没有拒绝,安然收下,让他稍安勿躁等我们拿主意,在此之后,我们才议起了这东西的来龙去脉,只有知道了那玩意儿是什么,才能琢磨出这毒药的来历。 开始我认为这是鲛人,也就是《搜神记》里面那种生活在水中,会织出入水不湿的鲛绡,眼睛一哭还能落珍珠,所居住的城市就叫做‘海市蜃楼’,平时深藏在海底,只有特别的日子才会被云彩倒映到空中,被世人看见——不过晨曦立刻反驳了我,说这鲛人无论何典籍中,记载的它们个头都和人差不多,绝对不会是这种微缩版蛤蟆人的形象,而且晋朝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社会构成,又怎么会弄成这种躲船里的乞丐勾当? 卓越想了想,刚开口问这东西会不会是‘矶姬’,不过话才出口自己都觉得没怎么对,于是灿灿的笑了掩饰,可我还是抓着机会挤兑了这丫两句:“矶姬?嘿,你小子跟鬼眼张学这么久,学问都扔狗身上了?矶姬这东西她的下半身是鱼形,很像人鱼,但口裂开至耳朵,有尖锐的牙,而且头上二支像鹿角的东西,相当可怕——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一点,这东西传说中有二三十米长,巨大无比,你居然说这蛤蟆人是矶姬?” “我想了几个名字随口就秃噜出来了,谁他妈说这是矶姬了?”卓越立刻开始辩解:“说一名儿都不行啊?那要我刚才正好喊‘叶子’,你丫是不是要怪我说这怪物叫叶子了…” 我俩凑一块争辩,晨曦根本没管我们,思索片刻之后沉声断喝道:“别吵了!我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 “什么?”我们齐齐发问,包括黄板牙都旁边满脸愁苦的来了一句。 “这是陵鱼人,”晨曦断然道:“一定是这种东西了。” 陵鱼人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怪鱼,人脸却有鱼类的身体,有手与脚,属半人半鱼的姿态,栖息在海中,啼声如小儿,这些东西和鲛人是完全不同的。鲛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和传说中美人鱼的形象极为相似,只不过凶恶残暴、嗜血暴戾,是种极为危险的海里生物;陵鱼人则不同了,按照记载他们有手有脚,脸也是一张人脸,只是身体和鱼类差不多。 照着这记忆一回想,果然,觉得这蛤蟆人极符描述,九成九是同一个东西! 卓越一拍脑袋:“哎呀!真是这东西,我怎么没想到呢?”自怨自艾唉声叹气:“你说我这脑子怎么回事,关键时候就不管用了呢?” “一猪脑子一人脑子,能一样吗?”我插句话补刀挤兑,跟着就不管他了,继而转头问晨曦:“陵鱼人这东西记载极少,我不太熟,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晨曦果然不愧是考古博士出身,那知识渊博得犹如滔滔江水,也不知从那里看到了关于陵鱼的记载,当即就给我们说了——据说陵鱼这东西性懦胆小,群居生活,主要的食物就是各种海藻和腐烂的鱼类尸体,它们居住地远离航道,即便偶尔遇到迷路的商船也不敢袭击,只有当这商船遇难,船员落单,它们才敢群起而攻,把船员拖入海底吃掉。 按照她的推测,这些陵鱼人在偷袭我们失礼之后,必然朝着老巢退回,我们若是顺着追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它们制毒的材料,继而找到解药,不过这时间或长或短,我们也不能断定多长时间能回来… 我们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由我和晨曦去寻找解药,卓越和黄板牙想法把口水佬给弄回甲板上,照顾他等我们回来——关于口水佬的身中的毒,我们只能让他俩用最原始的办法来拖延,也就是放血! 毒素最要存在于人体的血液中,所以在中毒之后,若是想要拖延时间,古人很早以前就拿出了这个办法,就是说给中毒者放血,这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却可以暂时缓解中毒者的症状,也能拖延时间,撑到找解药回来的一刻。 在给他俩留下了放血的用具之后,我和晨曦也不耽搁,拿着武器就顺舱壁上的门钻了进去,这货仓和外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水浅了许多,然后从舱顶垂下许多的海藻和藤蔓,上面挂着一条条的肉,像是在阴干摊晒。 搭在水面的木板宽逾一米,上面有许多细碎的脚印,一路朝着后面跑去,我和晨曦自然也就跟着过去,来到了后面个舱中。 这里已经是整船的尾舱了,船尾略略翘起,舱中并无积水,里面蔓藤缠绕、藻零落横,上面胡乱搭着很多木板和棍子,上挂着无数肉干,就在最下面的角落里,还有个极大的石磨,旁边横竖几根石条,上面有些圆卵石扔着。石条和石磨上都有深黑色的污渍粘着,看样子是干涸的血渍,而这些东西根本就是用来砸碎骨头,磨成齑粉的用具。 石磨磨口下凹,水桶大的窟窿直通下面的压底舱,当中是个房子大小的凹坑,手电一照,只见里面尽是黑乎乎的汁水,闻之腥臭几欲作呕,内中不时有肥大的虫子蠕动,有的像是尸虫,有的像是蛆豸,还有些像是某种海鱼的鱼苗,在里面活跃的很。 这条船在船坟之中,船尾已横着撞进了后面条船的船体,船尾的顶端有个水桶大的窟窿,我和晨曦三几下把洞给踹大些,然后一弯腰钻了进去。(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枪声 此船舱和以前不同,那几个船舱要是按我的说法,分别都是种植地衣、圈养鱼苗、晾晒肉干的地方,这里却像是进入了陵鱼人的老巢——船舱中泥土和海藻堆积成土包,饱含水分,上面挖出了无数的洞,就像是一座蜂巢,密布无数的巢穴。√∟, 巢穴的周围,有些木棍插在洞口,上面或者是腐烂的鱼头,或者是镂空的海螺,再不然就是从破船上捡来的玻璃片,玲琅满目倒像是个杂货铺,只不过现在那些木棍零落倒地无数,倒满是个仓惶逃窜后的惨淡景象。 蜂巢山分别堆积在船舱的两边,只有中间略略低陷的地方有排零落稀疏的木板,顺着这中间一直达到对面的破洞,那上面满是便溺和垃圾,还有些吃剩下的食物残渣扔在上面,这些垃圾已经发酵腐烂,踩上去的感觉极为滑腻,就和当年在什刹海溜冰的感觉差不多。 陵鱼人全都已经逃走,人去楼空,只留下了这堆破烂,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才能找到解药,我和晨曦小心翼翼的顺着中间寻觅,查看任何的可能。 手电筒的光芒之下,我们很快找到了个看似可能的东西——在巢穴山顶部的某个洞窟门口,放着很多奇怪的空壳,旁边还有碗粘稠的液体,我们之所以认为这碗有问题,是因为旁边摆着一排排的骨矛,就像尚未完成的产品。 如果说这液体是给骨矛准备的毒药,那么,碗旁边的残骸就是他们原料的产地,晨曦拿东西在里面一通扒拉,找出个鱼头的残骸:“看起来,这应该是双指鬼鮋的残骸。如果没错的话,骨矛上的毒素就该是从这里面提取的了。” 双指鬼鮋是种生活在太平洋区的鱼类,这种鱼鱼头形不规则,头部棘棱粗钝,其上有许多短小皮辫,体长可达20厘米。平时栖息在沿海的泥沙底质大陆架,为近海暖水性底栖鱼类,常栖息于礁石及海藻丛中,拟态礁石及海藻,体色会随环境而变化。肉食性,以小型鱼虾类为主食,鳍棘所分泌之神经性毒素,为鱼毒中最厉害的,会使人死亡。 我这就明白了。为什么那骨矛划破的伤口不大中毒却如此之深,原因正在于此,那些陵鱼人使用了双指鬼鮋鳍棘分泌出来的毒液,所以才难以解决。 不过,晨曦对此倒有自己的想法,她告诉我说这双指鬼鮋的毒虽然难彻底解掉,但如果我们可以找到足够多的鱼头,取出鱼脑中那为数不多的脑髓。混合干海藻烧出的草木灰混成汁水灌入,虽然不说能够解毒。但是至少可以保持他体内的毒长时间不会恶化,挨到回去之后送医院,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晨曦定了这主意,我俩立刻就合着在垃圾堆中翻了起来,没多少便找到了好几个尚未腐烂的鱼头,看着新鲜。脑髓凑一凑应该够了,不过就在这时候,我手中的棍子扑拉一下从垃圾堆中挑了个破袋子出来。 这袋子虽然污秽肮脏,但晨曦却马上把这袋子抓在了手里,上下打量几眼。激动道:“叶子,这、这是我爸的包啊,我看过爸出门之前的照片,这个包就是他的…”她一面说着一面把包打开,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可即便是这样,也坐实了他们曾经来过海坟船冢的揣测,让我们更坚定了在沉船中寻找玉佩的行动。 正当我们欣喜之时,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两声枪响,巨大的轰鸣在这空旷的山腹中回响,声势极为骇人,我俩来不及多想,直接就从破洞中钻了出去,翻身上到船甲板上,刚刚上去,又听到几声枪响传来! 在我们相邻的船板上,黄板牙等人也都站直了身子,抬起了头,正在朝着上面张望,显然这枪击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俩迅速抬头,正好看见那半山腰隐隐出来火光山洞,跟着又是几声枪响传来。 枪声之外再无其他,即使是隔得很远,我们也没有看见有任何的光亮山洞或者人影往复,应该是全都深入石窟洞穴中了,所以不见——很显然,海底蛟他们遇事儿了,虽然不知道有无危险,但是他们既然开枪,那么这事儿铁定小不了。 枪声过后,上面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寂静,无声无息,就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我们一群人在下面等了半天,再也不见任何的动静,这时我和晨曦爬着甲板快速来到了口水佬身边,看他身上放血的伤口,也不多说,连忙吩咐他俩帮忙收集四下晒干的水藻,就在船板上升起了个火堆来。 不是我们不想知道海底蛟那里发生了什么,而是来不及,且不说我们手上还有个奄奄一息的口水佬在等着救命,光说去那里至少就要两三个小时,等我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还是想把眼前这位先救了再说。 火堆升起,我们很快就把鱼脑髓给取了出来,干海藻一裹就塞进了火堆中,不多时便得到了捧烧得发白的灰烬,晨曦用登山撬把它们拨出来,然后碾压成沫,一点点塞进了口水佬随身的军用水壶中,交给黄板牙:“给他灌下去,可以缓解他中的毒,多了不敢说,但是让他多撑个十几天是点问题没有,回船以后输些葡萄糖,应该可以挨到返航,到时候送医院就好了。” “真的?”黄板牙满眼喜悦,差点没给我们跪下来:“谢谢你们,我小舅子这条命是你们救的,我、我替我娘家人给你们鞠躬…”“别说了,快给他喝药吧,”我懒洋洋的拦住他:“喝完药,你把他弄到岸边去躺着,也别留在这堆破船上了,别的不用你做,只需要老实看着他等我们回来就行了。” 海底蛟虽然交代了他盯着我们,但是看起来显然他小舅子的命比我们更加重要,黄板牙也连连点头,同时在卓越的帮助下抬高了口水佬的头,药水一点点灌进了他肚子里…这药水的效果远超我们想象,随着药水慢慢入肚,口水佬居然**一声把眼睛给睁开了。 口水佬一醒,黄板牙对我们的信任有加了几分,连忙把我和晨曦的安排给他说了,也说了他现在的情况,口水佬费力的蠕动着开裂的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等他喝完药之后,我和卓越搭手把口水佬抬到了岸上,按照我的本意是想留下卓越继续陪着,可是这孙子死活不干,说这里已经是岸上了没危险,一定要跟着我们去沉船里见识见识,最终我也没能倔过他,只能作罢。 我既然答应了,那黄板牙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周围找了个凹洞把口水佬挪过去,然后拿枪守在门口,鼓起勇气陪他,只不过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他拉着我,满脸祈求的央我:“叶、叶大哥,你们可千万要回来接我们啊…” 回到沉船,我们继续沿着陵鱼人离开的足迹开始追踪,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那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包,我们希望能找到更多俩老爹的线索——重新回到那些陵鱼人的巢穴之后,我们没有再寻获任何的东西,所以只能继续追踪下去。 又穿过了两条破船之后,我们穿过一条斜向下的船体来到个很奇怪的地方,这里似乎是几条船之间的个空间,上面被三条大船盖子似的压在头顶,脚下是一尺多深的海水,无数海藻从沉船中长出来,密密麻麻匍匐在水中,就像一个广袤无垠的草原。海藻堆中长着很多圆滚滚的东西,像是皮球又像是雨伞,色泽绚丽,斑斓各异。 我的天! 这他妈也太奇妙了,不知道是怎么一种奇妙的巧合,才终于在这里形成了如此巨大的空间,堪比工体的半个球场大小,而且还有草原般的奇特景象。 事出奇怪必有妖,我和晨曦对看一眼,不敢贸然进入其中,首先用手电筒在这水藻草原上四处扫射了一会,不见任何动静之后,我们这才又捡了几块石块扔进去。 石块砸在水藻上发出噗通的响声,但这过后有是一片死寂,并没有揣测中任何的东西出现。 我点点头,蹑手蹑脚的踩进了水藻堆中,艰难的在水藻中前行,那些水藻的根茎阻隔之下行动极为艰难,走几步就得俯下身去把水藻给割断,走了二十多米之后,我已经感觉气力有些不济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们到这里面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应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了。 我四周看看,见不远处有个东西露出水面大概有两米多高,上面虽然满布水藻,可还是能看出那是脚下这条船的驾驶室,于是便和晨曦商量过去休息片刻再走,顺便吃点东西——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晨曦突然脸色一变,急道:“不好,有东西来了,我们赶快走!” “东西?”我猛然一惊,这才发现晨曦已经朝着驾驶室飞快的涉水奔了过去,这才想起晨曦那非同一般的听觉,急忙拉了一把卓越,也朝着驾驶室不顾一切的狂奔而去。 就在我们刚抵达驾驶室的瞬间,那水藻堆中的大蘑菇噗一声炸了开来,里面涌出了无数鲜红无比的虫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层出不穷的异类 我们手忙脚乱的爬上了驾驶室,手握兵器,我还顺便在包里开始翻找那从沉船中找出来的陶罐,准备在实在没辙的情况下试试——就在我乱翻乱找的时候,晨曦猛然拉了我一把,压低嗓子道:“别急!它们不是冲我们来的!” 果然,这些虫豸并非冲我们而来,而是四散沿着水藻扑向了各处,然后接二连三的钻进了水中,就在下水的片刻之后,水花瞬间四溅,一只陵鱼人吱吱怪叫着从水藻下面冲了上来。 陵鱼人全身鲜血淋漓,身上挂着好几只怪虫,它一上来就抓着怪虫扯落,然后狠狠用嘴一咬两截,接着又是另一只…与之同时,旁边的虫豸不断朝它冲去,撕咬乱啃,很快把它撕成了一副白骨! 水花连连,无数的陵鱼人纷纷从水底钻了出来,怪叫着和身边的虫豸撕咬相斗,还有些开始用骨矛四处乱刺乱戳,空气中很快就弥漫起了种淡淡的血腥气,水也被染成了种微红的颜色,不过见到这种情况,我和晨曦反而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油然而生。 原因很简单,那些陵鱼人虽然都是从水底钻出来的,但是我们依旧能看出它们在水中的大致围成了个半月牙形,中间凹,两边凸出,这分明是个等待我们入瓮的陷阱,一旦我们走到这水藻草原的中央,那么两侧的陵鱼人就可以抄我们后路堵死。然后所有的陵鱼人一拥而上把我们仨给吃了。 这种虫豸的模样虽然古怪,但是我和晨曦还是很快把它们给认了出来,这玩意儿叫做蛰蟞。是中生活在海里的古怪幼虫,《山海经》里曾有过记载,说蛰蟞这东西喜食海藻上的蜉蝣,又喜食腐烂的内脏,所以经常会在水藻繁茂的地方浇巢,一旦遇见敌人便会群起而攻,就像放大版的海生蚂蚁差不多。 那么说起来的话。刚才我们看见的皮球就该是这东西的卵了,据我分析。应该是母蛰蟞把蛋生产在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离去了,那些陵鱼人逃到这里后以为有机可乘,便留在这里准备偷袭我们。却谁知道正好碰上了蛰蟞孵化,把它们自己给埋坑里了。 陵鱼人比蛰蟞个头更大,而且拥有毒矛,要不是因为被偷袭,这些蛰蟞幼虫可能根本杀不死那么多的陵鱼人,可是因为陵鱼人分散入水,所以才暂时处在了劣势,经过短暂的厮杀之后,蛰蟞被杀掉了一半左右。双方重新回到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不过,此刻已经有陵鱼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开始渐渐围拢到了驾驶室周围。试图爬上来或者用毒矛射我们,我和晨曦、卓越也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开始商量怎么才能助蛰蟞一臂之力,想法子先把陵鱼人给干掉再说! 蛰蟞会不会来袭击我们不知道,但是陵鱼人是一定的,再加上那毒矛。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情愿面对蛰蟞而不是那帮蛤蟆似的玩意儿! 这次我们出来太急。所以没有补充高能燃料那种大杀器,放火这条路首先就行不通;其次,远战我们只有晨曦这一把勃朗宁,能有多少子弹不知道,不过要想把陵鱼人杀完是完全不可能的了——看起来,唯一可能的就是近战了,风险极大,但确实我们现在能想到的最后手段了! 正在踌躇之间,突然卓越噌的就站了起来,指着远处惊喜道:“哎呀,你们看那是什么?”我来不及看,径直就把他给重新拉来蹲下,然后朝远处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远处居然出现了十来只似狗似狐的东西,踩在水藻中飞一般的冲进了陵鱼人和蛰蟞中,逮谁是谁,咔嚓咔嚓一通乱咬乱吃,而那交战的双方则已经在这狐狗的冲击下四散逃开了,有的钻水,有的逃上舱壁,有的沿原路流窜,还有些蛰蟞钻回了破开的蘑菇圆球中… 我和卓越瞠目结舌,根本想不到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幕,倒是身边的晨曦看了一会之后明白过来,惊喜道:“哎,这东西是血眼狸奴!真的是血眼狸奴啊!” 那东西的模样很怪,像是狗、狐狸、水獭和鸭嘴兽砍成碎块之后拼凑而成的,四个爪子带璞,如钩似刀,耳朵灵活无比,河马般的能够左右晃动,不过眼睛倒是很符合晨曦所说,猩红如血,盯着人的时候无端就让人升起了股寒意。 传说中,血眼狸奴是种很奇怪的生物,曾经和黄大仙、狐大仙一样精怪,也能修炼成仙,在隋唐南北朝之前曾经在华夏留下了很多传说,说是很多深山修炼的道家仙人,都喜欢使用血眼狸奴作为童子,理由是它们的灵性极高,虽然聪明却不像狐狸般的狡诈,又不似黄皮子般的腥臭,也就带出了一大批最低端的地仙。 传说中有个故事,说的是道人修炼去了,留在道观中的血眼狸奴守卫着天书和丹药,结果被狐狸、黄皮子和老鼠结伴相盗,下到人间用天书的本事蒙蔽皇帝,当上了大将军,为非作歹残害百姓,后来血眼狸奴下凡和它们斗法,最终追回了天书,并且把这三个妖怪捉拿回去交由道长处置。 当然,这只是故事,并没有真正的意义,无非是让我们知道了五代十国之前,那血眼狸奴曾经的地位,可是这一切在后来炼丹术中内丹流兴起之后,终于变了——当年有个说法,说这血眼狸奴的眼睛能够入药,若是内服,内丹炼制的时候可以很容易结成元婴,也就是凝元,所以立刻被众多修内丹的道家之人所追捧,肆意屠杀,高价捕售,乃至后面华夏大地终于绝迹,再也找不到任何活着的血眼狸奴了。 很多年之后。晨曦也给我说过这三种生物,按照古籍的说法,血眼狸奴喜食蛰蟞。特别是幼虫,但凡有蛰蟞生活的地方,往往会有血眼狸奴守候等待虫卵孵化,所以这里有蛰蟞,那血眼狸奴的出现也就是很自然的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陵鱼人居然也在这里出现了。 天下无巧不成书。或者真的就是这样,我们在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就遇到了这三种奇妙的生物。它们共同构建了个生物圈——不过这里的船坟还很大,即便是再有什么东西出现,我认为也是很正常的了。 看蛰蟞和陵鱼人被血眼狸奴疯狂捕食,我们仨看得也有些不忍了。可是想到那自己的安全,也只能耐着性子守着,看着那十来只血眼狸奴像吃大餐似的一通海吃,最终个个撑得肚子溜圆,这才慢慢收拾着朝旁边条破船退去… 蛰蟞多是被吃了,残留的尸体极少,但是陵鱼人却不同,满地都是撕裂的残值断臂或者半截躯干,有的落在水藻上面。有些则是缓缓沉入了水底。 血眼狸奴这一通厮杀,剩下俩也没了对掐的劲儿,看这十余只凶兽离开之后。剩余的陵鱼人慢慢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然后垂头丧气跟群破烂佬似的朝我们来路离开,顺便把同类的尸体给拖起带走;蛰蟞则是接二连三钻进了水中,跟着水藻丛中乱钻乱跑,不多会就汇聚成群,然后哧哧从个水道钻出了这空间。也不知去了哪儿了。 等到它们都离开了之后,我们这才从驾驶室上面下来。看完这么大的场面,不由大家心中也有些戚戚,也是它们自相残杀,若是换了我们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一时间我们仨就连吃东西的事儿都忘了,看着满目的血腥,心中不由对这次的旅程又有了新的感觉。 恐怕,这岛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们仔细把这里的船搜罗一遍,包括周围的船只和下面长出水藻的沉船,并没有发现多少有用的东西,独独晨曦在边缘的某个船只壁上,看见了个刀尖刻出的图案,竟然是简单的洛书九宫,黑点白圈交错,和当初晨曦他父亲的日记上所用的图案一模一样。 难道,这是他们给后人留下的指路记号? 我们心中激动,也不敢再多耽搁,立刻就沿着这船的船舱空间离开了这块海藻草原,穿过两个船舱之后,本说要沿着梯子出到外面甲板上去,可是猛然间晨曦却又在个货仓的门壁上看见了熟悉的洛书之图。 我们心中一惊,也不先上了,立刻就涌进了这船舱中,却看见船板地上有着一大滩烧过的灰烬,虽然里面有些杂乱的脚印,可是依旧能看出是人为所成,旁边还有吃剩的骨骸,模样像是风干的猪肉,一些包饼和馒头的油纸扔在旁边,虽然已经几近腐朽,可依旧能看出上面‘老西烧’的字号。 我们用手电四周一照,很快发现了舱壁上的一幅图,黑炭所绘,线条粗陋,可是却能让我们看个清楚明白——这图案把沉船大致分成了三个部分,现在我们走过的地方标注成个整体,上书‘鱼人凶兽’;跟着这一块地方画了三条船,上面写着‘腐尸’,在周围绘了几条小船,内中几条船的下面被黑炭线重重的画了几笔,写着‘秦船’二字,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我和晨曦老爹研究出来的玉佩所在之处了! 另外一块部分和这两个地方不同,寥寥数笔而已,只不过内中标注了‘危险!’两字,显然说明这里比那两处还要凶恶险难——看到这儿的时候我疑惑了,按理说这里并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但是为什么老爹他们要标注出来呢? 我的目光在图上扫了几眼,落在了旁边,那块区域的外面居然绘了一部分的石壁,上面还有个表示洞窟的凹陷,旁边还有个大大的问号… 难道,这表示的是某个能通往上面的道路,或者说是隐藏的宝室?(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腐尸腹中线 三块区域之中,我们已经经历了标注‘鱼人凶兽’这一块,这里比想象中危险得多,虽然陵鱼人胆小怯弱,但是它们对食物的渴望是极度炙热的,人数又多,如果不是运气好遇上了它们和蛰蟞、血眼狸奴的混战,我们还真是难办非常——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要真是进到包围圈中了,说不定哥几个就交代在那地儿了! 由此及广,那标腐尸的地方也绝对不会简单,秦船就藏在这其中,说不定还是被压在船坟最下面,不过这既是我们来此的主要目的,那么也别埋怨了,只能鼓足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的劲儿前冲,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从那千军万马中杀出条血路来。 趁着地儿安全,我们稍事休息了片刻,吃饭喝水加把裤腿儿的水给拧干,粘巴身上的草根水藻摘下来,晨曦还顺便用手帕抹了把脸,然后我们才重新启程,首先便是爬上了面前这叠船的制高点,开始打量起对面那标注有腐尸的区域来。 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了上面才看明白,原来这船坟并不是满满当当的,中间有些地方并没有,仅有的船只也在水面之下,就像船堆中多出个池塘,正中有三条‘品’字形的船摆着,和那舱壁上的碳画一模一样,而那些船下面便是标有‘秦船’字样的古船,也是我们这次最重要的目标所在。 三条船之间并非严丝合缝,所以我们最好的选择是找个小艇从水面划过去,这样就能避开上船可能碰到的潜在危机,虽然壁画上没有说,可是我们商量之后总结了两点: 第一,腐尸应该指的是某种尸体。或者是有毒能致人死地,或者是阴气孽转会造成鬼祟之行,再不然就干脆是起尸攻击…可是无论哪种,这只要被刻意标注出来了,都不会简单,碰上了又会是一场恶战! 第二。‘腐尸’和‘秦船’是分别标注出来的,所以,我们能揣测那腐尸并不会在秦船之中,相反,最大可能存在的地方是这品字三船,所以我们必须尽量避开上船。 有了这两点,所以我们很快就在这些未淹在水下的船上找了起来,不多会功夫还真让我们找着了条积水半舱的小船,样式古旧。应该是清民时期的小艇,虽然老旧可还算完好,我们花了一刻钟把水舀出,跟着就驾船朝三船中间的缝隙而去。 我和卓越舀水的时候,晨曦还在旁边船上找了个火盆,里面有半盆黏糊糊的油脂和灰烬,她把这盆朝船头的架子上一搁,捣鼓半天居然还点燃了。“这鲸脂火盆还能用,我们省着点点。说不着后面还多久呢。” 鲸脂升起的火焰倒是颇为明亮,有没有烟雾,时间还长,唯一的缺陷是有些腥臭,不过我们都不介意,划着水。看着那橙红色的光团在笼罩着我们面前的区域,伴随水响缓缓而去。 这空畅的水域不大,小艇没几浆扳子就窜出去一大截,我和卓越的劲头鼓足,稀里哗啦一通猛使力。眼瞅着就到了三船的外围,扶着船外壳把小艇驶进内圈,我俩正准备三下五除二的给划到当中,晨曦突然把我们一拦,“慢着,有点不对劲!” 无须她说,与之同时我也看出了不妥——原本平静若死的水面出现了异状,海水迅速的喧嚣涌动起来,就像水面下有无数双打手的用力的搅动,力度不同,方向不一,只若沸腾的水锅大珠小珠落玉盘,恍如泉涌。 我从船上扯出根长长的竹竿,用力掷向水下,竹竿在水中划出一道白浪直没水底,可是没用,涌动依旧潮汐荏苒,水中也没有血水或者液体涌淌出来。 但是很快,水面上很快出现了很多黑色的线条,在橙色光晕的照射下就像云霞中的卷罗,慢慢攀上了小艇的船舷,大量的白色水泡从海底涌了出来,就像煮沸的海底正在翻滚,有什么东西将要破水而出,把一切吞噬殆尽。 晨曦蹙着眉,猛然把龙骨项链从项上扯下,一把就浸在了水中,那熟悉的红光立刻涌现出来,宛如明亮的火焰,可是这火焰之下那黑色的线条并没有退缩,依旧宛如黑色的小蛇在慢慢的朝我们逼近。 她脸色更难看了:“这不是活物!叶子,这些东西太奇怪了,龙骨项链镇不住的只有两种,根本不惧龙威的生物和死物、地府余孽…难道这和腐尸有关?”“保不齐!”我摇摇头,长长的叹口气:“晨曦,你在上面盯着点,我下水去看看,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万一的,你就赶紧把罐子里的东西倒下来,试试有用没用!” 她沉吟片刻:“好吧。你的棍匕是纯阳之物,不说制敌,保你平安总是没问题的,不过你还是当心点,有什么不妥就赶快回来,别给我硬撑。” 海水冰凉一片,我入水后也猛然打了个寒战,三两下活动之后很快身上就暖起来了,不再阴冷,我猛然吸了口气,一个猛子朝着水底扎去——黑沉沉的海水死寂一片,近在咫尺的沉船看起来深邃若天涯,旁边的空隙看着更像是无底深渊,黑暗中有无数的危险蠢蠢欲动,就像一张张随时准备撕咬吞噬我的巨口。 沉船那敞开的船舱盖板中,有无数根黑色的粗缆从里面钻出来,海水中慢慢分离、散开,变成了大捧大捧的黑色细线,这些细线从水中钻出去,像是无数的手抓住了小艇。 我胆儿一向不小,跟着就朝那船舱盖板的位置游了过去,顺便还伸手抓了把黑线,这哪是什么线啊,既像是死人的头发,又像是上回见过的地姑娘,,触手阴寒森冷,而且坚韧富有弹性,被它们抓住的东西根本就无法挣脱得出! “他妈的,扯不断哥们难道不知道用刀?”我猛然把棍匕扯出来,横在在那些头发丝上一拉:“按照孙老头的话说,这就算是地府出来的鬼魂,我也能拉他妈几道口子吧!” 刀锋掠过,果然把发丝给斩断了几根,但是诡异的事情也立刻发生了,那些割断的豁口顿时冒出了股股黑色的液体,就像章鱼喷出的墨汁,在水里迅速的弥漫开去,紧跟着周围的黑发猛然朝我聚拢,将我的手脚死死给缠住绑在了一起。 我拼命的挣扎起来,手脚并用还动气了刀子,但是那些东西非但坚韧而且数量极多,越是撕扯越是收紧,同时从下面其他的几艘沉船中也冒出了发丝,接二连三全都缠到了我身上。 既然扯不断,那我就得想其他的办法了,趁着身上的发丝并不算太多,我连忙脚下发力朝上游去,直到把这发丝全部绷直——此刻我感觉那些发丝的根部并不牢靠,就像是生长在某些几十斤重的东西上面,而不是整个从沉船上面长出来的。 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难以把它们从沉船中拔出来,眼瞅着不妙,我立刻奋力扬手,把手中的匕首朝水面给竭力扔了出去! 匕首飞快的划破水面,但是并没有落下,我心中顿时一宽! 不到五秒,上面水声哗然,晨曦已经飞身入水,极快的朝我游了过来。 我连连摆手,示意她千万不要靠拢,同时用手指朝着下面船舱指去,晨曦明白我的意思,双脚在水中一荡就甩开了一丛即将围拢的发丝,飞快的游到了船舱口——她只看了一眼,立刻就翻身折回,跟着一个飞跃返回了船上。 她只是一上很快又重新返回,手上抓着个油布包裹,入水之后立刻从水中溢出丝丝红浆,嗅着味儿应该是朱砂,她手扬而起,红色的水雾立刻荡漾开来,把发丝全都给笼罩在了其中。 朱砂水和发丝一接触,那发丝顿时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立刻松绑不说,还哧溜着朝船舱中缩了回去,速度极快,我顿感身上一松,二话不说就朝水面给冲了出去,长长的舒了口气,把肺泡中的废气和外面的新鲜空气交换,重新酝酿出下水的必要条件。 “叶子叶子,嘛动静啊?”看我出水卓越开始嚷了:“说说呗!” 我来不及管他,跟着又是个猛子扎回了水中,却看见晨曦已经逼近了那船舱扳,扬着朱砂一路把发丝逼回到老巢中,然后她拉回了上面的盖板,腐烂的销子已经没用了,只能扯了两块旁边看着合适的板子把盖子别住,不再让那些发丝溜出来。 到了这步我和晨曦才钻出了水面,她呼呼喘气:“果然没猜错,这下面都是腐尸,那些黑色的头发就是从腐尸肚子里钻出来的,也不知这东西和地姑娘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是水生的新品种?” “那不能吧!?”我皱眉:“这玩意儿还分河生和海生的呢?您当这是养鱼啊?——晨曦,我说这就该是阴祟之物,当不得那些活物件,所以你朱砂才能起效!” 她点点头:“我也就是一试,想这东西应该吃这套…” 我俩正说着,这个时候旁边的卓越突然惶恐的叫了起,人还趴在船舷边脑袋都差点埋水里了:“叶子!快来看,你们在水里干什么了?有个大家伙来了!” 他也不傻,说话中手里已经拗断了根冷焰火,手一松就落到了水里,朝着海底一抹儿的慢慢滑落,只看那赤白的光亮照耀下,微红色的海水中,一个庞大的阴影正从水底窜出,旁边无数细密的水泡包裹,就像只巨大的章鱼按捺不住,终于露出了她那狰狞的面目。(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紫金锁 那东西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速度却不算快,到达我们面前至少还有二十秒的缓冲,我趁着这难得的预知机会迅速把头埋进了水中,借用自己的能力体现望去——只见浑浊如浆的海水中,有团庞然大物缓缓朝我们游来,周身腐白,有着无数手、脚和脑袋,就像多具被泡水发白腐烂的尸体揉碎黏合成团! 正对着我这面有四五个头,当我望向它的时候,那些脑袋上的眼睛也齐齐朝着瞪了过来,撕裂般的长着大嘴发出无声的咆哮,其中有两张嘴诡异的张大上下颚,形成了至少一百度的夹角,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咽喉。 我猛然从水中把头抬起来,瞠目结舌:“那是什么?” 晨曦同样把头埋进了水中,不过视线略差于我,所以晚我片刻才抬起头来,郑重无比:“这是尸煞,游弋在阴阳两界缝隙中的怨魂,它们既不被人间所接受,也不愿重新进入轮回,最重要的是这许多魂魄纠缠融合在一起,已经不再算是孤零零的游魂或者鬼祟了,是种很巨大的力量——当心!这东西要撞上来了!” 晨曦话音未落,自己已经把勃朗宁抽了出来,朝着水中的黑影就是一通狂射,把所有子弹都宣泄到了那黑影的身上! 随着那水中激烈涌动的气泡翻滚,这东西终于被迫离开了我们的小艇,然后从不远处浮出了海面。把那臭名昭著的巨大身躯和头颅直面到了我们面前。 这是一头颇有点破烂味道的怪物,就像给大面团加上了头手四肢,周身惨白而光滑。爪子锋利如刀,牙齿也有如野兽般的尖利,层层叠叠的白肉在身上堆出无数褶皱,但是随时都在蠕动,就像皮肤下藏着无数的虫子。 骤然遇袭的怪物开始愤怒的大声咆哮,水面上的无数大嘴同时发出了啸叫,然后迅速朝我们的小船再次冲来。随着距离的缩短,我们又一次验证了晨曦的说法——这东西绝对不是正常的产物。而是无数冤灵厉魂的合体,就像科学制造出来的混合体。 这怪物虽然肥大,但是我们还是能通过它的大嘴看清牙齿的结构,那些凶器就像一组组锋利的剃刀。我相信无论咬在那里,我的身体部件都可以和躯干拜拜了。 卓越满脸惊愕,比我刚才还显得惊恐,基本上杵着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而我倒是翻身把船桨高高举了起来,就等它靠近,准备给这孙子个厉害的尝尝! 不过,我真没抓住这个机会,因为晨曦在迅速换上子弹之后。又猛烈的朝着那怪物开枪了,这次她能够看清,所以是瞄准了怪物的眼睛开枪的。几枪下去之后,那怪物正面的是一个眼珠全部被击爆,流出绿色的汁水后全变成了黑漆漆的窟窿。 看晨曦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我和卓越也抓起船上的竹杆,远远朝着那怪物开捅,触手的感觉就像是戳在了汽车的内胎上。很难才能戳破,不过这竹竿确实很锋利。所以我们还是在它身上开了或深或浅的无数个窟窿。 大概是因为被打得很痛,这团白肉骤然收缩起来,接着猛烈的鼓胀,从那嘴里喷出了一股股腥臭无比的液体!面对这招数,我们立刻附身趴在了船板上,看着那液体掠过头顶,噗嗤淋在身后的船壁上,顿时看得青烟缭绕,木头上呈现了种难看的焦黑色。 有一片毒液几乎是贴着我头顶飞出去的,我顿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阴寒掠过耳畔,就像是被地狱吹的风吹透了骨髓,可想而知,要是正面被这液体击中,我说不定就得变成冰棍了。 “你俩别用竹竿了!”晨曦抽出时间喝道:“卓越,把我放在旁边的朱砂拿出来,希望对它有效;叶子,你赶紧试试,看字诀里有没有对付这东西的法子啊!” “有法子也没用,我们没东西!”我回应晨曦的建议,跟着去帮忙把朱砂抓出来:“我就用这东西试试,没用的话,我干脆下水去用棍匕直接和他拼了!” 开始的时候朱砂已经被她拿出来了,所以卓越一伸手就把这东西拿到了,眼瞅着怪物趁我们附身的机会冲近,他手一扬就把这些东西给扔了出去,立刻撒的怪物满身都是,这近距离的伤害显然取得了奇效,那怪物身上顿时冒起了大股的黑烟,而且不断腐蚀出伤口,伤口中流淌着青绿色的液体,腥臭难闻无比。 那些伤口不断的蠕动,伴随着青绿色的液体越来愈多,显然是想把身上的朱砂冲洗掉,要是朱砂落在其他地方,或者这样是能行的,可是落在了阴物身上,它们就等若跗骨之蛆,即便是用三途河水来洗也是徒劳无功的! 不过,我也同时注意到了,那怪物周身的白肉蠕动中又冒出了无数的脑袋,而开始那些脑袋就像陷入沼泽的石头慢慢沉入,消失不见。 痛楚加剧之中,怪物忽然发出了声凄厉无比的嘶吼身,隐藏在水下的无数手臂猛然拍打起了水面,骤然间一道两米多高的水墙勃然出现,活生生朝我们撞了过来! 哗啦巨响之下,我们的小船硬生生被挪动了几米,船侧仰而起,几乎整个被侧着掀翻! 幸运的是,我们本身都是附在船底的,就算卓越也不过是竭力抬起了身子,所以小艇的中心保持在下方,稍稍仰起之后迅速回落,除了溅进船舱的水花之外并没有别的损失。 与之同时,这头怪物已经触到了我们的船舷,几只肥大的手臂抓住了船舷,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同时那些巨嘴开始咔嚓咔嚓啃食起了我们的船,木屑四溅,最多一分钟就能把整条船给咬成碎片! “我操!这样下去不行啊!”我猛然翻身抓住个船桨就砸到了那船舷上的脑袋顶上,狂吼大叫:“都搭把手,把这怪物给弄出去!” 就在我喊叫的瞬间,晨曦和卓越也动了起来,他俩抓住顺手的武器就朝怪物身上猛打猛砸,砸得绿水四溅皮开肉绽,但似乎对这怪物的伤害不大,还是那些朱砂的伤口持续腐蚀,继续造成怪物身上的伤害更大,可惜朱砂只是在表面作用,即便这怪物疼痛难忍,可还不至于把它给吓跑! 见不起效,卓越又抓起几把朱砂就朝着它头上撒去… 可就在此刻,怪事发生了! 那怪物本来愤怒无比的想要攻击我们,只是短短的瞬间,它的动作突然僵硬了,就算我们的船桨和登山镐打在身上也不为所动,然后它周身骤然颤栗,发出声凄厉的嘶鸣,就像一只野狗偶遇了猛虎狮子,充满了畏缩和恐惧,像是求饶又像是哀嘶。 接着,这怪物居然放弃了我们的小艇,继而在水中来了个转身,不顾一切的拍打这浪花朝水底潜去,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我埋头在水中看了一眼,发现这东西居然没有逃向本身出现的藏匿地,而是冲三船之外的区域而去,同时那些沉船中也冒出了无数带着头发的腐尸,紧随而去,就像群被杀人鲸捕食下逃窜的鱼群! 我们面对此事也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都目瞪口呆看了一会,首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晨曦,她连忙招呼我们用残缺的船桨开始划水,迅速把船划到了三船的中心位置——按照她的说法,这些腐尸似的怪物应该是有区域限制的,说不定就是在三船的周围能够活动,到了中间就不一定够得着了。 也就这时候,我很偶然在船板上看见了那从沉船中带出来的罐子,罐口已经被摔破了,一些灰褐色的粉末洒了出来,和袋子里的朱砂混在一起,卓越刚才肯定是慌忙之下抓了这东西撒出去,所以才把这怪物给驱离的。 换句话说,我开始下水前的揣测是正确的,这罐子中的粉末对腐尸应该有效,虽然不知道看着不像是专门留着对付它们的,可是却能发挥作用,也就是说对阴祟之物有着自己的奇效。 晨曦闻了闻味道,摇摇头表示不知所以然,我也尝试了一下,感觉上和草木灰差不多,不过卓越此刻却有了看法,他说这东西里面有紫金锁的气息,他在陪鬼眼张考古的时候看见过,某些所谓镇邪的地方就有这味道,看样子是传统意义上对付鬼祟和阴邪之物的东西。 紫金锁又名长生灯,其实就是长明灯中燃尽的灯芯,这种变成灰烬的灯芯混合在香油中成为奇怪的条状物,看着像是一段段的锁链,所以得名。 这种东西虽然对阴邪有着奇效,可是形成的条件却很苛刻,其一是长明灯必须供奉肉身菩萨,就是说得到之人羽化飞升后留下的皮囊不腐,被人塑以金箔供奉,长享香火;其二,要成为有效的紫金锁,那么这长明灯必不能熄,数十年才能形成有效的法物。 既然这灰烬里面混了紫金锁,那么,能够骇走腐尸也就很容易理解了,唯一我不太明白的是,那些捞海匠究竟是那里找了那么多的紫金锁?难不曾,他们曾经掳掠过一尊肉身菩萨的佛窟,常年以来供奉长明灯以制造紫金锁? 虽然奇怪,不过我们也没有再多花时间在上面折腾了,跟着就开始收拾行囊,为即将下水寻找秦船做起了准备——有了这灰烬,我们倒真不怕那怪物重新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玉佩已失 在赶走了这只奇怪的腐尸综合体之后,我们的信心也增强了不少,即便是留在水面上,可是凭借手中的两大神器——能够遏制一切水生生物的龙骨项链,可以遏制阴物邪物的紫金锁粉末,即便是遇上以前见过的其他怪物,至少也能保证我们的全身而退,所以别说留在这里下水,就算重新回去面对陵鱼人和血眼狸奴都有了几分把握。 春秋战国时期是我国古代航海事业的形成期,在海上探险、大规模海运、海外贸易、渔业以及频繁的海战开始出现,当时的齐、吴、越三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后秦统一六国,更是出现了高水平的楼船和战舰,当年的秦始皇五次巡游天下,除了第一次是巡陇西是采用的车队,后面四次全部都是海船巡游,所使用的船只便是当时所制造的楼船。按照记载,当年的船只宽达八米,船长三十米,可以载重五六十吨,比起圣经里的诺亚方舟还要巨大得多。 我潜入了水下,在经过上面一层宋代货船之后,很快看见了支撑在它们船底的秦船船楼,那些带着船楼的秦船就像硕大的虫子般藏在水底,周身都是藤壶、扇贝和海螺覆盖,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能从上面看出秦朝的特色雕纹,毫无疑问,要是这海坟中的秦船唯一的话,我们已经算是找到了。 进入沉船之前,我们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上层的宋船检查了一遍。确认里面不会有腐尸或者陵鱼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隐藏——检查之后我们彻底放心了,那里面简直比我的脸还干净,别说家具或者东西残留。就连船上长点的木头都找不到,应该是被当年的捞海匠拿去用了,按照外面所见的栈道来说,当年使用的木料一定是个天文数字。 但是,另一个问题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这条宋船都这样,那么,秦船上面还都是古董。捞海匠能给我们剩下来什么?如果说他们已经把这些东西弄出来了,那么我们说不定就得去别的地方寻找玉佩了。更让人担心的是,要是他们当年把这秦朝古董卖成钱的话,我们又上哪里去找这玉佩啊?! 多说无益,我们在确定安全之后立刻下了水。一路潜到了秦船的之前,也不挑就钻进了面前那条船中,果不其然,船楼中空空如也,除了能看见些许寄生的贝类之外别无他物,就连曾经的尸骸也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被微生物吃光了,木料也腐朽得几乎要坏了,稍稍触摸便卷起股木浆来。 我们并未死心,依旧钻进了最大的船中… 秦船的结构很简单。因为船宽大的关系所以只有一个接一个的直接修砌房间,所以我们很轻易进入了船楼,不过这里我们遇到了怪事——虽然房间里所有青铜器皿和物品都不见了。但是里面的案几和陈设却在,就像是刻意把这条船上的东西留了下来,根据卓越的推测,这肯定就是当年项隆所乘坐的船了,处于对西楚霸王的尊敬,所以捞海匠并没有动这里面的东西。继而让他们陪着项隆和虞子期长眠于海底。 可笑的是,即使他们没有动手。可是海底的微生物和食肉鱼类也没闲着,即便这里的温度很低,可经过数千年的慢慢腐蚀和吞噬之后,他俩的尸骸依旧消失了,并没有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任何踪迹。 正中最大的船楼房间中有副壁画,上面是英姿勃发的楚霸王力举千斤鼎的典故,身后大楚旗帜飘扬,栩栩如生,就像那曾经的意气风发。案台几柜完好无损,只不过地上有几副空壳铠甲,想必那就是项羽留在这世间唯一后代曾经穿过的东西。 在那壁画下面,晨曦很仔细小心的找到了个暗格,打开会后,发现里面居然有着隐藏起来的物件,项羽曾经使用过的虎符、楚王大印、古饰龙雕等等,每一件看起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卓越淌着哈喇子把他们全都收起来了,准备带回去好好研究。 但是我和晨曦所注意的,却是这些东西下面藏着的个盒子,用的是古沉香所雕,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面就该是虞子期所带走的玉佩。我把盒子牢牢抱在怀里,和他们交换个眼神,一齐从水中钻了出来。 回到小艇之后,我们很快把盒子打开了,可没想到的是,这盒子居然空空如也,除了个特制的凹槽外更无他物,晨曦在短暂的发呆之后,取出身上所携的玉佩放了进去,严丝合缝好不突兀,她立刻就明白了:“我们没有找错,这就是装玉佩的盒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被人给取走了!” 她蹙眉沉吟:“叶子,会不会是捞海匠的人干的?他们把玉佩抢先拿走了?” “不会!”我还没有答话,卓越在旁边率先开口了:“说实话,要是捞海匠把这暗格弄开了,我想绝对不会拿这玉佩的,而是其他这些——你们觉得玉佩珍贵,是因为你们需要它来帮你们找到线索,但对于其他人来说,玉佩的价值远远比不上这些东西…”他把手里的楚王玉玺略略给我们一抬:“光这就是无价之宝了,更不要说其他的!所以,这绝对不会是捞海匠所为的!” 我把他所说的话在脑中很快过滤一遍,点头道:“言之有理,这事儿却是应该是这样的,所以,这玉佩应该是某个知道它来历的人拿走了,而这人后来应该留在了岛上,否则的话,我们不会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的。” 晨曦点点头:“你分析的不错,我也认为他应该呆在岛上渡过了一身。” 我俩都明白,反而卓越看似糊涂了:“呃。我不太明白了,你们说的是这船上有人知道玉佩的价值,所以留下了这些东西。单单把玉佩拿走了?”他看似非常不相信:“我不认为有人会这样吧?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不,你错了,那人和我们一样,是冲着这宝贝来的,所以才会对别的东西不屑一顾,只是拿走了这玉佩!”我哈哈一笑:“卓越,你知道有个叫做甘罗的家伙吗?” “啊?”卓越没明白我怎么把这人提起了。茫茫然不懂:“有关系吗?” 于是乎,我只能把这其中我们整理出来的东西给讲述了一遍。既算是给卓越解释,也算是把我们的揣测给重新整理了一遍,让自己理清了头绪… 按照我们原来所知,甘罗这家伙是徐福的弟子。徐福在被赵高追捕之后,把他留在了咸阳,命其伺机夺回玉佩,所以这丫就加入了项羽的军队,取得了虞子期的信任,最后甚至左右了虞子期和项隆的动向,将他们给带到了海外。 如此说来,坟头岛说不定就是徐福在出海寻仙过程中找到的地方,所以甘罗知道。很大的可能还是他把船队给引进了地海之中,然后借着天地之威或者岛中自己的秘密,使得虞子期所带的军队尽数葬身于此。然后盗得了玉佩。 甘罗后面干了点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能够推测的是,这丫也许重返了华夏,继续寻找另外碎片的消息…按理来说,甘罗后来隐姓埋名的生活,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我们的线索就算是断了,但是若我们把现在知道的某些东西归纳到一起。却能够推测出个可能性最大的结果来! 这推测中,我和晨曦、卓越曾经引经据典,也曾经争执辩论过,但是在综述大家的意见之后,得出的结论却使得所有人都信服,那就是说甘罗在没有得到其他玉佩碎片的情况下,按照我们丈海族人的方法娶妻生子,使得自己的种族一代代延绵下来。 推测继续,甘罗后人在无数代之后,他们也许是没有找到丈海传人,也许是被捞海匠忽悠了,更或者就是自愿和这黄巢后人合作,传授丈海之术,以取得他们帮助的,反正是他们最终在皮添寿的军队中得到了足够重要的位置,然后把他们给带到了这地方来。 一面继续劫掠船队,一面寻找玉佩的下落! 捞海匠的崛起非常奇怪,当初我就怀疑过,说是我们丈海族人中有人曾经传授过他们丈海之术,不过在我四大家的口诀找齐之后,我这才发现不对,没想到竟然是由甘罗传授他们的——甘罗作为徐福的弟子,想必徐福在创立丈海术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回避他,以这孙子的聪明才智来说,即便只是粗略看一遍,他也能把这些东西都铭记于心全都懂了。 这样一来很多东西就解释得通了,捞海匠的崛起、坟头岛的来历、甘罗的下落、装玉佩的空盒子,甚至还有最大楼船上丝毫未动过的原因… 基于这推测,我们有两点能够试着进一步证实:其一,关于玉佩的下落,我们猜测应该是留在了这个岛上,因为这里非常安全,除了我们丈海家和甘罗自己之外,没人能够上岛,以甘罗当时的情况来说,把玉佩藏在这岛上是最妥当的做法,即便换做我,估计也会如此选择的; 其二,就是甘罗两个儿子把他的故事带入坟墓中的原因,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坟墓中带入铭刻父亲故事的石碑,可是他们偏偏做了,分明是因为甘罗的吩咐,这一切开始我们以为那是甘罗出海之前所交代的,但照现在看来恐怕只是个幌子,因为甘罗当时想要找到所有的玉佩,并不会以为自己要死在海上,又怎么会留下这样的遗言呢? 理由只有一个,就是甘罗后来回到华夏之后又联系了自己的儿子,并且做了些事,坟墓中的石碑就是其中的一项! 当然,推测越多,我们的困惑就越多,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我们的直觉了,搜查整个岛,努力从当年首领的住所把玉佩找出来!(未完待续) ps:感谢130的月票,感谢孔雀的打赏! 新书已筹备中,写了几章出来,末日文,很黄很暴力,重口味,没有异能,纯写实流的末日文,反应了人类内心的阴暗面,呃,名字暂定为《末日好人打坏人》,大家有意见没有? 第二百二十九章 沼泽竹筏 当然,在这之中,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说这玉佩是被我和晨曦俩的老爹拿走的,但是在经过商酌之后,我们认为这并不太可能,原因和那捞海匠的情况一致:像虎符、楚王印玺那些东西并不太占地方,他们若是发现了这夹层,一定会全部带走的,那里会留下? 万一,我们只是说万一,正是他们拿走了,那么当年风暴浪涌后,他俩只能留在这岛上,能够生活的地方也就是上面捞海匠的活动区域了,不过我很怀疑他们会在这里一呆十多年,以俩老爷子的本事来说,他们更大的可能是随便找条小船修补一下,回到海上去想法子返回了。 在短暂的失望之后,我们的目标重新锁定在了那最后的区域中——隔着高耸的船楼和无数破碎的桅杆船帆,我们并不能看见那块地方的全貌,对此的概念还停留在‘危险’两字的警告上,本想避而不往,但看起来命运这只大手却根本没管过我们的想法,直接将我们**裸的带到了它面前。 这山腹地海的形状像个巨大的葫芦,底端最大的范围分成了两块,分别是陵鱼人等怪物的活动区域和腐尸的活动范畴,前端则是这标注危险的地方,我们从葫芦的底部进入山腹,穿过了这块地方,现在又要经过前端而进入葫芦口中…在我们老爹的地图中有个‘问号’,看样子应该是向上的通道。 我们快速划动小艇。用极短的时间穿过了三船中的水域,然后弃船上岸,跟着来到了这葫芦的腰部。这里满是乱石和泥土。看起来当年那地震造成的塌方并不只是发生在入口,这里也有波及,所以导致了葫芦被彻底的一分为二,那一小块的水流减少,成为了个彻底的死地。 这里形成了一块沼泽! 一个看起来一望无垠、到处充斥着灰色雾气、空气中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沼泽。 残留的浑浊液体在藻类植物的根部潺潺流淌,发出淡淡的轻响;淤泥蠕动起伏,不时有细琐的东西从泥中钻出。又极快的缩了回去,像是某种条状生物的尾巴;密密麻麻像跳蚤似的小虫在藻类的叶面上飞速跳动。往来不息… 我毫不怀疑这沼泽中海水的杀伤力,相信只要胆敢喝下去,那么很快就会在疾病和细菌、寄生物的作用下暴毙,甚至连全尸都不会给我留下。 疯狂的生物、泥泞的环境、充满死亡气息的空气。还有那似乎要吞噬一切的沼泽,这就是存在于海坟中最像船冢的部分,腐殖质混合淤泥形成了这独一无二的世界,有的地方积水成潭,有的地方只是仅仅淹没脚背,还有些隐藏在淤泥下的死泽,令人根本分辨不出来,那些枯萎的海藻、沼泽中特有的贫瘠植物加上芦苇、盐角草等等也多半枯萎,即使活着也是焉巴巴的。 内中活跃的或者只有沼泽中的特有生物。蚊子、虫虻、草蜱子和蚂蝗,它们欢快的在水中和草叶间扑腾,一旦行动起来就是铺天盖地一大片。我相信即便是那些腐尸和陵鱼人到了这里,也会很快被吸得只剩皮包骨头的。 相比起外面,这里的腐蚀力显然成倍增长,偶尔也能看见朽坏的木板和类似船上的东西,不过已经差不多变成泥了,看起来这里也曾有过沉船。只不过它们抵御不了自然界强大的规律,最终成为了淤泥的一部分。 根据我们推测。这里的水源主要来至于涨潮,因为海水的激荡,所以少量海水会涌进这里面,此外,岩石和泥土填充的并不太实,所以也有水从下面慢慢渗透进来,保持着这沼泽的湿润,将这生态圈一直维持到今天。 想要通过这里,最好的选择是找到边缘,然后攀爬石壁过去,即便是困难些,可是却至少安全,但是这念头在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就打消了,因为那石壁根本没有着力之处,看着就像堵九十度的岩墙,直上直下,即便是猴子也怕不上去。 手电顺着石壁照射而上,就在我们头上三四十米高处,有一条断断续续的栈道,看起来这也是捞海匠当年所建的,不过栈道一路通往了葫芦底端的捞海匠居住地,另一头则延伸到了葫芦嘴的位置,卓越看了半天道:“要是我们的目的是找到葫芦嘴,然后顺着路回去,那干嘛不直接从水里走呢?原路返回,然后找到捞海匠他们上去的路,爬回山腰——这样不但省事,而且也节约了时间。” “想法不错,”我拍拍丫肩膀:“但是这样行不通!我们确实是要回去,可是,当年老爸他们是沿着这条路走的,我们要追查他们的行踪,那就只能跟随他们的脚步而去了,按照你的说法可能会丢掉很多线索,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原来如此!”卓越恍然大悟,随后带着歉意笑笑:“不好意思啊叶子,我把这事儿忘了。”“忘了没事儿,线索你多留点心就成了,”晨曦也插了话:“这些秦末的家伙什儿我到底没你见得多,见着不妥的地方就全都找你了。” “那肯定啊,”卓越信心满满:“别的我不敢和端木小姐比,但要说见过的秦代玩意儿和古墓,那可妥妥的多啊,这些年跟师父见的没一万也有八千,你俩就请好吧!” 我们继续查看沼泽,围着边走了一大圈都没找到路,而且试探下发现这沼泽确实不怎么受力,就算水藻长根的地方也稍压即沉,茫茫然根本无从下手,卓越找了根棍子在沼泽中捅捅,很快泄气:“不行不行,我们根本就过不去!”他眼珠子一转:“难道说,叶子,当年老头他们没从这走?” “不可能,”我皱眉摇头:“按照他们当时壁画上的勾勒来看,这里一定是他们最后选择的去处,特别是他们没找到玉佩的话,更是肯定会沿着这里上去的…所以我能断定,他们一定是找到了办法,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晨曦在旁思索着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他们一定是找到法子了,我想,左右不过两个办法,要么是造个雪橇筏,用杆子撑着在沼泽上滑雪似的过去,再不然就是弄条筏子,找水深的地方划水而去,应该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我点头同意:“有没有办法不知道,但既然他们过去了,多少会留些痕迹吧?我们要不就这一路寻寻,看究竟有没有造过筏子的痕迹?” 既然有了想法,我们的寻找的时候就有了针对性,专门寻找建造木筏的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嘿你别说,没多久还真就找到了——几块卵形的岩石旁边,有散落的干藻绳藤和木板,上面明显有着人为切割的痕迹,时隔多年依旧看得分明异常,更重要的是,那旁边还有两张写着外文的塑料纸,看样子应该是端木大叔当年携带的军用干粮。 有了这东西,我们基本上百分百肯定了,这地儿绝对就是当年他们想法渡沼泽的所在,从材料上分析应该是木筏,所以我们也立刻照本宣科开始了准备,忙乎着返回那些露在水面的船中去拆板子,晨曦则四处寻找干枯的水藻来搓绳子。 即使如此,我们仨还是没怎么想明白,对视的时候都满眼疑惑:难道真是木筏?那究竟要多大的木筏才能支撑我们三人浮在沼泽上啊?还有,这些木板那里找去?…… 看大家都没明白,但我还是做出了决定:“算了,我们先找找再说,说不定找着找着就有辙了呢?总比呆着嘛事不做强吧?” “好吧,”晨曦点点头,抿嘴笑笑:“也只能这样了——你俩回去船上找木板吧,我去收点干海藻弄绳子,要是你们能够找着绳子也顺便弄回来。” “好。” 我和卓越才刚上木筏,还没等我们找到船桨划水,后面的晨曦已经大呼小叫的喊了起来,声音中透着兴奋:“嗨,你们回来,不用去找了,我找到东西了…”我俩莫名其妙的对看一眼,虽然想不出她那里找得到材料,可她既然说了,我们还是愣二三四的下船朝回走,边走边纳闷:“你能找着嘛材料啊,够不够啊?干嘛着大惊小怪的?” “嘿,材料真够,真够!”晨曦笑了几声,猛然跳下岩石,等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抓了根圆形的棍子,扬手挥了几下,“瞅瞅,这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圆乎乎的,节疤分明色泽灰白,看着眼熟得很,我只瞄了一眼瞬间明白了! 这…居然是竹子? 我们两三步冲到晨曦面前,瞬间看见她费力的从下面拖出了一大捆竹子,这些东西被藏在几块岩石中的缝隙中,也不知道是当年什么人藏的,但是看样子已经被用了部分了,使用者无需多言,猜都猜得到是谁。 木板和竹子不同,竹子的浮力相较之更大,而且在沼泽和雪地中滑行的时候所受到的阻力更小,算得上是沼泽木筏最佳的材料——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是用的这种东西,那么,渡过沼泽的法子就一定是竹筏了!(未完待续) ps:感谢华丽,万妞的月票,诸位要是谁谁谁还有票,没事砸过来,我受得住。 第二百三十章 人榾树 这种竹子并不算粗,可胜在皮薄骨坚浮力大,扎起两层之后也能承得起三人的重量,我们在费了番手脚之后,终于扎了个四米多长,两米多宽的竹筏,放入沼泽中看能合用,很快就把小艇上的东西给全都搬了上去,随时准备出发。 在上船之前我们小憩了片刻,顺便把包里携带的食物分食,这才踏上了前路。 我和卓越分而左右,齐齐用竹竿在淤泥中撑着,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太好,但毕竟是四九城合作多年打砸抢的老伙伴,我俩很快就配合无间非常默契了,木筏就像箭一般的朝着对面而去。 我们使用竹筏躲过了大多数的生物,可还是有蚊虻之类的打着旋朝我们扑来,晨曦对这些活着的东西使用了龙骨项链,它的光芒对一切活着的东西都有着致命的威压,虫类也不例外。 沼泽中行驶片刻,很快我们面前就腾起了阵阵的白烟,似雾似幻,把整个沼泽笼罩得宛如雾霾粉尘中的陕北,视力可及的范围不足十米,前后左右都是泥泽,方向完全搞不清楚了,只听见我们竹竿在沼泽中划动的哗啦声。 雾气粘在我们身上就像一层层积灰,有若实质般厚重,冰冷粘稠,就像在大雪天被冰淇林抹了满身,让我们都感觉很不自在。晨曦想了想,从包里取出个油布小包,从里面很快取出了个东西来——这玩意儿居然是我曾经见过的指东孔明灯。南海寻珠穴的时候她曾经用过,这次又取了个出来,只是体积看起来小很多。是个微缩后的版本。 老规矩,晨曦倒出了瓷瓶中的粉末,在这灯油燃起之后皮囊如我们曾经见到的一样慢慢鼓胀,随后飞到了空中,无风自转的朝个方向开始徐徐飘去,指出了我们所寻的目的。 又在沼泽中行进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估计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面前出现了块坚固的泥地,比沼泽水面高出一尺。面积巨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对岸,所以我们只能从木筏上暂时下来,顺着孔明灯指引的方向前行。 很快。一个房屋大小的水池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池中长着棵狰狞古怪的大树… 我的天,这树木的样子简直太诡异了! 整棵树的躯干就像人的脊梁骨,粗大的树枝如人的腿骨肱骨,细小的树枝像是一块块的肋骨,树枝上长满了指骨般的结疤和树瘤,狰狞可怖,就像是无数骨骸搭建成的一样,可是。它却偏偏是自己长出来的。 树上挂着些果实,模样就像一个个的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睛直盯着我们! 这棵树的树皮比白桦树还要光滑。毫无多余的疤痕,也没有普通树木那种被虫蛀的痕迹,就像真的是人骨被剔净皮肉经络之后的模样,在看着它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了种奇异的光芒,就像是折射月光的金属表面。有种妖艳而绚丽的光彩。 虽然在这山腹中见到了很多怪事,但我必须承认。这树实在是把我给吓着了,晨曦和卓越也同样目瞪口呆盯着它,满脸愕然,要说不吃惊我都不信! 呆了片刻之后,卓越重重的咽下口唾沫,伸出手朝着树干靠去,似乎准备摸一把,就在他即将靠拢的时候晨曦才从呆滞中醒悟过来,连忙喝阻他:“别摸!这是人榾树!” 卓越触电般的把手停下,但是看起来并没有缩回来的意思:“怎么了?” 我哧溜冲过去把他拉回来,喘着气道:“晨曦叫你别摸就别摸,这玩意儿说不定会要了你丫命的——呃,晨曦,你给这笨蛋说说究竟有什么危险。” 她冲那东西又看了一眼,这才转过脸来告诉我们:“这东西叫做人榾树,是一种很奇怪的树木,只会长在养尸池中,按照《搜神传》和《山海经》等书里面的记载,说这树看着虽然奇怪,但是却对人畜无害,果实更是被某些炼丹方士所追求,据说能在修炼元婴的时候事半功倍…” “没坏处?”卓越一下子没明白了:“那你叫我干嘛?我原本还打算去摸摸呢!”他顺便蹬我一眼:“你还把我像个板车似的拖回来。” 不等我还嘴,晨曦已经继续解释了:“人榾树是不会伤人,但是,能把它长出来的养尸池就不一样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下面应该有不止一具尸体,阴煞之气无比,你要是和不小心摸到了,恐怕你的手就没了!” “哦,我的天!”卓越这才明白晨曦拦住他的意思:“我懂了!你是怕我摸水里去吧…”“别说了,卓越,”我打断他,然后问晨曦:“这东西究竟有用没用我们回头再说吧,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然后找路上去吧?” “不错,但是我觉得现在我们恐怕走不过去了,”晨曦摇摇头:“人榾树和养尸池这俩东西确实太少见了,只要它们出现,那么就一定会有怪异的东西守着,我想应该会比陵鱼腐尸恐怖多了吧!” 我和卓越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可没等我们多想,突然感觉那树下的养尸池中暗流涌动,水面也像开锅似的开始沸腾起来,跟着就看无数残肢断骸从水底被冲了出来,夹杂着许多人的皮肤、肌肉和头发,就像正在冲洗中的绞肉机。 我心想这东西也太巧了吧,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一提起有怪物丫的就出来了?到底是因为这是故意的还是无巧不成书,或者根本就是小说的构建? 我随即发现水底缓缓出现了股粗大的水柱,在手电光柱的照耀之下,看着水中有两个巨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我们。 我们进入了这怪物的领域,无论是不是想图谋它独霸的人榾树果实,但是在它看起来都是,所以它被我们从水底给引诱出来了,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了身体,我已经预感到了,这家伙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要想凭着这简易竹筏在沼泽上逃脱它的追捕简直痴心妄想! 就在此刻,水面的涌动骤然停止,一个巨大而细长的黑影在水中开始滚动,就像是蛇却更粗,像是蛇或更长,更多的感觉是一根会动的缆绳在水下不断游荡翻涌。 转瞬之间,那东西已经从水中冲了出来,顺着人榾树盘旋而上,看起来就像条巨大的海鳗,但是周身光滑无比,更像是条巨大的黄鳝,长着巨大的嘴朝我们不住嘶叫,头部伸缩蜿蜒,威胁似的阵阵狂叫! 这他妈的玩意儿哧溜就顺着人榾树盘旋了无数圈,但是尾部还依旧留在水里,看起来它足足有十来米长,虽然细长,可是盘旋中却显露着力量,感觉只要一口就会把我们的脑袋给咬下来! 这家伙还没有攻击,看样子威胁的成分比攻击更多,所以我想到这里就准备招呼众人逃命,却不想卓越这丫自作聪明,眼瞅着那东西刚刚爬上树,跟着就转身回去摸了根竹竿,看准那东西的脑袋猛力戳了过去! 竹竿准确无比的戳中了怪物的脑袋,但没有造成丝毫的伤害,瞬间就被这怪物的皮肤给弹开了,滑到了一旁,跟着它咔嚓一口咬在了竹竿上,把竹节都咬成了碎片。 我们成功激怒了这东西! 在那怪物的嘶吼声中,我和晨曦瞬间把卓越拉到了身后,各自手中抓住了自己的兵刃,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骨和掌心都有些汗渍,让我们更是感觉紧张。 猛然之间,那怪物骤然发动了! 怪物虽然不一定是蛇,但是由于形状极像这种细长的生物,所以捕猎的习惯也是一样的,它的脖子微微一缩,我立刻明白它跟着就会弹射而出,飞扑向我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极我和和晨曦闪电般的分开左右,手中的匕首也哗啦一声从半空中挥舞砍落! 棍匕和晨曦的匕首分别砍中了这怪物的颈项,可是巨大的弹力把我们的手震开,怪物的身上也出现了两道粗大的血痕,可是这怪物浑然不觉,转身而起把卓越给卷了起来,哧溜重新缩回到树上! 这怪物的身子逐渐缩短,把卓越的骨头挤压得咯咯直响,他在怪物和树干的巨大压力中痛苦**,我和晨曦朝前飞快的逼近几步,但是怪物的头立刻又朝我们冲了过来,嗤嗤有声! “妈的!” 我滑步从这怪物身边躲过,跟着猛然冲了上去,准备直取怪物的身躯,而晨曦则在同时大步冲出,手里的勃朗宁魔术般出现在手上,啪的一枪击中了这怪物的身体! 怪物发出哀鸣般的嘶嚎,猛然间横着甩了出去,猝不及防之间重重打在了晨曦的肩上,把她狠狠横向甩飞出去,噗通落在了养尸池的旁边,与之同时我手里的匕首已经刺中了这怪物的身体,这次没有弹开,而是狠狠的插进了它身体里面! 但是,跟着我的背上被一道巨锤似的力量猛然击中,把我重重的甩开! 这怪物的尾巴从养尸池中出来了,这就是它的另一个武器。 尾巴将我弹飞之后,朝着晨曦飞快的卷了过去,看样子是想把她拖进养尸池,而那怪物的头也在短暂的嘶叫之后重新恢复了神智,从另一面朝着晨曦飞快的逼近! 晨曦竭力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看着似乎来不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龙蛔守树 在卓越的奋力挣扎和惨叫声中,我滚地翻身而起,连滚带爬的想去接应晨曦,不过距离确实太远,凭着我被甩开的距离来说根本够不着,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突然发现手边有个包被摔在地上,一个陶罐从里面滚落出来,粉末撒了满地。 这正是我们从沉船中带出来的罐子,里面装着镇守阴邪鬼祟紫金锁的粉末! 那怪物虽然被晨曦一枪击中,但现在分明能够看出伤害不大,伤口流出不多的一点血液之后,跟着就是种半透明的黏液从伤口涌了出来,不再流血,就像是擦过碘酒的在开始结疤,形成了种坚硬的外壳把伤口整个保护起来。 看见粉末之后,我脑洞瞬间大开,猛然抓住陶罐就朝怪物砸了过去! 晨曦半跪在地,在来不及爬起来的时候竭力把匕首举了起来,瞄准即将扑到眼前的怪物大嘴就要刺出,可就在这一刻那怪物猛然扭头过去,对准呼啸而至的陶罐就是一头撞出,嘭的声把粉末洋洋洒洒散布到了半空之中。 迷雾般的粉末笼罩中,怪物先是一呆,跟着就像被烙铁烫伤的猫般发出一声惨叫,缠绕在树上的躯体猛然间松了,噗通一声落到了水中,不断翻番涌动,一道道白浪把养尸池搅动的就像煮开的面锅,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连忙冲过去把卓越接住,然后让这丫背离养尸池远些。然后才去扶起了晨曦,我俩检查之后发现他并没有骨折的现象,只不过是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所以让他躲在后面喝水休息,然后我俩重新回到了能清楚看见养尸池的地方盯着涌动的海水,提防着那怪物的再一次暴起冲出。 我捡起地上的陶罐,看里面还有多半罐子粉末,于是递到了晨曦手上,正要说点什么,却看晨曦冲养尸池打量几眼之后。猛然转过头来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沉船中见过的图案吗?我现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沉船的图案诡异异常,只要看见过的人是绝对不会忘记的。所以晨曦一提我就想起来了:像是魔界或者地狱的某个环境中,无数妖魔鬼怪横行无忌,它们围着一棵奇怪的树,生生不息。撕咬血肉,在这远离三界六天的地方痛苦挣扎,像是煎熬在热锅上的蚂蚁… 我恍然醒悟:“难道这里就是图案预兆的地方?树指人榾树,而妖魔鬼怪就是这养尸池中生长的怪物?”“不错!”晨曦点头:“我想这人榾树因为能联系阴阳,汇聚灵气,所以霸占它的怪物也不确定,但是捞海匠们找出了能安全避开它们的办法,就是弄了紫金锁粉末,所以他们才留下了线索。告诉自己的后人带着紫金锁过来就能成功避开这怪物。” “后面的人身鱼尾人又是什么意思?”我还有点不明白:“记得吗?陶罐那里的壁画上是它们,像是鲛人?” 晨曦点点头:“不错,应该是鲛人。可能以前捞海匠发现这人榾树的时候,霸占它的就是鲛人,只不过到了现在变成了这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玩意儿应该是龙蛔。传说中这是寄生在龙身上的一种虫,因为长期生长在龙的身体中,所以力量大、生命力强。还带了淡淡的龙威气息,所以一旦从龙的身体里出来之后。这东西几乎可以秒杀所有海洋生物,算是个极厉害的东西了。” 海水的翻滚沸腾渐渐平息,看来那龙蛔已经被紫金锁压制而不敢出来了,所以我便准备建议晨曦收拾东西返回,可当我话正要出口的时候猛然间想到个事儿:“晨曦,你说我俩的老爸没找到沉船中的罐子,那么他们是怎么通过这里的呢?” “不知道,”听到我说晨曦也犹豫了,有些不决般的呢喃:“可能有自己的方法吧…”“不错,有可能有自己的法子,但是也还有另一种可能…”我踌躇片刻,这才说出了自己心中骇人听闻的假设:“你说,他们会不会…会不会…” “不,不会的!”晨曦一声尖叫,似乎根本不愿意听我后面的话:“你不要说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她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颓然间坐倒在地,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中淌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晨曦聪明伶俐,我这话只说一半她就猜到了,但是这结果却让她根本无法承受——我们费尽心力找了许久,眼看已经渐渐步入正轨,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别说晨曦,就连我倍感沮丧,唯一不同的是男人天生就是理性动物,在这种情况下更愿意搜查整个养尸池,而不是靠着猜测让把自己先搞得悲催无比。 我尝试着用自己的理由开解晨曦,不过我还没有开口,她突然自己站了起来,用手抹了把眼泪,斩钉截铁道:“我们要把这养尸池翻一遍,无论他们是不是在里面,我必须要个肯定的答案!” “我也是!”我立刻对此表示了支持:“我们想办法挖个沟出来,把这养尸池的水放掉,然后找个仔细。” 说干就干,我们立刻行动了起来,首先是把陶罐中剩余的粉末倒进了养尸池中,远远的躲开,随着池塘中的水花翻滚,不多会功夫,那硕长的龙蛔嘶叫着从池中冲了出来,泥地上一阵翻滚,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沼泽中,很快消失不见。 龙蛔出来后我们又等了片刻,看那池中确实不再有别的东西出现,这才开始挖掘起来,经过了快两个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挖出了条水道,直通沼泽,随后我们用木浆开始把水朝着沼泽中拨涌过去,养尸池在我们努力下水一点点减少。 开始的时候沟比水面低,水很容易被弄走,但是在水面降低到比沟底矮很多的时候,我们的工作就有些不好办了,我们三人又努力了将近五六个小时,里面的水才弄走了三分之二,不过就在这时候,池子里露出了些奇怪的东西。 那些东西积留在养尸池的下部,就像猪皮熬汤冷凝后形成的肉冻,里面夹杂了尸体、碎肉、骨骸和些其他的东西,竹竿一挑比鼻涕还粘,粘糊糊一大团一大团的朝下掉,让人看着说不出的恶心。 我强忍住恶心,用竹竿试了试深度,发现深度不到一米,于是便准备下去摸看看,但是晨曦把我拦住了:“最好不要下去,这是尸浆,恶心我就不说了,但最主要的是里面还含有很重的尸毒,就算我们有龙骨项链都扛不住——还是一件件的弄上来吧,我们用水洗干净再看。” 她说得有理有据我也不好反驳,所以立刻就和卓越去弄竹竿来做钩子,准备按照晨曦的步骤进行…可就在这瞬间,我突然听见迷雾深处传来‘啊’的一声大叫,我们仨手一抖全都停了下来! 声音是从另一面传来的,也就是我们上岸的对立面,那里虽然深藏在迷雾中,可是我们知道有个洞穴能通往山腹腰部,也就是海底蛟他们所寻找的捞海匠大本营中…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听到和喊声之后,我们根本顾不得手中的工作,把东西一扔武器一抓就开始朝雾中奔去,此刻晨曦的孔明灯已经燃尽不再能指路,我们只得用手电照着在雾气中摸索,冲出去三四百米之后眼前的白雾赫然一空,面前出现了个陡峭高耸的山壁! 山壁有七八块零落的巨大岩石,岩石中半掩着个洞口,我们稍一靠近,就看见那岩石和地上洒落着淋漓的血迹,从洞里出来一直朝旁边蔓延过去,我们顺着血渍悄悄靠过去,很快在块大石后面看见了个蜷缩成团的身影。 这孙子像是老鼠似的把自己竭力藏在石后,头垂得很低,像鸵鸟似的以为把脑袋藏起来就不会被人发现了,他周身颤抖哆嗦,沉重的呼吸在坟墓般的山腹中格外分明,听着就像只受伤的野狗。 看了几眼之后,我立刻从衣服上认出来了他,这人正是跟着海底蛟上去的阿峰,那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阿峰!”我喊了一声,瞬间就看这孩子见鬼似的跳了起来,鲜血淋漓的手中抓着把刀直直对着我们,撕心裂肺的嚎叫:“别过来!别过来…”一面叫着一面朝后退,直把后背抵在了岩石上。 这孩子的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两只眼睛有一只已经睁不开了,另一只眼则是眯成了条缝,我猜他根本看不清我们是谁,于是我放低声音,尽量用自认为和蔼的声音说道:“阿峰,是我,叶先生!我和卓越、晨曦在一起,你们朋友黄板牙和口水佬也在那边…别怕,是我们,你别怕!” “叶、叶先生?!” 阿峰手里的刀哐当掉在了地上,他伸出手把自己肿大的眼睛尽量掰开,眼中立刻涌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过即便这样他也认出了我们,瞬间放声大哭: “叶先生,救命啊,救命啊!” 喊了两声,这丫噗通摔倒在地上,像是周身的气力在这一刻被人抽干了,开始止不住的抽搐起来,同时喉咙中嚯嚯有声,趴在地上止不住的狂呕大吐起来! 跟着,他双眼翻白晕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寄生虫 说实话我们比阿峰大不了多少,但胜在见多识广,经历的事情很多,所以即便是恐惧或者恶心,也不会有他那么大的反应,在看见这家伙痛苦的趴在地上抽搐,特别是骤然晕倒之后,晨曦自然而然的爆发了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母性,关切的冲上去准备把他扶起来。 可就在这同时,我突然惊诧的发现他身上的伤口似不对劲,虽然只是脑海中的电光一闪,但我就奔着这直觉猛然叫了起来:“等等!晨曦,这家伙身上不太对!” 她疑惑的停了下来,顺着我的目光落在了阿峰的身上,但下一秒她那敏锐无比的感知就发挥了作用:“他、他身上的血渍里里面有问题!” 手电光之下,我们清楚的看到了阿峰身上的血污,鲜血和泥土在他身上形成了厚厚血痂,上面满布裂痕,手一碰就会落下许多碎屑,在泥屑落下之后,他里面的皮肤露了出来——上面居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脓包。 那些脓包并不算大,透明的外皮之中满是晶亮的液体,但奇怪的是内中居然有个黑色的小点,在手电光柱下蠕动! 晨曦心翼翼的靠上去,很快从拿竹子削了两根牙签出来,动作极快的刺入个脓包中一挑一夹一扯,立刻从里面拔出根十来厘米长的黑线来! 这玩意儿赫然是一条恐怖的寄生虫,身体虽细,可是却非常坚韧,简直就像钢丝一般,晨曦想要夹断它失败之后,我把它们扔在石头上,用棍匕也切了两三刀才完全断掉。 我们看着他满身的脓包,直感觉脑袋发麻。也里面他妈的得有多少寄生虫啊,也不知这孙子是怎么弄的,居然搞了这么个麻烦回来。 另一方面,应该说明他们在上面是遇到麻烦了,这东西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是感染了绝对没好事。说不定多耽搁会还会发生变化,更厉害的是要是钻进他的血管或者腺体里面,再不然就是在心肝脾肺肾里面筑巢,那就根本救无可救了! 此刻的阿峰痛苦的**了一声,把我们的注意力从虫上重新转移到他身上,此刻我才发现他身上脓包中的虫子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像是竭力在扩大自己的地盘,让脓包的体积增大。 晨曦的脸色随着这些虫子的变化变得更加难看了,她告诉我说这应该是阿峰体内虫子在成长的标志。所以它们才需要更大的空间来容纳自己的即将变大的身体,但是在这种密度之下它们很难继续扩张自己的领域,那么下一步,它们定然会深深的钻入阿峰体内来寻找生机! 我们三人没一个是医生,对此情况马上就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局面中,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而且就我们这点只知道头痛感冒多喝水的水平下,恐怕稍有不对就会造成这寄生虫的骚动。继而提前朝他体内深入,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恐怕是神仙也没办法救了。 我们急促而紧张的商量了几分钟,在此过程中阿峰醒过一次,但是我立刻一拳把他给打晕了——无论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对我们而言,他别动才是最有利的。 很快,我们拿出了个笨但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说趁着这些寄生虫还生活在表皮的脓包中,我们采用物理方式把它们给夹出来,只要速度快,那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同时因为这些寄生虫还没有成熟。所以我想它们应该没有在体内产卵,如此一来就算得上是根治了。 我们说干就干,三两下就把阿峰的衣服裤子给拔了,这过程主要是我动的手,晨曦和卓越则是拿着手电给我照亮,密切注意着有无漏网之鱼粘在衣服上,不过运气还算不错,这些东西应该都钻进他体内了,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外面活动的寄生虫。 把他的衣服剥开之后,我发现他身上的寄生虫并没有我们开始预期的那么多,主要是集中在了后背和四肢,而其他一些譬如腋下、胳肢窝等淋巴集中的地方并没有虫寄生,而另一些像是腹股沟、头皮之地也没有,看起来主要的寄生地应该是肌肉组织外的皮肤中,这显然是个好消息。 很快,我们用削尖的竹签迅速开始了挑寄生虫的过程,这种水磨工夫我并不擅长,所以很直白的就推辞了,让他俩来对付那脓包,而我则专心致志的收拾他们挑出来的寄生虫,免得一不心让这东西钻进了我们的体内。 开始我用刀切得还算顺利,但没有多久我就有点忙不过来了,原因当然不是他们太快我太慢,而是因为这东西实在不好弄,所以我灵机一动用打火机试了试,结果惊喜的发现和寄生虫非常怕火,一烧就焦,所以立刻弄点干海藻和木头点起了火堆,让他们直接把寄生虫扔里面去。 很快,寄生虫一条条的被扔进了火堆中,空气中也散发出了股说不出的肉香,有点像当年在陕北用秸秆烤老鼠时候的味道。 晨曦他俩出手既稳又快,但阿峰身上的寄生虫实在是太多了,在他俩竭尽全力把躯干和大腿上的寄生虫清除之后,两只手上的寄生虫已经开始朝肌肉中钻了,肉眼可以清楚看见那寄生虫在水泡中渐渐消失,只留下了个亮晶晶的脓泡。 “他妈的!”我大叫一声,伸手就把自己的裤带给扯了下来,绕过他左臂腋窝的位置缠了两圈,狠狠一拉扎紧:“帮忙,勒住别让这虫子钻进身体里面去了!” 我这想法是从野外蛇毒的救治上来的,想那蛇毒是液体都能有效,更别说这些虫子毕竟算是活物了,而且在阻断了血流之后,这些寄生虫更没有朝躯干钻去的可能性了——我刚一勒紧阿峰就醒了,哎哎哎的叫着准备撑起身子,不过这次无须我开口,晨曦干净利落的一拳打在了他后脑上,让这杏再次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卓越被我一喊立刻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裤带也扯了下来,然后扎紧阿峰的另一只胳膊,这之后阿峰又醒了一次,不过无须我开口,晨曦已经干净利落的一拳打在了他后脑上,让这杏又直挺挺的晕死过去。 果不其然,这些寄生虫一开始钻得并不深,晨曦和卓越很快把左臂的寄生虫给剜了出来,把他手上弄得一片血肉模糊,但是我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阿峰的右臂已经诡异的肿了起来,血管像是蔓藤般高高隆出了皮肤外,青绿异常,而手臂上原本脓包的位置长出了一根根细长的碎毛,就像是小草开始发芽般朝外疯长! 晨曦夹谆碎毛朝外猛拔,没想到扯出来之后发现这东西居然已经长到了二十多公分长,在竹签夹子中疯狂的扭动不说而且尾部还有了一丛像是葡萄般的根瘤,显然是已经开始产卵了! 时间不多了;旦这卵成熟脱落,整个流进了血液中,很快就会流遍他的周身,到时候恐怕谁也救不了他了! 我重重喘了口粗气,狠狠道:“没办法了,我们把他的手砍断!” 此话出口,我以为晨曦他们会反对我,结果他俩根本没有任何异议,直接了当就给我把包里的斧子给拿了出来,唯一只是晨曦提醒了一句,说这砍手毕竟和剜手臂上的肉不一样,我们怎么着也该把阿峰叫来说一声吧。 把阿峰弄醒之后,这孙子在片刻的迷茫之后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我话才说了一半,这丫已经看见了自己黑猩猩般的手臂,瞬间就嚎了起来,声音惨得跟我们当年陕北饿肚子的时候窝窝头丢了似的,为了不耽搁时间,我当机立断两耳光扇丫脸上,打的这孙子瞬间闭嘴。 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我把情况原委给这孙子说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砍啊们一定要救我,我看见他们是什么摸样,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求求你们,赶快把我的手砍下来!” 既然当事人同意,我们立刻就开始动手了,不过这里就有件事碰巧了——那寄生虫开始发芽产卵之后,同时分泌了某种麻痹性的液体出来,阿峰胳膊和上半身的感觉相当迟钝,用力掐都感觉不到疼,这情况正好配合我们下手。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我们终于把阿峰的胳膊给卸了,虽然脸色白得吓人,但毕竟把命给他保住了,满头大汗哆哆嗦嗦中晕了! 丫估计痛是不痛,就是直接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被砍手有点耐不住,直接吓晕了过去,而我则也累得满头大汗,只能换晨曦来检查了他的伤口,在确定没有寄生虫进入之后,我们把他的手臂给包扎了起来,然后给丫灌了点酒进去。 片刻之后,他这才悠悠醒了过来。 阿峰满脸苍白,有气无力的问我们怎么样了,我笑着告诉他已经把寄生虫给祛完了,他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粗气,等自己心情稍稍平静之后,这丫立刻忙不迭的给我们道谢,说是回去以后一定要送我们些宝贝,算是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 这丫说的宝贝这事儿我没放在心上,想都知道,丫肯定明白现在还没脱离险境,要想出去必须得靠着我们仨,所以扔一饵出来,算是给自己命上多加点筹码,所以我只是随口一应没在意,重点是问他们究竟在上面遇着什么事儿了。 虽然精神不济,阿峰还是鼓足了劲儿,把他们发生在上面的事儿告诉了我们 [记住网址 三五中文网]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密室宝藏 事情回到几十个小时之前… 海底蛟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了,他从那水道的堵塞之处找了半天,很快发现了曾经木梯的痕迹,看样子这里曾经有过个木制的码头,而那些劫掠来的船只就在此处被洗劫一空,货物顺着个木制的梯子搬到山腹半腰的仓库去。 这之后,空空如也的船就会被驶入山腹中的海坟,最终被葬在了那里。 在经历了那严重的塌方之后,木码头和栈道梯子已经全都被砸毁了,只剩下曾经打桩的孔眼和腐朽得泥土般的木料,可就是这样,海底蛟也凭着几根登山镐轮流使用而爬上了顶,并且垂下了个绳梯,把所有人都带了上去。 海底蛟一行人比我们多,除了他本人之外,还有心腹枪手干瘪猴,同是捞海匠后裔的阿峰、傻强、水鱼林和肠粉荣,都是极富航海经验的水手,不过相比起来陆地上的对抗力就稍微差点了,所以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海底蛟他们一共带了四把枪,其中傻强和水鱼林带的还是威力极大的ak47,据说是给老毛子走私货的的时候夹带的。 顺着绳梯爬了好几十米之后,他们钻进了洞窟之中,首先便是个巨大而宽敞的空洞,空洞通往后面只有一条通道,但是旁边却用巨石修了两道石梁,箭垛和射孔清晰可见,显然是以往哨兵所用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了,当年捞海匠的大本营防备还是极为严密的,能够进入这山腹半腰之城的只有两条路,一则是经过这空洞的哨兵而去。另一条就是我们现在所经过的养尸池——既然如此,那这紫金锁的来历就很值得怀疑了,总不可能说是捞海匠为了自毁长城所以弄了这么个沉船吧? 我把疑问提了出来,阿峰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说听海底蛟和干瘪猴说起过这事儿。猜测这沉船是很多年以前偷偷弄出来的,当时的镰刀岛还是捞海匠的一个前沿补给点,所以他们把沉船留在了那里,作为个防备的手段,其目的就是怕主力不在岛上的时候遇到反叛,所以留下了这个东西作为打开后门的钥匙。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说这养尸池边的石壁上并非一个石洞,另外还有个隐藏起来的石洞,可以通向坟头岛的另外一边浅滩,等于说是捞海匠的后院,遇敌的时候也是个能够撤退的好地方。 这一片位置并非全都是隧洞。而是种蜂窝状的结构,有些洞窟深藏在岩壁之中,有的地方则是裸露的大片空地,当年捞海匠在这块地方填漏补缺,最终造出了大片的房屋以供容身,不过主要的地方还是设在了洞中,安全、易控制和干燥度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们首先遇到的空洞显然是个类似中转站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很杂乱。有散落的木料、大桶、桌椅板凳,还有就是零落的刀剑武器,这些东西都蒙上了层厚厚的积灰。锈蚀不堪,眼看是不能用了。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踩在指厚的积灰上前进,也许是因为太靠近水面,所以这些灰烬的底部都已经淤积起来了,紧实而湿润,空气也很新鲜。淡淡的海腥味一如外面,并没有太大的异样。 穿过这空洞之后山壁空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裸露的平台,面积很大。一侧是悬崖峭壁,另外三面则是石壁,上面有着无数的通道,四通八达,到处都是散落的杂物,肮脏不堪,可是却没有尸体——当年的混乱中死人无数,活人没有,为什么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他们分成了三组,开始在这些房屋中搜索,目的是所有一切值钱的古董,这毕竟建立在唐朝,随便在屋里找个碗出来就值老鼻子钱了,所以海底蛟的目标是寻找所有完好的玉器、陶器、古玩、字画,另外那些金银珠宝则要求留在原地,等待他们下一次来取。 很快,这空地便被清理了出来,跟着无数东西被鱼贯搬出,有着各类各式的物件和财物,捞海匠这些人看来早已经穷怕了,到这一步才终于整个兴奋了起来,无不竭力,几乎要把所有的房间给搬空了。 人心总是贪婪的,即使他们已经找到了海量的财富,但是却并没有满足,而是继续搜索更多的房间,跟着傻强就找到了捞海匠的仓库,那里面满是各式各样的货物,光是唐代的青、白瓷就是满满十大箱,还有无数的三彩陶,要论价值的话,这差不多已经能买来几百艘渔船了——就算这样,那海底蛟还是皱了皱眉,“这只是放货物的仓库,黄金在哪里?珠宝玛瑙在那里?字画在那里?那些才是最之前的!全都把东西放下,给我回去找,找出来!” 土鳖就是土鳖,在这孙子的骨子里,肯定还是把黄金珠宝当做最值钱的,完全不明白唐陶现在的价值。 海底蛟带人在屋舍中一通乱翻,经过段错综复杂的隧道之后,来到了个石厅,这厅和陕北的院子差不多,满壁尽铺着从船上拆下来的木板,严丝合缝钉在上面,把石厅妆点得就和普通房舍一般。壁上挂了许多兵刃,刀枪弓箭,甚至还有火铳与遂膛枪,也不知道从那里枪来的。 石厅的最里面是块硕大的山岩,上面平整若削,后面是个铺着虎皮的八宝大椅,两边的扶手各是个硕大的鲨头,椅背上挂着的那个更大,足有桌面大小,即使已被晒干,可看着仍然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一侧的墙上有个巨大的海图,粗略画出了华夏和东南亚的海图,上面用各种奇怪的图案表示意思,形状各异,像是对这海域的个归纳总汇。 山岩上有打翻的酒盏、零落的长刀、还有几个令牌,上面早已经蒙了灰,海底蛟只稍稍看了眼就扔在了一边,注意力集中到了这八宝椅后面的通道上,跟着他手一挥,众人打着火把蜂拥而去,把里面的洞窟给整个照得明亮起来。。 若无意外,这就该是捞海匠首领的住所了,就着山壁走势修砌了个大床,房中摆着两个火盆,周围还有几条长长的条案,上面乱七八糟扔着书册和酒壶,墙角还有极大的一堆破烂铠甲,翻到的酒瓮就在一旁。 墙上同样被钉上了木板,挂着各种兽皮和武器,同样也有一副海图,只不过这上面朱砂点了几个点,我们曾经到过的镰刀岛就在其中,应该是这捞海匠的兵力分布图了。 海底蛟的目的是宝藏,除此之外都不在意,所以他稍稍皱眉之后就吩咐了下去,让他们在屋里翻找密道,在他的想象中,这里应该有个暗藏的宝库,否则那从上船上掠夺的巨大财富根本无从藏匿。 很快,他们在一副虎皮后面找到了个密门,打开之后露出个隐藏起来的暗道。在那暗道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眼中都点燃了熊熊的火焰,热血沸腾,似乎已经见到了里面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看见了即将拥有的巨大财富和今后衣食无忧的后半辈子。 海底蛟的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他率先打着手电走进了洞窟中。这通道似乎很矮,像是从裂缝中开凿出来的,所有人只能佝着身子在里面穿行,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积极性,众人虽然默不作声,但越来越炙热沉重的呼吸显露出了他们内心的激动。 顺着这略略向下的隧道走了十来米,他们面前赫然洞开,巨大的石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蜂拥而出,可接下来所有人都傻眼了——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巨大宝库,而是个奇怪的神龛! 神龛是用木料搭建而成,内中供奉着个漆黑卵形雕像,卵微微裂开,内中是个五手十足的婴儿,巨口利齿,大腹巨爪,手中握着宝器、珠花、琉璃、璎珞,像是即将要钻出来一般! 神龛正前面是口大瓮,里面有着无数的残渣和淤垢,像是祭祀烧过些什么;两侧立着几具石像,手眼通天各具狰狞,有的上半身已经破损了,露出了中空的内部。 这神龛吓得这捞海匠心中一凛,都有点畏缩不敢前去,但是海底蛟却是哼了一声,率先向神龛拜了几拜,算是行礼,绕了过去——跟着,所有人都听见了海底蛟热切而又兴奋的喊声:“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这喊声像是针强力的兴奋剂,瞬间把众人心中的渴望点燃,一群人立刻疯了般的冲到了神龛后面! 财富!无数的财富!用箱子装着的黄金和宝石,小山似堆积起来的白银,还有那大堆大堆的舶来品,自鸣钟、怀表、打火机、鼻烟壶等等,就像河中的鹅卵石般被随意堆在地上!堆积如山的财富在火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就像流苏般倒映到了石壁上,看起来璀璨而辉煌!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等了片刻,他们全都爆发出一阵狂笑,疯癫狂叫,发疯似的冲了上去!捞海匠后裔抓着宝石珠宝不住在脸上摩擦,往口袋中塞,或者是躺在银堆中打滚,把心中的狂喜竭力宣泄出来! 阿峰也不例外,他同样冲了进去,狂乱的把黄金朝口袋中塞,但是很快就发现装不下了,他抬起头准备找个口袋,却看见海底蛟缓缓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顺着去势一看,他这才发现宝物堆中居然还有张通红的桌子,上面摆着个木匣,海底蛟的目的正是那匣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骤变 海底蛟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步伐坚定的朝桌子走去,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把这匣子打开,而是伸出手放在上面,口中呢喃般告慰先祖:“列祖列宗在上,捞海匠弟子焦猛经过不懈努力,今日终于重回到了一派传承之地,望先祖垂怜我等弟子无依无靠,赐至圣经书于我,弟子立誓,得此圣书之后,定然把我捞海匠一脉发扬光大,不堕了诸位列祖的名头!” 祝告一番之后,他郑重其事的跪倒在地,朝那盒子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 他那郑重端然之态显然给了旁边众人莫大的压力,威势之下,阿峰等人也不由从狂热中恢复了清醒,纷纷跪倒在海底蛟的身后,口中同样不断祷告:“求先祖垂怜,求先祖垂怜…” 三叩九拜之后,海底蛟这才把匣子重新放回到桌上,用手轻轻把那扣环一拉,只听得啪嗒声轻响,匣盖赫然洞开,露出了里面个羊皮手卷,边角都已磨损,但依旧能看清上书的几个大字: 《海诀》 海底蛟眼中的狂热再次燃烧起来,他把匣子重新合上收入背包中,这次他不再假手于人,而是自己亲自背了起来…可就在此刻,一阵沙沙的声响突然从那白银堆中传了出来。 在这片骇人的声响中,众人纷纷扭头朝那堆金银财物望了过去,跟着就看见无数奇怪的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这种东西就像极了蜘蛛,只不过没有那种毛茸茸的感觉,周身都是光洁的淡灰色皮肤。没有足只有六只手,躯干上长着个极不成比例的大脑袋,光溜溜没有耳鼻,自由两只眼睛和个大嘴,口器张开的时候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众人腾身而起。不约而同摸出了武器,就连海底蛟也面露惊恐的把ak举了起来。四周传来无数蠕动的物体撞动的声音,哗哗声中金箱翻到、银堆坍塌,到处都是那种奇怪的人头怪虫,他们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匣子中,以致未能及时发现。现在已经显然太迟了,这些东西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遍布了整个地面,把他们全都给围了起来。 捞海匠们重新举起了火把,朝着那虫群不断挥动,逼迫它们不能靠近。就在这火光虚影之中,阿峰清楚的看见那些怪物正在围着他们打转,嘴里的舌头快速的抖动,发出蛇似的嘶嘶声,有些甚至已经顺着石壁朝洞窟的顶上开始攀爬,看样子即将飞扑落下。 海底蛟知道这些家伙之所以不敢扑上来,显然是被这火把的炙热和光亮所威慑,暂时还不敢上前。但等到火把熄灭或者它们加倍**之后,便会立刻蜂拥而上,面对这成千上万的东西。显然手里的武器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捞海匠们拥在一起,依托彼此招抚自己的后背,不过急切间根本找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傻强试着想用火把开出条路来,可是那些玩意儿根本不怕——它们虽然不敢扑上来,但是面假设眼前的猎物想要逃走。它们是绝对不会妥协退让的! 傻强骤然缩了回来,恐惧的叫喊:“怎么办。老大,我们应该怎么办?”他在狂乱中抽出了ak。“要不我们冲出去吧,老大,冲出去!” “等等!”海底蛟虽然不知如何应对,但他却把傻强拦住了:“太多了,我们根本出不去!” 傻强这一叫引起了更大的恐慌,一时间所有人都狂乱的叫喊了起来,被恐惧和怪物所震惊,七嘴八舌讲了许多的办法,但在阿峰听起来都是行不通的——饥饿的怪物在傻强的试探下显然跟脚焦躁了,它们的嘶叫声越来越响,越逼越近,包围圈在不断的缩小! 就在这时候,海底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间冲干瘪猴叫了起来:“把罐子递给我,赶紧,就是我们从沉船中带出来的罐子!”他虽然不知道那罐里是紫金锁,但此刻死马当活马医,他也只能尝试用这东西来祛除怪物了。 干瘪猴心中一动,立刻翻身取出背包开始摸那罐子,此刻一只怪物已经按捺不住了,张口猛然间扑了上来,旁边的水鱼林飞起一脚踢中怪物的身体,顿时把它给踢飞了出去,同时他手中的枪也响了起来,突突突把面前的几只怪物给打成了碎片。 瞬间枪声大作,两把ak同时喷出了火焰,对准前面不住喷射,数十只怪物立刻被打得碎片无数,腥臭的体液和鲜血四溅而出,空气中立刻充满了种说不出的腥臭气息。 我们当时听见的枪声,或者就是来源于此了。 在出现了无数的碎尸之后,其他的怪物居然没有后退,反而一拥而上扑向了那些碎片,开始猛然的啃噬起来,而与之同时海底蛟也从陶罐中抓出了把粉末来,一把朝着面前撒了出去。 粉末落在面前啃噬尸体的怪物身上,它们的嘶叫立刻变成了种婴儿般的哭泣声,同时飞快的四散逃走,就连到最的美食也顾不上了,立刻让出了个空地出来。 海底蛟大喜,瞬间大叫:“并肩子冲,大伙儿跟紧了!”他手中的粉末不断洒出,那些怪物也随之而后退,很快就从这里面冲了出去,在所有人都冲到了外面的大厅之后,海底蛟狠狠的抓了几把粉末扔回隧道中,算是把这隧道给封了起来。 从阿峰的话语中,我感觉那些粉末显然不是针对这些怪物准备的,首先这些怪物未必是鬼祟之类,同时它们的反应和龙蛔的区别也很大,于是我便插嘴问了句:“呃,这些怪物真被阻止了?” “没有,它们撤退了,”阿峰虚弱但是坚定的回答我:“它们像潮水般的退走了,我们也以为是阻止了,可惜没有,它们只是找到了另外一条出口,从那里面钻了出来,只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 冲出去之后,他们很快沿着原路返回,不过就在那石厅之前的隧洞中,那些怪物又骤然冲了出来,看起来它们并不愿意放弃,一群人瞬间大乱,当即那傻强和肠粉荣便被怪物拖倒了,就在一声低一声高的惨叫中,他俩身上很快被啃噬见骨,肠子都被拖了出来。 虽然海底蛟等都是海上讨生活的,胆子很大,可是他们又那里见过这种景象,当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去救,只顾着趁机逃走,在海底蛟的带领下剩下四人一路狂奔,高一脚低一脚的朝后面猛跑,不知不觉中竟然穿过了大半个营地,抵达了后面个向下了隧道中。 他们顺着隧道猛跑,很快就踩到了隧道中的小溪中,到这里已经没有了路,要想继续朝下就得顺着溪水的流向而去,可是他们并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的朝前猛跑,多跑了几步之后,面前的溪水猛然变深,成了个阴河水潭。 跑到这里,他们手中的火把早就已经扔了,只剩下了阿峰手中的电筒,顺着水潭的方向照去,看见这并不太大的水潭对面还有路,似乎更是一路通向对面。身后嘶嘶的喊叫声越来越响,他们根本不敢耽搁,既然有路就一味的继续朝前狂奔,只想把这怪物都甩掉再说。 在这逃跑之中,阿峰抽冷子还回头看过一次,只见那数不清的怪物已经冲到了这隧道之中,沙沙作响的朝着水潭冲来,石壁、穹顶上到处都是,只是看着似乎有些怕水,跑动中它们尽力避开了山溪的水流,偶尔有熙攘中掉进水中的,也是连声惨叫着从里面赶忙冲了出来。 这帮捞海匠水性都是极佳,下水后个个速度都快,阿峰此刻也顾不得塞在口袋中的金银了,只是竭力的游水向前,眼看快到对面水潭的时候,突然听得面前啊呀一声叫,那干瘪猴竟然直愣愣就朝着水下沉了下去! 还不等阿峰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身体也是一沉,腿上就像是被几只力量奇大的爪子给抓住了,不但难以继续向前,身体也被拉着猛然朝下沉去。 剩下的水鱼林和海底蛟也同时发现了异常,他们同样不敢施救,只是拼了老命的朝着对岸游去,但很快水鱼林也被扯落进了水底,跟着就是海底蛟——虽然在水底,但是阿峰还是借自己手中的手电光清晰的看见,那海底蛟被拉扯入水的瞬间,他手中剩下的粉末猛然洒到了面前,跟着便周身一松冲上了水面! 阿峰猛然低下头来,开始寻找干瘪猴的身体,这时候他才看见缠绕在身上的是什么,那是些东西就像一丛丛的绒毛,但是却又坚韧无比,灵活似蛇,一旦缠绕到人的身上就不住朝下猛扯猛裹,就像蜘蛛似的把人给裹成了个线团毛球。 阿峰心中虽然恐惧,但此刻却脑中异样的清明,手电转动下很快看到了正在徐徐沉入水底的干瘪猴,此刻他的背包尚未扣上,那剩余的陶罐在包中若隐若现,看似立刻就要掉出来落入潭底深处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峰不再朝着上面挣扎,反而一个猛子朝着水底钻了出去,这突兀之变显然是那些绒毛不曾料到的,瞬间便是一松,而他也借此机会冲到了水中,赫然一把便将干瘪猴背后的罐子给抢了出来。 罐子只是一开,那周遭的绒毛顿时就散了,像是被着火般忙不迭的缩了回去,阿峰这才趁着机会逃了出来,三几下冲到了水潭的对面,然后不顾一切的朝下猛冲! 后面…他就遇到了我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 阿峰强撑着说完,额上已经渗出了晶莹的汗渍,嘴唇也似有些发青,显然是体力再也撑不下去了,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咳咳,这丫的胳膊可是才被砍断啊,我们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开始他因为有寄生虫分泌的麻醉成分,所以不怎么感觉到疼,现在胳膊砍断之后,随着血液的循环,这成分在他体内越来越少,慢慢就会感觉到疼了,而现在只不过是第一步,后面究竟如何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又给他灌了点酒进入之后,阿峰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而我们紧急凑在一起,把他所说的情况给汇了汇总,大致得出了个结论来: 从这里朝上去,拦路的只有个阴河水潭,这寄生虫多半就是这里面生长出来的了,当初水底抓他们的就该是这东西的成熟体,不过好在紫金锁有效,所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另外个问题,就是那奇怪的人脸蜘蛛怪了,它们不会下水的话,应该还被挡在水潭的对面,我们上去多半会遇到,这玩意儿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根据阿峰口述,他们虽然是用紫金锁粉末杀出的重围,可是从那字里行间分析来说,这东西对紫金锁只不过是畏惧而已,并未像龙蛔般造成极大的伤害,说能够驱散已经很勉强了,更别说消灭,要想能杀回去,我们还得想点别的办法才行。 对于这种东西来说,最好的就是用火烧,要是我们带了上次那引火的高效燃油就美了,哗啦一下就能把这东西给灭了。不过这次我们偏偏没带——我和晨曦对视一眼,苦笑着埋怨自己:“这次我们真栽了,居然那大杀器都忘了!” 卓越提议用酒,这东西我们船上倒是不少,度数也高。只不过随身带的不多,每个人的包里有那么一小瓶,我们仨的刚才都给阿峰喝了,剩下那么点还留着当麻醉剂呢,即使省出一口半口的来也杯水车薪,屁用都没有。 回去拿。然后再回来? 其实这话我倒是同意,虽然时间耗得长点,但是这样倒是不错,只要回船上我们就不是弄酒了,至少可以顺便弄两壶汽油出来。搞个建议的水枪这么一灌,到时候哧溜喷着就把怪物给杀了,多好,顺便还能把阿峰,留在后面的口水佬和黄板牙仨给带回船上去,权且当我们救了三七二十一级浮屠。 只不过这样做耽搁的时间不短,来回一折腾起码七八个小时,海底蛟他们救不救得了我不说。这时间耗不起啊,所以一时间倒也踌躇了起来…到了这一步,晨曦卓越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看那架势是准备让我给定个性了。 我也不知道该咋弄,想了半天这才开口:“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说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光坐这儿想是不成的,不如干脆先顺着这隧道去摸摸底,这段路走完就不过就个吧小时。我和晨曦去探探,要是那些怪物没撤还堵路上的。我们就回去弄汽油过来火烧藤甲兵,如果已经跑了。我们大可不必回去,到时候就摸捞海匠的仓库搞些蜡烛火油的,不也一样能玩?” 我朝着阿峰一指,又补充道:“还有,阿峰他们开始进去,这怪物可是没出来的,只有等他们进了密室拿了匣子后才来吃人的,说不定这怪物根本就冲匣子去的呢?他们把海底蛟给咔嚓吃了以后,事儿一完,回没回去还不好说呢!” 我这话虽然是揣测,不过倒也有理有据,说的晨曦卓越俩都纷纷点头,当即便准备去一探究竟,我稍稍思量,还是把卓越留在了火堆边照顾阿峰,只是我和晨曦去先看前路再说。 把他俩安置妥当之后,我们跟着就钻进了洞中,这洞大概有一人多高,入口的地方还要矮些,必须埋下头才能进去。生活在洞口的蜘蛛已经重新结起了网,在我们触碰扯破之后,它们慌忙逃窜到洞壁上躲避,我看着身边有明显修砌过痕迹的台阶,石壁上流水线般的走向,心中立刻明白了这石洞隧道的来历。 这哪是什么隧道啊,其实整个就是阴河水流冲刷出来的河道,隧道石壁虽然干燥积灰,可是仍旧能看出那冲刷出的圆润——按照我的揣测,那水潭的位置应该有几处流水汇聚,一是顺着缝隙而来的山中小溪,二是石洞顶的各处缝隙淌水,当年水势浩大的时候水潭容不下,就顺着山缝冲将下去,最终形成了这么个隧洞。 岁月恍惚不知冬夏,时间一晃便溜过去千万年,随着气候干燥雨水减少,这阴河隧洞也变得干燥起来,捞海匠顺着这隧道的走势把地面墙壁平整之后,就弄成了个密道后门…我想,他们那紫金锁应该不单单备着对付龙蛔的吧,寄生虫那儿也该有效,否则的话,密道岂不就没用了吗? 手电光柱在整个洞窟中晃动照射,将前方的道路照耀得纤毫毕现,铺面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带着血腥味的潮湿,我更是发现顺着这隧道一步步朝上走了十来米之后,水汽中的血腥气更加浓重起来,而且新鲜,我和晨曦对视的眼中尽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近十个小时之前跌进水潭中死掉的人,会有这么持续而浓重的血腥味道。 我们既猜不出来,也就干脆难得想了,顺着通道一路朝上面而去,不知不觉深入洞中百米之遥,虽然看见了山溪流水的湿痕,却没有水渍,看来这流入水潭的溪水也是时有时无的,否则怎会有这下游断流的情况出现? 拐过道山梁的急弯之后,我俩猛然发觉面前的洞中黑暗处趴着个人! 这一惊顿时非同小可,我俩瞬间做出了迎战的架势,匕首和勃朗宁都摸了出来,但是过了良久,这家伙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和晨曦顿时就看了出来,这家伙应该是个死人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靠近,发现这家伙的打扮十分眼熟,穿着现在很流行的喇叭裤,上面是宽松的的确良衬衣,外面罩着绒布料子的外套——我正要伸手把这丫给翻过来,晨曦突然把我一拉:“等等!” 她没有用手,而是用匕首把这人的脸翻出来的! 脸一露我俩看明白了,这家伙并不是别人,正是海底蛟这家伙——按照阿峰的说法,他被拖下水的时候,这孙子也下去了,不过丫手里有紫金锁粉末啊,一入水散开后那些东西就松开了,他趁机出溜逃了出来,只不过没想出现在这儿了! 看到他的尸体,我和晨曦都是一愣,虽然这孙子一直憋着满肚子坏水想害我们,但看到他的尸体之后,我和晨曦还是未免有点兔死狐悲,心有戚戚,即便早知道这趟凶险,但是看见尸体还是第一遭,而且是海底蛟这孙子…我叹了口气,轻轻道:“蛟大哥,人死为大,无论你当初是怎么对我们哥几个的,心中究竟有什么打算,不过事已至此,我都祝你能早登极乐,往生轮回,来世不要再背负这种使命了!” 我和晨曦对丫的尸体三鞠躬,算是对死者致意,完了之后我又道:“你拼命拼死来这岛上,奔的就是你们捞海匠的经书,阿峰说你找到了,那这书肯定在身上,现在既然你用不上了,那么我就帮你把书带回去交给你母亲,她自然会帮你传给捞海匠的子弟的——我俩绝不窥探你捞海匠家的法诀秘密,你也别多心了。” 这段话说完,我算是给海底蛟也交代了下,于是便和晨曦把他的尸体整个翻了过来,解开衣服开始寻找经书,不过奇怪的是,无论他的身上,还是身后的背包中,硬是点匣子的影儿都没有! 这是…掉在水潭中了?还是被人拿走了? 我的目光落在海底蛟的脸上,看着这家伙圆瞪不瞑的眼睛,突然心里生出了奇怪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总感觉不妥,当即也不再管海底蛟的尸体了,跟着就朝前路而去。 又朝前走了几十部,发现个不大的平台,一直到这里都没有看见明显的水痕,我们刚刚爬上去,就发现那台子上有个十分破烂的布包,散落在一旁。 我检查了下这布包,打开才发现这那是什么布包啊,根本就是俩衣服袖子一捆系成的个布裹子,这布包已经被打开了,显然被翻弄过一次,但里面确出奇的沉重,打开一看发觉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还夹杂着亮晶晶的珠宝,弄出去至少能换台苏联小汽车了,那翻找的人明显不是冲这东西去的,金银都留着点儿都没动,那非比寻常的重量便是由此而来。 我有些愕然,脑海中马上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翻找包裹的,他一定是寻找某种东西,而从这包裹中的东西看来,他的主人就是那捞海匠中的一员! 他们这究竟除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和阿峰所说的不太相符? 一念至此,我立刻毫不犹豫的把这些金银扔了,一股脑儿开始猛然朝着前路赶去,目的直指水潭——也许只有找到水潭之后,我心中的疑惑才能够解得开! 到底怎么了?(未完待续) ps:谢谢天岚的月票,诸位亲,有票砸过来吧!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扛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三十六章 鬼佬王的变化 ps: ps:昨天晚上九点到今天晚上十一点停电,现在才来,所以更新晚了。 此时时间紧迫,我俩神经也都紧绷了起来,又继续朝前赶了十多分钟之后,忽然感觉有些异样,绕过一条弯道之后,阿峰口中所说的水潭终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光柱之下的水潭幽然若墨,我把龙骨项链轻轻垂落水中,淡红色的光晕中,并没有所说的那种奇怪的东西出现,但我还是怕水中有这寄生虫的卵,本想伸手去试试,可事到临头还是缩了回来——还是别乱试了,对了没多大好处,可一错就变杨过这结局我接受不了啊! 既然不敢下水,我们就只能旁边搂搂扒扒找线索了,在晨曦锐利的目光审视下,很快她就找到了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看着全都该是从上面带出来的,但是这些包都已经被人给翻得乱了,像是狗刨骨头似的审过一遍了! 不过从包上可以看出,这些应该都是那几哥们的,因为里面的东西和我们的差不多,都是从船上找出来,里面还有些金锭银锭之类的东西,应该是趁乱的时候胡乱塞进去的,怕到时候没机会回来拿,所以都随便挠了一爪子东西藏着。 我们在这些东西上面翻了翻,里面也都没找着匣子,到了这一步,我和晨曦要是再猜不到匣子被人弄走就真是傻子了,趁着晨曦贴近水潭倾听那里面有没声音的时候,我赶着趟按阿峰的叙述,开始一步步反推起来: 首先,阿峰应该是没嫌疑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那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像是能够冷静藏起匣子。然后再用演技把我们骗过了的,这些反应完全真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伙儿装不到;其次就是海底蛟,死者长已矣,东西再怎么也不会是在他身上了;傻强和肠粉荣在藏宝室外面被怪虫抓住吃掉了,当时阿峰应该不会看错的。而且还有骨骸留在原地,很容易验证,所以我们也暂且当这事儿是对的;那么,所剩下唯一有装死其实奔匣子去的主,就只能在干瘪猴和水鱼林这俩孙子里找了。 我理出头绪之后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算算确实没什么遗漏,这才咳嗽一声,刚准备给晨曦露一手说说我的推理,她忽然长身而起。勃朗宁嗖就指着了潭中:“有东西!” 我俩瞬间退开几步,全神戒备的盯着,等不多久就看水潭中慢慢浮上来两具惨不忍睹的尸骸,除了脑袋,别的地儿简直被啃得跟车碾子下拖出来的差不多,除了皮开肉绽骨头茬子横戳歪支,就是肠穿肚烂肉沫儿水中漂,看得我俩差点没把胃给翻了——不过即使这样。我俩还是瞬间把这俩人给认出来了。 这他妈不是我觉得最有可能使坏下绊儿的俩孙子,泡得跟发糕似的干瘪猴和水鱼林! 他俩也死了? 好家伙。现在这活着的和没有验证的主就俩了,阿峰和那俩据说死了的傻强、肠粉荣仨家伙,有了水潭浮尸这档事儿我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见不着尸体,嘛事儿哥们还敢信啊?! 原本我们只打算到水潭就回,不过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我俩这还非得上去瞅瞅才行,再加上到这一步都没看见怪物,所以我们也就想着冒个险,上去看看再说——我俩胆儿一贯都肥,所以也不耽搁。攀岩走壁就顺潭边去了,继续奔上路直窜。 过水潭没多久也真就找到了尸体,不过这次的怪物啃得干净,就剩了两堆白骨,就连骨头结巴之间的软骨都给啃见底了,根本就看不出谁是谁,我只要数了数数目,看着对就成,俩骷髅头俩盆骨四腿杆子,倒也没什么零碎多出来的。 到了这一步,我开始怀疑阿峰这孙子了,你想想,六大活人现在就剩了他一个能动弹的,我们又都在下面没上去,要是有人把这匣子给撸了,那就肯定是这家伙干的了——不好,要我们真猜中了,那卓越不就危险了吗? 还没等我开口,晨曦先想到了这事儿:“叶子,此事有诈,我们必须回去!” 我正要说话,突然脑中一动,某种说不出的危机感像是针尖麦芒似的戳在了我背上,猛然扭头过去,看见的却是个奇怪的东西从墙缝钻了出来,蜿蜒爬行间在屁股后面留下了恶心的黏液痕迹,似乎正是那蜘蛛似的怪物! 阿峰并没有夸张,那东西确实像极了长人头的蜘蛛,只不过身体光溜溜的像是剥掉皮的兔子,肥大的身子拖在地上,手指头大的脑袋顶在上面,两粒眼珠子下有俩窟窿眼儿的鼻孔,满嘴尖利的牙齿,正冲我狰狞无比的怪笑! 那怪物六足蹭蹭而动,沿着石壁飞快无比的朝我们而来,幸好它的速度并不算快,因此给予了我足够的缓冲时间——面对这种恶心的东西,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当时手起刀落直直就朝这玩意儿的身上砍落下去,没想到这锐利无比的棍匕落在它身上,竟然只是把它的背甲硬壳砍得裂开,露出了内中青色的浆液,棍匕弹起几乎撞到我的额头! 即便没有被一斩两段,但它所受的伤也确实很重,当即就蜷缩成团,六足抖动着从石壁上掉了下来,嘴里发出一阵阵像是婴儿啼哭的叫声,真正让人不寒而栗! 这东西身上蕴藏的力量之强,防御力之高,完全出乎了我的意外,好在它们速度并不算太快,只有这才是唯一的短板,也就因为如此,才会有海底蛟他们六个壮年男子,四把火器的而无法抵挡的情况出现。 砍死了这只怪物,我俩还未松口气,那石壁上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跟着无数和它一样的怪物从石缝中钻了出来,数量不尽,密密麻麻朝我们飞快的冲来——在第一只怪物出现的瞬间,晨曦已经把罐子给摸了出来,严阵以待,现在见状更是大把大把的把粉末撒了出去,在我们和怪物间形成了个极大的隔离带。 果然,这些东西是怕那紫金锁粉末的,在冲到这粉末区域的时候瞬间停了下来,熙熙攘攘但绝不敢越过雷池,即使有被推落粉末中的,但马上就惨叫着爬了回去,可是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损伤! 紫金锁能都震慑它们,可是对其没有杀伤力,这也和阿峰所说一般无二。 见此情况,我和晨曦也不敢逗留了,当即便准备趁着这些东西冲不过来,顺着隧道返回,虽然路途遥远,可是也只有返回到我们的船上,这才能取来汽油火把把它们给杀光,否则真等它们下到了外面,恐怕没有了龙蛔的养尸池根本就就拦不住它们! 到时候,我们也危险了! 我俩刚刚转身迈步,还不等重新冲回水潭边,晨曦猛然一个停伫转身,手中的电筒光芒直直朝那虫群中照了过去,就在耀眼夺目的光柱中,有个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条枯干的人影好像木头人般的僵硬,依稀可以见得他花白的头发,破烂的衣衫,佝偻的身躯,在光柱下这家伙上下牙床都露了出来,发黄的牙齿,干枯的牙龈,能够看见绷在骨骸躯干上的干硬肌肉在微微收缩,就像在沙漠中晒死的人般严重脱水,几乎变成人干! 随着他的前进,怪物潮水般分开两边,任由这怪物从其中穿行而过。 这模样看得熟悉,可是由于脸上已经整个没了肌肉,所以我看不出这究竟是谁——那东西在我们身后发出砖头摩擦般的嘶嘶声,长长叹息,引起身上的渣滓索索掉落,就连突兀在背上的脊椎骨都在咔咔作响,它一伸手就抓住了个怪物,放进嘴里用力咀嚼,青绿色的浆液顺着嘴角淌落下来,滴答有声。 他咀嚼之后,猛然抬头望向了我们,疯狂而歇斯底里的咆哮在洞窟中反复回响:“你们,是不是想要这本书?”高举在手中的,正是那本从捞海匠宝库中取出来的经书,海底蛟不惜以命相博的宝物!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我面对这怪物大吼道:“你不是他们六人中的任何一个,你是谁?你给我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是不是…” 有个极为恐怖的念头在我脑中出现,这、这、这人难道会是…会是…我或者晨曦的父亲? 我周身不住颤栗,大颗大颗的鸡皮疙瘩布满了周身,头发也伴着白毛汗在头皮上根根直立,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中,身旁的晨曦我虽没看见,但却能感觉到她亦是瑟瑟而动,和我如出一辙! 那怪人嘿嘿冷笑,不住从身旁抓起怪物塞进嘴里,随着咯吱咯吱骨头的咀嚼声起,怪物本来干尸一般的脸部肌肉诡异的丰满了些,虽然还是难看,可至少能辨认出这家伙原本的些面目特征了。 我还在瞧,晨曦突然站了起来,跟着把我拉起,嘴里一字一句的朝这家伙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鬼佬王,你就是我们留在船上的鬼佬王!虽然名义上你是留在船上的,但我想你一定是溜了下来…这鬼头鬼脑的模样,难道就是你的原意吗?” “鬼佬、鬼佬王?”那怪人嘴角骤然裂开,嘿嘿有声:“你总算看出来了,那么,我就不用多吃这些东西了。说实话,它们的味道真是不好,”他那眼珠子开始渐渐转动,盯着我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还是,还是你们的味道好些!”(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真相 我盯着鬼佬王手里的的《海经》,联系我所知道关于捞海匠的一切,突然心中灵光闪现沉声喝道:“鬼佬王,你到底是谁?你能知道这岛上海底蛟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么一定也是当年捞海匠的后裔,嗯,海底蛟属于黄巢旧部,另外一是跟随皮添寿打拼天下的旧人,一是四处收拢降服的海盗,你能驱使异怪,肯定不会是那帮海盗——你是皮添寿的旧部,对不对?” 鬼佬王怪笑两声,口涎顺着嘴角淌落:“你很聪明,非常聪明,不错!我确实是和海底蛟一样,都是捞海匠的旧部,而且是堂堂正正皮大帅的部下,我们才是正统的捞海匠!” “既然都是捞海匠一家,为什么你们不能通力合作呢?”我打量着这家伙:“难道说,你的目的就是这经书…或者,是你现在变成的这模样?”“都有,这两样都是我的目的!”鬼佬王裂开大嘴,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手背道:“别说你们不知道,就连海底蛟那种外人,都只是一知半解,根本不了解我们捞海匠的本事!” 鬼佬王告诉我们说,捞海匠真正分裂的原因,并不是海底蛟自以为是的那样,说是因为皮添寿之死而导致岛上众人四分五裂,其实真正的原因正和他现在所变成的模样有关! 当年捞海匠日益壮大,兴旺发达,但是皮添寿真正关心的却因为年纪老迈,而逐渐转向了求长生这条路上,彻夜难眠想要找个长生的法子出来。≧,也许真是天佑苍生,某日深夜,他居然在山腹海坟中看见了水中的异样光芒,光透水面而夺目。皮添寿好奇之下赫然下水,竟然就此找到了那藏在夹层中的玉佩! 当然,也只有在一心求长生的皮添寿眼中,才会只注意玉佩,而不会动那些财物分毫! 皮添寿也是海上讨生活的人,随即便四处搜罗。很快就弄清了这玉佩的来历,很快便醉心于了谋求长生的路上…可是,这玉佩又岂是如此好找的? 皮添寿找不到玉佩,继而便换了个法子,命令手下船只在海上寻找当年徐福曾经驻扎的痕迹,很快便找到了徐福携玉佩从海上返回时候停留的小岛。当年徐福被赵高囚禁受惊,逃出来之后胆战心惊,忙不迭带船队逃离,结果还真落下了很多的东西。皮添寿在里面找来找去,居然寻到了个从海外带回的箱子,打开一看,从里面找到了株极怪的植物! 皮添寿开始不觉得这植物有异,只是随意扔在一旁,但到了晚上,却发现那植物居然会吸食人的血液,经过他后来反复查找典籍定论。说这植物是种神物,能够生长出使人长生不老的果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来这结论的。但是岛上众人似乎都相信了,而且为此生出了诸多的野心。 皮添寿把那植物在宝库深处种植下来,一心等待其开花结果,谁料这东西却生长数年一直没有变化,皮添寿不得不偷偷去了数趟华夏寻找让其结果的法子,也不知他是找了何人相询。但最后回来之后脾气大变,开始四溢杀戮曾有间隙的岛众,用这尸体来养育植物。 如此一来,岛上人人自危,许多人便想要逃出岛去。并且与皮添寿的手下发生了无数次战斗,那海底蛟的祖辈便是当年唯一逃出去的一条船——但因为这条船逃走,皮添寿更是恼羞成怒,使用《海经》中的秘法,用这植物的叶子为凭养出了种怪物,作为自己最后的手段。 内乱终于爆发,坟头岛少部分皮添寿的旧部,因为他曾经答应分给他们果实同赴长生的,和其他人发生了战斗,整个岛成为了修罗地狱,几乎所有人都被卷进了这场浩劫之中… 结果就如我们看到的一样,除了寥寥数十人之外,岛上众人尽皆死绝,可即便如此,那残余者也受到了怪物的追杀,不得已便用小船冒险穿过岛外的激流暗礁群,试图返回华夏。在海上逃难中,这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人又死掉了大半,最后只剩了三四个人逃了回来,其中便包括鬼佬王的祖先。 根据鬼佬王祖上所言,只要能服食植物的叶片,便能控制这些怪物,所以才有了现在鬼佬王和怪物交流的情况发生! 几十年前,我们父亲来找人出海的时候,这鬼佬王便偷偷混进了出海的船队中,等到这船抵达坟头岛后,水手都留在船上等候,他却悄悄溜了下去,跟着我们父亲的身后,和海底蛟他们的情况相似,最终来到了宝库,不过他们并不在意《海经》,而是找到了那宝库当中的怪异植物。 按照鬼佬王的说法,他们当时找到了玉佩,可与之同时,也引出了那怪物,父亲他们仓皇逃出,在我们发现阿峰的石洞之侧找到了另外一条路逃走,而鬼佬王则是走投无路之下回到了船上,接下来的事儿倒是和他所说一般,遇上了坟头岛周遭的巨大风浪,然后船翻人亡,他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华夏… 原来没见到过坟头岛上的繁华,鬼佬王还不怎么上心,可此回一见,贪婪之心大胜,回去后立刻就搬到了归妹婆子所在的小村中,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说到了这里,接下来的一切我想也明白了——鬼佬王等我们离船之后偷偷潜回岛上,看着海底蛟一行人去宝库中寻找《海经》,然后引出那怪物,等到这些怪物追逐他们而去之后,他偷偷找到了那株怪异的植物,服食下叶片,也有可能服食了果实,结果便成了这种模样! 鬼佬王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却把我们很多秘密给解开了,也验证了我们的揣测,可就在这时候,那鬼佬王的眼神忽然呆滞了,等了片刻之后,他大嘴猛然一张嘶吼起来: “血!血!我需要血肉,我需要血肉!” 嘶吼中他猛然抬起了头,声音也同时变得逐渐尖锐而疯狂,四肢猛烈的抽搐起来,扭曲变形,从关节和那裂开的皮肤中渗出了粘稠的青液,身体里发出各种非人的异响,伸手便朝着旁边的怪物抓去,一只只塞进嘴里大嚼,吞咽,在此过程中,他的肚子也迅速鼓胀起来,皮肤下不断的凸起凹陷,就像里面住着什么诡异的生物一样! 那些怪物熙攘着躲避,竭力嘶叫,潮水般的朝后退开,但是他却出手飞快,一爪一只从不落空,把这些怪物拼命的塞进嘴里。 我和晨曦见势不对,立刻就开始朝回跑,根本不和他多加纠缠,可是下一秒这丫就把目光投向了我们,对着我们逃逸的方向张开了嘴——这嘴张开的幅度已经远远朝过了常人,就像一只正准备吞咽食物的蟒蛇,要是正常人做到这个地步,下巴脱臼嘴角撕裂是免不了的,可他却轻易做到了这点! 我们飞快的冲到了水潭旁边,开始攀上岩壁朝对岸摸去,就在我们刚爬一半的时候,这孙子已经追了过来,嚯嚯的声响中,鬼佬王的喉咙中喷出了密密麻麻的怪物,比起刚才见到的怪物还要小上一号,落在地上之后却非常迅速的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看得非常清楚,那些怪物被他呕出来的时候就像一个个包裹着黏液的肉球,但是落到地上之后马上舒展四肢,甩掉身上的黏液,找准目标朝我们飞快的冲来。 吃掉外面的怪物,重新诞出新的、听从于他的怪物! 我和晨曦惊恐的对视一眼,跟着更加拼命的在石壁上挪动起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通过了石壁,然后朝着来路放足狂奔,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沿隧道冲到了底,然后风一般的钻了出去。 听到动静卓越早已经钻了出来,手握兵刃严阵以待,看清楚是我们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不过还没等他说话,我们已经大叫了起来:“卓越,帮忙,赶快来帮忙!” 我们飞快的把火柴移到洞口,然后从原本的火堆中抽出燃烧的竹子和木块扔进去,很快便把火堆给引燃了,青烟缭绕中冒起了明火,可同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开始响起,大堆大堆的怪物从隧道深处冲了出来。 怪物不敢涉火,它们只能从洞口上面和两边朝外冲来,我连忙抓起根竹竿就朝他们开始扫罗,噼噼啪啪一通乱打,无数的怪物被我从上面扫了下来,落在火中烧得吱吱作响,一股说不出的焦臭味瞬间弥漫出来。 这是我们最初想出的法子,火攻,只是它们如此前赴后继的冲进火堆中,我们倒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和卓越俩竹竿下偶尔有漏网之鱼,晨曦在后面眼疾手快的用棍子扫进了火堆中,倒也滴水不漏万无一失,没多会儿就看怪物逐渐开始少了,火势也越烧越旺,火苗舔到了洞口的穹顶之上。 我们刚刚松了口气,忽然看个巨大的石头猛然从隧洞深处飞了出来,噗通砸进了火堆中,把火星溅得四散洒落,我们忙不迭的躲开,结果看洞中连续不断的飞出石头,噼里啪啦把火势给砸熄了大半! 随着嚯嚯的声响,鬼佬王一步跨过了火堆,满目狰狞的朝我们扑了过来!(未完待续。。)u 第二百三十八章 火攻 面对鬼佬王的猛扑,我脑子瞬间就炸了:“他妈的,孙子你这是不搞死我们不罢休啊?这精神头你丫咋不用到打越南鬼子身上去啊,美国佬何至于窝三八线咧咧呢,早他妈赶下海去了!” 现在这情况,逃也逃不掉,跑又跑不了,躲更躲不过,那我们还能做什么?——他大爷的,哥们今天跟这孙子拼了! 哥们既然逼上了绝路,也不管鬼佬王这家伙究竟有多少本事了,当时一抬竹竿就冲那丫戳了上去,这感觉和当年草甸子上见过那种受伤的狼似的,在绝望的煎熬和绝路的痉硬生生要撕出条活路来! 狭路相逢流氓胜,哥们今儿非板砖掀脸把你丫的份儿给跌了不可! 显然鬼佬王也没想到我们在逃了这么半天之后,居然到这地方了还反扑,所以还不等他抬起手来,我手中的竹竿已经噗嗤戳进了这家伙的胸膛,竹竿咔嚓断裂的瞬间,前半段直愣愣的留在这这丫的胸口上。 要是普通人,这一戳我就得叫他了账,但对鬼佬王来说伤害却并不大,他身子朝后蹭蹭退开,趁势一抬手同时打在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得像被个大锤重重轰在了身上,周身腾云驾雾倒着朝后呼啦飞了出去。 我被这一拳打得头昏眼花,根本没反应过来后背又是一震,摔倒在了地上,看瞅着晨曦跟着就扑了过去,和卓越手里一人一根带火的竹竿朝这家伙挥舞着,既不让他靠近也不敢贸然出击,一时间和鬼佬王陷入了僵局中。 我扑腾着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就抓出了棍匕,还不等我扑上去,鬼佬王突然嗷嗷声叫就扑向了卓越。卓越的竹竿才抬起来,那家伙的手臂高高举起一砸就咔嚓断成了两截,跟着鬼佬王猛然一脚踹出,将卓越和我一样飞似的踹了出去,巨大的力量之下,他甚至落地之后还打了两个滚儿! 鬼佬王这次得手后毫不耽搁。手臂顺势抬起就把晨曦手里的竹竿给同样折断,疯狂厉啸着朝她冲去,看那样子像准备一妆插落入,危机关头我眼睛也红了,猛突暴喝声中,居然把这棍匕当做刀剑般的朝着鬼佬王头上狠狠砍了下来! 那孙子眼里凶光闪过,手一挥,把自己的左臂抬过头顶直直朝我的刀上格来! 咔嚓一声脆响,鬼佬王的左臂居然被我就此一刀斩断。我也同时愣了! 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匕首一击居然有如此之威,脑子暂时没转过劲儿来,可没想到鬼佬王受到这伤害根本无视,荡开我匕首之后,他猛然挥起右手迅捷无比的朝前一戳,竟然将折断手臂的锋利断面刺破了晨曦的衣服,直直戳中了她的的肩膀! 晨曦反应不及。汹涌翻滚的血气受击立刻有了反应,噗嗤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脑子嗡的一声巨响。手中的棍匕瞬间又再次砍出,又重重的斩到了鬼佬王的头上,我只感觉手上一震,棍匕顺着他的头顶滑落,但是同时这丫的半个头盖骨也随之落下,啪嗒掉在了地上。 鬼佬王头骨之中大脑极度清晰→历分明的展现在我们面前,死白色大脑的褶皱不断蠕动,中间夹杂着许多黑色的线条,就像个满是蛆虫的馒头,叫人见之不寒而栗。 这孙子一声惨叫。顾不上继续伤害晨曦,反而把那半截手臂径直扯了出来,像根棍子似的狠狠一抡,噗通打中了我的肩膀,顿时把我打得身子一矮跪倒在地,自己则嚯嚯怪叫着朝后退开几步,扑倒地上抓起那些尚未烧尽的怪物尸骸,朝着嘴里胡乱塞去,也不管有些上面还带着火星,只是一味的猛嚼猛咬起来。 随着他的进食,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死掉或者奄奄一息的怪物蕴含的生命力被鬼佬王所吸收,迅速转换成了自己的养分在被我砍伤的头骨和胳膊处,马上以为肉眼可见的速度滋生了骨膜和肌腱,白色的皮蒙在大脑上面长了出来,把伤口整个包裹住。 晨曦捂字臂退开两步,但脸色看起来还并不太坏,她抓起把紫金锁粉末捂在伤口上,急急催我:“我没事赶快,赶快把这家伙干掉!”说话中手里的陶罐飞了出去,剩下的粉末倾倒撒到了这孙子的身上! 粉末洒落身上,鬼佬王的反应相当剧烈,他长声凄厉嘶叫,身体表面就像被硫酸腐蚀般的,冒出了大量刺鼻的灰黑气体,更是出现了无数斑斑点点的凹坑,像是积雪中洒下了一片炭星,融出了个个孔洞。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我手足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准鬼佬王的脑袋就是一刀砍落,唰声把丫的脑袋给砍得飞起,诡异的是,这家伙的脑袋下面有着大量的血管,就像纠缠在一起的蛇或者绦虫,错综纠结,密密麻麻包闻脊椎和血管,直直穿进身体里面——天,这哪是什么血管,分明是某种植物的根须,包闻血管生长,不断蠕动扭曲,就像一大堆的蚯蚓! 不过我只看了一眼,跟着就重重一脚踹在了他的脑袋上,这丫的头壳顿时像个椰子壳似的被踩碎,接来下我感觉脚下出现了极强的弹性,那些遍布大脑上的血管像活物似的蠕动,在我脚底挣扎,光是靠我的脚根本碾压不断。 我顺手把刀拖过来,顺着他那冒着血液和努的腔子戳了下去,一通乱搅,我立刻感觉到了他身体深处传来的嘶嚎,我猝然一愣,却在骤然间被身后传来的个大力击中,把我活生生给撞开到了一旁——竟然是这身体上的右腿,以某种极诡异的状态反踹而上,猛然间把我给踢了开去。 我大叫一声,正准备再上,旁边的卓越手拖着登山锄已经冲到了这躯体旁边,手起锄落,在这躯体上拼命乱戳乱耙,腔子里的血管也被不断锄断,剩下的则是扭曲着喷射出粘稠的液体,身体和四肢胡乱扭动,伴随着阵阵剧烈的抽搐。 这就是机会,把鬼佬王这家伙干掉的机会! 我在他身上几把摸出涵,往自己怀里一塞,可就在这时候,那家伙的脖子留下的空前突然鼓胀变大,露出了个黑漆漆的窟窿,从那窟窿中能看见无数开始那种卵状的怪物开始慢慢涌了上来,即将从这腔中喷出! “火烧,赶快用火烧!”晨曦在我们身后大声叫了起来:“千万不能让那些怪物出来!” 晨曦一喊我们都反应了过来,我忙不迭就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朝着鬼佬王的身上一扔,捡起旁边未熄灭的火炭就引,瞬间把火给重新点了起来,跟着是无数的竹竿和燃烧过的碎柴——卓越也有样学样,和我一样把衣服给撸了下来扔上面,熊熊火焰下这孙子立刻像具干尸似的被整个点燃了! 不过,还是有少许的卵从那腔子里喷出了火堆,落在我们周围,所幸数量并不太多,晨曦一脚一只把他们都给踩成了肉糜,丝毫不给它们从胞衣中挣脱的机会! 鬼佬王的躯干在火势之下很快也被引燃了,然后烧成了灰沫这之中无数血管似的东西在火焰中摆动,甩来荡去,伴随着声声嘶叫,不过哥们手中的竹竿也不是吃素的,无论它怎么甩出来,我们都重新把这些东西给挑回了火中,让它被火焰鹃吞噬。 卓越心翼翼的守在周围,而我则赶着去看了晨曦的伤口,情况看起来还算不错,似乎这只是个戳伤的口子而已,那些寄生在鬼佬王体内的也不知是植物还是动物的玩意并没有进入她的体内,伤口流的血猩红无比,没有丝毫的异常,我用酒精给她消毒之后,还是按晨曦的的想法用紫金锁粉末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把伤口给包了起来。 这辰斗是我们所料不及的,但结果却和我们的期望相符,扫清了道路,消灭了怪物,找齐了六人的尸骸,还有就是得知了那宝库中暗室的情报。 在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我和卓越光着身子把阿峰给弄醒,看他情况还好,便把三个包里最后的食物给分来吃了,然后稍稍休息了一会之后,我们开始沿着石壁寻找起鬼佬王所说的另一条路来,那条我和晨曦父亲离开所走的道路。 很快,我们找到了这隐秘的隧道,潮湿而黑暗,我们顺着这条路走了数百米之后,眼前光亮重现的时刻,重新来到了个隐藏的出口——在两块错综交叠的岩石后面,有块火车头大小的岩石,旁边是个水道,岩石上有人工雕凿出来的一排三根石柱,上面有着明显捆过缆绳的痕迹。 两根缆绳依旧,顺着岩石没入海底,应该是捆在这上面的船已经没入了海底,而第三根连缆绳都没有,显然是被人给驶走了。 这里并没与留下太多的线索,我们在周围查找未果之后只能作罢,不过为了心起见,我还是下了次水,找到了被海沙淹没下的两条小船。这是很典型的唐代粮船,虽然体积算不得大,但胜在很少人就能操作,所以当年皮添寿把这种船留在这倒也合适,即便是只有一个人逃出来,也能凭借它重返华夏,倒是个极好的后手。 我俩的老爹就是用这条船离开坟头岛的?但是现在他们人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完结 我和晨曦开始就受过次打击,这回虽然又失去了父亲和玉佩的线索,但那种失落感却不是很强烈,看这地方再没有什么线索以后,开始折回隧洞中,朝着上面捞海匠的宝库进发。 一路看见海底蛟等人的尸骸之后,阿峰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不说是恐惧万状,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总是有的,他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我们身后,紧张不已的跟随我们前进。 这次我们速度放的慢些,搜索幅度加大,返回的过程中把两把AK也找回来了,当即就由我和晨曦背在了身上——这东西对付怪物未必有用,但诸位别忘了,我们还有人质留在那两条船上呢! 树下有着厚厚的一层卵壳,层层叠叠半尺多厚,还有无数细碎的骨骸留在其中,看起来这就是那种蜘蛛人脸怪的诞生地,只是不明白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这树又是什么,居然会两两相依而生,寄生于人体之中。 它能弄出来一个鬼佬王,就能弄出来十个,百个,千个…这种已经不算是人的东西一旦出现在世间,那简直是场灾难——按照我的想法来说,这东西根本就不能留,最好是一把火把它全给烧了,斩草除根,这才是最明智的。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晨曦说了,这东西或者是世界上仅存硕果的一株了,如果我们下手,它就从此消失了,所以还是把这斗室重新封起来吧,反正世上的知情者也就只有我们几人了。只要我们不说,估计也没人会找得到它了。 按照晨曦的意思,只要把佛龛重新挪回来盖上就成,不过我还是动了点手脚——剩下的紫金锁粉末我全都倒进去了,把这东西烧得乱七八糟的,它能不能活下来哥们是可不管了,只求后人多福,别把这玩意儿给开了。 佛龛背上我们用匕首刻上了段文字,大意就是这下面压着个怪异的植物。能够寄生在人体内,然后控制人的思维和活动,反正怎么恐怖怎么写,顺带晨曦还来了英文版解释,算是把工作给做足了。 接下来,面对这大堆的财宝我们也没闲着,重新收搂了几箱子的金银,努力把它带回到了海底蛟他们上山的路口。然后这才缓缓而下,从这里回到那被堵塞的水道——卓越看着阿峰。而我和晨曦则潜回了棺材船上。 和我预料的一样,船已经被高家兄弟控制住了,海底蛟留下的四个看守早就被捆成粽子关进了房里,也是因为我和晨曦叮嘱过,不然他们肯定下来找我们了。 汇合之后,我们再次返回了黄板牙他俩的藏身之地把人接着。他俩情况还好就是饿得有些够呛,我在高家兄弟的帮助下很利索把他俩枪给缴了,海底蛟的事儿一说,阿峰出来一作证,这之后我告诉他们我弄枪不是想要对付谁。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加点筹码,等出去后好对等的和海底蛟他老娘做个买卖,让他们把人给放了。 黄半夜先是震惊,跟着就是种淡淡的哀伤,事到如今他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也表示理解,同时愿意支持我们把当人质的鬼眼张一行换回来,只求有几点能够做到: 其一,海底蛟毕竟算是他们的头领,尸体不能任由蛇虫鼠蚁的啃噬,所以要回去一趟,把那几位的骸骨收拾了,到时候带回华夏葬在祖坟中——这对我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拿点蛇皮口袋回去趟就成了。 其二,《海经》是捞海匠的至宝,也是这次海底蛟前往坟头岛的主要目的,这本书必须归还他们手中…我点头称是,说这本书本来就打算还给他们,只不过现在还不行而已,必须等他们把人放了之后才给,也算是我们的另外个筹码。 两点之外别无其他,黄板牙虽然看我们弄了不少的金银,可是现在海底蛟和别的主要人员都死了,他们也没了多少心气,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不过我还是名言了句,说这里有箱子金银是给他们的,也算是帮那几位凑了点安家费。 上岛已经有几天了,不急这一天半天的,所以我们也没急,上船后先是晨曦弄来药品给阿峰重新包扎上药,又按照以前所学的知识给口水佬吊了葡萄糖解毒,俩的效果看着不错,在这之后,我们才重新回到了岛上去收拾尸体,希望把几名捞海匠的骸骨带回华夏。 海底蛟的尸体我们收拾了,那俩被蜘蛛人脸怪啃成一堆的骸骨我们也差不多分拣开两袋,水潭里的尸体也用竹钩子拖了上来——不过我们对那寄生虫的事儿还是犯嘀咕,所以没敢带尸体,只是在旁边生了火把尸体烧成灰了事,用俩罐子装着收拾了起来。 这一切花了我们将近一天的时间,这中间晨曦还去把那宝库给翻查了一下,金银我们搂不少了她也没太在意,只是把里面的字画书籍给收了起来,按照晨曦的说法,金银珠宝都是能放的物件,即便是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也不怎么可惜,而那些字画书卷才是真正属于我们华夏的宝物,她必须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交给徐大师,如此才能保证这些宝物能够留存下来。 等到一切收拾好以后,我们趁着退潮把棺材船驶出了坟头岛的范围,找到了停在外围的船——我开始还存在着幻想,觉得既然这棺材船上只留了高家兄弟都能把船给夺下来,那边更是没问题,没想到一看根本不是这么个事儿! 在归妹婆子和猛扎子的统御下,这条船上仅有的六名捞海匠非但没有被宗大叔他们拿下,反而因为铁勇的蠢蠢欲动而把他们四个都给抓了起来,全部囚进了个水手房中,每天只给很少的饮水和食物维持生命。 在得到我们会面的信号之后,猛扎子带人来到了甲板,放过舢板之后我并没有过去,而是先让口水佬和阿峰摇摇晃晃的过去了,跟着黄板牙,他把海底蛟的尸体带了过去之后片刻,甲板上爆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声,捞海匠尽数痛哭,而海底蛟的母亲更是直接哭得背过了气去。 我们静静的等在棺材船上,因为我知道他们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因为有了黄板牙从中的协调,所以我们等候的时间不算太长,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猛扎子很快扛起了大梁,他在黄板牙的陪同下来到了我们船上,首先便向我们表示道:“我们同意你们的建议,尸体我们已经拿到了,只要你们交回《海经》,我们便和你们别过,别的我们也不要了,只希望从此以后我们丈海、捞海两族人能携手合力,在这苍茫大海上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 为了表示诚意,猛扎子一挥手,对面甲板上就出现了鬼眼张一行,他们从舢板上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嘴里不住咒骂着对面的捞海匠,可以想象憋在心里的怒气有多大,我很快上去把他们都接了过来,看人都完好无损,这才把《海经》和取得的一箱子金银交给了猛扎子:“这些东西都属于你们,希望你能妥善使用。” 猛扎子查看了一番羊皮卷,在确定其真实性之后,在我们船上就噗通声跪了下来,高举经书放声大哭,“我们终于找回经书了,我们终于找回经书了!”对面船上的捞海匠齐声欢呼,跟着也都纷纷跪倒在了甲板上,大声呼叫:“先祖庇佑,先祖庇佑!” 捞海匠跪拜祈祷之后,猛扎子这才把经书恭恭敬敬的送回到了船上,原本晕厥的假归妹婆子也出来了,微颠颠的接过经书,放声大笑,但没多久就变成了嚎啕大哭…我想,开始笑是因为多年心愿得偿,所以欢喜,可等他想起了失去的儿子之后,大笑就最终变成了大哭。 把人接进船舱中之后,我们和捞海匠一族告别,然后各自东西——捞海匠心无他想,一路直奔华夏,但是我们却留在原处开了个会,把岛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鬼眼张,希望他帮我们拿个主意出来。 他们究竟去那了? 听完我们的讲述之后,鬼眼张也很意外,他仔细检查了我们带回去的东西之后,想了半天,又看了看海图,吩咐高家兄弟把船驶到外围正对着那隐藏出口的位置作为对照——这只是枉然,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最终,我们选择了个笨办法,顺着坟头岛周围的洋流方向寻找,希望能找到当年他们逃离岛后所抵达的位置,我和晨曦虽然都不愿意相信他们已经死了,可是,我们也同样不相信就那条十来米的小船能够载着他俩回到华夏。 在海山我们经历了大概三个多月,能找到的岛都找遍了,一路走一路补充粮食和饮水,在这三个月中我们并没有发现那尖头船的丝毫踪迹。等到快年底的时候,我们终于放弃了,把船驶回了华夏。 通过鬼眼张的关系,我们把这些金银全都换成了钱,然后所有人分了分,我和铁勇卓越立刻就跻身了万元户的行列,不过没等我返回四九城花上一分钱,晨曦又找上了我。 她想回趟英国,叫我一块儿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柳暗又花明 我们最近的士气很低落,关于‘玉’佩的线索都寻‘摸’完了,现在我们陷入了僵局——仨‘玉’佩中两块应该是落在了我们父亲的手上,剩下的一块在晨曦这里,可此刻我们却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了! 本来吧,这去英国的事儿‘挺’好,我也想顺便带铁勇和二叔出去看看,结果一提他俩直接就给我否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访问:.。二叔说他这几年和川渝的‘阴’阳方士诸葛家关系很熟,那诸葛家的大师认识不少高人,其中就有能扶鸾占卜的,所以他准备去请大师帮忙,看能不能用我爸留下的破衣烂衫什么的寻寻,找找他们的行踪。 铁勇对这种事儿的兴趣比丈海还大,一听说就挪不动窝了,死活要跟二叔同去,听我说去英国只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去吧,吃好喝好玩儿好,别担心我们,更重要的是别让我们担心就成。” 得,到了最后,只有哥们一人陪晨曦宗大叔上了飞机,前往那大洋彼岸的英吉利。 路上的颠簸流离我们就不多说了,反正一路都跟着晨曦,就我那点头噎死摇头漏的英语水平连包面条都买不来,所以只是闷声发大财,等到钢筋水泥变成青山绿水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 晨曦家所在的地方名义是属于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具体却是在苏格兰的山中,靠近阿维莫尔的山中,所属范围除了广袤的草场还有个石墙和栅栏围起来的石堡,就像是古代的藩王,透着股说不出的惬意。 紧临牧场,有着大片广袤的农场,虽然只是遥遥一眼,但我依旧能看出这和我们在陕北看见的农田不太一样,各种机械,输水管道,化‘肥’农‘药’的播撒飞机,苍茫山中的绿‘色’植被根本看不到尽头。 石堡在农场和牧场的中间。像是这两块区域之间的个小镇,共计十七八间房屋,晨曦说都是多年的老雇工,他们很多人三代以前就跟着在这里生活,直到如今子承父业依旧没变,只不过端木家把这牧场的已经‘弄’成了股份制,她家现在只占百分之七十。剩下的分给了各家各户,所以整个石堡周围都和和睦睦一团和气。欢声笑语随处可见。 晨曦的母亲是位很典型的美籍华人,带着种美国人特有的礼貌和大度范儿,可又不失华裔的亲和与优雅,在见到晨曦和宗大叔的时候这一切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但为什么看我的眼神那么怪呢? 只不过,当我看见晨曦脸红的时候,不知不觉明白了… 听说晨曦回来,很多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跑了过来,围在石屋最外面的房间中和她说话。婶子阿姨辈的都拉着她问好,而男人们则是站在一旁,‘露’出笑脸盯着我们看——当然,其中自然也有几个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年轻人。 这里的人大多华裔,有些是当年跟随端木家逃出来的,有些是逃到英吉利后投靠端木家的,经历时间长河的淘汰之后。留下的人在端木家都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我跟着晨曦一路爷爷伯伯叔叔婶子的喊了半天,反正一个也没记住,只是看所有人对我都笑容可掬,打心里透着和蔼。 我自己也被这种气氛所渲染,在宗大叔的介绍下很快和男人们打成了一团。他们熟络了之后呼就都多了,纷纷询问华夏现在的变化,我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给他们胡掰,反正隔了千山万水也去不了,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中晨曦带我去见了见端木旭日,也就是他那瘫痪在‘床’上的弟弟,‘挺’帅‘挺’英俊一小伙子。面容苍白得和吸血鬼差不多。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半靠背垫坐在船上,斜斜看着窗外,满脸的落寞聊赖——这种景象我曾经在陕北窑‘洞’顶晒太阳的大爷脸上看见过,可当它出现在如此个年轻人脸上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 忧郁而深邃,就像囚禁在海底瓶子里的一尾鱼,永远离不开,敏队喧嚣热闹的各种生活内容,他格格不入,虽然在旁人刻意关心下会表现得很投入,很享受,可是内心深处却始终提醒着‘你只是个旁观者’,所以他寂寞,所以他孤独,所以他在寥落中忍受着生活。 端木旭日悲哀而无力的看着自己童年渐渐逝去,青涩褪变,生活始终没有‘激’情,生命永远没有别的意义,除了无穷无尽的吃‘药’、治疗再无其他,仿佛一具麻木的躯壳在茫然生活,无论有没有兴趣或者有没有厌倦,他只能维持着这种生活,让寂寞和孤独一点点吞噬自己的内心… 但是,这一切他都竭力掩饰着! 晨曦和旭日两姐弟见面自然欢喜兴奋,又叫又笑,看来有说不完的话要讲,我看她暂时也没时间介绍我,干脆就先到外面去了,把这时间留给他们。过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我听见里面喊,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晨曦把我介绍给了旭日之后,我们在屋里好好陪他说了会儿话,她讲述的是这一路在华夏的所见所闻,闯东海、入古墓、寻鬼船等等的经历,旭日则是说的牧场发生杂事,虽然只是谁谁谁结婚,谁谁谁又嫁人之类的事情,可俩都说得津津有味,等到天‘色’渐暗,宗大叔来叫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俩才和他打了个招呼出来。 关于旭日,晨曦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也没有问,只是心中感觉沉甸甸的。 在端木家待了一周,当中多是在山中和牧场转悠,再不然就在晨曦父亲的书房中研究那堆积如山的书籍卷轴,很多都是孤本,想要从中找出点线索来——按照晨曦的说法,父亲他们找到了两块‘玉’佩之后,按照常理,就该寻找我们手中这块‘玉’佩,也就是说他该去寻找那西洋人阿伦道尔,可是他们却至此了无音讯,难道真是如我们所料的,在海上出了什么意外? 晨曦自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她就想要找出另外条路来,于是乎做了个假设:当年赵成被抄家之后,他家里的东西流落世间,或被富贵人家收入家中,或者遗失在历史长河中,再不然就是又被收入了皇宫,传闻野史纷杂,别说‘玉’佩,光是这些东西就有无数的说法,所以,一时间他们还有其他的线索也说不定。 父亲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追查了另外条线索,所以一时间并没有把海坟船冢的事儿放在第一位,那也是有可能的! 日记中也提到了这点,那鼎当年铸造了共计算七尊,除了已经被发现的三尊之外,另外四尊分别落在不同的地方,除了美国佬带上加勒比之歌的那尊之外,还有三尊都没有找到,所以晨曦猜测他们也许去找那三尊鼎,然后因为某个原因而暂时被耽搁了。 端木大叔留下来的书很多,有些残缺不全,有的文字异状,看起来的速度很慢,我和晨曦要是真搂一遍,没三五年时间下不来,我俩当即脑袋就大了。 商量一遍之后,我俩还是决定先看着再说,就当撞大运,谁知道会不会老天保佑啪嗒把线索扔我们面前?晨曦家在这一代‘交’友非常广泛,又是有名的慈善大户,所以由宗大叔出面一阵折腾,我逗留的时间就无限期给延长了,按照郡里开出的批文,我算是有特殊贡献的人物,爱嘛时候来爱待多久都成,算是给我和晨曦研究书籍留够了时间。 我和晨曦当即就待在书房里开始看书,一早上过去脑袋都快成浆糊的时候,我灵光一闪发现个问题:我和晨曦俩看书得三年,但要我们要是能找点合适的人来帮忙,这时间不就缩短了?比如说多找四个人来,六个人一起看,这不就他妈只需要一年了? 而且,现在这人简直现成啊,别的不敢说,鬼眼张一帮人我们是没问题能使唤的,徐弘鸣大师那边收了晨曦一大堆的字画,让他抓潘教授几个人来帮忙也应该好使啊,大不了最后把这些孤本捐献给国家,那不就齐活了? 反正我们目的是找线索又不是敛财,晨曦家也不会在意这点玩意儿的! 我把法子一说,晨曦眼睛也是一亮,没二话就拉着我去了趟阿维莫尔,先是个她一个电话打给了徐弘鸣大师,不过大师没在,助手让我们留下信息之后让大师回头打过来,接着,我电话找到了鬼眼张——还没等我说事儿,他那边先就嚷了起来,说是有了惊天发现! 鬼眼张告诉我们,他把金银珠宝分批处理之后,箱子本来是没留意的,可后来收拾箱子的时候大顺子却骤然发现,那箱子角上居然有个隐藏起来的标记,他们把剩下的箱子一查,这才发现所有的箱子都留有这暗记符号。 本来卓越以为这是某个商队的记号,连箱被捞海匠抢回了岛上,但是鬼眼张一番查看之后,这才发现那根本就是捞海匠自己的标记,所有的书籍典藏中,对此都没有过提及! 也许是捞海匠存在的时间太短,也许是他们隐藏得很好,即便是偶尔在些古董上看见了这标记,也没有人知道这和捞海匠有关。 前面只是引述,重点在鬼眼张后面这段话中:他记得在多年以前,曾经有人带过盒东西来找他鉴定过,那虽然只是些不值钱的‘玉’饰和珠宝,可是胜在年代久远,就像是当时普通人家所使用的饰品一样,包裹这些东西的羊皮上留有标记,和这一模一样! 当时他掌眼的时候按规矩也问了,对方回答说这是有人抵押的,过了时限之后倒手卖给他…问题正在于此! 捞海匠的东西,究竟是谁带出坟头岛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马 听到这消息,我和晨曦都很震惊,同时也感到种说不清楚的欣喜——晨曦二话没说,啪叽就在我脸上深深的吻了一口! 他们能把东西带出坟头岛,然后抵押给人换仁金,那么至少能说明他们没有在海中葬身,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呆在那,可是我们能断定,他们必然活在某处! 卖家的资料不清楚,但是这买家鬼眼张还是记得的。此人叫做敦-特查,是个有着八分之一华裔血统的马来富豪,这厮所在的家族原来只是码头上的个汹帮,后来在在日本占据马来西亚和后来马来亚联合邦成立的时期中,他利用手里的船只走私,用当地特有橡胶、棕油和胡椒换泉夏和老毛子的武器,短时期内势力极度膨胀,除了财富之外,还拥有了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 现在那孙子已经把自己漂白了,儿子继承了他的海运事业,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他则玩古董、养鳄鱼,悠游自在的过着日子——我们要想找线索,只能去拜访他。 这孙子宗大马的仙那港,这是座民风淳朴的城市,与其他大城市比起来,仙那港的人生活悠闲,步伐缓慢,以华人为主,其中福建人又以从事商业及建筑业为主,客家人多餐饮、务农,兴化人多从事渔业、轮胎等零件业,海南人多经营咖啡店,潮州人多经营杂货业。 敦-特查平日深居简出,要找他并不容易,更别说他还有十几二十个保镖全天候守着,鬼眼张当年掌眼的时候,也只是他委托人送来的,两人毫无交情。所以想要通过鬼眼张联系到他恐怕有点困难。 挂掉鬼眼张的电话之后,我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晨曦,这事儿看起来不好办啊*不然,我们试试装卖明器的,弄个东西去探探?”“这法子不可行,”晨曦曳:“要想那种人出面。我们非得弄个值大价钱的玩意儿才行,比如传国玉玺、九鼎、大禹铲这类的东西,否则他估计只是派人来看看,电话联系出个价就完事儿了——你别急,我问问宗大叔有办法没有,他毕竟以前在东南亚混的很熟,人头广,说不定有辙。” 很快,宗大叔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在听完我俩的话之后,他表情倒还算坦然:“敦-特查这个人我曾经听说过,当年走私的时候就是马来西亚首屈一指的大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现在即使生意交给了儿子,可是在大马和俞的黑道中依旧占有一席之地,非郴好打交道呃,我只能尽力试试。看以前的朋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我们对此表示理解,宗大叔也不废话。当即就出去打电话联系了——他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这才擦着额头的汗来找我们:“秀,我确实已经尽力了,找遍了所有人,这才勉强给你们联系到个关系,我想应该可以和他见上一面。” 宗大叔找的这关系挺复杂』过说起来我们倒也算熟人,正是我们曾打过交道的贺大炮。大炮叔那佣兵团在在东南亚混饭吃,难免涉及到黑道,其中有个雇佣过他五六次的主顾,正好是敦-特查昔日得力手下的儿子。所以贺大叔通过他父亲联系之后,获得了三天后下午两点到两点十五分,共计十五分钟和敦-特查见面谈话的时间。 这段时间本来是敦-特查吃晚饭喝茶的时间,所以他说可以和我们聊聊,至于说他是否回答我们的问题,那就只能看他当时的心情究竟怎么样了 三天之后的下午两点,我们在两个黑衣保镖的带领下来到了个临海的私家宅院,穿过大理石装饰的大厅和布满扶芳藤的走廊之后,到达了个海边的岩石肖外,一路上我至少看见了二十个保镖,还不包括那些隐藏起来的暗哨。 敦-特查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目光犀利如刀,在他不看你的时候感觉不出任何异常,可是只要眼光一抬,你就能感觉到压力,就像被一头猛兽虎视般难受,即便老迈,可你依旧能透过他的目光体会到利爪和獠牙的威胁。 敦-特查目光在我们身上一扫,跟着又垂了下来,端起手边的英式伯爵茶吹了吹,淡淡道:“你们大费周章想要见我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现在你们见到了——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晨曦想了想,很直接的询问道:“敦-特查先生,我们主要是想问关于你某件藏品的问题,您还记得很多年以前购买的几样玉饰吗?”她把那几件东西的大形状按鬼眼张的粗略说了说,然后继续道:“我们主要想知道,这些东西您是从那里买来的?” 在晨曦叙述的时候,我看敦-特查端茶杯的手有过个微不足道的颤抖,茶水在杯子中荡漾出了一圈圈的涟漪,虽然很短暂,但依旧能说明他内心当时的激动。 果不然,敦-特查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慢慢喝了口茶,不在意的抬抬眼皮道:“你说的东西我似乎有,但时间隔得太过久远,我已经不记得怎么得来的了说说你们的理由,我或许可以帮你们查查。” “嗯好吧b东西的主人是我一位长辈,他寿了,我们觉得收他东西的人或者知道,”晨曦耸耸肩:“请您帮忙想想,好吗?”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敦-特查把杯子放在桌上,略略朝后靠在椅背上,犀利如鹰的目光从我俩身上缓缓扫过,又缓缓的移动过来,我们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想从他眼里看出他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 不过我们都失败了,谁也没有窥探到对方内心的感觉,敦-特查此刻似乎有点意兴阑珊,他重新端起了杯子,旁边的手下连忙端起茶壶,在杯子中斟入滚烫的茶水:“你们走吧,找到线索之后我会通知你们的。” “我们还没有定下座,”晨曦连忙道:“我想,我们应该会宗”“不用了,”敦-特查身边的个保镖微微一笑:“只要你们宗仙那港,我们应该可以找到。” 这次谈话的结果非常糟糕,看起来我们虽然和敦-特查说上了话,可是对此他根本没有在意,会不会帮忙都还是两说,我和晨曦交换一下眼神,虽然暂时不想离开,可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的话说 就在我们犹豫之间,突然听见了哒哒哒的声响,随着声音从内庭中缓缓走出个老妇,周身穿着白色的裙袍,脚踏木屐,手里杵着个红桃木的拐杖,步履蹒跚而来——身边两名粗大的妇女一直伸着手,心翼翼的守在旁边,生怕她一个不心跌倒了,不过看起来老妇对此并不领情,固执的坚持不准人来扶她。 看见老妇,敦-特查立刻坐不住了,吩咐手下人送我们出去的同时已经抢了过去,伸手扶着老妇的胳膊,埋怨道:“娘,您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说要多休息吗?” “我出来转转,”老妇哼了一声:“那些医生懂个屁!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天天在屋里呆着,没布要憋出泊,这些话能听?” 看老妇不悦,敦-特查立刻出声附和道:“娘说得对,这些医生是不懂,我立刻给您换了。”说完他马上吩咐身边的人道:“去,把那几个混账东西赶走,重新给娘找几个医生来。” 我和晨曦还想再等等,但是我们身边的保镖显然已经挨不住了,连声催促我们离开,我和晨曦看没有办法,只能缓缓朝外走去——就在我们走过敦-特查他们身边的时候,我突然看见这老妇的腥上绘着极为奇特的符号。那符号虽然我不认识,可是却能从图纹走线转折间看出其狰狞之意,透着股说不出的狠毒! 我猛然停住了! 在我停住的瞬间,那守着敦-特查的保镖齐齐转过了身,有些甚至手都摸到了腰上,只要我动作不对立刻就要暴起! 我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笑了笑,“您是南洋珠民的后代?” 这话一出,那敦-特查和老妇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急急答道:“你怎么知道的?”我朝老妇腿上的图纹点点头,跟着慢慢蹲下——他俩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旁边有个保镖正准备问我想干嘛,敦-特查已经一巴掌拍了过去,“滚!” 此刻我觉得很好笑,记得多年以前我看铁勇脱鞋子给老五表露身份的时候还笑他,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也来了这么一回。我露出脚趾盖上的图案,慢慢抬起脚。 “丈海家,叶阳一脉传人,叶阳东!” 我们丈海家一共有四个分类,除了我们丈海家之外,就是黄河长江上的扛匠,也就是捞尸人,海上半抢半盗的捞海匠,和这生活在南海的珠民,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敦-特查居然是珠民的后代。 看到我脚上的标记之后,敦-特查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走上来把我肩上拍了两下,“别走了们就在我这里茁!”说完,一手扶着老妇,一手拉着我回到桌子边坐下,叫手下给我们倒茶:“来,我们好好聊聊!” 珠民和丈海家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他的表现看起来这已经是把我们认了,所以我也就毫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呃,敦-特查先生,我们急着来见你们,可还没有吃饭呢!” ps:感谢小白,二爷,孔雀,没有一个人等几位的月票,谢谢! [记住网址 三五中文网]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最后的珠民 面对桌上数不尽的椰浆饭、沙嗲牛肉、竹筒肉、沙律啰惹、咖喱鸡和各式海鲜,我和宗大叔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即便是晨曦也没有丝毫的掩饰——毕竟好几十个小时的飞机辗转没吃过顿好的,我们早就饿得不行了。 吃饭的时候,敦-特查和他娘就陪在我们旁边,不住劝我们多吃点,那样子和个好客的主人别无二致,在我们看起来或者还不觉得有什么太多的异样,但那些保镖的下巴都快掉鞋面子上了,这么多年,他们那见过敦-特查如此热情的善待过人的? 这原因我们也不知道,直到很久以后,我们才知道了这事的缘由。 传说很久以前,珠民本来只是很普通的渔民,他们熟知水性,靠着打渔为生,偶尔也能从水底捞到内蕴珍珠的珍贝。后来当代官吏垂涎这些海底的珠宝,逼迫他们进入更深的海底去打捞珍珠,无数人在和恶鱼海兽的战斗中丢了性命。 盛唐时期,对珍珠的需求更是加大了无数倍,官吏之治更加的残暴,对完不成捕捞的渔民鞭打甚至处死,死在牢狱中的人甚至比丧生鱼吻的还多上了数倍。 就在此刻,我们丈海一脉的尚方家出现了,他们把掌握的尸、怪两术传给了珠民,让他们能够借此为生,后来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和发扬之后,他们加上了自己所知,形成了自己独树一帜的体系。 其中就包括把纹刻在脚底的图案遍布了四肢和躯干,水中食鱼虾生食的本事,潜水憋气之术等等,和我们丈海家的躲躲闪闪不同,他们是正大光明的在东南海域发展,以致数百年后比我们更加善于对付那海中的精怪鬼祟之物。 到了现代。虽然珠民已经日趋衰败,但作为祭师传承的敦-特查家来说,对我们丈海家依旧有着独特的感情,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情况出现! 酒足饭饱之后,敦-特查这才给我们重新讲述了发现那些东西的来历… 多年以前,敦-特查当时已经变成了个富翁。所以他母亲经常在大马的典当和赌场买一些被人典押的古董,那些老板也很清楚这位大鳄母亲的爱好,所以每每有这种东西的时候都会送到府上请老夫人过目——某一日,在一堆看似富丽堂皇的珠宝中,老夫人发现了这个盒子。 和鬼眼张一样,老夫人也很快从盒子上找到了捞海匠的暗记,虽然不清楚究竟这是不是丈海家的东西,但她依旧把老板给叫了过来,询问起了这东西的来历。 按照老板的说法。这东西是两名中国人抵押的物件,当时说好了抵押两年,两年后如果没有赎回就归老板所有,到现在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在收下这些东西之后,老板也曾去派人跟踪过这两个中国人的去向,当时他俩雇佣了条船,购买了大量的淡水和食物。在仙那港待了一夜之后,立刻带船出航了。只不过从此以后就再没有出现,无论是这两个中国人或者船上的水手,都此销声匿迹。 经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所有人都相信他们全都已经葬身在了海底,绝对不可能再回到大马来了… 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敦-特查已经派人去找来了老板。但可惜的是,无论我们怎么问,他知道的也就只有这点东西,再无其他。 线索,似乎在这一刻已经断了! 看起来。我和晨曦这次的行动失败了,虽然成功找到了敦-特查,也取得了他的友谊,不过功败垂成的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父亲的去向,那始终是个谜,恐怕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不过就在此刻,敦-特查突然笑了笑,高声的吩咐手下:“去,把那条船上船员的名单给我找到,无论是海洋局、船运署或者海员工会,找到这个名单给我拿回来,然后,你们给我每一家送去两袋大米两桶油,十斤猪肉,说是我送的,还有,我需要他们帮助!如果谁能提供我想知道的消息给我,那么,我还能再给他一千美金,明白吗?” 我和晨曦眼前顿时一亮——对啊,这点我们怎么没想到呢?那些船员跟着干了一天活儿,想必猜到了些东西,特别是这条船的船长,甚至有可能知道要去那里,当他们离家出海之前,说不定把这些话都已经告诉了家里人。 所以,敦-特查的法子显然应该是有效的! 这条船失踪已经十几年了,文件资料一定不好找,不过因为是敦-特查先生要求的,当局办事人员还是很快从积灰层层的柜子最底部找到了文件,再大概三个多小时之后,除了移居其他城市的人还在路上,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我们面前,排成一列等候我们询问。 问题很简单:很多年前,你家的男人出海之前,有没有提过将要去那里?无论是远近、时间、地点或者是所在地的特征,只要能说出来,就能得到一千美金的奖赏。 很快,一名怯怯的女人开口了:“我男人出海之前说过,他们将要去北面,不过,没有说去那里…”一千美金立刻给到了她手上。 人群瞬间沸腾了,一条条线索全都给列举了出来。 “我父亲说他们不会离开太久的,因为食物和饮水都不太多…” “他们时间很紧迫,说必须在半个月之内赶到,才能完成他们的目的…” “有座岛,对,他们去寻找一座岛屿…” “我也听说了,是找一座岛屿,不过那岛屿似乎只在特定的时间能看见…” “他们要潜水,我父亲看见中国人买了崭新的潜水钟…” “他们买了很多的酒和醋,不知干什么用的…” 线索很多,不过都支离破碎,并没有完整的记录,通过这些线索我们大致得出了个结论,父亲他们应该去了南海,然后寻找一座岛,这座岛就是传说中的三大仙山,也是当年徐福猎杀真龙的地方。 奇怪的是,父亲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座岛位置的? 所有人都得到了敦-特查许诺的美金,然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可是在走出一段之后,那船长的遗孀又折了回来,她似乎有些犹豫: “有句话,我觉得应该对你们有用,是我丈夫走之前说的——他说,‘真不知道这些外国人在想什么,法国人用高科技都没找到的岛,就凭我们这些破玩意儿能找到?” 法国人?为什么要提法国人? 我瞬间不明白了! 在把船长的遗孀送走之后,我把目光投向了敦-特查,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之后,吩咐手下又出去了一趟,一个多小时之后弄了几本厚厚的文献过来,他在里面翻了半天,这才兴奋的指着一页道:“哎呀,你们看看,会不会是这个消息?” 我们一看,这是很多年前的一页报道,里面果然提到了个神秘岛屿的消息,而跟让人惊奇的是,这页下面居然有个奇怪的图案标记,看着和我脚指甲盖上的一模一样! 丈海家的标记! 换句话说,也就是说我们父亲曾经看过这篇报道,因而萌生了去南海寻找小岛的念头,他们能想到这一点,来源只可能是两块玉佩拼凑之后得到的——据此我大胆假设,当年我们父亲从坟头岛上找到第二块玉佩之后,当即把两块玉佩拼到了一起,还原了大部分的海图和背后的文字,所以他们推测出这岛屿在南海上,并且感觉和当年法国考察船发现岛屿之事极为相似,所以在找不到第三块玉佩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前往南海,直接采用海底打捞的方式来寻找龙骸! 晨曦瞬间就把自己那块玉佩摸出来了,细细观察图案和背后的文字,发现自己这块确实没有太多方向性的文字,海图上也没有仙岛位置,不由立刻肯定了我的揣测:“这种可能性很大,我觉得多半就是这么回事了。” 敦-特查点头道:“我猜就该是这么回事,法国人当年发现神秘小岛的事情我们也知道,船上当时还有科学家召集了船员闻讯,希望有人提供那小岛的情况,知情人会得到牛肉罐头和大米,一时间闹得我们仙那港沸沸扬扬,很多人去试,不过真拿到东西的却是没有。” “都没人知道?” “应该吧,”敦-特查笑道:“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再去其他城市寻找线索了…” 我们正在说话,外面有个保镖快步走了进来,禀告道:“先生,外面来了五个人,说是这…这几位先生的朋友。带头的姓贺,看起来像是道上的人,我们的人已经把他们看住了,请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嗯?”敦-特查反问我道:“叶先生,这些人…”“是我们的朋友,”我笑笑:“来拜访您之前我们说过,现在应该是来找我们的,”我揣度敦-特查的心思,他应该并不愿意和贺大炮等人打交道,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然,宗大叔陪你的手下过去,然后他们外面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暂时等等我们?” 这么一说敦-特查果然舒坦,不过他也没有让贺大叔等人去外面,而是吩咐手下带宗大叔出去和他们见面,然后一群人领到他名下的某个酒店暂住,吃喝玩乐全套当做休息,也算是把我们面子招抚了。 既然有事,我们也就暂时不去和贺大叔他们见面,而是在宗大叔离开之后,把这文献好好的研究了起来。(未完待续。。) ...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秘岛与两大仙山 一九九三年四月,法国考察船‘拉纳桑’来到我国南海进行水文测量,他们在海上来回巡航测量水文的时候,突然发现上回行驶经过的航道上有座无名小岛,岛上林木葱笼,绿荫遍布,无尽的生机盎然在此海面。当时考察船有事在身不能上岸,等到半个月后他们重新回到此地的时候,这小岛却又不见了——对于这个出没无常的小岛,法国人感到无法理解,只好在航海日记上标明这是次集体幻境,虚无缥缈。 三年之后,一九三六年五月的某个晚上,一艘名叫‘联盟号’的法国帆船航行在南海,他们准备前往菲律宾装运椰干,就在经过这片海域的时候,吊塔上的水手突然发现了个小岛。 因为这片海域他们航行过很多次,距离海岸有二百五十多公里,此地根本没有任何的岛屿,所以瞭望员立刻就拉响了警报,认为是敌人的伪装或者航向出现了重大的偏差。 船长苏纳斯立刻来到了驾驶台,在望远镜的帮助下,他清楚看见了个岛屿,正在自己船只的前方,所以他立刻命令舵手右转九十度,收帆减速,缓缓绕过了这座岛屿。跟着船长检查了航路,发现自己船只的航向完全正确,罗盘、测速仪也工作无误,再看看航海图,这里也没有任何岛屿的记载,而且这里每年都有上百上千条船经过,也没有人发现过这座小岛。 船长开始以为这是座突然出现的海山岛,可是他却清晰看见了岛上的树木,这根本不是几天甚至几个月能够长成的。 正在他们注视着前方岛屿的时候,突然之间,那岛屿骤然消失了,但是半分钟之后。立刻就有水手发现小岛出现在了他们船只的另一侧——船长水手们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一声巨响突然伴随着剧烈的摇晃出现了。 船体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桅杆缆绳扭结着发出阵阵断裂声,几棵树歪斜着倒在了船上,甲板上到处都是飞溅来的泥土和树叶,就像船只驶进了片森林。船长本能的命令转舵,却发现船头已经翘了起来,一动不动停在了远处,显然已经搁浅了。 天亮之后,船员终于看清了大海确实有两座岛屿,联盟号搁浅在其中一个小岛上,另一个小岛则在它的旁边,两座岛屿的底部都是笔直插向海底的礁石,就像传说中孙悟空手中的定海神针。 幸好的是。联盟号在看见小岛的时候已经减速了,所以他们被卡的位置不深,船只损坏也不严重,船长吩咐手下放下了舢板,从尾部开始拖拽,另外一些人则站在岛上推船,奋战了两三个小时之后,联盟号终于重新回到了海中。 联盟号抵达菲律宾之后。船长苏纳斯立刻报道了这次奇遇,当地的船运局等官员听后说。这片海域从来没有发现过岛屿,其他船的人也对此表示怀疑,显然认为他们出现了幻觉——船长苏纳斯不想与之争辩,他决定在返回时再去寻找小岛,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他们回去的时候。那两个原本存在的小岛竟然不翼而飞! 联盟号在海上转悠了整整一天,甚至找到了当时从岛上这段的树枝,可是那岛却始终不见踪迹,最后只能悻悻而去… 按照我们丈海家的传说,海上原有仙山五座。分别是岱舆、员峤、方壶、瀛洲与蓬莱,但是因为居住在岱舆的少昊国人和居住在员峤的龙伯国人肆意妄为,所以被流放到了无尽壑海,那海‘长埋海底,日月不见,阴阳难定,昼夜不分,唯有神佛寿诞能偶出水面,闻讯‘悔否’,如若不答,则又重回海底,历年持久,永不得脱’。 另外还有个说法,说这两座仙岛之所以飘进了无尽壑海的原因并不是两国人的肆意妄为,而是另外个原因——当年那五座仙岛下面有巨鳖所托,不使之沉入海底,可是那龙伯国中有人自持身材高大,以香饵钓起了六只巨鳖食之,所以导致了这两座岛沉没海中,于是天帝大怒,消减了龙伯国人体型,不过到神农伏羲的时代,龙伯国人还有几十长的身高。 根据古书中的记载,这龙伯国人身材极为高大,就算没有几十丈,但说三四米估计还是有的,应该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巨人族;另外一个少昊国人在传说中就是个奇怪的种族,崇拜百鸟而不尊神灵,官职都是以鸟名来定的,比如玄鸟氏作司马,掌官兵权;以祝鸠氏作司徒,管理民事;以鸬鸠氏作司空,掌管建筑;以爽鸠氏作司寇,主管法律;以鹘鸠氏担任司事等等,也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奇怪民族。 就在这两座仙岛所在的无尽壑海中,生活着真龙,传说是用来看守这两个岛上的人不能逃脱的,徐福当年便是寻到了这地方,才猎杀了海中真龙的。 说到这我想到个事儿,你说那少伯国人没事杀了几只乌龟,结果就被流放了,那徐福这咔嚓把龙给杀了,会不会也激怒了天神呢?因为是秦始皇这孙子下令他去干的这破事,所以就降罪到了秦始皇身上,非但没能长生,反而直接灭国亡族,整个秦朝在华夏整个消失了? 这些都是揣测,我们也说不准,但既然差不多能定下来地方,我们何不干脆也去一趟看看呢,虽然那岛屿的具体位置不知道,可大致地方总是能找到的吧?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也学老祖宗的法子抓鲛人,然后弄条大鱼的鱼皮鱼骨做船引路,不就成了? 眼下,看起来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我和晨曦商议之后,决定出海一趟,当即就把我们的打算给敦-特查说了,他倒也算仗义,当即想要帮我们准备船只,不过我婉言拒绝了,告诉他若是真要出海的话,我们还是愿意等待从华夏过来的船,也就是那陪我们勇闯坟头岛的棺材船。 虽然这条船并不算大,可是胜在能够避开恶鲨凶蛟,去那无尽壑海的路途凶险万分,这条船倒是极好的选择,而且高家兄弟本事也大,有他们帮忙,我相信远比普通人管用得多。 敦-特查对此倒也同意,并且愿意提供个自己家的船坞,让我们从华夏把船驶来之后在这里面改造加固,一应用具他都可以帮我们备齐,这期间我们就住在他的酒店中就行,仙那港中但凡提及他的名字,那么应该是百无禁忌的。 敦-特查的做法极为殷勤,我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晨曦聪明,从他话语中听出了另一层的意思,立刻表示说如果我们能找到真龙取得龙肉龙血,那么一定给他准备一份,无论敦-特查是自己吃还是给儿孙后代,总算是份我们的心意——那敦-特查的笑容绽放得更加灿烂了,就他妈跟朵花儿似的,打**儿里都笑了出来。 主意打定之后我们立刻联系了宗大叔、鬼眼张、二叔、铁勇等人,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结果果然如我所料一般,所有人都想要跟去,别的不说,只是这历史系的一刻就不能错过,但是把所有人都考虑了一遍之后,我最终把人员名单给定了下来。 棺材船去坟头岛的人数是十人,这次我们要的人数也只能在这个范围中,首先我和晨曦、高家兄弟是必须去的,那么剩下的人里面就只有六个人能够跟去了。 按照很早以前和鬼眼张的约定,他是要去的,否则我就成过河拆桥的小人了; 要想下水捞龙骨,光我和晨曦怕是不够,水性上铁勇算是一把好手; 至于说二叔和宗大叔两人,怕是也必须带着,因为我和晨曦俩的父亲是从我们小时候就失踪了的,我俩都不知道张嘛摸样,身上有嘛特征,万一…我是说万一,就算找到了尸体和残骸,我们也得能认出来才行啊; 最后还剩下了俩名额,卓越这孙子死乞白赖的要跟着,说是主要负责照顾鬼眼张,免得他那把老骨头扔海上了回不来,到时候我这罪就大了,我想了想只能同意,但要求是他得把二叔也给我顺带照顾了,吃喝拉撒睡一样不少,不然免谈,这孙子没办法之下只能委委屈屈的同意了。 另外一位跟船的人就是贺大叔,我选他老跟着的目的很明确,只因为那岛上可能遇到的龙伯国人,所以我们必须得准备足够的枪弹,这东西没有谁能比个专业雇佣兵更加擅长的了。 同时,贺大叔在机械上也是把好手,能够熟练操纵机器,我们用潜水钟下水的时候,他能够留在上面负责,简单的维修亦是难不住他。 人员定下来之后,我又和晨曦商量了一遍,这才通知了众人,定下了出海的时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半个月之后棺材船就能抵达仙那港,再用半个月时间来维修,应该怎么都足够了。 话不累述,半个月之后,我们人员终于齐整了,而棺材船进到了船坞之中开始改造潜水设备。敦-特查召集了剩余的珠民祭师,用他们秘传的某种涂料,在船体外绘制了能避开恶鱼的符纹,算是给我们多加了重保险。 最后的旅程,即将开启!(未完待续。。) ... 第二百四十四章 暴风骤雨 风平浪静,我看着船尾卷动的浪花,手里的鱼竿呼啦荡出,把铅坠和浮漂远远的扔了出去,噗通落在水中。 晨曦双手撑着下巴坐在我旁边,任她身边水桶中的鱼儿啪嗒啪嗒甩尾挣扎,只是呆呆的盯着远处,我看她有点走神,忍不住出声宽慰:“唉,晨曦,这事儿你也别想太多了,生死自有天命,我老爸又不是什么好人,哪有那么容易短命的啊?” “你老爸…”晨曦被我这话一逗,忍不住开口骂了我句:“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有这么说自己老爹的?”看她理我,我精神立刻就来了:“你这不废话啊,谁见过狗嘴里吐象牙的?” “呸!”晨曦唾我一口,嗔怪道:“你还给我乱说瞎扯的,告诉你,我这可真是担心死了…”话说一半她突然哎呀叫了起来:“鱼上钩了,赶紧拉!” 我赶忙把钓竿拼命的一拉,水中条一尺多长的石斑瞬间飞出了水面,噗通落到了甲板上,跟着晨曦一伸手就把它给扣死了,接着丢进了桶里——又是打诨又是抓鱼,晨曦的精神似乎也来了,嘻嘻笑道:“好东西,这可是你最近几天收获最好的一次了。” “那是,”我得意洋洋:“走,我们弄厨房去,你给大家说声,中午这石斑可是我今儿钓上来的。”钓竿稍稍一收,桶拎着就下到了船舱中。 这已经是我们航行的第十三天了,按照那法国佬的航海记录,我们两天之后就能抵达那片神秘的海域,然后开始寻找两座仙岛的踪迹。此事的难度之大。绝对不亚于我们伟大祖国和小鬼子的八年抗战,不过即使如此我们却依旧得尝试——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我们好像早晨**点钟的太阳,希望就在我们身上! 这次航行和上次不同的是,贺大叔的手艺简直把宗大叔甩开了九条街,色香味俱全不说。花样还多,就每天那点破鱼都能变着方的给我们新鲜感,除了我和铁勇这种在陕北农村和东北草甸子没见过世面的主大吃一惊之外,就连鬼眼张,所谓吃遍南北东西珍奇美味的大家都赞不绝口,几次都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石斑本是鱼中极品。在大炮叔非凡的手艺下,这东西更是吃得所有人都乐翻了天,铁勇还叫嚣着明天继续钓,最好我们每天都能弄条鱼来下肚,众人哈哈大笑。对此建议表示百分百的支持! 在这一刻,我们根本没有猜到,我们的好运气随着这条鱼的下肚,已经全部用光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听见了高达气急败坏的叫喊声,冲过去一看,发现我们的罗盘居然坏了,而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人会修。于是乎只能用上了土办法,弄了个简易的指南针出来凑合。 跟着,晚上的时候刮起了大风。棺材船像片树叶似的在海上摇晃,同时一阵阵狂怒的吼叫在夜空中开始出现——海面上不时有着巨大的黑色物体露出水面,有的像是鱼的背鳍,有的像是巨大的触手,甚至还有些看起来和远古的蛇颈龙相似,不过它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远远的避开了棺材船,也不知是畏惧还是厌恶。不过总算没有扑过来。 在它们面前,棺材船就像大象面前的只小蟑螂。它们恐怕只需尾巴一甩,就能把整条船拆成木块了。我们全都聚在驾驶室中,看着漆黑如墨的海面,内心个个都感到毛发森然竖起,心头冒出阵阵寒意。 紧接着暴雨开始落下,瓢泼大雨之中,开始有些鱼儿飞出了水面,急速在空气中滑翔,部分落到了我们的甲板上,更多的则是仓惶拍打侧鳍,发出奇怪的啪啪声。 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些落在甲板上的怪鱼已经挣扎着身子朝人扑了上来,张开的大嘴中有着两排犀利的尖牙,见到什么就啃咬什么,一时间甲板上木屑乱飞杂物四溅,咬不到东西就开始死命的啃咬甲板! 它们的牙齿确实非常尖利,一嘴下去就是一大块的木屑,我相信最多七八口就能啃出个洞来,我们若是置之不理,那么它们半小时之内就能啃到船底,把我们的棺材船给弄沉了! 危机来得骤然,但我们船上的人反应也很快,瞬间大家就都抄起了武器冲了出去,铁锹、斧头、棍子、鱼叉样样都有,开始拼命杀起这些鱼来。 我也没闲着,大声叫着让二叔和鬼眼张躲到船舱中去,同时让卓越下去陪着,“你们看着点,万一有鱼啃破了洞掉下来,一定把它们杀掉,不要让它们有机会啃破下一层!” 也算是把第二道防线给建立了起来。 飞鱼的速度很快数量又多,不过所幸它们似乎并不是专门冲我们来的,更多的飞鱼落在了那些露出水面的黑色尾鳍之上,放口撕咬,钻进巨大恶鱼的腹中,一时间海面上水流涌动,浓重的血腥气在雨水中宣泄出来,海天之间全部变成了个巨大的屠宰场! 我们看一条接一条的大鱼在海水中开始翻滚,一时间眼睛都看直了,不过被这雨水灌顶之后瞬间就回过了味来,趁着这些鱼还没有全部发狂,赶紧离开这片海域,要是晚了片刻,它们一旦翻江倒海起来,莫说我们还是条木船,就算弄艘钢筋铁骨的跑船战舰来,那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们一面对付飞鱼,一面死命发动了棺材船上的马达,朝着没有大鱼的位置拼命逃走,只想能够远远离开,跑远一米是一米,只有这样才能逃脱这灭顶之灾! 改造加固后的棺材船确实很猛,全力以赴之下,棺材船就像离弦之箭般的飞驰,在海面上朝着远处急急的窜了出去,根本不管方向——同时我们高家兄弟真正的本事在这一刻也显露了出来,棺材船灵活无比的避让恶鱼,好几次我们都以为要被飞扬而起的巨大尾鳍或触手击中的时候,它险险避开,把我们带离了死亡。 我们虽然不知道东南西北和大小,可是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尽量朝远处跑去,等待机会再重新返回正确的航道——可就在这时候,正在拼命对付半空中那些飞鱼的铁勇,突然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我借着月色朝前一望,顿时惊出满身的冷汗,前面不远处有个巨大的漆黑物体正在飞快的朝我们靠近,看样子竟然像是个巨大的礁石——棺材船发出嘎吱的响声,速度陡然降低,船头拼命的朝着一侧转去,不过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只是略略一偏,水花翻涌之中,那岛已经和全速前进的棺材船撞到了一起,就像飞驰的汽车撞上堵石墙般陡然而止,巨大的震荡波狂暴无比的瞬间笼罩了我们! 棺材船的船头顿时被撞得粉碎,我们被这巨大的力量重重甩了出去,远远抛出,几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感觉到了难以言表的撕裂之痛。 我和晨曦相互抓着的手也顷刻震开,瞬间感到身体都像是被扯成了碎片,耳中尽是呼呼的风涌之响,脑子也跟着轰鸣不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只觉得飘飘荡荡中身体很轻,腾云驾雾似的飞到了半空之中。 下落之中,我后背猛然被些东西重重的击中,就像大锤般敲打在我的身后,下落之势顿时减缓,不过疼痛却让我极难忍受,想要张嘴大叫,却一丝声音也发布出来,只感觉肺里的空气似乎都被挤出来了,五脏六腑撕裂的痛楚中又加上了种刺痛无比的灼烧感。 半醒半昏迷之间,我竭力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周围满是拳头大的水球,那些水球正在不住的朝着天上飞去,我们身体也不停的撞击在上面——正是这些水球减缓了我们的坠落,同时像钢球般打在我们身体之上。 就在我睁眼的同时,那些景象才刚刚进入我的眼眶,我突然感觉整个后背都被人给折断掉了,巨大而清晰的痛楚宛如巨浪排海般重重砸到了我的身上,眼前瞬间一黑冒出了无数的星星,但跟着身体又是一凉,整个人已经落入了水中,海水朝我嘴里猛然灌了进来! 接着,我朝着水底沉沉的坠了下去。 我拼命挣扎,想要挥动手脚从水里游出来,却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而那种窒息感也越发的沉重,整个人只想就此睡下去,再也不管别的事情,但就在这念头出现的瞬间,我胸口猛然一热,有股滚烫的暖流进入了我的身体里面! 暖流一冲,我手脚立刻就能动了,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手脚拼命的划起了水,时间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千百年之后,我头顶陡然一轻,冰冷潮湿的空气涌进了我的鼻翼中。 头部一出水,我立刻大声咳嗽起来,同时张大嘴开始贪婪的呼吸,眼睛也渐渐睁开了,放眼望去,我已是身处在个满是草木的岛上!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岛上有无数的水珠正在朝着天上飞去,就像重力是在头顶一般,我不由得抬起了头,结果却看见头顶竟然晶莹一片,那些海水竟然直直喷上了天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万丈浪山压城国 我奋力挥动着双手朝旁边划去,片刻双脚便触到了实地,脑中的晕眩感还未消失,我已看见晨曦从我身旁划水而来,连忙伸手把她拉起,后背上连连拍打,她哇的一声从口中吐出了大量的海水,呼吸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没等我开口,晨曦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放眼四周:“人呢?是不是齐了?” 我们四下望去,看见棺材船真落在我们不远的海面上,大半截已经裂开了,可是却没有下沉,应该是下面卡在某处暗礁上。四周的海滩上各有声响,被甩到四下的人都开始朝着岸边集中,只不过个个步履蹒跚,看来都被这一撞伤得不轻。 我正准备清点人数,却听得水中哗啦啦一阵响,接着看那棺材船边的水中冒出了二叔的脑袋,他正奋力的拖拽着什么,一露面就大喊:“赶紧来帮忙,这俩…我拽不动了…” 我们急忙下水游去,这才发现二叔手里拖着的是鬼眼张和卓越,俩已经昏迷过去了,连忙搭手把他们弄上来,倒转身子把水空出去,这才见两人醒转——到了此时此刻,船上的人已经齐全了。 我们忙着救治鬼眼张和卓越,宗大叔他们也没闲着,冒着狂风大雨正在抢那船上的物资,唯一条小艇被他们从半翻的棺材船上弄了出来,跟着一趟趟的把东西搬到岸上,但或是能用的一样都不放过。 救回了卓越和鬼眼张,我首先松了口气,刚要准备前去给宗大叔他们帮忙搬东西,突然晨曦高叫了声。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瞬间倒吸了口冷气,只见远处一道白茫茫的海墙正朝着我们涌来,高逾十丈,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峰。隐隐传来了雷鸣般的呼啸。 这巨大的海浪一旦拍中,怕是不死也得被卷到海里去! 我连忙放声大喊,伸手朝远处猛指猛挥,棺材船旁边的人一见,也是满脸惊骇,瞬间划动小船就朝岸上返回。我让卓越和晨曦先把两位老人朝高处扶走。自己则冲到了那岸边的物资旁边,伸手抓起一堆有用没有用的就朝个包里塞,竭力想要多抢一些出来。 大浪一到,这些东西可就都没了。 我装了一包背上不够,跟着又抓着个口袋开始塞。旁边铁勇已经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抢过我手里的包就拉我开始跑,这时候我才发现水里诸人已经上岸了,现在正距我十米不到的身后朝着上面狂奔,而那大浪的距离已经不足千米了,眼看就要扑上岛来。 我心中大骇,开始沿着开始晨曦他们逃走的路死命狂奔,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绑在山石树木上。可是这一路尽是巨大的礁石,无处着力,唯有发足而上——当我绕过一块巨大畸形怪石的时候。突然听见晨曦的声音大喊:“叶子,过来!这边来!” 我抬头一看,见晨曦从两块巨石之间的反缝隙中露出了身子,正在朝我使劲挥手,知道她们找到了藏身之处,急忙就带着众人朝那缝隙奔去。一进去就发现这不是什么缝隙,而是个隐藏在山石之上的洞穴。入口略有人高,里面洞顶高耸。斜坡缓上,似乎有个能藏身的所在。 我们冲进洞中,沿着那斜坡朝上面爬去,还不等我们全都上去,洞口已经传来了阵阵咆哮似的响声,空气被巨大的浪花所逼迫下压力陡增,所有人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这就和我们坐飞机差不多,气压开始宣泄出了它骇人的力量。 众人都伸手捂住耳朵,躺在地上竭力使自己好受些,与之同时那洞口轰然倒灌了无数的海水进来,飞溅四射,一股带腥味的空气狠狠钻进我们鼻翼中,低沉的轰鸣简直比一千台解放牌卡车同时启动还要让人难受。 地动山摇,整个山洞都在摇晃。 水面一直在上升,不过当它升高到两个洞口高度的时候就停了,洞口深藏在海面以下,风浪无法再对这里造成更多的威慑了,我们虽然感觉到气闷,可是心中却渐渐放松了下来,此刻谁都知道不能睡,不过在大气压和疲倦伤势的多重袭击下,所有人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二叔的喊声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显然海浪已经停了。在我们揉着惺忪双眼坐起来,打着哈欠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鬼眼张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下响了,橙红色的火苗亮起,在黑暗中映出圈淡淡的光晕: “臭小子,下水去看看,能出去了不?” 海水清冷而黑暗,不过在我眼中却相当的清晰,我一路朝着洞口游去,很快抓住了洞口的岩石,穿过大概七八米曲折的洞道之后,我重新回到了外面,双脚一蹬就朝着海面飞快的游去!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个问题——这水的深度,似乎不太对! 我此刻的上浮速度大概每秒钟三到五米,按照我们开始在洞里看见的水深,即便是涨潮,我们也不会超过二十米的深度,但是现在我已经上浮了快半分钟,头顶的海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毫不迟疑的反身折了回去,沿着洞口回到众人身边,此刻他们已经点亮我背包中带着的唯一根手电,正在把食物拿出来准备分配,我一冒头就满脸肃然道:“不好了!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似乎在水下,而且很深,我根本估计不出来!” 把我的所见给大家说了之后,他们也都吓了一跳,铁勇这孙子当时还想游水试试,不过被晨曦拉住了,她从自己开始抢出的包里翻捡出几卷绳子递过来,一端捆在空的军用水壶上,一端抓自己手里:“你去洞口放绳,试试多久它能浮上去,不够的话我就在后面加,虽然我们只有三卷绳子,不过加一起也够六百米,相信是够了。” 六百米水深,我们要是直接浮上去,那是肯定会得潜水病的,但是我想多半不会到这种程度——第一卷绳子很快放完了,然后是第二卷,第三卷…事实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即使第三卷绳子的绳头抓在我手上,但这军用水壶依旧没有浮上水面! 我们究竟在水底多深?这到底是不是海浪?这倒有什么问题? 我们全都诧然了,即便我们多次深入墓穴和地底,但这一幕依旧让我们震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了片刻,还是我率先开口,让大家先把自己抢出来的东西找出来放一起,清理下看究竟有多少东西能用的,然后想办法把自己吃饱饭,再找法子出去——我们现在的问题很多,除了带着俩老头从海底出去这问题之外,还有就是抵达海面后看应该怎么办,没船没水没食物,这他妈就是死路一条! 很快,我们把物资凑到了一起,我抢出来的东西大多是些食物,还有就是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像手电打火机扳手之类,而他们大多是顺手拿了件东西,比如晨曦是抢出了三卷绳子,二叔扯出来了瓶酒,高明把自己用惯的根钢棍拎了出来,高达是罗盘,反正形形色色什么都有,当下最有用的是个卓越扯出来的个箱子,里面居然是一大箱的红蜡,应该是我们出海的时候带上船的。 只是淡水很少,或者换句话来说,我们根本就没有! 黑暗总是令人恐惧的,所以我们当即就把蜡烛给点燃了两根,所有人围着这火焰团坐,先将就着把抢出来的罐头吃了,吃东西的时候铁勇不断嚷嚷,说干脆他潜水出去,顺着岩石朝上爬坡试试,说不定这岛的上部分就露出水面呢,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就可以在岛上学学鲁滨孙,靠着雨水和捕鱼活下来了! 铁勇这一说,卓越瞬间就提出了反对——‘你认为那山峰有六百米?聪明得跟猪一样…’俩很快对此吵闹了起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谁也不认输,而且显然偏离了初衷,我也懒得管俩孙子,权当闲来无聊看戏——不过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听见晨曦的一声大叫:“叶子,来看看! 转头,我这才看见晨曦已经顺着斜坡爬到了顶上,正站在那石壁面前满脸激动,连忙过去一看… 就在那突兀的石壁之上,有个奇怪的图画,虽然颜色已褪,可我们还是依旧能从那上面看出,这画上是名长袖飘飘的方士,头戴儒巾,脚踏屐步,身后跟着四名容貌各异的兵卒,虽然身穿的衣饰不同,可手中却都拿着爪、钩等物,看样子像是有所作为。 更奇怪的是,这四人胸前都挂着不同的坠饰,有一似爪,有一似尾,有一似骨,有一似须,正是我们丈海四家现在所拥有的龙骨坠饰! 只不过那是以前的模样,现在都已成了白骨! 一股冷风从岩石后吹来,我和晨曦齐齐一个激灵,跟着对视而来,彼此眼中都有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我们找到了!找到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何会有当年徐福率四家猎龙的图案,但是我们却能清晰的感到这已经近了,近了,秘密就在这岛上,就在这深藏水下的神秘岛屿之上! 风继续吹,空气清冽,像强心针般让我们激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缺水 壁画旁边有竖直的洞,洞口略略狭窄,但是随着深入,里面开始逐渐变得宽大起来,就像个广口瓶的样式。当年父亲寻找徐福他们的行踪已经呼之欲出,我们也没了任何迟疑,在商量之后,大家都同意顺着这洞向下继续,寻找当年徐福的行踪。 鬼眼张和二叔更是激动的浑身哆嗦,那架势、那眼神,即便我们都不去,估计他俩也会自己个儿寻找去的。 宗大叔他们开始把物资重新收拢打包,而我则把那三卷绳子给收了回来,取下军用水壶换块石头当铅坠,一端绑在岩石上,一端朝下一扔——这时候我想起个事儿,怕这洞的深度超过了三卷绳子的长度,于是便把捆在岩石上那一头取了下来,继而重新制成两股绳,虽然如此一来长度减少了一半,可是却能够反复利用。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开始依次钻进了洞里,顺着这竖直的山洞朝着地底而去。 由于这绳的长度过甚,所以我们只能依次而去,所以便由我打头。我一手抓着两根绳子,另外用手抓住岩石稳定,缓缓而入,在洞口那橙色的蜡烛光芒渐渐模糊之后,我开始专心致志的爬绳,不时有泥土和碎石从上面掉下来,噼噼啪啪打在我的头上。 不久以后,我来到一块裸露平坦的岩石平台旁边,此时洞已经变得个房间那么大了,我在岩石上站定,手电光照耀之下,又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串文字,不过这次…那些是英文! 我摇动绳索招呼他们下来,很快晨曦便顺着绳子来到了我身边,更是是其他人——在这过程之中。晨曦读出了上面的文字,果然,这里是晨曦父亲留下的字,他和我老爹来到这里之后,怕自己在没有机会出去,所以简单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以谓后人。 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他们在大马的时候得知了法国人偶遇神秘小岛的事情,于是便卖掉了从坟头岛顺手取得的些玉佩,雇佣了船来寻这小岛,和我们不同的是,他们在海上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找到了岛屿,搜索之后发现了这个山洞和壁画,于是便组织船员一路朝着洞底而去。 这发现大大的鼓励了我们,就算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心存疑惑。可到了现在则点都不会多想了。我们反复利用绳索,在经过三个小时的下降之后,竖直的井口终于变成个斜向的隧道,隧道中有很多凹凸不平的岩石,多孔的熔岩形成了各式各样的气泡,石英夹杂着透明的结晶体悬挂在周遭,手电光反射之后,在我们面前显露出了非同一般的景色。 我们在洞中一直走了四个小时。这才坐下来休息。我们所在的应该是个洞窟,里面非但不缺少空气。而且从前面还不时有微风吹来,这差点让我们忘记了深处海底——现在所遇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但我们却根本来不及多想… 因为渴! 我们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饮水了,而且还大量消耗体力,虽然有食物都没人吃得下去。 我们休息了片刻之后,决定继续前进。现在我们身处在个非常尴尬的地位,现在的体力绝对不够我们返回山洞重归海面的,而且即便是回去了,也没有找到淡水的可能,所以只能坚持向前。希望可以把这些问题解决。 我们继续顺着溶洞向下,到了此处,这溶洞开始变得像是老式筒子楼的楼梯了,倾斜度很小不说,而且还有弯曲折回变化莫测,有时候我们面前出现一连串的拱门,像是哥特式的教堂的走廊;有时候又会出现无数的罗马柱,盘旋转挪,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似人似怪的浮雕在穹顶、石壁与地板上出现,巧夺天工。 温度开始稳定,最初刚进洞之后感觉到的那种寒冷已经消失了,电光照在石壁上,我们已经经过了麻岩、石灰岩和页岩,花岗石也有经过,现在经过的则是一大片煤矿,里面有着奇怪的化石,就像竹节虫或者怪鱼,不过我们这里没有人是专修生物的,所以也认不出它们的学名。 我们走了很久,直到大家支持不住才开始休息,疲倦让我们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暂时忘记了口渴,不过谁也没有睡得很熟,才过了五六个小时之后,大家差不多就都醒了。 醒来之后,我发现个让我恐怖的事实,那就是口渴的感觉似乎减轻了,感觉并没有昨天更强烈,可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表示我的身体已经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感觉,接着就是幻觉,然后晕厥,最后痛苦的死去!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一直在坚持,到最后的时候,我们只能匍匐在地上前进,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晕倒在地,肿胀的嘴唇开始流血,饥饿和干渴的双重煎熬之下,我们将近坚持了两天多,可是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到了此刻,我们只能把二叔和鬼眼张留了下来,卓越他们一起,我们把行礼等东西全都留在了原地,只带着最简单的登山镐和水壶前进,希望能够找到水——去的人有四个,都是体力最好的,我、铁勇、高明和宗大叔,由于涉及这里面的种种人际关机,所以没有人怀疑我们不回去。 在我们离开之前,二叔招手把我喊了过去,他竭力撑起身子,干裂流血的嘴唇触到了我的耳朵,“拿…拿着…拿着它…”同时,我手里被塞进去了两个小瓶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种冷丝丝的感觉,让我清楚的知道,这应该是药水,某种药水,即便是药,可是,它也是水。 我愣住了——二叔带着这个东西,即使自己干渴得差不多昏迷了,二叔居然把这两个小瓶留给了我,虽然只是两口水,可这代表的是生存的希望! “二叔,谢谢,谢谢…”我喃喃说,眼角充满了泪水,“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看看众人,每个人都张大了嘴靠在岩石上,或者睁眼或者闭眼,都在努力的积蓄体力,希望能够坚持到我们回来。 剩下的几个小时更加的难受,我们一路沿着的路前行,可是并没有任何的发现,而我也没有把二叔给我的小瓶用掉。我偷空看过这两个小瓶,是个两瓶很简单的‘十滴水’,这是我国很早以前的种产物,每一瓶只有五毫升,我把它藏在口袋的深处,不到最后一刻我是绝对不会动它的。 不知道爬了多久,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开始掉队,先是宗大叔,然后是铁勇,我和高明一直努力朝前,到了最后甚至手电我们都熄灭了——就在光芒消失的瞬间,我身后传来了噗通一声响,高明也终于支撑不下去了。 我双眼一片朦胧,很想要松开自己的手,让身体能够贴在地面上,可每当我想这样做的时候,口袋中的十滴水就会涌出股股力量,灌进我的身体里面…所以我转过身,很艰难的抓过他身上的水壶,然后挂在自己脖子上。 虽然没了光芒,可是我也能看见他眼中的泪水,那不是放弃,而是另一种对我的鼓励! 前进,前进,匍匐在地上前进,我的裤子已经磨破了,膝盖在地上拖出了条长长的血痕,我可以感觉到痛,可是这并不清晰,已经身体的麻木感越演越烈,感觉也剩下不到正常时候的十分之一了! 大概有一个小时,我神经错乱的乱想,脑中冒出各种各样的图像,无稽、荒诞、诡异、奇妙、惊悚…层出不穷,我想我快要疯了! 已经到最后了吗?我如此想着,手肘不自觉撞在了岩石上,顿时变得整个麻木了起来,一下把自己摔到在了岩石上! 就这样了吧,我已经丝毫不想再动,但是口袋中的十滴水灼烧着我,让我努力把自己撑起,在反复挣扎了几次之后,我的脸终于又离开了地面,可是就在这一刻,我愣住了! 因为,我似乎…似乎刚才听见了种声音! 我重新贴耳在地,听见了某种轰隆隆的声响,就像是远处的雷声,但是我伸手摸在地上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湿润——这是水的声音,这是水在岩石后面流淌的声音! 我猛然抓起口袋中的十滴水,咬开瓶口,把里面的液体挤进嘴里,贪婪的吮吸,虽然不足十毫升的液体,可我似乎感觉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我猛然站起朝前奔去,希望能够找到水源,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我不时附耳在石壁上倾听,直到声音消失,说明这里并没有出水口,我又重新折返回去,凭着声音辨析远近,最终在我认为最接近水源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摸出口袋中的打火机,在这片区域慢慢辨识,最终选定了个山石上的裂缝,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登山镐…没错,我要从这里凿开,找出水源! 我持续不断的朝着山石努力,劈开了一条大约巴掌长,三指宽的缝隙,我听见洪流的响声愈来愈大,幻想我嘴唇上尝到清凉的泉水。(未完待续。。)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地海 我现在的举动非常危险,它很可能造成岩石崩析,把我们摧毁;或者是洪流从岩石里冲出来,把我们卷走,甚至上涌淹没其他人,而且即使这些都没有发生,我也可能挖到的只是海水,并不能解决我们眼前的危机。 这些忧虑我根本没想,由于我们此刻的处境,任何恐惧都无法阻止我,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必须要搏上一搏! 不久之后,我已经挖掘了多半米,由于是顺着缝隙挖掘,所以进度很快——就在我正专心致志挖掘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嘶嘶的声音,裂口中喷出一股水,激流飚射到对面的岩壁上。 我大叫一声,猛然伸手去抓那泉水,可是跟着又一声更大的叫喊声从嘴里传了出来…水居然是滚烫的! 滚烫的水,不过,却是淡水! 水流很快形成了,沿着地下弯曲的小路流下去,不久以后,我已经尝到了第一口,带着淡淡的甜腻,应该蕴含了某种矿物质,也不知对身体有没有害处,但是我根本没管,只是不断的喝水,就连味道都是后面才品出来的。 幸福啊!幸福!只要有水喝,那还需要管它是什么水,从那来,含有什么,只管喝够喝饱,把我们即将消失的生命救回来。 我灌满了身上背着的水壶,沿着原路返回,很快找到了高明他们三人,在把这些水壶都喝完之后,三人重新恢复了体力,跟我一起来到了水源的出口。他们也和我一样猛喝一起,这之后才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灌满了。准备带回去——这时候宗大叔建议我们把这裂口堵住,避免把下面的洞给淹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成功,因为那水压实在太大,塞进qù的东西都被喷了出来,反而还把手给烫伤了。 当我们点燃打火机查看他伤口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自己两个菠萝盖都一片血肉模糊。裤子上满是鲜血,我把伤口清洗之后,铁勇扯下俩袖子给我包了起来,算是暂做处理。 喝饱了水之后,我们的脚步似乎也轻快了很多,朝回头路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众人的身边,此时除了晨曦、高达之外,二叔他们已经晕厥过去了。在每人灌了几口热水以后,他们这才悠悠醒来… 我们来到水流的源头,这才真正放松休息了一回,喝饱水后不久大家都感到了饥饿,于是我们把食物在沸水中烫热,西里呼噜的吃了下去,虽然不算很多,可是也暂shí让大家解决了温饱。睡醒之后我们都恢复了体力,重新朝着地底进发。 我们让这水流继续。除了能够引导我们下行的道路之外,还能一路随时补充水源,在经lì过如此干渴之后,我们谁也不敢再忽略饮水的问题了,有水真是比什么都好。 但是,新问题也随之出现。我们的食物不够了… 我们在饥饿的折磨下穿行了两天,一刻也不敢休息,途中倒是没有再遇到断崖或者峭壁,只是一直斜斜朝下的路,要不是路上不时见到父亲或者古人留下的痕迹。我想我们是坚持不下去的。 就在我们蜡烛即将用完的时候,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而且还有喧嚣的风声和水声,引导我们从一道石缝中钻了出去,面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地海! 这是深藏在海底或者地底的海洋,一望无际浩浩荡荡,起伏曲折的海岸线边缘尽是美丽的黄沙海滩,无数波浪在岩石上拍打撞击,在这巨大的海滩旁边,竖立着高耸入云直插天际的岩壁,看不到尽头,就像到了天涯海角一般。 天空中有着奇特而诡异的光芒,这并不是任何光源所发出来的,我们头顶是片巨大的云层,云层在发光,光线经过云层的反复折射后扩大,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晴天更加的晴朗,就像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 我根本无法相信,在地下如此深处居然有这样一个巨大的空洞,我们根本无法判断它的宽度或者长度,眼睛看不到顶也看不到边缘,即便是晨曦也不能! 我们右边是陡峭的岩壁和海滩,下面有无数清澈的消息,岩石之间不断氤氲出腾腾蒸汽,发出悦耳的声响;而我们左边不远处则有一片森林,远远看起来像是规则的伞面,在海风之中巍峨不动。 不需多说,我们已经顺着海滩朝左边走去了,目的是弄些木材,因为高家兄弟已经在海边捉住了好几条鱼,又肥又大,而且轻易就能得手。 那些不是森林,而是一片蘑菇林,当地这种湿润而温暖的环境下,蘑菇生长得极为巨大,和我们四九城路边种子的绿荫林木差不多,地上厚厚的一层腐殖质,我们很快找到了几株死去的蘑菇,拖出来,用石头砸碎升起了火。 在美美吃了顿烤鱼之后,我们分头把这海滩给检查了一遍,发现这区域大概总长两公里左右,除了这片蘑菇林之外,还有些其他的植物杂乱的生长在蘑菇林的后面。食物很充足,海边的鱼类不少,虽然模yàng不怎么地,可是味道却是不错,即便没盐没味也能吃下去。 最让人高兴的是,我们在山壁的某个岩洞中,找到了许多古人留下来的东西,甚至还有几把朽坏的斧头,另外有许多碎屑和木料堆放在一旁,许多年都似没人动过,从这出去之后,我们很快发现了树林中有被砍伐的痕迹,我们也瞬间猜到了他们下一步所作的事儿——那就是造船,进入这地海之中。 我们立刻开始照做。 用了两天时间,我们造出了两艘木筏,用绳子连在一起,然hòu在海滩上收集了足够的饮水和食物之后,我们坐上了木筏,开始朝着海中出发。希望能够找到传说中仙岛。 这其中我们商量了一回,大家的意见基本统一,都认为传说中两座岛屿被扔进了无尽海,说的就是这里,那么岛则是应该出现在这里面,古人不知缘由。所以认为是天帝所为;另外,关于这岛上miàn部分在海中时有时无的理由,我们真的就猜不出来了。 在海上航行了许久,这里一直是某种晴天,穹顶的光芒持续照yào下来,我们粗略算了一下,从来到海滩到现在已经有快六七十个小时了,可是这依旧没有变成黑夜的迹象——在我们正算着这事儿的时候,居然一种巨大的震动力出现在我们的木筏下。海水猛然冲击起来,把我们的木筏骤然朝着远处推开。 我们惊愕的回头看,发现起初木筏所在的位置,海水中有一块巨大的黑色东西不断上升下降,露出尖利的牙齿和锋利如刀的鱼鳍,很快又有一个蛇般的巨大脑袋出现在了水面上。 “这是个什么怪物?”我叫了起来:“这玩意儿居然有有两个头?” “不,不是,是两个巨兽。不是一个!”晨曦大喊道:“赶快划水,我们快离开这里!那两个东西。一个是海王龙,另外一个…天啊!那居然是…是…” 顺着她惊愕的眼光望去,我们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蛇头,而是另外某种生物的脑袋,只是长得更像蛇一般,不过它后面拖着的类蛇的躯干上有着巨大的爪子。嘶吼的时候声音低沉但充满了穿透力,听不见具体的声音,只是能够感觉到空气因为巨大震动而产生的声障。 晨曦一说我们看懂了,那俩巨大的海怪似乎在战斗,只不过看得出类蛇的这东西应该是在攻击。而那海王龙却是在不断的挣扎反抗,更多的是想逃走… 我们水划得哗哗的,一个劲儿朝远处溜,能多远是多远,幸好它俩都对面前这小山似的大坨肉感兴趣,我们这仨瓜俩枣的玩意儿人瞧不上,所以任由我们挥爪子朝远出溜。 划啊划啊,拼命划… 按照晨曦的说法,海王龙是古生物恐龙的一种,它们是天生的海中猎手,四肢是桨状的鳍脚,头大,尖利长嘴,遍布尖牙,颈部短,身体细长,身长在大概二十到三十米之间,体重二三十顿,身体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桨状大尾,在水中是主要的推动工具。 海王龙生活在白垩纪的海洋中,捕食各式各样的海兽,其中包括蛇颈龙、鱼龙和其他的海中大型凶兽,除了同类之外基本没有天敌,可是现在它却被那奇怪的生物压制得无法抵抗,说是对掐,不过看起来逃命的成分太大,有点被凌弱的小媳妇样儿。 划啊划啊,我们继续划… 两只巨兽在海中纠缠攻击,掀起了山一样高的波浪,远远的打在我们木筏上,几次都差点把我们倾覆反倒,响亮的吼声和低沉的嘶叫交替,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还划,还划… 战斗进行的很快,半个小时之后,两条巨兽突然都消失了,水面上形成了个巨大的漩涡,跟着一个巨大的脑袋浮出水面,嘴里咬这块巨大的肉,真是那长着蛇头的怪兽,而另一只海王龙已经被它咬碎了头骨,缓缓浮出,剧烈的颤抖着,被蛇头怪兽一块块撕碎吞下! 难道…难道…难道那东西就是…真龙?(未完待续……) PS: PS:继续感谢妞儿,二爷的月票,妖月的打赏,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暂shí存着吧,这本书很快就要完本了,下一本暂定是重口味的末日文,有着美剧即视感的文,留着到时候砸我,嘿嘿! 其二,关于大家问我那新店的事儿,咳咳,这是加盟店,我帮忙打个广告,算是公司拓展贵州市场的第一步,位置在贵州遵义市珠海路御景台那个楼盘的背后,有条件的可以去试试——说不定就看见流云在那角落和老板喝茶打屁了,嘿嘿! 第二百四十八章 龙 要说这是龙的话,那摸样可和我们古图画中差得远了,人那龙看着雍容华贵,头上俩角跟鹿叉子差不多,周身金光闪闪透着大气,爪儿不是拨云踏雾就是弄雨撒雪——再看看我们这位,头上那俩螺纹状的角略略外岔,就像俩钢铸铁打的牛角,上面还挂着老大一块带血的皮肉,也不知是从海王龙身上哪个部分戳下来的;周身鳞甲漆黑,新旧伤痕下叠,多少地方都只是伤疤;四爪若利刃,就像一柄柄匕首戳着…身子长有三四十米,好似蛇蟒,只不过身上像人凸出体外的青筋,有着老树盘根似的无数凹凸脉络。 除了模样之外,这真龙还有一节,那就是整个的气质,我们所看的龙之图超凡脱世,相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神,而我们今日见到的却只是野兽,有着恶狼残暴,狮虎凶恶,蛇蝎狠毒的野兽,它并不是我们传说中的龙,而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野兽,在这地海中捕猎的野兽! 这就是徐福当年所捕获的东西? 我们猜到了这结果,但并没有多耽搁,而是继续朝着海中划动木浆,希望早日找到那岛屿,食物和淡水都是靠捕鱼解决的。这海中的鱼个头都很大,数量也不少,应该还是得益于这独特的环境,虽然海中的鱼捕猎不易,可只要捉住一条,所有人一天的食物都解决了。 这海上的风向并不固定,每天都能遇到各个方向的狂风,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在海中飘了多远,不过就在三天之后。我们中午正准备下水捕鱼的时候,晨曦忽然听到了种持续不断的低吼,她寻思片刻,脸上突然一喜:“那是岩石或者岛屿,海浪拍打它。所以传来了这种声音。” 我们竭力远眺,不过暂时却看不见,直到朝着声音的方向划了半天之后,这才看见了某个黑点,“看见了,”晨曦朝着南方指去:“那边。应该是个岛!” 我们又划了两个小时,直到此刻才看那黑点渐渐变得大些,不过此刻晨曦的脸色却变了:“黑点上升起了一条巨大的喷泉,就像是…就像是巨兽喷出来的水柱!” “巨兽?”我们骤然停了下来,要这是巨兽的话。避之不及我们还怎么敢过去?虽然我们不够丫一口的,可要是它想起了要换个口味,这谁说得准呢? “那我们朝西面去,”卓越他们立刻准备掉头:“别和这东西碰上了。” “不,一直朝南去,”二叔突然开口了,坚定不移的朝着那水柱的方向指去:“应该不是海兽,你们别担心!”“对。多半不会是海兽,”鬼眼张也插话:“要是这是海兽喷水的话,你们说。那得多大的海兽才行啊,一次喷出几百米高的水柱,别说海兽,就算机器也做不到啊。” 我们也不知道划了多久,距离这喷泉已经不足十里了,这个黑暗而巨大的东西仿佛一个岛似的伸展在海里。一动不动,看来似乎已经睡着了。它并不是挺出在海面上。而是送出一排高达五六百米的冲天柱子,这时候晨曦终于看明白了。她欣喜无比的说道,“岛!这真是个岛!那些,那些应该是喷泉!” 我们都松了口气,开始因为有巨兽相斗的事情,所以才凡事都想到了那上面去,这仅仅是种自然现象,并不是海里的怪兽。 再靠近之后,我们也都把这真相看明白了,虽然这岛很像条巨大的鱼兽,头翘出海面上过百米高的位置,广度相当宽敞,岛上不时有响亮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喷口出高耸入云的水柱,喷口只有一个,附近没有别的声源,火山的一切力量都在这里面宣泄出来。 我们绕开鱼头似的岛首,来到了岛尾,然后慢慢靠拢,铁勇很快跳上了岛,拉着绳子把木筏扯近,依次上岸——我们踩在夹杂着矿物的花岗石上,脚下的大地不断颤抖,热度也非常高,那喷泉虽然已经停歇了,可是我们依旧能闻到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 “我们先找个高处看看,一是可以避危险,二是也能看看这岛上有没有人的踪迹,”贺大叔建议道:“这岛面积不小,我们也别粗心了。” “言之有理,”宗大叔点头:“海里有怪物,这岛上说不定也有,不如就由大炮打头,大家小心,都把武器准备好吧。” 我们来到海滩的时候就找了些坚硬的木头,造筏子的时候把前端削坚制成了木矛,现在大家把矛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朝前寻去——从这海滩礁石过去地势渐渐拔高,大概距我们一两里外就是座凸起的山峦,虽然这比不得岛屿中央的山高,可毕竟离我们近,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去这岛尾的小山,正好可以顺路去那喷泉的喷口,看看绝对不会是坏事。 整个岛屿的尾部都受到了这地水温泉的影响,植被不多,狰狞伫立的尽是巨岩,我们脚下更是踏碎了无数的硬壳,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都是蟹壳,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另外我们看见了很多巨大的贝壳,里面都空了,只是剩下个壳在岩石角落中。 朝前走了不远,面前出现了几块巨大的岩石,喷泉已经彻底停下来了,只剩下带硫磺味的烟雾从岩石后面冒出来,指明了它的位置——我们面前已经不再是各种海眼壳类生物的残骸了,而换成了各种各样的骨骸,满布遍地,就像是个巨大的墓地,里面曾经埋葬了数以万计的尸骸,现在残留的骨骸被人掏了出来扔得满地都是一样。 很快,我们就在骨骸堆里找出了一个人的颅骨,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这些颅骨看着都白生生的,都和颈椎脱开了,切口粗糙,像是被折断的,不过我们并没有在这里面找到对应的骸骨,有些散碎骨头扔地上,可都不甚完整。 我们并没有继续和这些骸骨折腾,而是绕过了岩石来到喷泉旁边,那是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潭,周围一圈人头大小的岩石把它围起来,那些碎裂的骨骸都在石圈之外,并没有进入潭中。 很显然,这是人弄出来的! 一刹那,我和晨曦都有点激动了,这里既然有人,那绝对和我们俩老爹脱不开关系,说不定他们人都在这岛上! 不过,没等我俩把这激动的喜悦和旁人分享,铁勇和卓越突然都动了起来,把我们全都拉蹲下,然后压低了嗓子焦急道:“看,看,那边!我好像看见了个人——像我们一样的人!” 有人很奇怪吗?为什么他俩会是这样个表情? 我抬头朝望去,一面耸肩,绝不轻易相信,然而尽管我不愿意相信,证据却十分确凿——就在水潭的另一边,那岛尾小山的山坡下面,一个巨人靠着棵巨大的杉树,看守着一群…全身披着长毛、牙齿直戳出三四米之外的巨兽! 的确,这些都是巨兽!看着虽然像是大象,不过比大象却更高、更大,周身披着长长的鬃毛,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叫…猛犸吧? 看守着这些猛犸的巨人身高三米多,头比水牛还大,一半藏在蓬乱的头发里,一半露出褶皱老树皮似的脸,他手里挥舞着整整大半棵树,当做自己的牧杖。 看守比野兽本身更大,更像野兽! 我们瞬间都被吓呆了,一动不动,生怕被这家伙给发现了,但下一刻晨曦附耳对我小声道:“叶子,我们不能呆这里,必须走!”我话都不说,立刻就带着大家朝着原路溜了回去。 十分钟之后,我们再也看不见那巨大的生物了。 那是什么?人吗?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在这地下世界生存下来,在这无数怪兽中生存下来,而且和地上的人毫无来往的!不会的!这是荒谬的想法,荒谬到了极点! 但是,要说这是一种和人相似的动物,那是种古代的猴子或者猿类,我还是比较相信的,但是古代根本没有记载过有这么巨大身材的猴类,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承认这是个人的! 我们在某种极度的惊惶中回到了海边,这次我们不再准备上山了,继而是沿着海岸线朝岛屿的中间走去,在看不见那巨人之后,我们情不自禁开始奔跑起来,就和噩梦中的可怕奔跑一样,精神都崩得极紧,不可能冷静考虑现在该采用什么样的措施。 远离岛尾部之后,我们很快钻进了片山林中,这时候我们更加肯定岛上曾经有过人了——森林中的有着人为践踏出来的道路,很多地方的树木被伐倒,到处都有树桩,而且从这规模上看起来却和巨人不符,而是另外一种身材和我们相似的人留下来的。 我们一路深入林中,越走越发现这岛屿的巨大,混杂着无数欺负的石山,泉水和瀑布从某些突起的岩石上流下来,但是人曾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重,越来越多。 当我们找到一个藏在石山中隐蔽的山洞之后,大家没有再赶路了——因为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所以我们在木筏上的休息得都很差,几乎所有人都挂起了黑黑的眼袋,眼睛充满血丝,而上岛之后我们因为激动而鼓起了勇气继续,又因为看见巨人而忙于奔命,体力极大的消耗…必须休息,否则,我不知道我们这队伍还能支持多久! 用石块堵住洞口,我们喝了水之后齐齐进入了梦乡!(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巨人巢穴 说实话,能找到这么个山洞,确实是我们的运气,因为它的入口在石山中隐蔽难觅不说,而且还狭窄矮小,即便是那巨人追到这地方来估计也进不去,所以我们放放心心的睡了一回——可当我们醒来之后,居然发现天已经黑了! 我们从石缝出来地海中后,算算时间也有十多天了,穹顶的云层一直都耀着辉煌光芒,照得只如白昼,从未有过黑夜,可没想到今天却是突然就暗了,云层也变得黯淡无光,黑压压一片片的就像乌云蔽日,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混沌。 黑云之中,一道道银蛇似的闪电在里面钻进钻出,冷风呼啸着从岛上掠过,厚重的云层开始降低,逐渐靠近海面,积累了不知多久的水蒸气终于开始结冰,从云层的最远的痉吹来的风在不断加强——就在瞬间,大雨形成了道咆哮着的瀑布从半空倾泻而出,树木被雷电劈开,响亮的雷声中夹杂着刹亮的闪光,地面冒出腾腾蒸汽,拳头大小的石头在洞外飞滚,就连雨水似乎都冒着火花 强烈的亮光让我们目眩,震耳的雷声让我们耳鸣,我们不得不伏在了地上,用手把耳朵堵住突然,山洞旁边出现了个斑斓绚丽、半蓝半红的火球,以极快的速度在暴风雨中滚动飘荡,在我们洞口的岩石上一条,折返到穹顶,又弹射进了洞里! 这是个闪电形成的电离球,可怕无比|在我们残留的食物堆上一滚,我们立刻闻到了浓重的焦臭味,所有东西都被炙烤成了黑色的碳——它在我们脚下打转,我想走开,但却不可能。氮气的味道冲刺在肺里,所有的仪器、工具和武器都页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一个劲跟则火球到处跑。 最后,当这火球要碰到我的时候,身后的几只手把我抓住朝后一拉,我瞬间挪开了——火球变成了无数道喷向天空的火光。光亮大作之后瞬间消失,同时我们的头发都啪啦啪啦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一根根全都立了起来。 大雨一直在下,我们被困在了洞里,可是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点:任何生物都讨厌雨水,我们讨厌,那巨人恐怕也不会好受吧,所以这雨虽然讨厌,但你别说。这倒是在外面四处探查的好时机,遇到危险的可能性瞬间就降低了百分之八十。 当然,这大雨瓢泼的时候也有了别的问题,譬如说这能见度就极大的降低了,即使不说两眼一抹黑,能看见的也不过就是面前这一米见方的地界,要想大家都出去还真不行——商量之后,搜查这事儿还是落在了我和晨曦的身上。 我俩是在这漆黑若墨的大雨中唯一不怎么受影响的两人】曦耳聪目明,任何轻微的声响都瞒不过她。而我,在大雨中的视力和水中差不多,所以我俩出去才是最好的。 第一次,我们在石洞周围巡视了圈,没发现任何东西 第二次,我们在沿路去了那石山⊥在最初看见巨人的地方,不过幸好那巨人已经离开了 第三次,我们开始朝着岛的中央进发 这雨一下就个没完,我和晨曦在雨中的搜索范围也越来越大,中间回了石洞几次。顺便把路上找到的些东西给弄了回去——岛上我们发现了双手劳作过的痕迹,某些林间的空地上,我们发现了曾经种过的食用蔬菜,论时间很久了,看起来像是类似马铃薯、菊苣、白菜和芜菁等能食用的植物。 在填饱肚子之后,我们朝着岛头的位置出发,就在那岛上最大的石山旁边,我们找到了个巨大无比的石窟,穿过个低矮的石门之后,我们面前出现了块巨大的石块堵住的洞窟,从缝隙望进去,里面是个月坛那么大的空旷山洞,一侧是树干围栏和石块圈养着的许多猛犸兽,另一侧有很多石洞,里面有着雷鸣般的鼾声传出,此起彼伏就像阵阵轰雷。 显然,这里的巨人并不只有一个,而是某个族群! 石窟当中有个石块围起来的火塘,颜色暗红微微有光,灰烬里还有残留燃烧着的炭火,旁边木桩上挂着些吃剩的食物,他们显然是学会了用火来烘焙食物,使之干燥后延长保管的时间;火塘周围扔着许多白生生的器物,看着像是骨亥制的,有些若刀,有些若铲,还有些骨头捆在树枝上,形成了个能投掷和使用的骨矛。 在一块巨大而肮脏的岩石上,扔着条三米多四米长的鱼,剖开肚腹内脏扔在了地上,肉看着像是吃了一多半,剩下的就那么扔着。 洞窟的里面比较杂乱,对这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折断下来的树干,有割下的兽皮,还有巨大海鱼的骨骸,还有几个洞被用石头堵着,也不知是不是他们捕捉的修关在里面。 我正看呢,晨曦突然指着石窟的穹顶喊我看,抬头才看见上面挂着很多的人头,都是那些巨人的头颅,已经风干很久了,被树皮吊着在上面椅晃就和串腊肉香肠差不多。 我们在外面观察了一会,看清了里面的大致结构,晨曦也光听声就把巨人的数量给估摸出来了:“从这里面的喊声算起,巨人至少有五个,成年猛犸六只,幼年三只走,我们换别处去看看。” 那些巨人在雨天似乎不做别的只睡觉,我们在这周边搜查的时候又来过几次洞窟,不过他们始终没醒,于是我们趁着这机会更是把搜索范围给扩大了,甚至登上了那岛首石山的顶端 在我们开始的位置,远看这岛确实像条鱼,可是到了岛上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在岛面对我们这一侧的对面,还有广袤而巨大的岛体,整座岛的地貌是石山和密林交错反复交错,没有太多的变化;而就在岛的另一面,距离这岛不算太远的地方,还有个另外一座岛,看着大胁差不多。 我俩这回搜索岛屿只是靠近海岸这一侧,绝大多数的地方并没有去过,可也花了我俩差不多六七天的时间,人也欺得很,除了这些巨人之外并没有看见其他智慧生物的踪迹,于是我们便商量,是不是要趁着这些巨人沉睡的时候把露营地搬到岛屿的中央去,以便于进一步的探索岛屿中部和对面。 我俩花了一个多斜朝回走,在大雨中艰难的辨认洞窟的标记,眼看越来越近,突然听见靠近海岸的方向传来一阵喊叫,喊声中夹杂着可怕的尖叫声,听起来完全不像从人嗓子里发出来的,虽然被大雨拍打岩石的声音掩盖了大半,可我俩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那其中大多数的声音我很熟悉,听起来应该是铁勇和卓越的。 我俩撒腿就跑,手里本来拿着些路上捡到的野果也扔了,萨代之是两把明晃晃的武器出现在了我们手上。 幸亏我俩跑得快,一转弯,我们就看见卓越倒在个大石头的旁边,而铁勇被个野人按到在地,这野人看起来就像只巨大的人猿,正一手按着铁勇的脖子,一手拿着块巨大的石头准备照他头上砸下去,而铁勇的两手死死抓浊手的手腕朝上角力,脸憋得通红,眼神也有些游散翻白,眼看快要撑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晨曦立刻朝怪物扑了过去,我一个飞滚把他从铁勇身上给扯了下来,然后死死从后面迸他,而晨曦马上冲来抓住了他拿石头的手腕,反应过来的铁勇抓住了他另外一只手——怪物的力气虽然很大,但是面对三个人的围攻,他依旧没有坚持多久,在挣扎了一会之后,到底被我们紧紧的捆住,动弹不得了。 我赶着去查看卓越,发现他应该是被人用力的甩到了石头上,撞伤了后脑,所以才晕厥了过去,所幸伤害不大,他也很快恢复了知觉。 铁勇立刻火就大了,捡了块石头就嚷嚷着朝怪物走去,想要把同样先给这东西来几下,不过还没等他动手,晨曦已经伸手拦住了他:“别动手,搞清楚了再说!” “这猴子差点没把我杀了,”铁勇嚷嚷着:“我得报仇” “他不是人猿也不是野人,这是个人!”晨曦说道:“先别急!” 铁勇听了她的话,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怪物,果然发现这并不是个人猿,他身上带着明显人类的痕迹,可是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个野人,而且似乎已经残暴到完全丧失人性了! 乱蓬蓬的头发和胡须,**的身体只有腰间闻块破布,和野兽一样的眼神,指甲极长的大手,颜色和老树皮一般的皮肤,硬的如同牛角似的双脚即使还有一点点人的形象残留着,可我们相信他的躯体里动物的野性已经把人的灵魂给取缔了,成了个纯粹的野人。 人性已经完全丧失,即使他曾经是个人,肯定的说,在这岛上生活的一切已经把他彻底变成了个野人,或者是个人猿,在我们出现之后他并没有先露出看见人的那种惊喜,反而用被困野兽的目光瞪着我们,露出锋利的牙齿,喉咙中嚯嚯有声,口涎顺着唇角淌落下来。 那眼神,就像看着一堆食物 [记住网址 三五中文网] 第二百五十章 野人 铁勇尝试着和他说话,但是从他眼神看来,这野人根本不懂,甚至说连听都没有听,铁勇长长的叹了口气,“没辙了,这家伙没救了,彻头彻尾被那些野兽同化了…怎么处理,你们说我听着。” “怎么处理?带回去啊!”晨曦打量了这人半天,此刻终于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过去是什么,将来会变成什么,但他曾经是个人,而且极有可能是我们父亲船上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他带回洞里去让二叔他们看看,把他救回来。” 我也观察了这野人,他似乎理智并没有完全消失,现在他不挣扎,也不想摆脱自己的束缚,说不定就是因为感情激动所造成的,会不会在跟我们呆一块时间长了之后,这家伙就会脑海中闪过人类的智慧,重新恢复人性呢?我们必须试一试! “对!”我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我们小心照料他,给他看些我们人类的东西,说不定就把他的智慧之光给引导出来了。” 铁勇和卓越一起摇了摇头,满脸的怀疑:“叶子,你觉着你这话靠谱不?” 我长叹口气:“试试吧。” 直到这步,我们任何人都没把他猜做是我和晨曦的老爸,也许气质,也许相貌,反正没有朝那步走,当然,后来经过证实了,他也确实不是。 我们把这人带回了山洞,经过二叔和宗大叔俩辨认,他身上有很多地方都符合大马人的特征,估计是曾经那条船的人可能性较大,我们让他看了看来至文明社会的东西,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后来高家兄弟让他看了看火——这种美丽的火焰往wǎng连野兽也能吸引,不过他们失败了,炉火只稍稍吸引了他片刻,跟着就转过了身去。 后来我们又用了其他的各种方法,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到了最后鬼眼张给我们提了个办法出来:喊魂!说多少能有点用——我们看着他一起摇头满脸茫然。“这是《扛匠》啊大爷,你以为这是《神鬼再现》还《大欢喜天》啊,还招魂还施法?要谁弄了的话,那还不被读者骂死啊?” “有道理!”鬼眼张点了点头,他捋了几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胡子,试探道:“海上讨生活的人不会,我这玩儿明器的人总能试试吧?虽然不专业,但是我好歹见过别人招过很多次,差不多可以弄得大概像样!” 死马当活马医。我们既然没办法只能让他试试了,很快就看他用剩下的蜡烛在地上围了个圈子,又拿柴挑起件衣服当招魂幡插洞口,剪下野人的头发插衣服里,然hòu…他居然一拳打在野人的后脑上,那丫翻着白眼直愣愣的就摔在地上了。 把野人抬到蜡烛圈子里之后,鬼眼张学着以前见过的招魂法子扎了个草人放在野人的头旁边,自己则一圈圈的绕着他打转。他迈着奇奇怪怪的步子围着绕,嘴里不断的喊:“回来啊。回来啊…”一遍又一遍,不断绕,不断喊,我们就在旁边一声声的答应,算是‘应魂’了。 鬼眼张折腾了半天,到最后我们人都累了。看那野人还昏迷着,所以我们便坐在旁边烤火休息,等了一会子功夫,忽然听那野人嗯嗯几声,然hòu努力的撑起了身子——坐在他旁边的铁勇刚想要伸手去扶。野人忽然弹簧似的跳了起来,一个箭步朝着洞外扑了出去。 但是守在洞口的贺大叔骤然出现,一伸手就按在了他的肩上,“别紧张,别紧张!我们都是人,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野人看着贺大叔,好像被磁石吸住的铁片,他表情骤然一变,眼睛闪耀出了奇怪的光芒,许多话看着像是要从嘴里迸出,可是他却死死把这话给压住了…终于,他挥舞着双手翻身跑进了洞里个火光照不到的角落,蹲着身子蜷缩成一团,不断叫嚷:“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好!看起来鬼眼张的招魂多少起了点作用,野人的眼里又重新燃起了理智的光彩。 贺大叔正准备走过去再努力一下,二叔把他叫住了:“等等!让他适应一下吧,这么多年没见过人了,你要他马上就能转变过来,那怎么行?”二叔从身边的石头上取出昨天剩下的半块烤熟的植物根茎,“等下晨曦给他拉过去,别靠近,就放旁边好了。” 这人在角落躲了好几个小时,他那混沌零乱的记忆慢慢拼凑成块,然hòu一点点一滴滴的恢复到了他脑中,这一生无yí是极为悲惨的,当中他不吃也不喝,只是在不断的呢喃自语和反复捶打自己的脑袋,似乎头痛得厉害…到了最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终于回到了我们的旁边,双眼通红,但已经不再迷惑了。 “先生,”他极度腼腆羞愧,盯着自己的脚面子说:“你们是…是中国人吗?” 我看没人回答,自己开口了:“是,我们都是中国人,你呢?” “啊!”他应了一声,急急说道:“我也是!”他说出这几个字之后,立刻压低了嗓子:“几月了?” “九月了,”我算了算日子:“呃,或者现在该是十月了…对,差不多已经到了十月了。” “那一年?” “一九七九年。” “十九年,十九年了!”他叫了起来,跟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么长的时间,我那婆娘一定已经改嫁了,我的老爹老娘,我的儿子,他们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我没有尽孝,我没有给他们送钱回去,他们一定饿死了…” 这家伙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疯狂,有些歇斯底里,我们怕他才恢复的神智经不起这么大的刺激,连忙劝慰他说:“别急别急啊,你父母孩子一定还在的,我们国家会扶持这些鳏寡孤独的,你放心,只要一回去就能看见了!” “真的?”那人又惊又喜的看了我一眼,可他马上又想起个事儿,恐惧无比的重新痛哭起来:“回不去,我们回不去了,我再也没机huì见到他们了!” “我们能回去,怎么会回不去呢?”我一面劝慰,一面招手让宗大叔和贺大叔走近亮出手里的武qì,“你看看,他们都有武qì,有这么厉害的枪,我们什么对付不了?一定能出去的!” 在黑岛上遇见大浪的时候,仓惶逃窜之间,只有宗大叔的重管左轮和贺大叔的柯尔特M1911、晨曦的勃朗宁留着,子弹也仅有枪里面那几发,可是这东西毕竟是热武qì,一拿出来他瞬间就像是见到了救命菩萨,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啊,你们居然有枪!有救了,那我们有救了…”他噗通跪在了地上,也不管那个方向就开始磕头:“谢谢妈祖娘娘,谢谢妈祖娘娘保佑!” 看这家伙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诵个什么长篇大论三叩九拜的祝祷,我连忙打断:“呃,你要不然还是先别谢妈祖娘娘,给我们说说这岛上的事儿呗,比如你叫什么名zì,是从那里来的,岛上有什么妖魔鬼怪啊?” 这都是大实话,一出口那人顿时反应过来了:“我叫徐向东,在仙那港打渔的,我们是被人雇佣…”说到这里,他突然‘啊’了一声,紧紧抓住我的衣服:“赶快,赶快去救人,他们被巨人抓住了,要把他们烤来吃,烤来吃啊!” 看起来,这家伙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就是不知道这记忆是什么时候的,属于那十九年以前,还是说是最近几年的?要是十九年前的,恐怕我们做怎么都来不及了! 那人抓着我的手连抓几下,看我们似乎都没有动jìng,这才恍然:“对啊,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们一定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说着说着,他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但是不对啊,我见过他们的,没有死啊…是不是没死…死了,还是没死…应该死了…为什么我记得我见过他们…” 言语中颠三倒四,词句也不连贯了,眼神也越来越迷离了,看着又像是陷入了沉思了,我们连忙把他从沉思中唤醒:“先别急,先吃点东西吧。”说着把二叔那烤好的植物根茎递过去,“随便吃点再说。” 这家伙估计也饿得厉害了,抓起东西就三口两口的朝嘴里塞,结果把自己都给噎着了,我们连忙递水给他顺顺——等到这家伙吃了东西喝了水,我们这边也商量出结果来了。 这人应该就是当初跟着我爹他们下来的船员,要想知道当初发生的事情,必须着落在他身上,不过这事儿急不得,非得先让他休息一下,等那心智稳定之后再来问,否则这家伙很容易又重新恢复那癫狂的模yàng,到时候别说回忆,恐怕连基本的智慧都没有了。 不过,我们这担心显然多余了,在那人吃完了食物之后,他自己首先整理明白了记忆,把往事娓娓道来,至此,我们终于证实了当年的某些揣测:父亲他们从坟头岛出来之后,确实是遇到了一艘大马的渔船,所以来到了仙那港,正好探听到了那消失神岛的消息,所以,他们便卖掉了手上取得的某些财物,雇佣了船只来到茫茫大海之上,寻找小岛的下落。 不过,为什么他们没有寻找加勒比之歌上的玉佩,那原因却不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罪孽 这个野人的名字叫徐向东,本身是仙那港渔船‘大梭鱼’号上的渔民,不过就在十九年以前的某日,两位飘落到大马的华人出高价把大梭鱼号雇佣了,说是要来寻找个不可知的岛屿,他们贪财的船长虽然胆小,可是在大把的票子面前,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了雇佣。 他们按照华人的指示来到了海上,一直寻找了将近一个月,丝毫发现也没有,就在大家都认为此事毫无可能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耙子犁地似扫过十几次的海面上骤然出现了个小岛——和法国人所说的一样,这岛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海上! 渔民惊恐万状,以为这是传说中住着妈祖娘娘的仙岛,根本不敢靠近,但是两个华人却惊喜万分,说这是上天的安排,让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仙岛,并且给众人许诺,说这里面有着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药,非但可以把渔民身上经年所患的风湿治好,甚至还能延长众人的生命…如此如此这般的一说,船员终于被鼓动起来了,把船驶到了岛上靠岸停泊。 上岛不久,他们就在个山洞中有了发现,那是个看着几乎朽坏的箱子,里面除了些精美的瓷器之外,还有不少金子所铸的器皿,看着极为值钱,渔民们的热情瞬间被点燃了,那两个华人倒是不以为然,这许多东西分毫未取全都分给了他们,还告诉他们说这只是一点点,更多的宝藏藏在这山洞里面,要是想要发财的话,那就得跟他冒险下去一趟才行。 这些渔民都是穷人,平日日日夜夜打渔也不过混个温饱,现在听说有机会发财。自然全都趋之若鹜的跟了上去,到了这一步,那华人才说下面并不简单,如果要想加入这探宝队伍的话,那么一定得听他的命令,否则绝对不带。 财富的煽动下。这似乎只是小事一件,很快两人就取得了整个队伍的控制权,带足了饮水食物和各种用具,开始一路下到了这地底的海洋中来。 当然,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那些渔民甚至说原本的船老板都不愿留在船上守着,所以他们只能把船弄到了个像是海湾的地方停着,全部参与到了寻宝队中,幸亏这些人本就是海上讨生活的人。都强壮而健康,所以倒也不算是负担。 他们带了足够的饮水和食物,也没有发生我们那种缺水的事情,而且用具比较齐全,所以他们下来共用了大概四天时间就抵达了地海,出现的位置听起来和我们的差不多,都是在一片陡峭石壁中,旁边有着茂密的蘑菇林。 渔民用的办法比我们更好。他们直接在那些树木下面升起了火烧,很快便收集到了大量的木材。用船上带来的工具造了三艘木筏,还做了风帆,开始去那海上寻找传说中徐福钓到真龙的两个小岛。 开始下来的时候他们因为有水,所以没发生我们那种缺水的惨剧,可是在海上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们在海上没多久就遇到了大风,物资掉了一大半。然后又被条大鱼给盯上了,两条木筏都废了,人也被吃掉了两个,剩下的人狼狈不堪的逃走之后,这才用海面剩下的木头和最后个木筏捆在一起。勉强把所有人给容纳了下来。 他们靠着仅剩不多的物资,还有这些渔民每天下海捕鱼,最终居然熬了下来,最后剩下的十一个渔民加上两个华人漂到了个岛上。他们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休息了片刻之后找到了饮水喝了一气,这才慢慢恢复了体力。 他们很快捕了几条鱼,在海滩上生火烤了起来,虽然东西损耗大半,可依旧烤出了香味来,就在这时候,那些巨人骤然出现了! 他们开始还想着想要和这些巨人交流沟通,谁知道才一靠近,巨人当即就把个渔民的脑袋给砸爆了,瞬间飚溅了满地的鲜血,渔民大惊失色之下,立刻拿起武器就朝巨人冲了上去。 渔民手里的那些都是冷兵器,砍刀、鱼叉或者斧头,对付海里的大鱼尚且不足,更别说对付这些巨人了,结果被巨人几树棍子一扫,噼里啪啦就又砸死了两个,剩下的断腿断胳膊两个,看这些巨人凶悍,剩下的人当即一声喊,纷纷拔足朝着林子里钻了过去。 看他们逃走,其中三个巨人立刻就跟着追了上去,他们每一步都抵得上常人三四步的宽度,没多会就把他们给撵到了个悬崖上——面对步步逼近的巨人,这剩下几人中有的吓瘫在地,有的则是攀着悬崖朝下,想要逃出生天,华人中的一个则大声叫道:“事到如今,我们只有拼死一搏跳下悬崖去!下面是海,我们跳崖未必死,但是被巨人抓住可就死路一条了!” 说完,这两个华人猛然就朝着悬崖跳了下去。 有了两个华人带头,其他几人也纷纷醒悟过来,跟在他们后面跳下了悬崖,其中就包括了这徐向东…跑进林子的六个渔民和两个华人,除了瘫坐地上的两个没来得及起身之外,其他人都跳下了汹涌无比的海浪中。 悬崖下波涛一浪接一浪的涌来,海浪翻涌不尽,就像有股强烈无比的吸力,让人根本无法摆脱,徐向东在水中拼命挣扎,但还是一点点被朝海底拖去,不知不觉中他居然晕死过去——可就在他即将晕厥的一瞬间,他眼角看见华人中年轻的那位破浪而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随即,他脑中一片黑暗! 徐向东被一阵嘶吼声惊醒的时候,是在片遍布贝壳和石砾的沙滩,他艰难的撑起身子,看不远处几个貌似同样被两华人救醒的渔民,正捡起沙滩上的石头在砸两名不断逼近的巨人,而那两名华人中的一位似乎腿上受伤了,另一人正在把他拼命朝着远处拖,可是看其他他也不并不好,随着用力,手臂上渐渐渗出了血迹… 显然,现在沙滩上的情况很清楚了——他们跳下悬崖之后,都陷入了汹涌无比的浪卷海潮中,全靠两华人出类拔萃的游泳之技把人给救回到了沙滩,他俩还因此而都受了伤…不过事情未必在这一步就结束了,还不等他们喘口大气,巨人又已经追到了这沙滩上! 因为这俩华人施恩在前,所以便有了这些渔民报答在后,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开始和巨人对峙起来,希望能够拖延时间让他们回到水中逃走,能够再次逃走! 在这危机关头,徐向东却退缩了,他非但没有去拖延巨人的攻击,甚至连去帮助这俩华人的事儿都没做,而是一溜子爬起来就冲远处跑了,甚至没敢回头去看一眼那些曾经救过他的人。 这之后,他偷偷去那些巨人居住的洞穴看过,亲眼看见船老大被巨人从个石洞中抓了出来,在火上烤熟然后分食,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了说不出的恐惧和悲戚,头也不回的逃掉,只有在雨季巨人进入熟睡季的时候他才会悄悄摸过去,找到那些被丢出来的头颅,痛哭流涕,把他们埋在了自己藏身的洞窟之外。 “我后悔了!我放弃了自己曾经一起的朋友,放弃了尝试去救他们,我很懦弱,很卑鄙,我就像个逃兵一样,每天每夜都在痛苦中煎熬!要是我尝试,至少能救出他们其中的几个人,可是我没有,我一直像个老鼠似的躲在暗处,向妈祖娘娘祈祷庇佑!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很多次我都想和这些巨人同归于尽,但是我懦弱的心始终不敢! 我在孤独中一直期盼,希望能够在水平线上再看见人类的踪迹,问自己赎罪的日子是不是已经到头了! 但是,妈祖娘娘一定觉得我还没有偿还我所有的罪孽,慢慢的,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个野蛮人,逐渐放弃了生活的山洞,放弃了熟食,开始在茹毛饮血…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化的,但是我终于最后变成了你们找到的这个可怜家伙,一个被妈祖娘娘抛弃了的家伙!” 我们听完后都站了起来,心情澎湃不已,并没有任何的仇视或者愤恨,对于这种悲惨的家伙来说,我们并没有太多好抱怨的,因为他已经在孤独中受尽了折磨,这是天意,沉痛和绝望的天意所给予的惩罚! 现在,使我们给予他一些希望的时候了! “徐向东,”二叔站起来道:“你的懦弱确实曾经是一种罪行,但现在妈祖娘娘认为你的罪恶已经赎清了!否则的话,我们怎么能唤醒你的任性呢?这就是个证据!现在,你因为自己的懦弱得到了惩罚,你能够回来了!” 徐向东退后了几步。 “握握手吧,”二叔伸手出去:“欢迎你重新变成人!” 徐向东抓住二叔的手,他的眼泪嗖嗖流了下来。 “没事了,”旁边的鬼眼张帮腔劝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依次和他拥抱,他眼眶中止不住热泪翻涌,哽咽着和我们认识… 徐向东说所说的是他心底的秘密,也是他在我们面前羞愧腼腆的原因,现在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来,得到了我们的原谅,这正是他一辈子梦寐以求愿望! 懦弱并不是罪过,那只是一种求生本能,他竭力自责了这么多年,甚至在自责中都丧失过一次人性,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五十二章 豢养之人 和我们见过面之后,徐向东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这才想起问问我的来历——此话正是晨曦所等的,她立刻把自己原委之:那两个雇佣渔船的华人,是晨曦和我的父亲,他们当年是来这地海中寻找古人遗迹,现在下落可就只能着落在徐向东身上才能知道了。●⌒, 听我们一说,徐向东突然想起一事,他说船上加我俩的父亲共有十三个人,可当年他们被巨人捉走之后,当时扔出来的头颅只有那死掉的那两个,后来历年每当雨季不停的时候,他们便会杀人为食,其他时候则是把那些人留在洞里养着。 这雨季并不固定,有年生的雨季时间长,有些年生短,历经这许多年来说,那巨人前些年也只吃过四次,共吃掉了九个人,后来几年他已经不知道了,不过那些巨人扔人头骨骸的地方他总是知道的,这几年又没有别的人类来到岛上,只要我们去寻摸一下,便能知道他们到底还有没有活着了。 巨人把人养在洞中,主要是留作食物,不过要是他们能有别的用处,那么这些巨人晚点来吃也是可能的,徐向东就曾经见过洞里扔出来过些用破的草绳,显然不会是巨人编织的,应该是船上的人所制。 听到这话,我们当即心中就是一喜,立刻分了下来——由晨曦带着宗大叔和高家兄弟去那山洞后面的坑里寻找人头,而我和铁勇则继续回到洞口,希望可以通过石缝多看到点里面的情况。 大雨还在继续,天地间虽然少了银蛇般的闪电,可是阵阵沉雷还不时在半天轰鸣,黑暗依旧,我们也依旧在一片寂静中穿行。重新来到了巨人所居住的石洞外面。 石洞中那残鱼没有动过的痕迹,理论上来说巨人还没醒过来,所以我们暂且安心在外面窥探,不过依旧只听喊鼾声如雷,别的什么都没发现——等了三个小时,晨曦他们才带着齐膝的污秽从雨中钻了回来。未进山洞,都在洞口开始借着山上汇集成溪的溪水洗揉自己的裤子。 “没有了,里面的骸骨我们找了不少,但都是野兽的,没有人,”晨曦甩甩头发,用雨水在脸上抹了一把:“嗯,我们要去徐向东埋头骨的地方看看,顺路过来给你说声。” “怕是没必要了。”我摇摇头:“既然那坑里没有多余的头骨,说不定船上还有人活着,我只希望…只希望…”我话只说了一半,但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了:船上的人当中若是还有三四个人能苟延残喘下来,只希望是我和晨曦的父亲,他们是丈海的行、择两家传人,不说能收拾得了这巨人,可是找个法子活下来。应该不太难吧? 晨曦眼中顿时亮起了冀望的光,重重点了点头:“我想也是。我们一路经历那么多事儿都能活下来,父亲他们即使遇到的巨人厉害,可也多少该有个保命的手段…只不过,这雨要是真像他说的最长会下个三四十天的话,我们岂不是还要等二十多天,而且雨季只要时间一长。到时候他们杀人为食,我们救都没法子救啊!” “这个不急,”我想了想:“应该会有办法的,只要能先确定他们是被关在这洞里面才行,免得白费力气…我这有个法子。虽然有点冒险,不过到不失为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方法很简单:我们既然不知道雨停的时间和巨人醒来的时间,那么,我们不如主动把他们弄醒,反正山洞里还有大半条鱼,醒了也不会吃人…当然,理论上这时候巨人会把关着的人放出来喂食,就算不放也会给点他们扔点食物进去,我们就能知道人在那里了。 我们说干就干,先在外面找好了个地方让晨曦他们藏好,接着我弄了块很大的石块,跑石洞口照堵门的大石头上砸,哐当哐当几声之后,洞里的鼾声顿时一停,跟着听见种吧唧吧唧的声音响了起来。 从石缝中瞄去,看见从个石壁上的洞里先伸出只手,跟着从里面钻出来个巨人,这家伙和我们看过的一样,高大而且雄壮,下身围了块不知材质的皮毛,上身各种污秽积成了厚厚的壳,就像穿着件铠甲,呲着牙,双唇垂到下颚,蒲扇般的耳朵呼呼搭在肩上,两只手上的指甲又尖又长,就和野兽的一样。 巨人出来之后,立刻就来到了洞口,一伸手把堵门的大石给轻易掀到了旁边——不过此刻我已经飞快的冲进了雨中,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他朝雨中看了一会,伸出香肠那么粗的手指挠挠头,似乎在奇怪那来的声音,跟着重新回到了洞里,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石头摩擦声,石洞又重新被他给封了起来。 我快速溜到洞口,新找了个缝隙朝里面瞄,看见那里面又钻出来了个巨人,和开始的巨人嘟囔两句之后,其中一个走回到了大鱼的旁边,伸手扯下一块扔到了嘴里,大嚼了几口咽下,而另一个则从地上捡起根木棍,扯下一大块鱼肉穿在了上面。 看样子,这两个巨人似乎准备把这鱼烤熟来吃,不过可惜,前几天我们看见的灰烬已经熄灭了,他们必须重新生火——不过他俩并没有在穿好鱼后去生火,相反的,其中一个巨人走到了洞窟深处,又是一阵石块摩擦的声音之后,从里面猛然跑出三个正常人来! 这哪里还像是人啊!他们头发胡子都长得极长,沾满了油脂和泥土,身上裹着厚厚的兽皮,用树藤和草绳绑在身上,间隙露出的褴褛布条才说明了他们和野人的区别。这三个人跑出来之后,立刻有两个人去洞窟后面抱来了大堆的枯草和柴火,而另一个人则摸出块黑乎乎的石头,另一只手拿着个铁片,蹲在灰烬中开始咔哒咔哒的敲击起来。 燧石,敲击铁片以取火,这是华夏古人延续了很多年的生火方式。 石头和铁片敲击,立刻溅出了星星点点的火星落在了灰上,很快把那些枯草引燃,接着又点着了木柴…明亮的火光在山洞中燃了起来,光亮把整个山洞照亮,这时候我才看见了上次看见的那几块岩石后面已经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原来,这些人一直关押在山洞中! 他们三人当中的某位,极有可能是我那失踪多年的老爹,另外还有晨曦他爹,从那巨人对火焰的隐隐畏惧我猜到了,他们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原因绝对和这火焰有着极大的关系——巨人拥有火堆却都不敢生火烤食,已经是个有力的证据了。 我心潮真澎湃之间,突然身边人影一晃,熟悉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翼,是晨曦过来了。她轻轻靠在我的身边,竭力保持平静的语气中却有难以掩饰的兴奋:“叶子,你、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但暂时还不能确认。”我看看身后跟着过来的众人,点头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让出了我挡住的石缝:“你可以看看,但是千万记住别叫别哭,要是惊动了这些巨人,父亲…父亲他们的性命可就不好说了。” 晨曦对我微微一笑,点点头,感谢我刚才的提醒。她并不是个大意的人,只是多年的愿望即将达成,心潮澎湃之下难免考虑不全,现在她重重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把它呼出,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才凑了上去… 片刻之后,晨曦把头猛然抬起,急急的喘了几口粗气,又再次呼出口长气,这才招呼宗大叔:“宗大叔,你…你来帮我看看吧…太、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明白。”宗大叔简单的答应了一句,靠了过来,然后把眼睛凑了上去。 在晨曦和我的期盼中,宗大叔那短短的十几二十秒种时间就像一百年那么久,在他缓缓抬起头后,我们还没来得及问,已经看见了他眼中因为激动而流淌出来的泪水! 是了!是了!一定就是了! 我们激动不已,用手捂着自己的张开的大嘴,眼泪止不住流淌下来,跟着我们激动的拥抱、亲吻,嘴里呢喃着听不明白的话语…我以为我不会激动,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幼年被人嘲笑没有父亲的话语再次在我耳中响起,让我更加的满足,满足我找回了自己的父亲! 在这一刻,我心中前所未有的渴望父爱,渴望和父亲能够拥抱在一起! …… 在烤熟了这条鱼之后,那熟睡的巨人也尽都醒了,围在一起把鱼肉撕扯大吃,而父亲他们则在一旁卖力的收拾起了野兽的粪便,并且把大块的木头放进火里,让山洞的温度上升,等到巨人吃完之后,他们这才捡了些残羹冷炙,一部分塞进了衣服里,另一部分狼吞虎咽的分食而尽。 我甚至看见他们在烤鱼的时候,把些很小的碎肉放在火炕旁边的石头上烤成小块的干肉,然后揣进了衣服里。这就是他们能够被关押很多天存活的理由,像老鼠一样囤积粮食,活下来,给巨人生火,打扫洞窟,我想那些被吃掉的人,要不是说不会生火,要不就是因为食物不够或者生病没用了,所以被巨人吃掉! 在短暂的兴奋之后,我们很快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洞里,开始商量起营救的办法来。(未完待续。。)u 如果您中途有事离开,请按CTRL+D键保存当前页面至收藏夹,以便以后接着观看![] 第二百五十三章 龙伯海钓 这些巨人身材为高大,要是硬来的话,恐怕我们手里这点枪和弹根本不够看,而且,我也觉得那东西未必能给他们造成致命伤,否则的话,老爹他们肯定会寻办法逃走的,不会留在山洞中任人宰割——只能智取不可力敌,要想对付巨人,这是我们首先必须清楚的东西。 其次,虽然未得证实,可我们猜测这些巨人就是上民中的伯族人了,古人曾经见过他们,而且看到了他们在海中垂钓巨鱼,于是得出了他们钓走托五神山的巨龟而被天帝惩罚的故事,代代相传。我们虽然不是什么保护主义者,可要说把这些巨人都给坑死,终究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所以,我们一定要找个能暂时让巨人失去行动力的办法,可是又不能把他们给弄死了! 我们想了很多法,譬如铁勇提出的挖陷阱把巨人给暂时囚禁起来,卓越建议的弄套,贺大叔提议的下迷药等等,法倒是不少,可没一条是能用的——任何一条看着都未必稳妥,能够把五个巨人一网打尽,再不然就是缺少材料——你说我哪儿去找能够药翻五个米多高巨人的麻醉剂或者迷药? 当然,这小岛上或者有能找到有毒性的植物,代替麻药使用,可是剂量我们把握不住,更加上没那么多时间去找,找到了未必能骗巨人吃下去,所以麻药一说也万不可行! 船要在还好,可是现在没船了,只剩我们手里这点东西,你叫哥们怎么找得到个好法啊?! 我们一时愁苦,根本想不到再有什么好法,这时候高家兄弟取来了些水果和鱼肉。劝大家先吃饭再说,众人全都默不作声的取了东西塞嘴里,脑里翻江倒海似的继续殚精竭虑,继续拼命找辙——当那酸甜的味道在我嘴里爆开,味蕾感受到了淡淡甜味的时候,我在骤然间开窍了! 既然这里有各种果实。我们难道不能制成土酿的果酒吗?只要量大,那可比别的什么办法都好啊! 办法一定,我们大家都瞬间兴奋起来,急忙开始把这构思完善起来,最终的方案是找个能然巨人进来的山洞,在里面找个凹坑,堆积大量的水果发酵,制成一大潭的果酒,只要到时候能把巨人吸引过来。那我们就能把父亲他们给救了,跟着逃离这岛沿海的位置,深入内陆,然后到岛的另一边造木筏,等一切完备之后走水把龙尸给找出来。 一旦大雨停止,那些巨人立刻就会出洞,所以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了,收集水果、寻找出。这两点都很费时间,而按照徐向东的说法。这雨最长二十天最短十天算起,我们能肆意在岛上走动的时间已经浪费了七天了,容不得我们再浪费! 我们很快行动了起来,除了安排铁勇和高达去海边继续给大家收集食物之外,其他人都开始了努力工作——我和晨曦去寻找合适酿酒的位置,而其他人则到林中去收集果实。能弄多少是多少,先给凑起来再说。 酿酒最重要的制酒曲,告诉我们,古人最初的酒曲其实就是谷物保存不当发芽发霉后的产物,这种东西喝下去对人体必然是有害的。可是我们现在的条件只能制成这种东西,所以将就给巨人喝就行了,只要大家能找回含有大量淀粉的植物来,他就可以在这湿雨环境下制成简单的酒曲,然后把果发酵。 鬼眼张同时还提醒了大家一句,如果看见带树脂的植物就砍回来,晒干之后制成火把,能够在雨中给大家照明,柔软的枝条也不要放过,到时候用来编成简易的藤条筐,搬用果实的时候用得着。 我和晨曦迅速开始了寻找,这地方的要求其实很高:距离巨人的山洞不能近,避免巨人在发酵未完成的时候就循着味道把我们找到,最好是刚好在他们活动范围的边界外一点,这样才能最大功效的发挥作用;其次,这地方不能小,巨人能够进来,遮风挡雨,同时还有个大坑或者凹槽,容纳的果酒足够把所有巨人醉倒四次以上。 酒的作用是巨大的,我们深深相信,只要能造出来,巨人必然抵挡不了这诱惑! …… 我们的运气很好,在经历了撞船、、巨兽之战后,似乎所有的好运气都回来了,我和晨曦很快在距巨人山洞的远处找到了块巨大的玄空山崖,下面有个十平方米的凹坑,深近两米,虽然说可能深了点,但是我相信巨人是绝对不会对此有任何困难的。 的人也是一样,他们在树林中找到了片葡萄林,也许是巨人对这种小的食物不感兴趣,所以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果实,虽然已尽半腐,不过却散发出一种天然发酵后的味道,虽然被雨水冲走了大部分,不过他们还是把含糖丰富的果给选了出来,装了几大筐倒进坑里。 岛上的水果还算丰富,或许是因为地热的关系,这里的植物都是种四季疯长的情况,大点的果实虽然没找到,但像是葡萄、桑葚、枣却找了不少,全都在鬼眼张的指导下倒进了坑里发酵。 不过好运气只到这里就完了,雨季并没有我们预料的长,在鬼眼张才把简易酒曲弄出来的时候,那雨已经停了,巨人又开始在四处活动了,我们不得不分出人手去监视着巨人,剩下的人偷偷摸摸的继续寻找果实。 也真是因为如此,我有幸看到了次巨人的钓鱼手段,虽然粗陋简单,不过到算得上掌握了钓鱼的真谛。 巨人始终没有全部离开山洞,捕鱼的只有四个巨人,其中一个抱着四根粗大的骨棒,两端磨尖,身上背着一大捆兽皮搓揉成的绳,这应该就是他们使用的鱼钩和鱼线了,而另外个巨人则用兽皮兜着些坑里腐烂的东西出来,一汤水滴答腐臭难当。 那坑就是晨曦他们寻找头颅骨的大坑,里面有着吃剩的骨头,巨人的粪便,弃而不食的内脏,食物残渣,在里面混合腐烂,形成了种独特的诱饵——我立刻明白了,徐向东找到头骨的地方就是这个大坑,也正因为巨人有把这些东西收集作为诱鱼的材料,所以他才能找到自己朋友的骸骨和头颅。 巨人把骨头捆在绳上,每隔几米就是一块,然后上面都捆上了鱼肉做饵,它把这东西呼啦一声远远扔进了海中之后,剩下的巨人立刻把兽皮里面的东西倒进了水中,让这味道被海水远远的送了出去。 有钓钩、有钓绳、有诱饵,这已经是最早期华夏的钓鱼方式了,只可惜的是,这种钓钩的成功率确实很低,巨人们十多分钟之后把绳拖回来之后,骨头上光秃秃的,肉已经被吃掉了。 巨人毫不气馁,再接再厉,它们又尝试了很多次之后,某一次刚刚把绳扔出去,那原本软哒哒垂着的绳瞬间绷紧,显然是大鱼把这鱼钩给整个吞下去了! 四个巨人立刻都抓住了绳,用力拉扯,在他们一起发力之下,海中那巨大的海兽渐渐露出了面目:这是只为奇怪的动物,身长四米多,形状和现在的虾差不多,腹部扁平,身体分节却没有背甲,两侧的有着叶片状的鳞片,头两侧是一对拳头那么大的眼睛,再朝前是一对倒钩状的大螯,就像朝下生长的一对象牙或者犄角,下面是个脸盆大的巨嘴,里面长满了锋利的牙齿,尾部如同虾似的尾扇,正中间长着根长长的尾刺。 巨人的钓绳正卡在它牙齿中间,骨棒已经被它给整个吞下去了。 这种东西叫做奇虾,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恐虾,曾经是地球上最厉害的水生食肉动物之一,我相信要是有古生物家能够亲眼看见活着的这玩意儿,一定会激动的跳起来的。 巨人鼻里喘着粗气,粗壮的胳膊和大腿上凸起了块状的肌肉,他们奋力和恐虾僵持,在经过了十来分钟的努力之后,恐虾终于被一点点拖近了岸边,其中某个巨人立刻搬起了岸边桌面那么大的块岩石,狠狠朝着它的脑袋砸了过去! 一连四块巨石砸下去,那恐虾脑袋直接被砸得开了花,被巨人给拖了上来,然后就在岸边被开膛破肚,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兽皮裹着带回去扔进了坑里,然后大块的鱼肉拖了回去,又在火上烤制了起来。 巨人在海边钓了许久,时间估计有二十来个小时,一共钓到了只巨大的海兽,第二只是条巨大的海蛇,水桶粗细二十多米长,同样被它们拖上来弄成了食物。第只是条更为巨大的海兽,名叫做沧龙,就像条放大无数倍的鲸鱼,不过四个巨人没有战胜它,最后它洋洋得意的扯断了兽皮绳而逃走了。 至此,巨人这才收拾了东西回到洞里,然后把烤熟的鱼肉吃了一些,接着把那些巨大的猛犸兽赶出洞来放牧。 根据我们的观察,巨人大概每次醒来要劳作四十多个小时,主要是钓鱼和放牧,有时候也收集木材和磨制石器,然后睡上二十多个小时,醒来又继续…而这其中,父亲他们一直被关押在洞窟中,除了打扫之外就是用兽皮编制绳,寸步不能离开。 这样的日我们过了十来天,最终果酒被我们酿造了阵阵一个大坑出来,我们动手的时间终于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父亲的经历 安排好之后,众人都躲到了一旁,只留我拿着军用水壶灌了满满一壶果子酒,趁着巨人还在洞里酣睡的时候,沿酒池一路洒到了洞口,随着温度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起了股淡淡的酒香。∷頂∷点∷小∷说, 把剩下的酒顺着石头缝倒进去之后,我捡起石块在堵洞的大石头上一顿乱砸,立刻就听见了洞里的鼾声戛然而止,我迅速把自己躲起来,随着洞口的石头被人推开,五个巨人抽着鼻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们很快锁定了目标,伸出舌头在石头上一顿舔,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个极为兴奋奇怪的笑容,接着,巨人们急不可耐的循着味道走了出来,一路顺着果子酒的位置奔了过去。 巨人很快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在稍稍品尝之后,他们顿时趴在了水潭边一通猛喝,鲸饮牛喝之下,那坑酒瞬间被解决了一大半,但他们眼瞅也不怎么撑得住了,酒兴很快发作,巨人们踉跄着径直倒在了水坑旁边,呼噜呼噜睡了过去。 我们拥着冲到了石洞中,拿棍子插进石头后面的缝隙中,使劲一撬露出了后面的洞口——几乎就在同时,洞里传出了充满惊恐的喊声:“谁,是谁?” 我和晨曦激动非常,哽咽着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动也不能动,说也说不出,只是任由脸上的泪水淌落下来,半响之后,才看二叔朝洞里喊了一声:“洞里面是端木岂教授和大哥吗?我是叶阳己啊!” 洞里惊呼一声,跟着便看三个人从里面急急走了出来,先是一愣,在辨认出面前的人之后,顿时和他们拥在了一起! 端木岂教授和宗大叔,我父亲和二叔。最后个和徐向东拥在一起的则是原来那条船的老板…他们相拥着又哭又笑,激动的满身颤抖,倒是把我和晨曦给扔在了一边。 才哭了片刻之后,二叔他们才想起了我和晨曦,激动的把我们拉到他们面前,那一刹那。一种久违的温情从心底澎湃汹涌的涌了上来,多年不见的父亲落魄受罪至此,满腔的话语全都化作了滚烫的热泪,难以遏制的思念之情宛如破堤之水溢满了整个山洞,我和晨曦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泪水朦胧模糊,根本就开不了口! 痛哭至此,就算是石头人也止不住落泪啊! 父亲怕也是这样。他哽咽片刻之后,猛然把我给拉近了怀里,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止不住的热泪落在我的头上和后颈…… 此刻,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回来了,回来了!万事足矣! 我心中尚在澎湃汹涌,正痛恨自己来晚了的时候。突然被父亲猛然推开,他顾不得拭去满脸的泪水。口中已经沙哑着叫了起来:“不好了,我们得赶紧走!那些巨人…巨人太厉害了,他们一旦回来…你们,你们也逃不掉了!” 他们三人瞬间焦急起来,拉着我们就要朝外逃,这时候鬼眼张才上前把我们的计划说了一遍。这才让他们破涕而笑…在旁边二叔他们的劝慰下,我们这才收了泪,然后把父亲他们一路带了出来。 顺便,我们也把那巨人弄的恐虾肉和干鱼肉弄了一大堆回去,当做逃路的干粮。 父亲他们吃得一直不好。所以我们先弄了一大堆东西给他们吃,顺便我们也把肚子塞圆,等到吃饱喝足之后,这才凑出了几身衣服,然后送他们去岛后面的温泉洗澡,旁人则收拾起了洞里的东西来。 他们三人身上确实脏得非常离谱,洗澡、剪头发、刮胡子弄了快两个小时,好不容易等他们快要弄好的时候,卓越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大叫喊起:“不好了,那些巨人已经醒了,他们现在正在洞里面乱翻乱叫,看样子马上就要追出来了!” 原本以为巨人会醉上过两三天,就算醒了也会再喝的,那知道这些巨人也确实厉害,居然没多久就醒了,然后把剩下的酒水给喝完,回到了洞里——远处传来了雷鸣似的怒吼,从声音中我已经感受到了他们的怒火,就像火山般正在猛烈的喷发出来! 我立刻作了决定:“卓越,巨人熟悉我父亲他们的味道,一定会追到这里来的,所以我们不回去了,从这里开始逃,你回去带着二叔他们一起逃进里面,我们在中间汇合。” 伴随着巨人的阵阵怒吼,我们迅速收拾起了东西从温泉离开,然后窜进了树林中,然后沿着树林一路急赶,直到那巨人的怒吼拉远之后,我们这才在个林中山溪的旁边坐了下来,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爬到树梢上的铁勇发现了二叔他们,立刻从树上爬下来和他们汇合到了一起。 这林子里显然罕有人迹,必须要有人拿刀才能开路,所以高家兄弟选择了一路在前,而我们则紧随其后,加快步伐朝着岛对面而去,同时,父亲他们把自己的经历也给我们详细说了,让我知道了那徐向东逃走后发生的事… 当年徐向东的逃跑,其实众人并不知道,他们只顾着拖延巨人的攻击,希望能够让我和晨曦的父亲逃走,但所料不及的是,眼看他俩就要冲进海中逃走的时候,忽然半空中呼啦风声陡起,两块巨大的石块猛然朝他俩飞了过去! 随着那吼叫,两个高举双手的巨人从林中冲了出来,奔跑咆哮着朝他俩逼近——巨人每一步都比得上常人三五步的距离,速度又快,奔跑中还不时伸手在沙滩上的巨石上扫过,扫得一块块巨石就像炮弹般的朝两人激射而出。 就在这瞬间,两人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猛然加速下潜,希望能够逃出升天! 巨人扫射出的巨石准头并不佳,但胜在数多,接二连三的掉进海中,就像天上下了一阵石头雨,两人被巨石这么一砸顿时乱了,口中憋的这口气一松,丈海家的法诀也使不出来了,只能朝着海面浮了上来。 他俩一露面,那已经入水的巨人手一挥,一道手臂粗细的兽皮索立刻贴着海面横扫了过去,重重打在他俩的身上,把整个人给打得晕死过去,而其他人也在巨人的围堵下纷纷被捉,全都成为了这些巨人的猎物。 回到山洞之后,巨人全都扔在了地上,从里面抓出个人扔到火塘边,跟着又丢下了一大堆石头,朝着那火塘指指——很明显,这些巨人是见过人的,知道他们能生火,现在火堆熄灭,就希望他们能够重新把火给升起来。 燧石生火说起简单,实际操作起来难度非常大,即便是知道法子,没有掌握技巧也是升不了的,前面几个人试了几次都没能生起火来,被巨人依次扔进了最后面的石洞中关押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不会生火,巨人也愈发的暴躁起来,有一个巨人甚至抓起了最初杀掉的人,扯下了条胳膊,血淋淋的塞进嘴里大嚼大吃,鲜血顺着嘴角淌落下来,吓得所有人魂不附体,胆子小的些两个船员直接晕厥了过去,也被扔进了洞里关了起来。 当只剩了四个人的时候,巨人又抓到了端木大叔,把他给扔到了那火塘旁边——这端木大叔可比不别人,乃是一等一的博学教授,涉猎又多,当下便从石头中选出了燧石,抽出自己手里的匕首啪啪啪打了几下,顿时闪出了几点火星。 见到火星晃动,那巨人立刻欢喜起来,呜呜有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时候端木大叔反倒不急了,他朝我父亲使个眼色,细细的选出了兽毛和细琐草纸堆砌,又在上面搭了几块木材,这才拔出了匕首,和燧石撞击起来。 只是几下,火星便纷纷洒了出来,落在兽毛上面引起了火星,跟着一抹青烟之后,火苗也慢慢摇曳而起,端木大叔小心翼翼的照顾,很快火苗就变成了大火,熊熊燃了起来。 巨人欢喜不已,也顾不得他们几人了,立刻从旁边捡起了几块大大的巨石过来,把这火苗小心翼翼的围起,端木大叔也懂得起,连忙取了小石头把缝隙都给堵住,又用中等的石头在旁边围堵,算是把这火塘给收拾好了。 当中,端木大叔把用过的匕首顺便扔在了那堆乱石中,和燧石并在了一起。 看见如此,那巨人更是喜欢,把端木大叔给关进了前面的洞里,甚至还扔了两块鱼肉进去,又用猛犸头骨盛了水——原本以为巨人就此算了,谁知道他们欢喜一阵之后,又把我父亲拖了过去,再次让他生火。 我老爹也算个人精,到了这一步,立刻猜到了巨人的用意,他们把能生火和不能生火的分别关起,又再命令他们生活,如此看起来的话,不会生火的人定有坏处,更别说端木大叔还把燧石和匕首给单独放在了一起,他立刻有样学样,先收拾出了一堆易燃的东西,又用燧石和匕首撞击,好不容易才生出了火来。 又有一人能够生火,巨人更欢喜,他们把父亲也关进了端木大叔所在的洞里,又扔进了鱼肉和饮水,没多久,最后个船老板和个水手也同样送了进来,这俩家伙也学着样把火给升了起来。 从此后,船上众人就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处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无尽尸骸 那关押在前面洞里面的人,每天能得到兽肉和淡水,或生或熟,或鱼或肉,而且当巨人需要生火的时候,还能取得些小块的兽肉干肉,如此下来,虽然他们被囚在洞里,可也总算能吃饱喝足,性命毫无大碍。 随着日子越积,他们能做的事情越发的多,编制兽皮绳,烤制干肉,硝制兽皮给巨人铺床,晒干枯草,收集木材,打扫洞窟…不过巨人却从未放松,在洞里的时候总留下个巨人看守,出门的时候则用绳子给捆住,不让他们逃走。 而那些关在后面洞中的人就不一样了,过的是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巨人有猎物的时候就扔进去几副肚肠,没有猎物就算了,里面的人渐渐也就熬不住了,即便是有父亲他们三人抽空弄点过去,可遇到雨季的时候,他们还是渐渐瘦了下来,也就成了巨人口中的食粮。 到了这一步,父亲他们心中还是存着逃走的念头,某一日趁着在洞外收集野果的时候,四人中最后的哪个水手用石头割断了绳索,独自逃了,那看守他们的巨人一阵嚎叫,立刻便看见在不远处的几个巨人追了出去。 父亲他们被巨人带回到了洞里,过了很久,才看见巨人扛着那水手的尸体回到了洞里,他的衣衫被荆棘灌木挂得稀烂,腿上、手臂上、身上血肉模糊,看起来也是逃跑的时候所伤的,致命伤在脑袋上,看起来应该是被巨人用棍子砸的,头骨碎裂,脑浆都从里面流了出来。被巨人用舌头舔舐吞了。 有了这水手的变故,从此他们便出不得这山洞了,巨人每次出去,总会带些草料给猛犸,他们就从里面挑出人能吃的。也算是补充自己的维生素,如此这般活了下来… 到这我们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逃走,原因是有了那水手的前车之鉴,所以巨人根本不给他们出洞的机会,只能勉强在这里活下来。更别说逃走了! …… 我们听完这话,禁不住唏嘘感慨,看他们说着又有些想起往事伤感了,连忙岔开话题只说赶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朝前面赶了上去。前面的高家兄弟打着头阵。两人凭着感觉大致朝对面赶路,倒也方向明白。 我们赶路正急,前面的人猛然停了下来,我正想问铁勇已经窜了回来,“诸位谁来帮忙看看,前面是个陡然升起的山峰,旁边有洞,高家兄弟就想喊我问问。我们是钻山洞试试呢,还是绕个大圈下去——不过话我可说前面了,绕圈至少得走十几里地。你想清楚。” 我一听这话,提起精神大步流星的赶了上去,到了前面一看,果真已经来到了个山崖边上,这里的山崖骤然断层,地层被抬高升起。就像在我们面前修了个高大的石台,面积极为广大。真要是绕过去十几里都是少的,恐怕至少得有二三十里才行。而且我有感觉,似乎这抬高的地层一直蔓延到了对面的海边,我们要想到岛的另一面,还必须真的要上去才行,不然我们就只能顺着山势走到岛的尾端或者顶端,去不了对面。 就在距离山崖不远的地方有个洞口,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贺大叔比我已经早到了,他辨认着洞口的痕迹说:“这洞里没有野兽,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我想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穿到山崖平台上面去…究竟走不走这洞,叶子,还是你来拿主意吧。” 众人都看着我,显然是等着我拿主意,这样一来我的压力无端就加大了,我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应该进去看看再说,如果有路上去最好,就算是没有,我们也可以把那里当做临时的营地休息下,毕竟我们为了救人也熬了十多个小时了,又一路逃到这里都累了,反正洞口巨人也进不来。” 我们进到洞里,十来分钟之后,我们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大段腐朽的树干,上面挂满了蛛网,树干也整个朽坏成泥了,高家兄弟依旧走在最前面,我怕他们有所闪失,于是打招呼让宗大叔去前面跟着,他一路小跑到了最前面,手里的包裹也交给了后面的卓越和铁勇。 我们紧跟在后面,走了个吧小时之后,晨曦看父亲他们有些吃不消了,于是便对我说:“叶子,要不我们就此休息吧?这洞通不通望上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从巨人手里逃出来了,时间还多,只要我们人在,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仔细看看周遭,这里还是都是洞窟,没有平坦的地方可以让我们修整或者睡觉,于是点点头:“再走会吧,只要稍微能够有个大点的空间,我们就…” 话音未落,前面漆黑的洞中突然传来宗大叔的喊声,队伍又再次听了下来,我连忙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没几步的功夫,我面前的石洞隧道骤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宗大叔手里的电筒直直朝前面照着,我上前一看,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就在这石洞中间,有着无数的骸骨,身上全都留着捆绑的痕迹,他们全都围着个石柱背负双手,跪倒在地,就像当年在赤鬼国陵万尸坑中看见的一样,所不同的是那里全都是僵尸,而这里只是白骨而已。 我咽了口唾沫,走上去检查那些骨骸,脚下踩在碎石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身后众人都站到了这石洞的边缘,仅有的手电全都替我朝这里照着——正走着,我脚下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低头一看,我借着火光从地上的尘土中摸出几枚钱币来。 “我看看,”身边传来了晨曦的声音,跟着她伸手把钱币取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这是秦半两钱,应该是秦始皇统一度量衡的时候所发行的第一种钱币…难道说,这些都是秦人的骨骸?” 我把火把朝着那些骨骸照了照,捡根树枝在颅骨嘴里掏了掏,又是一枚半两钱落到了地上,我捡起来看了看,点头道:“这些应该是秦人的骨骸,钱是让他们含在嘴里的衔口,三途河上买路的——这里没有危险,你们可以过来了,”我跟着又朝这些尸骨一指:“顺便请大家帮帮忙,我们把这里发生的情况理理清楚呗,我想要找到龙骨,这里的情形搞清楚应该对我们是有用的。” 鬼眼张和端木叔叔他们从来都不忌讳死人,此刻更是如此,一溜烟跑到了尸骸堆中检查,然后是那中间的柱子,期间两人不断的商量,晨曦、卓越更是在旁边老老实实的听着学习,过了片刻,鬼眼张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想,这应该是某种活人的祭祀,这些人都是自愿被杀死的,他们嘴里放的钱,就是当年徐福感激他们而留给他们在阴司用的——只不过,祭祀这柱子的法子有点少见,我们一时间还找不出是怎么弄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点了点头,吩咐干脆就在这里休息算了,这洞里面的空间很大,只要保持尸骸点距离就成了,可就在这时候,我那依旧在观察石柱的老爸突然哎了声,叫道:“你们来看看,这里有个图案很怪,看着好像挺熟,可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我们连忙围了上去,这才发现老爸在石柱顶上扫净了片区域,露出个浅浅的凹槽,果真看着有点熟悉,只是一时间找不到是什么。众人依次上来看过,都皱起了眉头苦思,独独晨曦用手指在凹槽里面抚摸一阵之后,忽然间她心念一动,从怀里猛然摸出一物。 这正是我们在幽灵船上得到的三山玉佩碎片之一,晨曦摸出来后对着那凹槽比划一阵,看得合适便放了进去,她摆动片刻之后,那玉佩就和中间某个部分骤然吻合了起来,丝丝入扣的镶在了石柱上! 见此情况,端木大叔连忙把自己得到的另两块玉佩也拿给了晨曦,她分别安置在了我们玉佩的左右,顿时合拢,当最后一块碎片摆好之后,晨曦用手轻轻把三块玉佩朝下按按,想要使得他们完全吻入凹槽,却听得石柱中间某处发出了嘎达一声轻响。 手电一照,发现石柱中间某个地方出现了个四四方方的缝隙,内中略略有些凸起,用刀在缝隙中一撬,那四方的石块顿时掉了下来,露出了石柱中间暗藏起来的地方,鬼眼张激动得满身发抖,用手电照看得清楚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了个匣子出来。 那匣子交手上的时候沉甸甸的,雕有古兽镇邪的传说,隐隐透着金光,看样子应该是纯金打造的,里面更似金劵,端木大叔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就着火光看了片刻,这才告诉我们说,这是徐福给后人所交代的东西,当年他捕杀海龙之后返回,怕自己有所不测,所以择四人传授了丈海之术,然后又留下了三山玉佩作为地图,在此之后,他把取得龙尸的法子仔仔细细写在了金劵上留予后来人,如此即有闪失,那继任者也可以凭借玉佩和四大丈海家的传人来此捞取龙尸,以慰始皇。 这金劵上所写的,便是那捞取真龙的法子。(未完待续)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扛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五十六章 沉龙之地 我们在洞中休息了一回,端木大叔也真本事,什么都不用,光是凭着脑子里的东西,就把徐福书写的大篆给解了出来,除了打捞真龙的法子之外,这里还写了关于当年猎杀真龙的惨痛战斗,‘五百甲士折者七八,福不得已,唯折寿以恶,取甲士凶猛者魂魄制煞,以人血人肉为媒,控其海中巨兽己用,合力攻杀…’如此如此这般。 意思就是说,徐福当年带了五百甲士下来,结果和真龙一战之后死掉了三百多四百人,根本斗不过,所以他逼得没法了,就选了些士兵让他们为秦始皇效忠,取了魂魄制成种厉害的‘煞’怪,加上这些人的血肉控制了几只巨大的海兽,然后合力围攻真龙,最后把这龙估计是杀得七零八落沉入了海中,所以才有了后面丈海的事儿。 由此看起来,这柱子就是徐福使用法术的地方,我们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很多年过去了,二叔和那蜀中诸葛家人说起这事儿,他们才给出了个解释,说这是先秦时期的某种法术,靠着特殊地方的地灵之气,能够让死者在五行运转的情况下抽出体内的金木火土四样,空留水德水数,死后魂魄不散,可以随意附身在海中游泳嬉戏之人——当年徐福想必是为了控制这些海兽,所以出了这招,把这些魂魄汇集一起,目的是让这些魂魄能够附身在更为巨大的海兽身上,以为己用。 按照诸葛家的说法,当年秦始皇推崇五行水德,说是水德以为天下。所以徐福便借了这势来作此法术,虽然这法术的成功率极低,不过他却居然成了,果真是把真龙给猎杀了。 法术这种东西,我们不清楚也就不多去折腾。稍稍看明白后就略过了,只看后面…按照他书中所记,我们只要继续从这里朝前走,再有五六里后就能看见当年徐福驻扎甲士的营地了,然后可以按金劵中的图示找到真龙沉没的地点。 这地方瘆的慌,我们也不想多呆。既然知道前面路程不远,干脆就赶路过去再说,于是乎我们也不休息了,一路朝着那前面猛赶,又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我们已经来到了个这条隧道的前端,也就是当年徐福他们驻扎的营地。 整条隧道应该是个喇叭的形状,前端开口极大,这里虽然已经空置了千年,可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很多东西,无数灶台杂物,床铺干草。还有些残留的器皿,在山洞的一侧更是堆积了数不清的兵刃甲胃,应该是那些死去的士兵所穿戴的。这些东西早已经朽坏,不可触摸,所以我们也没动,只是休息之后把些完好的坛坛罐罐收拾了下,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着,也算是个收获。 从洞口朝外望去。果然已经到了个极高的悬崖上,我们最初上岸的岛屿对面是个平缓的岩滩。可到了这里就整个凸起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块水泥板被人从地下顶了上来。倾斜着,徐徐朝对面降低。 我们在悬崖边上看了一圈,距离这营地位置不到一里的地方,悬崖上有个豁口,从那里能够摸索着出去,下面是片硕大的石滩,即使过了千年之久,依旧能看出曾经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巨大的岩石中还堆积着许多木料,看起来是当年他们离开这里造木筏所用的。 徐福下到这里和我们路线一样,不过却没有离开的痕迹,开始我们就猜测他是有另外的路出去,在找到金劵之后得到了证明,里面虽然没有写怎么走的,但是却详细说出了他的揣测——徐福认为,这仙岛的入口不时沉浮水上水下,那入口并不适合神仙通行,所以在大海的另外一端,必然有个长期留在海面上的出口,这才是神仙进出的道路,他离开的时候必然就要寻找那道路而去,若是他能成功返回,后人也可依例而行。 真龙沉没的地方距离此处不远,换成现代语言来说,就是以这营地的位置为基点,朝着三点钟的方向行近五里左右,水中是一巨大的海沟,龙尸便是沉入了海沟之中,后人若是要入海去捞,除了丈海家的憋气潜水之法外,还得准备些能对付海中凶兽的法子,因为这龙尸虽然一些小的鱼兽不敢碰,可过了千年之后,说不得就有凶兽守在那龙尸的旁边,试图借机吞噬龙肉,不可不防。 话虽如此,可我们商量之后还是觉得不好办,因为谁也不知道海中到底是什么,无从下手,而且他能郑重其事的提出来,那危险绝非一般,所以我们势必一次成功,万不能再去第二次,是得好好计较一下才行了。 要不是这龙肉关系到端木旭日的性命,我们是万不会下水去冒险的,找到人之后立刻撤回海上才是正道,可惜的是,旭日这事儿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试试不行啊! 我们正左右为难之际,铁勇这孙子突然想起一事,他说他和我的匕首都是驱邪镇凶的宝物,加上晨曦那敏锐无比的洞察力,别人不敢保证,但是我们仨下水的话应该能行,即便是不能把守在海中的恶兽干掉,但逃跑是没问题的吧? 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要是在棺材船上,我们还有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东西和潜水设备可用,可是现在这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能以命博命了,为了晨曦的弟弟,我们俩兄弟不舍命一次是万万不能的了。 听我们这么说,我老爸立刻表态了,说这事儿既然危险,那肯定得由些有本事的人来弄,他和端木大叔、二叔仨肯定比我们厉害,简单来说,这事儿就由他们替我们去了,我们只需留在岸上等着就成。 说实话,要是他们真比我们厉害我倒是没话说,可是老爸和端木大叔除开洗澡,都已经二十年没下水了,当年就算是龙到现在也变成虫了,再加上他们仨年纪加起来都超过一百五十岁了,下水洗澡可以,下水斗恶兽取龙肉,咳咳,还是算了吧… 我想了想,正色道:“老爸,你们虽然本事超群,不过毕竟这几十年没玩过水了,下水茬架这种事儿要体力的,还是留给我们几个年轻人吧!”老爸闻言哈哈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臭小子,你这是不相信老爸是吧?下水斗恶兽可不是光有体力就行的,那得识风水、知洋流、洞悉海底、明了字诀,才配担当此重任!” “嗯!”二叔和端木大叔瞬间头点得鸡啄米一样,异口同声:“言之有理!” 老爸这摆资历的毛病不知道哪学的,明明走路都有点打偏了还给我鬼扯,我也不好说,咳嗽一声把机会让给了晨曦,她倒是很直接,“叶阳叔,老爸,二叔,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三位要想下水也简单,和我打一场,要是连我都打不过,恐怕…你们还是算了吧!” 老爸不愧是老爸,听这话瞬间就拉开了架势,“来啊,试试就试试,我还怕了你个小丫头不成?”他这么一说晨曦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明显有点手足无措:“呃,叶阳叔,您、你说真的?”眼神一个劲朝我身上飘,想叫我替她解围…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事情没解决不说,还把自己给架到了风口浪尖,我心中也着急了——正不知所措,鬼眼张突然嘿嘿笑了笑,对我老爸开口道:“叶阳老弟啊,我这有个事儿给你说说,你等听完了再和晨曦丫头比试,行不行?” “何事?难道就不能比完再听吗?”老爸不明白了。 鬼眼张诡异的一笑,“事关重大,这当然不行了啊!”他把我爸拉到一旁,叽噜咕噜说了几句,老爸立刻眼睛一亮朝我们看了过来,跟着,鬼眼张又多说了几句之后,老爸脸上这才露出了犹豫之色,不过看样子架不住鬼眼张的劝说,最终点了点头… 解决了老爸之后,鬼眼张又如法炮制劝说了二叔和端木大叔,商议之后他们同意了我们下水一事,不过加了一条:他们要扎个木筏陪我们同去,我们下水之后他们就留在木筏上守着,万一有事也可做个接应,对于这不痛不痒的建议,我和晨曦只能应了。 我们皆知此行危险,所以也不多言,当即开始准备起了身上的装备器械,结果老爸倒是拿出了自己从巨人洞窟中带出来的包裹,从里面取了数个气球出来,又用竹筒灌了气,把气球依次绑在绳子上,准备到时候坠入海中给我们备用。 其他人则各自安排,宗大叔带人去海滩上岩石堆中,试了试那残留木料的质量,直接就用这些木料扎了木筏,卓越等则找到了淡水,点燃了火堆,把食物准备了出来。 半天过后,总算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好好的吃了顿饭,又在洞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体力恢复完毕之后,这才一起上了木筏,朝着那海中的位置而去。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我们与木筏上的众人道别,这才分前后跃入了水中。入水潜了一阵之后,我立刻看见了那深藏在海底的一道沟壑,沟壑中闪烁着难以言表的阴森寒光,在一层冰冷异常的光晕中,整个沟壑如夜空中的明月般熠熠生辉,把海底照得光亮一片。(未完待续)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扛匠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五十七章 巨龟袭击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海沟并不算窄,两侧石壁上长满了树丫一般的珊瑚树,看时就像深藏在树林中的深涧地缝,这里并没有多少鱼类,反而有许多指甲盖大小的浮游生物围着珊瑚树游动,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樂文小說| 我们在沟壑边上看了一眼,三人齐齐浮上水去,做了最后一次换气,然后招呼木筏划到此处,并且把那捆了无数气球的绳子从这里放下来。铁勇抱着那绳子下端的石头,小心翼翼避开那张牙舞爪的珊瑚树枝,然后把石头放进了沟壑之中,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条类似竹蜈蚣似的水肺以为使用。 沟壑中时有暗流涌动,时时卷起细小的浮物从水底冲出,浮游生物身上的蓝光只照耀到缝隙口的部分,里面黑漆漆的不知所以,而且我们又没有水下探照灯,所以我摆动双腿游到了铁勇的前面,挥手示意让我来打头。 穿过一阵激烈的暗流之后,我带头冲进了沟壑深涧的内部,一进去就发现这里面比缝隙口要大上很多,两旁石壁耸立若削,上面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贝类,有些还在缓缓移动,就像是个巨大的养殖场一样。 贝类之中长满了海葵、藤壶等等,随着水流飘动,内中还有些螃蟹海虾之类穿行,看不出有任何危险的迹象,我的心略略安稳,挥手示意他们加速,一路朝着海底潜了过去。 双脚站定海底之后,我伸手从绳索上取下一个气球换气,然后交给后面的晨曦铁勇。适才未等到底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那海沟中积满了珊瑚碎屑和海沙沉泥,就像在沟底铺上了几米厚的软毯,即便是有龙尸藏匿其中。那也早就被覆盖得寻无可寻了,所以等他们换气之后我便把双手一摊,问晨曦到底怎么来寻找这龙尸。 晨曦也未想到海底沉沙厚积如此,当下便有些犹豫,她思索片刻之后伸足在面前的沙土中一搅,顿时把那些碎屑扬起了三五尺高,接着又来两回,在那些碎屑上搅出个大坑——晨曦从坑中游出,比划示意: “龙尸巨大,要是在这下面的话。断然会占据极大的一块区域,所以我们只需每隔数米便挖掘个大坑寻找,也就成了!” 晨曦所提的法子是个笨办法。但却是现在看起来最有效的,我和铁勇对视一眼也没二话,纷纷选定了位置开始挖掘,很快便把水里搅得浑浊一片,无数碎屑沉沙在水中浮沉,渐渐有些迷离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大致注意着彼此的距离。可真挖了几个坑之后就谁都没在意了,不多会三人已经散开了老长一截。彼此间隔差不多有五六米,我抬起头看四周水影恍惚。他俩都被那扬起的浑浊海水遮挡不见,心中顿时有些担忧起来… 我记得从当时下水的位置算起,晨曦在我身后。铁勇在我前面,所以准备过去先找到铁勇再说,正待动身,忽然见前面海底泥沙翻涌剧烈,微光陡现,阴冷森然的光芒照着片巨大的黑影,内中人影晃动,却是铁勇拼命挣扎着游了出来! 铁勇速度虽快,可他后面那黑影也是不慢,而且隐隐有吞云吐雾的架势,海水也一股股的朝着那黑影的方向涌去,产生了巨大的吸力,铁勇在水中难以寸进,我看这架势不对,连忙抱起块挖沙泥掘出来的巨大珊瑚,摆动双腿游到了高处。 居高临下,我把这山腹朝着铁勇的方向竭力扔去,开始那山腹还只是平缓的落下,看到了海水涌动之处,居然箭一般的朝着黑影飚射过去,擦着铁勇呼啦撞将而中,顿时吸力大减,铁勇猛然冲了出来。 知道铁勇和晨曦在水中的目力远不及我,所以那珊瑚离手就朝他冲了过去,正好和逃出来的铁勇相遇,我把他手一拉,立刻朝着晨曦的位置而逃——堪堪游出数十米,身后骤然又传来了吸力,只是现在距离远了有所不逮,我俩这才无所妨碍的游了出来。 此刻那翻滚的泥沙依旧,远远看不清来物的样貌,只觉得此物身形巨大,动作缓慢,但是凶狠暴戾之感却如芒在背——晨曦也感觉到了我们这边的异样,从水中奋然游出汇合,手里拿着勃朗宁连连挥手让我们赶紧。 我们开始一直未遇恶兽,虽然警惕未减,可是心中却慢慢有些松弛了,如此陡然遇到这庞然大物准备未必充分,一时间没准备好逃跑的方向,又不敢从水底朝上浮去,只能一味的沿着海沟朝相反的方向夺路而出,仓皇逃生。 这海底的沟壑如月牙之形,可是两端却弯弯曲曲,里面夹杂了许多巨石珊瑚、鱼骨兽脊,甚至还有磨盘大的空贝甲壳残留。海中恶兽怪鱼追我们到了这里,涌起的泥沙已经不多,只觉得背后那物渐渐露出了身形,我在经过海绳的时候扯下两个气球换气,百忙中回头一瞥,只见一只鹰吻巨头的怪物就在我们后面。 这东西头似龟鳖,脖子又细又长,原本我以为这是某种海蛇,谁知道却看见它后面还拖着个硕大的背甲,这才明白此物居然是只海底的巨龟!它身体比巨人还长,宽大如山,四足有尖爪厉趾,在水中就像是四支巨大的船桨,划动中呼呼做声。 巨龟小山似的在水中划动,渐渐露出了全貌,水中迅捷无比的朝我们划来,就像是翱翔天际的巨鹰,狰狞可怖。此龟整个四肢头颈覆盖着细琐的鳞甲,漆黑发亮,根本不像一般的水生物长满了沉积的藤壶贝类,而且背甲更是生长了一串尖利的骨刺,看着居然让我想起了某种叫做剑龙的古代生物。 而且,我同时还发现了这巨龟后面跟着许多说不清的恶鱼,手臂上端满嘴利齿,就如跟班似的在后面尾随,开始还不觉,后来猛然想起,这些鱼也许就像是某种给鲨鱼清理鱼鳍身体的小鱼一样,平素日给巨龟清理鳞甲,捕猎的时候就来分一口残汤冷炙,不过看它们丑陋贪婪的模样,似乎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巨龟快我们也不慢,但是肺中空气渐渐稀薄,人也有些体力不济了,我虽手中抓了几个气球却无法抽空换气,情急之下不断左右打量,此刻前面已经和开始见到的情形不太一样了,就像一片石林,巨大的岩石与珊瑚交错生长堵住了去路,其中有几条缝隙竖直或者横生,我瞬间选定个地方,拉着他们就疾冲而去。 无论如何也只能躲躲再说了! 他俩在深水中目力不及,只能靠我带路,片刻之间便冲了进去。那缝隙深三五米,宽只半米,就像是巨刃在这石壁上狠狠的扎了一刀,我们冲进去之后来不及多想,立刻把人手个气球开始呼吸了起来。 新鲜空气吸入,整个人顿时舒服了很多,此刻我才发现这里的岩石似乎极为怪异,竟然像是汉白玉般的晶莹,说是石头,可能更多的是某种宝玉矿床,只是不明白为何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可是坚韧强固确实肯定的。 巨龟追逐我们到此也是不停,顿时就一头撞在了石壁上,我顿时觉得地动山摇,这许多巨大的岩石竟然被它撞得晃动起来,泥沙翻涌,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一把抓住了旁边的石壁,这才稳住了身形! 那物根本不停,一撞之后退回几步,又继续朝我们撞来,此下更是剧烈,我甚至都产生了种错觉,以为整块巨大的山石被它撞得挪动了几寸,心下凛然之极,不由得开始四处找起了退路来! 不过就在此刻,我耳中一股声浪激荡,却是晨曦已经朝着巨龟开了一枪,子弹在水中拉出条惨白的水浪,砰然打在它的背甲上,只见那巨龟身子一震,背上留下了个并不显眼的白色斑点。 晨曦也是糊涂了,明知道这东西的甲壳是用来防御的还打,你说你冲丫脑袋脖子打去多好!我正准备给她比划一下,一转身却看见了晨曦脸上的表情,怜悯多过了愤怒,心中这才恍然,原来她并不是不知道该射巨龟的背甲,而是…不忍杀之! 如此这样我也不好说了,就看晨曦啪啪几枪全都打在了巨龟的背上,估计她本意是要这巨龟知难而退,谁知道那东西居然被我们惹得恼怒起来,一头扎在这缝隙上,对着舌头就猛然刺射出来。 那东西的舌头就像条蛇,灵活无比,一出来就把铁勇给勾住了,朝嘴里拉扯过去,情急之下,我一手抓住石壁,另一只手猛然朝前探出猛抓,狠狠拉到了他的皮带,两股力量交错之下,铁勇被勾住的衣服立刻就扯破,身子也在水中打横转了一圈,重新回到缝隙深处。 就在此刻,那巨龟的大嘴也啪嗒一声合拢,也是我反应及时,不然丫这回可真是被乌龟给咬两截了,即便是水下,我也看见铁勇的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潮,还不等身体站稳,丫已经伸腿在石壁上一点,离弦之箭似的朝着那巨龟冲了出去! 他姥姥的,好死不死你丫去和这乌龟拔那门子的份啊!(未完待续。(LWXS520。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 龙蛔化蛟 巨龟舌头缩回,骤然又飚射出来,正好和那冲出的铁勇相遇,眼看这孙子又要被舌头抓住,谁知道他手里陡然一翻,亮出了把明晃晃的匕首,噗嗤便戳到了它的舌头上——水流涌动之中,巨龟陡然把头缩了回去,在水中拼命乱晃起来! 铁勇贸然此事我们在洞里看个真切,不免觉得有些后怕,丫这胆儿也太大了,才死里逃生又深入虎穴,事发突然我们也措手不及,若是这趟再遇险我可来不及搭手了,幸好这孙子记得用刀,而且还成功把巨龟伤了。¥℉, 按理来说,这巨龟即便受伤也只是小伤,可看它在水中醉酒似摇晃的模样,竟然像是伤势惨重…我们暂时不敢出洞,只是借机会又换了会气,眼睛只把外面盯着。 巨龟把头猛然撞向石壁,晃动中咔咔几声吐出口血污,当中混着些疙瘩似的血块——我这时候才想起了,铁勇手里的可不是普通货色,乃是用古神兵犬神剑的碎片所铸,那地姑娘被刀一戳就僵死过去,想必对巨龟也是有所遏制的。 吃了这么一回,那巨龟真是被怕了,在水中缓缓转身,踉跄着朝来路逃去,一路上不住仰头,大股大股的血污从嘴里喷出,里面还有些亮晶晶的反光之物,看着竟然像是凝固的的冰块,晶莹发亮。 传说之中,海上仙山原本一共五座,由于潮水涌动水流荡漾,不住的朝着无尽墟海飘落,所以海神愚强就找来了十五只巨大的海龟,命令三只一组背负仙山,另外两只守候。结果没多久,龙伯国人就发现了水中的巨龟。于是乎使用诱饵钓起了六只巨龟,美美的饱餐一顿…因此,岱舆和员峤就随水而去,不久终于沉没进了黑暗的海底。 原本以为这就一传说,到了这里之后,我们才发现所有一切都符合。深埋海底的仙岛、身高数米的巨人、海钓水兽,再加上现在所见的巨龟,完全和传说无二——虽然这巨龟未必是传说中的神物,可是能够生活在这片恶海的东西,定不简单,血液喷涌之后,诱得那些藏在珊瑚丛中的恶鱼都纷纷钻了出来,抢食水中的血液。 不到片刻,那水中飘荡的血液都被恶鱼鲛兽吞吃尽了。他们并不满足,贪婪的朝我们探头探脑起来,若不是惧怕我们手中利刃,恐怕早就蜂拥而来抢夺撕咬了——我看这形势紧迫,让大家赶快再换次气,这珊瑚洞并非铜墙铁壁,恶鱼真要是抢来,我们还真是不好办。 在洞里的时间久了。我们也都有些气紧,洞外恶鱼环绕窥伺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所以赶紧便把气给换了,收拾妥当之后正准备出去,我突然看旁边晨曦身子一晃,在水中似乎有点恍惚茫然,连忙伸手把她一扶,可就在同时。我脑中猛然感受到了一阵酸楚哀切,莫名的感觉到了股哀怨! 那股感觉强烈异常,让我脑子也瞬间一懵,跟着看身边的铁勇如出一辙的开始晃悠起来! 听老辈说过,这山海之中常常都有精灵鬼怪藏着。就像那些年老的黄皮子能够制造生物磁场,影响人的思维,厉害的还能直接让人产生幻觉…我们感觉到的这种悲苦情绪,应该就是某种生物所产生的了。 仨不约而同产生了恍惚,没说的,一定是这种事儿了,我连忙遏住自己想要放声大哭的情感,朝着周围开始打量,不过这附近满是珊瑚窟窿眼儿,我这一通搜罗也没发现个究竟来——不过就在此刻,身旁的晨曦突然变得精神起来,比个手势就钻出了珊瑚水洞。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抹子朝着珊瑚眼儿里面钻,身旁的恶鱼在起初的吃惊之后,跟着就围了上来,我和铁勇也不敢贸然出刀,只能挥着手拼命驱赶,所幸这些恶鱼水兽心中尚存一丝畏惧,手臂挥舞之下立刻散开,可是跟着,它们又聚拢一起继续跟在了我们身后… 晨曦对身后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管,只是一味前进,我这时也骤然发现了,两旁的珊瑚模样有点奇怪,就像是乡村道路旁边的两排树,耸立成排,即便上面的枝丫横生,可下面始终保持着种说不出的次序,中间留出了条过道。 说实话,我们遇见人工的东西太多,古人修建的地城、古墙、宫殿等等,多不胜数,天然的也不少,纵然奇妙万千,可没一个是那种整齐规整,井井有条的,要说这珊瑚林不是人工制成的,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所以当时我就认为这里多半是以前徐福弄出来的,即便不是有意,恐怕也和他脱不开关系,谁能保证这不是古人那种什么法术、巫术弄出来的东西呢?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了,我当时那揣测完全是错的… 越走越远,越像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除了我们所走的这里,旁边全是珊瑚树枝,唯独和外面的珊瑚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珊瑚上都很光洁,并没有寄生生物在上面生长着,光彩也不同,像玉石多过了珊瑚。 珊瑚林中走出数十米远,这时候面前出现了个异类,有块硕大、满是疙瘩、缀满石化的岩石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晨曦见到这玩意儿,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但是在短暂的迷惑之后,她慢慢靠了上去,把耳朵轻轻贴上,就像是在倾听什么。 那石块周围有数十条珊瑚石花把它固定在水中,看起来就像蛛网中心盘踞的蜘蛛,也不知是不是这片珊瑚海的核心,或者另外什么东西,反正历经的时间绝对不会短,否则也不会生出这奇怪的神智来,让我们感觉到愁苦悲凉之意了。 铁勇突然比了个手势,伸手朝我们身后一指,我回头看了一样,顿时心中连连叫苦。原来在我们身后那条小道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只巨大的水怪,正在攻击那些尾随而来的恶鱼,瞬间把它们咬成了无数碎块,鱼肉残渣混着血水泥沙,把海水搅得浑浊一片,就像天空的一片黑云,它俩在里面钻进钻出,不住扭曲穿梭。 这俩东西和我曾经见过的龙蛔模样相似,具体来说,就像是条极为细长的鳝鱼,只不过周身鱼白之色,头如怪鳄,两侧有角长出,皮肤光滑得和巨大章鱼的触手差不多——要是用我的话来说,这就该是那种龙蛔的升级版,身体变得更长更大,而且长出了犄角。 没等我们多想,那水底的海流更加湍急,两只龙蛔朝我们疯狂的冲来,其他的那些恶鱼则是狼狈逃窜,鸟兽四散,我想晨曦那样子怕也一时半会走不了的,只能我去把这俩东西给挡住了,想到这里,我手翻掏出了棍匕,跟着就迎着两只龙蛔冲了上去。 两只龙蛔和我们在坟头岛所遇到的不同,力大身捷,又极为聪明,看我和铁勇冲了上来,尾巴一摆就冲到了海底,身子扭动几下立刻钻进了地下的沉沙淤泥中,开始猛然搅动起来,把水整个给搅浑了。 水流一浑浊,我立刻心中大叫不好,这俩东西看起来果然已经有了类似人类的智慧,知道不能硬冲,所以把水流搅浑之后再来偷袭,我和铁勇俩赶紧靠拢晨曦,把她牢牢护在了我俩的身后。 才稍站稳,身旁的水流猛然一激灵,跟着那浑浊中就冲了个大头出来,张口猛然朝我咬来,所幸哥们的眼睛在水中还算是管用,一翻腕就把棍匕插进了它的口中,匕首顿时把丫的嘴上开了条大口,污血在水中散开,这家伙痛得身子一扭就重新钻进了那黑云似的污水之中。 龙蛔第一次的攻击被我挡住,可后来就没那么轻松了,这一刀下去并没有吓唬住这俩东西,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跟着就看那水中的龙蛔头尾不住出现,或正面、或侧面、或头顶、或腿脚,甚至还有时候是从泥沙中窜出来的,而且并不恋战,只是一击之后立刻逃走…不到五分钟功夫,我和铁勇都已经被咬了好几口,幸好它们牙不带毒,否则我俩恐怕已经挂了。 我俩拼命坚持之中,不知不觉这水底居然有了些许光亮,光亮透过这浑浊带血带沙土的海水,把那藏身的龙蛔影子给照了出来,我这时候才发现光源是我们身上的龙骨,也不知为什么它们从我们来到这地海之后就从未发过光,倒是这时候莫名其妙的亮了起来。 那污水之中,龙蛔已经不再是开始的两条了,数量翻了几倍,数十条龙蛔正在水中伺机偷袭——我还想看个清楚,但突然之间这珊瑚丛林猛然一阵摇晃,就像是海底地震一般的猛然甩动了起来! 珊瑚林这摇晃极为剧烈,站立不定之间,那些龙蛔也是纷纷暂时散开,躲避上面落下来的各种碎物,我正准备回头去拉晨曦,却看一股极为耀眼的光亮从我们身后照来,骤然转身,才发现晨曦手中捧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缓缓起身,正是她手上那玩意儿正在发光发亮,就像是隔着毛玻璃的太阳正在肆意发光发亮! 而她手中的那东西,真是我们最初看见的蜘蛛网中间的岩石,现在它上面粘着的那些东西已经掉了,露出了整个岩石的真面目——这是个铁锅大小、桃子形状、冰冷坚硬的玉色岩块! 玉石的中间,隐隐有不大的一团,正是那一团东西在发光,发亮!(未完待续。。)u 第二百五十九章 乱斗 宝玉取出,那岩石外壳立刻化作了无数的碎屑,在水中飘荡浮沉,十数条龙蛔顿时躁动起来,也不管我们了,开始拼命的抢夺起这碎屑来,吞噬下肚。到了此刻,我也才发现了这岩石的异样,这些那是什么岩石碎片啊,分明是某种生物结出的茧疤,龙蛔之所以来此,目的说不定正是这东西。 晨曦拿了捧着宝玉,另一只手腾了出来,把我和铁勇一拉就朝着珊瑚丛上面冲去,此刻乱流骤然涌动起来,各种残骸沙土在水中翻滚飞舞,就像是狂风中的落叶,我们不敢多呆,赶紧再最后换了次气,准备夺路而出。 海底的地震仍在继续,但此刻我已经发现了,除了这海底珊瑚丛,旁边的礁石巨岩都不曾有丝毫的动静,显然这不是地震,而是海底发生了奇怪的变数,晨曦捧着那宝⌒√ωáń⌒√書⌒√ロ巴,w∞ww.w◇anshu◇ba.co□m玉朝着不远处一指,我这才发现就在珊瑚丛的旁边,某个极大的海洞中正在一股股的涌出巨浪,真是那暗流冲击得珊瑚震荡,宛如地震一般。 他俩换气在前,我在后,我刚把最后个气球含在口中,已经看见了水洞中出现了两枚拳头大的光球,正慢慢朝外面挪动,紧紧盯着晨曦手中的宝玉。 那东西还未现身,我已经感觉到了种说不出的恐惧,就像即将面对某种庞然巨兽一般,毛骨悚然之感顿时笼罩全身,这种感觉他俩显然也有,都不再敢乱动,而是摸出了手里的利刃朝我靠拢,严阵以待。 这时见那两光球忽闪几下,发黑发臭的海水从洞中涌了出来,冒出个狰狞巨大的头颅。却是条硕大无比的超级龙蛔——这条龙蛔身体箩筐般粗细,头似巴斗,上面长着四只山羊角似的尖利犄角,口生利齿,枚枚如刀! 传说中,蛇修炼千年能成龙。鳝鱼千年化作蛟,很多庙宇古迹都有或龙或蛟的图案,我也见得多,此刻一看,那东西和蛟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心中顿时觉得我们遇见了这厮——身旁的晨曦也是如此,她拿匕首在旁边的石壁上瞬间刻下了‘龙蛔化蛟,我们速去’的字样,提醒我们赶紧跑。 随着那物的显身。泥沙翻滚更是厉害,跟着就看一条长长的铁链从泥沙中被牵了出来,荡起无数沙土,这铁链的一段困在龙蛔蛟的尾巴上,另一端则是系在某株珊瑚丛中,手臂粗细晶莹无比,也不知是什么打造而成的。 这东西一出来,那些小龙蛔顿时四处散开。虎视眈眈和那巨大的龙蛔对峙,但见的这黑影涌动之下。这东西已经飞一般的冲了上去,大嘴一张,顿时把条皮球粗细的龙蛔咬成了两段,几口吞下,铁链牵动之下,珊瑚更是不住的颤动。珊瑚丛竟然整个被从泥沙中拖出来了一截。 龙蛔内讧之下,水中乱流更是愈加剧烈起来,珊瑚丛也一阵阵的抖动,不断在海底挪蹭,冰冷的海水中夹杂着恍惚的月光。变幻闪烁,阴森的水银交错晃动,就像置身在传说中的妖巢怪穴中,鬼影魂魅无穷无尽的显身又消失,不知何为。 水底泥沙翻涌无数,灰蒙蒙的泥沙就像浓烟晨雾般的涌动,内中血肉残骸无数,飞动汹涌,珊瑚也不断的被铁链拖动,从海底渐渐被拖了出来,逐渐显露了身形…当时,我还身处珊瑚丛中,‘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情况再次发生,那时候居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龙蛔交战中,一时也顾不上我们,看到这情形,我瞬间就打算撒丫子,不过就在这时候水底珊瑚丛猛然剧烈的一震,整个朝水中窜起了半尺,原来是巨大的龙蛔追得兴起,飞奔之下势大威猛,居然把这丛珊瑚树全都给拖动了。 我心想此刻不走更待何时,要是再拖,等它们杀完了可就轮着哥几个了,于是带着他俩立刻朝另一面飚射冲出,飞驰急骋朝海面而去,只想夺路奔出,也顾不得潜水过程中上升过快会造成的诸多病症了,快得一分是一分。 眼看到了水底暗流的下面,只要冲过便能脱逃水底沟壑到那海中,可就在此刻我却发现了不对,隔着三四米厚的水层,外面赫然是片乌黑发光的身躯一晃而逝,连忙让晨曦她们稳住——我怕进暗流层被刮走,只能就隔着水层开始瞄,看见外面数个巨大的身躯正在晃动,似乎…似乎聚拢了好几条巨大的海兽,正在海中游弋等候! 我们稍稍一耽搁,那下面的龙蛔立刻反应了过来,也不耽搁,立刻丢开口中的食物朝我们飞快的游来,我们跟着就开始闪躲,所幸这铁链的长度有限,龙蛔扯得下面的珊瑚丛几乎整个从水底出来,可却在即将靠近我们的时候生生止住,近在咫尺的巨嘴不断乱咬,却是和我们差了一截。 宝玉光芒更盛,宛如赤日皓月般耀眼,光芒愈盛那龙蛔愈是挣扎激烈,张口狂乱急躁,就像这光是某种激素,刺激了它——骤然之间,我猛然反应过来了,这后面出现的龙蛔,外面现身的海兽,应该就是奔晨曦手中的宝玉来的! 这念头只是一瞬,跟着我们就朝着另一面冲去,准备远离龙蛔,可正待离开,那龙蛔的大嘴猛然一张,呼然吸水,一股巨大的吸力顿时朝我们袭来,当即铁勇身子一咧就朝着它嘴里扯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丫手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宗大叔的重管左轮,砰然一枪,最后一发子弹轰然击中了龙蛔头上的犄角,整个把上半截给削掉了。 到此为止,我们手里的两把枪都把硕果仅存上膛的子弹给射了出去,算是彻底歇火。 龙蛔吃得这一击,整个身子骤然缩了回去,但跟着它又悍不畏死的再次冲了过来,继续朝我们吸水,全然不顾犄角断处涌出的咕咕血水,不过我们也已经趁机逃得远了,这吸力已构不成威胁了。 即使如此,那巨大龙蛔被锁在珊瑚丛中还是在拼命发力,力发之处,这珊瑚已经离开了水底——从我们所在的高处望去,那珊瑚丛被海底泥中个巨大的竹节串连成了一片,就像是…他姥姥的,这就是一具骨骸! 我终于看清楚了,刚才我们所在的地方那是什么珊瑚丛啊,根本就是具巨大的骨骸,这骨骸巨大无比,如蛇般的脊柱上长着两排整齐的肋骨,就像是加长型的鳄骨,只不过粗了好几圈,然后又长了几十倍,头骨位置便是我们最初躲藏巨龟的窟窿…晨曦所得宝玉的位置,便在这东西的身体中央部分,不过此刻已经空了,那蛛网状的骨骼碎裂无数,只剩了骨头茬子还长在脊柱上面。 这,难道就是当年徐福射杀巨龙的骨骸? 龙蛔拼死挣扎之下,海底顿时传来了阵阵的栗动,不时传来物品碎裂的咔嚓声,接着宝玉光芒望去,看见海底真龙的爪骨正在慢慢朝上翘起,逐渐弯曲,那铁链正是系在这一爪上,眼看就要被龙蛔拉断,被它脱困而出… 两力交错拉扯之下,龙蛔的尾巴已经被撕裂了无数个伤口,鲜血涌出,把沟壑底部的海水搅得红黑一片,此刻我们再不敢多呆了,连忙朝着远处逃去,也求离得越远越好——我脑中灵光一闪,想了个绝妙的好点子出来: 暗流上是海兽恶鱼,暗流下有发疯的化蛟龙蛔,目的怕都是奔我们手上的宝玉而来,无论我们在上面还是下面,都讨不了好,那么,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引它们斗将起来,倒时候我们再逃走…这法子虽犹火中取栗危险万分,可是比起和这俩东西对斗,怕是多少要捡些便宜吧? 趁着那龙蛔还未脱出,我连忙给晨曦比划几下,让她把这宝石交到我手中,晨曦看我片刻,眼中终是有些迟疑,可此刻下面原以是珊瑚其实是龙骨的肋骨中已经咔咔响声不断,眼看就要整个断开,我只急得满脸憋得通红,差点就要出手去夺了,直到此刻,晨曦才狠狠心把这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几乎同时,那龙骨发出极沉闷的几声响,铁链捆缚的龙骨轰然断裂,龙蛔借机从中飞窜而出,后面还拖着叮当乱响的铁链,在一片污浊的海水之中,疯狂的朝我冲来,而我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着暗流猛然冲出,双脚摆动之下,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暗流依旧汹涌,一进去我就被卷得七荤八素不知方向,但此刻我只是奋力向上,不断摆动双脚,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冲了出去,一露面就看见了面前个巨大的尾鳍,正从暗流的上方游过。 华光一来,这上面的恶兽巨鱼顿时察觉,一股脑儿就朝我冲了上来,不过由于体型巨大的关系,我反而像是大象群中藏着的一只老鼠,它们要想挤死我容易,可是真要用嘴来咬我,一时半会倒是咬我不着了。 而且,这些海兽似乎还对彼此都有恶意,见到对方来咬,立刻就想法子把它挤开,不让我落入旁的口中,更是给我制造了些机会…我在水中东躲西藏竭力逃窜,不到一分钟,那龙蛔已经从水中冲了出来! 它这血污入水,就像是一剂狂药,那些巨兽顿时疯狂了起来,骤然就看两只临近的海兽猛然张口朝龙蛔咬将过去,竟似想把它给吞了! 一时间水花四溅暗流汹涌,龙蛔和海兽已经斗成了一团,把这海水搅得就像面锅般沸腾翻滚不住,或大或小的水泡在里面鼓起冒出,茫茫然已经看不清了! 这说明,我猜对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龙心 我的猜测其实源于古书中的典故,传说以前曾有两条真龙在黄河相斗,撕咬战斗中,洒落了磨盘大小的血肉在地面,被那山野间的野兽吞噬,顿时得到了真龙的力量,化作了三山精怪,非但脱了兽形,甚至还能云游神州各处,拥有了地仙的力量。 想起这典故,我就对所见的一切做了个假设,我设想这真龙被徐福杀死之后留在海沟,他为了避免被旁的巨兽所食,所以捉了条依附在真龙身上的龙蛔作为守卫,想着趁真龙余威尚存、旁兽不敢靠近的时候,让这龙蛔吞噬些血肉,增加力量,如此一来就成了真龙血肉的看守,等着他们从华夏返回的时候,到时候还能残留不少,取回制成不死仙药。 可是未曾想到的是,这一回华夏就遇到了秦朝巨变,所以徐福也未能回来,那龙《♀万《♀书《♀吧,w︽ww.wa$ns≈huba.c≯om蛔日积月累的吞噬血肉,最终整个脱胎换骨成为了蛟,而且还产下了不少的后代。 真龙死亡之后,虽然血肉可能被海兽龙蛔之流吞噬,可是内中却有一物,被这真龙的力量包围起来——也可能是徐福的法术包围,或者多重禁锢——旁的物件不敢靠近,直到我们的龙骨项链发出红光,那玉石上面的外壳才整个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宝玉。 到了现在,我也知道这宝玉似的东西一定是某个龙体内的器官了,或者龙的心脉、或者龙珠、再不然就是龙魂神魄…反正无论如何,当我们取得之后,这东西就变成了能被海兽恶鱼吞噬,增加力量的食物了。 因此,这些海兽才蜂拥而来,守在那暗流之上等待宝物出世。 它们留在暗流之上的原因也很简单。怕是吃过这化蛟龙蛔的亏,所以不敢下来,倘若我们当时贸然冲出,目标百分百是直向我们的,可是现在不一样,那受伤的龙蛔来了。 龙蛔吞噬真龙的血肉之后。这血多少也就有了龙血的味道,能够让海兽进化,再加上血腥味的刺激,当即便使得这群海兽发了疯,齐齐朝着它冲去,瞬间把这局面给搅成了一锅粥,怕是一时半会注意不到我了! 我看四周海兽都不曾注意到我,连忙就朝着水面冲去,不等抵达海面就看晨曦和铁勇也从水中冲了出来。她一见我,立刻挥手示意我同出水面,跟着到我身边和铁勇一起护着我的侧翼和下方,守着我一路冲了出去。 我们冲出水面之后,这宝石的光芒顿时消失,只像是块石头,此刻我看晨曦脸色紧张,于是把宝石递给了她:“还是你拿着稳妥。赶紧走,我来帮你断后。” 海面上无数碎木残骸。看不见父亲二叔他们的踪迹,远远望去,那岛边沙滩上似乎有人,于是我们也不多说,竭力便朝着岛上游去,只求快快离开这一危险的区域。 此刻海底的巨兽恶鱼相斗甚酣。我们身下的海水也不断的涌动翻滚,不时会有数米高的海浪翻起,我们只能密切注意着身下,怕一时不查被窜出水面的水兽所伤害——只见那龙蛔厉害非常,在水底不断咬伤恶鱼。可是自己身上也被撕扯出了几条斗笠大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那些恶鱼中有两条已经被齐齐咬掉了脑袋或者尾巴,身子尤在痉挛抽搐,但却已经整个无力了,缓缓向着海底沉去… 就在此时,我注意到那海沟中出现了股惨绿的光亮,像是有谁在海底点燃了绿色的焰火,跟着就看这火焰从海沟中缓缓烧了起来,海水中一路蔓延,把这黑暗的海底整个点燃。那沉入海底的鱼尸一碰到这火焰,立刻见火焰像是水银般的覆盖了上去,把这鱼尸包裹,不多片刻便烧成了一团白生生的烂肉。 见此情景我们只下得魂飞魄散,生怕被火焰抓住,个个都拼了命的朝着岸边划水,可是眼瞅着那火焰在水中越来越快,不多时便把海沟填满,然后慢慢溢了出来,而那些本在争斗的恶鱼海兽也瞬间做了鸟兽散,只要还能逃的,都不要命的朝着远处逃去,生怕被这火焰给抓住。 岛上的众人应该是刚才遇到了海兽翻船,所以逃回了岛上,又赶着时间在扎木筏,此刻我们出水逃窜,他们留在岸边的人立刻看见了,瞬间就见几人合力把个还未完成的木筏抬到了水边,像是准备下水来救,我们心中焦急,边游水边是拼命的大叫,想让他们切莫过来,可是这距离实在太远,他们只当我们是在打招呼,高兴之余还冲我们挥挥手,表示马上就来了。 没等我们和岸上沟通好,旁边已有山一般高的大鱼冲出了水面,朝着前方急速游走,我见有机会,跟着就伸手把那大鱼的身侧鳞片抓住一块,吼道:“赶紧抓住这条鱼,我们先离开这片海域再说!” 紧跟着,旁边又是一条大鱼冲出了水面,可惜这条鱼运气不佳,尾鳍已经被那绿火点燃,就在我被大鱼带着路过晨曦铁勇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抓住晨曦,铁勇则拉住了我的衣衫,我们仨齐齐被大鱼带走——只是这短短的片刻,那火焰已经布满了大鱼的周身,就在我们目力所及的视线中,整个被点燃,所有的颜色都褪去,同样变成了团白生生的肉,就像福尔马林侵泡的尸体般再没了半点颜色。 就在大鱼疯狂逃走的时候,我看见远处他们也瞧见了这一幕,才下水的木筏又被抬了回去,指手画脚间拼命朝我们喊叫,声音微弱也不知其意,只是能够大致猜出意思:他们看出了这绿火的厉害,叫我们自己小心,各自保重云云,大概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被这大鱼拖拽,我们在风浪中拼命前进,很快便奔出了好几十里速度才慢慢减缓,眼看那大鱼疲乏要重新潜回水底,我正心中焦急,晨曦突然看见了不远处水面上浮着的一物,松开我的手划水而去:“来,这里似乎…似乎是那木筏的残骸!” 我和铁勇齐齐松手游去,到了近处一看,这果然是那开始我们扎起的木筏,只不过全部都已松了,木头也只剩下了原来的四分之一,我们抱着它借力凫水还成,可要是想上去,那就有点差意思了。 有比没有强,我们全都抱住了木筏残骸,然后辨明了方向,朝着海岛的对面划去——就在还未下水的时候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当年徐福金卷书中留下的信息来说,他们当年离开的时候并未走原路,而是朝着海岛的对面去的,理由是当年徐福所卜算的一卦,所以如此,既然徐福能够回到中原,那么就说明这条路是通的,我们和父亲他们汇合,也就只有着落到去那对面的海滩上再想办法了。 真龙已经全都化作了骨架,要想找龙的血肉,怕是要再苦战一场,重新诱杀条才成了啊…… 我们轮流上去休息,剩下两人就在水中推动木筏前进,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努力,我们最终抵达了对岸。地海对面的海滩最低成是沙砾,上面散布着黑色的石头,退潮之后石头都慢慢露出来了,海滩的第二层有一道垂直的花岗石峭壁把它隔开,峭壁顶端直入云端,至少三五百米,峭壁连绵数里,右方伸展到一座似乎人工凿开的断崖处突然中止,左边,在海角的上面,这座参差不齐的悬崖下降成一片很长的硕石山坡,一直湮没在南面的地面上。 海滨的高地上一棵树都没有,后面则是片绵延起伏的丘陵,再后面是竖直的石壁,毫无疑问,出路就在某个石壁上能找到,而当初徐福一行也是由此而离开的。 这条海岸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也有七八公里,我们在海边休息一阵之后,商量还是先安顿下来,然后就沿着海滩留下记号,等父亲他们抵达海滩的时候能够找到我们,然后找寻出路。 这片海滩并没有人类来过的痕迹,礁石中有很多螃蟹和虾,还有各种蛏子、贝壳、蛤蜊…这种食物并不需要煮熟就能吃,所以我们先狠狠的吃了一肚子,解决了民生问题再说。 几百步之后,我们找到了淡水,还有个能够容身的洞穴,等候他们的到来,晨曦留在洞中研究这块玉石的时候,我和铁勇去外面收集了大量的柴火,然后在洞中生起了火来,把整个洞窟烤干,让我们能够住得舒服点。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顺着海滩寻找,这次我们的运气真是不错,就在那左边海角的悬崖旁边,我们找到了另外一处水源——当初徐福若是抵达这里,势必也会寻找水源,然后安顿休息之后再出发,所以,他们当初的营地一定驻扎在某处水源的旁边,现在找到了水源,就有很大的可能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 循着水源朝上走了一截,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个石窟,里面铺着干草,旁边还有焚烧过的土灶痕迹,运气最好的是我们找到了口古陶罐,看样子是徐福他们当初熬汤烧水用的,离开的时候丢弃了。 这东西立刻变成了铁勇的战利品收了起来,算是这趟唯一的收获。 找到了这地方之后,那接下来找到他们离开之处也就不是问题了,我和铁勇极兴奋的回到了山洞,想要把这消息告诉晨曦,可当我们距离那山洞的位置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突然看见晨曦手捧玉石从洞里钻了出来——还不等我喊她,我看晨曦已经爬上了块礁石,高高举起那块玉石,看样子正准备把它扔到海中! “晨曦,你在做什么?!”我立刻喊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终章 听我们的喊声,晨曦扭头看了一眼,手高高举起准备扔…不过只是一瞬,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垂下了手,招呼我们道:“算了,我要是这么一扔,你们指定觉得我不通情理,我们仨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东西,招呼都不打一个我就处理了,有点说不过去…来吧,我把事儿给你们说清楚明白,然后我们合计一下,看我是不是该这么做!” 我和铁勇对视一眼,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们仨是下水找龙肉的,结果糊里糊涂的和龙蛔搅合了一场,嘛好处没捞着,原本的正主成了个串骨甲嘛都不剩,满心思的准备重新杀龙,可是这和晨曦弄来的宝玉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只在晨曦娓娓道来之后才让我明白了所以,也明白了她所作所为的原因… &《∮萬《∮書《∮吧,w∷ww.w■anshu↙ba.co±mnbsp; 我在暗流下的猜测不错,确实,这龙骨便是当初徐福所杀的那条,但是在捕杀此龙之后,徐福并非弄不到龙肉,而是割取了其中一部分带走,制成了长生不老的药丸,可是这药丸的量并不大,只够他一人所用,于是他便谎称无法带走更多的龙肉,而任由这龙尸沉没水底,捉了龙蛔捆在尸体上当做看守…这还不够,除此之外,为了增加那龙尸保存的时间,他甚至把龙魂禁锢在了身体之上,让这龙的魂魄作为自己尸体的守卫。 按照徐福的计划,本是想回去给秦始皇一丸龙肉药剂,待他尝出其中的效果之后,再重新索要童男童女千对,号称出来打捞龙肉制药,其实是把这些童男女带到自己所找到的那片大陆上,建立个属于他自己的王国。成为一代帝王,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秦朝已经落到了赵高的手上,而且这孙子显然胃口不止长生,还想要恢复自己作为男人的功能,所以他不得不仓皇逃出。重新返回了自己在海岛上建立的国家。 真龙被徐福的法术所杀,魂魄也被禁锢,倘若当年徐福回来割取了龙肉,它的魂魄就可以由此而回到天上,重新转世成为神龙,可偏偏不巧的是,这徐福没有回来,历经数年之后,这魂魄慢慢消散。于是不得已之下,真龙的魂魄把自己藏在了自己的心脏中,形成了个没有海兽怪鱼胆敢靠近的巨石,让自己不至于魂飞魄散,最终等到徐福的归来… 这就是在我们龙骨项链发光之后,感受到龙魂悲切的原因,而且它也发现了,我们仨中只有晨曦通灵的能力最佳。最容易沟通,所以它才会告诉晨曦这一切缘由。让她取得了龙心化作的玉石,一路带了出来。 但凡是龙,必然有自己独特的龙火存在,这火焰在它本身死亡、龙魂离开之后,很快就会燃烧起来,把尸体烧成种腐肉。然后消融海水中,所以每当真龙将死的时候都会回归大海,不让自己的肉体被野兽虫豸所食——当初那龙骨上有着徐福的法术禁锢,所以才能保持骨架长久,而当我们取走这龙魂宝玉之后。骨架立刻燃起了惨绿色的火焰,便正是这个原因。 按照龙魂向晨曦祈求的,说它的心脏精血有着强大的祛病恢复之能,可以救治端木旭日的病,现在晨曦既然把它从骨架中取出,破了徐福的法术,那么只要她能答应把玉石重新扔进海中,使得它得到解放,重归幽冥投胎,那么它就可以拿出一滴精血给晨曦,让她回去给弟弟治病所用。 说到此,晨曦从怀里掏出个精美的小玻璃瓶出来,像是用水晶所制的,在那水晶瓶的中间,一颗红宝石正璀璨无比的映射光芒,这正是龙魂所分出来的精血,比红宝石更加美丽,比玫瑰花更加的艳丽,光彩夺目,不可端然方物! 说到这,我和铁勇都明白了! 晨曦心中觉得,既然答应了龙魂的话,那么就该把这宝石扔进海里,算是实现自己的承诺,可是,这东西毕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别的不说,光是龙心之血可以治疗百病这一条,世界上就有无数大鳄富豪愿意倾其家产,治疗绝症,那就能换老鼻子钱了,她在即将把这宝玉扔出去的瞬间,想到了我们,所以还是决定给我们说清楚再扔,也免得寒了朋友的心。 我知道晨曦这意思多半不是指我,指的是铁勇,我和她谁跟谁啊,既然晨曦答应了人,我可不愿意她去背负这么重个因果,到时候把家里人坑了——只要他心里没疙瘩,那该扔扔就成,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至于说俩老爸和鬼眼张他们,那根本不用说,只说弄了滴血,别的被大鱼抢食了就成,以后弄点好玩意儿赔偿也就是了。 面对我和晨曦的目光,铁勇也不含糊,很干脆的点头,伸手吧嗒砸在了我肩上:“没事,你们爱干嘛干嘛,千万别考虑我!这东西值钱不值钱我不管,我只知道这事儿要是不办,那以后肯定有报应,不是落叶子这孙子身上就是落我小侄儿身上,我要是这点都不顾及,那还算是人嘛?扔,赶紧扔,我要是崩半个不字儿出来,我是你孙子!” 听到这些话,晨曦感激的看了看我和铁勇,高高扬起手,那玉石在空中划出条美丽的弧线,远远落到了水中! 一切就此结束。 …… 我们在岸边等了三四天,终于看见了海天之际出现的木筏,龙骨火焰燃烧了二三十个小时,这之后,他们才重新备齐物资下了水,沿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寻到了此处。 一行人在岸边修整了数日,始沿山坡开始寻找出路,经由宗大叔、贺大叔两人寻找之后,终于觅得了徐福当年留下的痕迹,找得了个峭壁上的缝隙,沿着缝隙进入之后,内有满积灰烬的通道,人工所制痕迹明显,陡峭处全部修缮平整,并且许多地方都开凿了孔洞。以为所用。 我们心中明白,这便是当年徐福回中原所经之路,所以便一路按此而回,将近走了半途的时候,在个宽敞处,我们看见了那石壁上用朱砂丹汞所书的大字。乃是徐福留给诸丈海家的话,大意如下: 人,生有意,死有所,必然有生才有死,有死才能生,乃是天道!天道循环往复,六道三界方可存在,若是没有了死。必然对应少一生,生死之道被破,那六道必然有损,三界有亏,届时恐怕人不为人,生不为生,所以永生一说实乃不为也。 秦皇暴戾无常,我若是不出世以为所用。怕他伤及无辜,所以被迫前往为之求药。但直到猎杀真龙之后我才明白天道之用意,并非是要我把这神药献予秦皇,而是要我以此为由,杜绝秦皇奢求长生不老的心意。 能看到此字,说明你等也是我所传下四家之后人,那么。我在此也得警告诸位,若是寻觅真龙血肉渡世救人尚可,若是求长生,必然导致恶果,破坏天道。切勿施为,以酬天和。 我徐福离此仙岛返回中原,凶恶重重,怕是多半不能返回,若是你等回来,那么则请把那真龙尸身上的禁锢消掉,使之能够魂归天际,重新进入轮回,如此善莫大焉,善莫大焉! …… 徐福这段话显然不是留给我们这种事做完,离开的人看的,而是留给那些才进入洞窟之人所看,所以,他认为的,后人再次进入海上仙岛,一定是从这条路来的,并非我们所选择的那时有时无的小岛——既然有此话,对于回去的路我们就更加肯定了。 在经过了数十个小时的跋涉之后,我们终于返回了地面,出口是个无名无姓的小岛,远离航道,只不过岛上所幸植被倒也丰盛,又有许多动物,我们在岛上用了数天的时间,重新扎起了木筏,这才下水返回华夏。 此回的经历可远比以往更加惊险,回到华夏之后,我们便各自做了鸟兽散,鬼眼张此行也弄了不少稀罕玩意儿回来,连着带人回去研究;晨曦则与父亲等人回到了英国去救治旭日,不日便传来消息,他的病已经逐渐恢复,不多久便可以下床行走了;贺大叔回到大马,高家兄弟回到了秦皇岛,铁勇则和我、父亲一起回到了四九城。 尾声。 在四九城待了数日之后,晨曦打来电话,说是一家人准备前来四九城和我们相聚一场,虽然别的没提,可是我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分明是来谈婚事的! 我当即一通准备,希望给未来的小舅子七大姑八大姨个好印象,免得到时候为难,父亲和二叔也一连操持了几天——这一切果然没有白费,端木家来之后我们主客尽欢,算是其乐融融了一回。 老辈商量婚事的时候,鬼眼张的电话来了,我趁机把个老大的疑惑甩出来问了他:“张大师,当初晨曦和我爸要比试的时候,您老是用嘛法子让他放弃的啊?他那牛脾气当真不好弄,您可得教教我,以后有事我也能处理啊!” 鬼眼张哈哈一笑:“法子简单的紧!我只不过告诉你爸,说晨曦已经怀上你的孩子了…眼瞅就要当爷爷,你爸能和晨曦动手?!” “嘿!”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一节在里面呢。 不等我开骂,鬼眼张又说了个事儿出来,那青海湖中据说是发现了龙的踪迹,而且据说有可能是藏匿古九鼎的地方,叫做九龙守鼎之阵,他准备前往去看看,顺便给我说声,看我们有没人愿意去的——我这边还没答应,出来找我的端木旭日听见了,当即就嚷嚷了起来,说是自己要去,瞬间全世界都知道了! 这婚事当即拍板,一切从简,跟着,一群人就讨论起了去寻九鼎的事情! 唉,看起来这辈子我都脱不开丈海捞海的行当了… (全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