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燕慕容》 第一章独上寒山谁家多情谁家怨 一皇帝受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多少英雄豪杰湮没在桑田沧海中。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好大的一个王朝成了人间炼狱,军阀混战恰似大浪淘沙,最后魏、蜀、吴三国鼎立,百姓稍稍的能够喘上了一口气。 当年英明神武的魏太祖武皇帝曹*,做的那个三马同槽梦,真的应验了。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已经成了大魏王朝的实际掌权者,曹魏只剩下了驱壳,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曹家,汉献帝所尝到的种种苦楚,一一还报到傀儡皇帝曹芳、曹髦的身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句话字字都带着血泪,高贵乡公曹髦以萤火映照苍穹的魄力向邪恶势力挑战,率领三百卫士去杀司马昭。 中护军贾充在南阙下率军迎战曹髦,贾充命令成济杀曹髦,成济一戈从曹髦胸部刺穿,曹髦立即死在车上,年仅二十岁。 司马昭以“大逆不道”罪诛杀成济一族。司马昭立曹奂为曹魏皇帝。曹髦死后,后上任的皇帝是个完全的傀儡,于是曹魏的实权就彻底地落入了司马氏的手中。 几十年的内耗,蜀国首先显现颓势,司马昭为了建立赫赫军功,以做好篡位准备,命钟会、邓艾及诸葛绪率军伐蜀,蜀汉主将姜维阻敌于剑阁。邓艾经阴平直袭涪城,进*成都,刘禅不战而降,蜀汉灭亡。 群臣劝司马昭自立为帝,他长叹一声说:“昔年武帝曹*说过,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吾效法武帝,吾儿效法曹丕。”那周文王自己并未除灭殷商,到了其子周武王才克殷。暗示希望由自己的儿子司马炎来取代曹魏建立新政权。不久司马昭去世,其子司马炎最后于266年篡位,曹魏灭亡。 司马炎建立晋朝,是为晋武帝,定都洛阳,当时孙吴局势混乱,吴帝孙皓不修内政又穷极奢侈。司马炎在此时先做好伐吴准备,他派羊祜守襄阳与孙吴名将陆抗对峙,派王濬于益州大造船舰。只因河西鲜卑秃发树机能叛乱,兵锋正盛,先后大破晋的封疆大吏胡烈、苏愉、牵弘、杨欣,攻陷凉州,威震天下。 晋武帝惊呼:“虽复吴蜀之寇,未尝至此。”咸宁三年十二月,秃发树机能为晋将马隆所败,威震天南的“天公、地母”是一对夫妻,被贾充收罗至麾下,他们俩伙同岭南五仙刺死秃发树机能,河西鲜卑分崩离析。 经过长达十年时间的充分准备,晋武帝司马炎以贾充为大都督,上游王濬军、中游杜预等军、下游王浑等军共六路二十万大军齐头并进,直捣吴国都城建业,孙皓投降,孙吴灭亡,西晋统一天下。 孙吴灭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举城欢庆,晋武帝对将士们都有封赏,正值新年,王公贵族们过得有滋有味。 上元节刚过,洛阳的春天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微风传送着阵阵暖意,扑面而来。 这一日早晨,天气大好,绚丽多姿的朝霞刚刚淡去,静若处子的洛阳磅礴的轮廓愈发巍峨雄伟。 洛阳城南临洛水,北据邙山,横贯东西的大道把城区分成南北两块。皇宫处于北部正中偏西的位置,共有二十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重楼桥连飞檐入云,恢宏壮观。 皇宫的东西两侧主要是太仆寺、武库署、司农寺、太仓署、导官署、籍田署等朝廷官署。城市的南部有达官显贵的宅第,南北中轴线铜驼大街的两旁就分布着太尉府、司徒府、护军府、卫军府等朝廷高官的住宅。 低级官员、平民百姓和商贾货贩则聚居在东南及西南的各个里内,酿酒的住治觞里,在通商里走动的既有能工巧匠也有屠夫货郎,奉终里的人以卖棺椁为业,乐闾里的书肆因传抄《三都赋》闹得纸贵如帛;不过今天这些地方都万人空巷,大家争先恐后地涌向洛阳东门,因为这里要发生一件永久载入史册的大事。 所有直通城门的道路两旁斧钺如林,铠甲鲜明的羽林郎早已列队侍立,他们身后摩肩接踵的民众翘首以待毕生难得一见的场景。虽然是人山人海,街道上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动静。 旭日高升,琅玡王司马伷率领三千彪骑虎贲军昂首进入东阳门。阳光泼洒在金戈铁马间,闪烁耀眼;鼓乐轰鸣响彻天际,洋溢着胜利者的骄傲。 东吴末代帝王孙皓与太子孙瑾等皇族人众都头顶泥土、脸盖纱布、背负荆条,拉着棺材,身穿庶衣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到了东阳门,琅玡王司马伷命令部队停下,闪在道路两旁,孙皓带领一堆可怜虫,战战兢兢的跪在中间。 在朝堂之上,晋朝的开国元勋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盛赞晋武帝司马炎是雄才伟略,堪比尧舜禹汤,皇恩浩荡,万民景仰,雷霆手段可比秦皇汉武,如今国家一统,版图之大无出其右,可称千古一帝。为了显示朝廷对降者的宽宏大量,也展示一下晋朝的文治武功,要司马炎在万民瞩目下接受降者的朝拜,让百姓们以瞻天颜,展示我大晋朝的威仪,令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不敢侧目。 不愧为是三朝元老,他最知道皇帝心里想的是什么了,果然司马炎欣然接受,他命令贾充通知各部各僚官员,以及各部族、各封疆大吏在京的质子,全城百姓全都来参加受降观礼。司马炎更是兴奋异常,早早的就率领羽林卫来到了东阳门。 司马炎走下龙辇,街道两旁的立刻欢声雷动。对司马炎的相貌民间素有聪明神武,有超世之才。发委地,手过膝,百姓争相观看,果然一表非凡,齐呼万岁。 司马炎向人群招手致意,面带微笑,缓步来到孙皓的面前,伸手揭去孙皓的覆面纱巾,命卫士烧掉棺材。双手搀起孙皓,朗声大笑:“孙爱卿朕非常挂念卿家,对你是朝思暮想,在朝中为你设立座位,已经很久了。” 孙皓脸一红,心里暗道:“你司马炎欺人太甚,我今日已成阶下之囚,以后的日子,定会遭受你万般凌辱,今日一见,我也不能让你小看于我。”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待罪之臣对陛下也是万般渴望,我与南方为陛下也设一座,等待陛下亦久矣。”司马炎面色微变,左右侍卫手按刀柄,横眉立目,虎目圆睁,气愤填膺。 司马炎仰头大笑:“卿家与我,惺惺相惜,心意相通,难得难得,朕封你为归命侯,赐你归命侯府一座,外带公侯衣冠和车马田契,不知卿家中意否?” 孙皓心下惨然:“亡国之人,戴罪之身,承蒙皇上开恩不斩,已是感激不尽,臣在此多谢陛下宠眷之恩。”说完率领家臣们跪倒磕头谢恩。 司马炎连忙搀起,命卫士们抬过一顶大轿,令孙皓夫妇坐了,自己在前面开路,孙皓等人跟在后面,两面是羽林军骑兵护卫,看热闹的人太多,队伍缓缓的前进。 队伍走到了奉终里,迎面走来了一队人,各个身穿孝服抬着棺材,直向皇帝龙辇而来。 羽林郎严询身穿黄衫,长八尺,高大威猛,武功高强,是羽林军的首领。他一皱眉,心想:“街上这样乱,什么人都有,我的责任重大,稍有闪失,我焉有命在?”挺枪就要上前。 突然身后一片嘈杂,接着一阵大乱,就听有人大喊:“有刺客,有人要行刺归命候!”喊声很远,原来孙皓等一行降人,精神萎靡,又是步行远道而来,旅途劳顿,渐渐地就落在了后面。 司马炎大惊,心道:“这孙皓在吴国动辄凿人目,剥人面皮,弄得朝堂之上天怒人怨,向他寻仇者,一定不少,如今刚到洛阳,就被人刺死,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与我。不明就里的人还会以为我司马炎没有容人雅量,小肚鸡肠,出尔反尔,是我设计杀了孙皓,反诬是刺客所为。” 想到这里,冷汗直冒,自感责任重大,大喊:“羽林郎何在?” 严询纵身来到近前施礼:“臣在!” 司马炎急道:“你马上带人去抓住刺客,保证归命候的安全。” 严询非常镇定,面无表情:“万岁爷,您的安全最重要,我还是在这里保护你,哪也不去!” 司马炎心内一喜,这严询是大大的忠臣:“有这些卫士在,我的安全万无一失。你敢抗旨吗?” 这句话说出来,证明皇帝急了,严询一阵犹豫,一跺脚,大声命令道:“众军士听着,把龙辇围起来,保护好万岁的安全,稍有差池,提头来见。” 众军士呼啦一下围住了龙辇,里面是步兵,长戈朝外,外面又是一层骑兵。严询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又不敢抗旨,飞身上马,片刻之间就来到了事发地点,卫士倒了一地,有十个士兵和一个中年男子苦斗。那中年男子掌法凌厉,转眼间又有两个卫士中掌倒下,严询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命归黄泉,心中大怒,大喝一声:“众军退下。”那余下的八人兀自未闻,依然苦斗。其中还有一位身穿布衣,长得面黑似铁,胖胖大大,严询一看原来是东吴的名将周处,周处年轻时,凶暴强悍,好争斗,与宜兴河中的蛟龙,山上的白额猛虎,并称三害,经人劝说周处杀了猛虎和蛟龙,百姓们都认为周处也死了,互相庆祝。 周处才知道大家实际上也把自己当作一大祸害,周处听后就改过自新,成为一代名将,吴国战败,只有他和几位为数不多的大将保护孙皓来洛阳受降,其余的都怕司马炎怪罪,不敢上前。今天遇险,他又挺身而出紧紧护卫着吴主孙皓。 二乌衣刺客 严询一挺大枪:“贼子看枪!”直奔那一个中年男子咽喉扎来,速度快如闪电。那黑衣人头一歪,躲过枪尖,没想到严询是一虚招,摆枪滑向他的咽喉,他躲了三次枪尖都只想他的咽喉。 那中年男子身披黑衣大氅,面色蜡黄,一点表情也没有。手抖大氅撩向严询的面门,一阵金风扑面而来,严询不敢怠慢,急忙撤大枪相架,“呛啷”一声原来大氅的边缘暗藏短剑。 那黄脸男子也不怠慢,使出劈空掌法,拍向严询的左胸,掌风凌厉呼呼有声。 严询舞动大枪和他周旋,打了三十个回合,严询脸上的汗就下来了,心道:“哪来的这样一个辣手的脚色,武功之高,当世罕见,江湖中几个一流高手,那个也不像,此人使的武功招数多而杂,劈空掌是华山派的武功,大摔碑手是泰山派的武功,六合掌是沧州六合门的武功,神农教的降龙摩云手,还有些招数使的太快,看得似是而非。” 严询觉得有点不对劲,那黑衣人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到处都是掌风到处都是掌影,自己手中的大枪竟然不听自己的指挥,宛如大枪掌握在他的手中,掌风带动大枪招招都刺向那大黑胖墩,那大胖墩周处力气极大,出掌也呼呼挂风,可是他使的都是外家功夫,终究不敌,身上已经被戳了三个窟窿,而那大黑胖墩周处的老拳也打了严询三下,骨痛欲裂,几欲昏厥。 严询大喊:“周将军,你看准了再打,怎么每拳都打在我身上?” 周处道:“你已经在我身上戳了三个窟窿了,你因何要刺杀我?” 严询道:“那厮太厉害,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在玩猫捉老鼠。” 有两个士兵挺长枪向那黄脸男子刺去,那人挥掌震动严询手中的大枪划破一人的喉咙,又刺穿另一名士兵的心脏。在外人看来竟似严询杀了这二人。 周围的卫士越聚越多,远处还有人高喊:“有刺客,抓刺客啊!”士兵们还是源源不断的奔来。 严询心道:“这仗打得这个窝囊,那黄脸汉子本来三下五除二就能把自己和大黑墩周处打发了。为什么他迟迟不下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刺客?不好!这是疑兵之计,皇上,啊!皇上。” 他想走,走不脱,那人的掌风近似一面墙把他和大黑胖墩关在了里面。要想出来,那一定会变成一具尸体。情急之下向周围的士兵高喊:“快去保护皇上,不要管我,快去!” 那人嘿嘿冷笑,却面无表情,“哼!现在才想起你的皇帝,晚了!他现在正和阎王爷喝酒呢!你也到下面伺候他去吧。”说完挥掌打向他的天灵盖。 这一掌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的,可严询想得却不是他自己的生死,目嗔欲裂,撕心裂肺的喊道:“你胡说,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的羽林军也不是吃素的。” 那人又哼了一声,猛然撤掌,“留你一条小命,去给死皇帝收尸吧!” 纵身来到孙皓的轿前跪下,“万岁!臣来救你了,请您跟我走吧!我手中掌握着千军万马,臣请你回去登基复位。” 孙皓撩起轿帘道:“可是这位爱卿,朕也不认识你啊!”说完就要下轿。 那太子走了过来大喝:“大胆狂徒住口,我们既然归顺了朝廷,焉能反叛,你是想借当今皇上的手灭我全族,我们岂能上你的当。” 那大黑胖墩周处怒喝:“你这是借刀杀人,你这一跪,就要了归命候的命。侯爷您不能上当啊!” 那黄脸汉子还想再说什么,背后十杆大枪同时刺向他的后心,那人跃起一挥大氅,十人向后跌倒,十杆大枪飞向空中,“万岁!我还会回来救你的,请你耐心等待。”说完跃上街道旁的一间屋顶,转眼就没了踪影。严询拼命的向皇帝身边奔去,可是那还来得及呢! 司马炎见严询带领卫士去救孙皓,心想“那严询武功超群,孙皓应当无恙。如果孙皓性命不保,这个‘脏’定会栽到我头上,我岂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又见卫士们把龙辇围得铁桶般相似,心里一阵宽慰,心想,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羽林军前呼后拥,哪有敢来行刺皇帝的。 可是他这次却判断错了,大错而特错。就在他刚走后不久,前面的那队抬棺材的人飞速的向龙辇奔来,卫士们大喊:“什么人?赶快停下,不要惊了圣驾。” 一黑衣人大笑:“我们今天就是来惊圣驾的。”两口棺材“咣当”一声放到地上。 棺材盖猛然飞起砸向两名卫士,两名卫士脑浆迸裂倒地,从棺材里飞出两黑衣人,手持软鞭,鞭上缚了一个黑布包裹,抡向马上的卫士,或打在脸上,或打在头上,包裹内腾起一股黑烟,中者立即昏迷从马上坠到地下,转眼之间马上的卫士一个不剩。 那群黑衣人呐喊着挥剑冲向龙辇,“杀了狗皇帝!杀了狗皇帝!”这些卫士那里是训练有素的武林高手的对手,剑光闪动,卫士们纷纷倒地。 龙辇前只有五、六个受伤的卫士,兀自苦战。一黑衣人一个空翻到了龙辇前尖声狂笑:“哈哈哈!狗皇帝没想到你今天命丧我手。”挺剑就刺。 蓦地,人群中一声长啸,跳出二人一前一后,同时挥掌打向那黑衣人,也许是那黑衣人大意,也许是刺杀皇帝这样伟大的事业,竟然成功在自己的手上,大喜过望,竟丝毫没加防备,两掌一掌印在前胸一掌印在后背,那人登时就了账。 前面那大汉拾起一杆大枪,一招“野战八方”抡起来迫退两个黑衣人,另一人“啪啪!射出两枝袖箭,射倒两人。也拣起一杆大枪,抡动起来虎虎生风,护住了龙辇。 司马炎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见二人大喜:“刘渊,慕容吐谷浑二位卿家,快快救朕。” 慕容吐谷浑挥手一袖箭射退一位冲上来的黑衣人,笑道:“万岁不要惊慌,少要害怕,由我们保驾,定然无忧。” 段辽和宇文乞得龟守住后方,同时说道:“万岁爷,不要害怕,还有我们呢!”边说边与冲过来的三个黑衣人战在一起。 刘渊心道:“你们也就是给皇帝,一颗宽心丸吃吧,对方人多势众,战斗力强,只怕拼了我们四个人的命也是枉然。 晋朝日渐强大,经济和军事实力,不是哪个部族可以抗衡的,周围虎视眈眈的野心家不敢托大,纷纷送质子入洛阳朝贡,一时间八方来贺,熙熙攘攘,慕容吐谷浑就是其中之一。而各部族首领潜质子入朝其目的有三:一是同晋朝示好,使晋皇帝少一些猜忌。二是游学,广交朋友网络人才。三是充当间谍搜集情报。 晋武帝帝司马炎站着长发垂地,垂手过膝,面貌俊朗英姿勃发,大有帝王之相,他因此继承了皇位。而慕容吐谷浑身高八尺开外,面目白皙,二目炯炯如炬,不怒而威。再加上他少年英俊,神勇机智,在朝堂上对答如流,不卑不亢。也许是惺惺相惜,司马炎对他甚是喜爱,朝中大臣也是争相附庸。刘渊年约三十岁,作为人质已经在洛阳居住十五、六年了,长久以来匈奴族衰败破落,往日的雄风荡然无存,早年曹魏政权拘禁了内附的匈奴单于呼厨泉,分其国为五部,迁民众到并州各郡。 刘渊就是五部之一左部大帅的儿子,才兼文武而且汉化很深,被晋廷封为北部都尉、匈奴大都督等虚职,软禁在洛阳。 刘渊与鲜卑的慕容吐谷浑、段辽、宇文乞得龟并称“胡人四杰”。齐王司马攸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劝司马炎杀了“四杰”以绝后患。 司马炎却不以为然,如今国家一统,四方来贺,潜质子入朝,示好臣服,我要把他们都杀掉,岂不是伤了各部族和气,*反他们。如今我善待他们,为我所用纵有盖世才华,也俯首听命与我,终身为人质,是我笼中之物,我有何惧哉。你让我*反他们是何居心,齐王很是惊愕,司马炎拂袖而去,不听齐王的劝告,从此兄弟有隙。 司马炎在城南归德里给他们建立了豪华的住所,对他们更加宠爱,一时间“四杰”成了洛阳城里公子王孙们追捧的对象,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效仿。 这次受降司马炎当然也邀约了慕容吐谷浑、刘渊、段辽、宇文乞得龟一起来观礼。四人跟着队伍一起往回走,队伍一骚乱他们怕皇帝有危险,就向前跑去,正好看见一黑衣人挥剑刺向皇帝,他们跳出来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那些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武功甚是强悍,两个使软鞭的人甩动长鞭向刘渊和吐谷浑头上打去,二人知道长鞭上的小黑包的厉害,伸出大枪向外就磕,长鞭卷回,打中了一个同伴,立刻昏迷,旁边人马上喂他吃了解药,然后继续投入战斗。那二人不敢再使用长鞭,抽出宝剑飘身而上。 黑衣人越来越多,几人挥动宝剑欺到刘渊和慕容吐谷浑身边,长枪不管用了,只能以一双肉掌对敌。 刘渊的使出“鹰爪手”去抢夺对方的宝剑,其中偶尔使出“回龙掌”对敌,慕容吐谷浑使出“天地无极神功”勉强支撑一阵,一个黑衣人黑布裹头俨然少女模样,一声娇喝,一摆长剑,一片寒光裹住慕容吐谷浑,吐谷浑一颤,这分明是久已失传的“惊雷寒光剑”的剑法。慕容吐谷浑赶紧射出一箭,和刘渊背靠背站在一起。 三李代桃僵 刘渊汗流满面惨然道:“不行啊!这些人武功不知比咱们高出多少倍,仓促之间他们的实力还没展开,等他们组织起下一轮进攻,我们都玩儿完,我和他们玩‘金蝉脱壳’。” 慕容吐谷浑苦笑一下说道:“大哥!这明明是李代桃僵,你让给我吧!你们匈奴的千秋大业还得靠你来掌舵,我横竖都是个死我为朝廷立功,光宗耀祖。”声音甚是苦涩,他又高声喊道:“段小鸟,宇文老龟前面护驾。”喊声未停向前冲去,一掌斜劈,攻向那位女孩,那女孩一挽剑花当胸刺来,吐谷浑闪身躲过,用“分筋错骨手”去夺她的宝剑,那少女模样的人冷哼一声,用左手一架他的胳膊,飞起右脚踢在他的胸口上。 慕容吐谷浑“啊”的一声,一个筋斗就跌进龙辇之中。 那少女心道:“我并没使那么大的劲啊!莫非他胸口上有伤。”这时段辽冲上来和那些黑衣人战在一起。他力大抡动大枪又迫退两人,可是没过三招肩头连中两剑鲜血直流。 众黑衣人涌到龙辇旁边,把刘渊和段辽*到一角,龙辇之前已无人守卫,段辽大骇,拼命向外闯,身上又中两剑,龙辇中的吐谷浑好像是受了重伤,有气无力的说道:“老乌龟你死啦!赶快护驾。” 宇文乞得龟从后背掏出两大包香灰向众黑衣人抖去,龙辇前腾起一片烟雾,那些黑衣人连忙后撤,舞动宝剑护在胸前。 折腾了一会儿,烟雾刚要散尽,朦胧中一人身穿黄色蟒袍,头戴朝天冠从龙辇中跳出来,翻身骑上路边的一匹马,手舞大枪护住头面,向外就冲。 刘渊大喊:“卫士们何在?快保护圣驾。”也跃上一匹马,紧随其后。 事发突然,那些刺客就是一愣,司马炎和刘渊已经跑出一箭之地。 一人大喊:“狗皇帝跑了,快追!”那些黑衣人有三十之众,抢过马匹上马就追,没有马匹的,撒腿就追,这些人轻功不弱,跑得并不比马慢,那司马炎飞马向皇宫跑去。 猛然间就听得有人撕心裂肺的喊道:“万岁救我。”那皇帝一看贾充正被两个黑衣人追杀,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一人拼命地挡在贾充的面前和两个黑衣人苦斗。 那人身材魁梧,力气很大,武功也不弱,却不是那两个黑衣人的对手,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剑,虽没刺中要害部位,却血流不止。他只当来了救星,抱起贾充扔了出去,一黑衣人飞身追到背后,仗剑向他后心刺去,这一剑刺上焉有命在,那皇帝到了近前,抡起大枪磕飞宝剑,俯下身子抓住贾充的衣服领子,像拎小鸡子一样把他横卧在马上。 贾充大喜回头说道:“多谢万岁救我性命,哦!你不是万——你是慕容公——”那人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讲话。 这样一折腾追兵就到了身后,刘渊大怒:“你还不快跑,多管闲事。”搏马回头拦截刺客,和两个刺客混战在一起。 其余的刺客虚晃几招,绕过刘渊继续追赶。刘渊这样一阻拦,又拉开了一段距离,慕容吐谷浑飞马来到皇宫门口,心道:“我是个冒牌皇帝,硬闯皇宫是死罪啊!怎么办?” 正自犹豫不决,横卧在马上的贾充说话了:“众军士听着,我是车骑大将军贾充,万岁遇袭,我保着万岁回宫,你们死守宫门,不要放一个贼人进宫。” 那些卫士见是贾充果然并不起疑,放二人进去。刚要关闭宫门,几个黑衣人已经飞马来到近前,一阵砍杀,这些卫士那里是江湖上武林豪客的对手,一会儿功夫伤亡殆尽,几个黑衣人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 皇宫里不能跑.马,慕容吐谷浑下马把贾充放在地上,问道:“大将军我们怎么办?还往哪里逃?”贾充看了看慕容吐谷浑这个假皇帝,那个狼狈相就甭提了,黄袍撕得条条缕缕,皇冠歪到了一边。 吐谷浑看着贾充发髻被宝剑斩去了一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是血,看样子多数是溅上去的,两人不约而同都笑了,贾充说:“咱们只能进后花园,皇帝的寝宫和书房是万万不能去的,咱们这都是灭门的大罪啊!” 慕容吐谷浑一愣,心道:“我拼了性命不要救了他一命,就因为闯进了皇宫,他还要灭我满门,还讲不讲理啊?我要不进皇宫躲避,此刻说不得早就身首异处了,无情最是帝王家啊!” 贾充见他发呆心想:“胡人性情率真,直爽,我吓他一吓,想是当了真,怕了也好,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一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慕容公子你发什么愣?这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让卫士们看见多有不便,咱们到后花园躲起来,等到皇帝回宫再说。” 二人来到假山旁,这些假山石奇形怪状煞是好看,堆砌得非常别致,古怪之中透着神秘,几位石匠正在做工,一位其貌不扬的女子身穿紫衣在悠闲散步。 那女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体态轻盈,头发浓密,像个美人坯子,可是再看脸上,只令吐谷浑大失所望,这张脸蜡黄,一副病态,脸上还有几粒雀斑,神情木讷,一旁却有四个侍女模样的指指点点,那四女身穿绿、红、黄、白四色衣服,煞是好看。 吐谷浑内心想到:“看那四个侍女确实漂亮非凡,而他们的主人相貌却是如此不堪,岂非这貌丑的女子像诸葛夫人一般有绝世之才。” 贾充尴尬的上前笑道:“薛左使,老夫贾充这厢有礼了。”那人一愣,转而微笑道:“原来是大将军驾到,不只因为何事惊慌?”说完掩嘴悄笑。 贾充脸一红:“嗨!一言难尽啊!我们被刺客追——”他突然语吃,又用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女子的后面:“来!来!来啦!”那薛左使猛然转身,五个黑衣人已到近前。 一人道:“那狗皇帝呢?”这时吐谷浑已经除下蟒袍玉带和皇冠,手中却拿着大枪。 “噢!原来你假扮皇帝骗我们,小子,今天我要废了你。”说完话挺剑就刺,吐谷浑抖大枪相迎。 薛左使手一抖手中就多了一管铁萧,那四个侍女拔剑相对。薛左使说:“大将军,您二位退下,这几个毛贼我替您打发了。”五女上前捉对厮杀。 五女如五只彩蝶翩翩起舞,叮叮当当,转眼之间就拆了二十多招,那五个黑衣人武功甚是了得,迫得四女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穿白衣的女子武功颇弱,连遭险招,吐谷浑挺枪接下那个黑衣人的长剑,二人双战那黑衣人。 薛左使大喊:“贾大将军赶快退入石阵。” 贾充很乖,钻进假山里面,六人且战且退,也退入假山里。那五个黑衣人紧跟直追,忽然腾起一阵烟雾,那五女、贾充、吐谷浑不见了踪影。 五个黑衣人搜索了半天也不见一人,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地。 一黑衣人道:“帮主,这假山透着邪气,难道这五女会妖法不成。”那帮主低声道:“什么妖法,这石阵是按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建成,按八卦生克变化,可挡十万精兵,看样子我们被困在此地了,只可惜杀不了那狗皇帝,还有那忘恩负义的走狗贾充。” 听声音那帮主显然是一个女子,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让人不寒而栗,可见仇恨之深无以复加。 一人急道:“帮主,咱们怎么办?” 那帮主沉吟了半晌:“这石阵处处透着诡秘,里面消息变化无穷,乱闯不但出不了这石阵,反而有性命之忧。我们排成一队按一个方位,摸索前进,互相有个照应。” 四人齐声应道:“是!” 那帮主领着四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五人坐到地上神情沮丧。俄而,那帮主长叹一声:“没想到我乌衣帮遭此大难,本来我们计划周详,还有神农帮相助,眼看大功告成,我们的血海深仇就要得报,没想到半路上杀出这样一个混蛋,中了那厮的诡计,要是落入狗皇帝的手里,他不一定使出什么残酷的手段折磨我们。” “帮主,我们和他们血战到底,战到最后,宁可自刎也不被擒受辱。” “小倩,好样的,咱们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敌人进攻,我们奋力杀出,能逃出一人是一人,出去后重聚帮众,振兴我乌衣帮,再杀狗皇帝和贾充那走狗。”说完闭目调息。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忽然起一声鸟叫,小倩最小童心未泯,“是知更鸟,是知更鸟,这鸟夜里才出来,大白天的怎也出来了。”说着站起来去找寻那鸟,又一声鸟叫,这时看清了原来那是一只木头鸟,“啊,木头鸟!木头鸟!”众人站起来去看那鸟,那鸟展翅前飞,徐徐而行,似引路一般,众人大喜,尾随其后,拐弯抹角,竟然出得了石阵。五人大喜,展开轻功,顷刻就来到了皇宫的北墙边,纵跃出宫。 四风流天子 吐谷浑见那黑衣人一脚踢了过来,就势一跃跌进龙辇,见皇帝司马炎哆哆嗦嗦地缩在一角,吐谷浑慌乱之中顾不得礼数,上前急道:“万岁爷,快把您的龙袍脱下来,我们俩换过衣服,我扮作你,你扮作我。”皇帝听后一时还没明白过味来,吐谷浑上前就扒下司马炎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把朝天冠戴在自己头上,这时宇文乞得龟从后面探进头来,吐谷浑低声道:“老乌龟!万岁爷就交给你和段小鸟了,我把敌人引开。” “好样的,我祝你一臂之力。”说完掏出他的宝贝——两包香灰扬了出去,吐谷浑趁着烟雾翻身上了路边的一匹马,冲了出去,那伙黑衣人果然上当,去追吐谷浑。 受伤的卫士纷纷爬起,严询从队伍后面飞奔过来,问道:“万岁呢?万岁呢?”话音中带着哭腔。 “万岁在这里,快来护驾!”这赫然是宇文乞得龟的声音。众卫士跪下:“万岁!” 司马炎强作镇定:“众位请起,护送朕起驾回宫,龙袍没了,玉辇坏了,皇帝只好穿着卫士的衣服,加在众人之间向皇宫走去。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群残兵败将之间,竟有一个尊贵无比的皇上。 那白衣女子和吐谷浑被一黑衣人迫得连连后退,转过了一块大石,白衣女子左脚向后一踢,那大石好像一条大鱼张开了嘴,白衣女子一拉吐谷浑就钻了进去,那鱼嘴立即合上,外面传来了宝剑击石的声音,白衣女子“嘿嘿”的笑出声来,大有幸灾乐祸之意,洞里面漆黑一片,但闻那女子吹气若兰,一阵女儿香扑面而来,吐谷浑不免心旌摇动。伸手摸去,抓到了一柄宝剑,吐谷浑连忙撤手,心道:“幸亏有剑鞘,否则我的五指还能在吗?” 那女子“哼”了一声,擦亮火折,小洞内顿时一亮。那女子笑道:“让心里阴暗的人见一点光明。”吐谷浑跟着尴尬的笑了笑。 “你随我来!”那声音威严令人不可抗拒。吐谷浑乖乖的跟着走。 边走边想:“这几个女子来头不小,连那贾充这样权倾朝野的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实在让人看不透,至少应该是皇帝身边的人,可是此女的容貌实在不敢恭维。听说皇帝妃子有一万多人,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能否有机会看一看皇帝的后宫。”吐谷浑一路胡思乱想的机械的走着,转了几个弯就到了一处宽敞的大洞,薛左使、贾充、和红、绿、黄三女都在。 薛左使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那白衣女子面露喜色:“回禀主人,属下没事,这厮更是健壮如牛。主人无恙属下就安心了。”那三位女子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甚是关心。 这时外面传来走动的声音,大家连忙噤声,接着人声嘈杂,显然来了很多的人,这一定是皇宫的卫士们搜索到这里了。 薛左使一皱眉,想到:“卫士们搜查到这里,难免又是一场恶斗,那五位刺客武功高强,卫士们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剑下,皇宫是国之根本,遭受强徒袭击传扬出去,朝中大臣会感到岌岌可危,国本动摇。”想到这里。低声道:“诸位少待我去把那些刺客赶走。” 四女齐声道:“主人我同您去。” 那薛左使微微一笑:“不用,一只鸟就够了。”那四女也笑了。 只见薛左使转过一个弯就不见了,俄顷传来了一声鸟叫。 贾充走到吐谷浑面前,深施一礼:“慕容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日后贾某定当厚报。” “吐谷浑久闻大将军的大名,无缘得见,今天,天幸让我和您亲近实属万幸,些许小事何劳感谢。” 两人虽然在朝堂上多次见面,但都是点头之交,那贾充是皇帝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寻常人物自然进不得他的法眼,更何况朝中大臣更不敢随便去结交一个部族的贵公子,弄不好就有结交外邦,图谋造反的嫌疑,多数大臣对这些质子们更是敬而远之。吐谷浑说的的确是实话,并不是拍他的马屁。 贾充听了很是受用,“施人恩惠并不居功,年轻人有这样的胸襟,难得难得!慕容公子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慕容吐谷浑微微一笑:“晚辈还得仰仗大将军多多栽培。”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有损皇家威仪,还是少人知道为妙,刚才薛左使处置的就非常得当,纵然是在皇宫内把那五位刺客擒获,也会闹得满城风雨,薛左使略施小计,惊走众歹徒,避免了无畏的牺牲,又保全了皇家威仪,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众位要把嘴闭紧了,对谁都会有好处的。” 众人连连点头,暗赞贾充的老奸巨猾。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生存真是不易啊,真难为了这位贾大将军。 那红衣女子道:“听说万岁爷有一万多名妃子,大将军这是真的吗?” 贾充呵呵笑了两声:“你在宫中呆多久了?” “回大将军,我们跟随主人奉命建造这座假山已经快三个月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 绿衣女子道:“我们被关在这座后花园里,不让走动,饮食和材料都是外人送进来,连皇帝的影子都没看到,也没见到一个妃子。” 慕容吐谷浑调侃道:“没见到是你的不幸,像姐姐这样漂亮的美人,说不定早就被万岁爷纳为嫔妃了。” 绿衣女子脸一红,嗔道:“你胡说八道。” 贾充嘻嘻笑道:“慕容公子说的很有道理。”也许是从鬼门关里刚走回来,大喜过望,那贾充竟然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全然没有那官家做派。 “大将军,求您了,给我们说说皇宫里的事吗?”那黄衣女子一边扶贾充坐下,一边哀求着。 患难见真情,贾充并不生气,却佯怒道:“傻孩子,胡乱说皇帝的坏话,那是要满门抄斩的哟!” 红衣女子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但说无妨,我们听完就忘了,哪能乱说,来!我给爷爷捶捶腿。” 那贾充也许是太高兴了,和颜悦色道:“好啦!好啦!怕了你们了,我今天姑妄言之,你们姑妄听之,听到的话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头,不许往外说。” 那白衣女子说道:“您只要给我们讲一讲皇宫里面的故事,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您。” 大家都围着贾充坐好,平时威风八面,人见人怕的大将军,还真没有享受过像平民一样,孩童承欢膝前,支肘托腮的乐趣。 贾充压低声音说:“当今皇上英明神武,威加海内,天下一统,皇恩浩荡,天下繁荣,牛马被野,余粮委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民相遇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民间故有‘天下无穷人’之说。” 众人不住的点头,这一点都是有目共睹的,一点也不虚夸。 “皇上和皇后感情非常好,自从杨皇后死后,思念日甚,时常悲凄。可是也有一样好处。” 慕容吐谷浑认真的听着不自主的接了一句:“那就是后宫的妃嫔,皇帝终于可随意召幸而没有顾虑了。” 贾充大笑:“小子很有生活,一语中的。” 话音刚落,四女大笑不止。 吐谷浑很不好意思,用手搔了搔脑袋。心道:“我哪有那个福气?不用你们四个笑话我,我要有本事了,一定纳你们为妃。”想到这里莞尔一笑。 贾充接着往下讲:“杨皇后在世的时候,后宫管理得严,没几个嫔妃,凡事物极必反,如今没人管了,不久,宫里的几个女子都玩腻味了,皇帝又下诏采选美女,采选美女的时候禁天下嫁娶,这样后宫女子增加到了五千人。” 吐谷浑睁大了眼睛:“我的妈呀!五千人,乖乖的不得了啊!” “大惊小怪,要不都谁愿意当皇帝呢。国家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也该享受享受了,所以他的心思全扑在女色上。他听说江南的美女与北方不同,娇柔美艳格外令人消魂,吴国灭亡后,宫里许多女子被将士们掳掠回来,所以洛阳城内一时间美女如云。皇帝便打起了巧取豪夺的主意,下令将这些美女都送进宫里,将士们不敢抗旨,只好忍痛割爱。” 吐谷浑心道:“这些馊主意多半都是你给出的。” “这些玉骨冰肌美女又有五千多,万岁爷想挑几个绝色的留下来,但是一个个仔细选验后,看得眼花缭乱,看哪个爱哪个,干脆全部留了下来,将她们分到各宫去居住。”红衣女子道:“这样新人与旧人加起来足有一万多人,宫里住不下这么多呀!” 那绿衣女子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咱们刚从金谷园杏花谷调过来的时候,督造的那些宫殿就是给这些美女们住的。” “你们说的一点也不错,自古以来都是红颜祸水,有了这些尤物,万岁爷每日上朝时都心不在焉,老想着下了朝去哪一个美女那里,待一退朝,他马上坐上羊拉的车游历宫苑。但是美女太多,他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便兴之所至走到哪里算哪里。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只要羊车一停住,立刻有无数的美女前来迎接皇帝。假如有中意的美女皇帝就下车进去,先摆下宴席,吃吃酒,唱唱曲,前后左右的佳丽数不尽数,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挑选几个最风骚的去床上消魂。” 那黄衣女子说道:“我听说那些美人,为了得到皇帝的宠幸,挖空心思,想尽了各种办法。” 贾充点点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恐怕万岁今天这些风流韵事,会为后人留下一段笑柄。成为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咳!这一万多美人也够可怜的了,整日整夜眼巴眼望的盼着皇帝的临幸。但皇帝那顾得过来呢?有些聪明的美人想出一个办法,将竹叶子插在门口,地上洒了许多盐汁。羊生性喜欢吃竹叶,又喜欢吃咸的东西,因此就停下来不走。这一妙法果然管用,那些美人就如愿以偿。不久宫里的美人都知道了这个办法,便纷纷仿效,以至于户户门前都插上了竹,地上都洒了盐,谁知道羊比人还聪明,也变得刁猾起来,随意地走随意地停,不再被这些竹盐所诱惑。佳丽们没有办法,只好听天由命了。” 五不倒仙翁 众人无语,一段故事说动了许多人的心事,每个人自然都是感慨万千,却不好向外人透露。 沉默了半晌,那红衣女子道:“老爷爷,你说说你的故事呗!” 贾充一笑,有点凄惨的味道:“我哪有什么故事,人世间诸事,无所谓对又无所谓错,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我为皇帝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天心可鉴。我的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说吧。” 想那贾充小时候就成了孤儿,以孝道闻名。曹魏时官至大将军司马、廷尉。同时他又是司马氏的心腹,正所谓脚踩两只船,墙头草,哪面风硬哪面倒,曾指使成济杀害魏帝曹髦,参与司马氏代魏的密谋,被视为晋朝开国元勋,封临沂侯。司马炎继位后,任车骑将军、散骑常侍、尚书仆射,进封鲁郡公。后升为司空、侍中、尚书令。 贾充为官,务农节用,并官省职,深受司马氏赞誉。他主持修订《晋律》,颁布天下后,很得百姓称赞。 他文思敏捷,人称有刀笔才,能观察皇上的意图,随机应变,见风使舵,一些忠直之士骂他是大奸臣。其一女为太子妃,一女为齐王妃,显赫至极,子孙多被封官授爵,历侍三朝,被称作不倒仙翁。 他一生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终于位极人臣,爬到了权力的顶峰,到了晚年却觉得如此的孤单寂寞,就如独上寒山,如今被刺客追杀,使这位老人,性情大变。否则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皇帝一个不字的。 “嘎嘎!”石门转动,透进了一缕阳光,洞内人均是一喜,薛左使领一人进来,那人身穿羽林军的服饰,正是严询。 严询对着贾充和慕容吐谷浑深施一礼:“司空大人,慕容公子,万岁召见,请二人换上衣服。”很显然皇帝已经知道二位的狼狈样,特意拿来两套新的朝服。 二人穿上朝服跟着严询拐弯抹角来到了皇帝的书房。皇帝这一次所受惊吓不小,脸上隐隐还有些许的惊恐。 段辽、刘渊二人受伤不轻,头部和胳臂都包扎过了,满脸倦色,精神萎靡,而那宇文乞得龟却毫发未损,满脸的喜色。 贾充和吐谷浑等五人跪下给皇帝磕头,贾充嘻嘻笑道:“万岁爷,洪福齐天,英明神武带领群臣杀退叛匪,保我百姓不受涂炭,您真是我们万民敬仰的好皇帝,可笑些许跳梁小丑竟想蚍蜉撼树,真真是自不量力,他们那里是我们英明的皇帝的对手。您一出马,贼人立时就被杀的落花流水。‘胡人四杰’在这次剿灭叛贼的战役中功勋卓著,万望陛下大大地封赏。” 那司马炎哈哈大笑:“哪里!哪里!这次平叛,还不是因为大将军指挥得力,全歼顽匪却仰仗了胡人四杰,我只不过是看客耳,四位爱卿,你们有功于朝廷,贾司空你替朕参谋参谋,看如何封赏四位爱卿?”这一嘻一哈就把皇帝被刺的狼狈相掩盖了过去。 吐谷浑暗挑大拇指,“这贾充真是个老狐狸,我还想那皇帝没有颜面再谈此事,即使谈了,也是尴尬无限。没想到这老家伙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把行刺皇帝说成是击退叛匪,不但掩盖了皇帝的狼狈相,反而说成了保国安民的英雄壮举,汉人厉害,大大的厉害,让我们胡人来统治汉人,那是千难万难了,强大的匈奴帝国几次占领中原,都被他们赶了出去,最后还是失败了,被那曹*打败分成五个部族,削弱了他们的力量,看来胡人入主中原是没啥希望了。” 贾充装作惶恐的样子:“四人都封为将军之职,每人赏银五千两,万岁您看如何?” 司马炎大喜,脸上不再有忧郁之色:“四位爱卿听封。” 吐谷浑等四人连忙跪下。贾充暗道:“皇帝并不是恐惧贼人来袭,而是怕自己的面子过不去,这一次我又猜中了,我还得继续维护他的面子。” “慕容吐谷浑,朕封你为骠骑将军,刘渊朕封你为威远将军,段辽朕封你为抚远将军,宇文乞得龟朕封你为镇北将军,每人赏银一万两。吐谷浑再赏黄金五千两,你们满意否?” 对于这件丢人的事司马炎不好意思承认,但慕容吐谷浑救了他的命,心中甚是感激,所以比别人多赏黄金五千两,事不说破但都心知肚明,自古以来皇帝封赏哪有问满意不满意,可见对四人还是心存感激。 四人连忙叩头谢恩,吐谷浑说:“我们为陛下做事,是尽臣子的职责,皇帝待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哪还敢要什么封赏。” “四位爱卿平身,有功不赏,岂不寒了天下英雄的心,你们也不要住在归德里了,贾司空你派人给四位建造将军府。你们好好干,他日若再立功朕给你们封侯。” 四人跪下磕头齐道:“谢万岁隆恩!” 贾充走上前一步再次跪倒:“万岁爷,严询将军公忠体国,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舍命保护归命候的安全,其功大焉,万岁也应该给他封赏。” 司马炎笑声更大了,竟似相当开心的样子:“对!对!严将军聪明机变,往往料敌先机,堪当大任,贾司空你看朕该封他一个什么官职可好?” 贾充诡秘一笑:“蓟州民阜地丰,富庶繁荣,是我国北部屏障,历来都是德才兼备者居此位,现如今,都督一职无人担当,可让严将军挑此重担。” “好!好!好!蓟州战略要地,朕封你为安北将军,把北边门户交给你了,你不要辜负朕的厚望,这四位公子将来要和你常打交道,你要多加亲近,齐心合力,团结一心多位朝廷出力。” 严询大喜跪到谢恩:“多谢陛下,臣定不负厚望,与诸位外族朋友多加亲近,共同守好蓟州。” 吐谷浑想:“这皇帝咋不把蓟州都督的职位给我呢!我一定做得比他们好。我们那些鲜卑儿郎就不会为了争夺一席生存之地而浴血奋战了。咳!我们游牧民族也真可怜,东奔西走,南征北战朝不保夕。啥时候是个头啊?那皇帝绝对不会把这重要的地方的军政大权交给外族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确!我不也是先想到鲜卑族吗?不怪皇帝多心。” “朕累了,先休息一会儿,贾司空留下。你们都退下吧!”说完哈欠连连。 吐谷浑暗笑:“一万美女,还不累死你啊!我有十个就足了” 司马炎目送五人退出门外,对贾充说:“这胡人的确勇猛,今日多亏了慕容吐谷浑和刘渊了,险些被贼子耻笑,贾公你说这些刺客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贾充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花白胡须道:“这些人身穿乌衣,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亡命之徒,号称乌衣帮,帮主是曹真的后人,叫曹紫燕,因为轻功卓绝,人送绰号‘梁上飞燕’。乌衣帮神出鬼没刺杀朝廷官吏,士族豪绅,抢夺他们的财产以充帮众的费用。据说长安太守崔九龄,许昌积弩校尉贾思南,朝歌豪绅蒋慈的死都与乌衣帮有关。” 司马炎怒道:“没想到我朝繁荣的背后竟是激流暗涌,长此以往,这些歹徒越闹越大,恐怕会闹成黄巾之势,贾司空你命人彻查贼首,把他们一网打尽,我在明敌在暗,会有许多困难,难为你了。” 贾充和司马炎虽为君臣,实成莫逆之交,朝中大事全仰仗贾充,对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待他也是相当优厚。 贾充道:“在明在暗可以相互转换,待我定下一计,引蛇出洞,让他们在明我在暗,一战可擒,逆魁授首,可解陛下之忧,大晋朝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司马炎听罢,非常高兴,“有你在,我万事无忧,你对归命候遇刺有何看法?” 贾充道:“我听人传说,那人不是刺客,是来救归命候的,他在轿前跪拜,说他有千军万马,可助孙皓复国。” 司马炎脸上隐现一丝不快,“竟然有这等事,斩草不除根,令人寝食难安,该杀。” 贾充道:“这也很难说,孙皓残暴,动辄凿人眼目剥人面皮,恨他之人不在少数,也许是有人嫁祸孙皓,借你之手除掉他。” 司马炎道:“即便如此,也留他不得,过两年,人们渐渐淡忘了,让他寿终正寝,如你说来行刺孙皓之人和乌衣帮不是一路人马?” 贾充一皱眉:“虽不是一伙,却有密谋,刺杀孙皓之人只是个诱饵,刺杀万岁您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此人是谁,还不得而知。” 司马炎打了个呵欠,用手拍拍嘴巴,“你要尽快捕获这伙逆贼,所需一切用度都从国库里拿取,城中军队听凭你调遣,你退下吧,我要睡一觉。” 贾充出得皇宫晌午已过,肚中饥饿,雇了一乘小轿,匆匆赶回家中。 六 神秘来客 胡人四杰告别了皇帝,到得宫外又与严询拱手道别,看看太阳已至中天。洛阳的春天要比北方来的早些,街道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闪耀着生命的光彩,杏花、桃花争先恐后的吐露着芳华,各色的牡丹花争相竞放,香气萦怀,馥郁满腹,行人们悠闲地享受着春天的气息。 两旁的店铺买卖兴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好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四人又累又饿,慕容吐谷浑买了五斤杏花糕,四人分食,边走边吃。 一队装扮奇特的人走了过来,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那些人各个光头,头顶上烫着九个戒疤,身穿赭色僧袍,坦露右臂,都是西域人的模样。为首的身穿袈裟,鹰鼻碧眼,却是大食国来的番僧。十二个人牵着六匹骆驼,骆驼背上驮的都是行囊。 一些孩童没见过外邦人物,好奇心大盛,尾随其后,指指点点。 慕容吐谷浑拦住稍大一点的孩子,从怀里掏出几块杏花糕塞到他手里,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那孩童见杏花糕大喜,边吃边说:“这些人来自西域,穿袈裟的那位大和尚叫佛图澄,是得道的高僧。当今杨皇后虔心修佛,邀请他来洛阳讲法,他们这是要去驿馆。” 吐谷浑看了看那穿袈裟的高僧,那人也正向他们看过来,冲他点头一笑,吐谷浑也点了点头。 那小孩子在同伴的招呼声中匆匆而去。 慕容吐谷浑等四人建此奇功心中高兴,也无心欣赏周围的景色,几乎是飞奔到归德里,四人困乏已极,也不回自己家,到了慕容吐谷浑家中倒头便睡。慕容吐谷浑在洛阳没有家眷,很是清静,所以他的住所成了众伙伴的聚会的地方。 一直睡到掌灯十分,四人因为肚中饥饿陆续醒来,慕容吐谷浑建议去洛阳最大的酒楼---“烟雨楼”去胡吃海喝一顿,其余三人纷纷赞同。 四人一路小跑来到了“烟雨楼”,这是一座五层木质结构小楼。装饰古朴典雅,令人赏心悦目。 四人喜欢清静要了五楼的一个雅间,点了几道菜都是烟雨楼的名菜:烤乳猪,蒸熊掌,醋溜河豚,烤羊腿,丝瓜,蚕豆。又要了四坛洛邑女儿红老酒,四盏琉璃碗,斟满了酒,四人团团围坐,谁也没动筷,八双眼睛互相喜滋滋的看着,突然一齐放声大笑。这是开心的,肆无忌惮的笑。 笑过之后刘渊说:“慕容兄你真有本事,不但武艺高强,机智百出,没有你今天咱们的万岁爷真就千秋万岁了。为了慕容兄的英明神武咱们干一杯。”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吐谷浑道:“我哪有那本事,只不过是遇事撞事见招拆招随机应变罢了,要说起武艺那就是更加不堪一提,否则还有必要狼狈逃窜吗,只需啪!啪!啪!全部刺客就都被料理了。要说武功高强还属刘兄,咱们为刘兄干一杯才对。” 段辽和宇文乞得龟也跟着附和,又饮一杯。胡人豪爽他们的酒器都是最大个的。两杯下肚,宇文乞得龟酒量最小,有点晕晕乎乎。 “其实段兄力大无穷,乾坤阴阳指专点人穴道,如果是野战当属他最勇猛,将来战场上建功立业非他莫属。” 刘渊和吐谷浑频频点头,齐声道:“这杯我们更应该喝。”说完仰头饮下。 段辽说道:“你们宇文家族的逍遥莲花掌之中的逍遥九式和连环八打独步江湖,令多少豪杰不敢小觑。我们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更是可喜可贺。” 四人又一饮而尽。 宇文乞得龟面色通红,“说来令人汗颜,我家虽有盖世绝学,可惜我生性懒惰,下不了苦工练武,我只知皮毛,中看不中用,不要说了,这场功劳慕容兄最大,若不是他拼了性命不要假扮皇帝,我们焉能建功?我们还是跟了慕容兄沾光。” 吐谷浑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没有宇文兄那两包‘香灰迷眼散’掩护,我也没机会骑马逃跑。” 平时宇文乞得龟在洛阳与豪门子弟打架,总用香灰迷人眼,被人看不起,伙伴们戏称“香灰迷眼散” 这一次宇文乞得龟来了精神:“你们不服不行,智者要借力而行,平时我鼓捣这些小玩意,你们总说是小人行径,不是好汉所为。我那些飞抓,香灰迷眼散,匕首,护身甲,你们都看不起,可是关键时刻管用,想那些江湖人士使用喂有剧毒的暗器,难道说就是英雄行径了吗?” 三人无言,都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哼!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你们就大言不惭相互吹捧吧!今天我来送你们上西天。”听了这话四人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回头看去,屋里多了一个人,那人脸黄如蜡,一点表情都没有。 门窗紧闭,那人是怎样进来的,竟然浑然不觉,如果那人进来就痛下杀手,四人焉有命在。 那人冷冷的说道:“你们四个贼子一起上,我来领教一下你们的旷世绝学。” 双掌如勾抓向刘渊的咽喉,刘渊侧身闪过,回手一招“老龙摆尾”印向那人的胸膛,“来得好!”左掌一架,右爪连点刘渊天突穴、膻中穴、鸠尾穴三大穴道。刘渊登时站立不动。 “哼!匈奴的回龙掌也不过如此,还说什么英明神武,武功盖世,不知天高地厚。”刘渊嘴不能言,心里一阵愧疚,都怪自己平时不用功,荒废了大好时光。 “你们三个齐上” 宇文乞得龟摆掌击出:“你也欺人太甚。”他使的正是“逍遥莲花掌”里的招式“逍遥八方”啪啪啪八掌从八个方位拍出。段辽使的是段家的“乾坤阴阳指”,这是一门点穴的武功,非常厉害。左手阴指打那人的中极穴,右手阳指点气海穴。 慕容吐谷浑运起“天地无极神功”挥拳打向那人的心脏。“士可杀不可辱,今天定要你好看。” 那人“哼”了一声身体急速旋转,像一只陀螺,三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使出的招式都被他挪移了,打到对方的身上。 “逍遥八方”打到了吐谷浑的身上,一掌都没糟践,“乾坤阴阳指”点在了宇文乞得龟的身上,段辽的左肩中了吐谷浑一掌,三人都躺在地上,哼哼哈哈,显然伤得不轻。 那人哈哈大笑:“司马炎要是看到这四位大将军如此狼狈,不知他又作何感想?用你们这群废物做将军,晋朝焉有不亡。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祖上留下的武功绝学,哪一门不是独步江湖。只学了个皮毛就自吹自擂,真是不知羞耻。” 这四位被骂的无地自容,内心好生后悔,心里佩服嘴上还是不想输,宇文乞得龟最是奸猾:“你算什么东西?骂这骂那,我们又没吃你饭长大,要杀便杀何必废话,爷爷我要皱一下眉,不算好汉。” 宇文乞得龟被段辽的乾坤阴阳指点倒在地,动弹不得,但是骂口不绝,那人走过去,也不俯身伸出手掌罩在他的胸前。 吐谷浑大惊道:“老乌龟快些闭嘴,你技不如人,就应该心服口服,呈口舌之能算什么好汉!那好汉别和他一般见识,只当是他满嘴喷粪。” 那人干笑了两声:“早死晚死今天都得死,我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说完一收掌,一股大力把宇文乞得龟吸得直挺挺的站立起来,活像一只木偶。就这一招惊得四人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四人心里均想到:“就这一下够我们练一辈子的了。” 那人背过身去缓缓的道:“你使出的‘逍遥莲花掌’像模像样,很是好看,可是一点内力不够,打在人身上都不解痒痒,焉能伤人?段家的‘乾坤阴阳指’那是多好的武功啊,让他使出来更是稀松,吓唬猫都不行,还能用来杀人?吐谷浑的‘天地无极神功’功力都不到三成,看样子江湖传言慕容家族的神功失传,并不是空穴来风。刘渊的‘回龙旋风掌’劲力还行,但不得要领。我把你们的招式,加了我的内力挪移到你们的身上,才把你们打倒,就凭你们,哼!” 四人沉默无言,他们身为贵族公子,自然奴仆成群前呼后拥,哪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这一段抢白让他们无地自容,又不得不心服口服。 “好了,不跟你们啰嗦了,四位草包大将军请让我伺候你们上路吧!你们记住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周年。”说完双掌在胸前交错挽了个花,向宇文乞得龟和段辽拍去。二人吓得一闭眼睛。 “慢着!”慕容吐谷浑看到情况紧急,大喊了一声。 那人手掌停在半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慕容吐谷浑急出了汗,他想:“我尽量拖延时间,盼望这时候有人来救,平时这五楼少有人来,都是一些有秘密的人才上五楼。楼底下吵得沸反盈天,就是喊叫也没人听见。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人也不到五楼来呢?咳!就是有也白扯啊!那些人更是熊包,都不够这黄脸人塞牙缝的。还得靠自己。” “老前辈,你能不能不杀我们?” “凭什么?” “因为你没有理由杀我们。” “杀人还讲理由,皇帝杀人时,多咱讲过理由?”吐谷浑被他抢白的一时语塞。 刘渊道:“老前辈,那你至少也要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杀我们?不能让我们做个糊涂鬼吧!” 七 天外有天 那人略一沉吟:“也行,你们的要求不算过分,临死了也让你们死个明白。你们都是一方诸侯的贵公子,如今是晋朝的人质,将来你们父亲百年之后,你们回去做诸侯王,你们的儿子再做人质,朝廷就是这样控制诸侯的。如今我把你们杀了,你们父辈们就会和朝廷反目成仇,起兵造反,到那时天下大乱,我们就有机会了。” 段辽道:“那你又是谁?为什么这样做?” 那人暴怒,吼道:“你问的太多了。”显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底细。 “行了,总归一句话,因为你们的身份特殊,你们知道的也够多的了,黄泉路上你们四个说说笑笑也不寂寞,走吧,我送你们上路。”说完提掌向四人拍下。 四人想道:“完了,这下可真完了。” 突然,“嘶”的一声两枚小石子破空而至,打向那人的曲池穴。那人“哼”的一声挥掌拍落。大声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竟敢暗算于我?” 没有人回答,屋子里静得可怕。 那黄脸人想道:“这人用的是弹指神功隔空打穴的手法,江湖上会弹指神功的人屈指可数,他阻止我杀四人,看来与四人大有关联,你不让我杀,我偏要杀,看你现身不现身。” 想到这里暗运内力于右掌,右肩膀微抬痛下杀手。 可是那人更快,三枚小石子分别射向他的大椎,脊中,命门三大穴道,竟然是后发先至,很显然,即使黄脸人拼了性命不要也伤不了四人一根汗毛。 他闪身躲开,小石子打进对面的墙里,不见了踪影,躲在暗处的人武功之高令人惊悚。 黄脸人怒道:“什么人?何不现身一见,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听得一个极细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何居心,这四个人你都不能杀。” “为什么?你和他们有啥关联吗?” “我们素不相识,正如你所说,杀了这几个人,他们的父辈们一定会起兵反晋,匈奴、鲜卑、羯、氐、羌五部胡人就会联合了起来。一些坞堡的主人、独居一方的世家大族,其中不乏居心叵测之人,他们也会起兵,天下一定会大乱。朝廷如今实力雄厚,这场战争定会空前的惨烈,无数的青壮男儿战死沙场,兵祸一起烧杀抢夺,*掳掠,遭殃的终归还是无辜的百姓,这都是因为几个狼子野心的人,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戕害苍生,黎民涂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东汉末年的人间炼狱还会重复上演。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为了一方地盘,你争我夺,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怜的苍生啊!” 那黄脸人气愤异常:“而那司马氏毁我家园,戮我族人,他也不是什么善类,我的家仇国恨如何得报。”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后代,是曹氏?还是孙氏?你们不是也抢了刘家的天下吗?那他们又去找谁呢?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人都是看眼前,出于一时激愤,拔剑而起,可谁也没想到,你杀了他,他亦杀你。倘若当皇帝的人有唐尧虞舜之德,以天下苍生之心为心,把百姓的冷暖挂在心间,造福黎民百姓,又会有哪家去反。做了帝王就高高在上,穷奢*逸,穷兵黩武,向天下的人炫耀自己的高贵和富足,天下又有谁不想取而代之。我看你武功之高,天下罕有匹敌,练武之人到了这个境界,应该超凡入圣了,怎么还念念不忘红尘中那点俗事呢?”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呢?”那黄脸人声音变得很低,显然底气不足。 “哈哈!我乃化外之人,若是有缘我们还会见面,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即使是一个叫花子亦或三尺孩童,倘若站在‘理’一边亦有权力慷慨陈词,如果行事不占理,纵然是富贵如帝王,亦寸步难行。” “以先生的高见,我们的国恨家仇就不报了吗?”那蒙面人厉声问道,显然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让他放弃原来的想法,还是心有不甘。 那人还是不慌不忙缓缓地说道:“当年诛灭暴秦的西楚霸王项羽是何等的英雄了得,那淮阴侯韩信更是智计百出,偏偏被一个乡间无赖夺了天下,除了天时地利人和,难道更重要的不是天意吗?” 那黄脸人干笑了两声:“你说的不错,刘邦项羽之间大小七十余仗,每仗皆败,最后项羽还是被韩信打败,根本就没他刘邦啥事,按理说轮不到那刘邦做皇帝,却为什么天心所向与他?我也一直弄不明白。”他说了一大堆,很显然听进去了那人所说的话。 “天心就是民心。” “民心?平民百姓算什么?他们又能做什么?打天下还得靠那些能征惯战的武将。”那黄脸人显然是不服。 “你错了,那西楚霸王,是天下第一英雄,攻城略地战无不胜,有谁能强过了他?可是他毎仗都是破坏性的战役,不知体恤百姓,还不是把天下拱手让了别人,世间万物有强就会有弱,有成就会有破,那汉家四百年后,气数已尽,不用外力去进攻,自己就烂掉了。那魏、蜀、吴三国也是不知其中的奥妙,亦成了短命王朝。如今晋朝刚立,天下一统,蒸蒸日上,司马炎的‘太康之治’更使民心思归,老百姓已经厌烦了打仗,你若与他抗衡,岂不是以卵击石,须知大丈夫应趋吉避凶,相时而动。”那人态度和蔼话语轻柔,像严师又像是益友。 那黄脸人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做大事者,要顺乎天理,听其天命,这四人可杀,但现在不是时候。” 那人轻笑了两声:“这四人不可杀,他们是胡人的精英,你杀了这四人,胡人再无英杰,那齐王司马攸早就想除去四人,司马炎不让,你要杀了他们,那司马攸一定欢喜非常。晋朝北方就少了四个劲敌,司马氏要是处理不好和胡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把这四个烫手的山芋留给他们岂不是更好。” 那黄脸人一揖到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天底下会弹指神功的人不多,只有天师道的掌教教主云中子,西天王母、西域神僧佛图澄,先生能否现身一见,以消我渴慕之情。”他的话出自至诚,令人不忍心违逆。 那人哈哈大笑:“你我有缘还会见面,若是无缘对面难逢,何必急在一时。” 听声音人已在数十丈开外,他使用内力传送过来,听起来犹如在近前一般,其人武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那黄脸人扬手拂开刘渊和宇文乞得龟的穴道,纵身追了出去,一眨眼纵出几丈开外,轻功之高四人见所未见。 四人爬起来,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离开了烟雨楼。一天之中经历两次巨变,从英雄纠纠、趾高气扬、踌躇满志,沦为阶下之囚,性命悬于一线,颜面扫地。养尊处优惯了人,陡然受此打击,心里很不是滋味。各回各家蒙头大睡。 第二天早朝,皇帝宣布对慕容吐谷浑、刘渊、宇文乞得龟、段辽的封赏。众朝臣哗然,胡人得宠一些汉人自然很不是滋味,有些人则表示祝贺。 退朝之后,贾充邀请四人去他家参加晚宴,当朝一品大员,皇帝面前的红人邀请自然欣然前往。 到了晚上天阴的很沉,云层很低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四人骑马来到贾府,家丁们接过马的缰绳,请四人进府。 来到中堂进了客厅,贾谧出迎:“四位将军,英雄盖世,昨日建惊世奇功,承蒙四位光临,顿令舍下蓬荜生辉,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携手进屋。 屋内八只胳臂粗的大蜡烛,明晃晃照得满屋生辉,围桌而坐共有二十四人,纷纷站起,慕容吐谷浑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的金谷二十四友?我们几个真是好大的面子。” 他哪里知道贾充死里逃生,对慕容吐谷浑感激不尽,他在朝廷里臭名昭著,又位极人臣,正所谓独上寒山,高处不胜寒,也没几个推心置腹的朋友,在他风烛残年的时候,陡遇知音,自然欢喜非常,令贾谧隆重的答谢一番慕容吐谷浑。 那贾谧虽然是他的孙子,却是姓韩,贾谧的父亲叫韩寿,是西晋权臣贾充手下的一个幕僚,韩寿办事能力强,人又长得英俊,风度翩翩,因此深受贾充器重,贾充在家里宴请宾客,韩寿总在被邀请之列。 贾充的小女儿名叫贾午,小名叫小玉儿,当时正值春心萌动的年龄,暗恋上了父亲的这个幕僚,常躲在内室偷偷地注视韩寿。 贾午的丫环中有一个人原是韩寿的奴婢,这个丫环了解小姐的心思,就暗中相助,贾午以身相许,让韩寿晚上去她住处。 韩寿强劲敏捷过人,翻墙而入,家中没人知道,只有贾充察觉到小女儿欣喜畅快与平常不同。 八倾吐心声 当时西域有人进贡奇香,一旦接触人身,则过月香味不消退,皇帝把香看得很贵重,只把香赐给了贾充和大司马陈骞。 贾午暗中偷出来送给韩寿,贾充的幕僚与韩寿宴饮相处,闻到韩寿身上那种芬芳的香气,到贾充那里称赞。 贾冲预料到自己的女儿和韩寿私通,但他自己家门窗管理很紧,不知道韩寿是从哪里溜进来的。于是一天夜里他突然故意惊叫起来,说有盗贼闯入,就派人沿着围墙仔细查看,看围墙有什么异样。 查后左右下人说:“没什么其他异样,只是东北角的墙有如狐狸走过的痕迹。”贾冲于是严厉拷问女儿的旁边婢女佣人,她们如实说了。 贾冲知道后,只能把这事掩盖住,于是把女儿嫁给韩寿为妻,不过有个条件,韩寿得入赘贾家。贾充无子,韩寿生下的儿子贾谧就过继给贾家为孙。 待及年长贾谧承袭了贾充的爵位,封为鲁国公,也成了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红遍了半个天。 贾谧嘻嘻哈哈逐一介绍,郭彰、石崇、陆机、陆云、和郁、潘岳、崔基、欧阳建、缪徽、杜斌、擎虞、诸葛诠、王粹、杜育、邹捷、左思、刘瑰、周恢、牵秀、陈眕、许猛、刘讷、刘舆、刘琨。这强大的阵容果然是金谷二十四友。 刘渊心道:“这金谷二十四友名声可不咋好,都是争相献媚之人,想那潘安、石崇做得更绝,这俩人抓住一切机会巴结贾谧,就连贾谧乘着马车外出,他们都不忘对着车轮扬起的尘土膜拜,也不怕弄脏了脸面。”脸现不削之色。 慕容吐谷浑看那刘琨精神萎靡,一脸的倦容,身上多处包扎,显然受伤不轻,吐谷浑道:“莫非足下就是保护贾司空,与贼人苦战的那位好汉吗?” 说到拼命保护贾司空,刘琨心里暗喜,嘴角上挂着笑容:“慕容公子真是好眼力,可惜我技不如人,若不是慕容公子搭救,险些丧命。” 他说的是真心话,那日吐谷浑救走贾充,那些黑衣人要杀的是贾充,并不恋战,虚晃几招,抛下刘琨,向慕容吐谷浑追去,说是慕容吐谷浑救他,并非虚言。 慕容吐谷浑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机缘巧合,天公作美,让我结识众位鼎鼎大名的英雄豪杰,甚幸甚幸。” 贾谧哈哈大笑:“你们二位都过谦了,大晋朝的柱石不倒,全仰仗二位了,你们都是我贾家的恩人,也是朝廷的恩人,以后自然会有你们的好处。” 那金谷二十四友大声说:“好!鲁国公讲得好。” 段辽看了一眼刘渊,两人窃笑,心道:“果然不错,这帮人真是献媚的好手。这金谷二十四友,都是声名显赫,就连左思、潘安、陆机这样的人物,在贾家都是如此卑微,那贾家势力之大可想而知了。” 鲁国公贾谧美滋滋的向众人宣布,酒宴开始,那金谷二十四友争相向慕容吐谷浑等四人敬酒,他们说的话都是文绉绉的长篇大套,四人接触中原文化很少,又是习武之人,都是直来直去,不习惯客套,有些词还听不懂,说得四人直皱眉,四人也插不上话语,索性端起酒杯就干。 酒至半酣,众人微醉,互相捉对敬酒,气氛热烈。 贾谧拉着吐谷浑的手,悄悄走出来,乌云滚滚,风呼呼的刮着,树木不停地摇晃,似乎是焦躁不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他们俩来到后堂,走进正厅,转向西边的房间,这一间房子不算太大,在这座宏伟的宅邸里非常不显眼。 贾谧一反酒席上飞扬跋扈的神情,变得很拘谨,轻轻叩门道:“爷爷,客人请到。” 里面的人声音沙哑:“快请进来!” 贾谧轻轻推门进去,吐谷浑紧跟其后。屋内点着一盏蜡烛,烛光很弱,贾充坐在太师椅上,茶几上放了两盏茶。 贾充干笑了两声:“慕容公子请坐。” 慕容吐谷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深施一礼,乖乖的坐下,贾谧退下,带上房门。 屋内一阵沉默,良久,贾充打了个咳声,“咳!慕容公子还好吧?”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吐谷浑一愣,只好道:“很好!很好!” “年轻真好!即使遇到再大的风浪,也满不在乎?老夫当年也是如此。” “贾司空您依然是宝刀不老。” 贾充凄惨一笑:“老矣,老矣,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自昨日受了惊吓,一直睡不好觉,一闭上眼睛我的那些老朋友就扑面而来,魏废帝高贵乡公曹髦、灭族的成济,还有那历次征战被我杀死的敌国将军,都穿着黑衣,拿着利剑,哭着喊着向我刺来。”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得屋内通亮,接着就是一个炸雷。 慕容吐谷浑突然觉得面前这位老人是那样的可怜,安慰道:“贾司空,您那都是幻觉,是惊吓过度,休息两天就好了。” “这一次恐怕好不了了,我的阳魄抵不过那些鬼怪的阴魂,我命不久矣!不知为什么?我和你一见如故,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今天找你来我就想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孩子!你知道吗?人地位低下的时候,拼了命的往上爬,不惜一切把别人踩在脚下,可是到了最高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发现一个朋友也没有,别人都惧怕你,争相献媚,连说一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份孤独寂寞让人心力交瘁,真的就是独上寒山,高处不胜寒。” 慕容吐谷浑无言,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才好。 贾充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知道那些黑衣刺客都是些什么人嘛?” 慕容吐谷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江湖上这几年兴起了一个新的帮派,称作‘乌衣帮’帮众皆穿黑衣,据说帮主是曹姓后人,是个女子,她手下的都是和司马氏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专门刺杀朝廷要员,我因为帮助当今皇帝夺得大位,而迁怒于我,我也是他们刺杀的对象。”又是一道闪电夹杂着一片滚雷,隆隆远去。 慕容吐谷浑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那朝廷就无动于衷吗?” 那贾充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光芒,这光芒一闪即逝,还是颓废的样子,“那里,皇帝派出御前八大侍卫,还有依附于我的江湖豪侠“天公地母”带领三千铁衣卫全城追捕,定叫那些鼠辈无所遁形。” 突然屋外“嗒”的一声轻响,似踏瓦之声,慕容吐谷浑听得真切,摸了摸胳臂上的袖箭。 贾充却似没有发觉,依然往下说:“我想请你们几位英雄来府上盘桓几日,借你们年青人的阳气来镇压一下众鬼们的阴魂。” 慕容吐谷浑这会儿才明白,贾充宴请四人原来是为了替他做保镖。 慕容吐谷浑一揖到地:“贾司空即有差遣,我等自然从命,无须多虑。” 贾充嘿嘿一笑:“你们鲜卑人真挚忠勇,堪当大任,将来鲜卑人一定建立自己的国家,说不得还能入主中原。”一道闪电照亮了贾充的脸,这是一张神秘莫测的脸。 几句温柔的话语,入得吐谷浑的耳中,直如五雷轰顶,这还了得,凭这句话就可要了自己的命。 慕容吐谷浑连忙跪下,汗出如浆,急忙说道:“司空明鉴,我鲜卑慕容家族永远是晋朝的臣子,况我们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塞外大漠才是我们的天堂,我们慕容家族,人少势微,常常受外族欺辱,自保尚且艰难,哪能妄想入主中原。” 贾充又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说道:“好孩子不要着急,我说的不是你,你我一见如故,许多心里话,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想说出来,你自保的确很艰难,你父亲慕容涉归因为出兵帮助司马懿平定辽东公孙康有功,被封为率义王、辽西公、鲜卑大单于,你是长子,却是庶出,你二弟慕容廆才是嫡出,你叔父慕容耐也是一代枭雄,对于大位虎视眈眈,而你又是这样的聪明能干,武功高强,你是他们的绊脚石。”一个炸雷在屋顶上响起。 吐谷浑全身一震,磕头如捣蒜:“我如何自保,求司空大人教我。” 贾充起身搀起吐谷浑,“岂不闻先朝刘表之子刘琦也因此事问计于武乡侯诸葛孔明,武侯教他四字——远走他乡。” “多谢司空大人指点迷津。” “要下雨了,你不要谢我,事情成与不成,要看你的造化了,你还要度过一个难关。” 吐谷浑心里一惊急道:“什么难关?” “这不说来就来了嘛!”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一阵大乱。 有人高声喊道:“救火呀,马棚着火啦!快来人啊!快来救火啊!”透过窗户隐隐看见西边马棚窜出冲天的火光。 吐谷浑拔腿就要往外走。贾充一把拉住他,轻声言道:“调虎离山。” 慕容吐谷浑猛然醒悟,这是有人在放火,如果是不慎失火,火势哪会有这么大? 九 引蛇出洞 突然“呯”的一声一妙龄女郎破窗而入,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刺向贾充,吐谷浑大惊一抖手,一枝袖箭射向那人面门,那女子一挽剑花打落袖箭,反手一招“惊鸿一瞥”又向贾充刺去。 吐谷浑暗中默运“天地无极神功”挥掌拍向那人的胸口,掌风凌厉,那女子半路回剑“惊心动魄”向吐谷浑胳臂斩去,吐谷浑连忙撤掌,反手去抓那女子的手腕,这是“分筋错骨手”中“空手夺白刃”的招式。 那女子一声娇喝:“贼子,身手不错啊,可惜你保错人了,这个老狐狸,狡猾奸诈,翻脸不认人,下一个他要杀的人可能就会是你,你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嘴上说着二人已经拆了十多招。 一道闪电照得屋内如同白昼,那女子的脸被吐谷浑看得清清楚楚,冰艳清丽,超凡脱俗,似一位冷艳的仙子,艳丽得惊心动魄,吐谷浑都看呆了。 吐谷浑还在发愣,那女子一招“惊若天人”向他脖子抹来,左手运起金翅燕翎功,一掌打向贾充,那贾充跌到床上,拉过被子遮住了身子,就露出来半张脸。 吐谷浑连忙发射一枝袖箭,才手忙脚乱的勉强躲开,吐谷浑惊出了一身冷汗,“贾司空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你们究竟与他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苦苦相*?” 那女子暴怒:“无知的贼子,你去问他,他这一生所造罪孽罄竹难书,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无家可归,他的残暴比之屠岸贾尤甚,不关你事,赶紧退开,我尚可留你一条小命。”嘴上说着,手上一招紧似一招。 吐谷浑气往上撞:“只要有我一口气在,绝不让你伤了贾司空的一根汗毛。” 那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两次坏我好事,我焉能饶你,你纳命吧!”说完将金翅燕翎功运于宝剑之上,一招“惊天暴雨”一片剑影刺向吐谷浑周身八大要穴,吐谷浑惊叹!美艳的女子即使是生气也是那样迷人。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倾泻下来,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啪啪直响。 吐谷浑渐处下风,显然不是那女子的对手,她使的是《惊雷寒光剑法》招式犀利老辣,吐谷浑的天地无极神功练得还不到三重,威力不大,他的袖箭喂有剧毒,那人颇为忌惮,吐谷浑频频射出袖箭,地方狭小,那女子的长剑施展不开,吐谷浑一时还勉强支持。 雨真大,像瓢泼一般。突然又两个黑衣人破门而入,浑身湿淋淋的往下淌着雨水,那女郎大喝:“追魂,夺命,杀那狗贼!” 二人说了一声:“是,帮主。”双双挺剑刺向贾充,吐谷浑一闭眼睛,这下可完了。猛然间,屋内棚顶“呯”的一声开裂,翩翩落下三名女子,一人手拿绿玉箫二人手持长剑挡开“追魂”,“夺命”的致命一击。 好险!两把剑的剑尖已经紧挨着贾充的胸口了。 贾充躲在墙角,蜷缩在被子之中就露出两只眼睛,哆哆嗦嗦的,好似筛糠,大声呼喊:“有鬼!有鬼啊!高贵乡公,你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来找我,是成济,是成济杀的你,你去找他,不要来找我。啊!成济你也不是我杀的,是晋王杀的你,你去找他,不要来找我。”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一声惊雷滚过。 吐谷浑定睛一看是那薛左使和红衣侍者夏荷,绿衣侍者春梅,心道:“原来这三人早就埋伏好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是想把她们一网打尽,我真是一枚棋子?” “来得好!”乌衣帮帮主冷冷的说道,“‘夺命’、‘追魂’摆‘天地三才’阵”话音刚落,就把吐谷浑、薛左使、夏荷、春梅围在了中间,这三才阵一发动,“惊魂寒光剑”法果然不同凡响,比单打独斗威力增强了何止十倍。 慕容吐谷浑就觉得到处都是剑光,到处都是剑影,几个回合,夏荷、春梅肋下中剑倒在地上呻吟,再也爬不起来,吐谷浑右肩中了两剑,左臂被剑刺伤,血流如注,兀自不倒,薛左使的绿玉箫也只有勉强招架。 薛左使在吐谷浑的耳边轻轻说道:“用袖箭打灭蜡烛。”吐谷浑会意一抬手打灭蜡烛,随手又射出两箭,“叮当”袖箭被打飞了。 屋内一片漆黑,吐谷浑拽过薛左使挡在她的面前,薛左使心下一片温暖,背转身子和他背靠背。 这高高大大的后背靠着真踏实,想到自己漂泊生涯,独创江湖,没有一个亲人关怀,师傅对自己又是那样的严厉,没有一丝的温暖,在这生死关头,他挡在自己的面前,很是感动,她又向吐谷浑的身上靠了靠。 屋内很静,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凝神观瞧,谁都知道这时候贸然出手就是死路一条,一道闪电又一道闪电,把屋内照得通亮。 对于无功顶尖的高手,只要有一丝光亮就足够了。 乌衣帮帮主使出“惊魂寒光剑”剑法最厉害的杀招“惊天动地”八个剑花分指薛左使和吐谷浑,这一招真是奇妙,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那剑是真那剑是假。等到看得真切,那剑已经离吐谷浑的咽喉不到三寸,薛左使挥动绿玉箫,踉踉跄跄的挡开夺命和追魂的两把剑,转眼看见吐谷浑一危在旦夕,她一侧身挥舞玉箫撞向剑身,那知道这却是个虚招,剑锋斗转刺向薛左使的心脏,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眼看那把剑就会穿心而过。 吐谷浑突然一转身抱住了薛左使,挡在了她的身前,“噗”一剑正刺在他的后心上。 那帮主大喜,擦亮了手中的火折。“夺命”跃到床上,狠命向隆起的被子上刺去,里面空空如也,他气得挑起被子甩了出去。贾充已不知去向。 吐谷浑倒在薛左使的怀里,后背上的血喷涌而出,薛左使迅速的连点慕容吐谷浑八大穴道,护住了心脉,掏出怀里的金创药倒出一把药面,糊在吐谷浑的伤口上,血流了出来,把药面冲走,又糊了一层,还是冲走。 乌衣帮帮主冷哼一声言道:“不要白费力气,你也随他去吧!”薛左使泪流满面,拾起夏荷的那柄宝剑,狂舞一顿,竟似疯了一般,然后扔下宝剑,抱起慕容吐谷浑慢慢向外走去,那高高大大的慕容吐谷浑抱在怀里竟然丝毫不费力。 夺命和追魂挺剑刺向薛左使,她好像什么也没看见,直挺挺的等着那剑刺来,竟然不躲避,目光呆滞,慢慢往前走,似是伤心过度,失了魂魄。 突然从门口滚进来一个“冬瓜”,挥动一把明月弯刀,“霍霍’两刀从上到下把追魂和夺命劈成四半。 屋子外面一阵大乱,有人大喊:“都给我看好了,不要走了一个贼人,大胆贼子赶快缴械投降,如有抵抗,格杀勿论。”这分明是贾充的声音。 原来贾充的床下有一个地道,他早从地道里逃了出去,这次真是他设计的一次诱敌之计。 有人高喊:“帮主快撤!我们上当了,这里有埋伏。”“叮叮当当”打得非常热闹。 那“冬瓜”像球一样,滚到乌衣帮帮主面前一招“海底捞月”伸到她的两腿中间向上就劈。 那帮主向后一纵想要躲开,“冬瓜”更快,只一滚,刀又到了她的两腿中间,她连纵三次,都没躲开。 帮主大惊失色,光线昏暗看不清是男是女,丑陋无比那是肯定的了,心道:“哪来的这样一个辣手的角色,一招就杀了追魂和夺命。今天恐怕——,那我也得试一试。”想到这她暗暗运起金翅燕翎功,一挥剑想格开那刀,没想到刚碰上那刀,剑就被磕飞了,在这人手上根本走不上半招。 那人“哼”了一声:“就你这点道行,还来当刺客真是好笑,我送你到地下跟阎王学两年,再回来杀人。” 也不见她抬手,刀就架在了帮主的脖子上,帮主闭上了眼睛。 “可惜了小美人,真是惹人喜爱,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像你这样美艳绝伦的女子,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可惜我是个女人,没办法!再见了,小狐狸精!” 突然她一声暴喝舞刀向身后挥去,左掌把乌衣帮帮主打出窗外,“当当当”三枚小石子被震开去,这三枚石子打向她的大椎穴、风池穴、命门穴。“胆大贼子竟敢偷袭,给我滚出来。” 屋内寂寂无声,屋外呐喊之声也渐去渐远。 “大胆的龟孙子给老娘滚出来,老娘活劈了你,我看见你了,快些出来。”地母矮冬瓜,纵出窗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披黑衣大氅,脸色蜡黄,面无表情,形同鬼魅,矮冬瓜一招“秋风扫”斩向他的双脚,那人不见脚动,一招移形换位,飘出一丈多远,矮冬瓜旋转起来,一掌印向那人的后心,那黑衣人一转身和她对了一掌,把矮冬瓜打落尘埃,趴在地上挣扎了两次才起来,虽未受伤但胸中气血翻腾,真气散乱,半天聚不起来,再看那人借着这一掌之力,俶尔远逝,好像矮冬瓜把他送出一般,借此化解了掌力。 十 道观疗伤 “冬瓜”调匀了内息,见地上只有一滩血迹,乌衣帮帮主踪迹皆无,“冬瓜”心想:“显然那人被我打伤,被同伙救走了。” 一切都静下来了,屋内静得可怕,屋外静得更可怕。这静使得这个“冬瓜”更加害怕,出道以来,纵横江湖几十年,头一次遇上这样强大的对手,这个人是谁呢?武林中比我武功高的寥若星辰,他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薛左使抱着慕容吐谷浑走出屋外,一路狂奔,这是雨渐渐变小了,薛左使用手紧紧捂住慕容吐谷浑的伤口,这金创药甚是灵验,血不再流了。 不知不觉到了洛阳城的东门,城门紧闭。大雨如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正直午夜,没有一家亮着灯。 薛珂儿无奈之下来到城边的一座残破的道观,道观院内杂草丛生,前殿已经塌了半边,后殿还算完整,只有一座太上老君的塑像,薛左使撤掉供桌上的物品,把慕容吐谷浑放到供桌上。 她找到半截红蜡头,还有那火镰、火石、火绳。“这破败的道观中怎会有这些东西?”薛左使满腹狐疑,擦着了火石点亮了蜡烛。 微弱的烛光之下再看慕容吐谷浑,他肩头上手臂上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不再出血,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眼看就活不成了。 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像落汤鸡,初春夜寒,冻得薛左使直打哆嗦。她顾不了这些了,她一边擦拭着吐谷浑的伤口,一边拧他衣服上的雨水,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她是个无比坚强的人,自从五岁离家,她记得从来就没哭过,今天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替她挡了一剑,搅动了她内心原始的温柔,泪流不止。 想着想着,她一时想不通:“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惜舍命相救我这样一个丑陋的女子,他究竟为了什么?师傅说天下男人没有好人,都是负心薄幸之人,男人像蜜蜂,对漂亮女孩大献殷勤,然后再遇名花,就会始乱终弃。他究竟贪图我什么?想到他就要死了。要是师傅在就好了,她神功盖世定能救他一命,还有她那‘鹿灵转魂丹’更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可是师傅远在万里之遥。她怎么会来呢?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就这样凋谢了。”失望之余,悲从中来,嗡嗡嘤嘤哭出声来。 “咳!傻丫头,离开了师傅是不是千难万难?”一个温柔的声音来自背后。 薛左使大喜过望一越跳起,扑到那人的怀里,叫了一声“大师姐!”就放声大哭。 豆大的烛光飘忽不定,摇摇曳曳,来人手擎绿色大伞,面罩白纱,云鬓乌黑,黄色华服雍容华贵,似不是人间所有,飘飘渺渺宛若女神仙下凡。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师姐把伞扔在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傻孩子,哭够了吗?” “还没哭够!”说完破涕为笑,离开师姐的怀抱,“大师姐你的衣服干干爽爽的,我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不知羞!堂堂的殿前行走左使,三品大员,竟然哭鼻子,传出去岂不叫别人笑掉大牙。” 薛左使一撅嘴,娇嗔道:“大师姐你又在笑话人家了,人家遇上难事了吗!不知怎么办才好,人家着急吗!” 大师姐道:“这个人你喜欢吗?” 薛左使脸一红,低下头去:“谈不上喜欢,只是他救了我的命,替我挡了一剑,我心里感激他,否则我再也见不到大师姐了。” 大师姐莞尔一笑:“那也未必,你想要救他吗?” “大师姐求您老人家救救他!”薛左使显得很着急。 “哈哈!我老人家,我有那么老吗?我要救了他,你怎么报答大师姐啊?” “我现在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您。” “你告诉我,到底喜欢不喜欢他?” 薛左使一绷脸:“不喜欢。” 大师姐一脸严肃,很认真的样子,“不喜欢,咱们就不救他了,咱家的‘鹿灵转魂丹’得来可不易啊!” 薛左使摇晃着她的手说:“可是他救了我一命啊!” “那也不救。” “大师姐,我喜欢。求您救他吧!” “将来他要是不喜欢你,或者现在喜欢你,将来再遇到美貌的女孩子,他离你而去,你将怎样?” “那我也不恨他。”说完转过脸去,又掉下泪来。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 大师姐叹了一口气:“难得你这般大度,好吧!你把他扶起来,盘腿坐好。” 薛左使高兴地答应一声,把慕容吐谷浑扶起,盘上腿坐好,在后面扶着他。吐谷浑低垂着脑袋,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师姐凝神静气:“撬开他的嘴巴。” 薛左使费力的撬开他的嘴巴,大师姐手一翻,掌心多了一枚红光闪闪的丹丸。她手指一弹,红丸进了吐谷浑的嘴,滑下肚腹。 师傅运动玄功聚于右掌,真气嘶嘶有声,离身体一寸,把真气从胸部的气海穴、关元穴、中极穴、气舍穴、俞府穴、缓缓地注入。再导引到膻中穴至人迎穴、颊车穴、听宫穴再到天柱穴、风池穴最后经百会穴引导出来。 “珂儿你在他的命门穴上猛击一掌。” 薛珂儿依言而作,吐谷浑的头昂然立起,一口淤血喷出,喘出一口气。可是依然神志不清。 大师姐再运玄功,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即使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若要打通如此重伤之人的任督二脉,也非得十二个时辰不可,大师姐武功之高足以惊世骇俗。 “好了,小八妹!这个人性命无忧了,可是终究会大病一场,你在这殿中生一堆火,把你俩的衣服都烤干,免得阴气伤身。”说完飘然而去,转眼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薛珂儿到前殿中找了些破烂的门板和桌椅,在后殿生起火来,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她发现就在墙角下有一堆物什。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床被褥,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臭味,令人作呕。看样子这里应该住着一位乞丐,天下大雨没来得及回来。 薛珂儿脱下自己的外衣烤干,火很旺穿在身上的内衣也烤得差不多了,这内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脱。 然后她走到慕容吐谷浑的身边,想要脱掉一个陌生男子的衣服,对于一个黄花大姑娘来说那简直是难若登天。她慌得心儿砰砰乱跳,为了救人,她只好闭了眼摸索着把他的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盖上了那件臭被子。 薛珂儿想到:“好在他昏迷之中,啥也不知道,一会儿烤干了,我马上给他穿上。” 过了半个时辰,吐谷浑的衣服都烤干了,她开始闭着眼睛,又是一阵眼热心跳,弄得她满头大汗,胡乱的穿好衣服,心里竟像放下了一块石头。 门窗紧闭,屋内温度很高,这衣服被烤得热热乎乎,穿在吐谷浑身上,又捂上了一床大棉被,“鹿灵转魂丹”的药效更是奇特,吐谷浑出了一身的透汗。他面色不再苍白了,呼吸匀称,一搭他的脉搏,脉象趋于平稳。 薛珂儿心道:“大师姐问我是不是喜欢他,让我给他烤干衣服大有深意,只是怕我女儿家害羞不便明说,却原来这“鹿灵转魂丹”的药力,要靠汗液传送到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若是不出汗,药效就会大打折扣。”此时天已蒙蒙亮,薛珂儿困乏已极,打了个呵欠,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木柴,趴在供桌上沉沉的睡去。 “嗨!嗨!嗨!你——你们到——到我家——来——来——来干什么?弄——弄得乱——乱七八糟,你——你们借了谁——谁的胆子,竟敢到——到我——我屋来?” 薛珂儿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一座黑塔站在她的面前。胖墩墩的面黑赛锅底,好像多日没洗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鸟窝。攥着的一对拳头活像一对铁锤,身上穿的是开花的棉袄棉裤,赤着脚,老茧很厚,已经看不出这是一双人脚了,身上的臭味和那被子的臭味一样,虽然长得高高大大,看年纪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不错,这的确是他的家,臭味相投嘛!”想到这薛珂儿扑哧一笑。 “你——你抢占了我——我的家你——你——你还有脸笑,啊,这个死——死人还——还盖我——我的被子。”他气得满脸通红,去扯盖在慕容吐谷浑身上的被子。 薛珂儿上前伸手拦挡,被他一甩手,推了她一个趔趄。薛珂儿暗暗吃惊:“好大的力气啊!”随即大声尖叫:“你不能动他!” 那黑大个子被尖叫声吓得一愣,缩回了手,反而向她走了过来,“你——你个大——大麻脸,你——你们抢占了我——我家,还有理了,我——我把你——你给扔出去。”他看见薛珂儿脸上的雀斑,以为就是麻子,气急了骂道,伸出小簸箕般的大手抓向薛珂儿。 十一 黑塔金刚 薛珂儿闪身躲开,想向他解释清楚哪容她张嘴啊。他一扑接着一抓,一下紧似一下,掌风呼呼,每走一步踩得地下的方砖空空作响,真是力大无穷,可是他却很是笨拙,薛珂儿闪转腾挪,觉得很好玩,每一次都轻轻松松的避开。 两个人似捉迷藏一样折腾了很长时间,那黑塔竟然一点也不累,反而越战越勇。 薛珂儿想到“这个黑大个看样子还是个孩子,憨憨的多半是个直肠子,像烈马,得驯服他,他才能听你的话,讲道理多半是不灵的。”想到这里,她猛一转身来到他身后,右脚一勾他的右腿,伸手在他背后猛拍一掌,这一掌使了三成功力。“咕咚”一声那黑塔来了个狗啃屎,砸起一片尘土,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好啊!好你——你个大——大大的大麻脸竟敢摔我——我,我——我和你——你拼了。”抡起拳头向薛珂儿砸去。薛珂儿闪在他的右侧,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招顺手牵羊,把他摔在地上。一直摔到了第八次,那黑塔再也不起来了。 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都那样响亮,边哭边嘟囔:“你——你们讲不讲理啊!抢——抢占了别——别人的家,还——还把人家打——打趴下,不——让起来,我——我到皇帝那告你——去。” 这一下把薛珂儿逗乐了,“谁强占了你的家?我们住一宿就走,借你的被子盖一盖,我们会还给你的。” 那黑塔止住了哭声,看了薛珂儿一眼,“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薛珂儿强忍住笑:“你这些破玩意,脏兮兮的,谁稀罕要。你看见了吗?这位大哥哥受了重伤,等他醒来,我们就走,我还给你一些银子,算是借宿的钱。” 那黑塔破涕为笑:“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看,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薛珂儿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那黑塔翻身坐起,伸手接住那锭银子:“嘿嘿!银子!银子!是真的吗?” 那黑孩子大喜:“哦!是——是真的银——子,我——我可以买——买许多好吃的了,再——再——再也不用和别——人抢——吃的了。” 薛珂儿看那孩子一片天真烂漫,多半是个四处流浪乞讨的小叫花子,看样子他的食量一定很大,经常和伙伴们抢东西吃。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照进大殿里一片光明,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带着大地的芬芳飘进大殿,薛珂儿贪婪的吸了几口。 那个黑孩子兀自玩弄着那两锭银子,嘴角挂着笑。大殿里破败得不成样子,墙角里堆着一些破衣烂袜子和一些缺了半边的盆盆罐罐,旁边有一个大铁钟,看样子也有千八百斤重,这就是黑孩子的家。 薛珂儿感觉腹内饥饿,招手叫过来那黑孩子摸出几块散碎银子,“小兄弟,姐姐饿了,你出去买点吃的,你——” 薛珂儿一阵沉吟,似乎怕这个傻孩子不会买东西。 那小黑孩乐了,伸手夺过银子,“麻——大就——麻子姐姐,你——你——就你放心吧!我——就干别的——就不行,啊——就——买——买吃的,啊——就——行。”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别看他说话费劲,走路却很麻利。 薛珂儿本来对他叫自己大麻子很生气,可是看他傻乎乎的,一点心机都没有,磕磕巴巴的反而觉得有趣,也不以为意。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黑铁塔拎着一个大背篓回来了,满满的一背篓都是吃的:馒头、烧饼、烧鸡、烤鹅、卤肉、还有几双筷子,全都用干净的纸包裹着。 “大——就大麻子姐姐,我——就——不傻,我就——知——道你——就你——干净,我让他——他们用——用纸包好了,我——我动都没动,和他——他们要两双筷子都——都不给,我要揍——揍他们,他们乖——就乖乖地给了我一把,还以为我——我又去吃白食,小——小爷今天有钱!”说完一拍胸脯,哈哈的笑。 “麻——麻子姐姐,我这还——还有酒呢!你喝吗?”说完走到那口钟前,一提那钟上边的钮环,硬生生的把那钟就提了起来,拿出一个酒坛子,又拿出一块狗肉,然后轻轻把钟放下,脸一点都没变色,提起八百余斤的大钟是那样的轻松。 薛珂儿惊愕了半晌说道:“好弟弟,姐姐不会喝酒。” 那坛酒还没开封,显然这乞儿是用来招待贵客用的,那黑孩子很失望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 薛珂儿忙道:“噢!你这酒留着,等这位大哥哥醒来,他跟你喝,他酒量可大了呢!你喝不过他的哟!” 那黑塔立刻就来了精神,“是真的吗?”他就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磕巴。 “是真的!姐不骗你,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黑塔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说:“我就——我也不——不知道我就——叫什么名字,好——就好像我姓周,别人叫我——我傻子、狗熊、大虫、笨猪,麻——麻子姐姐你——你叫什么呀?” 薛珂儿心里一颤,多么可怜的孩子啊,连名字都没有,看样子是个孤儿。嘴上说道:“我叫麻子姐姐。” 那黑孩子乐得手舞足蹈:“噢!我——我就知道你——你叫麻——麻子姐姐,麻——麻子姐姐你——你吃饭吧!” 薛珂儿的确是饿了,拿起来一个馒头和一块卤肉,吃了起来。吃了几口看见那黑孩子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笑,并不动筷。问道:“小弟弟你怎么不吃饭?” 那黑孩子有些扭捏:“你——你先吃,你——你吃完了我——我再吃。” 薛珂儿一笑,也不再问他,埋头吃饭。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小弟弟,姐姐吃饱了,你来吃饭吧!” 那黑孩子答应一声,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转眼之间那竹篓就见了底,薛珂儿一阵错愕。 黑孩子打了个饱嗝,指着剩下的两个馒头半个烤鹅说:“这些我也能造了,我少吃一些,留给那个大哥哥吧!” 薛珂儿掏出手帕,给慕容吐谷浑擦了一遍脸,见他面色红润,呼吸匀称,性命已无大碍,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多呆。把他交给这个真性情的孩子来照顾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里叫过那孩子。“小兄弟,你喜欢吃肉喝酒吗?”那黑孩嘻嘻笑道:“做——做梦都想。” “你把这位大哥哥招呼好了,你这辈子又吃不尽的肉,喝不完的酒。” “是真的吗?” “是真的,小弟弟姐姐不骗你,你不要动他,等他自然醒来,他吩咐你做什么,你就为他做什么,就成了。”又掏出两锭银子递给了他。 “如——如果他——他要是永——永远也不醒呢?” “没有如果。”薛珂儿说完已飘出殿外,转眼不见了踪影。 夕阳西下,天边几朵云彩红得像火,洛阳铜驼大街上的景物镀上了一层金边,残破的道观内已经是昏黄黑暗了,那黑铁塔搬了张破椅子坐在供桌前,目不转睛的瞅着慕容吐谷浑,一坐就是三天,一个流浪儿,饮食匮乏朝不保夕,何况他食量大得惊人,有时竟然好几天饿着肚子,吃饱不饿就是天大的事,一听说跟着这个人,就可以整天的吃肉喝酒,简直是大喜过望,薛珂儿给了他几锭银子,这几天,天天都吃上了饱饭,自然信她所说无虚。盼望慕容吐谷浑早点醒来。 突然,慕容吐谷浑双臂乱舞,口中大喝:“滚开!都给我滚开!我要杀了你。” 他梦见那些黑衣蒙面人都来追他,追到一个死胡同已无路可逃,十把长剑都向他刺来,十个美丽的少女狞笑着把长剑刺进他的胸膛,这些少女又变成了他的父亲慕容涉归、叔叔慕容耐、弟弟慕容廆,看到奄奄一息的慕容吐谷浑开怀大笑。 忽而黑无常、白无常一抖铁链套在他的脖子上,拉着他就走。他挣扎着,叫喊着,喊还喊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终于喊出了声音,猛然睁开双眼,眼前一个黑塔般的恶鬼嘻嘻的冲他笑。 难道这是到了阴曹地府,吐谷浑惊愕的看着那恶鬼。 那恶鬼突然开口说话:“大——就哥哥,你——就终于醒了,我——就等了你——就三天了。” 吐谷浑长舒了一口气:“我这是在哪?你是谁?” “你——就在这道观里,我——就叫大——就大狗熊。” 吐谷浑还很虚弱喃喃道:“水!我要喝水!”那小黑孩拿过来一个缺了半边的瓦罐,倒了半灌水看着吐谷浑喝下去。 小黑孩点燃了两根新买来的蜡烛,拿过来早就准备好的馒头和烤鹅递给吐谷浑。 吐谷浑边吃边想:“我怎么来到这里的,依稀记得,那乌衣帮帮主长剑刺向薛左使的胸膛,自己替她挡了一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就当时的情形薛左使也是凶多吉少。”“我怎么就偏偏来到了这里。”他想到这里自言自语道。 那小黑孩说:“我——就——就也不知道,我——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大——就大麻脸姐姐——就睡在你的旁边。” 吐谷浑忙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小黑孩摸了摸头:“她——就——就叫麻子姐姐。” 吐谷浑见他磕磕巴巴,说话很费劲,有些事情也说不清楚,便不再问他。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吐谷浑在小黑孩的照顾下,基本上已经康复了。吐谷浑看到他提起大钟存放食物毫不费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闲得无聊时指点他一些武功,小黑孩学得很慢,却学得有板有眼非常认真。 那“鹿灵转魂丹”甚是奇特,真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这段时间里没吃任何药物,吐谷浑却一日好似一日,偶尔一提气,真气满腹充盈,竟比没受伤之前功力增了一成,而这些他哪里知道,只是觉得自己死里逃生,很是蹊跷。 这天早晨,吐谷浑对小黑孩说:“小兄弟银子快要花没了,我要回家了,你愿意跟我去吗?” 小黑孩欢呼雀跃道:“愿——就愿意!愿意——就愿意!麻子姐姐——就说跟了你——就有——就饭吃。” “我给你起个名字,大狗熊、笨猪不好听,你憨憨的力大无穷,你就叫黑塔金刚福来吧!” “好的!大哥哥!”他走到那口钟前面,一抄手扛在肩上。”我把这个钟扛回去好藏吃的。”慕容吐谷浑哈哈一笑:“傻兄弟,这些都用不着了。 两个人回到了归德里,众位朋友见他们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人人都欣喜异常,大大庆贺了一番。 第二章 春情荡漾蟒冢夜话赤霄剑 一粉墨登场慕容套吐谷浑回到归德里,平日里没什么事,也就是看看书,练一练武功,偶尔与朋友喝喝酒,教一教黑塔金刚福来练一练棍法。 这福来别看力大无穷,可是记忆力不大好,老记不住事,常常把刘渊当成段辽,把段辽当成拓跋王子沙漠汗,把沙漠汗又当成宇文乞得龟,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到了三月初三,这是青年人找乐子的节日。 这几日天气晴好,春色怡人,芳草萋萋,洛阳城里热闹非凡,满天的纸鸢飞上天空,公子王孙、文人墨客等附庸风雅之徒相约去踏青。 匈奴王子刘渊与慕容吐谷浑最为要好,前来约他去郊外畅游一番,他们带上黑塔金刚福来,半路上正碰上段辽和宇文乞得龟。 段辽道:“二位兄台,你们可有好的耍子去处说了出来,咱好一同去。” 慕容吐谷浑道:“芒砀山中草色泛青,野花遍地,溪水潺潺,鸟翔鱼游,春风徐徐扑人面,更妙的是还有那高祖斩蟒台等诸多前人古迹可以凭吊,有山有水有乐子,是一个绝佳的去处。” “哎!慕容兄此言差矣,那芒砀山在商丘离这里有六百多里路,骑快马也得一天一夜,在京都洛阳最著名的要数白马寺,传言那里的佛祖相当灵验,有求必应,为何啥近求远呢?”宇文乞得龟骑在马上摇晃着脑袋,“慕容兄莫不是听信了江湖传言‘赤霄现,兵法出,胡姓之人统江湖,王子化作白头乌,世族豪强拦道哭’,那都是妄语,即使有‘赤霄宝剑’和《高祖兵法》,也是随汉高祖葬于陕西咸阳宫的废址长陵内了,焉能在这芒砀山中,还是去拜佛吧。” 刘渊道:“宇文兄说的是,不过关于那两件宝物的传言来自于汉朝的皇宫,咸阳宫旧址被一些野心家翻了个遍,就差没进高祖的长陵了,却都一无所获,宝物在这芒砀山中也说不一定。” 段辽道:“我有个公平的法子,宇文兄和慕容兄猜拳,谁赢了听谁的。” 大家都觉得这样公平,二人开始猜拳,一局定输赢。慕容吐谷浑没防备,出拳快,而宇文乞得龟出拳稍慢,宇文乞得龟一看要输了,在挥出拳后半路改拳,靠耍赖皮赢了慕容吐谷浑,最后听宇文乞得龟的先去白马寺,后去芒砀山。 五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起前往白马寺。一路上游客如织,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前呼后拥,好不热闹。 他们刚到山门就被这金碧辉煌的建筑惊呆了,以前只是听说白马寺天下第一,真是名不虚传啊! “怎么样?慕容兄,来了不后悔吧!”宇文乞得龟说。 看得眼花缭乱的慕容吐谷浑连忙说道:“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首先他们看到的是山门,山门是并排三座拱门,山门外,一对石狮和一对石马,分立左右,山门内东西两侧有摄摩腾和竺法兰二位印度来汉朝传法的高僧墓。 寺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上至老人下至孩童,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耍猴的卖艺的,做小买卖的各色人等应有尽有。 五人找了几棵树拴好马匹,就要进寺,黑塔金刚周福来,却不进去,要在门外看马,慕容吐谷浑见他不错眼珠的看那各色小吃,知道他的心思,给了他一锭银子,嘱咐了几句,让他留在寺外看马。 四个人都看花了眼,心内喜悦溢于言表,谈笑风生,旁若无人般的随人流走进寺内。 白马寺坐北朝南,是一座长方形的院落,五重大殿由南向北依次为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卢殿。毗卢殿在清凉台上,清凉台为摄摩腾、竺法兰二位高僧翻译佛经之处。 他们先进了第一重殿——天王殿,天王殿正中置木雕佛龛,龛顶和四周有五十多条姿态各异的贴金雕龙,龛内供置弥勒佛,他笑口常开,赤脚趺坐,形象生动有趣。 第一次瞻仰圣物,四人欢喜非常,一路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殿内两侧,坐着威风凛凛的四大天王,是佛门的守护神。弥勒佛像之后是韦驮天将,佛教的护法神,昂然伫立,显示着佛法的威严。 瞻仰完毕,带着崇敬的心情走出殿外。 “你们快看!”宇文乞得龟眼睛最毒。 有三个妙龄女子款款而来,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侍女打扮的姑娘,大约有十七八岁,身穿淡绿色的罗衣,手中拿着玉如意挑着一个花篮,花篮里装满杏花的花瓣。中间那位年龄少长,身穿粉红色罗衣,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她的手里拿着一枝开得正艳的杏花。 把慕容吐谷浑都看呆了,心道:“这美丽的女子似乎是那样的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两个女孩宛然是薛左使的侍女。”仔细一看还是很像,吐谷浑满脸狐疑。 宇文乞得龟看得直咽口水,这里面刘渊还算风雅,随口吟道:“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段辽道:“大哥你酸吧拉饥的说些啥?”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吐谷浑说:“这就是学问!是说一个女子的美。回去好好读书吧!” 那三个美女听到他们的议论,低头浅笑而过,红衣女子深情地瞥了他们一眼,四个大男人被看得手足无措。三个美女看见四人脸窘得通红,咯咯的笑起来,慕容吐谷浑觉得在她的笑声中,自己变得那样的卑微。 四人叹息着跟着走了一段路,目送她们走进二重殿——大佛殿。 吐谷浑也想跟着进去,可是又没理由,心中想到:“悦之无因,遂感心疾。”心中隐隐的痛。 段辽一转头说道:“你们快看!”显然他又发现了奇观,在这个娑婆世界里,八只眼睛似乎不够用了。 几个人又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中年男子,他刚从四重殿——接引殿出来,想必是他来的比较早,瞻仰完佛容往寺外走去。 那中年男子长得很有特点,身材瘦小,两腮无肉,状如猿猴,身穿一件宽大的灰色道袍,洗得发白,却非常干净,一尘不染,高挽发髻,手中一柄拂尘,背后背着一个大葫芦。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肩上蹲着一只猴子,更奇特的是这只猴子身上的毛如丝,是金色。猴子眼珠滴溜溜乱转,大有通灵之态。引来无数路人驻足观瞧。 从三重殿——大雄殿走出来几个王侯公子模样的人,身穿华贵的锦衣,腰束金带,悬着玉佩,手拿折扇。 三个武师的打扮的人跟在身后,这三个人的头发和脸都很奇特,一人是红色,一人是黄色,一人是蓝色。背后背着奇形怪状兵器,用布包裹着,看不分明。 吐谷浑对刘渊道:“又是扶余国那几个鸟人,不知今天又来出什么洋相。” 宇文乞得龟低声说道:“那三个妖怪不知是那里搜罗来的帮凶,如此托大看样子还有些本事。” 这扶余国原来疆域很大,方圆二千余里,户三万,人口二十余万,后来分裂成四部北扶余、东扶余、南扶余和卒本扶余。 领头的是东扶余国的王子依虑,他们依附于晋朝,每年都向晋朝纳贡,尤其是扶余国盛产捕猎神鸟海东青,此鸟飞行速度极快,善捕野兽,时值千金,司马炎非常喜欢,对王子依虑宠爱有加,这些人恃宠而骄,在京城闹出来不少的笑话。 这伙人走路歪歪斜斜,吆五喝六,嘻嘻哈哈大声喧哗,路人纷纷避让,似这般赖皮大虫,平常百姓谁人敢招惹。几个人发现了那个金丝猴,直奔道长而去。 人群里有人议论:“完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道要摊上大事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围着老道转了一圈:“老道,这猴儿甚是可爱,卖给我们吧!”那老道连正眼看都没看他:“不卖!这是我的命根子。” “呀嗬!在洛阳城里,我们小王爷看上的东西还没人敢说个‘不’字”伸手就去抓那猴儿,那猴儿甚是机灵,“啪”的一声给那人一记耳光,连扇带挠,那人脸上立时出现了清晰的五条印痕。 “啊呀!小畜生你还敢打人,大爷我饶不了你。”那人急眼了,伸手就去打那猴儿。那猴儿一纵从老道的左肩跳到老道的右肩,那老道笑嘻嘻的问:“小畜生你骂谁?” “我骂你,呀呸!不对!老杂毛你骂我是畜生。” “难道不是吗?光天化日,强买强卖,不给就抢,难道没王法了吗?” 油头粉面的那家伙很得意:“王法?呵呵!王法是我家定的,是管你们平民百姓的,自古刑不上大夫。这猴儿被我家公子看上了,是你的造化,你给是不给?” 二 节外生枝 二那老道呵呵冷笑:“那你就和这畜生商量商量,它愿不愿意和你去做狗腿子。” “嘿!你个牛鼻子老道,老杂毛,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抬起脚向老道小肚子踹去。 段辽看不过眼低声说:“太嚣张了,兄弟们揍他一顿咋样?” 刘渊摇了摇手:“先不要动手,这小子要吃亏了。” 再看那老道,左脚微分,侧身躲开,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脚脖子,顺手一抡,跌出几丈远,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有两个家奴刚要动手,被那红头发的人拦住了,低声说:“这是个厉害的角色,你们看他双目精光四射,太阳穴微鼔,内功不弱,好汉不吃眼前亏,正事要紧,撤!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几个人扶起那位伤者,向后殿走去,那位道长一拂袍袖,转身向寺外飘然而去。 四人连呼痛快,接着议论起那道长的武功来,都觉得他的功夫深不可测。说来说去就谈论起谁的武功最高了,大家把脸都瞧向刘渊,这里面也就是他见多识广。 刘渊道:“当今武林有两位奇人武功最高,江湖送号‘天公、地母’是一对夫妻,两人长相出奇,男的叫‘天公’个子高大,却很瘦弱,女的叫‘地母’矮胖像一个冬瓜,天公叫盖天灵,因为长得高大,脸又长,人们背后都叫他长杆驴。” 宇文乞得龟插嘴道:“那他是专打人天灵盖了?”“对!他成名绝学是‘天雷掌’和‘天残夺命剑’,地母叫嫪若花,擅长使‘地母勾魂刀’和‘撩阴绝户掌’”宇文乞得龟一阵邪笑:“这‘地母’也够风流的了,专爱摸人家的*。” 刘渊也笑了笑接着说:“他们打仗不论对手是多少人总是夫妻俩一起上,一般江湖好手,都是一招毙命。两人起于苗疆,开始出道时就杀人如麻,被称为‘苗岭双煞’,后来仇家太多了,遭到江湖人士追杀,投在贾充的麾下,为晋朝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贾充的女儿贾南风选为太子妃,贾充就让‘天公、地母’去保护贾南风。” “这位道长看他气度非凡,想必也是一代武学宗师,大概可以与天公地母相抗衡。”慕容吐谷浑对道长颇有好感。 刘渊摇了摇头说:“不一定,成名的宗师中没有这号人物,西域的神佛图澄,武功出神入化,没人敢出其右,河南神农山的神农教教主摩云苍龙公孙伏龙,武功也非常了得。还有天师道掌教云中子名气更是响绝天下,南有天公地母,北有鲜卑三姓。你们宇文家的‘逍遥莲花掌’,段家的‘乾坤阴阳指’慕容家的‘天地无极神功’当年独步江湖,在北方才能三分天下。” 三人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不由得对刘渊刮目相看,四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最后一重大殿——毗卢殿。 在清凉台上有一座藏经楼,他们又见到了前面那三位美貌女子。远远看去他们好像遇到了麻烦,四人不约而同地跑了过去,原来还是那几位贵族公子,正在纠缠三位美女,而那三个红、黄、蓝妖人却不在几人身边。 “小姐你们是哪家的千金啊!长得如此漂亮,把大爷的魂都勾走了,跟大爷我交个朋友,陪大爷玩玩,大爷我保你们天天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被称作公子的依虑,手摇折扇,摇头晃脑,捻着几根黄胡须,活像一只发情的山老鼠。 其余的几个也帮腔作势:“三位小美人,你们若从了我家公子还则罢了,若是不从,我们先把你们先奸后杀。” “什么呀?你也太残忍了,要懂得惜香怜玉,先奸了,玩够了,再卖到窑子里去。让她们几个继续风流快活岂不美哉!哈!哈!哈!哈!” 这阵仗若是普通女子遇到了,定然惊慌失措,哭爹喊娘,就连旁边的路人都吓得心惊胆寒,纷纷躲避,可是这三位女子并不慌张,穿红衣服的主人说话了,那声音嘤嘤的甚是好听:“你们这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你们都给这皇都丢脸,有本事到边疆去,一刀一枪争个封妻荫子,在这里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算什么好男儿,真真是上天白给你们披了一张人皮。” 那位公子依虑不怒而喜:“呀嗬!你敢骂我们,你敢骂我们,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兄弟们动手把这几个小娘们给我抢回去,大爷我重重有赏。”露出豪族流氓的本色。 那两位是侍女摸样的人怒目圆睁,那位红衣女子暗暗使了个眼色。二人把手伸到袖子里。 被那道长摔得鼻青脸肿的那位,这回来了精神:“哈哈!怕了吧?对付那恶道我不行,对付你们几个雏还是手到擒来。” “哎哎哎!别别别!谁跟我开玩笑呢?快把我放下来。”这位主儿被吐谷浑抓在空中,手刨脚蹬,像只乌龟。 “你这只活王八,欺负几个女孩子还大言不惭,振振有词,亏你说得出口,这位小姐说的没错,白给你披了一张人皮。”转了个圈“嗖”的一声,把他摔出两丈多远。 刘渊和段辽早就动上手了,“劈嚓啪嚓”这顿揍啊。打得这几个公子哥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纷纷跪地求饶,又是作揖又是磕头。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声叫好,连各个大殿执事僧也过来劝解,替三人求情。 刘渊说:“看在活佛的份上,饶了你们这帮奸恶的小人,看你们这副奴才相,欺软怕硬,还不快滚,再不要让我见到你们这副恶心的嘴脸,滚!”那几人跑出十多丈远,王子依虑喊道:“是好汉的,敢不敢留下姓名。”段辽最豪爽:“那有啥不敢,我们是——” 那红衣女子忙着着说道:“我们是‘金谷二十四友’。”那几人惊呼连连,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刘渊一笑,心中暗暗佩服那名女子心思缜密。 吐谷浑上前想要搭话,那两名绿衣女子白了他一眼:“多事!” 那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春梅、夏荷不得无礼,我们走!” 吐谷浑如坠在云里雾里:“我救了你们,你们还嫌我多事。什么意思啊?” 刘渊说:“刚才那两名绿衣女子手伸到袖里,一定藏有暗器,这几个兔崽子挨了一顿打,可能捡了一条命。这三个女子来头不小啊。” 吐谷浑说:“看那女子的气势不是皇帝身边的人,也是王族的人,好像是和贾家有着莫大的关联。”那春梅和夏荷分明就是侍女,那个漂亮的女子,貌似薛左使,但薛左使一脸的大麻子,这个姑娘却貌若天仙,吐谷浑心里直打鼓。 刘渊道:“这三个女子,颇有心机,把事情推在了二十四友的头上,二十四友贾家的幕僚,当今世上谁敢得罪贾家,自然不敢为难我们,她是为我们洗脫麻烦。” “噢!原来如此。”三人恍然大悟。 “没想到枝节旁出,耽误了咱们拜佛。”宇文乞得龟说。 “好说,好说,咱们接着拜佛。”慕容吐谷浑也信佛,佛不拜是不行的。 四人向后殿走去,在一个狭窄的回廊中,碰上了那三个红、黄、蓝妖人,三人鬼鬼祟祟,不敢正眼视人。 段辽和宇文乞得龟最能惹事,看他们三个不顺眼,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宇文乞得龟脚下一个踉跄,撞向段辽,段辽会意,用力撞向走在后面的蓝妖怪,还在他的胸前抹了一把。 蓝妖怪只管低头走路,并没在意,被他撞了个正着。段辽满以为这一撞他就是个半死,没想到那人也真了得,闪了一个趔趄,一招“移形换位”便稳稳的站住。 蓝妖怪狂怒刚要发作“哗啦”怀中掉出来一本书,他捡了起来,迅速揣在怀里,恶狠狠地瞪了段辽一眼,红毛妖怪一拉他的手,转身便走。 一个白眉老和尚,二目如电,面如冠玉,偌大的年纪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身披大红袈裟,手捻佛珠,口诵佛号,拦住了三人的去路。“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拿了本寺的东西,也不言语一声,有违世间道理,请三位还了回来。”声音平和,却掷地有声。 蓝脸妖怪脸色一变,退到红脸妖怪和黄脸妖怪的身后,怯怯的道:“我们没拿你们的东西,你莫要诬陷好人。” 慕容吐谷浑轻蔑的一笑,心道:“你们三个打扮成妖怪的模样,还算什么好人?” 段辽一指蓝脸妖怪:“光天化日,说瞎话脸都不红,刚才你怀中就掉下来一本书。我们看得真真切切,你又揣回怀中。” 宇文乞得龟道:“他把脸涂蓝了,就是怕说谎脸红,露出马脚,看来是惯常说谎。” 红脸妖人大怒,嚯的一掌打向段辽的面门,段辽一闪身躲过,右手阳指一抬点他膻中穴,红脸妖人“哼’了一声,从背后鼓鼓囊囊的包袱中拽出一对虬龙棒,砸段辽的顶梁,段辽纵身跃后丈余。 红脸妖人用棒指点老和尚:“多事的秃驴赶快闪开,放我们过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三 慧禅大师 白眉和尚微微一笑:“施主勿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交出经书,我自然放你们走。” 黄发妖人有些不耐烦了,嚷道:“大哥跟他费什么话,一棒子下去,结果了他,咱好走路。” 红脸妖人抡起虬龙棒,一招双风灌耳,打向那和尚的太阳穴,出手狠辣,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和尚也不躲闪,伸出一只手抓住一只虬龙棒的棒头,另一只手佛珠一晃圈住另一棒,掌力一吐把他震退五步,双棒到了和尚手中。 众人大惊,弱不禁风的老和尚,偌大年纪竟然有此功力,慕容吐谷浑、刘渊等四人惊得直吐舌头。 黄脸妖怪从背后抻出一把铁蒲扇,“呜”的一声夹杂着一股烟雾,裹向白眉和尚。白眉和尚扔掉虬龙棒舞动袈裟,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的反推过去,那团烟雾裹住黄脸妖怪,他眼一翻腿一蹬,昏迷过去。 蓝脸妖怪吓得连连后退,白眉和尚慈祥的笑了笑:“你们‘天山六魔’重出江湖,来盗我白马寺至宝《洗髓录》,所为何来?受何人指使?”双手画弧,抓向蓝脸妖怪的前胸,离他胸前三尺,蓝脸妖人就觉得一股大力撩拨他的衣服,前胸大开,露出经书,“嗖”的一声,已到和尚手中。 这一招隔空取物,看得众人眼热心跳。刘渊等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红脸妖人喂黄脸妖怪吃了解药,已然苏醒,二人搀扶着黄脸妖怪低头就走,白眉和尚轻声道:“三位施主慢走,拿上你们的宝物。”一跺脚地上的虬龙棒飞向红妖,铁蒲扇飞向黄怪,去势不疾不徐,二人抄掠在手,就如同送到他们手中一般。 白眉和尚双手合十对慕容吐谷浑道:“阿弥陀佛,多谢四位施主出言相助,贫僧慧禅这厢有礼,请随我来方丈奉茶。” 四人开始看老和尚展示绝技,还能赞叹,到后来隔空取物,震脚送物,这两种不可思议的事,看得他们如醉如痴,惊得不能言语,乖乖地跟着他走。 到了方丈之内,榻上躺着两个中年和尚,面色紫黑,双目紧闭,显然是中了毒。刘渊道:“哎呀!没有*三个魔头交出解药,我这就去追。”翻身就走,白眉和尚笑着制止。 “毒气虽大,我也能解得了,只是颇费一些功夫。” 段辽向刘渊做了一个鬼脸,嫌他多事。从怀中摸出一物,竟是一个青铜小葫芦,递给白眉和尚,“大师请看,这是我从蓝妖怪怀中摸出来的,你看是不是解药。” 白眉方丈打开盖子,用手在葫芦口轻轻扇动,一股馨香沁人心脾。 方丈大喜:“是解药,施主好快的伸手啊!”说得段辽面红耳赤。 那两个和尚嗅了解药,悠然醒转,慧禅方丈把那只青铜小葫芦还给段辽,二僧坐了片刻,一个胖大的和尚站起身,“阿弥陀佛,我们二人奉命管理藏经阁,有辱使命,请方丈责罚。” 慧禅方丈一笑:“阿弥陀佛,贼人处心积虑,事发突然,怪不得你们,把当时的情形说与我知。” 另一个瘦小的和尚看了慕容吐谷浑他们一眼,说道:“今天上午香客很多,我打扫完藏经阁,没敢离开,在里面打坐练功,胖师兄如厕,突然闯进三个妖怪,大蒲扇一扇,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胖和尚接着道:“我从厕所回来,正碰见三人鬼鬼祟祟的从藏经阁出来,我问他们来做什么,那个蓝脸的说是走错了房间,我也没在意,进屋发现师弟躺倒在地上,藏经阁被翻个乱七八糟,不见了《洗髓录》,我追出门来大喊示警,被人迷倒。” 慧禅方丈道:“这三人是“天山六魔”,久居天山,武功不弱,擅长下毒,偶尔下山做几件大案,就龟缩回去,世人奈何他们不得,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如今和扶余国王子依虑混在一起,想必是投靠了扶余国,《洗髓录》和《易筋经》乃佛门至宝,是佛家修身的最高秘笈,常人无法习练,具有大智慧之人方能练得,此经若是落到心术不正之人的手里,贻害无穷,所以我们才秘不示人。”宇文乞得龟道:“原来如此,看来扶余王子野心不小。” 慕容吐谷浑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依虑王子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由他们招摇过市制造混乱,吸引僧众的注意力,给三魔制造机会,先去招惹那个老道,见他不好惹,又去挑逗那三名女子,没想到被我们一顿胖揍,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慧禅方丈道:“世间万物都有它的缘,没有缘硬来强取豪夺,就会有无尽的烦恼,红尘滚滚,迷杀多少痴心之人,你们退下好好休息,我再命人整理藏经阁。” 胖瘦二僧口念佛号,退出方丈室,早有小和尚奉上茶点,慧禅方丈是位得道高僧,受万人景仰,得到他的接见刘渊等四人诚惶诚恐。 佛门净地不敢造次,一个个正襟危坐。方丈很是和蔼,“阿弥陀佛,四位王子是人中之龙,足踏践地招待不周万望海涵。” 刘渊文武全才,四人中年龄最长,自然也是见多识广,略显霍达,站起身来,深施一礼:“我们四人游学皇都,早就心怡贵寺,今日不揣冒昧前来打扰,还望活佛多教诲。” 方丈满面笑容,“施主言重了,我等化外之人,洁身自律修真养性,遇有缘人得而度之,是我们的本真,谈不上教诲。” 段辽性情直率略显着急:“活佛您的意思是要让我们出家作和尚吗?” 吐谷浑紧挨着他坐着,用脚碰了他一下说:“听不懂不要瞎说,活佛哪有要我们出家的意思。” 方丈微微一笑:“段公子性情直率,难得难得,佛门广大不渡无缘之人,四位将来是独占一方霸主,手中掌握着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一善念可救万民于水火,一恶念就会使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佛法无边在于自悟,尔等代天牧民,要以天下苍生为念,以民生为本,把天下百姓放在心上,以百姓心为心,方能修成正果,四位都是旷世奇才,不用老衲赘述。今有《法华经》四部,赠与尔等,愿你们参透佛法,扭转乾坤,善待众生。”执事僧把经书呈上,分别赐与四人,四人起身拜谢。 宇文乞得龟说:“活佛在上,我等愚钝,我们四人前程如何还望指点迷津。” 方丈沉吟半响开口说道:“境由心造,像由心生,每个人的未来是不可预知的,全在自己的修为,而不是天生造就。善念起生增阳寿,恶念生减损福德。我有一偈赠与尔等,参透受益无穷。说完拿起毛笔写下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五胡乱华,杀戮成王,渊短浑长,五百桑田,开土拓疆,君子坦荡,小人戚戚,段南宇北,离家安康。”说完双手合十盘膝而坐微闭双目,似已入定。四人不敢作声,深深施礼悄悄退去。 出得庙门,天近中午,暖暖的阳光*着四个人的脸,有些痒痒的,听完方丈的一席子话,都沉默无语。来到拴马的地方,周福来已经鼾声如雷,慕容吐谷浑叫醒了他,解开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缓辔而行,五人骑马信马游疆,茫无目的的走着。 刘渊向来豪爽:“兄弟们,不要管什么狗屁偈语,不要想那不开心的事,我倒觉得活佛说的‘相由心生,境由心造’有道理,想当年汉高祖一介草莽,斩蟒起义,定下四百年的天下,何等的快活。走!走!走!我们去看一看英雄的起事之地。” 经他一鼓动,情绪又高涨起来,五人打马疾驰,约莫走出有五十余里,天近晌午,五人来到了绿竹林镇,找了一家酒店,大吃一顿,酒足饭饱,骑上骏马,策马扬鞭飞驰而去,到了郊外人烟稀少,五人干脆就来一场跑.马比赛。 刘渊骑的是赤炭火龙驹,吐谷浑骑的是雪夜狮子照,他俩骑的是宝马,速度最快,尽力最长,二人打前站,负责问路,安排行程。 一路上跑跑停停,早就过了郑州,直到暮色降临他们来到开封东南的禹王台,在这里停下来等待其余三人。 禹王台是一座大土台,相传春秋时,晋国大音乐家师旷曾在此吹奏乐曲,人们称此台为“吹台”。后来因为开封屡遭黄河水患,为怀念大禹治水的功绩,在台上建禹王庙,故“吹台”被改称为“禹王台”。 禹王台四周在草丛生,蒿草有一人多高,禹王庙内也与外面大致相同,看上去甚是荒凉。与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对比,是那样的不和谐。 慕容吐谷浑和刘渊拴好马匹,慕容吐谷浑笑道:“咱们先进禹王庙中瞻仰一番,等那三个小子来到的时候,咱们拍马就走,不让他们看到这一景致,回去之后咱们再和他们诉说,让他们后悔死。” 刘渊道:“你就喜欢看人家遗憾的样子,对不对?” 慕容吐谷浑哈哈大笑,拉着刘渊的手进到庙中,那禹王神像雕得栩栩如生双手执圭,身穿龙袍,魁伟端庄。 塑像两侧有两副对联,一副是“江淮河汉思明德,精一危微见道心”,另一副是:“而耕而粒去巢就庐万代永颂王功德,斯世斯民饮水知源高台重铸禹金容”。 四 阴谋诡计 慕容吐谷浑哈哈大笑,拉着刘渊的手进到庙中,那禹王神像雕得栩栩如生双手执圭,身穿龙袍,魁伟端庄。 塑像两侧有两副对联,一副是“江淮河汉思明德,精一危微见道心”,另一副是:“而耕而粒去巢就庐万代永颂王功德,斯世斯民饮水知源高台重铸禹金容”。 东西墙上是砖雕壁画,东边是一副大禹治水图,西边是大禹行赏和乐耕图,展示着大禹治水的丰功功绩。 二人正看得入神,门外宇文乞得龟、段辽悄悄地掩了过来,大吼一声,吓得他二人一阵哆嗦。 宇文乞得龟道:“你们这两个坏蛋,仗着自己的马快,在前面这一顿乱跑,想把我们拖垮是不是?在前面看完好的景致,不告诉我们,回去再和我们讲,想馋死我们,没门。” 慕容吐谷浑脸一红,看了刘渊一眼道:“小人,纯粹是个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渊道:“你神仙了不成,怎么能猜到骠骑大将军说的话呢?” 段辽道:“慕容大将军,宇文大将军说你一撅尾巴,他就知道你拉几个驴粪蛋子。” 慕容吐谷浑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快赶路吧,天黑之前好找个客店住下,要不就会露宿荒郊野外了。” 四人出来,外面看马的福来已经都鼾声大作了,众人大笑,慕容吐谷浑叫醒他,上马赶路。 众人刚走出不远,段辽“咦”了一声,勒住马的缰绳,在草丛中横卧着一具尸体,是一位鲜卑武士,众人跳下马来到近前,宇文乞得龟把那个尸体翻过来,慕容吐谷浑大惊道:“这是我们慕容部落王庭的侍卫。” 再走几步又是两具尸体,脑浆迸裂,都是被虬龙棒打死,慕容吐谷浑摸了摸尸体尚有余温,血迹还没凝固,看来是刚死去不久。 顺着打斗的痕迹再往前走,又发现十多具尸体,都是高大强壮的勇士,有些人慕容吐谷浑还能认识。突然一声闷哼来自树下,慕容吐谷浑疾奔过去,竟然是父王的站殿将军,面色紫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段辽掏出那个青铜小葫芦打开盖子道:“不知道这解药,能不能管事。” 宇文乞得龟道:“鸡鸣狗盗之徒,难成大事,你以为你偷来的解药能解天下百毒呢,每种毒都有专门的解药,你不是瞎胡闹吗?” 刘渊夺过小葫芦:“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送到那人鼻子下面。过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几人大喜,相视一笑。 慕容吐谷浑把他抱在怀里问道:“萨布力将军,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又是受到何人的袭击。” 萨布力到:“大王子是你吗?大可汗命二王子带领使团来洛阳朝贡,走到这里被三个妖人袭击,卫士们力战而死,快快去救二王子,快!那贼人武功高强还会施毒,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那人盘膝做起,向前一指,“就是这个方向,快!快!” 天色渐黑,影影绰绰看不分明,段辽掏出火折点燃了一支火把,慕容吐谷浑强压心头怒火,拾起葛布力的大枪,顺着痕迹追了下去。 四人紧随其后,转了一个弯,上了一座土坡,远远地就见一片火光,又听见了打斗之声,夹杂着声声娇喝。慕容吐谷浑几个纵跃来到近前,二弟慕容廆舞动一杆大枪正在苦斗。 慕容廆和两个身着乌衣的女子被三个打扮奇特的人围在中间,脚底下躺着几个乌衣人和慕容部落的武士。 慕容吐谷浑一看那三人就知道是天山六魔中的三魔,这三人一个是白脸白发,另一个是黑脸黑发,还有一个是紫脸紫发,那两个乌衣女子多半是乌衣帮的人。 紫面魔使的是一个铁骷髅,好似一个铁锤,抡起来挂动风声,威力奇大。慕容廆一杆大枪上下翻飞,不敢和他硬磕,始终进不了他身前三尺。 黑面魔使的是两个大腿骨的骨棒,白面魔使的是一双铁手,两个乌衣女子使的是长剑,展开金翅燕翎功和《惊雷寒光剑法》也只有勉强招架,一时间险像百出。 慕容吐谷浑大喝一声,对准紫面魔的后心就是一枪,紫面魔也不着忙,等大枪快到后心了,看也不看左脚后踢,把大枪踢歪。紫魔攻势稍缓,慕容廆缓了一口气,叫道:“阿干!”眼泪就流了下来。 须知这慕容廆才十五岁,头一次离开父母的怀抱,远赴洛阳,路上一定经历了千难万险,如今见到了亲人,委屈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 刘渊、段辽、宇文乞得龟也都动上了手,黑塔金刚福来高兴地手舞足蹈:“哈哈!可有——有仗打了,这一段时——时间把我——我就憋——憋坏了。”抄起大棍抡动起来,砸向黑魔和白魔。 你别看他说话费劲,打起仗来一点也不费劲,他天生神力,几招就把黑魔和白魔的兵器磕飞了,紫魔也被几人*得连连后退。 紫魔大呼:“流年不利,撤!”黑、白二魔如遇大赦,撒腿就跑,大福来急了飞起大棍扫向白魔的大腿,白魔跑得很快,只扫中了脚跟,“啪!”他一声嚎叫滚落在地,脚掌被扫去了一半,紫魔、黑魔架起他就跑。出去了很远,还能听到白魔的嚎叫声。 慕容廆过来和众位见礼,慕容吐谷浑为他逐一介绍,那两个乌衣女子扶起她们中毒的同伴,一阵推拿,也不见醒来。 段辽笑嘻嘻的走过去,“喂!两位美人,别瞎忙活了,还是我这鸡鸣狗盗的法子管用。”从怀中掏出解药,给中毒之人逐一施救。 慕容吐谷浑来到乌衣人近前,长身一揖,“多谢诸位救我二弟性命,我这厢有礼了。” 那个冷艳的女子就是乌衣帮的帮主曹紫燕,瞪起杏眼,怒视慕容吐谷浑,心道:“这个家伙两次破坏我的大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胡人四杰,真是该杀,现在他们人多,我们只有两人,那三位还得救治,不是他们的对手,先得忍下这口恶气。”想到这里剑眉一扬:“多事的家伙,要知他是你的兄弟,我何来救他,小倩,咱们走。” 慕容吐谷浑受了抢白,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得满脸通红,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好看着她们俩扶着伤者离去。 刘渊目送她们走远,转头对着慕容廆道:“二弟,你是如何惹上这三个魔头的?” 慕容廆道:“我奉了父王之命,率领使团带着礼品来洛阳朝贡,一路上过关过口,只要说是朝贡使团,晋朝的官员都是热情接待,也碰到过几伙小毛贼,都被我们打发了,道路难走是最大的问题,我们吃了不少的苦头,眼看到了洛阳,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走到这里,蹦出三个妖魔。问我们是哪里的人,我回答说,是慕容可汗的使团,他们不由分说,抡起大棒就打,还不时的发射毒箭,释放毒烟,顷刻间卫士们就倒下一片。萨布力一见事情不好,和卫士们保护着我向山中跑去,我们且战且退,萨将军也被射倒,我跑到了这里,被他们截住,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招之后就险象环生,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跳出来五位乌衣女子,见他们以多欺少,忿忿不平拔剑相助,没打上二十个回合,三魔放毒烟,毒倒三人,对我们三个痛下杀手。” 慕容吐谷浑道:“这五位女子是乌衣帮的人,不知他们什么来由,二弟你没事就好,想杀阿干了。” 刘渊拍手道:“这就对了,之所以段兄盗来的解药管用,是因为这三魔和前边那三魔,是一伙的,并称“天山六魔”,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天山六魔怎么少了三魔,原来他们另有任务。” 慕容吐谷浑道:“你是说今天我们碰上的这些事,是早有预谋的。” 刘渊道:“难道不是吗?扶余王子依虑同三魔用了移花接木之计,去盗《洗髓录》,另外三魔来截杀慕容使团,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慕容廆道:“我们历来与扶余国交好,他们没理由杀我们啊?” 刘渊道:“他们在晋朝境内杀了你,这宗罪责推到了司马炎的身上,可谓一箭双雕,既掩盖了真相,又嫁祸于人。” 萨布力踉踉跄跄一步一挪的走了过来,那些中毒的慕容武士也能行走,众人找到卫士的尸体就地掩埋。 慕容吐谷浑和二弟诉说了离别之情,折腾了一阵,已经到了三更天,个个都是困乏已极,众人席地而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早春的寒气把众人冻醒,刘渊生起了一堆火,把随身带来的食物烤热,死了这么多人,都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一点。 慕容吐谷浑对黑塔金刚福来说道:“你护送我二弟回归德里,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二弟,我去追踪三魔,看他们意欲何为?” 慕容廆率领众人,带着朝贡的物品随着福来去了洛阳。 慕容吐谷浑等四人顺着三魔逃去的方向追了下去,追了一上午,已经望见芒砀山了,一路上痕迹渐渐消失,竟然找不到他们的去向。 四人放马缓行,过了半个时辰到了高祖斩蟒台,这是一块紫色的大石,很是平坦。旁边有一座庙宇,不是很大,庙前有一块石碑,上书“高祖斩蟒处”。不远处有一冢,冢前有碑上书“蟒冢”。 五 神秘老道 五刘渊道:“找不到三魔,也不要着急,奔跑的兔子,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我们先来瞻仰一番高祖的遗风。”四人下马,把这几处景物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不觉大失所望。 “传得沸沸扬扬的斩蟒台,就这么简单,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段辽很是不以为然。 吐谷浑、段辽和宇文乞得龟,久居胡地刚来洛阳不久,对汉人的文化不甚了了。而刘渊则不同,他在洛阳已经生活了十五、六年了,听了他们的议论,嘿嘿冷笑。 “大哥,不要见笑,我们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你给我们讲一讲,让我们见识见识。”吐谷浑满脸渴求的说。 “你们不要小看这块石头,这是汉朝的根基灵气所在。当年汉高祖一介布衣,一怒斩蛇,揭竿而起,从此一发不可挡,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刘渊开头就买个关子。 三人聚精会神异口同声:“不知道。” “说来话长,来坐下,都坐下,午时已过,早晨又没吃多少食物,肚子早就不干了,咱们边喝边聊。”刘渊从马上拿下来一个包袱,打开里面全是酒肉,分与众人,段辽也带来了许多酒肉,拿出来分食。 想是太过饥饿,刘渊只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开始几个人也狼吞虎咽的吃吃喝喝,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不见刘渊开口。段辽急了:“刘兄你不能只顾着吃啊,给我们讲一讲刘邦斩蟒的故事啊。” 刘渊哈哈大笑酒和肉喷到段辽的脸上,段辽一边抹脸,一边说:“你笑什么?莫非你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吧。” “你说对了,你们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我不比你们知道得多,你让我讲什么?” 段辽满脸不高兴:“不知道还瞎吹牛,在洛阳呆了十五、六年,你这十五六年就在温柔乡里呆着了吧。” 吐谷浑出来打圆场:“段兄不要生气,你要让他讲一讲皇宫里的荒唐事,他不会打草稿的,张口就来,毕竟久居胡地,又过去了四百多年了,他哪知道啊,跟咱弟兄胡乱吹吹就得了,咱给他个面子胡乱听之。” “对!对!对!喝酒,喝酒,兄弟们不要见笑啊,一会我给你们讲一讲皇帝的风流韵事,让你们过过耳瘾。呵呵!呵呵!”刘渊就坡下驴打着哈哈,四人笑闹了一个时辰,就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都已经醉意熏熏。 “哎!你们快看。”宇文乞得龟张着大嘴看着“斩蟒碑”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碑顶上蹲着一只金丝猴,金色的毛在夕阳的回照下熠熠发光。“汉高祖显灵啦!”宇文乞得龟激动的跳了起来。 “咦!这不是在白马寺见到的那只小猴吗?它的主人呢?” “我在这呢!”那个相貌怪异的中年老道骑在一头跛驴身上,纵身一跃到了他们中间,落地时轻飘飘的,轻功之高,令在场的人嗔目结舌。 “我都在这听半天了。”一指段辽,“这位小兄弟想听汉高祖斩蛇起义的事,对吗?” 段辽心中暗喜,点头如鸡啄米:“对!对!” “敬我一杯酒。” 段辽连忙递过一杯酒,吐谷浑递过一只羊腿。 他一指刘渊:“你想听吗?” “想听!想听!” “上酒啊!哈哈!来人很是豪爽。 不用废话,每个人轮流敬了一圈酒。啃了两口羊腿。那老道大呼:“好酒,痛快!”大家还要敬他酒,他把手一摆:“慢着!你们自报家门,我不能给没名没姓的人讲故事。” 四人都被他逗乐了,纷纷报出名姓。“我先讲上一段,你们看这酒换我的故事值不值,要是不值,我再把酒吐出来。”诙谐幽默的话语逗得四人开怀大笑。 “前辈您是怎么称呼,以后我们把您给我们讲的故事再讲给别人听,好报出你的名姓,岂不是给您老人家扬了名吗!”宇文乞得龟调侃道。 “说的也是啊!还是你会说话,会说话的人多是狡诈阴险。”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我叫龙仙游,游走江湖,没名没号。”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说书的艺人拿腔拿调的说道:“话说秦始皇年间,泗水郡沛县丰乡阳里村,有一刘太公。太公膝下有三子:长子名刘伯,次子名刘仲,三子名邦字季。这刘邦便是后来西汉开国皇帝汉高祖。” 宇文乞得龟很是惊讶:“他是个庄稼人啊,我们出身比他高贵多了,岂不能做一番更伟大的事业。” 吐谷浑讥讽道:“你只是出身比他强,至于事业嘛,你肯定不如他了。” “你小瞧人,看咱们将来谁开拓的疆土最大!”宇文乞得龟气鼓鼓地说。 段辽道:“别瞎吵吵,前辈你快讲,你们不要打岔。” “让他说,让他说,没关系,听不懂就问,别憋着,我们学问大的人是不怕问的。刘邦虽是个庄稼人,长得壮实,却好吃懒做,不喜欢下地干活,专爱结交一些酒肉朋友。太公多次教训他却不思悔改,他的两个哥哥也经常对他翻白眼。他早晨到外面厮混,晚上厚着脸皮到哥哥家讨饭吃,气得嫂嫂拿着锅勺在空锅里敲得咣当咣当作响,意思是没饭了,你赶紧滚蛋吧,有时候故意对他的哥哥说,你家三王八又来蹭饭来了,让刘邦听见,刘邦也是满不在乎,吃饱拉倒管他是不是王八呢。” “哈!哈!这刘邦脸皮可够厚的了,龙前辈咱们干一杯!你也别耽误吃肉。”吐谷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们可不要小看这刘邦,他貌似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其实脑袋瓜挺聪明的,很想做一番大事业。朋友见他没有正业,便教他一些官场的礼节,他竟一点就通。到了壮年,在朋友的举荐下,还真的当上了泗水亭亭长。亭长官虽不大,只是管管民间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小事,却有了结交上层官吏的机会。沛县官吏中与刘邦要好的有文书萧何、狱吏曹参和夏侯婴等人。他们一到刘邦的地盘上,刘邦必定请他们喝酒畅谈。这些人后来都成了西汉的开国元勋。沛县县令的客人吕公请县令做媒,把自己的女儿吕雉嫁给了刘邦。” “兄弟们,我讲的咋样?”这时那金丝猴已然蹲在了他的肩上,他掏出一把栗子递给小猴,小猴乐得吱吱叫着。 “讲得很好。” “讲得好咋不敬酒呢?” “敬酒!敬酒!” 又敬了一轮酒,龙仙游盘腿坐好,成打坐状,抹了一把嘴又接着说:“有一天,县令接到朝廷诏书,命令送一批流徒到骊山修筑秦皇陵。县令把这个差使交给了泗水亭亭长刘邦。刘邦不敢怠慢,押着流徒出县西行。不料一出县境,便逃跑了几名,再前行数十里,又有好几个不见了,夜里投宿起来一看,又少了几个人。到了丰乡西面的大泽中,逃亡的人就更多了。刘邦一个人又没法子把他们抓回来。他挠着头皮想不出好办法来,思衬着:照这样下去,到了骊山,也许就剩下我一个光杆了。他就索性让大家停住脚,不再往前走了。泽中有个亭子,亭中酒铺主人正愁生意不好呢,一见来了那么多人,吆喝着好酒好菜来啦。刘邦本来就爱喝酒,又加上胸中愁烦得很,正好借酒浇愁,便令大家休息,自己举杯痛饮,直喝到红日西沉,仍不动身。酒喝够了,天也晚了。刘邦起身对大家说道:‘你们到了骊山,就得做苦役,不是累死就是被打死。就算不死,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回家。我现在把你们都放了,你们自寻活路吧!’说着,他把每一个人捆着的绳子用‘赤霞宝剑’挑开,自己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说:‘去吧!’众人感激得直流眼泪,又怕刘邦回去交不了差,都说:‘那您怎么办呢?’刘邦大笑道:‘你们都跑了,我肯定也回不去,逃到哪儿是哪儿吧!’其中有十几个壮士情愿跟刘邦在一块。其余的人谢过了刘邦,感激涕零地走了。” 大家听得入了神,无暇顾及喝酒了,刘渊端起酒杯又和四人干了一杯。 吐谷浑说:“秦朝法律苛刻,他们怎能跑得了呢?抓住也是个死,还得连坐。” 段辽道:“啥叫连坐?” 吐谷浑说:“连坐就是,连累家人和邻居一起受死。逃跑也死,不逃跑也死,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大家边讨论,边喝酒,这一轮下去,都有些微醉。龙仙游指着吐谷浑说:“孺子可教,你说的对!那是大楚王陈胜说的。刘邦可能没那么想过。那天晚上,刘邦乘着酒兴,带领十余名壮士前后相从,披星戴月,往西向芒砀山方向出逃。因私放流徒,怕官府得知,他们不敢住客栈,也不敢走大路,便从布满荆棘和泥泞的泽中小道走,只得慢行,让一人在前边探路。” 六 蟒冢夜话 龙仙游说到激动之处,站了起来在地上一边走,一边比比划划,“刘邦因喝醉了酒,东倒西歪地走得更慢。有三四个人跟着他落在后面。走了一阵子,月亮出来了。他们反倒怪月亮太亮,给官府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战战兢兢地猫着腰走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他一抖肩,小猴跌出一箭之地:“大概也就是,‘五目灵猴’站立的那里。忽然,前边探路的那个人撒腿就往回跑,吓得后面的人还以为碰到了官兵。刘邦正在醉眼朦胧,忽听前边有人吵嚷,就跑上一步,急切地问:‘出什么事啦?’在前面探路的那个人回报说:‘前面有一条蟒蛇横在小路上,无法前行,咱们还是绕道走吧。’刘邦一听是条蟒蛇挡路,倒放了心,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走路,怎么一条蟒蛇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就趁着月光,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才走数十步,果见一条白蟒长约数丈,横卧路中。刘邦乘着酒胆,拔剑在手,使足力气,向蟒蛇扑去。只见他手起剑落,那蟒蛇鲜血飞溅,被剁成两截。” 龙仙游见众人听得入神,眼睛都跟着他转,他讲得更来劲了,用力挥着手,向下做了一个劈斩的动作,“那两截玩意儿扭动了几下,就像粗绳子扔在那儿似的,一动也不动了。刘邦把上半截拨到右边的荆棘丛中,把下半截挑到左边的大水沟里。鲜血把小路上的草全染红了。大伙儿这才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几里路,刘邦醉得不行了,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哈哈!精彩精彩,前辈你亲眼所见吗?”段辽已经是醉眼朦胧了。 “你说啥呢!我亲眼所见?我岂不有四百多岁了,你看看我像吗?我像个老怪物吗?”龙仙游气得在地上乱蹦。 刘渊说:“前辈您不要生气,您讲得太精彩了,我们都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了。我谢谢您的精彩故事,来!我敬你一杯。段贤弟罚你生起一堆篝火,天气有点凉了。” 段辽叫宇文乞得龟和他一起去拾一些木柴,过了一会,燃起一堆熊熊的篝火。刘渊他们又干下了几杯。 “精彩?这才哪到哪,我润润嗓子,还有更蹊跷的事呢。”说完仰头干了一大杯。站起来脚踏一块巨石,头向前倾。煞有介事地说:“这天夜里,有几个人被刘邦派出去找粮食的人在后面追赶刘邦,经过斩蟒处,看见一个老婆婆在那里哭泣,就上前问她原因。她说:‘有人把我的儿子杀了。’那人又问道:‘为什么呢?’老婆婆说:‘我的儿子是白帝的儿子,变成一条蟒蛇,在这里挡住了路,被赤帝的儿子杀了。’那几个人认为老婆婆在说谎,不再理她,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一看,老婆婆突然不见了。他们几个吓得毛骨悚然,连滚带爬的跑到刘邦跟前,就把刚才遇见的事情告诉了刘邦。刘邦心里暗自高兴,认为自己就是不凡。跟随他的人听了这些话,就日益敬畏他。” “这是真的吗?太离奇了,我不信。”段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吐谷浑说:“民间确实有这样的传言,我小的时候听奶奶讲过。” 刘渊也说:“是的,我在洛阳也听汉人们说起过。我还听说那白蟒化为一股白气,在天空中叫道:‘刘邦,还我命来!’刘邦惊恐,随口答道:‘高山之上,哪有什么命啊,到平地再还吧!’谁知‘君口无戏言’,汉室江山经历了二百二十九年,到了公元八年,白蟒化作王莽,把汉平帝毒死,篡夺了汉朝政权。” 龙仙游白了刘渊一眼,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对!对!对!我正要讲这一段,被你抢了先。你得再敬我一杯酒。” 几杯酒下肚,龙仙游又道:“你们几个青年人,正值青春年少,莫要辜负好时光,大丈夫立世,要有远大的志向,还要对自己的未来有个明确的规划,不要得过且过。”刘渊说:“龙前辈说得有道理,我们即使不能名垂千古,也要造福一方百姓,现在我们在一起吃肉喝酒多么快活,我常常为随何、陆贾没有武功,绛侯、灌婴没有文才而感到羞愧。随何、陆贾遇到了汉高帝却不能建立封侯的业绩;绛侯、灌婴遇到了汉文帝就不能振兴文化教育,这难道不可惜吗?我们在习文的同时也要学习武功,无论是乱世还是治世都有用武之地。你们三个文不能安帮武不能定国,岂不枉度一生。从明天开始你们跟我一起去练习骑射吧!“吐谷浑连连点头:“大哥哥说得对,从明天开始我们再也不要虚度光阴了。”边说边击节而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渊唱道:“置酒高堂,悲歌临觞。人寿几何,逝如朝霜。今我不乐,蟋蟀在房。岂曰无感?忧为子忘。我酒既旨,我肴既臧,短歌有咏,长夜无荒。”四人边喝边唱,心生豪迈大谈快意人生.。 篝火熊熊,映红了每个人的脸,男子汉的脸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了。宇文乞得龟又加了一些木棍,火焰更高了,热浪迫得几个人都站起来,“咦!你们看。”吐谷浑半张着嘴,手指着斩蟒碑。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都惊呆了。两米多高的碑体倏然不见了,只见一尊金灿灿的古代帝王形象分明在向他们走来。他头戴皇冠,身穿龙袍,腰束玉带,足登高靴,二目炯炯,直视东南方,左手捋着漆黑胡须,右手按贴身宝剑,好像是在发布出征号令。 “汉高祖显灵了!汉高祖显灵了!”几个人显得很激动,纷纷匍匐在地顶礼膜拜。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金像不见了,还是那块石碑。 龙仙游若有所思:“正值乱世,汉高祖显灵了,必有所警示,看来我们这里面必定有像汉高祖一样建立绝世伟业之人。” 宇文乞得龟说:“想来一定是这样,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刘渊大哥吧!你也姓刘啊。你该不是高祖的子孙吧!” 刘渊面露喜色,嘴上说道:“我虽是匈奴人,却是高祖的子孙,呼韩邪单于娶了汉朝的公主,生下我的太爷爷,赐姓刘,我的血管里流着汉高祖的血脉,可是我却没有高祖那样的本事。” 段辽说:“那成大事者是宇文大哥,宇文家族在北方雄起,其势威猛不可挡。” 慕容吐谷浑说:“哪里!哪里!我们胡人哪有做皇帝之人,汉人阴险狡猾多诈,我们胡人统治不了。” 龙仙游很是不平:“阴险狡诈,那是朝廷里做官的,汉人之中也不乏那豪气干云,热情好客,扶危济困,爱幼惜弱的好汉。” 其实鲜卑族一分为三,段部、宇文部、慕容部,这三个部族同时崛起,实力相当,但因为地盘互相攻伐,很是不睦,宇文部和慕容部是世仇,和段部是姻亲,但也是摩擦不断。段辽口快心直,总是拿话语挤兑宇文乞得龟。 大家胡乱猜测了一通,弄得面红耳赤,龙仙游说:“天心所向,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你们左右不了,如今只有待天时听天命,努力去争取,方为上策。” “龙前辈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要再做无谓之争了。”吐谷浑拿起火把:“咱们再到碑后面看看,是不是还有奇迹发生。”众人转身向碑后走去,用火把照射,斩蟒碑不见了,金光辐射处,分明呈现出一位古代皇后。她飘然若仙,神态庄重,头戴凤冠,身着霞帔,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那分明是皇后吕雉和太子刘盈。 众人大骇,又跪倒磕头,一番叩拜之后,金像又不见了。几个人悻悻的回到蟒冢,或倚或靠,又讨论起刘邦显灵的事来。都被这神奇的事撩拨得兴奋异常,话头转来转去就说到这蟒冢上来。 段辽拍着着蟒冢说:“这里面真的埋着那条大白蟒吗?” 慕容吐谷浑说:“不可能,当时有谁来葬这条蟒呢?这里面必有蹊跷。” 宇文乞得龟冒冒失失的说:“咱们把冢挖开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段辽讥讽道:“你说的大有道理,你挖吧!” 龙仙游说:“圣物岂容亵渎,你想遭天谴吗?” “不敢!不敢!” “料你也不敢,无知的东西。”吐谷浑边说边起身去小解。 宇文乞得龟回敬道:“你离这里远点,别弄脏了圣地。” 慕容吐谷浑转到蟒冢后面开始小解。 “咦!我撒的尿那里去了?这地下是空的。” 几个人凑上前来,果然没有尿迹。 “拿水来!”龙仙游蹲下身看了半天吩咐道。 刘渊解下马蹬壶递了过去,龙仙游把水倒在地上,都渗进地里踪迹皆无。 “今天的怪事也太多了。”宇文乞得龟说道。 龙仙游拿着火把凑近地面,发现有七个核桃大小的圆孔,排列得没有任何规则。 七 赤霄宝剑 龙仙游自言自语道:“这是祭祀用的七星灯火,应该是北斗七星状,怎么-----。”他扣住一个圆孔一用力,那圆孔转了起来。原来每个圆环上有一个圆孔,围绕着圆心能转动。龙仙游面露喜色,转动各个圆环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用力一按中间的圆孔。“轰隆”一声蟒冢上,开了一道门。 众人惊愕半晌,俄顷,拿火把鱼贯而入,室内斗方,有一石像,颈上插着一把剑,被斩头状,旁边地上有一石匣,石匣上有一把剑鞘。再看那石人,胸脯上写着王莽被斩首,永绝新莽之灵脉,保我汉室江山二百年。宝剑出世,斩妖除魔,偏安五纪。众人低头看那剑鞘上有梅花篆书“赤霄宝剑” 刘渊大呼:“高祖斩蛇剑,当年刘邦就凭这三尺剑,开创了四百年的大汉江山。民间有谚:‘赤霄现,兵法出,胡姓之人统江湖,王子化作白头乌,世族豪强拦道哭’看来此剑一出百姓又得遭殃,不是什么好兆头。” 宇文乞得龟抢前一步,抓住剑柄用力向上拔,脸憋得通红,纹丝没动。 龙仙游说:“众位慢来,稍安勿躁,今朝是赤霄出世的时刻,时辰未到,反而折了它的威力。自古宝物有德者据之,看你们的造化,你们猜拳决定拔剑的先后顺序,每人一次,我每人助一掌。” “要是谁也没拔出来呢?”段辽说。 吐谷浑说:“那是宝贝不该出世,封闭冢门,等待下一个有缘者。” 宇文乞得龟心眼最小,连忙问:“我刚才那次算吗?” “算!”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宇文乞得龟急了:“凭什么?我还为你们排除危险了呢。万一这里面有暗弩,我岂不牺牲了,看在我以身犯险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吧。” 龙仙游道:“哈哈!逗你玩呢。不要着急,我们拔不出来,你就抱着宝剑在这拔。” 四人猜拳,结果刘渊第一,宇文乞得龟第二,段辽第三,慕容吐谷浑第四。刘渊摆好架势气沉丹田,双手攥住剑柄,猛劲往外拔,龙仙游蹲成马步,双掌在胸前划弧,一掌击出打在石像脖颈上,“嘭!”石像晃了两晃,“赤霄宝剑”却纹丝没动。刘渊那也是出名的好汉,双膀一晃也有千斤的力量。刘渊脸憋得通红,摇了摇头,讪讪而下。 “刘兄不行,我更没戏了,老天爷保佑,让我得此宝贝。”宇文乞得龟嘴里面阵阵有词。他也像模像样的攥住宝剑用力向外拔,龙仙游依葫芦画瓢,也击一掌,宝剑还是纹丝不动。 段辽向手心吐了两口吐沫,迈大步向前:“诸位看我的,真命天子之谶就应验到我的头上,诸位神仙在上,祝我一臂之力。”说完也不摆架势,攥住宝剑就往外拔,他的力气最大,龙仙游对他也寄托了很大希望,使出了十成功力,“嘭!”石像上掉下许多石屑,可是还是没拔出来。 大家都侧目去看慕容吐谷浑,吐谷浑笑眯眯地说:“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天心向我,看我的雷霆手段。” 宇文乞得龟说:“你就吹吧,力大如牛的段大哥都不行,你也多余一试,咱们关闭冢门等有缘者吧!” 吐谷浑也不理他围着石像转了一圈,又围着石像转了一圈,伸出手掌“啪啪”抽打石像的脖颈,一边打一边说:“好你个谋朝篡位的伪君子,我替高祖爷抽你几下,以解他老人家的心头之恨。”“啪啪啪”又是十多下,每一下打得都很重,石像摇晃的更厉害了。 “哎哎哎!不带这么玩的,让你拔剑,也没让你敲打脖颈啊。”宇文乞得龟内心不希望吐谷浑得到这把剑,对他的做法大是不服。 段辽说:“你也没说不让敲打啊!谁不让你那样做了呢!” “哦!我是替汉高祖鸣不平,你想啊,好端端的大汉王朝,被他篡夺而去,大戮刘氏子孙,你想汉高祖在九泉之下,能好受吗?我替他出出气,说不定他就把宝剑给我了。”吐谷浑狡黠的笑道。 宇文乞得龟不耐烦了:“别啰嗦了!快拔剑吧。” 吐谷浑背靠石像,双手攥住剑柄,后背一顶石像嘴里说道:“你给我出来吧!”这时龙仙游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也到了,这一击使了十二分的力量。 再看那赤霞宝剑“呛啷”一声硬生生的被他拔出来了。 众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无语,吐谷浑拔出赤霄宝剑,大出众人的预料,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心腹事,刘渊显得很高兴:“兄弟,祝贺你将来建立盖世奇功,一统中原,建立像大汉一样强大的帝国。兄弟,我助你一臂之力。” 段辽也说:“你开创伟业,我愿做你的马前卒。” 宇文乞得龟说:“噤声!这要是让晋朝皇帝知道,你焉有命在!” 龙仙游说:“对!此事到此为止,再不要传论,对大家都有好处。哎!这里还有一个石匣,我们看一看有什么奥秘。” 大家掸去石匣上的灰尘,上面有一行小字:“天佑宝剑赠壮士,得宝剑者斩开石匣,内有兵书一卷,得此书者,做我臣僚,供我驱使,纵横宇内,总览八荒,兴我汉室天下。” 刘渊说:“慕容贤弟,来!这东西是你的了,你把它砍开吧。” 吐谷浑挥动宝剑向那石匣斩去,那宝剑果然锋利,“咔嚓”一声把石匣斩为两半。里面露出一张羊皮书卷,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用绣花针刺上去的,火把举近了,上面写着:《高祖兵法》,原来这是汉高祖刘邦把毕生打仗所用兵法写成了书,上面记载怎样排兵布阵,怎样积草屯粮,怎样用计,怎样攻伐战守。这可是个宝贝,是野心家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一把宝剑没啥了不起的,可这兵法是打天下的法宝,江山社稷,就在这张不起眼的羊皮卷里啊!谁不眼红啊? 第一个不干的就是宇文乞得龟:“宝剑归他可以,这《高祖兵法》吗,汉高祖原意是用它来对付王莽的,如今汉朝都已经灭亡好长时间了,宝贝没按时出世,这石匣上的话就不能算数了,兵法可不能归他一人所有,一人一天不能独得二宝,见者人人有份,或者能者得之。” 段辽也随声附和,刘渊也默不作声。谁都知道汇聚刘邦毕生的经验写成的兵法,那是非同小可。往大了说,得之可得天下,往小了说,可成为独霸一方的枭雄。 宇文乞得龟伸手就去抢慕容吐谷浑手中的兵法,慕容吐谷浑挥掌推开,宇文乞得龟回手一招“逍遥游”印上他的胸膛。这是宇文家的绝学“逍遥莲花掌”“逍遥九式”中最厉害的一招。 真是人心不古,刚才还是打打闹闹的朋友,现在却以性命相搏。吐谷浑也不怠慢,使出“天地无极功”双掌接住了他的双掌,“嘭!”巨大的掌力把二人震退了好几步。 慕容家的“天地无极功”非常难练,而且“天地无极神功”的内功心法已经失传。慕容涉归也只练到第三重,吐谷浑连第三重也没练成。 段辽一看有机可乘,右手使出“乾坤指”点向吐谷浑的膻中穴,左手去抢羊皮卷。这一招很是毒辣,要是保命,就得撒手。刘渊大怒:“你们这是干什么?欺负人是不是。”使出他的鹰爪功,抓向段辽的脑门。*迫段辽撤指回防。于是慕容吐谷浑和宇文乞得龟,段辽和刘渊双双战在了一起。龙仙游高兴地手舞足蹈:“哈哈!好玩好玩,我最愿意看别人打架了,猴儿来鼓掌加油。”果然他们在一旁鼓起掌来。 四人并不理会,像四只红了眼的公牛,“呯呯啪啪”打的甚是激烈。 宇文乞得龟展开“连环八打”一招紧似一招,招式纯熟,迫得吐谷浑连连后退。可惜他内功不足,占不到什么便宜。进攻节奏稍慢,吐谷浑就开始反攻,他就被*得连连后退,他内功要比宇文乞得龟强,可惜的是招式不熟,一会儿使一招“五禽戏”一会儿又是“五虎拳”,就连“天地至尊刀”的刀法也依葫芦画瓢用在了掌上。原来这慕容公子哥们平日里,有卫士保护前呼后拥,哪用得上,练武都不用心,只记住一招半式,用来炫耀,所以武功招式稀松平常。你来我往折腾了二十多个来回,累得气喘如牛,这场仗他俩打了个平手,谁也赢不了谁。 段辽和刘渊力气都大,也不怎么使招数,砰砰砰!就是硬碰硬对掌,一时间尘土飞扬烟雾弥漫,对面都看不见人了。 把龙仙游乐得窜蹦跳绕,一会儿指挥指挥他,一会儿指挥指挥另一人。“小乌龟,快快!打他的肚子,打他的肚子。哎呀!秃噜魂踢小乌龟下阴。哎呀!笨死了!给我做徒弟打死我也不收。”这个龙仙游好为人师,非常想教徒弟,可是他性子急,没有耐性,收过两个没几天就跑了。 “你们两个“鸳鸯”咋还以性命相搏,哦!都是公的啊,其实你们就是两个蛮牛,那样比拼力气最好了,一会儿累得吐了血,来个天女散花,就更好看了。”突然他俩双掌相对,比拼上了内力。宇文乞得龟和吐谷浑抓住羊皮卷互相拉扯。 八 鹬蚌相争 龙仙游一看不好,宝物要毁坏了。一声唿哨,猴儿跳到两人身上“啪啪”分别点中了二人的穴道。 刘渊和段辽二人比拼内力,谁也不服谁,谁也撤不了掌,眼看内力耗尽累得虚脱而死。龙仙游上前,攥住两个人的手腕往斜刺里一带,把二人掌力泄尽,二人累得瘫在地上,怎么挣扎也起不来了。 龙仙游哈哈大笑,伸手在宇文乞得龟和吐谷浑的手中拿过那张羊皮卷揣在怀里:“这可能是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我捡了一个大便宜。哈哈!”高兴得手在空中乱舞。“宝物能者据之,你们几个小娃娃,怀揣宝物,岂不招来杀身之祸,还是让我保管吧。” 他的笑声还没落地,从黑暗处从出五人把龙仙游围在中央,每个人头发和脸上都涂着颜色。“哈哈!谁是渔翁还说不一定呢,你可听说过天山六魔的名号?”说话的正是红魔。 龙仙游心里一惊,心道:“这可有些麻烦,这荒山野岭的竟然埋伏着人,我怎么没发现呢?”他看了看五魔,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阎王殿里跑出来的五个小鬼,你们是来送死的吗?我照单全收。” 绿魔*着破锣似的嗓子道:“猴子老道,你死到临头,还自大言不惭,快快交出《高祖兵法》,我们就饶你不死,牙蹦半个不字,立刻送你去见阎王。” “哟哟哟!啧啧,我还头一次见到有人敢和我这样说话,小崽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龙仙游嘴里说着,单掌一立向他前胸推出一掌,掌力犹如排山倒海之势,绿魔不敢怠慢,挥动月牙锯齿勾魂刀,迎向龙仙游的单掌,嘴里说道:“看你的掌硬还是我的刀硬。” 没想到龙仙游,这掌只是虚招,手腕一刁抓住了他的刀头,右脚急踢正中他的小腹,绿魔“嗖”的一下飞了起来,刀已落到龙仙游的手中。 龙仙游一甩手,刀飞出去十多丈远,“什么破刀,就是一个破铁片子,白给我,再叫三声爷爷,我都不要,你还当做了宝贝。” 绿魔趴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 这时脸上紫青蓝靛的扶余国王子依虑,领着鼻青脸肿、嘴眼歪斜的奴才,搀扶着被福来大棍扫掉半个脚掌的白魔走上前来,依虑道:“红先生果然有远见,这四个小贼互相间斗个两败俱伤,咱再出手捡了个大大的便宜,五位先生快抢下《高祖兵法》,我国正需要它。” 五魔跳起来就向龙仙游进攻,龙仙游弯着腰笑得岔了气,边笑边摆手连连,“哈哈!你们是一群什么玩意?让人家揍得这个熊样,你们该不是天生就是挨揍的命吧!要是我早就躲了起来,还有脸在这指手画脚。哈哈!哈哈!” 紫魔道:“少废话,看骷髅。”舞动铁骷髅挂动风声砸向龙仙游。 黄魔不敢托大,抡起铁蒲扇片向龙仙游的腰间,这铁蒲扇一面极薄还开刃,锋利如刀。 蓝魔九齿钉耙去勾龙仙游的大腿,黑魔两根大腿骨棒好死两个小棒槌,打龙仙游的后心。绿魔跑出挺远,捡回他那把月牙锯齿勾魂刀,像锯子一样锯向龙仙游。 龙仙游挥动双掌左挡右劈,借力打力,一个人在中间忙的不亦乐乎。看来他玩的还很轻松,要不然嘴里总不闲着:“哎呀呀!乖乖的了不得,这可要我的命了,阎王爷呀!你快出来吧,你的小鬼跑出来了,快收了回去吧,吓死我了,哎呀妈呀!红毛鬼啊,阎王爷就站在你的后头啊。” 红魔大惊,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哪有阎王爷?龙仙游趁势在他的红脸上挠了一把。五道血槽流下血来,哪有这样打仗的,这一招其实完全可以要了红魔的命,他却像民妇掐架一样,在他们五人的兵刃之间钻来钻去,一会连哭带嚎,一会儿夺过别人的兵刃打了两下,又还给那人,大骂不好使。 天山六魔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武功自是不弱,没想到今天被名不见经传龙仙游戏耍,心中恼羞成怒。 五魔一声呼和,同时向后跃开,五人同时向龙仙游释放毒针和毒烟,龙仙游闭住了气把毒针一一打落,等烟雾散尽长声笑道:“妖怪们,还有什么法术快些使来,噢!”龙仙游脚下一个踉跄,一吸气勉强站住,又是一阵摇晃,单腿跪地,上身兀自挺直。 “呵呵!呵呵!”五魔一阵桀桀怪笑,“龙杂毛,老猴子,饶是你奸似鬼,还是喝了洗脚水。我们释放的毒烟里面有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叫‘暗送无常散’,吸进一口就一命归西,多少豪横的枭雄着了此道,老猴子认命吧!” 五目灵猴也着了道,四仰八叉躺在龙仙游脚下,龙仙游运起内功抗毒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他想把毒*出体外。 绿魔桀桀怪笑,来到龙仙游的面前,“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你说我的好刀是破铁片子,太小瞧人了,我这回不用刀也照样废了你。”他有持无恐的把手伸进龙仙游的胸前,掏出了那部《高祖兵法》。他离龙仙游是那样的近,呼出的气都吹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龙仙游一掌就可将其击毙,但他所中之毒没有真气的*迫,就会迅速的流到心脏,毒发身亡。龙仙游脑中闪过了几个念头,他还是没出手。 慕容吐谷浑瞪了宇文乞得龟一眼,心道:“蠢货!你争吧,这回可倒好这兵法扶余国唾手而得,先灭你宇文,再灭慕容、最后灭段部,把我们又赶回苦寒之地,扶余趁此复国。我鲜卑就没有立锥之地了,哎呀!不好,一会那扶余王子一定把我们几个都杀了,除去后患。”想到这里,慕容吐谷浑大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慕容吐谷浑的神道穴、至阳穴、风门穴、被点,身体不能动弹,他暗暗运起天地无极神功想冲开穴道,那猴儿尽力毕竟有限,点中的穴道不实,运气一冲竟然冲开了神道穴,他心中一喜,更加用力施为。 绿魔拿过《高祖兵法》来到依虑面前,双手递给了他,依虑眉开眼笑道:“有了它,往小了说,我扶余国即可复国,往大了说,我可以建立想大汉一样的帝国。哈哈,啊,哎呀!你——”依虑正在高兴,一黑衣女子箭一样跃到他的面前,他刚一愣神,手中的那本羊皮卷就到了黑衣女子手中。 红魔一闪身挡住了黑衣女子的去路,“我正纳闷呢,是谁的轻功这样好,原来是‘梁上飞燕’,紫燕帮主你屡次刺杀朝廷重臣,如今又去刺杀皇帝和鲁国公。你是朝廷通缉的重犯,就应该远遁他乡,还敢在这里抛头露面,知道的说你是艺高人胆大,有恃无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欺负武林中没有能人呢,今天我拿了你这朝廷的钦犯,去邀功领赏。”说着话舞动一对虬龙棒,一招“双风灌耳”砸向曹紫燕的太阳穴,曹紫燕不避不闪,一招“游龙行雨”刺向红魔的胸膛,这一剑后发先至,比红魔的双棒快了许多,红魔不敢怠慢连忙撤棒磕开她的宝剑,左手虬龙棒打曹紫燕的天灵盖,右手虬龙棒戳向她的前胸,曹紫燕右足一点,纵出一丈开外,轻飘飘落下,脚刚一沾地,身子掠向红魔,剑尖直指他的咽喉,红魔没想到她的速度是这样的快,来不及挥棒格挡,身子快速转动三周,才躲开这一击。 黄魔舞动铁蒲扇砍向曹紫燕的后背,红魔双棒打她的前胸,曹紫燕反手一剑刺向黄魔的手腕,脚踢红魔的膝盖处的环跳穴,迫得二魔招数不敢使老,撤回兵刃变换招数,那曹紫燕并不恋战,*退二人,转身就跑,蓝魔晃动九齿钉耙拦在前面,曹晓倩带领三名乌衣帮的帮众上来助阵,五人对三人混战在一起。 上次在白马寺向龙仙游索要五目灵猴的那主,见到那猴儿被毒晕,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心中大乐,他可能是太喜欢猴子了,弓着身子,轻轻走上前去,抱回五目灵猴,从白魔那里讨来解药,放在小猴子的鼻子下面,一会儿,小猴子“阿嚏”一声醒来,小眼睛圆圆的瞪着,煞是可爱。那人大喜,就要献给依虑,他做梦也没想到,那猴儿甚是灵异,小爪子一佝偻夺过解药的瓶子,一纵跳到龙仙游的面前,此时龙仙游运气*毒已经力气耗尽,毒气上升,处于半昏迷状态,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小猴子哆嗦着小爪子,一下子把解药倒在了龙仙游的鼻子上,龙仙游打了一个喷嚏,清醒过来。 那人来抓小猴,见龙仙游坐起,上次被龙仙游摔怕了,吓得转身就跑。 此时五魔与乌衣帮众激战正酣,没时间来管龙仙游,龙仙游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突然五魔一声唿哨,五人的兵器中放出毒烟,曹紫燕屏住呼吸,运起“金翅燕翎功”一掌击在红魔的胸膛上,红魔往后退了三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坐在了地上。 九 相约擎天 乌衣帮除了曹紫燕还兀自站立,其余四人都中毒躺在地上。蓝魔一咬牙,一枚毒针射出,钉在了曹紫燕的后背上,曹紫燕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黄魔嘻嘻怪笑着,呲着大黄牙把手伸进曹紫燕的怀里,掏出了那部《高祖兵法》,“看来今天着实热闹,有这些人惦记着这部兵法,它真有这么大的威力?害得人拼了性命,也要抢夺这一张破羊皮。”他越想越好笑,故意冲着旷野调侃道:“还有人要吗?谁还想要?” 一阵阴森森的声音幽幽飘来,好像来自地底下,令人毛骨悚然,“我要,我要,‘赤霄现,兵法出,胡姓之人统江湖,王子化作白头乌,世族豪强拦道哭。’话音未落一个长大的人影,已飘到了近前,右手抓住了羊皮卷,左手二指戳向黄魔的眼睛,*得他撒开了抓住羊皮卷的手,跳向一旁。这也就是黄魔见机得快,稍稍慢一点,眼睛就成了两个血窟窿。 绿魔急道:“我咋这么欠呢,叫什么魂,来鬼了吧,我看你怎生打发?”其实就是黄魔不叫,该来的也会来。 黄魔定睛观瞧,来人身高过丈,身穿葛布长袍,双目眯成了一条缝,太阳穴高高鼓起,面目焦黄,一副病容,黄魔怯生生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哈哈!真是孤陋寡闻,连崂山阴阳二仙的名号都不知道,你白在江湖上混了,我是阳仙江天,那个是我弟江水。”这人说话声若洪钟,又像是打雷,和刚才那人长得一模一样,也是穿葛布长袍,双目圆睁,炯炯如电,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他和刚才那位是双胞胎。 蓝魔道:“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兵书?” 江水说话声音低沉,很难听清,他却十分喜欢讲话素有江湖长舌妇的美号,他要是知道一件事,给你嚷嚷遍整个江湖,“这哪里是你的兵书,它是汉高祖留下的宝物,江湖传言,在皇宫中发现一张谶图,里面暗示赤霄宝剑和高祖兵法将要出世,得到这两件宝物就可以建立霸王之业,世间之人多数都认为这两件宝物藏在高祖长陵陕西咸阳宫的废墟上。多少豪杰趋之若鹜,在那里苦苦寻求,却是水中捞月。我兄弟二人就联想到了高祖起事的芒砀山,半年之前我们就到这里寻找,监视一众可疑之人,皇天不负有缘人,我们真等来了开启宝藏的有缘人,也等来了你们这伙居心叵测的家伙。” 二人哈哈怪笑,长身就走,绿、黄、蓝、黑四魔拦住去路,举起兵刃动起手来,阴、阳二仙拉出太公打神鞭接架相还。 阴阳二仙是双胞胎,心意相通,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四魔的兵器沉重,二人也不惧怕,叮叮当当打得热闹。一时间兵器撞出的火星四射,声音震耳欲聋。转眼之间五十招过去了,崂山阴阳二仙越战越勇,好像长时间没打过仗,来此过瘾一样,嗷嗷叫好。 四魔已经和乌衣帮激斗一场,精力不如从前,一百招过后累得气喘吁吁,四魔开始发射毒针,崂山阴阳二仙进攻稍缓,不敢太靠近了。 六人一直拆到二百余招,四魔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声唿哨最后一招释放毒烟,那里想到崂山二仙早就料到这一着了,掏出一只湿手帕捂住口鼻,攻势依然不缓,啪啪!两鞭打在了黄魔和黑魔的后背上,二人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阴阳二仙紧追蓝魔和紫魔,他俩就绕着众人奔跑,崂山二仙玩开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突然,在依虑旁边的白魔因为少了半只脚掌,一直没露面,他偷偷地发射出一枚毒针一下子就定在了阴仙的肩膀上,“啊”的一声跌倒,阳仙一愣神,一枚毒针从躺在地上的红魔手中射出,阳仙一时疏忽,中针倒地,原来红魔被曹紫燕的金翅燕翎功所伤倒在地上,慢慢调息,见四魔大败,勉强支撑射出一针,没想到一击而中。阴阳二仙盘膝而坐运功*毒。 紫魔累脱了力,坐在地上直喘粗气,黑魔踉踉跄跄的走向阴仙,哈哈大笑:“小子,还蹦吧!完了吧。”伸手夺过那部兵书,甚是得意,仰头对着旷野大喊,“这回还有人来抢吗?来呀!来抢啊,怎么没人来抢了?” “我来抢!”慕容吐谷浑冲开了穴道,站了起来,手握大枪刺向黑魔的前胸,黑魔一转身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吐谷浑抖动大枪在他的胸前刺了五个窟窿,黑魔吓得忙把高祖兵法扔给慕容吐谷浑,胸前并不觉得疼痛,低头一看只是衣服被刺破,却没伤着皮肤。“噢!原来你在吓我,我还真以为死了呢。” 慕容吐谷浑拿到《高祖兵法》心中大乐,想到:“赤霄宝剑已然在手,两件至宝独为我所得,看来天命归我,我凭此宝贝可建立强大的帝国,我慕容家族入主中原,我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一定是欣喜非常。”想到这里嘴角露出开心的微笑,他仿佛看到,自己坐在了司马炎的宝座上,金殿之下万人朝拜,司马炎那一万美女纷纷献媚。 他正在发愣,突然眼前一晃,五目灵猴抢过他手中的《高祖兵法》,跳到龙仙游面前把兵法塞在他手里。 龙仙游站起大笑:“哈哈!这兵法最终还是归了我,我才是那个渔翁。” 宇文乞得龟气得大骂:“老杂毛,野心家,不要脸,你不得好死。”气得昏了头,语无伦次。 龙仙游伸手点了一下宇文乞得龟哑穴,宇文乞得龟张着大嘴合不拢,猴儿惩罚惩罚他,给他吃点儿点心。”小猴儿正吃着栗子,把栗子壳一把一把的往他嘴里塞。不一会儿塞得满满的。龙仙游笑嘻嘻的,不停的做着鬼脸。 吐谷浑气愤的说:“龙前辈你胜之不武,我们斗得两败俱伤,你趁人之危不是好汉,传扬出去你不怕江湖上的人耻笑。” 龙仙游跳了起来:“就你们这帮废物,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在龙某人面前走不上三合,打发你们这帮宵小之徒,不费吹灰之力。这破兵法我根本就瞧不上眼,你们把它当做宝贝疙瘩,在我这里就是一张烂羊皮。你们别不服,今年八月十五在这芒砀山夫子峰断壁崖一指擎天柱下,举行武林大会,让天下英雄豪杰来裁决谁有资格拥有这件宝物,你们可以遍邀武林高手前来助阵。” 龙仙游手一扬解开了宇文乞得龟的穴道,刘渊和段辽也已经站立起来,慕容吐谷浑来到红魔面前,一伸手从他怀中掏出了一瓶解药,先给乌衣帮主和四个帮众解毒,依虑一看自己这一方已经没有实力再战,一跺脚搀扶着伤者愤愤离去。 慕容吐谷浑又给崂山阴阳二仙解毒,乌衣帮帮主来到慕容吐谷浑面前,一抱拳:“慕容公子,你坏我两次好事,我刺你一剑,你又救我一命咱们就算扯平了,两不相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若相遇,但愿你再也不要坏了我的好事,告辞了。”领着四位帮众向天山六魔相反的方向走去。 崂山二仙今天一时大意,栽了一个大跟头,险些送了性命,颇觉没面子,阴仙从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句,“谢谢出手相救。”本来说话声音就低,这一句更是弱如蚊蝇,二人中毒方解,体力尚未恢复,满脸羞红缓步而去。 龙仙游哈哈大笑与那猴儿骑着那头跛驴,一颠一跛的走了。 第三章 爱恨几重天壮士横行金谷园 一致命邂逅 纵然是春寒料峭,夜冷犹在,衣服上都结了一层霜,大战一场,累得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 四个人相继醒来,盘膝坐起,都觉尴尬相对无言,还是宇文乞得龟打破了僵局,大骂龙仙游,几个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着骂,这样一来把怨恨都转嫁到龙仙游身上,把昨天争夺兵书的丑态都遮掩了过去,激战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都觉得没面子,谁也不愿意再提,他们和解了。 现在他们四人一致对外,商议着明年怎样夺回《高祖兵法》,几匹马在远处悠闲地甩着尾巴,吃着青草,它们可不管那些,难得的清闲自在啊! 段辽突然站起来:“咱们得赶快回去了,今天早朝点卯,咱们集体失踪,还不得把皇帝吓坏了。” 宇文乞得龟说:“哎!哎!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我们就一次点卯未到,有那么严重吗?再说皇帝后宫佳丽上万,他那还有心思早朝啊。” 刘渊也爬起来整整衣冠说:“如今皇帝早朝没了规律,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我们集体失踪,皇帝可真赔不起,惊了圣驾那还了得。” 四个人说说闹闹向自己的马走去,“咦,我的那匹雪夜狮子照哪里去了?”慕容吐谷浑大惊失色。 宇文乞得龟说:“也许是挣开疆绳到别处吃草去了,怪你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拴好。” 吐谷浑道:“我明明拴得好好的,不可能挣得脱啊?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一找。” 宇文乞得龟说:“你们俩个先回去,我陪慕容兄去找。” 段辽说:“我们俩回去向皇帝汇报,你们俩也要尽快回来,不要惹皇帝生气。”两人打马回京,宇文乞得龟牵着他的马和吐谷浑顺着马蹄印去寻找,山路蜿蜒却是平坦,有人工整修过的痕迹,一条小溪顺着小路向远处流去,山坡上满是杏花,蝴蝶和蜜蜂在忙不迭地向粉的花蕊诉说着相思,半山腰上牧童的短笛在呜呜地唱。 二人顾不了这些风景,急急忙忙向山里走去,又转过了两个山弯小溪忽而变大了,水清澈透明,有许多小草鱼在水中自由自在流动。 溪水阻断了路,由几块大方石立在水中,刚要没过石头。人可以踩石过去。周围满是杏树,杏花在枝头艳艳地闹春,花下一块伏牛石上三个姑娘正在捣衣,一个穿粉白相间的罗衣,另外两个穿湖绿色的套裙。一边用棒锤轻轻捶打着衣服,一边和节而歌。时而互相撩水嬉闹,笑声甜美,天真无邪,多么美的一幅田园图画呀!二人都看呆了,真有些不忍心打扰她,生怕破坏了这幅和谐的美。 “请问这三位姑娘,你们看见有一匹黑马从这里跑过去吗?”吐谷浑带着满脸的歉疚问。 那姑娘抬头看着二人狼狈不堪地样子扑哧地笑了。“美极了!美极了!仙女下凡啊!”二人不约而同地从心里默念着。 一袭粉白相同的外衣裹着鹅黄色的内衬,衬出少女迷人的曲线,一时惹得吐谷浑眼热心跳,用手搔搔头憨憨地傻笑。那女子“咯咯”的笑着:“没有看见,这地方少有人来,更何况是马啊!倒是看见两只小猴子。”说完笑得直不起腰来。 “啊!你是——白马寺手拿杏花的红衣美女,你们三个昨天在白马寺------” 那粉衣女郎正色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我们又见面了。你们的马没有进山里来,你们赶快出去,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前面是禁地不许外人进出。” 吐谷浑做了个鬼脸:“你们骗谁!这山谷也不是你们家的,噢!一定是你偷了我们的马,藏到山里了,怕我们去找,故而拿大话来吓唬我们,我们好怕怕啊!哈哈哈!” 二人抬腿就要往里走,粉衣女郎伸手拦住,吐谷浑一皱眉,拔出“赤霄宝剑”顺手挥向姑娘的左臂,两个绿衣女子齐声喊道:“恶贼住手,休伤我主。”那粉衣女郎吓得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那姑娘睁开眼睛,吐谷浑正满脸坏笑地看着她,是那样的一往情深。 看得姑娘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低头看自己的脚,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在她脚下躺着一条斩成数段的水蛇。 “多谢公子相救。” “不客气,这回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不可以。”春梅姑娘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 夏荷姑娘更不客气:“因为进山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吐谷浑晃着脑袋说:“那我们硬要去呢!” 粉衣姑娘笑嘻嘻的说:“把命留下!这山里面住着两个老妖怪,专吃小帅哥的心。我们三个就是老妖怪的属下,是专门给他们勾引帅哥的。” 夏荷姑娘说“呵呵!怕了吧。赶紧回去吧,留条小命好娶媳妇,这辈子连女人边都没摸着就死了,岂不是冤哉枉也。” 二人知道是在取笑于他们,痴心于她们的美艳,并不敢说些过头的玩笑,埋头向里走去,转过了一个弯里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楼阁水榭亭台,花园一应俱全,路边一个大石上写着梅花篆书“金谷园杏花谷”。 慕容吐谷浑道:“这里莫非是石崇的别墅?”宇文乞得龟说:“不是,金谷园在洛阳,这地方哪能是呢,怎么办啊?” “进去看看!我们也不偷也不抢进去看看何妨” “进去?” “进去!” 二人抬腿往里走,走了几步,就是一段五色石子路,脚刚一踏上,从路上树丛中纵出两个人来挥拳就向二人打来,宇文乞得龟翻身上马转身就跑。 慕容吐谷浑心里这个骂呀,胆小如鼠的家伙,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二人封死了他的退路。 “呜”一拳打向吐谷浑。吐谷浑也不含糊在鲜卑部族是第一条好汉,一说打架乐坏了。双脚微开猛一蹲身一拳狠狠走出,正击打在对方的腹部“当”的一声,打在梆硬的木头上,吐谷浑仔细一看是一个木头人一愣神,那木头人将他踢了一个跟头。原来木头人受击打越重反击的越狠。 吐谷浑忍着剧痛滚躲开了,另一个木头人踢出的几脚,一个鹞子翻身跃走拨腿就跑,刚跑几步,前边又跳起三个木头人,在前堵截回头后面两个已经到了近前五个木头人围着他跳着向前挪动,把他困在中间,你若向东,东边一拳一脚把你打回中间,你若向西,西边一拳一脚把你打回中间,你若跃起,他们也围着你跃起,你若不动他们也不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监狱。 开始吐谷浑不明就理不敢放松。 “不行这样岂不是要困死我们,吐谷浑暗想,我得想法冲出去,想到这里他对着一个木头膝盖狠狠地踢出一脚,他想从关节处把它踢折,这个想法完全是正确的,可没想到对方更狠口一开一枝驽箭向他面门射来。离得太近了眼看就要射到面门上,猛一蹲身,箭正射在发髻上。 吐谷浑也不含糊侧身向另一个木头人踢出一脚,想把他绊倒,刚碰到木头人的腿上,那木头人一抬手,一枚铁蒺藜射向他的右眼,他一翻身躲过铁蒺藜,双掌向另一个木头人头部击出,这一击一定能把木头人的颈部打折,而后面的木头人手一挥,一枚飞蝗石,正打在吐谷浑的后脑上。 这下把吐谷浑给打急了,不管东西南北地一顿拳打脚踢,这下可坏了,五个木头人也纷纷发动向他抛打暗器。 吐谷浑跃高下低,最后伏在地上。叮当一阵之后,木人们也停了下来,还是围着他转。 吐谷浑明白了,你动的越厉害,他动得越厉害,你若不动它也不动。 于是他盘膝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三棵大树,柳枝垂下来都剪掉了,离地有两人多高。 吐谷浑慢慢向前移,五个木人也跟着移动,他快走,木人也就快;他慢,木人也就慢,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挪移到垂柳下,静寞了片刻,他猛一纵身抓住一根胳膊粗的树枝借弹力纵到树上。 木人就是木人,没有了攻击目标,转身又回到自己的岗位,吐谷浑喘息了一会儿,又顺着树溜下来不敢走大路,专门在半山腰上走,半山腰中多是树木杂草,非常难走,没走出许多路,脚下被什么东西套住,脚腕一紧,“嗖”的一下慕容吐谷浑被高高吊在空中,浑不着力,他的头冲下,来回悠荡,挣扎了几下,越缚越紧,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头部充血,眼前模模糊糊。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传来笃笃的木伎踏石的声音,那三位姑娘提着一篮洗完的衣服款款而来,吐谷浑恍惚看到她们脚下踩的都要是白色石子,口中呵呵几声,似是求救。 夏荷姑娘道:“薛左使,那人被困,好像在向我们求救。” 那粉衣姑娘道:“人家在荡秋千,多有闲情逸致啊!咱们不要坏了他的好事。” 三人大笑,春梅姑娘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让他尝尝金谷园的厉害。” 三人笑嘻嘻的向前走去,笑声渐行渐远。眼看着她们走进一扇红漆大门,回过头来冲着他荡秋千的地方诡异地一笑。 二 神秘山谷 过了良久,慕容吐谷浑觉得肚中饥饿,时近中午,倦意上来昏昏欲睡,他勉强控制着自己不睡过去。 侧耳倾听草虫鸣叫,数着树上的叶子,一直数到六万七千八百八十八个的时候,一只大鸟飞了过来,慕容吐谷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涂满黑漆的木头鸟,来到吊着慕容吐谷浑那棵树上,对着绳子啄了数下,慕容吐谷浑就觉得脚下一松,“咕咚”一声掉在地上,那鸟打了一个旋,飞走了。 慕容吐谷浑在地上躺了半个时辰,血脉渐渐畅通,站了起来采点野果充饥。 他不敢再走山路,来到大路上,试探着踩那白色石子,果然没再触动机关,慢慢来倒那座大宅院前。 他却不敢进去,绕到后院,后院是以山壁做后墙,人工把山壁劈得陡直,院墙一只砌到山脚下,正好在山脚下有一棵高大的松树,吐谷浑顺着树爬上去,溜进院子里。啊!好大的院子啊!陌生人进来一定会迷路的,吐谷浑找马便闻到了马粪味,一定是这里了,吐谷浑心想。 向前走几步,听见马蹄踏地的声音了,吐谷浑一阵狂喜。紧走几步,眼前便是一排马厩,槽头上拴着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共有二十多匹,躬着腰巡视一遍没有自己的那匹雪夜狮子照,心下大失所望。 愣了几许,突然听见一声虎吼,听声音是隔壁的马厩,走向前从板缝身里一看大吃一惊,这是一间独立的马厩,四周用头粗木圈起来,里面有一匹马,气宇轩昂,雄气纠纠,身上斑斑点点,犹似豹纹。 “呀!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虎雷花斑豹吗?世上真有这匹马。”吐谷浑心内一阵翻腾,自己最喜爱的小兄弟慕容廆特别喜欢良马,天天缠着自己要换他的马,要是把这匹马给弄回去,一定会欣喜非常。 我先探探路,晚上我把这匹马偷出去,想到这里,从马厩里走出了前面是一片杏子林,中间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弯弯曲曲地走了一会儿,有三个岔路,吐谷浑想就从中间的小路走了下去,再走一小会儿,又有三条岔路,还是挑选中间的那条路走,刚走了几步,杏树晃动几下吐谷浑迷失了方向。 怎么办呢?硬着头皮向前走,这一个小小的山谷能奈我何!想到这里豪气大增,迈开大步就往前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面亮了,嗬,还是走出来了。 啊!是马厩啊,又回到原地了,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山谷处处透着蹊跷,这条路不行我从左边的路走试试。 于是他又从左侧小路走,一顿饭的功夫,又回到了马厩,嘿,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从右边的路走,也是一顿饭的工夫,又回到了原地。 折腾了大半天就是走不出这片杏子林。看看太阳已经落山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再想从原路返回,根本找不到路径。 吐谷浑心中大骇,自言自语道:“难道我鲜卑第一勇士就困死在这里不成。”话音未落就像从地下冒出来的幽幽地声音。哼!狂妄的小子这里而困死的英雄好汉共有72个,你是第73个。认命吧!“谁!你是谁?”吐谷浑惊慌地环顾四周,拔出宝剑辟空砍了一下,传来一声阴阴地长叹:“唉!你等死吧!”就寂静无声了。 天越来越暗了,而吐谷浑也越来越焦躁了,像一头没头的苍蝇乱撞。看着脚底下阴森森的白骨,令他脊背一阵阵冰凉,有一个骷髅在冲他发笑。 身逢绝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仰天长啸:“想我吐谷浑,鲜卑第一勇士却命丧这一个杏子林中,我不甘心呀!”“老天不开眼呀!”……连喊数声。 突然,一只金丝猴跳到了慕容吐谷浑的面前,吱吱的冲他叫,爪子不停的摇摆,似乎在传达一种什么信息,吐谷浑大喜:“龙前辈,龙前辈。” 龙仙游从树上跳了下来:“我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一个人在疯疯癫癫的耍宝,挺有趣的,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可是我的猴儿不免技痒,想和你同舞。” 几句讥讽说得吐谷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讪讪的说道:“前辈不要取笑,身逢绝地未免失态。你是不是给我送《高祖兵法》来的?” “嗯,年轻人,胸中空有大志是不行的,得有真本事,没有本事你手中的宝剑、美女、江山统统会化作一片过眼烟云。你在江湖上行走,不出一月,‘赤霄宝剑’就会易主。要说那兵法,更不能给你了,就你那点微末的本事,你身带着兵法,不出三日定然会身首异处。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暂时还是归我保管的好。”一番话说得吐谷浑心服口服,连连点头。 “来,我教你怎样破这阵法。这杏花阵是按后天八卦建成,这后天八卦又称文王八卦,即震卦为起始点,位列正东,依次为巽卦,东南;离卦,正南;坤卦,西南;兑卦,正西;乾卦,西北;坎卦,正北;艮卦,东北。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五为中宫,乾六、兑七、艮八、离九。在八卦里乾为天,故称之为父。坤为地,故称之为母。震为长男,巽为长女,坎为中男,离为中女。艮为少男。兑为少女。乾统三男于西北,坤统三女于西南,乾、坎、艮、震为阳,巽、离、坤、兑为阴。后来经过诸葛武侯演变为八卦阵,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进入,往西南‘休门’走可出,或从正北‘开门’进入,从‘景门’或‘杜门’可出此阵。你记住了吗?” “道长你说这些词我都听不懂,说得又快,什么男男女女的,我一句也没记住。”吐谷浑听得如云如雾。 “你也太笨了,正南------。”用手一指南方,“就这个方位是坤卦。”转过身来一指北方,“这个方向是乾卦。” “行了,你不要给我讲这些了,你带我出去不就行了嘛!学那些有啥用,麻麻烦烦的。” “小娃娃,你可不要小看这套阵法,他可以当百万雄兵,可以安邦亦可以定国。正东是‘生门’往西南走,中间不要错了方位,我带你走一遍。”说完抓住他的胳膊,向前奔去。 别看这道长瘦小,力气却很大,轻松地拽着吐谷浑奔走如飞,耳边风声呼呼,树木刷刷向后倒去。俄顷,出了杏花阵。 龙仙游笑着说:“你看!这不是出来了吗?”吐谷浑大喜抬腿就要走。 龙仙游伸手抓住了他的脉门,一阵狂奔又回到了原地。 “道长,你咋又把我带回来了?” “有本事自己出去。” 慕容吐谷浑眼珠一转,心生一计:“道长你再教我一遍,我就能出去。” “好吧!”道长又带着吐谷浑一路狂奔走出了杏花林。 道长刚松开手,吐谷浑撒腿就跑,老道狂笑:“小子,就这么点出息。”纵身跃起几个起落到了吐谷浑身后,对着他的大椎穴用力一点,吐谷浑身子酸麻了半边,不能移动半步。 龙仙游抓住他后背,又奔回了原地。解开他的穴道:“你自生自灭吧!”扬长而去。那猴儿似乎有些不舍,冲着吐谷浑“吱吱”的叫,对他频频招手。吐谷浑马上会意,抬腿紧跟,刚走几步就不见了龙仙游的踪影。 吐谷浑无奈,只好细细的揣摩龙仙游的话。听时没有上心,基本上没记住多少,想破了脑袋只记住了东进西南出。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坐在地上冥思苦想。 “叽!叽!叽!”这是知更鸟在报更数,已经是一更天了,吐谷浑正烦着呢!而那鸟却总是冲着他叫,吐谷浑拾起一枚石子向那知更鸟打去,“想不到你这个小畜牲也来欺负我。” “哒”的一声正中鸟身。咦!这是怎么回事?那石头去势甚急,而那鸟竟似不会躲避。 吐谷浑纵身来到近前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一只木头做的鸟。他刚到近前那鸟便飞起来身前飞去,边飞边回头看。竟似要给吐谷浑带路一般。 吐谷浑大喜,紧紧地跟着它,“叽!叽!叽!”转弯抹角一盏茶的功夫,他竟然走出了杏林。 吐谷浑内心一阵狂喜,再找那鸟却踪迹皆无。左边就是一个水塘,水塘里满是荷花。右边就是演武厅,厅内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吐谷浑趴在窗前往里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厅中央站着一个非常奇怪的女人,身材矮小,脸色青黑,眉后还有一块小疵。看样子她是这里的主人。正座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对着她憨地笑,手里拿着两个木偶在玩打架。 三 天公地母 在这男子左边站着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一张脸非常有特点头小而尖,鼻子很长,却向内勾勾着,活脱脱地是一只鹰,背后背着一把宝剑,右边站着一个女人,个子矮小,圆敦敦地像个大冬瓜。梳着一个冲天臼背后背着一把圆月弯刀。 吐谷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两个人就是盛名江湖的“天公地母”,这二人是夫妻,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论是跟多少人交手二人齐上,天公使用一把天残宝剑,《天残剑法》所向披靡,专攻敌人的上三路;地母的“地趟泼风刀”专攻敌人的下三路。 二人本来跟随贾充为晋朝开国立下汉马功劳,如今天下太平贾充位极人臣,前呼后拥。 太子新立,势力微弱,贾充就把二人送给了太子妃贾南风。原来场中舞动大戈的正是贾南风,只见她挑、刺、扫、扎,使得有条不紊,那太子司马拍手叫好,木偶也不要了扔到了一边,旁边那粉衣女子正在弹琴,琴声激昂悠扬有金戈铁马之声,一曲终了,王妃舞戈完毕。回到逍遥椅上坐定,太子司马衷忙不迭地为她擦汗、递茶,满眼地怜爱,站在王妃左侧的地母嫪若花走上前一步高喊:“带马六斤!” 少倾,门一开,士兵推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那少年头发蓬乱,但双目炯炯,昂着头,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立而不跪。 贾南风飞扬跋扈,善权谋,但却尤其喜欢动物,像马啊!牛啊什么的,而最喜欢的就是羊。于是在这杏花谷就养着一大群羊,马六斤就是放羊的羊倌。 地母嫪若花就是这个杏花谷的大总管,此时地母面沉似水,“马六斤,你是怎么放的羊?一个月内,你弄丢了三十七只,这些羊都是主人的心爱之物,你说你把羊弄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杀掉吃了?” “禀大总管,一来我不识数,不知道多少,你说多了就多了,你说少了就少了,我哪里晓得?这二来吗!羊是一活物是个畜生不懂人语,我说,你们吃饱了喝足了,就快快地回来,它们不听啊!说不定贪恋这个花花世界的珍馐美味驻足忘返,在外面驻上一段时间再回来也未可知。 地母嫪若花脸色气得铁青,“臭小子,你还在狡辩,“天公”突然手臂暴长“啪”地一声给了马六斤一记响亮的耳光,“不怕死吗?”半边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死!呦呦呦,怕怕怕,我非常怕。可是你要杀我也死个明白,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吃羊了?你有什么证据?信口雌黄谁不会,我说那只死鹰把羊吃了,你信吗?” “啪”又一记耳光打在了那半边脸。腾这边脸也肿了起来,这回对称了,脸又红又大。 “死老鹰你吃了羊还打人,你打死我是要毁灭证据,主人为小人做主啊!“马六斤气得胸脯迭荡起伏。天公恨马六子乱讲话,伸手点中了他的哑穴。 司马衷有些茫然:“是啊!天公,你吃羊干什么,身上那多毛咋吃啊!吃不得,吃不得地,我看你们两个谁也没吃羊,羊是去串门了,说不定明天就能回来也未可知呀!” 贾南风狠狠地瞪了司马衷一眼,司马衷一缩脖子,“难道是我又说错了?”*起一双木偶,玩起木偶打架。 地母嫪若花面露杀机:“主人家的羊每只都价值千金,你这条贱民是不值钱的。就是你死了三十七次也不足以抵命。”说完缓缓地缩回掌来,对准了他的天灵盖。 “慢着”,贾南风终于说话了,吐谷浑还有以为是要放了他。“地母,你就知道举手就杀人,太残忍了,你没看到过猫捉过老鼠吗?想法把杀人弄得好玩些。” 蓼若花粲然一笑:“是主人,那咱们就来个‘人狗夺命’,如何?” 贾南风道:“何谓‘人狗夺命’” 嫪若花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把犯人和咱们养的恶狗放在一起,双方都要赤手空拳,公平散打,谁打胜了可以任意由对方处置,咱们再不干涉。这样咱们又不杀人,也就不做孽了。” 贾南风抚掌大笑:“好主意,痛快痛快。”以后处置刁奴和奸细就似这般。” “嘭”贾南风话音刚落,吐谷浑破窗而入跌倒在贾南风面前,“天公”从窗户跃了进来。 贾南风一阵错愕,刚才天公明明就在自己的左侧,什么时候出去的呢? 盖天灵阴阴的道:“这个奸细连闯两阵混进杏花谷,他在窗外已经偷听多时了。王妃殿下此贼连闯两阵并非是他本领超群,而是有人故意放他进来。” “那个人是谁?”贾南风暴怒道。 “殿前行走使薛珂儿,放他进来的。”地母阴阴地笑道,那神情有些得意。 大殿上的琴声嘎然而止。薛珂儿站起来款款地走到地母跟前,杏目微扬:“你再说一遍” “你,你,你故意把他放进来的。”地母有些语塞。 薛珂儿背着手仰着头,“你是血口喷人,你想把我杀掉,你在这杏花谷里一手遮天,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这栽赃陷害的诡计,连三岁顽童都要瞒不过,你来唬太子妃,你也太幼稚了。你说我放他进来,你有何证据。” 地母被他抢白得说话有些结巴:“在——在——在桃——桃花谷口,你故意踩踏白色石子,引他进谷。” 薛珂儿道:“住嘴,众所周知进谷必须踩白色石块方能安全通过,我不踩踏白色石子岂不自取其祸,真是荒唐透顶。” 地母蓼若花满脸通红:“你用知更鸟引导他走出八卦杏花阵,是我亲眼所见。” “请问你看见是我放出的知更鸟吗”薛珂儿步步紧*。 “这倒没看见” “王妃喜爱我造的知更鸟”我拿出来给她看,当时飞走了就没再回来。你诬陷我要想好理由,不要弄得漏洞百出。” 大殿上鸦雀无声,没人敢发出一点响动。 薛珂儿转过身来面对贾南风:“王妃殿下请您为我做主,你嫌谷内水不干净我出谷为你洗衣,反而洗出了毛病,你玩知更鸟,鸟儿飞走了也栽害到我身上。今天请王妃殿下评评理,你挤兑我,我还不干这个破差事了呢。” 说罢解下执殿前行走使的银腰带,掷给了地母。 地母接到手里。拿也不是扔也不是,嘴里还不停地叨念:“不是不是……就是就是……” 本来她想说:“不是你说的那样,就是你把他放进来的。”他没薛珂儿抢白得晕了头。口不择言,在外人听来自己满身的不是。 “嘿!嘿!”吐谷浑笑出了声:“死冬瓜你以为你的两个破西瓜阵、香瓜阵就能困住小爷,休想,此阵按后天八卦设计,是诸葛武侯的八卦阵,我破它绰绰有余。”吐谷浑恨那个把他扔进来的天公,更恨这个地母竟然说他没本事,鲜卑人历来争强好胜,你要是杀了他,他还能忍奈,可是你若是说他无能,你还不如杀了他。 贾南风眼前一亮,望着这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心里痒痒地像被猫抓,柔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吐谷浑上前躬身施礼:“我是‘辽西公率义王’的儿子,我叫慕容吐谷浑,做为质子在朝听用,我们几个伙伴到斩葬台游玩,我的马丢了,我过来找马,听到马嘶,误闯进来。” 贾南风柔声说道:“你说一说是怎样闯的我杏花阵。” 吐谷浑暗想:“这座阵是按着诸葛武侯八阵图而造,想来造阵者与诸葛侯有着莫大渊源。”诸葛武侯是慕容吐谷浑最敬仰的人物。 吐谷浑面露喜色,他从那个天大地天气最大,嘴里听来的,现学现卖竟然也说得阵阵有词,贾南风等人听完竟自信了。只有薛珂儿嘴角露出鄙夷的笑。 “噢,既然是‘四杰之一’的慕容公子,就是我们大晋国的朋友,饶你擅闯禁地之罪。”贾南风满面春风地说道。 地母怒气中烧:“王妃殿下,这擅闯圣殿之罪不能饶恕,如果把这里的机密泄露出去,您和太子的安全,将无法保障,外人进得谷来一个不留,这是你定的规矩,如今坏了这个规矩,哼哼。” 薛珂儿道:“你胆大包天,竟敢顶撞太子妃,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地母蓼若花道:“我是就事论事,没有顶撞太子妃的意思,我负责太子和太子妃的安全,职责所在不得不说。” 贾南风满脸堆笑说:“你们俩都是赤胆忠心,一心为公,这……这……就这么定了,慕容公子你暂退一边,让我们来看一场好戏。地母老太君,您老消消气,快些安排‘人狗争命’,马六斤你和狗打架,你们俩绝对公平,这一仗下来,你若赢了你所犯的过错一笔勾销。” 地母怒气未消,气鼓鼓地推着马六斤来到演武厅中央,大喊升座。 有人按动墙壁上的开关,演武厅中央有个八卦阴阳鱼,地母和马六斤就站在那里,随着扎、扎、扎的一阵轰响,中间的地板向下沉去,约摸有一人多高。 四 人狗夺命 天公盖天灵手抓着马六斤,马六斤不停地向外挣扎,嘴里骂个不停,天公说:“你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当年你们马家的平南枪横扫南方,死在他枪下的苗人不计其数。你要把《平南枪》的枪谱交出来,今天就放你一马。” “呸!不要脸的东西,我哪有什么枪谱,就是有也不给你这对狗男女。”马六斤一口痰吐过去,离得太近,直接吐到他脸上。 地母嫪若花大喊一声:“你跟他啰嗦什么,放狗!”一条名叫“银蹄”的大狗汪、汪、汪咆哮而出。这条狗通身黄色,壮得像小牛犊子,凶得像头恶狼。 “天公”盖天灵用手一点,把马六斤的穴道解开,然后飞身飘上。 那只狗猛地扑向马六斤,张口对他的哽嗓咽喉,那马六斤也不含糊侧身躲开,没想到那狗更快,他腿刚一落地,就去咬他的下阴,马六斤一转身侧过了,抬起了一脚踢向狗的肚子。狗一窜闪开,很显然那狗是经过特殊的训练的,一个回合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 那地母阴沉怪笑,一挥手,在旁门处又放出来一条黑狗。这条黑狗比那条黄狗还要大上一圈,比他也更加凶猛。 两条狗一前一后围着马六斤转着圈,突然“嗷唠”一声,黑狗咬他的小腿,而那黄狗一个猛窜,咬向他的哽嗓咽喉。 马六斤一闪躲过黄狗的嘴,那黑狗却躲不开了,一口咬在小腿肚子上,鲜血淋淋。马六斤一个咧咀差一点跌倒,退到墙边身靠墙,两条狗一左一右,又扑上来。 马六斤左脚踢黑狗,右拳打黄狗,那狗咬住了马六斤的手,那狗咬住了他的脚,使劲一拉,马六斤摔倒在地上,观众们又一阵大笑。 大家都明白,人狗交战,人倒下就完了,下一步直接咬破喉咙,吃掉。众人惊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有几个胆小的背过脸去。 贾南风却抚掌大笑,大叫好玩,天公、地母在一旁狞笑,薛珂儿面无表情一脸茫然。 地母叫道:“大黑、大黄快咬死他!咬死他。”那狗似乎很听话,大黄去咬他肚子,大黑去咬他的喉咙。眼看那孩子就命赴黄泉了。 突然一人大喝:“你们就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还要不要脸。”纵身跳下,两脚双分,分踢二狗。两狗负痛,嗷嗷叫着扑向那人,大家定睛细看,场中站着一个------慕容吐谷浑。 贾南风一愣,半晌方醒,转而鼓掌大笑:“好啊!好啊!这回公平了,有好戏看了。”转头看嫪若花一眼,你也太心急了,这么快就把他咬死,我们怎么享受搏斗的快乐呢?记住了,猫玩老鼠,猫玩老鼠关键就是一个‘玩’字。” 场上形势依然很严峻,那两只狗斗性十足,放弃马六斤转而进攻吐谷浑。吐谷浑也受到一前一后夹击,几个回合,吐谷浑也被咬伤,狗也挨了几脚,但都没击中要害,两条狗一点也不在乎,斗志更加旺盛。 坐壁上观的人群中,时而传出一阵掌声和笑声。这时马六斤也站了起来,冲着黄狗就是一脚,那黄狗正在聚精会神地准备猛扑吐谷浑,这一脚正到它的后胯上。“嗷”一声掉过头来就咬马六斤。 吐谷浑压力顿减,喘息了两口气,心说:这什么事呢!和狗打架,这狗也太凶狠了,不亚于一头恶狼。一狗对一人,进攻的节奏慢了下来。 慢慢的马六斤和慕容吐谷浑摸着了一点门道:狗要在地上,就用脚,狗若跳起来就用拳。 斗了一个时辰,人狗都乏了,狗毕竟是狗,意志力终究不如人,黑狗接连挨了几脚之后,开始逃跑,那黄狗看黑狗一跑也开始动摇,吐谷浑和马六斤气得眼睛都红了,这帮家伙,太不拿人当人看了。 吐谷浑一个大鹏展翅双脚腾空,运起“天地无极神功”踢中黑狗的脑袋,“啪!”那狗地脑袋碎了,再看马六斤一个饿虎扑食扑倒了黄狗,压在狗身上捹着狗脑袋一拧,“嗷”地一声,把狗脖子拧断,这条狗也报销了。 贾南风大喜:“精彩,精彩,慕容公子果然身手不凡,请二位上来。”侍者搬动机关,陷下的地面又升上来,平整如初。“马六斤,我言而有信,这两条狗是你的了,明天继续放羊,倘若再丢一只,你就还得和恶狗打架。” “慕容公子吗?你是远来的贵容,在我这杏花谷里多玩几天。我累了,都散了吧!”说完手挽太子向后堂走去。 “薛姑娘,多谢了”薛珂儿转身去已走到门口,吐谷浑忙不跌地说道。 薛珂儿一声没吭,头也没回,径直走了出去。大厅内一片空寂,慕容吐谷浑心中莫名的涌起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马六斤大喜,“大哥哥,这回好了,这狗肉够我们吃两天的了”。 吐谷浑望着伤痕累累的马六斤天真无邪的笑容,心内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了下来。弃儿就是可怜,为了一口食物竟然以性命相搏,得到了一口食物竟然笑得如此灿烂,全然忘了刚才命悬一线的危险,自己生活在锦衣玉食的王府中是没有这般感受的。 吐谷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的问:“好兄弟,你的伤口不疼了吗?” “没事,想到了香喷喷的狗肉就不疼了。” “好兄弟,我们能出去吗?” “能,但不能离开这山谷,这谷里隐藏着许多杀手,进得谷来就休想出谷。谷内的法则是弱肉强食,你若胜了,怎么都成,两人决斗胜者可以吃败者的肉。” “太残忍了,还有人性吗?” “大哥不要抱怨,这就是我们的命,不要去想他,今天活着就好,走!大哥,我领你去见一见我的朋友。”说完扛起死狗就走。 吐谷浑百无聊赖,没找到自己的那匹雪夜狮子照,还惹上一大堆麻烦。刚才还纳闷呢,贾南风怎么不理会自己说走就走,原来根本就出不了这座山谷。 走吧!肚中正饥饿,想必马六斤能找到食物,想到这里扛起死狗跟了上去。 二人离开大殿向前走去,转了一个弯,是一片开阔地,荒草有一人多高,中间有一条小溪,沿溪边有一条毛毛小道,藏在草底下,二人顺溪流而上,如同在草海间穿行一般。 又走了一顿饭的工夫,到了山脚下,这里是一个大水潭,水流从山腰上流下来,形成了一个水帘。水帘厚密看不清后面的石壁。 马六斤攀着石壁爬到水帘边,一跳,便没了影子,吐谷浑紧跟着他,但是他没敢跳,马六斤在水帘后面低声喊道:“大哥,跳过来,我接着你。”吐谷浑用足了力气,奋力一跳,脚落地处已经到了水帘后面,这是一个山洞,洞内较黑,摸黑走了一会儿,又见一个洞口,从洞口钻出来竟是另一番天地。马六斤道:“这里是一座近似于圆井状的天坑。四周是立陡的峭壁,高有数十丈,坑内面积很大,想来是巨大的陨石坑,里面草木茂盛,树木种类繁多,杏树的数量最多,飞鸟、山鸡、野兔、黄獐、羚羊数量也不少。”洞边上堆着累累白骨,细看之下都是羊骨,吐谷浑明白了,这就是那三十七只羊了。 马六斤一进谷,打了一声唿哨,呼啦一下从四周跑出三十多个叫花子。多是老幼之人,只有三个壮年男子。 “坑主回来了,坑主回来了。噢噢!又有好吃的了。”几个小孩子跑着跳步扑过来。马六斤俯下身抱起一个下孩子,那孩子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心疼的哭了:“坑主你疼吗?” “不疼,不疼,我是金刚不坏之身。” “噢噢!坑主是金刚不坏之身,坑主是金刚不坏之身,是永远不死之神。” “牛二哥,你的十路连环腿练得怎样了。” “还行吧!我现在能踢断一颗小树了。” “了不起,有出息,我的好二哥。” 吐谷浑眼睛湿润了,紧眨了几下,眼泪没有掉下来,多么淳朴的人啊!这就是人的本真。 晋朝的王公贵族骄奢*逸,繁华的帝都脚下就有这些可怜的流民。我等何幸,流民何辜。天生万物为何有的高贵,有的轻贱,这是何等的不公啊!我要就天下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想到这里摸了摸后背,他奶奶的“赤霄宝剑”被那死鹰抢走了,两天之内痛失二宝,心内不免惆怅。 众位兄弟,这位大哥叫慕容吐谷浑,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把我从狗嘴里救下,帮我打死了狗,才有了咱们这顿牙祭,你们快过来见礼。 众位叫花子一齐跪下,“多谢慕容公子救我家坑主。”吐谷浑上前扶起众人,寒暄起来。 马六斤说:“牛二哥,常三哥,游四哥,你们把狗皮扒了,给老人和孩子做褥子。把狗肉洗净炖上,咱们今天要大开狗肉宴。”“是!”三人答应一声,乐呵呵的抬着死狗下去收拾。 “大哥,请!”马六斤把吐谷浑让进一个山洞,洞内家当也算齐全,石桌,石凳,石椅,一小叫花子递过来一斛山泉水。 “大哥,不要嫌这简陋,条件有限请你原谅。” “哪里!哪里!”吐谷浑向来豪爽,端起石斛一饮而尽。 五 天坑习武 马六斤笑道:“大哥恕小弟冒昧,你怎么还掉到这座狼窝里呢?” “我和三个兄弟到芒砀山中游玩,我的马跑丢了,我顺着马蹄印进山寻找,误入此地。兄弟你又是如何流落到此地的呢?” 马六斤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我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到我祖父这辈上马家败亡,沦落为平民百姓,父母没读过书,我出生的时候重六斤,妈妈就给我取名叫马六斤,我十岁那年家乡流行瘟疫,父母双亡,成了孤儿。流浪到此地,听说这缺一个放羊的,就应招而来,慢慢地我就发现了这个天坑的秘密,以后看见孤儿和老人我就收留下来,几年来人口越来越多,我们就偷羊吃,被他们发现了,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你出得了这个天坑吗?” “太容易了,南面有一道石隙,我们把石隙开大,直通外面,为了保密我们又做了一个石门,只要打开石门就可以自由出入了,这些人就是我从外面通过这道石门带进来的。” 慕容吐谷浑道:“你出去这么容易怎么不逃跑呢?” 马六斤道:“逃跑?我才不跑呢?这地方有吃有喝,也就是受点气,挨点打,可是饿不死啊!出了这个地方饿殍遍地,用不了几天,我们这些人都得死翘翘了。平日这些人摘野果,种些庄稼打点鱼虾,我再从太子爷那里面偷一部分食物,勉强能度过活命。”二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慕容吐谷浑道:“小兄弟你不想创立一翻事业吗?” 马六斤摇了摇头,笑了起来:“那是你们王公贵族的事,与我平民百姓无关,如今我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有那心思。” “吱吱吱!”一只金丝猴跳到他们的面前。 慕容吐谷浑大喜:“龙前辈,你真是阴魂不散啊,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你来此地是还我《高祖兵法》吧。” 龙仙游笑嘻嘻的跳了出来,“小子我还得和你说上多少遍,你才能听得懂,兵法不给你,是爱护你。你不要再想了,我把它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了,谁也找不到它。不到今年八月十五,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现身。” 转头又对着马六斤说:“你练过武功吗?小兄弟。” 马六斤上下打量了龙仙游两眼,说道:“我学的都是化子打架的招式。我们叫撕皮掳肉拳。” 龙仙游道:“我可以教你一些用来防身的武功,身在虎口,命悬一线,那些恶贼明天还不一定用什么花样来折腾你们呢!你们得学会自保,我教你一套拳法叫‘打虎十九式’”。 “第一式韦驮献杵,这招专打敌人上三路——眼、鼻、口。” 马六斤道:“噢!我知道了狗要跳起来咬我,我就可以打他的肚子。” 龙仙游一乐,“对!儒子可教,儒子可教。第二式!连环鸳鸯拐。这是用脚功专踢敌人的下三路,下阴和两膝。” 马六斤道:“噢,狗要是来咬我的下阴我就踢它的头。” 龙仙游道:“对!你很聪明是个学武的材料。” 第三式金龙断锁、第四式挽弓射虎、第五式双风灌虎耳、第六式摆莲挂面脚、第七式野马分鬃、第八式玉女投梭…… 龙仙游用了一个多时辰,把十九式讲解清楚,慕容吐谷浑有功底学得较快,马六斤爱武如痴用心练习,二人又温习两遍,把招式全都记熟。 龙仙游手捻胡须,眯缝着小眼睛,见他二人学得快非常高兴,“今天就学这里吧,招式会了,还不行,只有练得娴熟,心随意动,意随心行,方能发挥出它的威力,你要勤加练习,我饿了,咋还不开饭?” 马六斤道:“狗肉飘香,开饭了。”顷刻之间把狗肉摆满了两桌。 龙仙游说:“可惜有肉无酒。” 马六斤连忙说道:“有!有!有!还是御用的‘洛邑红’呢,是我从太子爷那里偷盗而来的。牛二、常三、游四、仇五把那坛酒搬上来” 龙仙游看见酒坛大喜:“嚯,这酒坛子可真不小,和小瓮差不多。” 马六斤道:“兄弟们每人一斛,喝不了的不要逞强,送给能喝的兄弟。来!龙师傅,慕容兄,我敬你们二位贵客一杯。这也算是我的谢师礼吧!”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龙仙游吧嗒吧嗒嘴赞道:“不错,好酒!还得说是御用的玩意,贫道好长时间没喝到这样的好酒了。” 马六斤疑惑的问道:“道长仙师,你是如何找到我们这个天坑的,就连朝廷的密探都没发现,难道你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龙仙游拍拍那金丝猴的脑袋,然后掏出一把粟子给那猴儿,猴儿点头吱吱叫,表示谢意。 龙仙游满脸的自豪:“都是这猴儿的功劳,它叫‘五目灵猴’,并不是说它有五只眼睛,而是形容它看的远,掌握信息准确,非常灵异,白天眼睛能看千里,夜晚顺风能听万里。” “哟,这就是千里眼顺风耳了吗?”马六斤非常吃惊,“仙长您是不是有些夸张?”龙仙游干了一斛酒,一抹嘴巴说道:“其实它究竟能看多远,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每次讯息都很准的,更奇特的是他能根据气味识物辨毒。你的东西无论藏到何处,就是下海入地,它也能找得到。你这饭菜里有毒它都能分辨出来。” 马六斤笑道:“道长我这饭菜可没毒啊!” 龙仙游斜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若是有毒,我那猴儿早就把你的桌子给掀翻了。”那猴儿似乎听得懂人说话,跳下地就奔那石桌做掀动状,逗得三人开怀大笑。 三人边喝边聊,一大坛酒已经下肚了。 马六斤已经不胜酒力已是大醉,吐谷浑勉强支撑,而龙仙游却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 “看样子两位小娃娃你们是醉了,不行再陪我干三斛,三人站起也不费话连干三斛。道长大呼:“痛快!痛快!” 马六斤不胜酒力倒地就睡,几个小叫花子也喝得歪歪斜斜,把他抬到茅草堆里睡下。 龙仙游盘膝而坐,好似入定一般,吐谷浑也和衣躺倒睡下。那猴儿也在老道的肩上打着盹。 约莫五更天的样子,马六斤打着呵欠叫醒了吐谷浑,“真是一场好醉啊!起来啦,大哥,我们得在天亮之前及时出现在杏花谷,否则这一谷人性命堪忧。” 再找龙仙游哪里还有半点踪迹。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二人相携,走出了水帘洞,进入了杏花谷,天还很黑,满天星斗,二人蹑手蹑脚来到了仆人的住所,二人和衣躺下。 天刚蒙蒙亮,伙食长就把众人叫起吃饭,吐谷浑凑在下人堆里喝了一瓦罐粥,漱完口正在思忖,怎么办呢?我的赤霄宝剑在“天公地母”手里,“雪夜狮子照”也没了踪影,真倒霉。 正想着薛珂儿和春梅,夏荷三人远远的走来,有人小声说:“薛左使来了,看来今天有人有好运了。”可不是吗?薛左使来派的都是好差事,那对老公母来了,就会有人倒霉了。”说话之间薛珂儿等三人就到了他们眼前。 薛珂儿说:“那位是慕容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吐谷浑大喜,那王妃对我还算客气,说不得还能要回我的宝剑,心里想着面露婉容,“有请姐姐头前引路。”三人都笑了,夏荷嘴贫:“姐姐!哪个是你姐姐,我们有那么老吗?” 慕容吐谷浑道:“不老,三位姐姐美似神仙,惊得小生口不择言,慌不择路。” 春梅说:“慌不择路,你钻耗子洞了。”吐谷浑被抢白得满脸通红,只得悻悻的跟着她们向前走,绕过正殿直接去后堂。 后堂内有一间浴室,中间有一圆形大木桶,木桶内放满了香汤,撒了一层杏花瓣,木桶上方氤氲着热气。 “慕容公子请让奴婢服侍你沐浴。”春梅与夏荷“哧哧”的笑着满面羞红。 吐谷浑虽然也让婢女们服侍惯了,面对这样美丽的女子还是心惊肉跳,“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夏荷道:“主人吩咐下的,我们不做,主人会责罚我们的。” “没关系,主人问起,我就说是你们服侍我沐浴的。”看到吐谷浑那窘态,二女笑得前仰后合,把一套干净的新衣服放在旁边,收走了旧衣服,关上门走了。 这几日奔波没洗一个澡,浑身脏得难受,吐谷浑脱得赤条条地进到木桶,水温微微有点烫,刚一进去就大汗淋漓,真舒服啊!泡了小半个时辰,拿起浴巾*着站在木桶中,看着这雄壮的身体,白白的肌肤,心里这个美啊。他开始搓全身,搓到高兴之处哼起了在家乡打猎时唱的小调。 隐隐约约的听到隔壁有响声,他忙不跌的蹲入水中,好像有人在偷笑,他怀疑是春梅和夏荷在偷窥,身子不敢再露出水中,静默了半天,又没了动静。 吐谷浑再无心洗浴,从木桶中出来,擦干了身子,拿过新衣服,嗬!想得真周到,连内衣都有啊! 六 淫邪王妃 慕容吐谷浑穿戴完毕,口有点渴,茶几上放着一杯茶,伸手一摸不凉不热,端起来一仰头喝个精光,对着墙上的铜镜一照,真是个美男子,虽然赶不上潘安,也不逊色多少,吐谷浑自恋的想着。 那潘安是晋朝公认的第一美男子,吐谷浑是见过的,长得很美,驾车走在街上,连老妇人为之着迷,把水果往潘安的车里丢,都将车丢满了。文人们戏称为“掷果盈车”。 潘安是贾充门下“金谷二十四友”之首,据说和当今太子妃有染,不知道太子妃会不会看上我。想到这里内心觉得好笑,吹着口哨走出了浴室。 吐谷浑出得门来,殿前行走左使薛珂儿正在门外等他,吐谷浑高傲的仰起头,冲着天空吹的口哨更响了,“姐姐好!” 薛珂儿一脸严肃,像个冰美人:“一会儿你就不好了,够你喝一壶的了。”喝一壶这三个字说得很重,“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随我来。”那威严的声音令人不可抗拒。 薛珂儿在前面走,吐谷浑突然觉得脸燥胸热,心下一片温柔,乖乖地跟着,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绕了一圈来到后院,却原来这浴室是一明一暗两间房屋。吐谷浑被带到后面的暗室,里面果然黑暗,见不到一点阳光。 薛珂儿面色凝重把蜡烛点燃,屋里立刻蓬荜生辉,这里面装饰的非常豪华,薛珂儿心事重重的退出门去,“咔嗒”一声把门锁死。 吐谷浑向四壁看去,墙上画的都是春宫嬉戏图。鲜卑人一向把男女之间那点事儿看得很随便,饶是如此,他看到这种文明也是眼热心跳。血脉贲张,身上好像有许多小虫在蠕动。 “嘤咛”一声从墙边的床上传出,垂纱罩床,床上有一女子风姿绰约,像是全身*,朦朦胧胧的却看不分明。 那女子嗲声嗲气的说道“慕容公子发什么呆,还不快些过来,一个仙娥放在你的面前你都不动心吗?” 慕容吐谷浑眯起了眼睛,还是朦朦胧胧看不分明,他问道:“你是谁?” “小冤家,你过来看看我吗!”那声音娇滴滴的直勾人魂魄,吐谷浑浑身的血液往上涌,胸口忽悠一下变得空荡荡的了,有种渴望在体内乱窜,眼睛热热的,满脸赤红,不能自控,心中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可是脚却不听话,依旧往前挪,不能自持,他心里一惊:“不好!刚才喝的茶中有迷药。” 纱帐分开,帐内出来一位披纱衣女子,啊!太子妃,吐谷浑心中一凛,自己真摊上这事了,世上的女子动谁都行,唯有她却动不得,外界传言,太子妃风流成性,经常到民间搜罗美男,玩够了再杀掉,他想起了周文王的公子伯邑考,此时我和他多么的相似啊!不能------,他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太子妃一丝不挂,外面只罩了一层纱,半露不露,欲说还羞,朦胧绰约,甚是撩人。她像蛇一样舞蹈着,扑进吐谷浑的怀里,“小冤家,想得奴家好苦啊!昨天我一见到你就芳心大乱,你高大威武英俊帅气,不愧为是“四杰”之首,我被你彻底折服了,否则,管你是哪家公子,独创山谷焉有命在,我昨天故意不理,你是怕引起太子的怀疑,这一夜和下人们在一起,委屈你了,奴家这就给你赔罪。”在吐谷浑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身子在他的怀里扭动着。 “小冤家,使劲抱着奴家,你解我罗衣,我沾你玉露,快来!快来!我做神女,你做襄王,你我二人共效鱼水之欢。来啊!我的亲亲宝贝。” “王妃殿下,罪臣不敢。” “你们胡人于男女之欢,是很开放的,为什么偏偏你这样扭捏,不爽快,大煞风景。你若是从了本王妃,我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做一方诸侯,到那时我随你去塞外放马牧羊。” “那太子呢?你欲置他于何地。” “那个白痴,傻傻的不解风情,就算他做了皇帝又能怎样,这个太子妃谁还稀罕,当年太子选妃的时候,本来是要选年方十二岁的我妹妹贾午入宫。可笑的是,我们贾家的姑娘身材矮小,连结婚的礼服也穿不起来。无奈,只得换了我,当时我十五岁,比太子大两岁。就这样,我阴差阳错成了皇太子妃。守着这样一个白痴,和守活寡有什么两样?我渴望爱情,渴望爱人与被爱,那种感觉太美妙了,如果给我一段甜蜜的爱情,我宁愿什么也不要。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王权富贵,真的一文不值,你带我走吧!”贾南风深情地抚摸着他的脸。 “王妃殿下,罪臣不敢!罪臣不敢!这是杀头灭门的大罪。”吐谷浑汗出如浆。 “就是因为这个太子妃这个虚名,不能让我享受红尘之乐。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人偷美貌男子进宫吗?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太子妃,他们会无拘无束地在我身上纵横驰骋,我要的就是这种真挚的纯天然的爱,我不需要什么花言巧语,卑躬屈膝。慕容公子,有谁能知道我内心的苦楚啊!来吧,我的小冤家。我就喜欢你高大威猛的胡人。你不要怕,这里我一手遮天,整个晋朝也是我父女的天下。你怕什么?你若伺候得我舒舒服服的,我不但不杀你,我还可以送你半个江山。” 慕容吐谷浑吓得大汗淋漓:“微臣惶恐,微臣不敢,得犯天颜就是大罪,怎么敢再亵渎圣体。”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了,和那个程据差不多,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做起事来,蹑手蹑脚,撩拨得人家痒痒地难受,然后他却一泻千里。从来就没有尽兴过。还是外面的生娃子披荆斩棘,大刀阔斧来得痛快,可是却不能够长相厮守,真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来啊!慕容公子,郎有情妾有意,让我们做一对欢喜鸳鸯。” 没想到那悍妇力气很大,硬生生地把吐谷浑拉到床上。吐谷浑挣扎着但又不敢使出十分力气。“你若不从我,我就定你个谋逆之罪,大兵压境杀光你的全族。”坐到了吐谷浑的怀中,抚摸着他的脸,亲了他一口:“小冤家,你的脸好烫啊还假装正经,我还以为你坐怀不乱呢!来,我们喝一杯交杯酒吧!”端起酒杯就往吐谷浑的嘴里送,吐谷浑还想挣扎,“你不怕杀头吗?你不怕灭族吗?”吐谷浑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心说,就算是毒药也得喝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药名叫“幻影合欢散”端的是比毒药还要阴毒,喝上这药,人就会产生幻觉,眼前的人就变成自己最心怡的女孩子,而且药力持久,非得阴阳合体,否则三个时辰之内,血脉贲张,血管暴裂而死。 真是立竿见影,慕容吐谷浑喝下这酒立时见效,他眼前的黑皮悍妇变成了薛珂儿,一个比杏花还要漂亮的温柔女子。在他的眼前妩媚的笑,妙曼身姿的挑逗得他心海荡荡,浑身燥热,气喘吁吁,不能把持自己。 贾南风满眼都是柔情,痴痴地望着他,开始为他宽衣解带。动作缓缓是那样的折磨人。 吐谷浑却盼望着她能快一点,衣服脱下来,二人激情汹涌地抱在一起,互相亲吻。嘴里喃喃地叫着自己的渴望。 蓦地,门外有人大喊有刺客,接着就有一个破窗而入,满身是血地躺倒在地,原来是门口站哨的卫兵。 一黑衣蒙面人跃进室内。手挥利剑刺向那太子妃,太子妃推出吐谷浑去挡那剑。回身到床里,一扣床边的开关,太子妃和床一起掉到洞中,地面又复合在一起,看不出一点缝隙。 那黑衣人蒙面人见吐谷浑向他冲来,收回宝剑,再次刺向那贾南风,剑尖刚触到贾南风,“忽”的一声遁入洞口。 那人低呼:“快些穿好衣服跟我走。”说完跃出窗外。 吐谷浑哪顾得穿衣呀!抱起衣服紧跟黑衣人来到那间浴室,那人走到墙边一按墙壁上的一块方砖,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暗门,二人钻了进去,原来这是一个夹壁墙里面很窄,只有一张床没有多余的空间,进来只能上床。 床上也有被褥,里面黑咕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却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此进吐谷浑已摸索着穿好衣服,经过这一场惊吓,体内的药力暂时被压制下去了,如今又在黑暗之中,面对一个弄不清敌友的陌生男子,也没有什么想头。 此时他很平静,沉默了好一会儿,吐谷浑说:“请问壮士,尊姓大名,你为何要刺杀太子妃?” 那人道:“没理由” 慕容吐谷浑道:“没理由是什么理由,甘冒性命危险干一件没有理由的事,可笑。” 那人道:“你给我闭嘴,再说话,我就要抽你的嘴巴了,你还是想想吧!明天你怎样跟你的小情人交待吧!” 七 密室倾心 慕容吐谷浑道:“咦,你,你是怎么变声音了?你是谁?是男还是女?你身上有杏花味。” 那人道:“你住嘴,宁神静气,否则会血脉贲张而死。” 慕容吐谷浑大喜,兴奋地大叫:“你是薛姑娘,你是薛珂儿。” “啊!”这次他的药力又一次发作,这药很怪,发作起来一次要比一次厉害。疯狂地把那人扑倒在床上,因为地势狭窄,被吐谷浑扑了个正着。 薛珂儿被吐谷浑压在身底下,嘴被他的嘴压住一顿狂吻。伸手去点他的穴道,根本用不上力,有一两下也点中了,可是他人已接近疯魔状态,真气在体内迅速游走,穴位已挪移,劳而无功。 薛珂儿勉强把吐谷浑推离了一段距离,说:“罢!罢!罢!我是自取其辱,今天我若依了你,你一定不要负我。” 吐谷浑点头如鸡啄米连连说:“是,是,是,我要宠你一生一世。” 薛珂儿闭上眼睛,不再反抗,吐谷浑药力发作到崩溃边缘,三下五除二扯下她的衣衫———床似不负重载吱吱呀呀地呻吟着,墙壁上的烛焰,忽闭着大眼睛害羞地看着,终于看不下去了,带着酸酸地嫉妒灭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吐谷浑醒来,搂在他怀中的薛珂儿还在酣睡。 吐谷浑担心把她惊醒,不敢动弹一下身子。“其实为别人着想就是一种幸福。”慕容吐谷浑心里甜蜜地想着。 薛珂儿的秀发有几根正在他的鼻孔下,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动,有两根居然被他吸进鼻人,痒痒地难受“啊哧”他打了一个喷嚏,薛珂儿惊醒了,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被吐谷浑搂在怀中,大是惊恐,挣扎着想要起来穿衣服,吐谷浑那能让她动呢?紧紧地搂她入怀,于是她也半推半就,初尝禁果有甜蜜也有尴尬。 半晌,薛珂儿打破沉寂,她学着贾南风的口吻说:“小冤家,我昨天救下了你们全族的性命,你知道吗?你怎么感谢我呀!” 慕容廆大咧咧的说道:“有那么严重吗?” 薛珂儿笑道:“王妃把招来的男宠,为什么要杀掉呢?她是怕泄密,她*乱后宫要是让皇帝知道,不但她的性命不保,还要连累他的父亲及整个家族,所以他要杀人灭口,程据和王妃通奸是因为他是御医,身份特殊,他有权力接近王妃,并且名正言顺。外人只是猜测并没捉奸在床。所以他俩才能长久相好。” “噢!”吐谷浑在薛珂儿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你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小美人,说起事情头头是道,我要是和王妃好上了,其结果怎么样呢?” 薛珂儿道:“周文王长子伯邑考就是你的下场,把你跺成肉泥,做成肉羹送给你的家人,稍有反抗,大兵压境,亡族灭种。” 慕容吐谷浑道:“这样一来我真得多多拜谢你才对。” 薛珂儿娇嗔道:“这样大的恩德,岂能是一句拜谢就能报答得了的,刚才我救你一命就够你感激我一辈子的。”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发狂?”吐谷浑满头雾水。 薛珂儿道:“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木桶里的香汤是没什么毛病的,只是你洗完澡之后,喝的那杯水,里面掺入了‘神仙合欢散’,这时王妃就在隔壁偷窥,她看中的人就给奉上一杯。” 慕容吐谷浑满脸疑惑:“啥时候送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薛珂儿道:“通过机关控制传送过去的,你当然不知道的了。” “好阴毒啊!” “在这个房间喝下这杯茶的,你是第十个。” “前面那九个咋样了” “你看见杏子林里面那累累白骨了吗?” “当然!” “都作了杏花的肥料。” 吐谷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进了密室药力发作,可是对你不太起多大作用,于是贾南风又让人让你喝下那杯酒,酒里面放入了‘幻影和合散’药力发作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化作你心爱的人倩影,我在屋顶上偷听你们的谈话,你喜欢的竟然是我,其实我从看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了,于我才下定决心救你。”说到激动之处,不免又温存一番。此时此刻二人心中甜蜜蜜地,幸福极了。 慕容吐谷浑道:“你不怕王妃发现吗?” 薛珂儿道:“没事的,刺客有时也光顾这里,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谁也顾不上谁,谁会注意我。” 慕容吐谷浑紧紧地拥着薛珂儿,“薛珂儿,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呢!你和我说说。” 薛珂儿叹口气:“说来话长,我是一个孤儿,被西天圣母收留学习技艺,学成之后,有一天师傅的一件至宝丢失了,这件至宝由我和小九妹看管,我怕师父责罚,偷偷下山寻找,被朝廷征召,本想讨一个荣华富贵,做了这个殿前行走,来管理这座杏花谷。” 慕容吐谷浑道:“西天圣母,我怎么没听说过?” 薛珂儿道:“你一个无名小辈,能知道什么?到我师傅这一代,才第三代,我太祖师婆婆是诸葛孔明的丑夫人黄月英家的使女,黄月英的父亲黄承彦是一个武学大家,而他更厉害地是阴阳数术,五行八卦,能工巧器。诸葛武候的木牛流马,诸葛连环驽就是得到他夫人的真传。为蜀汉立下汗马功劳,黄月英酷爱飞行器,她制作了一些会飞的鸟。” “那知更鸟就是你的杰作” “那是当然” “了不起” “这又算得了什么?听我师父说,那黄月英花了半年的时间去尝试制作了无比一只巨大的鸟,最后以抓阄的方式决定由我太祖师婆婆去试验飞行。”太祖师婆婆怨恨黄月英的无情,心道,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于是把她的《巧器宝典》偷走,驾鸟飞行到西域落脚,经过勤学苦练自创一派。” 慕容吐谷浑道:“这杏花谷里的机关都是你设计的?” 薛珂儿自豪地道:“是的,‘八卦阵’、‘木人阵’、‘恶狗阵’、‘野狼阵’” “噢,怪不得连太子妃和贾充都对你另眼相看,原来如此啊!”吐谷浑得到这样一个佳偶自然欢喜得不得了。 时不时地就要亲上一口,使劲抱上一下。“那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薛珂儿道:“大阵启动就是神人也休想进来,更别说出去了,以后你就听我安排,过不了多久,太子妃就要回宫,你先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把你的武功好好练上一练,将来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我助你夺回‘赤霄宝剑’和《高祖兵法》,然后和你一起到塞外放马牧羊” 慕容吐谷浑道:“还有那虎雷花斑豹” 薛珂儿道:“这可有点难,那是地母的坐骑,看运气吧!” 慕容吐谷浑道:“你让我怎么报答我呢!” 薛珂儿道:“你要一生一世的疼我,爱我。” “这好办,我现在就疼你爱你一回”说完翻身把薛珂儿压在身底下,两个人欢笑着像蛇一样盘旋在起,床又吱吱哑哑地开始抗议起来。 贾南风遁入地道后,外面就响起钟声,整个杏花谷沸腾了,所有的卫士都跑出来搜寻刺客。 天公地母负责保卫工作,更是如临大敌派人保护好太子,亲自检巡各个关口。 一个蒙面人趴在那间密室的屋顶上,把吐谷浑和贾南风的一举一动看得真真切切,他想趁着二人疯狂的时候,把二人一剑斩了。 刚想跳下去行刺,却见一个黑影一闪来到门前,卫士大喊:“有刺客,快抓刺客!”那人挥动宝剑刺穿卫士的胸膛,一脚把他踢进屋内。 屋顶上的刺客内心大喜,此人武功比我高多了,看来今天倒省了我的事,这个人是谁呢? 透过窗子看见那人摆剑刺向王妃,似乎是虚张声势,那一剑去势太慢了,要是我这一剑早刺中他了,屋顶上的蒙面人干着急,使不上劲,眼睁睁的见那王妃遁入地道,四周钟声大作,黑衣刺客带着吐谷浑向浴室跑去。 那蒙面人如坠雾里,急忙跳下屋顶向北奔去,刚走几步,在黑暗处闪出几个卫士挺戟就刺,那人也不惧怕,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两个,另几个武功似乎也不弱,与他纠缠在一起难以脱身,就在这时黑暗处又跳出两个蒙面人,手持弯刀刷刷刷几下结果了这几个士兵。“堂主得手了吗?” 被称作堂主的人道:“没有,让那厮给逃了” “快跑!”三人刚一转身,就好像无端从空中伸出的一只大手,“啪!”打到一个蒙面人的天灵盖上,天灵盖被击得粉碎。 这时才看见人是一个长大的汉子,脸如老鹰。另一个使刀的蒙面人刚一愣神,噗,一把刀从他的底裆开始劈进从脑袋劈出,硬生生地劈成两半,那人一骨碌站起,是一个矮冬瓜。 被称为堂主的刚要动手,那天公大手抡起来又向他的天灵盖拍击,这一下被击上焉有命在。 “慢来,留个活口,问出幕后主使人是谁?”那“长脸驴”天公半空中撤掌变指,连点那蒙面人的六处大穴,手一揽夹在腋下,腾空而去。 八 刺客招供 地母蓼若花指挥卫士点起火把,把金谷园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两遍,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折腾了大半夜,山谷才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天刚亮,贾南风和太子司马衷亲自审问那刺客。那蒙面人被带上来,除掉了面罩,是一个眉清目秀,面目俊朗的年青小伙,年龄也就十七八岁,双眼圆睁毫无惧色。长杆驴盖天灵厉声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受何人指使来刺杀王妃?” 那年青人一昂头朗声道:“我是流民帮帮主李特的儿子李雄,你要问我为什么刺杀王妃,我来告诉你,你们这些皇族大臣把大好的一座锦绣江山,糟蹋得一片狼藉,流民遍野,饿殍满地,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戕害万民的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来人指使。” 那太子司马衷久居皇宫,又是个白痴,人间万事不知,听后很是惊讶:“照你这样说,老百姓没饭吃?都在挨饿?是真的吗?” “如今周边战乱不断,灾害频仍,老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真正到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田地。”李雄说到动情之处,哽咽起来。 那司马衷似懂非懂:“那百姓没饭吃,何不食肉糜,岂能眼睁睁的饿死。”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本来一个血腥的场面,变得十分滑稽。 李雄朗声大笑:“庸人误我,早知未来的皇帝是这样的一个白痴,晋朝的江山也不会长久,我何必枉自送死。” 那贾南风奸猾透顶:“小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谅你一个山野村夫,焉能知晓我皇家之事,天公用刑,*他说出幕后的主使人是谁?” 长杆驴盖天灵来到李雄面前,解开他的六大穴道,狞笑道:“这刑罚就是大罗神仙也承受不住,发作起来犹如万蚁钻心,痛苦不堪,你说还是不说?” 李雄“哼”了一声,昂首挺胸,不屑一顾。 矮冬瓜蓼若花怒道:“你跟他啰嗦什么,对付这样的贱民,就不要心慈手软。” 盖天灵道:“好小子,莫嚣张,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在他肋下戳了三下。 这一招果然厉害,李雄疼得大汗淋漓,嗷嗷怪叫,最后躺在地上翻滚,手瞪脚刨,这样折腾不上一个时辰,就会一命呜呼。 “哎呦!哎呦!我说,我说。”李雄上气不接下气。 贾南风微微一笑,一点头,天公伸手在李雄的肩井穴上一点,李雄就不再舞动。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地母大喝一声:“快说!” 李雄喊道:“你急什么,还不让我歇会儿,是你在求我,对我客气点,给我一碗酒喝。” 地母怒道:“你是砧板上的鱼肉,哪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快说!” 贾南风道:“给他拿一坛子酒。” 李雄道:“慢着,老子折腾了一宿,早饿透了,给我拿两只羊腿来。” 司马衷手中摆弄着两只木偶,喃喃的道:“对!给他来一只羊腿,吃饱了喝足了,好有劲儿说话。” 李雄边吃边喝,磨磨蹭蹭用了小半个时辰,贾南风等得不耐烦了,一个劲的催。李雄不慌不忙,吃饱了喝足了,抹了抹嘴巴,伸了伸懒腰,打两个饱嗝,活动活动身子,扭扭头,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们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薛珂儿看他那煞有介事的样子,直想笑,偷偷地看一眼站在远处观看的吐谷浑,想起昨天晚间的颠鸾倒凤,心上涌出一股甜蜜,会心的一笑,脸色绯红。 地母蓼若花以为薛左使是在笑她被这小子耍,气往上撞,拉出单刀,“太子妃殿下,别跟他啰嗦了,他是在耍我们,诚心找死,我送他上路。” 薛珂儿微笑道:“哎!地母老太君,不要发怒,审问犯人是急不来的,要有耐心,这位壮士,我问你,是谁指使你来刺杀太子妃的?” 李雄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噢!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一开始我也不认识他,我们常在一个小酒馆喝酒,日子久了认识了一个盗尉部小吏,长得面目韶秀,像女孩一样,只因家境贫穷,穿戴一向褛缕垢秽,和我们流民没什么两样。有一次他失踪了好几天,当他重新出现时,身上穿着宫锦制成的华丽衣服,有人问他衣服从哪里来?小吏不肯说实话,大家都怀疑他偷的。我们逗他,要扭送他去报官,*不得已他才说了实话:不久前,他遇到一位老妇人,老妇人对他说,她的家里有个重病人,巫师占卜后说,要找一个家住城南的少年去冲邪,病才能痊愈。老妇人说麻烦小吏跟她去一趟,事后必当重报。那小吏见她说得恳切,就随她上了车。他刚一上车,车上的帷幔就放了下来,还让他坐到用竹篾编织的大箱子里,大约走了十几里。过了六七个门槛,老妇人才打开箱子让小吏出来。小吏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亭台楼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小吏问这是什么地方。老妇人说在天上。随后便让他用香汤沐浴,并为他拿来华衣美食。当小吏吃饱喝足了,也穿戴整齐了,老妇人就把他带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那里面坐着一位贵妇人,年约三十五六,身短且胖,面色青黑,眉有赘瘤,那贵妇人约小吏同席共饮,同床共寝。临别时赠此华衣,并不许小吏在外边说,她说若你要转告外人必遭天谴。他说完之后,我们几人都知道是贾太子妃,只有贾太子妃常以这种方法载男子入宫,求欢完毕就杀死做花肥,也许这小子长得太美了,太子妃竟然没杀他。那个小吏哭哭啼啼说是自己失了贞洁,央求我们几个为他报仇,哥几个气愤不过,一时糊涂,就来刺杀你这个*妇。” “你胡说八道。”贾南风气急败坏,跳出来抢过卫士手中的一杆大戟,刺向李雄,李雄见势欲躲开,哪知天公手臂暴长,连点他天枢、巨阙、膻中三处要穴,李雄登时动弹不得。 眼看大戟就要把李雄前胸戳个大窟窿,那王妃却突然收住改戳为砸,这一顿猛抡,砸得李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全身的衣服。即便是这样那王妃还没解气,咆哮着:“把他拉出去千刀万剐。” 慕容吐谷浑心中想到:“这个故事洛阳城里几乎尽人皆知,李雄拿来调侃她,亏他想得出,他这是故意找死,这一下他肯定得完了,看样子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啊,好一个壮士。”有心救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几个士兵押着李雄推推搡搡往外走,李雄大骂不止,吐谷浑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目视薛珂儿。 薛珂儿脸红红的,眼睛扑朔迷离,似乎没有注意到他。 “慢着!王妃殿下,这个人杀他不得。”薛珂儿慢条斯理的说道。 黑皮悍妇贾南风怒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你竟敢给他求情,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薛珂儿:“太子妃殿下息怒,哪个是来为他求情,如此恶毒之人,我们须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我是想用更恶毒的法子惩治他一番,以警示胆敢冒犯天颜之人,说不定他扛不住酷刑,供出幕后指使之人。” 贾南风想:“要行刺我之人大概就是皇后杨氏一党,要是得到他的口供,扳倒杨家就有了证据。” 贾南风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笑:“那你快说说是什么恶毒的法子?” “启禀王妃殿下,你让我训练的恶狗阵和野狼阵已初具雏形,只是此阵必须拿人来训练,才能有无穷的威力,我想先拿他训练二阵,让他先受狗咬狼噬之苦,再剐他不迟。” 白痴太子司马衷,虽然是傻,可是对于男女之间的欢爱一点都不傻,他对美若天仙的薛珂儿早就垂涎三尺,多次想纳他为妃,贾南风不答应,左哄右骗,恩威并施,司马衷始终没有得逞,可怜这个傻子,把爱深深地埋在了心里,暗暗喜欢,见薛珂儿说出了一番道理,拍手叫好。 “好哎!好哎!我愿意看恶狗和人打架,把前两天那两个小子也带上。” 这个恶狗阵和野狼阵是贾南风的独创,她喜欢动物,她想训练出一大群凶猛的动物军队,用在战场上,她对这件事很上心。 贾南风转怒为喜:“好的,你这个主意不错,我把他交给你了,如果他要是跑了,唯你是问,卫士们把他先带下去关入死牢,训练恶狗阵和野狼阵时,把擅闯山谷的慕容小子和那老丢羊的羊倌放在一起,一定很精彩,明天晚上我就要看这场好戏,薛左使你要尽力啊,不好看我可要罚你。” “是!属下遵命。”薛珂儿退下,吩咐卫士们:“把慕容公子和马六斤给我抓起来,送入死牢。” 众卫士答应一声,把吐谷浑押了下去,慕容吐谷浑惊愕的看着薛珂儿,她面沉似水,与昨晚床上的薛珂儿判若两人。 九 斗兽取乐 慕容吐谷浑、马六斤、李雄被关在同一个牢房内,伙食还不错,有酒有肉,想来是让他们吃饱喝足了,养足精神好跟恶狗厮打,当时朝廷上的贵族多以观看人和猛兽角斗为乐,对这样的人都当宠物养着。 三个好汉都是豪爽之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顿大吃二喝,三人边喝边聊。慕容吐谷浑和马六斤都向李雄道出了自己的身世,李雄也不隐瞒:“我是氐人,我父李特是流民帮帮主,总坛设在成都,我是梁州堂堂主。贾南风和汝南王司马亮沆瀣一气,二人惧怕流民帮日益作大,征召贾南风的姻亲,益州刺史赵廞为大长秋,秘密击杀我叔父益州堂堂主李庠,我叔父精通兵法,训练的帮众弟子能征善战,我父李特带人刺杀了赵廞。帮众弟子群情激奋,纷纷要求刺杀贾南风和司马亮,众愤难平,我就带着他们来刺杀贾南风,我们在周围侦察了一个多月,做了周密的计划,可是还是让她逃脱了,那两个奸贼武功忒高,我那几个兄弟都是帮中一等一的高手,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都是一招毙命。” 慕容吐谷浑道:“天公、地母武功深不可测,只有天竺神僧佛图澄,神农帮帮主公孙伏龙,可与之相抗衡,我们三个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不知明天会怎样?” 马六斤道:“好不了哪去,上次咱们不是和恶狗打了一架吗,弄得遍体鳞伤。” 李雄问:“能有机会逃跑吗?” “能,可是我们不想逃跑,是不是马兄弟?”慕容吐谷浑悄声说道。 马六斤非常诧异,心想:“前天还说要逃出这个鬼地方,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他哪里知道这里有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 马六斤道:“要跑也得弄出点动静来,不能就这样窝窝囊囊的跑,咱们慢慢的筹划。” 吐谷浑道:“马老弟,龙前辈教的‘打虎十九式’你还记得吗?” 马六斤道:“当然记得,怎么慕容兄?” “你把那十九式都使出来,我们练习练习,好做防身之用,上次咱们俩一点准备都没有,弄得很狼狈,既然叫‘打虎十九式’,我想一定错不了。” “好吧!”马六斤饮干了一斛酒,站好了架势,练了一套打虎十九式。 慕容吐谷浑大喜:“马老弟,你真是个学武的好坯子,只看一遍你就使得这样好,佩服,佩服!” 那李雄也是个武痴,跟着二人依葫芦画瓢,比比划划,练习了三个多时辰,直到练得纯熟方才罢手。 三人一边讨教武功一边喝酒,不知不觉天黑下来,都觉得话语投机,心绪畅快,点上了几枝松明子,继续交谈,想再喝酒,可是酒没了。 马六斤在牢门处大声吵嚷,要酒喝,狱卒不肯给。三人商定轮流叫唤,每人半个时辰。 “老子都是要死的人了,喝你们点破酒,还不肯给,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你奶奶的,给老子拿酒来。” “你不给老子喝酒,你们全家死光光。” “你们不给老子酒喝,老子做了鬼就来掐死你,嗷嗷!。” 这三位大爷知道狱卒拿他们没办法,一边敲击铁门,一边大骂。吵闹得监牢里没有半点安宁。 这一招果然奏效,薛左使的两个侍女秋菊,冬雪走过来察看,冬雪说:“你们吵闹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麻烦。” 李雄笑嘻嘻的走上前道:“这位美若天仙的姐姐,我们三个口渴的难受,给我们一坛酒喝。” 秋菊被逗乐了,“你心真大!还要酒喝,忍着点吧,明天就进鬼门关了,还吵吵什么?” 李雄纯心逗她们:“二位漂亮的大姐姐,明天我们就上路去见阎王,冥界天黑路远,我们没力气走到阴曹地府,还不得回来找你们,到那时我们阴魂不散,天天缠着你们,哇!哇!”他叉开五指,张开血盆大口,扮作鬼怪模样,吓那两位姑娘。他说得毛骨悚然,那两位姑娘恐惧地向后退去。 李雄哈哈大笑:“你们要是不让我们喝个够,明天我们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马六斤央求道:“两位好姐姐,你就看在明天我们就离开人世的份上,就给我们一坛酒喝吧。”说完就大哭起来,哭得是那样的伤心。 冬雪连连摆手道:“得得得!我怕了你们,给你们一人一坛酒好不好?” 马六斤立时破涕为笑,点头似鸡琢米:“好的!好的!多谢二位姐姐,多谢二位姐姐。” 秋菊歪着头说:“可有一样,你们的记住了,不要再大吵大闹,影响我们睡觉,你们叫喊声都赛过了老虎和狮子,把薛左使都给惊醒了。” 慕容吐谷浑凑过来问道:“她在干什么?怎么不来看我。” 秋菊冷笑道:“哼!凭你也配?” 有三个狱卒搬着三坛酒走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我们都没舍得喝上一口,都给他们喝了,奇了怪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做囚犯的?” 秋菊看了三人一眼笑道:“你们也想喝?”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想!不想喝那是孙子。” 冬雪道:“那好,训练恶狗阵和野狼阵正没标靶呢,我跟薛左使说一声,你们做上标靶,同他们一样,可劲喝。” “别介!别介!我们还是馋着吧!”三人放下酒坛,跑了出去。 秋菊和冬雪见三人打开酒坛喝了起来,转身退下,都走出牢门了,还听到三人陆续的喊着:“多谢二位神仙姐姐。” 三人喝醉了酒,倒头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吃了点东西,继续练习打虎十九式,三人混打,进攻防守练得十分惬意,他们三个都知道,今天晚上将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搏斗,所以练得十分认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到了晚上,太子司马衷、太子妃贾南风,还有几位贵嫔在大厅内大摆宴席,众人吃饱喝足,该是找乐子的时候了。 贾南风吩咐一声带囚犯,卫士们押着慕容吐谷浑、李雄、马六斤来到大厅。慕容吐谷浑最高,马六斤最矮,站在大厅中央,昂首挺胸。 贾南风一阵怪笑:“慕容公子,这两日下人们没有慢待你们吧?” 慕容吐谷浑笑道:“没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把我们都养胖了。” 贾南风道:“如此最好,放着锦衣玉食的公子不做,偏偏要做这阶下囚,你可真是傻的可以,今天本太子妃就成全了你,薛左使开始吧。” 薛珂儿诡秘地一笑,吩咐道:“春、夏、秋、冬四使各就各位。” 春梅身着蓝衫占东方离位,夏荷身着绿裙占南方乾位,秋菊身穿黄裙占北方坤位,腊梅身穿白衣占西方坎位。四位美女把三人围在中间,冰清玉洁,有仙子之风,看得三人眼热心跳。 薛珂儿搬动机关,七人沉入地下,从东西南北分别放出两条饿了三天的银蹄大狗,这些狗壮得像小牛犊子,一条狗就能吃得下一个人。这八只狗分别隶属于春、夏、秋、冬四位使者,虽然肚中饥饿,却不任意妄为,可见平时是训练有素。 薛珂儿面无表情,轻声道:“开始吧!” 冬雪对昨天晚间李雄的吵闹大是反感,大拇指一指,一只银蹄跳起来咬向李雄的咽喉,李雄喊一声:“来得好!”身子一锉,蹲成马步,左拳收至*,右拳猛冲,一招“飞鹤冲天”击中那只银蹄的肚子,“嗷”的一声退了下去。 秋菊冲着李雄伸出小拇指,一只银蹄去咬李雄的大腿,李雄虚晃一下左脚,那只银蹄的嘴跟着去咬那左脚,而这一脚却是虚招,右脚飞起,啪的一声扫到这狗的后耳根子上,那狗狂叫一声退下,看台上的人齐声叫好。 秋菊、冬雪气往上撞,左、右手指指点点,四只狗齐出,慕容吐谷浑和马六斤刚要上前截住一条狗,给李雄减轻一点压力,没想到春梅和夏荷各伸一指,两条大狗分别袭击慕容吐谷浑和马六斤,二人急忙招架,把二狗迫退,可是李雄被四只狗围攻,他只击退了攻上三路的两只狗,却没躲开脚下二狗,一只狗咬他一口,有一条狗还硬生生的撕了下来一块肉。 贾南风鼓掌大笑:“好看!好玩,真好玩!薛左使有赏。” 马六斤和吐谷浑前来救援,春梅、夏荷手指一点,在家留守的两条狗齐上,场上这下可热闹了,一人对付两只狗,还得提防另外两只狗的袭击,这真是考验人的耐心和毅力的时候。 一会儿“啊”的一声,人被狗咬一口,”“嗷”的一声狗被人打一拳。时而对峙,伺机而动,时而勇猛出击,这八只虎狼一样的恶狗,都饿了三天,见了人也就拼了命。再加上这八卦阵阵法厉害无比,四个美女指挥得当,一时还是破不了这恶狗阵。 可是这三个勇士也不是吃素的,运用龙仙游传授的打虎十九式,找准机会给予猛烈的一击。有三只狗受了重伤,其余的想是怕了,竟然有退却之意。 十 欲擒故纵 这激烈的人兽角斗场面端的是精彩,令人血脉贲张,亢奋不已,台上的人看得嘘唏不停,连呼精彩,掌声不绝。 当时晋朝腐化奢靡之风盛行,以司马炎为首的王公贵族,阿谀奉承,趋炎附势,比富斗狠,讲究做派。 灯红酒绿,享乐之风盛行,斗鸡,斗蛐蛐、斗蟋蟀,斗牛,最后发展到人兽相斗,时人以观看过斗兽为荣。 贾南风就很喜欢看那人兽相斗,白痴太子司马衷更是喜欢,另外她还有一个打算,训练恶狗阵和野狼阵作为她的卫士,这些忠心耿耿的畜生可比人强多了,他们从来都不知被叛,如果有朝一日和外戚一党发生冲突还能派上用场。于是她借了石崇的这座金谷园,在这里豢养动物。从此她的角斗场出了名,常常有一些大臣贵族来参观。 一个时辰过去了,人和狗拼得筋疲力尽,三人的身上已经被狗多处咬伤,鲜血淋漓,狗也被打得满嘴是血,低头耷拉脑,三人打虎十九式的拳法使得十分纯熟,看来还是实战练功快,狗也赚不到任何的便宜,人也奈何不了狗。最后三人背靠背而立,狗在外围,围成一个圈,伸长舌头喘着粗气。春夏秋冬四侍女怎么催促,它们也不进攻了。 黑皮悍妇贾南风见状哈哈大笑:“精彩,精彩,这几个小子行得了啊!以前的上来没几个回合,就被狗撕碎吃掉,你们三个都是好样的,跟狗能拼上一个时辰,了不起。这角斗看着过瘾,有时间请众大臣们来一饱眼福。薛左使好好地对待这三位尤物,今天就到这里吧!” 薛左使道:“来人!把这三个恶贼押进死牢。” 贾南风今天非常高兴,童心大盛,“哎!薛左使,不要押他们进死牢了,放开他们,任他们在谷内行走。” 薛左使道:“是!王妃殿下,你难道不怕他们跑掉吗?这个责任我可负不起。” 矮冬瓜地母蓼若花阴森森的一笑:“这三个蠢货,就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是和狗打打架还勉强凑合,在这天罗地网中,他能逃到哪里去?” 贾南风十分自信:“外围有我们几座大阵,中间有羽林军日夜巡逻,暗哨遍布山谷,谅他们插翅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跑了不怪你。” 众看客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春、夏、秋、冬四位侍女把八只银蹄大狗关进笼子里,扔进了几大块羊肉,大狗们撕咬着吃了起来,薛珂儿搬动机关大厅恢复原样。 三个人累得筋疲力尽,瘫在地上直喘粗气,薛珂儿给他们洗净伤口敷上了药。掏出三颗杏子大小的猩红药丸递给三人,慕容吐谷浑气鼓鼓的说道:“你凭什么这样残酷的折磨我们。” 薛珂儿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种形式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日后你一定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这是‘杏花养气丸’是杏花的花蕊和人参、何首乌等十几味名贵中药材炼制而成,炼制不易,极为珍贵,养气固神药效奇佳,你不吃就算了。” 马六斤笑嘻嘻的道:“薛姐姐,我可没说不吃,我不能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好意。”说着抢过来一颗,咕噜一口吞下。 薛珂儿笑道:“就你这张嘴甜,李堂主我这是一丸断肠的毒药,你敢吃吗?” 李雄哈哈大笑:“大丈夫死都不皱一下眉头,何况一丸毒药。”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只过片刻,马六斤精神一振,站起来走动两步,甩甩胳臂踢踢腿,恢复了元气,李雄也站起来,呼呼推出两掌,劲力十足。 马六斤嬉笑道:“薛姐姐,反正慕容大哥不吃,把那颗药丸赏了我吧!”作势要抢。慕容吐谷浑翻身坐起,“做人不可太贪,你吃一颗就行了,多吃反而不好。”也去抢那药丸。 李雄笑嘻嘻的过来拦住慕容吐谷浑,三人闹作一团。薛珂儿道:“吐谷浑张嘴。” 吐谷浑很听话,张开大嘴。李雄和马六斤也张着嘴来抢,薛珂儿手指一弹,药丸射进了吐谷浑嘴里,四人大笑。 薛珂儿吩咐人给他们三人送来酒肉,三人吃了一会,马六斤说:“我想到水帘洞中看一看我的朋友们,你们和我一同去吧!” 慕容吐谷浑说道:“好吧!我也想看一看那帮小兄弟,也好好的歇一歇。” 冰轮西坠,凉风呼呼刮过,天空中乌云滚滚,转眼间阴合了,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马六斤对谷中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头前带路,来到厨房偷了许多羊肉和酒,装入袋子里。 三人趁着夜色,来到水帘洞前,看看左右无人,一纵身跳了进去,慕容吐谷浑紧跟其后,李雄稍稍犹豫,也跟着跳进去,慕容吐谷浑和马六斤一人拉一只手,李雄平安落地。 进得洞来,马六斤呼哨一声,山谷里的人欢声雷动,出来迎接三位,马六斤把酒食分给众人,一起大吃二喝。 酒至半酣,五目灵猴窜到众人面前抢夺食物,慕容吐谷浑大喜:“龙前辈您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闻到酒香就到。” 龙仙游从一块大岩石上跳了下来,“哈哈!我自然不行,多亏了我的宝贝灵猴,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它的法眼。怎么样,我的打虎十九式还凑合得过去吧!” 马六斤道:“相当凑合,没有您传授的这几招,我们现在早就移民归西了,要是再增加几只大狗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龙仙游接过马六斤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你们多敬我老人家几杯,我再传授你们几手功夫,管保你们战无不胜。” 马六斤道:“龙老前辈,你就吹吧!你的武功也稀松平常,你看我们这遍体鳞伤的模样,你还大言不惭。”龙仙游为人随和,幽默诙谐,马六斤爱和他开玩笑,他也不计较。 龙仙游跳到他的面前假装生气:“小娃娃,就知胡说,你的功力不够,招数再好,也是徒劳,还怨我的武功招数不好,这打虎十九式正是克制虎狼的绝招,怎么还不敬我酒,惹急了我,我带羽林军来抓你们。” 李雄递过酒杯:“老前辈,莫要气恼,晚辈李雄敬您老一杯。” 龙仙游跳到李雄的面前,仔细打量一番,啧啧赞道:“好小子,一表人才,看你相貌,封侯拜相是不行了,坐上一帝大有可能,有出息,这酒我得喝。” 马六斤扑哧一笑:“谁敬的酒你都喝,刚才你喝了我的酒,你也给我看看我能不能坐上一帝?” 龙仙游真有些生气了:“你敬的酒我就不喝,刚才我喝你的酒是抢来的,不是你敬的,我才喝,从今以后只要你敬酒,我就是馋死也不喝,看你小子的貌相就是一个乞丐的命,到处流浪,四处乞讨。” 马六斤心里一阵难过,想起自己凄惨的身世,眼神黯淡,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慕容吐谷浑心道:“这龙仙游,性情天真,口无遮拦,伤到了马六斤的内心的痛处,这玩笑不能再往下开了。”想到这里他开言道:“龙前辈,那本《高祖兵法》,你就送给我不行吗?为什么还要等八月十五召集武林大会。” 龙仙游调过头来,夺下慕容吐谷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你说得轻巧,这《高祖兵法》是关乎到天下兴亡的大事。有德者据之,没德者得到他就是一场灾祸,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年的八月十五在芒砀山夫子峰断壁崖,所有的武林人士群聚于此,争夺一本兵书,那场面一定非常的壮观,我就喜欢看热闹,由我挑起一场武林大会,我也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了。” 李雄道:“我们是朋友,你就把兵法交给慕容兄才对,你偏向外人,于理不通。” 龙仙游争辩道:“什么呀!咱们怎叫朋友,我就喝了你们几杯淡酒,我却传授给了你们盖世武功,我吃了大亏呢,你们为我做什么了?这叫一边倒,怎么就叫朋友了。” 马六斤急了:“你不是我的朋友,赶紧走,离开这里,别在这啰里啰嗦,我们不爱听。” 五目灵猴急躁起来,跳来跳去,指指点点,比比划划,龙仙游手中的酒杯陡然挥出,慕容吐谷浑大惊道:“不可。” 众人以为那就被砸向马六斤呢,却斜着飞了出去,砸在远处的一块岩石上,黑暗中一条黑影鬼魅一样一闪。 龙仙游的身子箭一般的掠出,照着黑影就是一掌,“什么人鬼鬼祟祟在此偷听?” 那黑影个头很高,面上罩着一块黑布,只露了两只眼睛。 他“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回手和龙仙游对了一掌,“嘭”龙仙游退后三步,那人却纹丝未动。 双方一交手,高下立判,那人蹲下身子,运起气功双掌推向龙仙游的前胸,龙仙游侧身躲过,右手一招金丝缠腕来扣那人的脉门,那人招数未曾使老,右掌画弧来抓龙仙游递过来的手,左掌抡动如风,一股大力砸向他的天灵盖,两人近在咫尺,这一招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情急之下,龙仙游把真气运到了左手食指的指尖上,迎着那人的手心戳去,这一招要看个人的实力了,不是指断就是掌穿。 第四章 群豪逐鹿指点江山声声慢 一黄庭心经那人一愣,“咦”了一声,连忙翻掌斩向龙仙游的脖颈。龙仙游左脚一跨,右脚踢向那人的下阴,那人闪身躲开。 龙仙游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好险,这一掌真打下来,我多半就会成了废人,可是他为什么会变招呢?” 那人也正自纳闷,“这老猴子刚才那一招,好像是波若莲花掌中的一招‘一佛出世’正是我这掌法的克星,当年我就吃过佛图澄的亏,他是个道士怎么会佛家的掌法?” 那人又蹲下身子,呼呼呼推出三掌,把龙仙游迫退了三步,拧身纵出了三丈多远,几个起落已是十几丈开外,龙仙游随后就追,两个人很快的就没入黑暗之中。 “有人偷听。”慕容吐谷浑三人同时喊道。追出洞外,洞外静悄悄的漆黑一片,三人在洞口张望。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龙仙游跑了回来,“那厮好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轻功在我之上。” 马六斤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你可曾看清。” 龙仙游白了他一眼道:“天太黑了,蒙着面,是一个长大的汉子,他武功很高,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高手。” 慕容吐谷浑道:“多半是长杆驴盖天灵,这谷中也就只有地母和他两人有这本事,看来这里不安全了,你们马上转移。” 马六斤道:“离开这里你让他们去哪里,过不了几天就得饿死。” 龙仙游道:“先别忙,看看情况再说,你们都听好了,我传授给你们一套内功心法。神功练成,你们对付几个小猫小狗的就不在话下了。” 三人大喜,依言盘膝坐好,龙仙游道:“这部《黄庭经心法》是道家传流下来的养气的心法,常人只当是普通的益气养颜书籍,却不知参透里面的奥妙就是武林上乘功法,我只得两部,残缺不全,你们听仔细了。第一部:上有黄庭,下有关元,前有幽阙,后有命门,嘘吸庐外,出入丹田。 审能行之可长存,黄庭中人衣朱衣,关门壮龠盖两扉,幽阙侠之高魏魏,丹田之中精气微,玉池清水上生肥,灵根坚固志不衰,中池有士服赤朱,横下三雨神所居,中外相踞重閈之,神庐之中务修治,玄膺气管受精苻,急固子精以自持,宅中有士常衣绛,子能见之可不病,横理长尺约其上,子能守之可无恙,呼吸庐间以自偿,保守貌坚身受庆,方寸之中谨盖藏,精神还归老复壮,侠以幽阙流下竟,养子玉树杖可扶,至道不烦不旁迕,灵台通天临中野,方寸之中至关下,玉房之中神门户,既是公子教我者,明堂四达法海员,真人子丹当我前,三阙之间精气深,子欲不死修昆仑,绛宫重楼十二级,宫室之中五采集,赤神之子中池立,下有长城玄谷邑,长生要眇房中急,弃捐摇俗专子精,寸田尺宅可治生,系子长流心安宁,观志流神三奇灵,闲暇无事修太平,常存玉房视明达,时念大仓不饥渴,役使六丁神女谒,閈子精路可长活,正室之中神所居,洗心自治无敢污,历观五藏视节度,六府修治洁如素,虚无自然道之故,物有自然事不烦,垂拱无为心自安,虚无之居在廉间,寂寞旷然口不言,恬淡无为游德园,积精香洁玉女存,修德明达神之门。” 龙仙游领着他们念了三遍,马六斤最聪明已经能够背诵,李雄也背个差不多,吐谷浑只能背一少半。 龙仙游按着经中所载,教给他们怎样运气、行气、导气最后汇聚于丹田的法门,然后再把气化为劲力,集中于一点释放出来。连讲带比划一直用了两个时辰,三人才掌握个大概,已过子时三人困得不行,躺在草铺上,鼾声大作。 来山谷中偷听之人正是天公盖天灵,他的轻功比龙仙游强了许多,奔出几十丈之遥,就远远的把他落在后面,他正是受那贾南风的指使前来偷听。 他奔回金谷园,就去见贾南风,此时贾南风正自坐在窗前沉思,卫士们禀报:“盖天灵求见。” 贾南风道:“快快有请!” 盖天灵快步走了进来,贾南风笑道:“天公将军辛苦,此次一定大有收获。” 盖天灵道:“果然不出王妃所料,我一路跟踪,那三人去了离此三里地一个隐秘山谷,谷中大约有三四十人,大都是老弱病残的乞丐,马六斤是他们的首领,有一个貌似猴子的老道,带着一只金丝猴,那猴儿灵异非常,我的行踪正是被它发现的。” 贾南风急切地问:“他们有什么密谋?是否和杨氏外戚有关联?” 盖天灵道:“倒是没有发现与杨氏有关联,却听到了一个大秘密,我没敢轻举妄动,赶紧回来禀报,否则我一举就能把他们铲除。” 贾南风眼睛一亮:“什么秘密?快讲。” 盖天灵压低声音,神秘的道:“在那个猴子老道手中有一本《高祖兵法》,他们想在芒砀山夫子峰断壁崖,召开一次武林大会,聚集天下武林能人共同决定这部兵法的去处,我想刘邦的兵法自是非同小可,关乎国家的命脉,不敢擅自主张。” 贾南风道:“的确这事非同小可,那刘邦东征西讨,身经百战,连西楚霸王项羽也败在他手下,此部兵法一定是他综合了毕生的作战经验所写成,要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得了去,对朝廷是莫大的危害。” 盖天灵道:“把这伙贼人抓起来,严刑拷打,搜出兵书的下落。” 贾南风道:“兵书一定不在那人手上,那众乞丐蠢笨愚昧,没有什么用处,杀了他们污了我的手。而江湖豪客大多都是对抗朝廷的不法之徒,这些人给朝廷带来了很多不稳定因素,朝廷千方百计缉拿不着。我们还是放长线钓大鱼,等到八月十五,群雄聚会,我们出兵把他们一起剿灭。” 天公盖天灵道:“太子妃此计甚妙,可谓一箭双雕,既剿灭了顽匪,又得到了兵书,您真是高明,巾帼不让须眉。”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贾南风听到了他的奉承,很舒服,乐得眉开眼笑,“此计若成,天公将军首功一件,表面上放纵那三个愣头青,在谷内任意行走,也不要惊动那帮乞丐,暗地里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他们都和什么人来往,都做些什么,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我通知汝南王司马亮提调军兵做好准备。” “王妃殿下晚安,属下告退。”盖天灵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马六斤一觉醒来,站起来去撒尿,刚走几步就摔倒在地,牛二跑过来扶起了他,大惊道:“你身上怎么这样烫,你着了凉,我去给你拿药。” 马六斤心思细腻,平时准备些治风寒的草药留待急用。牛二取来了药,端过来一碗水,马六斤大怒:“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你想害死我。”一掌把牛二打倒。 牛二惊道:“马六斤你怎么了?” 马六斤呵呵狂笑,状如疯癫手足乱舞,牛二叫过来五个人,想要按住他。他的力气奇大把他们都甩在一边,再过来五个人,勉强把他按住,刚要往嘴里面塞药,他就是一顿乱咬,伤了三位弟兄,又甩脱了众人。 这样一折腾,慕容吐谷浑和李雄也醒了过来,与马六斤厮打在一起,三个人口中“呵呵”发声,互相殴打,没有人能够阻止,时间一长就会力竭而死,众兄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束手无策。 三人扭打了一个时辰,劲力仍然不减,众兄弟商议之下,拿来绳索,想要捆住三人把他们分开,凡是走进他们三尺之内都被他们抛了出来。 就在这时龙仙游跳了出来,牛二哭丧着脸道:“龙老前辈,您快出手救救他们吧!在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会累死的。” 龙仙游打着哈欠,伸伸懒腰,“这三个小兔崽子,吵得老子连觉都睡不好,打吧,死了干净。” 牛二哭出声来,“老爷爷您还在乱说,他们都疯了。” “是吗?”龙仙游这才发觉情形不对,“难道这《黄庭经》心法竟然这样奇妙,刚练就有这么大的内劲,不对,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他跃到三人中间,伸指连点,封住了三人的天突穴、气海穴、关元穴、中极穴四大穴道。 三人僵立不动,大汗淋漓,头上蒸笼一样冒出了热气。 游三道:“龙前辈,我们流民当中也有人被野狗咬伤,状如疯魔,力量奇大,用不了一个月就死掉了,同三人症状一样。” “坏了,想是三人中了恶狗之毒,我又教给他们《黄庭经心法》里导气运气的法门,毒气行走得快,发作起来就快,看样子毒气已深入脏腑之间,这三人没救了。”龙仙游连连顿足,懊悔不已。 再看慕容吐谷浑三人摔倒在地,身子不能动弹,哆嗦不已,脸上抽搐,扭曲成紫猪肝色。龙仙游搓着手急得来回打转。 二 诸葛老猴 他冲五目灵猴吼道:“小猴子你有啥办法?你快救救他们。” 五目灵猴跟他同吃同住同睡,情同手足,这猴儿灵异,听觉嗅觉超乎常人,几里地之外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得到。每到危难时刻,他都是龙仙游的救星,这次遭此突变,神人也没辙。 突然,那五目灵猴吱吱怪叫,手指连连挥向天空,龙仙游凝神观望,俄顷一只奇特的天鹅,扑动僵硬的双翅缓缓而来,龙仙游拾起地上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打中天鹅的头部,天鹅俯冲下来,龙仙游跃起抄在手中。 众人看龙仙游怀中之物,乃是一只木头雕成的天鹅,龙仙游用手指点木天鹅的左眼,肚腹大开掉下一白色布袋,袋中鼓鼓囊囊不知何物。 他又用手指点木天鹅的右眼,胸部开了两扇小门,掉下来一张纸片,上有几行娟秀的小字:“诸葛老猴,逞强蒙羞,奉上仙丹,替汝解忧。” “呸呸呸!混账的东西,敢骂我。”撕开布袋,露出三枚鸡蛋大小的黑褐色药丸。 “哈哈!你也没啥本事,药丸做得这么大,可见你制的药也是一般般。”龙仙游来到马六斤近前,恨他老和自己斗嘴,“也不知这药是真是假,你总和老子作对,就拿你做试验,是假药怨你命不好,死了见着阎王就不要告我的黑状了,是真药你也不用感激我。”一捏他的腮帮子,嘴张开很大,狠狠地塞了进去。 马六斤狠狠地瞪着他,眼中满是怒火,龙仙游用手抹下了他的眼皮,他又倔强的睁开来,还是瞪着他,他又给马六斤合上。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马六斤身子抽搐减轻,脸上的紫气渐淡,龙仙游大喜:“奇了怪了,这药还真的管事,什么人能懂诸葛家的巧器?”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喂慕容吐谷浑和李雄吃下药丸。 过了一个时辰,龙仙游解开了三人的穴道,三人盘膝坐好,按着《黄庭经心法》上所载的法门,把气息调匀,练了一个时辰,精神大有好转,问他们发生了啥事,三人茫然无知。 龙仙游心中大是遗憾,觉得刚才报复了马六斤很是有趣,醒来一问,他却全然不知,这和没报复有啥两样,白欢喜一场。 三人回到了金谷园,碰见巡逻的卫士,都觉得他们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三人,觉得很不自然。 慕容吐谷浑道:“大概是他们发现了我们藏身之地,以后我们要多加小心。” 马六斤道:“我们行藏暴露是一定的了,但不知是吉是凶?他们明明知道我们的行踪,却隐忍不发,还给我们送了解药。不知是何居心?” 李雄道:“看来他们有一个大的阴谋,而那个送药之人,好像和龙老前辈有莫大的关联。” 马六斤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拭目以待。”马六斤轮了一下胳膊,“咦!我觉得身体好像有了变化,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慕容吐谷浑和李雄也有同感,“难道说我们还因祸得福了不成?” 他们来到下人的居所,已经有人给他们准备了三间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 天近晌午,他们吃了一些东西,盘膝坐在床上,练习《黄庭经心法》。 又过了两天,贾王妃又来了兴致,在锦雀堂大厅观看人狗争雄。 定更天刚过,锦雀大厅内灯火辉煌,各路观众陆续到齐,司马衷欢呼雀跃跳来跳去。 像上次一样,薛珂儿搬动机关,地厅下陷,薛珂儿纵身一跃坐到一架凤首箜篌前,芊芊玉手一拨,美妙的声音如水般倾泻下来。春、夏、秋、冬四使放出十六条大狗,把三人围在中间,这十六条狗比上次那八条更凶猛,嗷嗷狂吠一拥而上。 慕容吐谷浑、李雄、马六斤背靠背站好,三人双掌齐出,或击中腹部,或打中脑袋,六条大狗被他们击退,其中有三条大狗被击毙了。 三人一愣,心中暗道:“难道说我们功力强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再次出掌又击伤了三条大狗,那些狗的确凶悍,没受伤的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还是往上闯,三人又击毙了两条狗。 壁上的观众连声叫好,地母蓼若花大惊失色,低声道:“王妃殿下,这三人留不得,几天来武功大增,照此下去用不了几年,三人就会练成一流高手,您要养虎为患。” 贾南风冷笑道:“哼哼!那可由不得他们了,他们是我砧板上的鱼肉,我想什么时候动刀,凭我的心情。” 她用眼睛瞟了一眼薛珂儿,大声说:“薛左使,派出恶狗阵的最强阵容,不要墜了恶狗阵的威名。” 薛珂儿右手急弹,箜篌声音一转,变得猛烈激昂,春、夏、秋、冬四使一声唿哨,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栅栏门一开,涌出了几十条大狗,把三人围了七八层。 箜篌声音陡然一停,又“峥”的一声响亮,接着“峥咙”,“峥咙”缓缓地犹如小雨润物,悄悄地渗进人的心脾。 里面一圈的恶狼跳跃而起,嘴咬爪撕慕容吐谷浑等三人矮下身子,脚踢掌击,三只狗立毙。可是后面的狗或攻下三路,或攻上三路,一波紧跟一波,恰似那重重叠叠的巨浪,狗受伤了,马上就来补充,三人招数没等使老,就得应付后面的恶狗。 箜篌声音嘈嘈杂杂,混沌一片,壁上观众高声叫好,这场人兽搏斗表演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吐谷浑三人已经被撕咬的遍体鳞伤,身上血迹斑斑,不知是狗血还是人血,地上的恶狗也死伤过半。 贾南风看得厌了,叫道:“薛左使,我累了,今天的表演很精彩,这块玉如意就赏了你,他们三人功力进步很快,这恶狗阵恐难抵挡,下次我就要看野狼阵。” 这些观众嘻嘻哈哈离开了锦雀堂,春、夏、秋、冬四使把恶狗关进笼子里,三人如虚脱般瘫在地上。 薛珂儿过来给每人的伤口敷上药,又掏出那鸡蛋大的黑褐色药丸,塞给慕容吐谷浑,“这三枚药丸是治疗疯狗邪毒的灵药,发作的时候再服下。” 慕容吐谷浑望着她俏丽的脸蛋,心中涌起一骨柔情,颓然道:“你何苦这样折磨我?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薛珂儿宛然一笑:“这疯狗邪毒甚是奇妙,如果控制得当,内力十倍增长,你现在功力大增,和以前判若两人,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苦衷吗?虽然有一些风险,可抵你十年寒暑苦练,有些武林中人做梦都想得到此种际遇,你还来埋怨我。” 慕容吐谷浑仔细想来,的确如此,低头沉默不语。薛珂儿像哄一个小孩子,温柔的对他说:“你暂且忍耐一时,我送你一片锦绣江山。”在他脸上抹了一把,转身离开。三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马六斤翻身坐起,“咱们得把这些死狗弄到山谷中去,犒劳我那帮孩儿。” 李雄道:“这样一来你那小小的山谷就彻底暴露了,贪一时之口欲,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慕容吐谷浑道:“那山谷已经暴露,早晚都是个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三人各扛四只大狗,钻进水帘洞,来到山谷中,牛二、游三接过死狗,扒皮刷洗,放在鼎内煮上。 过了一个时辰,肉香四溢,五目灵猴从一块岩石后面跳了下来,马六斤调侃道:“这馋猴子真是阴魂不散,无孔不入,肉还没好就来了,你真会赶时候。” 龙仙游手抓一根*的藤条,荡到谷中,“马猴子你说什么?我传授你们的武功难道就抵不住你几块破肉,两斛浊酒,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他双手抱在胸前,踞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满脸通红。 慕容吐谷浑笑道:“龙前辈,不要焦躁,我六斤兄弟同你开玩笑,不要当真,我们还得求您老人家指点武功呢。” 龙仙游像猴子一样跳了下来,“还是慕容公子识大体,将来封侯拜相,前途无量,你马六斤就配做个叫花子。” 马六斤大怒:“你说我是叫花子,都两回了,难道说就凭你一句话,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吗?我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终究还是一个孩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李雄道:“小兄弟莫哭,我不也是叫花子吗?天当被,地当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啥不好,你祖上是谁?给我们讲一讲他的英雄故事。” 慕容吐谷浑道:“马兄弟是汉朝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他还有祖先留下来的《平南枪》枪谱呢!” 龙仙游嬉笑道:“真还看不出来,小叫花子竟然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 慕容吐谷浑道:“牛二、游三上酒肉,我们边喝边聊。” 酒肉上来,四人先喝了两大斛,李雄道:“看来黑皮憨后要对咱们下手了,这野狼阵比恶狗阵可厉害多了,就凭咱们一双肉掌,对付那坚如顽铁的狼牙,凶多吉少。” 三 皇帝发怒 龙仙游道:“对付恶狼或用刀或用枪最是奏效,你们都会使这两样兵器吗?” 慕容吐谷浑道:“说来惭愧,我家祖传《伏魔枪法》很是厉害,只是年轻人玩心太重,七十二路枪法我学得很是稀松,中看不中用。” 李雄道:“我使的是剑,就会玩些漂亮的剑花,跟高手过招全不顶用。” 龙仙游用眼睛看马六斤,马六斤“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龙仙游一拍大腿:“你们这不是找死吗?艺到用时方恨少,大好光阴不练功,遇到危险就是死路一条,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慕容公子你那枪法还能记得全吗?” 慕容吐谷浑伸手掏出一块薄薄的一卷羊皮展开来,上面是用绣花针刺的蝇头小字。 龙仙游道:“你们三位现在就练习这套枪法。” 马六斤起身出洞,过了一会儿,拿回来一个布包,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块发黄的糙布,露出淡淡的墨痕,眼睛一红落下泪来:“这是我太爷爷伏波将军手书的《平南枪法》,天公、地母他们的祖先原来是岭南交阯国的将军,都死在我太爷爷的枪下,他们对这枪法觊觎已久,我东躲西藏到处流浪居无定所,枪法实在是太复杂,一直也没能练习。” 龙仙游拍手大笑:“如此甚好,慕容公子你和李公子先练《伏魔枪法》,我和马六斤研究《平南枪》,练好之后再互相切磋。” 四人折下几棵小树去掉枝叶,权作大枪,一招一式的比划开来,这《伏魔枪法》七十二路一式都是独立成招,吐谷浑本来就记个大概,用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就把七十二路伏魔枪法演练一遍。 《平南枪》却大不相同,只有八式,每一式中又有三十六种变化,龙仙游和马六斤看一招学一招,两个时辰下来只研习了两式,却也忙得满头大汗。 第一式夜叉探海,马六斤练得最熟,大枪一抖,能分出三个枪尖,据书中所载,使到最高境界,能分出三十六个枪头。 龙仙游啧啧赞道:“这平南枪果然非同寻常,你祖先想来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马六斤见龙仙游赞美他的先人,心中大慰,斟了四斛酒,四人练得饥渴,一口喝干,已经是三更天了,四人呵欠连连,慕容吐谷浑把那三枚黑褐色的药丸递给了龙仙游,龙仙游大惊,“这药那来的?送药之人长成什么模样?” 他还想再问,三人已经进入了梦乡,龙仙游自言自语道:“没心没肺,吃饱了就睡,沾枕头就着,这个快劲儿!” 他一招手,五目灵猴窜上他的肩头,他扯着一根粗藤,一荡飘上山顶。 第二天,东方欲曙,此节时令已到仲夏,天气炎热,黑夜消耗不掉一天的热量,直到清晨暑气才退却,山谷中浓雾飘飘荡荡,氤氲妙曼,恰似人间仙境。 慕容吐谷浑和马六斤、李雄醒来后又在山谷里发起疯来,舞动了半个时辰,龙仙游才姗姗出现,牛二、游三、仇四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靠近,见到龙仙游大喜:“龙前辈,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快急疯了。” 龙仙游改不了训人的脾气:“你也是瞎着急,有用吗?你急死了,能救得了他们吗?让他们乱舞一会,一来让他们练一练功,二来嘛!嘿嘿!这次疯病发作,他们的劲力又增高了一层,我怕制不住他们,他们乱舞一回,散散内力。” 牛二心道:“这个老猴,真是人精啊,还真算计不过他。” 龙仙游又看了一会儿见三人头顶上都冒出了蒸汽,一矮身钻到三人之间,挥指戳戳点点,定住了三人,他又轻轻在每人背上一拍,三人躺倒在地,逐个喂下那三颗黑褐色的丹药。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三人身子不再扭动,龙仙游解开他们的穴道,三人盘膝做起按着《黄庭经心法》调息体内真气,行功一个时辰,三人脸色苍白,神情萎靡,龙仙游一搭他们的脉门,真气散乱,聚集不到一起,他沉吟思索愁眉不展。走来走去终究无计可施。 五目灵猴在他的肩头上,爪子频频指向天空,龙仙游抬头凝望,一只木天鹅扇动翅膀缓缓飞来,龙仙游一抬手一枚石子飞出,击落木天鹅,伸手一戳木天鹅右眼,胸部大开掉下一块木板,上写一行娟秀的小字,“诸葛老猴,黔驴技穷,当局者迷,培元解愁。” 龙仙游拍额大笑:“真是糊涂透顶,我自有灵药,何必求人。”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三十粒红色丹药,捧在掌中,自语道:“这‘培元固魂丹’炼制不易,十年才得百粒,轻易不肯送人,合该你们有此造化。”他满脸的不情愿,分于三人服下。 龙仙游暗道:“这个人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底细,制造飞禽之法早已失传良久,连我师傅都不会,这个人怎么会造?”他伸指一戳木天鹅的左眼,肚腹洞开,掉下一块白色的绢布,上面写道:“皇后生小皇子百日,太子和太子妃带领众人去祝贺,大概费时半月有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汝等勤加练习破野狼阵之法。切切!” 龙仙游再看三人,已经调匀气息,面色转为红润,大叫道:“这回好了,太子回家给他小弟弟过‘百岁’去了,你们能有一段充裕的时间练习武功了。” 三人过来争看那布绢,大喜。 这次生小皇子的是晋武帝司马炎的第二个皇后,叫杨芷,是第一位皇后杨艳的堂妹。 皇后杨艳与司马炎感情很好,杨艳生了三男三女:毗陵悼王司马轨、晋惠帝司马衷、秦献王司马柬、平阳公主、新丰公主、阳平公主。 杨艳的枕边风一向很硬,把白痴儿子司马衷吹成了太子,黑皮悍妇贾南风吹成了太子妃。但却吹不散司马炎的那颗*,司马炎把温柔漂亮的胡芳封为贵嫔,柔情似水的诸葛婉封为夫人,地位仅次于皇后,杨艳因此愁恨交加,不久便卧床不起,毕竟是结发的夫妻,晋武帝也非常着急,每天来看她,并征来了许多名医前来诊治。但回天乏力,杨艳的病情越来越重,已经是有一天没一天的光景了。 这年秋天,杨艳已经奄奄一息,她垂头枕在武帝膝上说:“妾叔父杨骏的女儿杨芷美丽动人,希望陛下以备六宫。” 晋武帝含泪答应,与杨艳握手为誓,表示决不负约,杨艳就在明光殿里晋武帝的膝上奄然长逝。杨艳临死前推荐堂妹做皇后,其实是为儿子着想,因为司马衷过于愚蠢,地位不是很稳固。晋武帝也看破了她的心思,但因多年的恩爱夫妻,他不忍心违背杨艳的遗言,便将杨芷立为皇后。 皇后杨芷果然不负姐姐的重托,对司马衷爱护有加,处处袒护于他,太子地位渐渐稳固。 如今皇后生产的小皇子百天,太子和太子妃焉有不去祝贺的道理。 司马炎还是个很有作为的皇帝,他前期勤于政事,政治清明,经济繁荣,被称为“太康之治”,朝中大臣多正义之士,灭东吴之后,天下一统,朝中崇尚腐化之风,司马炎老年得子,喜悦之情无法诉说,放假三天,大宴群臣,小皇子百日办得异常隆重。 太傅杨骏封为临晋公,当时三杨红遍了天,贾家一族备受冷落,在宴会上三杨更是出尽了风头。贾南风心下不乐,回到太子府迎面正碰上东宫太子的宠妃谢玖,贾南风恨他和自己抢司马衷,很是不悦,常常出言讥讽。她身怀有孕,肚子隆起如一只小锅扣在肚子上,后宫中传言,肚腹大,身体蠢笨者生男孩,谢玖见到贾南风已躲避不及,硬着头皮过来见礼,但是身体蠢笨不能全礼。 贾南风登时大怒,夺过身边侍卫手中的大戟,一下子戳在肚子上,向下一划,腹内婴儿坠地,谢玖怒睁双眼,气绝身亡。 晋武帝知道后十分震怒,刚修完金墉城打算将贾南风禁锢在里面。贾南风非常害怕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武帝不允,气愤已极,怒斥贾南风:“去年你恳请我答应和太子在金谷园训练士兵,战阵,说什么有利于江山社稷,一年来不见任何起色,徒费财力,脾气却暴涨,嫉妒成性,擅杀皇子堪比那赵飞燕赵合德。”他拍拍龙椅接着说:“无怪乎有大臣指着龙椅说可惜了这座位,这一片锦绣江山还不毁在你们手里,你无才无德,不能统领后宫,何谈母仪天下,今天废了你再立新后。” 贾南风受母亲郭槐的影响,从小就说一不二,从来不知道怕字,这回她真的害怕了,磕头如捣蒜:“父皇您念在我和太子感情笃诚的份上,饶过我一回吧。我和太子侦知了一个大秘密,一伙强贼要在芒砀山夫子峰聚众举事,他们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武功深不可测,他们联络五部胡人召开武林大会,推举盟主,进攻洛阳,灭亡我晋朝。这些人的厉害您是领教过的,我们定下计谋引蛇出洞,顺藤摸瓜,把这伙贼人一举歼灭。计划正在实行之中,若是您要废了我,谁来帮太子。” 四 与狼共舞 贾南风把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添油加醋的一说,司马炎半信半疑,心道:“那些江湖人士的确不可小觑,上次险些着了他们的道,她说的多半是真,我虽有千军万马,也不能抵挡这些奇人异士,他们集中于一点,破坏力很大。” 想到这里,司马炎浑身一哆嗦,脸色缓和下来:“你且平身,那些江湖人士都是亡命之徒,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贾南风站了起来,抬头正看见司马炎渴望的双眼,微笑道:“我手下有两个江湖豪客,是岭南苗人,二人武功深不可测,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二人感激我父知遇之恩,在他帐下听用,东征西讨屡立战功,一年前我父把二人献给太子,对太子忠心不二。有他们二人江湖宵小无不授首。” 武帝大喜,“我早就听说这二人之能,今天亲眼见识见识,宣二人晋见。” 太监宣旨,不大一会儿天公地母来到大殿,跪倒磕头。“参见皇上。” 司马炎一乐,这二人一个瘦高,一个矮胖,还是一对夫妻,如此的不和谐。“二位爱卿平身,朕要看一看你二人的绝技。” 二人看了看贾南风,贾南风点点头,盖天灵来到大殿外,抽出宝剑,亮了一个门户,起势一招“白鹤亮翅”,跃到半空,剑舞如飞,转眼间不见了人影,只看见一片剑光,众卫士们都看呆了,忘记了叫好,武帝面露喜色。 再看盖天灵身子旋转,飞上半空,接近庭院中一棵高大柳树的树干,唰唰唰三剑削掉几棵胳膊粗的树干,树干落下盖天灵一脚踏上借力跃起,剑身一挑三棵树干错落飞上半空,蹭蹭蹭三纵踏着树干跃到高空,众人仰视方能见到。 他于高空中翻滚着挽起剑花,大袖飘飘,盘旋而下,落到地上脸不红,气不喘,来到左边的一座石狮子面前,一蹲身,单手刁住狮子的一条前腿,喊了一声“起”举过头顶,一叫丹田力,抛向空中,直落下来砸向他的头顶。他不躲不闪,双掌向上拍出,狮子跃上五尺,再次落下,单手托住,一甩砸向地母蓼若花。 嫪若花见狮子砸来就势一滚,双脚向天蹬住狮子,左、右脚轮换用劲,狮子便如风车般转动起来。司马炎情不自禁的叫起好来。 这个石狮子有八百来斤,再加上下坠之势,重逾千斤,两个人玩起来就好像团泥球般轻松。众武士见皇帝叫好,纷纷鼓掌。 地母蓼若花双脚一错,把狮子踢还盖天灵,天公单手擎住,一甩石狮子稳稳地落回原处,奇特的是那狮子落地无声,就好像轻轻放下一般,这得多大的力道才能化解石狮子下坠之力。 地母使了一趟“地躺刀”在方圆三丈之内,圆月弯刀舞成一片刀海,司马炎微笑着拾起一根树枝扔进圈内,树枝被弯刀斩成数段反弹回来,有几个卫士好奇,也向内投掷树枝,斩成数段的枝叶反击回来,打中卫士们的穴道,呆立不动。 盖天灵伸出手指隔空点穴,解开卫士的穴道,几人吓得面如土色,远远地退开,一趟刀法使完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连贾南风也是吃惊不小,她只知道二人武功高强,盖天灵一掌击碎人家天灵盖,蓼若花一刀把人劈为两半,都是一招毙命,高深的武功根本没机会施展。 “好啊!好啊!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高人,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司马炎循声望去,原来是皇后杨芷和几个丫鬟,众人全神贯注的观看二人展示武功,太投入了,谁也没留意她们的到来。 司马炎看到美艳如花的年轻皇后,喜笑颜开,这老夫少妻生活别有一番滋味,嗔道:“天气酷热难当,你不在凉阁里避暑,出来走动晒坏了你那娇嫩的皮肤。” 杨芷深深地道了个万福,温柔的言道:“听说你要废掉太子妃,我觉得大为不妥,鲁国公贾充有功于社稷,应当数世宽宥他。太子妃是他的亲生女儿,何况她还小,嫉妒是女人的正常心理,长大就慢慢好了,不要因为一点过失而看不见她的好处,太子离开她的辅佐怕是很难有所成就。”杨芷真够意思,真没忘了姐姐杨艳的嘱托,始终都护着太子。 晋武帝长出了一口气:“贾南风,我暂时记下你这次过错,你要戴罪立功,剿灭那伙痴心妄想的家伙。功成之日,天公地母两位大侠就到朝廷来做官,你可愿意?” 贾南风大喜过望,跪下磕头:“多谢父皇,你要喜欢两位大侠,孩儿只有割爱了。”武帝一拂袍袖,示意退下。 贾南风如遇大赦,匆匆告辞,灰溜溜的跑回太子府,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她这一点很乖,无论遇到多么烦心的事,从来不和司马衷发脾气,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呆子是她的护身符,没有了他自己一文不值,所以百般讨好,怕这个傻子一时心情不好,告到老爸那里,自己就惨了。 司马衷见她生气,过来劝她,贾南风柔声道:“我在这里玩够了,想念金谷园里的羊啊狗的,我想回去看看,你愿意去吗?” 傻太子拍手笑道:“我想那只大山羊了,还有那只短尾巴狗,我还想看人狗打架。” 贾南风道:“好吧!明天我们就回去,你去跟父皇辞行。” 司马衷乖乖地去见父亲,司马炎千叮咛万嘱咐一番,批准了他的请求。 由于杀太子宠妃谢玖一事,耽搁了一个多月,回到金谷园,贾南风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亲切。她就像出笼的小鸟,重获自由,欣喜非常,到了金谷园杏花谷,春柳厅大肆吃喝一番。到了晚间,邀人齐聚锦雀大厅观看人狼共舞。 一月有余,慕容吐谷浑、马六斤、李雄三人武功大有进境,尤其是三人的枪法,结合了慕容家的《伏魔枪》和马家的《平南枪》的精华,和月前不可同日而语,听到贾南风回到金谷园,离开天坑,进到桃花谷。 来到锦雀大厅,三人站在大厅中间,贾南风道:“三位壮士休养了一月,武功一定大有进境,今天与狼相搏,一定很精彩,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啊。” 慕容吐谷浑道:“与狼相斗,不同于狗,我们不能赤手空拳,你们给我们每人一只大枪,否则,我们一定命丧狼口。” 贾南风道:“让你们赤手空拳与狼共舞,是瞧得起你们,总强似千刀万剐,不要讲条件。” 马六斤耍起了无赖:“你放出恶狼,我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任他们撕咬就是了,早晚都是个死,凭什么让你们过眼瘾,看热闹?” 薛珂儿道:“你们都不要太倔强,各退一步,每人发给你们一条大棍,你们意下如何?” 慕容吐谷浑道:“这还有得商量,为了给各位贵人带来欢乐,我们也就勉为其难了。” 薛珂儿转头请示贾南风,贾南风不答,面无表情,薛珂儿知道,没人敢驳她的面子,不言语就是同意了。 薛珂儿搬动机关,春、夏、秋、冬四使却站在了壁上,只有他们三人沉了下去。 薛珂儿悠雅的坐在一架胡笳前,如葱般的玉指一抹,就成曲调,一片硕大无比的沙漠好似就在眼前,一群野狼在狼王的召唤下,追逐着一群羚羊。 有人抛给慕容吐谷浑他们三根木棒,气得三人哈哈大笑:“这三根木棒也就小儿一握粗细,五尺多长,这怎能打仗,你们也太小气了。” 十六只狼被放了出来,呲着牙,张开大口,鲜红的舌头耷拉着,碧绿眼睛烁烁放光。胡笳声音高亢,骤然转急。春、夏、秋、冬四使一声唿哨,群狼往上就闯。 慕容吐谷浑三人手持大棍各守一个方位,点、戳、击、打、挑、刺把狼迫出三尺开外。狼在四个侍女的指挥下嗷嗷嚎叫着,上蹿下跳,不停的进攻。那场面煞是好看,看台上掌声阵阵响起,喊声叫好声乱作一团。胡笳调音转缓,像一只五彩缤纷的羽毛撩拨人的心,痒痒的舒畅着。 贾南风此刻脸上才有了笑模样,她真有点喜欢上了这三个青年,她心中暗道:“本来马六斤和我没有什么仇怨,因他是个乞儿看他不上,慕容吐谷浑是因爱生恨,李雄虽说来行刺我,却没有成功,我也没少了一根毫毛。如今成了阶下囚,战争中启用降将是家常便饭,此刻正是用人之际,何尝不让三人为我效命呢。” 这时场上又多了十六只狼,进攻更加猛烈,三人的防线被突破了,狼能欺身到近前,三人身中疯狗之毒,经过灵药调制因祸得福,内力激增,又习练《黄庭经心法》,劲力收放自如,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胡笳声音变得时急时缓,就像一叶小舟颠簸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前途未卜不知飘向何方。三人脚踢掌击,攻到内圈的狼纷纷毙命,半个时辰之后,狼被毙伤过半,再也近不了他们身旁半步。 五 非常可笑 地母凑到贾南风跟前低声道:“太子妃殿下,你看三人枪法使得神出鬼没,功力倍增,三人联手我和天公没有必胜的把握,放出群狼缠上他们,我和天公把他们击杀。” 贾南风笑道:“你多虑了,这次杀那贱人,受皇帝责骂,险些被废,多亏我亮出芒砀山夫子峰剿灭群雄的计划,他才叫我戴罪立功,还搭上了你们这两位得力的助手,此役一了,你们就得去跟随皇上,眼前这三人我想收至麾下,为我效力。” 地母急道:“太子妃不可,这三人非池中之物,岂能供人驱使,还是早作了断,以免养虎为患。” 贾南风一阵冷笑:“那要看是谁人驱使,我就不信,广散金银卖不动他们的心?再说我近前的武林高手只有你们夫妻二人,薛左使和四位侍女也就是二流角色,汝南王军队中的将军弓马娴熟,适合大兵团作战,对付江湖豪杰就没辙了,薛左使撤掉野狼阵,你练阵有功,重重有赏。” 胡笳抖的停歇,春、夏、秋、冬四使打了一个呼哨,野狼如遇重赦,纷纷退入笼中,看来是被三人打怕了。 贾南风微笑着面对三人,三人双腿微分,双手交叉胸前抱着臂膀,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 贾南风道:“三位壮士好一派英雄气概,我喜欢,半年来你们吃了不少的苦,却也收获颇丰,练成了盖世的武功,不知三位能不能为国家出一份力,也不失封侯拜将,名垂千古。” 慕容吐谷浑道:“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人生在世谁不想封妻荫子,搏得一世功名,可惜我们报效无门,只能与牲畜为伍,徒增笑料尔。” 贾南风知道吐谷浑拐弯抹角的在骂她,也不在意,“如此说来三位英雄,甘愿听太子差遣了?” 李雄道:“戴罪之人,有何颜面侍奉贵人,承蒙不弃,若有驱使敢不从命?” 贾南风大喜:“如此说来我们就成一家人了,薛左使安排御医给他们治伤,发给将军服饰,一切用度参照将军标准。赐宴,由你作陪,三位壮士暂时在你麾下听用。” 天公、地母恨恨的拂袖而去,傍晚慕容吐谷浑来到水帘洞中见龙仙游,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他听,龙仙游听罢沉吟了半晌,“这事恐怕没有你们想像的那样好,贾南风擅长权谋,反复无常,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事急他们用你,用完了就会把你们干掉。” 慕容吐谷浑道:“形势紧迫,不得不顺从她,若有机会,我们再想法子逃脱。” 龙仙游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贾南风让天公、地母广发绿林英雄帖,令士兵扮成江湖豪杰的模样,把能通知到的帮派都通知到了,定于八月十五于芒砀山夫子峰召开武林大会,决定高祖兵法和赤霄宝剑的归属问题。 此消息一出,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本来蟒冢前,那场抢夺兵法大战后,崂山阴阳二仙就把龙仙游和众人的约定传扬到整个江湖。 因为他们俩是搜集消息最多,传递消息最快的人,一些江湖秘史都要去问他俩,他俩视秘密的轻重向人索要钱物。江湖上又称二人为“密囊”但是传出的消息有真也有假,若是花了钱买来的消息都是真的,从来没骗过人,没花钱的多半是贾。 阳仙说的多数是假,被武林人士戏称为“江湖长舌妇”,阴仙说的都是真话,从来没说过假话。 一时间,江湖上这些传言,不知是真是假,都持观望态度,如今消息确凿,一些有宏图大志之人,就暗暗做了准备,这两件帝王的吉祥物,勾起了他们无限的遐想。 八月十五临近,贾南风亲自指挥,联合汝南王司马亮,派遣精兵一万五千人,离芒砀山夫子峰五里埋伏,命令金谷园内的侍卫全部化装成江湖豪杰的模样,分布在四周。慕容吐谷浑和薛珂儿领一百人在南,春梅和马六斤率领一百人在北,夏荷和李雄带一百人在西,秋菊和冬雪带着三百只狼三百只狗把守东面大路,因为这条路是众豪杰必经之路。 贾南风和太子司马衷由天公、地母、岭南五仙、天公地母的十名弟子保护居中指挥。 这一切布置妥当,贾南风大喜,如此周密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心中有一种强烈的自豪感,可是周围的人都是江湖上武功绝顶的高手,都不屑于阿谀奉承,几个下人轻易还不敢开口讲话,心中不免痒痒的难受。一轮明月爬上树梢,月光如水般倾泻在万物上,隐隐现现,风姿绰约,一溪水流汩汩的淌向水潭,潭水清幽,一轮明月倒映水中,响亮的蛙声此伏彼起,引起游人的颇多感怀。 贾南风踌躇满志,命人在夫子峰下,清水寒潭东侧,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摆上酒席,召集四方首领前来议事,其实她是想听一听奉承的话。 慕容吐谷浑和薛珂儿一前一后来到清水寒潭,众人都等候多时了。贾南风不悦的瞪了慕容吐谷浑一眼,见薛珂儿和慕容吐谷浑脸面通红,想是在路上亲热过一番。 慕容吐谷浑打着哈哈:“哈哈!众位早就到了,我们俩黑灯瞎火的走错了路,耽误大家了,请诸位恕罪。” 李雄道:“哈哈!你走下面那条道了吧,那还能对?” 贾南风端起酒杯道:“众位,今天我们已经把这里布置妥当,外围是官军精兵三万,诸位分守东西南北,到时听我号令,群贼一举可擒,若有抵抗格杀勿论,众位卿家有何想法。” 贾南风故意把兵力说成三万,其实怕众人信心不足,一来是给众人壮胆,二来是怕吐谷浑、李雄、马六斤心存异志,吓吓他们。 别人还没说话,马六斤早就开口了,他总是多嘴,他伸出小拇指朝上:“王妃殿下,您是这份的,高明实在是高明,这样一布置,贼人焉能漏网,都到你的瓮里来了。” 李雄坐在他的身边,忙把他的手按下去,掰开他的大拇指,抬起来,“这样才对,你伸出小拇指,把王妃置于何地,另外你说的话也不对,应该是贼人焉能漏网,都到你的彀中来。王妃殿下英明神武,巾帼不让须眉,恰似一个女诸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一些小小狂徒,定然授首,天威降处,将贼人碾为齑粉。” “好!讲得太好了,你是栋梁之才。”贾南风带头叫好,鼓起掌来。 呱呱呱!众人鸹躁,青蛙也跟着起哄,叫成了一片,贾南风咕哝了一句,“扫兴!” 天公盖天灵在地上拂了一把,手中握满了小石子,双手一甩,扑通扑通响成一片,他的弟子到潭边轻声数道:“一、二、三、四——四十个,四十个,打死了四十个。” 众人大惊,惊叹于天公的武功高强,太子司马衷来了精神,问道:“你们说这青蛙叫的声音多好听,你们猜猜它们的叫声是为官还是为私?” 众人愕然不语,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太子愚痴,太子的老师又是个古板的老学究,多教些国家大事,官和私分得分明,却没有教这许多自然之事。 贾南风见他又出了洋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抄起一块狗肉,一下子塞到他的嘴里。 李雄道:“太子爷,那蛙儿若是生在官家,它叫就是为官,那蛙儿若是生在私家,他若叫么?就为私喽!” 众人拍手鼓掌,纷纷称妙,随后大笑,刚才太子发问,众人都憋着呢,这回李雄说完了再笑就无大碍了。 贾南风道:“好一个见风使舵的奴才,若是在朝中为官,岂不哄得皇帝滴溜乱转,你是个惑乱江山的人才。” 李雄道:“还望太子妃,多多栽培,多多提拔。” 贾南风道:“哼!就你?”她也一时无话可说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引得蛙儿又是一波鼓噪,天公、地母手握石子,又击杀了一片青蛙,叫声戛然而止。 众人边喝酒,边七嘴八舌的恭维着贾南风,她喜得眉开眼笑。与大家开怀畅饮,酒至半酣,贾南风道:“诸君共同向前,剿灭这些匪类,我会重重封赏你们,不要心存什么异志,到时候我可不讲情面。” 众人信誓旦旦的表了态,贾南风这才放下心来。 八月十三日,众豪杰陆陆续续的到来,到了中午就来了四五百人,先到的是路途最远的,近处的反而不着急。 扶余国王子依虑,匈奴左部督帅的儿子刘渊带着他的儿子刘聪,宇文乞得龟和他的三位家臣,拓跋族王子沙漠汗带着崂山阴阳二仙,慕容廆带着堂兄慕容剑、慕容斩、慕容威、慕容龙,四兄弟在慕容部落被称为四猛将。 隐仙教,火龙教,昆仑派,乌衣帮,天山派,朝歌金刀门,古滇国的圣使三骑士等等。 六 风云际会 当然最先到自然抢占了有利地形,所占地方较大,宽敞又舒服。后来的就要委屈点了,一众江湖豪杰良莠不齐,为了争夺一席之地,动刀动枪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夫子峰下吵翻了天,却不见主角龙仙游登场,大家为了避免无畏的纷争,暂时推举刘渊为大会主持,这样一来才稍稍肃静一些。 到了第二天,又有五、六百人来到夫子峰下,刘渊是匈奴左部督帅的儿子,他的儿子刘聪自幼聪慧好学,汉化程度很高,十四岁已通习经史、百家之学,对孙吴兵法尤为精熟,又善书法、诗赋。 刘聪武艺高强,十五岁时开始学击剑、骑射,膂力过人,能开三百石硬弓,《回龙剑法》精熟,在洛阳被称为神剑第一,此儿文武俱佳,在当时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刘渊父子俩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朝中威望颇高。 父子俩把这一千余众豪杰管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再发生什么事端。 这一千多豪杰当中,多数都是来看热闹,有些人干脆就没有心思夺那赤霄宝剑和《高祖兵法》,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就没那份能力,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会,都不想错过,就连刘渊父子俩也没想要那两件宝贝,这一众豪杰里,他们二人的武功根本就排不上号,有心思看一看宝物的归属。 贾南风和太子司马衷带领一干人等,藏在附近的一个大山洞里,由天公、地母的十个大弟子化装成各色人等,刺探消息,一个时辰回报一次。 八月十五日晨,懒懒的太阳始终不肯露脸,天色灰蒙蒙的,铅云低垂,凉风习习,山中的草木,洛阳两个多月来滴雨未沾,急得山间的植物叶子都已经泛黄。 天气衬托人的心情,这话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点也不假,群豪们围坐在一座高台下,脸现忧郁之色,心里惴惴不安,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大事才好。 人是个怪动物,喜欢看热闹,却不希望霉运触头,倒霉的是别人,幸运的是自己。 “嗒嗒!嗒嗒!”清脆的蹄铁踏地声传来,人们循声望去,来人骑着一头高头大马,正是慕容吐谷浑的雪夜狮子照。他长得瘦小,尖嘴猴腮,肩上扛着一只金丝小猴,冲着众人嘻嘻哈哈。 天山六魔齐声喊道:“来了!来了,宝物就在他的手上,多数人不认识他,还以为搅动整个武林的,是一位怎样了得的英雄人物,原来却是这样一个近乎猥琐的人。 慕容剑对慕容廆道:“这不是阿干的雪夜狮子照吗?难道说他遭了毒手。” 群豪立刻鸦雀无声,把目光都投向龙仙游,崂山阴仙幽幽地道:“龙老英雄,快快拿出赤霄宝剑和《高祖兵法》来,让众人一观,我们不能做无谓的争斗。” 龙仙游跳上高台,一抖肩,说了声“猴儿上去。”那五目灵猴一纵,跳离他的肩头,几个起落来到了一指擎天柱跟前,这一指擎天柱,是依着山势修建的一座高塔,顶部多是砖瓦,就像一根*的手指,垂直陡立,高有数十丈,顶端有轻雾缭绕,人不能攀援其上,高塔周围多生草木,一直蔓延至顶,草多半已经枯黄,极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五目灵猴轻巧灵敏,扒岩攀树,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顶峰,峰上有一小洞,五目灵猴伸进手去,掏出一卷羊皮,冲着众人扬了扬,又放了进去,龙仙游一声长啸,五目灵猴跳跃而下。 众群豪见到原物心内惊喜,觉得这一趟都没有白来,乌衣帮帮主曹紫燕道:“龙前辈那赤霄宝剑呢?” 龙仙游高声道:“慕容吐谷浑,鲜卑的慕容吐谷浑,辽西大棘城的慕容吐谷浑来了吗?”底下鸦雀无声,没人应答,慕容廆和他的四位哥哥剑、斩、威、龙,左右看了一阵,心道:“他回去哪呢?这热闹的去处不应该不来啊!” 慕容廆踮起脚尖,就高出别人一大截,朗声道:“我阿干没来。” 龙仙游道:“赤霄宝剑在他手里。” 群豪一阵骚动,议论纷纷,突然天公地母跳上高台,多数人心内一惊:“这两个大魔头也来了,多半没什么好事。” 天公道:“赤霄宝剑在此,能者持之,我不敢独享,把它放在这里,希望今天它能找到真正的主人。”天公内力浑厚声音送出很远,上千的豪杰都听得真真切切。 他说着话从后背摘下宝剑,一按绷簧宝剑出鞘,寒光一闪,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真是一把绝世好剑。他放下宝剑跳下台去。这样一个成名人物,轻易地现出宝剑,就像老虎把一块精肉让给了一只病猫,真是不可思议。 龙仙游道:“今有二宝在此,群雄角力胜者据之,望众位豪杰之士奋勇争先。” 火龙教教主都火龙道:“诸葛村夫,你化名龙仙游,鼓动群豪,聚集于此,争夺二宝互相残杀,是何居心?难道说等到群豪斗个两败俱伤,你坐收渔人之利吗?” 隐仙教教主陈万年,古滇国圣使三骑士巴桑多,昆仑派掌门刘铁成道长,纷纷应和:“对!诸葛农夫你是何居心?” 龙仙游本名叫诸葛仙游,十多年前纵横江湖,他是天师道的门下,天师道的掌教教主云中子使他们的大师兄。他和师弟空空道人学道痴迷,疯疯癫癫,在江湖上做了不少荒唐事,闹得风声颇大,不知什么原因二人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今天他被熟人揭穿本来面目,他脸也不红,还是侃侃而谈:“我是想通过这次武林大会,众英雄决出一个高低,共同推举出一个武林盟主,各个帮派为了争夺地盘钱粮,战斗不断,没有一个法则和规矩,这一年当中,我们互相残杀至死的弟兄还少吗?推举出盟主统一号令,天下武林是一家,各占各的地盘,我们在一起和睦共处岂不是更好?” 隐仙教教主陈万年道:“如此甚好,这江湖也是太乱套了,真得推举出一个盟主,诸葛仙翁我拥护你的决定。” 诸葛仙游道:“这次比武,不要以性命相博,只分个高低,点到为止,武功第一者,大家尊他为武林盟主,外带这两件宝贝,现在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一个人蹦上台来,众人闪目观瞧,来人身高过丈,眉清目秀面白如玉,双目炯炯,不怒自威,身穿蓝色绸袍,年纪也就在十五、六岁左右,举止洒脱,好一个俊俏的小帅哥,他冲众人一抱拳:“我叫慕容廆是鲜卑慕容部落的二王子,我来洛阳朝贡,适逢武林盛会,不想夺什么宝贝,只想以武会友,多多结交绿林好汉,我先上来垫个场子,抛砖引玉。” 话音刚落,底下一整骚动,有人议论:“潘安容貌俊秀,公认的美男子,坐车上街,两旁的妇人,多往他的车里投掷水果,一路下来,掷果盈车,这个小孩长得不比潘安差,不知水果可吃得过来?哈哈!”笑声响成一片。 “呵呵!小娃娃,你不来夺宝,上台来做什么?我来和你亲近亲近。”来人虬龙棒一点高台的边缘,一个筋斗翻到台上。 那人红头发红脸,状如妖魔,上来舞动虬龙棒,一招双风灌耳直击慕容廆的太阳穴,慕容廆一挺伏魔枪一招“白蛇吐信”刺向红魔的双眼,红魔招数不敢使老,轮动双棒“老龙摆尾”磕开慕容廆的伏魔枪,慕容廆撤枪手握枪尖,枪当棍使,一招“犀牛望月”砸向红魔的左肋,红魔不慌不忙嘿嘿冷笑,竖起一招“坚壁清野”双棒往外就磕,两般兵器碰在一起,当的一声,震耳欲聋,慕容廆倒退五步,红魔纹丝未动,武功高低当下立判,红魔得理不让人,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夺命,迫得慕容廆步步后退,勉强招架。突然慕容廆踩在一块小石子上,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众人惊呼,那红魔抡起大棒砸向慕容廆的面门,慕容廆一咕噜闪开,但是他的虬龙棒又到了,正在这时一声娇喝,台上多了一人,正是乌衣帮帮主曹紫燕,她把金翅燕翎功运到宝剑上,当的一声磕开虬龙棒。 “呔!红毛妖怪,说的是点到为止,你好不要脸,人家败了,你因何要杀他,怪不得你的脸老红,原来是尽干些龌龊之事。”曹紫燕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冷艳俊俏的脸上微微泛红,别有一番艳丽。 红魔也觉得缺理,但是他脸红别人看不出来,歪人自然有歪人的一套道理,他不直接说事,转移话题,开始发起蛮来。“哟哟哟!你是不是看中这个小帅哥了,替他出头,你们俩倒是一对金童玉女,可惜人家是王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落魄的贫贱之女,还叫什么乌衣帮,纯是寡妇帮,你是烧火棍子一头热,你以身相许,人家还不一定要你。” 七 锋芒初露 台下一些奸邪之徒跟着起哄,传来一阵恶意的哄笑,这一番话气得曹紫燕火冒三丈,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含泪花。用剑指点红魔,“你——你——你——”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台下的正义之士觉得他说的话太过分了,刘渊道:“红魔鬼,你说话也太损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你竟然那样说人家,你不怕报应吗?” 慕容廆此时也站了起来,“曹小姐,你不要气恼,咱俩把他料理了,你要不嫌弃我,我下台就娶你。” 曹紫燕脸一红,嗔道:“谁要你娶。”一挽剑花一招“仙人指路”刺向红魔的胸膛,慕容廆抖大枪一招“野战八方”刺红魔后背。红魔舞动虬龙棒,左挡右磕,迎战二人。 乌衣帮帮主曹紫燕,气得面红耳赤,一副拼了性命的打法,所使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她手下的四位堂主一看不好,跳上台来帮忙,剩下的五魔可不干了,也跳到了台上。 慕容廆的四个堂哥,剑、斩、威、龙也跳上了台参战,这一下可就乱了套。 刘渊一看不好,这要群殴,连忙制止。可是谁还听他的号令。 左一枪右一剑,上一掌下一脚,打得真热闹,照理说,天山六魔武功要比这些人高得许多,可是这样一来,他们施展不开手脚,六魔一声呼啸,毒气喷出,再看场上的十个人倒下了八个,只剩下慕容廆和曹紫燕,他们俩吃过六魔毒气的亏,早就加了小心,慕容廆闭住了呼吸,曹紫燕绰号是“梁上飞燕”,轻功了得,一纵跃出几丈远。 六魔一阵狂笑,围住了慕容廆和曹紫燕,对二人痛下杀手,没用上五招,二人险像环生。群豪在下面不停的咒骂,没人上场解围,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三条人影跳到台上,正是慕容吐谷浑、李雄、马六斤。 地母蓼若花骑在虎雷花斑豹上,一皱眉心道:“这三个家伙怎么不坚守自己的岗位,来这里做什么,太子妃把他们罗织到麾下,可能是个错误。”此情此景她也不好发作。 慕容吐谷浑看了看六魔凛然道:“奕洛瑰,你和这位姑娘退下,我来收拾他们。”慕容廆一看是自己的兄长大喜:“阿干,你可来了,我好想你啊!我不退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好样的!这才是慕容家族的子孙。”说话之间脚下一勾,地上的一杆大枪飞起刺向蓝魔,蓝魔舞动九齿钉耙把大枪磕回,慕容吐谷浑伸手接住大枪,一招野战八方,分刺三魔,李雄和马六斤也都抄起一只大枪,刺向六魔,这三个和疯狗野狼搏斗的英雄,自从被疯狗咬伤,也自疯了,治好之后,力气大得惊人,又练习了《黄庭经心法》,内功猛增,苦练平南枪和伏魔枪,在金谷园杏花谷中无法施展,可把他们憋坏了。三人运起心法神功舞动大枪,一人敌二,挥洒自如,六魔毕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也不是浪得虚名,见招拆招,毫无惧色。偶尔放出透骨毒钉和毒气,慕容吐谷浑等三人练习了黄庭经心法,闭气功很强,两般毒物奈何他们不得,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慕容廆和曹紫燕好似局外之人,瞅准了机会,就送过去一招,令六魔分心分神,一时之间打成了平手。 一百余招已过,还是难分上下,台下的群豪看得过瘾,纷纷品头论足,势均力敌的战斗才好看,若是力量悬殊,像盖天灵一掌就毙对方命,那有啥意思。 长杆驴天公盖天灵暗道:“这三人半年的时间从一个不名一文的小卒,成长为和名震江湖的天山六魔这样的高手比肩,况且还是以一敌二,这诸葛仙游着实了得,得找机会下手除掉三人,以免造成祸患。” 天越阴越黑,冷风嗖嗖的刮着,远处隐隐的传来雷声,群豪多穿单衣,功力弱的人已经冻得哆哆嗦嗦,功力深厚的人运功抗寒,面色依旧红润。 贾南风和司马衷一身布衣,化了妆藏身于天公地母的十大弟子之中,这场拼斗比那疯狗,野狼打架要好看得多,司马衷忍不住拍手叫好,贾南风暗暗地掐司马衷一把,示意他噤声。 再看场上已经拆了二百余招,马六斤越战越勇,他和蓝魔、紫魔对打,偷眼瞧见和李雄对打的白魔左脚有些不利索,那是上次被福来大棍扫掉了半个脚掌,他一看喜上眉梢,啪啪啪!三枪猛攻,迫退了蓝紫二魔,一招“犀牛望月回马枪”正扫在白魔的小腿上,“咔”的一声,小腿被打折,一翻身栽倒在地。 紫魔挥动大骨棒也就到了马六斤身后,抡起来砸向他的后脑海,马六斤下意识的抬起手臂一挡,咔的一声,他的手臂没折,大骨棒却折了。 台下众人大呼,“铁臂,铁臂,简直是铁臂神。”从此后马六斤就得了一个铁臂神的称号。 陡起惊变,红魔一侧目,稍一愣神,慕容吐谷浑大枪就到了他的面前,他连忙一侧身躲开慕容吐谷浑的大枪,却面对着曹紫燕,曹紫燕一挺宝剑刺进了他的左眼,疼得他一声大叫,挥出虬龙棒打在了曹紫燕的胸前,曹紫燕身子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 二魔受伤黄魔甚是心痛,哇哇大叫,好似拼命一般,挥动铁蒲扇扑向慕容吐谷浑,吐谷浑轮动大枪打飞他的铁蒲扇,李雄一枪刺向他的面门,他晃动那颗大黄头躲开,可是没躲利索,一枪刺中他的右耳,枪上还有五枚倒须钩,李雄往回一撤大枪,整个耳朵就没了。 黑魔、绿魔、紫魔再不抵抗,一人扶着一人,往下就败,慕容吐谷浑挥枪拦住,“把解药拿出来,就饶了尔等性命。” 黄魔甚是强横,咬牙切齿地说:“弟兄们,咱们从来没有这样惨败过,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们跟他们拼了。” 这时跳上一个老道,面黄肌瘦,几根黄胡须稀稀拉拉,太阳穴鼓起,二目精光四射,显然内功不弱,打了一个稽首,“无量天尊,六位壮士胜败乃士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解药给他们。” 这个老道是扶余国的国师,道号紫阳真人,专门管理扶余国外请的武林高手,他的话有一定的分量。 黑魔“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扔给了慕容吐谷浑,六魔和紫阳真人下了台去。 慕容吐谷浑为被毒倒的众人施救,慕容廆抱着乌衣帮的帮主曹紫燕,见她脸白如纸。心急如焚,自己两次被六魔追杀,她两次出手相救,这次又是不顾性命,不知怎样感谢才好。 慕容廆朗声道:“谁有治伤的灵药,借我一用。” 话音未落,早有昆仑派刘铁成道长,跳上台来,掏出一枚绿色丹药,“这是我昆仑派的灵药“九转还魂丹”专治内伤,只要一息尚存,就能救命。” 他又俯下身,手搭梁上飞燕的脉门,发现她脉象微弱,却丝毫不乱,站起身来笑道:“慕容公子不要慌张,吃了我的药当无大碍。”慕容廆给曹紫燕服下丹药,转过身来给昆仑派掌门刘铁城磕头致谢。 众人看了都非常感动,觉得慕容廆是一个有情有意的男子汉。 慕容吐谷浑把众人救醒,和慕容廆带着众人到一旁休息。 诸葛仙游道:“还有哪位上台来一展风采,这次要点到为止,绝不许以性命相博。” 话音刚落古滇国圣使三骑士,跳上了台,首领巴桑多说:“我们是古滇国的圣使三骑士,久慕中原武功,恨不能亲身习练,今天我弟兄三人,愿意与众位以武会友,互相切磋,不知那位兄台肯赐教。” 这古滇国在云南大理与夜郎等小国接壤,国君是春秋时期楚国的后人,青铜器制作堪称一绝,圣使三骑士历来都是由国中武功佼佼者出任。滇国君得罪了汉武帝,他一怒之下发兵灭了滇国。国破圣使三骑士逃奔他乡,他们身怀复国大志,圣使三骑士的名号代代相传,这次也是奔着二宝而来。 崂山阴阳二仙跳上台来,阳仙江天声若洪钟,震得众人耳鼓嗡嗡直响。 “三位朋友,久仰久仰,我们是崂山阴阳二仙,咱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相聚不易,要好好的亲近一番。” 巴桑多道:“好说,好说!”抽出长柄斩龙刀一个白鹤亮翅亮开一个门户。阴仙也不搭话,抡起太公打神鞭,一招“泰山压顶”打向巴桑多,巴桑多斩龙刀的刀背顺势一架,反手斩向他的脖颈,二圣图尚津看准了阴仙的鞭,扬刀架开。 阳仙的神鞭也递了过来,二仙战三圣开始的时候双方出招缓慢,渐渐地越打越快,最后一片刀光鞭影,五人的身形倒是看不太分明了。 渐渐地他们又慢了下来,有时凝立不动,缓缓地递出一招,内行的人一看就明白,双方都是使出凌厉的杀招。蓦地阴阳二仙抡动太公打神鞭和圣使三骑士的三柄斩龙刀碰在了一起,“当啷”三声响亮,那三柄斩龙刀打着旋飞向天空,圣使三骑士脸色惨白。 八 大开杀戒 阴仙幽幽地道:“三位圣使承让了。”巴桑多道:“中原武林人才济济,我们是井底之蛙,真是夜郎自大,总以为我们滇国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我们输得心服口服。”三人拾起斩龙刀跳下高台。 阴阳二仙心中高兴,他们依附于拓跋部落的王子沙漠汗,首战告捷,沙漠汗脸上露出笑容。 沙漠汗也是晋朝的质子,性格沉稳老练素有大志,与胡人四杰很少交往,多于朝中名士交往,这次也是为那二宝而来。 火龙教教主都火龙跳上了高台,“来来来!我来领教一下你们的打神鞭。” 阴仙轻声道:“多谢都教主赐教,请亮兵器。” 都火龙道:“我不善用兵器,不是小觑了二位,请进招吧。” 阳仙亮了一个门户,抖鞭扎向都火龙的前胸,都火龙运起气功,掌红似火,拍向打神鞭,阳仙招数不敢使老,挥鞭砸向他的后背,都火龙一矮身躲过,左掌拍击阳仙的左肋,右手推向他的面门。阴仙一看形势不妙,挥鞭砸向都火龙的左腕。 都火龙急忙变招,双掌连拍,阴阳二仙顿觉掌风热辣辣的扑面而来。二仙把太公打神鞭施展开来雨点般的向都火龙身上招呼,突然都火龙左掌一立,“忽”的一声,一股火焰从袖子里喷出,原来他的袖子里藏有可燃药粉喷出,被掌上发出的功力引燃喷向二仙。二仙慌忙躲避,紧接着右掌一立又有火焰喷出。 阳仙一抡钢鞭跳出圈外,大喊:“这是什么玩意,这仗没法打了,我们认输了。”阴阳二仙双双跳下高台。 他们二人刚刚下去,隐仙教教主陈万年举着一面大盾牌跳上台来,冲着火龙教教主都火龙一抱拳,笑道:“我来领教领教都教主的高招。” 这盾牌形似柳叶,又像一叶扁舟,中间有一柄,精铁打做,两头尖尖。 隐仙教教主陈万年挺起盾牌刺向都火龙,都火龙侧身闪过,一掌拍向陈万年,陈万年把盾牌一立,迎向都火龙拍过来的掌,啪的一声,正打在盾牌上,掌力透过盾牌传了过来,震得二人各退三步。 陈万年惨然笑道:“火龙教的火龙掌法果然非同凡响。”如飞般轮动盾牌,打向都火龙,那面巨大的盾牌在他手中宛若是一枚小蒲扇,耍起来灵动异常,煞是好看,他在这面盾牌上侵*了二十多年的功夫。 都火龙左右双掌交替挥动,偶尔就喷出一股火焰,都被陈万年的盾牌当了开去,打到后来,陈万年干脆立起盾牌,以一面为轴,手扶盾牌,以盾牌掩身,对都火龙拳打脚踢,都火龙只有闪身躲避,偶尔递出一掌,拆了一百余招,陈万年进攻节奏慢了下来,这样打法最耗力气,呼出的气不再那么均匀。都火龙一看时机已到,双掌在胸前划弧,双腿微曲,成半蹲状,运足了神功,双掌平平退出,呯的一声打在了铁盾上,铁盾一转陈万年全身露出,都火龙一张嘴,吐出一股火焰,宛若一条飞龙。扑向陈万年的面门,陈万年一声大叫,撒手扔掉盾牌,右脚一点跃后丈余,脸上的胡子烧焦了大半,心下凛然。 台下群豪均想:“这要是都火龙再跟进补上一掌,他还哪有命在?” 陈万年脸红过颈,长身一揖:“多谢都教主手下留情。”捡起盾牌跳下台去。 拓跋沙漠汗大棍一点地,飞跃上台,“都教主,你还能再战吗?我想领教你的高招。” 都火龙一提气,朗声道:“拓跋王子,都某就来领教你的盘龙棍法。” 二人互相行礼,战在了一起,沙漠汗一展开招式就是一阵猛攻,都火龙已打了两场,体力还未恢复过来,渐渐地已处下风。 天空中一个巨雷炸响,震耳欲聋,一道闪电好似把天空裂开一般,偶尔有细小的雨滴慢慢飘落。 突然一阵马蹄疾风暴雨般传来,众人一愕,贾南风心道:“司马亮提前行动了,我也没给他发信号啊?” 群豪踮起脚尖向外看去,一十八匹马转眼到了近前,众人勃然变色,有人惊呼:“侠盗十八骑,马帮的侠盗十八骑。” 为首之人是羯族人,名字叫石勒,是马帮的副帮主,正帮主叫汲桑。石勒面色黝黑,颧骨突出,眼睛凹陷,络腮胡子向外蓬蓬着。那人提马纵上高台,高声喊道:“什么宝贝值得兴师动众,搅得整个江湖不得安宁,聚在一起了又婆婆妈妈,好不爽快,这宝贝谁抢到是谁的,谁得到宝贝谁就统领整个武林。” 上前抢那赤霄宝剑,沙漠汗抡起大棍打那马头,石勒一提马躲过,都火龙伸手抄起赤霄宝剑,马帮的侠盗十八骑一拥而上,前来争夺,这时群豪多数都涌了上来,打成一片,这一争夺赤霄宝剑就到了沙漠汗的手中,他抡动大棍想要突围出去,岂知这是异想天开。 一人跃到沙漠汗近前,他身披黑衣大氅,面色蜡黄一副病容,面部肌肉僵硬一点表情也没有。 慕容吐谷浑惊道:“啊!这位是烟雨楼中要杀我们‘胡人四杰’的那位世外高人。”刘渊、宇文乞得龟、段辽纷纷点头。 他对慕容吐谷浑等人看也不看,伸手去夺沙漠汗的手中的赤霄宝剑。 突然一声道号响亮,“无量天尊,公孙帮主,久违了,你在江湖行走,屡做大案,频频得手,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说话之间手中的拂尘已经向那人攻出了三招,迫得他连退三步。 那人正是神农帮的帮主公孙伏龙,他冷笑道:“我正自纳闷是谁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原来是天师道的掌教教主云中子先生,久仰久仰,你的大名响彻江湖,今日一见,非具虚名尔,公孙领教了。” 他不敢作大,抽出暗藏在大氅中的两把宝剑,抖双剑蹂身而上。 云中子身高八尺,面如冠玉,道袍一尘不染,道冠端端正正,正中是一个阴阳鱼,左手拂尘右手折扇,都是精钢打造,和公孙伏龙战在一起,二人功力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天公地母双双跃入人群之中,天公左手天残剑,右手天雷掌,左右开弓,地母挥动圆月弯刀展开地趟三十六式,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受伤退出。 迫得群雄纷纷退后,中间闪出一片空地。天公狞笑着挡住沙漠汗的去路,一阵桀桀怪笑,“小子,把宝剑先拿过来,你抱着不撒手,自找杀身之祸。” 沙漠汗挥动大棍打向天公,天公伸手抓住了棍头,往怀里一带沙漠汗一个趔趄扑向他的怀里,他抡起右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沙漠汗的天灵盖上,打得他脑浆迸裂,倒地身亡,可怜拓跋族的一代英豪葬身他乡,后来西晋灭亡,各部族雄起,逐鹿中原,拓跋族人才凋敝,一时间默默无闻,直到下一代才称雄中原。 天公两手握棍拧成了麻花状,又弯成了一个圆,有恃无恐的向群毫示威,拾起赤霄宝剑插在了背后。 天公地母一顿砍杀群豪倒地一片,马帮的侠盗十八骑转眼伤了九人,刘渊、刘聪父子俩,火龙教教主都火龙、隐仙教教主陈万年、昆仑派掌门刘铁成、马帮帮主石勒、圣使三骑士群战天公地母,二人毫无惧色,一柄刀一把剑舞动起来快若闪电,到处都是刀光剑影,二十招过后渐占上风。 公孙伏龙和云中子二人已经斗到二百余招,谁也无暇分心管别人,都凝神静气,思索对方的杀招,一时之间天公地母在群豪中称雄。 都火龙张嘴对准天公喷出了一道火龙,天公盖天灵右掌对准龙头推出,火势倒卷过来,慢慢*近都火龙,陈万年抡起盾牌刺向天公的大椎穴,天公也不回头,右腿后踢,一脚把他踢进了旁边的深水潭,陈万年盾牌先着水,一个筋斗站在盾牌上,宛然一条小船。 火龙回卷烧着了都火龙的胡须,他右脚一点跳出圈外,扑灭了身上的火焰,地母的圆月弯刀已经杀伤了四人,把刘渊父子围在中间,就要对二人痛下杀手。 突然一声佛号响亮,一行十二位僧人走到台上,为首一人慈眉善目,双耳垂肩,身披红色袈裟,手捻佛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二位施主何苦无端戕害生灵。” 长杆驴盖天灵一瞪眼睛,“你是哪来的野和尚,不在寺庙中吃斋念佛,供养佛祖,到此来横插一脚。” 那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佛图澄,来自于西域,在长安讲法,听闻此地杀孽太重,来度有缘之人。” 盖天灵道:“休得啰嗦,接我一掌。”左手一剑刺向佛图澄的心脏,右掌拍击佛图澄的天灵盖。 那佛图澄却闭上了双眼,眼见得两招已经离他身体不足三寸,右手的弹指神功,一弹剑身,左手擎天一指禅,戳向盖天灵拍来的手掌,宝剑一歪从和尚身边划过,扑哧一声左手戳透了盖天灵的手掌,破了他的神功。 九 西天王母 天公、地母大惊,二人站在一起,亮开了门户,地母道:“久闻佛图澄两门绝技,弹指神功和如来翻天印神掌独步天下,今天我夫妻二人先领教了。” 盖天灵攻上三路,蓼若花攻下三路,一起向佛图澄扑来。 佛图澄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只见他缓缓的举起白皙的大手,突然,手掌猛地一翻一转,再看他掌心向外——似血似火;手背却如玉如雪;霎时间,一股飓风排山倒海之势涌来,顿时天公、地母被这风掀翻在地,像两只皮球一样滚出十丈开外,身上的长衣被风撕成一缕一缕的碎片,吹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个裤头。 天公地母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却像一团烈焰焚烧,又像有千万只猫爪抓心;紧接着,又感觉到五脏六腑仿佛被千年寒冰冻结,又好像严冬的北风在拼命地撕扯。 天公万念俱灰:“罢了,罢了,老朽自出道以来,横行无忌,杀人无数,在我们面前少有走上三合,穷极一生的功力在这如来翻天印下竟然不堪一击。” 佛图澄单掌立起:“阿弥陀佛,滚滚红尘迷杀多少愚痴之人,这么大的年纪了,二位还是看不开啊!你们走吧。” 地母道:“你要放了我们?” 佛图澄手捻佛珠笑道:“我此来是为了止杀,不会乱杀一人,你们败了,就放你们走。” 地母道:“如此,多谢大和尚了。” 天公盖天灵抽出后背的赤霄宝剑,带着剑鞘递了过去,佛图澄伸手去接,天公暗运内功,宝剑刺破剑鞘直刺他的小腹,佛图澄从他那狡黠的目光中早就看出了他的歹意,右脚一点,转身躲过剑尖,此时背对天公右肘一挺正戳在他的胸口上,天公飞出几丈远。 偷袭不成天公、地母在众目睽睽之下,羞得无地自容,身着短裤讪讪而下。 突然,一指擎天柱高塔下燃起来熊熊大火,大火顺着高塔迅速蔓延,顷刻之间已烧到一半。 诸葛仙游命五目灵猴去擎天柱取那高祖兵法,但火势太大,五目灵猴逡巡不前。这塔周围长满了茂盛的蒿草,烧到顶端高祖兵法必悔无疑,群雄干着急没有任何的办法,眼看着大火燃烧,只有顿足叹息。 众人搜寻放火之人,原来是天公、地母的十大弟子干的,把他们围在当中就要痛下杀手。这时候周围传来了一阵鼓声,官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包围了群豪。 箭如雨点般射来,群豪拨打雕翎箭,与官兵战在一起,喊杀声震动了山谷,汝南王司马亮骑在马上挥舞马鞭,大声指挥。交战双方又倒下不少人。 突然一声凤鸣,天空中弦乐齐鸣,淙淙丛丛,叮咚有声,这弦乐非常悦耳,听闻之人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众人怀着虔诚的喜悦,仰头看天空,九只彩凤,翩跹而来,彩色的翅膀展开,足有一丈有余,彩凤背上各坐一个美丽的女子,手中捧着琵琶琴瑟,笙管笛箫诸般乐器。 众人心内甜甜的忘记了打杀,一起观看彩凤美女。有人高喊:“西天王母,西天王母,是西天王母。” 领头的一只彩凤上端坐一中年美妇,俊美丰腴,宛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仙人,怀抱一把琵琶,玉手一弄,悦音袅袅。 凤凰飞到一指擎天柱的顶端,那西天王母轻轻一纵飞离凤身,跃到擎天柱的塔顶上,从那个小洞里掏出了《高祖兵法》,脚尖一点飞回了凤身,再回头一看大火已经烧到顶端,湮没了那个小洞。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俊逸洒脱,九只彩凤盘旋降低,停在半空,离地散三丈有余,八人襟带飞舞,飘飘而下,缓缓落地,足见她们各个身怀绝顶的轻功。 众人都是大气不敢出,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 西天王母来到佛图澄面前道:“这位大师想必就是享誉整个武林的天下第一佛佛图澄了。” 佛图澄双手合十,颂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正是贫僧,来人可是万人景仰的西天王母。” 西天王母微笑道:“我是西天琼华宫的宫主,西天王母是众人对我的抬爱,素闻武林之中还有天师道掌教云中子仙师、神农帮的帮主摩云苍龙公孙伏龙二人可否在场。” 她的声音甜润,甚是好听,声音不大,每个人听得非常润耳,都盼望着她能多讲两句,偏偏她却惜言如金,虽然声音不大,却都送到周围里许之内的每一个人耳中。 摩云苍龙公孙伏龙和云中子从人群中闪了出来,上前见礼。 西天王母道:“三位大德乃是武林中绝顶高手,可否允许在下弹奏一曲,请三位大德为我洗耳听。” 三人一怔,心道:“好大的口气,她是在考究我们的武功,他以一敌三可能吗?” 云中子看了看天下第一佛佛图澄和摩云苍龙公孙伏龙,见二人点头,微微一笑:“我等愿意聆听仙乐。” 西王母用手一拂,一块大石滚过来,坐于其上,手一拂,“啷隆”一声入耳,轻拢慢捻,众人就觉得好似一杯醇酒入喉,如醉如痴,渐渐地体内有一种欲望涌动,眼前幻化出各种场景。 佛图澄闭了双眼,手捻念珠,口诵佛号,云中子左掌单立于胸前,右手握着拂尘,拂尘上的铁丝根根直立,显然是默运玄功。摩云苍龙公孙伏龙睁大了双眼,偶尔拍出一掌。 忽然琵琶声音转急,声音中似乎暗藏着金戈铁马,众人都觉得金风扑面而来,不得不出招抵挡。 “天下一佛”佛图澄和他的十一位弟子们还是不停的口中念诵《金光般若经》,声音渐大渐急。 云中子手中拂尘,貌似茫无目的的随手击出一招,面色却是十分的凝重,公孙伏龙则手握一支短笛运功吹奏与之相和。 突然琵琶声音渐渐变得高亢悠扬,骑凤而来的七位女子*演手中诸般兵器,那声音暗藏着金戈铁马,使人听了血脉贲张,几欲疯狂,群豪抗拒不了这音乐的魔力,都双手捂耳纷纷后退,官军手握刀枪,如临大敌,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那群恶狗,和野狼也嗷嗷嚎叫着,转头向外面跑去。 汝南王司马亮拼命阻止后退的士兵,这些士兵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那里还听他的指挥,就连司马亮自己也抵制不住音乐的袭扰,在马上一顿狂舞,地母骑在虎雷花斑豹上,点中了他的穴道,把他拉到一边。司马亮心中好生惭愧,暗道:“要不是地母出手自己非狂舞不止,直到力竭而死。”心中对她甚是感激。 场中就剩下天公、地母,云中子、佛图澄、公孙伏龙,稍稍远一点还有薛珂儿,慕容吐谷浑,李雄,马六斤,还有春、夏、秋、冬四位侍女。 原来这西天王母一共有九个徒弟,前七个徒弟是她的亲生女儿,薛珂儿是西天王母的第八个徒弟,还有一个最小的徒弟,叫王九凤。 薛珂儿私自离开琼华宫,来到洛阳凭借一身才艺当上了殿前行走使,他下山不久,小九妹王九凤也离开琼华宫,去寻找薛珂儿,二人一去就杳无音讯,西天王母甚是挂念,率领七个女儿下山寻找。大师姐来到洛阳在道观中巧遇慕容吐谷浑和薛珂儿,救了慕容吐谷浑一命。回去向西天王母汇报,一行人来到了洛阳一打听,群豪齐聚芒砀山夫子峰,急忙赶来正见群雄在一起激斗。 西天王母奏出《百鸟朝凤》曲,薛珂儿深知此曲的厉害,教给了慕容吐谷浑等七人顺应此曲的法门,所以这七人不受这段曲子袭扰,但是他们还是不敢太靠近,只能在远处观瞧。 薛珂儿掏出那管绿玉箫,也加入到七女的音乐剑阵。 众官军退到了很远处,结成战斗队形,等待着群豪落网,到了此地偶尔还有断断续续的余音飘来,只听得众官军兀自心惊肉跳,贾南风气得大骂不止,都怨恨那佛图澄和西天王母坏了她的好事。 西天王母带领八个徒弟弹奏《百鸟朝凤》曲,“天下一佛”佛图澄和“云里金刚”云中子、“摩云苍龙”公孙伏龙等三人运功抵抗,公孙伏龙吹起长笛,应和着《百鸟朝凤》曲,开始的时候还能运功相抗,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自己的内功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可是那曲调却越来越刁钻古怪,丝丝扣扣一点一滴侵蚀着他的大脑,头脑是是涌现出一种幻境,千年寒冰下铁树开花,自己化为一只火凤凰,在熊熊烈火的炙烤下化为五彩的练气。 他内心一凛,我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走火入魔,他脑筋迅速急转,不行我不能和她硬抗,想到这里,笛声一转应和着《百鸟朝凤》的曲调吹奏,好似加入了西王母的战阵,他彻底缴械投降了。 云中子端坐在一块大石上,五心朝天,运起玄功和西天王母相抗,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头上冒出氤氲的蒸汽,两颊大汗淋漓。身子不停地旋转,来化解《百鸟朝凤》曲传递过来的杀机。 十 平分秋色 西天王母带领八个徒弟弹奏《百鸟朝凤》曲,“天下一佛”佛图澄和“云里金刚”云中子、“摩云苍龙”公孙伏龙等三人运功抵抗,公孙伏龙吹起长笛,应和着《百鸟朝凤》曲,开始的时候还能运功相抗,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自己的内功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可是那曲调却越来越刁钻古怪,丝丝扣扣一点一滴侵蚀着他的大脑,头脑是是涌现出一种幻境,千年寒冰下铁树开花,自己化为一只火凤凰,在熊熊烈火的炙烤下化为五彩的练气。 他内心一凛,我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走火入魔,他脑筋迅速急转,不行我不能和她硬抗,想到这里,笛声一转应和着《百鸟朝凤》的曲调吹奏,好似加入了西王母的战阵,他彻底缴械投降了。 云中子端坐在一块大石上,五心朝天,运起玄功和西天王母相抗,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头上冒出氤氲的蒸汽,两颊大汗淋漓。身子不停地旋转,来化解《百鸟朝凤》曲传递过来的杀机。 佛图澄坦然自若的站在西天王母面前,口诵《金光般若经》,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垂,时而平缓,时而骤急,配合着音乐起伏,开始的时候好似为音乐配词,颂到后来渐渐词曲相合,竟似那曲子为他的《金光般若经》配乐一般。 《金光般若经》颂完,一曲《百鸟朝凤》奏罢,佛图澄双腿微曲,双掌在胸前画弧,地上的小石子和一些枯枝败叶被掌风带动,旋转成一团,宛若一只大球,“忽”的一声推向西天王母。 西天王母双手在胸前晃动,运起玄功接过那只大球,双手一招移形换位,运劲一推那球飞向远方,爆裂开来,石块、木棍激射而去,打得周围树木皆是孔洞。这球合当今武林两个一等一的高手之和力,自然威力奇大。 佛图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王母神功盖世,小僧佩服之至,这武林二宝,不知王母如何分配。” 西天王母笑道:“圣僧果然了得,不愧为‘天下第一佛’的称号,宝物两件,是谁也不能独享,我与你各据其一您看如何?” 西天王母笑道:“云中子先生和公孙先生二位有何疑议?” 云里金刚云中子脸色惨白,想是刚才运功相抗耗费内力太剧,一时间还没恢复过来,摩云苍龙公孙伏龙早就缴械投降,自然没啥话说。 二人齐道:“谨遵王母分配。” 西天王母道:“我辈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对众生要善加利导,开一段太平盛世,使民众安居乐业,脱离苦海,不再受那无边的苦楚。圣僧,这部《高祖兵法》归你保管,我要那赤霄宝剑,你看如何?” 佛图澄大喜:“如此甚善。” *起身边的赤霄宝剑缓缓送出,平平飞到西王母面前,西王母左手接住,右手把《高祖兵法》掷给佛图澄。 佛图澄伸出二指点开了刘渊和刘聪的穴道,原来他怕二人经受不住《百鸟朝凤》曲的魔音,把二人点昏。 二人醒来不知所以,佛图澄高诵佛号:“阿弥陀佛,刘施主你是高祖的子孙,这部《高祖兵法》自然由你保存最善。” 刘渊跪倒磕头,恭谢佛图澄。 西天王母摆手召唤薛珂儿:“我的八女儿,你想死为娘了,你这几年到哪里去了,可曾遭受什么苦楚?” 薛珂儿跑到他近前,跪倒在地,抱着她的双膝道:“妈妈!想死孩儿了,您一向可好。”说罢痛哭流涕。 西天王母故意作色道:“哼!你还会想我,外面的大千世界很精彩,做上了高官,又有帅哥相伴,你还会想我。” 薛珂儿满脸羞红,撒娇道:“你就会欺负孩儿,开我的玩笑,我不理你了。” 西天王母道:“你翅膀硬了,自然不会理我,慕容吐谷浑何在?你给我过来。” 慕容吐谷浑离此很远按着薛珂儿教导的法门,运功顺应《百鸟朝凤曲》,虽然没受什么伤害,却也听得耳热心跳,几欲疯狂,听见召唤,急忙来到近前,跪倒磕头。 西天王母道:“我女儿果然很有眼光,慕容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初次见面没带什么好礼物。”她抬眼一看,只见天公、地母夫妻二人正坐在地上盘膝运功疗伤,那佛图澄的如来翻天印掌果然厉害,一掌就把二人打成重伤,二人头上冒着蒸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时只要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上去各踢一脚,二人立时毙命,想是重伤之余,顾不了许多了,哪管强敌环伺,未见西王母身子动弹,就已经到了二人的面前,抬起双掌罩在二人的百汇穴上。 佛图澄急道:“王母不可无端伤害性命。” 西天王母微微一笑,也不作答,掌中缓缓输气,真气从二人的百汇穴上,灌注于体内,俄顷,二人各喷出一口鲜血。 佛图澄道:“我以小人之心,猜度王母,惭愧啊!” 过了一会儿,天公、地母站起,深深施礼,“多谢王母出手相救,我二人终身难忘您的大恩大德。” 西天王母摊开手掌,掌心有两颗鲜红的药丸,王母道:“这是我的疗伤灵药‘鹿灵转魂丹’送给你二人,我要和你换那匹虎雷花斑豹,你二人可舍得。” 地母连忙点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是王母不开口我也双手奉上。” 王母右手连弹,两枚药丸射入二人口中。王母道:“慕容公子这匹马送给你,作为我女儿的嫁妆,你可喜欢。” 慕容吐谷浑偷偷地看了薛可儿一眼,见他满面含羞,头藏在了胸间,几个姐姐上来搔她的痒,姐妹们闹作一团。 吐谷浑掩饰不中内心的笑容,大步上前去牵马,嘴上言道:“多谢王母,多谢王母。” 西王母道:“骏马赠壮士,宝剑送美人,我的八女儿这把赤霄宝剑就送给了你,慕容公子你要善待我的女儿,要是欺负她,我绝饶不了你。” 慕容吐谷浑来到西王母近前,磕头谢恩,“薛姑娘貌美如花,多才多艺,我把她视为自己的眼珠,宠她还来不及,怎能欺负与她。” 西天王母目光上移,最后停在一棵树上:“诸葛老猴,你给我滚出来。” 诸葛仙游跳下树来,双耳塞满了泥土,还用双手紧紧捂住,五目灵猴蹲在他的肩头也用爪子捂住双耳。 见他这样狼狈,西天王母笑了:“诸葛老猴,你偷了我的《巧器宝典》还不归还于我。” 诸葛仙游已经抠出了耳中的泥土,笑道:“王母奶奶,因何说我偷了《巧器宝典》,你有何证据,你是诬陷好人。” 西天王母笑道:“你这个猴子,端的是不老实,你在明,五目灵猴在暗,你到琼华宫大耍无赖,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五目灵猴盗走了宝书,你还抵赖不成。” 这部巧器宝典是来自于诸葛武侯的夫人黄月英,那西天王母的祖师婆婆是黄月英的侍女,因为试验一种飞行器,她的祖师婆婆怕是不得善终,暗恨与她,盗走了她的《巧器宝典》,落在琼华宫,自创一派,从此诸葛家族,再也没人会制造复杂的巧器。 三年前,诸葛武侯的玄孙,诸葛仙游来到琼华宫,大耍无赖索要《巧器宝典》,薛珂儿和小妹王九凤负责看管宝典,自然不予。 闹了三天他就悄然离去,二人不解,还以为他又酝酿怎样历害的招法。又过了两天还是不见诸葛仙游出现,二人心中疑惑,忙去看那本宝典,却是踪迹不见。 薛珂儿怕西天王母责罚,只身去追诸葛仙游,来到洛阳正赶上太子府招募能工巧匠建造金谷园杏花谷。 她想天下巧器匠人多会于此,定然有诸葛仙游的消息。于是她就乔装改扮,把自己化装成一个满脸雀斑的丑姑娘前来应征,经过一场比赛,薛珂儿脱颖而出,被封为殿前行走左使。 诸葛仙游还想狡辩,西天王母右手一伸,一股劲风吹开了诸葛仙游胸前的衣服,露出一本发黄的书,西王母一抖手那卷书就飞到她的手里,就势放在袖中。 西天王母面目和蔼,轻声道:“诸葛先生,我们琼华宫和你们诸葛家族渊源颇深,按着辈分你是我的徒孙,你还得称我女儿们一声姑姑,我今天不是以大欺小,只是先人传流下来的物件不能丢失,想必你早就把这本《巧器宝典》誊抄了一份,你我两家各有一部,自是公平。” 诸葛仙游脸上一红讪笑道:“老祖奶奶,什么事情也瞒不住您老人家,再耍无赖就是自取其辱,孙儿只有温顺恭听了。” 这是北面一阵电闪雷鸣,“卡啦”一个惊雷,孕育了半天的大雨瓢泼而下,众人都向山下跑去,西天王母带领七个女儿骑在凤鸟背上每人张开一把大伞罩在头上飞上山顶。 这场大雨把官军和恶狗野狼都浇跑了,避免了一场杀戮。半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江湖豪杰,都对薛珂儿和慕容吐谷浑等人刮目相看。 慕容吐谷浑等人出得了芒砀山,一阵疾驰来到了大槐树镇,这是一个大镇,因为有一颗千年古槐而闻名,镇上有几千口人,又是南北交通要道,相当的繁华。在古槐树下有一家仙客居老店,店内宽敞干净,众人在此住下,烤干衣服,大吃一顿,好好地睡上一觉。 十一 回归故里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出三竿了,众人叫了酒菜,分别在即都有些不舍,李雄和马六斤告辞,李雄要去四川找他的父亲流民帮帮主李特,最近流民帮在那一带活动频繁,闹出了几件轰动江湖的大事,马六斤要回金谷园杏花谷找他的那些伙伴,刘渊父子俩也回匈奴左部,众人一一碰杯,互相道过珍重,就要分手各奔东西,慕容吐谷浑一挥手道:“慢!我有一个提议,在那棵千年古槐下,我们埋上三坛酒,他年兄弟们若是驰骋中原时再重逢,到此树下起出这几坛酒,岂不别有一番韵味。”众人鼓掌叫好,纷纷动手埋下三坛好酒,几个人互相对望了良久,洒泪而别。 慕容吐谷浑一看就剩下薛珂儿和四位侍女,吐谷浑道:“薛左使,如今我们成了朝廷的要犯,你和我一起去辽东郡,我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薛珂儿脸一红:“再也不要叫我薛左使,你叫我珂儿吧,听起来亲切些,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吃喝穿戴都是你供应。” 慕容吐谷浑哈哈笑道:“我负责开辟天下,你负责貌美如花。”说得薛珂儿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春、夏、秋、冬四个侍女也跟着哧哧的笑。 慕容吐谷浑跨上虎雷花斑豹,在前面带路,五女在后面骑着马紧紧相随。 走了几日,路过一片树林,林中传来打斗之声,慕容吐谷浑想道:“一定是芒砀山撤下来的江湖豪杰,有什么宿怨,在这里争斗。” 他提马奔进树林,大吃一惊,见二弟慕容廆和四个乌衣使者与一个紫阳道长在缠斗,乌衣帮帮主曹紫燕精神萎靡斜靠在一颗大树下,慕容剑、慕容斩、慕容威、慕容龙四兄弟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对面是身负重伤的天山六魔和扶余国王子依虑,还有他手下的几个奴才。 紫阳老道左手宝剑,右手拂尘上下翻飞,迫得慕容廆等人连连后退,一时间险象环生,那老道哈哈大笑:“慕容公子今天我就打发你上西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说着话拂尘封住了慕容廆的去路,宝剑当胸刺来,慕容吐谷浑一摆大枪高声喝道:“我看未必,也许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一枪挑开他的宝剑。 慕容廆大喜,忙叫道:“阿干,你来得正好,这家伙实难对付,再晚来一会我可能就见不着你了。” 说话之间,慕容吐谷浑一枪紧似一枪,和紫阳道长已经过了五招,那紫阳道长果然厉害,五招一过开始反击,慕容吐谷浑只有防守的份,没有进攻的余力。 紫阳道长呵呵冷笑:“你来也是白送铜,我今天就成全了你们兄弟俩,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没有受伤的天山三魔截住慕容廆和四名乌衣使者厮杀,慕容吐谷浑力战紫阳道长,他这杆大枪凝聚了慕容家《伏魔枪》和马家《平南枪》两家的枪法,招式变化精良,紫阳道长要想伤他也是不易。 紫阳道长着实了得,一百招一过,紫阳道长越战越勇,慕容吐谷浑却破绽百出,被剑光包围在当中,肩头已中两剑,鲜血直流。 慕容吐谷浑心道:“珂儿,你怎么还不来呢,你再不来,就成寡妇了。” 慕容吐谷浑骑的虎雷花斑豹是少有的骏马,跑得飞快,把薛珂儿远远地落在后面。一时间还追不上来。 慕容廆等人在三魔的围攻下,步步后退,有两个乌衣使者受伤退出,慕容廆的左肩被九齿钉耙打伤,血流不止。乌衣帮帮主曹紫燕挣扎着要上前相助,可是刚走两步就栽倒在地。 突然一只金丝小猴吱的一声怪叫纵到三魔面前爪子扬起一物,三魔急忙躲避,原来是一把栗子壳。诸葛仙游和摩云苍龙公孙伏龙飞奔到近前,诸葛仙游替下慕容吐谷浑,公孙伏龙接下三魔,战了二十余合,三魔已经被公孙伏龙一双神掌迫得喘不过气来,调头就跑。 紫阳道长偷眼一看,那薛珂儿协同四侍女飞马而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赚不到便宜,撒腿就跑,一时间扶余王子一伙跑得无影无踪。 慕容吐谷浑、慕容廆兄弟俩向二人道谢,摩云苍龙公孙伏龙道:“慕容公子不要客气,行侠仗义是我辈的职责,今天相见,自是有缘,说不定你们以后还能帮得上我。” 诸葛仙游牵过慕容吐谷浑的那匹雪夜狮子照,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匹马就是我偷去的,目的是想让你进入金谷园杏花谷历练一番磨难,将来自可担当大任,我漂泊半生,苦苦寻找一位英雄明主,扶保他成就一番伟业,今天通过这次武林大会,我终于找到了天心所向之人。从今天开始,我诸葛仙游就追随你的左右,你可否接纳与我。” 慕容吐谷浑大喜:“我部衰微,水浅难养大鱼,虽然求贤若渴,却难得贤良,先生不弃,我求之不得。” 公孙伏龙道:“贤才得遇明主,自然是皆大欢喜,我在此向二位道喜。” 慕容吐谷浑和诸葛仙游双双致谢,一伙人找了一家酒店,痛饮一番,公孙伏龙告辞大笑离去,笑声未停,人已不见了踪影,轻功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慕容剑四兄弟期期艾艾,总是和大家难以合群,找个理由,提前先走。慕容吐谷浑道:“二弟,我的傻兄弟福来也到了芒砀山,混战的时候,我还看见他抡起大棍,和官军厮杀,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慕容廆有些不好意思道:“开始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后来紫燕受伤,我照顾她,就没顾得上管他,我还以为见着你了,就奔你而去。” 慕容吐谷浑满脸的歉疚,“这个傻兄弟,记性不好,过一段时间,就会把一切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可怜的孩子,离开了我们,不知道他的受多少磨难?嗨!” 慕容廆道:“阿干,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他。” 曹紫燕道:“都怨我,受了伤拖累了大家,你们怪就怪我吧!”她分明是为慕容廆开脱。 薛珂儿道:“什么怨不怨的,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用不了半年,大家又聚在一起了,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诸葛仙游道:“对!万事都要往宽处去想,走吧,我们继续前进。”众人纷纷上马,去往塞外辽东。 慕容吐谷浑、慕容廆、诸葛仙游并马前行,乌衣帮帮主曹紫燕吃了薛珂儿给她的《鹿灵转魂丹》伤势大好,她和薛珂儿缓辔在后倾心长谈,四位乌衣使者和春夏秋冬四侍女骑马走在最后,叽叽喳喳笑个不停。 众人晓行夜住,行了一月有余,就到了山海关,此时已经是夏季了,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凉爽,辽东郡离山海关不算太远,到了这里已是轻车熟路,慕容兄弟见到相识的场景,自然归心似箭,打马快行,慕容吐谷浑骑的是雪夜狮子照,慕容廆骑的是虎雷花斑豹,这两匹马跑起来一阵风,不一会就把众人落在后面,驰出一段路就要在前面等待,兄弟俩在一起互相述说一些别后的故事。 又过了三日,已经到了慕容部落的领地,二位王子归来,早有把守关口的士兵飞马前去报信,可汗慕容涉归率领弟弟左贤王慕容耐,小儿子慕容运奔出一百来里路,前来迎接。 慕容吐谷浑和慕容廆远远地望见可汗的大纛旗,一阵狂喜,打马如飞,来到近前,滚鞍下马,与众人见礼。亲人相见是一件最高兴的事,部众们欢声雷动,就向过节一样。 吐谷浑把带来的众人逐一介绍给大家,大家互相见礼。 众人边交谈边策马前行,来到王庭的牙帐,二位王子见过了母亲,又把薛珂儿和曹紫燕介绍给内亲眷属,众人惊叹二人的美貌,恭贺两个王子娶得如花美眷。 慕容涉归大喜传下大令,大排筵宴,全族庆贺。过了五日就是黄道吉日,慕容涉归又为两个儿子完婚。婚后两对新人出责成双入责成对,恩爱异常,慕容涉归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诸葛仙游的才学让慕容可汗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时间把诸葛仙游待若上宾,慕容涉归向他频频问计,诸葛仙游自然有问必答。 诸葛仙游长于占卜,闲暇的时候以占卜取乐,所占必中,深以为奇。慕容涉归当然最关心自己的身后之事,这一日颇为郑重地为两位王子占卜,卜辞上说:“二子克昌必有刑伤。” 慕容涉归很是不悦,暗想:“这两个儿子都是英雄了得,慕容吐谷浑武功了得,又在洛阳游学了一段时间,智计百出,威望颇高,可他是庶出,奕洛瑰是嫡出,却是年青不谙世事,我的多多树立他的威信。” 慕容涉归思忖了再三,决定册封慕容吐谷浑为威武大将军,鲜卑族第一勇士,同时册封了慕容耐的四个儿子剑、斩、威、龙为将军,慕容廆为右贤王。分给慕容吐谷浑一千七百户族众,独立门户,命他镇守大棘城。 第五章 惟余莽莽彼方唱罢我登场 一近乎儿戏 那一坡青草真好,绿绿的微黄,蓝蓝的天上只有朵白云慢悠悠的流着。衣衫褴褛的孟多头枕着双手,嘴里叼着一根草棍,仰面朝天凝视着流动的白云,乱蓬蓬的头发中间是一张黑红相间的脸。活像一个小叫花子,不——是真的一个小叫花子,他已经有五年的“花”龄了。 中原战乱,父母双亡,十五岁的孟多就随着逃亡大军来到了辽西大棘城,他本来没名字的,同伴们说,生逢乱世,生下来就是遭罪,活着就是遭罪,是一个多余出生的人。于是人们呼之为孟多,字来生。寓意为:今生不行了,但愿来生得生幸福家园。 几年的颠沛流离,他结识了许多江湖豪杰,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学会了许多谋生手段,整日混迹山林,掌握了兽道禽踪。为了打猎获取食物,他练成了一手好的飞刀。如今斩获颇多,不但能自食其力,解决了温饱问题,还能周济一些兄弟。 晨气退去,暑热上来,孟多抬头瞄了一眼不远处草丛中不停跳动的一只田鸡,露出狡黠的微笑。 在两丈开外,一只胳臂粗的的大蛇,正悄然的游动过来。显然,田鸡已经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挣扎着要逃跑。它哪能跑得掉呢,一只脚被孟多用细丝线牢牢的绑在草根上。它是一只饵,一只钓蛇的饵。 近了,离田鸡还有一丈远的时候,大蛇停了下来,不停地向四周吐着芯子,发觉没有危险的时候,积蓄力量,迅速地游过去,准备发出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可是,这条蛇到田鸡面前时,艰难的抬起头,伸了伸舌头,头垂下去不甘心的死了。 因为它爬上了一座山——刀山,是孟多设置的。一把尖刀,放在蛇道上,刃向上埋进土里,刀刃微露,蛇爬上刀刃,因为蛇不能后退,只能前进,从下颚开始一直豁到尾部,真真是个开膛破肚。 孟多取出蛇胆吞了下去,拾起大蛇挂在脖子上,露出开心的微笑,想着香喷喷的午餐向坡顶上走去。 刚到坡顶,从远处飞奔而来一只梅花鹿,孟多下意识的去摸飞刀,可是已经晚了,超出了射程,他摇了摇头叹口气。 突然,在鹿的前面闪出一个魁梧壮汉,飞起一石正中鹿头,鹿没倒下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两步。从斜刺里飞来一只竹箭横穿鹿喉,鹿呯然倒地,孟多都看呆了,大呼:“好射手”。 那壮汉哈哈大笑,奔向死鹿,围着死鹿转了两圈,抄起露腿扛在肩上。“你把鹿给我放下,那是我射死的。”一个身材瘦小,状似猿猴的小孩怒气冲冲地拦住了他。 “呀嗬!小娃娃你来和爷爷抢这只鹿吗?你有本事抢过去就归你了。” 那壮汉比常人要高出两头,面色黧黑,头发胡乱的挽在脑后,光着臂膀往那一站,像一座黑铁塔,再看那个小孩个头也就到壮汉的胸前,骨瘦如柴,面色幽黄,好像大病初愈,说出话来还奶声奶气的呢,身背一张弓,箭壶里插着几只竹箭。这场仗没得打,不是一个级别,孟多心中想到。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小“猴子”轻轻一纵,一拳向那壮汉面门打去,动作也太快了,那壮汉丝毫没有准备,只是下意识的用手去护脸,稍稍晚了一点点,“呯”的一声打在了脸上。而那小“猴子”另一只手抓住了死鹿的一条腿,往怀里一带,顺势落下,叫了一声“你给我过来吧!”那壮汉虽然没撒手,却也跌了个趔趄。 “呀嗬”猴崽子你还真有两下子,有点意思,今天爷爷哄你玩玩。”说着话抡起铁锤般的拳头向那小孩砸去。 一边出拳嘴里还说着:“大力天王拳”小孩一跃闪开回敬一句:“什么大力天王拳,我看是狗熊笨笨拳。”一纵跃起,一招双风灌耳直击壮汉的太阳穴,壮汉一歪头双拳走空,招式未曾使老,小孩的右脚狠狠地向他面门踢去,壮汉一招“移形换位”,“咚”地一声踢到了死鹿的身上。 那壮汉气得哇哇大叫,把肩上的死鹿扔到地上:“大力天王拳。”拳挂风声砸向小孩的面门。 那小孩一闪身躲开:“狗熊笨笨拳。”那壮汉武功也不弱,一拳紧似一拳向小孩的身上招呼。打一拳喊一声:“大力天王拳。”以声助威,那小孩很有趣,黑壮汉喊一句“大力天王拳”他就喊一句“狗熊笨笨拳”来激怒他。 那黑大汉口不择言跟着也说“狗熊笨笨拳”逗得孟多哈哈大笑:“两位住手。”没人听他招呼,那黑大汉一边说着“狗熊蹦蹦拳”一边疯狂乱打,小孩扑哧一笑:“这叫狗熊疯魔拳。”哧溜一下就绕到他身后,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嘴里还喊到“死肥熊你趴下吧!”那壮汉向前跑两步,手抓住了一棵树才没有倒下。 这下孟多看明白了,很显然壮汉虽然力气大,可是只会一些外家功夫,闪转腾挪不灵活。而毫无疑问小孩是个练家子,身材矮小,轻似狸猫快似猿猴。它使用的都是四两拨千斤的招数。 那大汉一边咆哮着,一边东一拳西一把的去抓小孩。而那小孩高来低去窜蹦跳绕灵巧的像一只猴子,不时还调侃两句,来个火上浇油,黑大汉气得火冒三丈,孟多站在一旁这个乐啊! 叫花子之间因为地盘和食物之争打架是家常便饭,像这么有趣的打斗还是头一回,斗了半个多时辰两个人都有些累了,渐渐的打斗速度慢了下来。 小孩有点玩够了的意思,有点心不在焉了。忽然,那黑大汉抓住了小孩的一只脚,哈哈大笑,有点欣喜若狂,扯着那只脚抡起来,抡了十多圈大喊道:“小猴崽子你去死吧!”狠狠地向一棵大树甩去。小孩去势很猛,头直撞向那棵树干。 孟多大喊:“不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再看那小孩把双手伸过头顶,双手抱住了树干,身体借力绕树干转了几周,轻轻一纵落在了地上道:”嘿嘿!没摔着。” 黑大汉的肺都快被气炸了,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一摸口袋,摸到了飞蝗石,他乐了。心道:“真让着猴崽子给气糊涂了,自己的独门绝技“飞石打鸟”还没使出来呢,够那小子喝一壶的了。” 想到这里,伸手从兜里摸出鹅卵般大小的一块石头,“嗖”的一声像小孩砸去,那小孩高声喝道:“来得好!”一扬手接住了那块石头,摘下肩膀上背着的弓,说了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破玩意我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着!”他又把飞蝗石射了回去。 那黑大汉顺手接过飞蝗石狠狠地打向那小孩,那小孩再次接住,于是经典的一幕发生了,二人你来我往玩起了传石游戏。 孟多被逗乐了,他们俩也乐了。孟多走上前去一拱手朗声说道:“二位英雄,你们两个打了个平手,这场比武到此结束吧。在下孟来生,人送绰号‘侠义小孟尝’给二位见礼了。” 那小孩嘴快奶声奶气的说:“我叫万里遥,因为个子矮小,擅长奔跑,面相生的白,大家叫我‘千里追风小白猿’小弟有礼了。” 那黑大汉瓮声瓮气的说:“我叫福来,因为力气大个子高,打架没输过,他们都叫我‘黑塔金刚’,我听花子们说起过你,‘小孟尝’为人仗义,够朋友,我饭量大,人傻,都欺负我缺心眼,经常挨饿,听说你为人仗义,特来投奔于你。可这个小猴崽子,我就没听说过了。” “你个大黑熊有啥本事还称金刚,就会狗熊蹦蹦拳,不知羞耻。”万里遥不屑一顾的道。福来说不过他,举手要打他,万里遥跳开,摆了一个不丁不八的架势。 孟多笑了笑说:“二位别再斗嘴了。”他冲着身上的死蛇怒了努嘴继续说道:“我请二位吃飞龙大宴如何?”二位肚中正是饥饿,连连点头同意。 爬上山坡,来到山脚下,见一黑幽幽的洞口。孟多用手一指那洞口,这就是我们的家“暖阳洞”,万里遥笑道:“这个名字是你起的吧。” “对,因它面向太阳,冬暖夏凉,对于我们乞丐来说,这时天造地设的一副好家当。”孟多冲着洞口高喊:“朝阳大哥在家吗?小弟打牙祭来了。”话音刚落一人纵出洞来,此人身高八尺开外,长得高大威猛,脸上棱角分明,双目如电,两耳垂肩,双手过膝,虽然长得高大却是眉清目秀,五官匀称,英姿勃勃,威风八面,标准的一个帅哥。 朝阳见了三人一抱拳:“这二位英雄想必是孟贤弟新结识的朋友,快来给我介绍。” 孟多道:“大哥果然好眼力,这个黑兄弟是黑塔金刚福来,来自于京城洛阳,他力大无穷,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这位小兄弟叫万里遥,轻功卓越,人送绰号千里追风小白猿。” 二 英雄结义 他又指着朝阳道:“这位是我大哥朝阳,他姓赢,是秦始皇嬴政之后,双臂开得五百石硬弓,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箭无虚发,堪比神射手养由基,弟兄们都叫他‘小由基’” 三人相互见礼,寒暄了一阵,孟多已经用刀把蛇扒了皮,切成几段放到大鼎里,又切了两条鹿腿,生起烈烈大火,放上水,煮了起来。 他又到另一个小洞里拿出了两坛米酒。无奈的说:“就是酒少了点,味淡了点,二位不要见笑。” 万里遥说:“自家兄弟,何来见笑。” 三人说起了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讲得摩拳擦掌,耳热心跳。过了一个时辰,飘出了浓浓的肉香。三人大喜起身去捞肉。 在洞外一块大石上摆上了碗筷,搬了几块平坦的石头做凳子,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几位朋友你们煮的肉好香啊!可不可以分我一杯羹。”三人一愣,转而恍然大悟,是肉香把他引来的。 赢朝阳最喜欢结交朋友高声道:“何方贵客,足踏贱地,快快有请。”来人十五六岁年纪,身材却是高大,面白如玉,仪表非凡,头戴金步摇冠,身穿华服,一尘不染。孟多说:“贵客请坐,看我们捞肉。”那来客彬彬有礼,气度儒雅,转身落座。 福来目不转睛的打量来客,搔着头若有所思,小白猿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死盯着人看没礼貌。” 福来不去理他,好像是自言自语更好像对人说:“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呢?我记性不算太好,但是我记住就不会忘掉的。”那人哈哈一笑,我也觉得这位兄台好像很面熟,该不是英雄惺惺相惜,我们在梦里见过吧!” 众人大笑,一群豪爽之人在一起,快乐无比。 不一会儿肉端了上来,孟多*起宝剑,分割开来,孟多这里只有瓦罐,倒满了酒,五个人*起瓦罐就是一顿痛饮。酒至半酣,还没尽兴,酒坛就见了底。孟多深表歉意,头戴步摇冠的那位公子站起身来,对着远处双掌“啪啪啪”拍了三下,不远处走来几个人,抬着一个大酒瓮,刚到近前酒香四溢。“好酒!”三人异口同声喊道。还有几个人怀里抱着喝酒用的酒器。“公子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在洞内洞外遍插熏香,喝酒岂能无檀香” “启禀公子,熏香插毕” “没事了,都下去吧!” “是!”几人恭恭敬敬退下。 那位公子打开酒瓮,满满的斟上四大斛,“来!几位兄长,我敬你们。”四人都是豪爽之人端起酒斛一饮而尽。 福来性情憨直心里记不住事,可称得上过目就忘,连自己的姓都记不住,肚子里也藏不住话想说就说,说过就忘:“好酒!痛快,我平生第一次喝这样好的酒。” 孟多又把酒斟满,“以后你可能要天天喝这样的好酒。” “是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我脑筋不会转弯儿。这位贵公子谢谢你的好酒,让我大福来解了馋。来!我敬你。”说完自己先干了,擦了一下嘴:“孟兄,你骗我,上哪找这许多好酒啊,你去给我乞讨啊!平常百姓家可没有啊,难道你去可汗家去乞讨不成?” 众人大笑。 那公子把酒倒满说:“几位兄台,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好汉,四位仁兄武功了得,如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流民大量涌入辽西,似散沙一般流落各地,几位英雄为什么不登高一呼,出来拯救黎民百姓呢?” 孟多叹了一口气:“古人云,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些我们没有想过,其实我们所关心的是能活下去,今天吃饱就行。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你们能做的事太多了,凭你们的本事,把流民们组织起来,成立一个流民帮,下设几个分堂,比如万兄,千里追风,神行无敌,讯息灵通,你成立一个‘神风堂’专门刺探情报,把这情报传送给可汗,喝点这样的小酒不也太容易了吗?”一听有酒,福来来了精神“那我能干什么?我傻傻的脑筋不会转弯,还记不住事。” “来!兄弟们再干一杯”挨个碰了一下杯,五人一饮而尽:“这位兄台,你可以找一些武功高强,勇猛无敌之人,组成‘忠孝堂’投靠可汗麾下,保驾护航。讨杯小酒岂不是太容易了吗?” 孟多说:“现在我所管辖的乞丐就有三十多位,这些人也有许多兄弟,召集在一起能有一二百人吧。” “朝阳兄、孟兄你们做帮主,万兄做‘神风堂’堂主,福来兄作‘忠孝堂’堂主,你这‘暖阳洞’不大气,改成‘朝阳洞’作为流民帮的总坛,‘暖阳洞’改成‘暖阳宫’我提议咱们效法三国蜀汉刘、关、张来个‘朝阳小结义’如何?” “妙!妙!妙!公子不嫌我等草莽?”孟多满心疑惑。 “哪里哪里!来啊!摆香案。”远处那几个仆人快步走来,摆上香案。 五人点上香,对空中祝告完毕,齐齐跪倒,各报名姓。轮到那位公子了,他却没有报出名姓,只说了一声“我”。齐说:“我们四人今天结成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同心,其力断金,生生世世永不相负。”礼成,按年龄排出大小,朝阳最长,是大哥,孟多排老二,福来排老三,小白猿排老四,那位公子年龄最小排老五。五人相互见礼,重新落座,推杯换盏,互相敬酒,众人满腹疑惑那位公子的身份,碍于情面他不说也不好强问。 正喝得高兴,一声清脆的鸟叫把五人的眼睛引向天空,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状如孔雀,却比孔雀大得多,翅膀展开长约丈余,它在高空中盘旋,似乎在寻找这什么猎物。众人大惊,不知道是什么鸟,那位公子道:“听江湖人传言,西王母处有一种大鸟,名字叫凤凰,上次芒砀山夫子峰一指擎天柱那场大战,西王母就骑着一只彩凤飞来,莫非这鸟就是那凤凰,果真如此那是祥瑞之兆,昔年周文王是有凤鸣于岐山,遂有周家八百年天下。” 福来道:“大哥听说你的箭射得很好,你把它射下来吧。” 朝阳一时兴起,摘下他那张铁胎弓,从箭壶中抽出了一只狼牙大箭,搭在弦上,双膀一较力,那张弓“噶吱吱”被拉成了满圆,他单眼吊线瞄了又瞄,一撒手箭似流星般飞向那鸟,那鸟也不含糊,长翅一扇,打落那只大箭。 朝阳一惊,心道:“我箭射飞禽,从来没失手过,可见这鸟非同寻常,我一定要把它射下来。”他又抻出了两只大箭,搭在弓弦上,两只连珠箭射向那鸟,鸟儿翅膀两扇把箭打落。 这一次朝阳可着急了,又抻出了三只大箭,这次把弓拉圆了,没有撒手,眼睛紧盯着那只可爱的大鸟。说来也怪那鸟好想故意和朝阳斗气,盘旋飞舞,就是不离去。 四位兄弟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暗暗替朝阳使劲,朝阳凝视良久,啊!的一声长啸,一撒手,三只大箭齐齐的飞出,那只大鸟两只翅膀打掉两只大箭,另一只箭用爪子去抓,那箭去势迅猛,箭尖擦破了鸟爪上的一层皮,血涌了出来,那鸟凄厉的鸣叫一声,一飞冲天,却是俯冲了下来,展开双翼滑翔了一段落到了众人面前,四人大是吃惊:“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鸟伤的不重,如何却落了下来?” 朝阳道:“我这三支箭上喂有麻药,遇到老虎等大的畜生,就用这箭。” 五人来到那鸟面前,见鸟儿双目紧闭,貌似死去一般,万里遥喜爱那鸟,心疼得连连跺脚,孟多找来一根长绳缚住鸟儿的脚,朝阳给那鸟儿敷上了金创药,又喂它吃了解药,一盏茶的功夫,鸟儿醒来,振翅欲飞,两个翅膀扇起来的劲风扑面犹如刀割,挣扎了几次,发现双脚被缚,就不再挣扎,变得温顺起来。 朝阳道:“这鸟被人豢养,大通人性,多半是西王母的凤凰私自跑了出来,我们姑且称它为凤凰,这鸟存世不多,几近绝迹,我们要妥善喂养。”孟多掷过几块大肉,鸟儿吃得津津有味。 五人因为捕得了神鸟凤凰,心中高兴,边欣赏着凤凰,边喝酒,一直喝得酩酊大醉。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照进了“朝阳洞”,一直照到“暖阳宫”里面,赢朝阳、孟多、福来、万里遥才相继醒来,不见了那贵公子的踪影。 福来说:“醉死我了,迷迷糊糊地像是在做梦,咱们的五弟呢?跑到哪里去了?” 小白猿说:“你管他去哪里呢!我看他仪表不凡,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对我们有好处,我们就按他说的办。” 三 打虎建帮 孟多说:“四弟说得有理,今天我们召集各处兄弟,到总坛‘朝阳洞’集合,召开大会宣布成立流民帮,这样我们流民兄弟在江湖上就不会受欺负了,朝阳大哥在家里留守接待众兄弟。”说到建立流民帮四个人都很兴奋,说干就干,每人拿了几块熟鹿肉,边走边吃,豪爽的人办事就是雷厉风行。 孟多跑了一上午几乎所有的兄弟都联系上了,流民兄弟们陆陆续续的已经去了朝阳洞。中午时分,孟多就急急忙忙往回赶,走到卧虎岭正碰上福来和万里遥坐在山坡上歇息,二人也正兴冲冲的往回赶。 “二哥,你能召集多少兄弟?”小白猿问道。 “一百多人吧!你们呢?” 福来把盛水的“马蹬壶’递给了孟多“也差不多,没有一百,总也有八、九十个。” 孟多喝了一口水说:“快走吧!估计有些兄弟已经到朝阳洞了。” “好吧!咱们走!” 他们刚刚向前走了几步,孟多发觉有些不对劲突然停住了脚步,向空中嗅了嗅,大喊一声:“不好”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吼,从树丛后面跳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直奔三人扑来。万里遥和孟多见机得快迅速闪开,同时他俩的飞刀和竹箭也同时出手了,可惜太晚了,老虎已经扑住了福来,两个前爪搭住了他的臂膀,张开血盆大口,向他的头咬去。孟多一闭眼睛,心说:“三弟,来生再见吧!” 再看福来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老虎的头,硬生生的给推开了一段距离。孟多冲上前去就是一刀,可是被老虎的尾巴一剪,打他一个趔趄,小白猿纵身骑上了老虎的背,抓住老虎的两只耳朵向后猛拉。两只虎爪已经把福来的胳膊抓伤,鲜血直流。奔走了一上午他俩筋疲力尽,还没等喘过气来,又出来个要命的阎王,福来有些力气不支,虎头一寸一寸的靠向人头。这时来了很多乞丐,跟着着急呐喊,却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这危急关头,从远处风驰电掣般的奔来一匹花斑马,此马异种名字叫“虎雷花斑豹”是一匹名符其实的千里马,虽然是马,性子刚烈如火,而它的叫声像马斯又似虎啸,声如巨雷,是马中之王,普通的马听到它的叫声吓得屁滚尿流,四肢打颤,而且你一碰它的耳朵就叫,不碰不叫。这马来到近前,马上之人一勒缰绳,马立刻停住,马上之人看到这情景,并不怠慢,抽弓搭箭,拉得满满,大喊:“三位兄长闪开。”用弓箭轻轻碰了碰马的耳朵,马一声长嘶,惊得那虎一挺身,刚仰起头,万里遥顺势跳起,弓弦帮的一声响亮,箭似流星一样射出,直贯虎喉而过,虎血箭一样喷涌而出,老虎轰然倒地身子抽搐了几下死了。 来人一抱拳:“三哥无恙否?”福来按着伤口,讪笑道:“不是刚才猴崽子捣乱,我早就把的收拾了。五弟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的小命恐怕就交代了。多谢五弟。” 流民们越聚越多大家围着那位公子齐声呐喊:“英雄!英雄!真正的好汉。”孟多兄弟三人围上前来仔细地打量他们的五弟,顶盔挂甲,身背铁胎弓,箭壶里是狼牙大箭,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万里遥看得直伸舌头,这副武装就是东晋建康的皇族也不一定有啊,平常之人焉能有也。射虎还真得这玩意,自己那些小竹箭,也就是对付对付猫狗之流的还勉强凑和,见不了大阵仗。 四人互相见礼,孟多问:“三弟,你不要打哑谜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哪里人士?” 那位公子微微一笑:“我叫慕容廆,我的父亲是慕容涉归,因为帮助司马懿缴灭辽东太守公孙渊有功被封为“率义王”辽西公,大单于。我是二王子,这是我家的苑囿,我平时在这里练习武功,今天练完功我想去朝阳洞看你们,半路上发现这只老虎,悄悄的跟踪到此,没想到还化解了一场危机。我怕说出我的身份,你们不认我这个兄弟。故而隐瞒,望兄弟们见谅。” 福来说道:“哎哎!我可想起来了,那年在洛阳郊外,你被扶余国妖人追杀,大哥哥把你救起,是我送你到洛阳城里的。” 慕容廆笑道:“三哥,我早就认出你来了,我故意和你开了个玩笑,你不要见怪。”福来道:“我哪里生气,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知道什么叫生气。” 慕容廆道:“三哥你是怎么到了辽西的。” 福来道:“那次打的大仗好厉害啊!也真过瘾,把那帮兔崽子揍得屁滚尿流,后来大乱,都冲散了,我一个人不知去哪里,我隐约记得你们在北边,我就一路向北,路上有好些官军认出了我,我又杀了好些人,遇到一些逃荒的,我给他们担担子,他们管我吃饭,到了这个地方却嫌我能吃,就不要我了,我就打些野兽,摘点野果吃,我也不知道大哥哥叫啥名,别人也不知道大哥哥是谁,就遇到了你。” 慕容廆心道:“这个三哥心智不全,却食量大如牛,天生的神力,一路北来,多半没吃饱过,受的委屈一定不少。想到这里眼睛一热道:“三哥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委屈你了,以后你想吃什么,五弟就给你什么,再也不让你挨饿。” 福来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朝阳洞前有一块很大的平地,朝阳领着众人搭起了一座高高的平台,前面摆着祭祀的用品,右边是那只刚刚打死的老虎,左边是那只缚住的凤凰。 这时流民来的更多了,大约有二百来人,乱哄哄的吵吵嚷嚷,慕容廆登高一呼,众人寂静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打虎建邦,用虎祭旗,我们流民帮从此会虎虎生威,所向披靡。时值中原战乱,群雄并起,称王称霸者比比皆是,众豪杰义薄云天,身手不凡,我们团结一心,再不受外人的凌辱。今天流民帮正式成立,大家歃血为盟。” 孟多拿过来几只雉鸡,用宝剑斩下鸡头,把鸡血倾在大酒瓮之中,众人跪在地上祭天、祭地、再祭过众神,众人排好了队,边唱歌边喝血酒,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仪式结束。 开始推选帮主,众人一致推举朝阳、孟多为流民帮的正副帮主,千里追风小白猿万里遥为神风堂堂主,福来为忠孝堂堂主。大家欢声雷动,庆祝流民帮建帮。 喊叫声还没停歇,一个相貌美丽的姑娘飘然而来,她一身白衣手里*着一把箜篌,这姑娘清雅秀丽超尘脱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来到那只凤凰面前,俯下身子摸着受伤的脚趾,心疼得流下泪来,她一跺脚转身面对帮众,娇喝道:“是谁伤了我的凤凰?给我站出来。” 朝阳抱着肩膀,上下打量了姑娘几眼,脸一红,连忙低下头,似乎被她的美丽镇住了,尴尬的道:“对不起,是我把它射下来的,姑娘这要是你的鸟,你可以把它带走。” 那姑娘脸色气得苍白,见朝阳高高大大,威武雄壮,心中产生了一丝好感:“你射下来的,你的箭法不弱,我这凤凰就是匈奴著名的射雕手也奈何它不得,小子莫非你有两下子,不知武功如何?我要领教领教,你若胜了我,我带凤凰走人,若是我赢了,你就赔它性命。” 朝阳急道:“我又没伤它性命,赔它何来?” 那姑娘竖起箜篌手一拨,“峥咙”一声射出一枚小箭,想是那箭藏于袖中,以箜篌弦作弓弦,射出的箭直奔朝阳的哽嗓咽喉。朝阳已抄弓箭在手,急忙引弓射向来箭,两只箭在空中相撞,他摘弓、抽箭、拉弓、射出四个动作一气呵成,且瞬间完成,朝阳动作那快劲就甭提了,那姑娘冷哼一声,右手在箜篌上一拨两只小箭射出,朝阳引弓“嗖嗖”射出两箭撞掉射来的两箭。 那姑娘嘿嘿一笑:“‘小由基’果然名不虚传,后发先至,箭无虚发,佩服。”右手连拽六根琴弦一齐射出六只小箭,分别射向朝阳胸前的六大穴道。 朝阳大叫一声:“来得好!”手中扣住六只长箭,一抖手分射六枚小箭,把它们一一撞落在地。 流民帮的帮众们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高声叫好,那姑娘大怒右手连弹,连续射出十二支小箭,朝阳也不怠慢,连连引弓,把发射过来的箭悉数射落。 两个人精彩的表演赢得了满场的掌声,这场比试姑娘显然是输了,朝阳抱着臂膀仰头向天,一副挑衅的样子,“姑娘,您还有什么招法尽管使出来吧。” 姑娘气得满脸通红,她坐在一块大石上,把箜篌平放在膝头,怒道:“这有形的箭你接得,再叫你尝一尝无形的箭。”双手连弹一曲《凤囚凰》如阵阵惊雷,平地滚来。帮众们都感觉到好像阵阵利箭射向自己的耳蜗,纷纷捂上耳朵,痛苦的躲向远处。 四 阎王兄弟 朝阳默运玄功相抗,偶尔击出一掌,乐声渐高渐急,朝阳双掌拍出越来越快,孟多、小白猿万里遥,慕容廆也跟着舞动,只有福来抱着大棍双眼向天,默然远视,他不懂音乐,不知道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为何物,自然不为所动。 众人好似疯魔一样,乱舞起来,帮众也被感染,离得近的也跟着舞动,真是热闹非凡。 蓦地,从远处传来一阵高山流水之音,那声音高亢,宛转,悠扬,听了令人有雄心勃发之气。这声音和那姑娘箜篌发出来的声音搅在一起,变得无比的柔和,让人听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朝阳等人不再乱舞,盘膝坐下,运功调息。头上冒出腾腾的热气。再过一会儿这些人非累死不可。 那姑娘不再弹奏箜篌,循声望去一辆四匹枣红马拉的战车,上面是绿色的伞盖。车上只有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还有一位美丽的姑娘。那姑娘唇红齿白,乌黑的秀发高高的挽在脑后,刘海儿齐眉而梳,上身穿一件白色轻纱外罩,下身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裙子有绿色的衬边,她正在聚精会神的拂弄一张精美的瑶琴。 旁边的青年男子,约莫有二十多岁,头戴金步摇冠,身穿白色战袍,手中拿着一支戈,背后背弓带箭。辇车缓缓而行,似乎悠闲得毫无目的,后面跟着四个骑兵,骑兵后面是三百多个步兵小校。 慕容廆高兴地大喊:“剑哥哥,潇潇姐姐,你们也出来狩猎了,你们看我打死了一只老虎。”来人是慕容廆的叔叔慕容耐的儿子和未婚妻。这时令正是慕容家族狩猎时节,名为打猎,其实际意义又是训练军队,没战事的时候春秋各一次,称之为“大围”,而王爷们心血来潮偶尔一猎,那是不值一提的。平民百姓是不允许进里面狩猎的。而一次“大围”,那场面非常壮观,烟尘四起,刀枪闪耀,锣鼓整天,号角齐鸣,人喊马嘶,不亚于一场大战。而老王爷根据所获猎物的多寡,来考核各王子的功绩,论功行赏。而今天的野兽满山乱窜,就是这个原因。 没想到那慕容剑并不理会他,反而高声断喝:“哪里来的大胆刁民敢私闯我家苑囿,你们是借了谁的胆,来人给我拿下。” 慕容廆连连摆手,喊道:“剑哥哥,我的朋友,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抓他们。” “你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在一起,还能学到什么好处,我看你们想聚众造反,动手。”后面的士兵听到命令不敢怠慢,*戈纷纷涌上前去。这下憨才可不干了,一伸手抓住两个士兵就扔了出去,足足抛出几丈远。孟多和万里遥一看事情不妙,也上前帮忙,打得士兵腿断胳臂折。 躺在地上嗷嗷直叫,慕容剑大怒:“一群废物,退下!”士兵们连滚带爬的退到辇车后面。 从辇车后面跃出三个人,不,是鬼,活见鬼。一个紫色脸膛,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紫色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右手拿着一支判官笔,左手拿着一个生铁做的生死簿。 另一个身穿白袍脸如白纸。没有一点血色,张开血红色的大嘴,冲人直笑,头戴一顶白色长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字。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 还有一个长得更是吓人,身穿黑袍,黑色面庞恰似黑锅底,一脸凶相,头戴一顶黑色长帽,上面写着“天下太平”四字,手里拿着一杆招魂幡。 千里追风万里遥神色紧张,轻声说道:“这是泰山阎王谷的三鬼,老大夺命阎罗萧常收,老二索命白无常谢常拿,老三追命黑无常范常锁,他们三兄弟京城洛阳连连作案,恼怒了中原武林,中原八大门派联合攻破阎王谷。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们来到了这里,真的是来者不善,他们三个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今天恐怕我们凶多吉少。 他们那里知道慕容剑四兄弟离开慕容吐谷浑等人,单独行走,路上遇到了阎王三鬼怪,谈了几句话语投机,找了个酒店大肆吃喝一顿,酒醉之后个人吐露心事,目的相同一拍即合,阎王三鬼怪就跟着慕容四兄弟来到了辽东郡。 “我管他是哪路阎王,我一起送他们去见阎王。”福来性格豪爽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白无常两个起落,跃到福来面前,当胸一拳打得他倒退了七八步,一口鲜血喷出口来。“今天让你尝尝说大话的苦果。”白无常满脸堆笑的说道。 福来气得哇哇大叫,抡起铁拳卯足了劲狠狠地砸向白无常,那白无常谢常拿总是笑容可掬的样子,滴溜一转身,嘭的一声抓住憨才的手腕,一招顺手牵羊,从牙缝里蹦出五个字:“你给我趴下!”福来果然很听话“咕咚”一声就趴下了,砸起一片烟尘,全场哄然大笑。这里打得这样激烈而那边的瑶琴弹奏如故,反而随着场面的变化,调节着节奏。慕容剑在一旁露出会心的微笑。 福来爬起来冲着白无常就是一飞蝗石,白无常一偏头石头贴着耳朵飞过,福来真急了,双手左右开弓飞蝗石像雨点一样砸向白无常,白无常见机得快,一纵身跳出圈外,饶是如此额角上也中了一石,头破血流。夺命阎罗萧常收一皱眉:“三弟别啰嗦动家伙。”白无常满脸堆着笑,那笑更恐怖,他缓缓地从后背摘下哭丧棒。 嚯!嚯!嚯!三下便欺身到了福来的近前,福来躲过棒头,左手去抓哭丧棒,右手对准他的前胸打去:“狗熊笨笨拳。”白无常迅速撤回哭丧棒,遥遥一指,从棒上射出一枚细细的钢针钉在福来的胸前。可是他太大意了,也是太小看福来了,躲避的稍微慢了点,“嘭”白无常飞出几丈远,口吐鲜血摔倒在地。被士兵抬到后面,脸色苍白,面如金纸。 福来想伸手去拔胸前的针,他没有觉得疼反而觉得有点痒,心内一阵慌乱,面带笑容软软的倒下了,黑无常大喊一声:“拿!”身后跑出来几名小校,把福来拖回本阵绑了起来。 赢朝阳摘下铁胎弓,抽出一支雕翎箭,拉了三次弓,也没拉开。他神情颓丧的看了看那姑娘,她也坐在大石上运功调息,看来她也是用尽了力气。 孟多和万里遥冲上来想要救福来,被夺命阎罗萧常收、黑无常范常锁斜刺里拦住,孟多挥动“柳叶劈风剑”使出“劈风剑法”一招“仙人指路”直刺萧常收的前胸,夺命阎罗萧常收微微一笑,舞动生死薄“噹”的一声把飞刀吸住。原来这是一块吸铁石,善吸人兵器,孟多刚一愣神,再想撤身已是不能。他右手的判官笔就到了,点中了孟多的膻中穴和玉堂穴,麻苏苏的瘫了半边动弹不得,夺命阎罗萧常收轻蔑的一笑,大喝:“收!”小校呼啦一下上来好几个,抹肩头拢二背照例锁拿。 而黑无常迎战小白猿却没占着什么便宜,转眼之间十招过去了愣是没分出胜负。原来小白猿会武功不弱,江湖阅历深,加之身体灵巧,一时之间黑无常暂时不能奈何他半分。黑无常很是恼火,转了两圈站在了上风口的位置,抖动两下招魂幡向小白猿头顶上砸去。小白猿动作更是怪异,撩起袍服在黑无常面前一阵乱晃,紧接着黑无常大嘴一咧,抽搐了几下栽倒在地上。小白猿一阵狂笑:“老杂毛跟我玩阴的,你也不看看小爷是谁,范常锁!我是你想锁就锁得住的吗?”夺命阎罗跃上前就是一判官笔,小白猿一声长啸,一纵跃起,飞身上树,从这棵树又跳上那棵树,像猿猴一样逃跑了。 夺命阎罗掏出解药救醒了黑无常,原来黑无常的招魂幡上暗藏迷药,本想麻翻小白猿,没想到小白猿识破他的诡计,用袍子把迷药抖向了他自己。却把自己麻翻了。对面就剩下了慕容廆,慕容剑向夺命阎罗挥了一下手,做了一个杀的姿势,夺命阎罗挺判官笔直向慕容廆的太阳穴戳去,又准又狠,善良的慕容廆还在那喊:“剑哥哥,我是弈洛瑰,剑哥哥。”可是笔已经到了,眼看着他就要命丧黄泉了。蓦地,一道剑气破空而来,直击夺命阎罗的曲池穴,他手一麻,“当啷”一声判官笔就落到了地上。 夺命阎罗惊呼:“乾坤指!段姑娘,你?”琴声戛然而止,慕容剑向那段姑娘打去,段潇潇顺手格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要坏我的好事。”段潇潇怒道:“蠢货,你想让你的家庭满门抄斩吗?”“哼哼,笑话,如今我父子掌握着慕容家族所有的军队,老单于慕容涉归昏聩无能,已经是风烛残年,更何况按祖制兄终弟及,,我父接掌大位是顺理成章,如今王府上下归附之人比比皆是,今天若杀了这小子,永绝后患,我父继位无忧。” 五 水中捞月 “老王爷众望所归,深得人心,而朝堂之上皆是左右观望之人,虽说兵权在你父子手上,王庭卫戍部队羽林军也归你们控制,然而最精锐之师“伏虎军”却在吐谷浑之手,虽然老王爷以卦而谶曰:二子克昌,必有刑伤。分出一千七百户部众归庶长子吐谷浑,这正是他高明之处,而“伏虎军”是慕容军队之魂,是效忠大单于的死士,况且“伏虎军”是一支隐形军队,没人知道它的具体数量,也不知道它的成员是哪些,试问你有何胜算?” “我不管那些,爹爹让我找机会杀掉奕洛瑰,没想到机会说来就来,杀掉他把罪责都推到这些乞丐身上,神不知鬼不觉,这是天赐良机,你给我让开。”说完挥戈纵下车来,一招“白虹贯日”直击慕容廆。 慕容廆摘下伏魔枪使了一招“二郎担山”格开,焦急地说:“阿剑哥是我,我是奕洛瑰,你怎么打我啊?” 慕容剑并不答话,一戈紧似一戈的向慕容廆身上招呼。慕容廆边招架边往后退,他心中明白了,这是来者不善啊!想到这里他扑楞一抖大枪,把伏魔七十二式展开进攻。这伏魔枪是慕容家族秘传的绝学,只有可汗大单于一人会使,再由老单于传给下一个继任者。 慕容涉归生有三子,长子慕容吐谷浑,二子慕容廆,三子慕容运,慕容吐谷浑虽然是嫡长子,但他是庶出,没有资格继任可汗之位。慕容涉归就把伏魔枪传给了二子慕容廆。 绝学就是绝学,自然威力无比,几招之后就把慕容剑打得连连后退。黑无常范常锁刚才被迷倒很是丢面子,这次想建一功找回点面子,挥动哭丧棒就往上闯。 鲜卑族原来是一片散沙,各部落之间互相攻伐,连年的征战使各个部族力量大大的衰落,人人都厌恶战争,渴望统一这时出来个首领叫檀石槐,他统一了各部,鲜卑族的实力大大的增强,后来檀石槐亡,传位其子,其子昏庸不能统领各部族众。于是鲜卑族分裂成宇文,慕容,段氏三部。 宇文部族与慕容氏有仇,世代攻伐。段氏与慕容世代通婚,但也若即若离,互相派送首领的儿子作为人质,而人质往往有双重身份,还要充当间谍,传递情报。段潇潇就是这一角色。 段家虽然人口稀少,实力微弱,可是在江湖上却有响当当的名号,段家原来是用剑的大家,他们的先祖从乾坤剑法中悟出一套“乾坤指”法,化剑为指,以无形的剑气伤人,在江湖上令人侧目,慕容和宇文两家丝毫不敢小瞧,这就是段家长盛不衰的缘由。 左贤王慕容耐看中了段潇潇的美貌和才艺,也为了结交段氏贵族,为自己即位打好基础,花言巧语说通慕容涉归,由慕容涉归做主,给慕容剑和段潇潇订了婚。虽然没有完婚,段潇潇却以王妃的身份出入慕容王府。其实他们段氏家族也有另一番打算。 此时段潇潇已经走下车来在一旁观阵。她早就听说伏魔枪威力无比,知道慕容廆不会轻易落败,她想见识见识这一绝学,于是她只是冷眼观瞧,默记招数。如今黑无常往上闯,段潇潇遥空一指,一道剑气直袭后脑海,黑无常舞动哭丧棒挡开。段潇潇爆喝:“这是慕容家兄弟之间切磋武艺,外人不得干涉。” 慕容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使出“燕王戈”三十六式的最厉害的一招“野战八方”,啪!啪!啪!到处都是戈的影子。慕容廆到底还是年龄小,没有临敌经验,加之他的伏魔枪初学乍练,还不纯熟,哪比得上经验丰富的慕容剑,此时他眼花缭乱,心也慌了,汗也下来了,慕容廆一招“移花接木”狼狈的化解了“野战八方”二人背对背而立,慕容剑大喜,一招“锁魂夺魄”悄无声息的到了慕容廆的脑后,慕容廆刚转过身来,大戈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上,只要轻轻的一送,一切梦想就都实现了,慕容剑哈哈大笑。段潇潇惊得目瞪口呆,大喊:“不要!”慕容剑狞笑着,挺戈往前就送。 蓦地,一声马嘶,一匹马腾空而来,一人从马上跃起在空中打了两个空翻,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身体平射到慕容剑的面前,手中长剑一挑,慕容剑手中的戈脱手飞向空中,俄顷,戈又落下倒插地上,戈尾兀自左右的摇晃个不停。来人一个鹞子翻身站立在地上,朗声大笑,那笑声如惊雷震耳欲聋,小校们用手捂住了耳朵。 慕容廆喜出望外:“阿干,阿干是你啊!你可来了,你再晚来一步,小弟就见不到你了。”他心有余悸的道。来人正是铁枪神勇无敌大将军,慕容家族第一勇士——慕容吐谷浑,他身高丈二,自然是比别人高出一大截,像一座铁塔,面容白皙,俊朗。 他伸手抓住了慕容剑的大椎穴,把他拎在空中,慕容剑在空中足蹬手刨,活像被人捏住了乌龟壳的王八。 慕容剑慌得口不择言:“阿干饶命,饶命阿干,我和奕洛瑰正在切磋武功,我哄他玩呢,放下我,放下我。” 奕洛瑰,你这套枪法使得不咋样啊?“野战八方”该用“斗转星移”来破,你若使“移花接木”接着就应该使“犀牛望月”或“暗渡陈仓”父王把这套枪法早就传授给我了。”慕容剑听到这里心下一片冰凉,伏魔枪只传给下一个即位的单于,如果是他可就大大的麻烦了。 一阵“哗啷哗啷”的巨响,一队铁甲军奔了过来,人和马都身罩铁甲,只露两只眼睛,马队过处摧枯拉朽,寸草不生。 慕容廆被羞得满脸通红,慕容剑兀自在空中手舞足蹈。段潇潇走上前来,深施一礼:“无敌大将军,请您手下留情,他们兄弟俩的确在比试武功,我们都可以作证的,同袍兄弟,亲如手足,怎能相害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吐谷浑朗声大笑:“还是这位小妹妹,懂得道理,去吧!”手一送,慕容剑跌出丈远,由于穴道被拿,麻劲还没过,爬起来又跌倒,样子甚是狼狈。慕容剑看了看两边的力量暗忖道:就是一个吐谷浑,泰山三鬼齐上未必会输,可是铁甲军------,想到这里他一抱拳:“阿干,后会有期.”带着他的随从连滚带爬的溜走了。 小白猿万里遥从伏虎军的队伍里走了出来,给孟多和福来松绑,三人相见格外亲热。原来万里遥早就看出里面的蹊跷,于是趁着黑无常晕倒对方转移注意力的间隙逃跑了,他想去搬救兵,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搬兵,也不知找谁搬兵求救,他只好展开轻功提纵术一路狂奔,急得他眼泪都掉下来了,说来也巧,他正碰上吐谷浑和薛珂儿在这里训练铁甲军。小白猿并不认识吐谷浑,也是病急乱投医,既然已是凶多吉少,碰碰运气又如何,没想到还真碰对了,听完小白猿的讲述,吐谷浑二话没说骑上他的宝马雪夜狮子照,带上小白猿飞驰而来,薛珂儿带着铁甲军紧随其后。 慕容剑走后慕容吐谷浑问道:“二弟,你和这帮朋友在这里做什么?好不热闹。” 慕容廆道:“我听你说,在四川有个流民帮,受他们的启发,我把此地的流民召集在一起,组建一个流民帮,流民有了安定的场所,不再到处流浪,这个组织多数都是落魄的江湖好汉,若逢有变这也是一支生力军。” 慕容吐谷浑大喜道:“二弟果然有头脑,我不及你。” 慕容廆拉着慕容吐谷浑:“来!阿干,我来给你介绍我们的帮主。” 朝阳坐在地上直喘粗气,还在运功调息,薛珂儿过来伸掌抵在朝阳的百汇穴上,为他运功疗伤,过了一阵,朝阳面色红润,站起来道谢。 薛珂儿侧目一看,那姑娘调息完毕,刚站起身来,她大惊道:“我的小九妹,你怎么到了这里?” 那姑娘扑到她怀里,呜咽着说:“八姐,想死小妹了,自从那日我们丢了《巧器宝典》,你怕母亲责罚,独自一人出走寻找宝典,母亲知道后虽没责怪与我,总是闷闷不乐,我见母亲心焦,也出来找你,不知不觉就流落到北方,这个臭小子射伤了我的凤凰,我和他比箭胜不了他,我一时气愤弹起《凤囚凰》,想用用魔音胜他,没想这个臭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闹得两败俱伤。” “傻丫头,竟做傻事。”薛珂儿来到凤凰面前,那凤凰似乎认识薛珂儿,鸣叫了一声,薛珂儿伸出手掌,默运神功一掌打碎了绑缚的绳索。凤凰一展翅冲上云霄,平地里刮起了一阵旋风。在空中盘旋飞舞,不停的鸣叫。众人尽释前嫌,攀谈了一阵相继离去。 王九凤带着凤凰和薛珂儿一起回到王府,姐俩诉说离别之情。 六 天香国色 阳光是那样的明亮,世界万物罩笼上一片金色,门前的芭蕉树似乎有些焦躁,在微风中不安的摇晃着脑袋。 慕容耐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踱着步,时而情绪激昂,吟唱着曹*的《龟虽寿》:“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手中的折扇不时地击打着桌子上的茶碗,打着节奏,长时间的击打,把碗边都被打破了。时而神情沮丧,低头沉思。 他戎马半生,为慕容家族建立了赫赫战功,效忠自己的军队占到了王庭军队的一半以上,哥哥慕容涉归已到垂暮之年,人越老胆子越小了,自己提的几项开疆拓土计划都没被采纳,当年金戈铁马的雄风已不复存在了,哥哥百年之后,大位归谁呢?按着鲜卑人的祖制是兄终弟及,可是崔煮,黄泓,郑林等汉人大臣却主张子承父制,采用汉人的九品中正制的方法来治理国家。这样一来我继承大位就没希望了。我是左贤王,手握重兵,王庭的大小事情都归我管理,如果拥立慕容廆做大单于,自然不能失去荣华富贵,荫子封侯,那样一来,问鼎中原的夙愿就化为泡影。 如今晋朝皇帝暗弱,朝廷乱得乌七八糟,群雄蜂拥而起,慕容家族更是迅猛崛起,我要饮马长江,逐鹿中原。为了鲜卑慕容的千秋大业,我要奋力一搏。想到这里脸上现出了得意的微笑。 “禀报王爷,小王爷回来了,正在前厅等候,说有要事相商。”王府总管刁竖三面无表情的进来报告,这个刁总管长得很特别,高大的个子,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冒着精光,脸上却有两道刀疤,就好像在脸上打了一个叉,像两道暗紫色的蚯蚓趴在脸上,受伤年代久远,想来年轻的时候没破相之前一定是一个很帅很帅的小伙子。 “就他自己吗?”慕容耐边问边往外走。 “还有段姑娘,看样子好像吵过架。” “哦!剑儿就是急脾气!”说着话就来到了前厅,刁竖三退下。 “爹爹!今天我碰到了奕洛瑰,差一点就解决了他,就因为她从中阻拦,错失良机,被吐谷浑救走。”慕容剑指着段潇潇满腔怒火的说。 慕容耐心里一惊,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温和地说:“段姑娘,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一说。” “王爷,您要的是千秋万载的江山,还是要个鱼死网破?”段潇潇笑容满面地说。 这个人不简单,慕容耐心里想着,嘴上却说:“谁又会选择后者呢?” 段潇潇冷笑道:“他,你的好儿子就选择了后者。奕洛瑰和三个少年猎了一只虎,慕容剑要把他们都杀死,嫁祸那三个少年和一群叫花子,没想到黑无常没打过小白猿,让他跑了,先机已失去。阴谋泄露,再不能动手,我阻拦不住,他非要杀了奕洛瑰,那个小白猿找来了吐谷浑救下了奕洛瑰。多危险的局势啊!庆幸的是没有杀死奕洛瑰,否则现在,左贤王府还会这样宁静吗?王爷的千秋大业也会化为泡影。” 慕容耐用手指点慕容剑勃然大怒:“你这个蠢材,一点头脑都没有,杀奕洛瑰要暗暗进行,像你这样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爹爹,你手握兵权,王庭之上都是我们的人,你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依了我,现在您早已经坐上大单于之位了。” “竖子,不足与谋,这世界如果像你说的这样简单就好了,看似平静的表面,实际上是暗流汹涌,现在发动政变,名不正言不顺,老单于还在,我们没有任何把握,我们只有等待,等待时机成熟,最近一段时间你再不要出门了,围猎你也不要参加了,我对外界说你病了。”慕容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爹爹,大单于把伏魔枪法传给了吐谷浑和奕洛瑰,伏魔枪不是传给单于的继任者吗?哪有传给两个人的道理?大位究竟传给?”慕容剑满脸疑惑的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慕容耐也来了精神。 “是吐谷浑说的,他还说出了伏魔枪的招法,和破解燕王戈的招式,完全正确,没有错的。潇潇也在场,她也听到了。” “你今天如果冒然动手,就创下大祸了,目前老单于的意向不明,我们只能蛰伏待机,静观其变。”三个人谁也不吱声了,一阵沉默。 “段姑娘,你和剑儿虽然没成亲,也有婚约在先,何况你父王我们俩是生死莫逆之交。将来我们夺得天下,剑儿接掌王位,封你为王后。如今有一件事情非你去办不可,不知你是否愿意。”慕容耐若有所思的说。 段潇潇沉吟了一下,心想,他又出什么鬼主意呢?虽然这样想,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老王爷,我父与您是在战场上结成了生死弟兄,我得尊称您一声伯父,为了我们的大业宏图,为了我们的梦想,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其实也不是啥难事,你到可汗府里教“天香郡主”弹弹琴,吹吹胡笳。可汗最宠爱小丫头了,今天他和我提起此事,我没和你商量就答应他了,你不要见怪。” “这有什么?又不是冲锋陷阵,又有何难,小事一桩.” “这是表面上的事,你的任务是以教习郡主和王妃习奏乐为名进驻王府,探听出单于之位究竟传给谁,然后找机会下毒,毒死吐谷浑和奕洛瑰。事成之后定不相负。” 段潇潇道:“只怕我才能浅陋,有负王爷重托,耽误您的大事。” “目前只有你才能进到王府里面,凭你的才能定然不辱使命。”慕容耐的脸上带着了殷殷的希望。 “那我只好从命了。”段潇潇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微笑。 “灯火阑珊人依旧。年复年,湖边垂柳。风吹雨打塘荷后,毕现绿肥红瘦。再蓬勃,芳出其右。蜂蜓戏,彩蝶拂袖。瞩目芳菲情醉酒。心念难忘邂逅” 一曲终了,花王妃和天香郡主听的如醉如痴。段潇潇用手一抹琴弦,“峥咙”一声二人如梦方醒。 花王妃出生于东吴的皇族,是孙权的后代,晋军攻破京城,她和侍女逃脱流落到蓟州,被匈奴人劫掠北还,又被慕容涉归救下,纳为王妃,王妃生长在江南水乡,出生于皇族贵胄,自然面容白皙,国色天香,小鸟依人,温柔婉约,擅长跳楚舞与北地女子的粗犷豪放大不相同。深得慕容涉归宠爱,因她貌美如花,葳蕤生光而赐名为“*蕊”。 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比母亲还漂亮,慕容涉归更是视为掌上明珠,封为天香郡主。这个郡主不但长得漂亮,更是聪明伶俐。 花王妃常常记挂着家乡的亲人,每到夏季就想起江南水乡,这时候她总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大单于总是想着法的哄她开心,请来流落到北地的汉人当中的能工巧匠,仿照江南的建筑风格,专门为她建造了一座小楼取名“幽篁雅筑” 慕容涉归又请名师教习琴棋书画,没想到王妃学得稀松平常,天香郡主却学得非常入迷,以至于融会贯通,尤其是围棋北地没有对手。楚舞得到母亲的真传,更是跳得出神入化。如今又想学习瑶琴,到今天已经学了半个多月了,天香郡主已经能熟练地弹成曲调了,而王妃则弹得很是生涩。 “王妃,郡主,学琴亦是由浅入深,我们先从小令开始,然后再弹长调。”段潇潇看着她们俩说。 “段姐姐,你说这一件美妙的尤物,是谁发明的啊?”天香郡主调皮的眨着眼睛更加楚楚动人了。 段潇潇道:“据传琴本为伏羲氏所琢。有一次伏羲看到凤凰来仪,飞坠在一株梧桐树上。那梧桐高三丈三尺,按三十三天之数。按天、地、人三才,截为三段;取中间一段送长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数;取起阴干,选良时吉日制成乐器。”段潇潇故作神秘的说道。 天香郡主受托香腮嘟起小嘴说:“呀!这瑶琴来历可不一般啊!” 段潇潇笑道:“那是自然,可这时的琴还不是现在的瑶琴。” “哈!有那么神秘吗?段姐姐你在故弄玄虚吧!” “那个在骗你。这琴长三尺六寸六分,按三百六十六日;前阔八寸,按八节;后阔四寸,按四时;厚二寸,按两仪。有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龙池,凤沼,玉轸,金徽。那徽有十二,按十二月;又有一中徽,按闰月。最开始是五条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内按五音:宫、商、角、徵、羽。这就是制琴之法,现在也按这个方法制琴,只不过找不到上好的材料,音质就差了许多。” “那为什么叫瑶琴呢?段姐姐。” “伏羲皇制琴之时既然完全是依照宇宙之数,琴在另外空间体现出来的生命也就自然可以沟通高于常人的层次。当时的人认为琴所奏出的音乐乃天上瑶池之乐,所以把琴称作‘瑶琴’”。 七 暗流涌动 “段姐姐,段姐姐,怎么说,瑶琴五弦,咋又变成七弦了?”天香郡主一脸天真,着急的问。 “你这丫头,就你调皮,你也让你段姐姐喘口气。来,段姑娘你先喝口茶,润润喉。”花王妃嗔笑道。 段潇潇喝了一口茶,轻咳一声继续往下说:“瑶琴原本五弦,后因周文王被囚于羡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后武王伐纣,前歌后舞,添弦一根,激烈发扬,谓之武弦。先是宫、商、角、徵、羽五弦,后加二弦,称为文武七弦琴。” “真是太有趣了,原来这小小的一把琴,有这么多故事,中原人就是了不起,凭空里就能创造出诸多趣事,将来我一定嫁一个有着大学问的汉人。” 王妃轻轻的给她一巴掌:“不害羞,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 的确有这样一个调皮的丫头给王妃带来了许多欢乐。 “郡主,我教你弹一首《关雎》,等你遇上了如意郎君,你就给他谈这首曲,你就会得偿所愿的。 “是真的吗?好姐姐你快教我吧!我给你跳楚舞。” 段潇潇边弹边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红色烛光摇曳,妙曼的身姿,清丽婉转的歌声,连段潇潇这样美丽的女子都为之动容。靡靡之音之中夹杂着三声轻叹,一声是王妃,另外两声来自窗外,一声在南窗一声在北窗。很低很低,段潇潇侧目,一条修长的黑影从窗前掠过。 *蕊款款的走进内室,双手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琴盒,放在桌子上打开。段潇潇一看惊得目瞪口呆:“这,这分明是焦尾琴啊!” *蕊微笑道:“正是焦尾琴,吴国灭亡时我就带出来这把琴。段姑娘请你有这把琴给我弹奏一曲我自创的小令《楠竹青青》” 段潇潇欣喜的看着瑶琴,凝重地说“王妃殿下,瑶琴有六忌,七不弹。何况这是一件宝物。” “哦!那六忌七不弹,段家姐姐,你真好今天讲了这么多有趣的故事,你快说说”天香郡主来了精神。 段潇潇道:“这六忌是指: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七不弹是指: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 年轻人就是不服气,不屑一顾的说道:“这古人就是事多,说什么六忌七不弹,我们不是天天在乱弹琴。” 她的话把王妃逗乐了:“熹垚你不要乱说,我们那是在学琴,没成曲调那是不用遵从的,成曲之后那就另当别论,段姑娘你说是不是?” “噢!原来郡主叫熹垚,多好听的名字!王妃说得对极了,从瑶琴的“六忌七不弹”来看,无论是焚香、净身还是整衣冠,无非是使人通过做这些事保持一个谦恭的心态和纯净的思想,不为世俗外物所干扰,而人进入这样的思虑空明状态,才可以和瑶琴背后更高境界的生命融而为一。这种微妙的融合不仅表现在弹奏的手法娴熟而自如,更可将人的思想融贯于琴声之中。这样才能弹出天籁之音。” “段家姐姐,你学问真大,让人敬佩。”慕容熹垚已经是满脸的崇拜。 “我学琴的时候,师傅让我先把这些东西背得滚瓜烂熟,才教我弹琴的。”段潇潇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得整理整理衣服,焚上一炷香,才能弹琴。” 慕容熹垚蹦起来去燃香,段潇潇庄重的整理衣服。而后端端正正的坐好,轻拢慢捻,左抹右挑,王妃轻轻低吟:楠竹青青,朝雾笼兮。 百鸟在林,婉转鸣兮。 万物始苏,静以聆兮。 楠竹青青,朝雾清兮。 百鸟出林,羽生风兮。 轻舞飞扬,婆娑与共。 循环三叠唱,唱毕,已是泪流满面了。过了良久王妃才说道:“段姑娘,你去休息吧!”王妃已是惆怅满怀。 “王妃保重,晚安!” “晚安,万堂主有劳您送一送段姑娘。” “是,王妃殿下,段姑娘请。”万里遥躬身深施一礼。因为段潇潇帮过他们,心中对她存着几分感激。 段潇潇还了一礼:“万堂主今天当值?” “是的,承蒙大单于抬爱,我做了王庭的侍卫长。”他俩边走边聊。 “那个黑大汉和飞刀客呢?” “啊!你说那个大笨熊呀,他跟大王子去了伏虎军,做了个小队长。孟多深得二王子的喜爱,做了二王子的贴身侍卫。”万里遥故意提高嗓音说,暗地里却向一片丁香花丛一指,那簇丁香花还兀自颤动个不停。二人心领神会,段潇潇闪身进屋,小白猿沿路返回。 段潇潇和衣躺下,思绪万千,在王妃窗外的那个人是谁呢?是左贤王派来和我联络的吗?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鬼怪精灵的小白猿已经发现了,这可咋办?守卫森严的王府又会有谁来呢?十有八九是左贤王派来的,十多天了,我这里一点音信全无,他一定等着急了,他又会派谁来呢?是刁竖三?他可是个老谋深算,深藏不漏的家伙,要是他就万无一失了,倘若派来阎王活宝,那可就完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条黑影从她窗前掠过。段潇潇一个鱼跃龙门,从虚掩着的窗户纵出,轻轻地落到地上,俯下身向四周望了望,没有异常动静,抬腿向那个黑影追去。 拐过了两个弯,又出来两个黑影,三人都蒙着面,左弯右拐,躲躲闪闪来到了演武厅,在演武厅稍息片刻,就来到了演武厅旁边的藏书楼,楼前有两个带刀侍卫在这里来回巡视。 三人欺身近前,两名卫士刚问道:“什么人?”两个黑衣蒙面人挥掌击出,掌出人已到近前,“呯呯”二卫士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另一人来到楼前,一掌将门锁击落,推门进去。 段潇潇暗暗吃惊,这掌法竟然毫不逊色于我段家的乾坤指,莫非是宇文家族的人,江湖传闻宇文家的“逍遥莲花掌”独步武林,其中的“逍遥九式”和“莲花八打”尤其厉害。前一人好像使的是“逍遥九式”的“雷霆万钧”,后一人使的是“连环八打”,如果是他们,今夜慕容家可就麻烦了。 躲在花丛中的段潇潇刚想探身上前去探查个究竟,就看见一个小个子蒙面人飞奔到楼前,后面紧紧跟随着三个人蓝衫蒙面人。前面那个矮个子用手指了指虚掩着的房门,就纵身跃上屋顶,看身形前面的人是千里追风小白猿万里遥。 后面的三个人在门前停顿了一下,一人问:“大哥,刚才那人一定是王爷说的内线,是他引领我们来到藏书楼,怎么办?”一人说道:“王爷朝思暮想都要得到,‘伏魔枪枪谱’和‘天地无极神功’,今天正是机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去一探究竟。”说完三人冲进楼内。 段潇潇心里一沉,刚要出声提醒,已经晚了。心说:“这三个阎王祖宗,小白猿使的是连环计啊!蠢货,就这么轻易上当了。这周围一定埋伏着许多高手,怎么办?这三个阎王要是落网,一切阴谋都露馅了。不行,我得救他们。”想到这里掏出黑纱罩面也冲了进去。 藏书楼是一座木楼,共三层,第一层是一些诸子百家的文学典籍,第二层才是武功秘籍,三个黑衣蒙面人点燃蜡烛在一楼找了半天,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就上了二楼,二楼诸多的武功秘籍让他们如获至宝,狂喜,三人一起下手翻找。 找了半天令他们大失所望,全是一些刀谱,剑谱,拳谱,枪谱,突然有一人低呼:“大哥这本是‘天地无极神功’心法,我找到了。” “快拿过来我看看。”一黑衣人人过来看那本书,大笑:“老弟你不识字啊!这是天地至尊刀刀谱。”笑道半途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他发现,屋里又多了三人,都在各忙各的翻找书籍根本就没注意。 那黑衣人低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偷看武功秘籍。”索命无常冷笑道:“你也是贼喊捉贼,看棒。”挺哭丧棒直击面门。那人左掌格开,右掌轻描淡写的抹向索命无常,索命无常闪身躲开,那掌却一转弯重重地击打胸口上,索命无偿退后几步勉强站定,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招叫“逍遥游”你若不接招,必定被他打中。 追命无常和夺命阎罗抢步上前,捉对厮杀,一时间椅倒桌翻,乒乓乱响,武学典籍漫天乱飞,蜡烛熄灭了,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辨别事物,一时间难分敌友,只是盲打,激战稍缓,但也是你一拳我一脚的互殴,被打中者连连惊叫,黑衣人当中有两人受了伤,追命无常和夺命阎罗也中了两掌。 八 幽篁雅筑 段潇潇躲在暗处急得直跺脚,要不是她暗中施展“乾坤指”助战,说不定三鬼早已命丧黄泉了。她暗暗骂道:“这三个蠢驴!我早已示警,竟然毫不理会,左贤王用人如此,岂不坏事。怎么办?暗渡陈仓已经不行了,只好明说了” 她捏着嗓子粗声大气地说:“你们这几个混蛋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走。” 这时楼外一片嘈杂,火把通明,照得黑夜如同白昼。“大家把眼睛睁大点,不要走了贼人,弓箭手准备。”这是千里追风小白猿的声音。 六人如梦方醒,你争我夺的向外跑,刚出门口就被一阵乱箭射回,退回门里不敢向前。 踌躇了一会儿,其中一黑衣人突然挥掌直击夺命阎罗,那夺命阎罗没反应过来,被牢牢抓住了脉门,另一掌抵住他的后心,掌力暗送:“你先出去吧。”夺命阎罗真听话,凌空飞出,对面一阵梆子响,箭似飞蝗般射来,左手生死簿,右手判官笔一阵狂舞,多亏夺命阎罗的生死簿擅长吸铁,饶是如此身上还是中了两箭。 接着三条黑影拨打雕翎,激射而出,外面的士兵围过来,混战在一起。黑无常和白无常还在愣神,段潇潇低声呼喝:“王爷有令,带着你大哥趁乱突围。” “你是?” “啰嗦什么,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遵命,二人冲出,去抢夺命阎罗。 此时卫士们被三个黑衣人杀得倒下一片,几乎是一掌一个,剩下的手握大戈,战战兢兢不敢向前。 吐谷浑手握长剑大喝一声:“尔等退下,上前对准一黑衣人就是一剑,那人躲开,稍稍后退,对同伙说:”不要恋战,咱们一起上,结果了他,快撤。” 那二人也不答话,挥掌斩向吐谷浑,吐谷浑舞动长剑一招“周公三吐脯”分刺三人。三人掌力强劲,震得吐谷浑手中长剑歪歪斜斜,似有千斤重,舞动不灵了,一时间险象环生。 慕容廆骑着虎雷花斑豹到来,大喊:“休得伤害我阿干,看枪。”挺枪就刺一黑衣人,小白猿舞动短剑也战一人。 场上形成了一对一的局面。慕容廆的伏魔枪这段时间练得很纯熟了,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而小白猿的“无形无像剑法”招式非常怪异,你判断他刺上面,剑从下面上来了,你判断他刺左,他又向右刺。令敌人胆战心惊,惧怕三分。,一时之间堪堪打成个平手。 黑白无常见机暗喜,扶着夺命阎罗向外就冲,慕容廆横枪挡住,以一敌三几个回合之后,渐渐不支,一时间险象环生。黑无常的哭丧棒,白无常的招魂幡,和黑衣人的掌同时袭到,慕容廆用枪架开了招魂幡,另两个人的攻击却躲不开了。段潇潇纵身上前,一招“乾坤指”迫退黑无常,挡住了慕容廆,用后背硬接住了黑衣人的一掌。 段潇潇直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面纱落地露出姣好的面容。吐谷浑挺枪来救,刺中那黑衣人的软肋,黑衣人也重伤倒地。另两个黑衣人挥掌击向吐谷浑,这两掌是躲不开了,吐谷浑运起内劲打算以后背硬接。 突然,斜刺里飞出一飞蝗石,打在那人的手腕上,另一把飞刀直击另一黑衣人的胸膛,那人闪身躲开。 小白猿吼道:“你们三个怎么才来啊?再晚来一会儿,就等着为我们收尸吧。” 朝阳连射三箭迫退了黑、白无常,急道:“我们负责保护可汗,接到你们的信号我们就往这里赶,还是晚了一步。” 小孟尝孟多和黑塔金刚福来气往上撞,也不搭话,抡起兵刃和黑白无常战在一起。小凤凰王九凤扶起段潇潇,她脸如金纸,气若游丝。吐谷浑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段姑娘?” 半昏半醒的段潇潇突然想到了那两声叹息,断断续续的对吐谷浑说:“大将军,须提防敌人调虎离山之计,花王妃和天香郡主有险,快!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这时候慕容涉归带领四大力士赶到,对吐谷浑说:“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几个毛贼翻不了大天。”吐谷浑看了看战场上的情形,敌人落败是迟早的事。心下稍安,纵身向幽篁雅筑奔去。 可是他那里知道,已经太晚了,就是飞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万里追风小白猿刚刚撤走“幽篁雅筑”的卫士去藏书楼围捕贼人时,一道黑影如闪电一样飘进小楼。 幽篁雅筑里,四支胳膊粗的大红蜡烛把大厅照得如同白昼,慕容熹垚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画,她画的是一个人,她的音乐教师------段潇潇。 颜料刚刚上完,花王妃走过来惊讶的说:“女儿,你画得太像了,简直和真人一摸一样,只是左边裙角的绿颜色有点淡了。” 慕容熹垚放下画笔,娇嗔的抱着母亲说:“是的母亲,颜料刚好用完,绿色不够了,明天再去买些来,我再重新上色。” 突然,屋内多了一蒙面人。 “啊!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慕容熹垚惊得花容失色,闪身挡在母亲的面前。 那蒙面人*笑道:“小美人,你就是传说中的天香郡主吧!果然美如天仙,今天我就是为你而来的。”说完伸手就去抓慕容熹垚。 *蕊冲向前用身体护住郡主,大声喝喊:“卫士何在,快抓刺客。” “哈哈!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管用了,他们都去抓贼了,您就是誉满天下的*蕊王妃吧。果然美貌非凡,怪不得慕容老贼把你宠上了天。”说完用手在*蕊胸前膻中穴上一点,她立时呆立不动了。 慕容熹垚临危不乱,凛然道:“不要伤害我的母亲,你意欲何为?。” 那蒙面人仰天大笑:“哈哈!值此良宵,本王先要和你春风一度,再带你回去做个王妃,也不会辱没了你。”说完就扑了上来,天香郡主向楼下跑,没跑几步就被蒙面人抓住,撕掉了她的外衣,露出了粉嫩的酥胸,像一只含苞待放的荷。 如见血的兽,蒙面人兽性大发,抱住天香郡主一顿狂吻,天香郡主挥手一记耳光,打得着实响亮。 那蒙面人不怒而喜:“我本来可以点了你的穴道,让你乖乖地舒舒服服地受用一番,可那不够刺激,小爷我要好好地享受你这个仙桃嫩果。”伸手就去扯她胸衣。 忽然一人爆喝:“住手!*贼。”蒙面人一愣,松开了手,原来室内又多了一个蒙面人,不同的是,他穿蓝衫。 “你是何方神圣,胆敢管小爷的好事,你要分一杯羹,那个王妃归你。” “你放屁!胆大狂徒,王府之内岂是你撒野的地方,看掌!”说完一招“童子拜佛”向黑衣人面门打去。 那黑衣人不敢怠慢,一招“逍遥游”双掌和他对击。“嘭”二人分别后退三步,黑衣人惊呼:“‘无量波若掌’失传多年的武功绝学你怎么会?当今武林只有佛图澄会这种掌法,而他远在西域,你是他什么人?” “你是宇文家族的人,你们的‘逍遥莲花掌’也是独步江湖,可是你却学得稀松平常了。” 黑衣人一阵冷笑。“学得平常也照样能取你狗命。”说着一招“逍遥雷”轻描淡写的斩过来,其实这一招很阴毒,出掌要逍遥四方,似有如无,罩住要害再吐内劲,迅猛发力中掌者肝胆俱裂,狠劲就在一个“雷”字上。 那蓝衣人并不敢怠慢侧身闪过,一招“普度众生”直击黑衣人的天灵盖,要是被这一掌击中,一下子就能把他“度”走,二人你来我往打了二十多个回合,黑衣人已落下风。 他心中暗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样一个辣手角色,坏了我的好事,不能恋战,被慕容家族的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他倒退两步,双臂画了两个弧,运气神功双掌急速推出,口中喊道:“雷霆万钧”那蓝衣人不慌不忙,说了一声:“天地同寿”摆了一个不丁不八的姿势,双掌不停地在身前舞动,将对方的劲道一一化解。 黑衣人大惊,自己强劲的力道打出,就像打在了棉花上,又似泥牛入海,没有着力点,说声不好,急忙收掌,没想到对方凌厉的掌力随后跟到,“嘣”的一声击在胸口。黑衣人胸内一阵翻腾,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窗外。这人着实色的了得,就在身子飞出的一刹那,还顺手扯走了慕容熹垚的画。 蓝衣人伸手点在花王妃胸前解开被封的穴道,王妃脸一红,转惊为喜:“多谢大侠出手相救,请君受我一拜。”慕容熹垚已经整理好衣衫,也过来见礼。 那蓝衣人慨叹:“郡主受惊若此,竟如此镇定,真乃女中丈夫,日后必成大器。”说完目不转睛的盯住母女二人看。王妃被看得直发毛,满脸绯红:“大侠有何见教?” “王妃祖籍江南,闺中小字‘水容颜’十六年了你的容颜一点没变。”显然蓝衫蒙面人很激动,说到后来竟似哽咽.. 九 往事如烟 “啊!”王妃花容失色,比刚才那一幕更令他吃惊:“你--------” 那蓝衫蒙面人动情的吟道:“楠竹青青,朝雾清兮。百鸟出林,羽生风兮。轻舞飞扬,婆娑与共.” 王妃接着吟道:“一黛清愁雁字浇,波上云摇,林顶风招。徐身倚遍画眉桥。烟也飘飘,棹也潇潇。浑酒寻词蘸夜袍,筝弄疏调,书写飞绡。如何来把此情抛?吟罢樱桃,再赋芭蕉。” 蓝衫蒙面人已经哽咽出声:“淡淡月华,轻笼庭前花。依依素影,销透窗上纱。冷风何处来,寒惊枝上鸦。可怜煞,梦不成天涯。叹,心事付落华。” 此时,王妃已是泪流满面:“你是习川--------” “王妃!王妃!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王妃?吐谷浑飞一样跑上楼。 惊慌失措的*蕊急忙迎上前去:“啊!没事了,多亏了这位大侠出手相------”边说边回头指向那位蓝衫客,手指处那里还有他的踪影呢! “天一”楼前,吐谷浑刚一走,那三对蒙面人,压力少稍减,缓过一口气来。 慕容涉归登上一个高岗,朗声道:“尔等已被包围,你们插翅难逃,快快投降受缚,别做无谓的抵抗,免得枉自葬送性命。”手下的人齐声喊:“投降!投降!”喊声如雷震天,六人并不答话,拼死抵抗。 慕容涉归见状一笑:“四力士上前擒拿逆贼。” 四力士高大威猛,壮硕如牛,力气大得惊人,他们发怒的时候,能生生把一个人撕成两半。 四个人就像四座山缓缓向前。夺命阎罗一看事情不妙,低声说:“天雷炸。”索命无常,追命无常纷纷掏出一个鹅卵般大小的圆球,往地下一摔,球破腾起一阵烟雾,大家纷纷避让,稍微躲得慢的,就晕在当场,四大金刚还没动手就被迷倒了,三人互相搀扶着趁乱逃跑。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毒烟雾散尽,慕容涉归指挥众人上前施救,那三个黑衣蒙面人也被迷倒,都绑缚起来,可是没有解药,大家束手无策,小白猿飞身去追,凌空抛来一物,直击他的面门,他一扬手把那物接在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精致的小葫芦,打开盖子一嗅,香气充盈肺腑,令人舒畅。小白猿心想:“这可能是解药,这三人为了保命,什么都舍得了,先拿那三个黑衣人试验一下。”想到这里他把小葫芦放在他们鼻子底下一嗅,稍过片刻,竟然醒来,小白猿大喜,遂挨个施救。 万里遥去看段潇潇,她躺在“天一”楼前的一条石凳上,脸黄如金纸,气若游丝,慕容廆在周围急得团团转,那神情甚是关切。 慕容涉归头发花白,却神情清朗,二目炯炯,头戴步摇冠,身着赭黄袍。虽经大乱,可他还是心静气定,临危不乱,满面的祥和。他对一力士吩咐:“乌金,你看一看御医咋还没有来?”乌金答应一声刚转过身,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御医到了,御医到了。” 那御医来到老单于面前,手放胸前,躬身一礼:“王爷不知您唤小人有何吩咐?” 慕容涉归一指躺在石凳上的段潇潇:“段姑娘为救二世子,遭歹人袭击,身受重伤,你要尽全力救治,本王会有重赏。” 那医生不敢怠慢,来到近前为段潇潇把脉,又翻开他后背的衣裳查看伤势,一个鲜红的大手印,印在她后心上。 御医脸上一阵错愕,良久叹口气说:“段姑娘背后中的是‘逍遥莲花掌’逍遥九式中的‘逍遥游’,心脉已断,我只能断不能医,我这里有‘五灵丹’十粒,可以为她延命十日,王爷恕小人无能为力。” 慕容廆急出了眼泪:“难道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能治吗?” 那御医沉吟了一会儿说:“据传说离我们辽东郡三百余里的辽西郡有个柳城,在柳城东南二十里,白狼河南岸,有一个地方叫红光岭,岭上有一座药王山,山上有一人,江湖人称”圣手神医小华佗”,得到华佗的真传。这只是传闻,是真是假没人知晓。故而犹豫不敢妄言。” 慕容廆拿起伏魔枪咬牙切齿地对准黑衣人就刺,慕容涉归急忙制止,来到蒙面人面前,严肃的说:“现在让我们看一看几位的庐山真面目。”扯下他们的蒙面,虽然略显狼狈,但是依然很英俊。被吐谷浑打伤的那人已是气息奄奄了,血还在流。那二人围在旁边痛哭流涕。 慕容涉归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家大闹?”二人只是哭泣,就是不吭声。慕容涉归微微一笑:“你要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会救治你的这位朋友。” 二人微喜,一人道:“王爷此话当真?” “以我慕容家的名誉担保。” “好的!我要说实话,你一定要救治我们的二王子。” “楚图南,不要求他,大丈夫死则死尔,不要摇尾乞怜。慕容老贼你快给爷一刀,给爷一个痛快。”躺在地上的那人很激动,开始时话说的慷慨激昂,铿锵有声,渐渐地气息微弱,有若蚊蝇之声。 “是条好汉,御医赶快救人,不得延误。” “是!王爷。”御医过来为他止血疗伤。 那人并不食言:“我们两个是宇文家的家臣,我叫楚图南,他叫陶望南。这位是我们的二王子宇文逸豆归,虽为主仆,主人却拿我们当手足。前两日,我们在一起喝酒,谈论起天下大事,又论及当今的武林豪杰,自然就谈起了您老人家,你们慕容家这几年迅速崛起,自然仰仗您老人家英雄了得,江湖传言您老人家神功盖世是有家传的武林至宝“天地混元神功”武功秘籍,您家有一座藏书楼,名字叫‘天一楼’。天下所有的武学典籍都在这座藏书楼里。我们几个昏了头,私下里合计来偷这本武功秘籍。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 老王爷微笑着点点头“那另外三个人是谁?”那人满脸疑惑:“禀王爷,这个小人的确不知道,我们不是一路的,在楼里我们曾经激战一场,都受了伤,否则,否则————。”那言下似有不甘被擒之意。 孟来生走到慕容涉归面前,低声说道:“那三人似乎与左贤王有关。慕容涉归脸色一沉,似对孟来生又似对那黑衣人:“都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传说,到此为止吧!” 这时那名黑衣伤者敷了金创药,血已止住,吃了小还丹虽然仍在昏迷之中,暂时无性命之忧了,那二人感动得泪流绵绵,不停地给慕容涉归磕头。 “万队长你把他们带到伏虎军大营休息,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慕容涉归转过头看着那虚弱的段潇潇说,“段姑娘你舍命救我小儿,叫我如何报答你呢?奕洛瑰,你带上福来、孟来生、万里遥,多带金银珠宝,去辽西郡柳城找那位神医,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医好段姑娘。”说完望着西方,长叹了一口气。 慕容廆一行四人骑马,段潇潇乘坐一辆马车,内有两名侍婢服侍,车夫是有名的车把式,把车赶得又快又稳,孟多传下流民帮的大令,让各地的流民负责接应,他和万里追风小白猿在前面打探路径,福来和慕容廆与大车在后。 段潇潇的生命只有十日,况且前途未卜,慕容廆心急如焚,一路上有流民帮的朋友相助,自然很顺利没用上两日,就来到了辽西柳城,这是一座很有名的城市,是北部边陲的重镇。 进得城来天已经黑了,孟多已经定下全城最好的一家客栈,名字叫“望江南”老板是晋朝皇都洛阳人士。 一行几人进得店来,伙计们把马车牵到后院,用上好的草料把马喂好。他们几人拣了一个干净靠窗的雅座坐下。福来粗声大气的喊道:“饿死我了,小二快给我们上菜。”店小二急忙跑过来:“来了!几位客官,你们要吃什么菜?”福来没有住过店,不知如何点菜,一时语塞。孟多笑了笑:“饭菜已经点过了,快些上来。”小二答应一声,忙颠颠的跑了下去。转眼间酒菜上齐,好丰盛啊。两个侍婢服侍段潇潇吃了一碗粥,再也吃不下去了,病恹恹的坐在那里发呆。看到这一幕这酒谁也没心思喝,只顾蒙头吃饭。 对坐是一位道士,身着蓝衫,道袍的前胸和后背各有一个阴阳鱼,高束发髻,身背宝剑,桌子上放着一把铁拂尘。面前摆两个素菜,一壶“红高粱”酒,正在自斟自饮。他的左边是一位年轻后生,长得非常难看,黝黑的脸膛凸凹不平,眼睛深陷在坑内,两鬓的络腮胡须向外蓬蓬着,颧骨高耸,双目如电。桌子上放着一把软鞭,左手拿着一只烤羊腿,右手端着一大坛酒,喝一口酒啃一口羊腿,一个人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十 屁话连天 老道弹嗽了一声,开口唱到:“寂寂至无宗。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一入大乘路。熟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无量天尊,几位施主辛苦了,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闷了很长时间福来差一点憋坏了,抢先说道:“我们去红------” 孟来生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抢过话头:“我们去洪都府做买卖,路过此地。”那道人沉吟了一下:“洪都府,贫道怎么没听说过?在哪里?”孟来生一时语塞。 小白猿眼珠一转:“啊!呀呀!这位仙长,洪都府你都没听说过,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道行太浅了吧!” 那道人并不理会,眼睛直直的盯着段潇潇:“这位姑娘好似有病的模样,贫道略懂医术,出家人与人为善,大开方便之门,可否让在下为她把一把脉。”话音未落,旁边的那位后生放了一个响屁,然后站起来用手扇了几下说:“瞧我放的这个屁,真臭!”赶得真巧,众人一阵哄笑。 那道人瞪了他一眼,慕容廆看了看众人,没人答话,又看了看段潇潇,心中好生犹豫。 段潇潇有气无力地说:“就劳烦仙长给我看一看。”那道人一捋长髯说:“无量天尊,贫道现丑了。” 旁边那后生又放了一个屁,这是大家不再注意他,都看那老道为段潇潇诊脉。 老道煞有介事,左手搭在段潇潇的脉门上,沉吟半晌开口唱到:“着火,着火,黄叶青,黄九龄,在我马前带马鬃,带带马来提提缰,随我道爷去出洞。这位施主身受内伤,心脉大乱,命不久矣。今有我上师念其美丽善良,聪明伶俐,宅心仁厚,福泽绵长,特赐仙丹一粒,名曰:‘还阳大补丹’,乃我先师炼它七七四十九日方成,而今赐予你这位有缘人。”从袖中掏出一红色药丸递给了小白猿。小白猿犹犹豫豫的递给了侍女,侍女服侍她吃下。 俄顷,段潇潇精神为之一振,感觉非常的舒服。老道露出了狡黠的笑。拿酒来我再赐每人一颗丹药,吃下之后,强身健体,功力大增。说完把碗摆好,每一个碗里放了一颗丹药。 旁边邻座青年已是放屁连连,几乎是那老道每说一句话他就放个屁,带着节奏,最后还拖了很长的声。大家都被逗乐了,慕容廆仔细一看,他那是放屁,是在吹自己的手臂。 那老道一瞪眼:“哪里来的毛贼,到这里来捣乱,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青年手拿软鞭,双手抻了一下阴阳怪气的说:“你个老杂毛,牛鼻子老道,你说你的话,我放我的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拉屎放屁。” “小畜生,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说完一个虎跳,来到青年面前,对准他的面门就是一拂尘。 那青年反手转鞭用柄一磕拂尘,拂尘弹回,那青年倒退丈余,老道却纹丝没动。那青年并不示弱,抡鞭斜肩带背就是一下,那老道闪身躲开,没想到那鞭像蛇一样又翻卷回来,老道再次躲闪,这一次很是狼狈。 福来欲上前帮那老道。慕容廆摆手制止:“看那青年说话间甚是蹊跷,我们静观其变。”那道人亮出背后的宝剑欺身近前,左手拂尘天女散花,右手宝剑仙人指路,青年后生慌忙躲闪,那道士紧追不舍,一招紧似一招,近身而战软鞭施展不开,青年后生渐处下风。 老道口念道号:”无量天尊,今天贫道要超度你上天堂。”言下甚是得意。右手宝剑封住青年的退路,左手拂尘一招“天雷轰顶”眼看那青年说啥也躲不开了。 观战的人吓得一闭眼睛,都为那青年惋惜,善良的段潇潇下意识的伸出一指,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受重伤,半分力气也没有。孟来生对那青年颇有好感,看一看盘中的炒黄豆,伸手抓了一把:“哎哟,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啊!哎哟,捂着肚子蹲下,右手一招“刘海儿撒金钱”甩到那道士的脚下。 道士正在移形换位,踩在豆子上,站立不稳,接连几个趔趄,这时年轻后生迅速跳开,抡起长鞭一招“秋风落叶扫”打在刚才老道赐药的几个碗上,碗落地粉碎,然后一甩长鞭,鞭头缠绕在廊柱上,一纵身跳下楼去,顺软鞭坠到地上,手一抖收起长鞭,向后院跑去。 老道气得脸色铁青,收起宝剑来到几人近前,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个小贼把药都弄洒了,可惜了我的良药,来人再添碗筷。”店小二哆哆嗦嗦地应声:“是!”胆战心惊的摆上碗筷,经过这一闹腾还哪有心思喝酒,那老道一如前法,把每个碗里放上丹药,倒上酒打了个稽首:“无量天尊!施主请了!”目露凶光,满脸杀气,言下之意这碗酒非喝不可了。 慕容廆越发觉得今天这事大有蹊跷,刚要开口说话,楼下传来了虎雷花斑豹的嘶鸣声,紧接着几匹马奔跑而出。 小白猿大喊:“不好,有人偷马,一个鱼跃跳下楼去,孟来生紧随其后,其余的人都急忙忙跑下楼追赶。只丢下那个老道孤单单的看着那碗酒。不一会儿闪进一黑衣蒙面人:“怎么样长风道长没有得手啊?” “嗨!百密一疏啊,没想到半路上出来这样一个臭虫,把我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功亏一篑啊。” 那人冷笑连连:“哼!哼!长风道长枉称扶余国的国师,这样一个宵小就把你耍的团团转,令人大跌眼镜了。” 那道长脸一红:“小王子不要取笑,但是段王妃吃了我那枚丹药,病情大有好转。”那蒙面人道:“我要的是慕容廆的命,至于一个女人那又算得了什么!” 道长愤愤的说道“我们主要对付的是慕容廆,他是我们扶余国的最大威胁,至于那个使长鞭的青年,我对他总是隐忍着,不能放开手脚。否则,哼哼------” 那蒙面人一摆手,几个黑衣蒙面人从后面抬出一个大箱子,放在蒙面人面前打开,满箱子的金银珠宝,看得长风道长两眼直放光。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虽然没杀掉慕容廆,得到这些珠宝也是不枉此行。长风道长你要能让慕容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些珠宝是你的了,而今权且寄存到我这里。” 长风道长乐得眉开眼笑:“多谢小王子厚爱,如今树机能作乱乱让一个锦绣中原生灵涂炭,晋朝岌岌可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们慕容家族崛起,壮大之势势不可挡,我们夫余国不敢与你们争锋,涉归老王懦弱,不足以成就大业,我们国主帮助你父王得到王位,挥师南下平定中原,我主独霸北方,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那小王子得意得哈哈大笑:“不愧是国师,你的谋划正合我意,我若为中原之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小王子,我们启动下一步计划,通知‘天山六魔’在半路上截杀,碰上这六个吃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一次他们插翅难逃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老道掏出一只信鸽,手一扬,白色的小鸽子腾空而起,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一弯新月挂在天边,入秋的天气夜晚总是凉微微的,已经是后半夜了,大棘城一片宁静,“天一”楼前一片狼藉,显然这片战场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伏虎军大营内有几点零星的灯火,折腾了一宿,人困马乏,士兵们此时睡得正酣,就连营门口站岗的卫兵也拄着戈打盹,另外两个巡逻的士兵抱着戈无精打采的来回逡巡。 “噗噗”两只袖箭分别射向两个巡逻的士兵,二人应声倒下。黑影一闪来到门前,两个士兵刚反应过来,那人一招“野马分鬃”双掌齐出印在二人心口上,二人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报销了,尸体顺着墙滑倒在地。那黑衣蒙面人从死尸上翻出钥匙打开牢门。 门内人有点喜出望外,惊呼:“你是乞得龟太子爷” “是的,正是我,你们怎么样?我兄弟宇文逸豆归呢?”黑衣人低低的声音问。 “小王子已经醒了,还很虚弱,不能走路,我们俩没事,就是又另一个家臣陶望南说:“我看见了,不会错,是一个人,动作快极了。一闪而过,此人武功不低,我们要防着点。”几个人交谈着却不敢怠慢,发足疾奔。渴又饿,使不出力气。” “接着,我就知道慕容老鬼不会善待你们。”那人一扬手扔过去两只烤羊腿两壶酒,“边走边吃,别耽误时间。”说完俯下身,背起小王子向外就走。 刚走出牢门就在他们眼前,闪过一条黑影。宇文太子低声问:“什么人?”树丛摇曳没人回答。 家臣楚图南边啃羊腿边说:“太子爷您看花眼了吧?快走吧,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六章 英雄抒怀儿女情长水晶宫 第六章英雄抒怀儿女情长水晶宫一情非得已一顿饭的功夫,就来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挺戈大呼:“什么人?” “啊!送羊腿的。”两只羊腿骨飞出正砸在两个士兵的头,两个士兵昏了过去。 “弟兄们,有贼要出城,抓贼啊!”一枝响箭飞向天空,呼啦一下围上二十多人,城门前一场混战。 这些普通的士兵那里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就倒下一片。 一个小头目大喊:“背靠城门,摆八仙阵等待援兵。”剩下的十几个士兵退到城门,其中的八个士兵把盾牌竖直立在地上摆成了一个圆弧形,形成一面盾墙。另外几个手持长戈伸出盾墙外乱戳,饶是你武功高强,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来。 几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那宇文乞得龟王子以手拍额仰天长啸:“天要亡我。” 蓦地,从远处像旋风一样飞来几匹战马,马上只有一人,身披黑色斗篷,黑纱蒙着面,到了城门口勒住缰绳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两个香瓜大小的白色圆球,一扬手向城门砸去,“噗噗”这两个球在城门上撞得粉碎,内有黑烟冒出,倾刻,城门前的士兵都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快上马!”黑斗篷蒙面人低声对宇文乞得龟王子等人说。几个人喜出望外,王子心怀感激地说:“壮士救命之恩末齿难忘,留下姓名容日后本王子报答。” “哼!报答?你风流好色,本性难改。耽误了大事,你对得起宇文家族的列祖列宗吗?有你这样的王子,宇文家族就是末落的开始。风流韵事抛却脑后,为我宇文家族建立雄伟霸业,也不枉你是宇文家子孙。” 边说边驱马上前,招唤一名家臣去搬插门的大木头:“终究是朽木难雕,你们逃命去吧!” 宇文乞得龟一摆手几个人上马,一个家臣去搬动门闩。 突然一阵马嘶,一枝雕翎大箭破空而来,“当”的一声,把那名开门的家臣的一只手钉在了城门上,那个家臣疼得哇哇大叫。 射箭之人就是慕容吐谷浑,后面紧跟着他的伏虎军勇士,吐谷浑放好铁胎弓,摘下大铁枪,把枪一挺冲上前来,嘿嘿冷笑:“宇文乞得龟,在洛阳你我枉交一场,你带人把我家闹得天翻地覆,不对主人有个交代就想走太不礼貌了吧?来人把他们绑了。” 几个士兵抢步上前去绑人,那黑色斗篷蒙面人抽出宝剑“唰唰唰”几剑把士兵手中的长戈削断,挽了个剑花,又是几剑*退众人。转身对宇文乞得龟说:“你们还不快跑,愣着干什么?” 慕容吐谷浑大笑:“从我手里跑掉的人还没出世呢!”挺枪刺向那黑色斗篷的蒙面人,那人也不答话,一剑紧似一剑的刺出,像是发了疯一样,宇文乞得龟和几个家臣与士兵们混战在一起。 打了一会儿,吐谷浑一阵错愕,“对方和自己的薛王妃一样,使的是‘越女素心剑法’,这个人似乎熟悉自己的枪法,每招都占尽先机,剑走游龙,但从不刺要害部位,再看那宝剑似乎就是西天王母赠给薛王妃的‘赤霄宝剑’,这把剑得于河南的芒砀山,是汉高祖斩蛇之剑,是帝道之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有‘青冥赤霄,玄冰泣雪’之称,薛王妃爱不释手,终日不离手,莫非-----” 慕容吐谷浑心下疑惑,却不动声色,抡起大枪一招泰山压顶,披黑斗篷的人闪身躲开,反手一剑“越女穿针”刺他肋下,平日里吐谷浑就使“擎天一柱”架开,这次他早就算计好了,弃之不用,反而用落“叶秋风扫”,大枪直奔那黑斗篷蒙面人太阳穴砸去。 果然如他所料,那人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去防“擎天一柱”,高手过招就是这样,生死就在一瞬间,那人紧闭双眼愣在当场。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停住了厮杀,吐谷浑的大枪停在了半空,伸手扯下了那人的面纱。露出了一张俊美异常的脸,脸上写满了惊恐、悲伤、哀怨。 “珂儿!果然是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放走我们的敌人?这是为什么?他们宇文家与我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啊!”吐谷浑肺都要气炸了。 薛珂儿后退一步:“对不起,大将军是我对不起你。” “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走我们的敌人?你告诉我。”吐谷浑怒极,伤心而泣。 “大将军,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从洛阳芒砀山杏花谷的花溪畔,你见到我第一眼起,我都在骗你。我不姓薛,我叫宇文珂儿,我父宇文逊昵延,我是他的长女。” 宇文乞得龟和那几个家臣走了过来:“大姐,是我连累了你。” “郡主殿下,你和王子爷先走,我们掩护你们。”那几个家臣挡在了他们面前。 薛珂儿叹了一口气:“你们都退下,大将军我请求你放了他们,我任凭你发落。” “不行,我不能放了他们,放走了他们,他们伺机报复,我们得有多少儿郎丧生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吐谷浑还是怒气未消。 薛珂儿已是泪流满面:“大将军,他们若死,我岂能独活,你若不放他们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说完挥起“赤霄宝剑”放在自己的脖颈上。“大将军,我五岁离家跟随我师“西天王母”学艺,没有家庭的温暖,饱尝生活的艰辛。学成之后奉父命到晋朝去做卧底,便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夹缝中生存,整天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自从白马寺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明明知道杏花谷凶险万分,可是还是放你进去,其实就是想再次见到你,为了你背叛了太子妃,违背了我父亲的初衷,这些我都无怨无悔,我跟随你来到大棘城,父亲暗地里传递命令,让我做卧底,刺探慕容家的军情,几年了来我没有传递一次情报,父亲一怒之下,在也不承认我这个女儿。我不想参与你们的攻占杀伐,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像普通人一样,相夫教子,这几年我过得开心快乐,我总认为我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不想天意弄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手足兄弟惨遭屠戮。人生一世草活一秋,眼睛一闭,一了百了,大将军我死之后请你善待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不要让他们卷入这家族之争。大将军来世再见吧。” 平日里薛珂儿跟随慕容吐谷浑一起训练伏虎军,对众兵士亲如兄弟,深得兵士的爱戴,一番话说得众人泪流满面,群情激奋,纷纷鸹躁:“大将军饶了薛王妃,饶了薛王妃。” 吐谷浑一挥手“珂儿且慢!”看了看四周。“嗨!罢!罢!罢!你们走吧,逃命去吧.。” 宇文乞得龟喜出望外,伸手去拉薛珂儿:“大姐,快跟我们走。” “你们走吧,我不能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已然嫁给他了,我就要与他相依相伴。” “大姐!” “快走!告诉爹爹,女儿不孝,有辱使命。” 这时那几个家臣把城门打开,宇文乞得龟和那几个家臣骑上马,灰溜溜的夺路而去。 天山六魔其实是三魔三鬼,三魔红黄蓝,三鬼紫黑白,三魔是三兄弟,老大红魔摩天福,老二黄魔摩天禄,老三蓝魔摩天寿,三鬼是紫面鬼欧阳子,黑面鬼龚亮,白面鬼朱荣。由于三魔行事毒辣,杀人如麻,江湖统称六魔,在中原武林有响当当的名头,令人不敢侧目。 六魔被夫余国高新聘请,在洛阳刺杀慕容部落的二王子慕容廆,两次三番刺杀都没成功,扶余国王子依罗甚是恼怒。 六魔想抢夺《高祖兵法》将功折罪,在芒砀山夫子峰一战,跛一足,眇一目,掉一耳,伤的伤残的残,元气大伤,逃到塞外扶余国疗伤,如今功力恢复,接到国师紫阳道长的飞鸽传书,奉命截杀慕容廆,他们在通往红光岭药王山的必经之路——老鹰嘴,设下埋伏,专等鱼儿上钩。 老鹰嘴四面都是立陡竖崖的山峰,只有一条人工开出的小道,两边的蒿草都有一人多高,地势险要,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慕容廆一行人闷闷不乐的迤逦而来,虎雷花斑豹丢了,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丢了,段潇潇由婢女扶着病恹恹的坐在车上。 走在队伍前面的孟多说:“嗬!好险峻的去处,小王爷今天发生的事奇离古怪,此处阴森森的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家听他这样一说都停下脚步,慕容廆向四周看了看,“的确如此,可是我们身无长物,怕他何来,如今段姑娘危在旦夕,时不待我啊。” 段潇潇说:“小王子不要为了我一人,连累大家以身犯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还是回去吧。” 慕容廆一摆手,神风堂的两位带路的乞丐走了过来:“这是什么地方?离红光岭还有多远?” 二 侠盗十八骑 一乞丐上前:“回小王爷,这里叫老鹰嘴,离红光岭还有五十里路,过去老鹰嘴二十里就是牟家寨,再过三十里就到了红光岭,不过,牟家寨的牟氏四虎甚是了得,是马帮柳城分舵的舵主,从他们的地界过,是雁过拔毛的啊!我们丐帮弟子,不敢去他那里乞讨。” 流民帮帮主朝阳道:“小王爷,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恐怕真是龙潭虎穴。” “不!我们继续向前走,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众人哑然,神风堂的两个弟子跑到队伍前面,带队前行。 他们刚爬上山坡,从草丛中窜出六个魔鬼拦住去路,红魔摩天福挥舞着一对虬龙棒打在了两个乞丐的头上,登时脑浆迸裂。 小白猿万里遥气往上撞,挥舞着宝剑上前:“何方妖魔来此行凶?” 黄魔摩天禄面无表情阴阴的说:“吃人的妖魔。”挥舞着铁蒲扇打向小白猿的顶梁。小白猿闪身躲过,回手一招“暗渡陈仓”刺向他的软肋。黄魔一抡蒲扇架开小白猿的剑,小白猿撤回宝剑一挽剑花“三阳开泰”刺向黄魔面门。 那黄魔大刺刺的并不理会,展开大蒲扇前扇扇,后扇扇,左扇扇,右扇扇,小白猿就觉得周围有一股罡气包围着,四面八方都是扇影,心说不好,忙纵身想跳出圈外,可是那罡气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冲不出去,黄魔摩天禄一阵狂笑,大蒲扇抡起来砸向小白猿的天灵盖。 朝阳一看不好,弯弓搭箭,一箭直奔黄魔的咽喉,这箭呼啸着来势迅猛,黄魔赶紧闪避,黄魔的大蒲扇一歪斜,力道卸去了不少,这一下正打在小白猿的后背上,他向前跑两步,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 黄魔挥蒲扇斩向他的脖颈,孟多甩出一柄飞刀,福来打出一飞蝗石,朝阳的一支雕翎羽箭也射到了,三件暗器直指黄魔的三大要害。 黄魔不敢怠慢,抡起大蒲扇磕飞暗器。慕容廆的大枪就到了,*退黄魔,抢下小白猿。三鬼齐出与他们混战到一起。 紫面鬼欧阳子使的是一个铁骷髅,交战的时候可以当铁锤使,双眼能射暗器,嘴和鼻孔喷毒烟,他来战福来,福来使一根镔铁大棍,一招“泰山压顶”搂头盖顶就是一下,欧阳子抡起骷髅头磕开,震得他膀臂发麻,欧阳子心里说,不行!这小子有股子蛮力气,时间长了我会吃亏,上手段,想到这里,抡起骷髅头像福来头顶砸来,福来不知是计,一招“横担铁门栓”往上一架崩开了骷髅头,可是从骷髅头的嘴里喷出一股黄烟包住了福来。他眼睛一瞪栽倒在地。 黑面鬼龚亮使的是两个大腿骨的骨棒,与孟多战在了一起,几个回合之后,一棒打在了孟多的后脊梁上,孟多吐血受伤倒地。朝阳抡起大刀赶忙来救,黑面鬼龚亮左手大骨棒一架他的鬼头大刀,右手大骨棒当胸袭来,朝阳撤刀磕开,没想到这一磕,大骨棒内冒出一股黄烟,正罩在朝阳的脸上,朝阳暗叫一声不好,眼睛一翻,栽倒在地。 白面鬼朱荣使的是一双铁手,和慕容廆打在了一起,那双铁手神出鬼没,直往慕容廆的咽喉招呼,慕容廆的伏魔枪法练得也算纯熟了,啪啪啪展开伏魔七十二式,白面鬼朱荣一时还奈何不了他,蓝魔摩天寿晃动他的九齿钉耙前来助战。 段潇潇大怒:“你们天山六魔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名号,两个武林老前辈合伙欺负一个晚生后辈,不怕江湖人耻笑。” 红魔哼了一声:“我们六魔臭名远扬,再多一两条罪状,岂不是名扬四海了。你们动作麻利点,做完活好去领赏。”二魔答应一声手下用力,蓝魔九齿钉耙勾住慕容廆的伏魔枪,白面鬼摩天寿两把铁手砸向慕容廆的面门,慕容廆弃枪跳开,没了兵器就是待人宰割的羔羊,眼看着慕容廆这一伙人就要大祸临头了。 突然,坡下尘土飞扬,马蹄得得,马嘶阵阵,一群马飞奔而来,前面是十八骑士,跑在最前面的骑着虎雷花斑豹,马上坐着的正是在酒店里戏弄长风道长的那位使长鞭的年轻后生,后面跟着几百匹马。 红魔惊呼:“马帮的十八侠盗,快闪开。”六魔或纵跳上树,或跃上悬崖,纷纷避让。因为他们知道纵使你武功再高,也躲不开这几百狂飙踩踏。 这些马像旋风一样一闪而过,再看慕容廆的这一队人马,踪迹皆无,只留下一辆空车孤零零的立在坡上,六魔纵跳下来大是疑惑,白面鬼朱荣说:“难道说这伙人被马踏进泥土里了。”红魔冷冷地说:“蠢货,这泥土里一滴血迹都没有,哪能踏进土里,被他们救走了。” “那我们怎么办?追吗?” 红魔摩天福沉吟了一下:“追?前面是牟家寨,牟氏四虎是马帮柳城分舵的舵主,他们并不是浪得虚名,在江湖上有着响当当的名号,现在就空手回去,又没法向国师交代,我们先打探一下虚实再说。” 牟家寨其实是一个坞堡,堡内有一多半人姓牟,其余的都姓赵,有一千五百多口人全住在堡内,全靠向中原贩卖马匹为生,是马帮北方的一处重要基地。 马帮的帮主叫石勒,石勒的祖先是匈奴别部羌渠部落的后裔,祖父名叫耶奕于,父亲周曷朱,曾为部落小头目。 石勒出生的时候,红光满室。十四岁时,跟同乡到洛阳做贩卖马匹,他倚着上东门休息,见到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个军官,威风凛凛的策马而来,羡慕不已,于是对着那军官长啸,那人正是尚书左仆射王衍,王衍顺啸声一望,见一小黑孩,两眼炯炯,放*光,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很惊奇。 行出里许他越想越是心惊,对左右说:“刚才那个胡人的小孩子,我听他的声音看起来有奇志,恐怕将来会扰乱天下。”,派人去抓他,而他已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几年,石勒长得高大威猛,健壮有胆力,善于骑射,很有才干。 石勒的父亲性格凶恶、粗野,与胡人不合群,常常让石勒去代为管理所部胡人,石勒很得人心,他家住在武乡北原山下,草木皆有铁骑之象,家园中生人参,花叶甚茂,悉成人状。 当时有相面算卦的说:“此胡儿状貌奇异,志度非常,其终不可量也。”劝同乡人厚待他,被多人嗤笑,只有邬人郭敬、阳曲宁驱以为算卦的说得对,并加资助照顾。 当时石勒为他们的佃客,感激他们的恩德,卖力为他们耕作。劳作时经常听到金戈铁马之声,回到家里把这事情告诉母亲,母亲回答说:“你劳作的时候听到这些声音是吉祥的预兆啊!” 西晋太安年间,并州发生饥荒,社会动荡不安,石勒与一同做佃客的胡人逃亡走散,就从雁门回来投靠宁驱。北泽都尉刘监,要把石勒买到别处为奴,宁驱把他藏匿起来,才逃过此劫。 这里呆不下去了,石勒又偷偷去投靠都尉李川,半路上遇到郭敬,这回可遇到了知音哭泣着向他诉说饥寒之苦,郭敬便把贩卖马匹所得银两都给了他,并且供给石勒的衣食。 石勒对郭敬说:“今者大饿,不可守穷。诸胡饥甚,宜诱将冀州就谷,因执卖之,可以两济。”郭敬觉得主意不错。正赶上晋建威将军阎粹劝说并州刺史东瀛公司马腾,把各部胡人抓到山东去卖掉以换取军饷,司马腾令将军郭阳、张隆等抓了很多胡人准备贩到冀州,两个胡人共锁于一枷,石勒年方二十来岁,也在被掠卖者之中,多次被张隆驱行凌辱,幸而郭阳是郭敬的族兄,郭时是郭敬的侄儿,他们受郭敬之托,所以石勒在路上遇饥、病,多受到郭阳与郭时的照顾。到山东后,石勒被卖与茌平人师欢家为奴。 师欢的家邻近牧马场,和魏郡的贩卖头目汲桑常相往来。石勒以擅于相马而向汲桑主动投靠。后来召集到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等八骑为群盗;接着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等十人,也来投奔,号称十八骑。石勒就以这十八骑为基本力量,向茌平牧场东面的赤龙、骥等马苑中夺得苑马,乘马到远方掠夺丝绸珍宝等物,用以结好于汲桑。 汲桑建立马帮,任命石勒为副帮主,命令他筹建北方分舵,北部贩马归石勒总管,石勒果然有才干,以牟家寨为基地,两年之内在北方建立了十个分舵,堪堪与汲桑平分天下。 从此石勒广交天下豪杰,实力日渐强大,其志向不小,如今他又想结交慕容廆。就设计了这场“野马狂奔”。救下众人之后快马加鞭来到牟家寨,十八骑下马,从马背上扶下慕容廆,那位年轻后生过来见礼,“慕容兄这是你的虎雷花斑豹,原物奉还,请您原谅小弟的唐突。”惊魂未定的慕容廆问:“我的那些随从呢?” 三 畅饮抒怀 三畅饮抒怀 石勒一乐抬手一指:“慕容兄请看!” 慕容廆向马背上一看不由的大喜,马背上或坐或卧都是他的从人,连那两个侍婢都没少。 石勒朗声道:“兄弟们,请朋友们下马,摆酒宴款待众兄弟们。” 众随从被扶下马,昏迷不醒的朝阳、福来和孟多被抬进屋里,只有小白猿万里遥还能行走,慢慢地踱进屋内。 “来,来,来,快请快请!”牟氏四虎大姐牟世英和二弟牟世雄,三弟牟世豪,小妹牟世杰出来相迎。“石副帮主辛苦了,呦!有兄弟受伤了,快抬到后堂救治。你们遭人伏击了?” 石勒道:“牟姐姐辛苦,这是辽西公的二王子慕容廆,遭人暗算,被我们救下,有三位兄弟受伤不轻,请牟姐姐多多关照。” 慕容廆说:“请这位少侠,快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呀!” “怎么?慕容公子你还不认识他呢!”牟世杰满脸疑惑。 慕容廆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说来惭愧,被这位仁兄救下了,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牟世英是个爽快的人,“那我先来给你们介绍吧,这位是我们马帮的副帮主,名字叫石勒,他所带领的‘侠盗十八骑’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慕容廆说:“噢!石兄大名在我们北地是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没有机会得见兄长。如今垂蒙兄长搭救,得识兄长,真是三生有幸。” 石勒面有愧色:“哪里哪里!慕容兄过奖了,说来惭愧,小弟晚来一步,让众位兄弟蒙难,差一点铸成大错,小弟心中有愧。这四位就是牟氏四虎,这是大姐素衣仙子牟世英,二弟武财神牟世雄,三弟啸山虎牟世豪,四妹俏夜叉牟世杰。”众人过来见礼。二弟牟世雄说:“咱们别再啰嗦了,我们赶紧为那些受伤的朋友疗伤。” 一伙人来到后堂,察看了几个人的伤情,石勒指着孟多和万里遥说:“这两位小兄弟受了内伤需要运功调养,这倒好办我可以运功打通他们的任督二脉。”沉吟了一下,冲着昏迷不醒的朝阳和福来,“这两位兄弟中的毒我们没有办法解,只能去药王山找那圣手药王了。 慕容廆欢喜非常忙问道:“果真有那圣手药王?” 素衣仙子牟世英说:“有!离我们这里三十里之遥有一座红光岭,岭上有一座药王山,里面住着圣手药王,此人非常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慕容廆说:“我姐姐段潇潇被‘逍遥莲花掌’震断心脉,危在旦夕,我们此次远行就是来找圣手药王,请求他救治,没想到路上有这么多波折。” 石勒说:“原来如此,我在‘望江南’客栈,我就发现那杂毛老道没安好心,你们每个人的酒碗中都被下了毒。我把酒碗打碎,偷走虎雷花斑豹,就是要引你们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我十八弟偷听了老道和那个蒙面人的谈话,知道他们派天山六魔在老鹰嘴截杀你们,论武功我们不敢和天山六魔硬拼,可是要是论起马上功夫我们是他们的祖宗,于是就想出了这条‘野马狂奔’之计。在到老鹰嘴之前我们又办了一件事。”石勒抬起身子喊道:“十七弟十八弟把东西抬上来。” 二人抬着慕容廆的那口箱子走进屋内。石勒微笑道:“我们用了同样的手法夺回这口箱子,献给慕容兄作为见面之礼,请慕容兄看一看,丢失了什么东西没有?” 慕容廆让侍婢打开箱子,里面东西原封没动一样不少。“多谢石勒兄,小弟得到如此厚爱,叫我如何承受得起。” “哪里哪里!慕容兄不要过谦,以后仰仗慕容兄的地方多着呢。” 俏夜叉牟世杰性子最急:“你们两个谦来虚去的酸不酸,快些为那两个朋友运功疗伤吧。” 石勒笑了笑:“是了是了,听小妹的。”指着孟多:“扶起这位兄弟。”孟多还依然昏迷不醒,两侍婢扶起他盘膝坐好。 石勒站在床边运起内功一掌抵住孟多的百会穴,另一掌抵住他的后心发力,这时那十七位兄弟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排成一条长龙,做推背状最前面的二弟王阳双手抵住石勒后心,支屈六在后面一声长啸,十八人同时发动内力,一盏茶的功夫孟多的头上腾起白雾,袅袅的上扬,片刻白雾散去,孟多“哼”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苏醒过来。 十八人同时撤去掌力,坐在一边调息。过了一会,石勒说:“那位小兄弟你过来我们为你疗伤。”小白猿面如金纸盘膝坐好,如前番刨制,石勒说:“你要凝神静气,配合我们导气归元。”小白猿点点头,片刻之后小白猿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十八个兄弟撤掌,盘膝坐好,运功调息,过了一顿饭的工夫,纷纷站起,谈笑风生,神情如常。 牟氏四虎也给段潇潇输了真气,段潇潇脸色红润,也有了精神。 “武财神”牟世雄吩咐一声:“摆酒席。”仆人们开始上酒菜,穿梭往来,忙的不亦乐乎。一会功夫,酒宴摆好,慕容廆和石勒坐了首座,其余的人也依次坐定。 素衣仙子牟世英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一张瓜子脸,清丽文秀,双目流动,秀眉纤长。她端起酒杯开口说道:“今天众位豪杰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结识了众位豪杰,真是三生有幸,从此我们在江湖上又多了一些朋友,牟家寨就是诸位朋友的家,为了我们的相识干了这斛酒。”大家一饮而尽。 石勒端起一杯酒:“光喝酒不尽兴咱们边喝边歌边舞,岂不快哉!” 众人拍手叫好,那石勒也不客气,开口唱到:“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边歌边耍了一套“霸王赶山鞭”为大家助兴,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素衣仙子牟世英起身“好一个塞外贩马的霸王。客人献舞,我们地主不能无动于衷看我舞剑。”边舞边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歌声婉转悠扬,不似石勒那样粗犷豪放。 慕容廆站起鼓掌:“石勒哥哥阳刚,牟家姐姐阴柔,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啊!”大家边跳舞边鼓噪,嗷嗷叫好。 俏夜叉牟世杰端起酒杯来到慕容廆跟前:“慕容公子请你也唱一首歌为大家助助兴好吗?”还没等慕容廆答话,大家齐声鼓掌叫好。鲜卑人能歌善舞自然不在话下,慕容廆接过俏夜叉端过的酒杯一饮而尽,拿起他的伏魔大枪边舞边唱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那六十四式伏魔枪法舞动起来甚是好看,到后来看不到人,到处都是枪影。 武财神牟世雄总管马的师爷,总管马帮的钱粮用度,计谋百出,堪称运筹帷幄,最能识英雄:“慕容兄好样的,有魏武帝的胸怀壮志,有魏武帝的胆识和魄力。问天下谁是英雄,有酾酒临江,横槊赋诗曹公!紫盖黄旗,多应借得,赤壁东风。更惊起南阳卧龙,便成名八阵图中,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东。慕容公子你和我家帮主是当世豪杰,不亚于刘玄德和孙仲谋。你二人联手起兵,遥相呼应,强则可图汉高祖之霸业,不济则亦可三分天下。” 慕容廆脸一红:“牟兄谬赞,弟年幼无知,志大才疏,统领一个小部落,还力不从心,岂有余力贪图霸业乎!” 石勒有些不快:“哎!慕容兄恁不爽快,男儿在世,就应该有那无尽的豪情壮志,我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耳。脱遇光武,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大丈夫行事当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今我和兄诗一首,以明我心志,说罢舞动霸王戟,展开“霸王七十二式”边耍边唱:“金戈铁甲百万强,恣意嚣张千般狂。联营百里,艨艟满江。 船打连环平如野,夜夜西风笑周郎。 转北望、尽沧桑。 黄沙漫漫,烽烟茫茫。 饮虎血、射天狼,大小千百仗。 白骨露于野,念之断人肠;江南望、鱼米乡。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如天堂、似梦乡。 一揽江山秀,旦闻女人香。 忽梦一夜过大江,入柴桑、破孙郎。 腾九龙兮,乘风翱翔。 驾天车兮,纵横八荒。 效周公兮,号令四方。 我为丞相,谁敢称王?” 四 闪电旋风刀 耍完大戟,噹的一声插戟入土,顺手抄起两个酒坛子:“快哉!快哉!大丈夫在世当纵横四海,总览八荒,如今晋朝奢靡之风遍布朝野,太康繁荣亦是锦上添花,却不知激流暗涌,晋朝岌岌可危,中原地区灾害频发民不聊生,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群雄并起暗暗积蓄力量,一待天下有变,揭竿而起,到那时慕容兄我夺赵地,你占燕地,咱们互为犄角之势,你是否有这个胆量。你若有胆,咱们干了这坛酒。”顿时嘈杂的场面寂静下来,众人鸦雀无声,侧耳倾听。 慕容廆接过一坛子酒:“承蒙石兄看得起,三番五次救我们于危难之中,兄弟愿唯石兄马首是瞻。若是石兄不弃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不知石兄意下如何?” 石勒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快哉痛哉!快摆香案,我与慕容兄结拜。” 香案摆好,二人焚香敬天,再敬神,祝毕,跪倒尘埃,八拜九叩,齐声说道:“我二人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互相扶持,永不攻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礼成相携而起,端起酒坛一仰脖,“咚咚咚”一饮而尽。 群豪欢呼,庆贺二人义结金兰,捉对互相敬酒,侠盗十八骑酒量颇大,慕容廆也是豪饮之客,牟氏四虎只有素衣仙子牟世英酒量稍小,这一顿海喝,直喝得红日西坠,玉兔东升。都喝得酩酊大醉,群豪向来不拘小节,倒地呼呼大睡。 第二天,众人用过早点,商量去药王山求医之事。孟多和小白猿伤已痊愈,比受伤前还要精神,只是朝阳和福来还是昏迷不醒。 石勒说:“这拜山求人之事,我做不来,有劳‘素衣仙子’和‘啸山虎’走一趟,多带一些礼物。莫容兄弟和小白猿、孟多,你们带着段家妹妹和朝阳、福来去求医,路上多加小心,早去早回,我在家敬候你们的佳音。” 慕容廆一脸感激:“多谢大哥,我们带了足够的礼品,不劳大哥破费。” “俏夜叉”牟世杰戎装整齐,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帮主我也要去药王山,有好玩的去处为什么不带上我?” 石勒笑了笑没有说话,牟氏四虎中素衣仙子牟世英心地善良,成熟稳重,武财神牟世雄擅长谋略,机辩百出,是马帮的总管,掌管着马帮的收入和用度。而那“啸山虎”牟世豪和“俏夜叉”牟世杰则是飞扬跋扈,骄纵强横,尤其是小妹牟世杰最爱惹事,每次都得大姐牟世英出面调停,这次求医,是礼下于人,所以石勒没有派她去。 牟世英说:“每次出门你都给我惹事,好事都让你办砸了,你在家给我老实呆着,那也不许去。” “俏夜叉”脖子一歪歪,“我就去,你不带我,我就在后面跟着,给你们使坏。” “死丫头,看我不揍你!”说完扬起巴掌吓唬她。 俏夜叉躲到石勒身后,“帮主你看我姐姐,你管管她吗。” 石勒说:“小妹,让你去也行,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你若答应就让你跟着去,若是不答应,你就老实在家呆着。” “说来听听。” 牟世杰说:“第一你不能乱说话,第二跟紧众人,听指挥不能乱跑。第三不要随便和人家动手。” “不让说话还不把我憋死,那还有啥意思。” “啸山虎”牟世豪说:“小妹你就在家呆着吧,去了净惹祸,也让我们省省心。” “三哥,你个死老虎,还有脸说我,你惹的祸不比我少,你还有一件事,我还没和大姐说呢。” 你们俩别吵了:“小妹你答应不答应?” “那好吧!我答应你,一路上我都听大姐的,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不撵鸡。” 那俏皮的样子,把众人都逗笑了。 石勒说:“那好吧,我送你们。” 侠盗十八骑送出五里之遥才依依不舍的返回。 春风拂面,红光岭上满岭的桃花怒放开来,引得几十里外的蜜蜂潮水般涌来,一派热闹的景象,绿草已经铺满整个山坡,几个农人在那里悠闲地犁着地,好一派世外桃源的风光啊! 岭下就是波涛汹涌的白狼河,河水到这里被这座山岭硬生生的*着转了个弯,河水汹涌澎湃而来,转了个半圆,缓慢的流出,积年冲刷,形成了一个深水潭,河水清幽,深不见底。 岭上有一家客栈,客栈外面有一间茶棚,时近中午,也没几个客人,店小二坐在官道旁的一片石头上打着盹。 慕容廆一行人走得饥渴,坐下来打尖,素衣仙子牟世英问道:“小二哥,去药王山怎么走?” 那店小二打量了一下众人,用手一指路边的毛毛小道:“从这条路上去,你们是找圣手药王求医吧。” “是的!” “怕是无功而返了!” 众人听了心凉了半截:“为什么?” “药王山上只有几座鬼宅,什么都没有,远近来求医的,在山上住上几宿,也见不到半个人影,可是来求医的病人却陆续的都好了,有的说喝了山上的水,吃了山上的果子,病就好了,药王山上有神水、鲜果,还有的说,是药王在梦里治病,更有甚者说是鬼神在给人治病。这山越传越神,香火很旺,送金送银送珠宝,山上没人,奇怪的是这些东西都不见了,这山兴旺也照顾了我这个小店。客官稍坐,我给几位爷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我给诸位准备酒菜。”店小二转身去了后堂。 慕容廆和牟世英正在踌躇,从远处由东向西跑来一匹快马,直奔岭上而来。 “小二哥来一碗茶”随声音一位黄衫客飘下了马,店小二答应一声,接过马缰绳拴好了马,端来茶水,店小二站在一旁伺候。慕容廆等人偷眼观瞧,心下不由得赞叹:“好英俊的一条大汉啊!” 浓眉大眼,身高八尺开外,红黑的脸膛,声若洪钟,就整个人来说,足足比普通人能大上两圈。 “小二哥我来问你,此处是什么所在?” 店小二陪着小心说:“回爷的话,此处叫红光岭,爷您要去哪里?” “我此去蓟州,到蓟州就这一条路吗?” “从北边来就这一条路最近,还有两条路,最近的也要绕行三百多里。” “我听说:红光岭上呈豪强,阎王鼻子在中央,凡夫路过逍遥去,豪强到此把心伤。这是什么意思?” 爷您有所不知,这里是通往蓟州的必经之路,两面皆是大山只有这一条岭可走,岭上更是密林层层,加之人迹稀少,过往行人则无大碍,客商难免屡次遭劫,天长日久名声远播,就把这里唤作阎王鼻子,也就是鬼门关的意思。” “果真如此我倒要见识见识了,只怕也是浪得虚名吧!”黄衫客重重一拍桌案怒道。 店小二微微一笑:“爷,您的确与众不同,但是也有一些江湖豪杰也到这里打抱不平,但都是慷慨激昂的来,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正说着从岭下来了一队官军,约莫有一百来人,押着两辆大车向岭上走来,每个车上装着两个大箱子,上面贴着户部的封条,这是朝廷派发给地方政府的官银,队伍缓慢地走上岭来。 领头的军官是一个大胡子,骑着一匹枣红马,大刺刺的走上岭来,这只队伍松松垮垮根本不成个样子,刚到岭上,东面和西面一共奔过来五匹马,眨眼之间就到了官军队伍的两头,一身青衣打扮,头戴斗笠,这五个人蓦然抽出弯刀对着官军砍杀起来,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官军根本就无还手之力,五人的动作非常诡异,手中的弯刀快如闪电,他们只是转着圈画着弧,转一圈就有几个人倒下,这五人就像入了羊群的虎。 黄衫客惊呆了,高呼:“快跑!闪电旋风刀。”官兵们没命的四散奔逃,只剩下那个军官,那军官倒也勇猛,催动战马,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向一位青衣砍去,那青衣不躲也不闪,照着军官刺来的刀头奋力斩去,只听得“嚓”的一声脆响,军官的刀头被削掉了。手中只剩下一个枪杆,军官刚一愣神,那青衣闪电般的跳上马背,只一刀便斩下军官的头颅。 一阵香风吹来,銮铃响动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孩子,红色的战裙外罩黑色的斗篷,手下的女护卫都是清一色的绿衣,又给这阎王殿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四名青衣过来深施一礼:“绿衣旗主,战斗解决了,这些官银怎么办请您定夺。”那旗主微微一笑说道:“青衣使者辛苦了,回到宫内必有重赏,绿衣使者押着官银回宫。” 话音刚落眼前多了一人,正是那位黄衫客,此时他愤怒得像个狮子,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大喝一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劫夺官府的饷银,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这些饷银是为了戍边和抚慰百姓的,你们随意劫夺,让老百姓怎样生活。” 五 神鹰威龙 绿衣使者听完哈哈大笑,旗主绿萼说:“什么王法,我们就是王法,这是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小子你认命吧!青衣使者给他上上课。”一位青衣使者答应一声,弯刀划弧斩向黄衫客,黄衫客抖动大枪便刺,二人战在一起,青衣使者刀快如电,黄衫客力大枪沉,舞动起来呜呜挂风,那青衣近不得跟前,转眼间五十个回合已过,黄衫客越战越勇,那青衣渐渐地落了下风。 那旗主眉头微皱,和绿衣使者交换了一下眼神,绿萼大呼:“青衣五星连珠,收拾他。”那四位青衣早已按耐不住,奔涌向前把黄衫客围住。 黄衫客毫无惧色,一条枪使得风雨不透,又过了二十多个回合,黄衫客渐渐有点坚持不住了,突然有一人高喊:“五龙聚首”五把弯刀从五个不同方向斩向对方的头,黄杉客挥动大枪勉强磕开四把弯刀,另一把弯刀把他头上的汉阳笠削掉,五人哈哈大笑齐声说道:“五子拜寿”说这话五人在地上一个前滚翻,欺到黄衫客的近前对着他的下盘五刀齐出,黄衫客脸色一变,一个旱地拔葱,纵起一丈多高,刚刚落地,又是五声狂喝:“五马分尸”五把弯刀两把砍手两把砍腿一把斩头。这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一劫了。总是不死也是个废人了,想到这里黄衫客把心一横,把大枪抖开使出看家本领,最厉害的防守绝招“八面威风”,他躲得不太利索,左腿还是中了一刀,黄衫客一个踉跄欲倒,忙把大枪柱在地上,还是站立不倒,一把弯刀架在脖子上,这要这样一拉,削铁如泥的弯刀就会把他的头颅斩下,饶是如此他也面无惧色。 绿萼催马上前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来管这闲事?你长了几个脑袋?”黄衫客冷笑一声:“要杀便杀何必废话!”那青衣把刀一送:“你若不说实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绿萼一挥手:“青衣使者你们慢慢帮助帮助他,姐妹们我们走。” 那旗主和绿衣使者向岭下走去,这时从岭下走来一位老者,农夫的打扮,骑着一头黑色的小毛驴,驴背上驮着一个口袋,那农夫吹着一支笛子,那曲子欢快流畅,听了让人心旷神怡,那曲目名字就叫《凤还巢》,旗主一行美滋滋的在笛声中下岭。 那农夫走到青衣使者面前,停了下来。这时青衣使者已经审问半天了,可是黄衫客还是一声不吭,一青衣怒道:“你既然不愿意讲,你就带着你的秘密去和阎王说吧。”另一个青衣说:“这样杀了他,宫主会怪罪我们的。” “宫主所忌惮的也就是官家的密探,如今杀了他秘密也就没人知晓了。”“好吧!那也不能便宜了他,咱们就把它剐了吧!”五人哈哈大笑:“很长时间没玩这个游戏了,今天过把瘾.” 五把刀向黄衫客身上片去,突然从那个农夫的口袋里,放出来五只鹰呼啦啦的扑向五名青衣,一个俯冲便向他们的眼睛啄去,更可怕的是五只鹰的脚上还盘着两条蛇,蛇也在向他们攻击。鹰的嘴上青鳞磷的显然带着剧毒。而那些蛇更是赤色如血,显然剧毒无比,五名青衣大叫一声:“不好!是神农教,神鹰威龙,快跑!”,话音刚落,箭一样奔逃而去。 半晌,黄衫客才回过神来,一瘸一拐的来到农夫的面前,跪倒磕头感谢救命之恩,那农夫扶他起来,慈祥的柔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招惹上他们了?” “恕我冒昧,您是神农教葛教主?也只有您才有神鹰威龙” “不错我正是葛半农” “神农教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派,扶危济困,惩恶扬善,如今又在我们晋朝的边境上抵御胡族的入侵,深受百姓的喜爱和拥护,我也实话实说吧!我是安北将军严询,如今镇守蓟州,朝廷发往各州县的官银,屡屡被劫,追查之下又杳无音信。我奉命彻查此事。 “原来是严将军,失敬失敬,大将军可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坐镇蓟州,羌胡不敢侧目,蓟州之幸,万民之幸。这件事我不能不管,随我来。”二人追下了岭,哪还有半点踪迹。 二人回转小店,葛半农放出五只鹰,飞向五个方向,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些鹰陆续回来,落在地上,铩羽低头。葛半农不无遗憾地说:“方圆几十里之内没有这伙人的踪影,我这鹰经过特殊的训练,如果发现有情况它们回来煽动翅膀,鹰嘴有所指向。这伙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严询急得在原地直打转,也没有任何办法。葛半农回头打量慕容廆这一伙人,发现憨才面容紫黑,躺在凳子上。轻咳一声走了过来:“主人何在?在下葛半农这厢有礼了。” 牟世英进前搭话:“老伯伯,有何见教?” 葛半农一指朝阳和福来:“这两位小兄弟中毒颇深,若不及时救治恐怕落下终身残疾。” 慕容廆面露喜色:“老伯伯您懂医术?” 那黄衫客严询有些不满:“神农帮以医起家,帮主焉能不同医术?” 葛半农摇了摇头:“谬也谬也!的确本帮做帮主之人,必须精通医术,可惜本帮的‘神农宝钞’被我弄丢了,我只知一知半解,惭愧惭愧。” 慕容廆一抱拳:“那就烦劳帮主给我这位小兄弟诊治一番。” 葛半农来到福来跟前,翻翻眼皮,看看舌苔,“这是天山六魔惯使的‘阴魔尸毒’中此毒者,昏迷不醒,七日之后,化为僵尸厉鬼,供他们驱使,到处害人。这毒我虽不能解,我用‘化阴手’*住它暂时不能发作” 说完右掌在空中划弧,左掌猛击他的小腹,憨才忽的坐起,右掌抵在他的百汇穴上,发功把内力缓缓注入他的体内。半晌憨才一口黑血剑一样的喷出,悠悠醒来。“真是一场好睡,好舒服啊!”孟多捶了他一拳:“你差一点就成了僵尸,还不快来拜谢葛帮主,是他老人家救了你一命。” 福来起身纳头便拜,葛半农伸手搀起,“先不要谢我,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阴毒,还得去找解药,否则七天之后也成残废。” 慕容廆满怀希望的说道:“老前辈,烦劳您老人家给这位段姑娘看一看。” 葛半农手一搭脉,摇了摇头,这姑娘中的是逍遥莲花掌,心脉已断,多亏有灵丹护体,只可惜我那镇帮之宝‘神农宝钞’丢失,否则这点小事,不成问题。” 段文姬说:“老前辈是在寻找那些绿衣女子吗?” “正是,姑娘可知去处?” “不知道!” “啸山虎”牟世豪说:“不知道你瞎问啥!”正是男子钟情的年龄,一路上慕容廆无微不至的照顾美若天仙的段姑娘,他很是不爽。 段潇潇也不理他:“我想这一伙人一定和药王山有着莫大的渊源,神秘的山岭,神秘的人,这里面一定有奥妙。” 葛半农恍然大悟:“段姑娘说的是,这座山岭透着邪性,我们不妨一探究竟。” “好吧!” 众人起身,段潇潇说:“我们分成两组,一组葛前辈带领,我和慕容公子三人沿绿衣女子,撤退路线追寻。其余的由严将军带领从这条小毛毛道直接上药王山。” 话音刚落,由打远处飞了几匹战马,旋风般来到众人面前,都是军官打扮,其中一个领头之人跳下战马,跪倒在地,“大将军,奉旨钦差张华大人,携带皇帝密旨前来蓟州,请将军速速回营接旨。” 严询一皱眉,“我查案正到紧要关头,已有重大发现,现在回去岂不功亏一篑,张大人没透露点什么消息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可能与鲜卑慕容有关,好像朝廷这回下了很大的决心。” 严询看了看慕容廆眉毛一扬,“哦!这可耽误不得,咱们赶紧回去,迎接钦差。” 那“俏夜叉”牟世杰对慕容廆很是喜欢,总是围绕着他转,而慕容廆总是对段潇潇嘘寒问暖,她很是生气,听说她又和慕容廆一组,忿然说:“凭什么慕容公子总和你一组?”众人都笑了。 素衣仙子一皱眉,“傻丫头,就你说道多,你忘了约法三章了,再多事,就回家吧,不要跟着我们。”吓得牟世杰一吐舌头。 众人分头行事,慕容廆搀扶着段潇潇和葛半农顺着绿衣人的脚印向岭下走去,到岭下那些脚印就拐向一条山沟,又转了一个弯。咦!这竟是药王山,山上松树茂密,杂草有一人多高,三人的到来,惊得野兔子在草丛之中乱窜,鸟儿扑啦啦的飞在空中盘旋。 “你们快看!” 两个人顺着段潇潇的手指看过去,在荒草掩映之中,是那辆运送官银的车子,车上的银子不知了去向,再找那些脚印,踪迹皆无。葛半农跃到空中察看,不见半点端倪。 六 绿萼紫英 “咱们就从这里上山吧。”葛半农随手在草丛中拔出三棵嫩草,“这是‘九死还魂草’含在嘴里,这里有瘴气。上不得山我们都得昏死过去。” 慕容廆大是吃惊:“从前山上去的人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那也未必,这山里虽然充满了瘴气,那路边客栈的茶水正是这解毒之药,他们都喝了那茶,想来无事,这后山的瘴气与前山不同,比那前山要历害十倍。” 段潇潇问道:“那店小二也是药王山的人?” “想来应该是了,否则这荒山野岭的毒瘴之地,为啥偏他独存。”三人边聊边走,用了一个多时辰,爬上了药王山。 山上就有几间破庙,牟世英那伙人在庙前或坐或躺或卧,已经等候多时了。 慕容廆站起身来紧走两步:“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葛半农摇了摇头。 “这庙里庙外我们搜查个遍,连个鬼影都没有。”俏夜叉沮丧地说。 这是一座药王庙,庙里的药王像栩栩如生,可是却积满了灰尘,想来是长时间无人打扫的缘故。葛半农走到近前,跪倒磕头,伏羲氏、神农氏、药王爷是神农帮的三大护法神,弟子没有不敬重的。无论是谁都奉若神明,不敬不吉。 葛半农祝告完毕,仔细打量这座药王神像,和神农山上的神像一模一样,庙内所祀之神是药王——邳彤,为东汉刘秀部下二十八宿将之一。他生时为政清廉,精于药理,普救众生,深得百姓拥戴。死后葬于安国,因“显灵”治愈皇帝疑难病症,被敕封“药王”,建庙以祀。 这时牟世杰也跳进来,她对这神像很感兴趣,摸摸索索在各处鼓捣。 葛半农一皱眉头,因为这是他们神农帮的圣物,容不得亵渎,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发作,那牟世杰真有些过分,竟然跳上神台,到神像后面察看,葛半农嗔怒道:“这些圣物不要亵渎,大不敬,不祥!” 那牟世杰玩性大起,哪管你神灵不神灵,捋捋胡子,抠抠耳朵,拍拍脑袋,口中念念有词,“这老头就是那药王爷吗?像模像样的坐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转过身来面对药王爷,“咦!这眼睛,啊!”一下子从神台上栽到地上人事不省。 “啸山虎”正好进来,一手接住妹妹,见她面容紫黑,显然是中了极厉害的毒。葛半农附身察看一会儿,纵身飘出庙外,落到草丛中,轻功之高令人咂舌。过了片刻薅了一把草回来,掏出一颗“九香化毒丸”递给牟世英,“这是毒儿怪和马兜铃,把它们捣碎给令妹服下可解此毒。” 牟世杰服下,脸上紫黑之气减退,却未曾醒来。牟世英说:“葛帮主,我妹中了什么毒,怎么这样厉害,这是‘七毒花粉’撒在了药王爷的身上。她一阵折腾,吸入体内,毒发昏迷,这七毒花毒性最烈,中毒者如不及时救治,登时毙命。” 众人吓得嗔目结舌,退出庙外。 “这位小姑娘,还要昏睡两个时辰才能醒来,你们不要担心。”葛半农踱着步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眼睛,这眼睛!”走到神像前仔细观察神像的眼睛,这神像的眼睛是两颗玉石磨成没有什么异常,夕阳西下阳光射进神殿照在了神像的头上,那药王爷和蔼的面容是那样的生动传神,怪不得这里香客如云,定有它灵异之处。葛半农心中想到。他转过身,面向墙壁,墙壁上有一个圆形的光圈。嗯,那是药王爷眼睛反射的光,怎么是一束,双眼应该是两束光,噢,右边的眼睛积满了灰尘,左眼有人经常擦拭。 是了,牟姑娘所说的眼睛,就是这个意思,那是谁经常擦拭呢! 想到这里,他掏出一颗“九香化毒丸”放入嘴中,跃上神殿,伸出一指摸了摸那眼睛,使劲一按,那眼睛陷了下去,在神台下豁然露出一尺方洞,黑幽幽的透着寒气。 牟世英大是惊异,到殿外招呼众人进来,大家议论纷纷,葛半农吩咐,快些准备火把,牟世豪到殿外拿进十根火把,旅行之人,难免走夜路,火把都是在行囊中常备之物。 “慕容公子、牟仙子、万堂主、孟帮主你们随我进洞,其余人等在上面守住洞口看护伤员。” 葛半农走在最前面,小白猿万里遥断后,钻进洞口,是一排台阶,五人小心翼翼的向下走去。 葛半农言道:“众人小心,不要碰这石壁,说不得那个地方就放有毒物,小白猿查到第一百二十个台阶时,已然下到洞底,就是像一口枯井一样的洞,什么都没有,洞壁湿滑满是水渍,葛半农手拿火把仔细的察看洞壁,未见半点端倪。 “就这一个枯井,弄什么玄虚,真会捉弄人,白费半天劲。”小白猿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了,抱怨起来。 葛半农手拿火把,仔细观察那石壁,洞内潮湿水滴聚成水流,沿洞壁流下,而洞底却没有积水,洞壁更有一股水流直接渗进壁内,很是蹊跷。葛半农用手摸着洞壁,敲一敲,发现一块微微突出的岩石,他用力一按,那块岩石凹陷下去,众人身后开了一扇门。是一条隧道,隧道很高,众人微微躬身便可通过。 小白猿低声问:“葛帮主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暗门。” “直觉,就是直觉,辛辛苦苦修了一百二十级台阶,到了底部什么也没有,这不太可能,这墙壁上的水滴都不见了踪影,说明这里面一定有个暗室,果不其然。”走了一箭之地就是一个下坡,很陡的下坡,需手扶墙壁才能前行。走过这段坡路地势变得平坦了,前面有一丝亮光,葛半农急忙把火把熄灭。几人摸索着朝着亮光走过去,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洞穴,能容得下几百人,洞的中央有一大锅鱼油在熊熊燃烧,四壁插着火把,照得大洞如同白昼,绿萼率领绿衣使者严阵以待。 绿萼神情紧张,“朋友!既然有胆进来,为何没胆现身.。”那声音有些发颤。 五人鱼贯而入,绿衣使者拔剑相向,“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我‘水晶宫’?” “在下慕容廆,恕我等冒昧打搅,我们有两个伙伴身负重伤,是来求医问药的,还请圣手药王搭救。” 绿萼怒道:“这里哪有什么圣手药王?就是有,也应该具拜帖,礼求于人,像你们这样硬闯,没有半点江湖规矩。” 小白猿急了,“你们躲在这洞里,我们到哪里去拜访。” 葛半农问道:“你们把官银弄到哪里去了,赶紧给我拿出来。”此话一出,慕容廆急得直跺脚,这不等于和人家宣战吗! 果然绿萼舞动长剑向众人攻来,那些绿衣使者早就按捺不住了,也跟着动起手来。严询那吃这一套,舞动大枪与绿萼混战在一起。 葛半农一看形势不对使出化阴手击退了几位绿衣使者,高声喊道:“众位住手,我们不是来与你们为敌的,我们想和你们交朋友,我们是来求医问药的。”那声音虽然不大,却传得很远,足见其内功的深厚。 绿萼说:“哪有你们这样来交朋友的,都打到人家的家门口了,岂能饶得了你们,姐妹们动手。” 唰唰唰!剑剑紧*,都是狠辣夺命的杀招。 一时间把五人迫退到一角,葛半农一个纵越落到绿衣人中间,使出神农点穴手,一连点中八位绿衣使者的穴道,这些人木木的呆在原地,宝剑落地,场中只剩下绿萼一人,退到大殿一角,她的身后是一个垂下的幔帐,帐内隐隐约约的可见一人,坐在帐子中央,双手心向天似乎是正在练功,葛半农明白了为什么这些绿衣人如此紧张,原来她们正在为他们的主人护法,帐内之人正在冲关,这时如果有外人打搅,练功之人就会走火入魔,武功全废,落下终生残疾。小白猿正要往前冲,葛半农伸手拦住了他。 绿萼很是惊慌大喊:“紫英何在,下面就看你的了。”话音刚落,一股黑色的浓烟从众人脚下涌出,葛半农闭住气运起药王神功,在周身形成一道罡气护体,剩下的四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咕咚!咕咚!纷纷倒地。 葛半农跃到帐前,拉开幔帐:“师妹果然是你,你让我找得好苦啊!”说完把右掌放在了那人的头顶百会穴上。 “休伤我主。”绿萼一剑刺向葛半农的后心,葛半农左掌一招“举火燎天”拂到她的手臂曲池穴上,宝剑“呛啷”一声掉在地上。右臂微曲运起“伏羲先天神功”,将内力缓缓地注入那人的体内。左掌使出“化阴手”抵在那人的右掌上。一掌注气一掌化气,化掉的都是紫黑之气。 大殿上多了一人,正是紫英,她和绿萼挥掌双双攻上前来,葛半农右腿一弹,一个鸳鸯连环拐,把她俩踢了一个筋斗,跌出帐外。帐内传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语:“你们都退下吧!他不会伤害我的。” 七 寒玉疗伤 二人很听话,退到一旁,这时从外面跑进了五名青衣使者,看到这情景很是惊骇,各拽兵刃就要上前,紫英出言喝止,拿出一个大蒲扇驱散毒烟。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葛半农和那人大汗淋漓栽倒在床上,紫英和绿萼冲上前去,见二人喘息连连,出的汗都是黑色的,拼命的撕扯衣服,绿萼一摸那人浑身燥热滚烫。 绿萼惊问:“宫主你感觉如何?” 那人笑着喘息道:“我很好,多年的顽症今天彻底治愈了,只是我俩浑身的热毒须被这千年寒玉床吸掉才行,你把我二人衣服除去放在这水晶床上,盖上被子。”二人依命行事。 过了一会儿,二人就在床上翻滚起来,想是在用那千年寒玉散热。他俩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消停下来,昏沉沉的睡去。绿萼和紫英还有那些青衣使者,脸朝外环伺四周,不敢有半点松懈。 过了两个时辰,水晶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葛半农和那人走下床来,那人道:“紫英给我们拿两杯热茶,取两颗‘还阳大补丹来’,绿萼赶紧救治中毒的人。” “是的宫主,属下遵命。”紫英低头退下。绿萼连忙给中毒的那些人服下解药。 “哎!宫主你的容貌咋还变了。”绿萼惊诧得合不拢嘴。 那人脸色绯红,娇羞的转向葛半农,“师兄你看我变样了吗?” 葛半农深情地对着她:“你没变,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 那人笑道:“而你却变了,变得这样的苍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像个小老头。” “其实我也没变,师妹你来看。”葛半农说着在脸上抹了一把,摘掉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这时众人都服下了解药,绿萼也解开了绿衣女子的穴道,众人都张开大嘴围拢过来。 二人视周围如无物,完全沉浸在浓浓的情感之中,谁也不忍心打搅,默默地坐在周围。 “同自情天幻此身,素衣曾否染风尘?瑶台花落无人扫,浊世浮沉能几春。折红萼,共芳樽。依然一笑作春温。云舒云卷招偕隐,良夜何其可销魂。师兄你还记得吗?”望着葛半农的双眼晶莹得要流出水来。 “记得!记得!我时刻铭记于心。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这首词是你常念给我听的,师妹!”那葛半农已是泪眼朦胧了。 二人太投入了,根本就没想到旁边还有人。 “师兄,你就对我,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二人齐声念道:“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师兄你让我想得好苦啊!”说完泣不成声。 “师妹,我也是无时无刻不想你啊!”葛半农也是泪流面满。 葛半农问道:“师妹,你怎么当日便无端的失踪了?” “师兄见到你真高兴,咱们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听下人说,你们有人受了重伤,要我救治,人在哪?” 葛半农道:“慕容王子,这是我的师妹陆花枝,师妹这是慕容部落的二世子,我师妹就是你们要找的神医药王,如今统领这水晶宫。” 慕容廆欣喜异常,扶着段潇潇走了过来见礼,此时段潇潇,有气无力地低垂着头,坐到水晶床边上。水晶宫公主陆花枝伸手搭住她的脉,不由得一皱眉头。“姑娘被逍遥莲花掌所伤,服过魏国宫廷的五灵丹、天师道的还阳大补丹,否则她早就没命了。我先给她服下‘九花通灵丸’护住心脉,然后我在给她打通任督二脉,这样只能救她性命。功力全失,成了一个废人。” 慕容廆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咕咚一下就跪在水晶宫主陆花枝的面前,十多天以来他和段潇潇朝朝暮暮,搀扶倚靠,已暗生情愫,由感激上升到爱慕:“公主我求你救救她,只要能救她性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金银珠宝,城郭田地什么都行。” 段潇潇惨然道:“二王子,你不要着急生死有命,这几天来我和你朝夕相处,你对我出自一片至诚,如同亲姐姐一般对我关怀得无微不至,为了救我,你屡次犯险,拼了性命,我好生感激,我这一生就这几天过得最快活,有你这样一个知己,我虽死无憾了。” 水晶宫的宫主想到自己和师兄当年,二人之间生离死别的相似经历,也跟着一同落泪。 葛半农道:“师妹难道你真的没有办法治好段姑娘的病了吗?” 水晶宫主双眉紧锁,过了很久,轻轻地叹口气,“也许可以一试,可是师兄连累你要违反本教的教规,被逐出神农教。” 葛半农道:“还谈什么教规,本教还有什么教规?” 水晶宫宫主道:“神农教怎么了?师兄。”那神情似是对神农教相当的关切。 葛半农似有难言之隐:“咳!小师妹,不堪的往事不提也罢。你快说怎样救治段姑娘吧。” 水晶宫宫主轻声说:“用我的‘神仙不老膏’,涂遍她的全身,每天涂一次,再用我们的‘伏羲先天神功’帮助她导气,使她体内真气运行二十八周天,打通她的奇经八脉。” 葛半农笑道:“这很容易办到啊!” “最难的是,两个人都得是处子之身,一个至阴一个至阳,双掌互抵七天七夜,这二人运功之时,身体燥热难当,要赤身裸体在这水晶床上,以水晶的阴寒来化解体内的热毒。运功之时稍有偏差就会走火入魔,性命不保。” 葛半农本来想以自己的内功帮助段潇潇疗伤,听罢此话不由得面红耳赤。他沉吟了半晌,忽道:“那就有劳慕容公子,也就是你最合适。” 慕容廆满脸羞红,虽然对段潇潇暗生爱慕,对她颇是倾心,就是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心甘情愿。但毕竟是自己未过门的嫂嫂,只得把这深深的爱,埋藏在心里。如今和她赤身裸体共处一床,虽是为了疗伤,也是实难做到。 葛半农急道:“慕容公子你还犹豫什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里也就是你最合适。来我传你‘伏羲先天神功’心法。”狠狠地把他拽到一边,附耳传授心法。 段潇潇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手:“不行!我们是叔嫂,万万不能。” 小白猿都急出了眼泪:“段姑娘,你也太愚蠢了,你和那慕容剑只有婚约,并未成婚,且看他怎样对你,你性命垂危,他竟然不闻不问,不知疼不知热,这样的男人不如没有。” 水晶宫宫主飞了葛半农一眼,心下一片喜悦,“段姑娘,还是性命要紧,你的命没了,一切都是虚妄,绿萼、紫英你们为段姑娘沐浴,我去配药。” 慕容廆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伏羲先天神功’心法倒背如流,水晶宫宫主已经把‘神仙不老膏’配好,分成七份,都编了号从一到七,显然每天用的药都不同。 慕容廆忧心忡忡叫过小白猿,“万堂主你上去之后,马上带领牟氏姐妹和孟帮主、朝阳、福来赶回辽东郡,告诉我父亲,朝廷要对我们慕容家族下手了,要他赶紧转移,否则要吃大亏的。”万里遥点头应允。 众人把段潇潇抬到水晶床上,四围的垂纱放下,把七天的水和食物准备足足的,关上门众人退去。 慕容廆除去段潇潇的衣服,自己也脱得一丝不挂。惊心动魄的为她擦上‘神仙不老膏’二人对坐双掌相抵,说出一段‘伏羲先天神功’的心法口诀,二人一边领悟一边运功。此法果然奇妙,行气一个周天,段潇潇精神大有好转。 水晶宫宫主带领众人来到另个房间,这间屋子颇大,布置得非常典雅,绿萼把庙里众人带下来,那店小二留在上面望风。用过饭之后,小由基朝阳、小白猿万里遥、赛孟尝孟多、黑塔金刚福来、牟氏姐妹起身告辞,众人送到山下,依依不舍。 天刚蒙蒙亮,万里遥等人上马,拱手告辞,向辽东郡飞驰而去。 跑了两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到了辽东郡,见到了大单于慕容涉归,把朝廷要对慕容家族不利的情况一说。 慕容涉归召集部众商议,这样的军政大事,要有族中的四位长老参加,这四位长老权利很大,甚至可以废立可汗,所以族人都很尊重他们。 慕容涉归把小白猿说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左贤王慕容耐一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晋庭上下闹得乌烟瘴气,人心思乱,军队松懈不堪一击,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攻打蓟州,以图中原,他不来打我,我还要打他呢。” 大将军慕容吐谷浑说道:“叔父莫急,那安北将军严询,深谋远虑,威猛彪悍,攻于心计,熟悉战阵兵法,治军严谨,不可图也,我在洛阳曾经和他一起救过皇帝,此人胆大心细,我们需谨慎小心。” 八 兵败昌黎 慕容剑道:“大将军多虑了,我鲜卑勇士,勇不可当,战场上莫不以一当十,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如今晋庭羸弱,北地胡人虎视眈眈,我们振臂一呼,应者云集,都唯我马首是瞻,中原可图也。” 慕容涉归双目炯炯:“当初先祖莫护跋侍奉中原之主,乃是力量弱小,如今我鲜卑慕容人口倍增,牛羊遍地,我们已是纠纠铁夫,中土小儿有何惧哉!我本想秣马厉兵,一等朝廷有变,即刻起兵,以图中原,没想到他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你们回去整顿本部人马,做好动员,三天后是黄道吉日,随我出征,告诉弟兄们我们到南边的花花世界走一遭。” “父亲不可,鲁莽行事会毁了慕容家族。”吐谷浑急得变了声音。 慕容耐大怒:“住口,胆小的懦夫,和汉人们呆久了,你的棱角磨平了,墜了我鲜卑的威名。” 慕容剑笑道:“大将军你若胆小,就不用去了,我们抢来黄金美女你不要眼馋啊!哈哈哈哈!” 族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表意见,那时的游牧民族生产力落后,多数生产资料靠抢掠,一听说要打仗,那就是发财的机会到了,纷纷摩拳擦掌。 最后四位族长老,一致同意起兵反晋。 吐谷浑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叫来薛珂儿和诸葛仙游,向他们说知此事。 诸葛仙游拍掌大叫:“不好!慕容家族有覆灭的危险。” 薛珂儿道:“有这么严重吗?” 诸葛仙游沉吟不语,半天才说:“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敌人的兵力部署,人马多寡,有没有外援,这些重要的军情一点都不清楚,盲目出兵焉有不败,你们的对手是智计百出的安北将军严询,他指挥的可是晋朝最精锐的正规兵团,和那些小部族的武装不可同日而语。” 慕容吐谷浑满脸的无奈,薛珂儿安慰道:“也许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你没劝劝父王吗?” “劝过了没用的,叔父和四位长老一致赞同同晋军开战。” 诸葛仙游满脸忧虑,“你叔父居心不良,你在此地没有立锥之地,你要早做打算,要保存自己的实力。下面我们详细的筹划筹划,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三日后,鲜卑大单于,辽西公慕容涉归集结三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开往昌黎郡。离开辽东郡走出三百余里,在太平集与晋军相遇。 这太平集四周环山,多树木,中间是方圆十余里的一座镇子,地势险要。 原来晋军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了,看样子有两万余人,他们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士兵们仨一群俩一伙的聚在一起,喝酒赌钱。步兵和骑兵相互混杂,见慕容家族的军队开了过来,才慌乱地聚集在一起。 慕容耐用马鞭一指晋军哈哈大笑:“都说严询治军有方,韬略百出,今日一见徒具虚名尔,军纪不严,毫无斗志,队伍不成阵法,今天我必破之。” 严询策马而出,用手指点慕容涉归:“大胆逆贼,竟敢和朝廷对抗,屡次攻掠昌黎郡,每次都是我手下的败将,同朝廷对抗无异于蚍蜉撼树,还不快快下马投降,我尚且给你留一条活路,如若不然,兵锋所指,定将尔等碾为齑粉。” 慕容涉归放声大笑:“当今天子无道,骄奢*逸,穷兵黩武,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我举义兵,伐无道,为民请命。你若归顺,自然不失封侯拜相,保你世世代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严询大怒摘下大枪,向前一指,晋军高声呐喊向前冲去,两军混战在一起。 那慕容的军队果然十分勇猛,各个奋勇向前,晋朝的士兵也不示弱,严询手下的十猛将更不是吃素的,每人带领一队人马冲击慕容大军的阵脚。慕容家的悍将们出队相迎,兵对兵将对将,这场厮杀非常的惨烈,刀枪剑戟光芒曜日,血肉横飞,一会的功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喊杀声响彻天空,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激战一个时辰,慕容家族的后续部队像潮水一样的涌来,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迅速冲上来。晋军支持不住了,阵脚松动,开始后撤,严询大声呼喝,连斩两位后退的士兵,士兵胆寒又掉转头来继续厮杀。慕容剑看准机会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严询的胸膛,严询手捂前胸,在马上晃了两晃大枪一扔趴在马上,十猛将已经有三人阵亡,剩下七人一看主帅中箭,生死未卜,不敢恋战簇拥着严询向后撤退,真是兵败如山倒,呼呼啦啦向山中奔去,兵器、铠甲、帐篷行军的锅灶丢得遍地都是。 慕容涉归大喜,点头赞许慕容剑,率兵紧紧追赶,追到一个山谷,两山不是很高,却很陡,并排着像一个门户,山的两边都是茂密的松树,正值初春开始泛青。 慕容涉归勒住马的缰绳,那马陡然停住,慕容耐问道:“大可汗,为何不追?” 慕容涉归道:“士兵言道,此处叫葫芦谷,地势险要,正好设伏,恐怕不利于我军。” 慕容耐急道:“严询中箭,生死未卜,我们赶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直捣昌黎郡,辽东之地就唾手可得。” 慕容剑一催马,带领兵马追入谷中,慕容吐谷浑道:“我们在这谷口应该留一少人马,防止敌人断我们的后路。” 慕容耐大笑,“你胆子也太小了,大丈夫上阵就要勇往直前焉能后退,你还是慕容家的子孙吗?随我追击。”骂得吐谷浑哑口无言,只好乖乖的服从。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追逃兵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兵士们纷纷向谷中冲去。 诸葛仙游也跟着奔进谷中,进得谷来,看见枯草丛生,两边山势陡立透着粼粼的杀气。蹲在他肩上的五目灵猴吱吱乱叫,对着山顶上比比划划。 诸葛仙游全明白了,急忙大喊:“快停下,马上撤出山谷,我们中了埋伏。大将军赶快回马抢占谷口。”话音未落,战鼓敲响,两边山上立起无数晋军的旗帜,在大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手拿熊熊的火把,抛下谷来,谷中荒草一人多高,沾火就着。 一时间烈焰熏天,黑烟滚滚,接着两边滚木雷石纷纷而落,箭如雨下。慕容家族的士兵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鬼哭狼嚎,到处乱窜,转眼之间死伤一大片。 严询站在山顶上一杆“严”字的大旗下一阵狂笑,“诸葛仙翁,难道没看过你祖先的兵法,如今被我用上了,在你面前就显得班门弄斧了。快快下马投降,饶你们一条活路。”原来慕容剑射来那箭,射到他的胸前,被他接住握在手中抵在胸口假装中箭。 慕容吐谷浑一时慌得不知所措,诸葛仙游纵起轻功用手一拖慕容吐谷浑,他的身子离开马鞍,纵向谷口。 刚到谷口,对面密密麻麻的射来一排羽箭,二人拨打雕翎,随手抄掠两把,接住几只羽箭,甩出击中几名士兵,射过来的箭势稍缓,二人几个纵跃,来到敌群中三下五除二打散众军,后面的慕容家族的士兵站稳了脚跟。 薛珂儿指挥士兵躲避火焰,展开轻功来救慕容涉归,慕容涉归肩头已经中了一箭,箭头有毒,已经昏迷。薛珂儿扶他上马与“阎王三鬼怪”保护着慕容耐、慕容剑一起逃到谷口。 见众人到来,吐谷浑大喜,领着众人就向谷外冲。进军退向两边中间闪出七人,为首一人正是紫阳道长,其余六人妖怪,状似妖魔,正是那“天山六魔”。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各举刀枪,排列成人墙,把谷口堵得风雨不透。 紫阳道长一抖拂尘接战诸葛仙游,诸葛仙游不敢怠慢,抽出宝剑相迎,二人都是出自道门,武功路数却大不相同。都有所顾忌,招式都不敢使老,见招就走,一时分不出个上下来。 天山三魔接战吐谷浑夫妻二人,薛珂儿手中的‘赤霄宝剑’,寒光闪闪,削铁如泥,三魔有所忌惮,兵器不敢和他相碰。吐谷浑手中伏魔大枪一抖,在杏花谷中练过“黄庭经”心法,内功大增,出枪呼呼有声,他心内焦急盼望速胜,把“伏魔枪法”和马六斤教给他的“平南枪法”中狠辣的招数使了出来。堪堪和三魔打个平手。否则他怎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三大魔头的对手。 最搞笑的是阎王三鬼和天山三鬼的鬼打鬼。这简直是三对活宝,招数稀奇古怪,说话阴阳怪气,都是用毒的高手,同时放毒,二人同时倒地,同伙拖回救治,苏醒过来再打。一个人释放毒针,另一个人就发毒箭,都射中对方二人又同时倒地,拖回去再救,救活再战,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转眼间拆了二十多招,吐谷浑和薛珂儿那里是三魔的对手,红魔哼了一声,“二位武功不过如此,对不起了,我送你们归西,一路走好啊!”一抖机关一股烟雾飞出,吐谷浑夫妻二人摔倒在地。黄魔、蓝魔就要对他们痛下杀手。 九 天降奇兵 就在这危急关头,身后的晋军队伍一阵大乱,三只雄鹰脚上挂着两只毒蛇,悠悠荡荡的飞到三魔近前,鹰嘴青光粼粼,俯冲下来就啄他们的眼睛。三魔眼见鹰嘴有毒,不敢怠慢,挥舞兵器抵挡,无暇光顾吐谷浑二人。 又有三人如同大鸟一样飞奔而来,“阿干!阿干!你怎么样了?”来人是慕容廆、水晶宫宫主、神鹰威龙葛半农。 慕容廆轻功根基尚浅,是二人携他而来,二人接战三魔,这三魔的武功不弱,他们三个人和葛半农一人独斗尚可不败,再加一个水晶宫宫主那就远远的不行了。 三人边打边退,想退到士兵队伍里去,让士兵困住二人。没想到他们的身后已然乱了套,朝阳、福来、小白猿、孟多、段潇潇曹紫燕、王九凤、牟氏三雄带领一千多名丐帮弟子,杀了进来。 守谷口的五千多士兵那里是这些江湖豪客的对手,段潇潇低声道:“擒贼先擒王。”使出“乾坤阴阳指”一招“金针渡厄”点倒指挥官,小白猿万里遥一飞刀正中一偏将哽嗓咽喉,朝阳拉起硬弓,一箭一个,射死了三个偏将,孟多和福来、牟氏三雄更像虎入羊群,就一顿砍杀。 群龙无首,士兵一哄而散,那“六魔”裹在残兵之中狼狈逃窜,总算捡了一条命。诸葛仙游逗那紫阳真人:“喂!道兄,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想把小命放这儿吗?” 紫阳真人回头一看心里这个骂呀,他很识趣,转身就跑。边跑边骂:“他奶奶的,他祖宗的!” 慕容廆抱起吐谷浑,段潇潇抱起薛珂儿二人依然昏迷不醒,水晶宫宫主道:“可惜没有抓住那三个魔头,没有留下解药,我要救治,颇费周折,查不出他们用的啥毒,不敢乱用药。” 白无常嘴最快,“不用费事,我们用毒都是一样的,我能解得了。”掏出一个小铜葫芦,打开芳香扑鼻,送到二人鼻下一嗅,薛珂儿和吐谷浑各打了一个喷嚏,苏醒过来。 慕容涉归脸色紫黑,中毒很深,葛半农拔出他肩头的毒箭,一股黑血直窜出来,葛帮主并不怠慢连点他天突、膻中、鸠尾、巨阙、中脘、水分六大穴道护住心脉,不让毒质流入心脏。 水晶宫宫主掏出两个药丸,一红一黑,红色内服,黑色外敷,这药果然奇效,慕容涉归脸上的黑气渐渐淡去。 慕容吐谷浑一拍慕容廆的肩膀:“二弟你来的真是时候,冲不开着谷口的守军,我们都得被烧死在谷内,快说说你咋来的这么巧?” 慕容廆看到慕容剑正和段潇潇说着什么,段潇潇却脸沉似水。他心中痒痒的荡漾着幸福,脸一红,憨憨的笑了。 慕容廆和段潇潇在那水晶床上运功疗伤,前三日非常顺利,“伏羲先天神功“功法简单,两人肌肤相亲,心中如蜜般甜,但是为了疗伤不敢越雷池一步。 白天运功疗伤,晚间要把这热毒散尽,着实的辛苦。到了第四天“伏羲先天神功”心法晦涩难懂,二人双掌相抵,按着功法要诀,运气行功,练了半个时辰,慕容廆脸色赤红,浑身冒出冷汗,段潇潇身上炽热难当,全身哆嗦不止,二人单掌相抵后背紧靠水晶床,以千年寒玉化解体热,热症稍有缓解。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炙热如初。 慕容廆急得流下眼泪,拉段潇潇坐起,吸了一口气,把真气灌入段潇潇的体内,段潇潇体内一股真气急冲上来,与之相抗。慕容廆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在了段潇潇的前胸,段潇潇也吐出了一口血,喷在慕容廆的面门上,她吐出的血却是紫黑色。 这是要走火入魔,看看段潇潇,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正水汪汪的望着他,长长的眼睫毛忽闪着,慕容廆忍不住亲了她一口。段潇潇羞涩的闭上了眼睛,“嫂子,恐怕是不行了,这是要走火入魔。” 段潇潇吹气若兰:“傻弟弟,你对我如此,还叫我嫂嫂。” 慕容廆苦笑道:“那我叫你什么,你伤好之后还不得嫁给我剑哥哥。” 段潇潇道:“伤好之后?我的伤还能好吗?即使好了,我也没法面对慕容剑了,我真觉得这一生一世呆在这水晶宫中多好,可惜赔上了你一条命。” “段姐姐。”慕容廆果然改了称呼,“段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我和你在一起说不出来的开心。” 他想说:“有你这样一位貌如天仙的女孩陪着,就是死了也值得。”他犹豫了再三,终于没说出口。 段潇潇很激动,流下泪来拉着慕容廆坐起来,“奕洛瑰,倘若我病要好了,我就嫁给你,你要我吗?” 慕容廆喜出望外,把她抱在怀中,“要!要!你嫁给我,我正求之不得呢。”话还未说完,就向段潇潇的小嘴吻去。 段潇潇迎合着他紧紧地抱在一起,此刻还管他什么禁忌,什么礼法,二人把生死都置之度外,害怕什么。段潇潇道:“奕洛瑰,命运既然安排我们是一对短命鸳鸯,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成了夫妻。”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候,二人累得大汗淋漓,身上竟然冒出了氤氲的蒸汽。 段潇潇道:“奕洛瑰,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你害怕吗?” 慕容廆道:“和你死在一起,我很幸福。” 段潇潇道:“我也是。”那声音竟然是欣喜异常,二人不再说话,双手相握,闭上眼睛,幸福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这一觉睡得真香,段潇潇被冻醒了,下意识的去扯被子,却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她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这是哪?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吗?怎么这么黑? 她顺手摸去,摸到了火折,擦亮了火折,她发现蜡烛早已燃尽熄灭了,点亮了另一根蜡烛。 怔了一会才想起,她是在水晶洞里,慕容廆助她疗伤,几天来二人碍于叔嫂的名分,起初还规规矩矩,到了后来眼看疗伤要走火入魔了,横竖都是个死,临死前也要把自己的爱慕,说给心爱的人听上一听,说得激情荡漾,终于把持不住,偷尝了禁果。 段潇潇“咦”了一声,“难道我没死。”吸了一口气,呼吸顺畅,再一提气,丹田内一股暖气充盈,说不出的舒畅。 他推了推慕容廆,却发现他身体僵直,一推身子脚都动弹,把手放到鼻下,已没了呼吸。 段潇潇伏在慕容廆的身上大哭,“奕洛瑰,你为了救我,走火入魔,扔下我一个人,你就这样忍心,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我还要和你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我要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们一起培养孩子长大成人,让他们做慕容家的大英雄,让他们称王做皇帝,你做太上皇,我做皇太后,奕洛瑰,你醒醒啊!” 段潇潇哭得是那样的伤心,悲痛欲绝。突然慕容廆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人家想好好地睡一觉,养足精神好和你生孩子,你哭个什么劲?” 段潇潇一愣,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他是在装死,伸手去搔他的痒,慕容廆坐起来哈哈笑着躲避。 段潇潇扎到他怀里,又哭了起来,慕容廆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紧紧地抱着她。 “奕洛瑰,你这个坏蛋,你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吗?你还吓唬人家,你真坏。” 慕容廆笑道:“我和你开了个玩笑,你不要介意,你的伤咋样了?” 段潇潇道:“我的伤全好了,不信你看。”她一纵跃下水晶床,在地上跳了起来,挥手一指,“嗤”的一声将蜡烛打灭,慕容廆高兴得跳下床,就要去开门,段潇潇一把拉住他,“你也不害羞,这样能出去吗?” 慕容廆恍然大悟,摸到火折点燃蜡烛,二人穿好衣服,打开水晶宫的大门。 葛半农正焦急的在门外踱着步,见二人出来大吃一惊,忙问道:“今天才第五天,你们就出来了,难不成段姑娘伤已痊愈?” 慕容廆道:“葛前辈所料不差,她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水晶宫宫主闻讯赶来,拉起段潇潇的手,手一搭脉,沉稳有力,点了点头,微笑不语。段潇潇羞得满面通红,头都要扎到了地底下。 慕容廆关心辽东郡的安危,马上就要走,葛半农道:“二王子不要急在一时,你们还没吃饭,用过饭之后,我们和你一起去救援辽东郡。”他把二人让到大厅,命绿萼、紫英准备酒饭,众人饱餐一顿,带领水晶宫的弟子们骑上马,直奔辽东郡而来。 半路上正碰见朝阳、孟多带着流民帮的帮众赶来救援,两只人马合兵一处,飞速赶奔葫芦谷。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正赶上大军被困谷内,内外夹击,攻破了谷口,救了慕容涉归等人。 水晶宫宫主给慕容涉归处置完,对慕容廆说:“慕容可汗虽无性命之忧,可是还要昏迷一段时间,不要再惊扰他,马上命人火速送到安全地带静养。” 十 如水容颜 慕容廆命令一百多士兵护送,葛半农和水晶宫宫主陆花枝也随队伍而行。刚安排完毕,身后一阵大乱,晋军追到,众人边打边撤。 诸葛仙游见晋军死死咬住不放,追兵越聚越多,也不知道这次朝廷出动多少人,这样不是办法。 他来到吐谷浑身边,叫过来慕容廆,“二位王子,如今老王爷昏迷不醒,在这危急时刻,你们二人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 慕容廆道:“诸葛先生,有什么好计谋快讲。” “我们带着伤兵走不快,这样一来越打人数越少,组织军队反击一次,振作一下我军气势,挫一挫敌人的锐气,掩护伤兵撤退,到了襄平我们就安全了。” 慕容廆登上一个土包高喊:“盾牌手摆盾墙,弓箭手射住阵脚,*戈手护卫盾墙,丐帮弟兄们躲到盾墙后面埋伏,骑兵做好战斗准备,葛帮主和宫主带领队伍保护可汗赶紧撤退。” 两排坚盾摆成一行,长戈伸出乱戳,敌人不敢近前,弓箭手射杀了冲上来的敌军,丐帮豪杰们躲在盾墙后,连发暗器。把追上来的敌人射出一箭之地。 诸葛仙游暗挑大拇指,心道:“无怪乎以识人著称的晋朝大臣张华见了慕容廆,惊叹不已,认为他未来一定能匡扶乱世。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小小年纪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将来一定能名震华夏。吐谷浑不可与之争锋。” 慕容廆见一招奏效,马上下令:“朝阳帮主、孟帮主、万堂主、福来、牟家姐姐,你们率领丐帮会轻功的弟子,我带领骑兵一起冲击晋军,诸葛先生带领余下的人追赶葛帮主。” 众人齐声呼哨,向晋军冲去,这些晋军只是追兵当中的先头部队,还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追击,被慕容廆率队一冲,立即逃窜。 慕容廆追出五里,带领众人马上返回,慕容廆他们逃到襄平,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尘土飞扬,旗幡招展,黑压压的如一片乌云滚动而来,跑在骑兵前面的正是严询和七猛将。 慕容廆一看这回完了,“自己这伙也就是一千来人,一天来水米未进,都是疲惫已极,无力再战。晋军少说也有一万余人,这是朝廷的预备军团,没参加战斗,个个精神饱满,他们只要一个冲锋,这点人就报销了。这仗打得真窝囊。”他急得汗都下来了。 两军对圆,摆开战阵,严询马鞭一指:“慕容廆你还往哪里逃?速速下马投降,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慕容廆哈哈大笑:“安北将军,慕容家族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你放马过来,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投降。” 严询勃然变色:“慕容廆你一个人慷慨赴死,以全大义,可歌可泣,你手下的这些诸多生命,难道你就没为他们考虑考虑吗?” 这句话问得太好了,直中对方的要害,一个队伍当中主帅的意见,往往代表不了士兵的想法,在这生死关头,这样一问,就有些士兵会倒戈投降。 没想到对方却异口同声:“战死不降。”严询哪里知道,这些人中有一半是丐帮的豪杰之士,都是“义”字当头的好汉,另一半是慕容家族的精锐骑兵,这些人对可汗是绝对忠诚。 慕容廆感动得流下了眼泪,高声喊道:“好兄弟们,黄泉路上我给你们当先锋,准备战斗。” 严询从牙缝里蹦出五个字:“我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从慕容廆的队伍后面,飞掠出三人,来得正是葛半农、水晶宫宫主、诸葛仙游。“五目灵猴”在诸葛仙游肩上吱吱乱叫,三十只“神鹰飞龙”呼啦啦的在葛半农头上盘旋。 这三人大袖飘飘,袍袖无风自鼓,显示出精湛的内功,似神仙般站在两阵之间。 严询心内一凛,面不改色,嘿嘿冷笑:“诸葛仙翁,你们三个就是大罗神仙,也休想救这些人的性命,你们武功再高也抵不住我这两万铁甲军的冲击,大不了玉石俱焚。”话中隐含着你即使杀了我,你们也难逃一死。 诸葛仙游笑道:“哈哈哈!安北将军饶是你熟读兵书战策,难道你会设伏火攻,难道我就不会吗?你来看。”一声长啸,两边山上竖起无数面旗帜,战鼓声隆隆,两旁的树林里尘土飞扬,树丛中透着兵器反射夕阳光芒,似乎隐藏着千军万马。 严询大惊失色,立刻下令后队变前队撤退!转眼之间晋军退得无影无踪。 小白猿万里遥惋惜得直跺脚:“诸葛先生你们怎么不杀了那安北将军严询?刚才要杀他易如反掌。” 诸葛仙游凄惨的笑了笑,“傻孩子,杀了他,我们众人焉有命在?这次大战,我们被斩杀和俘虏一万余人,五千精锐骑兵保护可汗回防辽东郡,这里剩下还不到五千,多数都是伤病之人,刚才我用的是疑兵之计。” 众人都默不作声,牟氏三姐弟直接回归牟家寨,朝阳、孟多带领丐帮兄弟回到朝阳洞总舵,葛半农师兄妹担心慕容涉归的箭伤和慕容廆于第二天早晨一起回到辽东郡。 大棘城一片混乱,家家挂白绫,户户放悲声。 慕容涉归让慕容耐带领慕容吐谷浑、慕容廆、慕容剑拿出王庭府库里的钱粮,安抚死难将士的家属,府库告罄。 这场战役给慕容家族一个沉重的打击,几年之内一蹶不振,再没有大的建树。 慕容涉归得到葛半农和水晶宫主的救治,毒箭之伤已无大碍,半个月后葛半农、水晶宫主告辞回到柳城红光岭药王山水晶宫。 一个月后,慕容涉归已能下地走动,身体已无大碍,可心灵的伤痛却如影随形,那一万多名的勇士惨死的情状,历历在目,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将士们哭喊着向他索命,要他为自己报仇。 他想念这些朝夕相处的弟兄们,强打精神检阅三军将士,见士兵们士气低落,面有愁容,他心如刀绞,大叫一声吐血数口。 这次大战彻底把这位铮铮铁骨的老英雄给击垮了,从此一病不起。 花王妃带着慕容熹垚经常来看慕容涉归,只有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到来的时候,慕容涉归才显得十分的开心。 段潇潇又回到慕容剑的身边,慕容剑怀疑他和慕容廆有染,两人经常吵架。她多半住在“听雨小筑”,和慕容熹垚弹琴、下棋、画画。 慕容廆听到她弹那首《周南?关雎》,就来和她相会,这是他们约定的秘密。两个人爱得甜甜蜜蜜、如漆似胶。 有几天没见到段潇潇了,慕容廆心里直痒痒,这一天天刚黑,他就潜到楼下花丛中,等待着她发出信号。慕容熹垚的房间里一片漆黑,看来今天又没希望了。转身刚要走,一条黑影一闪在他面前掠过,落到二楼的窗前。慕容廆心道:“此人武功之高不在诸葛先生、葛帮主之下,是慕容剑来找段潇潇暗中幽会?慕容剑这两年频频结交江湖好汉,说不得武功大增。”想到这里慕容廆心如刀绞,慕容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 那人“笃笃笃”敲了三下窗棂,屋内轻声道:“你是谁?” 屋外的人轻轻地道:“楠竹青青,朝雾清兮。百鸟出林,羽生风兮。轻舞飞扬,婆娑与共.” “你是习川?”屋内的人声音都变了,有些发颤,显然很激动。 “正是我,你是水容颜。” 窗子被轻轻推开了,窗内正是花王妃。那人轻轻一纵跳进屋内,窗子慢慢的合上。慕容廆大惊失色,“温文尔雅的花王妃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怜我父王还蒙在鼓里,那被称作习川的是谁?和上回大闹天一楼的是一伙人吗?花王妃是南朝人,莫非是晋朝的卧底?昌黎郡一战,我们元气大伤,他们要里应外合剿灭我们?”慕容廆心里不停的画着问号,“不行!我得听听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他掏出飞爪,轻轻一甩钩在楼顶上,一拽绳索飞身上了二楼,他自从练了“伏羲先天神功”身体变得轻健了。 屋内二人抱头痛哭,那哭声甚是凄惨,如丧考妣。 良久那人松开手,突然后退,“噢!对不起公主殿下,你如今贵为王妃,我失态了。” “习川,当年建康事变你带我逃出宫中,在蓟州遇到匈奴兵,一场大战,你为了保护我,身中数刀,我以为你死了,匈奴人掠我北来,遇到鲜卑大可汗,他打跑了匈奴人,把我救下了。几天来,我不吃不喝,想随你而去,可惜了我腹内的孩子。可汗劝我说,你一个女子,孤苦伶仃,又身怀六甲,未婚生子,岂不叫人笑话,我纳你为妃,可以顺利生下孩子,自然神不知鬼不觉,既有了栖身之处又保全了你的名节,如果有朝一日你找到你的丈夫,听凭你随他而去,我绝不阻拦。” 习川凄惨一笑:“看样子我还得感谢可汗陛下了?” “你身负重伤,又是怎样逃过的那一劫?” 十一 苦命鸳鸯 刁竖三问道:“那个孩子呢?”看情形是非常关心。 花王妃脸一红:“那孩子叫慕容熹垚,就是天香郡主,她就是你的孩子。” 就这轻轻的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窗外的慕容廆差一点从楼上掉下来。 刁竖三由于激动,脸上的两条蜈蚣变成了紫色,“可汗知道吗?” *蕊道:“知道!他对熹垚疼爱有加,视如己出。” “这都是因为爱屋及乌喽!”醋意很浓。 花王妃是东吴皇族的后代,父亲是章安侯孙奋。建衡二年,时吴帝孙皓宠妃左夫人王氏逝世。孙皓十分悲伤,整日哭泣流涕,多个月都没有出外露面,民间更有传闻说孙皓已经驾崩。 朝堂之上有人讹称孙奋与上虞侯孙奉两人之中将会有一个要被立为皇帝。孙奋生母仲姬的陵墓在豫章,豫章太守张俊对孙奋会被拥立的传闻半信半疑,为讨好孙奋,于是就去仲姬的陵墓打扫。 孙皓知道后,以车裂处决张俊,诛灭他的三族,并且诛杀孙奋及他五个儿子,封国废除,他的大儿子孙福龙加入神农帮幸免于难,宫廷侍卫习川和‘水容颜’相恋多年,二人精通音律,喜爱吟诗作画,习川得到消息拼了性命保护‘水容颜’逃出建康,躲避宫廷卫士的追杀,二人结为夫妻,在外漂泊一年多,最后决定逃亡塞外,在蓟州遇到匈奴兵,匈奴的大将军喜爱水容颜的美貌,意图霸占。 习川力战杀死一百多匈奴士兵,最后重伤昏死过去,那将军以为他死了,气他杀伤过多,在他脸上砍了两刀,掠水容颜北还。鲜卑慕容势力日渐强大,慕容涉归大量的招兵买马,因为兵器不够用,派慕容耐到南朝购买兵器,慕容耐返回途中救下习川。 慕容涉归接到暗报,蓟州发现大量匈奴兵。亲自带队迎接慕容耐,半路上遇到匈奴兵,一场激战,匈奴人落荒而逃,救下‘水容颜’孙百花。 水容颜孙百花想绝食殉夫,被慕容涉归劝住,为了她肚中的孩子,嫁给了慕容涉归,赐名*蕊,慕容涉归对她宠爱有加,对她的孩子更是非常喜爱,依照江南的风格给她建了一座小楼,取名“幽篁雅筑”。 上次慕容耐派刁竖三带领“阎王三鬼”去“天一楼”盗取“天地无极神功”秘笈,他去听雨小筑和段潇潇接头,发现了*蕊就是水容颜孙百花。段潇潇听到的两声长叹,一个就是他,另一个是宇文乞得龟。 他发现宇文乞得龟要对*蕊有所图谋,便埋伏在暗处,在危机时刻出手相救。他打跑宇文乞得龟刚要相认,慕容吐谷浑跑上楼来,刁竖三跃出窗外。 刁竖三对*蕊说:“我这次来只是和你见上一面,对你倾诉一下这十六年来的相思之苦。” *蕊抚摸着刁竖三脸上的疤痕的眼泪扑簌簌而下,岁月无情,物是人非,真是造化弄人,折磨着一对痴情男女。 慕容廆在窗外听得一阵阵心酸,心道:“多可怜的人啊!我怎么在这偷听呢?我成什么人了。”刚要转身离开,看见远处来了一队人,打着灯笼,原来是卫士保护着慕容涉归向幽篁雅筑走来。 慕容廆一愣,“怎么办?刁竖三要被堵到屋内,这还了得,花王妃与人私通,这是死罪啊!”他在窗外咳嗽了一声,顺着飞抓飘身而下,迎着慕容涉归而去。 慕容廆快走两步来到近前:“父王,孩儿给你请安。” 慕容涉归身体很虚弱由两个侍妾扶着:“臭小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来找你妹妹来下棋,你可是她手下的败将啊!” 慕容廆尴尬的笑了笑,正好掩盖了他的窘态:“我是屡败屡战,总有一次我能胜她。” 慕容涉归一阵咳嗽:“好样的,我慕容家的勇士,应该是越战越勇。你来,随为父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楼,慕容廆估计那刁竖三应该早走了。 *蕊开门出迎,款款下拜,都是半老的徐娘了,那美丽的容颜果真像水洗的凝脂,无愧于北国第一美人的称谓。 慕容涉归坐在椅子上,见她脸上泪痕犹在,一皱眉,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滴,心疼的说:“十六年了,你总是念念不忘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你都是哭得楚楚可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对我讲,除了孙皓的脑袋我什么都答应你,如今老了,要是再年轻二十年,那也不是事,那孙皓不也让司马炎秘密处死了吗!” 侍女端过来一盏茶,*蕊接过来递给慕容涉归:“谢王爷关怀,您请喝茶。” 慕容涉归咳嗽了两声,喝了一口,“熹垚呢?让爹爹看看,爹爹都想你了,你怎么不去看爹爹?” 慕容熹垚像燕子一样飞出来扑到慕容涉归怀里撒娇道:“坏爹爹,两天前刚看过您,哪能这么快就想啊!你和你二哥下棋结果怎样?” “他呀!手下的败将,不值一提,输了就恼,尤其是段家姐姐在的时候,每每都是火冒三丈。”说着话扭着脑袋看着慕容廆。 慕容廆脸红一阵白一阵,老给他使眼色,意思不要她往下说。 那里想到这孩子一片天真,“二哥你不要给我使眼色,我明白你的意思,爹爹,你说二哥他找我下棋,只是个幌子,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见到段家姐姐,两眼就发直,两个人到一起那好劲儿就甭提了。” “熹垚你胡说,看我不打你。”慕容廆红头涨脸,去追打妹妹。 两个孩子围着慕容涉归追逐着笑,慕容涉归仰头哈哈大笑。 这是人间最美的一张欢乐图,垂暮之年,孩子承欢膝下,那是何等的乐事啊!只有*蕊是一道不和谐的风景,她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望着窗外。 慕容廆一声咳嗽惊动了屋内的刁竖三和*蕊,二人来到窗前一看,慕容廆正跑过去和慕容涉归说话,刁竖三连忙跃出窗外,伏在窗台下。 屋内几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看到屋内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才感觉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孤独。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涌向心头,一口鲜血喷出,踉踉跄跄的回到左贤王王府。 慕容涉归慈爱的看着慕容廆说:“奕洛瑰我今天要和你讲一讲我们的家族史,这些事情应该告诉你了,因为不久你就是我们鲜卑慕容的大可汗。” 慕容廆感觉今天晚上有些不对头:“父王,你说哪里话来,我不要做什么大可汗,我要你长命百岁。” 慕容涉归抚摸着他的头:“傻孩子,说得哪里话来,人哪有长命百岁的?以前你的年龄小,有些事情没和你说,现今你长大了,要牢记我们的祖先的光辉业绩,并把他发扬光大。” 慕容涉归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们先祖是有熊氏之苗裔,是黄帝的后代,世居北夷,邑于紫蒙之野,被汉人称为东胡。其后与匈奴并盛居住在大鲜卑山嘎仙洞,过着游牧生活,主要还是靠打猎为生。我们原来姓若洛,到你太爷爷做酋长的的时候,燕人多戴步摇冠,走起路来一步一摇,煞是好看,你太爷爷非常喜欢,于是也扎起散发戴上此冠,诸部大人见了很是羡慕,称之为步摇,步摇和慕容发音相似,讹传为慕容,从此我们改姓慕容。后来你太爷爷帮助司马懿征伐公孙康,在得胜庆功宴上,讲起了慕容姓氏的来由,有一个行军主簿是饱学大儒,认为慕容姓氏如此解说不雅,他建议取慕二仪天地之德,继三光日月星之容之意。我们祖先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衣食无忧倒也畅快。有一天,来自中原的一位异人因为避祸,逃到了嘎仙洞,当时此人身负重伤,被我们的先祖收留,他伤好之后把他的毕生绝学‘天地无极神功’和‘伏魔枪法’传给了我们的先祖。从此之后我们的先祖凭借着这两样武功开创了不朽的基业。” 慕容涉归说到这里一时气喘吁吁,不停地咳嗽。慕容廆端过一碗茶,喂父亲喝下,有手绢擦了擦落到父亲衣襟上的茶水。吃惊的说道:“父王,你传给我们的神功,只是强身健体,也不见有什么神奇之处。” 慕容涉归叹了口气:“你祖爷爷当年神功盖世,连年东征西战,对头结下了不少。当时宇文部落日渐强大,占领了我们部落和拓跋部落许多地盘,我们和拓跋部要联合剿灭宇文部。有一天你祖爷爷从拓跋部议事回来,被宇文部落从中原来请来的‘八大神魔’堵截到野狐岭,那‘八魔’武功高强杀了你祖爷爷的三十六名士卫,和你祖爷爷斗了三天三夜,最后你祖爷爷毙了八魔,他也身负重伤,力竭而死。当时你祖爷爷二十七岁,你太爷爷才九岁,没来得及传授神功,那本天地无极神功心法秘笈也不知去向,神功就此失传。” 慕容廆道:“那我们现在练的神功,不也叫天地无极神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