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1927》 请大家务必收藏一下 收藏很不给力啊，请朋友们帮帮忙，有马甲也帮忙收藏一下。 天下如棋-1927年10月初的华夏国 求票票啊，下周只有蚊子推荐了，还请朋友们多多支持，点击、推荐、打赏、赞什么的统统砸过来吧！！！ 原本想放在正文里，怕被朋友们说灌水，就放在作品相关里面。 1927年十月初的华夏国，大小军阀多如牛毛，各派势力犬牙交错，英美法日苏五大列强虎视眈眈，总的来说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可细细的揣摩起来，乱中也并非没有一丝的头绪。列数这天下大大小小的势力、山头、派别，真有资格问鼎天下的也无非是分数两大阵营的六大军政集团，其余（包括此时的GD）都是打打酱油、当当炮灰而已。 比较凑巧的是这两大阵营恰恰脱胎于民国前两任大总统，经历十多年拉锯战，经历各自阵营内部分分合合的斗争，决定华夏国命运与前途的大决战终于在1927年秋拉开大幕。赢得一方无疑将赢得整个天下，而输的一方要么改旗易帜，要么将彻底被扫进历史的尘土之中。 十几年来袁世凯及后继者在与中山樵及其追随者争斗中无疑都处于绝对的优势，尤其袁世凯称帝之前北洋系的势力已经拓展到除了云贵两省以外几乎整个华夏国。但随着袁世凯“驾崩”，后继者为了争夺其留下的政治遗产接连发生“府院之争”、“张勋复辟”、“直皖战争”、两次“直奉战争”，将原本的优势一点点耗尽。直到北伐军全取湖南之时，同出北洋一脉的直奉阎还围殴冯基督的国民联军；北伐军兵临武汉，孙联帅还打着驱狼吞虎的小算盘；冯基督东出潼关，奉张还打着河南的主意。 而南方恰恰相反，原本要钱没钱、要地盘没地盘，要军队没军队的中山樵一系，愣是凭着无敌的“嘴炮”从两广军阀手中抢出一小块地盘，网罗三两万杂兵，三年前更是拉到“金卢布”的风投，从此化鱼成龙，先是一统两广，继而短短大半年的功夫就席卷天下成为华夏国的头号势力。 比起泛泛而谈南北两方，置身于南方的国民政府、北方的安国军政府的六大军政集团这显得更为的实在。这六家每一家控制地盘都在两个省以上，拥兵都不下二十万，从理论上讲都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由北往南数下来，第一家就是以张作霖为首的奉张集团，该集团萌芽于清末，发端于辛亥，成长于民国初年，民国八年驱赶吉林督军孟恩远雄踞东北三省正式成型。如今控制着东北三省、热察两特区、京津两市，论地盘、论兵力都位列六大集团之首。所辖军力超过四十万，海军、空军、装甲兵齐备，拥有全国最大的兵工厂（奉天兵工厂）、全国最大的军校（东北讲武堂），部队装备、训练也冠绝一时。自民国八年第一次入关以来先后经历直皖、两次直奉等多次大战，作战经验极其丰富。 内部派系林立，大的可以分为新旧两派，新派之中又有“土洋”之争。所谓的旧派就是当年跟着老张打天下的那帮人，以张作相、吴俊生为首，主要留守东三省为老张看守老家；新派中的洋派以杨宇霆、常荫愧等留日士官生为首，深受老帅张作霖的信任，土派原本以郭松龄等陆大生为首，郭松龄死后这帮人又以张小六子为首，现如今代表作奉系内部新兴力量。 再往南数，六大集团的第二家是同为安国军政府麾下的直鲁联军，该集团虽然依附于奉张集团，可军政方面也是自成体系，扮演着奉系关内大手和屏障的角色。其老大张宗昌与后台老板张作霖一样都是东北胡子出身，只不过比张作霖的经历要坎坷、丰富的多。早年在西伯利亚淘过金，在海参崴当过工头，民初又当过革命家的骑兵团长，二次革命后投靠冯国璋，当过副官长、混成旅旅长、暂编师师长，冯国璋死后他失去靠山，累累若丧家之犬。无奈之下投靠张作霖，从小小的宪兵营长干起（那时候人家的军衔是陆军中将），两三年功夫当上混成旅旅长，第二次直奉战争中，从冷口直插直军侧背，俘虏数万直军，一跃成为奉军之中的实力派，继而挥师南下夺取山东的地盘自称体系。 现如今直鲁联军控制直隶、山东两省，苏皖两省北部，拥兵超过二十万，论装备在六大集团中位居中游，论训练位列最末，论编制、派系混乱程度无人出其右。 沿陇海线往西，控制大半个河南、陕甘宁数省的是冯基督的国民联军集团（1927年5月接受武汉国民政府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六月又接受南京国民政府委任的西北国民军总司令，此处仍沿用其国民联军的番号），该集团源自民国四年成立第十六混成旅，历经护国、护法、直皖数次血战成为北洋军中的一支劲旅。 民国十年冯率部督陕，所部改编为第十一师。民国十一年，冯基督放弃贫瘠的陕西，率部东出河南，击败了蠢蠢欲动的赵倜部，战后酬功冯出任河南督军。仅仅半年就上调有职无权的陆军检阅使，不过也就在这半年期间老冯将所部扩编为一师三混成旅，自此“五虎将”、“十三太保”的班底正式形成。在京将近两年间老冯并没有闲着，一方面整训部队充实编制，一方面联络各方等待机会。 民国十三年这个机会终于被老冯等到，直奉大战又起，吴佩孚主力尽出，后方空虚。老冯一面假装北上抗敌，一面联络陕军第一师师长胡景翼,任北平警备副司令的第十五混成旅旅长孙岳,于十月间,发动“北京政变”，直接导致吴大帅兵败山海关。自此以后冯基督一跃成为北中国实力最强的人之一，所部年底就扩充到十五万人，加上依附于其二、三两军，极盛时期兵力超过四十万，控制陕甘冀豫察绥六省区、京津两市，成为北中国最强大的势力。 可盛极而衰，老冯的两面三刀惹火北方各路军阀，尤其他在郭松龄反奉中背信弃义为抢夺直隶省的地盘攻击盟友李景林，致使他在北方各大派系中极为孤立。去年初直奉阎三大派系联手对付老冯，除了老冯的第一军其余国民军旗下的各军一触即溃。老冯为了保存实力退出京津两市，退守南口要塞，本人也通电下野，可各路军阀根本不买他的账。老冯只有放手一战，二十万对五十万足足打了三个月，损失极其惨重，西撤之后所部不足五万人，但基本部队还保住。 老冯下野期间也没闲着，去苏联逛了一番，同样拿到不小的风投。去年九月老冯回国，在五原誓师，先巩固甘肃根据地，西出解西安之围，短短大半年的功夫席卷陇海路，招降纳叛所部迅速扩张到二三十万于众，接连在河南消灭吴佩孚残部，在豫北击退南下的奉军。 论装备即使是老冯的嫡系部队在六大集团中也是倒数第一，可单论战斗力老冯的嫡系部队绝对是数一数二，也就桂系的第七军、粤系的第四军能与其一较高下。 夹在河南陕甘的国民联军与奉张之间的是晋绥军集团，该集团形成最早几乎民国元年就开始成形，可表面上看浑浑噩噩十多年并没有多大的发展，直到民国十四年才痛打落水狗中抢了一个贫瘠的绥远特区。但要论集团掌门人的资历，老阎绝对排在第一位。民国元年的都督，到民国十六年或化作尘土、或推出历史舞台，能在台上屹立这么多年不倒的，唯有老阎一人。要知道民国元年的时候，蒋总司令不过是沪军的一个团长，李宗R还在广西读军校，唐生智只不过是湘军的一个排长，冯基督只是个被革职的营长，张作霖混的好一点也不过是巡防营的统领。 作为北方唯一坐稳的革命党督军，民国元年开始老阎一直就过的战战兢兢，直到老袁西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深知山西一省实力弱小，唯有依附强者才能生存，因此中央政府谁得势，他就通电支持谁。当然老阎这十几年也并不是一事无成，仅仅依靠山西这样一个小省财力、人力拉起起一支二十余万的军队，建立起全国第二大的兵工厂（太原兵工厂），成为北方地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 由于民国六年护法战争中派出省的一个混成旅（商震任旅长）在湖南全军覆没，老阎对出身作战非常的谨慎，唯有第二次直奉战争中派兵截断京汉铁路，彻底断了吴佩孚两湖方向的援军，之后参与各派的对冯大战，成功将势力扩张到绥远。 论部队的人数、训练老阎的部队算中下，可其装备却相当的不错，尤其是轻武器方面。晋绥军是国内第一将重机枪列装到营的部队，也是第一个大规模装备冲锋的部队（排一级）。但或许跟老阎晋商的本性有关，或许是历练不足，晋绥军战斗力极其的一般，打打守城战还可以，硬碰硬的对攻纯粹是一坨屎。 越过淮河，沿着长江对持的两大集团，同出一脉即都号称是中山樵的后继者。不过自从分共之后失去苏俄的支持，原本属于正统的武汉方面一步一步落了下风，最终迁往南京与南京国民政府合并。但“宁汉合流”并没有使得宁汉两方的局势缓和，相反失去国民政府制肘的湘系军阀唐生智日渐坐大，极盛时期所部超过十四个军。兵强马壮的唐生智野心勃勃打着反蒋救国的幌子东西，企图与南下的孙联帅一同推翻南京国民政府，可惜老孙提前发动兵败龙潭，这样一来深入安徽的唐部成为孤军。 六大集团当中控制地域最广，经济实力最强的非南京国民政府莫属，其前景也最被国内看好，尤其是龙潭之役后，其统一关内的大势基本上无人能阻挡。只是老蒋下野之后，南京方面的实权落到桂系控制的特委会手中。桂系的李黄白三人要实力有实力，要手腕有手腕，可惜名望太浅，党内的资历更是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根本无法驾驭党内的元老，也无法得到江浙财团的支持，因此短时间内南京国民政府内部的斗争还是继续。 第一章 雇佣军 20XX年夏，中非某小国F国首都，持续多日的激战逐渐平息下来，占据此地半年之久的叛军终于被政府军击败，残部退守北部的沙漠地区。政府军能够在半年之内扭转败局，重新夺回首都的控制权，除了所谓的“国际社会”大力支持外，夹杂在政府军之中异样装饰与面孔的雇佣军居功至伟。 阿布汉宫是F国的总统官邸，连同隔壁的国会大厦，正面的独立广场，共同构成了该国的政治中心，毫不夸张的说谁控制了这里也就控制了首都甚至是主宰了这个国家。政府军花了整整三天的功夫才肃清这里的叛军，将共和国的旗帜插在阿布汉宫的上空。 此时独立广场上已是一片沸腾的海洋，自觉不自觉、自愿不自愿的民众汇集在广场之上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同时也期盼着和平正在的降临，从此过着安详的生活。 “总统出来，总统出来！”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广场上更是欢呼声不断。一个长长的车队载着F国的政府、军方首脑从阿布汉宫里缓缓驶出，最后停靠在独立广场中心的露台上，总统博阿齐要在此向全国民众发表获胜演说。 “XX万岁” “XX万岁” “博阿齐万岁” ………… 当总统博阿齐一身戎装在卫兵护卫下走下防弹汽车时，在有心人的带动下，民众们举着博阿齐总统的画像高呼着、喊叫着，期望这位重新回到首都的军政强人能够改变往昔一些不太“友善”的政策。 军人世家出身又执政多年的博阿齐高大威猛、派头十足，的确浑身散发着领袖的气质，只见他一边微笑着挥手向民众示意，一边大步流星的步上高台，引发更为热烈的欢呼。 “总统阁下，一切就绪了！”就在博阿齐快要靠近话筒时，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小声的说道。 “那就开始吧！”博阿齐淡淡的说道，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首都光复了，不仅仅意味着他重新掌控了这个国家最高权力，同时也意味他之前承诺出去的巨额交易也到了兑现的时刻，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个时候下手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谁会想到博阿齐这么快就卸磨杀驴？只是对方可不是驴而是一帮地地道道的猛虎！ “伟大的XX民众们，我博阿齐又回来……”博阿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他的演讲。 而此时位于郊区的雇佣军临时兵营内又是一番光景，虽然此次的业务已经完成，就等着博阿齐兑现承诺了，可三十三岁的Z国籍指挥官杜鑫正皱着眉头在帐篷里踱来踱去。作为Z国一名职业军人，他已经加入黑石这个世界最大的佣兵公司三年多，三年来以其坚韧不拔的意志、成熟老练的军事技能从一个普通的雇佣军军官成长为可以独立指挥一场战斗行动的高级指挥官，参加十几场局部战争、策动多起军事政变，成为公司高层极其倚重的得力干将。 “营长，总部急电！”帐篷的门被撩开，一个同样黄皮肤、黑眼睛的年轻军官急冲的跑了进来，他叫华仔是杜鑫在Z国当侦查营长时的部下，去年刚刚退役加入黑石公司。 “传令下去，立刻做好战斗准备！”杜鑫接过电文匆匆扫过就断然的吩咐道，比他预想的要好一点，至少来自另一公司的雇佣军打算中立。 “博阿齐，这次老子要教教你怎么做人！”杜鑫一边扣紧脖子下面的扣子，一边恨恨的说道。博阿齐所谓的政府军他还真没有放在眼里，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估计Z国一个混成团就足以横扫这个中非小国。 其实这次行动他从一开始就表示反对，倒不是基于什么公理、正义，而是对博阿齐这个一贯出尔反尔独裁者的怀疑。但是公司的高层被博阿齐特使的花言巧语以及开出的难以拒绝的条件所迷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动一个特混营、一个空中编队来支持博阿齐的政府军反攻首都。 一亿美金加上F国中部最大钻石矿区五年的采矿权这的确是让所有佣兵公司难以拒绝的数字。一亿美金还好说，中部的钻石矿博阿齐岂会心甘情愿轻易放手，那可是他赖以起家的本钱。 “华仔，你怎么又回来了？”刚过三四分钟华仔小步跑了进来，杜鑫诧异的询问道。 “兰迪上校派人过来商谈合作的事情。”华仔小声的说道：“要不要见一见？” 兰迪是驻扎F国首都的另一支佣兵的指挥官，该佣兵来自黑石全球最大的竞争对手磐石公司。两家分列全球佣兵公司实力榜前两位，在多个战场进行对抗与合作，总体关系还算过的去，毕竟两家公司的高层以及骨干军官都相互有所交往。 “让他进来吧！”杜鑫稍稍犹豫片刻说道，如果能说服磐石佣兵团一起行动把握要大多了，毕竟博阿齐手下有着两万军队，就是两万头猪也得抓上好一阵子。 “尊敬的杜长官，我奉兰迪上校之命前来商谈两方合作事宜。”片刻一个高瘦的黑人军官就在华仔的带领下走进帐篷。 “长话短说，你们兰迪上校有什么建议。”杜鑫径直说道，合作归合作但必须马上敲定。 “这是兰迪上校的信，还请过目，上校说贵部一定愿意合作的。”黑人军官麻利的递过一个牛皮纸袋笑着说道。 “自己打开，念给我听就行了。”杜鑫摆了摆手吩咐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黑人军官脸一沉犹豫一下就要打开牛皮信封。 “营长小心！”一旁的华仔突然发现不对劲猛的就扑了上来，不过已经晚了。 “轰！”一声巨响，整个帐篷都被炸上了天。 第二天几乎各大通讯社的头条都是F国首都再次发生大规模战斗，不过战斗的双方变成了政府军同黑石公司的佣兵，黑石佣兵团因指挥官被刺身亡加上寡不敌众被迫向西南部的山林地带突围。据传来自磐石公司的佣兵在此次冲突之中扮演极不光彩的角色。为此两大佣兵公司大打口水仗，从此变成针锋相对的死敌。 第二章 海上的1927 肆虐数日的海上风暴渐渐的平息下来，久违的夕阳也出现在远方的海平线上，旧金山开往中国途径日本的“海蒂诗”号邮轮平静的航行在辽阔的太平洋上，它还有一天左右就要到此次航行中国地区的第一站，美丽的北方港口城市青岛。 暴风雨刚停不久，杜鑫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叫杜焱，就一个人走上了甲板，手扶着栏杆，眺望着远方的海平线。此时已经入冬，海风吹在身上，还有夹杂着阵阵寒意，不过这些杜焱都没有在意，清凉的海风可以使他的头脑更清醒些。 已经穿越到这个时空近一个月了，已渐渐的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如果不是脑海还会阵阵泛起那个遥远未来的记忆，杜焱都怀疑那是不是一个个悲悲喜喜的梦，尽管如此伴随着“海蒂诗”号邮轮向前移动，自己的心离那个魂牵梦绕的祖国更近了，此刻的杜焱却有几分不安，也许是近乡情更怯吧！颇有几分不敢问来人的胆怯了。更为要命的或许是对即将面对这个风起云涌、波涛汹涌大时代的无力感！ 一个月前还是在夏日炎炎的中非，身为一名雇佣兵将领为钱而战；如今却置身于这寒风凛冽的太平洋至少，驶向苍茫飘渺的未来。 “咚、咚……”邮游船上大钟的声响打断了杜焱的思绪，他低头看了手上的金表指针落在5上。 “1927”杜焱抬起头继续眺望着远方，心里却默默的念着这个一直困扰着他的数字，再过七个小时，日历就要翻过1926这个激情四射、神采飞扬的年份，迈入民国以来华夏大地最为纷繁复杂、波涛汹涌的年份—1927即民国十六年。这一年统治华夏十五年的北洋军阀覆灭在即，正上演最后的疯狂；南方席卷而来的国民革命军如日中天，可其内部也是危机四伏，国共已是势同水火，国民革命军内部各大派系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帝国主义列强各国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在京畿、沪上、胶济各地集结数万大军防止局势失控，同时也试图分化瓦解革命势力在国民革命军内部寻找新的代理人，以继续维持其共同控制中国的态势。 “该死的1927！”抛去这个令人尴尬的年份，杜焱自己这个新身份还是相当的满意，不提这不错的家世、沪上名校的学士、弗吉利亚军校的优等生，光是这俊朗的外貌放在后世绝对是个高富帅！ “南方异或北洋；从军或者从商；KMT或者CP！”前两个还不算太难选择，至于第三个，杜焱一想到头就疼，或许两个他都没的选。对于CP，他这个大地主、大资本的后代加入进去，不提要躲过多年内战的拼杀，光是历次所谓的运动就足以使他万劫不复。而KMP貌似包罗万象好似一个大染缸，其实内部各大派系也是壁垒森严：蒋校长那里讲究的是“黄陆浙一”；阎老七手下至少要操着一口山西腔，要是五台的就更好了；冯基督的派系是“五虎上将”、“十三太保”，非备补军、十六混成旅出身，再有才华也只能当个参谋、参议，想带兵门也没有；新桂系最为年轻，相比较而言将领资历比较浅，只是想要在新桂系立足，“李黄白”三驾马车至少要靠上一头；剩下的什么西山会派、胡派、汪派等等缺乏军力支持，根本不值一提！ “还是先回家休整一段时间再说！”最终杜焱心中打定主意，谁知道他的穿越会不会煽动历史的车轮呢？他不在国内的这几年老爷子的产业越发的壮大，虽说离“实业救国”的梦想还差上很多，可是也挣下不小的家当。 “杰瑞！杰瑞！”一个讨厌的声音再次打乱了杜焱的思绪，一位身着礼服，看起来很优雅的美国年轻人冲着杜焱走了过来，神气活现的说道“：元旦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船上的绅士们与漂亮的小姐、夫人都会参加的！你还不回去准备一下！” “詹姆斯，又是无聊的舞会！你们能不能换换玩法，我对那些所谓的贵妇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杜焱看着手舞足蹈的詹姆斯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家里说吧！” 詹姆斯全名是詹姆斯.梅隆，是美国梅隆财团创始人托马斯·梅隆的孙子，现任家主美国财长安德鲁·梅隆的侄儿，也是杜焱在美利坚结识的少数几个美国朋友，不过这个朋友尽管出身豪富世家，却继承梅隆家族的吝啬的家族基因，出去HAPPY从来没有买过单，尽占杜焱这个来自第三世界、半殖民地国家的“富二代”的便宜，就是在海上也是如此。尽管这样杜焱还是喜欢和这个吝啬的美国人交往，因为他的身上充满着这个时代美国商人的气息，只要提到生意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这次瞒着家人跟着杜焱去遥远的中国，不仅仅是想继续占杜焱的便宜那么简单。 “杰瑞！你怎么这么不懂得享受生活，那些夫人是多么的迷人，那些小姐是如此娇嫩！在床上……”詹姆斯开始陶醉起来，回味着这几天来的糜烂的生活。 “詹姆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自己去吧！”杜焱不耐烦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会为你买单的!” “OK,OK！”詹姆斯耸了耸肩满心欢喜的转身就走，还不忘重复早已烂掉的台词“：杰克，你真的太好了，我一定回还你的钱，一定会的，我保证……” 指望你还钱？除非母猪会上树！杜焱苦笑着，不过“梅隆”这个金灿灿的招牌，将来可能带的收益是难以估量的。至于詹姆斯的吝啬就更加符合杜焱的胃口了，这才是典型的商人嘛！回国后不管是办实业，还是投身官场，这外援还是相当重要的，梅隆财团作为美国的新兴财团，这几年在美国商界的势力日益增加，早就不满足于美国的国内市场了。上海作为远东最大的商埠，自然也成为它扩张的重点之一。 “光华，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到甲板上了？”没过了多久，一个高高瘦瘦、面色白皙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埋怨的说道：“害的我好找！” “有什么急事吗？”杜焱没有理会来人，只是淡淡的说道。 “怎么啦，这些天看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来人扶了扶镜框调笑的说道：“是不是羞见伊人啦！” “什么伊人、鸟人的！”杜焱装作不解的说道。 “跟我装什么装，你出国前杜伯父不是给你定下一门亲事嘛！”来人嬉皮笑脸的说道：“这次回去该完婚了吧，看你怎么给大洋彼岸的丹妮交代！” “好你个蒋伯约，自己一身屎，就想往我身上栽赃啊！”被蒋伯约调笑这两句杜焱心情好上很多，转过头来说道：“有话实说，找我干嘛！” 这蒋伯约，本名蒋维，表字伯约，哥伦比亚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其父蒋易生是杜焱父亲中举时的同年，更是多年的好友，只不过杜老爷子民国以来就再也没有在政坛上担任什么要职，安心在家发展实业，而蒋老爷子却宝刀不老，辗转于各派军阀之间相继担任要职。 “三缺一！”蒋伯约眨了眨眼睛竖着三个手指说道。 “还要打牌？”杜焱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经济学博士除了内裤，能输都输给我了吧！” “先欠着、先欠着！”蒋伯约嬉笑着说道：“大不了让我老爷子还！” “不去！”杜焱装作一本正经的用双手比划道：“要是让咱们家老爷子知道我在船上聚赌，非得剁了我的手！” “没那么夸张吧！”蒋伯约瞪大眼睛笑骂道：“再说小赌怡情嘛！” “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睡上一觉，明天就能到青岛港了。”见杜焱无动于衷的样子，蒋维又慢悠悠的说道：“老五可是急性子，又是闲不住，我怕他待会又惹出什么事情来。” 老五，是杜焱在旧金山游历时结识的朋友，本名李云山，曾在唐人街的一家华人社团里担任武师。至于他确切的底细，杜焱也没有细问。只知道李云山是河北沧州人，家中排行第五，出自武术世家，功夫了得，嫉恶如仇，在国内曾经为人打抱不平得罪了北洋的大人物被迫流外海外，在旧金山卖艺求生，其后在一个武馆教人武术，后来与前来闹事的美国佬发生冲突，将人打伤，被武馆辞退，后又在码头上干苦力，与控制码头的西西里黑帮发生冲突，被抓到警局。正巧被路过此地的杜焱托人保释出来，并决定跟杜焱回国发展。 “好吧，再陪你们玩上几局。”杜焱想了想说道：“你要是再输了，就要先到我家住上一阵子。” “一定，一定！”蒋维满口答应道，先玩着再说，反正到时反悔，杜光华也不能把自己绑到大关镇去。 当晚，杜焱在牌座上又是大获全胜，可入夜良久才得以入睡。 第三章 青岛 民国十六年1月1日的清晨，青岛周边的天气格外的好，绝大的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胶州湾的海面上浮漾着朝雾。而澄蓝的天上，只有疏疏落落的几片薄云，有的像新摘的棉花，有的微红似美妇人脸上醉酡的颜色。一缕寒风，把海上的雾网吹开，白茫茫的水面上，便露显出几只叶样的渔船来。 随着俩声悠长的汽笛声，大港内外停泊的小渔船们纷纷让到一边，给远到而来，饱经风雨同时还带着外轮特有的霸道的“海蒂诗”号让开航道。 “真是天公作美啊！”今天杜焱的心情好上，前几天那种忐忑不安心情一扫而空了，很早就来到甲板贪婪的欣赏着这座有着浓厚德国风味的城市——民国初年的青岛。 “这里真的是中国！beautiful,verybeautiful!”站着杜焱身后的詹姆斯惊叹的说道，来中国之前他只是听朋友们说起素有“东方巴黎”之称的上海，不曾想名不见经传的青岛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单论城市建设，就是此时的上海也未必比得过眼前的胶澳商埠，经过德国人十七年的统治，原本不过胶州湾内一个小渔村，如今已经超过早上三十余年开埠的威海成为山东第一、华夏前五的港口城市。 更为可贵的是与其他帝国主义国家对殖民地单纯的经济与原料掠夺不同,德国是把青岛作为永久殖民地进行长期投资建设的,十七年间一直是由德国政府进行财政拨款建设城市。 1914年的青岛商埠内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设施,高标准高质量的共公工程,如令人羡慕的电力系统,现代的下水排水系统,现代化的学校,相当高的卫生标准,有驰名亚洲的海水浴场;经过十年的城市绿化,使昔日荒山秃岭变成花园式的城市;青岛成为亚洲最清洁的城市。 不过日本人八年的殖民统治加上近四年北洋政府胶澳商埠地方的管理，使原本井然有序的青岛地区变得稍显繁杂，当然大量日本侨民与资本的迁入使青岛成为北方的轻工业中心。 “詹姆斯，要不你跟我们一起下船？”一旁的蒋维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说道：“我和光华陪你在青岛玩上两天！” “算了。”詹姆斯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下次有机会再来吧！”“海蒂诗”号在青岛港只停几个小时，而后就直接驶往它的终点站上海。 “反正你小子来中国也没什么正事，玩几天也不打紧的。”杜焱也劝说道：“这里有好多漂亮的女孩！” “是嘛！”詹姆斯两眼放光的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没有这封电报就好了！” “花旗银行？”杜焱接过詹姆斯手中电报快速扫视道：“推荐你去花旗银行任职？” “嗯，本来我以为此次中国之行将是一个愉快的旅行。”詹姆斯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没想到老头子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我只能在中国挣够路费后才能继续旅行。” 在美国本部花旗银行受斯蒂尔曼和洛克菲勒两大家族控制与梅隆家族没有多大的干系，但作为美国在华国家利益代理人的花旗中国自然不是某一个财团就可以完成左右的，各大财团都有所渗透。 “那就后会有期吧！”杜焱没有坚持挽留，说到底他本人也并不打算在青岛留宿，还是先回家见见老爷子，都三四年没有见面了。 “杰瑞，再见了！”詹姆斯点了点头，给杜焱来了一个熊抱。 “啲——，啲——！”就在此时伴随着两声悠长的汽笛声，漫长的航行就要结束了，“海蒂诗”号缓缓的驶入大港的码头。岸上接船的人、卖报的人、做买卖的人纷纷向码头拥来，伴随着巡警的呵斥声、皮鞭的抽打声又稍稍往后退了下去。杜焱他们三人也拿着行李挤在甲板上等着下船。 “光华，下船的时候小心点！”李云山紧挨着杜焱警惕扫视着周围。 顺着滚滚的人流，杜焱他们一行三人下了邮轮，朝着码头外面走去，码头上的各色人等纷纷向他们靠过来，不过瞧着他们个个衣冠楚楚的，也不敢过分的靠近，而此时迅速靠过来的码头巡警驱散了人群。出了码头又是另一群人围了上来： “先生，要坐车吧？” “只要一块小洋，就可以到车站！” …… 几个头戴旧毡帽的黄包车师傅热情的围了过来，招呼三人上车。 “号外、号外！英轮「亚细亚」号在汉口附近撞沉商轮「神电」号，淹毙搭客四百余人。” “南军陈仪部大破与孙军段承泽旅于萧山，南军逼近杭州！” “吴佩孚通电免靳云鹗讨贼军副司令兼前敌总指挥职，令寇英杰、田维勤、魏益三代主一切！” …… 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报童卖力的吆喝着，可是听的人多买的却不多。 “给我来一份！”杜焱刚叫了一声，好几个报童就围了上来，他心一软就从每个人手中买了一份。还好这些报纸都不一样，《青岛时报》、《胶澳报》、《青岛新报》……各有一份。 “嘀嘀嘀”洋车行（出租车行）的司机们也按着喇叭揽客。 这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剪影在杜焱的眼前晃动，尽一下子让他犹豫起来，这就是1927年的中国吗？现代与传统，守旧与变更，东方与西洋……，反复的交织着。 “光华，还愣着干什么，先去车站看看什么点的火车。”蒋维拉了一下失神的杜焱说道。 “哦！”杜焱点了点头就冲着一辆出租车走去，司机显然也看到他们，赶紧下车拉开车门。 “焱少爷，焱少爷！”就在这个当口一辆浅色的道奇轿车在三人身边停了下来，一个身著长衫，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下来，高声的叫道“：真是不好意思，来晚了！” “焱少爷！我是东安啊！”见杜焱茫然的看着自己，来人赶紧说道。 “安叔，安叔，您怎么来了？”杜焱一下子想了起来，来人是杜家的二管家吕东安，没想到父亲会派人来青岛接自己。 “我来青岛一年多了，老爷在这里置办了一些产业让我来打理一下！”安叔握紧杜焱的手激动的说“：前两天老爷打电报告诉我少爷你这几天到青岛，这几天我天天来码头。” “少爷肯定累了吧！要不我们先回去！”安叔看着一脸疲惫的张逸关切的说道“：青岛这边刚购买了一处宅子，少爷你们休息两天再回临朐老家吧！” “有劳安叔了，不过我还是想尽快见到父亲。”杜焱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坐今天的火车，越快越好！” “好吧。”安叔想了想点头说道：“想必老爷在家也等急了！” 当天下午，杜焱、蒋维、李云山就坐上了青岛驶往济南的列车，匆匆离开了青岛这座美丽的城市。 第四章 归乡 第四章归乡 冬夜的沂山脚下显得异常的冷清，就连方圆数十里最为繁华的大关镇也是如此。这个位于连接青沂两地要道上的大镇子，近来也因为愈演愈烈的匪患和官军的横征暴敛而萧条起来，一到天黑镇子就黑茫茫的一片。唯一例外的是镇上最大的妓院春满园的大红灯笼伴随着西风在昏暗的夜色里飘动着，春满园内过往的客商、镇上的驻军正在一副副白花花的肉体上蠕动着。 如今的世道连沂山周边的几座县城都时常被山上的土匪们骚扰，大关镇这座鲁中小镇在风雨飘摇的乱世里能保持这份宁静已经是非常难得，而在这期间杜家起的作用至关重要。 在小镇的西南角坐落着一座规模较大的宅子，住着小镇真正的主人杜家的老爷子杜世杰。杜老爷子举人出身，在晚清历任河南开封某地知县、通判、知州，湖北襄樊知府等官职，民国以来一直退隐在家经办实业，挣下偌大的家业，在鲁东、鲁东南一带也算有几分名声。 不过和这个时代很多地主富豪一样，尽管在临朐、青州、济南甚至是青岛、天津都有豪宅，杜世杰但是最常居住的还是老家的老宅，富贵还乡，永远是大部分国人的选择。杜家老宅始建于六十多年之前咸丰年间，杜焱的曾祖父所建，后又经过几代人尤其是辞官回乡时候再次翻新扩建了一次，现在占地多达十余亩，几进几出近百间房屋。 杜老爷子平日里深居简出，杜府的大门时常关闭着，不过今天虽然天色已黑，杜家却大门洞开，门口也高高的挂着大大的灯笼，不明就里人纷纷打听杜家要迎接什么贵宾。 “老爷，外面挺冷的，我们还是到宅子里等吧！”一位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将一件名贵的貂皮大衣披在一位中等身材、面容苍老的男子身上，轻声的说道。 “老爷，我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去几个岔路口守着了，商团、民团的兄弟们也去镇口候着呢，一定不会错过的。您和夫人还是回去等着吧！这里有我和德虎等着就可以了。”另一位衣着长衫、戴着老花镜，老学究般的男子继续说道，他是杜府的大管家汪东楼。 “东楼，不妨事的！”杜世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刚才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老爷……！”杜夫人嗔怪的叫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毕竟杜焱是杜老爷子唯一儿子，而且是中年得子，表姐前面生的几个都夭折了，表姐快死了二十年了，还没有把自己扶正，可见他们原来的感情有多深厚，不过也要怪自己，跟着老爷二十多年只给老爷生了一个丫头片子，眼见老爷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自己与杜家的未来都系在这位杜家大少身上了。这几年大少爷出国留学，每逢佳节老爷子都是老泪纵横的，前几天知道他要回来了，高兴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想到这里，杜夫人不禁打了个哈欠。 “怡芳，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几天让你受苦了！”杜世杰看着比自己小上十几岁的夫人哈气连天的样子，歉意的说着。 “没事的，几夜都熬过来了，还在乎等这一小会儿！”柳怡芳故作发怒的说道“：再说你以为就你惦记着小焱啊！” “来了，来了，大少爷回来，大少爷回来！”杜家的家丁来福守在街上飞奔着回来传递喜讯。 “在哪、在哪？”众人一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到东、东、大街了，商团的兄弟带着人马护送着回来的！”来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紧接远处就传来一阵阵脚步声，片刻已经看到来人手中举的火把了。 “来者何人？”杜家的护院还是照规矩大喝一声。 “我是商团的张根，特地护送大少爷回府的！”对方也赶忙回应道，此时等候在门口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从益都车站下车赶了整整一宿路的杜焱此时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父亲！不孝儿杜焱回来了！”众人自觉的散在这父子二人的后面，杜焱凭着本能第一时间在众人之中认出了日渐苍老的父亲，跑了过去拥着父亲，眼泪、不争气的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着身边数年不见的儿子，原本有着说不完话的杜世杰倒是一下愣住了，强忍着眼泪不停着说道。 “焱儿，伯约不是同你一起回来，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杜老爷子打量完儿子想起老友的儿子来。 “伯约他归心似箭，我是留不下他。”杜焱无奈的说道，本来说的好好的，可蒋维这小子就不肯下车。 “伯约做的对，老蒋头那边怕也是望穿秋水了。”将心比心杜老爷子点头说道，况且蒋老爷子至今还混迹于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怕更是盼着儿子回去有个商量的人。 这时候一阵阵凉风袭来，原本就穿的比较单薄的杜焱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杜父立刻觉察到了，赶忙接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杜焱身上。 “东翁，还是先进屋再聊吧！”汪东楼赶忙上次建议道。 “好，好！”杜老爷子拉起儿子的手大步向大门里走去。 “父亲不忙，我还忘了给您介绍，这是我在美利坚结交的好朋友！”杜焱拍着李云山的肩膀笑着说道“：李云山，李五哥！” 这时候杜老爷子才注意到儿子身边的李云山赶忙说道“：原来是李小哥，老朽失敬了，多谢对小儿的照顾……。” “杜伯父客气，叫我云山就可以了！”李云山赶忙还礼道：“没有光华的援手，兴许我现在还关在旧金山的监狱里……” “你是焱儿的朋友就府上的贵客，请！”杜老爷子打断李云山的话客气的将他让到前面。其实一见面杜老爷子就看出李云山是个武林中人，并不是很感冒，不过既然儿子领了回来也不能冷遇。 “五哥，到了我家就别客气了。”杜焱瞧着李云山询问的眼神，一把将他拉进门。 “东楼，给全家上下和镇上的民团、商团每人发两块大洋！”望着越发健壮的儿子，杜老爷子心情大好吩咐汪大管家道。 “多谢杜老爷赏赐！”众人闻讯大喜，高声的叫道，这两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一下杜家就花出去数百大洋，不过这跟杜家大少爷留学归来这种大事比起又算得了什么呢？ “臭小子，就顾着你父亲了！”进屋之后，柳怡芳瞧着杜氏父子二人彷如无人的说个不停走过来打趣道“：没有你芳姨我，就你小子小时候那德行，还不被你老爷打死多少回了。” “芳姨！也没有忘了您老啊！”杜焱赶忙向柳怡芳行礼“：芳姨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说着从兜里拿出从美国买回来的一个大钻石讨好的送给她。 “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的！”柳怡芳高兴的接过东西，细细打量起来。 “对了，芳姨！玲珑妹子呢？还有乔东呢？怎么没有见着他们俩？”杜焱诧异的问道。玲珑是柳怡芳和杜焱老爷子生的女儿杜欣的小名，小杜焱六七岁，打小就整天跟着杜焱混，当年杜焱出国留学的时候她可是哭了好几天。柳乔东是柳怡芳哥哥的长子，也就是杜焱生母表哥的儿子，比杜焱小上一岁，五岁以后就在杜家长大的，由于杜家子嗣较少，也就当成自己小孩养的，杜家上下都管他叫“表少爷”。 “玲珑出嫁了！不是给你去过电报吗？怎么没有收到啊！你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和程家定过亲了嘛！年初的时候对方要带人就嫁了过去了。”柳怡芳同样诧异的反问道“：乔东，前年自己跑到东北进讲武堂读书了，现在在奉军里当副官！还不都是你惹的货，从小就整天舞枪弄棒，把弟弟妹妹都带坏了。幸好老爷子送你去米国学习经济科，要不以后这个家还不乱套了！” “哦，我可能有点忘记了！”杜焱挠了挠头歉意的说道，穿越以来两世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好些个事情确实模糊了，只能知道个大概，细节性的事情忘记好多。 “本来打算你回来再出嫁的，可程家那边催的紧。不过年后肯要回来省情的。”柳怡芳继续说道，没有发觉面前的杜焱有什么不同。 “云山，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另外一边杜老爷子也正和李云山聊着，基本上都是杜老爷子在问，李云山老老实实的回答而已。不过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对话，杜老爷子就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汉子是个沉稳、可靠的人，对儿子将来打理杜家的家业大有帮助，不禁热情了几分，这李云山更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老爷、夫人，晚宴准备妥当了，是不是可以入座了！”杜家的内管家适时地询问道。 “爹，说到这里我还真的饿了！”赶了一整天的路，两人只是简单的吃了点干粮 “你这个死老头，光顾着说话，怎么就没有想到焱儿他们还没有吃饭！”柳怡芳笑骂道：“还不带孩子们去吃饭！” “云山，走！”杜老爷子笑着领着众人往饭厅走去。 第五章 父与子 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尽管仍然有一丝疲惫，杜焱还是早早起床前往后花园里锻炼身体。 “五哥，起的这么早啊？”远远的就看到李云山正光着上身在花园里打拳，杜焱关切的问道：“是不是住的不习惯？” “没有，没有，挺好的！”李云山收起拳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只是这些年习惯了，到了点自然就醒了。” “五哥你一个人练也挺无聊的，要不我陪你走上几招？”自打相识以来杜焱只知道李云山是个武林中人，可究竟身手如何也不太清楚，今日正好试上一试。 “好啊！”李云山闻言大喜，摆开阵势说道：“来吧！” “那就开始了！”杜焱脱下外衣放在旁边的迎了上去。 两人就你来我往的操练起来，开始还算是势均力敌。李云山是武林高手的确不假，一手形意拳耍的是虎虎生威，可两世为人的杜焱也非等闲之辈，前世作为军区侦察营营长拳脚功夫自然不差，这一世自幼跟着家里的武师锻炼，在美利坚军校又经历几年的军事化训练自然略有所成。 “五哥，好拳法！”可时间一久练家子的优势就体现出来，杜焱往后一个空翻躲过李云山的拳风叫好道。 “继续！”李云山并为停手，欺身上前猛攻，弄的杜焱这里是险情频出，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我是hellokitty！”被逼急的杜焱只好放狠招，硬碰硬的接下几招，而后一转之前软软的招式，将前世的杀敌搏击的招式使了出来，这样一来局面一点点的被扭转过来。 李云山猛的闪到一边，避开杜焱直冲面目的一击重拳，而杜焱未及将拳头收回，径直打在旁边的小树上将手腕粗的小树打折。 “停，STOP！”李云山喘着粗气制止道：“光华，你的招式太狠辣了，可是招招要人命啊！” “练武的目的不就是克敌制胜，自然怎么好使用什么！”杜焱揉了揉有点疼的拳头笑着说道：“难道非要学宋襄公之仁，非要摆下阵势一招一式的开打？”这就是杜焱与李云山的区别，堂堂正正拉开架势杜焱撑不了多少招，可以命相搏李云山似乎也未必胜得过处处杀招的杜焱。 “光华此言差矣！”李云山只摇头说道：“习武首要目的在强身健体、其次是除暴安良、再次当保家卫国，练武之人做人做事都应当光明磊落……” “五哥，你说的也许都对，你们武林中人自有武林中人的规矩。”杜焱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可我是个军人，军人在战场上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消灭敌人、保全自己，至于用什么手段都不重要！” “好好的以武会友，你怎么扯到战场上了。”李云山拿起边上的外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调笑的说道：“况且你现在这个米国军校的高材生还不是个光杆司令！” “哎！”说到这里原本很有兴致的杜焱一下子默然了，眼前的一切虽好，可未来却是飘忽不定的。 “光华，你为何不去南方加入国民革命军？以你的才华不难得到重用！”李云山沉思片刻小声的建议道：“北洋政权恐怕撑不了几年了。” “回来的不是时候！”杜焱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要是早上两三年他会毫不犹豫的南下广东在黄埔军校里谋个差事，然后跟着某位校长北伐，现在太晚了，太晚了，不提几个月后的血雨腥风、几年之后的混战，即使现在自己甘愿被驱使，恐怕人家也没有什么好的位置安排自己，运道好一点能混个参谋、幕僚什么的，差点也许就成炮灰了。 “怎么不是时候？如今北伐军势如破竹，正席卷南中国，此时正是英雄用武之时！”李云山不解的反问道：“恐怕要不了几年这山河都得变色。” “那五哥你呢？是否有意南下？”杜焱没有回应李云山的话只是反问道，他不可能告诉李云山说几个月之内看KMT内部就发生分裂，北伐军这个朝气蓬勃、锐意进取的军政集团迅速蜕变成新的军阀与被其消灭的老牌军阀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在旧金山的时候他们的人就找过我！”李云山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我一个独来独往惯，对这些党派什么的提不起兴趣来。” “是嘛。”杜焱笑着从内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说道：“他们也找过我，还给了我这个。” “这是？”李云山好奇接过信问道。 “司徒大佬的推荐信，可惜我不打算用了。”杜焱淡淡的说道。 “大少爷、大少爷！”就在此时来福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情了。”这来福来的还真是时候，杜焱正好结束这个比较敏感和纠结的话题。 “您和李先生怎么都躲到后花园来了。”来福喘了口气说道：“夫人到处让人找你们吃早饭呢！” “你先去说一声，我们马上就到。”杜焱转头对李云山说道：“五哥走吧。” ………… 匆匆吃完早饭后，杜焱就被叫到杜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正在哪里等着他。 “父亲，这么急叫我来，有什么事？”穿过“宁静致远”门匾推开书房的大门，杜焱径直走了进来。 “叫你来，自然是有事情。”杜老爷子指着面前的椅子示意杜焱坐下。 “父亲，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吧！”杜焱看着老爷子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说道。 “稍安勿躁，等你东楼叔和西峰叔来了再说。”杜老爷子依旧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给我分点担子了。” “分担子？”杜焱疑惑的问道，可能是老爷子要让自己插手家里的生意。 谜底很快就解开了，杜府大管家汪东楼、总账房秦西峰两人捧着厚厚的账本走了进来。 “焱儿你刚回家，本应当让你好好歇息，不过趁着快要过年，当着你东楼、西峰叔的面把家里的事情给你交代一下，我老了，以后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就要靠你了！”此时杜老爷子开门见山的说道，这是老爷子盘算很久的事情。 “父亲这是说那里的话啊！您还年轻着呢，我刚从美利坚国归来诸事都不熟悉，还要靠父亲与诸位叔叔伯伯多多教诲……”听到老爷子有意让他当家，杜焱赶忙站起来推脱道：“再说我对做生意……” “焱儿不必如此，为父的身体为父最清楚，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年还稍微好上一点，你回来就好，为父可以把身上的担子放一放了，等局势好转也要出去多多转转了。”老爷子罢了摆手，打断杜焱的话，轻松而又欣慰的说道。 “西峰，你先来给焱儿说说咱们家的产业！以后这个家就要交给他来当，账目上的问题多向他汇报吧！”杜老爷子微笑着说道。 “好的，老爷！”秦西峰显然是早有准备，拿出手里的几本账册开始翻阅起来，他是杜家的老人，以前是管家，前几年开始管理账目，对杜家的产业应该是了如指掌，不过仍然细致的查阅之后才开口。 “杜家的产业主要由田产、房产、各式店铺、新式的工厂、矿山以及在一些公司中的投资，”秦西峰正了正眼镜向杜老爷子瞟了一眼，得到老爷子的暗示之后继续说道“：田产主要分布在沂山周边的乡镇，总共三千五百亩，其中水浇地近千亩，其余多为旱地、山间林地……” “什么？居然有三千多亩？”杜焱忍不住惊呼道，前世出生农村的他家里不过有十余亩，就这样在村里还算多的，中国人均只有一亩耕地。 “少爷已经不少了，不过比前几年确实少了点！”秦西峰显然是会错了杜焱的意思赶忙解释道“：这两年鲁南匪患盛行、张督军横征暴敛以民不聊生，老爷不但没有趁火打劫，反而降低了租金，这样田地基本上没有收益。 “杜家的地产也有十来处，在大关镇的杜府之外，在临朐、青州县城还有两处；天津的租界里也有三处；省城济南也有两处，青岛两处处……” “杜家各式店铺多达数十家，主要分布在沂山四周的各个县城，最重要的是青州城里的众鑫银号，我就不给大公子一一介绍了，待会给公子一份清册，公子有空再仔细看看！” “这几年滕、峄一带在中兴公司获巨利的激发下，大大小小的煤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我们家也开了几处，不过产量都不大，一天不过二三十吨，不过不久前刚在天津从米国人那里订购一批新式机器，再过两个月就能到了！”秦西峰一一简单的介绍道。 “咱家还经营煤矿，矿在何处？”靠，原来自家不仅是大地主，还是山东煤老板，杜焱高兴的想到，看来当个商人也不错。 “就在峄县境内，雇了一百来名工人，产量确实是低了，一年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千吨，除去杂七杂八的开支年利润也就万把块大洋，等新机器安装好后应该有大幅度的提升，这次还聘请了美国的技师一起过来的。”汪东楼显然要更了解煤矿的状况，接过话茬介绍道。 “新式工厂主要是这几年开始创立的，大关镇上就有几家小型的榨油厂、面粉厂，不过产量比较低，主要周围没有太大的城市，销量有限，故后来就直接把工厂设在济南、青岛等几个大城市，其中青岛的投资最大，前前后后花了将二三十万大洋，只是日本人在青岛设的场子越来越多竞争非常的激烈。”秦西峰又一一说道：“年初刚在益都收购了一个小的卷烟厂，运作的还不错。” “咱家还有个卷烟厂？”提到这个杜焱来了兴致，后世哪个地方有个卷烟厂就等于多了个印钞厂。其实是杜焱少见多怪了，潍县、乐昌、益都一带是华夏国最早的烟草种植地，大大小小的卷烟厂数以百计，数量上可能仅仅比上海要少一点。 “是啊，只是规模太小了，不成气候。除了咱家自己经营的工厂外，老爷的一些老关系办公司、建厂矿也大都会向杜家募股，老爷推脱不开也看着好的投了一些。其中投资最大是枣庄的中兴煤矿公司，杜家占了将半成的股份，去年光红利就拿了近十万！”说到中兴煤矿的股票，秦西峰异常高兴，眉飞色舞的说着。 ………… 将近一个时辰，秦西峰才将杜家产业交代一遍，据不完成估计总资产在百万以上，在这鲁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巨富,只是这两年来产业发展的速度明显放缓。 “这是家里库房的钥匙，以上家里的生意都靠你了！”等汪、秦两人走后，杜老爷子又从身上取下一大串钥匙，感慨的说道：“你这个留洋的经济学高材生，要把杜家家业广大，实现为父实业救国的报复！” “父亲，我……”杜焱并没有接过钥匙，犹豫的说道：“这生意上的事情我懂的不多……” “什么？你一个留美的经济学高材生不懂？”杜老爷子不悦的说道：“你老子我都快六十了，你还指望我能帮你撑几年……” “父亲，有一件事我忘了跟您说了。”杜焱硬着头皮说道：“我留美这几年并没有在纽约学习经济，而是在弗吉利亚军校学习军事!” “什么？你去学习军事了！”杜老爷子一惊猛的站了起来，继而瘫坐在太师椅上。 第六章 父与子 下 “父亲、父亲！”见杜老爷子不言不语闭着眼睛不理会自己，杜焱心慌起来，看来这次真是惹毛老爷子了，否则老爷子就算是生气可能也只是骂自己一顿而已。 “哎！”良久，杜老爷子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日防夜防你还是走上这条路了，也只不过晚了几年而已！” “父亲，这天下岂容得我等安心经营实业，报效国家……”杜焱慷慨的说道：“不实现国家的统一、不打败横行华夏的列强……” “你想从军报国，我支持你！”杜老爷子突然微微一笑打断杜焱的话。 “父亲，你说你支持我从军？”杜焱一下子愣住了，原本准备好的一大段说辞都还没有用上，记忆之中老爷子是极力反对自己读军校的，否则也不会一手包办送自己去美国留学。 “嗯，记得你这臭小子抓周的时候就抓了一把洋枪。”杜老爷子笑着说道：“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的，保不准还真能当个将军呢！” “多谢父亲，这下我就放心了。”杜焱闻言大喜，有老爷子支持无论做都方便多了。 “说说你的打算？”既然决定支持儿子，杜老爷子就开始帮儿子谋划起来。 “还没有想好，一回国就直接回家来见您了。”杜焱摇了摇头说道：“打算听听您的建议。” “那就好，那就好。”听杜焱如是说，杜老爷子颇为满意的说道：“你刚回来，外面的局势太复杂、变化又太快，一定要慎重。” “不过为父在军界还是有点关系，等过完年再帮你疏通一二，应该可谋个不错的差事。”杜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说道：“不过年前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这就不用父亲您费心了，去处我已经有了，只是没有决定去哪里。”杜焱犹豫片刻说道：“过完年再说吧！” “哦，说说看。”杜老爷子来了兴致追问道。 “父亲，你看这两封信就知道了。”杜焱从衣兜里掏出两封信递给杜老爷子。 “帮我把老花镜拿来。”老爷子接过信，指着不远处的书桌吩咐道，杜焱忙在书桌的抽屉找来一副老花镜递给老爷子。 “不错，不错，有了这封推荐信，再加上为父的一些老朋友在张雨亭那里应该可以谋个不错的出身。”杜老爷子看了第一封信满意的说道，这是驻美公使施肇基的推荐信。施肇基在前清、北洋政权内混迹多年，不仅仅在外交界颇有影响力，就是在政界也广有人脉，再加上早年在东北任职，负责防疫（曾扑灭鼠疫）与张作霖颇有交情。 “只是你怎么拿到施肇基的推荐信的？”杜老爷子放下信件探询的问道：“这可是不小的面子。” “这得感谢伯约和蒋伯父啊！”杜焱微微一笑说道，归国前蒋维带着他去拜访施肇基，谈的比较投机，才有了这封推荐信。 “我明白了，瞧我这记性。”杜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施肇基是唐昭仪的侄女婿，而唐昭仪与蒋维的老爷子蒋易生同为袁世凯的幕僚，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因此蒋维在美留学自然会去拜访这个兄长。 “这司徒美堂是何许人也？”杜老爷子又拿出另一份信慢慢的看起来说道：“对你的评价还颇高。” “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美国洪门安良堂的大佬。”杜焱淡淡的说道。 “洪门安良堂？不曾听说过……”杜老爷子摇了摇头的说道，不经意间流露出不屑的表情，毕竟在此时的国内洪门已经沦为流氓地痞的聚集地。 “此公急公好义，为美国华人侨领，在辛亥前后多方支持革命，对民国的创立颇有功勋。”杜焱不以为意的解释道：“关键是司徒公与KMT领袖孙文、汪精卫、胡汉民等人关系极为密切。” “这么说他是推荐你去南方的国民革命军？”杜老爷子一下严肃起来低声的问道。 “是的。”杜焱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在米国他们就邀请我参加KMT。” “你答应了？”杜老爷子紧张的问道。 “没有。”杜焱摇了摇说道：“当时我还没有来的及答复他们，就回学校了，后来就没有再联系上。” “那就好，这党派之争一定要慎重。”杜老爷子松了一口气说道：“为父倒不是对KMT有什么偏见，只是觉得他们在南方的一些做法可能有点过了，再说苏俄哪里有什么好心？” “没想父亲大人对时局看的这么透彻！”这次轮到杜焱惊讶了，没想到老爷子蜗居在沂山脚下的小镇里，事情知道的却不少。 “家里这么大的摊子，想不知道都不行。”杜老爷子感叹道：“如今这时势是一日三变，谁想这原本困据两广的国民革命军不过半年时间就闹出如此大的声势来。” “我看你还是暂且在家里多住一阵子，等局势明朗了再说。”杜老爷子将两封推荐信都递还给杜焱，端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北方、南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倒不是，局势已经很明朗。”此时杜焱却反驳道：“不出两年南风必定压垮北风，整个华夏至少整个关内必定是KMT的天下。” “哦，说说看！”杜老爷子放下茶杯说道：“目前论地盘南军也不过占领两广、湘鄂、闽赣六省而已，论军力也过三十万上下，论国际支持，南方只有靠俄国人，可反观北军整个东北、华北、华东大部都控制在手里，军力不下百万，并得到出俄国人外的所有列强的支持，恐怕一时间也落不了下风吧！” “父亲，你只看到明面上的实力对比，似乎北方还占优，其实在人心相背、内部凝聚力、军心士气上南方远胜北方。”杜焱一一分析道：“北方三大强藩，吴子玉精锐尽失于两湖，如今留在河南、鄂北的十几万大军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孙传芳号位五省联帅，已失闽赣两省、浙江一部，军心士气也输在南浔路上，手下众将更是各怀鬼胎，这两路估计撑不过今年……” “那不是还有还有张雨亭嘛。”杜老爷子不服输的说道：“现在张家军占据东北、直鲁、京津，可谓是兵强马壮啊！” “全国来看单论一家实力，奉张绝对是首强，光奉吉黑、热河、察哈尔五省兵力就在三十万以上，关内还有直鲁联军近二十万作为羽翼，确实是北伐军劲敌。”杜焱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郭松龄反奉之后，奉张精锐损失大半，年初一个冯基督都搞不定。至于直鲁联军什么货色父亲您还不清楚。” “一群土匪！”杜老爷子脸色一变气的骂道：“不，比土匪还可恶！” “更为关键的是北军各路军阀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奉张空有数十万大军，短时间也无用武之地。等吴子玉、孙传芳撑不住求援的时候，恐怕北伐军实力早已倍增了。”杜焱越说越有劲，索性放开来说道：“况且冯基督已经东山再起，从陕甘席卷而来，直指中原腹地河南，而华北另一路军阀阎锡山也是虎视眈眈，一旦北军受挫，以阎锡山投机的个性肯定投靠北伐军。” “听我儿这一说，将来得天下还真是这KMT啊！”杜老爷子无奈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只能去投靠他们了，只是我听说湖南那边农会、工会的弄的不可开交……” “这倒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恐怕持续不了多久。”杜焱想了想说道：“短时间我也不想去投北伐军，去了恐怕也得不到重用。” “这又是为何？你不是说司徒美堂很受KMT领袖器重。”绕来绕去把杜老爷子绕晕了，先说一同北伐军必得天下，又说不想去投靠。 “这是两码子事情，没有根基到哪里都一样！”杜焱无奈的说道，更为深层次的原因他也没有办法跟老爷子说道。目前他处境很简单，当个富家翁或者到米国当个二等公民都没有问题，可要想救国、要想自保、要想作为，都必须掌握一定的实力，但他美国军校、鲁中土豪的身份偏偏与各方都没有什么交集、交情，去了也只是坐坐冷板凳而已，加入某党更是九死一生的活计。 “有个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干，虽所对你可能有点屈才，但怎么说也是带兵。”杜老爷子感觉杜焱所谋甚大，也没有细问只是探询道。 “有兵可带就行！”前世带贯了兵，现在闲下来杜焱还真不知道干什么。 “你老爹我现在兼任镇上商会的会长，商会为了维持镇上的秩序，防止土匪来袭，前年搞了个商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团长，现在就由你东楼叔家的德庆兼着。”杜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只是钱没少花，队伍却不行。” “商团？也行了。”杜焱径直问道：“有多大的规模？” “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是按八十人的规模招的，现在也不清楚有多少人。”杜老爷子想了想说道：“镇子上的民团倒是有两三百号人，要不民团也交给你吧！” “好吧！只是生意上的事情？”杜焱心中一喜，加起来将近半个营的兵力了。 “生意上的事情，你一样要管。”杜老爷子不容置疑的说道：“又不懂多向你东楼、西峰叔多请教。” “库房的钥匙收好，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把这些账册多熟悉熟悉，早晚吃饭的时候我会差人叫你。”杜老爷子看时间差不多了，留下满腹心事的杜焱，独自走了出去。 第七章 家丁、商团、民团 接下来的几天里，本来想在家里享受大少爷待遇的杜焱却忙的不可开交。一方面年关将至，杜家委派在外的掌柜、经理们纷纷回来汇报一年的经营情况，沂山四周的佃户也来东家交一年的租子（今年大部分被免掉了），府里也开始筹备年货，这都要杜焱一一的过问；另一方面回乡之后，前来拜访道贺的地方名流、土豪们也是络绎不绝，此外杜焱也在杜老爷子带领下拜会了几个地方上的大佬们，毕竟以后杜家的门头要靠他来支撑。 除此之外，最令杜大少揪心的还是镇子上的防务。虽说杜家在各地多有产业，但这沂山脚下的大关镇才杜家的根本所在，可目前这大关镇的安全状况堪忧。偌大的镇子除了一个不满编的步兵连外官方的力量只有警察局大关分局的十几个警员而已，这点力量也就维持一下镇子内外的秩序而已。 自打“狗肉将军”张宗昌督鲁以来，对山东民众是横征暴敛，军队数量一是一扩再扩，可山东的局势尤其是治安状况是日渐恶化，各地的匪患日趋严重，沂蒙山区更是重灾区，聚众数百上千的大山头就有十好几股、不足百人的更是多如牛毛。别的地方不提，单单这沂山上就有大大小小的土匪几十股，想打大关镇主意绝不在少数。大关镇能一直维持如今的局面关键在于杜家在这鲁中这几分薄面与威名，只是这个年头越发的混乱所谓的面子又撑上多久呢！ 某某村某某乡绅被灭门，某某村全村被劫掠一空，某某镇被攻破、掳去肉票若干，甚至某某县城被围攻……，这种消息在越来越毕竟年关的时候越发的多了起来，大关镇周围陌生的面孔也多了起来，这不禁让杜焱着急起来。官军？那是没有一点指望的，仅剩的这个不中用的步兵连不被调走就不错了，再说再来几个连的鲁军你镇上敢要吗？而且报纸上、杜家眼线传来的消息，直鲁联军正在各地集结准备南下支援岌岌可危的孙传芳。 “杜家家丁、护院可用的三十上下”书房里，杜焱在一张宣纸上默默的写着。作为大关镇乃至临朐县的首户要在沂山脚下立足，光靠雄厚的财力与积德行善的名声是远远不够，将杜家在各处产业的家丁、护院加起来可能将近百人，光在大关镇的就有三十人上下。这些人虽说谈不上个个都是什么高手，可也算是上等之选，加上十多只驳壳枪、二十多条钢枪，杜焱自信凭借这三十人依托杜家老宅，等闲一两百人也攻不进来。 “商会商团，名册上是八十，实有五十四人。”商团是镇上商会的武装，装备费用都由商会提供，主要用于维持镇上商业秩序，护卫商队什么的，算是半职业化的武装，一个月可以拿四五块大洋的饷钱，勉强能够维持家用，战斗力就非常勉强了。 “民团，镇上八十，刘家集四十，前勾村十五……”比起护院、商团，民团纯粹是业余武装，分散驻扎在大关镇的十多个村庄，人数多达两三百人，只是装备、训练、补给都是一塌糊涂，镇外的不提，镇里民团总共才有十几条钢枪、剩下来只有什么**、大刀、红缨枪，一个月才集合一两天简单的训练一下而已…… “小股土匪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大股土匪，甚至大股溃兵就不是镇里能够防守得了的。”杜焱稍作盘点之后想到。 “少爷，少爷，客人来的差不多了！”门外来福小心的提醒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杜焱快速的又在纸上写着什么，看了看后带着一叠纸离开书房。 而此刻杜家的客厅里是高朋满座非常的热闹，镇长兼民团团长张四友、镇里驻军的朱连长、警察分局的吕局长、商会的几个头面人物，临近镇上几个村子的村长、大户都在座，杜家管家汪东楼、护院头头袁四以及其他几个外地赶回来的掌柜在一旁作陪。 “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子！”一名来客小声的对身边人讲道，能参加的此次集会都是镇内外的头面人物，可如今的局势下就是这些个人有个温饱就算不错了！ “可不是，这屋里暖和的跟什么似的！”对方松了松衣领回应道：“还有这茶，可是上好的龙井啊！” “茶是好茶，可不知道杜老爷子请我们来什么事情啊？”另一位客人疑惑的问道：“往年都是镇里搞得，这次怎么来杜府了。” “你操这份闲心干嘛，有热烘烘的火炉靠着，香喷喷的茶喝着，指不定晚上还能有饭吃，这杜府的菜肴可是咱们大关一绝啊！”商会的一名东家笑嘻嘻的说道，个中详情他略知一二，据说杜老爷子准备让贤，应该请镇上的头面人物来知会一下而已。 “来了，来了……”没让客厅的人等太久，一位身材魁梧步伐矫健的年轻人快步的走了进来，镇长张四友、连长朱启贵纷纷迎了上去，热情的寒暄起来。 片刻后，管家汪东楼大声说道：“诸位静一静，静一静。” 等客厅安静下来，汪东楼将杜焱让到客厅中央，恭敬的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杜家大少爷，刚从米国留学归来，以后杜家大小事情都由大少爷做主。” “杜少爷好！” “好！” “杜少爷正是年少有为啊！” ………… 客厅里众人纷纷客套的说道。 “诸位，诸位！”杜焱双手一压示意众人静下来后说道：“鄙人杜焱欢迎诸位前辈在百忙之中光临寒舍，大家要是不见外的话就叫我光华吧！” “今天请诸位镇上的贤达光临杜家，一是和诸位认识认识，今后小弟很多事情还要仰仗各位。”杜焱客气的拱了拱手说道：“日后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到位地方还请多多提点。” “杜大少爷，不光华老弟，你也太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镇长张四友代表众人回礼道：“平日里我们没有少受杜老爷与府上恩惠。” “光华老弟不要客气！”连长朱启贵也大大咧咧的说道：“咱们绝对以老弟你马首是瞻！” 见镇上的军政头头表态，其余人纷纷表示要继续团结在以新当家为首的杜家周围，为大关镇的和谐、繁荣、稳定添砖加瓦。 一番寒暄下来，杜焱还算比较满意，至少面子上杜家在大关镇的地位还算极其稳固。 “今天还有一件要事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大家重新落座之后，杜焱又高声的说道：“事关咱们大关镇的安危。” “大关镇的安危，大关镇这几年不是挺太平的嘛！”镇上的一名商人不解的问道，要说的对他们这些商户而言济南城驻扎的那些个大兵更可怕些，摊派起捐税来足以让普通的商户倾家荡产的。 “是啊，至少眼前还算太平。”吕局长附和道，怎么说治安在临朐还算排的挺靠前的。 “是嘛？”杜焱冷冷一笑说道：“十月十号，马家庄被土匪袭击，死三人，伤五日” “十一月三号，潘家商队在沂山脚下被抢，死一人伤两人，财物被洗劫一空。” “十二月五号，镇西邓财东家小儿子被绑票花了一千大洋才赎回来。” “吕局长，我说的没有错吧！”拿起一张纸，读了最近的几条后杜焱盯着吕局长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挺太平！” “这、这……”吕局长吞吞吐吐的说道。 “光华老弟，这些小股土匪防不胜防啊！”见吕局长窘迫，朱启贵忙解围道。 “小股土匪，或许吧！”杜焱又拿出另一张纸念叨：“八月十二，八里沟被土匪洗劫一空，全村死伤三百多人；九月十八，东庙镇被攻破，镇上头面人物十余人被绑票；十月底，沂水县被土匪围攻，城关镇被焚烧殆尽，损失巨万……” “这是小股土匪？”杜焱扬了扬手中的纸说道：“诸位，这些都是前车之鉴啊！” “光华，你多虑了！”朱启贵站了起来豪气的说道：“老子一个连的人马也不是吃素的，还有临朐、益都都驻扎大军，数日就可以来援！” “朱连长勇气可嘉，可你一个连也不过几十人，这沂山内外的土匪不下万人！“杜焱冲着朱启贵笑了笑赞许的说道：“至于援军更不用指望了，张大帅要和南方民党打仗，各地都在集结大军，朱连长的这个连不被调走就不错了！” “咱们镇上民团也有几百人，应付应付土匪也勉强吧。”张四友犹豫一下询问着说道。 “现在的民团不顶用！”杜焱毫不客气就顶了回去。 “又是临时召集，一个月练不了几次，还相当的分散，至于武器装备就更差了。”杜焱又嚣张的说道：“我杜家三十家丁一个回合就能冲垮他们。” “可以说咱们大关镇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杜焱环视众人说道：“近日就有几股土匪的探子在镇外转悠，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 接下来众人就小声的议论起来，也提了几个建议，只是不太靠谱，就众人否决掉了。 “光华，你就别为难咱们，有什么好的提议就直说吧！”镇长张四友带头说道：“我张四友一定鼎力支持！” “是啊，光华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朱启贵急吼吼的说道：“大伙一定支持你。” “我们定以杜少爷马首是瞻！”众人纷纷说道。 “既然诸位抬爱我就抛砖引玉了。”杜焱使了个眼色，袁四、汪东楼就从杜焱手中拿出一叠资料给众人纷纷下去。 《关于加强大关镇防务的建议》这份杜焱结合或明或暗情报花了两夜赶快来的材料就发到众人手里。 “好！” “真是有理有据啊！” “沂山上的土匪居然怎么强！” ………… 这份建议书，有理有据甚至还简单的画了草图，看起一目了然，数据虽然不一定准但很翔实。 “民团常备化，光第一期就要150人，这粮饷不是小数目吧！”商会的林掌柜率先质疑道。 “这没有多大问题，原本商会的商团裁撤掉并入民团，杜家也出十人入民团，这样就解决九十人的粮饷，多出来的五六十人，商会、镇里都帮衬一定，当然不足由我杜家一力承当。” “那就好，那就好！”光以杜家财力养个三两百人都不成问题，林掌柜闻言也不多说了。 “只是这民团团长人选不太好定。”张四友为难的说道，原来那个民团他兼个团长还无所谓，一旦像正式军队那样每日训练、出操就忙不过来了。 “如果诸位没有异议的话，杜某就勉为其难担任此职。毕竟在下也在米国学了几年的军事！”杜焱当仁不让的说道：“还有什么问题诸位可以一并提出？” 众人闻言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是在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议了议。 “诸位，今晚杜老爷在府里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请光临！”最后汪大管家的话让大家如蒙大赦，至于大关镇的安危就交给杜大少爷吧，只要杜家不倒众人自然没事，杜家要是倒了恐怕也没的玩了，该咋咋地。 第八章大关镇保安团 杜焱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方案镇里一通过就开始准备起来。杜家控制的商会更是鼎力支持，不仅将原有商团的完整交给杜焱，还筹集二千大洋作为保安团的开办费用，并购买一些布料用来制作军装，张四友那里也不敢怠慢，很快就将民团整编的意思传递来去，各村的轻壮都踊跃来镇里报名。 钱有了，人也有了！大关镇保安团很快就成立了，这次这个年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当兵吃饷的炮灰，尤其是这种离土不离乡、没有多大生命危险的保安队更是各式各样社会闲杂人等的良好去处，一听说保安团开张很多人大老远就来报名了。 对于保安团丁的选择杜焱非常在意，基本上是每一个新招进来的人都要过他这一关，有不良嗜好（赌博、吸大烟等）、地痞流氓，兵油子一律不要；身高体重不达标的一律不要；拖家带口的尽量不要。招收的团丁以18——25岁的单身农家小伙子最好，当然有特殊才能的可以破格招收，有文化优先招进来，关系户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的才酌情招收，原有商团、民团同等条件下优先录用，没选上的发给两块大洋遣散，就这样不到两天功夫一百五十名队员就招满了，望着久久不肯散去的人群杜焱只得又从中招收了几十人。 1927年1月15日，大关镇保安团正式成立了，全队上下包括杜焱在内一共182人，设团长一人，副团长一人，总教官一人，下面分为四个中队，每个中队40人，每个中队辖四个小队，小队设队长一人共10人。此外还有直辖于大队长的搜索队（情报）、警卫队（军法）两个分队，以及一个不在编的后勤分队。 杜焱任团长，祝云浮任副团长兼第二中队队长（原来直系军阀队伍中的一个连长，正规军校毕业，正赋闲在家），李云山任总教官警卫队队长（好说歹说才留了下来），叶俊（临朐县警察局的一个包打听）任搜索队队长；杜家护卫队长的袁四任第一中队中队长，梁述庆（张四友的内侄）出任第三中队中队长，马洪斌（原民团团长）任第四中队中队长，小队长由各中队中队长提名与直接由团丁推荐后经过杜焱的认可就可以获得任命。由于杜家在镇里的地位以及所出的钱财与枪械，这个新生的保安队直接就打上杜家的印记。 至于团丁的饷银，本来依杜焱定的标准非常的高，普通团丁都有八个大洋，不过被老爷子知道后狠狠的训了他一顿：直鲁联军普通士兵月饷不过七块大洋，，你一个小小的保安团要发这么多钱，那让正规军的上上下下怎么想？再说按照你定的标准杜家一年要贴上五六千大洋，不太划算。最后定下来的标准是普通团丁是五块大洋，小队长级别八块大洋，中队长十五块大洋，团长一级二十块大洋，中队长以上还有一定数量的特殊经费。不过这都是直接发到每个人手中大洋，是除去伙食、服装等一系列开支的净额。同时期的直鲁联军即使军官不克扣军饷，能真正发到普通士兵手里的也不会超过五快大洋，更多的时候好几个月发不出军饷来，所以这个时期的兵变大部分都跟闹饷有关。 当年冯基督的第十六混成旅就曾经大半年没有发过饷，士兵只好拿盐水泡米饭吃，最后劫了京汉线上的几列火车才逼着北洋政府发了三个月的饷！当然了这只是对普通士兵而言的，对于那些军官来说依然可以大捞特劳。保安团发这么多饷在周围的几个县来讲也是比较多的，大多数情况之下保安团是不发军饷，偶尔发点补贴，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如此多的人来应征，还招了十来个读书人，在识字只有5％的1927年是很难得的！ 保安团的武器可谓是五花八门，经过杜焱与张四友、商会头面人物共同多方努力也没有做到人手一支枪，总计只有长枪近一百一十五支，短枪二十一支，重武器为0。这些枪械的口径、品种五花八门，既有6.5mm、7.62mm、7.92mm这些国际上常见的，更是有6.8mm、7.0mm这些杂牌的，既有后膛连发步枪如汉阳造、日式三十一年、毛瑟1888式、毛瑟1898式，又有后膛单发步枪如马梯尼亨利、1871年式毛瑟，甚至还有前膛枪、自制的土炮，总的来说第一、第二中大队的武器最好，基本上都是后膛连发步枪了，搜索队、警卫队基本上装备的都是手枪，三、四大队就差上很多了甚至还有几个人拿着大刀片子，不过这倒不是张逸厚此薄彼，一二大队很多人是带着枪进来的（杜家两家的护院和原来商团改编来的），你总不能将人家的枪都没收再一起发放吧！ 保安团目前驻扎在大关镇的南边，原来杜家的一个废弃的打谷场被改造成操场，在前几天又突击建了一片营房，此外还将一个仓库改造成办公场所，还将一大片荒地整平成为打靶场，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型，其他相关的设施杜焱决定保安团成立后领着保安团慢慢的建起来，这本身对保安团也是一个锻炼。镇里暂时没有这么大的地方驻扎，原来民团、商团都是藏于民间的，现在职业化了自然要集中驻扎了。 在朝阳的照耀之下，杜焱踌躇满志的站在事先搭好的高台之上，身穿从鲁军那里借来的一套半新半旧的军服，马靴擦的很亮的，颇有几分雄威之气，望着眼前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第一次出早操的团丁，一种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他身旁的副团长祝云浮比杜焱还要高上一点，几年的军旅生活使他看起来异常的坚毅，不过此刻的他并不是非常的高兴，与杜焱正好相反一副落寞之情从他的脸上清晰流露出来。不过这也难怪，人家地地道道的军校生放当年在直系军队里已经是个连长了，要不是几年前直系败北、加上父亲去世现在至少是个营长，现在混在小小的保安团里还只能当个副职能不落寞嘛！只是在与杜焱畅谈一场之后，为杜焱风采、学识以及对时局透彻的见识所打动才决定暂时留下协助杜焱，一旦有好的机会可能就要离开保安团了。 “报告团长，大关镇保安团集结完毕，应到182人，实到176人，请指示！”第一中队中队长袁四小步跑到杜焱面前大声说道。 “各位兄弟，各位战士！”杜焱扫视全场大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已经不再是普普通通百姓，你们是一名光荣的军人，家乡的安宁和亲人的安全都有赖于你们来守护。你们要遵守军纪服从命令，苦练杀敌本领，对于有功者本团长会予以重赏，有过者予以重罚！李云山出列！” “到！”李云山快步从队伍里跑了出来应声道。 “宣读一下团规！”杜焱看了李云山一眼说道。让李云山这个杀神充当执法队长可以好好震慑一下团里不听话的家伙。 “团规第一条……” “团规第二条……” ………………………… “团规第八条，不能按时出操者关禁闭三天，扣除半个月的军饷……” “哈哈哈……”,李云山刚念到这一条，场下笑成一团，不过李云山显然对此熟视无睹继续大声念到“：军法第十九条……” “团规第十条……”随着李云山的声音场上渐渐的安静下来，他洪亮的声音在操场上回响着。 …………………………….. “团规第十五条……,报告团长军法宣读完毕，请指示！”连杜焱也不得不佩服李云山的定力，和他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请入列！”杜焱再次扫视全场，刚才笑的比较大声的几个人赶忙地下了头。 “报，报、报告。”这时候一个满不在乎的声音在场上响起，一个矮墩墩、面色黝黑醉醺醺的年轻人缓缓的走了过来，熟悉的人一看这不正是杜焱的发小，杜府的家丁，现在一中队队副兼小队长卢来福吗？ “报告！”见杜焱没有反应，卢来福又稍微大点声叫道。 “第一天出操就迟到，可知违反军法那一条？”杜焱看都没有看他就冷冷的说道。 “报告团长，违反军法第八条！”李云山再次出列大声回答道。 “该如何处罚！”杜焱继续追问道。 “禁闭三天，扣除半个月的军饷！”李云山回答道。 “醉酒出操又违法那一条？”杜焱面无色彩的问道。 “报告团长，违反军法第八条！”李云山大声的回答道。 “该如何处罚！”杜焱继续追问道。 “重责二十军棍！”李云山回答道。 “执行军法！”正想杀人立威，就有人撞在枪口上，杜焱怎么会放过呢！ “是！”李云山大手一挥，立马警卫队里跑出两个人将卢来福拖到台上。 “大少爷，大少爷，我是来福啊！你可不要打我啊！”卢来福见杜焱动真格，十分醉意似乎醒了七分哀求道。 “你还是知道你是卢来福？我以为你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为中队副不能为全队做好表率，罪加一等，你这个中队副就不要当了。”杜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给我重重的打，给他张张记性！” “啪啪……” “哎幺，哎呀妈的……”很快敲击声与来福的哀嚎声就传遍整个校场，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团丁们不禁老实起来，人家团长的发小兼长随说打就打，说免就免，何况自己这个小兵呢！其余迟到陆续赶来更是吓得直哆嗦，生怕杜焱一气之下就拿他们祭旗了。 不过杜焱身边老行伍出身的祝云浮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破绽，一大清早一个长随喝什么酒啊，明显是装出来的，不过这样立威效果还比较明显的。 第九章 佃户过年 一晃十几天过去，保安团的训练渐渐步入正轨，陆陆续续有几个跟不上训练节奏的被踢了出去，前面没有选上的赶紧补了上去，不过直到民团16年的1月26日（丁卯年腊月二十三日）全团上下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两天是送民间送灶神的日子，也是年关前最重要的节日，保安团上下提前发了一个月饷银，除了警卫、搜索两队还放了两天的假，让大家回家准备点年货。二十五后还要继续训练直至年三十，节后再放三天，正月初四继续训练。 清晨，杜焱还是跟往常一样早早来，陪着李云山较量一阵子武艺，又领着搜索、警卫两队的小伙子们练了大半个时辰，接到家里的报信才匆匆赶了回去。 “东楼叔，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回到杜府的时候发觉家里一切如常，杜焱疑惑的问道，家里日常事务都交给汪东楼处理的，只有涉及大的开支才要他过目。 “有一大批物资要运出去，需要少爷你签字。”汪东楼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杜焱说道：“这天说变就变了，恐怕得下雪。今天不出发的话，恐怕年前就送不到各村子上了。” “今天来的及吗？”杜焱快速的扫视一下手头的单子，签上自己的大名问道。张宗昌督鲁以来，山东百姓的日子越发的艰难，尽管杜家免掉佃户大部分的租子，可是临近山上的几个村子还是难以果腹，因此每到年关的时候杜家都要拿出一些粮食、布匹等物资送到山里的几个村子里，这也是杜家广受好评的原因之一。 “这要看老天爷的脸色了。”汪东楼无奈的说道：“其他村子还好说，挨个送过去，最靠山里的毛窝村恐怕来不及！” “那就分两路，一路去祝家东沟村、张家萍村；另一路去后汪村、毛窝村。”杜焱寻思片刻说道：“这一下雪，山路肯定是没法走了。” “这样最好，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连夜赶回来。”汪东楼点了点头，不过又为难的说道：“只是府里正在准备过年的事情，分两路可能人手不足。” “人手没有问题，搜索队、警卫队今天没有放假，闲着也是闲着。”杜焱大手一挥说道：“我也徇私一会，权当去拉练。” “玉昆，你去通知搜索、警卫两队全副武装到杜家大门外集结。”杜焱对着身边亲兵朱玉昆说道：“就说我要领他们去山里搞特训。” “少爷，你也进山？”汪东楼一听紧张的问道：“山里最近不太平啊，还是让袁四带队去吧。” “不打紧的，再说我不去的话也不好差动手下这帮兔崽子。”杜焱笑着说道：“抓紧时间装车吧，另外给我找个熟悉人当向导。” “好，我这就去安排。”汪东楼一看天色不早赶紧去安排府里的下人装车。 到了九点一刻，两路车队就出发了，一路由汪东楼领队，一路由杜焱亲自领队，担任向导的是卢来福和警卫队的小伙子毛虎，他是毛窝村人，山路最熟悉了。 呼呼的北风继续吹着，地上被冻的硬邦邦的，七八辆车组成车队在山路上缓缓的向前移动着，过山梁的时候都是十多个人推一辆车，一辆一辆的过。 “兄弟们加把劲，午饭前一定要赶到后汪村。”感受着越来越凛冽的北风，抬头望着越发阴沉的天空，杜焱有点着急高声的说道：“否则今晚就只能在路上过夜了。” “没多远了，过了前面的两道梁子就到了。”卢来福前两年都来过，就在旁边帮衬道：“去年在后汪村吃的可是山里的野猪肉啊！” “还有两道梁子？”杜焱皱了皱眉头，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算赶到后汪村还要把粮食分下去，还要吃个便饭，一耽误下来，得到天黑才能到毛窝村。 “来福你带个人先去后汪村，让他们带好工具往这里迎接我们。”杜焱歉意的对卢来福说道：“这次又要辛苦你了，腿伤没事了吧！” “早好了，兄弟们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卢来福憨憨一笑就领着一个兄弟往后汪村方向奔去。 来福走后，杜焱一行继续赶路，不过此时天色越发的深沉，渐渐的如同柳絮般的细雪已经开始飘落。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队伍翻过了一座山梁，挺在另一座山梁的脚下休息。 “来了，来了！”站在山梁上观察地形的搜索队队员大叫起来：“村里的人过来了。” 很快数十名衣衫单薄的男女老少就在来福与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的带领下翻过山梁冲杜焱的队伍奔过来。 “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亲自过来！”身着破旧的皮袄、脚踏黑色棉鞋的老人远远的瞧见人群之中的杜焱慌忙跑过来，就着石头路就要跪下去。 “汪老伯，这使不得！”杜焱一把拖住比他父亲岁数还要大不少的汪村长，前不久汪村长来杜府送山货的时候稍稍寒暄了几句。 “使得使得！”汪老伯激动的说道：“没有这样好的东家，咱们后汪村老小早就活不下去了。” “这年景，这世道，理应守望相助。”杜焱拉起汪老伯指着车上的物资说道：“给你们送点粮食与过年用的东西，本来要直接送到村子里的，可这天……” “乡亲们，这是杜家大少爷，他亲自给咱们送年货了！”汪老伯转过身去冲着身后拿着各式器具的村民喊道。 “大少爷，我们给您磕头了！”汪老伯突然又挣脱杜焱的手跪了下去，身后的村民就跟着黑压压的跪了下去。 “快快快起来，你们这不是折杀我嘛！”这阵势弄的杜焱有点手足无措，赶紧吩咐手下将后汪村村民扶起。 “杜焱又径直对面前的汪老伯说道：“汪老伯，你帮来福把你们村里各家的东西分下去，待会我们还要赶路。” “大少爷，你怎么也得去趟村里，让咱们后汪村好好招待你们啊！”汪老伯脸色一变抓住杜焱的手说道：“昨天村里抓了一口再村里捣乱的野猪，刚想给杜府送去！” “老伯，你们心意我领了。”杜焱指着天空说道：“不过还要去趟毛窝村，这雪一下大可就去不了。” “哦！”汪老伯听这话才死了心，立刻吩咐村民以户为单位排好队，来福也带着杜家的人按户人数、家庭情况分发起年货与粮食起来。 “汪老伯，今年年景如何？村里的粮食还能维持多久？”乘着这功夫，杜焱又拉着汪老伯唠起家常来。 “不瞒大少爷，很不好！要是杜老爷免了咱们的租子早就活不下去了！”汪老伯裹了裹单薄的棉衣喃喃的说道：“咱们村里地多在山上，本来就薄，今年雨水少，基本上没有多少收成。” “靠山里的几亩地过活确实有点困难。”杜焱赞同的点了点头，递了一根香烟给汪老伯说道：“不能老是窝在山里，出山找找其他活路也许要好上一点。”后世到八九十年代沂蒙山区还国家级贫困区。 “可不是！前几年村里不少娃出去了，有当兵吃饷的，有打工卖艺的，只是这几年外面的营生也越发的难了！”汪老伯接过香烟小心的放到衣兜里，拿起手头的旱烟猛的吸了两口无奈的说道：“原本还能靠山吃山弄的山货，可这两年山里的响马越来越多，山货也没法弄了！” “进山打猎都不让了？这附近有什么大股的土匪？”杜焱来的路上看去尽是破败的村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村民，偶尔还能看到倒毙的路人。 “打猎可以，只是要向这一片山头响马进贡，去集市上出售山货又要缴纳一大笔捐税，剩下来也没有多少了！”汪老伯摇了摇头说道：“原本这一片好像是一个姓赵的响马头的地盘，几个月前据说太平崮的响马火并了姓赵，具体我们也说不清，平日只有个别小头目会来村子。” “大少爷，东西都分下去了！”来福凑了过来汇报道。 “那就转向，往毛窝村方向走。”杜焱给汪老伯拱了拱手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村子里有什么困难直接去镇子上找我。” “大少爷一路小心，山路有点滑。”汪老伯不舍的说道，他知道杜焱的时间耽误不得，否则另一个和他们相当村子就要受冻、挨饿。 “天冷了，乡亲们回去吧！”走了几分钟杜焱回望的时候，还能远远的看到后汪村测村民还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这就是最淳朴、最坚韧、最善良华夏民众，只要对他们有那么一丝丝的好，他们就会十倍、百倍的回报你。现在想来后汪村前几天送来那几车山货是何其的沉甸甸的，浸透了村民们多少苦涩与血泪。 雪、飘落的雪、鹅毛般的大雪，1927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飘散下来，很快山路就被白雪覆盖了，路面也变的湿滑起来。万幸的是少了一半负重，再加毛虎这个好向导，一路上还算顺利，个别车掉到坑里也被众人来了起来。 “团长，过了前面的林子，再翻过一个小山梁就到了。”刚过十七的毛虎还算个大孩子，离家大半个月了，见快到家门口异常的兴奋。 “原地休息五分钟！”杜焱扶稳手头的车把，停在一个干燥的地方喊道。总算快要到了，众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比起日常训练来也不遑多让。 “砰砰……”此时不远处响起的阵阵枪声，打破了山林里的平静。 第十章 毛窝村惊变 “团长，那是村子方向！”毛虎脸色一变，焦急的说道：“一定是土匪，一定土匪来报复了！”前不久就有两个不明身份的家伙来村子里调戏村里小媳妇，被村里的几个后生痛打一顿逃走。 “土匪？”杜焱也是一愣，没想到此行这么快就节外生枝了。本想来已是年关，就是土匪也该消停点。 “团长，咱们快去救人吧，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毛虎跪了一下哀求道。 “团长，要不我先带两个兄弟上去瞧瞧。”搜索队队长叶俊建议的说道。 “来福，你和几个脚夫留在这里，如果遇到山匪立即躲到林子里。”杜焱寻思片刻径直吩咐道：“其余的人都跟我上山。” “团长，这里最大的一股土匪就是太平崮的李满堂，最近风头正是，据说七里铺董家庄的案子也是他做下的，咱们……”叶俊小声的嘀咕道：“要不去镇上集结队伍。” “来不及了，我们先过去！”杜焱想想叶俊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边又说道：“对了你叫个人赶回去，让一二两个大队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之后尽管杜焱带着手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毛窝村，可浮现在眼前的还是一片惨状，村口、村里、村外的雪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少数轻壮年，多数都死于枪击、少数也有被刀砍的痕迹，鲜红的血将雪白的雪染得通红，几十间草屋被点燃，破破烂烂的家具、衣物被扔的到处都是。 “爹、娘、小妹！”毛虎一见这惨象赶紧发疯似地往村北的两间还在燃烧的草屋奔去。 “都去找找看，看有没有能救活的！”突逢巨变杜焱也一下愣住了，老实说两世为人的他对杀戮并不陌生，相反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以此为业，回到家乡这二十来天在报纸上、流言间，屠村灭族的消息也听了不少，可目睹如此情形还是异常的愤怒。 “爹！”在离家十来米远的一口水窖旁，毛虎发现死去的父亲，老人是被子弹打中头部而死的。 “娘！”仅仅在几米外的门口，毛虎的娘也半躺着靠着门缝里。原本毛虎还抱着一丝希望，可跑近一看毛虎娘嘴角流着血显然也死去了。 “娘、娘……”毛虎抱着他妈妈尚未冷透的身体大哭着，站在一旁的杜焱几次想开口，都咽了回去，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片刻间失去双亲的大孩子。 “小妹、小妹！”突然毛虎想到了什么，丢下母亲发疯似地在四周找寻起来，不过似乎没有找到。 “五哥，那边怎么样？”看着李云山一脸漠然的走了过来，杜焱忙问道。 “全死了，一个活口也没有。这帮禽兽，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李云山面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猛的一拳打在身边的小树上。 “团长，团长，我这边还有一个活着的！”此时叶俊的搜索队那边传来喊叫声，杜焱与李云山等人赶紧跑了过去。 叶俊正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老人使劲的摇晃着，可是半天也没有反应，边对着旁边的搜索队队副杜飞骂道：“你不是说还活着吗？” “刚才确实活着，还动了。”杜飞一脸委屈的说道。 “让开，让我看看。”杜焱径直蹲了下来，一摸鼻子呼吸还有，再一摸胸口心跳，再看看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应该是被重物击中面部的。 “老人家醒醒，老人家醒……”杜鑫用衣袖擦了擦老人的脸，这不是毛窝村的村长毛四爷吗？前几天刚刚见过一面，记得他给杜府送来满满一大车的山货。 “救、救、救命……”这个时候老人缓缓睁开眼睛，一看抱着自己的是杜焱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忙叫道：“杜大少爷，杜大少爷，快、快、快救命，救村里人的命……” “全死了，只找到你一个还活着。”杜焱将毛四爷扶坐着苦涩的说道。 “死了？全死了？”毛四爷一下愣住了，继而直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年轻的男娃、女娃都被他们抓走了。” “还有被抓走了？那我妹妹一定被他们抓走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虎抢了过来叫道：“他们一定还没有走远，一定还没有走远……” “毛四爷，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一下。”杜焱又安慰着对毛虎说道：“他们真要把人掳走一定走不快，我们一定追的上。” “这些土匪不是人，他们一进村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毛四爷一想到刚才可怕的场景痛苦的说道：“我上去跟他们理论谁知被一枪托打在头上……” “他们是哪里的土匪？有多少人？走了多久了？”杜焱没时间去体会那份撕心裂肺的痛，只是简单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毛四爷先是摇了摇头继而猛的想来什么狠狠的说道：“就是上次来村里调戏妇女的那些人，大概有三四十人，走了估计一刻多钟。” “虎子，你留下来照顾毛四爷，其余人跟我追！”杜焱想知道也知道的差不多指着毛虎说道。 “不，我要就妹妹，我要为相亲们报仇。”毛虎瞪大眼睛吼道。 “杜大少爷，不要管我，救人要紧。”毛四爷抓着杜焱手用力摇了摇说道。 “虎子，快去救人吧！”这个时候角落里陆陆续续的有几个村民钻了出来。 见毛四爷有人照应，杜焱也不耽搁带着十几名手下沿着土匪留下的脚印追了出去。 按下追击而来杜焱一行不提，此时沂山山道上三四十个土匪正押着二十来个年轻男女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着。 “这鬼天气”吴老三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暗骂道，作为太平崮山头的三当家，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山打劫心情可想而知。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原本跟的老大赵四被外来的另一股土匪做掉了，虽说因为自己在原来老兄弟中有几分威望，加上不是赵四的亲信被推举为新山头的三当家的，可明眼的人都知道老大李满堂不信任他。几次拉肥猪、破富窑子买卖都没有带上他，尤其个把月前卷了七里铺的董家庄，山寨上下哪个不是吃的饱饱的，只有他吴老三的手下只能看着别人吃肉，汤只能喝别人剩下的。像这次这种既没有油水又伤天害理的差事偏偏要自己去，去也罢了，除了几个铁杆其余人等根本就不听他的，最为关键的是得不到李满堂的信任就很难接近他，更不用说替赵四报仇。 “三当家的，干嘛带着这些个累赘！”此次他身边一个头上缠着厚厚纱布，手里挥舞着驳壳枪的青年男子女里女气的说道：“除了那两三长的水灵点的，其余统统该杀！” 这青年汉子的绰号本名蔡宏志，响当当的爷们名字，可偏偏是男生女相，小手小脚、细皮嫩肉的，在家又是排行老四所以被称为“四妹”，深得大当家李满堂的喜欢。可就这么个不阴不阳的玩意祸害起百姓来一点都不手软，这次对吴老三没有直接杀光毛窝村村民颇为不满。 “哼！”吴老三厌恶的瞪了哪个不阴不阳的男子冷冷的说道：“大当家的只是说让咱们教训一下毛窝村，你倒好带着人就冲了进去，见人就杀，传出去岂不坏了咱们寨子的名声。” “什么鸟名声！你们原来的老大赵四不就号称杀富济贫嘛，可他死在咱大当家手里，这方圆十几里的村子不个个放鞭炮庆祝嘛！”蔡“四妹”得意洋洋的说道，仗着李满堂的信任，他在山寨内是飞扬跋扈，就连二当家的都要让他三分。 “夜路走多了小心碰到鬼！你蔡四妹不也是苦人家出身，何必做的如此绝。””吴老三眉毛一扬骂道，他是打定注意了，年一过就离开太平崮，至于和李满堂这帮人渣的恩怨还是寻机再报。 “妈的，给我走快一点！” “哭，哭个屁啊，谁再哭就毙了谁！”蔡“四妹”不想和吴老三争下去，毕竟大当家的暂时还要留着这吴老三，只好将气撒在毛窝村的轻壮身上。 “四爷，何必跟吴老三这倔驴生气。”胡六靠了过来，谄媚了指着人群之中的小丫头说道：“你看那个小妮子多水灵，要不我将他弄过来？” “那个小丫头要留给大当家的！”蔡四妹赶忙拒绝道，要是不给李满堂找个好女人，自己的后庭就要受蹂躏了。寨里倒是有一个，可李满堂却不敢碰，听说这几天要送到沂山最大的一个山头上去。 “自然是要留给大当家开苞了，可四爷你也可先饱手口之福啊！”胡六眨着小眼色迷迷的说道。 “好，给我带过来！”蔡四妹想想也是这一路上过过手瘾也不错。 “你们干什么，你们带我去哪里？”毛玲珑惊恐着被拿出队伍来到蔡四妹面前。 “小丫头，真是水灵啊！”蔡四妹一把摸上玲珑白皙的脸蛋。 “你这死土匪，别碰我！”毛玲珑气愤的骂道：“你杀了我爹娘，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还是个火爆脾气，我喜欢。这小嘴还真是……”蔡四妹不以为意摸到毛玲珑樱桃小口，想着这可人的小丫头含着自己的话儿的样子。 “哎幺，你这个野丫头敢咬我！”蔡四妹尖叫一声，中指被毛玲珑狠狠的咬了一口。 “奶奶的，敢咬我四爷！”胡六护主心切，一拉枪栓作势要打毛玲珑。 “砰砰……”两声枪响，胡六却倒在雪地里。 第十一章 初战告捷 毛虎还是没有忍住，提前开了枪，也打乱了杜焱的计划。自从出了毛窝村，杜焱他们一路沿着土匪们在雪地上留下的印迹，很快就赶上土匪的队伍，毕竟一方是救人心切，一方是大功告成慢慢腾腾。不过在追上土匪队伍时，杜焱并没有急着救人，而是领着手下抄小路赶到土匪们的前面，寻了一个山口埋伏起来。刚才要是毛虎晚开枪半分钟就好了，土匪大部分进入伏击圈，而被掳走的村民在后面，这样减少被误伤的可能，也有利于他们逃跑。 “打！”既然已经暴露，杜焱也带头冲了出去，手中两把驳壳枪子弹跟着横扫出去，在半空中划下一条弧线打中村民四周的几个土匪。 “快、快爬下！”吴老三反应倒是很快，就着旁边一棵雪松爬了下来，躲过第一波火力。可其他土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根本没有想到在这沂山自己的地盘上还会受到袭击，第一时间就有将近四成的土匪被打中。这也意味着保安团的初战基本上是告捷了。 虽说土匪人数是保安团的两倍，可保安团一方是偷袭加上都是驳壳枪，短时间、短距离土匪根本拉不开阵势，被击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区别的只是伤亡大笑罢了。 “别打了，别打了！” “我们投降！” “我们认栽了！” ………… 很快土匪就撑不住了，活着的纷纷扔下枪跪倒求饶。 “三哥，怎么办！”吴老三身边还有三四个人，都看着吴老三。 “投降吧！”吴老三点了点头将枪扔了出去，身旁的几个也纷纷仿效。 “五哥，看好俘虏！” “叶俊，轻点伤亡情况。” “虎子，和我看看乡亲们的情况。” 大势已定，杜焱一一吩咐道，自己则跟着毛虎来到惊恐不安、瑟瑟发抖的村民面前。 “玲珑妹子！”虎子立刻人群之中找到自己的妹妹，大叫起来。 “哥，哥！”玲珑也擦着眼泪说道：“爹娘都死了！” 众人一看是虎子带人来救自己，也松了一口，刚才还以为是土匪火并，那样的话自己的境遇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这是我们的团长，也就是杜家大少爷。”毛虎见众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杜焱边说道：“是团长领着大伙救了大家。” “乡亲们受苦了，这里不是客套的地方，咱们先回去，村里还有人要照顾。”见村民们要过围来感谢，杜焱赶紧说道。 村民们此时也想起刚刚死去的亲人，脸色一下都沉下来，不少妇女小声的哭了起来，相互搀扶着往回走去。 “虎子，你带两个人护着乡亲们先回去。”杜焱又吩咐道。 “不，我要杀光这帮王八蛋给爹娘报仇！”毛虎握紧腰间的驳壳枪咬牙切齿的说道。 “报仇，报仇！”毛窝村的青壮被毛虎这一提醒都吵着起来往被俘的土匪身边围了过去。 “听我的，先回去安葬你们的亲人。”杜焱不容置疑的劝说道：“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听杜焱这说话，众人才在毛虎的带领下离去。 “团长，土匪一共三十九人，被打死十六人，重伤九个，轻伤十个，一共缴获长枪二十八支，短枪八只，大刀四把。”叶俊也将此战的伤亡缴获清点清楚了，过来汇报道：“兄弟们只有两个胳膊受伤的，已经进行包扎，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嗯，还不错。”杜焱点了点头说道：“再仔细盘问一下，有没有漏网的。”要是没有毛窝村被屠，保安团的初战近乎完美，可惜杜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光华，这些俘虏怎么处理？”李云山一直带走五六个人看守俘虏，见杜焱来了边询问道：“这雪虽然小多了，可这山涧不是久留之地。” “死了的自然就丢在这里，重伤的或者不能走路的，送他们一程吧，剩下来的押回村里。”杜焱淡淡的说道，也就了近十名土匪的命运。 “这……，好吧！”李云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毕竟毛虎他们走了之后他们这边只有十五个人，既要押送俘虏，还要运送战利品，根本无法照顾到这些个重伤的土匪。 “等等，不要浪费子弹了。”杜焱叫住李云山说道。 “知道了，我会给他们痛快点的。”李云山快步冲着一个身着数枪躺在雪地里呻吟的土匪走去。 “五哥，再等等。”杜焱又叫住李云山，面对一脸疑惑的李云山说道：“不能便宜这些禽兽，让兄弟们都见见血。” “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李云山先是愤怒继续叹了一口气悄悄的走往往远处。 “二愣子，这土匪交给你，用刀砍死他。”杜焱叫过身边一个手下指着地上的刀说道。 “好的！”二愣子家里有几个人死在土匪手里，对土匪早已是恨之入骨，因此杀起土匪来是毫无心理负担，手起刀落就结果一个重伤的土匪。 就这样队员们一个接着上手，很快几个土匪就被处理的差不过。当然也不是每一个兄弟都能像二愣子如此利索，搜索队的瘦猴就哆哆嗦嗦的下不了手，在杜焱一再催促下才提起刀，一连十几刀才砍死土匪，弄的是血肉横飞。 “起来，起来，我喊一二三，再不起来我就动手了。”轮到杜飞的时候，与他走向一个看起来伤的不算太重的土匪，冲着他大声叫道。 “去死吧！”土匪看到同伴的下场，拼命挣扎，可惜伤在大腿上，根本动不了，杜飞早就等的不耐烦一刀冲着他的脑袋劈下去。 “妈的，刚才还看这小子动了一下，现在怎么就死了？”最后一个是叶俊，他围着最后一个动弹不得的土匪转了两圈无奈的说道：“不过也省了我动手了。” “是嘛，既然他装死不想活，你就送他一程。”冷眼旁观的杜焱冷冷的说道，在他这个征战多年的老行伍面前装死，岂不是真的找死。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原本装死的土匪一听这话，赶紧爬了起来跪地求饶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我是太平崮李满堂李当家的心腹，放过我李当家的一定会重谢你们的。”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装死骗老子。”叶俊见状大怒举刀就要砍。 “住手！”杜焱出言制止道：“你是太平崮李大当家的手下？” “是啊！不知道这位爷哪条道上的？”见杜焱似乎对李满堂有点顾忌蔡“四妹”抬起头来抽着嗓子说道：“此地是咱们李大当家的地盘，爷们这么做似乎不太和规矩。” “能自己走吧？”杜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他问道，心里却纳闷道这玩意长的怎么这么像个娘们。 “能、能、能……”蔡“四妹”刚才装死，现在余光一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有倒下去。 “能就跟着他们走，否则……”杜焱指了指前面受伤较轻能够走着回村的人说道。 “走，咱们回毛窝村！”解决了累赘的土匪，杜焱一行背着战利品押着活下来的十二个往毛窝村走去。 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发黑，雪也停了下来，先回到村里的村民们已经点燃了柴火开始祭奠死去的亲人，整个村里充满着悲伤，原本一百来口的村子，活下总共不过四十来人而已。 杜焱这边一方面分出几个人组织村民安葬死去的乡亲，一方面还要看守、审问俘虏，也一刻都闲不下来。 土匪这边的情况很快就弄清楚了，毕竟土匪里面的死硬分子没几个，相互印证之下太平崮的情况也是一清二楚。太平崮是离这里近二十里的一座小山头，三四百米高，上面盘踞着以李满堂为首拥有两百多人枪的一股大土匪，包括毛窝、后汪在内方圆十好几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除了派往山下的近四十人，山上还有两百上下的土匪。这次下山名义上领头的是三当家吴老三，可实际上掌握大权却是那个长的像个娘们的蔡“四妹”，目的是“教训”一下毛窝村上下。 “你叫什么名字？”最后一个来杜焱面前过堂的是吴老三，他一脸淡然的就站到杜焱的面前。 “吴老三。”吴老三见屋里只有杜焱一人，也不客气抓一起一个歪歪斜斜的凳子坐了下来，反正他是豁出去了，自从两三年前父母妻儿死在鲁军士兵手上时，他就不想苟活，只是为了给父母报仇而已。 “我知道你叫吴老三，我问的是你落草前的名字。”杜焱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装作粗狂，却掩盖不住儒雅之气的中年男人。 “吴、承志。”吴老三愣了一下才说出这个连自己都有点陌生的名字，这几年几乎重来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 “秀才落草，在咱们山东恐怕也是难得一见。”杜焱出人意料的说道。 “你知道我的事情？”吴承志眉毛一扬吃惊的问道，他是光绪三十一年的秀才，也是大清国最后一届的秀才，那一年他不过十五六岁而已，转眼间二十来年过去了。 “嗯，原本不敢确定，现在是确定了。”杜焱点头说道，知道这个吴承志也是前不久一个峄县的商户无意间提到的。 “秀才又能怎么样？大清国都灭了！”吴承志感叹的说道：“既然落到你的手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我干嘛要杀你？”杜焱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想知道的，应该都也知道了。”吴承志又笑了笑说道：“想从我这里得到证实吧，我怎么说也是山上的三当家，知道的可能比他们要多点，当然了比不过蔡四妹！” “跟我干，怎么样？”杜焱又一次出乎吴承志的意料。 “不行！”吴承志愣了片刻拒绝道，都还知道对方是谁呢？ “是嘛！”杜焱脸色一冷，眼中杀机浮现。情况已经搞清楚了，这剩下的十几个土匪自然留不得，否则走漏风声，以太平崮土匪的实力虽说奈何不了大关镇，可周边的村子尤其大关镇下面的村子就要遭殃了，至少很难过这个安稳的年。 “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个提议，否则……”吴承志一脸平静的说道。 “说。”杜焱冷冷的说道。 第十二章 夜袭太平崮 上 求收藏,推荐 “夜袭太平崮！”吴承志平静的说出他的提议，仿佛他不曾是太平崮匪帮的一员，而是保安团的参谋。 “什么？”杜焱吃惊的说道，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一个被自己俘虏的土匪居然让自己连夜攻打他原来的老巢。 “夜袭太平崮！”吴承志又重复了一遍。 “说说你的理由？”杜焱脑子飞快的运作着，思虑吴老三这个提议的目的与可行性。 “为赵四报仇！”吴承志坚定的说道：“半年来我一直等待这个机会，今天终于等到了，不过需要依靠的你人手。” “赵四？就是你以前那个老大？”杜焱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赵四的亲信，否则李满堂绝对不会留下你，更不用说当什么三当家的。” “不错，在赵四手下我不过是个小头目。”吴承志点了点头真切的说道：“不过他帮我杀了那个带人杀我全家的鲁军营长，帮我报了家仇，是我的恩人。” “这个理由还算靠的谱，不过你身为山寨三当家在山上不难找到报仇的机会，为了要我帮你这个忙？”杜焱继续质疑道：“而且在我看来成功可能性很小！” “名义上我是三当家，其实一点话也说不上，杜满堂根本信不过赵四原来的手下，平日里更是区别对待。”吴承志苦笑着说道：“杜满堂这个人做事非常小心，双枪不离身，手下还有两个比较厉害的保镖，等闲人等根本接近不了他，更不用说除掉他了。” “说说你的计划！”杜焱笑了笑说道，他倒是想听听这个吴承志有什么好的筹划。 “很简单，我负责带路，你带人杀上山。今天是灶王爷的生辰，山上的人也在筹划着过年，一定没有防备。”吴承志双眼放光的说道：“我们一定能一举干掉李满堂，只要干掉李满堂，山寨和我本人都任由你处置。” “哈哈……”杜焱站了起来大笑着踱来踱去。 “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吴承志冷着脸不满的问道。 “山上还有多少人土匪？”杜焱不以为意的问道。 “两百，只多不少！”吴承志想都没想就说道，虽说李满堂不少事情瞒着他，但这些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你猜我手下有多少人？”杜焱又笑着问道。 “你们袭击我们的时候应该有二十来人。”吴承志说完脸色一变，颇为失望的说道：“难不成这就是你的全部人马？” “当然不是，不过今夜能用的就只有这不到二十人。”杜焱应承道：“除非等到明天，我的大队人马才能到。” “不能等到明天，只要天一亮我们这些下山的人还没有回去，李满堂那边肯定知道出事了。”吴承志拼命的摇头说道：“那样一切都晚了，以太平崮易守难攻的地形就一千人马短时间也未必攻得下来。” “那就没办法了。”杜焱无奈的说道：“虽说是攻其不备，可十对一风险太大。” “你这边有近二十个，加上我这里的四个，再动员村里轻壮就有三十来人。”吴承志不死心的说道：“寨子里原来赵四手下至少还有三四十个能够反正的，夜袭成功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是嘛！”杜焱却不太上心的，只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关键是我为什么要冒着这个险，李满堂是你的仇人而已。” “哼！你杀了太平崮这么多人，早就和太平崮结下大仇，难不成还想置身事外？”吴承志冷笑着说道：“李满堂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但看你的装束应该不是鲁军的人。” “是嘛，只要我杀光你们，再把村子里的人迁下山，短时间李满堂也未必找得到我们。”杜焱故作姿态的说道：“也许就算他知道是我干的，也未必奈何得了我。” “既然你不愿意采纳我的建议，那就动手吧！”吴承志见未能打动杜焱，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反正李满堂这个祸害迟早要受天谴的。” “老实说你的提议我很赞同。”杜焱为难的说道：“只是风险与收益不成比例，获胜了我也只不过得到一个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的太平崮，输了的话可能我和兄弟们的命都没有了。” “太平崮上除了两百土匪还关押着近百名肉票，都是这周围村镇的。”吴承志见杜焱有点意动，又爆出一剂猛料道：“前不久李满堂带人卷了董家庄，虽然我没有亲自参加，但听说至少弄了三四万大洋的财物，山寨上下都跟过年似的。” “三四万大洋，你确定？”杜焱眼睛一下亮起来，虽说杜家家产百万，可那大多是固定资产，真正流动资金也没有多少，至多也不可能一下拿出十几万大洋。 “董家庄光田地就有数千亩，屹立在沂蒙山间已有一百多年，真的家当绝对不止这点。”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城府很深，可依旧经受不住财帛的诱惑。 “妈的，干了！”杜焱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要不是缺钱保安团第一期至少要招满三百人，现在算起来保安团一年开销也不过两三万大洋啊！ “对了，你说你还有四个手下可用，他们在哪里？”杜焱下定决心之后就开始仔细盘算起来。 “不是四个，是三个，都被你们的人看着了。”吴承志嘟了嘟嘴说道。 “好，我先在就让人放了他们。”杜焱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不过剩下的八个土匪，你们处理掉！” “没问题，只是那个蔡四妹或许还有点用最好留下来。”吴承志想了想说道，道上的规矩他是知道的，没有投名状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可以，抓紧时间！”杜焱大手一挥说道：“一刻钟后出发！” ………… 沂山上冬夜异常的寒冷，为送灶神忙碌一整天的土匪们已经入睡，山上是一片漆黑，唯有崮顶中央高台上那间大屋子还亮着飘忽不定的油灯。 “老二，你说四妹和吴老三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大当家李满堂一脸严肃的坐在灯前的凳子上说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大哥你多虑了，那个吊毛山村子，男女老少全算上也就不到一百人。”他对面的二当家的陶况扬着满嘴的胡须大大咧咧的说道：“四妹他们四十个人就是全用刀够了，何况拿着都是真家伙。” “可这已经快到子时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李满堂依旧是愁云不展的说道：“那个吴老三到底还不是不能令人放心啊！” “吴老三？挺好的一个人，脾气可能是倔一点。”陶况却大不以为然的说道：“大哥你太多心了，我估摸着四妹这臭娘们肯定是搞打发了，弄不好把整个村子都屠了！” “屠了就屠了，只要人没事就好了。”李满堂想想老二说的也有道理，犯不着担心，便轻描淡写的说道。 “大哥，你先歇着吧。”陶况见夜色已深，就站起来说道：“我出去再转转看看那帮兔崽子睡了没有。” 陶况一走，这偌大的房间里就剩李满堂一个人，原本每当寨子里没有女人的时候，蔡四妹都会出现在这个房间，为了大当家的排解寂寞。如今山寨里确有几个女肉票，不过李满堂不想动她们，毕竟干这一行也有这一行的规矩，除了确定没有人赎的票，其余的女肉票是不能动的，即使是关押也要同其他男肉票分开。 “老二，你怎么又回来，是不是下山的人回来了？”李满堂看着陶况一转了回来疑惑的问道。 “大哥，我是越想越生气。凭什么咱们兄弟出生入死挣来的家当要活生生分出一大半给王百川那个狗日的。”陶况一脸不快的骂道：“他王百川不就比咱们多几杆枪而已，咱们犯不着这么惯着他！” “怎么了？这事情不是说的好好的，连王百川手下的四当家都来了。”李满堂轻轻的拍打着陶况的肩膀说道：“老二，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们今天的付出将来要成倍的拿回来，再说董家庄这么大一块肥肉，我们一家独吞不了。” “可王百川手下的那个韩老四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把……”陶况大为不满的说道。 “把董家小娘子给干了？”李满堂一下紧张起来，急切的问道，这董小娘子可是李满堂献给王百川大批礼物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 “这倒没有，他把董小娘子的贴身丫鬟小桃花给办了！”陶况肉痛的说道，挨着大当家的面子他一直没干下手。 “大哥明白你心思，下次再砸开肥窑子，所有女眷都先让你挑选。”一听董小娘子没事，李满堂提到嗓子眼的心就放回肚子里，安慰着说道：“以后山寨站稳了脚跟，都要给你们娶媳妇的。” 听李满堂这一说陶况的气也消了几分，明知改变不了什么，索性也就不去多管，走出屋子往自己房间的睡觉了。 只要王百川不领头来找自己的茬，短时间内沂山四周还真没有吃的掉自己的势力。至于官军，如今都在往铁路线周围集结，据说要去江南打革命军去。这样一来过完年就派人出去招兵买马，相信以自己手头的财力，不出半年就可以王百川一较高下了。想到这里，李满堂吹灭油灯，躺在软软的床上做起他那封侯拜将的春秋大梦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张作霖、张宗昌哪个不是胡子出身的？听说南军的总司令蒋某人不也在上海滩混过流氓嘛！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第十三章 夜袭太平崮 中 崮是鲁南沂蒙山区一带特有的地貌，其顶部平展开阔，峰巅周围峭壁如削，峭壁下面坡度由陡到缓，放眼望去，酷似一座座高山城堡，成群耸立，雄伟峻拔。比较有名是我军全歼校长头号精锐七十四师的孟良崮和曾经盘踞制造轰动世界的“临城大劫案”的土匪孙美瑶的“抱犊崮”，以及以壮丽秀美著称的“沂蒙七十二崮”，跟这名声在外的大崮相比太平崮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崮，但其地形比起它的同辈绝不逊色，高五六十米，四周的峭壁如刀削，仅仅有一条一百多米长盘崮小道与山下相连，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据点。 原本这个位于沂水、莒县、临朐三县交界处的险要之地前两年一直被赵四为首的土匪所盘踞，并以此为据点着实干下了几桩大买卖。可赵四对付的多为周边的土豪劣绅和狗肉将军手下的官军，有着“替天行道”、“仗义疏财”的名声，因此多次被围剿实力变化比较大，但依托太平崮一直没有被剿灭，直到半年前被装作前来投奔的李满堂勾结内鬼里应外合夺了山寨。 自打鸠占鹊巢之后，李满堂对太平崮的防务异常的重视，在崮顶通往山顶这一百多米的通道上设置两层哨卡，平日里就是山顶土匪进去都要排查，以确保没有外人混进来，只是这几天接近年关寨子里的警戒程度比往日要差上很多。 今夜守在山脚下的是张三与李四，深夜两人躲在简陋草棚里为了打发时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早知道跟着四妹下山了，这个点还没回山指不定在哪里快活了。”李四打了一个哈欠喃喃说道：“也比在这里看门强，都快年关了谁敢来找不自在。” “快活你个头，他们是下去打劫的。”张三笑骂道：“不过这么晚还没回来一定是干大的了，像上次卷董家庄那样，董家庄那些个娘们那叫风骚啊！” “三哥快讲讲，快讲讲你们卷董家庄的故事。”李四来了兴致急切的问道，上次砸董家庄他留守山寨没有去成，见回来兄弟个个是喜笑开颜，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见你小子还算上道就给你讲讲。”张三得意洋洋的说道：“董家庄可是这方圆数十里颇为有名的大庄子，自打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屹立在这沂山脚下，据说是黑白通吃，积下不菲的家当，多年来沂蒙地区不少大山头都想砸了这肥窑子，可都铩羽而归，包括如今的镇沂山的王百川也在董家庄手里吃过瘪……” “还是咱们大当家有本事，这么坚固的窑子也能砸的开！”李四听的是如痴如醉，顿时觉得上山当土匪的确是个颇有前途的职业尤其是跟着李大当家这样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老大。 “那是自然，李大当家可是吃过饷、出过洋、见过大世面的，不像一般的当家的只会打打杀杀的。”张三赞叹的说道：“小四子好好干，跟着大当家要不了几年积攒钱就够你娶媳妇了。” “那也得四哥多多照应我了。”张三取下肩上的酒壶恭恭敬敬的递给张三，如今天寒地冻的，夜里守门的土匪都有一壶烧酒。 “好说好说。”张三接过酒壶美美的喝了一大口说道：“待会咱们出去看看，蔡四妹他们也该回来了。” …… 不远处的山脚一支由保安团、反正土匪、毛窝村壮丁组成的三十来人小队伍正静静蹲在地上休息。他们踏着积雪顺着山里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子夜前后赶到太平崮脚下。 “杜公子，前面就是太平崮，李满堂他们就在固顶。”吴承志指着不远处夜色中巨大的倒影对杜焱说道，尽管双方达成联合，可吴承志并不清楚对方的确切身份知道姓杜。 “这怎么上去？”一旁的杜飞盯着面前高高圆圆的太平崮问道：“难不成要飞上去。” “山的侧面有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不过路上设了两个卡子，各有两个人守着。”吴承志继续介绍道：“只要冲过这两个卡子，就直达崮顶，崮顶是一大块平地，李满堂就住在中间最大的石头房子里，两侧住着其余土匪，下面的土坑、地牢里关着虏来的肉票。” “只有四个人而已，咱们直接冲上去。”杜飞摩拳擦掌的说道，初战的胜利让保安团的小伙伴们斗志高昂，仿佛一切对手都如土鸡瓦狗一般。 “不行，山路太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而已。”吴承志直摇头道：“再说只要一打草惊蛇，山上的人只要用火力封锁道路不要三十个人就是三百人也未必冲得上去。” “吴三哥，有把握吗？”杜焱见大家休息的差不多直接问道，尽管问的有点多余，只不过到实地杜团长多少也有点忐忑的。 “第一道没什么问题，今晚守夜应该有张三，他还卖我几分面子。”吴承志点了点头说道：“上面那个要靠蔡四妹了，那个把更严，值守都是李满堂的亲信。” “那就行动吧！”杜焱回身吩咐道：“五哥你带人在后面，杜飞你跟着我。” “冲进崮顶除了叶俊带着三个人和吴老三的两个人去联络发动原赵四部署，其余人跟着我去拿下李满堂。”杜焱又对山顶上战斗作了一定的布置，那就是擒贼擒王。 杜焱与杜飞一左一右包夹着吴承志慢慢的往崮下走去，李云山则领着其余的人稍稍远一点跟着，这样便于接应。 “谁！”刚刚接近崮底，山上的哨卡就发觉了，大声的问道。 “是我吴老三。”吴承志赶紧低沉的说道：“快开门！” “是三当家的，你们回来了。”张三一听是吴承志就松了一口，山下的人终于回来，后半夜可以休息一下了。 “三当家，这次收获如何？”李四更是殷勤冲到前面拿开挡在路口的滚木，可还没等完全将滚木推开杜飞已经窜到前面将其干掉。 “你们……”惊恐万分的张三还没来及呼救就被一把飞刀插中喉咙倒地而死。 “好身手！”吴承志心中暗道，一个照面不到哨卡上这两个就被干掉，一点声响都没有，这个杜公子如此好的身手，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云山见第一道关口已被拿下，迅速带领其余人跟了上来，此时上面一道哨卡似乎并没有发现下面的异常。 “杜飞你和叶俊在后面。”杜焱又迅速调整队伍的位置，让李云山押着蔡四妹走在他和吴老三的身后，这样如果吴老三骗不开寨门，就只能再让蔡四妹试试了。 从山脚到山顶只不过一百多米，可这么短的路，杜焱却觉得过去很久，尤其是这种煎熬之下更是。 “快开门，我是吴老三，我们回山了。”这次没等对方发问，吴承志就主动叫道，毕竟这是第二道关口，如果还是鬼鬼祟祟的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不如理直气壮一下，如果能骗开直接冲进去就行了。 “是三当家啊，一个小山村怎么搞了这么久。”这次山上的声音就不那么友好了，颇为不耐烦的回应道，一点都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是王琪吧！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开门，兄弟都快冻死了。”吴承志骂道，心里也是很焦急，这里离崮顶非常近，高声说话上面都有可能听到，耽误的越久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着什么急，正穿衣服呢！”对面的人很是不买账的说道：“四妹子不是也下山了，怎么不见他。大当家的说了四妹子来了才能开门。” “兔崽子，我回来了，还不快开门。”此时吴承志、杜焱赶紧将蔡四妹让到前面，在李云山的威逼下蔡四妹只得说道：“娘的冻死老子了。” “哎幺，真是四妹子回来，看来今天收获不小啊”这次王琪热情了很多，很快就拿着油灯靠了过来，顺着灯光往下一看，确实是吴老三和蔡四妹，只是他们旁边的两个人都低着头看不清楚脸。 “收获个鸟，那个狗屁山村穷的要死，我到现在晚饭都没有吃了。”蔡四妹骂骂咧咧的说道。 “总得弄几个女人吧”王琪一边和蔡四妹寒暄一边吩咐道：“钱老六，开门。” “来了。”钱老六早就跟在后面，听罢就往前走去。 “吵死了，妈的觉都不让人睡好。”此时崮顶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二当家的，三当家和四妹子他们回来。”王琪和钱六就停止了动作回身说道。 “是嘛，那还愣着干嘛，赶紧的给他们开门。”陶况立刻吩咐道，自己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到了这个关头，杜焱与李云山相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撞开木制的栅栏杀上山顶。 吴老三也毫不犹豫拔出腰间的驳壳枪紧跟着上去，后面的兄弟也在杜飞与叶俊带领下冲上山头，夜袭战来开序幕。 第十四章 夜袭太平崮 下 王琪与钱老六两人没来的及反应就死在杜焱和李云山的手中，后面的二当家陶况倒是一个练家子，身手在山上也是数得上的，可在李杜两名一等一的高手面前同样只是来得及叫上一声就被解决掉，但就是他这一声惨叫，引来了山上夜间的巡逻队。 “砰、砰、砰……”见偷袭已经失败，杜焱索性改强攻，手中两把毛瑟驳壳枪响了起来，身后的兄弟们见状也挥舞着枪械一路冲杀过来。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所谓的巡逻队也大多死于枪口之下。 但这些人的死并非毫无价值，至少给山上的土匪提了个醒，尤其是崮定中央小高地上那个大房子里李满堂，使直取匪首的计划破产。睡梦中被吵醒的李满堂立刻领着身边的几个保镖依托石屋进行顽抗，给直奔此处而来的保安团兄弟造成不小的伤亡，两名毛窝村青年直接被击中头部身亡，保安团也有两人轻伤。至于吴老三所提到的土匪中会有人倒戈相向的局面也并未出现，整个崮定早已是乱作一团。 “杜飞，你带三个人占领左边的屋子。” “来福，你带三个人占领右边的屋子。” 见强攻不成，杜焱只得命令手下抢占边上的两间房屋，以防止混乱之中恢复过来土匪增援暂时被困在屋子里的土匪头子。 “砰、砰、砰……”崮定上的枪声此起彼伏，既有李满堂他们在屋子里朝外开枪，又杜焱他们冲着四处乱窜的土匪们开的枪，更多的是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的土匪们胡乱开的枪。 几次试图冲出屋子无果之后，石屋里李满堂的一位心腹焦急的说道：“大当家的，咱们被围在屋里了！再不想法子出去，外面就乱套了。” “慌什么慌，不过几个余孽而已！”李满堂身上只披了一件棕色的毛皮大衣，手中紧握着驳壳枪，故作镇定的说道：“他们的目标就是我，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翻不起大浪。” 直到此时李满堂还以为是内部的赵四余党在作乱，为几个月前的心慈手软而后悔，至于外面的人他压根也没有想到，尤其是逼近年关这个当口，附近唯一可以对自己造成威胁只有王百川，可王百川手下的韩四正领着两个兄弟待在山头，外面放出去探子也没有发现王百川那里有什么异动。 “五哥，没事吧！”瞧着不远旁的李云山正捂着手臂，杜焱轻声的询问道。 “没什么，一点擦伤而已！”李云山撕下身上的一块衣服，往手臂上一缠说道：“只是根本攻不进去，这样拖下对我们不利啊！” “团长，要不咱们撤吧！”此时的叶俊已经没有来时的意气风发了，感觉既然偷袭不成只有先保住性命了。 “不成，只要干掉里面的李满堂，外面的土匪再过也容易对付。”吴老三依旧是信心满满的，反正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都赖你，还说什么土匪内部不稳，怎么到现在也没有人反水支持我们？”叶俊听到吴老三的声音埋怨的说道，要不是团长停了这家伙的鼓动，也犯不着老冒这个险。 “杜公子，要不我站出来喊一嗓子？”吴老三这才想起这一茬，缓缓的移动到杜焱的身边说道。 “先等等，等干掉李满堂再说。”杜焱摇了摇头说道，眼前问题的关键就在李满堂，只要李满堂一死土匪自然是树倒猢狲散，否则眼前的状况对保安团这一边最有利。 如今从外俯视太平崮上的局势相当的有趣，匪首李满堂带着几个亲信被包围在最中央的石头屋里，石头屋外面的几个要点被保安团牢牢控制住，而在更外面则又被一百多土匪给围住。只是这种情况土匪们并不清楚，大部分土匪扔在惶恐之中，毕竟他们大当家被围住、二当家被击毙，三当家成了对手，这种情况下要不是山下情况同样不明加上土匪们前段时间发了一笔小财难以割舍，大部分人可能都一哄而散了。 总的来说局面上杜焱一方还占着优势，只是这种优势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只要天一亮土匪就可以清楚的看明白两方的力量对比，或者外围的土匪安定下，重新找到强有力的领导，这对只有二十多人的保安团来说是致命的。 要么趁外面的土匪群龙无首将其击溃，要么尽快击杀石屋里的李满堂，二者必须选其一。相比较前者，杜焱还是觉得后者靠谱一点，以二十来人在夜间地形不熟的情况下要击溃一百多长期盘踞在此的悍匪，简直是天方夜谭，尤其这二十来人中除了原来杜家的几个家丁其余人近乎新兵蛋子。 “原来侦察营的兄弟，只要十个我就可以摆平这个山头。”望着几米外的石屋，杜焱苦涩的想到，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面太尴尬了，撤退更是不可能，刚才只顾着冲进来，上山的路都没有留人控制住。 “吴三哥，这石屋就一个门？”杜焱想了想问道，看来还要先对这个石屋下手，只是貌似唯一的门已被里面人的火力封锁住了。 “门确实只有一个。”吴老三仔细的回想道：“不过屋顶上好像有个天窗，只是冬日里应该都盖起来了。” “什么位置？有多大？”杜焱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应该是在屋脊侧门一点，大小嘛，钻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吴老三很快明白杜焱的意思，不过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石头房五六米高，内外又是积雪和霜冻，怕是很难爬上去。 “这没问题，你们守在这里不要动。等我靠近石屋的时候冲着门口开枪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杜焱自信吩咐道，徒手攀岩对他这个曾经的侦察营长来说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光华，我跟你一起上去。”李云山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搞定。”杜焱拍了拍李云山的肩膀说道：“待会等里面传来声响，你再大门从进去。”只要有办法进去，以前世身经百战的经历，他一个人足以摆平里面的人。 不等李云山反应，杜焱将双枪插在腰间飞身贴着石头屋窜了出去，其余人只好按着他的吩咐冲着石头屋的大门打了起来。 石头屋虽然高大，可墙面并不是很光滑，有棱有角凸出的部位很多，比起后世的玻璃幕墙来说要差上很多，因此尽管没有趁手的工具，杜焱还是从屋后窜上房顶。不过后面寻找天窗就难得多，偌大的房顶上已被积雪覆盖，他只有顺着屋脊摸索着前进。 “大当家的，咱们就在这里死等？”黑黑的屋里气氛是非常的压抑，终于一个手下按耐不住了，急切的对李满堂说道：“外面的枪声似乎更加的激烈了，而且都是冲着咱们来的。” “是啊，大哥，要不咱们从后面……”话说到一半李满山又咽了回去，石屋有一个后门只有他兄弟两人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透露给其他人的。 “等！”李满堂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这也是他的性子所致，过于的谨慎。如今外面的情况不明，贸贸然跑出去恐怕正合了对手的心意，相反躲在这石头屋里却安全的多，只要天一亮外面的局势明朗，再进行反击。 “等到什么时候，这都火烧眉毛了。”李满山气急败坏的吼道：“我看这绝不是赵四手下作乱那么简单，肯定是外面的人攻上山了。” “咚！”这个时候房顶之上一个人飞落进屋，正巧落在李满山的身后。 “谁！”屋里的人一下紧张起来，可这一切来的实在太快了。 “砰砰……”尽管立足未稳，可杜焱手头的驳壳枪还是抢先响了起来，反正屋里能动的都是敌人，也没有什么好顾忌。 外面的李云山听见里面的动静，也朝着大门冲了过来，守门的两三个土匪被屋里的枪战吸引过去，猝不及防之下李云山也趁势攻了进来。这样黑夜下的石屋当中一场乱战，持续了好几分钟，这种乱战对长期进行野战训练的杜焱来说是如鱼得水。 “五哥，出来吧，应该没有活着的。”经过一番枪战，杜焱确定这个屋里除了他和李云山外没有活着了。 “我中枪了，在你的右前方！”李云山则没有那么幸运，乱战当中他中了两枪，一枪在左胳膊，一枪在右腿上。 “五哥，你别动，我马上过去。”杜焱摸出怀里的打火机轻轻的打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死尸，而李云山正痛苦的抱着右腿半坐在地上。 “还好只是皮外伤，五哥你等一下。”杜焱就着火光看了一眼伤口松了一口气说道，眼下的情况还来不及帮李云山处理伤口，先得确认李满堂是不是在这里面。 很快得到杜焱的暗号后，吴老三等人走了进来，望着一地的死尸和完好无损的杜焱，脸上充满着敬畏之情。 “看一下，李满堂在不在里面？”杜焱顾不得别的，径直说道。 吴老三一连翻了三具尸体，才指着墙角一个略显清瘦的中年男子尸体说道：“这个就是李满堂，别子弹打中脑门死掉的。”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杜焱此刻也彻底放下心来，干掉大BOSS，外面的小弟就好办多了。 “杜少爷，多谢你为吴某报了这个仇。”毫无准备下吴承志深深的给正在为李云山处理伤口的杜焱鞠了一躬说道：“从今往后，吴某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 “吴三哥客气了，以后一个锅里吃饭，直接叫我光华就行了。”杜焱回了一个礼说道：“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杜少爷，不、光华老弟放心。”吴老三踢了踢李满堂的尸体说道：“有这玩意，相信山上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第十五章善后 后面的战事比想象的还要顺利，群龙无首的土匪在真真切切的看到李满堂兄弟的脑袋被扔出来，并得知山头也被团团围住（虚张声势）之后，纷纷弃械投降，尤其是原来赵四的手下，在看到吴老三出现在眼前，更是纷纷表示了对李氏兄弟的唾弃与愤恨，并愿意跟着吴老三投靠新的东家。 尽管如此杜焱也没有掉以轻心，他手头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不过十几个人而已，要看守一百多人的俘虏，控制这偌大的山头确实力有不逮。无奈之下杜焱命令将所有俘虏的集中到崮顶中间的一大块空地上，四周则燃起土匪用来过冬的柴火，又冒险让吴老三从原来赵四的部下中挑出十几个可靠的人，由吴老三带领着拿着大刀、棍棒负责看守空地上的土匪。更外面的几个制高点上则由杜焱带领保安团的士兵持枪控制着太平崮的局势，这样一来土匪在明，保安团在暗，任何异动都会很快被发现。 “四爷，咱们怎么办？”崮顶边缘三个人正裹着大衣躲在一大块石头下瑟瑟发抖，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男子对着中间的韩老四说道：“趁着他们顾不上咱们，咱们跑吧！” “跑你个头啊！这个时候咱们只要一露头，人家就会崩了咱们。”韩老四一巴掌打在胖子的头上骂道，想想这次的差事真是憋屈，本来顺水顺风，李满堂这家伙还算拧得清，知道自己是老几，对自己是毕恭毕敬，好酒好菜招待（昨晚那个小丫头够味又是个雏，只是性子烈了些，就这样没了太可惜了）还备下重礼送给大当家的。原来只要等天一亮，自己押着重礼就可以返回老寨子，谁知夜里这太平崮居然闹起内讧来，幸亏当时自己眼疾手快带走兄弟躲到边上来，否则黑夜当中谁顾得上他啊。 “四爷，要不咱们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出去。”三人当中另一个稍瘦的汉子建议道：“愣谁占了这山头，也得给咱们大当家面子。” “嗯，不过还是等天亮再说。”这比较符合韩老四的想法，以目前王百川在沂山内外的声势，仍谁也得给几分薄面，但也得局面稳定下来再说。 …… “光华，下面该怎么办？”李云山伤的不算重只是胳膊与腿上都已经缠着布条，靠着一面墙忧虑的说道：“总不能将这些人都杀光吧！” “当然不必，也不忍，这年头除了少数几个穷凶极恶之徒，谁有出路会当土匪，况且这世道下所谓的政府军甚至还不如某些土匪”杜焱揉了揉犯困的眼睛叹息着说道：“等天亮再说吧。” “天亮怎么办？你要把他们都押回去？”李云山不解的问道，山上缴获的东西、俘虏的人太多，以他们的人手不可能弄回去的。 “祝副团长他们天亮前应该会到，来福已经下山了。”杜焱很有把握的说道，这个祝云浮带兵还是可以的，在毛窝村了解到情况，应该不会在那里傻等，肯定会往这里搜索前进的。 杜焱一边与李云山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边关注着崮顶情况。庆幸的是直至天色发白，崮顶都保持稳定，土匪们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片空地上迎接新一天的太阳和未知的命运。 “团长，我们来晚了！”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从远处的天边放射出来的时候，祝云浮终于领着保安团第一、二两个中队登上了太平崮，远远的瞧着一脸倦容的杜焱，祝云浮歉意的说道。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杜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八十名手下的到来算是彻底控制了太平崮，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清剿残余、搜查战利品、审问鉴别俘虏等善后措施了。至于援军来晚的事情，杜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能在一夜之间将两个大队集结起来再连夜赶过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 “团长，这些人都是咱们的俘虏？”看着空地上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祝云浮瞪大眼睛问道，虽说来的路上来福已经简单的将前因后果描写了一遍，不过祝云浮不敢全信，估摸着可能杜焱他们乘乱拿下一个小山头，消灭十几个或者二三十个土匪就很了不得了。 “云浮，这是吴三哥，新加入我们保安团的。”杜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身边的吴承志介绍给祝云浮说道：“你带二中队和吴三哥一起，对这一百多俘虏审问鉴别。” “好，团长有什么章程？”祝云浮知道眼下还不是寒暄的时候，马上进入状态。原本对杜焱当这个保安团长还有几分不太服气，认为其不过仗着杜家家大业大而已，可这十几天接触下来想法已经改变很多，这杜大少绝非是纨绔子弟，其才华与能力远胜于己，到今日瞧见这场面更是彻彻底底的服了。 “一个一个过堂，李满堂的亲信分一组，罪大恶极的分一组，其余的没有不良嗜好的分一组，剩下来的分一组。”杜焱飞快的说道，对这些人的安顿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李满堂的亲信、其余罪大恶极的自然不能留，剩下来的大多数是迫不得已上山的乡民，直接遣散的这些无依无靠的人肯定还得上山为匪，反正杜家的矿山与工厂还缺乏人手不如假公济私一回。 “大少爷，不、团长，我们干什么吗？”一中队队长袁四见祝云浮、吴老三带人忙碌起来，摩拳擦掌的说道。 “一中队的人，每十个人一组，对崮上的每一间屋子、每一个角落进行搜查！”杜焱顿了顿说道：“一定要小心谨慎，注意安全，肯定还有个别土匪藏在暗处，还有缴获的东西都集中到前面的石头屋来。” “好，好！”袁四眼前大亮忙不迭的说道，看来大少爷还是最信任自己人，把这最有油水的差事派给自己。 “叶俊、杜飞，你们俩带领昨晚上山的兄弟负责监督，谁敢私藏财物的格杀勿论！”当着袁四的面，杜焱又冷冷的吩咐道，要不是吴老三提到太平崮上刚发了一笔大财，就是全保安团都在他也不会攻打这个太平崮。昨晚战斗结束，他只是在李满堂的床边找到两根金条和一百多块大洋，显然更多的钱财应该还没有被找到。 “少爷放心，一中队都是自家人，绝对没有人敢藏私的。”袁四后背一凉赶紧保证道，这大少爷一走数年，秉性、气度都大大不同了，路上听来福说光昨夜死在大少爷枪口下的就有几十人。 这一来平静小半夜的太平崮又喧嚣起来，被带去审问土匪的哭喊声、叫卖声、叹息声；搜查各处房间的破门声、破碎声、翻找声；躲在暗处企图浑水摸鱼土匪的枪响声、求饶声、奔跑声，汇成一曲奇特的民国歌声。仔细搜查起来还真有几个落网之鱼，也给一中队造成一点伤害，三个队员被打伤，其中还有一个是重伤。 此时此刻我们的杜大少爷、杜团长却干着会计的活计，领着来福对一中队从各处清剿来的物资进行一一清点造册。 “奶奶的，回去还得在保安团下面专设一个军需后勤部门。”数钱数的有点烦的杜焱暗骂道，只是这部门一设又要多几个拿钱的非武装人员。以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当着杜家和保安团两方面的家的他越发对金钱敏感起来。 “大洋叁仟七百三十五块，金条一十八根，大烟土、金银、玉器等若干……”看着手中初步统计来的财物清单，杜焱嘴角终于流露出笑容，初略的估算一下这些财物总价应该在一万大洋以上，够保安团开销三个月的，而且崮顶还有一小半的地方没有搜查完。 “步枪一百八十三，手枪三十二，大刀三十一……”除了子弹不多，缴获的武器杜焱还是挺满意，虽然步枪里面一大半是杂色枪械（各种口径、年代、产地的），可剩下的里面居然有四十多条三八式步枪，配套的子弹也算充裕；而手枪则比较清一色基本都是毛瑟驳壳枪，只是其中居然有一把鲁格P08，有了这些枪保安团终于可以做到人手一枪了。 “人质五十六人，其中青壮年男子二十八名，女子十二名，老人九名，儿童七名……”比起“肉票”这个血淋淋的称呼，杜焱似乎更愿意称这刚从地窖、囚室里解救出来的人为人质，对于土匪来说这也是一笔可以变现的财物，身价根据这些人的家境来定，从几十到数千不等。 “来福，让袁四弄清楚这些被抓来人的情况。青壮男子愿意自己回去的，每人发一块大洋的路费；女人、老人、儿童弄清楚家在那里，等山寨清理完了再派人护送回去。”快要过年，把这些人放回去，可以让几十个家庭恢复欢笑。 “杜飞，整个崮顶都搜完了？”见杜飞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杜焱诧异的问道。 “还没有，只是抓到一个奇怪的家伙，非要见团长你。”杜飞忙不迭的说道：“要不要见一下？” “哦？让他进来！”杜焱皱了皱眉头吩咐道。 第十六章 嚣张的土匪 “当家的好手段！”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的就见韩老四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偌大的寨子一夜之间就被你给卷了！” “不知道当家的如何称呼？”未等杜焱答话，韩老四就在旁边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问道：“在这山上是否做的了主？” “你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敢在我们团长面前装大！”没等杜焱发话，一旁的杜飞、来福就要将韩老四往外拖了。 “这位当家的，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韩老四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面子，只得一面挣扎，一面大呼小叫道。此时他有点后悔，生怕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给蹦了。 “你是哪里来的客？”杜焱挥手示意来福等人停手后冷冷的说道：“凡是在这太平崮上的都是我的俘虏。” “误会，误会，全是误会！”韩老四这次不敢再托大，拱了拱手说道：“鄙人不是太平崮的人，只是碰巧在此做客而已。” “做客？做谁的客？”杜焱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想玩什么花招，继续冷笑着说道：“李满堂已经下去了，你是不也要下去做他的客？” “既然大当家的如今是这山上的主人，做的当然是大当家的客！”韩老四脑子转的倒是很快，赶紧撇清道：“至于当家的你跟李满堂之间的恩怨，我们凤凰山不管，也无意插手！” “凤凰山？”杜焱盯着韩老四仔细的思索着，这个地名似乎很熟悉。 “我是王大当家的手下……”韩老四一见对方似乎不曾听过，有点急了，凤凰山虽说势大，可眼下却一点都帮不上自己。要是对方真的是初来乍到，不曾听过凤凰山的名头，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你是王百川的手下？”杜焱听到对方说道老大姓王，才似乎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是近阶段的风云人物。 “正是，鄙人姓韩，在凤凰山排行老四。”见杜焱说出自己老大的名字，韩老四松了一口气，只要是在道上混的就有对话的空间。 “哦，原来是韩四爷，见谅、见谅，请坐。”杜焱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起身客气的说道。据传两个月前差点攻下沂水县城的土匪就是王百川的手下，在这方圆百里的沂山地区，王百川股应该是土匪中最大的一个山头，号称聚众五千，实际也不会低于一千五百人。 “不知者不为罪，也怪韩某鲁莽，没有一开始就报出名号，敢问当家的贵姓？”韩老四也是个人精，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之前，也只是打打哈哈而已。 “免贵姓杜。”杜焱也客套的说道，反正这事迟早要传扬出去，他也不太在乎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杜当家的，久仰久仰！”韩老四微笑着说道，心里仔细寻思，却不曾听说这四下有姓杜的当家，估摸着应该是新崛起的，反正如今这鲁南的地界上，土匪如野草，烧了一茬又一茬，像王百川这样的积年老匪倒成了异类。 “不知道韩四爷到我太平崮上来做客，所为何事？”杜焱手头上的事情也是千头万绪，没有太多时间闲聊，就直接问道。 “杜当家的为何上山，我就为何而来！”韩老四故作深沉的说道：“想必杜当家也是收获颇多吧！” “我为何上山？”杜焱愣了愣没有再说下去，也许现在他都搞不明白昨晚怎么就打到山上来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吧。”见杜焱一脸无辜的模样，韩老四呵呵一笑道：“李满堂卷了董家庄，可这董家庄是我们凤凰山早就盯上的，这么大一块肥肉岂能让他一个人独吞。” “是嘛！”杜焱淡淡一笑说道：“那韩四爷应该去跟李满堂要啊，我也是刚上山，什么董家庄、李家庄的跟我何干？” “杜大当家这么一说就没有意思了，李满堂是死了，可东西不还在嘛！”韩老四摇晃着脑袋慢悠悠的说道。 “这么说我今天还非得破财不可了？”杜焱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没好气的说道：“就是不知道王大当家想要多少？” “要不了多少，要不了多少！”韩老四见杜焱如此上路，大喜过望的说道：“杜当家也刚刚接受山寨，期间难以有所折损，只要比照这个单子给个八成就行了。” “哟呵，准备的还挺充分啊，连单子都拟好了！”杜焱不怒反笑道：“我倒要看看王大当家是多照顾我。” “大洋五万块，金条三十根……”拿过韩老四的单子，杜焱小声的念了出来，可越念越不是个味道，妈的敢情老子拼死拼活的杀上太平崮都是给别人打工的，还不止看来老子还要倒贴钱进去。 “照着这个给个八成就行了，实在为难的话也可以七五成，这是最低了，还有那个董家小娘子是一定要捎上的。”韩老四越说越得意，反正王百川只是让他来讹诈一把的，之前大家只知道董家庄有钱，可并不知道多有钱，只要能拿回去一两万大洋加上董家小娘子，相信大当家就够高兴了。 “啪！”猛的一下杜焱将单子拍在旁边的桌上，对着身边的来福、杜飞等人吼道：“把这个人拖出去，给我扔到山下去！” “杜当家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韩老四被吓的一个激灵，弄不清为了刚才还笑眯眯的杜焱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妈的，往老子要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杜焱愤愤不平的骂道：“回去给你们的大当家带个话，想要钱自己带人来拿！” “慢着，慢着！”韩老四一边极力企图挣脱杜焱手下拖拽，一边大喊道：“姓杜，你就不怕咱们凤凰山报复吗？只要我一回山，大队人马立刻就会杀到……” “先放开他。”听到这话杜焱改变主意了，原本想把这韩老四直接赶走就算了，毕竟保安团初成，跟这王百川结下梁子实属不智，可听这韩老四一说，梁子已经结下来了，除非自己真能拿出几万大洋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年轻人，这有财要大家发嘛！董家庄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要是独吞的话小心吃撑死！”见杜焱放了他，韩老四以为是怕了凤凰山的名头，便摆起老资格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王大当家纵横苏鲁豫皖四省十几年不倒，靠的就是遍天下的兄弟，只要你乖乖的按照单子上数字交出财物，当然这次不能打折了，我可以在大当家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只要大当家的罩着你，如今这鲁南还不横着走啊！” “还韩四爷想的周到啊！”杜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想到这家伙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姑娘、姑娘，你不能进去……”韩老四刚要再摆摆谱，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喊叫声。 “你们、你们把若兰怎么了，到底把若兰怎么了……”一个身作紫色棉袄，脚穿红色绣花鞋的年轻女子急冲冲的闯了进，冲着里面的人哭喊着。 “你是……”杜焱转头一看，顿时感觉眼前一亮，纵使他前世阅女无数，可比的过眼前这位女子还是极少的，尤其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一汪清澈的大眼睛怎噙着泪水。 “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了若兰！”谁知这女子根本不理会我们杜大公子直接朝着韩老四扑了过去。 “什么若兰，就是那个伺候你的小丫头？”韩老四往后退了两大步，年轻女子扑了个空，边喘着粗气站在一边。 “就是的，你把她怎么了？”年轻女子扯着嗓子吼道，只是她的声音过于的甜美并不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那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我还打算弄回去当个压寨夫人。”韩老四不无失望的淫笑：“可惜了这个小妮子，早知道昨晚多弄几次了。” “你强奸了若兰，还杀了他！”年轻女子突然瞪大眼睛发疯似的冲着韩老四扑了过去，抓住韩老四是又抓又咬的。 “快拉开他们！”杜焱在一旁被弄的是莫名其妙，气呼呼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团长，这女子是董家庄的小娘子，被关在崮定的一间屋子里，恐怕是李满堂的压寨夫人吧！”叶俊也不太清楚连猜带蒙的说道：“她的丫鬟不知道怎么的死在另一间屋子里，所有她就……”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董家小娘子被拉了开来，可依旧如同发疯似的挣扎着骂道。 “把她带下去，找个地方安置好！”杜焱暂时还没有理这一茬，眼前是先解决掉韩老四这个麻烦。 “奶奶的，这董家小娘子真够野的。”望着被越拉越远的董小娘子，韩老四理了理被抓破的衣物说道：“不过，杜当家的可不能碰她，她是要送给王大当家的。” “她的丫鬟是你杀的？”杜焱冷冷的问道，话中杀机已露。 “不是，我才舍不得，只是那小妮子被我玩过，自己撞墙死的。”韩老四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那与他毫不相干。 “是嘛，那就到地下去陪他吧。”杜焱给杜飞、来福使了一个眼色，退到一边坐了下来。 “你、你……”此时韩老四才醒悟过来，可早已晚了，两把尖刀同时插入他的胸膛，而外面跟他从凤凰山过来的一胖一瘦两个小弟随即也被解决掉了。 第十七章 “蔡四妹”的心思 爆出韩老四这一插曲，弄的杜焱非常的不爽，对原本的缴获也不太满意起来。既然韩老四敢这样的讨要，肯定是有所依仗，可整个山头已经被搜过两遍了，总共的收获也不过一万五千大洋上下，就是离吴老三当初诱惑他上山的三四万也相差不少。 “再给把这山头好好的翻上一边，一草一木也不要放过！”还未死心杜焱又吩咐手下道，这次连二中队都抽调人手加入搜山的行列。杜焱则亲自上阵领着来福、杜飞几个人对石屋内外进行搜查，这里可是李满堂兄弟的老巢，藏匿钱财的可能性最大，李满堂不至于这么大公无私将财务都分给手下的兄弟吧！ “也许是被土匪们挥霍掉了！”随着收获越来越小，杜焱心也渐渐的冷了下来，做人不能太贪，眼下这点收获也算可以了，至少保安团回去以后也可以做到人手一枪了，经费上也宽裕了很多。 “团长，这些俘虏的土匪怎么处理？”此时祝云浮和吴承志他们也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土匪们被分门别类的化成一类一类的，现在的分类待会可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对了，光顾着傻找了！”杜焱一拍大腿叫道，不是还有现成的活口可以问嘛。 “把李满堂的几个亲信给我一个个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一下！”杜焱又燃起了希望之火，毕竟口口相传之间，董家庄是这沂山脚下屹立百余不倒的豪强，家底子应该相当的厚实。 可是越问杜焱的心越凉，这些个所谓心腹，有的一问三不知，有的一动刑就胡言乱语不着边际，极少数几个知道点内情的，也是知之不详，只知道李满堂兄弟在山上有个小金库，至于金库在那，里面存了多少财物毫不知情。其实也怨不得这些个土匪，要怨就怨杜团长自己，真正算得上李满堂最亲近的那帮人昨晚都被他打死在石屋里，相关的秘密也都带到地下去了，能问谁去？ “把刚才这些人和查出来罪大恶极的几个，都给我杀了！”怒火中烧的杜焱只好把气撒着这些本来就要死的人身上。 “昨晚就上山的兄弟就不要去了，把机会留给一二中队的兄弟，具体怎么做，叶俊你去教教他们。”杜焱当然不会让这些人白白死掉，虽说这样做有点残忍，可却是让保安团这些个新兵蛋子快速成长的最好办法，况且至少从祝云浮、吴承志审讯的结果来看，这些人个个都是恶行累累。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理解与赞同杜焱的所作所为，命令刚传下去不久，在外面负责看守俘虏的祝云浮就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团长，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杀土匪似乎有点不太符合道义！”进来之后祝云浮就一脸不忍的说道。他绝不是反对杀土匪，相反作为保定军校步兵科最后一期毕业生的祝云浮在直系、国民军、直鲁联军中跌打滚爬三四年，甚至当过几天的代理营长，打过不少的仗，也剿灭过不少的土匪，对杀戮早就习以为常了，就是杜焱打算将这些个土匪全杀了他也不会反对。 “云浮兄的意思是这些土匪杀不得？”杜焱一脸不快的反问道，刚才就此事专门问过他的意见，他当即表示赞成的，怎么轮到行刑的时候又跳出来反对，这不是给咱们杜大少找不自在嘛！ “不是杀不得，只是如此杀似乎有点残忍了。”祝云浮知道杜焱对他的话理解有误赶忙解释道，土匪他杀多了，可抓来给新兵练手还是第一次，况且还不让用枪，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不少新兵蛋子直接吐出来了。 “对谁残忍？这些土匪吗？还是保安团的士兵？”杜焱气势汹汹的说道：“毛窝村的惨状你应该是看到的，一个一百多的人村子现在只剩四十来人，这沂山脚下又何止一个毛窝村？至于保安团的士兵本来就是用来保家护民的，这种事情迟早要经历，总比在战场被吓的尿裤子强！” “可是这年头当土匪有几个不是被逼上梁山的。”祝云浮被杜焱说的有点意动了，可嘴上依旧说道：“给他们个痛快吧！” “痛快？他们怎么不给那些村民一点痛快？他们怎么不给山上的肉票一点痛快？”杜焱恨恨的说道：“世道不好这不是他们作恶的借口，要不是念着这个外面的一百多号人我一个都不留！”逼上梁山固然值得同情，可上山之后就欺负甚至杀戮更为可怜的弱者就难以原谅了。 “云浮，你不愿意就不要去看了。”见祝云浮不再争辩，杜焱又安慰的说道：“为了练出好兵来，为了保证咱们大观镇的安定，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祝云浮摇了摇头就离开了，离开军队大半年了，对眼前的一切居然有点不适应了。 祝云浮走了没多久，吴承志又走了进来，杜焱让他从剩余的土匪当中挑出三十人，回镇上后要充实到保安团中间去。 “吴三哥，这么快就把人挑出来了？可不要滥竽充数啊，待会我还要一个一个考核的。”见到吴承志杜焱的心情好上不少，招募吴承志也可以算此行比较大的收获，至少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出身，又在土匪窝混迹好几年，这文人的儒、武人的胆都有了，算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哪有这么快！”吴承志摆了摆手说道：“我来是问团长，那个蔡四妹该怎么处理。”新上山的保安团兄弟不知道内情，以为蔡四妹和吴承志他们一样是在毛窝村就反水投诚的功臣，对其还相当的客气，而知道内情的吴承志鉴于他在上山的过程中也算帮了忙，就没有擅自做主将他抓出来，如今都在处决该死的家伙，他想起还蔡四妹这罪魁祸首还活得好好的。 “蔡四妹？他还活着？”杜焱从第一个冲进山寨的时候就把这个人忘记了，以为他被乱枪打死或者趁乱逃掉了。 “没有，活的好好的。从上山就一直跟着咱们的队伍，还算安分。”吴承志笑着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说道：“只是这家伙坏事干的太多了，是不是……” “快、快把他带上来，我要好好审审他！”杜焱闻言大喜，这才想起来这蔡四妹，人家才是货真价实的心腹，可是肌肤之亲啊！ “好！”吴承志看着杜焱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禁恶趣的想到，难不成这位新东家也好那一口，不会吧，放着美貌可人的董家小娘子不上，要玩这个不阴不阳的家伙。 “大当家的你找我！”一见杜焱，蔡四妹就点头哈腰的说道，李满堂一死他算是彻底失去靠山，如今唯有极力讨好眼前的新东家，看能否留下一条狗命，只要命还在，再找个机会回这崮顶将李满堂留下的财物拿到手，到那时候无论到那里都可以当个富家翁，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对这玩意，杜焱也是不太感冒，因此不想跟他客气，径直说道。 “想活、想活，大当家的饶命啊！”原以为昨晚也算是立下一点功劳，没想到杜焱一见面就说这个，吓得四妹子赶紧下跪磕头道。早知道昨晚就乘乱逃跑，兴许还能留下条命。 “想活很简单，只要告诉我李满堂抢来的东西都藏在哪里就行了。”杜焱抓住蔡四妹的头发说道：“只要你说出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哪、哪、哪有什么东西，我、我、我怎么会知、知、知道！”蔡四妹一下子被击中心思，顿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都、都、都是李满堂和他兄弟几个放的。” “哦，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杜焱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说道：“我还以为你能知道了。” “我、我只是个小喽啰，怎么会知道呢。”见杜焱不再追问他，蔡四妹长长出了一口气，以为骗了过去。 “那就很遗憾了。”杜焱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只能去死了。” “杜飞、来福，把他给我拉出去，交给外面的兄弟。”杜焱不容蔡四妹分辩就狠狠的命令道：“每个人割他一刀，不过别弄死，最后一刀我来割！” “大当家的饶命啊，大当家的饶命啊！”眼见要被拖出石屋，蔡四妹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东西放在哪里了。” “知道就早说嘛！”杜焱挥了挥手，这个倒霉蛋又被拉了回来。 “李满堂的财物就放在这石屋下面，不过……”蔡四妹欲言又止的说道，眼光扫视着身后的杜飞与来福。 “直接说吧，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杜焱故意加重语气说道，杜飞、来福一听这话顿时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就在李满堂的房间里。”蔡四妹这才放心说道。 “李满堂的房间？”杜焱疑惑的问道，那个地方他就差掘地三尺，可还是一无所获。 “石壁上有个机关可以打开暗门，暗门里面就是存放财物的地方。”蔡四妹不敢再吊杜焱的胃口殷勤的说道：“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第十八章 人无横财不富 蔡四妹领着杜焱等人前往李满堂的卧室，先是在床边上摸索一番，可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在靠北的墙壁上仔仔细细的搜索一番，可依旧是毫无收获。眼见杜焱的脸越来越阴沉，蔡四妹有几分慌乱起来，其实这密室他也只进去过一次，还在李满堂一次酒后玩的比较高兴的情况之下领他进去的，当时只顾着兴奋怎么进去早已记得不太清楚了。 “吱扭”终于在杜焱快要失去耐心的关头，急的是满头大汗的蔡四妹也不知道自己是碰到了最里面堵墙那块石头上，忽然石屋靠近内墙的地上打开一个直径半米的圆洞，斜着通往下面。 “你先下去！”杜焱当然不会直接让自己的兄弟冒险，现成的炮灰不使唤岂不浪费。 蔡四妹倒也没有犹豫，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下面除了满屋子白花花的大洋、黄澄澄的金条、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外并没有什么机关。来福紧跟往下走，杜焱最后一个，杜飞则守在房间里，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 顺着圆洞下的台阶往下走了有五六米，忽然又换了一个方向又是五六米，才来到密室前，与想象的相反，这个密室里并不是漆黑一片，外面的不知从何处折射进来的阳光也将这地窖照亮。估摸着这墙外就应该是悬崖峭壁，山头间的缝隙不严，才有阳光照射进来。 “大少爷、大少爷，我们、我们发大财了！”没容得杜焱进去，前面的来福就兴奋的叫道，显然是收获不小。 “别大惊小怪的，弄的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杜焱笑着呵斥道，怎么说杜家也是号称家资百万地方豪强大户。可话音未落，等他瞧清楚眼前的一切时，也深深的被吸引住了，一种狂喜的感觉涌上心头。 地窖里相当的宽敞，就是杜焱这样高个子走在里面都不用弯腰，而就这是这样的地方却堆的满满当当，胡乱堆在地上的都是一封一封上好的银元，数量巨大，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清点完毕（一封是一百块银元）。 “光银元就至少在十万块以上。”杜焱快速的估算着，杜家地下库房他去过多次，里面存放着大约三万现洋，作为家里日用开销、临时周转用，其体积比这地窖里的要小的多，至于刚刚在山顶各处收集来的银元堆起来更是小的多了。 “大的金条三十根，小的金条八十根……”杜焱在靠着墙壁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大量的金条，这大的金条是十两一根的，小的是五两一根的，按照当下的金银比价40上下计算光这百余根金条就价值四五万大洋。 “还有几个五十两的金元宝，以及数量不菲的银锭！”民国以来市面流通的主要就是各式银元、铜圆，银块、银锭甚至金条、金元宝一般来说很少直接用来交易，不过不少大户人家还是很喜欢窖藏这些财宝以传后世或备不时之需。 “珠宝、玉器林林总总也有好几十件。”李满堂倒也知道这些个东西是值钱货，都放在一个做工考究的金丝镶边的箱子里。而价值可能更高的古玩字画就没有这种待遇，东一件西一件散落在房间里，不要说土匪了就是杜大少爷也未必搞得明白这些个玩意，或许价值连城或者分文不值。 …… “奶奶的，这可是真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瞧着这价值在二十万大洋以上的财物，杜焱感慨万千的说道。杜家富甲一方不假，可多是各处的田地、房产、工厂、店铺，真正的流动资产最多只有眼前的一半而已，而可直接动用能有两三成就不错了，毕竟家大业大方方面面的开销都不小，尤其是如今张宗昌在山东横征暴敛，作为地方大户的杜家也是首当其冲，这几年以来林林总总被敲诈、搜刮也不在少数。 “李满堂真他妈是个SB，有这么多钱还当什么土匪！”杜焱不无惋惜的骂道：“白白便宜了老子！” “这是少爷你天生富贵命，这死鬼李满堂就在帮少爷你敛财！”来福拍着马屁说道：“刚回来咱们杜家就发大财了。” “李满堂那货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子，对手下的兄弟抠门的很，死了活该！”蔡四妹也跟着低头哈腰的骂道，这骂半是讨好，半是实情，表面上这蔡四妹靠着出卖肉体也算作李满堂的亲信，可真正分到手的钱财也没有多少，说到底李满堂还是最相信李家庄出来狗腿子。 “哎幺！”忽然正往地窖深处走的来福被什么东西绊倒，爬了起来一瞧吃惊叫道：“枪、好多枪，还有一箱一箱的子弹！” “这里面还有枪？”杜焱闻讯赶紧拎着蔡四妹走了过去。 “还有这大家伙，不知道干什么的！”来福指着刚才绊倒他的一件重武器说道：“这么沉，要两三个才能使唤吧！“ “92式重机枪？”杜焱第一反应报出一个名称，可随即就被自己否定掉，92式重机枪现在可能连图纸都没有了，要定型量产至少要到民国二十八年，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 “日本造的大正三年式重机枪。”又端详了片刻，杜焱才看出它的名号，毕竟对后世的他来说这些都是老古董，只有在军事博物馆可以瞧见它的身影。 “居然有两挺？这李满堂想干什么，这玩意可是大价钱了。”杜焱转头质问身边的蔡四妹道：“你们李大当家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从哪里买来的？” “这不是李满堂买的，好像是董家庄里弄来的。”蔡四妹赶紧作答道：“除了这两挺大玩意，还有一批新枪，都给了原来可靠的兄弟。这两大玩意不太会玩，听说又极废子弹，就没有用。” “又是董家庄！”杜焱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小小的董家庄居然有着如此多的好东西。其实杜焱要是知道董家庄的本来面貌，就不会对此感到惊讶了。表面上董家庄乐善好施是远近闻名的散财好人，可实际上这些年来董家庄明面连接沂水、蒙阴等地的官府、驻军，为他们收取税收，凑集粮草；暗地里勾结着沂蒙山区的各路土匪，为他们通风报信、提供军火，玩着黑白通吃的买卖，多年积累下的财产非常的惊人，而且这种地方土豪还没有将钱存到银行、钱庄的习惯，赚来金银都窖藏。这种事情前清时节更多，据说现在北京城里就有那么一批人专门购买原来八旗子弟的老宅院，买了以后就掘地三尺寻找窖藏的金银，收益还非常可观。 可常在河边走，董家庄早就意识到这里面的风险，唯有尽量加强己方的武力，因此就通过日本泰平组合青岛分部，购买了一批枪械，共计两挺重机枪和一百二十支三八式步枪。可惜的是这批高价买来的枪支还没有被装备给庄丁，就因为内讧被李满堂乘虚而入。 “加起来就有一百多支三八式步枪了。”杜焱又粗略的数了一下，旁边的三八枪有七十多杆，子弹也算是充裕的。 “来福，上去吧！”杜焱见时间差不多，再待下去恐怕上面的杜飞就得着急了，反正这些东西也飞不了，至于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回去就是个值得思量的问题。 “大当家，小的知道的就全说了，是不是该……”蔡四妹瞅着满屋子的金银，念念不舍的说道：“小的也不贪心，只想出去买上百来亩地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你这次是立了大功，上去自然要好好的犒劳你。”杜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想到这家伙IQ居然低到这种份上了，不提他那劣迹斑斑的罪行，就冲着为保住这批财物的秘密，也绝不会留下他的。至于前面的承诺什么的，要是找不到这么大量的财物，放蔡四妹一条生路也无所谓，现在万万不能，否则消息一旦传出去那可是不一般的麻烦。 “团长，你们总算上来了。”杜飞见杜焱他们顺着圆洞口钻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下面情况怎么样，都急死我。” “别问这么多，先好好犒劳他。”杜焱给杜飞使了眼色，杜飞虽不知道下面发生什么，可只要是杜焱的命令，他都不折不扣的执行。 解决完蔡四妹，杜焱才将下面的情况粗略跟杜飞说了一下，最后特别的强调道：“这事情外面的人谁也不能说，暂时只能咱们三人知道，别的人我还真的信不过。” “是！”来福与杜飞兴奋的说道，这意味着杜大公子视自己为绝对的心腹。 “那这些东西该怎么办？”来福小心的问道：“快要过年了，不能在这崮顶待太久了。” “这是自然，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杜焱吩咐道：“你们先跟我出去，外面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重新将机关弄好，三人走出石屋的时候，外面该死的土匪也全搞定了，那场面却是极为血腥，吓得剩余的土匪是面如土色、个别的是大小便失禁，直到杜焱出面安慰一番才感恩戴德的恢复过来。这一死一生的经历过来，活下来的百余名土匪老实的一塌糊涂，对杜焱的命令不再敢有丝毫的违拗。 第十九章 一年又一年 民国十六年一月二十七日，农历丁卯年腊月二十四日午后，在利用土匪留下来的锅碗瓢盆做完、吃完午饭后，保安团领着刚刚改造完毕的土匪、无处可去的肉票等人携带着从崮顶搜刮来的部分财物踏着积雪往大关镇方向走去。 踌躇满志的杜团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此行收获最大的非他莫属。一夜之间拿下数百人据守的大山头，解救数十名人质，损失不过阵亡四人，重伤三人，轻伤十余人，算是在保安团立下赫赫的威名，要是大大的传扬出去，恐怕在沂山内外也是立了威；缴获大量的枪械与财物足足可以使保安团扩编好几倍。 “团长，这太平崮易守难攻就这么烧了岂不可惜？”离开了太平崮吴承志褪去匪化的彪悍重拾了那份儒雅，回望烈火之中的崮顶，他不无遗憾的说道：“不如暂且留几个在山上，或许将来有用处。” “哈哈，吴三哥你这是要让我落草为寇啊！”杜焱笑着拒绝道：“可即使是落草为寇也不能选这地方了，太不吉利了。”眼前还到不了那个田地，只是好好经营自己的保安团，将来混到国军里一个上校团长应该跑不掉。 “这倒也是，不过半年的功夫两个大当家的死于非命，这太平崮上不太平啊！”吴承志也微微一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数年报仇、报恩生涯也该有个了结，这就跟着新的东家迈向新的生活吧！ 同样要迈向新生活的远远不止吴承志一个，一百多名活下来土匪，除了被优先挑出来三十人，后面杜焱又从中挑选一部分加入保安团，最后剩下来先安顿在大关镇年后再送到矿上去。原来被土匪抓来的肉票里也有将近二十个无家可归或者有家没脸回去（被侮辱的妇女），这些人也将跟大部队暂时到大关镇落脚。毛窝村基本被毁，剩下来的人显然不可能再留在山上过冬了，也将全部迁到镇上，这样一来回镇的大部队就有将近三百人。 由于队伍中夹杂着十几车的东西，加山路陡峭、雪后路滑，这支队伍走的非常的缓慢，一直到了天黑透了才回到镇上，安置这一百多人更是忙活到深夜。而就在这之后，杜府的后门悄悄的又闪出一个车队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往太平崮方向走了。领队的人还是咱们的杜大少爷，这种事情只能交给最亲信的人来做，现在保安团的兄弟还真信不过。 崮顶石屋下地窖里剩下来的钱财与枪支、弹药必须尽快转移出来，同时还不能走漏风声。因此这次来转移财物，除了杜飞与来福，其余人都是杜家镇上的铺子里和家里的人。这些人并不清楚这批财物的来历，权当杜家藏在外面的财物。 要是这保安团已经成立个一年半载，杜焱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依他的手腕与杜家的实力，早就把队伍经营的滴水不漏，稍稍挑一些可靠的兄弟直接运回来就行了，可如今所谓的保安团成立不过大半个月，除了原来杜家的家丁和商团中的一些人，其他人还很难算的上自己人。这个时候缴获如此多的财物，可直接让保安团分崩离析的，即使按人口分下去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有了钱谁还给你卖命啊！你要想独吞，那更是不可能，甚至原来杜家家丁都可能与你反目成仇。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来福与杜飞相比的，来福是杜焱的发小兼长随，最为亲密的家丁了，杜飞是他奶妈的儿子，可以算是半个兄弟，两人都是喝着杜家的水，吃着杜家的饭，读着杜家的私塾长大的。 金条、珠宝玉器、古玩字画倒还好，体积与重量都很小，下午回来的时候大部分杜焱已经悄悄的夹杂两车山货里带了回去，丝毫不曾引起别人的注意。可那一房间的现大洋就没那么好搬了，就往少里算，十万大洋重量就有五六千斤重。这样一直忙碌了两个夜晚才将这些现大洋转移回杜家。这次夜袭太平崮的行动这才画了一个比较完美的句号。 有了充足现金在手，杜焱直接开始保安团的二期扩编计划，而在扩编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对前一战的总结、表彰、抚恤。 战死的四个人，每人的家属从杜焱手里领到250大洋的抚恤，并被承诺每年将领到不低于一百五十大洋的抚恤金。在这个时代的这个标准是相当高的，也就发了一笔横财的杜焱敢搞，要知道直鲁联军不要说普通士兵，就算是连排长一级的战死也领不了几块大洋的抚恤，更不用说每年额外的抚恤了。 重伤的三个人也获得两百大洋的伤残补偿金，等伤好后根据恢复情况安排后面的出路或者每月领取的一定数量的补助金；轻伤的则根据伤情一次补助从二十到八十大洋；参与晚上偷袭的不分官衔、伤病每人又可以获得二十五块大洋的奖励，赶来增援的一二两个中队每人获得五块大洋的奖励，就连未参加的行动三四中队每人也拿到一个大洋的津贴。这样一来保安团上下个个是斗志昂扬，巴不得这年赶紧过去，来年再上山剿匪，狠狠的赚上一笔。 此次保安团在太平崮上前前后后缴获的长短枪将近三百杆，此次扩编枪械问题已经解决，而明面上缴获的各类财物也在一万五千大洋之上，抚恤、奖励加上安置俘虏、村民总共花费在五千大洋左右，如此一来剩余经费足足超过一万大洋，就是镇上、商会、杜家一份钱不补贴，按照四百人枪的标准也基本上可以维持三个月左右，换句话说钱也不成问题。所以说来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兵员了，按照杜焱的新编制计划，人员缺口在两百以上，从太平崮原有的土匪中可招六七十人，毛窝村又进来十来个人，山上解救的人质中也有三四个加进来这样一来还差一百多人，而这小小的大关镇能有这么多合格的兵员吗？ 说到杜焱还是不了解这个时代，这个年代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破产的农民、无业的游民、四处游荡的逃兵、朝不保夕的土匪，尤其是保安团丰厚待遇随着镇上的商队、保安团团丁四处传开后，沂山四下的临朐、莒县、沂水甚至远到蒙阴、诸城蜂拥而来的应募人为了抢夺名额差点打了起来，甚至连朱启贵部下的正规军都有很多人动心了。要不是怕步子迈的太大扯着蛋，至少还可以多招一倍的人。 招募兵员之后，杜焱又将原有的编制作了适当的调整：小队从十人增加到十二人，每个中队仍辖四个小队，设正副中队长各一名，这样一个中队增加到五十人，同时又在原来四个中队的基础上增加第五中队，中队长为新加入进来的吴承志，直属大队的搜索、警卫两队更是得到大幅度的扩充，同时新设机枪队（两挺大正三式重机枪）、将后勤队改为辎重队列入编制，并请了两三个江湖郎中（正式的西医县城都未必有）搞了一个医务室。这样一调整下来，保安团的人数从182人加到383人，虽说离团一级还差上很多，可建制都快赶上甚至超过直鲁联军的营级部队，实力可能都超过大关镇隶属的临朐县民团了，谨守大关镇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何况镇上朱启贵连还有一百来人。如今鲁中地区不少县城也是一个营的兵力而已。 抚恤、犒赏、招兵、搭建训练设施、安置村民；招呼杜家掌柜、安排过年事宜、四下名流的迎来送往，草创的保安团、新接手的杜家家务这一切忙的我们杜团长、杜大少爷是晕头转向。庆幸的是保安团那摊子事情，祝云浮这个保定军校生帮衬不少，李云山腿上也好的七七八八，年后警卫队的整训就可以还给他，吴承志文武兼备（野路子）五中队也管理的服服帖帖，叶俊、来福、杜飞等人也各司其责不停的忙活着；家里的家务汪东楼、秦西峰分去一大半，老爷子、芳姨也不时提点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年三十晚，杜府上下是张灯结彩，大厅内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保安团、杜府的重要人物及家属都已入席，就等着杜团长、杜大少来开席，如今他成为杜家和大关镇的中心人物。 “少爷，大伙都等你开席呢！”来福站在书房外小声的说道，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提醒了。 “马上就好！”杜焱放下手中的钢笔，合起手中的笔记簿，注视着闪动的灯光，心中是一片兀然，农历丁卯年马上就要过去了，穿越来这个时代已经整整两个月，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依旧是一片迷茫。目前所能做的只有经营好眼前这小小的大关镇和杜家的生意，至于后面的事情只能见机行事。 求收藏，求推荐。您的每一个收藏、每一次推荐、每一个点击，对俺都是巨大鼓励。兄弟们推荐票每天都有，如果有更喜欢的书请投给它，否则就给俺吧，浪费了太可惜了。 第二十章训练 时光不停地向前流去，过完年转瞬就是元宵，大关镇沿街的店铺都挂满了灯笼，商会门口的小广场上灯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可大关镇内外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句句短促有力的口令： “立正！” “稍息！” “齐步走！” …………………… 是那一首首感人肺腑的军歌： “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长阪坡前逞英雄，战退千员将，杀退百万兵，怀抱阿斗得太……” “我车既攻我马同，男儿敌忾奏肤功，内统一，外独立，世界仰英雄。国徽五色，长使耀晴空……”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经过年后十多天的磨合，这支草创的地方民团，已经有点影子了，最起码大部分人分清楚前后左右，搞得清口令归属，记得住大部分军纪军规。不过也仅仅只是个影子而已，不要说离合格军人，就是离杜焱心中像样的民团都还差上一节，至于比肩欧美的一流强军没有三两年想都不要想。 “云浮兄，我给你那份训练大纲看的怎么样了？”镇外松树林边上，保安团的战士们结束上午的训练，正散开来休息着，杜焱跟祝云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闲聊起来，话题是三天前杜焱交给祝云浮的一份训练大纲。 “看完了，不知道这份训练大纲出自何人之手？”祝云浮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紧接着从身后的一个包里将材料拿了出来。 “你先不要问它出自何人手笔，先说说写的怎么样。”杜焱笑着说道，他想听实话，如今直接说是他写的，人家碍于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就听不到什么有用的建议了。 “好，非常的好！”祝云浮干脆利落的说道，话里没有丝毫的敷衍。 “哦，说说看。”杜焱大喜，可还是极力掩饰兴奋，这份训练大纲是年后熬夜赶出来的，融合了前后两世、中外各国以及个人带兵训练的总结，可毕竟如今是1927的华夏国不是二十一世纪的Z国，是否具有可行性、合理性还不一定，弄不好就是纸上谈兵式的纯YY。 “内容详实，极具条理，操作性强；分门别类，循序渐进，针对性强；奖惩分明、责罚得当……”祝云浮不知道是早有准备还是有感而发洋洋洒洒的说道：“看的出笔者是一位学贯中西，又带兵多年的饱学之士，写出这份训练计划也是相当用心的。” “是嘛！那咱们岂不也可以用了。”杜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能得到祝云浮这个保定军校毕业的认可，说明这份训练大纲还没有白弄。 “如果用来训练张宗昌的卫队或者主力部队，直接就可以采纳这份训练大纲。”祝云浮顿了一下说道：“相信只要部队主官严格按照这个大纲，不出半年绝对可以练出一支堪比甚至超过北洋老三师的精锐之师。” 北洋政府的陆军第三师是曹锟、吴佩孚集团的基干部队，自从清末成立以来，历经辛亥、二次革命、护国护法、直皖直奉多次大战，南北东西几乎是打遍国内各大派系的军队，战绩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直至第二次直奉战争由于冯基督倒戈才全军覆没，可以说是北洋军队的标杆，衍生出来控制大半个中国、声势烜赫的曹吴系军阀。 “只是对我们保安团……”祝云浮欲言又止的说道，毕竟这份计划是杜焱拿来的，看的意思也是打算在保安团推广，要直接泼冷水似乎不太好。 “云浮兄不要有顾虑，有什么不妨直说。”杜焱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道：“我只是拿来探讨，能不能用还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训练量太大，恐怕没几个人吃得消！”祝云浮放下心来指出第一处不足，保定毕业后他在直系的军队里炒过“排骨”（排长），当过连副，煮过“莲羹”（连长），还代理过两个月的营头，军队基层的训练状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嗯，这可以层层加码，一点一点增加，开始就打个对折怎么样？”杜焱拿出一个笔记簿边询问到，这一点确实是他的疏忽，这个年代人的体质跟后世比起来差太多了。 “一半也勉强，除非伙食跟的上，至少三天一顿肉。”祝云浮摇了摇头说道：“第二点是训练计划对士兵本身的要求太高，我们保安团识字不多……” “这个我想过，咱们可以办个扫盲班，教教士兵们识点字，懂点大道理。”杜焱认同的说道：“教员嘛，实在找不到人，只有你我还有吴三哥几个先兼着！” “这个主意好，至少让他们能简单的认认家书。”祝云浮当即表示同意，多年的带兵经历，不识字的士兵被骗被戏弄的事情太多了。 “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云浮兄你全抖出来。”杜焱越聊是兴致越高，索性直接说道：“不瞒你说，这份大纲是我写的，看来全是纸上谈兵啊！” “团长大才，祝某佩服啊！这份训练大纲比陆军部弄出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祝云浮大吃一惊，越发的看不透眼前这个杜大少爷。年前的偷袭太平崮还可以算作运气好，可训练大纲绝对不是刚出军校门的新手能弄出来的。 “过奖了，还要请云浮兄多多指教！”杜焱诚恳的说道，其实他也分不清祝云浮话里有多少的恭维。 “其实我前面指出的几条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加以时日都可以克服。”见杜焱给自己掏心窝子，祝云浮也不好再藏着掖着，径直说道：“最大的问题是花钱太多了，不是保安团这样民团可以承受的。” “花钱太多？”杜焱疑惑的问道，这一点他倒是没怎么想到，可能是最近发了一笔大财，不在乎这点小钱了。 “一个月每个人要打三十发子弹，就是正规军爷没有这么奢侈吧！”说到这份上祝云浮也不客气了，指着训练大纲的一条说道：“这样一来下来每人要打一两百发子弹，算是可是不小的数字。”时下的行情千发子弹的价格在四十到五十大洋，正规的北洋系军队一年也不多四五十发的训练量，更多的是根本没有系统的训练。 “还有每半个月举行一次团内比武，这是好事，可检验训练成果，激励士兵们的训练热情，但这奖惩花费起来也是不小的数字。”祝云浮又指出一条说道：“加大训练强度的伙食开支又是一大笔开支！”计划里半个月一次对抗演练，赢得的中队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奖励，输得一方则要被惩罚。 “钱不成问题，镇里出不出、商团凑集的不够，由我来出！”杜焱信誓旦旦的说道：“云浮兄只管放手帮我练兵就行了！” “光华你又何必呢？”祝云浮瞪大眼睛不太理解的问道：“以你的才学、家世，想要带兵直接去正规军就行了。” “云浮兄还看不透吗？无论是北军还是南军都以早成体系，就算我能谋个差事也不过替他人做嫁衣罢了！”杜焱摇了摇头说道：“否则云浮兄怎么在山沟里窝着。” “这也是实情，至少北方的军队大多是腐朽透顶。”祝云浮点了点头说道：“那以杜家家世当个富家翁也算不错啊，干嘛自己贴钱搞这个民团。” “哈哈，云浮兄这是在考我啊，如今这天下内忧外患何处容得下你我安安稳稳当富家翁？”杜焱淡淡一笑说道：“没有武力做依靠，恐怕温饱都难得。我不指望救国救民，可最起码要守护大关镇这块乐土吧！” “好，那我就同光华里一同守护家乡的安宁吧！”杜焱的直率感染了祝云浮他也直接的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行了。” “等着就是你这句话。”杜焱高兴的说道：“以后五个中队步兵训练就交给你了，就按照这训练大纲来，钱的问题我来解决，只要能够给我练出一支精兵来就行了。” “都我做了，你这团长当起甩手掌柜来了。”祝云浮爽朗的笑着说道，算是应下这个差事，大半年没有带兵他的手早就痒痒了。 “云浮兄是能者多劳，我不是还有警卫队、机枪队和搜索队嘛。”杜焱也哈哈大笑道，至少眼下这副团长是愿意极力帮助自己的。 杜焱一手制定的训练大纲在向祝云浮等人征求意见之后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而修订本则正式的成为保安团的训练大纲，在五个中队之间推行。而直属于保安团的几个队，就由杜团长亲自负责。警卫队、搜索队的小伙伴们最为辛苦，警卫队半天要跟着李云山学习武术、杜焱学习现代搏杀格斗刺杀，晚上还在营区巡逻担任军法处的角色；搜索队则除了日常训练，还派探员去大关镇四周收集消息。机枪队相比而言要轻松很多，目前还处于熟悉阶段，毕竟团里还没有老手能操作这大家伙。 第二十一章 青州行 上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晃一个多月过去，转到农历二月末，春色一天比一天浓了。刚刚下过的几场春雨，把北国大地全部洗刷明净，大地上长冬死气沉沉的残痕也被一扫而空。沂山的乡野在春风的熏陶下，一天一个颜色，一天比一天的活跃。隔年的草又显现绿色，新生的绿草懒洋洋地软瘫在地上。 官道两侧的河滩上柳树枝头浮出一层绿烟；北归燕子在河水和绿烟丛里掠过，空中充满了他们呢喃的繁音，不远处农人们正在田间为一年的生计忙碌着。 “少爷，等等我，等等我！”春雨后泥泞的官道上一位年轻的骑手骑着一匹白马飞驰着，后面另一位骑着棕色马的汉子拼命的追赶着。 “到临朐县城再等你。”马背上的杜焱扬了扬马鞭高声的答道，远离大关镇，远离了保安团，远离了杜家，暂时不用去想那些是是非非，奔驰在这春风拂面、春色宜人、春光普照的鲁中乡野间那是别有一番的畅快感。 可汹涌而来的革命浪潮、内忧外患的国内局势、匪患丛生的沂山内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将眼前的这份恬静打破。 3月21日，北伐军东路军第二纵队第一军第一师薛岳占领上海； 3月22日，北伐军江右军之第六军第十九师占领南京； …… 仅仅一个多月，北伐军就席卷皖苏浙三省，孙传芳的五省联军、张宗昌的直鲁联军退守长江以北。 2月28日，英商轮在安徽荻港附近撞沉运兵小轮，溺毙官兵数十人； 3月23日，下关英美军舰即向城内开炮数十发，死伤中国官兵平民三十余人； …… 面对革命势力风起云涌，列强纷纷在华集结重兵，随时准备干涉华夏革命，并暗中积极在革命阵营内部寻找代理人。 2月27日，沂水县沂南村被土匪攻破，全村男女老少三百五十一口无一幸存； 3月12日晚，土匪张大牛股偷袭莒县沂山乡，抓走男女肉票一十六人； 3月18日，土匪王百川部再次围攻沂水县城，勒索巨款而还； …… 春节前后蛰伏一段时间的土匪又开始活跃起来，噩耗频频传来，沂山脚下的民众是朝不保夕，而原本搜刮民脂民膏的直鲁联军却已经集结南下以应付随时可能渡江北上的北伐军。 从大观镇到青州城足足有一百几十里，杜焱与来福尽管是快马加鞭，可还是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赶到。 “少爷，这次咱们在青州城待几天啊？”在落脚点休息一段时间，主仆二人就在青州城里闲逛起来。 “三四天吧！”杜焱随口答道，此次来青州城一是为了视察一下杜家在城里的银号、工厂，二是在老爷子、芳姨逼迫下不得不去拜访一位重要人物或许说是一家人。 “三四天就回去了，肖家不去了？”来福颇为失望了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想多转转，否则一回保安团的训练可是要人命的。 “再说吧，有空就去，没空拉倒！”提到肖家杜焱皱了眉头，按照他的本意肯定是不愿意去的，可想到老爷子、芳姨来的时候殷勤的目光，想想去一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可不行，老爷、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来福赶紧说道：“要不是不去，恐怕交不了差吧！” “你这兔崽子，出了家门就长本事了，管起少爷我来了。”杜焱笑骂道：“走，去对面找一个酒楼，好好的犒劳犒劳你。” “这还差不多。”来福傻傻一笑，主仆二人便往青州城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卖报了，卖报了，最新出炉的济南日报哦！” “卖报，卖报，最具权威的胶澳时报，只要五个铜板。” “号外、号外，北伐军攻克南京，进驻上海！” …… 这青州城（益都县）是前清青州府的府城又是胶济铁路上的重镇，虽说不及前清时期，可其繁华程度还是大观镇、乃至临朐县城无法媲美的，尤其位于城北的火车站附近，是近来兴起来的繁华之地，各式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路边小吃、街边的卖艺、卖唱，穿梭于人群之间的报童、乞丐构成一副民国集市的街景。 一路上各式酒店、小吃种类繁多，看的二人眼花缭乱的。忽然间一个场面不大的小店映入眼帘，这是一家茶馆兼酒店的小铺子，门口挂着一副对联颇有几分意思： 求名忙，求利忙，忙里偷闲，喝杯酒去。 为工苦，为农苦，苦中作乐，泡杯茶来。 “就这家！”前世的经验告诉杜焱，这种小地方往往才是美味的所在。 “我的钱，我的钱！” “站住，站住！” “抓小偷啊！” …… 就两人要往小店里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吵杂声，杜焱转头一看，一个身材矮小身形矫健的汉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拼命的跑着，后面一老一少两个人紧紧的跟着追了出来，街上的人见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在这面等着，我去去就来。”杜焱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了，抛下来福追了出去。 小个子男子一见后面的人紧追不舍，离开大路往旁边的小巷子钻去，杜焱也跟着拐了进去，原来追在后面的两个却失去前面人的踪影。 “妈的，这什么人了，居然这么难缠。”小个子男子仗着对此处地形的熟悉，东跑西奔企图甩开杜焱。可咱们杜焱前世干的可是地地道道的侦察兵，无论是体力与意识都是超一流的，几个来回下来小个子男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他仍如闲庭信步一般紧紧的咬住。 就在小个子男子快要撑不住的时刻，对面一个黑脸彪形大汉赶了过来，此时小个子如同看到救星般冲了过去，交错之间手中的东西已经易手了。 “东西交出来。”这点小把戏瞒不过追过来的杜焱，他拦住大汉的道路客气的说道，对方要是知趣自然会把东西交出来。 “少多管闲事，否则要你好看。”对方先是一愣继而恶狠狠的说道。 “这个闲事我是管定了，要么把东西交出来，要么把我放到。”杜焱冷笑着指着自己说道。 “找死！”黑脸大汉猛的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冲着杜焱就刺了过来，干的买卖不少终于碰到一个不怕死的了。 “哎幺！”这黑脸大汉根本没有看清杜焱怎么出手，匕首已经转到别人手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钱袋子在我怀里。”被匕首顶着喉咙，黑脸大汉吓得浑身发抖颤巍巍的说道。 “滚吧！”杜焱从他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一脚将黑脸大汉踹到在地上，狠狠的说道：“别人我再看到你。” “你等着，你等着。”黑脸大汉屁滚尿流的往一条更小的巷子跑去，边跑还边喃喃的骂道：“有种你就等着，咱们四海帮不会放过你的。” “奶奶的，又冒出一个四海帮。”杜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抓着钱袋子往刚才来的正街方向走去。 “你这个强盗！”刚转出小巷子，杜焱还没有搞清楚什么回事，对面一个黑影就冲着他打了过来。 “停、停、停……”杜焱一边招架着，一边试图解释，可对方依旧不分青红皂白冲自己一个劲猛攻。 “妈的，当老子好欺负啊！”杜焱往边上一闪，对方拳脚都落了空，等其要收住身形的时候，杜焱出手直接制住对方胳膊。 “松开，松开。”对方见手被控制住，恼羞成怒之下就用脚乱踢，可很快脚也被锁住。 “我说这位兄弟，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杜焱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对手，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青年男子好漂亮，脸庞极为的清秀，肌肤如初生的婴儿般吹弹可破，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高，嘴唇薄薄的，服装也极为的拉风，头戴黑礼帽、身披黑色风衣，脚踏黑色长筒靴。 “你这个臭强盗，放开我！”青年男子涨红了脸骂道，身体拼命的挣扎，可越是挣扎与杜焱靠的越近。 “哦，原来是个西贝货！”听听的声音，再仔细一看，杜焱就看出破绽来，这个男人好像没有喉结，胳膊无意间碰到其胸膛貌似软软的，鼻子用力闻一闻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这个淫贼，快放开我。”这假小子很快明白对方眼中的笑意，怒骂道：“否则本姑娘要你好看。” “松开可以，不能再打我了。”杜焱调笑说道，顺势就放开这个假小子，退到几步外。 “住手！”见对方依旧不依不饶，杜焱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对面一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汉气喘吁吁跑了上来。 “老人家，这可是你的钱袋子。”杜焱记得刚才在后面追赶的就有这个老人，边抛开那个假小子迎了上去。 “正是小老的钱袋子。”老汉见到杜焱手中的钱袋子喜出望外的说道，这可是给儿子寻医问药的救命钱。 “老人家，这钱袋子里装了些什么？”杜焱自然不能一点不问就将钱包还给他，否则弄错岂不尴尬。 “里面是小老儿刚才在正阳当铺当掉祖传玉镯得来的二十五大洋，当票也一并放在里面。”老汉赶紧说道。 杜焱听罢解开钱袋的绳索，果然与老人所说一般，一张正阳当铺的当票与整整二十五块大洋。 “老人家，钱袋放好了，赶紧回家。”杜焱将沉甸甸的钱袋交换给老汉，老汉一个劲的道谢之后才匆匆离去。 “喂、喂！”见杜焱要走，那假小子追了上来交换道。 “干什么？还想打架！”杜焱没好气转头吼道：“我可不喜欢打女人！”说罢快步离开，留下一脸迷茫与委屈的假小子。 “凶什么凶，人家就是想道个歉！”望着杜焱消失在街角的身影，假小子一跺脚气呼呼的说道。 第二十二章青州行 下 “怎么不进去啊！”杜焱拍了拍正在四下张望的来福，领头走了进去。 “少爷，你总算回来。”来福松了一口气紧跟走了进去。 “二位爷快里面请！”店里的小伙计见有人进门就殷勤过来招呼，领着两人在里面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客官要点什么？”两人落座后，小伙计忙问道。 “有什么招牌菜只管上来，其余再来三两样小菜就行了。”杜焱随口说道：“有酒也上一壶来。”第一次来这青州城，确实也不太清楚这里什么吃食可口。 “好的，两位稍后！”小伙计唱了喏，对着厨房间喊道：“九号桌，客两位，招牌菜糟溜鱼片一份、松子虾仁一份、……” “少爷，刚才去哪了？”乘着等菜的功夫来福询问道：“我都快急死，又不敢乱走。” “没什么，一点小事。”杜焱淡淡的说道，自己都搞不懂刚才为什么追出去，相同的情形在这个城市或许华夏的每一个城市都在上演着，也许是所谓的正义感作祟吧。 “只是刚才看到的那一个人似乎有点面熟。”回想刚才的事情杜焱的记忆深处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可能是离饭点还有阵子，这小店里并没有多少人，一小会儿的功夫小伙计就拖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轻轻的放下从台面上，麻利的从上面端下几盘菜和一壶烧酒客气的说道：“两位的菜，请慢用！”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杜焱不禁食指大动放开手脚大快朵颐的吃起来，来福也不敢示弱拿起筷子加入战团。 “孟萧兄，咱们就坐这边吧。”此时两个布衣长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在杜焱他们后面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简单的点了几个菜后两人就开始闲聊起来。从他们简单的话语间杜焱猜出这两位应该是附近学校的老师，戴着眼镜的叫赵孟萧，另一个叫周文若。 “咱们俩可是好久没来这家馆子了。”赵孟萧美美的喝了一小杯酒说道：“上次来还在年前。” “可不是嘛。”周文若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无奈的说道：“再这样下去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来了。” “上个月还发纸票子，这个月连纸票子都不发了。”赵孟萧恨恨的说道：“这狗肉将军的日子怕是不长了。” “长不长谁知道啊！”周文若举起酒杯冲着赵孟萧说道：“听说革命军都打到江北了。” “不过张大胡子的人马还没有出动，这革命军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到山东来吧。”赵孟萧碰了一下杯忧虑的说道：“如今学校里面也不大稳当，军警几乎是天天来搜查，已有好几个老师和学生被抓走了。” “孟萧兄，不瞒你说，这个学校我也不想待了。”周宁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种情况下哪里容得下你我教书育人啊！” “可不教书，我们又能干什么呢？”赵孟萧无奈的说道：“难不成去当兵吃饷！” “为什么不能？岂不知百无一用是书生！”周宁笑着反问道：“总强过在这等死强！” “你、你怎么能有这想法？咱们就是饿死也不能为虎作伥。”赵孟萧气呼呼的说道。 “直鲁联军我才没兴趣了。”周宁指着南面低声的说道：“我是说咱们那里。” “去投革命军，我早就想了。”赵孟萧眼睛一亮，可又担心的说道：“只是我怕去了人家也未必收啊！” “这不用担心，我有个同学在那边当秘书，应该可以引荐一下。”周宁胸有成竹的说道：“况且那边现在也急需用人，去了也不怕无用武之地。” “那就说定了，咱们俩一起过去。”赵孟萧这才放下心来，兴奋的说道。 …… “小二会账！”也许是囊中羞涩，也许是急着回去收拾行程，周赵二人很快就吃完了，瞧着桌子等店小二来结账。 “客官，二角五分！”店小二麻利跑了过来报出数字来。 “不用找了，剩下来算赏你的。”赵孟萧想来反正要离开这山东了，也就大方一回，从衣兜里摸出一张一元钞票递了过去，虽说这钞票不值一个银元，可按照对折也是半块大洋。 “谢、谢……”店小二将钞票拿到手细细一看，原本笑眯眯的面孔立马冷了下来，小心的说道：“两位客官，这钞票小店可不能收了。” “什么，省府银行的钞票你们也敢拒收！”赵孟萧气愤的说道：“就不怕我去警察局举报你们！” “客官恕罪，本店是小本经营实在是亏不起了，前面收的票子都用不出去啊！”店小二告饶道：“两位只要付二角的小洋一枚就行了。” “孟萧就别为难他了，都不容易，我来付吧！”周宁若劝住同伴边在身上摸索起来，可是尴尬的是身上一样只有省府银行发行的钞票。 “小二，这两位先生的账算在我头上。”这个时候杜焱放下手中的酒杯招呼道。 “两位先生相逢就是缘分，这点小钱就不要客套了。”见赵周两位犹豫着不动，杜焱又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应急的时候。” “那就多谢这位先生了，敢问先生贵姓。”周宁略微寻思片刻，就客套的说道。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杜焱轻声说道，并做了请的手势，对方也没有多问就大步走出酒家。 两人走后，杜焱和来福也是酒足饭饱，会了帐就出了店门继续闲逛着。说来此时的物价还真是便宜，两桌子菜加上两壶酒一共不过六七角大洋，杜焱扔了一块大洋给店小二，乐的小二是屁颠屁颠的。 吃饱喝足两人便继续在街上闲逛着。 “四海帮来了，四海帮来了！” “不知谁又要倒霉了！” …… 忽然原本热闹的街面冷清下来，街上的人群纷纷往两侧躲去。 “少爷，对面的那帮人好**啊！”来福拉了一下杜焱的衣服，迎面一群黑衣黑裤黑墨镜手持斧头的汉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是嘛。”一直在打量路边店面的杜焱才留意到来人，估摸着是这青州城里的帮派分子，也不知去哪里打群架。 “让开，让开”最前面的几个小弟见还有两个不开眼的家伙挡在路中央，大声呵斥道。 “是他，就是他，刚才就是他多管闲事的！”杜焱刚要拿着来福往边上靠，毕竟无缘无故他也不想在这陌生的地方惹这些帮派人士，可这个时候对方队伍却闪出一个黑脸大汉高声叫道。 “是你！”这是杜焱也看清，这个黑脸大汉就是刚才自己遇到那个，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有组织的人。 “胆子倒不小，居然敢跟我们四海帮作对。”这一众黑衣人立刻成圆形散开将杜焱来福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走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三爷小心点，这小子身上带着功夫！”黑脸大汉悄悄的溜到四海帮头目韩德身边低声说道。 “小子听好了，识相的乖乖的给爷磕三个头，爷心情一好说不定饶你一会。”韩德眉头一皱大声的说道，“黑关公”在帮里也是好手，他这么一说，八成这家伙挺扎手的。 “是嘛，我要是不干呢？”杜焱冷冷的说道，眼角却快速扫视对手，大约十五六人，每人都手持利斧一把，为首两三人腰间鼓鼓显然带着真家伙。 “哼！那就留下你双手。”韩德恶狠狠的说道，不管对方多扎手今天势必要将他做掉，否则四海帮还怎么在这一带立足。 “待会我冲出一个缺口，你不要管我，直接躲到边上去。”杜焱见一场激战不可避免小声的嘱咐身边的来福道，这种战阵他倒是不担心。可来福就不一样了，对付一两个兴许还行，这么多人贴身群殴少不了受到损失，杜焱可不想这个发小好手好脚跟自己出来变成残废再回去。 “少爷，我可不能……”来福赶紧摇头说道，笑话丢下少爷单独逃命真的要是传回去别的不说光是自己老爷子那里就吃不了逗着走。 “别跟我争了，老子的身手你还不知道。”杜焱不容分说的呵斥道。 “兄弟们给我废了他们！”韩德显然没有耐心再等杜焱他们说完了，这是青州城最繁华的地界，要不了几分钟巡警就会转过来，新上任的那个狗屁队长很难对付。 “哎呀” “妈的” 根本没有等四海帮的帮众出击，杜焱就冲着人少一面打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两三个家伙已经是脑门开花躺在地上喊叫着。 “快给我围住他！”韩德以为杜焱要跑大声呼叫道，自己也领着几个人挥舞着斧头冲了过来。 “快走！”躲过后面砍过来的利斧杜焱一把将来福推往路边去，来福见状只好躲到边上的一个角落。 “妈的，跟老子玩命！”几个来回下来见对方的斧头都是往死里砍，杜焱也收拾起那几分怜悯之心，抄起地上散落的斧头对砍起来，很快他的身上就溅满了对方的血。 “三爷，这家伙太厉害，咱们还是快跑吧！”一个刚刚爬了起来帮众瞧着这血肉横飞的场面吓的是浑身发抖。 “奶奶的，再厉害厉害得过老子的枪吗。”韩德恨恨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手往腰间摸去。 “大少爷小心。”墙角的来福见状大呼着就冲了出来。 “哎吆！”韩德刚拿出驳壳枪，子弹还没有上膛一把利斧横着飞过来直中其手腕，他的手一抖枪丢在边上。 “现在还要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吗？”杜焱打到前面两个家伙，快速的奔了过去捡起驳壳枪指着韩德的脑袋笑着说道。 “大爷、大爷，大爷饶命！”韩德早就吓得面如土色，不顾手腕留着血强撑着边磕头边哀求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侠饶命。” “饶你的命？”杜焱子弹往膛上一推，狠狠的说道：“刚才你可是要我的命啊！”照着这狠劲这个四海帮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要是在临朐杜焱毫不犹豫的就会开枪打死他，只是在这青州城……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随着几声清脆的哨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十多个手持长枪的警察奔了过来，原本被打倒在地上的四海帮众顿时来了精神。杜焱也收起枪来站在边上，毕竟当着警察面再杀人麻烦就大了。 “谁，谁在这里闹事。”最先过来的警察一见血肉横飞的惨象根本不敢靠前只是端着长枪吆喝着。 “是他，是这小子。”四海帮帮众立刻嚷道，警察们也似乎听信了他们的话，将枪口纷纷指向杜焱，可依旧不敢上前。 看来是官匪一家，杜焱先是一愣既然苦笑的嘀咕道，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 “这里发生什么。”一个干练的声音传来，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外围，上面一个个子高高器宇轩昂的年轻警官大步的走了过来，两个拿着手枪的警察跟在后面。 “报告肖队长，这小子在闹事，还拒捕！”一个矮个子的警察怯生生的说道，眼睛余光冲着杜焱看了看。 “啪！”肖队长看了看现场猛的扬起手狠狠的扇了这矮个子一巴掌。 “队长，你怎么打人了……”矮个子警察立马捂着脸声辩道。 “打你还是轻的，下次扯谎也扯的像样点的。”肖队长拿下手上的白手套扔给后面的随从，指着地上哀号的黑衣人厌恶的说道：“你当老子是傻瓜，明明是这帮人仗着人多想欺负外地人，谁知不敌，来个恶人先告状。” “把刘胖子给我押回去，关四天禁闭。”肖队长大手一挥，两三个警察就将刘胖子（矮个子警察）拉出人群。 “韩三爷，咱们又见面了。”处理完企图舞弊的手下，肖队长又来到韩四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怎么这次被人打的这么惨？” “肖队长，全是误会，全是误会！”韩德一见来人顿时慌了神，强颜欢笑的说道。 “那你等着什么，指着老子给你付医药费？”肖队长脸突然一冷骂道：“还不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好，好，我这就滚，这就滚！”韩德是如蒙大赦，带着手下屁滚尿流的走了，运气好的是杜焱没有下死手，缺胳膊断腿的肯定是谁，丢个性命却没有。 “肖队长好手段！”人家来解围杜焱也不好太倨傲，客气的上前抱拳说道。 “不足挂齿，这帮龟孙子早就该揍了。”肖队长客气的还礼说道：“倒是兄台你好身手。” “雕虫小技见笑了！”杜焱只觉得这肖队长有的面熟的紧。 “敢问兄台贵姓？”肖队长仔细端详着杜焱似乎也觉得似曾相识，就客气的问道。 “队长，车站后面又出事了。”杜焱刚要回答，一个警察快步的跑过来说道：“巡警和便衣队打起来了。” “正是抱歉，我要走了。”肖队长歉意的笑了笑快步跑向三轮摩托车。 泣血求收藏，请各位路过朋友顺手收藏一下，没有账号帮忙注册一个收藏一下，多谢了。 第二十三章 银号 尽管惹出一点风波，可杜焱依旧按照原定的行程进行着自己的青州之行。在查看了城里几家店铺的经营状况之后，杜焱来到此行的最重要一站众鑫银号。该银号也是杜家在青州最重要的产业，如果把杜家比作一个小型财团的话，众鑫银号就是这个财团金融结算汇兑中心，杜家除了家里必备的金银外大部分资金都投入这个银号里，所属的店铺、工厂的日常资金账目往来绝大部分都在众鑫银号来完成。 不过如果以为众鑫银号只是杜家的私人银行就大错特错了，民国初年杜家刚刚盘下这家银号的时候的确如此，可经过十几年的苦苦经营众鑫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众鑫了。现如今它已是这青州地界首屈一指的大银号，在整个山东乃至华北都小有名气，不仅在本地几乎每个县城，而且在济南、青岛、烟台、临沂甚至天津都设有分号，经营的业务也由原来的纯粹的银钱兑换，内部结算，扩充到吸存放贷、票据结算等现代银行业务，也发行庄票、小额的银钱票等，股权结构也由原先的杜家独资变成青州众多商家参股的合伙型银号，当然杜家一直控制着半数以上的份额，因此说成杜氏银号也不为过。 鉴于此银号在杜家产业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作为杜家新家主原本年前杜焱就打算来一趟，可遇上办民团的差事只好暂且延后，毕竟这枪杆子比钱袋子还稍稍重要一点点。年后等手中的保安团步入正轨，立马抽身来青州的众鑫银号总部。 众鑫银号总部位于青州老城区的中心位置，原青州府衙现在益都镇守使府的斜对面，外表是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外面是门脸用来接待小额兑换、存款、结算的客户，里面是高高围墙围着的四合院子。 由于事先已经知会过总号，总号总掌柜的钱志新早早就迎候在门外，一瞧见杜焱和来福就赶紧迎进院内。 “早就盼着大少爷过来，终于盼来了。”钱志新将杜焱让到主位激动不已的说道：“老爷他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钱老你不要大少大少叫的，弄的我一点都不自在。”杜焱客气的说道：“就叫我光华就行吧。” “好，那我就倚老卖老一回，光华。”钱志新满意的说道，原本还怕这个年轻的东家不好伺候，没想到这么明事理。钱志新今年已经年过五旬，是个老银号在多个银号、当铺干过。十几年前众鑫银号最落魄的时候店里的掌柜伙计跑的精光，唯有他对老东家不离不弃。就冲着这份忠心，杜老爷子盘下众鑫银号的时候把硬留了下来，并委以重任。他也不负重望将这个原本濒临破产的银号弄的是红红火火的，股本、利润是逐年递增。 “等乔东表弟一回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说什么两家话啊！”杜焱笑着说道：“到时候我也少不得跟乔东叫您身老叔了。” “哈哈，是啊，一家人，看我这记性。”提到未来的女婿，钱志新脸色立马笑开了花，捋着花白的胡须喃喃的说道：“乔东也该毕业了吧！” “已经毕业，如今在奉军总部当副官，等战事消停一点，应该会回来的探亲的。”杜焱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今年银号的生意怎么样？” “银号的所有往来账目以及去年一年的经营统计都已经准备好了，光华什么时候看？”提到业务钱志新正色的说道，新东家上任势必要进行盘账的，这他早就准备妥当。 “这就免了，去年底不是盘过账嘛！”杜焱摆了摆手说道，虽说钱志新掌舵银号多年，可其对银号也并非一手遮天，不提杜家总账房每年固定的盘库，就银号内部也设有总账房对其进行制约。 “要不盘点一下银库？”钱志新又建议道，银号的库房就在这院子的底下，日夜有几班人马轮流看守着。 “也免了，钱叔您大体给我讲讲究行了。”杜焱摇了摇头说道：“这次我来青州待不上几天，既不查账也不盘库，只是走走看看听听而已。” “那就我简单的把银号情况给光华你介绍一下。”钱志新心情大好滔滔不绝的说道：“截止去年底银号总股本九十一万，存款三百四十六万，共有分号一十五个……”总的说来如今的众鑫银号规模与业绩约等于青岛、济南的中等银行。 “这么说来，今年目前为止的业绩还要好于去年？”杜焱听了个大概疑惑的问道，按理说今年的局势比去年紧张的多，市面更是萧条不少，照例业绩应该下滑才对。 “今年时局确实比去年紧张多了，只是局势对小的银号来说是个灾难，可对信誉好、实力强的大银号来说何尝不是好机会，今年年后众鑫的存款额就面向增加，估计目前已经过七百万。”钱志新看出杜焱的疑惑耐心的解释道：“不过今年的捐税和摊派增加了不少，尤其是省府银行发的钞票、军用票、公债都往各个银号摊派。” “这岂不是挺麻烦的？”想到昨天在餐馆的所见所闻，杜焱不免紧张的问道：“貌似城里不少店铺已经拒收省府发的钞票了，这钞票岂不成了废纸。”大关镇比较偏僻相交而言街面上受时局变化影响小的多。 “是有不少店铺不敢收钞票了，不过也没有想象那么严重。”钱志新淡淡的说道：“城里大小银号都在正常兑换银元，只是折扣从年前的五六折降到如今的三四折。” “银号现在有多少库存钞票、军用票以及省府发的公债。”杜焱沉思片刻问道。 “钞票有二三十万，军用票比较少，公债也有二十万上下。”钱志新稍微估算一下就给了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这两人看着价格较低还想再吃进一批。 “想办法尽快抛出去，越快越好，一张也不要留。”杜焱突然不容置疑的吩咐道，如今北伐军只是打下江南山东银行的钞票就跌成这个样子，两个月直下徐州逼近鲁南岂不成废纸，可原来那个时空张宗昌在山东的统治还有一年多呢。 “光华，这是为何？”这次轮到钱志新疑惑了，这大少爷怎么说变就变，居然直接插手银号的经营了，再说这市面上的起起落落很正常了，去年豫军攻鲁都打到泰安了，市面的山东银行发售的钞票都降到一折，军用票跟废纸差不多。可吴佩孚一复出豫军攻鲁失败，原本下跌的鲁票一路攀升，到张宗昌占领北京城控制直隶，更是涨到七折的高位，当时众鑫银号正巧囤积一批，美美的赚上一笔。 “北伐军迟早会北进，以张宗昌的直鲁联军肯定是顶不住，现在不抛后面可能想抛都没有人要。”杜焱径直说道：“卖掉后尽量的囤积现洋。” “张宗昌丢掉的不过是原来孙联帅的地盘而已，难不成山东都保住，何况他的身后还有拥兵百万的张胡帅？”干交融这行当的一定要极其明锐的眼光和对时局较有力的把握，掌舵多年的钱志新显然对此有所了解。 “去年这个时候革命军还困守两广，所部不过十万。”杜焱一一分析道：“可自从出师北伐以来，先下两湖，再取闽赣，后得江南，不过半年的功夫已经席卷整个南中国，天下财富之地尽落其手，而号称四十万大军的吴大帅早已兵败河南，联帅五省孙传芳也过只剩下半个省的地盘。以这样气势岂是腐朽不堪的直鲁联军所能抵挡的！” “听光华这话，这山东还真是朝不保夕啊！”钱志新想了想也觉得杜焱说的有几分道理。 “钱叔，除了**得来的钱财，还要尽可能的筹集现洋越多越好，我有大用！”杜焱见已经差不多说服钱志新，就开始布置第二步计划。 “光华要用多少钱，急的话银号里挤挤凑个一二十万也是没有多大问题的。”钱志新劝说道：“不过近期实业上还是不要投资的好。” “不是投资实业，还有用来投资山东银号的钞票、公债！”杜焱也布兜圈子索性将刚才自己突发的想法跟钱志新说出来。 “你不是说张宗昌不可能顶得住革命军的吗？怎么还要投资？”这次钱志新算是彻底被弄糊涂了，这个新东家实在是出人意料。 “百尺之虫死而不僵，这直鲁联军加上孙联帅至少还有三十万人马背后更有兵精粮足的奉军岂是轻而易举就被击败的？”杜焱沉稳的说道：“革命军不经过一番拉锯是不可能彻底击败他们的。” “那时机何在？”这样一说钱志新这个老银号立刻就明白过来，这反复拉锯之下这公债、钞票必然有大的波动，一进一出就是利润啊！ “徐州，直鲁联军丢掉徐州咱们就开始吃进。”杜焱胸有成竹的说道：“直鲁联军收复徐州咱们就开始往外出货。” “徐州？”钱志新瞪大眼睛迟迟不敢应下来，这风险太大了，革命军得到徐州，山东就失去屏障，很可能一鼓而下，同样直鲁联军如果真的反攻得手很可能再下江南。 “如今革命军士气正盛，而直鲁联军新败，这一来一去淮北与苏北肯定是守不住的。”杜焱只好再次解释道：“可一旦革命军攻陷徐州，其战线就拉长，而直鲁联军正好相反，反而可以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反击。” “最关键的是革命军内部也有很大的矛盾随时可能爆发！”最后不得已杜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风险太大，我实在没有把握。”钱志新没问杜焱的消息来源只是犹豫着说道：“要不要再观望一段时间？” “如今我是杜家当家的，没有七八成把握我也不会冒这个险。”杜焱不容分说的命令道：“钱叔你只管操作，出了事情算我的。” “好吧！”钱志新最后只得无奈的应承下来，反正除了马上出手手头的钞票公债，其他的手段还在后面。 第二十四章 青州肖家 上 三月三十日午后，几阵隐隐的春雷过后，青州城下起了1927年的第一场雨，微明的天空中慢慢垂下了一条条雨丝，层层的雨云遮住了东升的太阳。不一会儿，远近的景物都被迷蒙的雨雾笼罩了，雨下的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青州城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往远处看去，街道、洋楼、行人，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 伴随着“嘟嘟”、“嘟嘟”的鸣笛声，一辆崭新的蓝色雪佛兰轿车在细雨之中穿梭自如，引得路人不时驻足观看。如今的青州城汽车绝对算得上奢侈品，尽管其在美利坚售价不过几百美元（约合一千多块大洋），但漂洋过海来到中国之后，价格翻上了好几个跟头，随便一辆都要上几千大洋，对月入不过十块八块大洋的升斗小民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少爷，这玩意你也开的这么好！”来福坐在副驾驶上啧啧称赞道：“对青岛城里那些专职司机都要好。”原本银号要派司机来的，被杜焱打发回去了，开什么玩笑，俺杜大少前世除了宇宙飞船什么不敢开啊！ “马马虎虎吧，好久没有开这种老玩意了。”杜焱打了一个方向盘车拐往西上了一条泥泞的土路，从这里走是抄近路，过了这个路再稍往北点就好到目的地了。 “这还老玩意啊，我听银号的司机说这是去年年底刚买的，光车就买了三千大洋！”来福赶忙说道：“不过少爷是不是在米国好车见惯，看不上这车了。” “到了。”远远的就看到肖家那高高的大门，门口两对石狮子把门，一瞧就是富贵人家，这也难怪肖家虽说生意上比不上杜家，可人家肖老爷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员，当过省府财政厅的处长、几个县的县知事，如今正是这益都县（青州）县知事。 “这么不巧？”杜焱将车在门前停好，抬头一看铁将军把门，该不会吧，专门赶着周末过来的。 “咚咚……”来福小步的跑了过去用力的敲着门，可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开门，万幸的是雨已经停了。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铛”的一声，一扇门开了一小半，一个光秃秃的脑袋钻了出来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特来拜访贵府的肖老爷。”来福客气的说道：“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我们老爷出去了，晚一些再来吧！”光头小伙子不耐烦说道。 “那贵府还有谁在家，先让咱们进去等一下吧。”来福指着正走过来的杜焱说道：“我们是临朐杜家的人，是肖老爷家的亲戚，那位是我们的大少爷。” “杜家？没有听说过，家里当家的都出去了，没有人招待你们！请晚一些再来。”光头小伙子说罢就要关上大门，一天到晚来肖家拜访的人多着呢，岂能轻易放进去。 “请等一下。”杜焱走了过来，冲着来福使了一个眼神。来福会意从兜里摸出一个大洋顺着门缝递了进去，小声的说道：“还请小哥去通报一下！” “去去，当我是什么人了，已经跟你说了两遍了，没有人在家！”光头小伙脸色一变气呼呼的说道，跟着就将大洋扔了出来。 “这肖家的家教还是有一套啊。”杜焱苦笑着，被拒之门外要是传回大关镇还被取笑死啊！ “小光头，是谁在前面吵闹。”就在光头小伙子要关紧大门的时候，院子里走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 “丁管家，他们是来拜见老爷的。”光头小伙子一见来人恭敬的说道：“我都跟他们说两边了，还赖着不走！” “两位真是抱歉，老爷和二少爷都出去了，家里实在没有人招待贵客，还请改日吧！”丁管家倒是非常的和气又是鞠躬又是拱手的说道。 “早跟你们说了吧，还冒充什么亲戚，什么杜家，我来府上一年多了也不曾听过有这么亲戚！”小光头喃喃的说道。 “两位留步，两位留步！”听到杜家两个字，丁管家赶紧叫住往车上走的杜焱主仆二人，殷切的问道：“两位可是来自临朐？” “是啊，我们是临朐县大关镇杜家的人。”来福随口说道：“这是我们的大少爷。” “杜家大少爷？不就是……”丁管家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赶紧拦住杜焱非常恭敬的说道：“原来是杜家大少爷，丁某眼拙了。还请大少爷快进府，快进府。” “肖老爷在家里？”杜焱知道这丁管家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变化了，肖家的老人肯定是知道杜肖两家是什么关系了。 “老爷确实不在家，不过我估摸着也快回来了。”丁管家将杜焱来福让进大门，一边在前面带路一面客气的说道：“大少爷先在客厅等一会儿。” “好，多谢丁管家了。”杜焱也不客气跟着往院落深处走去，一路上并为遇到什么人，偌大的院子显得有点冷清。 “大少爷稍坐，小的给您准备点茶水。”丁管家将杜焱带到客厅安排好后就下去，客厅里只剩下杜焱和来福两人。趁着这个当口，杜焱打量起客厅的陈设来，古香古色的家具，文人墨客的字画，厚重的木地板，还有西洋式的真皮沙发…… “杜少爷久等了。”不大会儿功夫，丁管家领着一个清秀的小丫头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杜焱只好重新落座，喝着上好的龙井茶和丁管家攀谈起来，这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杜大少干坐着。 “丁管家，府上好像没有多少人啊？”杜焱随意问道，肖家的这院子几进几出足足有十几亩地大，房间少数也有三四十间，人却没有看见多少。 “大少爷在天津海关上公干，所以一家都搬去天津了，平日里难得回来一趟。二少爷还未成婚平日都住警队。”丁管家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大小姐在济南读书，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你们大小姐不在家？”这是杜焱听到的最好消息，免得到时候自己尴尬，毕竟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考虑明白是不是真的要服从杜老爷子和芳姨的安排。 “大小姐啊？好像是回来了，只是我也没怎么见着。”丁管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时代不同了，要是以前断没有见面的道理，如今这些年轻人才不管这些，况且杜肖两家多年的交情了，两家小孩子之间也颇为熟悉。 “二少爷，你回来。”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小光头的声音，伴随着的是战靴踏地的声音，紧接一个器宇轩昂的警察快步走了来，远远看到客厅里坐着人，就高声的说道：“丁伯，家里来客人了。” “肖队长！”杜焱一听好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不正是前天给自己解围的警队队长吗？ “兄台是你？”肖队长也吃惊的说道：“怎么没有去警队找我，老爷子可不喜欢我带人回家。” “二少爷，杜大少爷就是来拜见老爷的。”丁管家被两人弄糊涂了，这两人难不成还不认识？搞不清相互的关系？ “杜大少？” “二少爷？”杜焱与肖队长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不禁相互打量起对方来。 “二少爷，这是我们杜家的大少爷啊！”来福的话提醒了肖队长，他一拍脑门大声的说道：“靠，看我的记性。” “杜焱！” “肖剑！” 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其实两人几年前还是铁杆的哥们，至所以认不出对方来，关键在杜焱。这几年的军校生涯使他的气质、样貌发生非常的大变化，跟当年那个书生模样的杜焱比起来更是脱胎换骨，被杜鑫穿越后眉宇间的军人气度更加的逼人了，街上相遇也难怪肖剑认不出来。而肖剑变化倒不是很大，只是杜焱记忆混合后很多人和事记不清楚了，一时间也认不出肖剑来。 “你这臭小子，一走就是好几年，什么时候回来的？”肖剑笑骂道：“如今怎么一下子跟换了一个人似地。” “年前吧！”杜焱也热情的回应道：“你也变化不小啊，原来小混混现在变成警察队长了。” “还不是老爷子逼的的。”肖剑无奈的说道：“你走后不久，我就被送到山东警政学堂，毕业后就回来给老爷子打下手。” “哈哈，这身衣服穿在你的身上也是人模狗样啊！”杜焱肆无忌惮的调笑道，似乎当年的记忆全回来了。 “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肖剑笑嘻嘻的说道：“年前就回来，怎么到现在才过来，还有来了青州城也不第一时间到咱家来报道，老爷可是经常在我面前念叨你啊！” “一回家老爷就将家交给我当，你说我脱得开身吗？”杜焱一脸无奈的说道：“还是你肖二少来的自在啊！” “啊，杜叔叔这么开明。”肖剑是一脸羡慕的说道：“那像咱家老爷子屁大的的事都要管！” “二哥，你又在外人面前说爹的坏话了。”猛的外面闪入一个身影笑吟吟的说道。 好熟悉的声音，杜焱一转身愣住了。 第二十五 青州肖家 下 求推荐,求收藏 映入眼帘是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着浅色背带裤、脚踏浅色的帆布鞋的女孩，她也注意坐在客厅里的杜焱，一双大眼睛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 “是你！”两个人又几乎同时认出对方来，两个人的穿着跟两天前街上遇着的完全不同，那时杜焱是一身长衫完全是生意人打扮，而今天西装领结礼帽完全是个绅士装扮。 “怎么你们俩认识？”说完后肖剑就差点扇自己耳光，忙改口说道：“你们本来就该认识！” “二哥，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领！”想起前天被欺负，小丫头撅着小嘴气呼呼的说道：“还有我怎么会认识他。” “二哥？他是肖剑的妹妹，那她就是我的……”杜焱脑子嗡嗡只响，快速的盘算着。 “哈哈，哈哈……”肖剑大笑道：“肖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又逃课了！” “我才没有呢！”肖芸嗔怪的指着杜焱说道：“这人是谁，又是你的狐朋狗友吧！” “你问我他是谁？”肖剑强忍着不爆笑出来，故作镇定的问道：“你真的不认识他了，那我要赶他走了，你可不要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肖芸被弄的有点莫名其妙，傻乎乎的说道：“每次带这些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朋友回来！” “哈哈，看来肖芸对你意见很大啊！”肖剑不理会肖芸，冲着杜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你是怎么得罪她的，从实招来，否则我就把你抓回警局了。” “我得罪她？没有吧！”杜焱撇了撇嘴无奈的说道，至于这个小丫头的身份他竟然没有往深处想，这也难怪六七年没见了，那个时候肖芸还是个小丫头而已，甚至肖家究竟有几个女儿他都搞不清楚了。 “二哥，他到底是谁啊，弄的神神秘秘的，快告诉我。”小丫头见肖剑挤眉弄眼的样子就知道有什么瞒着自己。 “想知道就过来，只能悄悄告诉你。”肖剑神秘兮兮的说道，也耍的差不多，要再玩下去，惹火了这位大小姐，天天在老爷子面前告状可就不妙了。 “哦！”小丫头迎了一声走了过去，眼睛还不忘瞪了杜焱一眼。 肖剑冲着小丫头耳语两句，小丫头先是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继而脸上略带羞涩，很快脸蛋就变得红扑扑的，最后就一直从耳根红到脖子了。 “你真的是杜焱？”肖芸半响才回过神来，偷偷的瞄了杜焱两眼后，才低头轻声慢语的问道。 “是啊，如假包换。”杜焱被这兄妹弄的有点不知所措，搞不明白原来凶巴巴的小丫头怎么突然这副面孔了。 “啊！”小丫头大叫一声，转头外面跑去。 “这小丫头是你哪个妹妹啊？神神叨叨怪有趣的。”看着小丫头消失在门框里，杜焱傻乎乎的问道。 “杜焱，你是不是在米国呆久了把人都待傻了！”见杜焱居然说出如此SB的话来，肖剑气呼呼的说道：“咱们家兄弟姐妹几个你还不清楚！她都叫我二哥了，他是谁你还不明白？” “在米国的时候有一次和别人打架，脑袋上挨了一下，有的事情就记不清了，否则也不会到你家才把你认出来。”杜焱只好装失忆敷衍道，这也是事实穿越以来原本这个身体里记忆大部分都沉睡了，只有触发到才能唤醒，而后世那个记忆倒是一清二楚的。 “是吗？”肖剑死死的盯着杜焱片刻见他眼神中毫无做作的意思，才悠悠的说道：“我们老肖家这一代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大哥肖锋现如今在天津的海关上做事，老二就是我，大妹肖芸就是……” “就是我老婆？”冷不丁杜焱又傻乎乎的冒出来一句，心里咯噔一下全明白过来，难怪刚才那个小丫头会…… “哈哈，你、你想的美！”肖剑爆笑出来，一直笑到眼泪出来才又停下来说道：“你们还没有成婚呢！准确的说是你的未婚妻，看你这德性不会是来逼婚的吧！” “她就是胖丫？怎么变化如此的大！”这下杜焱算是想了起来，七八年前的时候他在肖家待过一段时间，肖芸那时不过十来岁，长的是胖乎乎的，天天跟着肖剑和杜焱两兄弟乱跑。 “看来脑子还没完全坏掉，终于想起来了。”肖剑是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杜焱的脑袋笑道：“怎么也不像得失心疯的样子。” “只是一时记不清，没那么严重。”杜焱也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内伤，这是什么个事情啊。 “便宜你小子了，我那如花似玉、温婉可人的妹妹迟早要嫁到你们杜家。”肖剑笑骂道，对这段十年前定下的姻缘双方家人都是非常赞同的，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 “如花似玉还算勉强，温婉可人就算了吧！”杜焱小声的嘀咕道，心里可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未来的老婆看起来可不像省油的灯。 “哼！你这臭小子是得了便宜卖乖，别以为我妹妹非你不嫁。”肖剑装作生气道：“还有你老实交代，怎么得罪我妹妹的？” “我还纳闷了，找谁说理去。”杜焱笑了笑将前天的时候简单的描述一遍，当然也包括四海帮寻仇那一节。 “难怪四海帮的人要找你的麻烦，你这是断人家的财路。”肖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们这些个警察在充当这些帮派的保护伞。”杜焱反驳道：“倒是怪起我来了，你的妹夫我差点没被人砍死。” “这四海帮越来越不像话了，可我也无能为力啊！”肖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警队督察队小小队长而已，那天帮上你也算是运气，韩老三在四海帮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哦！这四海帮什么来头，居然让你这个有着老爹当县太爷的队长都退避三舍。”杜焱诧异的问道：“杜伯父在这青州城里说了不算？” “你也太高看咱家老爷子了，就算是前清时节小小的益都县令在这青州城里也算不得什么，何况拳大有理、力大为王的当下呢。”肖剑叹着气说道：“四海帮的后台老板是城里的旗兵团。” “骑兵团？15师只编制了一个骑兵营而已，哪里来的骑兵团？”杜焱更是不解了，这青州城也鲁中重镇，张大帅在此设了益都镇守使衙门，驻兵原是山东第五混成旅，后改编为山东陆军第十五师直属于张宗昌的直鲁联军第一军。 “不是骑兵团是旗兵团，前清的驻防八旗兵。”肖剑耐心的解释道：“有了军队的支持四海帮才肆无忌惮的，对咱们警察局渐渐的有点不太放在眼里了。” “八旗兵？大清国都灭亡十几年，这八旗兵还蹦跶个屁啊？”杜焱站了起来气愤的骂道：“紫禁城里的那个小皇帝都被冯基督赶出北京城了。” “前几年城里的旗兵饷几乎都发不出来，士兵都快跑光了。可张大帅督鲁以来对这帮孙子好的很，饷银、枪支、弹药样样足额补给。”肖剑也是恨恨的说道：“这四海帮里不少都是旗人，帮主就是旗兵团团长唯一的儿子佟国威，这还不算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佟国威的姐姐嫁给益都镇守使兼15师长翟文琳当小妾。” “这么硬的后台，难怪肆无忌惮。”杜焱点了点头说道，翟文琳曾经当过张宗昌的卫兵，是其心腹人物，又手握数千人精兵，在这青州城一带可算是一手遮天。 “老爷，你回来了。”丁管家的声音传过来，肖家老爷子总算是回来了。 “肖剑来朋友了？”肖老爷子今天心情挺好，又见有客人在，对肖剑是和颜悦色的，弄的咱们肖二少有点不适应了。 “肖伯父，您好。”一见肖老爷子进门，杜焱就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这不仅仅是父亲的好友更是未来的老丈人，就连杜焱的字光华都是他取得，这种深厚的渊源很快就触动内心深处的记忆。 “这位是？”肖老爷子一愣，听这话应该是自己的子侄，可却想不起来是谁了。 “肖伯父，我是……”杜焱刚要自报家门，被肖剑阻止了。 “父亲，您也认不出对面的人是谁了？”肖剑难得抓到捉弄老爷子的机会，索性卖起关子来。 “你是？让我想想……”看儿子的表情，眼前这小伙子应该自己很熟悉了。 “你是……，不对、不对！”肖老爷子刚看出一个人的影子，随即就被自己否决掉，这气质、气度相差太多了。 “伯父，我是杜焱杜光华啊！”瞧着肖老爷子苦思冥想的模样，杜焱有点不忍，不顾肖剑的眼神径直说道。 “杜焱、杜光华，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在从儿子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肖老爷子上前抓住杜焱的双臂上下打量一番后才说道：“几年不见变化这么大，变得我都不敢相认了。” “伯父你也苍老了不少。”杜焱看着眼前的这老者比他记忆中要老上不少。 两人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起来，弄的旁边肖剑大为不满，气呼呼的说道：“对这女婿比对我这个儿子还好！” “好又怎么样，光华就是比你懂事、比你出息，要么你杜叔怎么放心把家交给他。”肖老爷子振振有词的反驳道，弄的肖二少更是郁闷不已。 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十六章 凤凰山 凤凰山忠义堂的后院内，大当家王百川正悠闲的躺在椅子上假寐，后面两个美貌女子殷勤的服侍，生怕面前的这位大爷有一丝不高兴，前几天就有一个女子按摩的时候手稍稍重一点，就直接被赏给手下的土匪最后被蹂躏致死。 “苏三出了洪洞县……”王百川突然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哼起小曲了。 现年四十八岁的王百川十六七岁就跟着族人闯关东，混不下去就当了胡子，后来他那一拨胡子被招安，摇身一变他就当了大清国的官军，可好景不长他的部队在庚子之变中被打散，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落草为寇，就这样时而为匪时而为兵，反反复复好多次。民国以来东北的胡子也越来越难当，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有弄出多大的局面，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几个跟谁多年的兄弟潜回鲁南老家，在这沂蒙山区重抄旧业。 “老了，也该消停消停了。”王百川突然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像是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来人，来人！”王百川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就干什么，既然决定要下山，那就事不宜迟，尽快定下来，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大当家的有什么吩咐？”外面很快冲进一个中等身材的土匪，此人是跟随王百川多年的马夫朱永强，王百川在新旧军队都呆过，索性就按照部队的建制将手下编为一个团，自封为团长，下辖营连队不等，只是手下的人跟喜欢依着土匪窝里规矩叫着。 “把在山上的各营连长都叫到议事厅，把刘军师、杨队长叫道我这里来。”王百川干脆利落的说道“：都到忠义堂的正厅，咱们有大事商量。” “好得。”朱永强打了千应承道，可眼珠直勾勾的盯着王百川身后的一个女子，脚步迟迟未动。 “你这兔崽子，还不给我快去叫。”王百川看到朱永强的丑态笑骂道：“老子玩腻迟早还不是便宜你们这帮王八蛋。” “多谢团长赏赐，多谢团长赏赐。”朱永强淫荡的笑了笑千恩万谢的跑了出去。 十多分钟后，忠义堂议事厅内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只是正中央的虎皮座位上还空着，其余人等依照在山上的座次坐好。 “大当家的火急火燎召集我等是为何事啊？”凤凰山团三营营长一脸的不快的跟旁边的人嚷道：“害的老子输得钱没办法捞回来了。” “你王五不过输点小钱，老子弄个小妞还玩过瘾就被叫下床了。”四营营长姜南翔调笑道：“我估摸着大当家的是有大买卖要做，把咱们都叫来谋划谋划。” “谋划个屁，想抢哪里就抢哪里，还有咱们凤凰山砸不开的村镇。”王五骂骂咧咧的叫嚣道，出道以来他是顺水顺风，大大的做上几笔。 “当然要好好谋划了，寻常村寨现在咱们看不上眼，大的镇子乃至县城太硬搞不好磕着牙，前两次沂水县城不是没有弄下来。”姜南翔心思要缜密的多，前两次攻打沂水县城虽说抢了外围的几个村镇收获也不小，只是攻打县城的时候缺乏重武器损失不小，也没有攻下来。 “我猜是招安的事情，听说前几天官军那边又派人来山上了。”另一个头目小声的嘀咕道：“大当家的怕是动心了。” “动个屁心，奶奶的，就给咱们编上一个营四五百人，那剩下的千把兄弟都喝西北风去啊！”不提“招安”还好，一提这两字王五就气呼呼的骂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想招安凤凰山了，只是条件一直谈不弄，几乎每次招安不成，都会来剿上一次。 “听说这次给的条件很是不错，至少咱们可以编成一个团。”那个头目又小声的说道。 “真的？那可是好事啊！”姜南翔闻言大喜，山里大碗吃肉大块分金银，说来痛快，可风险也大的很，谁也保不准那天就挂了，这么能比的过官军里安稳呢。 “别吵了，别吵了，大当家和军师来了。”王五刚想反驳，就被旁边的人制止了，只见一身旧军装的王百川在布衣长衫的刘东明、身形魁梧的杨威陪同下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最后一屁股坐到虎皮座位上。他这一来，原本乱哄哄的议事厅一下子安静下来，里面的土匪个个都坐的笔直。 “都来了，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有大事情要商量！”王百川眼睛扫视了全场才满意的说道：“刘军师你跟大伙把事情说说，说完我们再议一议。” “好，大当家。”刘东明站起来冲着王百川抱了抱拳，对着议事厅里的众人说道：“不瞒兄弟们济南的张宗昌张大帅又派人来招安了。” “怎么又来了？” “招安那比的我们在山上自在。” ………… “静一静，先让刘军师说完，后面有你们说话的时候。”王百川双手一举大声说道。 “这次不同以往，张大帅那边很有诚意。不仅过往的事情一律是既往不咎，而且给了我们一个旅的编制，下山后足额发给饷银，并且补充一部分军械。”刘东明热情洋溢的诉说道，至少他本人看来这条件相当不错了。 “我和军师商量了一下，觉得条件还不错，倾向接收招安。毕竟诸位都跟我王百川多年了，总不至于让大家一辈子当土匪吧。”王百川接过话茬深情的说道：“张宗昌张大帅当年也是和俺一样在东北当胡子，人家命好下山早，现在已经是割据两省拥兵数十万的大将军了。” “我就说这么多了，各位兄弟有什么不同意见不妨直说。”王百川故作大度的说道：“凡是不想下山的兄弟我也不会为难，只要留下枪支从我这里领一笔遣散费即可。” “大当家的英明，您老怎么决定咱们就怎么干。” “恭喜大当家，以后要称您老为旅座了！” “哈哈，大当家的当旅长，俺们这个营长也可以往上升一升了。” ………… 王百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个不开眼的土匪还敢反对，个个争先恐后的歌功颂德，期盼着下山后谋个好位置。 “那就散了吧！”王百川见没有人反对大手一挥说道：“这几天就不要下山了，也给张大帅的人留个好印象，反正以后吃的是皇粮。” 众人一听大喜过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王百川也舒舒服服的回到后院继续与刘军师、杨队长商量一下下山的具体事宜。 “大当家的，吕队长回来了，他有急事要见你。”就在三人商量的过程中，朱永强又急慌慌的闯了进来。 “老吕回来了，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快让他进来。”王百川眉头一皱，这吕队长是凤凰山派在山下收集情报、观察风向的侦探队长，一般来说有消息都是差人传上山，很少直接上山的，莫非招安有变数？ “大当家的，我有重要的事情汇报。”一看刘军师和杨队长都在，吕队长愣了一下。 “快说吧，是不是招安的事情有变数。”王百川略显不耐烦的说道。 “这倒没有，只等着大当家点头就行了。”吕队长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韩四爷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哦，快说说看。”王百川赶紧追问道，韩四被派到太平崮去敲打李满堂，可一去就没有了踪影，后来再派人去查探，太平崮上是空空荡荡，原有的房屋什么的都被烧的干干净净。由于太平崮在沂山北麓离凤凰山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加上杜焱有意无意的采取些措施，凤凰山的土匪一直没有查出头绪来。 “据小的得到的消息，李满堂一伙在年前送灶神那一天的深夜被人偷袭，山寨被连窝端掉。”吕队长轻声的说道：“我估摸着韩四爷八成是凶多吉少啊！” “这么厉害，居然连窝端掉太平崮？”王百川、刘东明相互看了看追问道：“查清楚是那一拨人干的吗？”李满堂砸了董家庄这个肥窑，红眼的人不少，可有能力一夜搞得太平崮的却没有几个。 “据传是大关镇杜家干的！”吕队长点了点说道：“小的也不敢确定，不过大关镇最近搞了一个保安团，招了两次人，弄的是人尽皆知。” “杜家？杜家不是正当的生意人吗？”王百川眉头紧锁急切的追问道：“什么时候也做起**的生意？”这沂蒙地区不少土豪乡绅都是黑白通吃。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杜家大少爷从外面回来了。”吕队长也摇了摇头说道：“保安团就是他牵头弄出来的，声势不小啊！” “保安团不就是原来的民团罢了！”杨队长不以为然的说道：“哪个乡镇没有，什么货色谁不清楚。” “可惜了董家庄的财物！”想到原本自己口中的肥肉被别人吃了，王百川就有点心痛。 “大当家的，要不咱们再干一票，把这杜家也给卷了。”杨队长看破王百川的心思说道：“要不了几天，耽误不了招安大计。” “大当家的，这不太好吧。”刘东明为难的说道：“传出去岂不坏了名声，尤其这个杜家可是鲁中数得上的头面人物，弄不好惹上一身麻烦！” “是啊，这杜家可是硬茬，再说镇上还驻扎着一个连的官军。”吕队长也表示反对，外面走动的他看的出这大关镇防卫能力明显增强。 “董家庄可是几十万的身价，加上杜家怕是要过百万！”王百川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最后下定决心道：“咱们要是被招安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可受的约束就更多了！” “既然大当家的决定干，咱们就好好谋划一下！”刘军师见老大决心已下就不在反对，帮忙想起对策来，这才是合格的军师嘛。 “那我马上下山，把镇上的情况搞清楚。”吕队长也改口说道。 “好、好，好处少不了大家的。”王百川见手下如此知趣非常满意，夸奖的说道。 求推荐票，兄弟们手中的票票别浪费，给俺一点点。 第二十七章春夜漫漫 四月的春夜，天高气远，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茂密无边的高粱、玉米、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春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柳树在路边、河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忽然林中闪出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在小路上行进着，前面的那位是步伐沉稳健步如飞，后面那位却是气喘吁吁步履阑珊。 “少爷，你等等我啊！”来福一路是紧赶慢赶可依旧落在杜焱的身后。 “来福，看来回去要对你进行魔鬼特训了。”杜焱无奈只好停下来，这一路走走停停不知道多少回了，要不是来福拖累差不多该回到大关镇了，现在还差一两里路。 “少爷，我实在走不动了。”来福小跑着赶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非得这么着急赶回去，本来就该在临朐城歇上一夜，明天一早回来就好了。” “明天再回去就来不及了，你忘记了明天保安团要进行对抗演练。”杜焱拍了拍来福的肩膀说道：“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都要参加！”原本两天前就该回到大关镇的，可肖老爷子不让非留他多住了两人。 “团长，你不会也让我参加吧？”来福愣了一下哀求道：“我是实在动不了了。”这也难为他了，一大早从青州城里出来，骑了一整天的马，在临朐县城将马寄存后又徒步行进几十里。 “当然要参加，除非你小子不想在保安团里混了。”杜焱不容反驳的说道，这个口子他不想开，对身边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要严厉，否则怎么去要求保安团的士兵们。 “到那边休息一下。”看着来福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杜焱指着月光下隐约可见的一棵大树说道：“到时候我会考虑安排你稍微轻松点伙计。” “好，还是大少爷照顾我。”来福如释重负的说道。 两人十来步就走到那棵大树下，大树枝繁叶茂、根系发达，树下是一小块空地杂草较少，主仆两人就在树根上寻了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并小声的闲聊起来。 “来福，你跟镇东周家米行的大丫头进展到什么阶段了。”杜焱点了一支烟，又递了一根给来福就询问起来。 “那个大丫头啊？”来福也点起香烟美美的抽上一口装傻充愣的说道，在他看来周家米行的大丫头似乎对自己有那么几分意思。 “你这臭小子还想瞒我，对人家姑娘没意思，动不动就往米行跑干什么吗？我们杜家什么时候亏欠过你们家的米面。”杜焱调笑道：“你要是不喜欢人家，我就去帮杜飞提亲了，那小子也对周家大丫头有几分意思。” “别介少爷，我承认还不行嘛！”来福一听就发急了，赶忙说道。 “那你跟少爷我说说到什么程度了，你可不要欺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杜焱继续逗弄来福道：“我可是听说你都亲了人家的嘴了！” “没有、没有，只是拉了几次手而已。”来福急着否认道：“不知道哪个得红眼病的，在少爷面前乱嚼舌根子。” “周家家长知道吧？”杜焱郑重其事的说道：“你也老大不小，如今成的话，我去帮你提亲。” “多谢少爷。两家的家长都知道，也都挺满意的。”来福感激的说道：“只是俺娘让俺等等再说。”卢家虽说当年算是杜家的下人，可二十年前就搬出杜家自立门户了，这些年在杜家的帮助下也置办不少产业，完全配得上周家那种小商户。而且由于杜家的干系，周家还非常在意这门亲事。 “等等，有什么好等的。”杜焱诧异的问道：“卢婶不急着抱孙子？你可是卢家独苗啊！” “俺爹娘说了，等少爷娶了妻，咱家再操办。”来福也一本正经的说道：“周家那边也是同意的。” “这又何必呢！等我可不行，肖家那边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杜焱感动的说道：“少不了一年半载的，回去我就跟卢叔、卢婶说道说道，先把你的婚事给办了。” 要不是杜焱回国前两个月肖家老太爷（肖剑的爷爷）过世也许这年前年后杜肖两家就该把这婚事给办了，毕竟杜焱都快二十三了，肖芸也十八了。可老太爷这一走，至少要往后推个一年半载的，这对杜焱来说也是个好事，他也要时间说服自己完完全全的接受这门婚事。 “少爷，这也是我的决定，您就别费心了。”来福一脸坚决的说道：“我爹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 “那就委屈你了，不过我也会尽快解决个人问题的。”杜焱苦笑着说道，说来肖芸那个小太妹也是奇怪，自打那天在客厅见过一面后，在肖家每次见到自己小脸都是红扑扑的，总是害羞的低着头，话基本都不说。 “没什么，少爷都能憋得住，我也憋得住。”来福坏笑道，在青州城可是期盼着少爷带着他去逛逛烟花之地，可近一个星期以来压根没提到这茬。 “别出声，快躲到树后面！”突然杜焱警觉起来，飞快的熄灭手中的烟头拉着来福往大树后面一藏。此时原本他们走过的小路上六七个黑色的身影轻手轻脚的往前面奔去。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杜焱快速的盘算着，照身形看来绝不是普通的行人。 “目标又是哪里？”这附近尤其是往南方向只有大关镇。 “来福，你立刻绕道去镇南保安团营地，让二三两个大队留守，其余部队立刻进镇占据有利地方进行防守。”杜焱瞧见黑影消失在夜幕当中马上小声的吩咐道。 “那少爷你呢……”来福还没有来得及细问，杜焱就沿着小路追了出去,无奈之下来福只好按照吩咐往西走，绕道前往镇南。 追出去不过半里路杜焱就跟上了前面过去的那帮黑衣人，过不清楚对方真实意图，只好不远不近的跟着。而这帮黑衣人也时快时慢摸索着前进，生怕遇见路人一般。其实这里本来就是通往大关镇的一条偏僻小路，要不是急着回去，杜焱他们也不会从这里走。 在离大关镇不过大半里的地方，这伙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并聚集在一起小声的商量着什么。前面就必须要离开小路，走上通往大关镇的唯一的大路上。 “哨卡，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哨卡！”杜焱心头一震，顿时明白过来了，也赶紧悄悄的检查身上的装备来。 这镇北的哨卡是驻扎在大关镇的朱启贵连设的，自从保安团成军以来，为了防止两家发生冲突，将大关镇防务一分为二，镇北朝着临朐县城方向由朱启贵连负责，镇南面朝沂山的方面由保安团来负责。相较而言镇北的防务比镇南要轻松的多了，只要守住镇北的大路口就行了，而且镇北方向受敌的可能性很小。 镇北的这个哨卡设在镇北的一处小高地上，这个小高地正好扼守着北路进镇的道路，平日里检查往来大关镇的可疑人员，随便收点过路费，因此朱启贵还是比较重视此地的防务，一般来说都有一个班的士兵驻扎在这里，晚上有两个士兵轮流在靠近大路的一侧站岗。 “你们俩先摸过去，干掉哨卡的哨兵。”吕队长事先对此地早就摸透了，对付直鲁联军一个班的“双枪”兵，他带着的六个人足以了。关键是要不声不响的拿下这个哨卡，迎进王百川率领的主力进镇，否则一旦吵杂起来黑夜之中，尽管己方人数占很大的优势也讨不到多大的好处。 瞧见黑衣人中蹿出两个人影，杜焱也轻手轻脚的从另一个角度跟了上去，在哨卡的边缘下方潜伏起来。 “班副，俺刚才好像看到路上有两个黑影子。”正在哨位上晃荡的哨兵甲揉了揉眼睛对着坐在地上抽烟的班副说道。 “是嘛，我怎么没有看到。”班副站了起来晃动手中的油灯四下张望起来，可大路上是空空如也。 “你小子肯定是看花眼了，把灯拿好，老子撒泡尿去。”班副将灯递给哨兵甲，自己往草丛里走去。 “啊！”可刚掏出家伙，两个黑影就窜了出来，班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挂掉了，尸体直接被拖到树林深处。 “班副，班副……”提着油灯的哨兵甲久不见班副回来，就小声的交换着，丝毫没有注意后面靠过来的人，等他发现了已经晚了，对方的尖刀已经插入他的胸膛。 紧接着两声清脆的蝈蝈，潜伏在路对面的吕队长带着剩下的四个人迅速的潜行过来，下一步他们要解决躲在两间小屋里的剩余人员。杜焱一见时机差不多，也悄然的跟了上去，一场暗战一触即发。 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十八章 暗战 上 杜焱飞快的跟了上去，先是一摸腰间的手枪，可随即被自己否决掉了。面前的这小队人，显然是某个势力的先头部队。如果自己干掉他们弄出太大的动静来，对方很可能立刻硬攻过来，以这里一个班的人根本不可能守住大关镇的北大门，要是让对方长驱直入的话就完了，到时候就算将他们赶出镇子，损失也不会小。 “只能用这个了，成不成就得看运气了。”杜焱摸出兜里的几把飞刀，夜色太黑，能不能一击命中就得看运气了。只有悄无声息干掉这波人，最好可以抓一两个活口，弄清对方的意图。 “谁！”最后那名黑衣人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头一转企图确认一下，可根本没有来得及出声。“嗖”的一声，杜焱一把飞刀脱手而出，直中最后一名黑衣人的咽喉，并在他倒下来之前将其接住拉到一边。 “快点！”倒数第二个黑衣人总觉得后面发生点什么，可回到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刚想出声见有人跟过来，以为是同伴，就小声的招呼掉，这样一来他就落后前面的同伴四五米远。 杜焱见机立刻急追上去，一拍前面的黑衣人，在他掉头的一刹那，将手中的飞刀插入的对方的喉咙。 “还有五个！”杜焱默念着，下面最危险的时刻才到来。 “你们三个去那个小房子，记得动作一定要快，用刀不要用枪。”吕队长小声的纷纷道，手下三个黑衣人得令头都没有回直奔目标而去。 “剩下来的人跟我去这间屋子。”吕队长又吩咐道，可他回首的时候只瞧见两个人，心中是一怔，脚步也慢了下来。 “队长，怎么了！”另一个助手也犹豫了一下。 “好机会！”一对二，杜焱有把握解决掉这两个人，直扑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吕队长这时也顺着月光瞧清楚过来根本就不是他的手下，可已经太迟了，对手已经狞笑着杀了上来，呼救显然是来不及了，而且很可能引起屋里人注意，这样一来不仅任务失败不说，自己这几个人估计也活不成。 犹豫是杀手最大的敌人，尤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作为后世超一流侦察兵杜焱显然不可能给这样对手机会，只是一个照面下来吕队长和另一个黑衣人就倒在屋子前面。吕队长到死也搞不明白，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哪个环节出错了。 “还有三个”杜焱也来不及检验战果，立马赶往哨卡的那间小屋子，可来的还是太晚了，里面已经传来几声低沉的叫声，显然是里面熟睡的人没有来的及反应就死在别人手中。 “嗖、嗖、嗖”小屋子门猛的被推开，三道白光闪过，杜焱翻身闯了进去，此时月亮突然亮起来，顺着后窗透过来的皎洁月光，隐约的看清地上、床上凌乱的躺着几具尸体。 “找死！”就在杜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具尸体一跃而起，只往他的后背扑来，早有准备的杜焱顺势转身一把扼住对方的喉咙。 “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杜焱冷冷的说道：“你的同伴都死在我的手上了，不说就去陪他们吧！” “我说我说，我们是凤凰山王大当家的手下，今晚是来卷大关镇杜家的。”黑衣人立刻软了下来，刚才飞刀根本没有击中他，但本能的他还扑到地上装死，企图等对方进来再反戈一击，没想如此轻松就被制住。 “杜家！”杜焱心头一热，奶奶的好险，随即追问道：“谁领头的？有多少人？” “大当家的亲自来的，山上大部分的人都下来了。”那土匪有点透不过气来了，哀求道：“知道我都说了，大队人马就在半里外等着，我们一得手就会杀过来。” “会留你一条命的。”杜焱用力一捏，这土匪就昏死过去。 “王百川！”杜焱竟然呆住了，凤凰山可是沂山内外最大一股土匪，前几天听说省府正在招安，还为此高兴了一番，没想到居然打起自家的主意来。 “不能再耽搁了，至少要先守住这个哨卡。”打定主意杜焱很快进入那间大屋子，点亮一盏油灯，唤醒屋里面的人，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帮死猪居然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谁，谁，你是谁！”林班长仔细一看认出站在屋里的人，殷勤的说道：“杜大少爷，这么晚您老怎么来我这里了。”这个猪一般的人物居然这个时候还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杜焱也不跟他废话，三言两语就将发生的时候说了一遍，起初屋里的人还不信，可到外面一看满地的死尸，吓得是浑身发抖不知所措，原本一个十二人的步兵班活着的只有一半。 “你干嘛！”瞧见林班长抄起枪来，似乎要开枪，杜焱马上制止道：“不要弄出动静来，否则对方见事情败露马上就会进攻。” “那、那、那怎么办！”林班长惊慌失措的问道：“那咱们撤吧！” “不能撤，你们必须守在这里。”杜焱狠狠的说道：“谁要是敢逃跑，就是到天涯海角老子也弄死他。” “你跟我去镇上报信，其余人守在这里。”杜焱指着发号施令道：“对方不到跟前不许发声，也不许开枪，只要等到援军来每一人赏五百大洋。” 杜焱奔回大关镇的时候，镇上还是一片安详，可片刻之后镇子上就喧嚣起来，镇上的驻军、警察分局的警察、各家的家丁都陆续的被动员以来。可杜焱手中的最重的力量保安团却仍然没有赶到。 “朱连长，你的人集结了多少。”着急之下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朱启贵的步兵连身上，他们的驻地最靠近北边的哨卡。 “一个排多一点，剩下来的人还在整装。”朱启贵也是一脸的着急，要是别人带来这样的消息，早就被他骂了回去，可眼前的杜少爷绝对不会拿大关镇的安危开玩笑的。 “来不及了，你先带着这一排人去增援哨卡，那里随时可能打起来。”杜焱也不客气径直命令道：“一定要守住哨卡阵地，待会我就带着保安团来增援你。” “好的，镇上就交给你了。”朱启贵点了点头就招呼着身边聚集起来的四五十兄弟往北跑去，他一个步兵连满编也不过一百二十而已，除却吃掉的空饷能有一百就不错了，加上哨卡上的十来人，短时间集结将近一半的人也算不错的。 “少爷，少爷，出什么事情了。”杜家新任的护院队长汪德庆领着几个人跑了过来，看到杜焱就远远的叫道。 “有一股土匪要夜袭我们大关镇，你们赶紧回去将杜家给我守好，让老爷子他们先躲到地道里去。”杜焱也来不及解释了，只能匆匆布置道，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只能往外撤退了。 “好，德华、学友你们留下来陪着少爷。”汪德庆留下两个人就匆匆赶了回去。 “砰砰砰……” “砰砰砰” ………… 朱启贵他们顶上去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密集的枪声就响了起来，一直没有等到吕队长信号的王百川终于不再等下去，领着大队人马顺着大路直扑过来，可刚到镇北的哨卡边就被朱启贵连来了个迎头痛击，一时间居然停顿下来。 “砰砰砰” “砰砰砰” …… 就在北边枪声响了不久，镇南保安团驻地方向又传来密集的枪声，显而易见来袭的土匪至少有两路，这使得大关镇面对的形势越发的严峻。 “只要朱启贵再多守上一刻钟就行了。”杜焱一边派人稳定镇里的局势，一面焦急的等候保安团的人马入镇。 “砰砰砰” “砰砰” …… 谁知道保安团的人还没有等到，北边的枪声越来越近了，声响也越来越大，杜焱慌忙领着刚刚组织起来的包括朱启贵手下、杜家家丁在内二十来人挥舞着枪支往北迎了上去。 “杜少爷，快跑吧、快跑吧！”迎面就遇着手臂中枪朱启贵领着三两个屁滚尿流跑了过来，一见面就哭爹喊娘的叫道：“土匪太多了，兄弟们顶不住了！” “顶不住也要给我顶回去。”杜焱一把抓住朱启贵吼道：“南面也出现土匪了，要是咱们不把大股土匪挡在镇北，今夜一个都别想活，想想各位的老婆孩子都在镇里呢！” “妈的，拼了。”被杜焱这一吼，朱启贵也豁出去了，在这两人带领下，合在一起三十来人又杀了回去。原本正在追赶朱启贵的土匪先头部队，一下被打蒙了，居然吓的又退了下去。 “奶奶的，真是痛快！”就是久经战阵的杜焱也有点发狂，两支驳壳枪时而点射、时而横扫，渐渐的身边的人一个倒了下来，而似乎杀之不尽的土匪稍稍整顿后蜂拥而入，此处离镇口不过几米远而已。 “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打光最后一发子弹后，杜焱抄起地上一把大刀奔了上去，企图用身体去阻止越来越多的土匪，真的让他们冲进镇里一切都完了。 求收藏，求推荐，兄弟们新书冲榜急需支持，推荐票每天都有浪费了太可惜，支持俺一下吧！ 第二十九章暗战 下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杜焱身后密集的枪声响起来，他立马闪到一边，正要冲进镇里的土匪立刻倒下一大片，后面跟进的土匪慌忙往后退或者往边上躲去，顿时激战多时的镇北安静下来。 “团长，团长” “大少爷，大少爷！” …… 刚赶来增援的保安团警卫队和一大队一面忙着巩固镇口的防御，一面寻找杜焱等人。 “五哥你们来了，来的只是太巧了！”杜焱已经从前面撤了回来，顺带着背着身中多弹的朱启贵，除了他俩刚才二十来号人马都倒在镇外。 “光华，你没事吧！”看着浑身是血的杜焱，李云山心痛的说道：“都怪我们放松了警惕，差点酿成大祸。”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明天的对抗演练是杜焱走之前就定下来的，为了准备这个演练，保安团就没有在镇里驻扎足够的兵力。 “我没事，血是朱连长，赶紧将他带下救治。”杜焱将朱启贵转交给两个保安团的士兵。 “我是碰巧才遇着的，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杜焱也顾不上寒暄，径直询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镇南那边怎么布置的？ “警卫队、机枪队、一四五三个中队都过来了，剩下的人马由祝副团长统领着。”不等李云山开口，袁四就嚷道：“团长，下面怎么办？要不咱们冲出去干掉这帮龟孙子！” “不行，对面土匪估计不下千人，幸亏你们刚才没有追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杜焱赶紧摇头说道：“先把镇子守好，其余的等天亮再说。” 一中队在左，五中队在右，四中队、警卫队作为预备队，两挺重机枪分别设置在两个较高的点上，这样一来就有足够的火力迎击土匪发动的攻击了。同时镇里面的秩序也逐渐稳定下来，镇长张四友、汪家管家汪东楼等人也将镇里的其余青壮组织起来。 保安团两百多人尤其是机枪队的赶到，彻底让杜焱放下心来，至少暂时大关镇是保住了。镇南那边更不用担心，保安团的驻地就建在镇南的要害位置上，祝云浮手里有两个中队加搜索队一百多人枪守住那里应该没有问题。 镇北哨卡此时成为土匪一方的临时指挥部，大小头目们聚集在这里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可对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发生了分歧。 “大当家的，咱们还是撤吧！”军师刘东明原本就不太赞成这次行动，虽有后来极力谋划，但见事不可为就极力的劝说道：“如今奇袭已经失败，对方做好了准备，咱们一时半会也攻不进镇子里。” “军师，你说的轻巧，咱们百来个兄弟就白死了。”王五气势汹汹的骂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非说要分兵两路，还要咱们绕了一个好大的圈到镇北，搞来搞去泄露了风声！” “的确是刘某谋划不周，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咱们应该立刻撤退。”刘东明毫不犹豫就担下这个责任，并坚持说道：“否则天一亮对方的援兵赶过来，咱们就是想走也来不及。” “大当家的，咱们可不能救这样空手而回啊！”王五也声嘶力竭的劝说道：“再说要是传出去，咱们凤凰山的名头就弱下去了。” “大当家的，这镇里不过一百来官兵、两三百民团，官兵基本上已经完了，靠这两百民团怎么也守不住这么大的一个镇子。”姜南翔分析道：“刚才我们是大意才被赶了出来，只差一点点就攻进镇子里。” “你的意思是咱们继续打。”王百川听这话紧锁的眉头才松开几分，原本对此次席卷大关镇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功败垂成，却又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当然继续打，咱们光北边就有超过千人，南边虽说只有两三百人，可也能牵制对方一部分人，这样一来对方能用来守镇北也就一百来人。”姜南翔胸有成竹的说道：“咱们趁着夜里轮番进攻，要不了天亮就能攻进镇子里了。”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对方要是来了援兵怎么办。”刘东明此时却有点犯糊涂了，毕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奇袭战打成强攻。 “军师多虑了，离这里最近的临朐县城也不过有一个半营的驻军，就算现在就出来，也要到明日晌午才能到。”姜南翔眯着眼睛说道：“其余各个镇的民团、商团自保还来不及拿什么来救大关镇啊！” “说的好！”王百川把枪往桌子上一拍吼道：“马上组织兄弟进攻，第一个攻进镇里的，赏大洋一千块、女人两个！” 很快土匪就组织了一百多人的突击队，仅有的两挺重机枪也被抬到前沿，准备为进攻提供火力支援。而大关镇一方经过这短暂的休整，也稳住了阵脚，加强了镇北方向的防御。这样一来一场面对面的夜战，马上就要拉开序幕。 说实在的这个时代的军队都不擅长打夜战，普遍贫穷导致的营养不良致使很多农民出身的士兵都有夜盲症，夜间不要说作战，能行军不走散就算不错了。可今天对垒的两方却有点特殊，保安团一方自从成立以来就非常重视夜间行军作战的训练，加上吃点也不错，夜间作战也算有一定的基础；土匪一方干的就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买卖，这种买卖自然要在月黑风高的夜色下最保险。 “哒哒哒哒……”土匪阵地上两挺重机枪率先发言了，在它强大火力的掩护下，一百多土匪忽而蹲下射击忽而匍匐前进，段段一两百米的冲击距离很快就要到了。 “给我狠狠打！”随着杜焱手中的驳壳枪开火，近百条各式枪支也接连开火射击，密集子弹很快将第一波土匪的冲击势头压下去。夜色太浓，双方的射击命中率并不过高，但作为防守一方的保安团自然占据很大优势，而进攻一下土匪一路上没有多少遮蔽物，伤亡远远超过保安团一方。 丢下二三十具尸体之后，土匪的第一波攻势被打退了，保安团的兄弟们松了一口气，肯更大考验还在后面等着他们，土匪一方兵力是他们的五倍。 很快土匪又组织第二次的进攻，这次的战术比第一次更为成熟，重机枪的掩护一直持续着，压得防守阵地上的保安团士兵抬不起头来。在距离突入口十几米的地方，原本小心翼翼的土匪们突然起身往前猛冲起来。尽管保安团猛烈开火还击，可仍有少数土匪冲进镇里来，给保安团造成一定的损失。 “五哥，这些人交给你了。”早有准备的警卫队在李云山的带领下很快就将突入镇里的少数土匪消灭，四中队也上去一个小队堵住缺口。 虽然这次损失比第一次还要严重，可让土匪看到成功的希望，他们相信只要继续投入兵力，迟早大关镇要被攻陷的。接下来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中保安团也是疲于应付，损失了超过一个中队的兵力，好几次杜焱都上去堵缺口，才将土匪打回去。这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只是土匪实力更为雄厚，三四个换一个耗下去也是划算的。 “机枪队做好准备，等我的命令就开火，先打掉对方的重机枪，再封锁对方的退路。”见时机差不多了，杜焱给一直隐藏待机的重机枪队下达任务。前面要是早早开火，固然可以多杀伤一些土匪减轻一线防守压力，但是绝对起不了一锤定音的效果，最为关键的是这机枪子弹不足，只能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重机枪队的兄弟一直憋着一口气，终于快有发泄的地方了，全队上下异常的兴奋，只等着待会大开杀戒。 “哒哒哒哒……”土匪一方这次也是下了血本，王五带领两百多名精干的土匪再一次发起了进攻，其余的土匪也做好随时冲击镇里的准备。跟前几次一样，被重机枪火力压制的保安团一方很快就被攻到面前，只好与最前面的土匪开始肉搏作战。 “开火！” “开火！” 千钧一发的时刻，机枪队的两挺重机枪响起来了，猝不及防之下土匪一挺重机枪被打爆，另一挺机枪手也当场被打死。消灭压制对方重机枪之后，两挺重机枪又开始收割阵地前面土匪的生命。 “兄弟们跟我冲！”杜焱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立即领着两个中队的兄弟们冲了出去，这也今夜保安团第一次主动出击，不过战果是非常惊人的。参与这次进攻的两百土匪除了个别侥幸逃了回去，要么躺在阵地前面，要么就被俘虏。 “撤！”解决掉当面之敌后，杜焱又迅速的带领兄弟们撤回阵地上，土匪一方这次进攻失利后再也没有大的动作，整个大关镇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只是此时天色渐渐的发白，丝丝晨曦透破朝雾将光明撒向人间。1927年四月初的一个漫长而又浓烈的夜终于过去了。 第三十章搂草打兔子 清晨来临以后，镇北哨卡高地上，王百川所部土匪的临时指挥部里，是愁云惨淡、一片沉默，此时的土匪面临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的局面。如果偷袭失败后就听从刘东明的建议撤退，虽然弱点名声、损失百把人，可基本盘还保住了，一样可以接受张大帅的招安，摇身一变成地地道道的官军。 现在不同了，一夜激战下来北路一千两百多人只剩下八百人而已，视作利器的两挺重机枪也仅仅剩下一挺而已。更为关键的是队伍的士气被打下去了，损失这么大如果再空手而归的话，辛辛苦苦聚拢起来的兄弟很可能就分崩离析各奔前程了。至于招安就更不用提了，这些官军别的不行落井下石个个是好手。 不过从黑夜到白天对土匪来说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保安团的虚实都在他们眼下了，谁让镇北最重要的高地控制在他们手中。 “大当家的，咱们唯有继续攻下这个镇子，别无其他出路了。”这个时候刘东明却变成坚定的主战派，他最清楚现在就撤退可能会导致的后果，相反放手一搏屠了这方圆数十里最大的镇子，倒可以积累更大的名声，那时候无论是被招安，还是继续当土匪这么很有前途的职业都可以。 “大当家的，我看我们还是撤吧！对方的大家伙火力实在太猛了，兄弟们冲不上去。”前面咋咋呼呼的王五心有余悸的说道，天明前最后一次进攻中，他差点就没有能活着回来。 “他奶奶这个吕胖子，都他妈提供的什么情报？”王百川气呼呼的骂道：“要是他还活着，老子非亲手劈了他！” 吕胖子其实挺冤枉的，他提供的情报还是比较准确，所以王百川才决定绕个大圈将镇北作为进攻突破的重点。要不是杜焱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巧干掉土匪的侦察小分队，给镇子赢得准备时间，也许大关镇早已是一片废墟了。 “大当家的，现在不是追究这事情的时候。”姜南翔保持一贯的理性，他慢条斯理的分析道：“咱们损失固然大，可对方也没有讨到好，昨夜至少损失一百人以上，现在能用来防守的也不过一百来人。对比起来，我们还占据很大的优势。” “可对方那两挺重机枪对我们威胁太大，我们人再多恐怕也无济于事啊！”王百川的卫队杨队长一脸忧虑的说道。 “对方为什么前面进攻的时候重机枪一直没有开火？”姜南翔想了想说道：“我估计是他们弹药不足，这个一试探就知道了。” “那就继续给我打！”王百川寻思片刻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打进镇里大关镇上下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对面的镇里，杜焱一脸忧虑的盯着镇外的土匪。他没想到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土匪还没有撤退的意思，看这架势是要和大关镇死磕到底。求援的人昨夜就乘乱派了出去几路，不过能否求来来援兵杜焱也没什么底，退一步讲即使求来了最快恐怕也得到夜里，这漫长的白日还得熬下去。 昨夜一战，打死打伤土匪估计有四五百人，可保安团也损失五六十人，朱启贵连更是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虽说镇里各家出的青壮还有近百人，可这些人也许连枪都不会放根本指望不上。 “团长，这帮土匪是吃错药了吧？”袁四信心满满的说道：“明知道咱们有大家伙还不知死活，正好让我杀的痛快！” “重机枪这玩意精贵着，持续射击会造成枪管过热。”杜焱泼冷水说道：“所以不能全靠的它。”杜焱怕影响士气并没有将重机枪缺少弹药的情况告诉保安团的士兵们，只是严令重机枪队只有得到他的命令才能开火。 “那是当然，昨夜咱们靠着自己不也打退土匪几次进攻嘛！”袁四不以为意的说道，有两挺大家伙在后面撑着，兄弟们心里就有底了。 “五哥，回来了！”说话间李云山回来了，夜间战事一停，杜焱就派他去镇南了解一下祝云浮那边的情况。 “团长，还是你们这边打的过瘾啊！”不得李云山说话，杜飞就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们那一晚上也没有打上几枪，差点没有睡着。” “杜飞，你们怎么过来了？南边情况怎么样？”瞧见杜飞杜焱意外的问道，二三中队和搜索队原本都在南边守着。 “不仅是搜索队，三中队也过来两个小队。”李云山回应道：“祝副团长估计南边的敌人只有两百来人，有一个半中队足够了。” “好！你们先熟悉一下情况。”杜焱闻言大喜，这又有将近一个中队，守住大关镇的把握又增大不少。 随着太阳渐渐的升高，对持的两方新的血战即将拉开序幕。 而在离大关镇十来里开外的官道上，一支数量不小的骑兵部队正悠闲的在路上走着，丝毫没有意料到近在咫尺的血战，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去苏北迎击即将渡江北上的国民革命军。 “团长，兄弟们连续赶了几天的路，今天早上又起这么早干嘛！”队伍的中间一个年轻副官在一个大胡子高个子的军官耳边嘀咕道：“再说这马也未必受得了啊！” “哈哈，你们这些娃娃兵，才敢这点路就受不了了。”大胡子没有生气反而大笑着说道：“前面不到十里就是大关镇，老子的一个故人就住在那里，咱们中午就在那里好好吃上一顿。” “是嘛！”年轻军官来了精神，大喜的说道：“那我去通知兄弟们！”自打从潍县出来后一连几天都是没日没夜的赶路，一点热水热饭都吃不上。 “去吧，你们这帮兔崽子一点苦都吃不了。”大胡子笑骂道，可思绪却转到近二十年前。 “也不知道老爷子还健在否？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那个小家丁！”想到大关镇大胡子自言自语道，这一晃就是二十年。 “团长，团长！”两声急促的叫声将大胡子又拉回到现实当中，一个骑兵穿过大队人数，逆向飞奔到他的面前飞身下马喊道：“前面有军情！” “快说出什么事？”大胡子一看这人是在前面开路的侦察连的传令兵。 “大、大关镇方向正在激战！”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喝口水，说具体点！”大胡子将马背的水壶扔了给传令兵。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连长已经派人打探。”传令兵大大的喝了一口水后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大胡子手一挥皱着眉头说道，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还没有到沂山腹地仗就打了起来，看来沂蒙山区的匪患是越来越严重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过来，整个队伍停在路边休息起来，大胡子的脸上是阴晴不定，最后竟然大笑起来，搞得几个来探听消息的营长是面面相觑。 “团长，咱们是不是绕道走。”年轻副官探询道，他的想法得到两个营长支持，毕竟他们只是路过的客军没有义务也没有功夫过问这档子事情。 “绕道，绕个屁道！”大胡子眼睛一瞪骂骂咧咧的命令道：“全团都有，立刻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等手下都开始整顿队伍了，大胡子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杜老爷子终于轮到我还你的人情了。” “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光着上半身的王百川声嘶力竭的吼道：“这大关镇有的是大洋和女人，只要砸开这口肥窑，多少任凭你们娶！” “杀！” “誓死效忠大当家的” …… 土匪高呼着各式口号，挥舞着各式枪支甚至大刀，在仅有的一挺重机枪的掩护下冲向保安团的阵地，并很快就突然阵地与保安团的士兵战成一团，而保安团的重机枪却迟迟没有发言。不过这次不是杜焱不让，而是机枪子弹已经消耗殆尽了，机枪队的小伙子们已经抄起其他武器与突入镇里的土匪拼杀着。 “南翔，下面看你的！”王百川瞧着这情况，将手下最为精锐的手枪队交给姜南翔道。 “大当家的放心，这次一定拿下大关镇！”姜南翔信心十足的说道，接着就领着手枪队参加攻击。土匪手枪队一冲过来，保安团压力陡增，被逼的往镇里节节退却，关键时刻杜焱与李云山这两位战将时而用枪时而贴身肉搏才将战线稳住。 “骑兵、骑兵，大队的骑兵！”忽然王百川他们感觉到小高地上地动山摇，不远处的官道上是尘土飞扬，大队骑兵快速奔袭而来。 “大当家的，快跑！”刘东明反应最快，急忙忙的拉着王百川往旁边的密林处跑去，其余土匪也慌不择路的四下奔去，傻子都知道这股骑兵是敌非友。只是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兵，大部分骑兵要么被俘。要么死于枪口马刀之下。 “兄弟们咱们的援军来了，跟我出击！”杜焱虽然还搞不清楚来的骑兵是哪一部分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骑兵决对不是来帮土匪的。 手头有推荐票的朋友帮忙啊！ 第三十一章斩草除根 大队骑兵出现那一刻，围攻大关镇的王百川匪部的命运就被决定了。后面是呼啸而来的骑兵团，前面是决死反击的保安团，老大又带头跑路，剩下来的人下场可想而知。王五直接被骑兵团的马刀砍成肉泥，姜南翔也死在保安团的枪口之下，更多的土匪见势不妙纷纷跪地求饶倒是暂时保住一条命。 王百川顺着密林企图绕到镇南逃回凤凰山，可由于慌不择路被从东沟、后汪村赶来救援的村民逮了正着。与此同时镇南用于牵制的土匪也被穿过大关镇追击过来的骑兵一路追杀，或降或死，正在逃回凤凰山的没有多少。这样一来昨夜偷袭大关镇的一千五六百土匪主力基本上是全军覆没了，其中伤亡六七百人，被俘五六百，逃散一两百。 战事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杜焱一面派人收拢俘虏，收集散落的枪支弹药，一面也赶紧跟新来的这支骑兵部队接洽。直鲁联军的军纪可是非常不咋地，不尽快跟他们的头头协商个价格，弄不好是前门驱狼后门又进虎。令人庆幸的是虽然这支部队因为追杀土匪失去队形，四下游荡，可并没有出现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情形。 “这位小哥，敢问你们是那个部分的？”杜焱在街上拦住一个牵着马晃荡的骑兵客气的问道。 “俺们是第五军独立骑兵团的。”小兵甲傲气的说道：“你是这个镇上的？” “我是镇上保安团的团长，敢问小哥你们的团长在哪里？”杜焱继续问道：“我有点事情和他谈一谈？” “我们胡团长？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小兵甲打量了杜焱一下说道：“既然你是镇上的怎么不给俺们准备点吃的，俺们团长可是说了要在你们镇上大吃一顿！” “这没有问题，我让人去准备。”杜焱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两块大洋塞到小兵甲手里，小声的说道：“小哥带我去见你们的团长。” “嘟嘟”此时街上响起哨声，小兵甲手里攥着犹豫的说道：“我们要集合了，这大洋……” “拿着吧，快去集合。”杜焱挥了挥手，小兵甲如蒙大赦骑上马往哨声的方向奔去。 “来福，通知张镇长对这些骑兵要好酒好菜招待着，凡是他们的要求只要不是太出格尽量满足他们，所有花费由杜家的来承担。”杜焱吩咐来福说道，怎么说人家可是全镇上下的救命恩人。 直鲁联军第五军独立骑兵团，至少这支部队的番号是搞清楚，而且自从哨声响过后街上游荡的骑兵都消失，害的杜焱打听的人都找不到。 “大少爷，老爷让你回家一趟，家里来客人了。”汪德庆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说道：“来了好多骑兵，把府上都围起来了。” “啊！他们打进府里了？”杜焱大惊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杜家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昨夜最危险的时刻他也没有抽调杜家那十几个护院，甚至打算镇口守不住就退守杜府。 “没有，没有！只进去两个人，还是经过老爷允许的。”汪德庆赶紧解释道：“里面好像有一个还是老爷和我爹的熟人，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客厅里喝茶聊天了。” “走，回去看看！”听到这里杜焱稍稍放下心来，老爷子闯荡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人脉、善缘可是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 “站住！”刚靠近杜府的大门，几名士兵就将杜焱他们拦住。 “什么事情？”杜焱冷冷的看着这几个士兵，不快的问道，到了自家门口居然被别人拦住当然不爽。 “我们团长说了，不经过杜老爷子允许，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出杜府。”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拍了拍腰间的手枪说道：“不要往前走了，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张连长，这是我们杜府的大少爷，就是杜老爷让我去寻他回来的。”怕双方起冲突汪德庆赶紧上前解释道。 “是吗？”张连长上下打量杜焱一番才说道：“你和他可以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 汪德庆还要上去解释，被杜焱制止了，显然对方也是在执行军务，也就不要多争执了，反正具体情况到里面一看就知道了。 “老爷，二十年没见您没见老啊！”远远的就可以听到客厅里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 “大海你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杜老爷子略带责备的说道：“梦竹呢？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二十年浑浑噩噩的，没混出多大的名堂，不敢回来见您老！”胡大海笑嘻嘻的说道：“梦竹和孩子都在烟台老家呢，我这是去打仗，那里能带着她啊！” “父亲，汪叔，我回来了。”杜焱快步走进客厅，先是给老爷子和汪东楼施了个礼，接着探询的看着面前身着上校军装问道：“这位是……” “是大少爷吧！都这么大了，我离开的时候才你才两三岁。”没等老爷他们介绍，胡大海就站起热情的说道：“我叫胡大海，二十年在杜府当下人，要是没有杜家和老爷……” “还愣住干什么吗？快叫胡叔叔。”杜老爷子见杜焱愣住赶紧提醒道：“你胡叔叔现在可了得。” “胡叔叔好，叫我杜焱就行了。”杜焱一听就明白过来，敢情这位就是自己正在找的独立骑兵团的团长，难怪这些大兵如此规矩。 简单的客套之后，两下就闲聊起来，由于双方都是带兵的缘故很快就说到一起，尤其是昨夜到早晨的这一战成为双方最重要的话题。 “你们这一仗打得真是险啊！稍稍出一点差错这镇子就万劫不复了。”听杜焱说完前因后果，胡大海感叹的说道：“不过你处置还是很得当的。” “幸亏胡叔叔你们来的及时，不然真是顶不住了。”杜焱感谢的说道，以大关镇保安团的实力，想靠自己击败王百川是不现实的。 “老爷，大公子，胡团长，你们坐，我去安排一下中午的饭菜。”汪东楼见天色不早起身说道。 “汪管家稍等。”胡大海站了起来叫住汪东楼，又抱拳对杜老爷子和杜焱犹豫着说道：“我来的路上给手下的兄弟们说过，要让他们在这镇子上好好吃上一顿，这几天忙着赶路……” “这点小事不用胡叔叔你开口，我早就让人去准备了。”杜焱赶紧说道：“不过还是请您老派人维持一下秩序。” “这没有问题，丁副官你去知会一声，让那帮兔崽子们规矩点，不要给咱们独立骑兵团抹黑！”胡大海笑了笑冲着外面叫道，一个年轻军官得令后就跑了出去。 “还有东楼叔，准备五千现洋给胡团长。”杜焱又当着胡大海的面对汪东楼说道，旧情是旧情该给一定得给否则这情谊也不可能长久。 “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当我胡大海是什么人！”胡大海脸色一变猛的站了起来不悦的说道：“这么见外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胡叔叔，您不要生气。”杜焱笑着将胡大海又摁回座位上说道：“这可不是给您的，是给您手下的兄弟们的，一点辛苦钱。” “老爷是我的再生父母，帮这点小忙怎么好意思拿杜家的钱呢！”胡大海口气缓和一点，毕竟手下的骑兵团都快三个月没有领饷了，全靠以前的一些家底维持着，这次开拔才每人领上一个月的饷钱。 “胡叔叔，这可不是杜家给的，是镇上凑集的。骑兵团的兄弟救全镇上下于水火之中，这点小钱是应该的，否则我也不好给镇上父老交代啊！”杜焱坚持着说道：“您是我们自家人没有好说的，可手下的兄弟也要吃饭啊！” “大海，就不要推辞了，你在外面带兵也不容易。”杜老爷子也帮衬着说道，儿子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胡大海犹豫着最终还是接受下来，很快两个家丁就将一大箱银元抬着了过来。 “胡叔叔，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见胡大海收下自己的美意杜焱才好提出另一个想法，这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光华，有什么不妨直说，只要我胡大海办得到的，绝不含糊！”胡大海大包大揽的说道。 “我想借胡叔叔的骑兵团一用！”杜焱径直说道：“围攻大关镇的土匪虽然败了，可其老巢凤凰山还在。” “你想让我帮你灭了凤凰山的土匪？”胡大海抱歉的说道：“只是我们要尽快赶往临沂，怕是来不及……” “我知道胡叔叔的难处，只是这凤凰山在沂山南麓沂水境内，卡在这里通往临沂的路上，稍稍绕点路最多半天肯定能解决战斗！”杜焱早有准备细细的说道。 “半天倒是可以考虑，只是我的手下都是骑兵，攻山寨恐怕……”胡大海笑了笑无奈的说道，搂草打兔子是一回事，火中取栗又是一回事。 “不需要骑兵下马，只要在外围造出声势就可以了。凤凰山上土匪大部分都被咱们消灭了，山上虽说剩下四五百，可多数是土匪的家眷。”杜焱很有信心的说道：“加上附近赶来支援的，我这里至少能出动四五百人，拿下惊弓之鸟的匪巢应该没有多大难度。” “凤凰山的土匪横行鲁中南十多年作恶多端，劫掠、勒索的财物不计其数，如果不斩草除根，后果不堪设想。”不等胡大海反应杜焱又着重强调道，没有什么比利益更能打动人的。 “既然光华都帮我想到了，那就干他娘的！”一听财物很多，胡大海眼前一亮决然的说道：“赶紧准备饭菜，咱们吃完就出发！” 泣血求推荐票，这几天收藏增加不少，可推荐票不增反降，请各位有票没头的朋友帮衬一下！ 第三十二章公审大会 攻打凤凰山的战斗比预料的还要顺利，或许说从大关镇的小部分败兵逃回凤凰山的时候，聪明的人就开始收拾行囊跑路了。再加上王百川、刘东明意外被村民抓获，山上群龙无首，看到山外大军云集，尤其是其间夹杂着数千政府军（造的声势很大），简单的抵抗之后就投降了。 作为消灭凤凰山土匪主力的保安团和独立骑兵团所获自然是颇为丰厚。只是得到山上小部分财物的胡大海已经是欣喜若狂，不仅同意将两战缴获的俘虏、枪支、弹药全部留给保安团，还专门留了两个排的骑兵给杜焱用来看守俘虏、维持大关镇的秩序。至于保安团的收获除了明面上的大批财物、七百名俘虏，更为关键的是经过此次血战保安团朝着精锐部队又迈进了一大步。 对于抓获的俘虏，杜焱还是采取一贯的手法，只诛首恶，不问胁从。老弱病残以及家属发给一定路费予以遣散；身强力壮没有恶迹者准备保安团扩编之后编入，小有恶迹但罪不至死的送到小煤矿里挖煤，罪大恶极的一律处死以儆效尤。对王百川、刘东明、杨志荣等五六个恶贯满盈，并且在沂山内外甚至是鲁南地区都臭名昭著的匪头，准备召开公审大会予以公开审判。 1927年4月8日下午，临朐县城南的广场之上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来自临朐县、沂水县、莒县、博山甚至蒙阴、安丘的乡民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大多都是连夜赶过来的，要亲眼看看这个祸害沂山内外十数年之久的悍匪的下场。原本公审的地点准备放在大关镇，只是临朐县的江知事与驻军的刘团长也想捞点功劳挣几分面子，就亲自来大关镇协商。本着与人为善、不务虚名的原则，杜焱很是爽快的同意了这个要求。 为了确保整个审判井然有序的进行，驻军的刘团长出动了三个连维持会场的秩序，暂时归属杜焱指挥的两个骑兵排也被借过来在外围游弋。江知事、刘团长则客串这场审判的法官，端坐在会场的中央位置，两侧坐满了从其周边县里抽调来的专业审判人员。杜焱没有兴趣参与审判，只是躲在人群之中作为一名看客。今天这场审判最主要对象是民国初年开始就为祸鲁中南悍匪王百川和他的狗腿军师刘东明、手枪队长杨大明。 公审大会首先由乡民代表现场控诉几名主犯的罪行，临时被抓壮丁的县警察局长又根据前几天大关镇保安团的审问以及调查对王百川等人这些年以来尤其近一两年的累累罪行做了一个总的阐述，接下来一个个亲身经历一件件惨案的当事人就某一特定的罪行进行控诉。这些声情并茂下的讲述彻底的感染了现场的数千群众，尤其是当翠亭惨案的唯一幸存者十六岁韩二狗子人声泪俱的哭诉亭下村三百余口一夜之间被灭门的时候，全场哭出一片。这亭下村是三年前被王百川所部土匪屠戮殆尽的，也是王百川所部犯下的最重的罪行之一，仅次于年前围攻沂水县城。 乡民代表控诉之后，几名土匪被带会场，霎时间全场是群情激奋，那些受苦受难的乡亲们恨不得生吃这几人的肉。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部分丧失理智的乡民居然穿过警戒线试图接近几人，不过很快被担负警戒的士兵拖了下去，但是臭鸡蛋、破鞋、碎石子还是不停的从人群中飞出来，砸的几人浑身上下都是。 “报上姓名、年龄！”江知事看着早已失去昨日风范的几位土匪头目，高声吼道。 “小民刘东明！”一夜之间就白了头的刘东明如小鸡啄米般的应承着，在场包括杜焱在内恐怕都难以相信这个头发花白、神情黯淡的老头居然是沂山一股悍匪王百川部的谋主，这些年王百川干的坏事都少不了他的谋划。 “报上名来！”见王百川没有反应，大腹便便的刘团长大声叫道，身边的卫兵也跟着重复。 “哼，你们这些人根本没有权力处置我！”王百川依然表现的很硬气，不屑的看着县知事、刘团长说道：“我已经被张大帅招安为旅长，你们还不赶快放了我！” “哈哈，这么一说你倒成了我的长官。”刘团长冷笑着说道，招安王百川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对此非常的不满，自己在军旅混迹多年才弄了个小团长当当，这些个作恶多端的土匪摇身一变就成为自己的上官。不过不满归不满，上峰的意思他也改变不了，如今这匪头没有改编就被剿灭，是地地道道的大喜事。 “当然，不过你只要马上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王百川一听这话洋洋得意的说道：“以后一同领兵，我会多多提携你的。” “做你的白日梦吧！给我好好招呼这个不知死活的土匪。”刘团长脸色一变狠狠的说道，手下的几个卫兵上去就是一阵子狂殴。笑话张大帅想要招安你，是看上你手下三四千土匪，你现在都光杆司令了谁还鸟你。 一顿收拾下来，王百川老实了很多，也彻底断了招安的春秋大梦，接下来证人一一出场对几位土匪的罪行进行旁证，几位土匪不时也被允许分辩几句，最后一份完整公审记录与认罪书被扔在两人面前。土匪们看都没有看就签字了，他们或许以为认罪态度好一点就能免于一死。 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这场大审判才基本上完结，几名土匪都是当庭认罪，现在只剩下最后的宣判了，数千人的大会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静静的等候着。 “经本庭审理查明，以王百川为首盘踞在凤凰山的土匪，自民国四年窜回鲁南……”江知事大声的念道：“最终经本庭合议，判决如下……”就在这个时刻，临朐电报站的站长拿着一份加急电报快速走了上来，在县知事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江知事眉头一皱，又将电报交给身边的刘团长，刘团长也是大吃一惊，两人耳语几句后才重新开始宣判： “判处刘东明死刑立即执行！” “判处杨大明死刑立即执行！” …… 场上立刻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和刘东明那无力的求饶声。 “匪首王百川罪大恶极押赴济南交由省府处置”江知事的话音一落，场面上是一片哗然，加上前面王百川的说辞不免让人觉得张大帅真的有意保下这个大土匪。直鲁联军高级军官中土匪出身的可是不少，也不多王百川一个吧！更有甚者传言这个王百川早年在东北落草的时候就跟张大帅是老相识。 “今天审判大会到此结束”随着大会主持人话音一个下午的审判就这样结束了，乡民们是议论纷纷，可事实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他们也无法改变，只是盼着济南那边也能严惩这个悍匪。 “江知事、刘团长，这是怎么回事！”感觉被耍弄的杜焱拦住正要离去的两位主审官，一脸不快的质问道：“不是说好要当场处死王百川的吗？” “杜团长息怒，杜老弟息怒，我们本想同你商量一下再宣判的。”江知事一脸歉意的说道：“只是一时间也找不到你，现场大伙又等着才……” “杜老弟，这你可冤枉我和江知事了，碰巧到了最后省城那边来了电报，你自己看吧！”刘团长从衣兜里摸出一封电报说道，眼前这年轻人的分量可不轻，凭着三两百人的民团，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就连续剿匪两大股悍匪，生擒王百川这样赫赫有名的大土匪。 “王百川押解济南，其余匪首就地枪决！”电报仅仅十来个字，可下面落款可是直鲁联军总司令部。 “原来如此，杜某错怪两位前辈了。”杜焱一见确实是省府那边的意思，也不好过于苛责这两位临朐最高的军政长官。 “老弟是不是担心王百川这块咸鱼翻身？”瞧见杜焱一脸忧虑的样子，刘团长拍了拍杜焱的肩膀说道：“如果是这样，你就多虑了！” “刘团长，此话怎讲？”杜焱心头一怔，他确实担心这种事情，张宗昌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要是心血来潮搞个既往不咎，再稍稍出点钱粮枪支以王百川在鲁中南绿林的声威拉起一支队伍来不难。 “张大帅正头疼准备渡江北进的南军，招安王百川这些人也是拉上前线当炮灰的，如今这个王百川连老巢都被你们给端了，还有个屁利用价值。”刘团长笑骂道：“我估计这个王百川被押到济南也被祭旗的命！” “是啊，现在丫的是个光杆司令怕他个鸟！”杜焱想了想也对，是自己多虑。只是这王百川曾经对大关镇造成的危险太大，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 事情后来的发展还真的被刘团长猜中，张大帅下令将王百川押解济南根本不是为了重用。而是因为天津租界几家报纸连篇累牍的报道直鲁联军绥靖地方不利，导致直鲁两省尤其是鲁中南山区是土匪遍地民不聊生。这些报道对直鲁联军的“正义之师”形象造成很负面的影响，为了回击这种“不实”之词，直鲁联军急需干点什么，可如今北伐军大军压境那有多余的兵力剿匪。正好此时传来消息，鲁南最大的土匪之一王百川部被剿灭，本人被生擒，于是乎就有前面那份电报了。 第三十三章沂山民防总团 公审大会结束了，可王百川被擒造成的影响远没有结束。他被押解到济南后立即被军事法庭判为死刑，紧接山东直隶境内受控于直鲁联军的大小报纸大肆报道，宣传张大帅督鲁两年来的丰功伟绩，为直鲁联军正名。不过这风潮转瞬即逝，随着南方国民革命军内部分裂，宁汉双方各自北伐，几乎所有人的眼球都被这些大事件吸引过去。 既然将活捉王百川、消灭凤凰山视作近两年山东剿匪的典型战例，论功行赏是跑不掉的。不过直鲁联军总部绝对不会把大部分功劳算到大关镇民团身上，这样一来，搂草打兔子的独立骑兵团和驻扎在临朐的直鲁联军第十一军第五十六师第三团就捡了大便宜。独立骑兵团建制升格为独立骑兵旅，原团长胡大海官升一级由上校团长升为少将旅长，其余官佐也是依次升迁，只不过独立骑兵旅的人数并没有增加多少，只是编了一个团一个营的骑兵；第三团团长由中校晋升为上校，第三团第三营第四连连长朱启贵军衔晋升为少校，职务也升为第三团第三营营长，其余人等也各有升赏，除了职务上的升迁外，两部也获得数量不等的钞票奖赏，总之是弄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对大关镇保安团的功劳也没有彻底抹杀，对地方民团这种“协助”官军剿匪的举动大力褒奖，给予两千块钞票的奖励，对杜焱这位团长则授予少校军衔，暂时负责整个临朐县的民团。 官方的这些个举动无法掩盖王百川匪部覆灭的真相，沂山脚下的民众还不知道这些个剿匪无力扰民有余的鲁军是什么货色。因此此战之后，大关镇保安团名号算是响彻沂山内外，前来取经、接洽合作的各方势力是络绎不绝。既然官军指望不上，沂蒙山区深受匪患的民众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防匪、剿匪，但当个村镇甚至县城的力量是有限的，沂山民众唯有联合起来才遏制越来越严重的匪患。 到四月中下旬，也搞不清是谁先提的议，沂山周边的临朐、莒县、沂水、博山以及蒙阴、安丘六县的头面人物决定成立沂山民防总团，以防范沂山内外的土匪。总团设在临朐县，各县设分团，大的集镇设民团大队，乡村设立中队、小队，各县原本的民团、保安团、联防队都纳入这个总团里面，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不下万人，成为鲁中南地区不可小视的势力。对此省府那边不置可否，毕竟如今山东腹地兵力空虚，只要这民团不要反对直鲁联军对山东的统治，暂时也难得过问，反正这种松散的民团也掀不起大浪来。 这个总团团长的位置也成为各方争夺的目标，各县县知事，地方上的大户豪强都想在这个民防机构中占据一席之地，以便于扩大自己的影响。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大关镇保安团却偃旗息鼓，似乎对这个新鲜出炉的民防总团不是太感冒，对总团团长的职务更是毫无兴趣。 “江知事，不知远到而来有何见教。”正忙着扩充保安团编制的杜焱急匆匆的赶了回家，临朐县的江知事一大早就从县城赶了过来，对这个团长的职务他非常感兴趣。 “见教谈不上，只是有些事情想跟光华老弟商谈一二。”江知事知道杜焱忙的很，也不好打扰太久，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道老弟对新成立沂防总团有什么看法。” “看法？没有看法！我举双手赞成。”杜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能有什么看法。” “没有看法，就没有点想法？”江知事似乎也不太在意杜焱的态度，继续追问道：“以后整个临朐的民团都要编入总团下面，总团的权力不小。老弟年轻有为，又是刚刚任命少校，这总团长的职务非你莫属啊！” “没有，杜某才疏学浅能守住大关镇已算勉强，对去总团任职没有兴趣。”杜焱摇了摇笑道：“倒是江知事您德高望重正是总团长的不二人选。” “老弟当真没有兴趣？”江知事见杜焱的态度不想在作伪，可依旧不放心的问道：“如果你有意竞争，咱们临朐县上下定会鼎力相助！” “真的没有，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我还是知道的。”杜焱点了点头正色的说道：“这总团长非德高望重、长袖善舞之人不能胜任，知事您就是最好的人选，我们大关镇保安团一定支持你。” “那江某就勉为其难了，只要江某能当上这个团长，一定委任你副团长。”江知事闻言大喜，大包大揽的说道：“临朐县的民团老弟也多费心了。” “副团长什么就免了，临朐县的民团我暂时也没有时间照看。”杜焱拿出一张纸递给江知事说道：“我倒是有个提议，您帮我看看。” “民防总团机动支队？”江知事匆匆看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建制。” “沂山民防总团看似声势浩大，可基本上还是换汤不换药，原来的民团换个称呼罢了。”杜焱解释道：“防范土匪已经力有不逮，至于剿匪更是谈不上，这机动支队就是专门用来剿匪的。” “嗯！老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江知事赞同的说道：“只是这机动支队规模多大？耗费几何？” “规模嘛，四百人上下吧！至于耗费总团能给解决最好，不行的话由咱们大关镇自行筹措。”杜焱随意的说道，他只是要这个名分而已。 “这好办，只要我当上这个总团长，一定帮光华老弟。”一听这话江知事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说道。 “那我就先谢过江知事了。”杜焱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其实无所谓。 “那我就不打搅光华你做事了，先行告辞了。”得到杜焱口头承诺江知事很是满意，高高兴兴的离开大关镇。 “团长，你真的对民防总团团长的职务一点都不感兴趣？”江知事走后，祝云浮好奇的问道：“你的资历虽然不够，但以咱们的战绩也不是一点成算也没有的。” “这种华而不实的差事，我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杜焱毫无犹豫的说道：“只有能掌握在咱们手里的东西才是有用的。”这沂防总团听起来架子很大，说出来也很拉风，其实鸟毛用也没有，恐怕除了总部的几个人，没有人会真的听它的。 “云浮，下面有的你忙了。”没等祝云浮再说话，杜焱就从衣兜掏出一张编制表递了给祝云浮说道：“不过暂时这块虎皮还是有几分用处，我准备要个机动支队的建制，这是编制表。” “是嘛！”祝云浮闻言大喜，经过前面的一战，保安团扩编已成定局，上下已经开始为此做着准备。 沂山民防总团机动支队，下辖四个保安大队，警卫中队，侦查中队，重机枪中队，炮兵中队，后勤处、情报处，医务处。每个保安大队下辖四个保安中队，每个保安中队下辖四个步兵小队，每个步兵小队十二人。 “这么大的建制？全填满差不过要一千人了吧！”看着纸上详尽的编制表，祝云浮吃惊的说道。 “不止一千人，一个保安大队二百二十一人，四个保安大队就将近九百人了，加上支队的直属队，我估算一下应该在一千三百人左右。”杜焱笑了笑说道：“眼下编制还在纸面上，咱们保安团不到三百人，缺口还是很大。不过时间不等人，外面的局势一日三变，不尽快壮大自己，迟早要成为别人嘴里的肥肉的。” “乖乖，都快赶上直鲁联军的一个团，或许一个团也没有那么多。”祝云浮兴奋的说道：“只是这炮咱们还没有吧，重机枪也只有三挺，连子弹都没有几颗了。还有侦查队编入一个骑兵队，咱们也没有骑兵吧？”这个时代除了奉军的步兵团是大编制的，其余包括南方的国民革命军、滇军、湘军，北方的直鲁联军、晋军、国民联军采用的都是小团的编制，一个团一般是不会超过两千人，少的也就一千来人而已。 “怎么没有骑兵，胡大海留下的两个排我只还回去一个，剩下来的他送给我了。”杜焱坚定的说道：“先把架子搭起来，人员招募到位，训练开展起来，其余的慢慢去准备。” “光是一千多人的吃喝发饷就是一大笔开支，至于买枪炮更是大价钱。”祝云浮试探的问道，对于保安团的财物状况他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凤凰山上的缴获不少，但光死去兄弟的抚恤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哈哈，不要说一千三百人，就是三千人咱们也养得起。”杜焱拍了拍祝云浮的肩膀说道：“再说不是还有个总团嘛，咱们可是机动支队，他们也不好意思一毛不拔啊！” 这年头只要有钱，有可靠的人手，短时间拉起一支队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求推荐票，俺不奢望别的，兄弟们如果喜欢本书，又有没投的票票请投给俺！ 第三十四章 军火交易 上 转瞬就是五月，这华夏国的时局急速变化着，清洗、分裂之后的国民革命军并未像北方各路军阀期盼的那样火并，相反倒是不约而同用再次北伐来向天下人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革命者，是中山樵唯一的传人。所不同的是武汉一方沿着京汉线北进，攻击目标是盘踞在河南的直军残部和奉军；南京一方沿着津浦线北上，攻击目标是盘踞在江北的孙传芳残部和直鲁联军。 可局势的变化并没有影响杜焱的计划，至少在他的记忆里山东完全光复还要将近一年时间，内部矛盾重重的国民革命军无力彻底完成此次北伐，相反还吃了不小的败仗，直到一年之后完成重组，联合冯基督的国民联军、阎老七的晋绥军才一举解决孙传芳残部以及盘踞在直鲁两省的直鲁联军，并将奉军赶回关外。 四月底临朐县的江知事顺利当选为六县联防的总团团长，而与此同时名义上隶属于沂防总团的机动支队也在低调中成立了。同前几次招兵相同，一千来人的缺口很快就招满了，编组也很快完成，有了杜焱编写的训练大纲，加上有祝云浮这个得力助手，训练工作为步入正轨。 五月的青岛比起杜焱上次返乡路过时明显要热闹几分，尤其是街上走动东洋浪人明显多了起来，外面疯传张宗昌已经邀请东洋人出兵山东来阻挡越来越近的北伐军。 “安叔，你确定咱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俾斯麦街上一副商人打扮的杜焱指着一处不起眼的店铺疑惑的问着身边的安叔。 “是的，绝对不会错的。”安叔小心的说道，几个月不见，大少爷褪去了当初风尘仆仆中的不安，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上位者的气度。 “进去看看再说。”杜焱又看了一眼门头“德华洋行”的招牌似乎还是新做的，也不知道究竟靠不靠谱。 “几位先生快请进！”里面的人也看到杜焱他们几个，赶紧推开大门客气的招呼道：“本店虽然开张不久，可里面都是地地道道的德国货！” “哈哈，德国货，我要的就是德国货。”杜焱一语双关的笑道，不是为了买到正宗的德国货他也犯不着找了这么久。 “这是新到货的缝纫机，很受顾客的欢迎，已经卖掉好几台了。” “这电报机是西门子的，可是鼎鼎有名的。” “这留声机也不错，价格嘛好商量。”门店上负责的是一位中国小伙子，见杜焱一行的打扮估计是个大主顾，就卖力的吆喝着，显然这里的生意并不是那么的好。 “店里卖的货全在这里呢？”杜焱大致看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随口说道：“还有没其他的东西？” “都在这里，暂时就这么多。”小伙子心一冷，敢情人家要的东西店里没有啊。 “不过俺们老板刚进了一批货，您只要等上两三天肯定有要的货。”小伙子生怕这主顾就这么走了。 “你们老板在吧！我要直接和你们老板谈。”杜焱摇了摇头说道，想想刚才自己的问话挺好笑的。就算是民国，军火这种东西也不可能大明大白的卖。更何况自从1919年开始英国就牵头对华军火禁运，重武器尤其是大口径的火炮根本就进不来。 “那您稍候，我去后面看看老板有没有空见你！”小伙子稍稍犹豫一下说道：“小德，招呼好客人！” “好，我就在这里等着。”杜焱抓了一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他此次青岛之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购买军火。 前面虽说七拼八凑机动支队上下基本能做到人手一枪，可枪却是千差万别，从6.5MM到9.00MM什么口径的都有，来源从国货到英美德日都不缺，这样的枪械剿剿小股的土匪还凑活，但要打大战，别的不说光后勤的就受不了了。先后剿灭李满堂、王百川两股土匪后，杜大少手头是非常的宽裕，为增强机动支队的实力非常有必要采购一批枪械。 虽说英美等国名义上对华军火禁运，可实际上根本就禁不住，甚至其本国的商人都在偷偷走私武器到中国，更不用说日本、德国这样本身并没有加入禁运行列的国家了。如今华夏国内大大小小的军火代理商不计其数，单单这青岛城内明里暗里干着这勾当的就不下十五家，其中以日本的泰平组合、丹麦的丹尼斯洋行、美国的昌旗洋行最为活跃，尤其是泰平组合背后是日本大财团联合体，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日本军队本身还没有准备的武器都能弄来卖给你。 “大少爷，咱们为什么非得买德国货？”等了片刻还不见那小伙子出来，安叔颇为不耐烦的说道：“城里有的是洋行，德国佬十几年到处都是，民国三年战败后都滚回去了，最近两三年才陆陆续续有几个回来的。” 此时的华夏百姓尤其是山东百姓对德国人的印象不比对日本人好上多少。 “这个三言两语跟您老也说不清，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杜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为了打听这家据说从事军火交易的德国洋行这几天安叔可没有少费心。 杜焱选择德国洋行倒不是前世的他对德国有什么好感，相反在他看来这些帝国主义列强没有一个好东西。占领胶州湾掀起瓜分中国浪潮的祸首是德国，八国联军侵华牵头的祸首同样是德国。只不过一战后德国丢掉了在华一切特权，才看起来不那么可恶而已。 之所以选择德式武器也是无奈的选择，别看如今华夏大地挥舞着万国造的枪支，可总体上还是有章可循的。东北的奉军、直鲁联军以日械和仿日械为主，夹杂着老北洋的德械装备；阎老七的晋绥军也差不多军火多从日本进口，山西兵工厂生产的大多也是仿日械；冯基督的国民联军脱胎于直系军阀，又从苏联手里获得不少武器，南方老蒋的中央军用的大多是苏联援助的武器，桂系、滇系甚至四川的“众刘”因为靠近安南、缅甸进口的英法货色也不少；武汉国民政府麾下的部队多用汉阳造也可以算是德械。总的说来华夏大地，德日两系的军械占据最大的份额，国内大小兵工厂生产的枪支弹药也多是七九、六五两种口径的，杜焱麾下保安团用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武器也是这两种。 本来直接购买日械是最划算，也最便当，同样档次的武器日本造的至少要比德械的便宜三分之一，更何况所谓的德械也不是德国本土造的。只是杜焱这次买的武器量太大，机动支队加上朱其贵营需要的都快够一个团了。泰平组合那里这点数量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一个师恐怕他们也可以在短时间给你弄来，但只要你他们那边购买武器势必会引起日本军方和特务机关的关注。如今杜焱的势力还非常的弱小眼下，只想暗暗地躲在乡下积蓄力量，不想引起各方尤其是日本特务机关的注意。 “这位先生，我们老板请你进去。”那个中国小伙总算出来，可脸上写满了沮丧，刚刚在里面被德国老板马科斯狠狠的骂了一顿。 杜焱点了点头就快步的跟着中国小伙走了进去，两人穿过店铺的后门，走过一个窄窄的小巷子来到一个德国风味的小院子里。 德华洋行老板马科斯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同时这个院子还是他的办公地点，不过今天看起来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尤其是看着洋行财务报表的时候。马科斯是鲁尔地区富商的儿子，不过前几年鲁尔危机之中家里弄得一贫如洗，父亲不堪破产的羞辱自杀，无奈之下他只能给别人家打工。前年开始德国经济迅速回暖，马科斯家的境遇也好上不少，只是想恢复往昔的风华在德国国内是难以实现了。去年他卖掉家里的产业来到父亲曾经待过的青岛发展，表面上经营德国生产的电器、机电、日用百货，实质上想经营军火生意。 然而华夏国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走私军火更是千难万难，山东一带大的买卖多被日本洋行抢去，小的买卖多被本地的一些掮客垄断，一时间马科斯的德华洋行根本插不进来，就连普通商品都迟迟打不开销路，眼见发财梦破灭他是心急如焚。 “老板就是这位先生找您。”中国小伙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再触怒自己的老板。 “你先下去。”马科斯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又冷冷对杜焱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你们洋行出售军火，我正好要买。”杜焱不以为意的说道。 “什、什、什么！军、军、军火！”马科斯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站了起来，在得到杜焱确认后，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对着外面叫道：“春兰，给我冲两被咖啡，要最好的那种！” 继续冲兄弟们要票票，俺们这些扑街上架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只盼兄弟们多投几张推荐票，让俺知道还有不少人喜欢看。 谢谢了！ 第三十五章 军火交易 下 “快请里面坐。”马科斯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之情将杜焱让到客厅里面。来中国将近一年，小的军火生意也做上几单（通过掮客），可客户主动上门购买还是第一次。 “我叫马科斯，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两人分宾主落座之后，马科斯可能意识刚才自己过于热情了，就恢复常态的问道。 “我姓杜，来意已经跟你说过了。”杜焱开门见山的说道：“马科斯先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不忙，不忙，喝杯咖啡我们慢慢的聊！”马科斯赶忙推脱道，刚才他的表现有点过头了，现在就开始谈生意的话肯定会吃亏的。 “您的洋行有哪些货色总该报给我听听吧！”杜焱算是吃定他了，步步紧逼的说道，看的出来马科斯急于做成这笔交易。 “这、这……”马科斯一脸为难的说道：“你需要什么货，直接跟我说。”显然他不想一下子就将底牌抛给杜焱。 “老板，您要的咖啡好了。”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高高瘦瘦面容姣好的中国姑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就放在桌上吧。”马科斯暧昧的看了中国姑娘一眼吩咐道，这个女孩是他托人雇来的，除了还不够放得开一切都好，手脚挺麻利的。 女孩缓缓的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瞅了杜焱一眼，心里纳闷了，这抠门的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巴西咖啡都拿了出来。 喝着上好的巴西咖啡，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大到国际形势小到中国生活的点点滴滴，目的很简单先搞熟关系再慢慢的谈生意。 “杜先生，有幸认识您，我是来中国这一年最大的收获。”一番详谈下来，马科斯的心情好了很多，笑着说道：“您要什么货尽管跟我说，价格上我会充分照顾你！” “既然马科斯先生这么客气，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杜焱见时候也不早了，也该谈正经事了，边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个他根据前世的记忆，结合部队的需要拟定的购买清单，他也吃不准对方能不能搞到这么多新货。 “看来杜先生早有准备啊！”马科斯接过纸张没看就大包大揽的说道：“放心，我保证你满意而归！” “是嘛！马科斯先生你还看了再说。”杜焱淡淡一笑道，里面有几样是最新的产品，他也不能确定是否能够买到。 “这么大的数量！”没有看前面枪械武器的型号，单是看后面的数量，马科斯就大吃一惊，继而就是狂喜。 “毛瑟1898式步枪一千五百支，每支配子弹三百发。”单子的第一项就是步枪，这也是枪械史最为经典的步枪之一，德国军队从1898年开始装备一直服役到二战结束。 这第一项就让马科斯有点为难，这么大的量暂时还真没有，在青岛的仓库里只有不到八百支。 “毛瑟1898k式步枪一百支，都要加装六倍的光学瞄准镜，每支配子弹五百发！”毛瑟1898K步枪是毛瑟1898步枪的改进型，毛瑟公司1924年新改良出来的，比毛瑟1898步枪要短不少，杜焱买它的目的是用来作为狙击步枪用的。 看到第二项马科斯彻底傻眼了，来的时候对军火他可是做过不少功课的，这毛瑟1898k步枪德国国内暂时还没有生产列装，貌似西班牙的毛瑟工厂才生产。 “毛瑟驳壳枪一百支，每支配子弹二百发！”毛瑟驳壳枪，中国又称盒子炮，其正式名称是毛瑟军用手枪，由于其枪套是一个木盒，因此在中国也有称为匣枪的。该手枪具有威力大、动作可靠、使用方便等优点，广泛流传于世界许多国家。 尽管如此，并不能掩饰这种手枪是毛瑟兄弟失败之作的本质，由于该枪价格太高，装备欧洲军队当手枪则尺寸太大，作为冲锋枪又不易控制枪口上跳等原因一直到1939年毛瑟厂停产盒子炮为止，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采用驳壳枪作为军队的制式武器。实在是不上不下、左右为难。 这一项马科斯搞定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在青岛仓库里的存货就足够了，这玩意在欧洲没有什么市场，在华夏国那是最抢手的货色，前面他成交的好几笔生意都有这种枪械在里面。 “MP－18型冲锋枪五十支，每支配子弹五百发！”MP－18型冲锋枪就是伯格曼冲锋枪，是第一种大规模列装的冲锋枪，在中国又称花机关枪，早在一战后就开始在中国出现，并很快成为大小军阀卫队标配的装备。阎老西的兵工厂二十年代晚期开始大规模仿制，甚至列装到班排一级。 “第五项ZB26轻机枪五十挺，每挺一千发子弹！”ZB26轻机枪就是大名鼎鼎的捷克式轻机枪，同时也是二战中国军队的制式武器，精锐师一个师装备足有274挺，1926年捷克布尔诺国营兵工厂开始量产，目前已经开始在部分中国军队中出现。 “这家伙怎么了解的这么透彻！”马科斯心中一紧，自己上次刚刚从捷克的一个友人（也是个军火商）进了五十挺，本来还准备屯起来，没想到就被这家伙盯上了。 “第六项MG08式马克沁重机枪十二挺，每挺配子弹三千发。”MG08式马克沁重机枪是一战中的大杀器，索姆河战役第一天六万英军士兵倒在它的枪口之下，凡尔赛条约将其列为禁止德国研发生产的重武器，不过一战后德国兵工厂就通过海外合作的方式在瑞典等国生产。 “第七项斯托克斯式81毫米迫击炮六门，每门炮弹三百发！”这一项是杜焱深思熟虑的提出来的，作为营级火力支援的利器，轻到单兵可以携带，对目前机动支队的任务来说是绰绰有余的。本来他想弄几门75山炮的，想想还是放弃了，太张扬了，传出去恐怕不好收场。直鲁联军二十多万人，二十多个军，不少师里一门炮都没有。 “第八项无线电报机五部” ………… 洋洋洒洒的满满一片，杜焱用汉语夹杂着德语给马科斯解释着，弄了半个小时，他才一一弄明白过来。 “怎么样，马科斯先生有什么问题吗？”看着阴晴不定的马科斯杜焱淡淡的说道：“报个价吧！” “很抱歉杜先生，我暂时不可能全满足你的要求。”马科斯思前想后还是照实说道：“特别是你要的迫击炮，恐怕一时间搞不定货，其余的还好说。”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最多不能超过两个月！”杜焱很大度的说道，本来他也没要打算一次性就能把东西都买全。 “两个月应该没有问题！”马科斯高兴的说道：“杜先生一下子买这么多枪械，怕是军方的人吧？” “这不是你该问的！”杜焱脸一沉冷冷的说道：“开价吧！” “好好，是我多嘴了。”马科斯赶紧表示歉意道，并很快在纸上给各种枪械装备表上价格，不过表完后又觉得有问题又划掉重新标注。 “就按照这个价格怎么样，电报机和其他一些杂物我免费奉送给你！”马科斯故作大方将纸条递给杜焱说道。 “按照这个价格咱们就没法谈下去了！”杜焱只是匆匆一瞥就淡淡的说道：“这城里的洋行少说也有十几家，对我的清单感兴趣的可不少。” “这个价格已经是非常的优惠了，再少我就亏本了。”马科斯皱着眉头说道，其实他的报价几乎是出厂价的三四倍。 “哼！马科斯先生别的不说，这毛瑟1898式你居然敢卖我一百二十大洋一支。”杜焱冷笑着说道：“泰平组合的三八式步枪不过卖五十大洋而已！” “日本货怎么跟我们德国货相比！”马科斯似乎抓到什么振振有词的说道。 “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德国武器真的好的一塌糊涂，怎么就输掉欧战呢？”杜焱故意打击马科斯道，关于三八式和毛瑟1898孰优孰劣后世争议很大，一时也分辨不清楚。 “那杜先生你开个价吧！”马科斯涨红了脸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生意场上司空见惯的事情。 “毛瑟1898k按照你的价格，其余的必须按照我的价格来！”杜焱拿到马科斯划过的纸片在上面快速的写道，差不多把马科斯的价格砍掉近一半。例如马克辛重机枪直接凑个原来的五千一挺降到三千，毛瑟1898从120大洋降到75大洋，伯格曼冲锋枪则从七百降到四百，相应的子弹价格也降低不少。 “这个价格我恐怕不能……”马科斯一看修改后的报价脸色大变摇着头说道。 “我给你的价格很公道，你至少还可以有一倍的利润！”杜焱打断马科斯的话信心满满的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马科斯被杜焱的气势压倒，忘记再讨价还价反而关心起附加条件来。 “我希望你能帮我从德国国内招募几名德国军官，我要聘用他们当军事顾问。”杜焱径直说道，这个时代的德国陆军依旧是各国效仿的典范。 “这个没有问题，我可以帮你。我就有几个军队里的朋友现在失业在家。”这个条件对马科斯来说不过是小意思，数百万的德国军队被限制在十万以内，多的是优秀的军官被排斥在国防军之外。 “那就成交吧！有现货的，我会付全款。剩下我留一成的定金给你。”杜焱不容反驳的说道，对此行他还算满意。 “好，我这就带你去看货！”马科斯闻言大喜，这单子生意至少可以赚上十几万马克，比一年来赚的要多上几倍。 假期来了，大神们为月票呐喊，俺们叫冲兄弟们要点推荐票吧！这对俺们真的很重要！ 第三十六章 偶遇 上 “嘟嘟……”伴随着两声悠长的汽笛声，青岛开往济南的列车停靠在益都车站。车上的人纷纷往下，而上车的人也一个劲的往上挤，益都也算是胶济线上一个较大的车站，火车在此停靠一刻钟。 车站的出货口，杜焱领着数十名警卫队队员正紧张的守候着，后面是早已准备好的十几辆马车。他们等的是青岛德华洋行发过来的最后一批军火，从英国洋行手中倒卖过来的六门81MM斯托克斯式迫击炮以及配属的炮弹。 “来了，来了！”还是杜飞的眼见，远远的就望见一车车货被推了过来。 “支队长，我们回来了！”这次前往青岛接货以卢来福为首，抽调侦察队、情报处的人手。 “干的好！”杜焱满意的说道：“赶紧装车，立刻运回大关镇！”看着一箱箱的迫击炮和炮弹被运上马车，杜焱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加上这个六门迫击炮，机动支队现在的火力已经超过国内任何一个团级建制的部队，甚至超过部分师旅级部队。 “杜飞，这次回去你负责护送。”见车装的差不多，杜焱吩咐道：“留一个小队给我就行了。”从青州城到临朐县大关镇还算太平，警卫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经过杜焱的一手调教，除非大股正规军，等闲散兵游勇土匪强盗根本无法拦住他们。 就这杜焱购买武器，整训机动支队的这一个半月里，局势继续变化着。南京国民政府的北伐军横扫江北，第三路军接连攻占合肥、蚌埠，第一路也接连占领扬州、南通、两淮，6月初第三路军王天培部更是攻克徐州；武汉国民政府的北伐军也与奉军主力激战于豫南、豫中，并与国民联军（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会师于郑州。 “不要跟着了，带着兄弟先找了地方吃一顿，我要去一趟众鑫银号。”当下已经过了杜焱和钱志新约定的关口，按理说众鑫银号应该开始大肆吃进山东银行发售的钞票、债券以及直鲁联军总部印制的军用票，目前市面上这些钞票价格比前一阶段跌的更厉害，甚至都低于一折，至于军用票更是和废纸差不多了。 只是目前的局势相当的严峻，攻克徐州、海州的北伐军并没有停下，还是一直往北攻去，苏鲁交界的战略要地韩庄已经被北伐军占据。这种情况下如果杜焱不再亲自去众鑫银号一趟，恐怕钱志新会顶不住压力，不敢继续收购钞票，甚至将前面收购的抛售，毕竟这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直鲁联军能不能撑过北伐军的这一波打击，能不能成功守住山东这个根据地。 去银号当然用不用这么多人前呼后拥跟着，可最近青州市面上并不太平，留下部分人以应付可能出现的状况。 “这个小芸怎么还没有来！”十八岁的王知秋还是第一次孤身一人出这么远的门，郁闷的是说好要在车站等她的同学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一身清凉的学生装，两只可爱的马尾辫，极为秀丽的面容使得她在滚滚的人流之中亭亭玉立。 “就这么一个地址，怎么找啊！”望着车站外滚滚的人流王知秋无奈的往外走去，早知道就跟同学一起过来了。 “这位小姐留步！”刚走出去不远，后面一个声音叫道。 “是叫我吗？”王知秋停下脚步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这年轻人身后紧跟三四个劲装大汉。 “小姐第一次来咱们青州城吧！”佟国威眼珠子不停的在王知秋身上瞄来瞄去，这么水灵的学生妹青州城还真是难得一见。 “是啊！我是来找同学的。”王知秋见来人穿的是整整齐齐，一副斯文的模样，就少了些戒心。 “你同学没有来接你吧，要不哥哥我带你在这青州城转悠转悠。”佟国威大喜，不动声色的说道，外来妹最好，吃了一点负担都没有。 “不、不、不用了！”王知秋赶紧推脱道，虽说对这陌生男子暂时还谈不上什么恶感，可也不会贸贸然就应下来。 “小姑娘这青州城你人生地不熟的，这要是去哪里？”见王知秋要走，佟国威立刻挡到前面调笑的说道：“这城里坏人不少，还是跟着哥哥我吧。” “这位先生请自重，我还有事先走了。”王知秋就再傻也知道遇上麻烦了，慌忙往边上躲去，有几个小摊贩聚集在路边上。 “想走，没那么容易！”佟国威面露凶光淫荡的说道：“小爷我看上的姑娘还没有逃得出手心的。”本想出来撞撞斯文骗骗良家妇女，奈何他根本没有这份耐心，几句话说不通就用强了。 “你、你想干什么！”王知秋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说道：“你、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哈哈哈！”王知秋的窘态更是刺激了佟国威的兽欲，哈哈大笑对身边的小弟说道：“你们听到没有，她要喊人了！”后面几个跟班的也是一阵狂笑，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你叫啊，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佟国威淫笑着冲着王知秋逼了过去，原本路边摆摊、围观的人见状立刻跑的远远的，而佟国威的几个跟班的也远远的对王知秋形成包围。 王知秋见状吓得都要瘫坐到地上，认命的停在原地。 “知秋，知秋！”这时候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一个轻盈的身影窜了出来，挡在王知秋的面前。 “肖芸，肖芸，你怎么才来，呜呜……”王知秋立刻活了过来扑到肖芸怀里抽泣道。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肖芸的打扮依旧是风风火火的，颇有女侠的风范。 “哈哈，我佟国威今天是走了桃花运了，一个不够，又来一个！”佟国威眯着眼睛盯着王知秋和肖芸说道，面前两个姑娘一动一静，一柔一刚，一个秀美婉约，一个火辣大方。单论身材后来的姑娘稍胜一筹，不过前面那个楚楚可怜也是别有风味，总归两个都比自己家里那些个娘们要强上百倍。 “你是什么人，看你穿的也是人模狗样的，怎么干出这么下流的事情。”肖芸不问也知道知秋哭跟眼前这个色迷迷的公子哥有关。 “这么辣，不过我喜欢！”佟国威不怒反笑装作很绅士的说道：“你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同学吧！我是四海帮帮主佟国威，邀请你们两位到府上去做客。” “你就是佟国威！”肖芸脸色一变质问道，她在家里听过肖剑说起四海帮，听闻他是无恶不作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 “听过本帮主的威名吧！”佟国威洋洋得意的说道：“那就乖乖的跟我走吧，否则……” “哼！我以为这四海帮帮主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也不过如此。”肖芸冷冷的说道。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佟国威先是一愣，继而淫笑着扬着禄山之爪摸了过去。 “啪”的一声，佟国威捂着脸叫道：“你这小娘皮，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刚才打的还算轻的！”肖芸撅着小嘴冷冷的说道。 “妈的，逼老子出手！”佟国威咬了咬牙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的就跟恶狗似地扑上去。 “哎幺！”肖芸轻轻躲过紧跟着狠狠的一脚踢在佟国威的屁股上。 “你们都是死人啦，还不帮我收拾掉这个死丫头！”佟国威没想到对方还有两下子，吃了个大亏，他一片揉着生疼的屁股一边指着几个跟班骂道。 几个跟班被这一骂也就清醒过来，刚才明明是帮主在调笑人家小姑娘，谁想居然被人家弄的灰头土脸。 “知秋，你退后，待会瞅准机会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肖芸一边摆开架势，一边叮嘱身边的王知秋道，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局面。 “肖芸，他们、他们有五个人。”王知秋怯生生的说道，肖芸就是再厉害也就能对付一两个而已，自己怎么跑的了啊！ 佟国威的五个跟班除了两个平时跟着他出入花丛的长随外其余三个都是帮里的好手，专门负责保护佟帮主的安全。 “女娃子，得罪了。”其中一个叫做董齐的大汉率先攻了过来，在他看来直接跟女人动手有点胜之不武，不过既然在四海帮讨生活也顾不上这么多，只要几下将这女娃擒下来即可。 “少废话，出招吧！”肖芸才不客气呼啸着迎了上去。这一交手董齐才意思到面前这个女娃也有点功夫底子，就打起精神来应付，转眼间两人十几回合走了下来。 “你们全给我上，一个小娘们都对付不了，我养你们吃屎啊！”看着手下的高手居然还没有抓住肖芸，佟国威气急败坏的骂道。 剩下的两个大汉面面相觑的对视片刻还是缓缓的走了上前，不过只是看着还没有出手，在他们看来这个女娃是会上两手，但董齐一个人足够了。 董齐一听这话手头的功夫就使了出来，刚才他怕打坏面前的妙人惹火佟帮主，就一直留一手。 董齐这一亮真功夫，肖芸很快就吃不住了，被逼的连连后撤。 “肖芸，小心！”肖芸一个踉跄快要摔倒，边上的王知秋连忙叫道。 “现在是好时候！”董齐眼前一亮，欺身上前企图擒住肖芸，可就在这个当口，边上一个人影闪到他的跟前。 ~~~~(>_<)~~~~，半天才两张推荐票，太伤心了，请兄弟们继续支持。 第三十七章 偶遇 下 董齐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胸口就被狠狠的踢上一脚，重重的摔倒地上，气血上涌鲜血冲嘴里喷了出来。肖芸在快要和地面亲密接吻的时刻，细腰被一只大手揽住，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靠在来人的怀里。 “你、你松开！”除了两个多月前那一次，这是第二次和一个男人亲密接触，肖芸红着脸挣扎道，可等她看清来人的脸庞，脸红的更厉害，不过却不再挣扎，舒舒服服的靠在对方的怀里。 “站一边去，别乱跑，这里交给我！”谁知这个可恶男人根本不领她的情，等她站稳就冷冷的将她丢在边上，酷酷往前走去。 “你、你、你是什么人！”风云突变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佟国威气呼呼的骂道：“居然敢管四海帮的事情，活的不耐烦了！” “四海帮？又是四海帮！”杜焱皱着眉头说道，真是巧得很每次来青州城都要和这四海帮打交道。 “怕了吧！”佟国威的两个长随咋咋呼呼的说道：“这就是我们四海帮的佟帮主，识相赶紧滚蛋！” “你就是四海帮的帮主，青州旗兵团团长的公子，真是失敬失敬！”杜焱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闻名遐迩的四海帮帮主不过是个小白脸。 “算你小子有眼力，识相留下这两个小娘们乖乖滚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见杜焱似乎很买四海帮的账，佟国威昂着脑袋说道。 “哼！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识相的带着你的人跑路，否则他就你们的下场！”杜焱冷笑着指着仍旧躺在地上打滚的董齐说道。 “奶奶的，不识抬举的东西，还不给我打！”佟国威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买账，大怒的吩咐道：“往死了打，打死了帮主我重赏！” 原本两个大汉早就按捺不住，一听帮主吩咐下来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一左一右朝着杜焱包夹而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杜焱停在原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个家伙应该是有几分功夫的，可委身于四海帮这种不入流的帮派，给欺男霸女的公子打下手的人功夫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短短三五个回合下来，佟国威的两个保镖就跟董齐一样躺在了地上，杜焱也感觉到这两个月下来正规拳脚功夫又进步了不少。前世的他没有专门练过武术，练就的是一身杀人的技巧，而这几个月几乎天天和李云山这个江湖高手比划，加上警卫、侦察两队里面隐藏的武术高手讨教，正统的国术也学到不少。 “真没意思，这么快就结束了！”站在一旁的肖芸尽管死死的盯着杜焱，可压根没弄明白什么招式，战斗就结束，不免觉得有点不过瘾。 “要不你来！”杜焱没好气对着肖芸说道，这个疯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好啊！剩下几个就交给我对付了。”肖芸一听大喜，摩拳擦掌就要冲了上去，她也还真是选对人了，剩下没有躺在地上的包括佟国威在内的三个都是软脚虾。佟国威和两个长随一见这阵势知道遇上狠角色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念头，撒腿就跑，原本躺在边上的几个壮汉也连滚带爬的跟着离开了。 “算了，不要再惹事了！”杜焱一把拉住正要追过去的肖芸说道。 “放开我，就这么便宜那几个混蛋！”肖芸心有不甘的说道：“难不成你也怕他们四海帮？” “这里人多比较乱，我先送你们回去。”杜焱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眼下要做的事情很多，青州城里他的势力还比较薄弱，暂时还没有必要往死了得罪四海帮以及它后面的旗兵团，反正要不了一年张宗昌一倒下，这狗屁旗兵团也就散了。 “谁要你送啊！”肖芸瞪着杜焱气呼呼的说道，显然小丫头不太高兴，不过不满的不是杜焱阻止她追出去，而是杜焱自从上次来肖家之后两个多月音信全无。这次显然是来青州办事的，可居然也不去肖家看看，要不是正好在这里遇上，怕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再露脸。 “哈哈，生气了。我不是来青州看你和肖剑了嘛！”小丫头的心思杜焱一下子就看穿了，爱怜的捋了捋她有点凌乱的头发关切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刚才的情形多危险，以后不要逞强了。” “我逞强？难道我就任凭他们欺负！”肖芸嗔怪的说道，不过心里气却消了几分，至少眼前这个人还是有点在乎自己的。 “傻丫头怎说你好呢！”杜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肖家在这青州城也威名赫赫的大户，肖老爷子贵为一县之长，肖剑在警察局的分量也不轻，只要肖小姐报出名号，相信这佟国威也该收敛一下，毕竟能搞个四海帮出来，这小子也不算太笨。 “什么呀！”小丫头依旧不依不饶的纠缠道，这个时候她身体贴靠在杜焱身上。 “那个是你的同学吧！你这么把人家晾在一旁。”杜焱其实早就过来，不过想让小丫头吃点小苦头，否则她天天咋咋忽忽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女侠了。 “哦！”这时候小丫头才想起来自己来车站干什么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上。 “肖芸，这位是？”此时王知秋已经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和肖芸同学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风风火火的闺蜜有脸红的时候。 “他，他就是……”小丫头看了杜焱一眼，扭扭捏捏的说道，不过声音太小，恐怕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听的清楚。 “你好，我叫杜焱。你是肖芸的同学吧，很高兴见到你。”杜焱无奈的摇摇头大大方方伸出手说道，没想到小丫头也有受窘的时候。 “杜焱？你就是杜焱！”王知秋眼前一亮霎时间明白过来肖芸为什么脸红了。 “我倒要看看在这青州城里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不给咱们佟少爷面子。”杜焱刚要说话，身后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继而密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杜焱连忙转身，看见佟国威他们又回来了，不过身后跟着的是一个五大三粗军汉领着的十好几个拿着长枪的士兵。 “就是他，就是他！“两个长随兴奋的叫道：”看你小子还凶不凶。“ “张连长就是这小子，你给我好好收拾他。“佟国威在离杜焱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心有余悸的说道：”不过要小心点，这小子是个练家子！“ “哈哈，练家子！再牛的功夫比的俺手头的家伙吗？“张连长拍了拍腰间的盒子炮哈哈大笑道，丝毫没有将杜焱放在眼里，后面跟过来的十几名士兵纷纷抬起枪对准面前的杜焱等人。 “不要怕有我呢！”杜焱很快将王知秋和肖芸挡在身后安慰的说道，刚才自己确实是有点大意了，没有带着两个丫头第一时间离开此地。 “小子你给我听好，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见杜焱没有想他想象的那样吓得跪地求饶，张连长有点不爽气势汹汹的说道：“识相一点的，乖乖给咱们大少爷磕头认错，兴许咱们大少爷心一软还能放你一马！” 杜焱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几个人，盘算着下一步的对策。如果没有后面两个小累赘，以他身手就算不能全歼当面之敌，混个全身而退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子，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张连长见对方不理会他气急败坏的说道，当街杀人影响太坏，他也怕兜不起。 “跟他废话干什么，弄死他，出什么事老子负责！“佟国威没想到援兵来了对方还是拽拽的，不禁恶向胆边生，今天要是不搞定面前这个小子以后在青州城还怎么混。 “举枪！“哗啦啦的枪栓声响起，张连长眉头一皱狠狠的说道，佟大少他可得罪不起，索性搏一把。 “等等！“佟国威横生枝节的说道，继而又冲着张连长耳语几句。 “知道了，我数三下！“张连长心中一乐，这个佟大少真他妈的事多，这个时候还想着女人的事。 佟大少还是姓张的连长，杜焱心里默念着，要解眼下的局只有擒贼擒王，可究竟是佟国威还是张连长他吃不准。 “三！“张连长轻蔑的瞧着杜焱开始数数，这年头光硬气有个鸟用，不知死活的东西。 佟大少！杜焱已经打定注意，准备先擒下佟国威。 “别动，快放下枪！“就在此时佟国威他们的后方冒出几十个黑衣男子，他们手中的驳壳枪已经顶在举着长枪士兵的脑袋。 “哈哈，佟帮主不知死活的是你吧！“杜焱长出一口气大笑道，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来福和警卫队留下来的小队。 “这位兄弟全是全是误会。“瞬间攻受转换，佟大为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可张连长还算机灵赶紧换了一副嘴脸说道：“有话好好说嘛！” “好说好说，带着你的人滚蛋！”杜焱不猜也知道这些人是旗兵团的，没有兴趣拿他们开刀。 “这……”张连长为难的看了佟国威一眼犹犹豫豫的说道，这个年轻人显然是要放他一马，可佟大少…… “他必须留下，你要是想留下的我也不反对。”杜焱冷冷的说道，既然跟四海帮已经撕破脸了，他也不介意大开杀戒。 “好，我走、我走！”一看对方就是大有来头，张连长赶紧带着十几个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 “张连长，张连长，你、你不能丢下我。”一见张连长等人真的跑了，佟国威嚎叫着喊道。 “来福你领着一半的人护送肖小姐和王小姐去肖家。”杜焱没有理会佟国威小声对来福说道。 “他们怎么办，放了？”来福点了点头询问道，他还没有搞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刚才还没有走远凑巧碰上了。 “毛虎，你领着剩下的人把这三个人压倒城外关起来，注意隐蔽，到时候我会派人联络你的。”杜焱直接纷纷道，毛虎现在是警卫队一个小头目。 “你、你，你敢动我！”佟国威刚要大叫就被堵了起来，很快他和两个长随就被押上一辆马车往城外奔去。 “你们快回肖家，没事情千万不要出来，我让来福带人护送你们。”杜焱轻声的对肖芸她们俩说道。 “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啊！”肖芸瞪大眼睛问道：“刚才不是说好的嘛！” “我还有点事情，办完再去找你们。“杜焱简单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去，只留下一脸不快的肖芸和表情复杂的王知秋。 “肖小姐，我们走吧，这里不太安全。“来福小心翼翼的说道。 “哼！杜焱，下次要你好看。”望着杜焱消失在街角，小丫头才恨恨的说道：“咱们走！” 求推荐，没有收藏的帮忙收藏一下吧！ 第三十八章 赌博 离开车站杜焱上了一辆马车，按照本来的计划来到众鑫银号，他已经约好银号大掌柜钱志新谈事情。 “前面过不去了。”在离银号还有一个路口的地方，车夫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生能否就在这里下车。” “怎么过不去了？”杜焱疑惑的问道，记得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现在城里的银号大多不肯兑换现洋了，只有您要去的众鑫钱庄还在不限量兑换！”车夫缓缓的说道：“不过您要是去兑钱的话，我劝您还是算了，今天肯定兑不上的。” “是嘛？我不兑钱，就来看看。”杜焱若有所思的问道：“不过我家里也有点省钞，不知道怎么换法？” “这个真还说不准，前一阵子还有两三成，这两天能有一成就谢天谢地了！”车夫悲天伶人的说道：“还好我算换的早，否则积下来的那点家底都成废纸了。” “银号这不是明摆着趁火打劫嘛，政府就不管吗？”杜焱故意问道，他想看一下民众对此有什么反应，如果光为了捞钱丧失民心就得不偿失了。 “这位客官，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家银号能兑换就不错了，这钞票又不是银号发行的，要冤也得冤……”车夫看四周有人话就没有说下去，意思很明确要怪就怪济南城那些个军阀贪官。 “政府就更不会管了，不少政府里办事的都来换钱。”车夫见杜焱赖在车上不动不耐烦的说道：“你要去银号就在这里下车，我赶时间啊！” “好好。”杜焱笑着跳下车，摸出一块大洋扔给车夫，车夫在手里掂量一下才高高兴兴的离去。 越是靠近银号人越是多，一路上人群喧嚣着、吵闹着，不顾一切朝前挤，将众鑫银号围得水泄不通，尽管大多数人手中所拿的不过是几十元、上百元的一纸钞票，甚至只是几张一元或五元的钞票，不过这很可能是他们个人或者全家所有的财产。 在大门的地方由于站着十几个银号的护卫和挥舞警棍的警员秩序才稍稍好起来，人们自觉不自觉的都排起队来。 “借过、借过！”杜焱一面吆喝着一面往里面挤，奈何人实在多，到了靠近大门的地方实在挤不进去了。尽管他一再宣称自己不是来兑现的，可别人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 “杜少爷，杜少爷！”就在杜鑫一筹莫展的当口，外围有个银号的伙计看到了他，于是乎就挥舞着手臂招呼道。 “你是小田吧。”杜焱顺着声音找到了人的所在，又费劲力气挤了出来。 “是的，大少爷您还记得我。”小田心中暗喜，殷勤的说道：“这边没法过去，您跟我走后面的小门。” “怎么这么多人，每天都这样吗？”杜焱理了理被挤乱掉的衣服皱着眉头问道：“银号应付的过来吗？” “平常不是，也就十来天的功夫吧。”小田叹了一口气说道：“哪里忙的过来啊，柜台的伙计连饭都没空吃。” “也不知道掌柜怎么想的，城里的银号都不敢收省钞了，就咱们银号还敞开口子吃进！”见杜焱没有说话，小田又小声的嘀咕道。 “大掌柜这么干肯定有他的目的，咱们快进去吧。”杜焱帮着分辨道，连下面的伙计都不理解，可以想象钱志新承受多大的压力。 “这才十天，光总号这里已经兑出去五六万大洋，这么算起来整个银号至少花掉二十万以上的大洋。”账房里钱志新一边拨打着算盘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能维持多久，大少爷希望你预料的没错，否则咱们银号就亏大了！” “哈哈，钱叔您老神神叨叨说什么了。”门是虚掩着的，杜焱径直走了进来，大笑着说道：“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呢！” “光华来了，我刚把这十天账理的差不多。”钱志新赶紧起身拉着杜焱做到自己身旁，并将算好的总账递了上去。 “形势一片大好嘛！这才十来天就快到五十万了。”杜焱只是瞅了一下就丢在一旁。 “光华，这越收越多，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钱志新忧心忡忡的说道，虽然被杜焱说服执行这个计划，可他心里却一直没有底气，十多年来他经营银号的第一要诀就是一个“稳”字。 “钱叔不要担心，你只管放手收到月底，到下个月初就逐步减少收兑量。”杜焱胸有成竹的说道，至少根据他穿越的这几个月来看，大的局势还没有变。 况且单论实力来讲直鲁联军主力尚存，孙军骨干还在，两家联合在一起不下二十万，至于奉军顶多伤点皮毛，仍旧牢牢控制着豫北一线，守护着山东的侧翼。 “到月底光咱们总号至少要兑出去十万以上的大洋，整个银号怕要超过五十万。”钱志新倒吸一口冷气道：“市面总共流通的省钞、公债也就四五千万，咱们一家就吃进一成左右。” “不过五十万大洋而已，银号应该拿的出来吧。”杜焱轻描淡写的说道：“拿不出来的话，我手头还能对付点。”这个花费与成本还算可以接受。 “这倒不必，前一阶段我们就开始回笼现洋，五十万还是可以拿的出来的。”钱志新摆了摆手说道：“只是缺少流通资金，其他业务都要停下来。” “停下来就停下来，只要这次运作得当，银号的股本至少要翻上一番。”杜焱安慰着说道：“其他业务损失就损失点吧。” “光华，可要是北伐军打了过来这五十万大洋就打水漂了。咱们收来的省钞恐怕还不如废纸呢。”钱志新仍旧是心忧的说道：“这可是在赌博啊，而且是跟大势在赌。” “钱叔，你这就说对了。咱们就是在赌，赌的就是狗肉张不仅能撑过这一阵子，能进行大规模的反击重新夺回徐州，甚至重战整个江北。”杜焱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山东一天在狗肉张手上，省钞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你看这些报纸，上面都分析直鲁联军快撑不下去了。”钱志新指着墙角的几份报纸说道，跟之前他不相信北伐军能一举击溃江北的孙军和直鲁联军一样，现在他又不敢相信兵败如山倒的直鲁联军还能撑下去。 “我不是说过嘛马上就要攻守异位。原本直鲁联军在外线作战，补给线长，兵无斗志，现在正好相反他们回到内线，补给线很短，为了保护最后的根据地，不得不拼死一战。”杜焱顿顿了说道：“反观北伐军连得苏皖两省大部，地盘扩张很快必须留下重兵绥靖地方，使得一线的兵力减少，攻势已经弱下来。” “可苏鲁边境不也是被北伐军突破了吗？”钱志新反问道，据传北伐军派出的侦察部队都摸到泰安、临朐一线。 “仅仅是有所渗透而已，不足为虑。”杜焱笑着说道，东路北伐军目前兵锋刚到日照，中路围困临沂，西路沿着津浦路北上，进展也谈不上顺利。 “最为关键的是南京方面的北伐军后路不稳，随时有可能被武汉方面抄了后路。”杜焱最后放出一颗重磅炸弹，后路不稳可是兵家大忌。 “不会吧？两家可都是孙文的旧部，同室操戈的可能性不大吧。”钱志新疑惑的说道，本来“四一二”清G之后，北方报纸上就鼓噪革命党内部要火并，可人家却放弃前嫌不约而同的继续北伐。 “世易时移嘛！两个月前直鲁联军和五省联军残部陈兵江北，奉军与直军残部囤积在豫南，南京武汉两方都朝不保夕，如今两方都扩大的地盘，巩固了原有地盘，自然会把主要精力放回争夺主导权上。”杜焱继续耐心解释道：“据我掌握的情报，南京方面的主力第七、十五两军已经调回皖中地区。” “光华以你的才华不出山领兵太可惜了。”说到这里钱志新算是彻底被说服了。 “不过即使局势按照咱们的想法变动，囤积的省钞、公债再换回现洋也有不小的难度啊！”钱志新放下兑换的事情，开始考虑省钞上扬的时候出货的问题。 “这个应该难不倒钱叔你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可能兑换为金条、银元，剩下来的囤积紧俏的物资尤其是粮食。”杜焱笑着说道，钱志新这个老家伙既然同意并实施这个计划后续的打算他肯定是有所筹划的。 “只是银号的人手可能不够。”钱志新点了点头说道，后面的计划涉及收购转卖储存各种物资，银号没有这方面的人手。 “杜家在青州的店铺商行都交给您调遣，碰到问题也可以去找肖家的人。”杜焱略微思索一下就说道：“不过换回来的物资和现洋尽量转移到临朐去。” “钱叔您不要误会，我不是信不过你，而且这青州城在铁路线上各方瞩目。”没等钱志新回应杜焱就解释道，最重要的是临朐在机动支队军力的控制之下，更加保险。 “我明白，你不说我还打算将总号的金库搬到临朐去。”钱志新不以为意的说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完善此次抄底计划，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天黑，外面的店铺已经关门，街上的人群已经散去。 “光华，今晚就留在银号吧。”看着天色已经晚了，钱志新来了兴致说道：“让人弄几个小菜，咱们喝两杯。” “等下次吧，我还要出城。”杜焱歉意的说道，钱志新见状也没有强留，送杜焱往前门走去。 “掌柜的，杜少爷，外面戒严，军警正在全城缉拿要犯呢！”刚来到门口小田匆匆的走了过来说道。 “那我还是走后门。”杜焱寻思片刻说道，外面在找谁他是心知肚明的。 泣血求推荐和收藏。 第三十九章 敲诈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哭喊声过后，夜幕下的青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街道上空空荡荡的，街边的屋子里也是一片黑暗，此时唯有树梢枝头或隐或现的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光芒，这是一个宁静的夏夜。 忽然一条小巷子里闪过一个身影，快速的穿过窄窄的巷子，轻身一跃翻过一处高高的围墙，稳稳的落在院子的后花园里。 “妈的，走错路了！”瞧着眼前的景象杜焱暗骂道，刚出众鑫银号就碰到军警挨家挨户的搜查，他躲到一处废弃的房屋里，躲了一阵子才出来。本想连夜去肖家，谁知道夜太黑七拐八拐的弄错了方向，稀里糊涂的就来到这个不知名的院子里。 “这是谁家的宅院，居然如此的雅致。”杜焱站定身形，顺着月光一瞧，心中不禁赞道。 这家的后花园很大足足有近二十亩地大小，四周错落有致的栽种着各式的花草树木，布置着各式亭台阁楼，最为精致怡人的是花园中央的那一池荷花：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独自一人置身于这美轮美奂的夜景之中，杜焱有点沉醉了，不禁想起年少时反复背诵过得名篇《荷塘月色》来，这些天来的风风雨雨他确实有点累了，今后的路怎么走下去，他也有点忐忑。 “有人过来了。”一阵风吹过，杜焱打了个机灵。此时远远看到的两人从前面的院子里走了过来，前面的一个打着灯笼，见状杜焱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猫起来，对方过去之后悄悄的跟着，一直来到花园旁的一个小院子里，四下只有那个院子里还亮着灯。 一身丝绸长衫眼上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佟大纲在小院门口停了下来，对着提着灯笼的丁管家说道：“待会说话小心点，千万不要让老太太知道国威的事情。” “老爷放心，奴才一定不会乱说的。”丁管家点头哈腰的说道。 这下佟大纲稍稍放下心来，理了理身上的衣物，丰富一下自己的表情，努力装的跟没事人似的才开始敲门。 片刻一个年轻女子就打开了院门，佟大纲赶紧问道：“老太太今天可好，饭吃的怎么样？”后花园的小院里住的是佟家的老太太也就是佟国威的奶奶，佟大纲是个孝子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问候一下老母亲。 “不好，老太太晚饭没有吃，只是一个经的在那里拜佛念经。”年轻女子摇了摇头说道，前院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老太太就知道了。 “娘，我来看您了。”佟大纲心里一下沉下去，不过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走了进来对着正闭着眼睛念经的老太太说道。 “是不是国威回来！是不是国威回来！”一听儿子的声音，貌似心如止水的佟老太立即挣开眼睛站了起来叫道。 “国威，他没事的，很快就能回来的。”佟大纲故作镇静的说道：“您老就不要担心了。” “不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们佟家三代单传，要是国威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佟家就绝了后了。”佟老太声嘶力竭的说道：“要是那样我也不活了。” “娘，您放心，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国威找回来。”佟大纲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好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翟师长也派人马全城搜索，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大纲，他们绑架了国威肯定是为了钱，不管他们要多少钱你一定要答应下来！”佟老太似乎想到什么慌慌忙忙的说道：“我这里还有点私房钱你也拿去，一定要把国威赎回来。” “好好好！”此时老太太不管说什么佟大纲只能先应下来，心里却叫苦不已对方似乎并不是为了钱，听下属回来汇报的说法，似乎儿子是为了什么外地来的女人惹火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要是钱就简单了，佟家民国以来虽有大不如前，可这钱财却不见少，多不敢说四五十万的现洋还是有的。 屋里人说话的声响很大，外面又是一片寂静，所以躲在边上杜焱听了个一清二楚，一个念头马上爬上他的心头。本来扣下佟国威他并没有想到怎对付他，只是觉得这个玩意太混蛋了，居然敢打自己老婆的主意，而且在放他一马的情况之下还回来惹事。这个念头爬上心头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好好宰一下这个混蛋太对不起自己了，至于他的狗命权且记下，要不了几个月自会有人收拾他。 说干就干，等佟大纲和管家离开后花园的时候，杜焱立马又翻出围墙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不过客厅里半躺在椅子里的佟大纲心情越发的坏了，一夜无眠可传来的消息一点眉目都没有，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似乎佟国威已经被人掳出城去，这样一来麻烦就大了。 “老爷，老爷，人回来了，人回来了！”一直候在大门口的丁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说道。 “回来了？你是说国威他回来了！”佟大纲猛的从太师椅子里跳了起来，兴奋的问道：“人呢？人呢？” “不是少爷回来了，是小顺子，小顺子他回来了。”丁管家喘了一口气才说道：“不过他带少爷的口信过来的。” “小顺子？还不快让他进来！”虽然非常失望佟大纲还是赶忙追问道，至少有了儿子的音讯了。 “老爷，老爷！”没等丁管家答话，小顺子就连滚带爬的进来了，一见到佟大纲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泣道：“小顺子差一点就没命见你了！” “别废话，说正事，少爷呢？”佟大纲没好气的踢了小顺子一脚骂道，也不知道儿子怎么都喜欢这种玩意。 “少爷他、他被人绑架了！”小顺子继续哭泣道，眼珠子却不停的转着，生怕佟大纲一怒之下就将他弄死。 “被谁绑架了？现在怎么样了？你是怎么回来的？”佟大纲只关心儿子的生死哪里顾得上小顺子这样的喽啰，连连发问道。 “少爷，少爷好好的，是被革命党绑架的。”小顺子很是机灵自然知道怎么回答。 “革命党？革命党放你回来提了什么条件？”佟大纲皱了皱眉头继续追问道，是不是革命党干的他没有把握，只是对方既然将小顺子放回来，显然是来提条件的。 “这、这个是他们让我给您带回来的。”听到这话小顺子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哆哆嗦嗦递了上去。 “你下去吧，到账房领十块大洋。”佟大纲匆匆扫了字条一眼，手一挥说道：“丁管家，把龙五叫来！” 两人都下去之后，佟大纲又半躺回太师椅里，只是脸上又恢复往日的威压与自信。 “哼！二十万大洋，还只要金条和外币，好大的口气！”佟大纲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是革命党还是什么人，惹老子纯属找死！”旗兵团两千来人，一年的饷银也不过二十来万而已。 片刻之后龙五走进佟府的会客厅里，在得到佟大纲授意之后匆匆离开，直奔旗兵团驻地方向奔去…… 当天下午五点半，会客厅里佟大纲不安的踱来踱去，此时的他有点后悔上午的安排。二十万大洋的金条、外币府里还是拿的出来，可被人敲诈勒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他有点不甘，青州佟家的面皮可不是这么轻易揭的。佟家满洲镶黄旗人是清康熙年间的国丈重臣佟国维的后人，数代之前就在青州为官，一直把持青州的旗兵，是青州乃至整个山东都赫赫有名的满族贵胄。 “怎么样？人抓到了吗？”见到龙五从外面进来，佟国威焦急的问道。 “没有，只找到这个。”龙五摇了摇头递过一个袋子和一张纸片，纸片用血写道：再敢耍花招就准备给你儿子收尸吧！赎金涨到三十万，只要金条和外币！地点、时间等候进一步通知！” “这里面是什么？”佟大纲心是一紧，却不敢打开袋子。 “小手指，恐怕是少爷的。”龙五硬着头皮说道：“老爷还是交赎金吧！” “啊！”佟大纲一听这话颓然瘫坐在太师椅上，无力的挥着手说道：“把管家和账房叫过来。” 当夜益都镇守使衙门、旗兵团驻地、县衙等处遭人袭击，多名官兵被打死打伤，同时青州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北伐军的宣传标语和告示。而佟家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又收到不明人士转送来的密信。 又过了一天杜焱领着警卫队兄弟们高高兴兴的返回临朐，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佟帮主也被人送回了佟府。 求朋友们的推荐票，有的话顺手投一张吧！ 第四十章 扩张 “云浮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此次收获不小啊！”民国十六年七月初，沂山南麓胜家庄的临时指挥部外杜焱冲着迈着轻快步伐走过的副手祝云浮说道。 “孙存中的主力都被你吃光了，我只能喝点汤了。”祝云浮微微一笑说道：“山寨里留守的尽是些老弱病残，寨门被炮炸开后，没怎么抵抗就全降了！” “总共毙伤土匪七十五人，俘虏一百七十三，缴获枪支一百一十二，财物大洋伍仟三百三十……”不等杜焱细问，祝云浮就拿出一张纸来汇报具体的战果，这也是机动支队每次剿匪战后必备的科目，所有缴获都要一一造册登记，并从拿出一部分用于抚恤伤亡、奖励有功者。 “好了，好了，直接交给后勤处就行了。”杜焱摆了摆手说道：“俘虏还是按照以前的老办法办。”机动支队的编制一直在扩大，杜家控制的矿山也急需工人，因此消化掉这些俘虏不成问题。 此次机动支队兵分两路一路围攻小鲁山上匪巢，一路伏击会师救援的匪部主力，如今两路捷报都传了回来，横行沂山南麓的悍匪孙存中部算是灰飞烟灭了，机动支队为其二十天的清剿行动算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加上孙存中部此次总共剿灭土匪三大股、四小股将一千七百余人，被驱离沂山地区恐怕就更多了，肆掠沂山地区的匪患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都出来半个月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祝云浮的老娘也被接到大关镇居住，老人家身体不太好，他早就归心似箭了。 “你先回去吧，我暂时还不能走了。”杜焱笑着说道：“把这次的俘虏给我带回去。” “光华你这是要？不会想继续行动吧！”祝云浮先是一愣，接着连忙的追问道：“要是还打，我可不会去啊！”原来的打算就是剿灭孙存中就回师大关镇。 “云浮，你觉得这马山镇如何？”杜焱忽然蹲了下来，在地上拿起一块小石子胡乱划起来。 “光华你不会是看上这块宝地了吧！”祝云浮是何等精明之人马上就猜出杜焱的意图，马山镇位于沂水县东北部扼守着青州通往临沂，诸城、莒县等地通往新泰、兖州的两条官道，是鲁中地区的战略要地，之前备受匪患的影响因此商业萧条，现在匪患得到控制商业肯定重新兴盛起来。 “大关镇太小了，已经放不下咱们机动支队了。”杜焱继续在地上划着，很快大关镇四周的地图就大略的显示在地上。如今机动支队上下超过两千人，加上朱启贵营，一个小小的镇子放上近三千人太过浪费了。 “我看行，光华想在这里放多少人？”祝云浮毫不犹豫的说道，话语间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兴奋。走出大关镇是迟早的，也是一直在做的，如今机动支队已经稳稳的控制着大关镇为中心十几个乡镇，但是像今天要进军马山这样的重镇还是第一次，接下来说不定要占个县城什么的。 “步兵一个大队外加一个机枪队，就让吴承志过来吧。”杜焱早有打算所以不假思索的说道：“情况稳定后还要继续增兵，要把这里建设成为咱们控制沂水，并向安丘、莒县渗透的桥头堡。” “吴承志老成稳重确实是最好的人选。”祝云浮点了点赞同的说道：“三四百人控制这个镇子也是足够了，只要守上半天以上，咱们从大关镇增援也来的及。” “只是这马山镇原本就有一个连的驻军，咱们再进来会不会有什么冲突？”祝云浮又想了想说道，跟朱启贵营不同，朱启贵驻扎在大关镇多年，一直受到杜家的笼络，前段时间命都是杜焱救下来的。自从由连长升为营长后，其手下基本上也成了杜焱的手下，枪支弹药是机动支队代购的，军饷一直也贴不着，甚至军训、考核都和机动支队一起，要不是人五人六的穿着直鲁联军的军装，那跟机动支队下属的大队差不多，这次剿匪都派了两个连协同作战。 “哼！他们要是听话，我不介意再多养一个连。”杜焱站了起来将石子狠狠的甩到地上冷笑着说道：“要是不听话，咱们手上的血还少嘛！” “光华，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祝云浮皱了皱眉头忧虑的说道：“明目张胆的对抗直鲁军，恐怕会引起反弹啊！” “如今直鲁联军自顾不暇，我们不乘机扩充实力，待到何时？”杜焱满不在乎的说道：“除了几个县城，沂山四周咱们要尽快控制住，其他乡镇的民团也要作为后备力量逐渐掌控起来。” “光华，我有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看着杜焱意气风发的样子，祝云浮欲言又止的说道。他的前途命运如今已经紧紧的和机动支队、杜焱捆绑在一起，手下可以调动的部队远远超过一个营。 “云浮，咱们谁跟谁啊，有话不妨直说。”杜焱颇为意外的说道，祝云浮个性算是比较爽直的，这种藏着掖着的说话比较少见。 “光华是否有意南方？”又瞧了瞧四周祝云浮才指着南方低声的说道：“如果有意，我在那里倒是有些熟人。”北伐战争基本上就是保定生领着黄埔生打出来的，祝云浮当年去南方的同学不少都混到高位了。一直以来杜焱都不曾明确表达过政治倾向，但有一点祝云浮可以确定至少他对直鲁联军没有任何好感，否则以他的家世和履历混个团长应该没有问题。 “你保定的同学在南方混的好，估计都是团长、旅长一级的，云浮是不是后悔了。”杜焱答非所问的说道，弄的祝云浮有点忐忑。 “南方压倒北风是大势所趋，不管我有不有意，迟早你我都要投到他们那边，除非咱们不在军界混了。”杜焱径直说道，他可不想因为故弄玄虚疏远了和祝云浮之间的关系。 “既然这样眼下就是好机会！”闻此言祝云浮大喜，兴奋的说道：“北伐军第三路军已经围攻临沂大半个月了。” “说说你的打算？”杜焱示意祝云浮继续说道，要不是熟知这段历史也许自己也有点动心了。 “目前咱们机动支队加上听命于你的朱启贵营超过三千人马，其余依附于咱们的民团不下两千，只要咱们在鲁中起事，苦于狗肉张统治久已的百姓势必会群起效尤，数日之内可能聚众不下万人……”祝云浮越说越激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举手间局势就会发生巨大转折，北伐军很快就会横扫齐鲁。 “光华，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自己说的是口干舌燥，可杜焱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祝云浮不解的问道。 “你说的很好，只是时机不太对。”杜焱淡淡的说道：“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咱们还是以巩固以沂山为中心的根据，等到时局明朗的时候再易帜也不迟。” “时间不对？再等下去北伐军攻破临沂扫荡鲁中的时候，咱们就被动了。”祝云浮焦急的说道：“我敢保证以光华你的实力，到了南边至少要任个师长！” “云浮，你觉得单单以咱们机动支队的实力能否成事？”杜焱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给祝云浮，自己点了一根抽了起来。这是杜家卷烟厂新出品的泰山牌香烟，口味、包装都不比英美烟厂出品的三炮台、哈德门差，最近营销搞得不错，据说在济南、青岛都开始大卖。 “当然不能，光鲁中地区的直鲁联军就有二三万人，胶东还有退守的五六万孙军。”祝云浮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咱们也不是孤军奋战，苏北鲁南的北伐军也有十来万。” “云浮要记住，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杜焱喷了一口烟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北伐军靠不住？我们也只是顺应大势罢了，还怕他们卸磨杀驴？”祝云浮将烟拿在手中不以为然的说道，国民革命军北伐以来收编数倍于己杂牌军，只要投靠的几乎是人人有官做，个个有钱拿，这样一来短短一年间国民革命军就从出师时的八个军扩张到四十多个军加上数量更多的独立师旅。 “北伐军后路不稳，就算攻下临沂也守不住。”杜焱不得不解释道：“津浦路方向直鲁联军已经转守为攻了，重夺官桥、临城，直逼韩庄，要不了多久临沂的北伐军也只能弃围而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听这话祝云浮失魂落魄的喃喃说道，他丝毫不怀疑杜焱情报的准确性。 “云浮不必遗憾，最多再过一年，北伐军就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咱们的实力肯定比现在强上不少，投过去岂不更好？”杜焱扔掉烧成半截烟头安慰着说道。 “好！反正我这一百多斤就交代给你了，你可要对我负责。”片刻祝云浮已经调整过来，笑着说道。 七月初开始，沂山民防总团机动支队以沂山为中心，迅速对外扩张势力，接连控制周边数十个乡镇，占据临朐、沂山、莒县、安丘、博山五县大片土地，在此期间不少不太合作的地方大户被以通匪为命清洗，地方上民团被重新编组纳入机动支队的预备队中。 求推荐票求收藏，没收藏的朋友帮忙收藏一下吧。每一个收藏，每一张推荐票都是俺前行的动力。 第四十一章 冲突 “三多，还有多远啊！”博山县东南一处山间上两个机动支队的士兵正一前一后顺着山路往前走去，后面的高个子喘着粗气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说杞子，平时训练你的成绩可比俺强多了，今天怎么才走这么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了。”前面的矮胖子停了下来憨憨一笑道，他叫徐三多就是本地人。 “你小子急着回家，自然不觉得累！”高个子的叫陈玘是安丘县人，他和徐三多都来自机动支队第二大队第三中队第一小队，他本人还是个小队副。 “俺可没让你来，是你自己非要来的！”徐三多吓唬陈玘道：“你要不走，我先走了。” “走、走，你这臭小子可不能把我丢在这荒山野岭的。”一看徐三多真的不理他，陈玘赶紧爬了起来追了上去。今天过节队里放了一天的假，离家的近就趁机回家看看，陈玘的家太远，在队里也没事干，就跟着徐三多回家蹭饭吃。 “俺娘做的馍可好吃了，去晚了可来不及做了。”见陈玘赶了上来，徐三多安慰的说道，在队里他们俩的关系最铁。 俩人你追我赶很快就要到徐三多的老家徐家庄，那是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总共不过二三十户人家而已，村里的人都是镇上徐老爷的佃户。 “那就是俺家！”到了村口徐三多指着村里的两间草屋说道：“俺爹娘他们在外面了。” “三多，你们家办喜事呢？怎么家门口这么多人！”陈玘顺着徐三多指着的方向望去，两间草屋面前站满了人，似乎还在争吵着什么。 徐三多定睛一看，脸越发的阴沉起来，加快脚步往家里跑去。 “我说徐老二，你们家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啊！”徐老爷家的家丁徐大少的贴身跟班二狗子气势汹汹的说道：“咱们大少爷可是又宽限你半个月了！” “大少爷，您就再宽限俺们几天，俺们家三多一发饷银就给您送过去！”徐六金苦苦的哀求道，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哈哈，饷银？”徐大少哈哈大笑道：“你们家徐三多不过是个民团团丁，能拿几个饷钱？”镇上的民团就是徐家把持的，那些个团丁什么待遇他最清楚了。 “大少爷，真的不骗您，咱家三多一个月有六七大洋的饷钱，上个月换您的就是他托人带回来。”徐六金苦苦的分辩道，起初他也不相信，不敢送儿子去，可儿子将白花花的大洋拿回来的时候，他才相信这世上还真有不克扣饷银、不打骂士兵的队伍。 “哈哈，徐老二你撒个谎，也给我撒圆了！”二狗子帮腔嘲讽道：“俺叔在县里当兵，那可是正经的张大帅的队伍，一个月也只不过五六块大洋而已。” “徐老二，废话咱也不跟你多说了，不还钱也行，只不过……”徐大少淫笑着盯着躲在徐大娘身后的一个十二三岁面容娇好的女娃，顿了顿说道：“只要把你们家的二丫送到镇上抵债就行了。” “大少爷，大少爷！”徐老二一听这话吓得跪在徐大少面前，抱着他的腿哀求道：“咱家二丫太小，求您看着俺们也是本家份上放她一回，你让俺做牛做马都行！” “这样吧，看着你也姓徐的份子上，除了那笔钱不用还了，我再倒给你十块大洋。”徐大少故作大度的说道：“如今市面上买个丫鬟也不过这个价格！” “不行，给俺再多的钱，俺也不能卖闺女啊！”徐老二慌慌忙忙磕着头求道，这徐大少是什么货色徐家庄上下谁不知道，前不久隔壁村一户人家走投无路被迫将女儿送到徐府去，可没过半个月那个女孩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徐老二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俺们大少爷看上你们家二丫是她的福气。”二狗子张牙舞爪的说道：“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二丫交出来！” “徐少爷，大家都是同宗，何必把人能往死路上逼呢！”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人看不下去，仗义执言道。 “哎幺，倒是有人打抱不平啊！”徐大少阴阳怪气的说道：“谁想帮徐老二家，可以，往后我们徐家的田就别种了，有事也别想从我们徐家借到一文钱！” 此话一落，原本汹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这可是大杀器，整个村子都租种着徐家的田，虽说日子过得艰难，可毕竟还勉强可以糊口，这要真的连这点地都没的种，全家真的只能讨饭去了。至于不借钱更是不得了的事情，谁能保证自家没有个病灾的，到了那个地步就明知道向徐家借贷是碗毒药，也得喝下去。 “把二丫给我弄回去。”见没有人敢说话了，徐大少洋洋得意的吩咐道，两三个长随就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住手！”这个当口，徐三多拨开人群拦在徐家家丁的前面。 “这不是三多嘛，咱们大头兵都不当了。”一见来人是徐三多，徐大少越发的张狂，讥笑着说道：“你回来的真好，给你两条路，要么还债，要把你妹妹二丫交给我抵债！” “什么债？”徐三多眉头一皱质问道：“不是早还清了吗？”他只记得十几年爷爷生病的时候借了徐家十块大洋，前前后后已经还了十多年，总共还了不下一百块大洋。 “还的只是部分利息，还剩本息三十五块大洋。”徐大少随口说道，他也只是听账房说徐老二家曾经借过自己的钱，正着碰巧看中河边洗衣服的二丫，就以此为借口来讨债。 “胡说，我们家总共就借了十块大洋，前前后后还了不下一百大洋，收据都在家里呢。”徐三多马上反驳道，在机动支队历练这两个月也算是见过点世面，也不怎么畏惧徐大少了。 “我们家的账房也是有账的，你今天非还不可！”徐大少强词夺理说道，没想到两月不见原来那个木讷的徐三多突然会说话了。 “不管你们家是否有账，按照法律只要还的钱超过本金的四倍就不用还了。”陈玘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慢悠悠的说道：“多还的主家也要退还，所以徐少爷你该还徐叔六十大洋！”机动支队小队副队长以上都要参加短训班，除了正常的读书认字外，还讲授基本的军事知识、中国历史、基本法律常识等。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们徐家庄的事情。”徐大少勃然大怒道：“哪家法律说的借钱可以不还。” “民国法律就这么规定的，徐大少不信回去可以去查。”陈玘冷冷的说道：“我是三多的副队长，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副队长，什么芝麻绿豆官。”一猜就是民团里的小头头而已，徐大少昂起头恶狠狠的说道：“这徐家庄我们徐家就是天，本少爷话就法律！” “给老子把二丫抓回去。”搞了这么久徐大少有点不耐烦了，索性很光棍的吼道：“敢挡道的，给我往死了打！” 四五个走狗就一拥而上企图抢走二丫，徐大娘吓得拥着二丫只往后退。 “找死！”陈玘和徐三多对视一下，毫不犹豫的挥拳冲了上去，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该如此，何况是杜焱一手调教下的机动支队队员呢！ 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尽管徐大少一方有四五个人，可这些个欺软怕硬的货色那里敌得过陈玘与徐三多两个在机动支队训练中得过嘉奖的队员。 “你们等着，你们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徐大少捂着被打肿的脸领着四五个走狗屁滚尿流跑了，边跑还不忘叫嚣道。 徐大少被赶走后，村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徐大娘忙前忙后给徐三多、陈玘他们做馍馍吃，二丫则乐呵呵的缠着哥哥问东问西的，全家只有徐老二阴沉着脸，担心着什么。 “徐叔，你不必担心，咱们中队如今就驻扎镇上，以后没人敢欺负咱们了。”陈玘看出徐老二的担忧，安慰的说道。 “可徐家财大气粗，女儿又嫁给镇上驻军连长当续弦……”徐老二依旧是担心不已，徐家就是一座压在整个徐家庄之上的大山，总是挥之不去。 怕什么来什么，还没有等徐三多和陈玘吃上新出锅的馍馍，一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士兵就将陈玘和徐三多抓走，由于事情发生太快加上两人身上没有武器，只好乖乖被抓走，只是临走的时候陈玘让徐二丫去镇上找周队长求援。 下午日落时分，驻扎在南博山镇第二大队第三中队中队长周文若皱着眉头躲在房间里思考着什么，进驻南博山快一个星期了，可工作上的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镇山的民团根本不理会自己，镇上的驻军也比较敌视自己这个闯入者。 “中队长，外面有个小姑娘要见你。”勤务兵小林走了进来说道：“要不要见一见，好像是咱们队里兄弟的妹妹。” “那还不赶紧请他进来！”带兵以来周文若还是比较用心的，队里每个队员都当自己兄弟般照顾着，因此在队里威信甚高。 “周队长，快救救我哥和陈大哥，他们被、被……”二丫一见到周文若就跪在地上哭喊道。 “小姑娘喝点水慢点说！”周文若赶紧扶起二丫并递上自己的水杯说道。 随着二丫的哭诉，周文若脸越来阴沉，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怒火，最后说道：“二丫你别着急，我这就派上去把你哥他们要回来。” “小林，你和马队副去一趟鲁军的连部把人领回来，让老马注意点分寸。”周文若吩咐着说道，虽然杜支队长说过让他们放手去做，出了事情他来抗，可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给上司惹麻烦。 可不一会儿马队副和小林就带着伤痕一脸怒容的跑了回来，对方根本就不搭理他们，再多少说就被乱棍打了打了出来，对方扬言以后见到大关镇民团过来的就打。 “马队副，集结队伍！”周文若听完手下的汇报毫不犹豫对马队副说道。 “干他娘的！”马队副早就憋了一口气，一听知道有仗可打兴奋的吼道。 当晚，南博山镇机动支队第二大队第三中队以全中队五十余人突袭同样驻扎在该镇直鲁联军一个连，结果以阵亡一人、重伤两人、轻伤三人的代价全歼该连毙伤连长以下三十余人，俘虏七十三人。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四十二章 沂山警备团 “好小子，胆子不小啊！”看着情报处长叶俊送来的情况报告，杜焱笑着说道：“原本都温顺的跟绵羊似的，这一放出去就成了吃人的老虎了。” “支队长，下一步该怎么办？”杜焱心情不错，叶俊也就放松了不少，本以为老大会为此事发火，毕竟擅自攻击“友军”可是惹下大麻烦了。 “什么怎么办？你继续给盯紧了，这种事情不要再出现了。”杜焱将报告放在桌上说道：“另外给我盯住各地鲁军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还有徐州、临沂方向也要多派人手盯着。”叶俊刚要离开杜焱又吩咐道，估摸着北伐军也快要退回去了。 “这个周文若是个人才，不管后面怎么发展，机动支队在博山县算是打开局面了！”叶俊走后，杜焱再次拿起那份情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 “支队长，三中队那边出事了！”没等杜焱看完，祝云浮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气呼呼的说道：“这帮兔崽子一个个胆子也太大，一个中队就敢打人家正规军一个连！” “我怎么听说是对方一个连攻击咱们的一个中队，谁知居然全军覆没！”杜焱笑了笑玩味的说道：“周队长他们完全是自卫反击。” “支队长，你的意思是……”祝云浮很快就明白了杜焱话中的玄机，只是依旧皱着眉头说道：“我怕下面会群起效尤把事情闹大！” “下不为例，不过周文若的中队长不能再当了，让队副马鸣启接任！”杜焱指着旁边的座位对祝云浮说道。 “周文若是个好苗子，而且还是个军校生，废了有点可惜。”周文若尽管有点不舍可却没有反对这项决定，就冲着他不请示直接攻击鲁军，这么处分还是轻的。 “先让他回来，我这里另有借重他的地方。”杜焱指了指着桌上的“泰山”牌香烟说道。 “鲁军那边怎么办？博山县城他们可是放了一个营的兵力。”祝云浮拿了一支烟坐了下来担心的说道：“我怕三中队那边吃亏，他们兵力太过单薄！” “先撤下来，过一阵子再派过去。”杜焱想了想说道：“回来之前把俘虏都给我放掉，枪支什么都还给他们。” “好的，我这就回去安排。”祝云浮点了点说道，这么一来也算是一张一弛，暂且缓和与鲁军的矛盾。 “先别忙，帮我参详参详这份东西。”杜焱递过一份厚厚的计划书说道，这是他牺牲好几个晚上鼓捣出来的，先拿出来让祝云浮这个机动支队的主要副手参谋一下。 “沂山警备团？”祝云浮眼前一亮探询着看了看杜焱，自己的上司还真的喜欢鼓捣这些玩意。机动支队成立不过两个多月，现在又要换名字了，只是这个名字比起机动支队要大气顺口多了。 “咱们队伍发展的太快了，原来的那一套不够用了。现在机动支队下属的大队就有七八个，独立的中队还有五六个。”杜焱笑着解释道：“还有从上到下都叫队长都快分不清上下级了，还是按照军队的建制走叫起来顺口。” “这建制太大了吧！”祝云浮越往下看越是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民团的编制，正规军的一个旅也不过如此。 杜焱的这份计划书中，整编后的沂山警备团下辖：大关、马山、南博山、沂山四个步兵营，每个营下辖三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每个步兵连，下辖三个步兵排，每个步兵排下辖三个步兵班，一个机枪班，每个营人数在六百左右；团部直属有的教导队、警卫连、辎重连、工兵连、侦察连、炮兵连，以及情报处、参谋处、政训处、军法处、医务处、后勤处、电讯处、修理所等。 各部的装备也在计划书中一一列明，士兵统一使用毛瑟98式步枪，步兵营的机炮连配备两门81MM迫击炮，四挺马克辛重机枪，机枪班配备两挺捷克造轻机枪；警卫连、侦察连全部使用毛瑟手枪或者伯格曼冲锋枪；炮兵连计划购买75口径的山炮和120MM重迫击炮…… “兵员缺口还好办，可装备缺口太大。”祝云浮粗略的看了一下说道。 “这只是构想的编制，目前有多少就装备多少，先紧大关、马山两营装备，其余各部先把架子搭起来。”杜焱慢悠悠的说道：“只能让人等装备，不能让装备等人，单子我已经下过去，估计相应的装备要下个月才能到位。” “除了南博山营的营长，其余营以上军官我也拟好了，你也看看有什么出入的地方。”杜焱专门留了一个营长的位置给祝云浮也算是对他辛苦工作的酬劳，调整后他兼任参谋长 整编之后大关营营长是原一大队大队长袁四，他是杜家嫡系中的嫡系；马山营营长是五大队大队长吴承志；沂山营营长是原临朐县民团的副团长（实际上的团长）孙守成，年近四十，曾在鲁军中官至营长，后加入机动支队任第六大队大队长。直属团部的教导队队长是由杜焱兼任的，警卫连李云山（同时兼任军法处长）、侦察连杜飞、辎重连梁述庆、工兵连马洪斌，炮兵连高杰…… “南博山营营长就由丁广信担任吧，这半年二大队基本上都是他再搞。”听到杜焱的询问，祝云浮也不矫情径直的推荐道。 “军饷恐怕是个大问题，我估算一下一年至少要五十万。”祝云浮最担心的还是钱的问题。 “眼下我们手头还有点结余，别的再想办法吧。”杜焱点了点说道，方法他已经想到，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军官确定的差不多，两人又围绕着一些细节问题进行协商，一晃整个下午就过去了，直到夕阳西下祝云浮才满意的离开。 “祝副支队长好！”祝云浮还在回味着杜焱那就句“兴许一年半载之后咱们的警备团就会改称警备旅乃至警备师了，迎面走来一个魁梧硬实的汉子。 “向飞，来找支队长吧。”祝云浮客套了一句，这汉子是前不久主动投靠机动支队的土匪头子，手下有六七十人枪，对这么安置他队里一直没有定论。 “团长让我下午过来的，您在里面我没敢进去。”向飞恭敬的说道，可这恭敬依旧掩饰不住他眼中的桀骜不驯。 “快进去吧，支队长在里面等着呢。”祝云浮点了点说了一声就匆匆离去了。 向飞快速的走了进去对着杜焱恭恭敬敬的说道：“支队长，您找我是不是有任务了。”投靠机动支队个把月来，队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破枪也给换成半新的，单独编成一个中队，只是一直没有给他们派任务。 “没有，找你过来聊聊。”杜焱亲热的说道：“来来，先坐下来抽支烟。” “支队长，是不是我们做错什么了？”向飞惴惴不安的说道：“我们可是一直严守军纪的。”机动支队的军纪非常严格，规矩多的向飞部下有点受不了。 “哈哈，难为你了。”杜焱哈哈大笑道：“向飞你参加我们支队有多久了。” “个把月了！”向飞依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杀起土匪来可是毫不含糊。 “怎么样感觉如何？现在和当土匪的时候哪个更加痛快？”杜焱询问道。 “当然是当土匪的时候痛快，那个时候自由自在……”忽然发觉杜焱正盯着自己看，向飞赶忙改口说道：“现在也不错，每天不用提心吊胆、风餐露宿的。” “向飞，如果现在有机会让你再去当土匪，你愿意去吗？”杜焱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的问道。 “不去！我发过誓要一辈子追随支队长的，只有支队长是真心为我们这些穷苦人好。”向飞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也是比较深入的了解过机动支队的情况才决定投靠过来的。 “恩，向飞你痛恨那些横行乡里、欺压百姓的恶霸吗？”杜焱很满意向飞的回答，尽管不知道他话里有几分是真的。 “当然痛恨，不然当年我娘也不会死！”说道娘，向飞的眼睛红红，当年他就是因此杀了仇人当上土匪的。 “我也痛恨！不过你要知道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他们。”杜焱点了一口烟抽了一口缓缓的说道：“哪怕他们就我们眼皮底下作恶。” “支队长，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就下命令吧！”向飞坚定的说道。 “我想在机动支队下面成立一个特别行动队，由你当队长，专门干土匪的买卖。”杜焱顿顿了顿说道：“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向飞兴奋的说道。 “你先别忙高兴，你这个特别行动队以后什么都要靠自己，要单独活动，要装的比土匪还土匪。”杜焱缓缓的说道：“但是只准对付坏人，如果你向飞敢欺负一个好人，小心你的脑袋。” “这个支队尽管放心，但是支队长要为我提供枪支弹药。”向飞爽快的说道，以前当土匪最大困难就枪支弹药不足。 “这个是自然，过一段时间我会派专人和你们联络，给你送去弹药给养，同时将你们的战利品带回来。”杜焱说道：“除非迫不得已，不得擅自和支队联络。” “至于特别行动队的人员，你的部下可以带走一半，我也会给派上一些，其他人要靠你以后自行招募了。”杜焱叮嘱道：“不过要宁缺毋滥，不要盲目扩大人数。” “好的，那我先下去准备了。”向飞点头说道。 “别忙，我还给配备了副手。你们第一次任务的目标也给你们找好了。”杜焱叫住向飞说道：“一定要注意保密，我会用恰当的方式让你离开的。” 第二天晚，向飞喝醉酒“调戏”了大关镇上的一名女子，杜焱当即以违反军纪为名将其撤职，并关了他的禁闭，当晚“心怀不满”的他鼓动三十多个手下携枪逃跑，同一晚刚刚被免职的周文若也带着二三十人枪叛逃。机动支队立即展开追捕行动，在整个沂山开始地毯式搜查缉拿向、周二人。可就在两天后，打着劫富济贫旗号的一股土匪洗劫了机动支队刚刚撤出来的南博山镇，镇上的半连鲁军全军覆没，镇上的首富徐家也被洗劫一空，徐老爷子和徐大少被乱枪打死。 第一卷写到这里就结束了，下面杜焱和他的兄弟将走出沂山，会会各路英雄。 还请各位朋友继续支持，多给俺投推荐票，扑街也没什么好求的，有票的话抽个三五秒钟给俺投一下。 第一章 劫道 七月中旬，一场久违的大雨降落在鲁南群山之中，瓢泼大雨将群山洗了个透，洗尽了初夏东南风带来的灰尘，也冲淡了入夏以来的燥热。山顶上、山涧里、山道旁，无论是傲然挺立着的伟岸松柏，还是娇柔秀出虬曲的五针松，都寂寞沉静地站在那里，尽情地汲取着着甘露， 沂水河畔的官道上湿漉漉的，过往车队留下的车轱辘印记清晰可见，顺着车轱辘印记一直往南望着，一支长长的车队正缓缓的往前移动着，两旁护卫的官兵不耐烦的吼叫着、咒骂着、叹息着。 “只要日落前到了青驼镇，每人多发两块小洋！”看着雨后刚刚冒出的太阳往西移去，这支队伍的指挥官直鲁联军运输司令部第四团第三营营长易楠高声的叫道：“到了临沂每人再多发一块大洋！” 或许易营长的许诺起了点作用，整个队伍快了不少，只是仅仅过了一会儿又慢了下来，原因很简单，一辆大车陷在路中央的大坑里，挡住了其他大车路线。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易楠皱了皱眉头扬着马鞭对身边的几个士兵说道。出了山区路是平坦了不少，可不知道怎么的，这段路上的坑越发的多了起来，前几次好像没有这么一回事，兴许是下雨的缘故。 “来来来，一起用力……”很快路上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喊号子声，在一个排长的指挥下十好几个劳力和士兵一起用力，总算将陷在坑里的大车拉了上来。 “看来天黑前是赶不到青驼镇了。”易楠看了看手表无奈的想到，不过庆幸的是早已经出了山区，否则晚上很容易被土匪袭击。 鲁南重镇临沂已经被北伐军围攻一个来月了，虽然始终没有太大的进展，甚至连城关都没有攻破，即使是这样防守临沂的三四万直鲁联军的补给仍就是个大问题。原来济南总部补给临沂最近的路线是沿着津浦线到临城，再转台儿庄支线，下车后通过峄县经傅家庄到临沂。可津浦线山东段南部战斗正酣，傅家庄早就落到北伐军手里，这条路自然是走不通的。 因此目前直鲁联军运输司令部主要通过其他两条路线对临沂进行补给：西路从泰安出发，经新泰，穿过蒙阴山区沿汶河南下；东路则是从青州出发，经临朐，穿越沂山山脉过沂山县城，这两条路的交汇点就是青驼镇。 “天黑就天黑吧，还给老子省了几十块大洋。”看着又有车掉到坑里，易楠无奈的想到，从前几次的运输经验来看，东路线虽然长了不少，可要比西路安全不少。就连一度闹得比较凶沂山土匪这一阵子也消停下来，而北伐军的小股渗透部队基本上活动在青驼镇以南地区，所以这一带应该是相当安全的。 “营长，前面是芦苇荡，要不要火力侦察一下。”转眼就夕阳西下，运输队接近一大片芦苇荡，运输队开道的连长跑过来询问道。 “免了，快速通过！”易楠想都没想就吩咐道，要是平常时间宽裕或许还要侦察一番，眼下天快黑了哪有功夫耗在这里，况且大雨过后这芦苇荡一带是白茫茫的一片。 运输队进入芦苇荡后，易楠却有点不安起来，可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估摸着是夹杂在其他物资间的那几万大洋，几万现钞惹得祸。 突然“嗖嗖”两个声音划破天际，易楠连忙跳下马大叫道：“有埋伏、有埋伏，快卧倒！” 可此时发觉已经晚了，两发炮弹落在人群当中爆炸了，紧接就是密集的机枪声，运输队不断有人倒下，更多的人则是往两头狂奔，庆幸的是袭击者似乎更在意运输队运输的物资，对逃跑的士兵、车夫、苦力不予理会。 “是革命党的军队，是革命党的军队。”被炮弹掀翻在地上的易楠也看清楚从芦苇荡冲出来的袭击者。 “营长，快走！”紧要时刻，三四个士兵发现躺在地上的易楠，扛起他们的营长就往芦苇荡里躲去。芦苇荡很大，埋伏的袭击者也只是占据一小部分而已。 战斗十多分钟就结束了，运输队几乎全军覆没，运输的物资要么被毁要么被抢走，芦苇荡中间的官道上是一片狼藉，毁弃的大车、阵亡的运输兵、受伤的车夫苦力到处都是。 “营长，怎么办？”望着眼前惨象，运输兵的连长战战兢兢的问刚刚才从水里钻出来的易楠。 “还能怎么样，先收拢被打散的兄弟，然后去青驼镇汇报情况。”易楠黯然的说道，革命党的军队都跑到青驼镇以北了，这次任务失败责任显然不能怪到运输兵身上，只是可惜了那几万大洋！ 两日后，直鲁联军沂山警备团马山镇指挥部，警备团中校团长杜焱正穿着一身崭新直鲁联军军服端坐在书桌前思索着什么。沂山警备团的牌子和中校军衔都是杜焱花钱在济南买来的。现在想想都后悔，不是后悔弄了这块牌子，成为反动军阀的走狗，而是后悔牌子弄小了。人家直鲁联军麾下光军的番号就有三十多个，师旅更是无法枚举，一个小小的团长拿出去太丢人了。以警备团的实力稍稍再多花三两千大洋，混个警备旅甚至警备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眼下牌子小也有小的好处，外人看来所谓的警备团也不过是放大版的民团而已。 “团长，吴营长他们回来。”勤务兵韩刚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说道。卢来福被杜鑫下放到南博山营当连长去了，临走的时候他推荐表弟来接他的班。他这个表弟面容清秀、手脚麻利，还读过几年的私塾，杜焱用着也还算顺手，就留了下来。 “快让老吴进来！”杜焱机灵一下站了起来，他就是在等吴老三他们的消息。为了策划、实施这次行动，他可是费尽苦心，连北伐军的军服都弄了几十套过来，还把作案地点放到沂水县城的南边。 “团长，我回来了！”吴承志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不瞧别的，只瞧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这次买卖干的非常顺利。 “吴三哥，辛苦你了！”杜焱客气的拍了拍吴承志的肩膀说道：“怎么样顺利吧！” “顺利！”吴承志乐呵呵的说道：“只放了两三炮，那帮兔崽子就都跑光了！害的咱们自己把东西拉回来了。” “没暴露吧！”杜焱满意点了点头问道，拿下这支运输队一点悬念都没有，又是伏击又是将近两倍的兵力，这还吃不下吴承志这个营长也不用当了。 “没有，我们故意往南兜了一个大圈子才折回来，他们肯定以为是南边的革命军干的。”吴承志非常有把握的说道，他当然明白暴露的后果是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一码子事情，明目张胆的打劫“友军”又是一回事。警备团深处齐鲁腹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了，要不是这样杜团长也用不着花钱买了一快虎皮披着。 “缴获的东西呢？都运回来了吗？”杜焱关切的问道，说到底杜团长最关心的还是此行的缴获。要不是孔方兄闹腾的，他也犯不着下如此大的血本，冒着被直鲁联军围殴的风险打劫运输队。尽管几次剿匪加绑架收获颇丰，可如今的警备团就是一只吞金兽，升级装备要钱，发放饷银也要钱，保障日常训练更是要钱。虽说眼下控制了沂山为中心数十个乡镇，可税收什么的根本指望不上。至于杜家虽说各项产业尤其是卷烟厂、矿山发展的很快，但这个时候不仅不能抽血，还要杜焱想办法给他们输血，以加快发展步伐。 “除了粮食都弄回来了！”吴承志兴奋的说道：“光现大洋就有五六万，还好几万的钞票！子弹也有几十箱！” “什么？才几万大洋？”杜焱猛的站了起来吼道：“老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把装大洋的车子给落下来了！”笑话，搞来搞去就这几万大洋，咱们杜团长能不上火嘛！他从济南和青州得到情报显示这支运输队带着五十万大洋和钞票，而且大洋至少有七成。 “绝对不会错的，我每个车子都一一检查过的。”见老大发火，吴承志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块铜板都不会落下的！” “算了，可能是我得到的情报有问题。”片刻杜焱已经冷静下来，摆了摆手吩咐道：“下去吧，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 “团长，要不今晚咱们喝两杯。”见杜焱的兴致不高，吴承志好意的提醒道，他也想趁机和老大亲近亲近。 “下次吧，我今晚得赶回大关镇。”杜焱摇头拒绝道：“你们好好乐呵乐呵，不过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这个团长放心！”吴承志站直身子保证道，眼前这个上司可不是好相与的，尽管自己也是他的嫡系，可对犯错的手下，他一向是一视同仁的。 求推荐票 第二章 寿宴 上 杜焱从米国回来这半年，大关镇悄然改变着，尤其是王百川偷袭大关镇失败之后三个月尤为的明显，街面上的人是越来越多，店铺也一个接着一个开张，原本空空荡荡的街道显得有点拥挤。最令镇上居民兴奋的是，上个月底警备团从外面购机两部小型发电机，如今警备团团部和杜家大院都通上了电灯，其他商户也正在和警备团商量着把电线也接到他们店里。 往年镇子上的商户一到天黑早早就将店门关好，一来夜深了也没有什么生意了，二来治安不好，入夜谁家还敢门户大开，这不是招贼嘛！今年与往日略有不同，一来警卫团总部就设在大关镇，四下的土匪、强盗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来大关镇惹事，二来镇上人口足足增加好几倍，晚上闲来无事逛游的人多了不少。 要说镇上热闹的地方，以前莫过镇公所对面的春满堂和警察分局隔壁的沂山赌坊，而现在又增加了一处镇北杜家大院外的打谷场。晚上十点之前，杜家大院门口装着的几盏电灯将打谷场照的跟白天似得，再加上这里空地大、通风好逐渐成为避暑纳凉的好去处。开始还只是三三两两的居民，后面随着人越来越多，不少人看到了商机，说书的、卖艺的、相面测字的、做小买卖到涌了过来，到了今日俨然是一处露天市场。 杜家怎么容忍这种情况出现？难道一点都不管？您还真的说对，开始杜家管家确实想管，可杜大少回来一趟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嘟嘟……”一辆黑色敞篷轿车穿过镇子来到杜家大院外，艰难的在人群中穿行，今天杜家大院内外可都是很热闹。 “团长，要不我下去……”勤务兵韩刚看着眼前的场景询问着说道，这帮人也太不像话，都快把杜家大院给围起来了。 “算了，正好瞧瞧。”杜焱摆了摆手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或许这镇上正需要这样的露天广场。 “是杜少爷！” “是杜团长！” …… 不知道人群中谁认出了杜焱大叫起来，很快热闹的露天广场上就让开一条大路来，轿车也顺利的开进杜家的大门。 同外面的熙熙攘攘相仿，今日的杜家大院里也是布置一新，各式的彩灯、灯笼、墙纸将院里弄的是红红火火的，府里杜夫人的四十大寿正操办着。 “少爷，你回来了！”车还没有停稳，管家汪东楼就快步跑上去恭恭敬敬来开车门说道：“人都到齐了，就等着你开席！” “等我干什么嘛！”杜焱笑着下了车说道：“汪叔，您守在门口不是就为了等我吧？” “等也是应该的，夫人那边该有点着急了。”汪东楼依旧是小心的说道。杜大少刚回家那一阵子，汪东楼还觉得他是个后辈，看着老爷子的面子才鞍前马后给他办事，甚至还有一种倚老卖老的感觉。可半年一过这种感觉浑然不见，比起追随多年的杜老爷，眼前的杜大少更有压迫感，尽管对府里的下人他总算非常的客气。 不过话说回来，杜少爷确实有本事，出国前只不过是中上之姿的富家子，几年一过就又一番天地。不仅仅将杜家里外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赤手空拳的搞出一个沂山警备团来。虽说汪东楼也说不清这警备团究竟有多大的实力，可光看在里面只是当个连长儿子回家神气活现的样子，就知道动静不小。 “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吧！”杜焱大手一挥大踏步的往里面走去，汪东楼紧跟着。 “府里都请了些什么客人啊！”这次芳姨过四十岁寿诞，杜焱实在是没有时间过问，甚至这十几天还是第一次回家，依着礼节他应该早早的候在大门口迎客的。 “没有发请帖，只是府里人自己闹闹！”汪东楼赶紧跑上前来说道：“只是一些关系很好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推都推不出去。送礼过来的就更多了，我都记下了，明早拿给少爷。” “我看这个做什么，汪叔你看着办就行了。”杜焱很满意说道，这也是本来打算的。如今时局不稳，还是低调点为好。杜家真的想操办的话，以目前的声势和多年的人脉摆上一百多桌也打不住。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后园，虽说是家宴，可也摆了二十几桌。摆在外面露天的都是一些普通客人，包括杜家镇上的一些老邻居、穷亲戚什么的。 “大少爷好！” “大少爷好！” “杜少爷好！” …… 里面的人看到杜焱走了过来纷纷起身致意，杜焱也一一回礼，眼熟一点还招呼两下，只是人太多里面的人又都等着他，只能寒暄两下而已。 “这边先开席吧！”走到正厅的门口，杜焱低声对汪东楼说道：“还有他们送的礼金，明天一早都给退回去，送东西的按照市价给，不过要跟他们说明白了，别寒了人家的心。” “好，我一定照办。”汪东楼直点头说道。自家的大少爷太会做事了，外面坐着的这些人多是普通商户、佃户代表、穷亲戚，为了能吃上杜家这顿饭都是咬紧牙关凑钱过来的。你要是直接拒之门外是寒了人家的心，可要是不收礼物，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好意思留下来吃这顿饭。这样先是让这些亲戚朋友痛痛快快吃上一顿，明日再客客气气的将礼物退回去，恐怕整个大关镇没有人不夸杜家了。 跟外面不同，能坐在客厅里面几桌的，非富即贵，都是这鲁中、鲁南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杜焱也不敢怠慢，进屋后首先客客气气施了一个礼说高声说道：“真是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一听杜焱的话原本吵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刚刚进来的杜大少爷。 “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不认识的还没有来的及开口询问，认识的也还没有来的及打招呼，芳姨先声夺人的笑骂道。 “我这不是给您准备礼物，才来晚的吗？”杜焱讪讪一笑，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别的不说今晚芳姨绝对是这里的主角。她一身紫色旗袍，穿金戴银打扮的极为贵气，绝对压得住今晚的场子。 “这还差不多！”芳姨强过杜焱手中的盒子笑道：“还不给你爹和各位叔叔伯伯见礼！” “都说杜家出了千里驹，今日得见果然不凡！”一个银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人上下打量着杜焱说道：“老杜，你比我强啊！你有个好儿子。” “焱儿，还不见过你董伯伯！”杜老爷子赶紧介绍道，这位董老是老爷子多年的师友，在前清入过翰林院，主持过地方乡试，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在这鲁中南地区极有影响力。要不是鲁南战火连连，董老爷子正好避居在临朐城里，也不可能出席今天的寿宴。 “董伯，你过誉了。小子还当不起您的夸奖！”杜焱赶紧谦虚的说道，半年来他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自保而已。 “当得当得！别的我不说，但是组建团练，守护桑梓就值得大书特书啊！”董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赞同的说道：“那王百川祸害鲁中、鲁南十余年，一朝授首是何等的大快人心啊！” “董大哥，您太抬举杜焱了，谁不知道你们家春科早已是将军了！”杜老爷子也赶紧谦虚的说道。 “董老说的极是，光华老弟确实咱们沂山内外青年的翘楚！”临朐县知事兼沂山民防总团团长江坤帮腔道，眼下他这个狗屁民防总团完全仰仗杜大少的警备团过火，很快要沦落为警备团的外围组织了。 “诸位前辈的夸奖，杜焱是愧不敢当。杜焱做出的任何成就，都离不开诸位的鼎力支持！”杜焱抱拳客套的说道。 这一来一往很快就拉开宴会的序幕，认识的通过此次宴会拉近距离，不认识的也认识了，总之一场小小的寿宴也拓展杜家在这沂山内外的影响力。随着开席，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和杜家私酿的老酒被端上桌来。为了准备支持寿宴，专门从青州城里都请厨师过来。不过外面露天席面的菜肴和屋里面完全不一样，倒不是杜家厚此薄彼，只是面对不同的需求准备不同的菜肴而已。 “程浩，你不是说想见你姐夫的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厅里吃喝人们走动起来，芳姨拉着一个年轻人来到杜焱面前说道：“还不多敬你姐夫几杯！” “姐夫，我敬你的！”程浩恭恭敬敬的举起酒杯一干二净道，他长的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年纪轻轻看起来还算沉稳。 “凤鸣慢点喝。”杜焱拍了一下程浩的肩膀说道，对这个妹夫第一印象还挺好的，听说家世也不错，程家也临沂城的大户人家，他是家中三子。 “大哥，我……”程浩喝的有点急，脸刷的就红了起来，欲言又止的说道。 “说什么话明天再说。”这酒宴上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杜焱笑了笑就往他处转去。 “各位慢用，我先到里间去。”芳姨这边应酬的差不多，就起身说道。 “杜焱，过会儿到里面来，要给你个惊喜！”芳姨经过杜焱身边的时候坏坏的笑道，不等杜焱反应过来就转身去里间了。里间坐着的都是跟来的女眷，她这个女主人自然要作陪。 泣血求推荐票，收藏不怎么动，就指着看着推荐票涨起来高兴了。 第三章寿宴 下 随着宴会的深入，众人便开始高谈阔论起来，大到时局变化，小到小道巷闻无所不包。杜焱只是简单的敷衍两句，他的心思全在芳姨那句话上了,给他个惊喜？ 见时间差不多他就跟杜老爷子和几个重要客人告个罪，往里间走去。里外隔着一扇门，此时门虚掩着。杜焱刚要敲门，门突然自己开了。（虽然在自己可里面不少陌生的女眷自然要礼貌点） “哥，你怎么才过来，我刚要去找你。”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杜焱同父异母的妹妹杜玲珑，一见杜焱欲言又止的说道：“我想求你点事情，不知道……“ 杜焱看着玲珑为难的样子赶忙打趣道：“支支吾吾可不是我妹妹的性子啊！有什么事情跟哥直说！“ “我想你帮帮程浩，他他……“玲珑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无所事事的，烦的慌！“ “无所事事？他不是帮着家里做生意嘛。“杜焱随口说道，程家在临沂城的生意做得也不小，虽说有三个儿子可也忙不过来。 “现在哪里还有生意做啊！“玲珑黯然的说道，这次回娘家说是回来省亲，其实是回来逃难的。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他找个事情做做吧！“杜焱想起上次芳姨跟他唠叨过程家的事情。玲珑嫁过去不久，程家老爷子就一命呜呼，三个儿子就分了家当。老三程浩别的没要只是要了临沂城的几间铺子，他做生意还算有一套，一年多下来小赚一笔。可运道不好，今年六月开始北伐围攻临沂城，城里的铺子硬是被直鲁联军强征了拆了造工事用了。 “嗯，他打理钱财有一套的，哥你看……“玲珑越说声音越小，为了夫家的事情求娘家的哥哥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再说当年她出嫁杜家的陪嫁可是非常的丰厚。 “小妹，你和程浩商量一下。临沂城估摸着很快就该恢复正常了，你们要是还想着自己做生意我送你们点本钱；要是程浩打算跟着我做事让他明天早上去镇南的警备团团部找我。“杜焱想了想才说道：”不过我丑化说在前面，跟着我做事就要守着我的规矩。“ “嗯！嗯！“玲珑拼命的点头说道，其实她回来就跟爹娘说过这事情。可爹娘话说的很明确，如今杜家杜焱当家，什么事情直接找他说去。 “快进去吧，有人可是急着要见你！“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玲珑坏坏的笑道。 “谁等不急见我呢！”杜焱大笑着走了进去，里面十几双眼睛刷的一下都向他看来。 “怡芳，这位是你们家的大哥吧！小伙子模样长的还真是周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不等芳姨介绍一位老阿姨就评头论足说道。 “怡芳！听说你们大哥还在米国留过学吧！”另一位老阿姨接过话茬说道：“这年龄经历倒是跟咱家二丫头蛮般配的，咱们家二丫是在法国留学的！” “你们家二丫那里比的过俺们家的大丫头，俺们是大家闺秀，贤良淑德，还做了一手好针线活！”另一个阿姨级的女人抢白道。 …… 说着说着这屋里差点没打了起来，弄的在外面威风八面的杜团长一脸尴尬的站在门槛上，进去也不是退出去更不是。 “各位别争了，咱们家杜焱的亲事早就定好了！”芳姨看着杜焱吃瘪赶忙解围道，她也没有想到这些随着丈夫过来祝寿的贵妇人们八卦起来口无遮拦。 “是嘛！哪家闺女这么好的福气啊！”听到这话原本吵得的不可开交老阿姨们立刻偃旗息鼓了，都酸溜溜的说道，能跟越发兴盛的杜家结亲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青州肖家！”芳姨倒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不说出来恐怕这老阿姨们还要纠缠下去。 “肖家，那也是青州的大户人家。”老阿姨们又转移了八卦的目标，鲁中也就这么大的地方，这些豪强大户通过联姻、拜干亲等联络在一起，声气相通消息灵通的很。 “肖家的闺女，我倒是见过模样很周正！”其中一位老阿姨煞有其事的说道：“不过比起咱家的大丫头还是要差上一节！” “是啊，那姑娘好像是在省城读的书，也比不过咱家二丫头！”刚才那位极力推销自己家二丫的阿姨也略带遗憾的说道。 听到这里站在杜焱身后玲珑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的笑了出来。除了她外屋里还有一个人自从杜焱进来一直低着头，此时脸更是红扑扑的，头埋得更低了。 “这帮女人！”杜焱心中暗道，看来走进这个大房间本身就是个错误，进来看情况不对没有第一时间跑出去更是错误中的错误，至于芳姨口中的惊喜倒是成了奢望。 “杜焱见过各位伯母、婶婶！”应付这种局面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作为杜家当家人理应给这几位远到而来贵妇人见礼。 见杜少爷名草有主，又是落落大方，众位阿姨也就依着规矩一一回礼，芳姨也一一给杜焱进行介绍，原本尴尬的场面也就缓和下来。 “这位不用介绍了吧！”到了最后一位坐在墙角里的“阿姨”，芳姨故作神秘说道。 “我认识？”杜焱疑惑的问道，可是眼前的“阿姨”却低着头，只是看起来身材非常的诱人，身上一件粉色的旗袍将高耸的胸脯衬托出来。 “芸姐，你还低着头干嘛！看见我哥还害羞啊！”玲珑调皮的说道。 “芸姐？”杜焱先是一愣，继而看到哪张脸，不是肖芸还能是有谁。 “你怎么来了！”吃惊过后，杜焱感觉被戏弄了，没头没脑的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小丫头装了一整天的淑女早就装不下去了，加上刚才被几个阿姨评头论足心中不爽，又被杜焱这一说，火就上来了，气呼呼的说道：“你不欢迎，我就走！” 小丫头说罢不等杜大少作出反应，就怒容满面的冲出房间往外跑去，弄得杜焱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房间里的阿姨们也是一头雾水，她们只当肖芸是杜家的亲眷。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啊！”芳姨推了杜焱一把笑骂道，早知道外面就告诉这臭小子的。 杜大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追了出去。还好肖芸今天的这身打扮还真的跑不快，很快就在后院的草地上被杜焱撵上了。 “小芸，我不是不欢迎你，只是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来了……“杜焱一面追赶一面解释道：“弄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哼！你能不声不响就走了，我就不能不声不响的过来！“肖芸气呼呼的说道，脚下的脚步也放快了，其实小丫头一到大关镇就去找杜焱，可惜杜焱根本不在镇里。 “上次、上次……”杜焱自知理亏分辩道，上次敲诈完佟国威一高兴就带着财物回了大关镇，还真没有知会小丫头，害的小丫头苦苦等了两三天，尤其是在知秋面前丢了面子。 “哎呀！”小丫头穿着高跟鞋加上走的急一下子崴了脚，还好杜焱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放开，谁要你管！”小丫头依旧是气呼呼的说道：“你不是很忙啊，忙你的公事去！” “哎呀，好疼！你要干什么？”小丫头见杜焱将其揽入怀里径直脱下她的鞋子、袜子，惊呼道。 “别乱动，我看你脚是不是扭伤了！”杜焱边用大手抚摸着小丫头白嫩的小脚，边说道：“还好没有什么大碍，我帮你揉了揉就好了。” “你、你怎么……”别看小丫头平日里咋咋忽忽的，其实单纯的很，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浑身热乎乎的，小脸都红透了。 “你迟早都是我老婆，我帮你揉揉脚怎么了！”杜焱一面用力的揉搓着，一面调侃的说道。 “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小丫头害羞直把头往杜焱怀里钻，心里却暖暖的。原本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家里早早定下来的这门亲事或多或少有点反感，可前几次一见到杜焱心里早早就埋下的情窦就开始发芽了。 “好了，你试试看，疼不疼了。”杜焱见弄得差不多就将肖芸扶了起来。 小丫头试着走两步还真的不疼了，心里略有点失望，可那双大眼睛转了两下皱着眉头轻声叫道：“啊呀，啊呀，还是有点疼。” “啊，是嘛！再让我看看。”杜焱心一紧赶忙扶住肖芸问道，可一看小丫头的表情就知道上当了。 小丫头撅着小嘴指着不远处月色照耀下的水塘吩咐道：“跟小时候一样，背我去那个池塘边！” 一句小时候戳中杜焱的泪点，霎时间原本身体内沉睡的记忆被唤醒，尤其是胖乎乎小丫头缠着自己的场景。 “那是小孩玩的游戏，大人该这么做！”杜焱坏坏的笑了笑将小丫头抱起来，慢慢的往池塘边走去。 第四章 朝朝暮暮 杜府后院池塘四周，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 天上没有云，深蓝色的夜幕上，散布了很稀落的几粒星点。这样，那月盘是格外像面镜子。透过柳枝间隙的朦胧月色投下神秘的影子，在池塘水面上撒开浮动不定的光，好似无数的银鱼儿在那里跳动。 一对青年男女肩并着肩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看着眼前一池亭亭玉立的荷花，倾听着鸣蝉、青蛙、蟋蟀的鸣叫。开始两人坐的还有点远，渐渐的越来越近，最后紧紧的靠在一起。 “小芸，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杜焱的话打破池塘边的沉寂，老实说肖芸的出现他的非常意外，虽然潜意识里他也非常想见到这个小丫头。 “本来父亲想过来的，可是最近城里事情特别的多。”肖芸头依靠在杜焱的肩膀上慢悠悠的说道：“二哥也想过来的，可是最近城里出了几件大案，警局那边也忙不过来。” “城里又出了什么大案？”杜焱关切的问道，目前青州城是他除了大关镇以外最重要的据点。 “还不是你起的头！”肖芸嗔怪的说道：“城里接连出了好几起绑架案，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不是，估计有人看咱们发财眼馋跟着做了。”杜焱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情干一票就够了，否则警备团得改行做恐怖组织了。上一次没有暴露算是比较幸运的，能顺利敲到大笔的钱财更像中彩票似的。 “二哥他们查了半个月一点头绪都没有。”肖芸继续说道：“外面都疯传是革命党的人干的。”杜焱那次将赃栽在南方的国民革命军头上，别人一见此法奏效，就有样学样，每次绑架完了往街上撒传单。 “后来那个佟帮主怎么样了？有没有找你们的麻烦？”谈到绑架，杜焱想起来问道，情报处的人一直没有情况汇报，想来也是相安无事。 “那混蛋算是废了，你们也够狠的。”肖芸居然同情起佟国威来了，似乎浑然忘记差点被调戏，这就是小丫头的个性天生同情弱者。 “谁让他惹了我老婆！”杜焱嬉皮笑脸的说道：“青州的坊间是怎么传的？” “我也说不清楚，有人说他疯掉了，有人说他不能……”肖芸说着觉得有点不妥就停了下来。 “说啊，不能什么了？”杜焱装傻充愣的追问道，当时那帮臭小子怎么整佟国威他没有过问，只是一个原则不要弄死就好。 “就是就是变成太监了。”小丫头脸一红脱口而出，继而略带不满的说道：“你们也太狠了，不是让佟家断子绝孙吗？” “哼！这还是轻的。”一听这话杜焱就有点上火，冷冷的说道：“你也不想想，那天如果不是我碰巧遇上，会是什么后果！青州城里被他们弄的家破人亡的还少吗？” “我不是同情他，只是……”肖芸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忙解释道。 “算了，就知道你喜欢冒充女侠。”杜焱也难得和这小丫头计较，女人嘛难免会烂发同情心。 “总之青州城这一阵子比较乱，不少富户都往天津租界里迁了，听说革命军很快就打过来了。”见杜焱不深究，肖芸也就不纠缠刚才的话题。 “都是没影子的事情，眼下战局焦灼着，一时半会儿山东的局面没有多大的变化。”杜焱将小丫头往怀里搂了搂说道：“要是青州不安全，你暂时就别回去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不行，我还要回学校读书呢。”小丫头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你没听刚才那位老阿姨说嘛，咱们这些没留过洋土妞配不上你们这样留过洋的。” “不过你要是能天天这样子陪我，我就不回去了。”小丫头又小声的嘀咕道，可是声音太小杜大少根本没有听到。 杜焱装作色迷迷的样子说道：“我可还听说你长得不如人家女儿，要不我重新考虑考虑！” “好啊，别以为本小姐非你不嫁！”肖芸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再说那个阿姨的女儿我还真的认识，跟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地。” “那、那就算了吧！”杜焱一听大倒胃口，肥的跟猪似的。 “你读的是什么学校？”杜焱这才想起来问道，之前只是知道小丫头在省城读女子学校，具体哪个学校，学什么都是一无所知。 “这个你都不知道，一点都不关心我。”小丫头又有点不高兴了，气呼呼的说道：“济南女子师范学校，我是学国文的。” “咦，看不出来我身边还坐着一位老师啊！”杜焱略带夸张的说道。民国初年开始提倡妇女解放，大批年轻的女性走出家庭、走出深闺，迈向学校甚至前往海外留学。这股风潮自然也影响到鲁中地区，大户人家也纷纷将女娃送到专门成立的各式女子学校。 “只是你好像老是逃课啊！”杜焱想着两次去青州城都看到小丫头就调侃道。这年头女孩读书还只是一种风潮和时尚，并没有完全成为社会的一种内在需求。不少人家只是当作用来钓个金龟婿的一种投资，毕竟随着时代变迁，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观念不再流行了。上流社会、大户人家谁想自家娶个目不识丁的媳妇。 “没有啊！只那么一两次还都被你碰到了。”小丫头轻声的分辩道：“我在学校里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 “看不出来，倒是你那个同学看起就是个好学生！”杜焱饶有趣味的说道：“你怎么不把她带过来玩玩。” 仅仅一面之缘，王知秋却给他留下极其深刻影响。秀秀气气、柔柔弱弱的，让正常的男人一看着就迸发出保护欲或者凌辱欲（坏人）。 “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提到王知秋，肖芸笑着说道：“果然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可不要诬赖好人，我只是见过一次而已，连话都没有说。”杜焱无奈的喊冤道：“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嘛！” “是嘛！那为什么知秋拼命的向我打听你的事情啊！”肖芸瞪大眼睛质问道：“幸好她回济南了，否则以她那认真劲还真会跟我过来的。” “你刚才话的意思好像有人相中你的知秋同学了。”杜焱不想解释越解释越说不清，转移话题说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二哥。”肖芸气呼呼的说道：“一见到人家就跟丢了魂似的，死皮赖脸贴着人家。” “肖剑？不会吧！”杜焱忍俊不禁道：“他不是号称要打光棍嘛，怎么也到发春的时候！”肖剑也算命苦的，之前家里说了两门亲事。一门亲事刚说成不久，女方就一命呜呼了，另一次快要到过门的时候，女方跟着表哥私奔了，这一来而去就耽搁下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声称是终身不娶了。 “呸！”肖芸白了杜焱一眼嗔怪道：“有你这样说自己二舅哥的。” “我看他们挺合适的，你没有帮着撮合撮合。”杜焱正是的说道：“肖剑也不容易，他所谓的洒脱都是装出来的。” “当然帮了，在家我没有少创造机会给二哥，二哥也算是费尽心机。”肖芸撅着嘴说道：“可他们俩压根擦不出火花来。” “最可气的是每次我跟她提我哥，她就岔开话题。“肖芸咬牙切齿的说道：”可只要一提到你的名字就问个不停！“ “肖芸，这身旗袍穿在你身上真是漂亮！”每个女孩子都心中都是英雄情结，王知秋很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才对杜焱感兴趣的。不过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杜大少只好再起祭起转移大法，只是这次转到小丫头自己身上了。 “是嘛！”小丫头闻言果然大喜反问道：“可是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常常穿着就习惯了，我觉着很好看。”杜焱大献殷勤的说道，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 “那我就经常穿给你看！”女为悦己者容，小丫头故意挺了挺本来就傲人的胸脯哀怨的说道：“只是你太忙了，恐怕也没空看了！”“这一阵子应该有时间，你晚几天再回去，我带你去沂山上转转。”杜焱轻轻的就将肖芸揽入怀里说道：“这个时节沂山上风光最好。” “真的！”小丫头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杜焱回国这半年多，他不过见了两三次面，就算在肖家跟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靠近一点。”杜焱忽然笑着说道：“你嘴上好像还沾着饭粒！” “是嘛，你快帮我弄掉。”小丫头随意摸了两下没有，就把脸靠了上去。 “再靠近一点！”杜焱猛的低头往小丫头的额头吻去，肖芸见状嗔怪的说道：“你这坏蛋，又要欺负我。” “我就是坏蛋，我还要欺负你！”杜焱坏坏的一笑，冲着肖芸的樱桃小口就亲了过去。小丫头开始还想躲开，奈何被杜焱死死的抓住，后面被夺走初吻的她就开始热情的回应着。 杜大少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在小丫头丰满的身体上游走，起初还只是在旗袍上揩油，渐渐的一只手就顺着她那白皙、肉肉的小腿往上探，后边就沿着旗袍的开叉处一步步深入；另一只手则卖力的揉着她那高耸的胸脯。 “不要、不要……”小丫头试图阻止情郎的深入，可惜此时浑身早已松软无力，只能低声的呻吟着。 “杜焱，杜焱，别、别在这里……“小丫头在感觉到杜焱撕扯她内衣后，强撑着说道，可血气方刚的杜焱穿越几个月来就没有尝过肉味，如今岂会轻易停手，何况这杜家的后花园再安全不过了。 “你这坏蛋真会欺负人。”小丫头喘着粗气无力的说道，她已经认命了，迟早还不都是他的人。 “谁！进来过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突然杜焱停下手头的动作，迅速将小丫头的旗袍拉下。 “有人？”小丫头也赶紧理了理被弄乱的衣物羞答答的问道，心中却有那么一丝丝失落。 “团长，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你们继续！”韩刚讪讪的说道，其实他刚进到花园来，刚要开口叫道，却远远的就看到池塘月光下一对男女搂抱在一起，慌忙就往回躲。 “别废话，有事情就进来说。”杜焱没好气的说道，韩刚是个比较谨慎的人如果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也不会急急忙忙的来找自己。 “团长，济南那边……”听到老大的吩咐，小丁赶紧快步跑了来，刚要开口一想杜焱身边还有人就停住。 “这是你嫂子，有什么直说。”杜焱手一挥吩咐道，此时小丫头已经全部打理好，唯有脸上的潮红没有完全褪去。 “嫂子好。”韩刚赶紧给肖芸行了一个礼，并将手中的一份电报递了个杜焱说道：“济南方面急电！” “济南？电筒给我。”杜焱接过电报先是一愣，继而说道。 “你先回去，通知祝副团长和在镇上的营以上军官明天早上九点到团部开会。”杜焱借着电筒的灯光简单看了一下，将东西递还给韩刚。 “肖芸，不好意思，明天不能陪你去沂山了。”杜焱歉意冲小丫头笑了笑说道：“只能等下次了。” “哦！”小丫头失望的说道：“算了吧，我也得回去复习功课了。” “我先送你回房间吧。”杜焱拉着小丫头的手就要往回走。 “不嘛！我要你再陪我坐一会儿。”小丫头撅着嘴说道：“明天我就准备回去了。” “好吧。”杜焱点了点头拉着小丫头又坐到原来的地方，只不过这次只是肩并肩坐着。杜焱想想刚才自己确实有点冲动了，差点就要将小丫头就地正法了。人家可是自己要明媒正娶的妻子，真的这么做恐怕有点草率，传到两家老人耳朵里恐怕对自己和对肖芸都不好，路还很长何必急于一时呢！ 第五章 作茧自缚 第二天清晨，太阳越过东面山顶的时候，杜焱才揉着红红的眼睛从杜府里出来。他和肖芸在杜府后花园的池塘边坐了整整一夜，除了聊天什么都没有干，直到天明的时候，小丫头才趴在他怀里睡着。将小丫头送回房里安置好，他就径直走出杜府。 “团长，青州那边又来消息了。”刚到团部门口，叶俊就笑嘻嘻的凑上来。 “进来说话。”杜焱没有丝毫反应，他现在只想趁着开会前的这点时间咪上一会儿。 “又有一大批货到青州，应该还是从咱们沂山脚下路过。”叶俊绘声绘色的说道，上次的情报不完全准确，虽然杜焱没有责备他，可他自己还是非常的不安。 “这次肯定假不了，车站里的兄弟亲眼看到一箱箱的银元被搬了下来。”怕杜焱不信，叶俊强调道：“十五师师部里的兄弟也得到确切消息。” “我知道了，三天之后就能到咱们大关镇。”杜焱随意的说道，电报上都说的清清楚楚，还责成警备团必须派出精干力量护送其直至临沂。 “您都知道了！”叶俊瞪大眼睛颇为失望的说道，他也知道杜焱不可能只有他这么一条线负责情报，杜飞那小子的侦察连鼻子跟狗似地，灵的很，平日里两路人马没有少较劲。 “自己看吧。”杜焱指着桌上压着那份电报说道：“看了就知道我怎么都明白了。” 叶俊一听这话赶紧拿过桌上的纸片定睛一看，顿时傻眼了，人家这次可是要大明大白的过沂山。 “吩咐你的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着青州城出来的运输兵。”杜焱打了个哈欠吩咐道。只是世事无常，就在昨天杜焱还在盘算怎吃掉下一批运输队，如今却要千方百计保证的它安全。 “好，我这就去安排。”叶俊点了点头边要离去，身为警备团情报处的他也算是杜团长亲信之一。在警界当多年探长的经历使他可以比其他人更好的胜任这项工作。现如今警备团的情报工作刚刚起步而已，只是在周边的县城、交通要道设置点，下一步将在济南、青岛、临沂这些省里设立情报站，更后面的事情还没有考虑到。 “不急在一时，先等等再走，九点钟小会议室有个会你也参加，去那边等着吧。”杜焱叫住叶俊说道。 叶俊走后杜焱胡乱的看了几份文件就半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这些天本来就忙的不可开交，昨夜更是和肖芸在池塘边坐了一夜，刚才和叶俊说话都是强打起精神。论体力他应该是很强的，搞不明白后世的书上一说那些个伟人，总是成宿成宿的研究“国家大事”。 “团长，团长，现在已经九点了，祝副团长他们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了。”也不多杜团长睡了多久，韩刚走了进来轻声的呼唤着。本来他看着老大睡的正香不忍心叫醒，可一想老大平日里最看中守时的。 “哦，让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杜焱一听到动静很快就醒来，简单的洗漱一下就走到小会议室里。 “团长到！”不知道从那次开会开始，杜焱一出现属下们就自觉的立正站好，半年来随着实力的扩张他在下属面前的威势也日益增长。 “都坐下吧。”杜焱双手往下一压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让你过来，是跟你商量件事情，这件事情对咱们警备团的发展异常重要。” “韩刚，把昨晚收到的电报给大家看一下。”不等众人开口，杜焱就吩咐道。韩刚便拿着电报在会场里给大家传阅，看过的人都微微皱了皱眉头思索起来。 “都说说看，该咱们办。”杜焱环视众人询问道，这个问题比较棘手。问题的关键不在本次任务，而在于一旦接受了济南方面的调遣往后的事情就比较难办了，假如那一天济南方面心血来潮将警备团直接拉上战场对抗北伐军。 “团长，要我说咱们不鸟他！”袁四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咱们只是挂着警备团的名头，也不从张大帅手头领饷，犯不着为他卖命。” “四哥说的好，我也同意他的建议。”杜飞猛的站出来说道：“咱们手头的实力都是团长领着大伙拼杀出来的，不能随随便便就听从别人的调遣。” “咱们虽不从济南领饷，可警备团的建制，团长和咱们的军衔都是济南方面给的。”炮兵连长高飞顿了顿说道：“咱们要是明目张胆的违抗军令，面子就过不去。” 沂山营营长孙守成思虑再三还是站了起来说道：“咱们警备团初立根基商不稳固，直接对抗上峰命令怕是很难。要不咱们要把这次的任务做好，后面事情后面再说。” …… 杜焱的下属是各执一词，赞同出兵的和反对出兵势均力敌。杜焱本人心里也比较纠结，一方面想趁着这个机会走出去看看，另一方面也害怕济南方面从此会插手沂山警备团的事务。 “团长，我觉得咱们不必担心。”见众人争执不下祝云浮站起来分析道：“这次运输的东西比较贵重，我想济南那边肯定不会把担子都压在咱们这个刚刚成立的警备团身上。” “云浮，你的意思是咱们只是从中协助？”杜焱倒没有想到这一茬，只想着眼下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团长，朱营长求见！”没等祝云浮继续解释，外面的卫兵就报告道。 “老朱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杜焱疑惑的问道，虽然朱启贵这个营事实上也控制在他手里，可毕竟是两条线上的事情。 “也不是外人，让他进来吧。”杜焱想了想说道，说不定老朱来了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诸位都在啊！”朱启贵一进门就招呼道，房间里人他基本都很熟悉，平日里训练、剿匪都是协调进行的。 “老朱你大清早来找我干嘛。”杜焱也不跟他客气，两个人可是过命的交情，用不着藏着掖着。 “有人不想老朱在大关镇待下去。”朱启贵大大咧咧的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电报纸说道：“给俺派了一个任务，俺拿不定注意，只好来找你了。” “是嘛！”杜焱心一沉，这朱启贵营可是他花钱花力气养起来的，可以算沂山警备团的第五营。 “云浮，被你猜中了。”杜焱直接将电报递给祝云浮苦笑的说道：“咱们还真的有帮手。” “什么意思啊！”朱启贵急吼吼的问道，一大早团部就来电，说有一个运输队经过大关镇去临沂前线，命令他率部担负警卫直至临沂。 “自己看去。”杜焱将自己的那份给了朱启贵，看来现在是没得选择了。警备团还可以找点借口将差事挡回去，可朱启贵这个营可是地地道道的鲁军，必须服从上峰的调遣。 “哈哈，哈哈，这下子我老朱可不管了。”朱启贵一看杜焱的电报立刻笑出声来，既然杜大少也摊上这个差事，那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跟着杜大少就行了。 “今天会议到此为止，云浮、杜飞还有老朱你们留下来，其余人先回去吧。”到此为止事情已经有定论，下面要商讨的只是如何完成这次任务而已。讨论的重点只是出动多少人马，调派那部分力量，何让领兵等细节问题。 “老朱你回去就整顿队伍，明晚之前必须给我整理好。你们在大关镇也待久，该动动了。”杜焱开始分派任务了，朱启贵这个营是必须开出大关镇的。 “杜飞，你们侦察连今晚就出发，重点对沂水县城以南地区进行侦察。”谁说以前这一段没出什么大事，可杜焱能干的事情别人也一定能干。 “云浮，我离开这段时间，团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教导队我带着，也算是出去拉练一下。”最后杜焱交代道，他有一种预感这次出去不会那么快就能回来。 “警备团还是按照咱们制定的计划发展，立足沂山，朝四周扩展。”杜焱又将警备团近期的任务交代一下。 “光华，用不着交代这么多吧。”祝云浮笑呵呵的说道：“短则十来天，长则半个月你们就回来了。” “有备无患嘛！”杜焱随意的说道：“五哥回来，让他去临沂找我。”李云山上个月去河北老家了，走的时候说是给警卫队挑些好的苗子。 “光华，咱们这些人够用吧？听说前面的运输队在青驼镇附近被革命党的军队伏击了。”朱启贵见杜焱调动的人手不多，忧虑的说道：“丢了东西也就算了，不要把咱们的队伍也给丢了。” “唉，真是作茧自缚啊！”听到这话杜焱苦笑着说道，还真的被他说中了，要不是他们劫了前一批饷银，济南方面也不会要求他们这些地头蛇出兵护送，人家运输兵本来就比较牛B，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第六章 临沂城 推荐票不给力啊，继续求票票。 民国十六年七月下旬，尽管有点不太情愿，杜团长还是在与直鲁联军运输司令部第一运输团一营会后领着朱其贵营、侦察连以及教导队的小伙子们踏上南下临沂道路。 这次任务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将这支运输队安全送到临沂城就可以了，从大关镇出发到沂水县城这一段根本不用担心，基本上都在警卫团的控制之下；从沂水城到青驼镇稍稍有点问题，但是杜焱手中将近八百号人的队伍，小股部队还真的不放在眼里；危险较大的就是从青驼镇到临沂城这最后一段，北伐军正在围攻临沂城，保不准派个千儿八百的先头部队来劫个粮道什么的。 自从出了青驼镇杜焱就异常的小心，早早的就将杜飞的侦察连派出去打前站。身下来部队也是搜索前进，生怕着了别人的道，坏了咱们杜大少战无不胜的名头。 “为什么停下来！”运输团一营营长冯德平气势汹汹的跑到杜焱的面前质问道：“再不快点天黑之前就到不了临沂城，夜里出事情你付得起责任吗？” “我的侦察连还没有回来，我不能确实前面的路是否安全。”杜焱冷冷的说道，既然是自己负责整个运输队的安全，何时进退自然是要自己说了算。 “怕个球啊！一路都没什么事情，最后这几里路能出什么篓子。”冯德平骂骂咧咧的说道：“听老子的，不要停直接开路！” 运输兵本来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兵种，干着车夫的伙计，待遇也比苦力强不了多少。可就在去年国民二军多路攻鲁，靳云鹗的部队都打到泰安，张大帅已经准备跑路，这个时候运输兵司令祝仞千愣是凭着不足三个团的运输兵不仅打退敌方的进攻，还活捉前敌总指挥靳云鹗，让岌岌可危的济南城转危为安。从此名不见经传的祝仞千成了张大帅麾下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带着手下的运输兵也是牛逼哈哈的。 “可以，冯营长可以先行出发，但是运输队的安全我就不负责了。”杜焱大手一摊的说道，他才不会理会小小的运输兵。 “你、你这是什么话……”冯德平顿时火冒三丈，说实在的别看杜焱的军阶是中校比他还要高一级，可警备团什么玩意？说到底还不是民团的干活！一个小小的民团头居然跟自己堂堂正正的直鲁联军少校叫板。 “老冯，老冯，消消气。”朱其贵适时的过来劝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咱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老朱看你的面子咱们就等一等。”冯德平虽说怒气难消，可拿杜焱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只好借着朱其贵的话下坡。他也看的出朱其贵这个正规军的营长也要看杜焱的眼神行事。 “最多等半个钟头，半个钟头一过，不管侦察连回不回来，咱们就开路。”杜焱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扔了一包“泰山”牌的香烟给冯德平说道：“速度快的话应该是来得及进城的。” “这样最好，一连赶了十多天的路，兄弟们都人困马乏了。”冯德平见杜焱示好也接过香烟点了点头说道。 “杜老弟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这香烟都抽的最好的。”香烟拿到手一看冯德平更高兴的说道，现如今这济南城“泰山”牌香烟是供不应求，尤其杜焱给个这一包是“极品泰山”一包就要半块大洋，想他这样的中级军官是万万消费不起的。 “哈哈，这香烟就是他杜家烟厂产的，他不抽这个抽什么！”听这话朱其贵哈哈大笑道，平日里他没少到杜焱那里打饥荒。 “冯营长希望抽的话，回去的时候到我那边拿上几条。”杜焱点了一根慢悠悠的说道。原本濒临倒闭的烟厂如今已成日进斗金的聚宝盆，生产的“泰山”、“中华”两大系列的香烟在山东是供不应求。不过杜焱明白这种盛况只是暂时的，他搞出来的新品种和营销手段，很容易被对手效仿，尤其是财大气粗的英美烟草公司，眼下国内七成以上的香烟市场控制在英美烟草手里。要想与这家庞然大物直接对抗，杜焱一时也没有好办法，而且他主要精力一直放在练兵上，商业这一块只是附带的。 “那就谢过杜团长了。”冯德平闻言大喜，这种规格的香烟在济南城里可是花钱都不一定买的到的，拿回去送给上司、亲戚朋友特有面子。 三人边各自点起香烟在距临沂城十多里的一处高地上闲聊起来，从军队里的轶闻奇事到时局大事无所不包。 “团长，团长！”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前面的路上就瞧见侦察连的传令兵骑着马飞奔回来，边跑还边叫道：“退了，退兵了！” “什么退兵了，谁退兵了？”杜焱赶紧下坡迎了上去。 “南军退了，南军撤围了。”传令兵调下马背气喘吁吁的说道：“杜连长他们都已经进城了。” “我说怎么离临沂城这么近都没有听到炮声。”朱其贵笑着说道，难怪此行是如此的轻松。 “开拔！”杜焱也笑了笑命令道，早知道这么顺利就不让肖芸回去了。七月下旬沂山深处是郁郁葱葱非常美丽，携美出游自然是人生的一大快事，想想小丫头离开大关镇的时候幽怨的眼神，杜焱就一阵阵心痛。 运输队到达临沂城天色还早，冯德平领着运输队向城里后勤部门交接物品，杜焱将手下暂且安置在北城外休息，边领着妹夫程浩在临沂城里闲逛起来。 临沂古称琅琊、沂州，因临近沂水而得名，是鲁东南地区最大的城镇，也是屏蔽鲁中地区的战略重镇。自六月中旬以来北伐军第一、二路就开始围攻临沂，驻扎在临沂城的直鲁联军方永昌、刘志陆、王栋等部四五万人依托城防进行有力反击，历时一个多月愣是没让北伐军前进一步。 前两天津浦线上的直鲁联军主力击败扼守临城、韩庄的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三军直逼徐州，无奈之下北伐军的前敌总指挥“小诸葛”白崇禧命令围攻临沂的三十七、四十四两军西移协防徐州，其余各部向淮阴、盐城方向退却。 一个多月的战火对临沂城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有钱人家早就迁到他乡或者到乡下去了，满城内外除了无精打采的士兵就是无衣无食的难民乞丐。杜焱在妹夫程浩带领下在临沂城里走动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来临沂城，很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由于两人都穿着直鲁联军的军装，尤其是杜焱一身中校军装，路上遇到三三两人的士兵并没有人查问。 “大哥，我们家原来的铺子就在那边。”走在临沂城原来最繁华的南大街上，程浩不无伤感的说道。原来繁华的商业街，如今驻满了直鲁联军的各军、各机关，联军临沂地区的总指挥部就设在原来的沂州府衙里。 “凤鸣，你还是放不下你家铺子啊！”杜焱拍了拍程浩的肩膀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出一笔钱，你照样可以经营原来的生意。战事一停，城里的驻军陆陆续续的就会撤出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临沂城就可以恢复原来繁华。” 程浩犹豫了一片还是毅然决然的说道：“我都跟玲珑说定了，一定要跟着姐夫干出一番事业来。” 杜焱很满意的看了看程浩说道：“那回去之后你先到后勤处帮忙，那边正缺人手，暂时就定为连级吧。”随着手中的队伍越来越多，各种开销越来越大，后勤处那边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盯着这一块。 “好！”程浩赶紧应了下来。他经营店铺主要就是跟钱打交道，去后勤处也算是人尽其用，何况刚去姐夫就给了一个连一级的待遇。 两人又随便转悠几处地方，杜焱一看手表时辰已经不早边说道：“咱们回去吧，运输队那边也该交接的差不多了。” 顺着来时的路，不多一会儿，杜焱和程浩两人就回到北门外，可远远的就听到朱启贵、杜飞两人正和什么人分辨着，走近一点才听的清楚点。 “这位长官，你可不能随便拉我的人，我是第十一军五十六师。”朱启贵低声下气的说道：“这次执行完任务，还要回临朐县城。” “我们是沂山警备团的侦察连，没有咱们团长的命令谁也不能动我们连的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杜飞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不管你们原来是哪个部分的，既然到了临沂城就必须接受咱们第五军的整编。”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否则别想活着出临沂城！” “你敢！”杜飞掏出腰间的驳壳枪挥舞着说道，他身后的侦察连兄弟也纷纷跟着嚷道。 “找死！”对方的军官也不甘示弱的吼道，身后的士兵也举起手中的长枪。 “住手！”杜焱拨开众人走了过来。 第七章 抓壮丁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一切可以求的东东！ “光华老弟，你终于来了！”朱启贵一见杜焱过来，如蒙大赦的说道：“来的正好，来的正好！” “团长，他们要抓咱们的壮丁！”杜飞见到杜焱也是大喜过望，在他看来没有杜大少解决不了的事情。 “什么回事，都是自己人搞得剑拔弩张的。”杜焱呵斥杜飞等人道：“还不把枪收起来，还嫌最近死的人不多啊！”瞧着这情形，杜焱估摸着是不是杜飞他们和城里的士兵发生冲突了，眼下可不能激化矛盾。这里可不是沂山，城里城外各军官兵多达四五万人，又经历几个月的血战，火气旺的很。 “你是他们头？”对方领头的军官见杜焱一方收起枪来，也怕擦枪走火让手下也收好枪。 “算是吧，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了。”杜焱客气的说道：“敢问这个兄弟哪个部分的，怎么称呼？” “我是第五军宪兵队的队长郭一凡，奉命收编贵部！”郭一凡正色的说道：“现在正式通知你们，识相的就乖乖的接受我们的整编，否则……” “什么？收编我们？”杜焱吃惊的说道：“郭队长您不会搞错吧，我们不是散兵游勇，都是有建制的。” 郭一凡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搞错，不管你们以前是那个部分，现在必须接受我们的改编。” 杜焱心一沉，看来是到强盗窝了，对方想要武力并吞自己这些个队伍，再往外围看看对方聚集过来的部队越来越多，强行突出去怕是比较困难，早知道就不应该等冯德平的运输队。 “郭队长，可否借一本说话！“杜焱上前一步客套的说道，眼下先得把情况搞清楚了，才能想出对策来。 “本队长忙的很……”郭一凡一见杜焱从衣兜里摸出一根小黄鱼，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客气的说道：“咱们到边上去聊！” 两人便分开众人来到城门边的一个角落里，郭一凡的几个卫兵远远的瞧着。 “郭队长，小弟姓杜是沂山警备团团长。”杜焱不容分说就将小黄鱼塞给郭一凡，抱拳说道：“奉命护送运输队来临沂，如今怎么要被收编，还请郭队长不吝赐教！”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都没错，郭一凡还礼说道：“杜老弟，你们来的太不凑巧啊！正赶上各部拉丁补充人手，你们这么多人枪，谁看着不眼馋啊！” “可咱们是有编制的，还是奉命前来。”杜焱疑惑的问道，军阀拉丁倒是见过不少，可上来就拉友军还是不多见。 “经历大战，各部缺额都很大，谁还顾得上这些啊！”郭一凡耐心的解释道：“不仅是你们，就连运送军粮的民夫都被四军的人强征入伍了。” 一个多月的围城战下来，防守临沂的各部伤亡不小，多的在三四成，少的也有一两成。这乱世有枪就草头王，大小军阀谁不看重自家人枪多寡。围城的北伐军一退，各部就开始整顿自己的部队，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拉壮丁甚至收编土匪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如果我们被贵部收编，通常将会如何处置？”杜焱听完郭一凡的叙说后问道。其实这何尝不是个机会，警备团和杜焱自己迟早要走出沂山的。北伐军一退直鲁联军外部压力减轻，势必会加强对山东内部的控制，警备团短时间想有大的发展已经很困难，除非能走出沂山，外面的天地广阔的很。 “打散编制补充下面各个团的缺口。”郭一凡很干脆的说道，这些个小军阀个个都是人精，谁也不想自己的队伍里再分化出更小的军阀来，尽管这是他们无法避免的。 “郭兄可否行个方便，放过咱们一马？”打散编制？杜焱一听这话顿时绝了加入第五军的念头，委任他个独立团团长保持现有的编制还差不多。 “这，这我做不了主。”郭一凡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 “郭兄可是堂堂宪兵队队长，这点事情难不倒你吧。”杜焱又摸出一根小黄鱼硬要塞给郭一凡。 “杜老弟，这你就别为难我了。你这支部队在王军长那里都是挂了号的，我岂敢私自放你们离去？”郭一凡硬是没有收，无奈的说道：“再说就算咱们第五军放过你们，其他几个军也未必放的过啊！还有整个鲁东南地区的民团什么的可能都跑不了。” “不过老弟上面要是有人就好办了！”见杜焱一脸沮丧，郭一凡又好心的提醒道，毕竟收了人家一根金条，一点事情不给人家办，他也有点过意不去。 这话倒是提醒了杜焱，他试探的问道：“不知道董春科董将军现任何职？” “你认识咱们参谋长？那太好了！”郭一凡兴奋的说道，这家伙还算义气，只是短短几分钟就开始为杜焱着想了。 “董将军的父亲跟我们家老爷子是至交，只是我跟他还是素未谋面，还请郭兄代为引荐一下！”杜焱也是大喜，这也是前不久芳姨过生日宴会上听人说起，当时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董春科是董老的大公子，四十来岁，日本陆士毕业生，原本在直系军阀部队中任职，直奉战争后所部被张宗昌收编，就转到直鲁联军里面来。 “没问题，咱们这就走！”郭一凡干脆利落的说道：“这个点军部的会议应该开完了！” “我这些兄弟怎么办？”刚要走，杜焱担心的问道，不要前脚走后面部队就被别人收编了。 “这个你放心，咱们第五军看上的人别人抢不走的。”郭一凡拍着胸脯保证道。 直鲁联军第五军在临沂防卫战中负责西城的防守，军部也设在城西，里北城门也不算远。杜焱在郭一凡的带领下很快就转到军部外，卫兵见到郭一凡纷纷举手敬礼，郭一凡理都没理就闯了进去。 “杜老弟，你在外面稍候，我去给你通禀一声。”说罢郭一凡就径直闯了进去。 此时第五军参谋长董春科看着手中的电报是一阵苦笑，总部命令驻临沂各部休整三日后南下，和沿着津浦线南下直鲁联军主力夹击徐州的国民革命军。可如今第五军状况堪忧，部队减员将近两成，全军总共也就一万多人。去年年底南下苏皖时候曾经高达三万人是直鲁联军中仅次于第一军、第六军、第七军的主力部队。 “董参谋长，您开完会了！”作为直属于军部的宪兵队长郭一凡和董春科的关系不错，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 “是小郭啊，这么快就搞定了，该有上千人枪吧。”见郭一凡进来董春科放下电报笑着说道：“还是你小子眼力好、下手快啊！” “都是参座您领导有方！”郭一凡讪讪的说道：“不过事情稍稍有点棘手，他们领头的军官是临朐过来的，自称是您的世交。” “临朐？可是姓杜！”董春科眉头一皱顿时记起自家老爷子前一阵来信之中似乎提到这么一个人，言语间是夸赞不已。 “对对对，他就等在外面呢！”原来郭一凡还是心存疑虑，生怕杜焱胡乱指认连累自己，所以没敢直接带进来。 “请他进来吧。”董春科想了想说道，他也想看老爷子口中的沂山千里驹是什么货色，是否名副其实。 郭一凡匆匆出去后，杜焱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来，说实话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人家认不认他这个世交还是个未知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是杜焱杜光华吧。”还没有等杜焱施礼报家门，董春科就客气的指着椅子说道：“老爷子来信提过你，说你是沂山年轻人中的翘楚。” “董伯过誉了，杜焱只是凑巧做了几件事情而已。”杜焱一听有门，连忙自谦的说道：“董参谋长，您才是咱们沂山青年效仿的对象。” “你既然叫我父亲董伯，跟我就不要客气了，叫我青山就行了。”董春科摆了摆了手说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所耳闻，不到半年就拉起一支不小的队伍，接连剿灭多股悍匪，作为沂山的老乡我也要感谢你。” “青山大哥错爱了，完全是机缘巧合而已。”杜焱笑了笑找个椅子坐了下来说道：“如今小有所成，完全是家乡父老支持的结果！” 董春科听到这话满意的说道：“光华你干的确实不错，不过沂山百姓满意不代表所有人都满意，你们警卫团兴起的速度太快，得罪人又不少，树大招风啊！回去要多加小心。” 听到董春科的警告，杜焱肃然起敬站起来说道：“多谢青云大哥提点，杜焱一定谨记在心！”这半年来他的事业算是顺水顺风，恭维、赞扬的话听多了，这种话还是难得听到的。 说到这里董春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便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乘着天还没有黑赶紧走吧！” “青云大哥，您还是猜错了！”杜焱笑着说道：“见到你之前我确实是想尽快离开临沂城，可见到你之后我有一个新的打算。” “哦，说说看。”董春科来了兴致，这个小老弟挺出人意料的。 杜焱正色的说道：“我想留下，跟着青云大哥干，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说说看。”董春科淡淡的说道，别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避之不及。 “我带来的人必须单独编制，并由我指挥！”杜焱径直说道，将自己和手下兄弟命交给别人掌控，杜大少不放心。 “说说你的理由，回沂山守护桑梓不是挺好嘛。”董春科饶有兴致的询问道，从他得到的情报来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做事极具章法。 “沂山太小！”杜焱豪气的说道，经历半年的积淀是该出山见见外面的群雄了。 “志气不小，恐怕只有天下才是你的舞台！”董春科拍手称道：“你在临沂有多少人？” “两个营左右，其余都在沂山。”杜焱照实说道，理想状态是给自己编制一个独立团。 董春科稍稍盘算一下说道：“你在这里稍坐，我去去就来。” 第八章初战新安镇 第一次上首页推荐，兄弟们多多支持，没有收藏的帮忙点个收藏，收藏追看的有票赏张票票，实在不行贡献个会员点击吧！ 董春科在军界混迹多年，人脉很广、影响力也比较大，在直鲁联军第五军内部说话的分量也仅次于军长王栋。在他的运作之下，杜焱带来的人被改编为直鲁联军第五军补充团，中校团长杜焱，其余军官由杜团长自行任命。不过目前为止杜团长这个补充团建制相当的奇特，下辖一个步兵营，一个机炮连、一个侦察连、一个教导队。当然了在民国时期更奇特的事情也是有的，川军里曾经出现过一个“五独司令”，其所部是个独立旅，可该独立旅下面只有一个独立团，独立团下面只有一个独立营，独立营下面只有一个独立连，独立连下面也只有一个独立排，这位司令能指挥的就是十几个士兵而已。 简单的休整两天之后，杜团长的补充团就跟着第五军南下，妹夫程浩则带着杜焱的几封书信回大关镇，在给祝云浮信里杜团长对警备团的下一步发展作了一定的安排；给老爷子的信里将杜家家事管理权交换给老爷子；在给钱志新的信里，让他停止收兑，密切关注时局开始出货……，总之能交代的他尽量交代了，沂山和杜家是他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即使这次南下损失比较大，再要回到沂山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大军南下的第一站是郯城，原本驻防在这里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十四军叶开鑫部已经南下反攻徐州，因此没有经过战斗，直鲁联军就“光复”这里，做了短暂的停留大军继续南下。根据直鲁联军总部的计划，临沂的四个军，留下十一军王翰明部驻防临沂，第四军方永昌部、第五军王栋部、第十三军刘志陆部南出陇海线，截断徐海铁路，从侧翼包抄北伐军的后路，并相机占领海州、宿迁、淮阴等地。 攻下北伐军在山东最后一个据点红花埠后，大军正式进入江苏境内，也碰上此行的第一个拦路虎，徐海线上的重镇新安镇。新安镇地处徐州东北，距临沂、徐州、宿迁、海州都在一百公里左右，沂河、陇海铁路、临宿路（临沂通往宿迁）在此交汇，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隘。因此尽管知道很难守住这个重镇，四十四军还是在这个镇上留下一个多团将近两千人的兵力，企图让镇里的部队依托镇上原有的防御工事迟滞临沂方向直鲁军的进攻，以保护徐州方向北伐军的侧翼。 原本他对直接与北伐军交战还是心存顾忌，毕竟GMD形式上统一中国是大势所趋，他无能更无意改变这一趋势，只是想增强自己的实力为将来抗日为国添一份力量。不过南下一路看来，这个顾忌淡多了，自从某些事变之后，所谓的国民革命军迅速蜕化成争权夺利的新军阀，比老牌军阀稍稍好的地方在于，中下层军官当中尚存着一丝丝为国为民的情绪而已。 对新安镇的进攻从拂晓就开始，由三个军分别从北西东三面进行围攻。战斗打得非常激烈，一直持续到黄昏新安镇以火车站为核心的主阵地仍在北伐军手里，倒是攻击的各部伤亡不小。第五军负责西面，由二十、二十一两个师轮番上阵，一度也攻进镇里，可是后援不济加上其他两个军配合不力，最终还功败垂成。 不知道是不是董春科的照顾，一天的攻击下来，第五军下面的七八团几乎都上阵，只有杜焱的补充团没有。当然杜团长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一线观战，他很想近距离的了解一下这个年代正规军的战斗力如何。 进攻一方的第五军在直鲁联军中算是二流部队，而直鲁联军本身在北方军队之中就是二流的水准，所以总的算起来在北方正规军队中算三流的水准，也就强过被收编的土匪、民团改编的各部而已。防守一方的国民革命军四十四军是由湘军叶开鑫部扩编而成，在年初又吸收不少鲁军败兵，在北伐军军中也是三流水准。 这两只三流部队打出来的攻防战自然算不得多精彩，场面上也是相当的混乱，尤其是鲁军这一边连起码的散兵线都没有，一窝蜂的攻上去，一遇到密集火力，就再一窝蜂的退了来，反反复复而已。至于火力准备什么的，更是谈不上，第五军谁说是一个军可配属的炮兵只有一个营，各式火炮总共也就十多门，经过一个多月的临沂守城战，炮弹早就没有多少了。庆幸的是困守在镇里的北伐军同样没有炮兵，只有几挺重机枪而已。 休息一整夜之后，第二天清晨直鲁联军又开始对新安镇发动进攻。战局和昨天差不多，只是镇上的抵抗明显要弱了不少。两轮进攻下来，杜焱主动提出第五军方面由补充团担负主攻。倒不是他有意想表现什么，只是别的部队轮番上阵，补充团一直闲着，难免别人说董参谋长的闲话。 董春科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本来他不想这支民团为主的补充团匆匆上阵的。但攻击迟迟没有大的进展，所属各部都出现不小的伤亡，原本他们就对没有将补充团直接补充到各师团有所怨言，眼下非议就更多了。 临上战场之前，董春科还再三嘱咐杜焱，一旦攻击不顺利，就马上撤下来。作为沂山脚下走出来的，他也不想老乡枉死。 杜焱本人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攻下这样一个没有强大城防工事、守军又缺乏重武器的集镇根本没有多大的难度。之所以迟迟没能拿下，一方面是直鲁联军官兵的素质太差，甚至比自己调教了两三个月的警备团还是差上不少，不少士兵都是冲着天上放枪，当然了这种情况在民国军阀混战之中也比较普遍，前几年两派川军为争夺成都混战几个月，结果双方加上起来伤亡不过千，倒是在一旁观战的百姓死伤不小；另一方面则是各部没有统一的指挥，虽说方永昌被指定为东路总指挥，可除了第四军压根指挥不动别人，开始进攻的时候各军都争先恐后企图第一个冲进镇里大肆抢掠一番，后面一看骨头比较硬就都缩回去保存实力了。 随着第五军直属炮兵营简单的炮击结束，补充团侦察连开始发动进攻，杜焱领着朱启贵的步兵营紧紧跟着后面。按理说让侦察连的兄弟们干攻城这种买卖有点暴敛天物，但也是无奈之举。虽说步兵营也是跟着祝云浮依着训练大纲练出的兵，前面的剿匪也配合着出动几次，可毕竟还是第一次上这种大阵仗。 侦察连、警卫连从人员选择到武器挑选再到日常训练都是杜团长一手操办，只是成军时间尚浅加上历练不足而已。 迎接镇里射出来的子弹，杜飞领着侦察连的一百多个小伙子分成多条散兵线，呈波浪形暂开攻击。从出击点到镇里的外围阵地有三百米的距离，只见他们时而匍匐前进，时而依托地形冒着腰前行，手头的驳壳枪与担负火力支援的六挺ZB26轻机枪也持续射击着将阵地上北伐军士兵死死压住。 “哒哒哒……”镇里布置在西面的几挺重机枪突然响了起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两三名士兵被击中，其余的人立即紧贴着地面趴下。 “迫击炮放！”步兵营配属的两门81MM迫击炮立即予以还击，由于杜团长亲自操刀，对方一挺重机枪被直接命中炸上天，另一枚炮弹直接砸在战壕里也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亡。 “哒哒哒……”步兵营的四挺重机枪也持续给对方予以火力压制，这样一来镇里的火力被彻底压制住。 “跟我冲！”杜飞岂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立即带头抬起身子冲了出去，后面第一波士兵也都跟着冲了上去，很快就攻占第一条战线。 不过按照昨晚制定的战术，杜飞他们占领一线阵地后并没有趁胜追击，而且着手巩固夺取的战壕。 见杜飞得手，朱启贵立刻领着一个步兵连配属两挺重机枪跟了上去。等后续部队跟上来之后，杜飞才对第二道防线发动攻击。用着同样的战术，很快第二条的防线也被攻破，这样西面的直鲁军就可以直逼镇里的核心地带。但这个时候补充团却停止攻击，继续着手巩固阵地。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依托优势的火力逐步蚕食、挤压守军的生存空间，逼其进行反攻。 由于经历一天多的激战，镇里的守军已经伤亡过半，又要应对三面的进攻，此刻兵力已经明显不足。不过为了打退西面的进攻，守军的团长还是趁着其余两门进攻的间隙撤掉差不多一个连的兵力对突入镇里的补充团进行反击。不可否认反击是比较犀利的，但碰上补充团算是倒霉了，杜团长对此早用预料，昨天这个战术对方就用了两三次。一番激战下来，只是给朱启贵的手下造成一定的伤亡，其余士兵都阵亡在补充团的枪口之下。 第四军、十三军也发现西面取得重大进展，加大攻击力度，很快四十四军官兵就败下阵来，纷纷放下武器。其实靠着不足两千人将直鲁联军三个军四万余人拖了一天半，还给对方造成千余伤亡，也算是很好的完成任务了。 第五军第二十师的人手上来之后，杜焱就将部下撤了下来。他对下面的劫掠以及战利品的抢夺分配不感兴趣，就算是感兴趣恐怕落到补充团手里的也没有多少。 阵亡五人，重伤七人，轻伤十五人，这就是补充团成立以来初战的代价，尤其是侦察连阵亡两人，这让杜团长心痛不已，然而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而已。 第九章危局 求支持，求推荐，求收藏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来攻下新安镇后东路的直鲁联军将兵分三路，第十三军沿着徐海线东进“光复”海州，第四军西进直接攻击会攻徐州的国民革命军三十七军、四十四军侧翼，减轻徐州方面的压力，而第五军则南下占领宿迁抄袭国民革命军后路。可随着时局的变化，尤其是蒋校长亲自抵达徐州外围，指挥第十、二十七、三十三等七八军十几万兵力对徐州进行反攻，徐州城内的诸玉璞、许锟、张敬尧等部压力陡增。 无奈之下张宗昌只好放弃对苏北各地的争夺，将这些地盘留给在鲁中休整完毕的孙传芳部来“光复”，而东路的三个军全部沿徐海线西进，直接参与徐州的攻防。这样一来汇集在徐州周围的直鲁联军、孙传芳的联军一部达十五六万，而国民革命军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双方近三十万大军争夺徐州的大战是越演越烈。 跟着大部队西进，杜焱的心情变的越来越坏，倒不是怕和蒋校长对敌，而是一路西来大战没有小战不断，补充团算是打出了名声，至少在第五军内部任何人都不敢小视这支只有数百人的补充团。可补充团为此也付出不小的代价，零零碎碎的伤亡将近百人，几乎是补充团近两成的兵力！ “这样下去可是不妙，一场徐州会战下来，我恐怕就成光杆司令了！”一路上杜焱暗暗的想到，除非他继续从沂山调兵扩充实力，否则短时间来看补充团很难得到补充，这几百人在数十万人的大会战中一朵水花都翻不起来。到时候就算张大帅击败蒋校长，杜大少又能捞到多大的好处呢？无非是军衔从中校升到上校甚至少将，官职从团长到旅长乃至师长，可在有枪就是草头的1927，这些玩意有个鸟用，手头没有枪杆子，就算给你一个一级上将也是个狗屁。 “必须想办法离开大部队！”想通这些道理，杜焱暗暗下决心道，只要跟着大部队行动，就算立下大功也会被别人抢走，缴获、俘虏都被“友军”分的一干二净，除了一个董春科，在直鲁联军高层他可没有一个靠山。当时的想法确实有点幼稚，早知道就躲在沂山脚下种田，明年校长二次北伐的时候投过去以警备团的实力少不了一个少将旅长的干活！ 可眼下如何灰溜溜的退回沂山，近百兄弟的牺牲算是白费了，无功而返对杜团长的声望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最关键的是短时间在沂山是练就不了一支真正的强军，走不出沂山他杜焱充其量就是地方豪强罢了。 七月底，徐州东约十余里外，直鲁联军第五军临时军部外，杜焱徘徊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走进军部。军部守门的卫兵知道他是董参谋长的亲信，问都没有就放他进去了。 “杜团长，来找董参谋长吧！”刚走到董春科房间外，杜焱就见董春科的副官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嗯，董参谋长有空吧！”杜焱赶紧招呼道，这个副官姓邓和杜焱的年龄相仿，又是山东的老乡，几日下来两人也算是熟识了。 “你进去吧，刚忙完。”邓副官笑了笑就离开了，董参谋长刚批完的两封电报他要送到密电处发出去。 尽管徐州四周是战火连连，可此时房间里的董参谋长却依旧是非常的闲适，品着上好的龙井茶，半躺在旧沙发上假寐着。这倒不是咱们董参谋长心大，外面的战事虽然激烈，可主要还是发生在直鲁联军张敬尧（第一军）、诸玉璞（第六军）和国民革命军第十军等几支主力部队之间，双方的其余部队都分布在外围进行助攻，小战持续不断，大战却迟迟没有爆发。 “咚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董参谋长随意的说道：“进来！” “光华，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一看进来的是杜焱，董春科赶忙站了起来客气的说道。几天相处下来，董参谋长越发的看重杜焱。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敢打敢拼加上运到好的年轻人而已，现在光其麾下的几百精兵就令人刮目相看的，何况据董春科所知这几百人只是杜团长实力的一小部分。 “董大哥，没打扰你休息吧？”杜焱惴惴不安的说道，说真的这个董大哥对他和整个补充团只是不错，就拿目前来说，二十、二十一两个师都被派到一线维持战线，补充团却被留在军部周围。现如今要提出离他而去，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没有，没有。”董春科亲自走到边上给杜焱倒了一杯茶说道：“没事正好陪我聊聊。” “董大哥，前线的局势如何？”不知道从何说起，杜焱只好先谈眼下的战局，比起杜焱来，董春科这个军参谋长了解的讯息要多的很。 “焦灼，南军第十军昨日打到徐州西南郊，前哨直逼徐州城。”董春科淡淡的说道：“可昨天下午又被打回去，如今双方在三铺镇、青龙山一线对峙。” “咱们这一边情况如何？”西南津浦线方向是主战场，东南方面是次要战场。 “焦灼，敌方三十七军、四十四军停留在徐州东南郊没什么大的动作。”董春科抿了一口茶说道：“我和王军长跟方军长他们商量过，敌不动我不动。” “我方为何不打破僵局先击溃敌三十七军，直插敌第十军侧背，彻底解决徐州战局？”杜焱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如今北伐军的布置是第三十七军、四十四军守护第十军、二十七军、三十三军的侧翼，必要的时候会攻徐州城。 “光华你这是在考我吧！”董春科哈哈大笑道：“别看我们这边是三个军，对方是两个军，其实兵力相差无几，我们能拖住对方就不错，哪有力量击溃对方啊！”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董春科没有道明，就算兵力占据优势，直鲁联军这几个军长也不大可能下死力气为他人火中取粟。直鲁联军里面的二三十个军其实就算二三十个小军阀，只不过有几个是张大帅的嫡系而已。 “难道就这么相持下去？”杜焱故作吃惊的说道，其实他很明白北伐军内部矛盾重重，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部对咱们的要求也就这么多。”董春科笑了笑说道：“莫不是你小子闲不住了？你们补充团个个都是宝贝我可舍不得这么快就投到一线去啊！”在董春科的计划里，合适的时机还要想办法扩编补充团以壮大自己的实力，多年以来干的基本都是参谋，还没有自己的嫡系部队。 “我都是有一个不成熟的计划，不知道可否……”杜焱迂回了小半天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打算。随着徐州战事紧急，三十七军、四十四军必然要拼命向徐州方向进攻，到那个时候补充团还跑不了炮灰的命。 “我就知道你小子来找我肯定有事，直说吧！”董春科嬉笑着拍了怕杜焱的肩膀说道：“只要是我职权范围内，我尽量满足你。” “如今徐州战场上，双方重兵对持，战线也是犬牙交错，短时间正面战场机会很少。”杜焱顿了顿说道：“可双方数十万人每日的消耗却是个天文数字，要是我们派出一支小部队深入敌后……” “断其粮道！”董春科脱口而出道：“想法是不错的，可对方不可能不防备。守临沂的时候，对方就这么干过，好像效果不明显啊！” “山东张大帅经营数年较为稳固，小股部队确实难以对粮道产生致命的影响。”杜焱解释道：“不过苏北的情况相反，南军也是新得该地，地方上控制力度还比较弱，要是咱们对其后方进行骚扰，即使不能真的切断他们的补给线，也可以逼对方分兵！” “可是哪里去找这支精锐部队？”董春科故作糊涂的说道，他不太想让补充团去冒这个险。 “咱们补充团如今正闲着，完全可以执行这个任务。”杜焱径直说道：“数十万人的混战多了补充团不多，少一个补充团不少。” “光华，你是来找我拿主意的？还是已经决定好了来通知我的？”尽管心里有点不快，可面子上董春科依旧客客气气的说道，自己老爷子看重的人怎么也得多照顾一下。 “还请董大哥成全！”杜焱颇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见面了！” “唉！好自为之吧！”董春科惋惜的说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晚上。”杜焱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越快离开大部队越好。 “这是我的配枪，就送给你了，等候你的捷报！”董春科抽出抽屉拿出跟随自己多年的一支勃朗宁手枪递了给杜焱，他有预感，下次再见面的时候眼前这个年轻人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 “多谢董大哥！”杜焱感动的说道，可犹豫片刻却想不起回赠什么礼物给董春科，摸了半天才将放在上衣兜里派克金笔拿了出来递给董春科说道：“这支笔在米国的时候就跟着我，还请董大哥惠存！” “好！”董春科毫不犹豫就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你快回去准备吧，相关的作战命令我会让小邓给送过去。第五军有我在的一天，就始终是你的家！” “保重！”杜焱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后径直离开。董春科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才自言自语的说道：“此子非池中之物，早晚会化雨成龙的！” 第十章深入敌后 上 今天单位断网刚刚才通，收藏不给力请朋友们多多支持，今晚还有一章！！！ 八月的骄阳像张火伞，中午，天空亮得耀眼，好像一大张烧烫了的白马口铁板。路边垂柳的细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了一团，蒙着一层尘土的叶子都蔫蔫地打卷了。 在这炎炎烈日之下，一支几十人的小部队押着百余人的民夫队运送着军粮等物资沿着官道缓缓向前移动着。 “什么狗屁革命军，还不跟孙大帅一个德性，一样抢粮拉夫！”民夫队之中一个年轻的汉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愤愤不平的嘀咕道。 “狗娃，你不要命了！”一个年龄稍长的汉子慌忙制止道：“咱们村就有一个娃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人还是那些个人，只不过换了招牌而已。”戴眼镜的汉子读过几年的书，也出去见过一些市面，因此看的更加透彻。 “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队伍的后面一个白须老汉掩面长叹道，他在所在东溪村光今年就了五次征粮，抓了两次壮丁，拉了四五次民夫。他大儿子在孙传芳的军中服役、小儿子又被国民革命军抓了壮丁，如今两人是生是死音信全无。 ………… 征粮队的士兵甲听到些动静，大大咧咧的走了上来，扬着手中的鞭子骂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给我走快一点，耽误的军情你们吃罪得起嘛！” “军爷，咱们都走了一上午了，是不是休息片刻？”白须老汉气喘吁吁的说道，拉着几百斤的重物一连赶了一上午的路，他实在有点吃不消了。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没看军爷我跟你一起赶路吗？”士兵甲闻言大怒道，烈日下行军他早就憋着一股火，正愁没地方释放。 “军爷，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白须老汉哀求的说道。 “老家伙找死！”士兵甲冷笑着扬起皮鞭往老汉身上抽去，戴眼镜的汉子看到这场景，赶紧放下独轮车，挡在老汉面前吼道：“你凭什么打人啊！” “哎幺，兄弟们还真有敢出头的！”士兵甲凛然一笑招呼道，其余几个押后的士兵纷纷围了上来，对老汉和眼镜男就是一阵子拳打脚踢。 前面的车夫听到动静也纷纷慢下脚步，整个队伍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前面的征粮队队长见状也打马转头跑了过来，扬着马鞭大骂道：“搞什么玩意，怎么都不走了！” “连长，这老东西不想走了！”士兵甲赶紧停下手来上前谄媚的说道：“兄弟们正在教训他！” 白须老汉抹了抹嘴角的血跪在地上说道：“长官，小老儿不是偷懒，只是实在累得拉不动了！” 征粮队队长上下打量了白须老汉片刻说道：“你回去吧，其余人通过前面的树林就休息！”往前面不到一里，官道要穿过一大片树林。 白须老汉一听这话，千恩万谢之后赶紧小跑着往回走，生怕对方改变主意。 士兵甲一看老头走了，慌忙询问道：“这车粮食怎么办？”一个车夫一辆独轮车少了一个人，自然就有一辆车要落下。 “你们几个轮流推！”征粮队队长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打马往前面赶去，这些兔崽子干活越来越过份了，六七十岁的老头也抓来拉车，岂不大大的败坏我北伐军“威武之师”、“仁义之师”的形象。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士兵甲不得不拉起车跟着队伍走动起来，谁让这事情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运输队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甚至听说过了密林就可以休息，步伐还快了不少。 “砰砰……”运输队刚走到树林边缘，林里就响起密集的枪声。征粮队队长的队长被第一波的子弹击中，坠马身亡，其余士兵非死即降一个都没跑掉。 “团长，全部解决掉了。击毙十二个，活捉二十三，还有近百民夫，我们这边只有两个受点轻伤。”朱启贵急匆匆跑回树林对着正在树下乘凉的杜焱汇报道：“怎么处理这些人和粮食？” “老办法，审一下，搞清楚他们的番号，跟前面几批人关在一起，粮食就分给这些民夫。”杜焱轻描淡写的说道，脱离大部队南下以来，杜团长干起老本行是如鱼得水一连吃掉十多支征粮队。 朱启贵得令便回去处理了，杜焱又陷入沉思。就在他们南下的当晚，蒋校长就严令国民革命军三十七军、四十四军两部立即对徐州西南郊发动进攻已分散城里直鲁联军主力的注意力，为津浦线上的主力再次反攻徐州创造条件，相应的担负监视任务的东路直鲁联军也不得不加强攻势，这样徐州四周是战成一团。 根据前世的记忆，要不了几天，北伐军就因为后路不稳放弃反攻徐州退回江南。自己要是不能在这几天立下大功，就只能寻机返回沂山了。至于截断补给线，只是说说而已，北伐军主要还是依靠津浦路来补给前线部队，他在这里消灭十多支征粮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下面就看杜飞他们能否找到有价值的目标，狠狠的干上一票。 打扫完战场之后，杜焱迅速领着手下押着几十个俘虏回到临时的落脚点，徐州城外约三十里的一个废弃的关帝庙。消灭前面几支征粮队抓获的俘虏都关在这里，对于这些炮灰兵，杜团长既不打算招降，更没有处理掉的打算，等活干的差不多就将他们放掉。这倒不是妇人之仁，军阀混战之下说不清谁是谁非，但只要能少杀戮，还是尽量避免的。 还没有到目的地，远远就看到杜飞满面春光的迎了上来说道：“团长，你们又干了一票，收获貌似还不小吧？” “回来了！”杜焱一看杜飞的模样就知道事情有门，估计是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诸如兵站、补给站、炮兵阵地甚至是一级指挥部。 杜飞也不敢藏着掖着，径直走到杜焱身边附耳小声嘀咕了几句，杜焱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将杜飞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什么位置？” 杜飞立刻俯下身就拿起一根树枝，便要在地上比划。 “把地图拿过来！”杜焱冲着身后的勤务兵韩刚吼了一嗓子，韩刚赶紧从随身的军用包里拿出一份徐州近郊的五万分之一军用地图。这份地图也是董春科送给他的，据说是日本那边弄来的。这也是民国时期华夏国军界的悲哀，军阀混战双方用的枪支弹药、地图什么的大半都是外国人制造的。 杜飞接过地图展开，在上面仔仔细细的搜寻片刻才指着一个村子说道：“就是赵家村这里，炮位布置在村北。” “离这里大概十五里，有多少门大炮？规格型号？警戒的兵力有多少？”杜焱在地图上比划一下计算一下距离后问道。 杜飞想了想才回答道：“没敢靠的太近，貌似也只有十多门，大小样式和咱们军炮营的差不多，警戒的兵力应该不超过两个连。” “照着位置来看应该是敌四十四军的炮兵营。”杜焱点了点头说道，四十四军布置最靠外围，杜焱截获的征粮队、干掉的侦察兵绝大部分都是四十四军的。 民国建立以来，华夏国的军队是越打越多，从民国初年的五六十万，如今光是南北两大阵营加起来就将近两百万。可军队的装备尤其是重火力越来越少，老北洋的陆军师紧追当时国际潮流，标配是一个炮团，75MM山炮36门，75MM野炮18门，然而十几年后的今日除了奉军、晋绥军两个拥有自己兵工厂的军事集团外，其余各大派系火炮都是急缺。拿国民革命军来说，除了一、四、七、十这种头等主力外，其余各军基本上最多配置一个75MM山炮营，就是拥有一个炮团的装备也只是36门山野炮而已。 杜焱又仔仔细细的看了敌方炮营周围的地形说道：“此次比较开阔，以我们的兵力，吃掉对方的炮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杜飞寻思了半天又补充道：“不过在赵家村的几里外好像还驻扎着敌方的一队骑兵。” “骑兵队？有多少人马？”杜焱赶紧追问道，就算干掉对方的炮营，在这平原地带要是被骑兵队咬上就危险了。 杜飞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远远的看到，至少有一个排以上。” 杜焱犹豫了片刻说道：“挑几个身手好一点兄弟，我亲自走一趟！”眼下他们是在敌方数万大军的腹地，没有足够的情报，杜焱是不会拿手下兄弟的性命开玩笑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杜焱才带着足够情报返回关帝庙，立即召集朱启贵、杜飞、李逸风（教导队副队长）、周伯兰（机炮连连长）等人，安排进攻、撤退以及阻援的战术。 根据杜焱侦察的结果，此次确实是四十四军山炮营，装备沪造75MM山炮12门，警戒兵力为两个不满编的步兵连，在炮营阵地外约三四里驻扎着四十四军的一个不满编的骑兵营一百多骑兵。 第十一章 深入敌后 下 民国十六年八月三号，徐州郊外赵家村北侧，国民革命军第四十四军山炮营阵地上，炮兵们三三两两的瘫坐在地上，持续一天对一线的步兵进行炮击支援，他们算是累坏了。 “开饭了，开饭了！”炊事排的炊事兵抬着白米饭、猪肉炖粉条来到阵地上吆喝起来，炮兵们立刻围拢上去，辛苦一天总算有所回报，美中不足的是菜里没有放辣椒，口味有点淡了。 炮营营副张大彪端着搪瓷碗在营长赵福武旁边坐了下来，边吃边说道：“营长照这么打下去，最多三天咱们的炮弹就打光了！” “打光就打光吧，上面催的紧，叶军长只好拼命了。”赵福武将口中的一大块肥肉咽了下去，慢悠悠的说道：“听说蒋总司令亲临一线，谁还敢打马虎眼。” 张大彪皱了皱眉头说道：“炮弹都打光，咱们这几门炮还有个鸟用啊！” “理是这个理，可这不是咱们该管的。”赵福武停顿片刻，又小声的说道：“不过叶军长亲口告诉我，南京方面刚进口了一批山炮，要补充十几门给咱们四十四军！” “此话当真？”张大彪喜出望外的说道，再有十几门大炮，他们这个山炮营铁定可以扩编成炮兵团，到时候水涨船高，少说也可捞个营长干干，算不得直接就是团副兼营长。 “八字还没有一撇，不要乱传，眼下这十几门老古董还是咱们全部家当。”赵福武小声的叮嘱道。想想也憋屈，自己这个炮兵营长一当就是两三年，原本跟自己一个级别至少混个团长。不过也怪不得别人，山炮营还是原来湘军第四师的山炮营，第四师投靠北伐军被扩编为四十四军，可这山炮还是原来那几门，炮营也只能是个炮营，总不至于一个连一门炮吧。不仅仅四十四军出现这种情况，北伐军各部都有这种问题，北伐以来步兵一扩再扩，可配属的炮兵、骑兵却越打越少。 张大彪憨憨一笑，夹起一大块肉美美的吃了起来。既然叶军长亲口说过，估计也假不了。 几大块肉吃下去，肚里的油水足了，炮兵们的话就多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弄的炮兵阵地上非常热闹。而在他们两翼担负警戒任务的步兵则没这么好的待遇，干看着别人打了一整天的炮，临近天黑还要看着别人吃着肉，自己只能喝点青菜汤。至于他们担负的职责，恐怕没有几个人放在心上，这里是四十四军的大后方，安全的很。 阵地上的炮兵、担负警戒的步兵都不曾意识到离他们仅仅两三百米外的那片不高的玉米地里居然隐藏着两三百个装备精良的士兵。 “团长，动手吧！”爬在地上久了，杜飞有点不耐烦小声的问道：“这帮兔崽子正在吃饭，咱们冲上去正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再等等！”杜焱摇了摇头说道：“高地上的步兵还没有吃饭。”其实傍晚算不得什么好的时机，最好是放在明天凌晨对方人困马乏的时候，只是杜焱怕夜里对方就转移阵地了。 “他们吃上了！”透过密密麻麻的玉米杆，瞧见几个炊事兵挑着满满几箩筐的馒头走上步兵的警戒阵地，士兵们见状一哄而上争抢起来。 “侦察连靠上去！”杜焱大手一挥，侦察连在杜飞的带领下往小高地方向匍匐前进。还没来得及制作迷彩服，杜焱只好因地制宜搞一些树叶、青草什么的绑在士兵们身上，远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和草地的颜色居然很接近。炮兵阵地上是乱哄哄的，没有注意这边的异常。 几分钟之后，侦察连居然已经运动到敌方的眼皮底下，而躲在另一侧的一个步兵连也做好了出击准备。 “迫击炮准备！” “放！” 随着杜焱的手势，藏在玉米地里的两门迫击炮率先发言了，两枚炮弹腾空而起直奔小高地上敌军而去。 侦察连的官兵得到这个信号立即一跃而起，直奔高地扑去，手头的驳壳枪、轻机枪、冲锋枪也全部响了起来，此时的他们如同一群误入羊群的猛虎，尽情的享用他们的猎物。 另一路的伏兵也从另一个方向发起进攻，霎时间刚刚恢复宁静的乡野又沸腾起来，一只手抓着馒头猛啃，一只手跟同伴们打闹的步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蒙，浑然忘记拿起枪来还击，不少人嘴里含着馒头就被击毙了。 “敌袭、敌袭”倒是炮兵阵地上先反应过来，营长赵福田大喊着指挥手下的炮兵进行反击，不过他的手下们第一反应还是往大炮跟前跑去，仿佛只是那十几门大家伙才是他们的武器，可这短兵相接的时刻那些大家伙还不如刺刀来的好用。 “哒哒哒……”击溃了高地上的警戒步兵，杜飞抱着一挺轻机枪领着侦察连的小伙伴们直往炮兵阵地插去，而另一个连的步兵则四下追击逃散的敌军。 张大彪一连干掉两三个逃散的手下还是阻止不了炮兵营的溃散，只好发了疯似的冲了上去，结果被机枪打成筛子，至死他还念叨着炮营什么时候能扩编，自己也混个营长干干。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营长赵福田机灵多了，一见事不可为立马领着几十个手下往外跑去，至于那些个陪伴多年的山炮也实在是顾不上了。 “不要追了，赶紧炸炮！”杜焱叫停了要去追击的侦察连，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这十几门山炮炸毁，否则一旦周围的敌军听到动静增援过来，就功亏一篑了。 杜飞摸了摸黑乎乎的炮管惋惜的对杜焱说道：“团长，要不咱们把这些大家伙弄回去？”警备团到他们离开沂山时还没有一门山炮，这小子看到这些大家伙就有点眼馋。 “弄你个头！”杜焱没好气的敲了杜飞的头说道：“有本事你给我扛回去！还不抓紧时间！”这年头受困于英美的军火禁运，山野炮确实很宝贵，可眼前这十几门老古董倒也不值得惋惜。何况他已经给马科斯下了订单，要不了多久警备团的炮兵连就可以组建了。 随着一门门山炮被炸上天，傍晚的这次突袭任务算是完成一大半，下面最重要的是摆脱追兵，撤到安全地带。这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四十四军那边不可能没有反应，尤其是几里外的敌方骑兵，应该已经出动了。 “统统给我扔掉，立刻撤退！”杜焱指着一名背着两三支步枪的士兵说道，远远他似乎已经听到马蹄声。三四里的距离，骑兵不过十来分钟就可以追到，带着重物很快就会被追上。 四十军骑兵营确实一听见动静就开始集结，奈何正值晚饭期间，等他们集结完毕，再赶来救援的时候，只瞧见一地的死尸和被炸的七零八落大炮碎片。 “追问，他们一定还没有跑远！”骑兵营营长赵天明简单的查看了战场，就高声的吩咐道：“给炮兵的兄弟们报仇！” “营长，咱们还是……”骑兵营营副刚要喊道，可数十名骑兵已经跟着营长冲了出去，他想说的是敌方情况不明，咱们还是先向军里汇报再定夺。刚改编的时候四十四军骑兵营还有三四百骑，可大半年的混战下来如今只有不到一半的人马。 在广袤的苏北平原上，骑兵部队对付步兵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一个营的骑兵在运动中可以轻松击溃一个营的步兵，而步兵除非依托有力的地形进行防守或者进行伏击，否则要吃掉这支两百人马的骑兵营至少要上千的兵力。 “嘚嘚嘚……”马蹄声越来越响，大队骑兵离得越来越近，他们身后扬起的尘土弥漫着天空。 “砰、砰……”不少骑兵远远的就抬起马枪胡乱的射击着，可惜距离太远、枪法不佳很少有能打得中的，即使是这样也进一步壮大万马奔腾的气势。 看着前面的猎物越跑越慢，离自己越来越近，一骑当先的骑兵营长赵天明抽出腰间的马刀高高的扬了起来，此时他的面目极其的狰狞。 “奶奶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忽然在路上跑着跑着的溃兵闪到一旁的乱草丛里，赵天明不免有点失望，稍稍减慢速度让后面的兄弟跟上来。 “原来的跑到那边了！”前面是个转弯的地方，那些个溃兵直接下路抄近道，难怪刚才看不到了，可两条腿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冲！”赵天明极其潇洒的扬了扬手中的马刀快速的冲了上去，数十个骑兵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追了上去，在他们看来前方跑的气喘吁吁的溃兵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哒哒哒……” “砰砰砰……” 这些骑兵刚兜过那段弯道的时候，两侧的草丛中各式长短、轻重机枪全部发言了，瓢泼般的子弹喷射过来，组成一张死神之网，死死的网住这几十骑兵。 “妈的，中招了！”赵天明都来不及感叹就被子弹扫到，重重的摔下马背，短短一两分钟他身后的几十骑也同时被消灭了。 数百米外的骑兵营副瞧见这惨状，赶紧叫停企图赶去增援的手下，慌慌张张的打马撤了回去。 “太可惜了！”望着远遁的地方骑兵，朱启贵惋惜的说道：“早知道就等等再开枪了！” “老朱，你要是晚点开枪，我这头都要被这些狗日的砍下来了！”杜飞指着地上躺着的骑兵笑道：“妈的，被追的我腿都发软了！” “别贫了，还不赶紧打扫战场！”杜焱笑着踹了杜飞的一脚笑骂道：“老朱你也不要惋惜，真的一起冲过来，你还不一定吃得下。” “嗯！”朱启贵点了点头应道：“幸亏团长选了个好地方，加上杜飞他们表演的够真，否则还真的很难击退这些骑兵。” “别愣住了，准备撤退！”杜焱摆了摆手吩咐道：“对方随时可能再黏上来。” 杜团长在此设伏也只是想给对方骑兵来个迎头痛击，以摆脱他们的纠缠撤到安全地带。如今对方已经被重创，但也保不准有不怕死的会再追过来。 “咱们往哪里撤？”朱启贵挠了挠头询问道，行动之前杜团长说过干完这一票差不多可以回转回去。 杜焱看了看挂满红霞的西方天空坚定的说道：“先往西南方向，再找个落脚点休整两天再说。” 朱启贵瞪大眼睛问道：“那样岂不是越走越远？” “走吧。”见杜飞他们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杜焱没有解释淡淡的说道。往西南那是整个徐州战场北伐军的腹地，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相反要是原路返回四十四军的围剿部队肯定早就守在那里。 第十二章 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七军 继续求票支持 “团长，团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刚一阵子急促的叫喊将杜团长的美梦吵醒。昨天一直到深夜队伍才找到新的落脚点，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已是凌晨，杜团长实在困得不行，随便寻了地方就睡着了。 杜焱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平静的问道：“我睡了多久了？现在什么时辰？” “快四个时辰了！”韩刚赶紧回答道：“如今刚过正午。” “怎么不叫醒我！”杜焱责怪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睡这么久。” 韩刚一听这话委屈的说道：“我看您睡的太香了，就没有舍得叫醒。刚才杜连长急着找您汇报情况……” “那还不赶快让他见我！”杜焱气呼呼的吼道：“韩刚，要是误了大事小心老子崩了你！” 杜飞就等在外面，一听这动静赶紧跑了进来劝说道：“团长，这怨不得韩刚，都是我叫他这么做的，这几天你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别废话，说说有什么新情况。”杜焱没好气的说道，如今孤悬敌后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杜飞憨憨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外围的侦察兵说有一队人马可能会路过咱们这里。” “这还不算大事？你小子是不是昏头了！”杜焱一惊气的骂道，昨夜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冲着它比较偏僻，少有人经过，没想到还是有人靠过来。 杜飞见杜焱真的生气不敢怠慢赶紧解释道：“据侦察兵刚刚的汇报对方一共只有十几个人，而且纯粹是路过不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只有十几个人？”杜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下四周的情形一抹黑，该去抓几个舌头问问了，看看自己到底穿插到什么位置了。 “团长，要不我带人将他们干掉！”杜飞看出杜团长的意思自告奋勇的说道：“刚才报告说离这里还有一里多路！” 杜焱摇了摇头关切的说道：“算了，这次我自己出马，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晚上又要转移。” …… “沈参谋，前面好像有人？”徐州南郊的乡间小路上十多名官兵骑着马快速的驰过，为首的是一位姓沈的参谋，前几天他奉命前往第十军协调补给的事情。 “好像是咱们的人！”另一个士兵也瞧见了，百余米外的路口赫然多了一个路障，五六名穿着国民革命军军装的士兵正没精打采的站在路中央。 “咱们的人？军部的人干什么吃的，这么老远就设卡，生怕别人不知道军部在哪里！”沈参谋皱了皱眉头一拉缰绳整个队伍的速度就跟着慢下来。 哨卡上的人似乎也看清来人，径直上前吼道：“停下来接受检查！” “我们是三十七军军部的，还不赶快撤掉路障让我们过去。”可是来人根本不理会他们气势汹汹的说道。 哨卡上的士兵也不甘示弱的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要接受咱们的盘查！，否则别想过去！” “娘的，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拦咱们警卫营的人！“前面的几个士兵极为光火的骂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哨卡边上晃出一名身着上尉军装的年轻军官咋咋忽忽的说道：“咱们是军部宪兵队的，奉命捉拿渗透到我军后方的敌方小股部队，还请诸位配合！” 沈参谋一听这话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年轻军官后问道：“你们是宪兵队的？怎么如此面生？” 年轻军官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原来是一师三团张团长的部下，这两天敌方小股部队骚扰我们后方，宪兵队的人手不够，就将咱们连借调过来，还请中校同志配合我们检查！” “是吗？”沈参谋狐疑的打量着年轻军官厉声问道：“先把你的证件给我看看！” “妈的。你什么玩意！敢往咱们连长要证件。”哨卡上一个高个子哨兵挥舞着手中的冲锋枪骂道，其余士兵也跟着拿着枪指着沈参谋，而沈参谋的手下也针锋相对的举起枪来，场面一时间非常的火爆。 沈参谋一见对方如此不识时务，冷冷的从衣兜里掏出证件扔到年轻军官面前说道：“老子是军部参谋处中校参谋沈崇武，自己看吧！” 年轻军官捡起军官证一看，脸上立马堆满笑容，恭恭敬敬的将证件还给沈参谋道：“还真是军部的沈参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枪收起来放沈参谋他们过去。”年轻军官又厉声的冲着手下吼道，手下的几个哨兵也作势要去搬开路障。 瞧着对方前倨后恭的样子，沈参谋甚是享受。仗着和陈军长远方亲戚的关系以及在日本军校镀金的经历，在军部他就极受陈军长的器重，就是下面的师长看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团营长这一级的就不在他的眼下。 “鄙人杜焱，一师三团上尉连长！”乘着沈参谋放松警惕，杜焱谄笑着贴了上去说道：“刚才多有等罪，还请沈参谋多多提携！” “哼！”沈参谋厌恶的看了杜焱一眼正准备离去，可此时已经晚了，腰间被硬物顶住。 “沈参谋，你们一路辛苦。小弟我在旁边的村子里备下一些酒菜，要不歇息片刻再走？”杜焱一把将沈参谋拉下马，脸上依旧是堆满笑容的说道，可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 沈参谋受制于人只得跟着杜焱往旁边的走去，此时杜焱低声的说道：“还不让你的人跟过来！“ “兄、兄弟、兄弟们！“沈参谋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说道：”杜连长盛情难却，咱们就休息一阵子再赶路。“ 跟着沈参谋的士兵一听这话异常的高兴，纷纷跳下马来，大热天的中午谁高兴赶路，况且听说还有酒喝，哨卡上的士兵也热情的帮着牵马领路。 “别动，都举起手来！“刚刚离开道理往里面走了一小段，树林里就突然冲出几十名士兵将他们团围住。三十七军警卫营的士兵这才明白过来，可已经晚了，老大被人挟持住，自己也都被几十支枪指着，索性只有乖乖的放下枪来！ “团长，你真性，一枪未放就将他们都抓回来了！“朱其贵等人一见敌人十几人一个未落被捉回来非常高兴。 “把他押进来，其余人交给你们！“杜焱指着沈参谋对朱其贵等人说道：“一个个好好审问一下。” 进了屋子，杜焱开门见山的对吓得面如土色的沈参谋说道：“我们是直鲁联军第五军补充团团长，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按照政策我们会优待俘虏的，不过优待到什么程度，要看你的表现！” 沈参谋一听这话慌忙说道：“我一定交代，一定交代，只要你们别杀我就行了,我叫沈崇武，三十七军军长陈调元是我表舅……” 杜焱对沈参谋的表现很是失望，原本以为年纪轻轻就是中校参谋一定有几分真本事，没想到居然是个软蛋，不过这也省了杜团长不少口舌和手段。 半个时辰不到，沈参谋就将杜焱想知道、不太想知道、不知道想不想知道的都说了个遍，加上其他士兵口供的印证，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生成，并很快被付诸于行动之上。 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七军，前身是陈调元任师长的江苏陆军第6师，1925年冬，陈调元出任安徽军务善后督办，率江苏陆军第6师入皖，后收编了皖军第1混成旅，列入该师建制；1926年，江苏陆军第6师扩编为五省联军第5方面军。今年3月，陈调元向国民革命军投诚，所部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37军，下辖三个步兵师，一个教导旅，炮、骑、辎各一个团，工兵、警卫各一个营，通讯、医务兵各一个连，宪兵、军乐队各一队，全军上下二万多人，在国民革命军实力属于二等，在南京国民政府这一边仅次于第一、七、十等少数几个军，比湘军出身的四十四军无论是人数还装备都要强上几分。 除了实力较强外，三十七军军长陈调元也算是民国史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此人早年在武昌的陆军第三中学任地理教员，其学生中就有后来叱咤风云的唐生智、白崇禧、何应钦等人。民初后历任江苏宪兵营营长、混成旅旅长、徐海镇守使、江苏军务帮办、安徽善后督办等要职，周旋于直、皖、奉等多个派系之间，和张宗昌、孙传芳等人都有极好的私人关系，在杜焱的那个时空此人最后更是官至军事参议院院长、一级上将。 今年五月南京国民政府北伐以来，第三十七军被编在第二路军，沿运河一线北上，六月占领皖北全境，七月初攻入鲁南，兵锋直指临沂、蒙阴、费县，七月下旬被迫回撤至徐州东南方向，担负着掩护争夺徐州的北伐军主力整个右翼的重任。 第十三章陈调元的抉择 泣血求支持，求推荐，求收藏！！！ 三十七军军部位于徐州正南方向约二十里外的一个地图上都未标出来的小村子里。别看这里不起眼，可正处于进攻徐州的第二三两个师和阻击直鲁联军东线兵团的第三师、教导旅的中间位置。这样便于对两方面作战的指挥，又可以同时得到两方的策应，更为重要的是随时可以往南向大后方退却。 如今前方打的是热火朝天，可小村子里依旧保持着一份平静，只是参谋人员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他们要随时将一线的战况汇总给参谋长丁翰东，再由丁翰东选择紧要的送给军长陈调元过目。以三十七、四十四两军的兵力守住攻徐主力部队的右翼是绰绰有余，可要击败徐州防守的直鲁联军就力有不逮。眼下双方实力旗鼓相当，短时间想收复徐州城有点难度。 “总指挥，总司令部急电！“村子唯一的一处院子里参谋长丁翰东火急火燎的将一份电报送到了军长陈调元的手中。这个院子相对来说要风凉不少，除了丁瀚东和沈崇武就是陈调元的副官也都是伺候在外面。 陈调元接过电报匆匆扫过，颓然的瘫坐在太师椅上，一脸茫然的呆住了，老蒋不仅将他的建议否决了，还措辞极为强硬斥责他。 丁翰东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总指挥，该如何回复？要不我打个马虎眼过去？” 陈调元犹豫了半响放下手中的蒲扇摆了摆手说道：“给蒋总司令回话，就说三十七军将不惜一切代价攻陷三铺车站！“ 丁翰东皱紧眉头欲言又止的说道：“总指挥，咱们已经尽力了，如今三个师加教导旅都顶上去了……“ 陈调元猛地站了起来，大义凛然的说道：“咱们军部不是还有直属部队嘛，留下一个警卫连，其余都给顶上去。告诉前线的将士要发扬革命军队的大无畏精神，勇往直前，势必在入夜前攻占三铺！“ 丁翰东一听这话赶忙劝说道：“一个连是不是太少了？四十四军那边传来消息，敌方有几股小部队渗透到咱们后方，让咱们小心点！” 陈调元毫不在乎的说道：“叶开鑫就是这德性，一惊一乍的，小股部队能顶个屁用。那就再多留一个连！” 丁瀚东还想争辩，可见陈调元一番慷慨激昂的样子就作罢了。 “瀚东！你亲自上前督战，让兄弟们把咱们三十七军的气势打出来，动静要搞大一点的。”就在丁瀚东快离开房间的时候，陈调元叫住丁瀚东说道：“及时将战况向总司令那边汇报！” 丁瀚东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了，原本还忧心陈调元拿兄弟们的性命去讨蒋总司令的欢心，原来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细想来也是，要真的拼死一战，军长岂会端着在院子里摇蒲扇的道理。 “唉，这蒋总司令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丁瀚东走后，陈调元继续摇着蒲扇自言自语的说道。眼下北伐军后路不稳，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将所有部队撤回江南，等击败武汉方面的唐生智部再考虑继续北伐，可蒋总司令像吃错药似的，非要在徐州跟张宗昌较劲。 “老陈我就再帮你撑两天吧！”想到这个蒋总司令，陈调元无奈嘀咕道。要是旁人这么不知道进退，陈调元早就不跟他玩了。不过这个蒋总司令却不是凡品，陈调元把自己后半辈的荣华富贵都压在他身上。老蒋一进安徽，陈调元就送了一个团的炮兵给他，后面更是鞍前马后的一路杀到鲁南。 想着投靠国民革命军这小半年来的点点滴滴，陈调元不禁得意起来，直到今日他对当日的决定还是非常的满意。作为一个军政人物，陈调元的军事才华、治政能力都极其的一般，可政治嗅觉极其的敏感，每次都能准确的判断时局的走向，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宪兵营长，走到如今握有数万兵力在各方都极具人脉的一方诸侯。 怨就该怨唐生智这个不知趣的学生，关键时刻拖后腿，否则陈老师说不定已经打到济南，当上国民政府的山东省政府主席了。 “砰砰砰……”忽然间一阵短促的枪声将陈军长从过往的回忆中惊醒。莫不是一语成箴了？从四十四军那边过来的小股部队打上门了？糟了，刚才打肿脸充胖子将军部直属队都派上去了，现在军部周围警戒的只有两个连？ “副官，副官！”陈调元没敢出去，只是叫喊着，可半天却没有人作答，此时外面的枪声差不多停息下来。 “崇武，你这么快就回来！”陈调元刚要出去看看，迎面看到沈崇武走了进来，顿时心安不少，想来骚扰的敌方小股部队已经被击退了。 “这几位是？”瞧见沈崇武身后的几个人面生的很，陈调元又诧异的问道：“刚才外面枪响是怎么回事？” 沈崇武一见陈调元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声的说道：“表、表舅，你可要救我啊！” “韩刚，你们把沈参谋带到外面去，我要和陈军长单独谈谈。”杜焱不想耽搁时间，直接摆手让沈参谋下去。 “杜团长，杜团长，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你可不能杀我啊！”一瞧杜焱让手下带他出去，沈参谋吓得连连求饶道。 “崇武，这是什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陈调元瞪大眼睛的吼道：“什么人敢来我们三十七军撒野！” “表舅，表舅，他们是……”沈崇武还没有来的及将话说完就被韩刚他们拖了出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到旁边凉快去了。 “鄙人杜焱，直鲁联军第五军补充团团长。”杜焱轻轻抱拳说道：“能在此见到大名鼎鼎的陈军长，真是三生有幸。” 陈调元先是一愣，继而厉声吼道：“你、你们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 杜焱淡淡的笑了笑道：“陈军长，你就别费口舌了。真得感谢你的外甥，如今你这军部已经完全被我控制起来了。” 虽然三十七军军部空虚，可至少还有两个警卫连守卫，加上林林总总的参谋人员，凑够一个营是绰绰有余，真的拼死抵抗想活捉陈军长不太现实。有沈崇武这个活宝在手，再换上国民革命军的军服，一路过来毫无压力，轻而易举就控制了三十七军军部。 陈调元不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霎时间就冷静下来，客客气气的问道：“不知杜团长大费周章来我军部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只是奉张大帅的命令请陈军长到济南叙叙旧。”杜焱笑了笑说道：“只是陈军长的庙太大，我只好请沈参谋带路了。” 陈调元憨憨一笑说道：“最近手头的事情太多，恐怕一时走不开，还请杜团长给效坤兄带个话……” “陈军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处境你应该明白，就算你的部队回援，你的命一样掌握在我手中。”杜焱打断陈调元的话，他的时间不多，要不了多久三十七军的部队就可能回援，将其反包围就被动了。 陈调元装作浑然不在意，大义凛然的说道：“陈某的命抓在杜团长手里，自然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哈哈哈……”杜焱闻言大笑道，要是换做别人，他兴许还信。可眼前这个他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有点名气的历史人物是什么货色，他怎么会不清楚。贪财好色、见风使舵的人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杜焱爽朗的笑声传到陈调元的耳朵里却有点毛骨悚然，他也生怕眼前这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团长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自己给崩了。 看着陈调元浑身不自在，杜焱知道差不多了便说道：“原本我想好三条路给陈军长选的，没想到陈军长直接就选了第一条路，让人好生敬佩。” “不知道蒋总司令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得到陈军长这样的豪杰誓死效忠，真是难得。”不等陈调元反问，杜焱就装作惋惜的说道：“陈军长你就安心的走吧，我会给你留个全……” “慢着，杜团长刚才说有三条路，不知道怎么个说法？”陈调元这下哪里还敢打哈哈赶忙问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命还在就机会翻盘。 “第一条想必不说陈军长也明白。”杜焱径直说道：“第二条就是只要陈军长乖乖的跟我走，我一定保证你的安全，想必张大帅也很想看到您。” “杜团长请说第三条路！”陈调元知道今晚自己是栽了，就看眼前这个年轻军官如何处置自己了。他跟张宗昌确实有多年的老交情，民国初年还义结金兰，共同在冯国璋麾下效命。冯国璋北上任大总统后，张宗昌也跟着北上，而他一直留下江苏发展。只是乱世之中，这所谓的老交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被抓着去见张宗昌就算可以勉强保住一条命，可自己的前途算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通电归附安国军政府！”杜焱一字一字的说道，这是对杜焱和陈调元都非常有利的方案。 陈调元一听惊呼道：“你这是让我倒戈啊！我怎么能背叛……” 杜焱打断陈调元的话冷冷的说道：“反正陈军长也不是第一次换婆家，只要你的实力还在任谁都要捧着你、敬着你！” 陈调元还是有点不死心探询的说道：“我也有一条路，不知道杜团长是否愿意听？” “陈军长的意思我懂，只是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本钱，还没有改换门厅的资格。”杜焱摆了摆手说道：“我只给你五分钟考虑，五分钟到我会帮你选择！” 陈调元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就听你的。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让我这么做，似乎对你也没有多大好处？” “朋友多了路好走，何况还是陈军长这种财大气粗的朋友。”杜焱毫不掩饰的说道：“就是不知道陈军长有多大的把握做成这件事了。” 阵前策反陈调元对杜团长来说是风险最小、功劳最大的选择，要是真的端掉三十七军军部、干掉陈调元，一来张大也未必领着人情（人家多年的老关系），二来还要承受三十七军数万官兵的怒火。 “杜老弟果然够直接，你这个小朋友我认了！”陈调元大包大揽的说道：“三十七军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绝对是指哪打哪！”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三言两语杜团长就毫发无损的办成一件惊天大事！ 第十四章 徐州“大捷” 1927年八月初，原本处于僵持状态的徐州战局突发巨变，位于战线右翼的三十七军陈调元部出人意料的战场“倒戈”致使其左翼正在徐州西南郊与直鲁联军诸玉璞、张敬尧、许焜部激战的国民革命军第十军王天培部、第四十军贺耀祖部门户洞开。而直鲁联军东线兵团趁机包抄津浦线，猝不及防之下，攻打徐州的国民革命军大败而逃，持续十几天的徐州争夺战以直鲁联军一方完胜告终。 接下来的几天里，直鲁联军和孙传芳军携大胜之威席卷苏皖两省江北地区，到中旬就重占扬州、浦口等江北重镇，与南军方向的国民革命军隔江对持。从五月初开始的东线北伐历时三个多月后又回到了原点，甚至南京国民政府的态势还远远不如北伐之前。如今武汉方面的唐生智部沿江东下已经占领安庆，南京国民政府是腹背受敌，在内外交困之下，蒋总司令于八月中旬宣布下野，将烂摊子交给了何应钦、李宗re、白崇禧等人。 参与徐州反攻战的几个军都是损失惨重，其中以第十军为最，所部只有不到两个师万余人撤回了江南。该军是袁祖铭系黔军改编而来，也是最早参加北伐的地方军阀部队之一，经历湘西、鄂西、江西、安徽以及前几个月的徐州、鲁南会战，第十军从三个师一万余人迅速扩编到七个师、五个独立团近七万余人。 在整个南京国民政府的战斗序列里，论兵力第十军仅此于拥有九个师的第一军，而论战斗力则仅仅弱于有“钢军”之称的第七军。不过与第一军、第七军不同，自从年初唐生智诱杀了袁祖铭后，该军就成了没有后方的孤军，补给、军饷都要仰仗南京国民政府尤其是蒋总司令。可军长王天培偏偏是个刚正不阿的军人，对老蒋的一些做法非常的不认同，因此早就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退回江南就被秘密逮捕，所部也被改编。 相较于南京方面的国民革命军的愁云惨淡，直鲁联军方面可以用如回光返照来形容。七月初近二十万北伐军攻入鲁南，前锋已经进至泰安、沂水、诸城一线，整个山东的局势岌岌可危。谁知仅仅个把月，这局势就惊天逆转。先是北伐军的头号主力第七军南下抵御步步紧逼的唐生智部致使北伐军失去进攻的锐气，继而又在鲁南击退北伐军其余各部重占徐州。再后来蒋总司令亲自率部反攻，局势一度非常的紧张，可关键时刻敌方大将阵前倒戈，局势再次逆转。 面对眼花缭乱的局势变化，杜焱知道自己在这其中起的作用极为有限。原本那个时空，蒋总司令的反攻同样是失败的，第十军一样损失惨重，王天培一样被捕后面还被杀，所不同的仅仅是陈调元的三十七军投到了直鲁联军这边而已。因此他丝毫没有“助纣为虐”的负罪感，也谈不上立下大功的兴奋感，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作为一个小人物根本无法、也无意改变国民政府统一全国的步伐，只是想尽快的增强自身的实力，为将来的抗战救过增添一份力量。 然而直鲁联军内部的知情人都将杜焱视作此次徐州大捷的头号功臣，总部是明令嘉奖，军衔也提升为陆军上校，光给他个人就奖赏了五千大洋。补充团原本所属的直鲁联军第五军高层更是对杜焱及补充团照顾有加，好吃好喝的供着，军饷补给都是超额给付。这也可以理解，此次徐州大捷直鲁联军内部获益最大的就是第五军，不提堆积如山的缴获，光兵力就收编了国民革命军第十军的两个师、一个补充团。如今的第五军是兵强马壮，下辖四个师一个暂编旅，炮兵、骑兵都扩编至一个团，人数超过三万人，比临沂南下时足足扩编一倍还有余。而军长王栋则晋升为中将加上将军衔，整个直鲁联军内部也只有五六个获次殊荣。 “光华老弟，这次你可是立下大功了！”第五军军部内军长王栋极为热情对杜焱说道，其实杜焱前前后后加入第五军也不多半个月的功夫，其中跟着第五军一起行动的也就五六天而已。 “王军长过誉了，我们也就干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不得大台面。”杜焱赶紧谦虚的说道，前面只是跟着董春科拜访过一次王栋，谈不上什么交情。 王栋一听这话哈哈大笑道：“干掉叶开鑫的炮营，重创骑兵营，阵前策反陈调元都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咱们第五军干的事情最多算跟鸟毛了！” “陈军长举义那是顺应大势，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杜焱推脱的说道：“倒是王军长您指挥若定侧击敌第十军才是此战获胜的关键所在。” 闻此言王栋大喜的说道：“光华老弟真是会说话，不是你给我们创造机会，我们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击穿三十七军的阵地。” 一旁的董春科有点看不下去了，笑着说道：“要不我走，你们俩一直吹捧下去。” “哈哈，德光老弟是嫉妒了吧！”王栋拍了拍董春科的肩膀说道：“其实要论功臣第一非你莫属，要不是你这个伯乐相来光华这批千里马，我们都还在徐州郊外吃土了。” 见王军长心情大好，董春科趁机说道：“军长，前面你不是让我推荐暂编旅旅长的人选吗？你看光华是否合适？” 杜焱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虽说暂编旅的建制可大可小，七八千人也可以编为一个暂编旅，三五百人同样可以编为一个暂编旅，可毕竟有这个建制以后扩充起来就容易多了。再说董春科跟他透露过，这个暂编旅至少也有两个团，二千多人的编制，眼下还是一张白纸，各级军官什么的都还没有配备，最适合杜焱来接手。 尽管内心是欣喜不已，可表面上杜焱还是波澜不惊的推辞道：“属下初来乍到资历尚欠，担不起如此重任！” 王栋听完两人的说话只是笑而不语，搞得杜焱是大为吃惊，按理说王栋应该再大大的将自己表扬一番，然后不容分说任命自己当这个暂编旅长，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或许是王栋根本还不信任自己，不愿意将暂编旅交给自己。 董春科更是一脸尴尬，惴惴不安片刻才又小心的说道：“要不就让光华去暂编一师，我那边正好缺了一个团长！”这次第五军扩编，董春科终于捞到了带兵的机会，以参谋长的身份兼任暂编一师的师长，该师下辖三个团近六千人，军官还有不小的缺口。 听到这话杜焱心情又稍稍好上几分，退而求其次吧，从补充团到主力团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再说董参谋长军部的差事就够忙的，作为他的亲信加主力团长，暂编一师里杜团长就是个响当当的存在了。 谁知这次王栋依旧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紧接着就端起茶杯来细细的品味起来。 “奶奶的，没想到王栋这个老小子还是白眼狼！”杜焱心中暗骂道，这次自己拼死拼活的给他弄了这么大的好处，居然一点实惠都没给，几句好话就想打发自己。 董春科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不曾想王栋还是这样的人，先给自己一点甜头，随即就借机敲打自己。 王栋见时机差不多才放下茶杯，装着痛心疾首的说道：“并不是我舍不得暂编旅长的位置，更不是信不过光华老弟的才华，只是咱们第五军怕是留不住光华老弟了！” “军长，此话怎讲？”董春科一听这话脸色好上许多，迫不及待的追问道：“莫非……” “总司令部那边已经跟我要人了！”王栋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大帅明天上午要亲自召见光华老弟！” 杜焱心头也是一震赶忙问道：“是张大帅要召见我？” “咱们直鲁联军除了张大帅，还有哪个敢称大帅的？”王栋笑着说道：“你小子是交上好运了，得到大帅的亲睐前途无量啊！” 董春科也非常高兴的说道：“难怪军长推三阻四的，原来还有这等好事。大帅是出了名的大方，说不定一高兴就赏光华一个师长、军长干干！” 王栋郑重其事的握紧杜焱的手说道：“你成了大帅身边的红人，以后要多关照关照咱们第五军啊！” 此刻杜焱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觉，也谈不上什么激动，只是硬着头皮客套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兴许大帅就是觉着好奇见上一面而已。” 三人又各怀鬼胎聊了一小会，杜焱就告辞离去。明天要接受张宗昌的召见，回去难免要准备一番。回去后细细想来，王栋话里有真有假，张大帅要召见杜焱肯定假不了，可要说总部非要杜焱这个人就有点虚头。 其实王栋并不是留不下杜焱，而是不想留。杜焱毕竟不是其嫡系，功劳就再大他也不愿意重用，但杜焱这次立下的功劳太大，一个区区的团长根本不足以酬功。本来当个暂编旅长也未必不可以，只是眼下董春科已经兼任暂编一师师长，杜焱再当这个旅长，这第五军内董系的实力就大大增强，甚至威胁到王栋军长的位置。寻机将其推荐出去最好不过，既可以防止董春科势力在军里做大，又不在明面上把关系搞僵，至于杜焱出去后能否得到重用要看他个人的造化，得不到重用也怨不得别人，得到重用第五军算是多了一个强援，这是一举多得好手段。 第十五章 初见张大帅 上 求推荐，求收藏，求支持 第二天一早，杜团长早早就来到直鲁联军徐州指挥部的大门外候着。指挥部就设在原徐海镇守使的衙门里，由于张宗昌的入住，里里外外是戒备森严，基本上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街上不时还有一队队巡逻的卫兵经过。作为掌控直鲁苏皖四省，统帅数十万大军的大帅，张宗昌此时的声势极为煊赫，普天之下能和其争锋的不会超过十个。 “站住，干什么的！”尽管穿着新发下来的陆军上校军装，杜焱到了大门口还是被几个小兵给拦住。 “我是第五军补充团团杜焱长，奉命前来接受大帅的召见。”杜焱扫了对方一眼正是的说道，这几个小兵每人都挎着一支伯格曼冲锋枪，神情极其的倨傲。 “什么狗屁团长，听都没有听过！”其中一个为首的小兵冷冷的说道：“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杜焱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妈的老子怎说也是个上校团长，居然被一个小兵吼来吼去！ “奶奶的，你耳朵聋了，是大帅要召见我！”杜焱气呼呼的骂道，就算是张宗昌的卫队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哈哈哈……”那个为首的小兵哈哈大笑的回身对同伴说道：“你们听见了吗？他说大帅要召见他！” “哼！听见还不赶紧放我进去，误了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杜焱冷冷的说道，昨天总司令部的参谋还专门去第五军驻地又正式通知他今天被召见。 “哼，你骗鬼去吧！你知道大帅有多忙，每天光军长师长都接见不过来，哪有闲心和功夫召见你啊！”为首的小兵冷笑一声说道：“要不是看着你是个上校，早就跟你不客气了！” “你们居然……”杜焱一时语塞了，人家说的也在里啊！直鲁联军光军一级的建制就有三四十，师旅一级的不下两百，至于团级单位没有一千至少有个七八百，这样算起来团长一级的至少上千人，在这徐州城算的上老几啊！ “滚滚……”那个为首的士兵此刻话都懒得跟杜焱说了，只是一个劲的挥手示意。 忽然“哧”的一声，一个辆黑色的福特车在指挥部的大门外停了下来，一个身材高大身着上将军装的大汉在副官的扶持下走下汽车。 “这不是光华老弟吗？你怎么在这里。”没等杜焱看清楚，对方已经走了过来热情的招呼道。 “陈军长好！”原来是“老熟人”陈调元，杜焱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敬礼问好。尽管数日前陈调元还是他的阶下囚、肉票，可到了徐州城人家摇身一变还是手握数万大军的军长，自己不过是个几百小兵的补充团长，这中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怎么样，几天不见可还好？”陈调元毫无架子，也看不出任何一丝不快，像对晚辈子侄一样说道：“有空常到我那走动走动，也教教我那不成器的外甥。” “一定、一定！”杜焱赶紧抱拳说道，真是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大佬。本来被自己逼着倒戈，按理说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才是，可人家居然毫无芥蒂。看来陈调元能混到如今的地步绝对不是偶然的。 “对了，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的？”陈调元继续上下打量着杜焱说道，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以其多年混迹于军政两届的眼光来看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大帅要召见我，可是……”说到这里杜焱尴尬的说道，他也说不清是否要因此向陈调元求援。 “效坤下手好快，我还准备到王军长那里要人的。”陈调元眉毛一扬笑着说道：“效坤召见你，没派人给你送通行令？” 指挥部的警备如此森严，杜焱一个小小的团长是不可能被放行，按理说要么有人在门口迎候，要么司令部会事先准备好特别通行令送过去，哪有被拦在外面的道理。 “好像有吧，我来的匆忙，就……”杜焱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东西，来的匆忙没有顾上拿。 陈调元笑了笑亲热的拍了怕杜焱的肩膀说道：“那还等什么，跟我一起进去吧，真好我来跟效坤辞行。” “陈军长这就要走？”杜焱诧异的问道：“不跟大帅多叙叙旧啊！” “陈军长请！”守在门口的哨兵一见陈调元过来，不敢丝毫怠慢恭恭敬敬的敬礼说道。这几日陈调元没少出入指挥部，好几次还是张宗昌亲自送上汽车的，这些个哨兵怎么会不认识。 “杜团长请！”见陈调元对杜焱都是客客气气，为首的那个哨兵也一脸谄笑的敬礼说道：“刚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 “刚才是我疏忽，这位小哥做得对！”杜焱没有拿大也客客气气的回礼道，不为别的因为他看到陈调元对每个小兵都报以微笑致意。 进门之后，陈调元才悄悄的对杜焱说道：“大帅将安徽方面的军事委任给我，现在军情紧急我不得不尽快去蚌埠上任。” 杜焱为之一怔，随机赶紧道贺道：“恭喜陈军长高升！” 这就是民国，只要你手中有枪，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大爷，别人就看你再怎么不爽也得捧着、敬着、供着你。 陈调元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说道：“本来我想解甲归田，可效坤非要赶鸭子上架，我也是勉为其难啊！” “陈军长您过谦了，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之际，谈解甲归田为时尚早啊！”杜焱笑了笑恭维的说道，这个老狐狸说的跟真的似得。 陈调元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是老了，以后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张大帅的会客厅外，陈调元进去之前低声的对杜焱说道：“年轻人要看清大势，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多谢前辈指点！”杜焱点了点头说道，陈调元的意思他当然很明白，此次陈调元去安徽恐怕只要直鲁联军败像一露，他就很可能再次倒戈回去。 “你是杜团长吧？”杜焱正愁不知道在哪候着，一个年轻的副官走了过来客气的问道。 “正是！”杜焱笑着说道：“大帅要召见我，不知道去……” 年轻的副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我叫祝英杰，是副官处的副官，你跟我来吧，陈傻子刚进去，怕是要等上一会儿。” “陈傻子？”杜焱哑然失笑的说道：“陈军长怎么有这么一个外号。”细想起来还确实是那么回事，陈调元面相憨厚，见谁都是三分笑。 祝英杰厌恶的看着陈调元消失在原处陈调元的身影说道：“装傻充愣罢了，也不知道大帅怎么想的，还敢重用他！”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边上一个休息室里，这里是副官处接待点。 “怎么说陈军长这次是立下大功的，本着千金买骨的意思大帅也不得不重用他！”杜焱想了想说道，换成他是张宗昌也不好处置陈调元。就像后世有这么一个人先后在西北军、韩复渠部、老蒋、日伪军、G军中混迹过，到头来不仅官越做越大，死后还进了八bao山。 祝英杰一听这话大笑起来，指着杜焱的鼻子说道：“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你杜团长可是当事人啊，我可听说你带人端了陈傻子的军部，拿枪逼着他通电倒戈的。” “哪有这回事！都是瞎传的。”杜焱赶紧否认道：“要是那样陈军长还不对我恨之入骨啊！” “也是啊？看样子陈傻子对你还非常不错。”祝英杰半信半疑的说道：“那你运气也未免太好一点了吧，被你这劝陈傻子就又投了回来？” “可能是我平时烧香烧多了，关键时刻显灵了。”杜焱哈哈大笑道：“正巧陈军长有这个意思，被我一说就同意了。” 祝英杰叹了一口说道：“我怎么就没这运气！大帅这几天可没少夸你，看来是要重用你啊！” “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哪里比的上祝副官你们来的自在。”杜焱也恭维的说道：“又受人尊敬又时刻得到大帅的教诲，不是咱们这些大头兵可以企及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一直聊了大半个时辰，由于都是年轻人相当的投机，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谈话间杜焱也了解了祝英杰的身份。祝英杰是张宗昌掖县的老乡，又因为是张宗昌的假爹（其母改嫁给姓祝的）的堂侄所以备受重用，今年不过二十二比杜焱还小上两岁去年刚从奉天讲武堂毕业，眼下也是中校副官。不过跟大多数年轻军官一样，都渴望都一线带兵打仗。不过这点上张大帅还是拧得清的，照顾自家人是一回事，可带兵打仗又是一回事。 “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瞧见陈调元好像从会客厅出来了，祝英杰冲着杜焱说道：“大帅这个人很随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最不喜欢别人藏着掖着！” “多谢祝老弟指教，改日咱们到太白酒楼喝两杯！”杜焱感激的说道。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外，祝英杰走了进去。 第十六章 初见张大帅 下 二次分类强推，跪求推荐票、收藏、支持 “奶奶的，穿越这么久终于要见个大BOSS了！”人家一穿越到民国，很快就可以跟大头、大炮、常公喝茶聊天，俺们来了大半年还只是见过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军阀陈调元。短短的几分钟等待期间，无数的念头从杜宇脑海之中晃过，说是激动倒也没有，说不期待那是假的。很快就可以见到民国史上最具八卦性的大军阀，其人光绰号就有“狗肉将军”、“混世魔王”、“长腿将军”、“三不知将军”、“五毒大将军”、“张三多”等十好几个，其传世的“效坤诗集”更是笑死人不偿命的猛料。 “光华兄，大帅请你进去。”没让他等的太久，祝副官很快就出来说道：“大帅的心情很好。” “多谢祝老弟！”杜焱感激的给祝英杰抱拳施礼后昂首走了进去。 “报告！”杜焱到了门口依足了规矩高声的说道。 “进来！”里面一个浑厚的声音应道，杜焱放下手快步走了进去对着里面的人又一个标准的军礼道：“第五军补充团团长杜焱奉命觐见！” 大会客厅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个子极高翘着二郎腿拿着香烟坐在正中的真皮沙发上，另一个中等身材戴着眼镜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高个子自然就是威震天下的张大帅，一瞧杜焱进来他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随意的说道：“坐下来回话！” “光华坐到我这一边来！”旁边戴眼镜的军官挪了个位置热情的招呼杜焱说道，他是直鲁联军随军参谋长李藻麟，和董春科关系极好，顺带着对杜焱也有几分好感。 杜焱也不怯场便在李参谋长身边坐了下来。可当他坐定，张大帅将烧了一半的雪茄烟摔在桌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杜焱面前。 杜焱刚要站起来，张大帅将他摁了回去，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臭小子干的好！老子重夺徐州一半的功劳是你的！” “大帅过奖了，徐州大捷全赖大帅运筹帷幄、各军将士奋勇杀敌……”杜焱岂敢居功慌忙推脱道：“杜焱侥幸立下点功劳完全是适逢其会，关键是陈军长深明大义……” “明个屁大义！陈雪喧与我相交十几年，他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张大帅打断杜焱的话说道：“不是你小子拿着枪顶着狗日的后脑勺，他才不会归顺我！” “这倒没有，我只是跟他说明利害而已！”杜焱慌忙否认道，看来这谣言越传越离谱，连张大帅都信了。 张大帅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这个首功是跑不掉的，俺老张已经给你记下了！” “光华，大帅看重你，是你的福气，还不谢过大帅！”李藻麟好心的提醒道，既然张大帅抬爱你，你小子再胡乱谦虚下去反而会惹火这个大老粗。 “多谢大帅看重，为大帅效死是属下的本份！”杜焱感激的看了李藻麟站了起来说道。 “坐下来说话！”张宗昌笑着示意道：“听你的口音像是俺们山东本地人啊？” 杜焱赶紧说道：“大帅，我是青州府临朐县人！” “是嘛！那咱们还是同乡。”张宗昌闻言高兴的说道：“俺老张是掖县人，离你们临朐也不算太远！” 提到老乡杜焱也是打蛇顺竿上，奉承的说道：“能和大帅同乡真是荣幸之至！” 这一说到老乡，两人的关系顿时拉近不少。这个时代各派军阀用人都讲究圈子，不在圈子里就是再有才华也难以得到重用。 这里所说的圈子无非是血缘、地缘、业缘三大类：血缘又可以说是亲缘（包括姻缘），在圈子中最为亲近也最为直接，但是比较特定，往往能用的人才也比较少；地缘也比较明确就老乡，但这老乡范围的可大可小，出了华夏华夏人就老乡，出了某省同一省就同乡，一省的南北东西一府一县都可以扯上老乡，总的来说范围越小越亲近；业缘最为复杂，上下级关系，师生、同门、同学、校友等都是业缘的样式。 就目前华夏国现存的各大派系来看，奉系最讲究血缘和业缘，对地缘没什么大的要求；晋绥军阎老七最看重地缘，素有“会说五台话，就把洋刀挎”；冯基督那里最看重业缘，尤其是当年备补军、第十六混成旅的资历；蒋总司令看重的是“黄陆浙一”，最喜欢听的称呼是校长；四川的“众刘”最看的是亲缘…… 总的来说各大派系各有侧重，但在华夏国的六大军事集团中张宗昌的直鲁联军和“李黄白”三驾马车构成的新桂系没有比较明显用人轨迹，看上去好像是海纳百川。其实不然，主要是这两大派系崛起的速度太快，根基太弱根本没有时间形成独特用人体系，这也是这两大集团最大的硬伤即向心力不足。 “你可有表字？”讲到投机处张宗昌便问道，这年代相熟之人私下聊天都是称字而不呼其名，一个人主动问起你的字时就说明他有意和你亲近。 “回禀大帅，属下草字光华。”杜焱笑着说道，看来张大帅打算重用自己了，否则对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团长直呼其名就可以了。 “光华，光耀中华，好字！”张大帅念了念有词的说道：“今年多少岁了，可否婚娶？” “虚岁二十有四，已经订好亲了！”杜焱生怕张大帅一时兴起乱点鸳鸯谱赶紧答道：“今年年末就回去完婚！” “才二十四就当团长了，俺二十四还在东北给老毛子打工呢！”张大帅说的兴起，从衣兜里摸出一包“泰山”派香烟来。 “属下只是小小的补充团而已，人家张汉卿我这个年纪都是军长了！”杜焱半开玩笑半自嘲的说道：“属下怕是到死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你说小六子吧！那不算，不是老帅他算哪根葱啊！”张大帅不屑的说道：“俺喜欢凭真本事吃饭的人，我可听说你那几百人是你一手拉出来的。” “大帅，前一段被处决悍匪王百川就光华抓获的！”李藻麟不失时机的帮衬道：“他在沂山脚下搞得警备团可是发挥着不小的作用。” “是嘛，那光华可算是后生可畏了！”张大帅甩过一根香烟啧啧称赞道：“剿匪打仗全是一把好手啊！” “光华还是米国军校的优等生，那是喝过洋墨水的！”帮人帮到底李藻麟又添了一把柴火道，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和杜焱自己说出效果完全不同。 “乖乖，还是米国军校的高材生该老子当个警卫营长如何？”张宗昌毫不掩饰欣赏之情，径直的说道。 “多谢大帅抬爱，不过……”杜焱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笑话你老张也蹦蹬不了多久了，给你当警卫营长岂不是要给你陪葬？要是不知道后世历史杜焱或许还能犹豫一下，毕竟作为手握数十万大军统帅的警卫营长其权柄丝毫不亚于普通的师旅长。 张大帅面露不快的说道：“怎么着，还看不上我这座小庙！”旁边的李藻麟也一个劲的给杜焱使眼色让答应下来。 杜焱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说道：“不是属下不识抬举，只是属下的性子比较散漫，怕是当不起保护大帅周全的重任。属下更愿意给大帅带兵，为大帅冲锋陷阵！” “大帅最是知人善任，将属下放在警卫营长位置上，只不过多了一个唯唯诺诺的保镖而已，可要是让属下带兵，一定是大帅手中最锋利的尖刀！”见张大帅没有反应，杜焱毫不避讳的说道：“还望大帅成全！” “你小子倒是个实在人！”张宗昌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想来也有点欠妥，将自己的身价性命直接托付给刚刚接纳的毛头小子确实有点草率。 “我跟大帅一样都是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杜焱见张大帅脸色缓和知道过关了。 “喜欢带兵是吧，没问题！”张大帅满意的点了点说道：“老子别的没有，多的就是兵！说说看想带多少兵?” “全凭大帅安排！”杜焱闻言大喜过望的说道，人家都说张大帅大方，果然不假，这个可以要的。 张宗昌刚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边指了指李藻麟说道：“你先回去，我跟伯仁议一议再给答复！” “谢大帅成全，那属下就先行告辞了！”没有当场指派职务，杜焱稍稍有点遗憾，可人家张大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等等，这是我这几年写的诗，你拿回去研读研读！”张宗昌叫住杜焱一本正经的从抽屉里摸出用住一本簿簿的宣纸包住的小册子递了过来。旁边的李藻麟立刻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杜焱没敢当面打开，匆匆走出会客厅，打开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效坤诗抄”四个正楷大字。强忍着笑意，跑到无人之处，打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首对仗工整的律诗： 游泰山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第十七章 好事临门 “伯仁觉得这小子怎么样？”杜焱离去后，张宗昌吐了一口烟对仍在为《效坤诗抄》暗自发笑的李藻麟说道。 李藻麟装作沉思片刻说道：“孺子可教也！” “别跟我掉书袋子，听说这小子跟董德光颇有渊源，而董德光又和你是多年的老相识。”张宗昌开门见山的嚷道：“你说说看怎么安排他！” “这……”李藻麟犹豫半天还是没开口，张大帅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了，话都说到这份上，李参谋长确实不怎么好开口。往高里安排岂不是明摆着徇私，往低里安排又是打自己的耳光。 “伯仁，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部队的情况你最清楚了。”张宗昌看着李藻麟的窘态哈哈大笑的说道：“我不信俺们几十个军还找不到位置安置一个立了大功的团长！” 李藻麟听这话也不再扭捏，试探着说道：“要不还让他回第五军，第五军暂编旅旅长人选好像还没有定下来！” 张宗昌却摇了摇头说道：“王栋那臭小子精明的很，杜光华可是他给我推荐的，再还给他岂不是说俺老张不懂得尊重人才嘛！” “哦，原来如此！”李藻麟若有所思的说道：“第五军这次可是捞了大便宜，部队扩编的有点多了，都有四个师一个旅。” 直鲁联军下辖番号超过三十个军，一大半只是空头番号一个军也就三五千人而已，如今第五军四个满编师加暂编旅、炮骑辎工也齐装满员总兵力超过三万人，一跃成为直鲁联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确实是多了一点，可毕竟人家是实打实靠本事打出来的。”张宗昌无奈的说道：“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也不能削减他们实力的，否则谁为我卖命啊！” 直鲁联军成军时间短，张大帅又是来者不拒，导致其内部组织极为混乱与松散，大大小小的派系、山头林立，最大两个山头就是张宗昌的鲁军和诸玉璞的直军，两个山头内部又可以划分成小山头。作为整个联军的总司令，张大帅既要逐步扩大嫡系部队的实力，又要做好山头之间的平衡。 “王栋他们还不是沾了杜光华的光，要不是这小子策反陈雪喧，岂会捞了这么大的便宜。”李藻麟笑了笑想到一个方案，径直说道：“把第五军暂编旅直接从第五军划出来和杜光华的补充团合并成直属总部的独立旅如何？” 张宗昌一听大喜道：“伯仁大才，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王栋那边也不太好推脱！” “那我就去安排！”李藻麟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而且稍些，人家第五军把编制人员都安排好了就难办了。 张宗昌将烟灰抖在桌上站了起来大笑道：“这次王栋这小子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回到补充团在徐州南郊的临时驻地，杜焱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的。虽说张大帅的豪爽大方天下闻名，可对自己能否这样就说不准了。他混在直鲁联军里可不是为了对抗国民革命军，而是想乘乱积攒点实力、名声将来好卖个合适的价钱，眼下一个狗屁补充团团长一文钱都不值，所有的本钱还是他从沂山里面带出来的。 万幸的张大帅给《效坤诗抄》给咱们杜大少带来不少欢乐，从昨天回来一直到今天早上他一直是笑个不停。前世在网上他也看到流传下来的几篇“名著”，当时还觉着是不是张大帅的仇家故意抹黑他搞出来的，没想到人家都出版了，给他作序的还是前清的一位状元。 “光华老弟，什么事情乐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张大帅又有赏赐了！”朱启贵闲的无事来找杜团长聊天，远远的就听到杜团长那略带夸张的笑声。 “你自己看吧！”杜焱直接将《效坤诗抄》递给朱启贵道：“都是神作啊！” 朱启贵也只是粗通文墨，不过简简单单的看看书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他接过诗抄随便翻了一下就笑声的念叨：“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有蛤蟆，一戳一蹦达……” “哈哈……”只是随便念了一首朱启贵就大笑出来，紧跟着又翻了一页继续念叨：“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奶奶的，这是谁写的，太好笑了！”朱启贵这次眼泪差点没有笑出来，他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说道。 “不是有封皮嘛！”杜焱嘟嘟嘴笑道：“人家可是正经的诗集，可是有名家作序的。” “这也叫诗？如果这也算诗，俺老朱一天也能弄个十首八首的。”朱启贵翻回封皮定睛一看还真是，“效坤诗抄”四个烫金大字赫然在目。 “这效坤是何许人？不是癞蛤蟆戴眼镜假斯文嘛！”朱启贵摇着头说道：“光华老弟你也真是闲的慌啊，居然有闲心看这玩意。” “你不是问是不是张大帅又给赏赐了吗？”杜焱调笑的说道：“这就是张大帅给的，还让我回来仔细研读学习。” “效坤，效坤，这不是张大帅的表字嘛！”朱启贵再细看看看封皮继而狂笑道：“还真是张大帅的大作啊！不过也只有张大帅才能写出如此神作。” “团长，总部的祝副官来了。”两人说话间韩刚走了进来小声的说道。 杜焱闻言一喜，连忙说道：“还不快请他进来。” “算了，朱大哥跟我一起出去请祝副官！”人家总部一个中校副官亲自来到你一个补充团，算是够给面子的。 杜焱等人走到营区门口，远远就瞧见祝英杰正在大门外徘徊，不禁对其又高看几分，最起码人家没有恃宠而骄仗着总部副官的身份横冲直撞。 “祝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杜焱快步走上去，热情的说道：“这么快就来讨债了！” “讨债就免了，今天我可是来报喜的！”祝英杰笑哈哈的走了过来。 杜焱心头一震心情大好的说道：“是嘛！难怪我一大早就听到树梢上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老弟你来报喜了！” 几人走进房间，还未坐定朱启贵就急不可耐的问道：“祝副官，祝副官，有什么好事啊？” 祝英杰见大伙急吼吼的也就不卖关子，径直说道：“光华大哥已经被委任为独立旅旅长，委任状马上就要颁布，我提起来讨个彩头！” “是嘛！那可真是大喜事！”众人都非常高兴，杜焱上去了他们自然水涨船头高跟着加官进爵。 可杜焱却是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这独立旅是什么编制，怎么没有听说过？”不要到头来一场空欢喜，光有空头番号一个人枪不添，那样就是一个军的番号也是一文不值的。 “就是将第五军暂编旅和你的补充团合并而成的。”祝英杰笑着说道：“可是实打实的旅级编制，下辖两个步兵团，炮兵、骑兵、辎重、工可能至少要编一个连吧！” 杜焱这才放下心来，话中有话的说道：“看来还是要在第五军下面待上一段时间。” “这倒不用了，我听说你们这个旅直辖于总司令部。”祝英杰又爆料道：“大帅可是非常看重你们这个新编旅。” 杜焱一听这话大喜过望的说道：“真的，那就太好了，还得多谢祝老弟美言。”谁想自己头上多个上司，直辖于直鲁联军总司令部就等于自己成了一路小军阀。 “光华大哥，我今天除了给你报喜，还有一件事情……”祝英杰看了看朱启贵等人欲言又止的说道。朱启贵是个人精，一见这状况不等杜团长开头就告辞，反正跟着杜团长好处是大大的有。 “祝老弟有话尽管讲，凡是我杜焱能办到的，决不推辞！”杜焱大包大揽的说道，人家提前送这么大的礼过来，自然是要投桃报李。 祝英杰闻言眼前一亮赶忙说道：“你肯定办得到，我听李参谋长说过整个独立旅上下军官都交由你自行任命！” “祝老弟是有亲戚朋友想推荐过来？我双手欢迎啊！”心里万分不愿意，可嘴上杜焱依旧客客气气应承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个华夏国军队里面基本上都是这么运作的，大不了把他们晾起来，多发几份饷而已。 “不是我的亲戚朋友，就是我本人！”祝英杰一脸正色的说道：“不知道光华大哥换不欢迎啊！” 杜焱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的说道：“祝老弟，这种玩笑开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你可是总部堂堂的中校副官，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八字还没有一撇的独立旅。” “光华大哥，我是认真的。我也是堂堂东北讲武堂的毕业生，老是在总部当个副官，干些杂活实在是没有意思。”祝英杰见杜焱不信解释道。 “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大帅的意思？”杜焱见祝英杰不像作伪便直接问道，要是张大帅的意思自然没的推脱，不过今后杜焱行事也得小心了，独立旅刚刚成立就往里面掺沙子，明显是信不过咱们杜旅长嘛！ “大帅还不知道，不过他应该会同意的。”祝英杰很有把握的说道，其实他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好的契机，与杜焱不过短短的见上一脸却极为的投缘，就下定决心要过来。 杜焱沉思片刻略显为难的说道：“祝老弟，不是兄弟我不想帮你这个忙，只是咱们这个庙……” “光华大哥还是信不过我的能力。”祝英杰黯然的说道：“我知道自己的弱点，没基层带兵经验。不过随便安排我个位置就行了，给个连长我也干！” 对方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杜焱也不好再推脱，索性直接应承道：“只要大帅同意我这里没问题，至于怎么安排来了以后咱们再商量！” “此话当真？”祝英杰兴奋的说道。 “嗯！”杜焱重重的点了点头，随着实力的增强，手下需要的人才将会越来越多，如何取舍将是一个非常重要问题。 “击掌为誓！”祝英杰笑着伸出右手来，杜焱也跟着伸出右手，紧接着两只大手紧紧握到一起。 杜焱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兄弟们的推荐票也要跟上来啊，多谢了！！！ 第十八章 被阴了 求票求支持 杜焱独立旅旅长的任命第二天就下来了，可除了熟悉内情的人，在直鲁联军内部这个任命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恐怕国民革命军谍报人员那里也就在直隶联军编制表上加上一个小小的尾巴而已。论编制的混乱复杂程度，整个民国时期除了抗战时期的某集团军，无人能出其右。极盛时期光军的番号就有三十多个，独立、暂编的师旅更是上百，还下辖铁甲支队、白俄军、幼年学兵团、青州旗兵团林林总总不可胜数。 从接到任命的那天起杜旅长就没办法闲下来，为接受第五军的暂编旅做着准备。独立旅的编制、军官配置、训练安排、武器装备的筹划都要他一手筹划，朱启贵、杜飞他们根本帮不上多大的忙，现在就盼着祝云浮早点过来，离开这个副手打仗还不成问题，可日常琐事就够杜旅长头疼的。 按照杜焱的计划，独立旅将下辖两个步兵团，一个以朱启贵的步兵营为核心扩编，一个将以祝云浮带过来的沂山营为核心扩编。如今直鲁联军徐州大胜，内部蠢蠢欲动的土匪、土豪、军队都稍稍暂时消停下来，沂山内外的局势也安定下来，短时间想继续扩张可能性不大，放着四五个营也用不着，调一个过来增强对独立旅的控制力，以让独立旅尽快就有战斗力。杜飞的侦察连则要扩编为侦察营作为独立旅的机动力量。 不过令他不爽的是第五军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接洽改编的人都没有，董春科那边也没有动静，听说回沂水老家了，早不走晚不走就赶着这个当口离开就有点奇怪。杜派人过去联络，可第五军军部的人根本不理会，只推脱还要等上几日。 一连等了好几天，无奈之下杜焱只好主动出击来到第五军军部求见军长王栋。王栋倒是大大方方的接见了他，这让杜焱心安不少。 “光华老弟，你来的正好，这次你加官进爵我还没有当面祝贺你。”一进军长办公室，王栋就极为热情站了起来，让杜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军长太抬举我了，我能有今天还不全靠军长栽培！”杜焱赶紧谦虚的说道：“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军长的提携。” “提携谈不上了，你现在可是张大帅的红人。老哥我说不定还要多多仰仗你了。”王栋话中有话的说道：“你今天的来意我知道了，过两天我让丁副官领你去接收暂编旅。” “那太感谢军长，没有您的暂编旅，我的独立旅就是个空架子。”杜焱站了起来高兴的说道：“我不要多，您给我两千人枪就够了。” 王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笑着说道：“大帅的命令我岂敢不听，再说你怎也是咱们第五军出去的人，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时间也不早了，卑职就不打搅了。”见目的达成杜焱从上衣兜摸出一张东西递给王栋告辞道：“这一阵子多多叨扰军长了，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王栋眼角往杜焱手中的东西上一扫顿时脸上笑开了花，亲热的说道：“早听德光说过你们杜家财大气粗，我就却之不恭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那接受的事情？”杜焱趁热打铁的说道：“战事随时可能爆发，卑职想尽快完成整编。” “丁副官，丁副官！”王栋麻利收好众鑫银号的庄票，冲着门外吼道。很快一个三十上下的中校副官就快步走了进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军长，您叫我！” “你带杜旅长去接收暂编旅，记得那两门换下来的旧炮也送给杜旅长。”王栋径直吩咐道：“光华老弟，你这就去吧！” “杜旅长请吧。”丁副官客客气气的说道，可他嘴角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讥笑和幸灾乐祸的快感。 杜焱又给王栋敬了一个军礼才跟着丁副官往外走去。望着杜焱远去的身影，王栋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唉，这小子又会打仗又会来事，真是可惜了！”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回事，不是亲信谁敢把队伍交给他啊！本想到把杜焱打发给张大帅，没想到张大帅又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活生生将暂编旅给划了出去，明面上不好拒绝，可使点绊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杜旅长这边请。”出了军部丁副官热情的给杜焱指路道。 “没走错吧！”杜焱疑惑的问道，之前他记得暂编旅的驻地在另一个方向。 丁副官笑着说道：“没有，前两天刚换的驻地，原来驻地腾出来给暂编二师。” 驻地比较偏远，杜焱跟着丁副官坐着一辆破汽车摇晃了近半个小时才到徐州西南郊暂编旅的驻地。 “薛四眼真是有几分本事啊？”靠近驻地，丁副官预想之中乱哄哄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尽管异常的简陋可内外却井井有条。 杜焱却越看越心酸，这他妈的那是人住的地方，只有极其简陋的几间房子，大部分官兵都住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面。 “徐州四下驻军十多万，营地实在是难找，就让他们讲究点。”丁副官看出杜焱的不快忙解释道：“以后杜旅长看着安排了。”言下之意都不是第五军的人了，第五军自然不用管这些人。 “停车、停车！”不过在离军营近百米的地方，两个十八九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面露菜色的小兵端着长枪拦在路中间。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年轻士兵见车里坐着两个军官口气软了一点，上前说道：“前面是军营重地，你们就不要往前开了。” “我们是军部的，你们旅长今天来接收你！”丁副官摇下车窗不耐烦的说道：“还不通知你们薛营长！” “我们旅长？”两个小兵面面相觑的问道：“我们旅哪里来的旅长？” “两位小哥，没人通知你们已经被改编成独立旅了吗？”杜焱走下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小兵的肩膀说道：“我就是你们旅长！” “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两个小兵一脸茫然的说道，他们都是其余四个师挑剩下来的，以为快要被遣散掉了。 “杜旅长上车吧，我待会还得回去！”丁副官一脸焦急的说道，杜焱只得上车，这次没人再阻拦车直接开到军营里面。可杜焱的心却越来越凉，一路上瞧见的士兵们个个都是无精打采面黄肌瘦的，人群之中还夹杂着十多岁的少年、白发苍苍的老头。 “丁副官，这些就是给我的兵！”越看心中越有气杜焱冷冷的问道，看来暂编旅的人被人掉包。 丁副官强忍着幸灾乐祸的得意淡淡的说道：“都是此战的俘虏兵，没想到质量这么差，个个瘦的跟猴子似地。” “开饭了，开饭了！”杜焱他们刚下车，营区里响起一阵子急促的叫喊声，原本还无精打采的士兵们顿时来了精神，打鸡血死似地往食堂跑去，很快食堂门口就排起长长的队来。 在所谓的旅部找了半天，杜焱等人也没有找到临时负责的一名少校营长，多方询问之下才在食堂门口看见他。 “大家排好队，不要急、不要抢，只要我薛成明在一天就不会让大家饿肚子。”高高瘦瘦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薛成明正指挥几十个手下维持现场的秩序。 “薛营长，薛营长！”丁副官着急的看了看手表叫喊道，这个薛成明是原来第五军的一个营长，平日里一股正气凛然的样子，跟上司关系处的极差，这次调整建制按照他的资历、战功至少可以混个团长，可却被无情踢了出来管理这个即将移交的暂编旅。 “丁副官，你怎么来了。”薛成明也看到边上站着的两位校级军官，赶忙快步走了过来。 丁副官傲慢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有几分才能，将这些兵痞们整治的服服帖帖的。等回去，我给军长说道说道也给你安排个更好的位置。” 谁知薛成明根本就不卖他的账上下打量杜焱起来。 “在下杜焱，你是薛营长吧，这几天有劳你了！”杜焱客气的说道：“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杜旅长好！”五军内部杜旅长还是有几分威名的，薛成明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说道：“终于把你盼来了！” “既然你们相见了，我就先走了。”见自己不太受待见，丁副官索性一走了之，就连王栋交代他将两门旧炮送给杜焱的事情都忘记了。 “杜旅长，你来了我就要解放了，现在我就跟你汇报一下暂编旅的情况。”薛成明也懒得理会丁副官径直跟杜焱说道。 杜焱笑了笑说道：“也不急在一时，你先吃饭吧！” “好吧，要不杜旅长你吃点，只是这饭……”薛成明犹豫一下说道，这几天军里只是给了很少补给，士兵们吃的实在是很差。 “你们能吃我怎么不能吃？”杜焱笑了笑伸出手来说道：“只是我空着手来，你要提供碗筷啊！” “薛兰，给杜旅长拿双碗筷！”薛成明哈哈一笑回身吩咐道。 随便打了点饭菜，杜焱就和薛成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边吃边聊起来。话聊得越多，杜焱越感觉到自己被王栋给阴了！ 第十九章初步成军 收藏、推荐很不给力啊，还请朋友们多多支持啊，有票可以投的帮忙投个票，没收藏的帮忙点个收藏，有小号的也帮忙收藏一下吧，谢谢了！ 士兵两千七百三十八，长枪二千四百七十二，短枪一百零二，轻机枪八挺，重机枪四挺，山炮两门，这就是第五军暂编旅的全部家当。乍一看数字，王栋好像一点都没有亏待杜旅长，比他要求的两千人枪还要多上不少。可细细查看一番，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士兵两千多人中，光低于十七、超过四十的就有两三百号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入伍不满一年的新兵蛋子，里面的老兵、基层军官基本上没有，营级以上军官更是一个都没有。 枪械数量确实不少，人手一支还是绰绰有余，不过随手挑几支看看就可以发现问题。枪械口径极不统一，枪龄也非常的长不少膛线都磨掉，更多可能连配备的子弹都没有多少，明显是第五军其余各部换下来旧枪械。轻重机枪更是入不了杜旅长的法眼，警备团用的都是ZB26、马克辛1908型，对老式的麦德森和沪厂仿制的老式马克辛自然是嗤之以鼻。 两门所谓的山炮更是操蛋的很，都是前清时候沪厂仿克虏伯式，炮龄比杜焱的年龄还要长，也不知道能不能打了。 “杜旅长都给交代清楚了，我这就带人离开了。”薛成明一一将暂编的情况说明，并将所掌管的物资都当面清点后说道。他的身份还是第五军二十一师的一个营长，目前干的伙计是临时的，只是他原来当营长那个营如今已经编入暂编二师，营长也委了别人。原本他以为杜焱听完汇报会大发脾气，谁知杜旅长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已，似乎对这一切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薛营长是否有意到我独立旅里任职？”薛成明刚想走，杜焱出人意料的说道：“我这里还缺一个团长，以你资历和能力足以胜任！” 薛成明一听这话，停下脚步沉默片刻黯然的说道：“这恐怕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这几年来看着一个个不如自己的人都升到团长、旅长的高位，现如今连个营长的位置都不让自己做安稳，心里没有气是不可能的。他也知道自己不吃空饷、不克扣军饷、不赌不嫖犯了某些人忌讳。 杜焱拍了拍薛成明的肩膀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自己愿不愿意就行了，其余的事情我来办！”其实对这个薛成明他以前也未曾听说过，只是在车上听丁副官念叨几句，到这里又看着临时军营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突然萌生这个念头，原本这个团长打算留给祝云浮的。 看着杜焱一脸的真诚，薛成明咬了咬牙点头说道：“好吧，全凭杜旅长安排！” “只是这十来个兄弟跟我多年，我想将他们……”转身看了看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兄弟，薛成明又欲言又止的说道，生怕要求太多引起杜焱的反感。 “那就一并留下来吧。”杜焱毫不在意的笑道：“王军长已经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也该让他出点血了。” “旅长，您也看出留给咱们这些人枪的问题了吧！”薛成明角色转化很快，随即就给杜焱谋划起来。原本暂编旅的人员、枪械都是跟两个暂编师一个待遇的，自从接到总部的命令，王栋立刻命令将所有的人员枪械进行调整，留了一个烂摊子给杜旅长。 杜焱摆了摆手说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世上就没有无法调教的士兵，只有无可救药的军官。” 这次杜旅长吃的哑巴亏，有理也没地方说去，人家已经将暂编旅完整的交给你，至于暂编旅是什么成色谁也说不清，本来就是支还在纸面上的队伍而已。董春科肯定也是知道这种情况，只是也无力改变只好寻个借口离开徐州。对董春科杜焱没有丝毫不满，毕竟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成为带兵的长官，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不过王栋这么一搞对杜旅长也有不小的好处，现在独立旅就是他个人的独立王国，可以完完全全的按照他个人的意志来塑造，至于那两三千支长短枪以杜旅长的身价只还没有太放在心上，何况还有张大帅这个大方的主子不宰白不宰。 “旅长，我们下面该干什么？这个地方是不能住下去了，眼下还说的过去，过了八月天气转凉就万万不行了。”薛成明询问道：“还有怎么改编，一个团编制多少人？” 杜焱掏出兜里的“中华”牌香烟递了一根给薛成明说道：“这个不急，等补充团的人来了再说，眼下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把队伍里十七岁以下、四十以上的给我分出来。” 薛成明接过香烟摸出袋子里的火柴点了起来，边抽边询问道：“旅长想把他们遣散？” “嗯，每人发五块大洋，放他们回家。”杜焱吐了一口烟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中华”牌的香烟味道要比“泰山”派的淡多了，难怪销量比不过“泰山”牌。 薛成明大吃一惊的说道：“五块大洋，是不是太多了？”正常的遣散费也就一二块大洋而已，这杜旅长出手未免太大方了。 “不多，这兵荒马乱钱少了，哪里够回家的。”杜焱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了盘缠回不了家，还不是要沦为土匪、乱民。” “旅长，我们到了！”说话间，朱启贵、杜飞他们已经带着补充团的人赶到了。 “旅长，外面的这些就是我们的兵？”杜飞皱着眉头说道：“这身边、这体格也太……” 杜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道：“要不是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你以为你们体格比他们好多少。待会等薛团长将不要的人遣散，你们侦察营第一个给我挑人，再给你四百人的名额！” “薛团长？”朱启贵等人眼光刷的聚焦到杜焱旁边这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军官身上。 “在下薛成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薛成明熄灭手头香烟抱拳说道。 “这是我刚委任的二团团长薛成明，以后大家一个锅里吃饭要多亲近亲近！”见朱启贵等人疑惑不解，杜焱亲自介绍道：“其贵，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团团长，过会儿就你们着手整编，天黑之前要给我搞定！” “韩刚，整编方案带来了吗？”杜焱对身边的勤务兵韩刚说道：“发给两位团长看看。” “是！”韩刚早有准备，很快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拿出两份材料递给薛、朱两人。 两人接过材料匆匆的看了起来，杜焱径直说道：“有问题现在就直接提，没问题就照着这个执行。” “没问题，旅长叫俺干什么俺就干什么！”朱启贵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说道，他别的不多想，只知道跟着杜旅长错不了。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是个小小的连长，不过七八时间跟着杜焱扶摇直上马上就是一团之长。 薛成明军校毕业又在军中多年，反应与领悟力自然不是朱启贵能比的，再加上他刚刚加入独立旅想给杜焱留下较好的映象，便仔仔细细的看了后才缓缓的说道：“我粗略的估算一下，光十七以下四十以上的就有两三百，再加上有恶习的、兵痞、体弱的要剔除六七百人，是不是太多了？” “宁缺毋滥，留两千人就差不多了。补充团本身就有六七百人，沂山那边还要过来一个营加起来就有三千来人，作为一个旅差不多了。”杜焱耐心的解释道：“不足的再另行招募！” 薛成明点了点头，心里却惊叹不已，自己这个旅长真是有钱。遣散一个要花遣散费、再招募又花费一笔安家费，这一来一去可是要花不少钱啊！ “基层军官如何解决？”薛成明又翻了翻整编计划问道，原本杜焱以为怎么着王栋也会给自己留点骨干，没想到是一扫而空。 杜焱不假思索的说道：“班长由士兵们直接推荐，半个月后考核，合格的直接委任，连排长暂时由补充团教导队队员担任，你原来部队里的老兄弟也可以提拔提拔，具体也是半个月后再定下来。” 教导队从组建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来月，本来杜旅长还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将他们下放到连队，还想再雕琢一两个月，可眼下哪里去找合格、可靠的基层军官。反正放眼国内各大派系都差不多，短短几年军力扩张的很厉害，不要说基层军官，很多中高级军官都坐火箭车提拔上来。其中以老蒋的黄埔系为甚，黄埔一期到现在毕业也不过三年，升得快都是师、团的主官。 “多谢旅长！”见杜焱连他手下十几个兄弟的安排都想好了，薛成明郑重其事敬了一个军礼说道：“属下这就开始整编！” “老薛就你事多，咱们什么都听旅长得了！”一旁的朱启贵调笑着说道： “俺也开始整编了，免得好苗子都被你给抢光了！” 这几个家伙如狼似虎的，生怕被别人抢先，因此速度很快，到了天黑初步的编组已经完成，整个独立旅的两个团一个侦察营的雏形已经显露出来。 第二十章 旅部会议 上 独立旅的组建与整编一直到祝云浮带领沂山营和警卫队到来后才最终完成，除了炮连还没有炮（那两门旧炮打不响了），两个步兵团，侦察营、警卫连、骑兵连、辎重连、工兵连、通讯连以及旅部各处都基本上到位并开始运作。独立旅的驻防地也由徐州南郊迁到徐州北约六十里的利国驿，此次位于苏鲁交界地带，距离韩庄、贾汪都很近，是徐州北郊的战略要地，四周又盛产煤铁石灰石，自古以来就是个冶铁重镇。 独立旅的军营里车站很近，过往火车的鸣笛声都听的很清楚。这里原本是辫军张勋的一个大营，来多年来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主人。现如今外面大门口的牌子换成独立旅的。 独立旅旅部设在整个营区的西南角，是一幢三层的白色小楼，一楼是参谋处、军需处（辎重连），二楼情报处、军法（警卫连兼），三楼是旅长、副旅长的办公室、电讯处（通讯连兼）以及一个小会议室。 今天旅部各直属部门、两团营以上军官济济一堂将这间不大的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的，建旅以来第一次中高级军官大会在此召开。 坐在正中央最为醒目位置上自然是独立旅上校旅长杜焱，尽管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可刚刚长长的小胡子的面孔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稚嫩，相反却写满了举重若轻的气势。从他进入会场开始，原本还在热热闹闹的会议室立马鸦雀无声，在这个初成的独立旅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杜旅长右手坐着的是独立旅的二号人物副旅长祝云浮，他一脸微笑的端坐着。原本杜焱打算让他兼着参谋长或者二团团长，可这两个位置都已经有人选，只好专任副旅长。尽管到达利国驿只有七八天的功夫，可他进入角色的速度非常的快，已经帮助杜焱最终完成独立旅的整编，并全面接手两个步兵团的作训工作，其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也得到众人的认可。 杜旅长左手坐着的这位独立旅的三号人物祝参谋长比杜旅长还要小上两岁，再加上白皙、光洁面庞就更显得年轻、稚嫩。但在座的包括杜旅长在内却没有敢小瞧他，一方面他是张大帅的亲眷背景极其深厚，另一方面这小子可是从大帅那边讨了一千支崭新的三八式步枪外加数量不等的轻重机枪大大改善了初生独立旅的装备。 那天祝英杰提出来独立旅任职，杜焱只是当他一时兴起并没有往心里去，谁知这小子回去后软磨硬泡居然真的让张大帅答应下来，顺道也朝着张大帅要了一笔数量不菲的军火作为见面礼送给杜旅长。 这下子倒是给杜旅长出了一个大大难题，不为别就为如何安置这个“太子爷”。下来之前祝英杰在总部就是个中校副官，在总部里确实算不了什么，可放到独立旅就是个大人物。由于杜焱本身只是个上校（通常独立师、旅都是少将衔），整个独立旅的军衔都被压低，两个步兵团长都只是中校，直属队的处（连）长也只是少校。这样一来整个独立旅跟祝副官军阶相匹配的就只有副旅长、参谋长、两个步兵团长四个职位而已。 副旅长那肯定是祝云浮的，否则杜焱也不用大老远让他丢下沂山的一摊子事情过来；两个团长里面朱启贵虽说脑子简单点，可人家还堂堂正规军时就愿意接受杜大少的指挥，大关镇夜战之时差点连命都丢掉了，就冲着这份忠诚也当得起这个团长，薛成明也不用说，正规军校毕业多年的老行伍，资历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就是本着“千金买骨”姿态这二团团长也非他莫属。 这样算来就只剩下一个参谋长了，可杜焱还是犹豫了两天才做出这个决定。看多民国影视剧的小朋友或许认为参谋长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只会跟着军长、师长后面竖着大拇指说“军座高见/师座威武”之类的马屁话。其实在正规里部队参谋长的角色是极其重要的，掌管着整个部队的作战、训练、编制，是一级军事主官在作战指挥训练方面的头号助手。在日军中主官的作战命令都必须得到参谋长确认后才能下发。 祝英杰怎么也是民国三大讲武堂（云南、天津、奉天）之一的奉天讲武堂的高才生，张宗昌发迹之后才开始显赫起来，身材纨绔子弟的习气基本上没有，年轻的热血、冲劲一点都不缺，因此犹豫再三杜焱还是让他坐上参谋长这把交椅。 旅务扩大会议在上午九点准时召开，会议由副旅长祝云浮主持。会议的第一项由参谋长祝英杰将各部前期编制执行、武器调配等工作做一个简要的总结，并宣读了下一步的作训安排。祝英杰讲话相当的精炼，条理也比较分明，短短十几分钟说完了。目前他还处于一个学习阶段，基本上是充当祝云浮的副手。 会议的第二项由祝云浮代表军需处将今后一个月内各团营、直属部队的军需、军饷以及日常开支预算情况作出安排。独立旅从建立第一天起就严格执行“三大公开”，即财务公开、人事公开、军纪处分公开，其中尤以财务公开为重。为了杜绝军阀部队中吃空饷、层层扣克军饷的情况，独立旅（包括警备团）士兵的军饷都是由军需处在连排军官的鉴证下直接发到士兵手里。此外日常开支中最重要的一块伙食支出，独立旅也以连为单位（旅部本身也是）组成由连长、司务长、士兵代表组成的委员会负责采购、结算，以防止基层军官中饱私囊。 会议的第三项是各部门主管对自己的工作做个简要的介绍，每个人时间很短只有三四分钟而已，内容不限，可以谈具体情况，也可以提建议、问问题。 作为一团团长朱启贵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发言，他对自己团里的事情是只字不提，直接将矛头对准军需处（辎重连）处长梁述庆，只听他站起来气呼呼的说道：“老梁咱们一团是不是后娘养的，凭什么什么都紧着二团！” “朱团长，你说话可要凭良心。我什么地方亏待你们一团了！”老梁被朱启贵的指责弄的一头雾水，站起来纳闷的说道：“军需处账目开支都是经过旅长一一过目的！” “哼！那凭什么总部发下来的新枪你全给二团了！”朱启贵冷笑一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一团！” “这是旅部定下来的，我只是执行旅部的决定。”梁述庆不甘示弱的说道，这事情他一点都不怕，这可是旅长亲口跟他说得。 “旅长，我们二团只要一半就行了！”坐在朱启贵身边薛成明尴尬的站了起来说道，他比不得朱启贵，在独立旅根基太浅，尽管对那些新枪是非常满意，可也不想因为这些装备跟同僚闹僵。 “朱团长、薛团长、梁处长，你们都坐下来，我来给朱团长解惑。”祝云浮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想来在座各位也有所误解吧。” “这次新枪全给二团是旅长、我还有参谋长三人商量的结果。”祝云浮顿了顿说道：“这不是为了照顾二团，而是为了咱们独立旅的利益。我们独立旅原来的枪械种类繁多，多为老旧，但尽管旅长多方努力现如今基本上可以将口径统一为6.5MM、7.9MM两种，为了保持各单位武器统一、标准化，才决定一团全部装备7.9口径的步枪，二团装备6.5口径的步枪，其余各部视具体情况来定。” “那为什么不把新枪给俺们，俺们用鬼子的步枪不也行嘛！”朱启贵心里明白过来了，可嘴上依旧不服输的嚷道。 “朱团长，你原来那个营不就是用毛瑟步枪嘛，再说沂山营的装备不也移交给你们了！”祝云浮笑着说道：“你那些枪也不过用了三两个月而已。” “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瞧见杜旅长冷冷的看着自己，朱启贵慌忙打哈哈的说道：“老梁、老薛多多得罪，多多得罪了！” 朱启贵这一出只是一个小小插曲而已，薛成明紧跟着汇报。不过他显然是做过功课的，讲的极其细致，又提出不少疑问和比较可信的建议，顿时让老警备团的兄弟高看不少。 看着手下一个接着一个汇报，杜旅长一言未发只是默默的听着时而拿出笔来记着什么，有什么疑问都直接由祝云浮代为回到。 “高连长，轮到你了吧！”倒数第二个发言的是炮连连长高杰，和别人侃侃而谈不同，他一站起就径直问道：“旅长，咱们炮连什么时候能有炮？”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你们先练着，炮的问题我会给你们解决的。”这次杜焱不得不亲自回应道，他也在头痛此事。马科斯那边大口径的火炮迟迟还没有到位，81MM的迫击炮作为团属火力都有所不足更不用说旅级了，张大帅口头答应要调拨几门来，可迟迟没有下问了。 这也是杜旅长太相信马科斯的能力，这个时期国际上对华的军火制裁还没有解除，大口径火炮进攻相当的难，除非得到某大国的鼎力支持，或者就是花大价钱去从二道贩子手中买，还要担着被海关、地盘上军阀没收的风险。 “哦！”听到这话高杰心定不少，他这个炮兵连连长，只是在机动支队时期风光过一整子，那时候六门迫击炮是指哪打哪，下面的大队长哪个不是敬着他啊！ “五哥，你也说说吧！”祝云浮此言一出，顿时会议室里空气都凝重起来，众人都知道会议开到这里才算真正的开始！ 第二十一章 旅部会议 下 要说独立旅最为神秘、最为牛叉的存在非李云山莫属。尽管从河北老家回来只有短短一个星期而已，关于他的传说已经在独立旅内部流传。这也难怪李云山整天板着个面孔很难亲近，可偏偏他又同时兼任着旅部最有权势的两个职位警卫连长加军法处处长，而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杜旅长都是五哥长、五哥短叫着。传说中被认为最靠谱的说法是，李云山在米国曾经救过杜旅长的命，因此杜旅长一直以兄长之礼待他。其实事实正好相反，是杜焱在旧金山搭救李云山。而李云山出于报恩才一直追随杜焱左右。 其实李云山是内热外冷的人，私底下也并非无趣，只是不太懂得或者愿意跟人交往，再加上给杜焱当军法处长这个得罪人差事，也不得不绷着脸。这次他去河北沧州老家一去就近一个月，多年未回家家乡早已是物是人非，仅有一个祖父也已经过世。不过他的另一个使命却完成的很好，这次他招来十好几个好手。 但当他得知杜焱居然投靠了张宗昌还混到旅长相当的恼怒，他对政治党派没有什么兴趣，但对北方的这些旧军阀是深恶痛绝，原本打算来徐州和杜焱见上一面就和他割袍断义。为了留下李云山，杜旅长足足跟他解释了一个晚上。从GMD和G党政治立场，新旧军阀的异同、中国局势的走向甚至自己打算都一一跟他讲明才最终留下他。 独立旅草创，部队的来源、成分极为复杂，军纪问题就成为眼下极其重要的问题。独立旅内部实现连坐制度，即各级主官对其所部官兵违纪行为负有领导责任，也是维持部队军纪的第一责任人。凡是各部内部自纠自查出来的违纪问题，处罚可以递减一等，自首主动交代问题也可以递减一等。独立旅本身没有专门维持军纪的部门，由警卫连兼具宪兵连负责全旅军纪纠察。 李云山在会上的汇报极为简单，但却分量失足，主要是通报前几天几次重要违纪的最终处理结果。他的话音一落，会议室就军官们就小声的议论起来。他们议论的重点是三天前发生的一团班长林栋强奸妇女案和两天前发生的二团排长张杰聚赌案。旅部对前一案的处罚是林某就地枪决，连带着一排排长被撤职，三连连长免职留用，三营长记大过，团长朱启贵被警告；对后一案的处罚是排长张杰直接被开革、所属的连长被撤职、营长记过、团长薛成明同样被警告。 不过短短七八天功夫，一个班长被枪决、一个排长被逐出部队，两个连长被免职，两个团长被警告，军法处的处罚大大震慑在座的众人。 朱启贵一听这结果面色极其的难看，犹豫了片刻还是站了起来求情道：“旅长，这处罚是不是重了一点。对我个人警告我接受，是我管理不严导致这种问题发生，可能不能放林栋一条生路……” “**妇女违反军规第十八条，按律就该枪决。”李云山冷冷的说道，一条条处罚都是严格按照独立旅的军规来的，送上去给杜焱看后一条都没有改动。 “可军规第二十三条也说了，如果**未遂的可以例减一等。”薛成明专门研究了独立旅的军规，大多数条款都是都熟记于心，对自己被罚他也认了，毕竟在二团内部出现聚赌行为他是逃不了干系的。 “差点被他强奸的妇女第二天就投河自杀了，尸体今天已经被打捞出来。”李云山依旧是冷冷的说道：“他**虽然未遂，可造成严重后果，按律也该枪决。” 此话一出，朱启贵和薛成明都无话可说，这个消息他们也是刚刚才知道。 李云山汇报完毕，会议就进入最后一个议程，旅长杜焱训话。依着警备团里带过来的规矩，祝云浮一宣布请旅长训话，在座的全体军官都立马规规矩矩的站起。这样做不完全是**屁，更重要是通过这简单重复的动作来强化杜焱在团体内部的核心地位，增强团体的凝聚力。 杜焱跟着站了起来环视整个会场，双手往下一压，淡淡的说声坐下便开始他的训话。 “诸位刚才的发言我都仔仔细细的听了，讲的非常好、工作也是卓有成效的。”杜焱简单的总结道：“独立旅作为一个新兴的团体已经开始形成，虽然现在还很弱小，但只要咱们全旅上下戮力同心，定能在这乱世中打出一片天地来！” 在内部会议中杜焱毫不掩饰其做大做强独立旅的决心，这是给部下一个明确的信号即跟着老子你们官会越做越大。 “今天我只简单讲三点，希望诸位谨记。”杜焱跟部下谈话有长有短，完全视对象而定，如对杜飞、朱启贵直接下命令就行，而对祝云浮、薛成明则会给予一定解释，使其心悦诚服的执行命令。 “第一点，平时多流汗，战事少流血！今年乃多事之秋，战事随时可能再起，留给我们整训时间很短，希望各位回去抓紧时间按照旅部下发的大纲进行训练。半个月后我们将进行第一次小考，一个月后是第一次大考，考核结果直接计入个人档案……” 现在是八月下旬，按照杜焱原来那个时空的历史，留给独立旅训练的时间最多两个来月，只能加大训练强度、以考促连，以尽快使独立旅具备一战的实力。 “第二点，该拿的拿，不该拿千万不要伸手！别的我不敢吹，至少在直鲁联军内部没有队伍的待遇比咱们独立旅好的。希望在座各位知足，不要再把手伸向你们的士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直鲁联军号称三十万人马，光发饷一个月就要三四百万再加上战费一个月千万都打不住，从年初丢掉富庶的江南地区之后就入不敷出了，除了其嫡系部队，欠饷普遍在三个月之上。而独立旅算在张大帅的嫡系部队里，军饷是勉强可以拿到，加上杜旅长个人贴补日子过的比其他部队强上很多。军官们除了拿到数倍于普通士兵的军饷，还有按照官衔发放的公费。 “第三点，管住上面的手，管住下面的D。其他部队什么规矩我不管，只要在我独立旅就要按照我独立旅的规矩来。这次算是轻的，下次那支部队里出现聚赌行为，从上到下一律就地免职。另外林栋将会被拉到镇上去公开处决，届时请各部组织人员观摩！” 聚众赌博可谓是民国军队的一条风景线，不仅仅普通的士兵、基层的军官，那些个高高在上的旅长、师长、督军甚至部长、总理都甚好此道，一些个部长、总理、督军甚至非常喜欢在牌桌上办公，来了文件就签，签完就继续玩牌。 直鲁联军的老大张宗昌就是个中高手，据说其嗜赌成癖，终日与骨牌为伍，家乡人称玩牌九叫“吃狗肉”，故其有“狗肉将军”绰号。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老大的示范下，直鲁联军内部赌博成风，士兵们基本上发完饷转身就输在赌场上。 国民革命军的某位校长也深蕴此道，还留下诸如“打仗我不如你，打麻将你不如我”的名言佳句。 对此杜旅长是深恶痛绝，坚决要刹住这股歪风，尤其军官聚众赌博更是要严惩不贷。 “今天就到这里，散会！”杜焱讲完话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众人纷纷奔回各自的部队吃饭。 “五哥，你到我办公室来。”杜焱叫住刚要离去李云山，他要问李云山另一件要紧事情的进展情况。 “人我选的差不多，一共一百五十人。”不等杜焱询问，李云山就直接说道。 “这么快，那明天上午把他们召集起来，我要再考核一下。”杜焱惊讶的说道，李云山的动作真是快，两天前分派下去的事情这么快就办好了。 “留多少？”李云山点了点头问道，他主要根据士兵们的武术功底、体格方面来挑选的。 “二十左右，最多不超过三十。”杜焱想了想说道，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独立旅特战队的第一批队员不宜过多。 其实在沂山的时候杜焱就准备建立特战分队，可事情太多就一再拖延下来。南下以来虽然靠着误打误撞的狗屎运立下不小的功劳，杜焱越发的感觉到建立特战队的紧迫性。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警卫连、侦察连原本已经有着特战队的影子，可眼下警卫连肩负内保、宪兵两大职能，侦察连扩编成侦察营朝着全旅机动、突击部队方向进化，因此有必要建立专门执行敌后破坏、刺杀、爆破等任务的特战队。 下周只有裤衩推，请朋友们继续支持。 第二十二章 厚礼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支持。 当天下午，一辆从蚌埠方向驶来的列车停靠在利国驿车站，车上下来数十位黑衣黑裤的劲装大汉，其中为首的是一位身着丝绸长衫的胖汉子，随即一箱箱的货也被搬了下来。 “快点卸货，夜里还等着赶回去呢！”胖汉子一下车就冲着身边的人发号施令道，众人只等加快手头动作。 “处长，这姓杜也太托大了，都不派人在这里候着！”一个斜着眼睛的家伙一边帮着胖子摇着扇子，一边埋怨的说到：“真不知道总司令为什么这么抬举他！” “你知道个屁，还不快给我滚去搬货！”陆处长擦了擦额头的汗骂道，他也窝着火呢，大老远的来给人家送礼，人家倒是跟没事人似的。 好在人多，十多分钟的功夫几十箱的货就被卸了下来，堆得这小小的月台满满当当的。 “王队长，你带人守在这里，我去找主家来拿货。”陆处长又回身指着斜着眼睛的男子说道：“三斜眼跟我走一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车站，车站外拉客的黄包车夫瞧见两人衣着齐整料想也体面人，便争先恐后上来招呼着。 “就这位小哥了。”陆处长随手指了指一个面相憨厚的车夫说道：“去独立旅的驻地！” “您老是要去老军营吧！”车夫点头哈腰的应声说道：“今天那里可热闹了！” “军营里面有什么热闹？”陆处长兴致勃勃的问道：“莫不成打起来了？” 等陆处长坐好，拉起车来往前走，车夫才又兴奋的说道：“比不上打仗，可也差不了多少，听说今天要枪毙一个大兵，大伙都去围观了！” 坐在车上也是无事，再加总司令来的时候嘱咐他要多留意这边的情况，所以陆处长好奇的问道：“这军队里为啥要枪毙士兵，还允许外人去看？” “具体的俺也说不上来，只听说这大兵坏了镇上姑娘的身子，人家闹到军营里。”车夫吐沫横飞的说道，本来他也想去看看，奈何家中日子紧，能多拉一趟就多拉一趟吧！ 从车站到独立旅军营只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十来分钟两辆黄包车就停在了军营大门外。甩给车夫一块小洋后，两人便朝着军营里面走去。 “对不起，军营重地，恕不接受外人来访！”刚靠近大门口，一位高大挺拔的卫兵就走过来敬了个礼客气的说道。 “这位小哥，我们是来……”陆处长赶忙说道。 “是来看公审的吧？”卫兵打断的他的话说道：“不在军营内，改在关帝庙前！” “小哥你是误会了，我们是来见你们旅长的。”陆处长要事在身可没空去凑那个热闹。 “旅长？我们旅长忙的很，那有空见你们。”卫兵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两人片刻说道：“还请回吧！” “你、你知道我们处长是什么人吗？还、还不快叫你们旅长出来迎接！”三斜眼睛扯着嗓子吼道。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没有上级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卫兵不甘示弱的说道。 “这位小哥，我们是南边来的客商，是奉命来给你们旅长送礼的。”陆处长狠狠的瞪了三斜眼一眼客客气气的说道：“还请通禀一声！” “送礼？”卫兵又狐疑的看了看陆处长，觉得他的模样还真想个商人，便说道：“你等着吧，我帮忙传个话！” “多谢小哥！”陆处长习惯性的塞了两块大洋过去，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理会他径直往里面走去。 “处长，这姓杜的……”三斜眼还要发牢骚，可看到陆处长那阴沉的脸便把话又咽了回去，他也看出上面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情。 短短几分钟，那个卫兵就转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军官。 “你们跟我走！”来的军官也不废话径直的将陆处长二人领到旅部的白色小楼下才又说道：“稍等一会儿，我问一下旅长是否有空。” 此时杜旅长正半躺在办公室的旧沙发小憩，这一晃离开沂山都整整一个月了，尽管手头的实力越来越强，可心里丝毫没有踏实的感觉，未来的路实在是太长，像此时此刻这份悠闲的日子怕是不会长久。 “旅长，客人在外面等着呢。”韩刚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小声的说道。 “还不快请进来。”杜焱赶忙坐了起来整理衣服，其实也不太清楚来人是谁，只是正好下午没有安排事情，也就同意见上一见。 “你好，敢问你是？”杜焱见进来的人非常面生便客气的问道：“不知找我……” “在下姓陆，是陈总司令派我来的。”陆处长开门见山的说道：“这是礼单，还请杜旅长笑纳！” “哎呀！”杜焱差点没抽自己的耳光，这下他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前几日，蚌埠的陈调元给他来电报说为了祝贺他的独立旅成军特别准备了一份大礼，不日就会送到，可具体送什么、什么时候送到只字未提。杜旅长全然没用当一回事，只当是客套客套而已，毕竟人家陈调元现在贵为直鲁联军安徽方面的总司令，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上校旅长而已。 “真是抱歉，您是陆处长吧！”杜焱赶紧迎了上来握住陆处长的手摇晃着说道：“来的时候怎么不只会一声，我好亲自前往车站迎候！” “兴许是总司令想给你一个惊喜吧！”见杜焱一脸意外不像是作伪，陆处长原来的不满也就消散了。 “韩刚，给陆处长泡上一壶好茶。”杜焱将陆处长让到沙发上，冲着外面吩咐道。 “还是免了吧，东西还都堆在车站呢！”陆处长想到自己的人还在车站边说道：“还要劳烦杜旅长派人去取。” “什么东西，这么大的阵仗。”杜焱哈哈大笑道，也不知道“陈傻子”会给自己送什么好东东。 “自己看吧，这上面全写着呢。”陆处长递过礼单说道：“司令可是相当的看重杜旅长你啊！” “多谢陈总司令抬爱，杜某是……”杜焱来过礼单匆匆一扫就呆住，继而赶紧冲着门外吼道：“韩刚，进来一趟！” “旅长，茶还没有泡好。”韩刚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说道。 “不用你泡了，你干净带警卫连、辎重连的人去车站，连人带东西都给我请回来！”杜焱满面春风的说道：“一样也不许给我弄丢了！” “我让三斜眼陪你们去。”韩刚还没有离开陆处长又追了出去，三斜眼正在旅部楼下等着呢。 “这陈调元也太大方了吧！”又细细的瞧了瞧桌上的礼单，杜焱啧啧称赞道，别的东西还不算什么，最下面的那六门日式山炮可是花钱都未必买得到好东西。 杜焱对此称奇，说明他还不真正了解陈调元这个人。这个人别的本事说不上来，可与人打交道的本事在这个时代也找不出几个来，只要是他相中的人就会极力去结交。今天送给杜焱的这些装备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这次他阵前倒戈是伤了点名声，可得到利益是非常丰厚的。他的三十七军不仅毫发无损，还收编第十军的一个教导师、两个独立团、炮兵、骑兵各一部，一下子扩张成拥兵四五万的大军。这也张宗昌明知道他靠不住，不仅没有怪罪他年初的背叛，还将蚌埠以南的军事委任给他的根本原因。 “杜旅长，这点东西还入得了你法眼吧！”瞧着杜焱翻来覆去看礼单的样子，刚又回来的陆处长得意的问道。这次他带来的武器至少可以装备一个营以上，那六门山炮更是费了大价钱，当年买它们的时候一万多一门。 “入得了，入得了！”杜焱兴奋的说道：“陆处长，这次你就多留几天，让杜某也尽尽地主之谊。” “这就免了，等货物完好无缺交到你手上，我就要赶回去。”陆处长摆了摆手说道：“总司令还托我给你带封信，你看完给回个信吧。” “好，那就下次吧，下次我定会去蚌埠拜会总司令和陆处长。”杜焱从陆处长手中接过信直接拆开来就看了起来。信的内容不长，一些问候语而已，不过最后隐约的暗示杜焱要顺应大势。 一个多时辰后几十箱货就全部运了回来，杜旅长的信也写得差不多，可最后落款的时候却下意思的看了一下墙上的日历：8月23日，顿时想起了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索性在信尾加了一句话，才封笔。 “陆处长，这次辛苦你了。”杜焱很随意的将三根金条塞到陆处长的兜里，并将信递给他说道：“这是我给陈总司令的回信，他给我送这么一份大礼，我也不能小气，回礼就在这信里。” “多谢杜老弟了，信我一定安全带到。”陆处长对杜焱的金条很是满意，可对他话里的回礼不以为然。 “走，我送你们回车站，跟来的兄弟们每人十五块大洋。”杜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二十三章梁山分队 又是周一，泣血求推荐，期望本周推荐能过五千，兄弟们帮忙啊！ 跟很多穿越前辈一样，尽管前世不是个特种兵，可杜焱对成立特战队非常的上心。后世的影视、小说、报道里面特种兵都是非常的牛B的存在，出镜率极高。其实真正的特种部队是不会曝光在大众面前的，而是国家藏起来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部队，从来也没露过脸，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以做为战场上的杀手锏存在的，在必要时刻力挽狂澜，甚至是为国捐躯，以换取决定性的胜利。 以独立旅眼下的实力、装备、兵员以及训练条件想要搞出真正意义上的特种部队是不现实，甚至目前华夏国任何势力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世界上第一支真正的特种队也要将近十年才出现（勃兰登堡特种部队）。不过本着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的也要上的精神，杜旅长还提前将特种部队、特种作战的概念提出了出来，并准备在麾下打造一支实验性的特种部队。 组建特种队长的第一步当然是选人，可要在独立旅三千多人中选出二三十个合格的特种兵苗子还是相当的难，甚至说是基本上不太可能，也只能是矮个子里选将军，选到谁是谁了。 经过李云山、韩刚等人的初步筛选，来自两个团、侦察营、各直属部队的一百五十名排以下官兵入围第二轮。对第二轮考核如何进行，杜焱心里也没有什么章法，只确定了以体能为基础，文化、武术、射击等特殊技能为辅的大方向。原本他只想挑选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士兵，可稍稍一调查就放弃了。 据说1927年华夏国的识字率不足一成，而当兵吃饷的这些人更是文盲的重灾区，因此想在独立旅找上百八十个读书认字还真的很难。相反警备团里识字的倒要多些，从大关镇保安团那时候，杜焱就在团里搞识字班，小半年下来还是有点成效的，至少在警备团大字不识一个的话，当个班长就到顶了。下一步独立旅里面也要以营连为单位开展扫盲教育，只是这局势下来能空下来的时间太少了。 选拔定在八月二十四日的中午，外边是艳阳高照，训练场上的温度足足有三十六七度。 “立正！”警卫连副连长胡炳焘看见杜焱在李云山、祝云浮、祝英杰等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赶忙高声的喊道，面前每行十五人成十列站好的官兵立刻规规矩矩的站好。 杜焱快步走上看台，环视台山的众人后下了个简单的口令：“稍息！” “今天让你们站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我要从你们当中挑出二十人左右，建立一支特殊的小分队。至于这支小分队是干什么的，暂时还还不能告诉你们，只能告诉你们这小分队直接归我领导。只要被挑中一次发给五十大洋的安家费，并且以后的军饷可以拿到排长一级的。”杜焱开门见山的说道，跟这些小兵没必要太多的大道理，实实在在就行。 果然话音一落人群之中立刻议论起来，不提直接归旅长领导，光这丰厚的军饷就够诱人的。按照这个时期的标准，排长的军饷至少三倍于普通士兵，大约二十块大洋一个月。 “不想参加的话也可以直接离开回原部队。”杜焱顿了顿又说道：“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跟我说。” 士兵们窃窃私语一番后都安静下来，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当然不愿放弃，能得到旅长的赏识将来可是前途无量。 “报告！”见无人说话杜焱刚要宣布考核规制，人群之中立刻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出列！” “报告旅长，俺想知道怎么选拔！”人群当中跑出一个个头矮矮却极为精神的汉子。 “报上姓名。”杜焱淡淡的问道，这家伙倒是比较急，估计是成竹在胸，他刚要说到这个话题。 “二团三营三排二班班长李天鹏！”李天鹏昂起头高声说道，他明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不过能有这个让长官记住自己名字的好机会干嘛不用呢。 “入列！” “下面我来宣布第一项考核，站军姿！”杜焱见时间差不多直接喊道：“时间一个时辰，立正！”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这是对一个军人的基本要求，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也是对一支精锐部队的要求，而站军姿是这一切的基础，就像练武之人要先练马步一样。杜焱将此作为考核的第一项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考他们的定力、耐力。 “轰隆隆、轰隆隆……”真是天公作美，仅仅过了一刻多钟，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霎时间就是乌云密布，稍过一会淅淅沥沥的就开始下起小雨来，顿时训练场上就凉爽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可士兵们只高兴了一小会儿，随着又是几声雷鸣瓢泼大雨就倾倒下来，将训练场上的所有人浑身上下都浇湿。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的士兵中逐渐有人撑不住，随即被场边的警卫队士兵扶了下去。医务处的几位医生也一直守在一旁，原本还熬了整整一大锅的绿豆汤来降温，现在是用不着了，相反倒是需要姜汤来驱寒。 “你们不用陪着站，到你们躲雨去吧！”杜焱一直规规矩矩站着身体，其他人哪里敢擅自离开，只得冒着大雨陪在边上，尤其祝英杰刚刚换上的一身新军装算是白穿了。 “时间到！”先是烈日暴晒，接着是暴风骤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对场上所有人都算是不小的考验，结果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只有十个没有撑下去。 “休息一刻钟，换上干的军装，准备第二项考核！”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士兵们又争先恐后去换衣服、喝水。 第二项考核是五公里武装越野，每名士兵要携带毛瑟98步枪一支、子弹带两根、装上两块砖头的背包一个、灌满水的水壶一个以及手榴弹四枚等，总重量在四十斤左右，考核合格成绩是二十分钟，这项考核是后世野战部队的一项基本的考核项目。 “开始！”随着杜焱的口令，刚刚整装完毕的士兵们就争先恐后的跑出去。杜焱不禁摇了摇头跟了上去。五公里越野一定要合理分配体力，切记一下就将体力耗光。可这些连左右都刚刚分清楚的士兵哪里管这些，只想着赶紧跑到终点。开始杜焱跑在后面，渐渐的就发现有的士兵已经跑不动了。 “旅长，你这些点子都是跟谁学来的。”一直紧紧跟在杜焱身后的祝英杰气喘吁吁的问道：“是不是米国军校都是这么训练的？”短短十几天，祝英杰对杜焱是从羡慕嫉妒恨，到佩服、信服，再到仰视，尤其独立旅这一阵套比较新颖有效的训练方式他在奉军中都没有看到。（奉军有东三省比较稳固的后方，军工、军校、军训的体系相对比较完备，各方面是走在全国的前列） “米国？”杜焱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创的。”米国此时的军事教育顶多算世界二流水平，比起英法德还要差上不少。 “我不等你了，你自己跟上啊！”杜焱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多了，就加快速度甩开祝英杰。 “谁怕谁啊！”祝英杰咬了咬牙追了出去，怎么说他也是奉天讲武堂的高材生，术科项目在同届是位列前十的。 “十八分三十秒！”到了终点一看手表，杜焱不禁摇了摇头，想当年五公里武装越野他在军区都要拿过冠军的。不过令他比较欣喜的是已经有十来个人比他还早到终点，那个叫李天鹏的班长赫然在列。 “好样的，哪里人？以前是干什么的？”杜焱满意的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报告旅长，俺是泰安的，以前在泰山上当挑夫，去年被拉的丁。”李天鹏赶紧站着身体说道。他所在部队年初投靠国民革命军第十军，八月初被俘，现如今又回到直鲁联军。 “哈哈，难怪！”杜焱哈哈大笑说道，别人跑完五公里也是气喘吁吁，可眼前这小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第二项考核很快就结束，达到合格线只有不到一半，就连路上牛逼哄哄的祝英杰也是刚刚过线。 第三项考核是射击，这一项也是个基础，热兵器时代会用枪、打得准是个基本技能。不过杜旅长的要求也不是太高，只要熟练掌握就可以了，毕竟不是选择狙击手的。 三项考核后，剩下来的也就四五十人，杜焱又逐个进行谈话，了解来历、背景、经历，最终确定了二十个人选。 不过剩下来的人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最后还有个人技能展示，通俗一点的就是才艺大比拼。毕竟特种兵要执行极其复杂的任务，鸡鸣狗盗格式人才都是需要的。 最后又选了五个，其中给杜焱映象最深的一个是会口技的，不仅飞禽走兽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就连别人说话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 由于特战队的第一批队员大多数来自山东，杜焱本人也是山东人，便给特战队取了个代号“梁山分队”。 第二十四章 钱的问题 继续求票，还差八百多呢。 时光不停地向前流去，到了九月天气渐渐地凉爽起来，吵人的蝉声被秋风吹散了，代替它的是晚间阶下石板缝里蟋蟀的悲鸣。草地上这儿一片鹅黄，那儿一片翠绿，多么像一块黄色、绿色错杂的地毯。北国的秋野色调丰富多彩：这边一抹紫，那边一片黄，黄紫之间还点缀着翠绿，树叶一丛深，一丛浅，绿叶点点映着黄叶，黄叶淡淡衬着红叶，三种颜色高高低低地混着、掺着。 1927年注定是个极其不凡的年份，光过去的一个多月就有着无数影响时局的大事发生着，最重要的莫过于八月下旬的龙潭之役，九月初的秋收起义，九月中旬的阎老西就任北方革命军总司令。 “唉，孙传芳真是利令智昏！”看着从直鲁联军总部弄来的龙潭战役详细战报，杜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下子可把本钱全部赔光了！” 十一个师七万精锐只跑回来几千人而已，声势烜赫的孙联帅基本上退出了历史舞台，而南京方面通过此战彻底巩固了对江南的统治，极大的改善了战略态势，据传光缴获的武器就让第一、七两军各扩编两个军来。 “伟人就是伟人，该出头的时候绝不含糊！”报纸边角的一则不起眼的消息更勾起杜焱的兴趣：申报转载《长沙日报》9月11日的简讯：匪部数千人从江西萍乡起事攻醴陵、老关，被湘赣两军击败。 “阎老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尽管用后来的眼光看还是稍稍早了一点，差点老巢都被奉军端掉！”9月19日阎锡山就任北方革命军总司令，并决定分三路讨奉，左路军出京绥路，总指挥商震，右路军出正太路，总指挥徐永昌，中央挺进队自天镇出蔚县，司令傅作义，熄灭不到一个月的华北烽烟再起。 “老梁等了多久了，怎么不直接进来？”沉思了许久杜焱抬起头望见军需处长梁述庆在门外的走廊里来回走动，赶忙叫道。 梁述庆算是最早跟随杜焱的那批人，刚开始的四个中队长中就有他一个，后来队伍不断扩充梁述庆无力带兵的弱点就暴露出来，因此很快就被边缘化。只是这个人并非一无是处，早年给大户人家当过伙计、账房，做账、理财算是把好手，警备团整编的时候就转到军需、辎重上来，干的还非常的顺手，手脚也算干净，这次独立旅组建就直接把他从沂山调了过来。 “旅长，我瞧着你在考虑事情就没干打扰你。”梁述庆听到杜焱叫他，小跑着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纸张。 “坐下来说话。”杜焱指着他对面的椅子笑着说道：“没考虑什么事情，只是发了会呆。” “旅长你要多注意休息啊，我让旅部食堂炖了一只乌鸡，待会就送过来。”梁述庆小心的说道：“你可是咱们独立旅的主心骨啊！” “多谢了，不过下不为例！”杜焱犹豫一下还是接受老梁的好意，平日里他都是和旅部的所有人同吃同住从不搞特殊化，各团营也都是这般的。 “好、好！”梁述庆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老梁，你过来不是就为了给我送汤的吧？”看着梁述庆手头的一叠材料，杜焱笑着说道：“还不快把材料给我，四点半我还要去趟炮连，最多还有半个小时看你的东西。” “啊！”梁述庆一听这话刚忙将手头的材料递了过去，这是九月份的开支情况汇总表及相关的单据，杜旅长可不是好随便糊弄的主子，每一笔大的开支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对周边物价的变化都了如指掌。 “嗯，这表做得好多了，以后就照着这个格式弄。”拿起放在最上头的汇总表，杜焱满意的说道，这个梁述庆学习能力还真的很强，自己只是稍稍提点一二，就将账目汇总弄得这么清楚。 “这个月的开支怎么这么多？”越往下看杜焱的眉头就越紧，仅仅过去的九月份，整个独立旅军饷之外的开支就有超过四万。 “一笔一笔都记着，绝对错不了！”梁述庆很肯定的说道：“光伙食费每个月就贴进去一万多！” “伙食费不是从军饷里扣除的吗？”杜焱诧异的问道：“我记得是一个月两块大洋。” “军官们是按照两块大洋扣的，可士兵们只扣一块大洋，这可是您亲自批准的！”梁述庆赶紧说道：“再说咱们独立旅的伙食好，就是全按照两块大洋的标准扣除也有不小的缺口！” “训练量这么大，不给官兵们吃的好点怎么行！”杜焱盯着伙食费这一栏摇了摇头说道：“这项不能省，只是你们军需处要强化监督检查，务必让这些钱花在士兵们省上。” “这个您放心，如今官兵一体就餐，要是有人敢在这个上面做手脚，军官第一个不答应！”梁述庆很有把握的说道，尽管开始有不少军官比较抵触这种形式，可眼看着旅长、副旅长以及各团营主官都这么做也没有人敢出幺蛾子。时间一长适应了感觉完全是两样了，官兵的关系融洽多了，队伍的凝聚力也增强了。 “这军饷补贴有这么多？”杜焱又指着下面一项比较大的开支说道：“张大帅那边不是给咱们发足饷吗？” “张大帅给咱们发足饷是没错，可上下打点也要花不少钱。”梁述庆激动的说道：“再说总部是按照三千两百人的编制发的饷，可咱们旅不仅没有吃空饷，相反还多了几百人领饷！” “老梁别激动，我可不是怀疑你，只是咋一看这开支有点心痛啊！”杜焱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第五军暂编旅是二千七八百人，被遣散五六百，加上补充团就将近三千人，祝云浮又从沂山抽调六七百人，独立旅刚开始编制人数就突破三千五百人。这个月中旬（9月）侦察营、二团、一团各抽调一部分部队围剿苏鲁边界上的几股土匪，又收编三百多人，如今独立旅总人数离四千就差一点点而已。 “训练特别支出三千大洋，剿匪战费、奖励五千大洋……“林林总总算起来确实超过四万了。半月一小考、一月一大考，输的、落后的自然要挨罚，赢得、先进的自然要奖赏。奖赏什么呢？没有比真金白银更能刺激官兵们的斗志。像那种光喊口号，光提精神奖励的做法，只有GD军队中才玩的转。 “老梁，你费心了！“这次杜焱没有一一翻阅后面随附的细表和相关的单据，径直在总表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按照独立旅的财务制度，只有杜焱签上大名，这个月的开支审核才算结束，否则直接打回去重新核查。 “旅长，那我就先走了！“梁述庆一见杜旅长这么爽快就签字大喜过望，上个月可是被打回来好几次。不过后面的核查中确实发现不少问题，一个连的连长、事务长合伙克扣伙食就被查了出来，连长被免职罚做苦役，事务长则直接被枪毙。 “现别走，老梁你算过咱们独立旅还有多少家底？“杜焱一看还有十多分钟才到四点半，便叫住刚要离去老梁。 “哎呀！“梁述庆一拍大腿才想来自己还有一个目的。 “旅长，咱们没多少钱了！”梁述庆坐会位置上直接说道：“下个月初再发完饷就彻底没有了！” “什么？不可能！”杜焱心头一怔拍着桌子说道，这年头带兵首要条件就是要有钱，最起码你得保证军饷按时发放。 “旅长，这个我哪里敢骗您，不信你自己看。“梁述庆无奈的说道：“咱们旅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 “还真他妈没钱了！”杜焱接过一看叹了一口气说道。南下的时候他带了几十根金条、上万大洋，徐州大捷又获得几千大洋的赏钱，独立旅开办的时候张大帅给了五万大洋的开办费，九月中旬剿匪中又缴获各式财物价值四五万，这杂七杂八算在一起就十几万完了，仅仅不到两个月就花光了。 “只要坚持到十月中旬总部发饷就行了，只是长此以往确实不是办法！”梁述庆小声的建议道，总部是中旬发饷，独立旅是上旬发饷。 “库存的旧枪还有多少，剿匪得来的财物全处理完了？”杜焱想了想问道，看来独立旅想自给自足还是非常困难的。 “旧枪还有两千两百多支，财物里面只有几百两大烟土没有出手。”梁述庆如数家珍的说道：“只是这旧枪实在卖不上价，大烟土倒是抢手货，只是量大少！” “那就算了吧！”杜焱摇了摇头说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分批送回沂山存起来。” “那钱的问题……”梁述庆犯难的问道，他又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没钱的话这军需处长就没法干了。 “放心，给老子当差，不会让你卖儿卖女的。”杜焱从抽屉里摸出一叠本票，撕下几张签上大名后交给梁述庆说道：“这是众鑫银号的本票，一共三万大洋，直接到徐州分号就拿。” “好，那我先走了。”梁述庆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美滋滋的接过本票，心里对杜旅长的敬畏又上升一个层次。 “妈的，看来还得多想些来钱的路子！”梁述庆走后杜焱默默的想到，枪杆子与钱袋子可是缺一不可。 第二十五章 沂山近况 上 还有六百多票，请朋友们继续支持。没收藏帮忙收藏 两个多月未见，大关镇已经是另一番光景。镇子上的常驻人口已有两三万，街道也由原来的南北东西各一条扩展到七八条，街面上照相馆、电器行、成衣铺等只有较大一点城市才有的行当也开了进来。最令镇子上百姓兴奋的是前不久一座小型的发电站在镇北的荒野上建了起来，据说很快就可以给全镇供电了。在常年往来青沂商路的客商看来，如今的大关镇已经远远超过了临朐县城，成为沂山脚下最为繁荣的镇子。 前不久临朐县的江知事甚至提议将县府迁到大关镇来，不过此项提案遭到大关镇镇上张四友的极力反对，再加上没有杜旅长的点头就不了了之了。虽然县府没有迁过来，可大关镇镇政府却悄然改变着：九月底成立由本地豪强、商户、平民代表三十人组成的镇自治会，杜老爷子被推举为名誉会长，杜焱被推举为会长，汪东楼出任常务副会长。自治会负责制定大关镇的各项法令、政策、预算，任命镇长、民团团长、警察分局局长、税务局长……，并对这些官员进行监督。下一步大关镇自治会很可能将职权扩展到警备团控制下的数十个乡镇，而相应的大关镇政府旗下的各部门都将触角延伸到这些地盘上去。 杜旅长这次归来，时间紧得很，对大关镇政府这一块根本无暇顾及，反正这里的一举一动情报处的人都会定期报告给自己。杜府里面也装了无线电报机，汪东楼也会时常就重要的问题请示他。 眼下除了时局的变化，他最关注的无非是两件事情，枪杆子和钱袋子。枪杆子如今有内外、明暗三支，即独立旅、沂山警备团、特别行动队；钱袋子有多处，包括杜家本身的产业、旗下地盘少量的特别税（仅仅对黄赌毒征税）、警备团剿匪所得、特别行动队的输送等几块。 到了十月初奉军和晋绥军围绕着京绥、京汉两条铁路展开激战，而北方的另外两大势力冯基督的国民联军与张大帅的直鲁联军也都厉兵秣马准备接战。乘着这个空档杜旅长绝对回沂山一趟，一来探望亲人，二来对沂山大本营的工作做一定的布置。 在陪老爷子、芳姨、玲珑、程浩等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又陪老爷子聊了一个晚上后，杜旅长就开始此行的工作，先后召见了包括警备团营以上军官、大关镇镇政府自治会头头、杜家旗下的几桩大买卖的负责人在内的十几个人。 而在这些人当中警备团的代理团长吴承志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位，因此杜旅长给了他足足一个半时辰。祝云浮走的时候宣布代理团长是吴承志时候确实跌碎了不少眼睛，袁四当场就发飙了。可祝云浮拿出杜焱发过来的电报时，袁四就不敢吭声了。就一个多月来表现看，这个选择无疑是很明智的。尽管一再抽调精锐出山，可警备团实力仍在增长、地盘也稳固的扩充，军纪维持的很好，训练也按照大纲稳步推进。 “旅长，如今咱们警备团下辖四个营、一个侦察连、一个迫击炮连、一个重机枪连……”吴承志拿着长长的稿子一五一十的汇报着，从警备团现在的建制、连以上军官，到日常训练、开支几乎无所不包。 “老吴，不要念了。既然我把警备团交给你，你就放手去干，出什么事情我给兜着！”杜焱摆了摆手亲热的说道：“听说上个月结婚了，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我哪点烂事，哪里敢叨扰旅长你啊！”提到这里吴承志脸就微微红了起来。其实他的婚事还是芳姨给保的媒，娶得是柳家一个远方的表妹，今年二十六岁，两年前死了丈夫寡居在家。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杜焱摸出一张本票递了过去。 “旅长，这礼太重了！”只是瞅了一眼，吴承志赶紧惶恐的将本票又递还给杜焱，一千大洋足足比他一年的薪水还要多。 “拿着，总不至于让人家老跟着你住一辈子团部吧。”杜焱直接将本票塞到吴承志的衣兜里，笑着说道：“在镇上买个宅子，我可听说最近镇上的地价、房价涨的厉害。” “旅长，我、我……”吴承志感激涕零的说道，想当初他不过是太平崮上一个土匪而已，跟着杜旅长不过大半年的功夫，已经成为沂山一带举足轻重的人物。 “老吴，你的心意我知道。”杜焱拍了拍吴承志的肩膀说道：“好好干，咱们的根据地就交给你了！”对手下杜旅长一向比较大方，只是有一个原则：我给的你才能拿！ “旅长放心，只要我吴承志在，沂山固若金汤！”吴承志站身子敬了一个军礼表忠心的说道。 “别的我也不多说，今后警备团得任务照旧，守备沂山、相机发展。”杜焱又拉着吴承志坐了下来说道：“警备团的正式编制就不要扩的太多，要着眼于后备力量的培养。” “嗯，我明白。”吴承志点了点头说道：“眼下县一级都开始成立备补大队，乡镇设中队，村寨设小队，定期进行操练。” “就应该这样，以后警备团扩编招人就从备补大队里面选优，不要直接从土匪里面招募。”杜焱赞同的说道：“将来独立旅也要从你们的备补大队中补充兵员。” “旅长，土匪不能直接入警备团我也赞成，只是杀了有点不忍、放了又怕他们继续作恶。”一直以来警备团都是即战即补，改正的土匪占了不小的比例。 “这样吧，我再给一个营的编制。”杜焱想了想说道：“只是这个营除了开办费没有军饷，所有的钱都要你们自己挣。” “旅长，您是说笑吧，我哪有这本事养活一个营的人啊！”吴承志赶紧推脱道，警备团得财务是收支两条线，剿匪所得都由杜焱留在沂山的军需分处统一处理，根据警备团所需拨给团里。 “这个营是个工程营，编制可以适当大一点。”杜焱比划着说道：“我会拿出一笔专款去青岛、天津采购一些工程用的机器。” “旅长的意思是要组建一支平时铺路、修桥、建房子、战时充当工兵用的部队？”吴承志是一点就透，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关节，如今大关镇建筑可是一门紧俏的生意。 “怎么样，敢不敢搞？”杜焱故意激将的说道：“你没有把握我可要把活交给别人了。” “有有有！”吴承志赶紧开口道，生怕杜焱真的委任别人。 “那就辛苦你了，先搞得小活计，等口碑做出来自然就有生意上门。”杜焱低头看了看表调笑的说道：“夜也深了，今天就到这里，早点回去吧，否则嫂子要冲我要人了。” “旅长，你也抓紧时间结婚吧。”吴承志傻傻一笑道：“这有女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哈哈，娶上媳妇就看不起咱们这些光棍汉了！”杜焱挥了挥手，吴承志也很知趣的离开书房，往杜府外走去。 “好熟悉的身影！”刚出前门，迎面走来一个人，吴承志刚想上去招呼，一犹豫间对方就闪进杜府。 “对了，好像是周文若！”虽然对方的面貌已经发生很大改变，吴承志还是有点认出来，可他并没有追出，尽管这个周文若在警备团的通缉榜上，悬赏高达三千大洋。 一直以来他对周文若叛逃一事都心存疑虑，只是本着一贯的做人风格，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不该知道也绝不打听。 外人看来他吴承志极其风光，数千人的警备团归其掌控，杜旅长对此又信任有加，似乎前程似锦。事实上吴承志的感觉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远没有当马山营营长时候畅快。 吴承志走后，杜焱并没有休息而是继续留在书房里，睡觉前他还要接见一位重量级的部下。 吴承志外柔内刚，饱读诗书又历经风霜，关键是在沂山内外除了自己一点靠山都没有，将沂山老巢交给他最合适不过。然而本着用人必疑、疑人也用的原则，杜旅长相关的安排很多。最重要的就是情报处和军需分处直辖于独立旅部，吴承志只要有丝毫异动，杜焱只要动动小手指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旅长，客人过来了！”没让他等太久，韩刚敲门小声的说道。 “让他进来。”杜焱放下手头的笔迎了上去。 “报告旅长，特别行动队副队长周文若奉命来见！”来人一见面就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军礼说道。 杜焱一把将他拉到书房的沙发上，又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 “谢谢旅长。”周文若受宠若惊的说道，以前作为机动支队一个中队长和杜焱接触不是太多，只是离开前那天长谈了一番。 “文若，真是委屈你了。”杜焱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是后悔的话，可以回来，独立旅里我给你安排个营长干干。” 周文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喜色，可随即就被自己给否决掉，杜焱手下的营长有很多，可特别行动队副队长只有一个。 “别动队刚刚有点起色，属下还不想离开！”打定主意周文若开门见山的说道：“但旅长如果有安排的话，我坚决服从命令！” “好，那你就继续在别动队干，给我讲讲你们现在的情况。”杜焱很满意周文若的说辞。 听到杜旅长没有调离他，周文若松了一口气开始了他的回报。他知道杜旅长不可能有太多时间，自己也不好久留，边比较简要的将这几个月来别动队的作战、成长、缴获情况向杜旅长作了汇报。 “不错，才三个月不到就扩充了将近十倍。”杜焱一边听一边插言询问道。 “要不是旅长你说过要宁缺毋滥，估计都能超过一千了！”周文若自豪的说道，将四五十人的小部队发展到今天的近五百人，他这个副队长自然是功不可没。 “兵贵在精，多了反而是累赘。”杜焱又嘱咐道：“这一点你要跟向飞说清楚，做事一定要低调！” “嗯，我一定将您的命令传达到。”周文若点了点头说道，别看向飞在队里说话是一言九鼎，可对杜焱还是又敬又怕，不敢有丝毫违拗。 “你们最近个把月送回来的财物少了不少，怎么回事？”杜焱最关心的依旧是钱的问题，这也是当初将别动队放出去的原因之一。 “最近买卖难做，不少土豪劣绅都搬到大城市里去了，剩下来的也加强了防备，一时难以下手！”周文若无奈的说道：“还有其他的土匪也盯上咱们，火拼几次！” “哦，我只问问，你们也不要太急。”杜焱若有所思的说道：“有什么要求和难处尽管提！” “难处暂时没有，要求倒有一个，不知道……”周文若寻思了片刻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的要求是否有点过份。 “有话直说，你们都是我的部下，能答应一定答应下来。”杜焱径直说道，光是这三个月别动队就为自己掠来十来万大洋的财物，因此加强这支部队非常有必要。 “能不能给我们弄几门炮，有的窑子太硬光靠人命堆根本拿不下来！”周文若小心的提议道：“实在不行给几挺重机枪也行。” “行，刚好到了一批，给你们两门迫击炮、四挺重机枪吧！”杜焱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期望这项投入能换来更大的收益。 “真的！”周文若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这就等于给他们装备了一个机炮连，有了这等利器就是遇着正规军也斗上一斗！ 杜焱拍了拍周文若的肩膀笑道：“炮手也会给你派过去，但本钱你们要给我尽快挣回来！” “行！”周文若爽爽快快的答应来了，有了这等利器砸上一两个肥窑就有了。 “你们也不要老是窝在鲁南这一片，不妨胆子大一点，苏鲁豫皖四省都是你们的舞台，只是要多加小心。”杜焱只是建议的说道。 “我们也正有这个打算，一个地方做多了太危险，收获也有限。”周文若深以为然的说道：“只是其他地方我们一点都不熟悉。” “这个我会让情报处的人配合你们，你们以后还是和情报处的人单线联系。”此次不过是个特例，杜焱并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别动队的存在。 “恩，属下知道规矩。”周文若见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告辞道：“没别的事情属下先走了。” 杜焱摆了摆手说道：“去看看你母亲吧，她就住在镇子上，专门有人照顾他，出门会有人领你去的。” 周文若心头一热，泪珠差点没有涌出来，加入别动队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家中老母亲，没想到杜旅长都给他安排好了。 “十二点三刻。”周文若走后，杜焱抬头一看强上的挂钟，匆匆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十六章 沂山近况 下 “钱叔，你来的好早，我正要去吃早饭。”第二天清晨杜焱刚刚梳洗完毕要去用餐就碰到钱志新。 钱志新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你杜旅长召见我敢来迟嘛，来迟你还不把我给突突了！” “钱叔，你说笑了。”杜焱讪讪的说道：“要不您老跟我一起去吃点？” 钱志新摆了摆手说道：“来的路上吃过了，你先去吃饭吧。我到老爷那边去看看，好一阵没有回来了。” 匆匆吃完早餐，杜焱就回到书房，钱志新还没有过来，他乘着这个空档将今天要沟通的事情脉络理一理。 约莫一刻钟左右，钱志新就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不等杜焱开口就乐呵呵的说道：“这大关镇是一天一个样啊，要不咱们把总号放在大关镇如何？” “还是算了吧，开个分号是必须的，总号暂时还是留在青州城，那里交通便利、讯息便捷。”杜焱不假思索就否决掉这个建议。尽管镇里最近整修通往临朐、马山镇的道路，可大关镇比起铁路线上的青州还要闭塞不少。 “我也就一说，分号店址装修都已经搞好，打算三天后开张。”钱志新不以为意的说道：“正好你在镇上，到时候你要到场助阵啊！” “我恐怕等不到那天，今晚我就要回去。”杜焱歉意的说道：“银号这一块您老多费心了。” 钱志新瞪大眼睛诧异的问道：“这么急？不是昨天才回来吗？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差不多，现在的局势变化的太快了！”杜焱感叹的说道，根据或明或暗掌握的情报，陇海线上两大势力大战在即，独立旅自然逃不掉。 钱志新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急忙问道：“胜负如何？是否有商机？” 杜焱哈哈大笑的说道：“钱叔，你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在商言商嘛！你的一个建议比我十几年赚的钱还要多。”钱志新感慨万千的说道，民国元年他开始接手众鑫钱庄，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众鑫的股本也只有不到百万，而短短的三四个月足足赚了好几倍。 “这次不太好说，按大势来说张大帅非常不妙。”杜焱摇了摇头说道：“具体到时间段就不太好说了。” “省钞、公债是否还有投机的空间？”钱志新径直问道：“眼下银号可有大笔现洋闲着。” “应该是没有了，除了迫不得已不要再吃进一分一毫。”杜焱断然的说道：“张大帅估计撑不过明年，省钞只会越走越低。” “是啊，徐州大捷那会儿一路飙升到七折，孙联帅兵败江南后一下跌到五成以下，眼下是或高或低基本上在三四成徘徊。”钱志新点了点说道：“市面又有一些店铺偷偷的抵制省钞了。” “咱们手头还有多少？”杜焱大致了解赚了多少，可具体细节并没有过问。 “截止七月初，咱们一共收兑了将近六百万的省钞、公债，从八月初咱们就开始出货，可量实在太大市面上很难消化掉。不过到八月底也消化掉七成，净赚超过两百万，九月份又陆续采购大宗物资、摊低税款、同行拆借，如今剩下的不到一成大约在五十万左右。”钱志新掰着手指一笔一笔的算着说道：“要不给你冲抵饷银如何？” “绝对不行，连张大帅拨给我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大洋。”杜焱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我怎么会用省钞来坑害自己的部下，你这可是要动摇我的根基。”要是旁人跟他提这建议，杜旅长早就翻脸了。 “大少爷，我就一说你别往心里去，不行就算、不行就算，我再想想办法！”一见杜焱发飙，钱志新慌忙站起来解释道。以杜大少如今的声势，他想倚老卖老还不是找死。 “算了吧，钱叔坐下来说话。”杜焱脸色缓和下来，毕竟钱志新也是为了银号着想，而且此次狙击省钞钱志新可是居功至伟。 “咱们这次一共赚了多少，如今银号库存现洋有多少？”两人重新坐定后杜焱正色的问道：“收购的物资有多少？” 钱志新不敢怠慢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一五一十的汇报道：“前前后后总共收兑省钞四百六十五万、省债一百三十一万，花费六十五大洋，截止九月底还剩省钞四十一万、省债一十六万，总共兑换现洋二百九十七万，物资大约价值六十万上下……” “给我预留五十万的现洋，其余钱叔你自己看着办！”杜焱边说边翻出一张《申报》说道：“不过我建议可买点南京国民政府的公债，现在价格低的很。”这份报纸是上个月的，标题是《南京国民政府“二五”公债滞销，价格跳水》。 “好的，我回去研究研究。”钱志新接过报纸喃喃的说道：“只是沪上的银行团都不买账，似乎形势不太妙啊！” “沪上的银行团不支持，最大的原因还是台上唱戏的角不是他们捧的。”杜焱笑了笑说道：“只要等那人一复职，江浙财团肯定会大力追捧，毕竟这次公债是以海关的附加税作为抵押的。” 随着龙潭一役宁方大获全胜，阎老七又加盟助阵，南京国民政府统一关内的大势是无人能够阻挡（最多也只是迟滞而已），长远来看“二五公债”的前景是不错的。 “不过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像省钞、省债这样，让咱们大赚一笔。”杜焱又补充说道：“总之钱庄的内部经营我不干涉，只是个建议而已。” “光华你的眼光我是信的过得，咱们就先买个五十万的吧！”如今众鑫是财大气粗，钱志新的底气足了不少。 “钱叔，除了向你要钱，我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杜焱琢磨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跟钱志新这个大掌柜的通个气。 “光华，你就不要客气了，你是大老板，我只是给站台的。”钱志新赶紧说道，这杜大少回国只不过大半年功夫就挣下这个偌大的江山，其见识、手腕、气度决定出类拔萃的。 “我想把银号改组成银行，毕竟银号的经营方式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杜焱顿了顿说道：“改组成股份制的银行，更有利于咱们银号的发展。” “我们这些老家伙确实要被淘汰了！”钱志新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少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钱叔，您这是什么话呀！”见钱志新误解，杜焱站了起来劝慰道：“改组成银行，总经理的位置一样是你的。再说银号您老玩的转，这银行一样玩的转，无非都是跟钱打交道！” “光华打算募集多少股本？”钱志新一听杜焱并没有调换他的打算心情大好，就开始帮他谋划起来。 “第一期就搞个五百万吧，咱们众鑫原来的股本，加上这次的收益就有三四百万，再募个一两百万就够了。”杜焱随意的说道：“杜家绝对控股权不能丢。” “这么多？”钱志新大吃一惊，现如今股本在五百万以上内资银行只有中国、交通、盐业、金城、大陆等寥寥数家而已。 “多嘛？我本来还想一步到位搞个一千万的股本。”杜焱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道：“咱们众鑫银行要在三年以内成为北中国最大银行！” “光华，以你本事不做买卖太可惜了。”钱志新惊叹的说道：“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哈哈，我不是一直在做生意嘛。”杜焱哈哈大笑的说道，这半年他能把家业做大，很大程度上是靠着穿越者的光环，判断准了时局的走向，引进了一些较为新潮的营销、生产方式而已。 “光华，最近杜氏烟草是不是有点扩张太快了，一连从我这里借走好几笔款子。”提到生意钱志新想到这件事，便小心的提了出来。 “不扩张不行啊，不做大做强怎么对抗英美烟草这个庞然大物啊！”杜焱无奈的说道：“咱们最近时间占据优势很大程度上靠的是新的营销方式，极易被对手模仿，唯有尽快发展起来。” 轻工业当中最赚钱无疑是烟草行业，不要提占据七成以上市场的英美烟草，就是国内最大烟草公司——南洋兄弟烟草，极盛时期一年的利润高达三四百万大洋。这么赚钱的生意杜焱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加上胶济线又是国内最大烟叶产地，杜氏烟草还是大有所为的，至少山东的市场还是有能力吃下一大块来。 “看来我还是老了。”钱志新喃喃的说道，短短半年时间一个不太起眼的小烟厂就连续兼并十几家烟草组建现在的杜氏烟草，硬是在英美烟草的虎口夺下不小的市场。 “反正烟草公司的贷款一样付利息，贷给谁还不是一个样子。”杜焱笑着劝慰道：“熬过这一阵子您老就等着数钱吧！” “数钱也挨不着我，只要每个月利息按时还我就行了。”钱志新摇着头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杜氏烟草贷款一样要抵押，银号的规矩不能破。” 杜焱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完全赞同，众鑫银号不是谁的提款机，自身的资金安全和利润永远要放在第一位。” “光华，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银行的事情我会上心的。”钱志新抬头看了一下挂钟指针已经指在十一点上，他还有一笔大生意要谈。 “先别忙，乔东没回来，这文件你帮他收着。”杜焱拉住急着要走的，拿出一纸协议递了给他。 “这是……”钱志新正了眼睛仔细一看大惊道：“大少爷，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乔东是你女婿更是我的表弟，如今杜家我当家自然有这个权利将众鑫的股份赠送一部分给他。”杜焱满不在乎的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弄的这么见外。” 这年头什么亲戚、什么故旧都是浮云，唯有利益才是维系人与人关系的根本！ “一成也太多了！”钱志新颤抖的说道，他一辈子只有一个女儿，柳乔东这个准女婿就是半个儿子。 “不多，老爷子和芳姨都把他当做自家孩子，我这个做哥哥当然不能小气，算是给他将来结婚的贺礼。”杜焱摆了摆手说道：“听说婚礼要推到年底了，委屈淑芳等了。” 钱志新激动的说道：“能嫁到杜家，是她的福气，也不急在一时！” 第二十七章 大战马牧集 1927年10月2日，安国军政府在北京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决定同时对阎老西、冯基督用兵，张作相奔赴南口，张小六子坐镇保定分别负责京绥、京汉两线的对晋作战指挥；张宗昌、诸玉璞回徐州负责陇海路一线的对冯作战指挥。 10月3日，冯基督所部也进行紧急动员，以对抗日趋逼近的奉鲁两军，麾下的鹿钟麟和孙连仲两员大将分别负责陇海路和河北两个方向的作战，而老冯本人坐镇郑州掌控预备队，随时准备策应两面的作战。自此北方的四大集团一对一的搏杀拉开大幕。 起初阎老西的晋绥军乘着奉军不备是势如破竹，其左路先后占领柴沟堡、张家口兵锋直指京北重镇宣化，其右路军先后夺取正定、新乐、定州、安国、曲阳数城，前锋直逼高碑店。可这种好事持续仅仅不过一周，调整完毕的奉军于10月8日开始反击，先后在宣化、望都附近大败晋绥军左右两路。无奈之下阎老西被迫下令总退却，并要求其在北方最重要的盟友冯基督部发动进攻牵制奉鲁两军。 老冯遂下令国民联军鹿钟麟率领庞炳勋、杨虎城、吕秀文等部自豫东重镇归德城东进威胁徐州，而此时布置完毕的直鲁联军也令徐源泉、刘志陆、王栋等部西进攻去归德，为全取河南打垮冯基督打开通道。独立旅也被编入该军团，归第六军军长徐源泉指挥，作为全军的预备队。 10月13日双方前哨骑兵在马牧集遭遇，随即开始激战。紧接着双方主力先后到达，为了争夺马牧集这个徐州、归德之间的要地展开殊死争斗。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后，直鲁联军徐源泉部攻占马牧集并将其交给独立旅防守，会同第四军刘志陆、第五军王栋等部追击国民联军，谁知被鹿钟麟打了个反击又退了回来。这样一来原本处于后方，当预备队使用的独立旅倒是卷入战争的漩涡，成为成败的关键点之一。 “旅长，敌人又上来了，敌人又上来了！”前线指挥所里韩刚放下望远镜对正在埋头看地图的杜旅长说道：“人数估计在一个营以上！” “知道了。”杜旅长头都没有抬只是随口应道，虽然过早卷入战火稍稍有点不满，可以独立旅的实力不要说两侧还有数万大军策应就是单独守住马牧集这个小镇也不成问题。此时独立旅只要防守西面、西南两面即可，祝云浮和祝英杰被派在西南方向，杜旅长则亲自负责正西面的防守。 光是十四号的这一整天，独立旅就打退了敌方团营一级近二十次进攻，自身的伤亡却很小不过百余人而已，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估摸着这就是今天最后一次进攻了。 “走，去阵地上看看。”在地图上随手花了几笔后，杜焱直起身子说道。 韩刚小心翼翼的说道：“前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去太危险了，还是等薛团长打退这次进攻再说吧？” 杜焱摆了摆手说道：“能打死老子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呢！” 两人来到前沿阵地上的时候，战斗刚刚结束，留下来的硝烟尚未散去，国民联军留下一地的尸体急慌慌的退了下去。这次进攻的是豫西土匪改编来的吕文秀部，装备极差又缺乏训练，虽说有一个军的编制，可也就一万上下。毫不夸张的说，一对一单挑的话独立旅绝对可以干翻他们。 “老薛，打的好。”杜焱走到正在组织手下打扫战场的薛成明身旁笑着说道：“再来几次对面的吕秀文部就该报销了！” “旅长，你怎么上来了。”一转身看到杜旅长，薛成明赶紧说道：“这里很危险，敌人随时会反扑回来！” “今天估计是差不多了，咱们硬顶了一整天，徐源泉那边也该有所动作了！”杜焱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你团到天黑就换下来，让侦察营上来。” 薛成明一听这话有点不太高兴，小声的嘀咕道：“咱们团还未用尽全力，再守给一两天也没有问题。” 全旅上下都知道侦察营也独立旅的头号主力，平时的作训都是由杜旅长亲自主持，营长杜飞更是杜旅长的头号亲信。 “我知道你们的本事，可也得让杜飞他们见见血吧！”杜焱拍了拍薛成明的肩膀说道：“下面有的是仗给你打，到时候不要给我叫苦就行了。” “旅长放心，咱们二团绝不给咱独立旅丢脸。”薛成明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道，跟随杜旅长比较晚，薛成明一直都急于证明自己，在两个月来的训练中尽管老底子不如一团，可二团在各项比试中并并不落下风。 正如杜旅长预料的一样，入夜后马牧集四周恢复了平静。双方都急需休整，为明日再战积蓄战斗力。 当清晨第一缕晨曦露出地面的时候，国民联军方面又围了上来。可出乎杜旅长预料的是徐源泉、王栋等部并没有对国民联军发动反击，相反隐隐约约还有后退的趋势。细想起来其意图比较明显，通过独立旅这块硬骨头磨掉国民联军的锐气，再进行反击。 想透自己这些“友军”的意图，杜焱也只能苦笑一二。尽管张大帅比较看重自己，可在直鲁联军内部独立旅还是个无门无派、不依不靠的小家伙，其他各军也不介意将其当做冤大头。 “杜飞，今天看你们的了。”谨慎起见杜旅长亲临前线，现场指导侦察营的防守战。 “旅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敌军一兵一卒进镇！”杜飞狂妄的说道：“这马牧集就他们的葬身之地！” 作为独立旅内部唯一满编的单位，侦察营无论是火力、人数、训练在国内都是数得上号的，这也杜飞狂妄的资本。经过几次调整侦察营下辖四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每个步兵连下辖三个步兵排，一个迫击炮排；每个排下辖三个步兵班，一个机枪班；总共装备81MM迫击炮4门、马克辛重机枪6六挺，60MM迫击炮十六门，ZB26轻机枪近三十挺，伯格曼冲锋枪八十余支，全营自营长杜飞以下八百余人。论人数达到一、二两团六成，论火力要超过这两个团。 按照“兵力前轻后重，火力前重后轻”的原则，侦察营在第一条防线上布置了一个连并配备了四挺重机枪，二线阵地上放了两个连，另外一个作为预备队。 “轰轰……”与昨日不同，这次国民联军发动进攻前居然做了炮火准备，只是这炮火实在是微不足道，刚刚开始不久就被集镇外的第六军徐源泉部炮兵团所压制。 “兄弟们跟老子冲！”在国民联军的一个光着膀子的营长率领下数百国民军官兵冒着腰端着枪冲着马牧集外的一线阵地攻来。 “进攻的是哪个部分的？”透过望远镜杜焱立马觉察今天进攻部队的不同，至少面上是井然有序，官兵身上散发着一股狠劲。 “应该是敌方第二十军的部队。”祝英杰拿起望远镜端详片刻说道。昨天这小子在西北方向组织一团一营进行反击，抱着冲锋枪带头冲锋，将团长朱启贵吓得半死，所以就被杜旅长给调回旅部。 “原来是庞瘸子的队伍，怪不得如此彪悍！”杜焱放下望远镜赞叹道。国民联军第二十军庞炳勋部出自孙岳的国民军第三军，在国民联军之中也算是旁系，可毕竟是正规军出身比起吕秀文这种土匪出身的军队要强上不少。 “再彪悍有什么用，也敌不过咱们独立旅枪炮！”祝英杰轻蔑的笑道，侦察营的分量他这个参谋长是非常清楚的。 五百米，敌方进入这个距离后，侦察营的狙击手、梁山分队的队员就开始猎杀敌方的官兵了、伴随进攻的轻机枪手。尽管只是寥寥无几的枪声，可几乎每一声都带着敌人的生命。 三百米，一线阵地上四挺马克重机枪已经开始发言了，四条火舌朝着人群扫过去，尽情的收割一条条生命。 二百米，几乎所有的轻机枪都不约而同的开火了，组成的密集火力如同死神般网住敌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尽管对手的火力是如此的强大，可进攻官兵并没有放弃，也不敢放弃（后面督战队的机枪也架好了），寻找着火力的空隙艰难的往一线阵地前蠕动着。 一百米、七十米、五十米，几十人很快就运动到一线阵地的前沿，带队的光膀子营长一跃而起手头的两支驳壳枪射出两排子弹，其余士兵也跟着跃起。 “砰砰砰……”配置在一线阵地上的数十支冲锋枪响了起来，这数十位敌军官兵倒在一线阵地前。 “快撤退，快撤退！”敌方指挥官也意识到这样打下去纯粹是找死，赶忙命令手下鸣金收兵。 “嗖嗖”布置在二线阵地上的四门81MM迫击炮适时地的开火封锁的敌人的退路，一线阵地上的官兵乘机冲出一线阵地进行反击。短短十几分钟，敌方的第一次进攻就被侦察营化解，丢下一百多具尸体、近百伤兵退了回去。 这次防御战杜焱只是看了一个开头就失去兴趣，在绝对的火力面前，进攻一方纯粹是被屠杀。刚刚穿越之初杜焱对国人间的拼杀还心存顾忌，混到一个份上这种顾忌已经全然放下。这就是1927年的华夏国，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华夏国的复兴正在建立在血与泪的基础上的。 之后国民联军第二十军又接连发动两次进攻，不过除了增加数百伤亡外一无所获。可到了中午忽然间、毫无征兆的马牧集外的国民联军急慌慌全往西退却，直到他们退出去十几里，直鲁联军才再次追出去。自此马牧集大战落下帷幕，国民联军一方伤亡达到六七千人，有将近一半是进攻马牧集造成的，而直鲁联军一方也损失了四五千人，但属于独立旅的不过一百多人。 第二十八章 南线无战事 求推荐票，还差将近两百，兄弟们帮忙啊！！！ 民国十六年10月14夜，进攻鲁西南曹州、济宁的国民联军第八方面军刘镇华部梅发奎、姜明玉、憨玉珍三个师裹挟着方面军副总指挥郑金声、刘镇华的弟弟刘汝明阵前叛投直鲁联军，致使国民联军整个豫东战线崩溃，所部纷纷往西逃窜。 10月16日直鲁联军徐源泉部攻占归德、民权、柳河等地，直鲁联军总部在徐州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决定乘势一举将国民联军赶出河南，消除侧翼的威胁。 为彻底打垮国民联军，张宗昌是下了血本，连同坐镇徐州张宗昌本部，出动超过二十大军入豫，其中褚玉璞率主力第五、第六军、第十五军等部约八万人为中路，以铁甲列车为前导沿陇海铁路西进，矛头直指国民联军前线指挥部开封；刘志陆、潘鸿钧部即十三、二十四、二十七军等部约四万人为右路，向考城方向前进，意图占领考城后从右翼包抄国民联军主力；袁家骥等部（即第二军第一支队、第二十六军、独立旅）约四万人为左路，向太康、杞县方向前进；另以孙殿英、袁振清等部约四万人由黄河以北向新乡前进，攻击国民联军兵力单薄的北翼。 久经战阵的老冯面对大军压境的直鲁联军并未惊慌，一方面将主力孙良诚部置于杞县、杜良寨之间，石友三置于杞县城东，鹿钟麟部置于杞县、太康之间，刘镇华部五个师置于考城，固守从考城到太康这三百余里战线；另一方面将战斗力非常强的韩复渠部、孙连仲部两个师四万余人放在开封、郑州之间作为总预备队，命令机动力强的郑大章骑兵军游弋于归德以东袭扰直鲁联军的后路。 整个战役于10月23日首先在铁路线正面打响，26日从黄河南岸的考城到杞县两百余里的战线上双方近二十万主力展开决战，昼夜肉搏、战事极其的惨烈。起初直鲁联军一方凭借数量、火力的优势取得重大突破，尤其中线连克内黄、兰封兵锋直指开封城，左右两翼也频频突破对方阵地。危急时刻韩复渠、孙连仲两部先后对两翼进行增援，稳住了摇摇欲坠的两翼阵地，铁路正面的孙良诚部也顶住直鲁联军疯狂的进攻。 27日后战斗陷入焦灼状态，双方围绕战线几个关键点反复争夺，杜良寨、杨堌集等阵地几易其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国民联军尤其是冯基督的嫡系部队基本功扎实、韧性极强的优势渐渐体现出来，而直鲁联军一方组织混乱、后援不继、缺乏训练等不足也表现出来，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向国民联军这一边。 到29日晚，从考城到太康三百里的战线是杀的昏天黑地、能解难分，可位于整个战线的最南端太康城却是一片安静。27日晚位于整个战线最外围的独立旅经过一天的血战攻占了太康城，之后就一直在城内休整，没有采取其他动作。 “旅长，袁军长那边又来电报了，让咱们北上增援曲集！”韩刚急冲冲的拿着电报跑进杜旅长的临时办公室。 “不要理会他的，回电就说咱们太康城也受到大批敌军的反攻急需他的增援。”油灯下杜焱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就守在电讯处，有什么重要电报第一时间拿过来，袁家骥那边的不要理会。” “知道了！”韩刚一脸狐疑的跑了出去，杜旅长这次似乎有点反常，行军、打仗都小心翼翼的，全然没有往日那种冲劲。按照他们这些手下想来，打下太康城后应该立即斜插到杞县的西南方向攻击鹿钟麟部的侧背。 “旅长，这么做怕是不太好吧？”祝云浮看了身边的祝英杰一眼小声的劝说道：“怎说袁军长也是咱们的顶头上司。”这次独立旅被编在左路军，而左路军的核心就是袁家骥的第二军第一支队，因此左路军的总指挥理所当然的就由袁家骥来担任。 “袁大少这个草包理他作甚！”没等杜旅长开口，一旁祝英杰就不屑的说道：“分在左路军，咱们迟早要被这个王八蛋害死！” 袁家骥是袁大头的大管家袁乃宽的长子，自幼就恶名在外，人称“袁大少”，靠着父亲的庇护在河南军中一路高升，民国十四年投靠张宗昌，今年六月在徐州叛投老蒋，被任命为为暂编第十一军（军长马祥斌）副军长和教导第二师师长。8月初的徐州大战后又叛归张宗昌，直鲁联军第二军（军长张敬尧）第一支队司令。 “英杰说的对，咱们要早作打算。”杜焱摊开地图指着太康城的位置说道：“事先要规划好撤退的路线。” 祝英杰一听这话为之一怔，赶忙问道：“旅长，你的意思是咱们这次攻势凶多吉少？” “十之八九，明天一早开始打点行装，随时准备撤退。”杜焱犹豫片刻还是点头说道：“这城里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并带走！” 杜焱虽然记不清他那个时空这次豫东大战的结局，但根据后世的历史来推断直鲁联军一方是凶多吉少。 祝云浮先是一愣，继而不解的问道：“论兵力、火力无疑咱们一方处于绝对的优势，即使短时间内无法有大的突破，也不至于大败吧！”尽管对直鲁联军没有多大的归属感，可如今直鲁联军的胜败跟独立旅的兴旺密切相关。 “云浮听过曹刿论战的典故吧。”杜焱随口说道，眼睛又回到战区图上。 祝云浮笑了笑反问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咱们力竭，对手就不力竭？” 杜焱放下地图耐心的说道：“云浮看来你心思都用在独立旅的训练上，对敌我两方特点了解不够深入。” “是嘛，旅长你继续说下去！”祝云浮知道自己的短处，就是大局观不够。他最佩服杜旅长的就是他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局势的发展方向。 “我们这一边说好听一点是海纳百川，其实就是一个大杂烩，再说难听一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杜焱无不避讳的说道：“这跟咱们张大帅发迹过快有关，这种部队只能打打顺风仗，一旦部队受挫很容崩溃。” 祝云浮点了点又摇了摇头说道：“有几分道理，可冯基督所谓的国民联军混乱、庞杂绝不亚于我军吧！” “对也不对，国民联军虽然同样混乱不堪，装备还极其落后，可其中冯基督的嫡系部队可是一等一的强军，不仅跟随其多年，而且一直在逆境中奋战，具有极强的韧性，善于打近战、夜战、持久战。”杜焱继续分析道：“尽管这些嫡系部队只占整个国民联军的三四成而已。” “旅长，照你这么说，咱们先打冯基督似乎是个错误！”祝英杰想了想问道：“但是放任其在河南发展威胁岂不更大。” “我军总的战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而且冯基督不是打早了而是打晚了！”杜焱摇了摇头说道：“要怪也得怪孙联帅，他非要过江。否则孙联帅的七八万军队守住长江北，我部九月初就从豫东、张雨帅所部从豫北两线夹击，就可以轻松击溃尚未在河南站稳脚跟的国民联军。肃清河南的冯基督，阎老西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一来又回到南北对持的局面。” “旅长，要你是咱们大帅这次入豫仗该怎么打？”祝云浮来了兴致，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出了个考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杜焱索性摊开地图和两个助手探讨起来，尽管这是地地道道的纸上谈兵。 “对付河南的国民联军要么乘其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击垮它。本来马牧集一战后是个极好的机会，冯军豫东战线全面崩溃，如果我军不顾一切沿铁路西进穷追猛打不给冯军喘息之机，一举攻陷郑州将河南的冯军切成数段逐一歼灭即可。可马牧集一战后我军虽然占了归德、民权，可却停了下来，白白浪费了近十天时间，让冯基督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布防。” “要么步步为营、稳扎猛打，以我军数量、火力的绝对优势一点点磨掉冯军的嫡系部队。冯军嫡系一共不过十来万，还分守铁路线和陕甘大后方，真正用于一线会战也就七八万而已。对杂牌部队剿抚并用，一步步分化瓦解他们……” 短短半个时辰，一张好好的地图上就被杜旅长用铅笔画的是乱七八糟的，可祝云浮、祝英杰听的却极其满意，不停的问东问西。 “时间也差不多，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还是打理行装。”杜焱一瞧手表都十二点了，就开始赶人了。直到此时祝云浮、祝英杰才意犹未尽离开。 对这两个助手，杜焱还是相当满意的。至于所谓的大局观、对大势的分析，大战役的策划指挥，两个仅仅接受过初级军官学校训练、一个之前最高当过代理营长，一个在总部当个混日子的副官的军官不可能一下子都会的。自己能看透这些，还不是脑子里后世的记忆存在。 第二十九章 撤退 继续求推荐票，求支持，求收藏 正如杜旅长预测的那样，国民联军是越战越勇，到了29日已经成功的打掉对手的锐气，此时极为老道的冯基督敏锐的判断到对方的兵力已经完全展开，反攻的时间到了。30日拂晓国民联军投入包括冯基督卫队旅在内的全部预备队，在数百里战线展开反攻，短短数小时之内直鲁联军就全线溃退，国民联军各部沿铁路两侧对直鲁联军穷追猛打。 尽管预料到直鲁联军会溃败，可杜旅长完全没想败得如此之快。由于袁家骥本部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通知独立旅后撤，所以一直到了中午独立旅这边才得到己方阵线被突破，左路军主力已经溃退的确切消息。庆幸的国民联军各部都忙着追击直鲁联军主力，似乎对占据太康城独立旅视而不见，并未派兵来攻去。 “旅长，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祝英杰得到这个消息一脸惊叹的走了过来说道：“昨晚你说的一切，这么快就变成现实了！” “英杰老弟，你这个时候还有心说笑。”祝云浮则没那么乐观，一脸忧虑的说道：“主力一退，咱们独立旅就变成孤悬敌后的一直孤军，就算暂时没空理会咱们，咱们也该立刻撤离太康！” 祝英杰满不在乎的嚷道：“怕什么，咱们旅长昨晚就预料到这种准况能没有对策？” “英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种状况下我能有什么好的对策，只有一一个字那就是‘撤’！”杜焱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没想到友军实在太废柴了，其实冯军何尝不是筋疲力尽呢？只要能生生顶过对手这一两波冲击，跑路的就该是国民联军了。 “想要稳稳当当的撤回去谈何容易，很可能在路上就与敌军主力遭遇。”祝云浮有点后悔的说道：“早知道昨天北上与袁军长他们会合，兴许局面能好一点！” “拉倒吧！跟着袁大少才是找死，战场空隙这么大，咱们撤回去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祝英杰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在总部待的时间长，自然比较了解袁家骥这等人的尿性。 杜焱冲着两人招了招手说道：“现在不是卖后悔药的时候，都过来参详参详咱们的撤退路线！” 杜焱摊开地图拿出放大镜，指着太康城的位置说道：“眼下咱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走来时的路渡过惠济河，经柘城撤退至归德，到了归德与守军会合后或就地防守，或沿铁路线东撤至徐州。” 祝云浮看了看地图摇了摇头说道：“这条路恐怕不会像来时那么太平，而且咱们也保不准退到归德的时候，归德城有没有陷落。” “那就走南边这条路，沿着涡水向西南方向撤退，到了毫县或向西北经永城返回徐州，或向西南经宿县北上。”杜焱的手指往下一划说道：“这条路要多绕一两百里，不过到皖北可以得到陈总指挥的接济。” 祝云浮一听这话赶紧抢着说道：“我看就走这条路吧，眼下最关键的是将兄弟们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英杰，你觉得呢？”杜焱又探询看了看祝英杰，见其无异议就果断的说道：“那咱们就走南边这条路，半个小时后出发！” “旅长，事情有变！”祝云浮、祝英杰两人刚要离开房间，韩刚拿着一张电报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安徽方面出大事了！” 杜焱接过电报匆匆一扫，脸色一变随机就缓和下来冲着祝云浮等人说道：“先别走，看来南边没法去了。” “旅长，什么情况？”祝英杰急忙问道，杜旅长做事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自己看吧。”杜焱将电报递给祝英杰苦笑着说道：“这陈调元还真会选时候。” 祝英杰接过电报一看就气急败坏的骂道：“这陈傻子真不是个东西，早知道当初……” 杜焱制止祝英杰道：“不是计较这个事情的时候，眼下咱们首要任务是保存实力，把独立旅带回徐州去。”对陈傻子叛投国民革命军一事，杜旅长丝毫未感到意外，这个年代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估摸着陈调元投过去，国民政府那一边还得大大的褒奖、重用，不冲别的，就是冲着他手下的几万人马也该这么干。 “陈调元叛投南军，整个皖北甚至徐州都处于其威胁之下。”祝云浮沉思片刻说道：“咱们只能走北边，先到归德，视情况再往曹州、兖州方向撤退！” “先这样吧，通知下去，二十分钟后从南门出发，除了武器弹药、口粮其余东西全给我扔掉！”杜焱径直命令下去，从马牧集、绥德、柘城到太康，独立旅历经数战也缴获不少东西，只是值钱的实在太少。 二十分钟过后，在太康城休整两天的独立旅无声无息开出城去，往南沿涡河方向行进，走了近一个时辰又突然折向正北方向行进，到了天黑之后再转向东北往柘城方向行进。 独立旅行进中以侦察营配属骑兵连为前锋负责打探路况，清剿小股部队；以朱启贵率领一团一营为后卫来阻击追兵；二团和一团的另外两个营分部在两翼，旅部及其余直属队置于中央。 由于友军不知所踪，敌军情况不明，独立旅行进异常的谨慎，速度也比较慢，直到十一月一日上午才渡过惠济河，中午重新占领无人防守柘城，进行短暂的休整后出城继续往西北方向急进。 一路上还算比较顺利，没有遇到敌方的大队人马，倒是收拢了三两百溃散的直鲁联军。想来国民联军各部都忙着追亡逐北扩大战果了，对他们身后的独立旅并没有太在意，或者压根就没有发觉。 “杜飞，前面什么情况？”一号入夜后不久，侦察营突然停顿下来，杜焱骑马追了过来一见到杜飞就劈头盖脸的问道：“怎么无缘无故停下来，这里离归德越来越近，遇敌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 “旅长，我正要去给你汇报了。”杜飞将杜旅长扶下马说道：“前面两三里就是大沙河，根据侦察兵的汇报在这附近的渡口处有一大股敌军正在休整，我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吃掉他们！” “有多少人？什么武器装备？哪个部分的？”杜焱皱了皱眉头追问道，打与不打不是个简单的问题，要有充足的情报才能判断。 “大约六七百人，其他细节不太清楚。”杜飞赶忙回答道：“我已经派人继续侦察，看能不能抓个舌头回来！” “能不能绕过去？”杜焱一听有六七百人，也觉得有点棘手，就怕仗打大了会暴露独立旅的行踪。 “方圆十好几里就这一个渡口，饶过去的话要多走几十里的路啊！”杜飞摇了摇头说道。 话音未落，夜幕之中就钻出几个人来，一见杜飞就兴奋的说道：“弄错了，弄错了，前面的也是咱们的人，好像是二十五军被打散的。” “是嘛！”杜焱和杜飞相视而笑，异口同声的说道，既然是友军当然也要一起带走。 “旅长，怎么办？”杜飞坏笑着说道：“要不我走上一趟？” “我亲自走上一趟，你的侦察营也要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武力整编他们！”杜焱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扩大实力的机会。 深秋的夜孤寂而又冷清，大沙河畔更是寒气逼人。数百倍溃兵沿河三五成群的簇拥在一起，他们主要来自左路军，二十五军的、第二军第一支队的都有。尽管两三天的逃窜都来到这个大沙河边上的渡口，可惜夜晚河上没有了渡船就临时休息在河边。 “谁、谁？”夜幕下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这是这群溃兵安排在外围的哨兵发出来的。 “别开枪，是自己人。”侦察营的兄弟赶紧应声道。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怎么这么晚上才到。”哨兵借着月色一看松了一口气说道，从傍晚开始就陆续有人赶到这里，他也是司空见惯了。 “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杜焱没有跟他废话径直说道，看着眼前的状况这几百溃兵也算是井然有序，想来也是有长官在维持。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见俺们营长。”哨兵上下打量着杜焱怪声怪气的说道：“咱们营长说了，想活命就跟着咱们走，明天一早一起过河！” “二嘎子，你吵吵什么了？”没等杜焱他们说话，旁边过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军官不耐烦的说道：“来投靠咱们就领他们到边上休息。” “报告排长，他们要见咱们营长。”二嘎子站直身子大声说道。 “你是……”排长瞅了杜旅长一眼，立刻立正说道：“报告长官，咱们是二十五军的，被打散了，正在休整，准备明早渡河！” 杜焱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带我去见你们的营长。” 随即杜焱等人就跟着这位排长往河边走，很快就见到他们的长官陈中天，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军官。 尽管不相识，也没有隶属关系，可陈中天见着上校军衔的杜旅长，还是毕恭毕敬的行军礼。 “陈营长，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枪？”杜焱简单的回了一个军礼就问道：“怎么到这里的？” “报告长官，现在渡口一带的我军溃兵有七百余人，长短枪四百余支。”陈中天认认真真的汇报道：“二十五军在三天前被击溃，我们营跟主力失去联系，一路撤退到这里，路上又收拢的三百多散兵。” “跟我干如何？”杜焱盯着陈中天片刻淡淡的问道：“这七百多人就暂且编成一个补充团，你就当团长。” 陈中天愣了片刻才说道：“这位长官，你不是说笑吧。咱们营是二十五军麾下的，没有上峰的同意怎么能随随便便改投别人，况且……” 杜焱脸一沉冷冷的说道：“我有功夫跟你开玩笑嘛，你们二十五军已经全军覆没了，就是回到徐州你们也要被别人收编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这里我说了算！”陈中天傲气的说道，他带兵也算有一套，否则也不可能将一个营完好无损的撤回来。 “营长，大事不好了，咱们被围起来，被围起来了！”一个矮个子光头军官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陈中天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手往腰间的手枪摸去，身后的几个士兵也看得出异样，刚想端起枪口，可杜旅长身后四支冲锋枪口已经对准他们，顿时失去勇气。 “敢问这位长官高姓大名，是哪个部分的，咱们就是投靠也得知道正主是睡吧？”陈中天缩回手来恭恭敬敬的问道。 “独立旅旅长杜焱。”杜焱淡淡一笑说道。 “你就是杜焱杜光华！”陈中天瞪大眼睛问道：“你们独立旅不是陷在太康城了吗？”如今在直鲁联军青年军官当中杜旅长就是一脸旗帜。 “是啊！把咱们丢在太康城就没有人管了，我们只好自己撤出来。”杜焱笑着说道：“一路上也收拢了击败散兵。” “那我愿意跟你干！”这次陈中天没有犹豫，二话没说的就答应下来，毕竟形势比人强。 杜焱满意的拍了拍陈中天的肩膀说道：“陈营长，你能带出这么多部队也是大功一件。从今往后就在一个锅里吃饭，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陈中天也不客气马上就说道：“旅长，咱们这些人都一两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 “没问题，我看你们都还穿着夏天的单衣服，待会儿每人再领一件秋衣。”杜焱看着陈中天及其手下都还穿着夏天的单衣关切的说道。直鲁联军内部除了张大帅的嫡系部队，也就独立旅能获得比较充分的补给，十月份每人发了一套秋衣，杜旅长又花了点钱从军需那边多弄了一千套作为备用。 “多谢旅长，多谢旅长！”陈中天激动的说道，没想到人家能给的远远比自己要求的还多。 “我独立旅向来一视同仁，只要我杜焱有肉吃，绝不让手下的兄弟喝汤。”杜焱正色的说道：“但在我独立旅就要守我独立旅的规矩。” “旅长放心，陈某一定谨记！”陈中天为之一怔信誓旦旦的保证到。传说独立旅治军有一套，这百闻不如一见。 “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渡过大沙河，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杜焱最关心的是渡河问题，渡过眼前的这条大沙河，到归德就是一马平川。 “我们只找到两条小船，没有艄公，对面情况又不明，就没有敢夜间过河。”陈中天低声说道：“周边的民众都不知所踪了。” “也正常战火连天的，该跑了都跑了。”杜焱探询的问道：“两条小船太少了，独立旅五千来人什么时候才过河。是否有可能趟过去？” “恐怕不行！”陈中天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如今水位低，可天气太凉，泅渡过去怕是不行！” “大部队天亮再说吧！”杜旅长想了想说道：“侦察营先渡河！” “旅长，这黑漆漆又没有懂水性的艄公你让我怎么过河！”杜飞正好赶了过来听到杜焱和陈中天的对话，苦笑着说道。 “这我可管不着，你就是游也得游过去。”杜焱笑着说完，又转身介绍道：“杜飞，这位独立旅新编的补充团团长陈中天。小陈，这是侦察营营长杜飞。” “幸会，幸会！”杜陈两人不约而同的拱手说道。 第三十章 兵临归德 继续求推荐票，求收藏 民国十六年11月3日傍晚，归德城外十余里的一处关帝庙内，国民联军第三方面总指挥韩复渠是踌躇满志，神采飞扬。自从去年年底回归冯基督的手下后，为了将功折罪，老韩做事格外尽力，东进以来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先是把叛将靳云鹗打得没命逃去，连克了登封、白沙、禹县，缴获了许多物资。接着又在彰德跟东北军张小六部恶战一场，亲自带了手枪队上阵督战，把奉军打得败退一百多里。前几日又与孙良诚、石友三联手在杞县大破直鲁联军，得了国民联军出潼关以来少有的一次大胜。 之后更是马不停蹄，一路追亡逐北，不足五日战斗行军两百多里，俘虏收编直鲁联军万余，缴获枪支弹药数不胜数，直至归德城下，将直鲁联军左路军总指挥袁家骥和手下的七八千败兵围在城中。 “总指挥，下令攻城吧！”第六军第十六师师长曹福林拍着腰间的小手枪大大咧咧的说道：“只要咱们一个冲锋，这归德城就手到擒来！” “是啊，总指挥！到归德城过夜强过在城外挨饿受冻啊！”十五师师长孙桐萱也不甘示弱的说道：“西门就交给咱们十五师了！” “要不咱们三个师各负责一个门，保准天黑之前进城！”十七师师长张凌云不甘落后的建议道：“谁抓到袁家骥，就算谁首功如何？” “好！”其他两人异口同声的赞同道。 看到手下三个师长斗志昂扬，韩总指挥心情大好，不过却始终没有点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已经人困马乏，休整一夜明日再攻城。” 几个手下见韩复渠不点头也就不敢力争了，都告辞回到自己的部队，毕竟围城也是一件重要的差事。 “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手下三个师长走后韩复渠心情依旧是大好，在他看来归德城里的袁家骥是只煮熟了的鸭子飞不了。之所以不趁势攻下归德城，一来所部连日激战已经疲惫不堪，仓促攻城伤亡会很大，二来现在已经接近黄昏，天色将暗，对攻城一方极为不利，三来夜间入城军纪不太好维持，坏了名声还在其次，物资、俘虏夜间难免有大的损耗。 “这仗打完，老子手下就该超过四万人马了！”老韩越想是越高兴，豫东大战前其所部三个师共计二万五千人上下，自三十日反攻以来已经收编近万人，加上归德城里差不多就是四万人。这样的实力在国民联军内部也是首屈一指，成为冯基督麾下的头号主力。 “总指挥，第二十军庞军长来了！”没过多久老韩的手枪团团长吴化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庞瘸子来的好快！”老韩皱了皱眉头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老韩的话音未落，庞炳勋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远远的就高声说道：“向方老弟，我今天可是要到你手下来讨口饭吃吃！” 韩复榘从来都是自己吃肉也不想别人啃骨头的主儿，一心要将袁家骥这块肥肉独自吞了，庞炳勋向他的锅里伸笊篱，自然有些气恼。可老庞怎么也算是军界的老前辈，岁数又大他近一轮，只好从嘴角挤出一丝儿笑来道："老庞辛苦了，咱已布置妥当了，只要六路军的弟兄们一个冲锋，就可拿下归德，不用劳动你的人了。" 庞炳勋一听这话就不太乐意了，他领着手下七八千兄弟辛辛苦苦的赶了过来，为的就是能分上一杯羹，可人家韩复渠似乎不太愿意。老庞出自孙岳的国民三军，自从孙岳病故，徐永昌投了阎老西，庞部就成了没爹没娘的苦孩子，一切都得靠自己拼抢。马牧集一战第二十军损失一千多人，可这几天又补充收编近两千人，算是恢复元气，本想抢先攻下归德城扩充实力，奈何“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见庞炳勋一脸不快，韩复榘又说道："袁家骥可是只没毛大虫，没些本事怕是摁不住他。" 庞炳勋青了脸说："那我攻一个门，你攻一个门，怎么样？" 韩复榘嘻嘻一笑说道："好，老庞不愧是咱国民联军的猛将，佩服得紧呀。我看这么着，归德的南门难攻，咱来攻，北门容易点就交给老庞你了，你积攒点家底也不太容易。” 庞炳勋一听这话老大不乐意的说道：“咱第二十军虽然人不多，可一样不是孬种，南门就交给咱们第十军，绝不拖你第六军的后腿！”庞炳勋能在军阀乱战保存实力，成为一路小诸侯，靠的不仅仅是见风使舵的个性，更靠敢拼敢打的硬朗作风。 韩复渠眯着眼微微一笑应声说道：“那就辛苦老庞你了，到时候分战利品定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那就说定了，我马上回去准备攻城！”庞炳勋闻言大喜，便要离去。 “老哥你太性急了，马上就要天黑，夜间攻城对我方极为不利。”韩复渠赶紧拦住庞炳勋说道：“如今这归德城被围得死死的，袁家骥是插翅难飞。” 庞炳勋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也就停下脚步问道：“那向方老弟，你定个时间，咱们一道攻城。” “明早九时，准时攻城！”韩复渠不假思索的说道：“那时士兵们吃完早饭，天气变暖，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好，九点就九点！”庞炳勋斩钉截铁的说道：“到时候城里见！” “庞老哥走后，恕不远送！”老韩见庞炳勋离开只是欠了欠身子并未想送。 送走庞炳勋后，吴化文又回到韩复渠身边不甘心的说道：“总指挥，凭什么让庞瘸子来插上一缸子！” “来的都是客，我总不能把庞瘸子也给灭了吧！”韩复渠憨憨一笑道：“再说有庞瘸子的人助阵，咱们也可以少伤亡点兄弟啊！” 吴化文依旧有点不太情愿的说道：“肥肉就那么一大块，多一个人吃，咱们就少吃一口了。” “哈哈，臭小子。老子身上这么多优点一样没学去，倒是把小算盘给学去了。”韩复渠大笑着说道：“我只是让庞瘸子帮忙，到时候能不能吃着肉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哦！”吴化文此时恍然大悟了，他们这边三万多兵力，庞炳勋所部满打满算也不足一万人，怎么可能会比他们先进城呢。 相较于城外韩复渠的志得意满，城内的直鲁联军左路军总指挥袁家骥只能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仅仅过去十来天，原本兵强马壮的左路军，只剩下困守归德城的七八千人马，其余的大部被毙俘，小部分溃散。 夜幕降临之后，五六个高级军官围坐在袁军长的指挥部里，商量战守对策。只是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半天也不听有人说话。 “诸位都说说看，下一步该怎么办！”袁家骥见无人开口边放下烧掉半根的“泰山”牌香烟主动询问道：“总不能他们一直坐到天明吧！” “军长，要不咱们趁夜突围。”袁家骥手下的一个师长小心翼翼的说道：“东门没多少敌军，咱们七八千冲出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突围倒是个好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这位师长的话立刻有人赞同。 “今夜不走，明天一早敌人一攻城怕就迟了！”这位兄弟更是很直白的说道：“咱们这几千败兵怎么可能守住归德城呢！”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袁军长颇为意动，直接想下命令突围。 “军长，韩复渠摆下这个阵势明显就是逼着咱们往东突围，可就算是突围成功估计也剩不下几个兵。到时候就算逃回徐州，怎么向张大帅交代！”总算在座还有个把明白人，好心的提醒道。 这话一出，袁家骥想跑的心立马冷了下来。这次直鲁联军各路肯定都是损兵折将，但无疑他这一路是最严重的，要是成了光杆司令跑回去，很可能被当做替罪羊给处置了。 “再说咱们还有七八千人枪，大炮也有十几门，长的不敢说，守个三五日应该不成问题！”另一位姓胡的旅长信誓旦旦的说道：“大帅只要得知归德城还在坚守，一定会派兵增援，到时候里应外合打垮韩复渠就是大功一件啊！” 听到这话，袁家骥来了精神，站了起来将随身的配枪递给胡旅长说道：“胡旅长，我现在就任命你当归德城防司令，归德城内的所有兵力包括我的卫队都归你调配！” 他没想到紧要关头，这几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师长，还比不上几年在豫西收编一个土匪来的仗义。 “多谢军长厚爱，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守好归德城！”胡旅长敬了一个军礼接过袁家骥的手枪信誓旦旦的说道，谁也不清楚他的底气何在。 “如今乃危急存亡之秋，期望诸位能精诚团结，服从胡司令的指挥，守住归德城！”见胡旅长如此有信心，袁家骥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是！”众人有气无力应声道，随即就散了，脑子活络点的就开始寻求退路了。 第三十一章 突入归德城 11月4日上午，不到九点南门一带就响起密集的枪炮声。实力明显处于下风的庞炳勋部为了能抢先攻入归德城，提前发动进攻，而且一开始就投入主力，打的城内守军一个措手不及，第一波就攻上城头。只是被城内的后援部队又赶了下去，双方围绕南城门一带反复进行争夺。战事打的异常激烈，第二十军以团营长带头冲锋，师旅长在一线督战，城防司令胡旅长也亲自上阵督战，城内的十几门山野跑也不间断开炮轰击攻城的庞部。 与南门相反，北门的韩复渠部一直到九点一刻才开始第一次攻击，投入兵力也不过一个营而已，连城门边都没有碰到，后面虽说逐步投入更多的兵力，可依然没有一次能攻上城头。 城上城下杀成一团，国民联军第六路军总指挥韩复榘却在远处一个土堆后边，搬了一张太师椅坐了，裹了大衣垂着眼皮打起盹儿来。他迟迟不投入重兵，急坏了几个部下。 曹福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问道："总指挥，咱不一齐上去跟袁家骥来硬的，怕让庞拐子抢了先手。" “庞瘸子的人都攻上城头了，咱们不赶紧的，怕肥肉都让他们吃掉！”张凌云也火急火燎的说道。 “不慌、不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韩眼皮都没抬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袁家骥还有万把人，不是这么好打的，先让庞瘸子的人耗上一耗。” 曹福林、张凌云这才明白顶头上司的算盘，都各自回到部队里，等候老韩的命令。别看老韩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可谁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老韩杀起人来绝不手软。 手下几个师长走后，韩复渠更是唱起小曲来，只等着老庞打的狠，把敌军注意力都转移到南门去。 比起老韩的优哉游哉，南门第二十军指挥部里庞炳勋就没有这么淡定。一个上午的血战，虽然几度攻陷城门，可还是被赶了出来，伤亡数百人，伤了两个团长，阵亡三个营长，这一切都让老庞有点抓狂。 “军长，要不咱们先把部队撤下来，这么打下要折老本的。”马法五望着在指挥部里踱来踱去的庞炳勋小声的建议道：“等韩向方那边大动作，咱们再一起动手。” “马师长说的有道理啊！”卫队长刘世荣附和道：“韩总指挥那边没有大动作，北门守军源源不断的增援过来，一时间咱们也难以攻下城墙。” 听到这话庞炳勋一屁股坐在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上了狗日姓韩的当了，不过也怪我太贪心了。” “那我去把兄弟们撤下来，等北门的消息再攻城。”马法五以为庞炳勋同意了他的建议，转身就要离开。 “谁说要将兄弟们撤下来的！”庞炳勋猛的站了起气呼呼的骂道：“你是死脑子啊！这个时候把兄弟们撤下来，前面下的本钱就全白费了！” 这就是老庞郁闷的地方，明知道被韩复渠耍了，也毫无办法，人家老韩三四万兵力财大气粗玩的起，他这不足万人的一个军可不敢这么玩下去。 “那该怎么办？”马法五不知所措的问道：“如今是进退维谷，再打下去恐怕……” “啪”庞炳勋用力拍了桌子，气势汹汹的说道：“怕个鸟，我庞炳勋纵横中原三四载，还没有敲不开的城池！” “振清，把我的衣服、手枪拿过来，老子要亲自冲锋陷阵！”庞炳勋指着刘世荣说道：“卫兵营都给老子上！” “军长，这使不得、使不得！”马法五一见这情形赶忙劝说道：“您带着卫队在后面督战，我来攻城。要是再攻不下归德城，您就枪毙我！”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庞炳勋披上军装又将手枪别在腰间，豪气的说道：“这归德城我是吃定了，就是拼到我一个也要拿下它。” 归德城是直鲁联军西进的重要补给站，据说里面的物资堆积如山，只要拿下归德城第二十军少说也可以扩充一倍，这也是老庞要不惜代价攻下这里的原因，他这种无后方无靠山的军队所谓的补给主要靠战场的缴获。 “军长，南门的敌人发疯了，拼了命的往城里攻！”归德城防司令胡大衍心急火燎的来到袁家骥的军部里。 “是不是顶不住了！”在军部里踱来踱去的袁家骥一见胡大衍过来赶忙迎上去问道：“我的卫队你拉过去吧，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攻进来。” “我就是来向军长你要兵的。”一听这话胡大衍放下心来说道：“北门的敌军虽然是佯攻，但如今兵力再也不能抽调了。东西两门没有敌军，可必要的兵力还是要放的！” “老胡这归德城全靠你了，只要守上两天，大帅的援兵一准能赶过来！”袁家骥重重的拍了拍胡大衍的肩膀，将徐州总部发过来电报递了他。 “军长放心，卫队营上去，我准备打个反击，彻底打掉南门敌军锐气！”胡大衍也是个悍将，否则也不敢接守城这块烫手的山芋，只是他还是低估了韩复渠部的实力，以为南门外就是攻城的主力。 城里城外围绕归德城是轮番斗法，枪炮声声震云霄，数里外都听的真真切切。埋伏在仅仅一两里外独立旅自然也是看的明明白白。 “旅长，咱们出击吧！”杜飞早已是摩拳擦掌准备动手，独立旅的进攻战第一波出击的肯定是侦察营。 “再等等，庞炳勋的第二十军还没有完全展开，现在就上去恐怕打成僵局。”杜焱放下望远镜说道：“要是能联络上城里的守军，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庞炳勋部没有一点问题。” 独立旅是昨夜运动到城南二十余里的宋集镇，得到归德城尚未失守的消息，决心埋伏在城外相机击溃敌一部入城固守。由于怕走漏风声，独立旅没有派人联络城里的守军。 又过了十来分钟，南门内外的战事越发的激烈，庞炳勋的卫队营也冲了上去。杜焱不失时机的命令道：“侦察营直接攻击南门外的敌军，务必突入城内与守军取得联系，骑兵连、炮连、警卫连、补充团跟我出击，攻击后勤、辎重，二团负责攻击城墙下的敌军，一团负责两翼的警戒！” “不要俘虏，不要缴获，以击溃敌军、突入归德城为目标！”杜焱最后说出此战的目标。北门外还有韩复渠部几万大军，没有功夫与庞炳勋部纠缠，直接击溃他们，让整个独立旅入城固守即可。 杜旅长的话音一落，杜飞端着冲锋枪领着侦察营首先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南门外最密集的人群处。 围绕南门的争夺极为的惨烈，第十军各部是全力以赴，军长庞炳勋在仅距城门外两三百米外督战，前面的消息不断传来过来。 “军长，马师长已经攻上城墙！” “军长，马师长已经肃清东城墙的敌军” “军长，丁师长已经突入城内” ………… “军长，马师长已经打开南门” “好，让马法五把城门口控制好，我马就过去！”庞炳勋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来久违的笑容，只要城门口控制在手第十军就可以持续从此入城。 “砰砰……” “哒哒哒……” “轰隆、轰隆……” 忽然第二十军的身后响起密集的枪炮声，触不及防之下，第二十军后卫部队根本无力阻击如狼似虎的独立旅官兵，很快就被冲散。 “哪里打枪，哪里打枪？”庞炳勋高兴没有持续过久，想要入城督战还没有出发。 “军长，军长，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咱、咱后面攻上来一支队伍，兄弟们顶不住、顶不住了！”后卫团团长宋卫青身中数弹浑身是血靠着一口气跑到庞炳勋身边倒了下来。 庞炳勋一下子呆住了，他压根没有想到后方居然藏着一直数千人的精兵，在其攻城最关键的时刻杀了出来。 “军长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刘世荣满脸是血的跑了过来喊道：“全是敌军，足足有上万人！” “法五他们还在城里，我不能走，要死大家就死在一起！”庞炳勋如同发疯般吼道，拔出手枪就要往里冲。 “快带军长从边上走，我来断后！”刘世荣不容分说就让卫队营的士兵拉起庞军长逃命，自己则领着其余士兵抵抗日趋临近的独立旅士兵。 短短十多分钟，侦察营就以强大的火力冲散了南门外的庞部，留下一个连守住入城通道，其余三个连往城里突击。而杜焱也带人轻松解决第二十军后勤、辎重部队，二团击溃城墙下的敌军，除留下一团警戒城外乱兵，其余各部快速通过城门入城。 听到南门的枪炮声越发稠了，韩复榘的曲儿停了，眼皮翻上去，侧了耳朵听了一听，猛地站了起来喊道："火候到了，全部人马立即进攻，一口气给我拿下归德。唱得嗓子眼儿冒烟了，一个时辰后，我要到袁家骥的军部里喝茶。” 枪炮铺天盖地打向北门城头，紧接着嗷的一声喊，憋着一股劲的第六军像出了笼的猛虎直扑过去，第一波就上了城头。 第三十二章 守归德 一 由于北门外的大部分兵力都被调过去守南门，仅有的预备队也被胡大衍用来反攻南门，面对如狼似虎的韩复渠部抵抗几分钟就败下阵来。更有甚者，一个姓王的师长本来就对固守归德不满，一见大势已去索性领着三五百部下阵前倒戈，打开北城门引导韩复渠部直接杀奔袁家骥的军部而来。 土堆后边，韩复榘伸着脑袋看得真真切切，嘿嘿笑了半晌，方咕哝道："庞拐子，你老兄还想猴子嘴里抠枣核儿，也不睁大眼珠子瞧瞧咱是谁？" 与此同时，被逼到城内与入城的马法五部血战的胡大衍作为城防司令，根本不知道北门短短一刻钟就失陷，依旧挥舞着手枪逼迫手下向前，企图乘着马法五部立足未稳将其赶出城去。 “兄弟们给我上！”尽管胡司令一连毙掉两个带头逃散的军官，可袁家骥卫队营的官兵依旧是一哄而散，不仅无法挡住逼近的敌军还冲散胡司令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反击部队。 “奶奶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胡大衍气急败坏的骂道，原本以为这一营卫队官兵长大人高马大、装备也是一水的德国货，没想到这么不顶用。 胡大衍是豫西刀客出身，硬是凭着一身本事、胆气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刀客，拉起三五千兄弟坐到北洋政府堂堂的少将旅长。杞县一战他一个旅只跑出来一半的人马，这次打定主意，就是死也要和兄弟们死在归德城。 “警卫排的，都跟我上！”别人指望不上，胡大衍只好领着警卫排的几十个兄弟顶了上去。 “有种的冲着老子来。”一连挑翻好几个国民联军士兵后胡大衍发现跟在他身后只有寥寥数人，而四面八分围过来的国民联军士兵足足有上百人。 “奶奶的，今天终于要玩完了！”胡大衍擦了擦脸上溅满鲜血惨笑着自言自语道，作为一名刀客他早该有这种觉悟。 “突突突……”国民联军士兵的步枪还没有举起来，他们身后就响起密集的枪声，霎时间就一排一排的倒下。 “趴下！”胡大衍一见有转机，立马拉着手下的卫兵卧倒在地，透过浓浓的硝烟他看见来人是清一色的冲锋枪，为首的一个似乎有点面熟。 “杜旅长，杜旅长，我是胡大衍啊！”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胡大衍赶紧抬起头来叫道，怕被误伤他没有敢站起来。 “谁在叫我？”杜焱很快就发现趴在地上的这个汉子，定睛一看吃惊的说道：“这不是胡旅长吗？你怎么趴在这里。” “唉，一言难尽！要不是你来的及时，老胡我今天就报销了！”胡大衍见杜焱认出他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尴尬的说道：“你们不是全军覆没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城外？” “也是一言难尽啊！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城里谁负责？”左路军开作战会议的时候见过胡大衍两次，由于双方都非袁家骥的嫡系，因此见面还算投缘，但眼下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袁军长在城里，不过目前这守城的事情归我管。”胡大衍也意识眼下什么才是最关键的赶紧说道：“杜老弟从南门进来的，那南门的敌军……” “已经被我独立旅击溃，如今我部正在入城，你也赶紧收拢一下你的手下。后面恐怕还得有硬仗打！”杜焱不容分说的吩咐道：“北门的防守没问题吧！” “北门？没问题，那边是敌方佯攻方向，一上午都没什么动静！”胡大衍拍着胸脯保证道。 一听这话，杜焱脸色大变气呼呼的骂道：“SB！南门这边的是庞炳勋部，北门那边的应该是韩复渠的主力。” “我这就带人加强北门的防御，南门就交给杜老弟了……”胡大衍也恍然大悟慌忙说道，其实也怨不得他，以原来城里的几千残兵败将哪个门都守不了多久。 “我留下一个营帮你整顿南门的部队，北门由我来负责。”杜焱毫不客气的打断胡大衍的话狠狠的说道：“你要是再把南门搞丢了，直接自裁吧！” “是！”胡大衍不伦不类的敬了一个军礼领着部下就要离去，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这位刚刚入城的年轻旅长的部属，但直觉告诉他听这个年轻人的准没错。 “不好了，不好了，北门被攻破！” “王师长投敌了，王师长投敌了！” …… 胡大衍还没有走远，从北门溃退下来的败兵也将一条条不好的消息带了过来。 “杜旅长，你看这……”胡大衍歉意看了看杜焱问道。 杜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蒙掉，不过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作出决策，要么丢下归德城集结队伍火速往东南方向撤退，并祈祷韩复渠攻下归德城就收手；要么立刻率领独立旅主力往北，趁着入城的韩复渠部立足未稳将其赶出城去。 “你的任务照旧，立刻开始整顿，如有不从者格杀勿论！”杜焱瞬间是作出选择，在城里他还有信心和数倍于己的韩复渠斗上一斗，要是出了城一点胜算都没有。 “是！”胡大衍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就往南门跑去，一路路被他聚拢起来的部队越来越多。 “韩刚，传我的命！”杜焱稍稍停顿下说道：“侦察营立即全部沿着南北大街北上务必夺回北门；二团从两翼对入城的敌军进行反击；一团留一个营协助胡大衍整顿城内溃兵，其余各部接管西门防守；补充团就地围剿南城的敌军。” “是！”韩刚匆匆接下来立刻往回跑去。 “五哥，梁山分队交给你，至于干什么你自己看着办，目的只有一个迟滞敌军占领归德全城的速度。” “好！”李云山领命立刻领着特战队钻入城中小巷，打冷枪、放冷跑，狙击敌军官是他们的强项。 “警卫连的跟我上！”杜焱从一个士兵身上拿下一支冲锋枪，手一挥率先冲了出去。眼下各部都刚刚入城，侦察营尚在追剿马法五部，接到命令调整还要几分钟，可从北门进来的敌军已经杀过来，能正面顶上去的只有警卫连。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顽抗者死！” “你们师长都投降了，军长也被活捉了！” …… 国民联军第六路十五师的官兵突入城内后就一路呼喊着向南杀来，显然南城这些直鲁联军的官兵他们是吃定了。 “突突突……” “砰砰……” 在北城他们是畅通无阻，遇到对手或降或奔，没有一人敢于抵抗的，可刚一入南城迎面冲过来一队士兵二话没说冲锋枪就扫射过来，饶是他们人多也抵挡不住。 “江一平你带一部分人从这条小巷绕过去，从后面夹击敌军！”杜焱抬手一梭子子弹出去，撂倒一排敌军吩咐身边的警卫连副连长道。街面太窄，警卫连一百多人聚在一起太浪费了，火力优势体现的不够彻底。 说罢杜焱换好一个弹夹，又冲了出去，自从四月初大关镇一战，半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亲自上阵，当年在军区演习、非洲城市、拉美丛林、南太岛国那种领着几十号兄弟冲锋陷阵的感觉又回来了。 随着侦察营调整完毕，沿着南北大街一路攻上来，入城的韩复渠部好日子到头了。一般来说这个时代所谓的攻城战就是攻打城防工事简单点主要就是城墙、城门再难啃点的就是内城、车站、指挥部等核心据点，像这样地地道道的巷战难得一见。 韩复渠韩总指挥并未发觉城内的巨大变化，在他看来少许的抵抗也在情理之中，依旧哼着小调躺在太师椅上打盹，直到城内的激战声越来越大，才睁开眼睛纳闷的问身边的吴化文道：“曹福林、张凌云他们怎么搞得，都打进城里还搞不定，莫非这点小事还要我亲自出马！” 越想越有点不对劲，韩复渠站了起来整理一下凌乱的上衣挥手说道：“手枪队，走，咱爷们进城去瞧瞧。” 吴化文立刻集结手枪队跟着韩复渠就往城门口走去，可但走到城门口，一大队溃兵就退了下来，当中就有浑身是血的曹福林等人。 “总指挥快撤，快撤！”不等韩复渠等人反问，曹福林就大声叫喊道。 “乐山，怎么搞得！”韩复渠脸一沉吼道：“娘的，怎么打成这个样子！” “嗖嗖” “嗖嗖” “总指挥小心。”曹福林纵身一跃将韩复渠压在身下，数枚迫击炮弹在人群之中爆炸，一下子掀翻十几人。 “奶奶的快撤！”韩复渠也顾上问明情况，连滚带爬撤回土堆后面才气急败坏的质问道：“到底怎么搞得？差点没要了老子的命！说不清楚，老子就崩了你！” “进城后一切都顺利，冲到袁家骥的指挥部活捉了他，正要往回出押，突然南城冲出一支精兵火力极强，兄弟们没有防备就……”曹福林痛心疾首的说道：“我且战且退才冲出城来……” “妈的，这狗日的庞瘸子，敢阴老子。”韩复渠恨恨的说道：“我不管城里的兵有多强，你得把城门给我夺回来，把陷在城里的兄弟接出来，否则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曹福林赶忙应下来，这次吃大亏自己贪功是一大原因。 “等一下，吴化文带着手枪队给我上！”韩复渠又吩咐道，重整进攻部队需要时间，手枪队几百号人正好救急。 第三十三章 守归德 二 韩复渠的手枪队战斗力真还是不一般，一上去就重新夺回北门的控制权，将杜飞的侦察营压回城内，而原来被堵住城里的残部也拼死向北门口突围，一时间侦察营内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好在薛成明的二团很快击溃当面之敌，从两翼夺回北面的城墙，并从两侧对北门内外的敌人进行夹击。 “跟老子冲，咱们手枪队还从未输过！”吴化文挥舞着手枪叫道：“总指挥老吃好喝的供着咱们，今天他就在咱们看着咱们呢！”原本溃兵下来的手枪队官兵一听这话如同打了鸡血半又冲了上去。 手枪队是韩复渠的卫队，加强营的编制，军饷、福利、训练都比韩部其他部队要强上不少，论规模与侦察营相当，只是火力稍弱，可官兵都是经历多年血战的老兵油子，作战经验比侦察营要丰富的多，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狠劲更是侦察营短时间学不来的。 “麻杆，你丢掉阵地老子帮你夺回来了！”浑身沾满血迹的杜飞恶狠狠的对高瘦的二连长麻贵吼道：“你小子再弄丢了，就不要再退回来了！” “营长，对面那帮狗日的太狠了，都跟不要命似得。”麻贵心有余悸的说道，他是沂山保安团的老人，也经历过大大小小十多战，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这么不要命的对手。 “他们再狠，恨得过子弹嘛！”杜飞气的骂道：“他们是男人，你们裤裆里一样有那玩意！” “营长，他们又上来了！”麻贵指着又开始向内蠕动的敌人说道。 敌方卫队营的进攻无疑是犀利的，士兵与士兵，小队与小队间的配合也极其到位，轻重机枪一起紧紧跟着冲锋部队进行火力压制，接近前沿阵地后就开始暴起发难，贴身肉搏的本事相当的精湛。 不过侦察营经过几次争夺也适应对手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依靠火力身上的优势将对手死死压制住，渐渐扭转不利的境地，开始与二团配合压缩城内敌军残部的生存空间。 虽然论兵力韩复渠方占据绝对优势，可北门、北城墙就那么大的空间，能够投入兵力极为有限，眼看着韩部陷落在北城的一两千人就要被围歼。 “轰轰……” “哒哒哒……” …… 就在杜旅长准备对被困在北城的敌军残部进行总攻的时候，一直埋伏在西城一带原本准备策应庞炳勋部孙桐萱师对西门发起潮水般的攻击，韩部炮兵团也一个劲的往西城墙上倾斜炮弹，顿时战斗焦点转移到西门一带。 西门的防守由副旅长祝云浮、一团长朱其贵两人负责，兵力是一团的两个营加上原来城里的三两百人总共也就一千多人而已，而当面的之敌光孙桐萱师就超过六千人，论大战经验也远远比不过地方，庆幸的是西门当面被铁路线、护城河、树林等分割导致攻击正面比较狭小，更不利部队展开。 尽管如此西门还是险象环生，孙桐萱部一度攻上城墙，紧要时刻旅部的直属部队赶到才将敌人赶下城墙，团长朱其贵身负重伤被抬了下来，祝云浮临时代理一团团长。 “英杰，传我的命令，让侦察营开一个口子，放北城的敌军出城。”情急之下杜旅长只好下令道，尽管这样做风险极大，要是韩复渠不领他这个人情，反而利用这个口子里应外合，麻烦就大了！ “旅长，再给我半个小时，一个肃清北城的敌军！”祝英杰不甘心的说道，围剿城内敌军现在是他在负责，进展还算顺利，只是还需要时间。 “来不及了，天快晚了！”杜焱无奈的说道，如今城内敌人迟迟无法消灭，北、西两门又遭到围攻，独立旅是多面受敌，而且看着韩复渠的意思不将城里的人马接出去，是不会罢休的。如果入夜还是这种状况，对兵力不足，急需时间整顿的独立旅是相当不利的。 “好吧。”祝英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片刻之后侦察营的阵地上让出一条路来。城内的残部也顾上里面是不是有陷阱争先恐后的往外奔去，城外的韩军也适时加强攻势准备将其接应出去。 好在结果跟杜旅长预想的差不多，韩复渠有所顾忌只是想把城中的人马救出去，并没有趁机攻入城中。 夜幕降临的时候，独立旅完全收复西北两门的阵地，韩复渠部也退到几里外驻扎，只留小部分兵力在城外警戒。 只是相隔一夜，同样一个房间，同样昏暗的灯光之下，不同的两拨人在此召开作战会议，唯一一个两次参加会议的只有旅长胡大衍而已。 “胡旅长，你那边整顿的怎么样了，还有多少兵力可用。”杜焱站在城防地图前说道，城中的兵力实在混乱、一直持续到今天战斗结束，胡大衍那边才差不多整顿好。 “估摸着还有三四千人吧！”胡大衍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都是蒋营长在统计。” 所谓的整顿基本都一团一营在做，他的嫡系手下只剩下一两百人，原本也不过是个旅长，城里一乱别人就不怎么鸟他。一营则不然，不听话轻则立刻缴械关起来，重的直接枪毙，林林总总被枪杀的不下五十人，才渐渐稳住阵脚，将乱兵、溃兵聚拢起来。 “蒋季华呢？让他过来汇报。”杜焱转头问身边的祝英杰道，今天参加会议至少是团长、直属营长一级的。 “不用他过来，刚才他就整顿的统计结果报过来了。”祝英杰拿出一张写满数字纸说道。 “念。”杜焱淡淡的说道，要盘点一下还有多少家底才能盘算明天的仗该怎么打。 “南城收拢的溃兵总计四千零三十六人，其中旅以上军官一人，团以上四人，营以上十六人……”祝英杰慢慢的念道：“枪支三千两百多支，山野跑共十八门……” 要不是城外还驻扎韩复渠的三四万人，杜旅长该偷笑了，还没有算城内的库存物资，光城南的兵就可以新编一个旅。 “我们独立旅今天伤亡有多少？”杜焱最在意的还是部下的伤亡情况，想来也不会小。 “阵亡一百四十九，重伤二百一十七，轻伤五百九十三。”祝英杰又拿出另一份名单说道：“基层的班排长伤亡比例特别大，都超过三成！” 一听这数字，杜旅长刚刚变晴的脸又阴沉的可怕，只是一个下午的血战，独立旅伤亡就接近二成，侦察营更是达到三成，一团团长都负了重伤。 “城里的溃兵直接补充到各个团营，剩下来编成一个团交给胡旅长指挥。”杜焱看了胡大衍一眼说道：“胡旅长，我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没有，战时就该这样！”胡大衍赶忙应声道，心里却腹诽不已，这个姓杜真是狠，一下子就将几千人马给吞了。 “那就这样吧，下面议一议这归德城该如何守。”杜焱转移了话头说道：“大家都说一说。” “咱都听杜老弟的，杜老弟让咱怎么打咱就怎么打！”胡大衍第一个表态道，他是打定主意只要这次顺利守住归德就跟杜旅长混了。至于怎么守城他确实不敢多说了，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吹嘘至少可以守上三五日，没想到单单半日都没顶到。 “我粗略算了一下，咱们独立旅加上城里原来的守军总共有八千多人。”祝英杰掰着手指算道：“城外的敌军估计在三万到四万之间，也就是咱们的四倍左右。咱们又背靠坚城，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守城作战！” “英杰，账不能这么算。”祝云浮摇了摇头说道：“咱们独立旅只有四千人，今天又伤亡五六百，也就只有三千五百不到，还要守着四面城墙，一面也就七八百人。至于城里原来的守军，兵员素质不算差，装备也还凑活，可短时间根本就派不是什么用处。” “祝副旅长说的有道理，咱们想守着归德城有难度，敌方的战斗力不弱。”薛成明帮腔道：“今天下午咱们还是占了一个出其不备的优势，还打的这么惨烈，明天真的不太好说！” “狗日的确实厉害！”杜飞点了点头痛心的说道：“我们营班排长伤亡将近四成，还是死了一个连长。不过对方也没有讨到好，倒下来的至少是咱们的两倍以上！” “归德城对咱们来说还是太大了，要是对方四面围攻，虚虚实实的，咱们最撑上两天！”陈中天站起来说道：“要是换个小一点集镇，以咱们火力、兵力就再多个一两万人也能守个十天半个月。” 归德城算是陇海路上的大城，可城墙并不高、城防更谈不上坚固，加上作为防守核心的独立旅不过三千余人，训练时间过短，协调防御这么大的城池确实有问题。 对守城方来说，除非有足够的兵力，否则越小的城反而越有利，可以最大限度集中兵力、火力，而攻城方攻击正面小、投入的兵力就很有限，只能一点点耗掉城里的有生力量或者困死守军。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不少，可最后下决心、拿主意还是杜旅长的事情。 “陈团长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咱们都落到一个死胡同里了。”杜焱想了想脸上露出笑容，环视众人说道：“咱们守归德，干嘛非要守着四面城墙？” 第三十四章 守归德 三 城外的关帝庙里另一场作战会议也在紧张的开着，韩总指挥足足骂了半个小时，将属下几个师长、团长什么的一个个骂个遍，骂的个个都是狗血淋头面色才好上一些。 “总指挥，喝杯茶润润嗓子！”还是吴化文比较机灵，见老韩吐槽的差不多，悄悄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轻声的说道。 “你们多学学绍周，你看人家在战场拼起命来是一点都不含糊，下了战场立马把自己拾掇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韩复渠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先指着吴化文，后又指着几个师长说道：“再看看你们，个个跟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 几个师长听到这话腹诽不已，不过立马站直身子、昂起头，算是对老韩这番话的回应。 “就该这个样子！”老韩满意的点了点说道：“不就小小的挫败嘛！明天再把场子给我找回来！” 今天一天的血战，总体来说双方伤亡、损失相当，直鲁联军一方归德城内守军从八千多锐减到四千，加上独立旅的损失总计在五千以上，而国民联军一方庞炳勋的第十军先是攻城后又被独立旅突袭，损失估计超过三千人（大部分溃散），而韩复渠的第六路军伤亡也在两千左右，总共算起来也是五千上下。 两千余人的损失对拥兵三四万的老韩来说确实还算不上伤筋动骨，可也不想他话里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今天下午伤亡大多都是跟随老韩多年的老兵、骨干，其中手枪队就伤亡两三百人，无疑是伤了元气。但在小弟面前，老韩还是要打肿脸充胖子，免得属下坠了士气。 “总指挥，今天失利我要负主要责任！”曹福林见老大骂完，觉得该是自己检讨认错的时候，边声泪俱下的说道：“要不是我贪功，这么多兄弟也不会枉死！” “去去去……”老韩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追究责任的时候，要谈责任，老韩我是第一个！” “现在要搞明白的是，城内突然冒出来的那支部队什么来路？”韩复渠盯着房间里的众人说道：“还有就是城里如今还有多少守军，谁是头头？” 众人一听都不好意的低下了头，跟人家打了一个下午还不知道具体是跟谁在打仗，岂不是滑稽？要说是跟袁家骥，袁家骥都被抓了出来，如今就跟其余俘虏关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招呼呢！ “属下只知道是从南城突进来的，听说番号叫什么独立旅。”曹福林小心的说道：“具体什么来路属下还真的不太清楚。” “既然南城那边放过来的，老庞估计该知道对方的底细。”张凌云挠了挠头说道。 “庞瘸子？妈的跑的人影都没有了，连带着手下也都往南瞎跑！”老韩手下的侦缉队队长气呼呼的说道：“抓了几个小兵什么都问不出来！” “庞瘸子这次是栽大跟头了！”孙桐萱略带同情的说道，虽然对老庞企图从自己手里抢肉吃比较不满，可毕竟是友军嘛！ “那还不是他自找的！”曹福林就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下好了，没有人跟咱们抢归德城了！” “没人抢是件好事，但前提你要把这归德城攻下来，否则都是白说！”张凌云摇了摇头说道：“新入城的部队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孙桐萱点了点头说道：“比原来的守军难打多了，火力实在太猛，拼的又狠。” “总指挥，袁家骥不是被咱们抓了嘛，兴许他知道这独立旅是什么来路！”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化文小声的建议道。 “绍周说的有道理，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个袁大少。”韩复渠大手一挥道：“把他给我带上来！” 片刻之后，两个大兵骂咧咧推搡着一个被绑得粽子一般、浑身上下都沾了血迹的人走了进来。 韩复榘假装埋怨道："我说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这么对待袁军长呢？松绑松绑！快快松绑！" 两个兵给袁家骥松了绳子，韩复榘上前像老朋友似的挽了袁家骥的胳膊道："得罪了得罪了，绍周给袁军长搬张凳子来！" 袁家骥战战兢兢的在韩复渠的身边坐了下来，惶恐的说道：“韩、韩、韩司令，不知道让我来……” “袁军长不要惊慌，找你来问点事情。”韩复渠拍了拍袁家骥的肩膀冷笑着说道：“你的手下能人不少啊，愣是让我到手的鸭子飞了！” “韩、韩司令，有话尽管问，袁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袁家骥心头一怔，妈的原来归德城还没有丢啊！ “你的左路军是不是有个独立旅的建制，这个旅的旅长姓甚名谁，编制有多大？”老韩也不想跟这个袁大少太多废话，这次径直的问道。 “独立旅？不是被你们消灭了吗？”袁家骥脱口而出，这个编在他左路军的独立旅一直都不太买他这个总指挥的账，当初攻打杞县外围的时候一直让这个旅北上威胁国民军侧后方，可对方根本不理会他，一直到左路军阵地被突破，全军溃散都没有独立旅的消息，想来早已全军覆没了。 “哼！活的好好的，现在帮着你守着归德城呢！”曹福林瞪了袁家骥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说说这个旅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好好好，这个独立旅好像是八月份才成立的，旅长姓杜，好像是张大帅的一个远方亲戚，只有二十来岁……”袁家骥一五一十的说道，只是他对这个曾经归自己指挥独立旅一点都不熟悉，只好零零落落说了一通。 “说重点的，这个旅有多少人枪，战斗力怎么样！”老韩不耐烦的打断袁家骥话，他只想知道城里还有多少兵，拿下这归德城还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应该不足三千人枪，战斗力也应该很差，成军时间太短，训练不足……”袁家骥确实不太清楚只凭着自己的猜测说道。 “当真只有三千人枪？”张凌云质问道：“战斗力恐怕也不算差吧！”昨天在城里张凌云差点就没有出来，对独立旅的战力还是心有余悸的。 “绝对不会超过三千人枪的！”袁家骥信誓旦旦的说道，至于战斗力、训练什么的就不提了，在他想来直鲁联军里面一个旅有三千人枪算是比较充实的。 “奶奶的，上狗日的当了！”韩复渠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要是知道对方没有多少兵力，乘着对方放城里残部出城的机会，硬突进去，怕光耗也将对方耗光！ “下午攻城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兵力不足，袁军长所言应该比较靠谱。”孙桐萱想了想说道：“这样只要咱们明天继续攻城，他们撑不了多久！” “把袁军长带下去，记得要好生招待！”韩复渠笑了笑说道：“明天咱们再到归德城你的指挥部絮叨絮叨。” 袁家骥被带下去后，众人又开始商讨攻城之事，不过这次大家都是信心满满的，大有今夜就攻入城内将杜旅长扒皮抽筋之势。最后还是韩总指挥拍板，攻城放在明天早上八时，由三个师分别从南北西三门同时发动进攻，骑兵团、暂编旅埋伏在东门外。 跟昨天一样，韩总指挥还是搬了张太师椅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躺着，只是从北门外换到西门外，这样可以照应到三个方面的攻城部队，尽管心里稍稍有点不踏实，可他还选择相信属下的能力和麾下部队的战斗力。 “奶奶的，怎么还没有发动！”可八点过了五分钟，还没有听到枪炮声、呐喊声，韩复渠不禁纳闷道：“绍周，你上去看看！” “总指挥，情况有变！”还没等吴化文离开，曹福林就小跑着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西门大开着，门内门外城上城下没有一个兵！” “是嘛！”韩复渠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可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头绪。就在这期间南北两门也传来同样的消息，城里的守军一夜之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总指挥，他们是不是连夜跑掉？”吴化文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他对自己的说辞都不太相信。 “不可能！除非他们全都长了翅膀！”韩复渠不假思索的说道：“肯定全退到城里去了。” “总指挥，下面该怎么办？”曹福林试探的问道：“要不先派只小股部队入城看看！” “不行，小股部队容易被围歼！”韩复渠摇了摇头说道。 “按照原计划行事！”韩复渠思索片刻最后下定决心说道：“三路同时入城，攻击前进！”城中守军满打满算也就六七千人，还分属不同的部分，想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好！“曹福林得令离开，同时几个传令兵也奔向南北两门传递同样的命令。 很快归德城三面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士兵的呐喊声以及零星的枪声 第三十五章守归德 四 求推荐求收藏啊！！ “十六师已经突入南门，占领南城楼！” “十五师顺利进入北门，正沿南门大街往城内推进！” …… 好消息是接踵而至，仿佛这归德城旦夕可下，可韩复渠的心里却一点都不踏实。依照城内守军昨天的表现，拿出归德城绝不会如此的轻松。 “十七师在观前街遭遇敌军伏击，如今正在肃清该处敌军！” “十五师三团在文庙与敌军交战，现已击溃敌军，正追击前进！” “十六师侦察连在秦巷口被敌包围，目前曹师长已经率部救援！” …… 果然三个师刚向纵深处突击的时候都遭遇到抵抗，不过听到这些消息，韩总指挥原本揪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安安稳稳的躺在太师椅闭目养神，他相信以他三个师强大的攻击力，完全占领归德城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局势的发展远远出乎他的预料，城里的抵抗强度越来越大： “十七师一团赵团长遇伏击阵亡，一团攻击归德一中失利！” “曹师长救援侦察连受阻，被敌压制的不能动弹！” “南门木牌坊一带的军队遭到敌军炮击，伤亡惨重！” …… 坏消息纷至沓来，起初老韩还没怎么当回事，可随着城内的枪炮声越来越大，他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吴化文说道：“带上手枪队，咱们进城看看！” “总指挥，城里的战斗正酣，现在进去太危险了！”吴化文劝说道：“相信要不了多久，曹师长他们肯定有捷报传过来！” “哪来这么废话，走！”老韩不耐烦的说道：“老子是枪林弹雨里混出来的，这点小阵势算的了什么！” 韩复渠等人穿过西门，很快就到秦巷口外围，曹福林正一筹莫展坐在一处矮小的建筑后面，其余部队也停止推进，依托四周的各种建筑就地进行防守。 “乐山，前面什么情况！”韩复渠一看到曹福林就焦急的问道：“怎么停在这里，你的侦察连还在里面？” “总指挥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危险的很！”曹福林一见是韩复渠慌忙将按着坐了下来说道：“狗日的把前面的房子都改造成防御工事，侦察营钻进巷子里就没有出来过，我一连派了几个营连上去，都被打了回来。” “此路不同可以换个地方迂回一下。”老韩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路口说道：“如此大的归德城，他们不可能每条巷子都设防。” “都试过了，城里的路太窄，对方只要一条枪就可以封锁一个路口。”曹福林摇了摇头说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小代价。” “让手枪队试试，我倒要看他们的防御多强！”老韩还没有见识过城里的防御，不太甘心的挥了挥手。 吴化文得令立刻派出一个连队沿着秦巷口往里突击，可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巷口并没有响起枪声，手枪队很顺利就突入巷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老韩诧异的看着曹福林说道：“你不是说敌人火力很强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才、刚才明明又几挺重机枪封锁整个街面，头都不敢露！”曹福林尴尬的说道：“这下倒是毫无动静！” “遭了，你的侦察营被人吃掉了！”老韩这下忽然明白过来了，这里明显还不是守军主要防御据点，在此阻击曹福林显然是为了围歼他孤军深入的侦察连。 很快手枪队就转了回来，除了看到一地的死尸，整个巷子里是空无一人。 这只是今日上午韩复渠部攻城的一个缩影，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杜旅长果断的命令放弃城门、城墙以及外围的街区，主力固守城里的几个关键点，同时在城区各处设置火力点，以夜间抢挖出来的堑壕、暗沟为纽带，以对入城的敌军进行偷袭、分割甚至围歼其小股部队。李云山带着梁山分队更是躲藏于各个阴暗的角落，寻机狙击敌方的中高级军官，今天对方一死一伤的两个团长都出自他们的手笔。 “妈的，这帮兔崽子跟地老鼠一般，不知不觉就从哪个地缝里钻了出来！”曹福林气急败坏的骂道，尽管到了下午大半个西城都被他的十六师攻下来，可被动挨打的局面丝毫没有别扭转，相反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只能稳扎稳打，攻下一处、守住一处，一步一步压缩他们生存空间。”韩复渠一直跟随着曹福林部行动，算是见识到对方战术的厉害，尽管每次给自己一方造成的危害不大，可积少成多就厉害了，更为关键的是直到现在攻城的几个师长尚在外围转圈圈，还没有对敌人固守的几处核心阵地造成丝毫危险。 “总指挥，这样的话太费时间，至少要两三天才能才能完成。”曹福林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老张、老孙那边进展是否要顺利点？” “都差不多，也伤几个团营长了。”韩复渠黯然的说道，豫北大战张小六子何等的惨烈，三个师长几乎个个负伤，可真正阵亡的团营长还没有这两天来的多，不过能否攻下归德城，今天这买卖算是亏大发了。 “要不咱们来个火烧联营，烧死这帮地老鼠！”吴化文转了转小眼睛恶狠狠的说道：“看他们能钻到哪里去！” “眼看着这天说下雨就下雨了，这归德城里面多是石头建筑，怕是烧不起来。”曹福林摇了摇头说道：“再说烧成平地咱们也是白辛苦了。” “这样吧，先把部队往城门口撤退，让炮兵团轰上一阵子。”韩复渠无奈之下说道：“可惜了归德这座古城了。” 虽然韩部团一级也配备极少量的迫击炮，炮击一些简单的工事还凑活，稍稍坚固一点的工事就无能为力了。 韩部去年从南口撤退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炮连几门大炮而已，去年底开始东进以来陆陆续续的补充、缴获了十多门大炮，勉强装备了一个炮营。可杞县一战后，短短几日就缴获几十门大炮，炮营也就随之升格为齐装满员的炮团，大大小小的山野炮足足有四五十门，只是炮弹并不多。本来早上韩复渠想简单做个炮火准备，可对方放弃城防也就没有用上，眼下只好再对着城里轰上一阵子。 祝英杰笑嘻嘻的说道：“旅长，你的战术还真的很厉害，敌人全往城门口退了，要不要出击送他们一程。” “今天只不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明天怕是不会这么轻松。”杜焱不为所动的说道：“迎接立刻命令所有人除了观察哨外，一律躲到掩体、堑壕里面。” “这是为何？”祝英杰传递完命令回来不解的问道：“明明是咱们占上风，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们只是占了些便宜，给韩部造成的伤亡还不足以将他们逼退。”杜焱放下手头的望远镜说道：“而且他们撤退非常有序，显然不是败退，放弃刚占领一些街区，很可能是要来上两轮炮击，从火力上压制咱们。” “国民联军装备出了名烂，大炮也该没有几门吧！”祝英杰想了想说道。 “人家今非昔比了，估计他们的大炮至少是咱们的两倍。”杜焱摇了摇头说道：“大部分都是这次缴获的，轻重机枪的量也不小。” “轰、轰、轰……”还没等祝英杰再说话，呼啸的炮弹就从城外越过城墙飞了过来，只是开始几颗不在状态或远或近对独立旅的防御阵地没有造成丝毫的伤害。 “走吧，这里不安全。”杜焱他们站的是一处佛塔，地势较高、可以俯视全城。一行人刚刚离开不久，就有两枚炮弹在佛塔脚下爆炸，溅起的尘土立刻布满了整个天空。 韩部炮团的炮击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炮击的重点是归德一中、归德镇守使署、归德县衙等独立旅重点防御地段，外围的街区也被殃及到。尽管官兵、火力点都做了一定的防护，可炮击依旧造成百余人的伤亡。 “炮兵是战争之神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看到一些阵地上的惨状，杜焱不禁感叹道。这还是在对方只有75MM口径的山野炮的情况之下，如果换成105、150这样的重炮造成的伤害就更大了。 “高杰，对方的方位测算差不了吧。”杜焱来到乙方的一处炮兵阵地上看着正忙活的高杰说道：“这下子要看你们的了！” “旅长，我、我……”高杰吞吞吐吐的说道：“还需要一小段时间……” “报告旅长，对方的方位大致已经测算下来，随时可以炮击！”另一个身着一件单薄旧军装的士官小跑上来报告道。 “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里干啊？”杜焱感觉眼前一亮，他的炮兵连长什么货色他很清楚，当初选高杰当这个连长也是矮个子里拔将军。 “报告旅长，俺叫韩德才，在吴大帅的炮团当过排长，吴大帅败了俺就逃回家，后被抓了壮丁，分在张大帅的炮团当炮手。”韩德才也见过点世面知道眼下对他自己是个机会。 “当个排长，不错、不错。今天的炮战就交给指挥，有问题吗？”杜焱拍了拍韩德才的肩膀说道。 “报告旅长，没问题！”韩德才站在身子高声说道。 “好，给我狠狠的打，打的好我重重有赏！”杜焱径直命令道：“同时要保护好自己！” “是！”韩德才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对着炮位上的炮兵吼道：“各炮注意,前方敌炮兵阵地,表尺489,方向向左009,高低+2……” “轰轰轰……”韩部的炮兵团刚刚停了下来，城内的二十多门大炮从三处炮位对敌炮兵进行压制性反击，一场炮战拉开序幕。 韩复渠的炮兵团胜在炮多、回旋余地大；独立旅的炮兵胜在城内遮蔽物多、炮弹数量足，加上杜旅长亲自坐镇指挥，因此一个多小时炮战中斗得是旗鼓相当，单论损失是八对六，可韩复渠企图依靠炮兵炮击打开攻击缺口的企图算是落空了。 第三十六章 归德大捷 求推荐票，求收藏，这一周票票不给力啊，还请兄弟们多支持啊！ 炮战失利并没有打消韩复渠攻克归德，全歼独立旅的决心，相反反而激发老韩的斗争，大有不肃清归德城内的独立旅不罢休的气势，一连两三天发了疯似的往里突击。采取的是稳打稳扎、步步为营的战术，部队以团为单位各负责一个区，一层一层的往里推进，每占领一处就捣毁可也捣毁的建筑，填埋可以填埋的壕沟、堑壕、水沟、暗道，一寸一寸的压缩独立旅的活动空间。 这样的战术笨了是笨了一点，可还是相当有效的，到了十一月七日的下午，在付出不小的代价后，张凌云的第十七师终于推进到独立旅的核心阵地之一归德一中的外面；孙桐萱的第十五师也对另一处核心阵地归德镇守使署发起潮水般的进攻；曹福林的第十六师则企图切断独立旅几处阵地间的联系。 看到这情况，老韩虎着的脸算是露出一丁点笑容，就连冯基督发来让他立刻撤军西去的电报都顶了回去，准备彻底解决归德守军后再回去给老冯负荆请罪。 只是老韩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外围的街区被攻占不过是杜旅长放任的结果，经过两三天的加固、完善，归德一中、归德镇守使署、归德文庙等几处核心阵地内外轻重火力点，地堡、碉堡，各狙击点，配备齐全，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正要拿老韩的人马来试试金。 从七号下去到九号上午，第六军的三个师轮番对几个核心阵地发动攻击，伤亡高达两千余人才攻克奉杜旅长命令放弃的文庙、归德县衙两处阵地，另外三处更为重要的阵地连毛都没有摸着。九号下午独立旅更是趁着敌方轮换的间隙发动反攻，一举收复外围的多个街区、毙俘伤敌军两百余人，直至敌方援军赶到才撤回核心阵地内。 “向方，这可是总司令的第三封电报了！”西门外的第六军指挥部内韩复渠部的参谋长李树春一脸忧虑的劝说道：“我前天从开封过来的时候，总司令还专门给我说过，这归德城能打下了固然很好，打不下也不要勉强！” “荫轩兄，我如今是骑虎难下啊！”韩复渠也是一脸懊恼的说道：“四五天来，咱们第六军伤亡已经超过五千人，要是就这么无功而返，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们！”李树春是老韩多年的朋友，论资历（保定一期）强过老韩很多，给老韩当了好几年参谋长了，因此在老韩在他面前丝毫不作隐瞒。 “理是这个理，可你估计还要多久，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咱们才能彻底歼灭归德城里的守军？”李树春盯着韩复渠询问道：“要是一日之内，再伤亡两千人一下，我也赞同拿下归德城后再撤退，上对总司令，下对兄弟们都算有个交代。” “一天恐怕不够，下午对方还有余力进行反攻，可见对方实力还是非常的雄厚啊！”韩复渠无力摇了摇头说道：“少说也还要个三日以上，至于伤亡还真的不好说。” “既然这样就该当机立断撤围西去，总司令那边也算是交代了，至于兄弟们……”李树春叹了一口气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总体上从杞县追击开始还算是大胜，归德城下顶多是小挫而已。” “道理我也懂，可老子就不服气。咱纵横南北、大大小小经历百余战，今天居然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传出去太伤面子了！”老韩感叹的说道：“听说这个姓杜的小子，几个月前还是个地方民团的团长！” 战事进行四五天，各方的情况纷至沓来，对城中守军的情况了解也更加深入了，杜旅长的威名开始在国民联军内部流传。 “眼下不是斗气的时候，狗肉张的主力还在，随时都会卷土重来，咱们屯兵于坚城之下非常的危险啊！”李树春继续劝说道：“一旦两翼有失，很可能被敌军反包围啊！” “郑大章的骑兵军还在马牧集以东，鹿长官的第一路军也在咱们侧翼，短时间内咱们还是安全的。”韩复渠很有把握的说道：“要不是他们护航，我也不敢放手攻打归德城啊！” “不见得，咱们接到退却的命令，他们也肯定接到了。”李树春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早早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荫轩兄，总司令怎么这么着急让咱们西撤，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又要丢给狗肉张了！”韩复渠惋惜的说道，心里已经有点意动了，只是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 “直鲁军主力未损，豫北又被孙殿英部占领，我军不收缩的话战线太长，正面太宽，很容易被对方分割包围。”李树春一一分析道：“暂时撤回汴洛之间引诱直鲁军再次来犯，相机再歼灭其一部，彻底扭转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 “总司令真是好算计，咱们是望尘莫及啊！”老韩赞同的说道，此时冯基督在国民联军尤其是其嫡系部队中还是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去年他从苏联一回国，振臂一呼，原本投靠在阎老西麾下的石友三、韩复渠两部立刻就披荆斩棘、披星戴月的赶来。出关以来，冯部屡战屡胜更是推高老冯的人望。 “那咱们什么时候撤退？”李树春见老韩已经有意撤退便趁热打铁的问道：“总司令的脾气你可比我了解，他还等着咱们回电报呢！” “明天，明天一早咱们就西撤！”韩复渠下定决心道，老冯可是说一不二，自己已经连续顶了两回，事不过三再不奉命的话回去要挨板子了。 “总指挥，参座，郑军长那边急电！”此时吴化文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 “拿来。”老韩接过电报一看，脸色一变将电报递给李树春说道：“不用明天，立刻部署撤退事宜！” 李树春接过电报匆匆一看，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傍晚与敌骑兵旅战与马牧集以东，不分胜负，我军已经奉命西撤。另敌军主力已经东进，估计今夜到达马牧集，望贵部做好接敌准备。 “好，我这就去安排！”李树春匆匆离去，夜间西撤也是个不小难题，一来仓促，二来要防止城中敌军尾随追击。 归德城内杜旅长同样也接到徐州总部的电报：救援归德的主力，由第六军军长徐源泉率领已于下午三点从徐州出发，兵力约为五万人，估计后天到达归德外围，请贵部务必坚守到明晚！ “总算来了！”杜焱放下电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尽管以独立旅的实力再守个三五日没有任何问题，可每多守上一天多要付出三四百人的伤亡，长此以往老韩就靠人命耗也把独立旅耗光了。到时候就算全歼韩复渠部，还不是便宜别人。 “援军来了！”胡大衍也听到这个好消息，兴冲冲的走到杜旅长的指挥所高兴的说道：“总算熬到头了。” “是啊！最多到明天晚上，援军就可以直逼归德城下。”杜焱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归德之战基本是告一段落了，不知道胡旅长今后有什么打算？” 胡大衍傻傻一笑说道：“我现在是光杆司令，想跟着老弟你打江山，不知道老弟肯不肯赏碗饭吃？” “哦，胡大哥此言当真？”杜焱先是一愣，继而高兴的说道。他原以为胡大衍事事听命于己不过是形势所部，没想到当真愿意跟自己混。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胡大衍拍了怕胸脯说道：“今后我就惟老弟你马首是瞻，你让我打东我绝不打西。” “好！那今后咱们就一个锅里吃饭，老弟有什么对不住的，胡大哥尽管提！”杜焱握紧胡大衍的手说道，此战后独立旅扩编已成定局，不拉点老资格杜旅长怕到时候撑不住场子被人玩掺沙子。这个老胡如今失去基本部队，又混迹江湖多年，更难得的是敢打敢拼，正合适拉进队伍来。 “好，咱老胡是个直性子，到时候不要冲撞你就行了！”胡大衍哈哈大笑道，他的基本部队几战下来不足百人，想独自在军中立足已经不可能了，要么回豫西重操旧业，要么依附于某一强者生存下去。洗白从良已经好几年，再去过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还真不太愿意，索性就跟了杜旅长，人家年纪轻轻就攒下不小的实力，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旅长，城中敌人正往外撤退，怕是要跑吧！”祝英杰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火急火燎的说道：“要不咱们出击，狠狠的咬上一口！” “咬上一口就算了，韩复渠是老江湖，要撤退肯有后手的。”杜焱不紧不慢的说道：“弄不好牙要被磕掉的。” “那就这样放他们走，太可惜了！”祝英杰心有不甘的说道。 “让炮兵营送送他们吧。”杜焱想了想说道：“朝天开炮，鸣放九响！” 胜利者就要有胜利者风度，毕竟是兄弟萧蔷，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杜旅长并不想搞得不死不休的。 “杜老弟这招高明，韩复渠下次见面估计还要念着咱们这份人情呢！”胡大衍拍手称快道。 “韩刚，韩刚！”杜焱想起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边朝着外面喊道。 韩刚一直守在外面，闻言立马跑了进来问道：“旅长，您有什么吩咐？” “立即让电讯处给徐州总部发电报捷！”杜焱顿了一下说道：“电文我说，你记下。” “好的。”韩刚立刻从上衣兜摸出小本子和笔。 杜旅长见状开始说道：“徐州张大帅钧鉴：安国军第二方面军总部独立旅已于九日夜击败敌韩复渠部，敌军溃不成军，往西逃窜，现我部已收复全城、正往西追击敌军。自四日本部击溃围城之敌第二十军庞炳勋部入城以来，面对来势汹汹、十倍与我之敌，本部上下同心、戮力杀敌……” “此战累计歼敌一万五千三百余人，我部亦伤亡惨重，累计伤亡逾三千人，团长曰朱启贵者奋勇杀敌……” 很快一篇洋洋洒洒千余字的报捷电报就拟好，随即杜旅长就签发，归德一战的大功算是捞在手里了！ 第三十七章 加官进爵 求收藏，求推荐，求点赞，求兄弟们打赏！！！ 民国1927年11月11日上午的归德城外，一场冰冷的秋雨随着突如其来的寒潮不期而至，打破了刚刚沉寂下来的归德大地的宁静和安祥，给灰蒙蒙的天空增添了几许萧瑟和落寞，也冲刷了这片刚刚被血与火炙烤的土地。这一场秋雨下得突然，连城外护城边的那一排排壮硕的大树也招架不住，不停地随风颤抖。 上午10点左右，两辆灰色的汽车开出归德城北门，冒着风雨直奔两里外的归德车站驶去。 “停车！”汽车刚开到车站的大门口，就被风雨中站立的几个卫兵给拦了下来。昨天一早在韩复渠部西撤后，独立旅派出一个加强连接管了这里。可今夜子时分徐州方面卫队旅的一个营取代独立旅接管了这里的防务。 “我们是独立旅的，奉命来迎接大帅。”韩刚小步走下去高声的说道：“还不拉开路障！” “独立旅？独立旅的也不行，所有人都要经过我们的检查才能入内！”带队的军官依旧是傲气十足的说道。 “哼，口气的倒不小！”祝英杰下车冷冷的说道：“没咱们你们还在徐州窝着呢，摆谱摆到咱们独立旅的地盘上来了！” “祝副官，咱们也是奉命行事。”军官一见祝英杰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帅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站了。” “是杜旅长来了？”此时车站内出来一个高个子军官，径直走到杜旅长车子跟前客客气气的说道：“你们还不拉开路障，放杜旅长进去！” “老林，是你带的队啊！”祝英杰一看是卫队旅的营长林栋，调侃着说道：“脾气见长啊！” “外面雨大，还是请你们到里面等着吧！”林栋憨憨一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祝英杰、韩刚上车后，两辆汽车缓缓驶入车站站台，以杜旅长为首的独立旅团以上军官加上胡大衍走出汽车踏上站台。 “营长，刚才那个是谁啊？”独立旅的汽车驶进车站后，刚才拦车军官王启年小声的嘀咕道：“这么牛气，连咱们卫队旅的面子都不给！” “独立旅旅长杜焱。”林栋淡淡的说道，他也没想到杜旅长如此的傲气，连车门都没有开就进去了。 “靠！一个小小的旅长有什么了不起。”王启年愤愤不平的说道：“营长，你岂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站好的你的岗，看好的你的门!”林栋狠狠白了王启年一眼大步往里走去。笑话，人家杜旅长岂是一个普通的旅长可以比的。 作为卫队旅的中级军官，这次兰封会战的内幕还知道点的。整个左路军四万余人几乎全军覆没，总指挥袁家骥都被俘虏，可人家杜旅长以一个独立旅三千余众，不禁毫发无损的从敌后突围成功，还击溃敌悍将庞炳勋部突入归德城，之后又整合城中溃兵重创国民联军头号主力韩复渠部。 “杜旅长，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林栋一走上站台就歉意对杜焱说道：“手下的兄弟们不懂事。” “无妨无妨，林营长你们也是尽忠职守。”杜焱微笑着同林栋握了握手说道：“大帅，还要多久能到？” 前面杜旅长并不是有意怠慢林营长，只是正在同祝云浮说话没怎么注意这么个营长。短短三个月而已，杜焱早就不是那个在指挥部外被卫队旅小兵训的跟孙子似的小小补充团长，归德一战后杜旅长的声望与威势迅速上升，成为直鲁联军内冉冉升起一颗新星。 “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吧。”林栋陪着笑脸说道，据说大帅此来就是为了嘉奖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旅长。 “光华老弟，我说咱们来早了吧！”胡大衍笑着说道：“要不咱们继续下完刚才那一盘！” “那就算了，我都让你一马一车，你还动不动就悔棋，没法玩了。”杜焱调侃的说道：“你还是跟英杰玩吧。” “我不是脑子没你转的快嘛！”胡大衍憨憨的挠了挠头说道。 …… 调笑间二十分钟就过去了，张大帅的两列装甲专列准时准点的开到。前一列上坐满了张大帅的卫队，清一色人高马大的山东汉子，一身崭新的灰布军装，士兵人手一挺冲锋枪，低级军官腰间挎着驳壳枪。卫队官兵一下车就立马接管车站防御，排成人墙护送张大帅下车。 “走，咱们过去。”杜焱等列车停稳，率领部下径直往第二辆列车走去。 “杜旅长吧。”迎面就走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军官客气的说道：“请交出你们的配枪，我们会给你们保存好！”吴参谋长大名叫吴致臣，是卫队旅的参谋长，在卫队旅里权势仅次于旅长程祥本，负责张大帅最贴身的警卫工作。 “吴参谋长好！”杜焱冲身后的兄弟们点了点，众人都将携带的配枪交给吴参谋长身边。 “大帅，在车上等你们。”吴参谋长见众人都将枪交出，笑着说道：“请跟我来！” 众人跟着吴致臣上了第二列装甲列车，在穿过副官、参谋、贴身警卫的车厢后，只有杜焱和祝英杰两人被带到张大帅的那节豪华车厢外。 “大帅，杜旅长、祝副官在车厢外候着，要不要让他们进来？”吴致臣一个进去汇报道。 “废话，不让他们进来，我来归德干什么！”张大帅正与车厢的会客厅里与参谋长王翰鸣、随军参谋长李藻麟交谈，一听杜焱他们过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说道。 “报告，独立旅旅长杜焱” “报告，独立旅参谋长祝英杰” “奉命来见！” 尽管知道张大帅对这些虚礼不太感冒，可作为一个下属、作为一个军人该讲的规矩是一定要讲的。就跟张大帅可以跟你称兄道弟，可你就不能真的把他当成兄弟了。 “两个臭小子，到我这里还装模作样的。”张大帅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笑道：“下次不准这个样子了，别把自己当外人！” “是大帅。”杜祝高声的应承道，表情也随意多了。 “光华，你小子有种！俺老张没有看错人。”张宗昌上下打量杜焱一番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又让你小子立下大功了！” “全靠全旅兄弟拼命，大帅及时派出援军。”杜焱谦逊的说道：“再说咱们不过小小阻击了韩复渠一把，没能把韩复渠给留下来，还丢了袁军长，算不上什么大功。” 其实直到张大帅装甲列车开到归德，徐源泉的五万援军还离几十里路，当然这也是前天夜间就得到归德大捷的消息，故意放慢脚步的结果。 “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一个身着上杉清瘦的中年男子笑着走了过来说道：“大帅，你还真的捡着块宝玉！” “光华，还不见过王参谋长！”见杜焱不认识王翰鸣，李藻麟赶紧介绍道：“他才是咱们大军真正的总参谋长，我这个参谋长只是临时的。” “王参谋长过誉了，属下侥幸立下几分战功确实有点运气。要不是你们及时派出援军，这归德城我守不了多久。”杜焱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说道：“几天来我们作为守城一方，损失也不比韩复渠少了多少。” “难得，难得，年纪轻轻就有这份见识和风骨。”王翰明啧啧称赞道：“几个月前我也在临沂城，可惜没有能早早发掘你这个人才。”王瀚鸣兼任着直鲁联军第十一军军长的职务，此次十一军调防徐州，他这个正牌参谋长才又回到张大帅的身边。 “那就杜焱没有这福分早早遇到王参谋长这个贵人。”杜焱也打打哈哈说道。 “英杰，两三个月没见你小子壮实多了，是不是杜光华那里的伙食，比老子这边的还要好啊！”边上张大帅又跟自己的小同乡寒暄着说道：“听你们杜旅长说，你小子还挺上道的，看来我把你养在身边是屈才了！” “大帅说笑了，都是光华大哥教导有方，下面的兄弟又给您老面子，否则我真的玩不转啊！”祝英杰红着脸说道：“在独立旅里，大伙可都是靠着真刀真枪吃饭！” “大家都别站着了，咱们也听听光华他们这一仗是怎么打的。”一旁的李藻麟对被放在一边大为不满，笑着招呼道。 “嗯！战报不够详细，也不够精彩！”张宗昌拍手叫好道：“光华，你就做我边上讲。” “好的！”杜焱来的时候也稍稍做了点准备，就将独立旅加入左路军，到攻打太康城，回师归德，突入归德……，这一系列战事娓娓道来，祝英杰不时作一些补充。 “光华，你真是好胆量！”当听到独立旅刚刚击溃南门的庞炳勋入南门，北门却就被韩复渠数万大军突破的时候，张大帅一惊一乍的叫道：“要是我肯定从南门撤出跑路了！” “光华，你的部队伤亡大嘛？”李藻麟插话问道：“韩复渠的第六路军在冯基督的麾下也可以说是头等主力了！” “非常严重！重伤一个团长，阵亡一个营长，连排基层军官几乎人人带伤！”杜焱黯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加上袁军长原来的守军，伤亡超过六千人！” “韩复渠部伤亡大概有多少？”王瀚鸣追问道，捷报里的数字当然不能太当真，水分很大。 “加上庞炳勋部，总共应该在一万人以上。”杜焱粗略估算一下说道：“具体数字没法统计。” “那就是差不多一比一，韩部的凶悍果然名不虚传。”王瀚鸣点了点头说道：“大帅，光华这次可是拼了老命在打，咱们的嘉奖可轻不得！” “不是已经拟好了嘛！伯仁，你就直接宣布吧！”张大帅大手一挥说道：“如果觉得轻了，可以酌情增加！” “先这样吧，我怕会拔苗助长！”李藻麟从桌上拿出一份嘉奖令开始读道：“独立旅旅长杜焱自今日起军衔晋升为少将，赏个人大洋两万块，独立旅扩编为独立师，原左路军全部残部都归独立师整编，赏独立师大洋十五万……” “多谢大帅嘉奖！”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杜焱还是非常的兴奋，从今日起他杜焱就成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将军了。独立旅更是名正言顺吞并城内的所有溃兵，扩编成独立师，下面的大小军官自然是水涨船头高跟着升迁。 说话间已是中午时分，外面的雨也停了，张大帅在一一接见独立旅高级军官后，离开了装甲列车坐上带过来几辆汽车前往归德城。 穿过城门，一路上瞧着被雨水冲刷过嫣红护城河的血迹，布满弹痕、弹坑的城墙、城门，被拆的一塌糊涂的北城，蜘蛛网般密布壕沟、堑壕，要塞化的归德镇守使署，张大帅才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战事的惨烈、守军的奋勇。 “看你小子也不容易，有什么难处和要求尽管跟我提！”张大帅一时心血来潮的说道：“只要我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你！”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杜焱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径直的说道：“部队伤亡大，不少士兵都是拖家带口的，大帅能不能多给点……” “只能再多给你们十万大洋，俺手头也很紧……”张大帅皱了皱眉头说道：“手下几十万部队开销实在太大……” “多谢大帅，只是大帅，咱们独立师没多少人枪，怕将来发挥不了多少……”见张大帅剩下实在也敲诈不了多少钱，杜焱就把注意打到人枪身上。 “这个简单，第一军还有两个补充团也有个一两千人，连人带枪都划给你们！”张大帅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已经将杜焱视作圈子里的人，当然只恨杜焱手中的兵少不能更好的为他卖命。 “大帅，我还听说总部新到一批……”杜焱不厌其烦的继续索要东西道：“咱们独立师极度缺乏重武器！” “给你四门！”张大帅说完后，又喃喃自语道：“看来是上你小子的当了！” 第三十八章归德作战会议 上 求推荐票啊，俺的推荐票还没有上过分类榜求朋友们支持！！ 接下来的两天之内，直鲁联军的各路诸侯纷纷来到归德城，使得这个因为战乱而变得萧条的古城焕发了生机。这些军长、师长、参谋长来归德城当然不是图个热闹，总部为了下一段的作战安排，专门在归德召开作战会议。 刚刚晋升少将，当上独立师师长的杜焱第一次跻身直鲁联军的高层，得以参加此次作战会议，虽然只能尽陪末座，可这也是近距离观察各方诸侯、了解华夏局势变化的好机会。 “董大哥，你什么时候到的。”上午九时，杜师长早早就来到归德一中的小礼堂，这里算是归德城仅存的少数几处完好的建筑。刚进入礼堂在先到的寥寥数人中，杜旅长看到董春科热情的招呼道。 “光华，你这个主人怎么还没有我来的早啊！”董春科也是几个月没有看到杜焱，笑着回应道：“正好介绍几个前辈给你认识认识。” 杜焱高兴的说道：“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端会议，两眼一抹黑，还请董大哥和诸位前辈多多关照！” “你就是杜光华？真是好生年轻！”一个四十上下白净的军官探询的问道：“刚才德光老弟正在一个劲的夸你呢！” “这是十五军的徐军长，是我陆大的同学。”董春科好心的提点道。 “徐军长好，还请多多关照！”杜焱不卑不亢的说道。 “哈哈，杜老弟说笑了，恐怕你得多多关照我啊！”徐光志苦笑着说道：“我部队说好听一点是一个军，恐怕不比你的独立师兵强马壮啊！” 徐光志的第十五军下面只辖两个旅，满打满算就六千人枪而已，光人数就比不上咱们杜师长的独立师。 “那就互相关照吧！”杜焱也只能打打哈哈而已。 “光华，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住啊！”徐光志离开后，董春科和杜焱在小礼堂外的一个小亭里闲聊起来。 “董大哥言重，你也是有难处的。”杜焱不以为意的说道：“再说那些东西，我还真的不一定看得上。” “你如今是兵强马壮、财大气粗的，自然不用那些废铜烂铁。”董春科好意的提醒道：“不过你得当心点，眼红、眼馋的人可不少。” “多谢董大哥提点。”杜焱点了点说道：“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谁敢打咱们独立师的主意，也要看看手中刀够不够快！” “跟老哥透个底，你现在有多少人枪。”董春科见杜焱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禁好奇的问道：“都说你们独立旅发了一笔大财！” “加上张大帅从第一军划过来的两个补充团，差不多一万人枪。”杜焱轻描淡写的说道：“离一个满编师还差两三千人。” “一万人！”董春科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还只是一个师？我看整个二六两方面军里面，超过一万人的军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直鲁联军正式的番号为安国军第二、六两个方面军。 “大部分都是收拢原左路军的溃兵，形成战斗还需要时间。”杜焱实话实说道，对董春科他还是比较信任的，何况他所透露的也谈不上什么机密。 “德光、光华，你们怎么还不进去。”说话间第五军军长王栋走了过来极为热情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进去了。” “王军长好。”杜师长对王栋杜焱则要冷淡多了，敷衍着笑了笑跟着他们重新走进小礼堂，此时礼堂内巨大的长条形桌子旁已经林林总总坐着几十号人，个个都穿着金光闪耀的将官服。 座位有前后两排，杜焱和董春科都很识相坐在外围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今天唱主角只会是坐在内圈的直鲁联军决策层。 而礼堂的大讲坛上已经挂起巨幅的华夏国东部地图，上面用红蓝黄绿紫五种颜色分别表示着直鲁联军、奉军、晋绥军、国民联军、南京方面的国民革命军五大势力的军力部署以及攻击、防御态势。 从这张巨大的地图上可以看出：北线，奉军已经将晋绥军主力赶回山西老巢，唯有涿州城被傅作义部所袭取，如今张小六率领五万大军正在围攻涿州城，据说已经连续发动五次进攻，动用包括重炮、坦克、飞机等现代化的武器，损失超过一万人，可涿州依旧牢牢的控制在晋绥军手中，成为奉军腹地的一根芒刺。 南线，以桂系第七军为骨干，加上重新倒戈南京国民政府的陈调元等部的西征军一个月来也是所向披靡，沿长江南北两岸西进，接连光复整个安徽、江西，兵锋直指唐生智的大本营武汉三镇。根据昨天（11日）的最新消息，唐生智已经通电下野，所部往鄂西、湘北撤退。 而中线，经过一个月的拉锯战，除了直鲁联军占领归德外，双方又回到原点，只在这一个多月里直鲁联军损失超过五万人，左路军除改编成独立师的残部外全军覆没，中路第六军、第五军也损兵折将，唯有北线的孙殿英部攻占新乡，从北翼威胁国民联军与晋绥军的联系。 “大帅到！全体起立！” “敬礼！” 伴随着外面军乐队雄壮鼓乐声，张大帅在诸玉璞、徐源泉、王瀚鸣、李藻麟、程祥本等人的簇拥下步入礼堂，座位上数十位将官立刻起立并敬礼，张大帅随意的回了一个军礼，走入正中间的位置上，众人才重新坐回位置。 “今天召集诸位到此，不是跟你们喝茶叙旧。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部署下一阶段对冯焕章部的作战安排！”会议由参谋长王瀚鸣主持，他站了起来来到巨幅地图面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的时局相信诸位都很清楚，北线雨帅已经取得绝对优势，困守涿州的傅部也不过是小小的麻烦，可南线李宗仁、程潜已经彻底打垮咱们潜在的盟友唐生智部。” “只有中线，我军和冯部斗得是旗鼓相当，双方互有胜负，可眼下南京方面的何应钦部已经推进到淮河南岸，随时可能渡淮北上。”王瀚鸣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一旦何应钦部渡淮，我军将会腹背受敌，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 “因此参谋部经过商议，并报张大帅、诸总司令批准制定新作战计划。打算在何应钦部渡淮前击败冯部，至少要将其赶到京汉线以西消除我军的侧翼威胁。”王瀚鸣的指挥棒在京汉线划了一下回到座位上说道：“具体的作战机会，由伯仁参谋长给大家介绍。” “诸位，这次会战我军预计出动十八个军、一个独立师、一个骑兵旅、重炮团、装甲列车队等部十五万人马，分左中右路分别从夏邑、归德、城武出发向杞县、兰封、考城方向推进，最后三路大军合击开封城，聚歼冯部主力与郑州、开封一带。”李藻麟接过王瀚鸣的指挥棒走上讲台，不过这时台上已经换成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处的巨幅地图。 “这次作战，大帅坐镇徐州统筹各方，诸总司令为前敌司令跟随中路军前进……”李藻麟心中有丘壑，根本不用看地图侃侃而谈，大到作战方向，小到补给，事无巨细一直讲了半个小时才完毕。 “两个参谋长都说完了，你们也给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不要现在不讲，到时候给我捅娄子！”张大帅摸出一大包“泰山”牌香烟随意分发给内圈的众人说道：“反正我老张是举双手赞成！” “大帅，上次作战我们第六军损失较大，缺额很多，眼下就发动攻击是不是有点急了。”中路指挥官徐源泉委婉的质疑道：“是不是休整一段时间再说？” “这个徐军长放心，山东方面的援军这两三天就能到，优先补充贵部！”王瀚鸣立刻回应道：“至于时机嘛，眼下正合适，咱们准备不足，冯部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那好吧，我没有意见了。”徐源泉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服从军令，这似乎对直鲁联军来说是唯一的选择。 “冯部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突然西撤，是否会有阴谋？”第七军军长许焜发言道：“我军会不会重蹈覆辙？” “这个许军长多虑了，我方的探子已经查明，冯部后方出现问题，豫西和陕甘同时出现反抗冯军暴政的义军。冯部匆忙后撤应该是去稳定后方的。”李藻麟笑着说道：“所以王参谋长才说这是进攻的好机会！” …… 接下来又有一些军长对后勤补给、军饷发放、地盘瓜分提了一些意见和建议，两个参谋长以及张大帅都一一作了解答。 “还有人不清楚任务或者有疑虑的吗？”王瀚鸣连续问了两遍，没有人应答刚要宣布会议暂时结束。 “光华，你也说说看，对此战有何看法！”突然张大帅指着角落里发呆的杜焱说道。 “我？属下才疏学浅能有什么见解？”杜焱在董春科的提醒下才站了起推脱道。 “随便说说，不对也不要紧嘛！”张大帅一脸鼓励的说道：“上次大战，就你们打的还成，谈谈想法也是好的！” “当真要说？”杜焱犹豫一下说道：“我要说的话可不好听啊！”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要是光想听好听的，老子就去逛窑子了！”张大帅笑骂道：“有俺老张在，谁还吃了你不成！” “这个作战计划，完全是上一次的翻版！”杜焱毫不留情的说道：“无论从战略上、还是战术都是漏洞百出，要是照着这个计划作战，少不了一场溃败！”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 第三十九章 归德作战会议 下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打赏，求赞！！！！ 会议室里突然陷入一片沉寂，或许杜焱说出不少军长们想说又便说、不好说、不敢说的话来；或许杜焱的话太过危言耸听了，总之一时间居然没有人出来反驳。两个参谋长更是一脸铁青的愣在那里，没想到他们同样看重的杜光华居然会如此不客气批驳自己的作战计划。 原本以咱杜师长低调的个性，在如此重要的会议室，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更无意改变总部的作战计划。只是在李藻麟的作战计划里，独立师再次被编入左路军，负责往太康方向进击。而左路军的总指挥是张敬尧这个蠢货，当年在湖南当督军五六万打不过湘军五六千人，退到湖北被王占元缴了械，四弟恶贯满盈的张敬汤也被人给枪毙了。有这种货色当上司，弄不好又跟上一次一样，整个左路军全军覆没。 要是张大帅不主动让他发言，他也就忍了，会后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换个保护补给线、留守后方的重任。如今张大帅指名道姓让他讲，他要是不讲，会后再打小报告，就显得下作多了！ “奶奶个熊，俺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作战计划就被你小子说的一文不值！”看着张大帅一脸的不悦，坐在其下手的直鲁军二号人物诸玉璞拍案而起的骂道：“打过两场小仗，侥幸立下几分功劳就了不得了，老子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还长，吃过的盐比你吃过得饭还多！” “诸司令所言极是！“内圈又站起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气势汹汹的吼道：”这个小子分明是动摇军心，按军法当枪毙！“ 杜焱冷冷的瞅了此人一眼，正是左路军总指挥张敬尧。 “计划是张大帅定下来的，咱们只要照着执行即可，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和杜焱同样坐在外圈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站了起来扯着嗓子说道：”都这么没上没下的，仗还怎么打！“ 经过董春科的提示，杜焱才知道这位是三十军的军长毛思义，而坐在他旁边长的人五人六的是他的哥哥二十五军军长毛思忠。二人十年前是苏鲁豫皖四省交界有名的悍匪，后来被张敬尧收编，张敬尧失势又转投张宗昌门下。不过说是个军长，麾下也就二三千人而已。 “两位参谋长制定的计划很好嘛！某些毛还没长齐的小家伙，还是安安稳稳的坐着！“内圈中间的位置上一位朝着广东口音的中年将官摇着脑袋说道：”不要被大帅嘉奖，就忘乎所以！“ 这位杜焱倒是认识，第十三军军长刘志陆，临沂的时候就远远的瞧见过，只是并没有说过话，更谈不上交情。 ……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军长、师长站出来批驳咱们杜师长。自始至终杜焱都不为所动，面带微笑的坐着。张大帅让他发言的，说的再不好，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否则岂不是打张大帅自己的脸。 乘此机会，杜焱也真好见识见识张大帅麾下各位大将的风采。也太难为张大帅了，能把民国以来东西南北各路失势、下野的军阀都网络到麾下：曲同丰、张敬尧、潘鸿钧是皖系的，李藻麟、李征五、杨清臣、徐光青等人是直系的，刘志陆、谢玉田是老桂系的，二毛、孙殿英、张万信是土匪出身。 “杜师长的话可能有点过了，不过咱们也得听听他的理由吧！“徐源泉左思右想还是帮杜焱说好话，因为从心底里他也是反对仓促用兵的。 “光华，你详细说咱们这个计划漏洞在哪里？“王翰鸣沉淀一段时间也放下身段探寻道。 “你这臭小子要是不能说出些道道来，看我怎么教训你！“张大帅阴沉着的脸稍稍缓和点，嘴上依旧是气呼呼的说道：”还坐着干屁，上台来给俺们好好的说道说道！“ “好！”听到张大帅的吩咐，杜焱才信步走出位置，走到战区地图前，拿起指挥棒，忽然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敢这么说首先是基于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杜焱信心满满的说道：“请问王参谋长，敌方的兵力有多少，现在是如何部署？” “敌方兵力在十二万上下，部署图上都标出来了！”王翰鸣很随意的说道。 “错！”杜焱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据我判断敌方兵力应该与我们准备出动的相当，大约在十四五万，而且战场上瞬息万变，地图上标出来的根本做不了数！” “不可能，你多算了三万左右，据可靠情报孙良诚部已经西出潼关。”李藻麟站了起来来说道：“其陕甘的地盘可能出问题了！” “又是可能？”杜焱反问道：“据我判断这只是冯基督的阴谋诡计，意图很明显，引诱我军进攻，再依托防御工事耗尽我军锐气后再进行反攻。” “你也只是猜测，你一个人猜测怎比的上整个参谋部的判断！”下面立刻有人表示不满。 “好吧，就假定王参谋长判断是准确的。我军兵力上略占优势。”杜焱笑了笑继续说道：“可诸位别忘记，就在不到一个月前，我军四路近二十万入豫，当时冯部兵力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结果怎么样呢，我军就损兵折将，损失数万人。如今兵力少了四五万，凭什么有把握击溃乃至全歼敌军！” “光华，你可别忘了咱们的武器装备可要比冯部强上不少！”王翰鸣语气上缓和很多。 “那是以前，光月前一战，我军就有近百门火炮被敌方缴获，此消彼长双方实力差距被拉小了！”杜焱顿了顿了说道：“再说南京方面一直给冯基督提供巨额的军饷、军火支援。” “刚才是我的第一点，即我军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彻底击溃冯部。”杜焱稍作总结继续分析道：“其二，我军即使击溃冯军占领郑州也难以改变我就腹背受敌的窘境！” “诸位请看，我军占领郑州后，不仅要守护数百里的陇海线，时刻担心退到潼关一带冯军的反扑，还有防止刚刚占据武汉的李宗仁部出武胜关北进，再加上尚在淮河南岸的何应钦部，很可能是三面受敌。” “其三，我军多路出击看似如泰山压顶，大有气吞山河的气势。”这次再也没有人打断杜师长，他侃侃而谈道：“实际上却极不保险，光是三路大军的协同就是个大问题。我要是冯基督，只要派小股部队拖住另外两路，集中主力围歼孤军深入的一路。” “大的方面我就说这三点，至于小的方面那就太多了。别的不说，光咱的独立师就有一大堆问题，到现在架子都还没有搭起来。”杜焱见说的差不多，开始倒起自家的苦水来。 “乖乖，被你这一说还真是咱们的处境还真是凶险异常！”张大帅挠了挠头说道：“哪你说咱们该打谁，要不先把何应钦那狗日的先赶回江南去！” “这个恐怕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吧！”杜焱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以他看来南京国民政府一统天下的格局是挡不住的，所能做得只是迟滞这种大势而已。张大帅和在座的众人都是混一天算一天，有门路想着改换门庭得了！ “什么狗屁职权，你就把你自己当做俺的军师，帮俺老张好好谋划一番！”老张笑骂道：“说错了算我的，说的好重重有赏！” 杜焱想了想说道：“那我就随口一说，大家也不要太当真。我的战略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说详细点的，具体该干些什么。”老张被说的是一头雾水，不耐烦的问道：“到底该向何处用兵！” “不打谁，安安静静的待着，静观局势变化。”杜焱淡淡的说道。 “呸！我还以为你小子有什么高明的主意。”诸玉璞拍案而起骂道：“这么多年，只有咱们打别人，还从来没有被动挨打的道理！” “目前我军总兵力二十万上下，除却留守后方的军队，出动十五万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杜焱不以为意继续旁若无人的说道：“无论对付南京，还是开封方向可是力有不逮，可防御却绰绰有余。” “而且我军最大问题还是士气不振，军队编制庞杂混乱，军队训练不足。”杜焱这话的打击面有点宽了，可说的在场的众将频频点头。张大帅也是的随便来的阿猫阿狗，不管有多少人枪都给个军的番号，立下一个山头，正规军校毕业的将领早就怨声载道，可咱张大帅就是这么个路数，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三年里网罗几十万大军。 “可如果南京方面成功整合南方各部，我军还能撑下去吗？”许焜一语道破杜焱计划最大的弱点，只能拖下去，无助于解决根本问题。 “这要看京城雨帅那边的动向，如果短时间能解决阎老西局面就能改观。”杜焱无奈的说道：”否则对咱们最好的选择就是防守。“ “说到底你小子就是动摇军心，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说出来！“张敬尧又站了出来不屑的说道：”照我看，咱们还是执行原来的机会，先打垮冯焕章，再会师将何应钦赶回江南！“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具体怎么安排，还请大帅决断！”杜焱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就差没有说，诸位混一天算一天，有钱多去租界置办点产业，将来下野还能像王占元那样混个寓公当当！ “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先不要离开归德。”张大帅一时间犹豫了，索性宣布休会。 第四十章 独立师 求推荐票支持 杜焱在作战会议上的吐槽并没有改变直鲁联军高层西进的决心，只是将准备时间稍稍延长了两天。不过杜师长声嘶力竭的表演并非一无所获，独立师的战斗序列从左路军转到徐源泉任总指挥的中路军，并被布置在归德城，守卫三路大军的后方补给线。 对于这种状态，咱们杜师长并没有感到沮丧，隐隐约约还有一份并没有改变历史的庆幸。最关键的是只要不把尚未成军的独立师顶到第一线，即使直鲁联军仍然像上次一样大溃败，他也可以从容撤回徐州，再不济就撤回鲁中山区巩固并扩大沂蒙根据地。至于直鲁联军高层最终还是选择西进，也纯属无奈，毕竟谁也不想坐以待毙，折腾一下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直鲁联军毕竟这么大的块头，就是倒下也要有个过程，这种事情应该是张大帅他们考虑和担心的，杜师长要做的事情是在这棵大树倒下前尽可能壮大自己，因此杜师长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完全独立师的整编。 张大帅答应划入独立师麾下的两个补充团到位后，独立师的总人数华丽丽超过一万人，快要达到一万一千人的规模。从三千人上下的独立旅到上万人的独立师，实力指数绝对是个质的飞跃。要知道直鲁联军三四十军里面人枪超过一万也就五六个，四千五千甚至二千二千的比比皆是，剩下的那些个什么暂编军、暂编师一千多人甚至几百号人也不稀奇。 在现阶段的华夏国一个师一万人可以算是相当充实了，南京方面国民革命军效仿苏联普遍都是三团制的小师，一个师五千上下，基本上都是步兵，炮兵、骑兵、辎重编制在军一级，战时再根据情况加强到各个进攻编队。奉军的基本编制也是师，不过奉军装备好技术兵种比较多，因此一个师差不多也是一万人上下。 整编后的独立师，既没有采用老北洋的二旅四团制，没有采用现阶段比较流行的三三制。为了减少指挥环节，采取的是师直辖团，同时为安排好军官，配置轻重火力，师下编制了四个团即：侦察营扩编而来的教导团、一团、二团和补充团改编的三团。直属师部的有炮兵营、工兵营、辎重营、骑兵营、警卫连、通迅连（包含一个无线电排）等。 除了教导团各团以下都是三三制的，每个团三个步兵营一个迫击炮连，一个侦察连，一个通讯排（一个无线电电报班），步兵营下辖三个步兵连，一个四挺制的加强重机枪排，各部基本都做到齐装满员。 教导团比较特殊按照杜师长的构想将来是这个整个独立师的拳头部队，从人员到火力都要加强，按照设想是四营制的，可由于技术兵种有限目前只编制了三个营而已。 炮兵营可以说是此次扩编力度最大的单位，原本只有一个连六门75MM山炮而已，现如今已经拥有两个六门制的山炮连和两个四门制的野炮连外加一个四门制的重迫击炮连。重迫击炮连装备着奉天迫击炮厂最新生产的辽16式150MM重迫击炮。张宗昌刚从张作霖手头要来十几门，杜焱软磨硬泡说了不少好话才要了四门来。总计二十四大炮，在一些小军阀的手里恐怕早就直接编成一个团了。 辎重营也脱离原来完全依靠畜力、人力的境况，搞来几辆美制的卡车，也算是跟机械化搭点边了。 军官安排上，杜师长在保证对独立师绝对控制权的基础之上，也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基本做到皆大欢喜的局面。 胡大衍两年前就是陆军少将，安排他却是比较棘手。当团长太低了，除了师长外整个独立师也就副师长的位置适合他。原本张大帅还真的打算给他安排个副师长，等杜师长把胡大衍这个老资格推出来后，也就作罢了。 而原来一直充当杜焱副手的祝云浮，杜旅长自然不会亏待他。此次调整后，祝云浮军衔晋升为上校，改任独立师参谋长兼教导团团长。在独立师里面依然是仅次于杜师长的存在，负责独立师的日常事务尤其是训练的安排、战术的制定。至于教导团一摊子事情主要还是由副团长兼一营长杜飞在主持。 原来的参谋长祝英杰则接替朱其贵，担任一团代理团长。老朱虽然命是保住了，可身体还是虚弱的很，归德乃至徐州的医疗条件都不好，杜师长派专人护送他们去青岛，安叔那边已经联系了一家德国医院。经过三个多月的观察，杜焱发觉祝英杰不是块当参谋长的料，敢打敢冲兴许带兵更合适他。再与他沟通之后，才觉得让他出任一团代理团长，等他适应了再转为正式团长。 薛成明军衔也晋升为上校，依旧出任二团团长。这三个月来他的表现极为出众，二团各方面成绩都已经凌驾一团之上，在归德守城战中二团的表现也是相当不错的，杜焱一直对自己能从王栋手头挖来这样一个大才而欣喜不已。 三团团长由原补充团团长陈中天担任，不过三团却不等于原来的补充团。除了陈天中自己的那个营外，杜焱从一二两团各调出一个加强连编入三团，并以这两个连扩编城三团二、三两个步兵营。明面上说也为了加强三团，其实企图很简单，就是加强对三团的控制。对此陈中天也无话可说，毕竟当初他是被逼无奈才加入杜焱麾下的，想要杜师长真正的信任自己必须要拿出真本事来。 炮营营长由原炮连连长高杰担任。虽说杜旅长对这个营长不太满意，可毕竟是第一批就跟着他的老人，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的。杜旅长用人跟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军阀一样，都有一条非常重要的原则：忠诚胜于能力！归德炮战时杜师长发掘的韩德才，也在这次整编中出任炮营教官兼二连连长，从一个小兵一跃成为上尉军官，也可谓是一步登天。 骑兵营营长由原来胡大衍部的骑兵营长宋百顺出任，这也算是给胡大衍一些甜头。骑兵营下辖三个连，每个连下辖三个排，每个排下辖四个班，每个班六名骑兵，整个骑兵营共三百骑兵，四百多匹军马。 直到直鲁联军三路攻豫启动，独立师的整编才算彻底完成，一直高负荷运作的杜师长才忙里偷闲的看了看情报处送来的沂山地区最新情况通报和众鑫银号、杜氏烟草发过来最近一个多月的经营情况。 “师长，还忙着呢！”祝云浮不请自来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文件。 “云浮来了，你先坐会儿。”杜焱头都没有抬随意的说道：“我看完这份报告再和你谈。” “好的。”祝云浮很随意的坐了下来，拿起杜师长放在桌上的“泰山”牌香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同时趁杜师长不在意很麻利将剩下来的烟塞到上衣兜里，打劫杜师长的香烟几乎成了独立师高级军官的爱好，胡大衍更是嚷嚷着让杜师长将“泰山”牌香烟纳入军需供应。 “我的烟呢？”杜焱看完手头的报告，往桌上一摸摸了个空，再看看一脸坏笑的祝云浮就什么都明白了，只好苦笑着从抽屉里再摸出一包放在桌上。 “师长，这是参谋处刚刚弄出来近期的训练大纲，您看看有什么要调整的。”祝云浮从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份递给杜师长。 “推倒重来，现在是非常时期，留给咱们的时间太少了，一切从简直奔主题！”杜焱只是匆匆一扫就断然说道：“只能再辛苦你们参谋处了！” “如今战事才刚刚开始，咱们在后方应该还有点时间吧？”祝云浮不解的问道，一直以来杜焱都强调要打牢基础，不可急功近利，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最多一个月，甚至半个月。”杜焱摇了摇头说道：“直鲁军什么货色你我还不清楚，能连续打上半个月顶天了！” “那好吧，我回去就组织修改。”祝云浮点了点头说道，他最佩服的还是杜师长对时局的判断，每次都非常的精准，几乎到了算无遗策的地步。 “这份是参谋处制定归德城防御作战计划，要是前线部队溃散，咱们恐怕还要再守归德！”祝云浮又抽了一份文件递了上来说道，虽然杜师长没有提过，可参谋处必须要有预案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嘛，用不着。”这次杜焱连看都没有看就递了回去，搞得祝云浮更是一头雾水。 “云浮，你想啊，要是前线部队进展顺利，自然是用不着咱们守归德城，要是前线部队大溃败，光靠咱们一个师也很难守住归德。”杜焱毫不掩饰的说道：“你们要做一份在前线大溃败，咱们独立师的撤退计划！”至于撤退到什么地方要看时局发展，最坏的情况就是直接退回沂山。 “师长，我明白了！”祝云浮恍然大悟道：“弄好了再拿来让你过目！” “师长，您要见的人过来了！”这时副官韩刚走进房间，在杜师长身边耳语几句。祝云浮见状也识趣告辞离开，今夜他又得加班了，两份计划有的忙活了。 第四十一章 独立师 求推荐票支持 杜焱在作战会议上的吐槽并没有改变直鲁联军高层西进的决心，只是将准备时间稍稍延长了两天。不过杜师长声嘶力竭的表演并非一无所获，独立师的战斗序列从左路军转到徐源泉任总指挥的中路军，并被布置在归德城，守卫三路大军的后方补给线。 对于这种状态，咱们杜师长并没有感到沮丧，隐隐约约还有一份并没有改变历史的庆幸。最关键的是只要不把尚未成军的独立师顶到第一线，即使直鲁联军仍然像上次一样大溃败，他也可以从容撤回徐州，再不济就撤回鲁中山区巩固并扩大沂蒙根据地。至于直鲁联军高层最终还是选择西进，也纯属无奈，毕竟谁也不想坐以待毙，折腾一下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直鲁联军毕竟这么大的块头，就是倒下也要有个过程，这种事情应该是张大帅他们考虑和担心的，杜师长要做的事情是在这棵大树倒下前尽可能壮大自己，因此杜师长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完全独立师的整编。 张大帅答应划入独立师麾下的两个补充团到位后，独立师的总人数华丽丽超过一万人，快要达到一万一千人的规模。从三千人上下的独立旅到上万人的独立师，实力指数绝对是个质的飞跃。要知道直鲁联军三四十军里面人枪超过一万也就五六个，四千五千甚至二千二千的比比皆是，剩下的那些个什么暂编军、暂编师一千多人甚至几百号人也不稀奇。 在现阶段的华夏国一个师一万人可以算是相当充实了，南京方面国民革命军效仿苏联普遍都是三团制的小师，一个师五千上下，基本上都是步兵，炮兵、骑兵、辎重编制在军一级，战时再根据情况加强到各个进攻编队。奉军的基本编制也是师，不过奉军装备好技术兵种比较多，因此一个师差不多也是一万人上下。 整编后的独立师，既没有采用老北洋的二旅四团制，没有采用现阶段比较流行的三三制。为了减少指挥环节，采取的是师直辖团，同时为安排好军官，配置轻重火力，师下编制了四个团即：侦察营扩编而来的教导团、一团、二团和补充团改编的三团。直属师部的有炮兵营、工兵营、辎重营、骑兵营、警卫连、通迅连（包含一个无线电排）等。 除了教导团各团以下都是三三制的，每个团三个步兵营一个迫击炮连，一个侦察连，一个通讯排（一个无线电电报班），步兵营下辖三个步兵连，一个四挺制的加强重机枪排，各部基本都做到齐装满员。 教导团比较特殊按照杜师长的构想将来是这个整个独立师的拳头部队，从人员到火力都要加强，按照设想是四营制的，可由于技术兵种有限目前只编制了三个营而已。 炮兵营可以说是此次扩编力度最大的单位，原本只有一个连六门75MM山炮而已，现如今已经拥有两个六门制的山炮连和两个四门制的野炮连外加一个四门制的重迫击炮连。重迫击炮连装备着奉天迫击炮厂最新生产的辽16式150MM重迫击炮。张宗昌刚从张作霖手头要来十几门，杜焱软磨硬泡说了不少好话才要了四门来。总计二十四大炮，在一些小军阀的手里恐怕早就直接编成一个团了。 辎重营也脱离原来完全依靠畜力、人力的境况，搞来几辆美制的卡车，也算是跟机械化搭点边了。 军官安排上，杜师长在保证对独立师绝对控制权的基础之上，也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基本做到皆大欢喜的局面。 胡大衍两年前就是陆军少将，安排他却是比较棘手。当团长太低了，除了师长外整个独立师也就副师长的位置适合他。原本张大帅还真的打算给他安排个副师长，等杜师长把胡大衍这个老资格推出来后，也就作罢了。 而原来一直充当杜焱副手的祝云浮，杜旅长自然不会亏待他。此次调整后，祝云浮军衔晋升为上校，改任独立师参谋长兼教导团团长。在独立师里面依然是仅次于杜师长的存在，负责独立师的日常事务尤其是训练的安排、战术的制定。至于教导团一摊子事情主要还是由副团长兼一营长杜飞在主持。 原来的参谋长祝英杰则接替朱其贵，担任一团代理团长。老朱虽然命是保住了，可身体还是虚弱的很，归德乃至徐州的医疗条件都不好，杜师长派专人护送他们去青岛，安叔那边已经联系了一家德国医院。经过三个多月的观察，杜焱发觉祝英杰不是块当参谋长的料，敢打敢冲兴许带兵更合适他。再与他沟通之后，才觉得让他出任一团代理团长，等他适应了再转为正式团长。 薛成明军衔也晋升为上校，依旧出任二团团长。这三个月来他的表现极为出众，二团各方面成绩都已经凌驾一团之上，在归德守城战中二团的表现也是相当不错的，杜焱一直对自己能从王栋手头挖来这样一个大才而欣喜不已。 三团团长由原补充团团长陈中天担任，不过三团却不等于原来的补充团。除了陈天中自己的那个营外，杜焱从一二两团各调出一个加强连编入三团，并以这两个连扩编城三团二、三两个步兵营。明面上说也为了加强三团，其实企图很简单，就是加强对三团的控制。对此陈中天也无话可说，毕竟当初他是被逼无奈才加入杜焱麾下的，想要杜师长真正的信任自己必须要拿出真本事来。 炮营营长由原炮连连长高杰担任。虽说杜旅长对这个营长不太满意，可毕竟是第一批就跟着他的老人，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的。杜旅长用人跟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军阀一样，都有一条非常重要的原则：忠诚胜于能力！归德炮战时杜师长发掘的韩德才，也在这次整编中出任炮营教官兼二连连长，从一个小兵一跃成为上尉军官，也可谓是一步登天。 骑兵营营长由原来胡大衍部的骑兵营长宋百顺出任，这也算是给胡大衍一些甜头。骑兵营下辖三个连，每个连下辖三个排，每个排下辖四个班，每个班六名骑兵，整个骑兵营共三百骑兵，四百多匹军马。 直到直鲁联军三路攻豫启动，独立师的整编才算彻底完成，一直高负荷运作的杜师长才忙里偷闲的看了看情报处送来的沂山地区最新情况通报和众鑫银号、杜氏烟草发过来最近一个多月的经营情况。 “师长，还忙着呢！”祝云浮不请自来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文件。 “云浮来了，你先坐会儿。”杜焱头都没有抬随意的说道：“我看完这份报告再和你谈。” “好的。”祝云浮很随意的坐了下来，拿起杜师长放在桌上的“泰山”牌香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同时趁杜师长不在意很麻利将剩下来的烟塞到上衣兜里，打劫杜师长的香烟几乎成了独立师高级军官的爱好，胡大衍更是嚷嚷着让杜师长将“泰山”牌香烟纳入军需供应。 “我的烟呢？”杜焱看完手头的报告，往桌上一摸摸了个空，再看看一脸坏笑的祝云浮就什么都明白了，只好苦笑着从抽屉里再摸出一包放在桌上。 “师长，这是参谋处刚刚弄出来近期的训练大纲，您看看有什么要调整的。”祝云浮从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份递给杜师长。 “推倒重来，现在是非常时期，留给咱们的时间太少了，一切从简直奔主题！”杜焱只是匆匆一扫就断然说道：“只能再辛苦你们参谋处了！” “如今战事才刚刚开始，咱们在后方应该还有点时间吧？”祝云浮不解的问道，一直以来杜焱都强调要打牢基础，不可急功近利，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最多一个月，甚至半个月。”杜焱摇了摇头说道：“直鲁军什么货色你我还不清楚，能连续打上半个月顶天了！” “那好吧，我回去就组织修改。”祝云浮点了点头说道，他最佩服的还是杜师长对时局的判断，每次都非常的精准，几乎到了算无遗策的地步。 “这份是参谋处制定归德城防御作战计划，要是前线部队溃散，咱们恐怕还要再守归德！”祝云浮又抽了一份文件递了上来说道，虽然杜师长没有提过，可参谋处必须要有预案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嘛，用不着。”这次杜焱连看都没有看就递了回去，搞得祝云浮更是一头雾水。 “云浮，你想啊，要是前线部队进展顺利，自然是用不着咱们守归德城，要是前线部队大溃败，光靠咱们一个师也很难守住归德。”杜焱毫不掩饰的说道：“你们要做一份在前线大溃败，咱们独立师的撤退计划！”至于撤退到什么地方要看时局发展，最坏的情况就是直接退回沂山。 “师长，我明白了！”祝云浮恍然大悟道：“弄好了再拿来让你过目！” “师长，您要见的人过来了！”这时副官韩刚走进房间，在杜师长身边耳语几句。祝云浮见状也识趣告辞离开，今夜他又得加班了，两份计划有的忙活了。 第四十一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求推荐票，请多多支持 自从被俘之后，老庞就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一悔当初不该冒冒失失就来夺归德城；二悔攻打归德城当中过于大意，居然没有留心身后；三悔被俘之后没有立刻自刎，白白受此羞辱。可他这种悔恨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将他与其余被俘的士兵关在一起。这种情况下，他暗暗生出寻机逃跑的念头来，只是这种状况仅仅持续一两天而已，老庞这条大鱼很快就露馅了。 当被人识破身份时，老庞也就坦然了，怎么自己也算一方诸侯，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只可惜他的盘算再一次落空，对方只是寻了一个干净、整洁一点的地方将他单独关押起来，之后除了好酒好菜的招呼着就再也没有人过问了。 “奶奶的，这帮兔崽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呆坐在单人床上，老庞喃喃自语道：“杀又不杀，放又不放，连个够分量的人都见不上！” 按照他想来，对方抓到自己肯定第一时间向张大帅邀功求赏，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国民联军里的重要将领，就算要杀自己，恐怕张大帅都要见上一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种戏文里常见的话，老庞并不陌生，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对头、土匪不在少数，他也早有被人杀的觉悟。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外面的阳光猛的照射进来，刺得老庞眼睛都睁不开来。老庞坐了起来，饭点还没有到，如今外面的门却开了，是凶是吉还真的不好说。 “庞军长，我们师长要见你。”韩刚从门外走了进来，客气的说道：“请跟我走！” “走就走，我倒要看看我庞炳勋是栽在谁的手里！”老庞是倒驴不倒架，昂起头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就往外走去。 七拐八拐的不知往何处，老庞不禁警觉起来，停下来脚步说道：“这是要去哪？” “带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韩刚笑了笑说道：“庞军长不想这副尊荣见人吧！” “你们师长想的还真是周到！”老庞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我越发的想见见他了！” 老庞沐浴更衣之时，杜焱也正在办公室里思量着即将与这位后世抗日名将的会面。起初他的目标只是击溃庞炳勋部，顺利入归德城防守，还真没想到能抓到这条大鱼。等下面报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归德大战之后，各路诸侯云集归德城，怕走漏风声加上杜焱一直没有想好如何处置他，因此就没有见上一面。 表面上看来，将老庞献给张宗昌对杜焱最为有利。擒获对方大将一员，可谓是大功一件，张大帅少不得还得大大赏赐一番，白花花的大洋自然少不了，说不等还能多弄点人枪装备来。但是这么一来，老庞就悬了，有八成的概率被张大帅枪毙了祭旗，上一次会战前被俘虏的第八路军副总指挥郑金声就是这个下场。这显然是咱们杜师长不愿意看到的，老庞怎么说也是后世的抗日名将。 如果他在战场上阵亡，杜师长不会感到丝毫的惋惜，没办法这就战争，总会有伤亡的，既然混迹在军阀之中就要有这种杀人亦被人杀的觉悟。可俘虏了老庞之后，再用他来邀功求赏，导致其被杀，杜师长还真的下不起这手，也不愿意背上这恶名。民国时期战乱纷飞，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大小小的军阀如同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通常来说对俘虏的敌方大将都礼遇有加，后世的历史也证明了凡是擅杀敌方大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原本按照杜师长的打算，过一阵子等局势稍稍平静了，寻个机会将老庞放掉拉倒。至于招降老庞，杜焱想都没有想过，这种老江湖难驾驭的很，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可昨天情报处的一份情报却让杜师长改变主意，决定提前跟老庞见上一面。 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一身崭新的军装，老庞只觉得神清气爽，一扫几日来阴霾，坦然的面对与杜师长的会面。 “庞军长，您老看起来气色不错嘛！”尽管老庞穿着一套独立师的少校军装，看不出与独立师其余军官有什么不同，可杜焱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来，热情的迎了上去说道：“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这位就是你们的师长？”老庞没有回应杜焱，反而转头询问韩刚。 “是的，这位就是我们杜师长！”韩刚赶紧回应道。 “如此的年轻！”老庞这才握紧杜焱伸出来的手用力摇了摇说道：“承蒙杜师长优待，过得还不错。” “庞军长请坐。”杜焱将庞炳勋让到屋里的旧沙发上，韩刚在帮他泡上一杯茶后离去。 “真是长江前浪推后浪啊！”在确认自己就是被眼前的年轻人击败后，庞炳勋感慨的说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该退出江湖了！” 杜焱哈哈一笑，摸出香烟递了一根给老庞说道：“庞军长不必介怀，那日我能取胜纯属侥幸，要是拉开架势未必干的过你的部队。” 老庞接过香烟闻了闻便放入口中，开始在身上寻找点火的东西，杜焱见状赶忙上前帮他点着香烟。 美美的吸上两口，老庞摆了摆手说道：“战场上哪里有这么多规矩，输就输，没有什么好说的。”尽管手下死伤惨重，可老庞对眼前的杜师长没有一丝恨意，战场上全靠本事说话，输了就要服输，有本钱就想办法再扳回来，没本钱就自认倒霉。 “再说了，连韩向方都被打跑了，我还有什么话说！”老庞三下五除二就将一根烟吸完，手往杜师长面前一伸说道：“够味，再来一根！” “你怎么知道我把韩复渠给打跑了？难不成庞军长能掐会算？”杜焱疑惑的将面前的一整包香烟都扔给庞炳勋说道，看守的士兵绝不会跟他说这些的。 “韩向方要是还在城外，你我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抽烟喝茶？”老庞随口说道：“韩向方的实力可比我强上很多，能将他顶回去，还真要几份真本事！” “哈哈，原来如此。”杜焱哈哈一笑道：“不过韩复渠是自己走的，我想留他下来跟庞军长做个伴，可惜没有留下来。” “韩向方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打痛他，他岂会轻易无功而返。”庞炳勋摇了摇头说道。 …… 接下来两个人闲聊起来，杜焱也不藏着掖着，除了这次直鲁联军的作战计划外，对上一战的细节也向老庞一一道来。老庞则也将自己这些年来风风雨雨的带兵心得，人生感悟与杜师长分享，两人是相谈甚欢。到午饭时分，杜焱更是让韩刚弄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来，和老庞边吃边聊起来。 “不知道庞老哥今后有什么打算？”杜焱端起酒杯询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杜老弟，这话该我问你吧。”老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说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老家伙，要杀要剐我都认了，能给老哥留给全尸老哥就心满意足了！” “庞老哥说笑了，要是想要老哥的命，直接将老哥你送给张大帅，还能换点赏钱。”杜焱夹起一大块肉放到老庞碗里，笑着说道：“何来如此多的麻烦？” “我也很好奇，杜老弟为何没有将我送给张宗昌处置。”庞炳勋放下筷子疑惑的问道：“咱老庞自认还有几分名气，也该值几个赏钱吧。” “庞老哥也是冯焕章麾下的悍将，真的送上去，少不得又是一件大功。”杜焱吃了一大块鸡肉，惋惜的说道：“只是我看庞老哥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不想昧着良心卖掉老哥换赏钱。老哥可知道郑金声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庞炳勋瞪大眼睛问道，他只知道郑金声被叛变的属下旅长姜明玉绑了献给张大帅。 “前几天刚被张大帅下令枪杀。老哥自认为比郑金声怎么样？”杜焱笑着说道：“要是张大帅打胜仗还好说，如果再打败仗……” “多谢老弟救命之恩！”老庞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郑金声可是能跟老冯称兄道弟的人物，出道非常早，资历很深，这样的人物张大帅想杀就杀，何况自己呢？ “庞老哥不必客气，你我都是带兵的人，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自当要相互照应。”杜焱拉着老庞重新坐下来说道：“老哥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 “杜老弟，要是跟着你干，咱没什么好说的。”老庞毫不掩饰的说道：“可张宗昌已是秋后的蚂蚱，咱不想投他！” “那老哥还是回去带你队伍吧。”杜焱想了想还是决定放老庞回去。 “此话当真？”庞炳勋又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过很快就颓废的坐了下来说道：“我的队伍都被你打散了，回去估计也是坐冷板凳。” “你的队伍如今在拓城太康之间，据我估计还有六千人上下！”杜焱站了起来拍了拍老庞的肩膀说道：“庞老哥你带兵真是有一套，你这个军长失踪多日，部队还能保持不乱。” “此言当真！”庞炳勋听到这话顿时又活了过来。 “我有必要骗老哥你吗？”杜焱反问道：“吃完这顿饭老哥就可以走。” “只是我不太明白杜老弟为何如此善待庞某？”庞炳勋疑惑的问道：“不把我交给张宗昌，已经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庞老哥不必多心，杜某不求的别的。”杜焱叹了一口气说道：“直盼着有一天，老哥也能放我一马就行了。” “跟你一起被俘的部下，营以上军官和你卫队营的人我也会放他们离开，不过要等你回到你的部队再派人来接回去。”杜师长索性一次性将人情做足，反正独立师暂时也消化不了这些人。 “杜老弟，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的。”庞炳勋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只要用着我庞炳勋的地方，一句话过来，咱老庞绝不含糊！” “走吧，我的人会将你送到安全地带，你再想办法回部队里。”杜焱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下午他还要给教导队的队员们上课。 “杜老弟，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临走前老庞欲言又止的说道。 “老哥有话不妨明说。”杜焱笑着说道。 “以老弟的才华，跟着张狗肉一条道走到黑，岂不是太可惜了！”老庞一脸惋惜的说道：“以老弟才智不该看不清时局吧！” “庞老哥在冯基督的麾下过的如何？”杜焱没有正面回答，反倒问了老庞一个问题。 “不瞒老弟说，咱跟着冯先生也是迫不得已。至于过的怎么样，全靠自己的本事！”老庞抹了抹嘴上的油迹无奈的说道。 “我的处境和老哥你差不多，一切终归要靠自己。”杜焱话中有话的说道，也算是回答了老庞的问题了。 “杜老弟的意思我明白了。”老庞重重点了点头说道。 第四十二章 西风大起 民国十六年11月18日，豫东战火再起，直鲁联军十四万人兵分三路，冲着冯基督在河南的大本营开封城席卷而来。只是正如杜师长预料的一样，这次攻势从一开始就埋下失败的种子。以直鲁联军现有的指挥系统根本无力对三路大军进行有效的指挥，三路大军从出发之始，就步调不一、各怀鬼胎。右路的刘志陆、潘鸿钧部率先自鲁西南对考城的刘镇华部反动猛烈攻击，激战三日攻占考城，主力继续向西南方向进击；而本应该同时发起攻击的中路徐源泉部、左路张敬尧部不知道是因为上次吃了大亏，还是被杜焱一番吐槽感染，总之慢慢吞吞的朝着预定目标进发，并没有对当面之敌造成足够的压力。 老练的冯基督针对敌右路军孤军深入的态势，立刻对麾下各部进行调整：其一命令中路的石友三、右路的鹿仲麟、骑兵军的郑大章节节抵抗迟滞敌方左中两路军主力，其二严令刘镇华、马鸿逵部正面顶住刘志陆、潘鸿钧部的攻进；其三命令孙良诚部吉鸿昌师向考城北迂回攻击，梁冠英师向定陶方向迂回切断敌右路军后方补给、联络线；其四将补充完毕的韩复渠部置于开封充当总预备队；其五调刘汝明部出潼关东进，警备陇海路各段。 11月23日拂晓，冯部对敌右路军进行全线反击，刘志陆、潘鸿钧部不敌退守考城，孙良诚、刘镇华等部乘机将考城团团围住。在此紧要关头，直鲁军各部尤其中路徐源泉部如能团结一心，对敌发攻决死攻击，战事尚有可为之处。可惜直鲁联军只能打顺风仗的特点在此时再次暴露出来，一听右路军失利被围，左中两路第一反应不是想如何去救援，而是想着如何逃跑保住自己手头的实力。 11月25日，冯部对当面之敌发动全面反攻，鹿仲麟、杨虎城、庞炳勋部在杞县、太康以东击败张敬尧左路军，韩复渠、石友三部也以猛虎下山之势沿陇海路急进追击撤退的徐源泉部中路军。11月27日午后在归德以西约七十里的柳河追上直鲁联军中路军，一番激战下来只想着夺路而逃的直鲁军打败。担负断后重任的第五军溃不成军，军长王栋被弹片击中身亡，参谋长兼暂编二师师长董春科收拾千余残部往归德方向退却。韩复渠、石友山两部的骑兵团则尾随其后穷追不舍，董春科残部是险象环生。 “参谋长，咱们歇一歇吧！”邓效坤喘着粗气说道：“兄弟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好吧！”董春科回望身后稀稀落落的官兵无奈的说道：“原地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赶路，只有到了归德才算安全！”这里离归德城不过二十里而已，应该比较安全了。 随着命令传达下去，一路狂奔逃窜的残兵败将们颓然的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起来。 “参谋长喝口水吧！”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走到董春科身边解下腰间的军用水壶递了给董参谋长。 “咕隆咕隆”董春科接过水壶猛的喝了两大口问道：“若冰，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钱树德看了看旁边三五成群瘫坐在地上的官兵们，苦笑着说道：“也就三四百人吧，一路上都跑散掉了。”他是跟随董春科多年的下属，八月份第五军扩编的时候在暂编二师当团长。 听到这话，董春科一下子沉默了。两三万人的一个军，仅仅一个下午而已，就基本上全军覆没了，连军长王栋的尸体都没来的及抢回来。 这次溃敗其实完全可以避免，单论实力中路军六万余人丝毫不亚于追击的韩复渠、石友三两百。可作为中路总指挥的徐源泉一心只想保存其第六军的实力根本无心恋战，强令第五军断后，自己带着第六军等部绕过归德城往鲁西南方向撤退。王栋自然不愿意当这个替死鬼，没有进行布防，而是往东南归德方向撤退，企图入城与独立师合兵一处再绝对战守。这样将领一心想着逃跑，士兵自然没有斗志，王栋一死第五军直接溃散了。 “参谋长，别难过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钱树德安慰董春科道：“再说咱们只是被打散，等到晚上兴许还能收拢三两千人！” “唉！咱们都自身难保了，拿来去收拢残兵啊！”董春科叹了一口气说道：“先退到归德城再说吧！” “左路军也败了，我怕归德城也未必保得住。”钱树德忧虑的说道：“不如咱们折向北退到曹县去吧！” “这你不用担心，归德城是杜焱独立师守得，靠的住！”董春科信心满满的说道：“这小子早就预料到咱们有此一敗，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好，快走！”忽然大地一阵颤抖，钱树德一跃而起喊道：“参谋长快走，敌人骑兵追来了，我来断后！” “要走一起走，咱们退到前面的大土堆后面，就地防守。”董春科知道光靠手下这几百残兵是逃不了多久，依托有利地形守到天黑再想办法。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太过骨干。在豫东平原之上，两条腿的步兵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骑兵。尽管离那片高地只有数百米而已，可这几百米对这几百残部太过遥远。 “砰砰砰”伴随着敌方骑兵的马枪此起彼伏的响着，不断有士兵倒了下去，而且敌人的骑兵是越来越近。不少残兵实在是跑不动，索性瘫坐在地上，准备投降敌人。 不过对方骑兵似乎根本不领这个人情，一路上的俘虏太多了，根本抓不过来。只见他们马刀高高举起，狠狠的砍了下来，顿时间战场上是血肉横飞，人头乱滚。到这个时候开始准备投降的士兵才开始摸身边的步枪，可惜已经太迟了，还没有来得及拉动枪栓人头就被砍掉。 “唉，看来今天要死在这个无名的高地下了！”离那片高地不过数十米，可董春科双腿跟灌了铅一样实在是跑不动了，靠着几个卫兵连推带拉才勉强往前跑动，而身后的惨叫声、枪响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甚至都可以闻到对方马刀上的血腥味了。 “哈哈，今天捞到一个大鱼！”紧紧追过来韩复渠部骑兵团四连三排排长白斯文看着几个卫兵簇拥着一个大官往前奔，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双脚一夹猛的冲了上去。 “砰砰砰……” “突突突……” “哒哒哒……” 忽然间高地的后面涌上数百成千的士兵，各式枪械瞬间开火，高速奔跑的韩部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一大片，落在后面见状赶紧掉转马头往回跑去。此时高地两侧也冲出两队骑兵追了上去。马力消耗殆尽的韩部骑兵，很快就被东边来的骑兵追上，一番激战下来，能跑掉不过三五骑而已。 顺着夕阳的余晖，董春科看清来人的穿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今天算是得救了，实在是太险了，只要再玩十秒钟，他这个堂堂的少将参谋长就要身首异处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望着走向他的独立师官兵，董春科的脸色总算露出一丝笑容，对着身边的邓效坤和钱树德说道：“来的肯定是杜光华的部下。” “你们这里谁是长官？”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董春科赶紧站了起来问道：“你可是杜飞杜营长！” 杜飞上下打量眼前这位狼狈不堪的军官后笑着问道：“敢问这位长官高姓大名，怎么认识我杜飞？” “你真的是杜飞啊！”董春科踉跄着迎了上去摸了摸满是血污的脸说道：“我是第五军的董春科啊！”独立师里他比较熟悉也就杜焱本人，杜飞几个月前也见过几面，脑海之中还是有点映象的。 “董参谋长！”杜飞赶紧上前扶住董春科问道：“您怎么这副尊荣！” “一言难尽啊！”董春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师长呢？我想马上就见到他！” “师长就在后面，我让人带你过去。”杜飞指着不远处说道：“你的部队也该收拢一下，这边谁负责？” “若冰，这边就交给你和效坤了，一切都要听杜营长的。”董春科简单向钱树德交代，就强打着精神跟着杜飞的手下去见杜师长。 自送走庞炳勋以来，除了整训部队、将多余的物资、人员送到徐州甚至送回沂山外杜师长密切的关注豫东战场上的一举一动。自从得知右路军被围在考城后就知道，直鲁军大势已去，随时准备接应中路军的东撤。 “光华，你们来的只是及时，再外来几分钟……”一见面董春科就倒起苦水来。 “董大哥，你们怎么搞的，也有好几万人，怎么说败就败了！”杜焱零零碎碎的也得到不少消息，他完全没有想到中路军会败得这么快，否则早就脚底抹油了。 “一时也说不清楚，杜老弟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要固守归德！”董春科也没有时间去细说前前后后的经过，只是想搞清楚杜焱的计划。 “还守得屁啊，能撤多远撤多远！”杜焱断然说道：“你们第五军还剩下来多少，王军长人呢？” “王军长他，他阵亡了！”董春科黯然的说道：“目前跟着我退下来的只有两三百人！” “不会吧！第五军可是有两万多人的。”杜焱瞪大眼睛骂道：“就是两万头猪一个下午都抓不完吧！” “王栋一死，我也掌握不住部队，大家就四散逃命了。”董春科尴尬的说道：“想来大部应该是溃散了！” “这样吧，我把骑兵营、教导团借给你，你要尽可能的收拢部队。”杜焱想了想说道：“不过时间截止到午夜十二点，到了十二点不管你收拢多少部队，都要跟着我们独立师东撤！” “好，我这就去。”董春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韩刚，立刻通知归德城里留守的二团，放弃归德城北上占领双八镇保护我军东撤的通道！”董春科离去后，杜焱吩咐道。 第四十四章 南风徐来 28ri凌晨，duli师在帮助董chun科收拢几千残部之后，直接绕过归德城向虞城、马牧集方向撤退。或许为了消化柳河大胜的战果，或许是上次攻打归德城的余悸犹存，韩复渠部停留在柳河，并未连夜追击，这省却了duli师不小后手。不过西南方向追击过来的吕文秀、杨虎城部倒是连夜朝归德城杀了过来，第二天一早进入无人防守的归德城。不甘心一无所获的吕文秀部在归德城屁股都没有坐热，就出城往东追去，谁知在马牧集以东被担负断后任务的教导团伏击，损失惨重，狼狈不堪的逃回归德。要不是duli师也忙着逃命，全歼吕文秀这支以豫西土匪为班底的杂牌军，一点问题都没有。 击溃追兵之后，duli师携同第五军残部继续往东撤退至砀山，简单休整一夜之后，迫于国民联军的压力，再次向东退入徐州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直鲁军其余各部就远远没有duli师来的幸运：右路军在与围城之敌激战五昼夜后进行突围，结果军长潘鸿钧被击毙，旅长以下被俘二万多人，刘志陆率领一万多残部撤到鲁西南，重武器全部丢光；中路徐源泉部也是损兵折将绕道刘家集、丰县、沛县退到徐州；左路张敬尧部也在皖北兜了好大一个圈才退了回来，出征的时候三万人，退到徐州的也有一万五出头一点。 携大胜之威的国民联军对徐州外围防线展开强大的攻势，孙良诚部直入鲁西南先后占领曹州、单县，将鲁军姜玉明等部数千人包围在曹县城中；韩复渠、石友山部直下马牧集、砀山，十二月初兵临徐州城下，甚至一度攻占徐州西北战略要地九里山，徐州陇海路车站切断徐州与山东的联络；鹿仲麟部也接连攻陷永城、萧县席卷徐州的西南翼。 大军压境之下，徐州几度岌岌可危，作为退守徐州少有的几支满编、满血的部队，duli师成为守卫徐州外围防线的救火队，从反攻陇海路车站，打通津浦路，到重整徐州外围防线、收编整训败兵，处处都有duli师的身影。随着各部败兵重新投入战斗，尤其是在鲁南休整的孙联帅部两三万残兵南下参战，进入徐州外围的国民联军陆续被击败，退到砀山、永昌一带。 令冯基督极为恼火，令张大帅、杜焱等人庆幸的是，在豫东会战、徐州外围争夺的紧要关头，龟缩在淮河南岸的何应钦部始终按兵不动，直到徐州外围争夺战的尾声，在冯基督驻南京代表的一再催促下何应钦本人才从南京赶到固镇指挥北伐军事。 “师长，根据固镇方面的情报，今天一早南京方面的第三十三军、四十四两军沿铁路两侧向北推进。”duli师位于三铺的指挥部里参谋长祝云浮在地图上标出敌军的位置。 “别管他们，以南京方面的意思想让冯基督为他们火中取粟。”杜焱毫不在意的说道：“从固镇到徐州这三四百里，他们没有一个星期估计过不来。” 原本第一次豫东会战之前，何应钦部就抵达淮南南岸，那时在淮北与其对持的是陈调元部。陈调元再次反正后，整个徐州南线洞开，可此时南京方面不仅不趁机北进，反而将陈调元部调到西线参与西征，白白错过一个大好时机。错过这个机会或许还情有可原，毕竟在南京方面看来，雄踞上游的唐生智的危险要比盘踞徐州的张宗昌要大的多。 第二次豫东大战对何应钦部来说又是一个极佳的机会，要是他们与国民联军协同作战，抄袭直鲁军后路，张大帅只有撤回山东一条路了。可南京方面群龙无首，各个派系都忙着争权夺利，直到看到冯基督接连获胜，生怕老冯做大，才急吼吼出兵北上。但一看老冯主力缩回去了，立马就开始踌躇，只是勉强让两个杂牌军在前面趟路，嫡系的第一军、第九军则慢悠悠跟在后面。 “老蒋的部队一直都是这个德行，打仗不行玩yin谋诡计倒是有一套。”杜焱想到后世的一些段子，不禁笑道：“咱们正好利用这几天再整理整理部队。” 自两次东征之后，后世被吹上天的黄埔系或者叫zhongyāng系的第一军就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打仗，靠着招降纳叛一路从广东忽悠到南京。 南昌一战第一军第一师师长王柏龄piáoji之后临阵脱逃，第一师几乎全军覆没，靠着四七两军东下击溃孙联帅的主力才重新占领南昌。沪上、南京清党，外行人以为老蒋靠着第一军才解决gd，其实要不是桂系的第七军解除立场不稳的第六军武装，并派强有力部队弹压第一军，老蒋连内部都摆不平。 清党之后再次北伐，核心也是桂系的第七军和王天培的第十军，开始也是势如破竹，横扫苏皖两省江北，直入山东。后来桂系第七军南下，立马被直鲁军反攻，老蒋亲临一线督战已无计可施。 九月份的龙潭会战，也是靠着第七军才力挽狂澜，不过战后分配战利品，第一军丝毫没有少拿。战后由于编制太大，从一个军扩编为第一、第九两个军。十月南京方面决定西征北伐并举。短短个把月西征军就占领武汉，击败唐生智，可担负北伐使命的何应钦部连淮河都没有渡过去。 “师长，现在各部编制都满了，还多出七八百人。”提到整理部队祝云浮笑着说道：“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咱们只能再扩编了！”跟着杜师长打仗就是爽快，人家是越打越少，可duli师是越打越多。 “这么快就满编了！”杜焱吃惊的说道：“多下来就编到工兵营吧，让他们多学学土木作业，兴许守城用的着。” li师越打越多，一来是咱们杜师长打仗极为的刁钻，没有把握的仗很少大，每一战的损失都很小，加上duli师后勤保障比其他部队好上很多除非直接毙命，大部分都能救回来，二来杜师长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和张大帅的信任，对败退到徐州城的零散部队说吞就给吞了，虽然引发不少非议，可自己的队伍却充实了很多。这个年手头枪杆子硬就是大爷，杜师长也全然不在乎某些人的不满。 “咱们duli师总人数应该超过一万三千人了，要是加上董军长的第五军离两万也不远了！”祝云浮别有用心的说道，第五军残部加上杜焱看不上的一些残兵，目前董chun科麾下林林总总的也有五六千人，只是战斗力嘛，不太好说，要不是duli师派人整训、弹压，恐怕早就作鸟兽散了。 “云浮，做人可要讲良心啊！”杜焱冲着祝云浮摇了摇头笑道：“当初要不是董大哥，咱们刚到临沂就被人吞了，第五军的主意你就不要打了。” “我就是一说，是师长你想多了吧！”祝云浮坏坏一笑道：“退一步讲，咱们duli师扩编的已经够厉害了，就算董军长愿意，我也不太赞同。” “云浮，你也有闲部队多的时候。”杜焱笑了笑感叹的说道：“现在徐州大战才刚刚拉开序幕，后面的仗有的打呢！咱们这万把人，在数十万人的大会战里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津浦路一线的敌军有五个军，加上两淮、盐城一线的三个军，光南线之敌就十五万以上。”祝云浮盘算道：“加上西面冯基督的十来万，咱们徐州要面临二十五万以上的敌军，我看这徐州怎么也守不住了！” “按照目前的打法以及直鲁军的军心士气守住徐州确实很难啊！”杜焱点了点说道：“处处都是空门，而徐州城内外的部队虽然还有十多万，可乱七八糟的，能打仗的没有几个。” “师长是否有意跟南边谈一谈？”祝云浮突然想到什么，低声的说道：“我南边一个混个还算不错的同学给我寄来一份信。” “时机还不成熟，实在不行咱们就退回沂山去。”杜焱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他也知道狗肉张ri子不长了。 “师长，南边给的条件还很不错，以咱们duli师的实力可以给个暂编军的番号。”祝云浮有点不太死心继续说道：“人员、建制都由咱们说了算！” “云浮，你的心思我知道，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团体考虑的。”杜焱语重心长的说道：“可你要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咱们duli师的根在沂山，只要沂山的跟还在，即使duli师全军覆没了，咱们回到沂山半个月就可以重新拉出一个师来！” “师长，我明白了！”祝云浮心中一怔，难怪杜师长将大量不是急用的物资运回沂山，又将这几战伤势还不算重的几百官兵也送了回去。 “你那个同学叫陈辞修吧，听说前不久刚被免了职。”杜焱看似随意的说道：“不过此人深得老蒋的信任，前途不可限量，你跟他的联系不要断，算给咱们留条路吧！” “好、好！”祝云浮心中大惊，他从来没有提过这个同学的名字，也只知道他在南京那边混的很不错，没想到杜师长居然了解的这么详细，看来作为一个参谋长对杜师长手头实力还是低估了。 “云浮不要多心，我只是碰巧猜到的。”杜焱拍了怕祝云浮的肩膀说道：“你们保定八期在军中还算小字辈，能混出头的也就那么几个，不难猜到。” 毕业不过五年混到师长一级的绝对算是混的很好的，何况此人后世的名气极大，杜焱在看南京方面情报的时候，不难推断出来。 “师长，总部急电！”没等祝云浮再发话，韩刚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什么事情？”杜焱随口问道。 韩刚赶快说道：“张大帅让您三点前到总指挥部开会，说有要事相商！” “妈的搞什么鬼，三点开会两点半才通知！”杜焱看了一下手表骂道：“还不赶快备车！” 三铺距徐州城区还有十好几里，坐汽车晃过去还勉强来的及。 ; 推荐一本民国书 民国时代的弄潮儿，比这一本强很多，已经恢复更新，欢迎去看看。民国风味浓烈，情节稍慢，可绝对精彩！[bookid=2511100,bookname=《民国时代的弄潮儿》] 第四十四章 战守徐州 下午三点一刻，徐州直鲁军总指挥部的作战室内烟雾笼罩、愁云惨淡，张大帅眉头紧锁，香烟一根接着一根，面前一大罐（五十支装）的“泰山”牌香烟已经所剩无几。 下首的孙联帅也是一脸凝重，他的面前也摆着一大包香烟。只是他长期在江南抽惯的是英美烟草的“三炮台”，觉得“泰山”牌的口味太重，或许杜氏烟草的“中华”系列产品适合他。 “如今西面的冯焕章、南面的何敬之，两路三十万大军如泰山压顶般压过来！”王瀚鸣见迟迟没有人开口，就主动说道：“或战或守或退，大家总得拿出个章法来！” “有什么章法！冯焕章不是被咱们打回去了嘛，剩下南京方面的虾兵蟹将咱们再一并收拾了！”诸玉璞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吼道，浑然忘却几日之前是如何的狼狈不堪，叫嚷要退回济南。 “诸帅好大的口气，就凭徐州城内外的十多万残兵败将，拿什么收拾人家？”孙联帅麾下的头号卢香亭不屑的说道。他早就看清了大势，这天下迟早是南京那帮人的，私底下不止一次的劝说孙联帅响应北伐，奈何孙联帅一条道走到黑。 “哼！咱们落到如此不利的境地，还不是赖你们，一群丧家之犬！”张敬尧一看卢香亭这只丧家之犬都敢乱喷，不禁大骂道：“当初大帅苦劝你们要统一行动，你呢？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全军过江，结果呢？裤子都输给人家了！” “咱们再是丧家之犬也好过某些人，当年在湖南连兄弟都赔进去了！”孙联帅麾下的另一员大将郑俊彦冷笑的说道：“靠着卖屁眼才有人收留！” “你骂谁呢！”张敬尧猛的站了起来大吼道：“有种跟老子出去单练！” …… 好好的一个作战会议居然要上演全武行了，可惜咱们杜师长半道汽车抛锚，没赶上这场好戏。 “啪”张大帅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坐下来！老子让你们过来商量对策的，不是让你们来打架的，有劲冲敌人使去！” 被张大帅这一吼，原本怒目相对的众人才悻悻然的坐了下来。 “伯仁，你把最新的军情给大家说说。”张宗昌见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索性直接开口命令道。 “好的。”李藻麟赶紧站了起走到地图面前说道：“据固镇方面的消息，今天一大早何应钦部五个军兵分三路沿津浦路推进，打头是张克瑶的敌第三十三军；另据战报敌二十六军昨夜占领宿迁，第十七军占领灌云……” 李藻麟的最新军情几乎都是噩耗，如今徐州方面是三面受敌，作战室的诸位脸色越发的阴沉。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都看看如何应对！”张大帅直截了当的说道：“要打咱们就跟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要撤咱们就卷铺盖回山东老家！” “张大帅、诸司令，各位同仁，既然大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下就说上几句。”孙联帅的参谋长刘仲纪在孙联帅的暗示下站了起来说道：“此次何敬之部卷土重来所图不小，咱们兵微将寡恐难以抵挡，上上之策是退回山东，来年再卷土重来！” “文绉绉的干什么，不就一个字撤嘛！”张敬尧冷冷的说道：“不战而退，恐怕我军士气更加低落！” “勋臣是员虎将，我看咱们把队伍交给你，徐州全靠你了！”孙联帅突然眯着小眼说道：“不知勋臣意下如何？” “这怎么行！我哪有这么大本事啊！”张敬尧一听这话赶紧摆手说道：“倒是联帅兵强马壮，徐州又曾是你们联军的地盘……” “别他妈推来推去了，这徐州城丢了就丢了，咱们都撤回山东去！”张宗昌不耐烦的说道，他算是看明白的，他这些个手下、盟友都不愿意守徐州。尽管他也不甘心不在就放弃这座坚城，可这种状况下还保住队伍要紧。 “都撤可不行，至少要安排人断后吧！”王瀚鸣赶紧建议道：“否则敌军趁势攻进山东，咱们也未必抵挡得住啊！” 一听这话，在场手握兵权的众人纷纷低下头，生怕被留下来殿后，作战室又陷入一阵平静之中。 “大帅，我看独立师最合适！”犹豫了片刻诸玉璞小声的建议道：“徐州外围的各部只有他们建制比较完整，战斗力又强！” 此言一出，众人便小声的议论起来，结果还真是出其的一致，都对这个死秃驴不死贫道的结果表示满意。李藻麟虽然有心想给杜师长开脱，可话却不怎么好说，谁让独立师名声在外呢？单论断后，还真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部队，再说这小子极其擅长打这种仗。 张大帅见众人没有异议，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就这样吧，从明日开始全线收缩，徐州城交给……” “徐州万万不能放弃！”张大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一个年轻俊朗的军官快步走上来喊道：“谁提议放弃徐州的，该拉出去枪毙！” “光华，你怎么才来！”李藻麟一看是杜焱，赶忙说道：“这是大家商量一致的结果。” “杜师长怕是听到要让他们独立师断后，才出此言的吧！”一旁张敬尧不怀好意的笑道：“怕了就明说！” “张军长说笑了，恐怕是以己度人吧！”杜焱毫不客气就将张敬尧的话顶了回去。 “早就听说张大帅新得一位猛将，果然名不虚传啊！”孙联帅打量了杜焱之后，称赞道：“更难得居然如此年轻，真可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虽然没有见过孙联帅，可杜焱还是第一时间猜了出来，客气的回应道：“联帅言重了，杜某才疏学浅当不得如此厚爱！” “当的，当的！”孙联帅一个劲夸赞道，独立师的战斗力他可是亲眼所见。 “兔崽子，让你三点过来，你看看都几点了！”张宗昌笑骂道：“咱们放弃徐州也是迫不得已，让你殿后也是我的主意，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提！” “大帅，我可不是怕殿后。咱独立师自成立起，哪次不是干断后的差事？咱什么时候含糊过？”杜焱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徐州万万不可放弃！” “徐州控扼津浦、陇海两条铁路，屏蔽直鲁苏豫皖五省，其战略地位怎么强调都不过分！”不等其他人说话，杜焱就侃侃而谈道：“一旦咱们放弃徐州，敌军数十万大军就完全解放出来，倒是咱们凭什么守住苏鲁、鲁豫这么长的防线？” “杜师长的意思要用徐州牵制敌军主力？”刘宗记皱了皱眉头探询道：“道理大伙都懂，只是以咱们目前的军力很难守住徐州。” “那要看怎么守，以目前各部的状态确实很难守住徐州。”杜焱点了点头说道：“十几万部队，人心浮动、消耗物资极大，鲁西南、鲁东南都处于敌军威胁之下！” “你的话等于白说。”诸玉璞没好气的说道：“说到底就想跟咱们谈谈条件吧！” “光华，你也别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你的计划！”王瀚鸣经历前次作战会议，知道杜师长肚里有货，敢说徐州不可放弃，肯定有所依仗的。 “主力撤退到山东进行整顿，留一部分得力部队固守徐州牵制敌军主力！”杜焱径直说道：“主力整顿完毕再反攻，内外夹击解徐州之围。” “哈哈，笑话咱们十多万人守不住徐州，你留一部分部队就能守住徐州？”张敬尧哈哈大笑反驳道。 “傅作yi不过万人，能袭取并守住涿州城，咱们凭什么就不能守住徐州？”杜焱不屑反问道：“况且留守部队只要管好徐州城就可以。”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主力守不住徐州是因为咱们除了徐州还要顾及整个鲁南防线。”李藻麟帮衬道：“只是这得力的部队怕不是那么好找吧！” 杜焱拍了拍胸脯说道：“独立师可以留下来，不过光靠独立师还不够。” “除了独立师，你还需要多少人？”张大帅有点动心了，真的如杜焱描述的那样，整个时局还有转机。 “两万人！”杜焱稍稍思索一下说道：“还要充足的弹药物资！” “这样吧，城里的物资粮饷都留给你，再给两万二千人，让你凑足三万。”张大帅大方的说道：“你能守多久？” “一个月，多了就不好说了，要看主力在山东的动向了。”杜焱也很实在的说道，这样更有说服力，靠着三万人如果能牵制对方二三十万人一个月就相当的划算了。 “不过大帅还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杜焱继续说道，既然决定要固守徐州，能想到的问题自然要说清楚。 “讲！”张宗昌大手一挥吩咐道，他比较喜欢直来直去。 “第一我要节制徐州守军的全权，任何人包括总部都不得干涉！”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个是自然！” “第二大帅要把重炮营留给我，这样我才能在火力上不输给敌方！” “这个嘛……”张宗昌犹豫片刻还是答应道：“就留给你吧，反正济南还有两个营！” “第三，主力退守山东后要第一时间解曹县之围，同时期望大帅跟雨帅那边协商，让奉军抽掉部分军力沿京汉线南下攻击豫北！” …… 杜师长提的要求越多，众人反而觉得在理上，要是他光拍胸脯，倒是比较可疑了。 关于后面更新的说明 实在不好意思，后面的大纲不怎么符合某些要求，需要大修，暂停更新一段时间。 先去更新以前写的一本书，当时花了很多功夫，描写的很细致，相对也比较合理，比这本写的好很多，时间早了不少，不用担心被HEXIE。 大家有票就投给那一本吧，谢谢了！链接在下面，感兴趣就点个收藏吧，谢谢了！ [bookid=2511100,bookname=《民国时代的弄潮儿》] 第四十五章 徐州城防司令 上 杜焱出任徐州城防司令，统辖留徐各部的命令第二天一早就发表了，立刻在城内外引起热议。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更有之，普遍的说法是杜师长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得到撤退命令的各部是暗自庆幸，被留在徐州的各部多是如丧考妣，上蹿下跳找路子，企图逃离徐州这个险地。不过独立师上下则相当的淡定甚至不少人暗暗的窃喜，杜师长都当司令了，他们升职还远吗？ 要是张大帅不安排独立师断后，杜师长或许也就忍了，反正迟早要回老家发展的，早去晚去都差不多。可老张他们已经决定让独立师负责断后，等各部撤回山东后才能跟着撤回去。这么一来杜师长就不太高兴了，可面子又不能说出口，毕竟人家说的也在理上，你独立师兵强马壮、张大帅平日里又厚爱有加，关键时刻让你顶一下，你要不答应下来，显得多不义气啊！再说跟着张大帅一起退回山东，想单溜回沂山大本营怕是没那么容易。 但咱杜师长岂是肯吃亏的主，既然要玩就玩大点的，自己就是死也要拉点垫背的。况且傅宜生在突袭涿州城之后，能以一师不足万人在五倍以上奉军的围攻之下守上两三个月，咱杜光华三四万人马背靠徐州这样的坚城难道一个月也坚持不下来？ 当然心中有底只是其一，徐州城内堆积如山的物资、张大帅的重炮营才是杜师长垂涎的目标，因此杜焱当上城防司令第一道命令就调教导团进城接管城内的各处物资仓库，并接过重炮营的指挥权。 “一团控制北门，三团控制东门，骑兵营警戒西门，教导团控制城内，二团作为预备队应付可能发生的意外。”徐州城防司令部内，杜焱给手下下达一道道命令。除了留徐各部，直鲁军已经开始向山东总退却，今天下午最后一批跟着张大帅离开徐州，到那时候整个徐州内外就是独立师的天下。 “胡老哥，晚上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了！”最后杜焱对坐在他对面的胡大衍说道：“该请的人一个也不要落下。” “光华你放心，咱在这军中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胡大衍拍着胸脯说道：“保证一个都不让他们走脱！” “期望他们能识时务，咱们也能来个杯酒释兵权。”杜焱看似悲天伶人的说道，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要武力解决，否则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布置。 “识时务自然是好，否则咱老胡腰间这玩意是不是吃素的！”胡大衍站了起来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吼道，心中对杜师长的敬畏又上升一个层次。杜师长的用意没有和他明说，可他也是不是傻子，这架势明显是准备火并的。将近两万的部队说吞就要吞，饶是刀口舔血的胡大衍也是不寒而栗。但是作为独立师的副师长对杜师长的安排是举双手加双脚赞成的，退一步讲杜师长没有这等气魄、胆识、手腕，他胡大衍凭什么跟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混呢！ 杜焱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说道：“能不动武最好不要动武，我只是想理顺指挥系统，不要搞得咱们要吃掉人家一样！” “好，我这就去准备。”胡大衍点了点说道，怎么说杜师长让他参与这件事，摆明是一种信任，干的好自然可以进一步融入独立师这个新兴的势力之中，干砸了恐怕就只能做一辈冷板凳。 胡大衍刚走，副官韩刚就快步走了进来，在杜焱耳边小声说道：“董军长过来了。” “快请他进来。”杜焱闻言笑了笑说道：“他不来我倒要去找他了。” 很快董春科就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是一屁股坐在杜焱对面的沙发上。 “董大哥，这是怎么啦！”杜焱站了起来亲自给董军长泡了一杯茶说道：“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董春科气呼呼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一声，就把我给撵走了！”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这点事情就让董大哥气成这个样子。”杜焱轻描淡写的说道：“确实是我提议让第五军跟着张大帅一起撤回山东的，董大哥你这点家底来自不易啊。” 董春科脸色缓和一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别说那四五千人枪，就是我董春科的命还不是你救的？到现在你还跟我见外，我气的是这个！” “董大哥误会了，我只是不想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框里。”杜焱赶紧解释说道：“毕竟如今的徐州可是个火药桶，到底能守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敢想象。” “我这四五千人撤回山东能有什么作为？跟在你这边好歹也能凑个人头。”董春科放在茶杯说道：“说是一个军，还没有你两个团的人多，整训也都是你们独立师帮着做的，起码比二毛的队伍强上不少吧！” “董大哥当真要留下来！”杜焱想了想正色的问道：“徐州的确是个大火坑跳进来容易跳出去可是很难，要是张大帅那边没有动作，咱们可能面临近四十万大军的围攻！” “啪”董春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豪气的说道：“你杜光华都不怕，我怕什么，俺们也算是死过去一次的人！” 尽管嘴上豪气冲天，可董春科想留下来自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王栋一死第五军实力下降的一塌糊涂，在直鲁军内部已经很难再自称体系了，与其撤到山东被人并吞不如死中求活留在徐州。至于徐州城能不守住，能守多久，那是杜焱考虑的问题。自打认识杜焱以来，这个小子几乎算无遗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没有把自己往火坑里跳的道理。 “董大哥想带兵还是想干点别的？”既然决定留下董春科，杜焱就开始考虑对他的安排，董春科怎么说也是陆大毕业的，真才实学还是有的。 “我还是帮你参谋参谋吧！”董春科想了想说道：“我那四五千人马，你看着处置吧，就是直接并到独立师我也没有意见！” “那就到城防司令部来当参谋长。”杜焱笑着说道：“只是有点屈就董大哥了，你堂堂一个陆军中将给我一个少将来打下手。” 董春科没好气的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取笑，我现在就是你手下普通一个兵，直接给我下命令给就行了！” “命令谈不上，参谋部那一摊子你要马上接受，先把城防计划搞出来。”杜焱径直说道：“草案云浮他们已经搞了两套，你上任后再修改修改。” 董春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只是我当参谋长不是抢了祝参谋长的饭碗了嘛！” “云浮我要放下去带兵，手头能用独挡一面大将太少了。”杜焱拿出桌子上的一张纸说道：“我要对城内外的守军进行统一整编，董大哥有什么可用的人可以推荐一二？” “这么大的动作！”董春科接过纸张一看大惊道：“这基本上是全部推倒重整啊！阻力会不会太大了？” “阻力再大也得做，否则徐州城恐怕一个星期都守不了。”杜焱重重的说道，他可不想打仗的时候还要防着自己人。这些杂牌不能打仗还是轻的，到时候给你来个阵前倒戈，在你的防线上扯开一个口子，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徐光志那边我还有几分把握说服，可二毛、张继武这些人恐怕不太好对付！”董春科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人被留下来守城已经是一肚子怨言，咱们再要他们服从指挥……”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张大帅不是授予我全权节制留徐各部嘛。”杜焱满不在乎的说道：“晚上的行动董大哥你也参加吧，这样一拉一打应该要顺利不少。” “这么快，张大帅下午才走，你这边就动手了？”董春科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杜焱无奈的说道：“时间不等人啊！咱们最多有三四天的时间来整编，或许张大帅一走，敌方就会铺天盖地的围上来！” 下面杜焱将晚上的安排简单跟董春科说了一遍，并安排董春科到时候唱红脸，他和胡大衍来唱白脸。 听罢杜焱的一番话后，董春科一下子愣住了，良久才开口说道：“还是你杜光华狠，拿着鸡毛就敢当令箭了！不怕人家把官司打到张大帅的那里去？” “哼！他也得有命去打这个官司。”杜焱冷冷的说道：“只要咱们守住徐州什么都好说，就算咱们丢掉徐州只要咱们手头的队伍还在，谁又敢说什么呢！” “我算是服了你，一切都听你的！”董春科只剩下点头答应了。 “董大哥，二毛这样的人祸国殃民十数载，不仅没有遭到报应反而官越做越大，真是岂有此理！”杜焱低头看了看手表说道：“张大帅敢走，咱们去车站送行吧。” 第四十六章 徐州城防司令 下 初冬的徐州城外，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西北风呜呜地叫着，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路边的树枝都变成光秃秃的，树下的衰草也由金黄转成灰黄，有几处焦黑的一大块，想来是顽童放的野火。 可徐州城通往城外的车站大路上却是异常的忙碌，一队队垂头丧气的士兵，一辆辆装满辎重的马车，一辆辆满载士兵的卡车，一辆辆穿行其间的小轿车……，汇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这是最后一批撤离徐州的部队。 “嘟嘟”伴随着清脆的鸣笛声，数辆黑色汽车分开杂乱的队伍快速的往车站方向驶去。 此时的车站内外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刚进车站的几支部队还在登车，而刚到车站外的则被挡在大门外面。如今车站的警备还是由第一军第十一师和张大帅的警卫旅负责，车站门外堆起沙包，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外面，车站的几处制高点也架起重机枪。 “排好队，排好队！” “外面的不要往里挤！” “各部队的官长约束好各自的部队！” “没有接到撤退命令部队一律不得进站！” …… 守卫们卖力的吆喝，试图使车站的秩序不那么混乱。 作为直鲁联军的高级将领，杜焱等人自然不会和这些普通士兵挤在一起，车站另有一条贵宾通道。 “杜司令来的好早！”杜焱刚刚走下汽车，卫队旅参谋长吴致臣笑着迎了上来。 “吴参谋长好，怎么当得起您在此迎候啊！”杜焱忙伸出手说道：“大帅还要多久过来？” “担得起，担得起！”吴致臣用力摇了摇杜焱的臂膀说道：“大帅还在城里接见民意代表，估计要稍稍晚上一点。杜司令你们先到里面休息，等快到的时候我来叫你们。” 上次在归德见面的时候，面前这位年轻人才刚刚崭露头角，可不过一个月而已，眼下已是直鲁军中新崛起的实力派。想到这个，吴致臣恍然有一种长江前浪推后浪的感觉。 “德光兄，德光兄！”杜焱等人刚要往里走后面传来叫声，几个高级军官走了上来。 “光志老弟你也过来了！”董春科回头一看来人是十五军军长徐光志和他手下的两个旅长。 “德光兄，你的部队不是该今天撤走吗？怎么到这里来给大帅送行了？”徐光志不无嫉妒的说道，他的十五军经历几场大战后只剩下三四千人而已，或许觉得十五军失去战斗力，就把他的十五军留了下来。 “董大哥现在是我的参谋长，自然要一起过来。”杜焱笑着说道：“徐军长，守徐州还要你的部队多多出力啊！” “杜、杜、杜司令，咱们十五军还要你多多照顾啊！”一看杜焱也在徐光志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说道，其实对杜司令是一肚子不满，要不是这小子冲大非要固守徐州也不致于连累自己。他身后的两个旅长则丝毫不掩饰对杜焱的不满，连个招呼都愿意打。 “我那几千人撤回山东也没有多大作为，索性交给光华老弟帮我打理。”董春科话中有话的说道：“你们十五军状况也不比我的好吧，大家戮力同心守住徐州才是正理啊！” “德光兄可否借一步说话？”一听这话徐光志一惊低声的对董春科说道。以前他只知道董春科是杜焱的同乡，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密切到这种地步了，居然把军阀们视作身家性命的部队都给交了出去。 “好吧，咱们到边上谈。”在杜焱给了一个可以的暗示之后，董春科领着徐光志等人转到边上的一个小房间里，如果能说服徐光志，晚上的计划也可以顺利点。 此时车站外又开进两辆福特T型车，从车上走下几个人来。为首的两位虽然穿着金光闪闪的中将礼服，可依旧掩饰不住两人身上的草莽气。这两人忽然在人群之中发现正在与身边人小声交谈的杜焱，便大步走了过来。 “两位毛军长也过来了！”熟识的人上前打招呼，可这二人只是倨傲的点了点，来到杜焱面前毛思忠才放肆的笑道：“杜师长来的好早，我兄弟二人紧赶慢赶还是落在后面！” “大哥你说错了，人家杜师长现在荣升徐州城防司令！”不等杜焱回话，毛思义就坏笑着纠正道：“可是你我二人的顶头上司！” “哎幺，你看我这记性。杜司令失敬失敬！”毛思忠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话语间毫无尊重之意。 “两位毛军长都来了，杜某是晚辈还要两位军界老前辈多多提点啊！”杜焱波澜不惊的回应道：“晚上太白酒楼还请务必赏光，也算咱们留徐这些人初次聚会吧。” “提点不敢当，敌军大军压境杜司令都敢设宴款待大伙，冲着这份胆气咱们兄弟也要捧场啊！”毛思忠哈哈大笑道：“思义你说是不是啊？” “咱们还得跟杜司令搞好关系，免得杜司令给咱们小鞋穿啊！”毛思义的话越发的放肆，毫无将杜焱放在眼里。这也难怪要不是杜师长多事，人家早该撤回山东休整了。 “张大帅也是的，怎么弄一个小娃娃来指挥咱们！”此时大门外走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大胡子，一瞧见二毛就大大咧咧的骂道：“要是传出去，还都以为咱们直鲁军没人了！” “胡旅长，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毛思忠幸灾乐祸的说道：“杜司令可是后起之秀，战功赫赫、所限披靡，有杜司令在徐州城就是固若金汤！” “狗屁司令，老子吃过的盐比丫吃过的饭还多！”大胡子冷冷的说道：“谁知道这小子是怎么上来的！” “胡旅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杜司令怎么说也是咱们的上官啊！”毛思义瞅了杜焱一眼火上浇油的说道：“再怎么着，咱们也得尊重人家！” “呸！他要是有真本事我胡大海就服他，没真本事……”大胡子拍着胸脯大呼小叫的说道。 “你是胡大海胡叔叔吧！”杜焱开始就觉得这声音好熟悉，等来人自报家门才高兴的走上前去问候道：“你不是在海州一带吗？” 胡大海一看迎面走来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先是一愣，继而定睛一看大喜道：“这不是光华嘛，你什么时候到徐州的，老爷他可好！” “我也两个多月没有回去了，沂山老家来信说一切都好！”杜焱热情的握着胡大海的手说道：“你们骑兵旅不是直接退到鲁南去了吗？” “别提了，跟南军干了一仗，慌不择路就一路往东退却。”胡大海一脸懊恼的说道：“刚退到徐州就让老子留下来守城，据说还要听命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子指挥！” “对了，你怎么到徐州来了。”胡大海好像想到什么，再细细打量杜焱哑然失笑道：“不会那个杜司令就是你吧！” “还真让胡叔说中了，不过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胡叔你可要多多帮衬帮衬我啊！”杜焱笑了笑说道：“你的骑兵旅还有多少人？” “光华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胡大海一下子呆住了。上次见杜焱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大关镇民团团长而已，就是打破脑袋胡大海也想不到杜焱如何在大半年里当上徐州城防司令。 “胡叔，这个玩笑我敢开嘛！”杜焱眨了眨眼调皮的说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敢情好！”胡大海朝着二毛看了看，见两人都是点头称是，不禁大喜过望的说道：“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说来话长，今天怕是来不及了！”杜焱指着从外面走来的吴致臣说道：“大帅该到了吧！” 果然吴致臣是来招呼他们的，胡大海只好放下好奇心跟着杜焱等人往外走去。 “奶奶的，这姓杜路子很野啊！”看着走在前面的杜焱和胡大海，毛思义恨恨的说道，本来想挑起胡大海的不满给杜焱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人家居然是老相识。 随着一辆辆满载卫队旅官兵的卡车开了进来，下车站成队列，军乐队也奏起了雄壮的乐曲。千呼万唤之后，张大帅的车队才从外面开了进来。下车后在诸玉璞、孙传芳、王瀚鸣等人的陪同下同留守徐州的各部头头一一握手告别，对杜司令更是好好的勉励一番。 “光华，徐州我就交给你了！”张大帅紧握杜焱的手说道：“只要你守满一个月，我一个亲率大军来援徐州！” “大帅放心，人在城在、人亡城亡！”杜焱也慷慨激昂的说道：“不过大帅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放心，只要退到山东，我会立刻部署对鲁西南的反攻。”张宗昌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那属下就放心了，一个月绝对没有问题！”杜焱胸有成竹的保证道，能不能守住徐州，能守多久，关键就在张宗昌在山东能牵制国民联军多少兵力。 张大帅这才拍了拍杜焱的肩膀离去，可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就退了回来低声说道：“要是撑不住，就早点撤回山东，我会派人接应你们！” “大帅！”杜焱居然有点小小的感动，老实说张宗昌督鲁三年横征暴敛毫无建树，齐鲁大地想要生啖其肉的人不在少数，杜焱虽说跟着他混，可一直对他没有太多的好感。其实抛却这些所谓民族大义不谈，单做朋友、上司，张大帅还算不错的，不仅出手大方，凡是也是义字当头。 “呜呜……”随着张大帅的装甲列车往北驶去，对于杜焱杜司令来说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第四十七章 血溅太白楼 [bookid=2511100,bookname=《民国时代的弄潮儿》]随着直鲁联军主力北撤，偌大的徐州城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明眼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徐州会有一场恶战，城里富户、乡下有亲友投奔的平民都纷纷出城去投奔亲友或者移居外地，唯有一些无处可去的贫民、四处游荡的流氓地痞、乞丐还留在城里。从上午开始独立师的工兵营在教导团帮助下开始征集城中劳力修筑城防工事，四处游荡的闲杂人等都被抓去干活了，因此街面上显得更加的冷清。 可城中却有一处依旧是歌舞升平、张灯结彩，此处就是城里最好的酒楼—太白楼。据说太白楼始建于明中叶，距今已有近五百年的历史，大明、满清、革命党、张勋……，一个个统治者都成过眼云烟，太白楼依旧屹立不倒。只是很少人知道，太白楼上个月刚刚换了主人。原主人拿了一笔不菲的转让费去租界当愚公去了，毕竟在此乱局之下赚钱倒是小事，能保住性命才是大事，有冤大头接盘自然是极好的。 在这冷清的街上，朦胧的夜色下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街面上飞快的驶过，在街尾转了一个弯，到了太白楼的门前停了下来，此时太白楼外的空地上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进口轿车。 杜焱快步走下轿车，刚要往大门口走去，一个矫健的人影靠了过来。 “怎么样？都准备妥当了？”杜焱一见来人忙低声问道，选在太白楼解决指挥权问题也是迫不得已，要是选在徐州城防司令部，或许人家根本就不鸟你。 “都准备妥当了！”来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杜焱淡淡的问道：“是不是来的人不全？” 来人赶紧说道：“还真被司令料到了，大毛没来，二毛来了！” “没来就没来，赶紧上菜吧，否则上面该骂娘了。”杜焱好在意的说道，这些个小军阀都是人精，难免会留一手，好在独立师这边都有预案，梁山分队也准备就绪了。 此时二楼的大包间里又是一番光景，三大桌基本已经坐的满满的。虽说被留在徐州各部是人心浮动、各怀鬼胎，对杜焱杜司令也不是太感冒，可杜司令在太白楼宴客摆明了是和大伙拉关系，也不好太不给面子，毕竟张大帅刚刚离开徐州，而敌军最近的离徐州也有好几十里。 “这姓杜的什么意思，自个摆酒请客倒让咱们等了！”里面的主桌上二十九军军长张继武气呼呼的骂道：“还真当自己是个司令了！” “张军长，你这话有点过了。”毛思义煽风点火的说道：“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城防司令，大帅可是授于他全权的，你我的性命也操在人家手里！” “呸！毛还没长齐的玩意。要是好酒好肉的伺候着老子就算了，敢在老子面前冲大，要问老子腰间的枪杆子答不答应！”张继武拍了怕腰间的手枪愤愤不平的骂道，本来被留下来就比较窝火了，还被一个小字辈指挥更是忍无可忍。 “姓杜也挺有意思的，敌军大军压境，他不思量如何带领咱们守城，倒摆起酒宴和咱们拉起关系来了！”挺进军军长贾济川摸了摸小胡子说道：“怕是信不过我等！” “老贾你这就外行了，人家这叫同心酒。”毛思义眯着小眼睛笑道：“喝完这场酒就要同心杀敌！” “怕不会这么简单吧！”贾济川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听说第五军董德光、十五军徐光志、骑兵旅胡大海都被姓杜的拉了过去。” “怕个鸟，只要咱们几个一条心，姓杜还敢火并咱们！”张继武不屑的说道，他的二十九军加上二毛的两个军，贾济川的挺进军超过一万人，硬碰硬还真的不怕独立师。 “董德光那是姓杜的铁杆，胡大海貌似也跟姓杜的比较熟，至于徐军长还不至于，咱们还可以争取争取。”毛思义转着了转眼珠子说道：“张军长咱们都唯你马首是瞻！” “三位聊的好开心！”董春科凑了过来嬉笑着说道：“可否也稍上我啊！” “那是自然，如今董军长可是杜司令面前的红人，咱们还要多多仰仗啊！”贾济川笑呵呵的说道：“在杜司令面前为咱们美言几句！” “老贾你这话就见外了，光华我还是了解的，对诸位军界前辈是仰慕的很！”董春科赶忙谦虚的说道：“今后守城还要诸位多多帮衬！” “仰慕？仰慕怎么让咱们这几个老家伙等着他！”张继武冷冷的说道：“德光老弟，你也太抬举你那小同乡了！” “杜司令到！”董春科刚要给杜焱解释两句，外面传来卫兵高呼声，在场不少军官很自觉的就站了起来。一些老资格或者自认为老资格军官头都没有抬，自说自话的坐在那边。 “诸位、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杜焱快步走入大包间一个劲作揖道歉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待会杜某自罚三杯！” “罚杜司令的酒，咱们可当不起！”毛思义半阴不阳的说道：“能来就看得起我等了！” “毛军长说笑了，诸位请落座吧！”杜焱毫不介意的说道，明明知道二毛故意给他拉仇恨。 众人落座后，外面的服务员鱼贯而入将一份份精心烹制的美食端了上来，顿时贵宾间里芳香四溢，香气扑鼻。 “来，我先干三碗算是给诸位前辈赔罪！”杜司令是言出必行，倒满了酒，气都没有喘一连干了三大碗。 “好！” “杜司令真是爽快人！” “光华老弟好酒量！” …… 看着杜司令无不做作的大碗喝酒，房间里响起一阵叫好声，就连一直对杜司令嗤之以鼻的张继武脸色都隐隐约约露出几分赞赏之意。 “第一杯咱们遥敬张大帅，预祝他早日卷土归来！” “干！” “干！” …… “第二杯咱们喝一碗同心酒，从今往后……” “干了！” “干！” …… 几大杯下肚不少人就有点撑不住了，可杜焱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着穿插于几桌之间给在座将领一一敬酒之意，一来二去原本不太熟的人对杜司令也产生几分好感。酒品如人品，单论这酒品这气度杜司令就不是等闲之辈，更不可能是靠着裙带关系起家的小白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气氛就活跃起来，咱们杜司令就开始在酒桌上大倒苦水起来： “诸位，我当这个城防司令也是赶鸭子上架！如今主力北撤，敌方肯定知道这动静，长则三五日、短则一二日敌方十数万大军就要兵力城下，这可如何是好……”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咱们城里也好几万人马，怕个鸟啊！”胡大海拍了怕桌上说道：“光华你尽管下命令，俺老胡在所不惜！” “是啊，咱们一定服从杜司令调遣！” …… 桌上的哪个不是人精，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该表忠心的时候绝不含糊，反正是酒桌上，大不了回去不认账得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杜焱一改刚才的醉态正色的说道：“军中无戏言，既然各位看的起杜某，杜某倒正好有个想法和大家商量商量！” 脑袋清醒一点很快就明白过来，今晚的正菜终于要上来了。 “诸位可知道为什么咱们人马装备训练都强过冯基督的部队，却连连被打败吗？”不等众人答话，杜焱就自问自答道：“最大的问题在于我军编制混乱、军心不齐、协调不当！” “光华所言极是，就拿咱们徐州城来说，如今城内外守军不过三四万人，却分属包快七八个军在内的十几个单位。”董春科装作痛心疾首的说道：“这样不用敌人来打，咱们自己都理不顺！” “不知道杜司令有什么解决之道？”贾济川越听越不是味，小心的问道。 “如今之计，只有对各部进行统一整编，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杜焱慢悠悠的说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贵宾间立马安静下来，众人都在快速盘算杜司令的用意，实力弱、胆子小更是惊出一声冷汗来！ “姓杜的，想要我交出部队门都没有！”张继武脑子再不好使就知道杜焱的用意，加上自认为很牛逼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道。 “张军长，你可能是误会了。”杜焱毫不在意的解释道：“你的部队自然还是你的，只是大伙统一整编，战后再完璧归赵！” “姓杜的，你骗三岁小孩吧！”毛思义冷笑道：“你这就是借着整编部队的名义吞并友军，你的独立师要不是吞并那么多友军能有几个人！” “诸位，我觉得杜司令说的有道理。”董春科打圆场道：“咱们都打着小九九到头来怕是被对手吃的一干二净，要是咱们拧成一股绳或许还能死中求活！” “俺胡大海第一个赞成，俺骑兵旅也就还剩几百人马，全凭光华你安排！”胡大海也不失时机抢白道。 “我们十五军也愿意听从杜司令的差遣！”徐光志犹豫片刻也站出来说道，看着这场面，杜焱显然是吃点在坐众人了，没想到这小子出手这么快、这么恨！ …… 陆陆续续也有几个小山头表态服从改编，但大部分还是在犹豫观望、或者推脱要回去跟部下商量。 “杜司令，咱们这些军长、师长可都是大帅任命的，你直接就这样……”贾济川笑嘻嘻的说道，言下之意就是连张大帅都允许咱们独立山头，何况你杜光华呢！ “大帅可也让咱们杜司令便宜行事，诸位刚才不也口口声声说愿意服从城防司令部的调遣！”胡大衍咋咋呼呼的说道：“这还没有离酒桌就不想认账了！” “我就这么一说，诸位看可行，咱们就这么做！”杜焱看似很随意的说道：“如果不愿意……” “不愿意又怎么样？”张继武气呼呼的说道：“难不成你还敢来硬的！” 他这一说不少，不少在座的小军阀都跟着起哄起来，场面一时间很是火爆，其实这也杜焱愿意看到的，否则人家都心甘情愿的交出部队，他还真的不好安排。 “哼！还真有这么多不识抬举的。”胡大衍用力的敲了敲桌子说道：“既然想不通各位就留在这饭店好好想想，咱们司令已经在这里定好不少房间！” “狗日的，你还想软禁咱们！”张继武大怒便要往腰间去掏手枪，其余跟着起哄的人也都脸色大变准备武力冲出去。 众人还有反应过来，张继武腰间的手枪已经到杜焱手上，门外也冲进一片端着冲锋枪的卫队，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屋里的众人，至于这些人的卫兵自然也都被缴械了。 “狗日的，算你狠！”张继武恨恨的说道：“有种打死老子！” “姓杜的，幸亏俺大哥没有来。”毛思义也傲气的说道：“你要敢动俺一根汗毛，俺大哥绝不会放过你！” “是嘛，难怪没有看到大毛军长。”杜焱冷冷一笑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个点也该到了吧！” 话音未落，几个卫兵押着满脸血污、骂骂咧咧的大毛走了进来。 “送两位毛军长上路！”杜焱手一摆大毛二毛就被拉了出去，片刻之后门外就响起两声枪响，罪恶多端的二毛就这样归西了。 “张军长我念你是条汉子，不跟你计较，不过你的部队必须交出来！”杜焱拍了拍张继武的肩膀说道：“至于你，想留下我欢迎，想走我奉上盘缠！” “你们也都一样，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杜焱又转头看了看刚才叫的比较凶各位说道：“不要抱有任何幻想，我敢这么做自然就摆的平！”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张继武无奈的点了点说道：“我累了，房间在哪里？” “韩刚，带张军长去休息！”杜焱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等，能把我的卫兵叫来嘛？”刚往外走了两步张继武就停了下来说道：“二十九军三四千兄弟我就交给你了，还请善待他们！” “这个张军长你放心，我对手下一向一视同仁。”杜焱给李云山使了一个眼神，张继武显然是要给手下交代一下，免得手下的兄弟不配合改编。[bookid=2511100,bookname=《民国时代的弄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