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神》 楔子 人之将死 这一刻，程煜无比想念自己的祖国。 来到美国已经十年了，在那些美国同学的眼中，程煜早已经是一个黄皮白心的香蕉人。 但程煜自己明白，他从未忘记自己的祖国。 按照原定的计划，提前一年从南加大毕业的程煜，准备利用这节省下来的一年时间，好好的做一次环球旅行。 但是现在，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国的念头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取代了一切情感，当出现这个念头的一刹那，程煜满心就只有这一个思绪，他简直迫不及待的就要赶赴机场。 十年来，程煜无时不刻的想要回到国内，但哪怕将这十年所有的思念加诸在一起，也不及此刻的信念来的如此强烈迅猛。 事情的起因，源自他从导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 导师苦口婆心的想要留下这个在学业上无可挑剔的学生，哪怕他常常一句话就把这位发鬓已经有些斑白的老头儿气个半死，但毕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从全美排名前五的南加大提前一年就拿够学分的，很多学生，甚至需要花费五年以上的时间才能被获准毕业。 程煜无比坚决的拒绝了导师的好意，导师向其描述的未来，绝不可能是他的家庭会准许他进入的未来，他本人也绝不想要那样白大褂实验室的未来。 离开导师的办公室后，程煜站在篮球场旁的草坪上，仰脸望天。天空中清澈如洗，瓦蓝瓦蓝的底色，一如他当时的心情。 无比轻快，无比爽朗。 一颗篮球飞来，正中程煜的脑袋，程煜应声而倒，惹祸的学生一哄而散，一个过路的校工扶起了程煜。 几分钟后程煜苏醒，罪魁祸首早已不见踪影，昏昏沉沉的程煜，在校工的劝说下，去了距离南加大不远的医院。 检查的结果让程煜如遭雷击，那个医生信誓旦旦的说他脑子里长了个瘤。 程煜几乎破口大骂，毕竟脑子里长了个瘤在他的家乡话里，是一句类似于骂人傻比的话。 美国医生展现出了他们“负责到底”的工作态度，或许是觉得这是一个会产生大进项的病患吧，但经过三名脑外科专家的会诊之后，医院方面却表示无法收治程煜，并且建议程煜去更大更好的医院碰碰运气。 无论有多难以置信，脑癌这个词还是让程煜变得谨慎了许多，他在洛杉矶最大的医院里，也遭受了几乎相同的待遇。 医院方面，直接拒绝了他的入院请求，一名医生私底下告诉程煜，他的脑癌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医院是不会愿意惹上这样的麻烦的。 随后，程煜飞到了纽约，请到了全美脑外科方面最为权威的两名专家。 而这两名专家的话，让程煜更加的绝望。 他们断定，程煜的寿命最长不会超过一周，他的颅内压已经到了临界值，一周之内一定会压迫到所有的毛细血管，到时候神仙难救。 而如果立即手术的结果，其成功率只有区区不到百分之三，这让专家们根本不远冒上风险去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增加一例手术失败的案例。 面对这样的结果，程煜灰心丧气，一向乐观的他，此刻唯有一个念头。 “如果真的死定了，我想，或许我应该死在家里。至少，我可以在临死前再见一见我的父母以及爷爷。” 这一刻，程煜无比想要立刻回到中国。 第一章 神抠系统 干脆都没有回到洛杉矶，反正那些行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在肯尼迪机场的头等舱候机室里焦灼的等待了几个小时之后，程煜总算登上了飞机。 这趟航班，来自于国内的一个航空公司，在登机的时候，程煜感觉到了来自于祖国同胞格外的热情，这份热情，显然超出了头等舱乘客的礼遇，不过此刻满脑子黑白无常的程煜，并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头等舱空空荡荡，除了程煜之外，只有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男子坐在程煜右后方的位置上。 起飞前，程煜最后从舷窗看了一眼地面，他来美国之后，大学之前的日子都是在纽约渡过的，对于这里，他也算是相当熟悉。 二十分钟之后，飞机已经上升到了足够的高度，开始平稳飞行。机舱内响起了乘务长柔美的声音，表示很快会为大家展开服务。 刚才那名空姐，走到了程煜的身旁，半蹲着身子，保持视线与程煜平行的高度，小声的询问：“程先生，您需要什么饮料或者小吃么？” 程煜睁开双眼，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毕竟，从得知自己罹患脑癌不久于人世之后，他甚至没能获得哪怕一分钟的睡眠，此刻的精神状态显得极其不好。 摇了摇头，程煜此刻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会儿，平时性格开朗的他，现在却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空姐犹豫了一下，又轻声的说道：“程先生，我看您似乎很疲惫，我个人建议您可以喝点儿带有酒精的饮料。咱们这趟航班需要飞行十五个小时左右，喝点儿酒，会更有助于您的休息。” 程煜想了想，觉得空姐说的也有道理，对于一个快死的人来说，大醉一场或许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我个人建议您喝点儿红酒……”空姐见程煜没反对，不失时机的补充。 “飞机上有什么烈酒？”程煜摆摆手，“度数越高越好。” 空姐微微一笑，道：“除了威士忌白兰地以及伏特加这些必备品之外，我们机组获悉您将会乘坐本次航班，是以特别为您准备了国酒茅台。此外，我们还准备了一些下酒的小菜，虽然都是在纽约当地采办的，口味上跟国内没法比，但总比美国的下酒菜更合您的口味。” 对此，程煜微微一愣，居然还有茅台？ 他倒是自动忽略了空姐说的“特别为您”这四个字。 很快，空姐便为程煜送上了一瓶高度茅台，同时送上的，还有四个小菜——剁椒皮蛋，酱牛肉，油炸花生米以及卤猪耳。 其实程煜这些年很少能吃到这些国内著名的下酒菜，但现在看到，他还真是来了点儿食欲。 倒了杯酒，茅台特有的酱香型酒香顿时在头等舱里弥漫开来，程煜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抽动鼻子的声音。 “我去，茅台啊，我还以为是我闻错了呢。我说空姐，咱这飞机上，啥时候有茅台提供了？居然还有下酒菜，这服务可以啊。那什么，给我也照这个来一份。” 空姐闻言，立刻走向那人，带着歉意的说道：“很抱歉，这位先生，这些都是程先生自己带上飞机的，只不过是交给我们机组代为保管。” 男子挠挠头，说：“我就说呢，也对啊，国外的航班，就没有不能携带液体的规定，早知道我也带瓶酒上来了，十好几个小时呢……” 空姐微笑着说道：“那请问您需要点儿什么么？” 男子摇摇头，心说这酒香浓郁到让人完全没心思喝老外那些酒了，他看看程煜，以及程煜手边那整瓶的茅台，眼珠子一转，有了念头。 挪到程煜隔壁的位置坐下，男子搭讪道：“喝着呢？” 程煜扭脸看了看那人，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他想干什么了，但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喝着呢。” 男子一翻白眼，心说这就把天聊死了，程煜此刻正好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刺激着男子的嗅觉和味觉，让他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这酒挺香哈？” 程煜再度点点头，无比诚恳的回答：“嗯，挺香的。” 男子再度感觉天被聊死，无奈之余只得抿了抿嘴唇，道：“那什么，酒虫子被你这酒香勾起来了，要不您匀我两口让我尝尝？” “哦，原来你是想喝酒啊……” 男子使劲儿点着头，眼睛里冒着光。 换成从前，程煜肯定还会再逗逗那人，但刚想开口，突然意兴阑珊，都快要死的人了，还逗啥闷子？ “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喝点儿吧。” 男子顿时两眼瞪得溜圆，二话不说，拿起酒瓶悬空着就往嘴里倒去。 空姐也很识相的送来杯子，男子一边感叹着茅台就是好喝，一边对程煜说：“我叫管路，你呢？” “程煜。” 管路很健谈，甚至比以往的程煜还要健谈一些，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程煜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沮丧了，心情变得略微好了一点。 很快一瓶酒就见了底，管路道了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睡下，程煜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便也放平座椅想要睡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煜被一阵剧烈的颠簸弄醒。 广播里，是乘务长柔和的声音，她表示飞机遇上了强大的气流，但是很快就会安全度过，希望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带，呆在自己的座椅上，巴拉巴拉。 这种情况算不上太多见，可也并不少见，只是颠簸的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程煜突然感觉到左手边的舷窗里传来一片光亮，他不由自主的偏头望去，只见远处嘁哩喀喳的电闪雷鸣，他的酒意顿时醒了一大半。 这哪是什么气流啊，根本就是遇到了雷暴吧？ 正好看见之前那位空姐跌跌撞撞的想要回到她的位置上坐下，程煜一把拉住了她：“遇到雷暴了？” 空姐脸色煞白，咬着下嘴唇微微点了点头，她倒是想瞒着程煜，可又不敢，毕竟这位身份特殊。 眼看着飞机越来越颠簸，那些雷电仿佛就在飞机周围闪耀，空姐只得临时坐在了程煜的身边，飞快的系上安全带，小声说：“程先生您别担心，机长会处理好的……” 程煜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心说老子没那么命苦吧？这美国的医生说我活不了五六天了，坐个飞机还能遇上雷暴？这贼老天是嫌我活的太长，只想立刻就弄死我啊。 我上辈子到底怎么得罪这该死的老天爷了？ 正琢磨着，身旁空姐突然惊叫了起来，程煜放眼望去，只见空姐张大了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针尖的大小。 他再转过头，卧槽，这是什么鬼？ 一团火光，仿佛一个圆球，正朝着程煜身旁的舷窗而来…… “球……球形闪电？！” 这是嫌我死的还不够快么？ 轰的一声，球形闪电狠狠的跟飞机撞在一起…… 眼睛一闭，程煜已经做好了立刻就死的准备，只是，连累了一整架飞机的人…… 但是，并没有预想中的火光冲天，程煜却听到脑中一个声音：“符合宿主条件，神抠系统绑定成功。” 嗯？ 啊！ 神抠系统？！ 第二章 我要降舱 相比较起程煜的全面惊悚，机舱内其他乘客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强烈。 多数人对球形闪电这回事本就不甚了了，在大部分人眼中看来，球形闪电只是一团极亮的白光。 加上球形闪电从出现到消失的时间拢共不过几秒钟，其中大半时间由于距离的关系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光点罢了，只有在最后那一刻清晰的看见球形闪电击中程煜身旁舷窗的人，才会对这个球形闪电具有比较真实的感官。 可是，整个头等舱，只有程煜和管路两名乘客而已，经济舱乘客的位置相对靠后，他们无法像程煜那般直观的感受到球形闪电带来的生命威胁。 最关键的是，如果机身被闪电击中，那绝对是机毁人亡这一条路，既然没有产生这样的后果，少数看到球形闪电的乘客，也不会往那个方面去联想。 这颗球形闪电其实已经几乎达到球形闪电直径的极致，很是接近四十公分了，可也只有程煜那个位置，可以真切的看见这团闪电的大小和形状，而在他身后颇有些距离的经济舱里，这颗球形闪电也就是一个拳头的大小，至少感官上如此。 是以，被球形闪电击中，但并未产生任何后果，使得大多数乘客只是莫名震惊于刚刚还在颠簸不已的飞机，突然就平稳了下来。 是的，当球形闪电击中飞机之后，此前所见的各种雷暴，各种电闪雷鸣，都陡然消失。 如果不是整架飞机里所有人都亲眼见识到了这一切，也亲身经历了刚才那剧烈的颠簸，他们简直就要怀疑飞机始终都在平稳的飞行。 不止是乘客们，整个机组，包括机长乘务长等等在内的所有机组成员，都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产生了强烈的怀疑，难不成，根本就没有什么雷暴？ 无论如何，机组方面是要对这个情况进行快速反应的，机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找到乘务长，两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说辞，机组只能强调飞机并没有真正的进入到雷暴区域，大家所看见的雷暴区域其实距离飞机很远，而飞机的颠簸也只是因为空气对流产生的结果而已。 为了强调这一点，机长亲自发声，通过机舱内的广播系统，不断的重复和强调这一点。 而机组的其他成员，也都坚守在各自的区域，极力安抚着乘客们的情绪。 可是，乘客们对此并不买账，毕竟，那感官上近在咫尺的雷暴区，弦犹在耳，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大家不敢如何，可现在确定安全了，却有很多人在斥责机组，甚至斥责整个航空公司，埋怨为何将他们带入到雷暴区的边缘。 可以说，整架飞机上，只有两个人是安之若素的。 一个是依旧在呼呼大睡的管路，头等舱的空姐也很佩服管路的大条神经，刚才那么距离的震荡，这家伙居然连醒都没醒。 另一个，便是程煜。 程煜此刻正在跟脑子里一个宛如光屏的东西较劲呢，这个光屏，似乎就是刚才脑中那个声音所描述的神抠系统。 球形闪电击中了程煜身旁的舷窗，程煜仿佛感受到了球形闪电的炽烈高温，他甚至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球状的光亮之中那噼剥的正负电子撞击的声响。 可击中的一刹那，飞机却稳定了下来，窗外的雷暴区瞬间平静，脑子里却多了个光屏。 光屏一如许多科幻电影里那样，呈现于空气中，但却真实可触摸。 说是在程煜的脑中，其实不如说是呈现在程煜的眼前更为妥当。 但是，程煜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光屏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 为此，他甚至伸出手，试图在眼前触摸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触摸到。反而是他的思维一动，眼前的那个光屏就会有所呼应。 光屏呈半透明状，略微的有些淡绿色的痕迹，像极了程煜的私人电脑设置的护眼色。 光屏正中央，是一个信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思维所到之处，就仿佛一个光标点击在了那个信封之上，信封以动画的方式徐徐展开，最终形成了一张信纸模样，上边写满了字迹。 “恭喜你，在成为本系统的宿主的同时，你也将获得生命延长的机会。” “本系统名为神抠系统，抠，就是抠门的抠。顾名思义，从今而后，你必须改掉你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你今后每一项与一般等价物发生关联的行为，都将会对你产生深重的影响。简单而言，你越抠门，你就有可能活的更久。” “从现在开始，你通过任何抠门行为节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有可能转化为数额不等的积分。而这些积分，将可以被用于在系统商城里兑换各类商品，这其中，包括你的生命时长。” “系统商城会在你产生第一次抠门行为之后开启，届时，你将会拥有兑换商品的权力。同时，这也是激活本系统的方式。” “系统商城内的商品，有但并不仅限于生命时长，商品种类和数量，都将会随着你获取积分的累计而增加。” “请尽快开启你的抠门之旅吧，毕竟，你仅仅只剩下不到五天的生命了。” “神抠系统，你值得拥有。” 说实话，程煜现在完全是一种懵逼的状态，什么就神抠系统了，什么就又值得拥有了，你特么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眼前的光屏之上，信封缓缓的卷了起来，最终卷成一个筒状，被投向光屏的左上角。 而当信封消失的时候，左上角却多了一个仿佛倒计时一般的数字表。 4D11H37'43“。 最后的那个数字，正以每秒减一的速度递减着。程煜明白，这就是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还真是不到一周啊，算上程煜之前等飞机的时间以及飞机上已经度过的几个小时，这意味着他在纽约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大约五天的命了。 而光屏中央，原本那个信封的位置，则变成了0/0的字样。 对此，程煜莫衷一是，完全看不懂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看到程煜有些乜呆，空姐走了过来，她猜测或许是因为那个球形闪电，使得程煜心有余悸的缘故。 这也是人之常情，任何人在遭遇刚才那番景象，哪怕最终没有产生任何后果，肯定也都会紧张不已。 空姐柔声道：“程先生，您要不要换个位置？” 程煜茫然的抬头看了看空姐，刚想说没事别来烦我，但“换个位置”这四个字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虽然无法证实脑子里这个神抠系统刚才那些字迹的真实性，但反正也剩不下几天的命了，试试也无妨，万一大力出奇迹呢？ 可在这飞机上，又能有什么抠门的机会？ 偏巧空姐的话倒是给程煜提了个醒。 他现在坐的是头等舱，如果降到经济舱去，作为一个出行从来都是头等舱的富二代，突然去坐经济舱，这是不是就算抠门了？ “嗯，要换个位置，必须换，你提醒的太对了！我要降舱！我要降到经济舱去！” 第三章 自家的公司 对于程煜这样的要求，空姐并不奇怪，哪怕程煜用的降舱这个词略微不那么正常。 在空姐看来，任何人遇到刚才那种情况，恐怕也都不愿意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了吧，甚至连整个头等舱都不愿意呆了。 “好的，程先生，我这就去看看后边的舱位还有哪些空位，您看商务舱可以么？” 程煜大手一挥，道：“要啥商务舱？要啥自行车？咱们步行，直接经济舱！你也甭查了，我直接过去……”说罢，他站起身就往飞机尾部跑去。 空姐呆呆的看着程煜的背影，心道这位大少爷是真的被刚才发生的事情惊着了啊，他打出生开始，恐怕就没坐过经济舱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能习惯。 既然程煜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空姐当然还是一溜儿小跑跟在后边去帮他安排座位了。 实际上倒也无需她安排，程煜直接跑到了机尾，那里空位子还不少，程煜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坐了下来。 “就这儿吧！”程煜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空姐点了点头，说：“好的，程先生，那您就先在这儿坐着，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按铃找我。” 虽说已经不是头等舱的乘客了，但是基于程煜的特殊身份，这位空姐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就无需为他提供服务了，甚至于，对于现在的程煜，要比之前提供更好更贴心的服务才行，否则，他要是回去之后说几句这趟航班的坏话，保不齐整个机组就直接下岗了。 记下程煜的座位号之后，空姐回到了头等舱的服务区，一路上跟其他空姐打着招呼，表示如果程煜那个位置按了服务铃，请一定要叫她去服务。 刚刚回到头等舱的操作间，机组内部的通话器就鸣响了起来，空姐接听之后，居然是程煜已经按响了服务铃。 空姐只得又从机头跑到了机尾…… 程煜在经济舱的座位上坐下之后，就不断的看着脑中那个光屏，使劲儿用意念与之沟通。 “嘿，哥们儿已经降舱了，哥们儿抠门了，这算不算能够激活系统了？你倒是赶紧激活啊，别特么装死啊……喂……你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光屏上，依旧是左上角的倒计时，以及屏幕中央那个机械古板的0/0的字样。 “麻蛋你不是说只要抠门就能激活系统么？哥们儿我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也没坐过经济舱啊，这难道还不算抠门？” 继续保持意念上的沟通，可是，光凭不为所动。 “你不会坏了吧？”程煜郁闷的嘀咕着，不小心就嘀咕出声了。 好在飞机上的乘客还在喋喋不休的互相讲述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不少人也都还在怨怼着机组，怨怼着航空公司，倒是没人注意到最后排的他。 程煜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谨慎的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毕竟，脑子里长了个瘤还没什么，脑子里再多出个什么系统，那绝对是会被切片研究的好材料，这点儿保密意识程煜还是具备的。 “难道这还不算抠门？我去，那你倒是给抠门下个定义啊……” 神抠系统依旧毫无反应，程煜简直就要郁闷坏了。 他几乎就要认定这个系统根本就是胡闹了，哪怕他想不通自己脑子里是究竟如何才能出现这样一个光屏的。 前边有个乘客，正在冲着空姐大喊，他说自己是一名律师，他回到国内之后一定会起诉这个航班，一定要让这家航空公司给他们一个说法，并且拿出足够的经济赔偿来。 程煜当然不会关心这些，但是那名律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对呀，经济赔偿。 光是降舱，没让退钱，这算个什么抠门？这简直就是奢侈的浪费，花着头等舱的价格却坐在经济舱。 于是乎，程煜按下了服务铃，而经济舱的空姐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头等舱的那个空姐。 看到空姐袅袅婷婷的走来，程煜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口中大喊着：“退钱，退钱！” 前边正在叫嚣要起诉航空公司的律师以为得到了援助，回头看了程煜一眼，但却又对程煜的诉求有些不满。 光是退钱怎么行？白坐一趟飞机也弥补不了他刚才几乎尿裤子的窘状，别的乘客能得到多少赔偿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从航空公司头上敲诈一笔。 是以，那名律师道：“没错！就是要经济补偿！不过，这位先生说的不对，不是退钱，而是赔偿。大家都应该和这位先生一样，勇敢的站出来，捍卫我们的合法权益……” “你给我闭嘴，没看见我正跟空姐说话呢么？”程煜顿时大怒，他现在着急要达成自己第一次抠门之举，要激活神抠系统，可是这个律师却干扰了他的行动。 律师懵了，心里顿时怨念满满，心说你不是呼应我，你跟我这儿瞎捧什么哏？ 而且，被程煜这么一怼，他倒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表演了。 空姐早已跑到了程煜的身旁，轻声说道：“程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咱们能不能小声点儿？” 程煜一想，自己的确表现的过于激动了，于是坐下去之后小声说：“我这从头等舱降到经济舱，你们是不是该把钱退给我？” 空姐大愣，原来他说的退钱是这么回事啊，可是，这事儿，还真是闻所未闻呢。 在航空公司的舱位概念之后，就没有降舱这回事，除非是因为飞机自身的缘故导致某位乘客的座位不可使用，否则还真没听说过让头等舱的乘客降到经济舱去的。而且，即便有特殊情况，通常也都是在飞机起飞前就已经处理妥当了，今天这种情况…… “呃……程先生，我以前没有处理过类似的事情，请您稍安勿躁，我让乘务长来解决。” 见程煜同意了，空姐忙不迭的去找乘务长了，同时满心委屈，心说这要是别人要求退钱也就罢了，你程大少…… 总之不是她能处理的，乘务长过来之后，空姐简单的把情况跟她说明，乘务长急忙来到了程煜的身边。 “程先生您好，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 “好，你能做主是吧？那就退钱吧！” 乘务长一头黑线，她说：“程先生，这种事从来没有过先例……” 程煜顿时急了：“凭什么？什么叫没有先例？我买的是头等舱的票，现在却只能坐在经济舱，你别告诉我这是我自身原因造成的啊。” 乘务长无奈的说：“我谨代表整个机组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但是退钱……”她拖了个长长的音。 “合着你们是打算耍无赖，道歉可以，退钱没门是吧？那看来我真的有必要支持一下那个律师，起诉你们公司了……”程煜怒了。 乘务长满脸尴尬，同时还真怕这位小祖宗发火，毕竟，他…… 叹了口气，乘务长小声的说道：“可是，程先生，这是您自家的航空公司啊……” 第四章 系统商城 我家的航空公司？ 这是什么操作？ 程煜很有些懵逼。 乘务长似乎看出程煜的不解，小声解释说：“几个月前，您父亲全资收购了咱们这家航空公司。所以您不是真的打算起诉您自己家的公司吧？” 程煜挠了挠头，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登机后，显然受到了机组的各种礼遇。 毕竟，他是这家航空公司的少东家，而整个机组都是为他家打工的，也难怪这些机组成员对他都格外的客气，甚至还特别为他准备了茅台以及下酒小菜。 可现在不是谁家的公司的问题，而是程煜的抠门之举到底能否完成的问题，命都快没了，谁还管得了这破公司到底属于谁？ 程煜看着乘务长，很坚定的说道：“即便是我自己家的公司，那你也不能平白占我便宜不是？我花了头等舱的钱，却只能坐在经济舱，这是不是你们的责任？” 其实乘务长并不觉得这是机组的责任，毕竟，遇到这种地面并没有通知的雷暴，机组成员也不想啊。更何况，一切都是有惊无险，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损失。 可当着公司太子爷的面，这话乘务长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定定的看了看程煜，乘务长叹了口气说：“好吧程先生，我跟地面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处理方式。” 面对自家的少东家，乘务长也只能选择把问题转交给公司了，“我只是一个乘务长啊，退钱这种事还是交给财务部门去研究吧”。 程煜还没表态，那位律师又站了起来，他决定放下刚才和程煜之间的插曲，继续保持对机组施加压力，以求获得机上其他乘客的支持，这样才有可能从航空公司方面敲诈一笔。 “诸位，咱们现在可是同坐一条船啊，我需要你们的支持。只要你们支持我，我一定起诉这家航空公司。飞机的航线制定，是需要确保乘客安全的，可是，刚才咱们却经历了一场雷暴。谁都知道，遭遇雷暴是有可能机毁人亡的，咱们不能就这么放过这家公司。今天我们的心慈手软，将来就很有可能导致其他航班的乘客因此丧生。而且，我们还需要继续飞行超过十个小时……” 程煜正琢磨着呢，他也知道乘务长是在推卸责任，这个律师振臂一呼，虽然没有得到他需要的支持，但却也引发了乘客们持续的小声议论。诸多议论声汇聚起来，完全打乱了程煜的思路。 而且，之前他可以对此毫不理会，可现在不行了，毕竟，这家航空公司是他们老程家的产业啊。 他自己可以让公司给他退差价，但是别人想勒索…… 门儿都没有啊！ 最关键的，是程煜在琢磨，如果任由这个律师闹下去，乘客的情绪被煽动起来，保不齐回头真的会让公司做出赔偿。 而如果程煜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等于是在替公司省钱了。这家公司又是程煜自己家的，替公司省钱，就等同于替程煜省钱。 这或许也能算成一次抠门之举？ 于是乎，程煜站了起来，他指着那个律师，说：“你还有完没完？你到底有没有点儿常识？飞机的飞行高度早就超过了一万米，而雷云区域远远低于飞行的高度。你看到的雷暴区，其实距离咱们少说几十公里，而且是在飞机下方。你以为航空公司是老天爷么？还能管得了天上有没有雷暴？下方有雷暴，肯定会引起气流的紊乱，飞机颠簸几下怎么了？你不会真的没文化到以为咱们穿过了整个雷暴区吧，真那样的话，咱们早就被闪电击中了……” 说这话的时候，程煜也有点心虚，毕竟，刚才他的确是看见球形闪电击中飞机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了解了，那个球形闪电就是送神抠系统来的，并不会对飞机造成任何损伤。 “机组成员已经很努力了，尽可能保持飞机的平稳，你那么牛逼你怎么不自己开飞机去？还经历雷暴，你穿个雷暴区我看看，你以为你是大罗金仙要渡劫啊，被闪电劈中还能没事人儿似的坐在这里。收起你那点子想要趁机敲诈的心思，就凭你现在在飞机上煽动乘客情绪的举动，乘警就可以直接拘捕你我告诉你。扰乱社会治安，加上意图勒索，造谣诽谤，哪条罪都够你蹲个十年八年的。我现在简直怀疑你是不是律师……” 律师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大多数乘客也都觉得飞机的确颠簸了几下，但程煜的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雷暴区域的确应该是在云层之中的，而飞机毫无疑问是在云层上边飞行，在这种飞行之中遭遇雷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乘务长一看，也赶忙大声解释道：“这位先生说的十分正确，咱们飞机现在的飞行高度，远远超出了雷暴存在的高度，之所以雷暴天气不能飞行，是因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需要穿过雷暴发生的位置，那才是真正危险的。大家不要担心，我们机组会确保大家的旅程安全。如果对本次飞行有任何意见，也请等到飞机降落之后，再向有关部门进行投诉。” 律师还想说些什么，他身旁的乘客纷纷出言阻止了他，见已经很难得逞，律师也只能讪讪的坐了下去。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要起诉你们……” 当然，必要的嘴硬还是要有的。 而就在律师坐下去的一刹那，程煜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声轻微的“叮”响，然后，他看到眼前的光屏之上，弹出一个金光灿灿的数字…… +100！ 金光闪闪的数字渐渐隐去，程煜脑中的光屏中央，那个0/0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100/100。 没等程煜看个明白，他就看到光屏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再亮起的时候，光屏上只显示了一个导航条。 导航条里写着：系统已激活，商城开启，系统升级中…… 而在导航条的下方，则是一个百分比的数字，显示着系统升级的程度。 大约过去了半分钟左右，导航条结束，光屏再度闪烁黑暗，然后重新亮起。 程煜清楚的看到，光屏上除了左上角依旧在不断减少的倒计时和光屏中央的100/100之外，右上角多出了一个犹如超市推车般的图案。 图案旁边，写着两个字——商城。 毫不犹豫的，程煜用意念点击商城，随即一个新的界面出现。 界面和微信的微店有些类似，只不过，里边的商品一共只有三件。 倒是一目了然，商品都是卡片的模样，而卡片里，则写着商品的名称兑换所需的积分。 第一件，一天生命，20积分。 第二件，五天生命，90积分。 第三件，五分钟读心术，3积分。 第五章 增加五天生命 还真有生命时间可以兑换啊。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神抠系统不太可能是一个玩笑，毕竟，制造出雷暴和球形闪电这些，对于现代科技或许不会是特别难的事情，但不经过手术，就在程煜的脑子里弄出个光屏，并且这个光屏显然还能够跟程煜的思维形成互动，那就显然是现代科技做不到的事情了。 但这个生命时间的兑换，程煜还是持保留态度。 可不管怎么保留，现在坐拥一百积分的程煜，还是毫不犹豫的为自己兑换了五天的生命。 毕竟，左上角那个该死的生命倒计时，看着实在是有点儿触目惊心。 此前是四天十一个小时，而现在，已经只剩下四天十个小时多一点了。 程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件商品，也就是五天生命。 用意念点击，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对话框，询问程煜是否确定兑换此商品。 程煜选择了确定，光屏上再度出现一个对话框，写着兑换成功，并且询问程煜是否立即使用。 再次选择了确定，对话框消失，一张卡片缓缓旋转着出现在光屏之上，随后，那张卡片化作点点细碎的金光，朝着光屏的左上角而去。 等到一系列动画场面消失之后，程煜清楚的看到左上角的生命倒计时，已经悄然变成了9D10H48'28“，当然，最后那个表示秒的数字依旧在不断的减少之中。 这似乎说明，程煜的剩余生命，已经变成了九天多，切切实实的增加了五天。 当然，这个生命是否真实增加，还需要等到一周之后以观后效，毕竟，美国的专家也说了，程煜最多只剩下一周的生命。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将这个神抠系统视为某种高等程序的话，那么，能够制造出这种程序，并且在不经过手术的情况下将其植入程煜大脑，且这个程序居然可以跟程煜的思维直接关联的人，毫无疑问也没有必要跟程煜开这样的国际玩笑。 有些东西就是无法解释的，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研究起生平总会有一种这个货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感觉。 看着光屏左上角增加了五天生命的生命倒计时，程煜有一种幸福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看来，抠门积分也不是那么难以获得么，这随便弄了一下，就是一百积分，直接就兑换五天的生命还有富余了，程煜有了绝对的信心，只要自己坚持不懈，每天来一次或者两次，用不了多久就该能让这个倒计时前边再加上个Y。 就算一天两次，每次五天生命，那就是十天。 活一天赚十天，想要达到正常人的生命长度，其实也就是十年八年的事情。 程煜顿时觉得信心百倍啊！ 他这儿正美着呢，乘务长也已经跟地面联系过回来了，正好看见程煜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 一开始乘务长还以为程煜跟她笑呢，但仔细一看，她发现程煜的目光焦点有问题，那绝对是个虚焦啊，这意味着程煜这是在傻笑。 乘务长有些犯难，不知道该不该打断程煜的傻笑。 好在程煜也看见了乘务长，他正接受着一次成功的抠门获得的一百积分嘉奖的喜悦呢，现在看到乘务长，自然就想起这儿还有一笔积分等待他的领取，脸上的笑容免不了就更加灿烂。 “嘿嘿，跟地面商量过了？” 乘务长略微一惊，程煜此前可没给她什么好脸，现在突然笑成一朵花，着实让她有点儿心惊肉跳。 莫不是看上我了？听说太子爷还在读大学啊，年纪似乎小了点儿。 如果太子爷真的看上我了，我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 “公司到底退不退钱？你要是搞不定我自己跟他们说。” 乘务长这才从成为太子妃的梦境中清醒过来，赶忙说道：“地面表示可以给您退还差价……” 其实这不是废话么，这可是自家的太子爷啊。 之前有人在订票系统上看到了程煜的名字，还特意确定了一下护照的号码，彻底确认了这是自家的太子爷。而后就紧急召集机组开了个小会，专门针对程煜给机组做了充足的交待。那瓶茅台就是交待后的结果，其实，还不止茅台，五粮液也有。 乘务长跟地面联系上之后，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地面一听，顿时大惊，球形闪电差点儿干掉了飞机？而且，还是直奔太子爷而去的？这还了得？！ 之后的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太子爷要降舱，降舱后心怀不满，是以故意用退款这种方式刁难机组。 这已经不是单纯机组的责任问题了，而是整个公司的问题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退款吧！ 对于地面那边来说，这会儿别说是退还差价了，就算是把整个票价都退了他们也不在乎啊，自家太子爷坐自家的飞机，买票本来就是个挺扯的事儿。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给退吧！”程煜很是理所当然的伸出了手。 乘务长简直就要哭了，头等舱票价接近四万，而经济舱票价一贯有比较大的折扣，算起来才三千多，这之间差着三万六千多元呢，我上哪儿给您退去？ “呃，程先生，这笔退款，需要您回到地面之后才能退还给您。” “干嘛要搞得这么麻烦？我在订票系统上不能操作么？” “我们查过，您是用的别家公司的订票系统订的票，现在飞机已经起飞了，早就无法进行正常的退款流程了。” “那你们这事儿办的不漂亮啊……”程煜其实也没想怎么着，只是表示了一下不满。 可这话听在乘务长耳朵里，却顿时一惊，太子爷不高兴了，她脑筋急转，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式。 “那要不……要不我给您微信上退回去？” 乘务长这也算是有心机了，这就顺带手得到了自家太子爷的微信。 程煜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笑眯眯的就弄出了一个付款码，放在了乘务长面前。 乘务长眼前一黑，我不就是想趁机加个微信么？我这么有心机我容易么我？还这么简单就被您给破解了？ 也没啥可说的，直接扫了码，单笔转账不能超过两万，结果程煜又弄了个支付宝的付款码，这才拿到了退还的差价。 乘务长郁闷的转身离开，想着还得跟地面说明一下情况，这笔钱是她个人垫付的，落地之后还得找公司报销呢。 而程煜，则又陷入到神抠系统中去。 因为，随着两笔转账款项的收入，他脑子里再度响起了那清脆悦耳的“叮”响，程煜简直就是眉开眼笑的去查看，可是…… +4。 嗯？只有四分？为什么？ 第六章 读心术 弄错了吧？怎么可能只有四分这么少？ 程煜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金光灿灿的+4很快消失，而光屏中央显示的14/104的字样却显然是在郑重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说实话，如果神抠系统是个人，程煜这会儿肯定有把他拎起来捶爆他的头的心，但显然，程煜做不到这一点，甚至他连让神抠系统跟他对话都做不到。 努力的劝说自己，要安静，要平静，不要生气。 但还是很气啊！ 好容易平静下来之后，程煜开始审视神抠系统。 其实也没什么好审视的，毕竟，左上角的倒计时还在持续减少，右上角的商城点开之后依旧只有那三件商品，并且由于积分不足的缘故，两件生命兑换的商品还变成了灰色。 而光屏中央的数字…… 嗯？ 程煜发现了这个数字和之前的不同之处。 最开始，这个数字是0/0，随着他得到一百积分，变成了100/100，但现在显示的却是14/104。 稍稍一琢磨，程煜就明白了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 斜杠之后个，是他所获得的积分的总数，而前边那个，则是他现在的可用积分。 刚刚花费了九十积分兑换了五天的生命么，减完那九十分之后，刚好是14分。 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这个系统为什么要显示程煜获得过的所有积分呢？ 想起刚刚在获得了第一次积分之后，系统显示的升级导航条，程煜似乎有所领悟。 或许，是积分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会再度引发系统的升级吧。 程煜下意识的点开了商城，他注意到，按照目前可兑换商品的显示区域大小，整个商城应该只能显示不超过六件商品，横三竖二。 那么可不可以这样理解，目前这个系统商城，就只能容纳最多六件商品。这就像是电脑游戏里的任务窗格或者仓库一样，容量有限。所以，必须以积分积累的形式，获取更多的任务窗格——嗯，在这个系统里，则是商城的窗格，所谓扩容。 目前这些都只能是猜测，有待今后验证。 最让程煜感到困扰的，还是这次所获得的积分竟然只有区区四分这件事。 降舱的行为，使得程煜节约了三万六千元软妹币，可这竟然只让他得到了四个积分，这岂不是说，一个积分要用九千元软妹币的节约额度才能换取？ 甚至，程煜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积分没有小数点，如果一万元一分，那就是三点六分，四舍五入刚好是四分。 如果真是这样，程煜刚才阻止那个讨厌的律师的行为，岂不是帮自家的公司至少节约了一百万元？ 那家伙还真是打算从航空公司这边大敲一笔啊！ 此前还兴奋不已的程煜，突然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颓丧了下来，一万元才一分，这尼玛要节约到什么时候去啊？ 简单点计算，二十分一天的生命，也就是要节省二十万才能兑换一天的生命，哪怕按照九十分五天这么算，一天也得节省十八万才能换取。 好吧，幻想一下美好的未来，随着商城里的商品逐渐增多，等到可以兑换十五天三十天生命这样的商品出现，单日的积分消耗可能会更低一些。 就算十分一天吧，那也得十万元才能换一天。 要说让程煜去赚钱还好，或者干脆让他花钱买积分，要不就直接买生命都行，毕竟，程煜家到底有多少钱，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至少，一家航空公司说买就全资买了，足见程煜家的财富少说也是以百亿作为单位的。 十万元一天，理论上一个亿就能买接近三年，十亿三十年，一百亿三百年，程煜满可以用家里的钱让自己活成一个老妖怪。 但神抠系统的规则不是这样的啊，它是要程煜抠门，要程煜节省，别说是刚才那个律师那种事，就算是降舱退款这种事，也不是每天都能遇见的好吧？ 真要是一万块才能换一个积分，程煜觉得自己可能离死也不远了。 要不然，回家之后，程煜先要求自己父母给自己置办一套豪宅？两三千万甚至更高的那种。然后等到父母拿出钱来了，准备买房的时候，程煜再表示不需要那么浪费，随便在城里买一套几十个平方的小公寓就好了。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成节约了两三千万。 如果这样的方式可行的话，两三千万，以现在的兑换价格，十八万一天，程煜好歹也能弄个百来天的生命，可以缓口气了。 怕就怕这种假装花钱然后却又不花出去的方式根本不能被算成抠门…… 现在让程煜最头疼的，就是这个神抠系统没有解释，给出的信息就那么点，所有的东西都需要程煜自行猜测。又或者说，是需要程煜摸着石头过河，一步步的去验证。 正发愁呢，程煜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空姐跟我说你降舱了，这是为啥啊？” 程煜扭脸一看，是那个白胖子。 “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年纪轻轻的做个头等舱有点儿奢侈，好几万块钱呢，所以就跟机组商量了一下，做了降舱处理，退了钱。” 管路呆了呆：“还有这种操作？听说过升舱的没听说过降舱的，这航空公司不会是你家开的吧？” 程煜也没否认，点了点头，说：“是。” 管路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嘁，说你胖你还喘，这儿就跟我吹上了？” 程煜扫了管路一眼，上下打量，道：“我还能比你胖？” 管路心里升起四十多点伤害，心说你要不要这么毒？ 但毕竟有求于程煜，管路还只能陪着笑脸，说：“话说你那茅台还有么？” 程煜心道我哪知道有没有，那是机组准备的，但如果这么说，就等于把刚才那个空姐给卖了，毕竟人家说的是程煜自己带上飞机的。 再看看身旁这个白胖子，满身酒气，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有点儿发短，显然刚才的酒精还没消化干净，怎么又要喝了？ 刚才两人可是分了一整瓶的高度茅台啊，而且管路比程煜喝的还多一些，就凭刚才飞机都快掉下去了这家伙还没醒，他酒量也不该有这么大吧。 这里边有事…… 但具体什么事儿，程煜还真是不知道。 突然间，程煜想起系统商城里那个十分钟读心术来了，三个积分，好像也不多，要不然兑换一下试试看？ 虽说三个积分得来也殊为不易，毕竟降舱三万多的退款也才得到了四分，可是如果那个读心术有用的话，也就可以从侧面证实这个系统的妖孽，程煜也就能判断兑换生命是否真实的。 想到这里，程煜下定决心，点开了商城，选择兑换五分钟读心术。 点击之后，系统依旧是弹出一个对话框，询问是否确定兑换该商品。 选择确定之后，系统再度弹出一个对话框。 “最低级的读心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让宿主获得五分钟的读心能力，使用时需指定被读心的人选，一经生效，不可撤回。被指定读心者，与宿主间的距离不得超过三米，其间无视阻隔。” 第七章 升个舱 关闭了这个对话框之后，系统再度弹出一个对话框。 “是否立即使用。” 下方是确定和否两个按钮。 程煜其实就是想要立即使用的，但他想知道不立即使用之后会是怎样，于是乎他选择了否。 光屏上，兑换成功的商品自行移动起来，就像是投篮那样，划出一道弧线，进入到商城界面最右边的区域。 这时候，程煜才注意到，商城界面下，最右侧其实有一个侧边栏。只不过那只是一道颜色些微有些不同的亮边，是以此前程煜并没有注意到。 这有点儿像是使用QQ的时候，将其接触电脑屏幕四周边缘，QQ的面板就会自动藏起一样，当鼠标接触到那个区域就又会弹出。 程煜用意念接触右侧边，一个面板缓缓伸展了出来，这就是一个类似于收藏夹的东西，上边写着“已购商品”二字。 整个面板之中，有两个窗格，一左一右排列在“已购商品”这四个字的下方。再往下，则是大部分的空白灰色区域。 看到这个情形，程煜大致判断出，目前在自己的已购商品区里，自己大概只能存储两件商品，这个，应该也是需要经过升级才能扩容的。 不过目前整个商城里一共也只有三件可兑换的商品，其中两件还是一经兑换就会立即生效而无法放入已购商品区的，所以目前的容量还是很够用的。 最关键的，是程煜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积分去兑换商品——想到这个事实，程煜不禁感觉到一丝忧伤。 穷啊！ 意念点击五分钟读心术，系统再度弹出对话框，上边提示是否使用。 这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程煜选择了立即使用，随即，系统还是以弹出对话框的模式，提示程煜选择被读心者的人选。 依旧是用意念告诉系统，读心术将会作用在管路身上，存在已购商品区里的读心术，化作点点金光，随即散逸无踪。 金光散逸之后，程煜的耳旁，传来了管路的声音。 看了看眼前的管路，这个胖子只是用嗷嗷待哺的眼神看着程煜，并没有开口，可程煜却分明能清楚的听到他在说话。 很快程煜就意识到，这是管路的思想，读心术将其所思所想化为语言，好让程煜可以清楚的了解管路正在想着什么。 “干嘛呢？怎么就沉默了？不就一瓶茅台么，怎么还不说话了？难不成这家伙还真是打肿脸充胖子才买的头等舱的票？莫名其妙降舱倒也像是如此。可是，哪家航空公司也没听说降舱这回事啊，关键还能退钱……” 管路的思绪明显有些凌乱，明明是琢磨茅台的事，却又很快转移到了程煜降舱的事情上。 程煜开了口。 “茅台估计应该还有，但你这状态，酒还没醒呢吧？还喝的了么？” “少喝点，少喝点。这长路漫漫的，不喝点儿就这么干耗着真难受啊。”管路笑着说。 同时，程煜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同样来自管路。 “还真有点喝不动了啊，刚才那瓶，哥们儿喝了能有七两？可不拿这个说事，我怎么跟这家伙套近乎呢？一会儿真得注意，一定要少喝点儿，别又喝多睡着了。这次再睡着，估摸就直接睡到落地了。话说眼前这小子长的也一般啊，怎么机组就把他当佛爷那样供着？说什么他自己带上来的茅台，谁信呐。我刚问了乘务长，人直接跟我说飞机上是不会提供茅台这种酒的，机组也不会帮乘客保管任何财物。这酒显然是机组特意为这小子准备的，看来他跟机组里某个人很熟啊。肯定就是那个空姐。小丫头片子还想骗我，哥们儿要不是觉得乘务长不错，想要个联系方式，用得着这么跟你套近乎么？” 程煜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这个白胖子是看上了乘务长，估摸着刚才找乘务长搭讪来着，结果被人几句话挡了回去。 看到自己受到机组的优待，就觉得自己应该能帮他要到联系方式。 话说这胖子泡妞还挺用心的啊。 微微一笑，程煜道：“我怎么感觉你其实并不是真要喝酒，别是看上哪个空姐了，想让我帮着你要电话号码吧？” 管路闻言一愣，目光里满是惊诧，他完全无法理解程煜怎么就猜到了事实真相。 “卧槽，这也能猜到？你特么会读心术啊？我跟乘务长套近乎的时候，这家伙也不在场啊。难不成刚才那个小空姐告诉他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八婆呢？” 程煜正色道：“没有人告诉我任何事情，你别动不动就骂人。” 这一下，管路彻底惊了，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想跟程煜保持点距离。 “让我猜猜看，是乘务长？”程煜依旧满脸笑容，可管路已经快崩溃了。 “还说不是那个八……呃，空姐告诉你的，否则你怎么知道的？”管路心里默默的想着，可他想的这些，全都被程煜洞悉。 “其实，你从登机之后看到那个乘务长开始，你的眼神就一直跟着人家打转，咱俩刚才喝了能有一个小时吧？但凡那个乘务长经过，你就一定会盯着人家看，要说没想法，谁信呐。” 管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看来哥们儿这眼神是有点太火辣了。 讪讪的一笑，管路道：“被你看出来了……嘿嘿，食色性也么，你不觉得乘务长很好看？” 程煜笑道：“各花入各眼，不过，你要泡妞，想让我帮你要联系方式，完后我还得赔进去一瓶茅台……嗯，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跟机组挺熟悉，所以才能让他们帮我保管茅台。可我凭什么呢？里外里，咱俩很熟悉？刚才我那瓶茅台，你喝的比我还多，我亏不亏？” 管路挠挠头，道：“那要不我把酒钱给你？算我请你的，连刚才那瓶一起算。” 程煜翻了个白眼，道：“两瓶茅台才多少钱？我是那种缺那两三千的人么？”同时，程煜心里有一个声音，哥们缺的是以万为单位的钱啊…… “那你就帮我个忙，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需要……” 程煜摆摆手，循循善诱的说道：“先别忙说这些，我帮你要电话没问题，请你喝酒也没问题，可是，咱俩坐在这儿喝起来，估计你一直到下飞机都没什么机会跟乘务长说上一句话了。毕竟，人家主要呆在头等舱那边……” 管路微愣，心里忍不住想到：说的有道理啊，光要个号码，下了飞机人家也未见得搭理我啊，而且这鬼地方，又破又小，真摆上酒也喝不开啊。要不然，我给他升个舱？ 程煜自然了解到管路的想法，心里忍不住一笑，心说你有了这个念头就好办了。 “说实话，最近还真是有点儿缺钱，要不然我也不会降舱了。这两瓶茅台，也还真是不少钱呢，想想还有点儿肉疼。” 管路一听这话，心领神会道：“兄弟，啥也甭说了，我去找乘务长，让她给你升舱，但是你得保证，你一定要帮我要到她的微信。” 程煜脸上满是微笑，伸出手：“成交。” 第八章 积分波动很大 这个时候，程煜对于神抠系统的能力基本没有了怀疑，毕竟，兑换了一个读心术，他就真的能够听到别人的所思所想，想必能够帮自己续命这件事也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眼看着管路去找乘务长了，程煜却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毕竟，三万六千元钱而已，能给他带来的积分也不过四分，而他为了得到这四分，已经付出了三分作为代价。里外里一算，其实也就赚了一个积分罢了。 这还真有点儿愁人啊，原本还以为积分挺好赚的，而现在看来，这积分也还真不是那么好赚。 脑子里一声叮响，程煜很随意的瞄了一眼…… 他愣住了。 光屏上，显示的积分，居然并不是四分，而是一个金光灿灿的+11的字样。 程煜晃了晃脑袋，金光大字已经消失，但光屏中央的显示却分明显示，这次他真的获得的是十一分。 光屏中央，已经变成了22/115，这充分说明这次真的是得到了十一分，而不是和刚才一样的四分。 程煜完全无法理解了，为什么？升舱和降舱，毫无疑问价格是一样的，哪怕升舱会带来一定的手续费，也没听说过这手续费能达到数万之多。 最关键飞机升舱是绝对没有手续费的，这一点程煜非常笃定。 空姐走了过来，弯腰对程煜轻声说道：“程先生，头等舱那位管先生坚持要帮您升舱，我跟他解释过了，您并不愿意继续留在头等舱，可他依旧坚持，甚至让我们只管给您升舱，哪怕您不去也绝不会让我们退钱。乘务长只得给他办理了手续。” “有人花钱，我为啥不去？”程煜理所当然的站起身来，朝着头等舱走去。 空姐无法理解，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跟在程煜身后回到了头等舱。 倒是没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哪怕明知道那个球形闪电就是为了给自己送神抠系统来的，程煜也依旧对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 “茅台还有么？”程煜问随后到的空姐。 空姐点点头道：“还有，不过只剩下一瓶了，小菜也只剩下一份。” “嗯，那就拿过来吧，我们慢点儿喝。” 见空姐去拿酒了，管路却是急不可耐的对程煜小声说：“哥们儿，别光拿酒啊，你倒是帮我找乘务长要联系方式啊。” “这个不着急，一会儿我让乘务长陪你喝一杯。” 管路翻翻白眼，道：“人家在工作，怎么可能喝酒。再说了，人家怎么可能听你的。” 程煜懒洋洋的说道：“你刚才问我这航空公司是不是我家的，我不是已经承认了么？” “嘁！”管路毫不犹豫的对程煜竖起一根中指。 茅台和下酒菜很快拿来，两人拧开瓶盖喝了起来，但管路的心思明显不在酒上，他不断的瞄着乘务长的背影。 程煜见状，微微一笑，摁下了服务铃。 空姐走了过来，程煜却对她摆摆手，说：“让你们乘务长过来。” 很快，空姐就把乘务长喊了过来。 “程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是不是我们的空乘人员有什么服务不到位的地方？” 程煜指了指身边的胖子，说：“我这位朋友对你颇有些钦慕之意。这样吧，你跟他喝一杯，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就算是朋友了。” 管路一听，顿时急了，心说不带你这样的，这不胡闹么？你这么说，人家不搭理你算是轻的，要是说你性骚扰再把乘警喊来就麻烦了。 可没曾想，乘务长听完之后，却没做太多犹豫，点点头说：“程先生，我现在是在工作时间，酒是没办法喝了。我以茶代酒吧。您二位稍等，我去拿一下我的水杯。” 说罢，转身朝着操作间走去，留下管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无法置信的又转脸看看程煜。 “我去，你怎么做到的？她居然真的答应了？” “都跟你说了这家航空公司是我家的。” “嘁！”管路再度竖起中指，依旧不信。 乘务长拿着水杯返回来之后，真的跟管路喝了一杯，带着微笑说道：“管先生，承蒙您看得起我，我们先交换个微信吧。您看如何？” 管路其实还有点懵，但还是飞快的掏出了手机，跟乘务长说：“你扫我扫？” 乘务长明显有些尴尬，迟迟没开口，程煜则对管路说道：“这不是废话么？当然是你骚。” 然后，他又对管路说：“话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溜儿啊，哪有一开口就问人家女孩子谁骚的啊？” 管路呆了呆，赶忙解释：“啊，我说的是扫，扫二维码，不是骚。那个什么，你别误会啊。”后半句，当然是对乘务长说的。 乘务长掩口轻笑，调出二维码，让管路扫过之后，通过了好友验证。 “程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儿，我先去工作了。” 程煜点点头之后，乘务长回到操作间，只是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相比较起来，她当然更愿意拿到程煜的微信，这个管路之前就找她搭过讪，她礼貌的回绝了，但程煜开了口她也不方便不给程煜面子。不过转头想想，能让程煜当成朋友的，各方各面应该也不会差，当个朋友接触接触也好。 又喝了几口酒，管路带着怀疑的看着程煜，他迟疑的问道：“这家航空公司不会真是你家的吧？” 程煜理所当然的说：“嗯，不过我也是才知道。家里公司太多了，我也不太搞得清楚。” 管路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两人毕竟还不怎么熟，之前那瓶酒，几乎都是管路在说程煜在听，而现在，管路对程煜的身份有了隐约的认知，就不再像刚才那样夸夸其谈了。 这样一来，两人也没什么话说，很是安静的喝着酒，吃着下酒菜。 程煜又回到了神抠系统的思绪当中，同样是三万六千元，为啥会导致两种积分的结果？四分跟十一分，差了接近三倍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左思右想，程煜也想不明白，看来只能通过多次的抠门试验之后，才能得到更准确的结果。 但即便是十一分，也就是半天的命而已，抠门之路，任重而道远，程煜不禁有些发愁。 看着程煜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原本拿着手机翻看乘务长朋友圈的管路，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认真的说：“谢谢你啊，兄弟，哥们儿估计是要脱单了，看这姑娘的朋友圈，值得交往。” 程煜看看他，没作声，主要是对这个话题压根没兴趣。 管路见他依旧拧着眉头，又道：“你也别灰心，你要坚信，每一条单身狗，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你也有。” 程煜翻翻白眼，管路却突然换了个促狭的口吻说：“不过你那个人有可能姓阎，单名一个王字。哈哈哈哈……” 程煜一句麻卖批几乎到了嘴边，可脱口那一刹那，他突然忧伤起来——麻蛋，可不是么，如果没有神抠系统，他可能几天后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第九章 连续两条积分 这个白胖子看上去傻乎乎的，没想到居然也有一条毒舌。 程煜脸色十分不好的看着管路，阴渗渗的威胁：“问你个事儿啊。” 管路沉浸在自己的小机灵中，笑着说：“你说。” “如果两个人互加微信之后，其中一方把另一方删除了，会是什么结果？” “消息发不出去了呗，被提示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 程煜点点头，摸了摸下巴，道：“你说，如果我以公司少东家的身份让乘务长把你的微信删掉，她会不会听我的？” 管路胖容色变，一把拉住了程煜的胳膊：“好汉，嘴下留情啊！” 程煜摇着头，道：“不不不，还是你嘴下留情吧，我俩认识没多久，你都已经快把我发配到阎王那去了。” “误会，这都是误会。”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我帮你要到了乘务长的微信才是误会。” “幻觉！全都是幻觉！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你的意思是我耳朵也有问题？” “我错了！好汉，你饶了我吧。” “待会儿飞机落地之后，我还得赶去高铁站……” “我帮你叫车！” “嗯，孺子可教也！”程煜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酒杯，管路很是狗腿的双手捧杯跟程煜轻轻一碰，惹得一旁的空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喝完这瓶酒之后，两人都有些醉意，放低座椅睡了会儿，飞机也就安全的抵达了目的地。 下飞机的时候，管路也还没忘记凑到乘务长的身旁，小声说道：“有时间我约你吃饭啊？” 乘务长微笑着点点头，管路心花怒放的跟着程煜下了飞机。 坐上头等舱乘客单独的摆渡车，程煜靠在椅背上，瞄了管路一眼。 管路心领神会，掏出手机说道：“我这就叫车。” 说罢，他在手机上操作了起来，程煜无聊，也打开手机的叫车软件，翻看着。 很快，管路就说：“好了，叫好了车。商务车，坐着舒服点儿，你没问题吧？” 可是程煜却发现，用叫车软件叫车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正常的叫车，还有一种，是针对机场高铁站等等特有的服务，称之为接送机叫车服务。 如果直接叫车的话，比方说商务车，从机场到高铁站，预估价格在四百附近，如果遇到堵车之类，可能还会更多一些。 而如果选择接送机服务的话，就只需要二百九十九元，便宜了至少一百元。 虽说这车是管路叫的，也是他花钱，但程煜却觉得，如果自己让管路选择接送机服务，替他省了钱，很可能也会构成自己一次抠门成功。 程煜本身就是蹭车，这肯定算的上抠门，而如果管路选择接送机服务也能让程煜构成一次抠门行为，那就是两次了。 这样，或许在积分上，会多一些。 并不确定，但是多尝试一定不会错。 一把抢过管路的手机，程煜直接就将刚才那个订单取消掉了。 管路呆住了，说：“你这是干嘛？嫌商务车不够好？叫车软件也叫不到太好的车啊。” 程煜摆摆手，说：“你傻啊？咱们这是在机场，叫车软件有接送机服务的。你选择接送机服务，要比你直接叫车便宜至少一百块。” 管路拿回了手机，按照程煜的话选择了接送机服务，然后一看，大为惊奇：“还真是啊，这玩意儿是一口价，我以前还真是没发现，每次叫车都是直接叫。”说着话，管路一边操作手机，一边扭过头看着程煜，“话说我要不是在飞机上查了一下这班飞机所属的航空公司的股东也姓程，我根本就没办法相信你会是程家的少爷啊。话说你在你们程家是不是地位挺低的，你这省钱真是驾轻就熟啊。” “这跟有钱没钱没关系，只跟你对钱的态度有关系，钱再多，也不能乱花。你这儿浪费一百，那儿浪费一百，每天浪费个几次，一年下来得浪费多少钱？” 管路看着程煜那严肃的态度，突然觉得很有几分羞愧。 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了：“一天就算浪费五百块，一年下来也就十几万吧，这对你们程家算个屁啊！” 程煜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说道：“省钱，我是认真的。” 管路翻了翻白眼，看看手机，已经有司机接单了。 很快司机的电话打了过来，管路跟司机确认好上车的位置，摆渡车也已经抵达出站口。 一边排着队，等待着出关，程煜一边皱着眉头。 按说他现在已经抠门成功了，而且还帮管路也节约了至少一百元，可是神抠系统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意料之中的叮响并没有出现。 难道真的是因为金额太小，连一个积分的毛都算不上，所以就没有积分了？ 程煜暗自叹气，心说这抠门积分还真是不好赚啊，还非得上万的这样去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省出一个正常人的生命来。 获得了神抠系统，感觉到自己又可以活下去的程煜，再度感到阎王还真是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他看看排在自己身前的管路，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个乌鸦嘴啊。 过关之后，管路取了行李，两人一起来到停车场，很快就找到了那辆商务车。 司机殷勤的帮着管路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只是看到两个大男人居然只有一件行李，司机不免多看了二人两眼，直觉上，觉得这俩人是不是有点儿基情的嫌疑，否则，哪有两个大男人共用一个行李箱的。 管路先钻上了车，程煜随后上去。 就在程煜的屁股刚刚落在座椅上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叮响。 咦？ 程煜赶忙凝神观瞧，却见脑中的光屏之上，弹出了一个金光灿灿的+6…… 我勒个去，居然有六分这么多？！ 这才三百块都不到啊，六分？我在飞机上降舱节约了三万六，也才拿到了四分。 喂！神抠系统，你莫不是在逗我吧？你这账到底是怎么算的？ 司机回过头，道：“两位先生，请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管路说了声“好”，司机便发动了汽车。 车子驶出停车场的时候，司机稍稍偏头，道：“先生，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麻烦先确认一下付款吧。接送机服务都是上车之后就该付款了的。” 管路也没多想，直接掏出手机，道：“好，你开你的车，我这就给你付款。” 简单操作了一下，付款成功，司机的手机上，传来语音提示，表示已经收到尾号为8555的乘客支付的二百九十九元。 而就在几乎同时，程煜的脑子里也再度响起一声叮响。 程煜愣了愣，这是什么情况？ 第十章 积分的计算模式 管路付完钱之后，程煜再度收到神抠系统给予的积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其实刚才那次积分，已经让程煜很是奇怪了。 管路叫完车之后，神抠系统并没有给出任何积分，一度让程煜心灰意冷，认定只有至少过万的抠门才能获得积分，觉得自己依旧命不久矣。 可没想到坐上车，居然来了积分，这一下子彻底打破了程煜的推测。 他就此思索了一番，觉得积分之所以会在他上车之后才得到，是因为系统要确认他的抠门行为成功，否则光是嘴上说说，最终他还是自己打车走，这显然是不能获得积分的。 而至于为啥不到三百元能拿到六分，而三万六却只能拿到四分，程煜只觉得一筹莫展。 唯一的解释，就是程煜利用一次叫车的机会，连续抠了两次门，既不用自己出钱，又同时帮管路节省了一百多，这得到了神抠系统的认可，因此才给出了六分的高分。 可谁能想到，现在居然又来了一笔积分。 程煜凝神看去，光屏上，金光灿灿的加分已经快要消散了，但勉强还能看清。 +3。 光屏中央，记录程煜所获积分的数字，也已经悄然变成了31/124。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管路付钱，司机到账，然后程煜就获得了三分。 这表示，这次的积分才是因为程煜坐上了这辆车所获取的。 这也就是说，区区不到三百元，就让程煜得到了三个积分。 哦，不对，不是三百元，而是二百九十九元的一半。毕竟，这辆车是程煜和管路一起乘坐的，一人一半么。 如果这三分才是乘车得到的积分，那么之前那次又是怎么回事？ 程煜真的很头疼啊，这个诡异的系统，积分给的这么随意么？这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啊。 其实正常来说，程煜并不需要弄清楚得到的积分是怎么回事，只要得到积分，他就可以将这些积分转化为自己生存下去的时间。可现在他对于抠门这个行为的定义还很模糊，尤其是对于产生抠门行为之后，到底能获取多少积分不甚了了，这就让程煜觉得自己必须要弄清楚这之间的逻辑关系。 唯有如此，他才能更有针对性的去进行抠门的行为，从而获得更多的积分。 程煜很有种挫败感，这个鬼系统，仿佛就是在跟他作对一样，他刚刚以为自己摸索到了一个规律，系统就会用某种方式告诉他，你总结的不对，重新来过。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身上忙活了半天，可结果，女人玩着手机根本没感觉，男人都已经缴枪了，女人才慢吞吞的放下手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完事了？ 很憋屈！ 虽说对于所获积分的多少毫无头绪，不过程煜还是总结出一点。 上车的时候，那六个积分，应该是对程煜帮助管路换了一种叫车方式，省下了超过一百元的奖励。 如果程煜没有推测错误的话，神抠系统似乎对于减少所付金额比对直接让别人帮忙买单的奖励要多一些。 同时，程煜意识到，神抠系统的积分给予，更多的是在乎抠门的模式，而不是在乎抠门金额的大小。 这也可以解释在飞机上，为啥都是三万六千元，可却得到了四分和十一分这两种完全不同积分的情况。 降舱无疑是一种抠门的行为，已经买了头等舱的票，却软磨硬泡让机组给降了舱还退了钱，这当然符合省钱的定义。 但让管路帮着又升了个舱，也就意味着程煜只花了经济舱的钱却享受到了头等舱的待遇，这就更加符合省钱的定义了。 参照上车之后连续两次的积分获取，程煜大概判断出一个趋势。 以降低自身生活品质达到省钱的目的，所获得的积分是最少的。 而让别人买单，以保证自己正常的生活品质，则居中。 把一个原本既有价值的东西，以更低的价格拿到手，这显然是抠门的最高模式。 当然，钱的多少，对于最终所获得的积分也是有影响的，毕竟省下三百块跟省下三万块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这似乎说明神抠系统对于抠门行为的积分给予，是一个很复杂的计算模式，只有一些很模糊的判断手法，总的说来，是一种很随心所欲的方式。 看来，程煜想要搞清楚怎样的抠门手法才能获得更多的积分，很有难度。 方向倒是有了，第一，是要省钱，而且是尽可能多的省钱。第二，便是抠门这个词，要尽可能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也不能一味的让别人帮自己买单，而是要用更少的钱办更多的事，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积分。 当然，如果可以又让别人买单，同时又能用更少的钱达成愿景，这是最高境界。 这也依旧只是程煜当下的判断，随着抠门次数的增多，这个规律可能还会有些改变，这就要看接下去的发展了。 缓缓的收回了一直望着窗外的眼神，程煜看着旁边的管路正用十根粗胖的手指在小小的手机键盘上飞舞。 飞舞的不止是他的手指，还包括他的眉头。 “跟乘务长聊着呢？”程煜随口问道。 管路掩饰不住的笑了两声：“嗯，越聊越投缘，没想到，她跟我竟然是同一个城市的，还是老乡呢！” “你这还真是老乡老乡，背后一枪啊……” 管路愣了愣，没听懂，刚想开口问，却发现司机竟然很不厚道的笑了，管路顿时明白了，可却被这里边的含义弄得咳嗽了起来。 “老子喜欢面对面的！” 面对一个污神，管路也只能如此叫嚣了。 “哎呀，光顾着聊天了，差点忘了买车票。对了，程大少，你车票买了没？话说你家是哪儿的？那航空公司不是就在魔都么？我还以为你家在魔都呢。” “那公司好像是我爸前不久才收购的吧，我也不清楚。我家在吴东。” “吴东啊，那咱俩还顺路呢，我是润州的，等我下车了，再有二十分钟你就到了。” 程煜摇了摇头说：“我估计我得比你先下车。” “嘁，怎么可能，高铁是先到润州后到吴东好不好？” “可是到吴东的车多，几乎五分钟一趟，而到润州的呢？半小时能有一趟么？再说了，直达吴东的车速都比较快，最短的好像是一小时出头就到了吧？可到润州站的，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吧？” “呃……”管路为之语塞。 “要不你跟我坐同一班车吧，咱俩还能有个伴。” 程煜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为什么啊？你知道我一分钟赚多少钱么？我凭什么为了让你路上有个伴就耽误自己的时间？除非……” 管路满怀戒备的说：“你不会连高铁票都想让我帮你买吧？” “既然你这么诚挚的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我要是拒绝你恐怕会伤害了你，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唉，你这人呐，就是太客气……” “鬼跟你客气啊！”管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话虽如此，他的粗胖手指还是开始在手机上操作起来。 程煜微微一笑，他知道，一笔积分又即将到账了。 第十一章 管路的愧疚 这次的积分没有让程煜等待太久，至少没有等到他坐上高铁的时候才得到。 管路订票的时候，找程煜要了他的身份证号，这边刚刚出票成功，程煜就听到了脑中的叮响。 金光闪闪的+4，程煜心满意足，他仿佛看见自己的生命血条又略微的长了一点点。 至于这次的积分如此之快的到账，程煜倒是能够理解，毕竟，高铁票是实名认证的，一张身份证对应一张票，管路用程煜的身份证号买了票，这张票就只能程煜使用了，无论如何，这笔钱都已经花在了程煜的头上。 在飞机上升舱之后，程煜的积分立刻到账，也是这个道理。 上了高铁，程煜一直在琢磨，回到吴东之后，有哪些事是能够让他迅速增加积分的，毕竟，经过漫长的航程之后，他现在的生命已经只剩下了九天不到而已。而手里的三十五个积分，甚至连两天的生命都兑换不到。 经历过这一路上的抠门实践，程煜再也没有了最初对于命不久矣的纠结，相反，他雄心勃勃……要在抠门这个全新的领域闯出一番事业来。 可毕竟也才增加了五天的寿命，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要赚取至少二十个以上的积分，否则，那就算是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出租车司机，面对每个月六千多元的份子钱，每天一睁眼，就有一种欠了这个世界二百多块的紧迫感。 而程煜的感觉，更加迫在眉睫一些，毕竟，他每天一睁眼，欠的不是钱，而是命啊。 管路也没心思搭理程煜，依旧是十根手指在手机上上下翻飞，只顾着跟那个乘务长聊天。 一个小时之后，管路才终于放下了手机，面有愁容的看着程煜，说：“我怎么觉得我亏了？” 程煜：“啊？” “我帮你买票，想的是路上能有个人做个伴，可是，我有手机啊，我跟伊人聊天就够了啊，我要你陪着我干嘛？” 伊人是乘务长的微信昵称。 程煜耸耸肩膀，说：“可能是你这个人比较热情好客吧。” “我觉得你不如说我比较乐善好施。”管路翻着白眼。 程煜哈哈一笑，道：“这么说也可以。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在润州下车得了，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到润州玩两天也好。” 管路十分警惕的看着程煜，好半晌才开口道：“我怎么有种被黄鼠狼盯上了的感觉？” “也没有你这么肥的鸡啊，再说了，性别不同。” 管路被程煜这句话噎的无话可说，幸好手机响了起来，是乘务长发来的微信，成功的解救了管路。 看了一眼手机，管路显得有些郁闷，他看了看程煜，疑惑着说：“不会是你让你家人干的吧？” 程煜不解，一脸茫然的问：“你什么意思？” 管路还是满脸疑惑，似乎不敢相信程煜。 “伊人说你父亲要求回航的乘务长以上级别的员工，到吴东找他述职。她后天还得再飞美国，所以这一趟就没空回润州了。是不是你让你父亲干的？好把我骗到吴东去，然后你继续坑我？” 程煜乐了，这个脑回路也是有些清奇的，看来这个白胖子是真的被坑怕了。 “我还真无聊不到那个份上。不过，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去吴东？” 管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又十分提防的说：“下车之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俩肯定不同路。” “你都不知道我住哪儿，怎么知道不同路？” “我反正是住酒店，你要是住南边我就订北边的酒店，你要住北边我就订南边的酒店，肯定不同路。” 程煜坏坏的一笑，说：“那可不一定吧，我家离我爸公司不远，你那位伊人如果要述职，肯定得住我爸公司附近。所以……” 管路猛地一拍大腿：“你还说不是你给你爸出的主意？” 程煜哈哈笑着，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管路小心翼翼的说：“咱俩商量商量，你能不能换个人坑？我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没多少钱。” 程煜很认真的打量了管路一番，摇摇头说：“你不用打，也挺胖的。” 眼见管路已经满腹怨念了，程煜宽慰了他一句：“吴东毕竟是我的地盘，这一路也多亏你照顾，到了吴东，你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这剧情，完全是峰回路转啊，管路简直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一路抠门抠成这样的家伙，居然说要尽地主之谊？ “你确定？” 程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满不是这个想法。 在程煜心里，真实的想法是，别看吴东是他的故乡，但其实他对吴东根本不熟，十二岁就离开了，一晃十年，一共也没回来过几次，而且那几次回来，基本上也多数都是呆在家里，基本就没出过门。 管路虽说是润州的，但吴东作为江东省的省会城市，离润州又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程煜相信管路对吴东肯定比自己熟悉的多。 刚回国，说起来还真有点儿初来乍到，程煜还真需要有个朋友，否则，他连在哪儿花钱都不知道，就别谈省钱了。 见程煜似乎还算诚恳，管路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坑了自己一路的家伙，这可是连个打车费都舍不得出的主儿啊。 “我再确认一下，你真的不会再坑我了？” 程煜叹了口气，显得很忧伤的说：“其实吧，我十二岁就被送到美国去了，今年刚刚毕业，回到国内连个朋友都没有。这一路，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不错，其实挺想交下你这个朋友的。可毕竟萍水相逢，我也不太好意思邀请你到吴东去玩。现在机缘巧合，也说明咱俩挺有缘分。到了吴东，你也别住酒店了，直接住我家。我家离我爸公司只有三四公里的路，到时候你那位伊人述职完了，你接她去约会也比较方便……” 看着程煜的表演，管路心里咯噔一下。 他父母早年离异，他跟着母亲去了美国，前几年的时候，他父亲生意越做越大，就想着让他回国来帮忙。 回到国内之后，他也有程煜这种经历，那就是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连自家亲戚都认不全，那会儿感觉非常的糟糕。 看着程煜，管路想着，如果自己前两年回国的时候，路上也能遇到一个谈得来的人，可能自己回国之后也不会那么孤独了吧。 一瞬间，管路做出了决定：“我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这种感受，我当初也有……” 程煜点了点头，把视线偏向窗外，背影看上去还真有几分萧瑟之意。 管路轻轻的叹了口气，可程煜面向车窗的脸上，早已笑开了花。抛开神抠系统不谈，他这种蔫坏的性格，在美国的时候也没少坑自己的同学。 第十二章 程家豪宅 找乘务员补了票，管路跟着程煜一起到了吴东。 出站的时候，管路心说这都到了吴东了，程煜住哪儿他也不知道，自然应该是程煜叫车。 可程煜却是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家住湖景路。” 管路看了看程煜，皱眉道：“都已经到了你的地盘了，难道不该你叫车么？” “我的手机用的是美国的卡，在国内上不了网。” 管路对此其实颇有些怀疑，但想想一个十年都在国外生活的人，没有国内的手机卡也说得过去。可管路总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叫好车，两人在等待的过程中，程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只见程煜掏出手机，很自然的回复了一条微信。 “你刚才好像说你的手机没网？”管路知道，自己又被程煜坑了。 程煜面不改色的说：“呃……我突然想起来，我离开美国的时候，想着我卡里还有点预付款，就打电话让他们给开了国际长途。倒是没想到连网络也给我一并漫游了哈……” “你这样真的有意思么？”管路觉得，自己跑来吴东很可能是一个错误。 程煜拍了拍管路的肩膀，说：“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都让你住我家了，你应该知道，招待客人住在自己家，是最高礼遇。要不然，你住你的酒店，每天还不得花个千儿八百的？这里到我家不过五六公里路，几十块我至于坑你么？” 管路其实很想说“至于”，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善意的想着，或许是程煜真的没料到美国的电信运营商帮他把网络一起漫游了吧，毕竟，通话漫游和网络漫游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但是管路似乎忘记了，他们在魔都下飞机的时候，坐在摆渡车上，程煜就已经用过手机的网络功能了，当时他查询过网约车的价格，否则他也并不知道接送机服务比直接叫车便宜。 …… 管路其实知道程煜家很有钱，至少比他们家有钱，毕竟，一家航空公司，市值少说也是数百亿，哪怕只是拥有百分之二十多股份的大股东而并非控股股东，其财富也得上百亿。 但等他到了程煜的家，还是被小小的惊了一下。 湖景路是一条特别小的路，倒是在主干道旁边，但却延伸向一片不算太高的山中。 翻过一座小小的山坡，往下延伸，管路能够看到一片清澈的湖面。 开到一半，就有一扇大铁门拦住了去路，程煜下车在门旁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铁门打开，又让司机继续往前开。 进去迎面就是一片湖泊，湖面不算大，大致是个圆形，管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小湖少说也得十几万平方米，湖面的直径大概在四百多米的样子。 湖的周围，其实可以说是四面环山，只有他们进来的方向，山体刚好有个豁口，修成了这样一条小路。 进去不远，道路沿着湖面向左拐弯，可以看到有两幢小楼。 都是两层高的小楼，管路大致判断，占地应该都在七八百平的样子。房子的后方正对着湖面，都能看见有一个露台伸在湖面上方。 而房子的前方，则是一片足有数千平方米的草坪，不算两侧的面积，也少说有一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 程煜让司机把车停在略近的那幢小楼前，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早就迎上前来，看到下车的程煜，明显愣了愣，然后紧走两步，欣喜的喊道：“小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哈哈哈，吴伯，没想到吧？这么久没看到我，有没有想我啊？！”说着话，程煜给了吴伯一个大大的拥抱。 管路也下了车，司机下来帮他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然后，没等程煜给吴伯介绍管路，司机说：“先生，你们家那道铁门，我一会儿不会出不去吧？” 吴伯赶忙说道：“您只管出去，监控里看到您的车到了门口，会给您放行的。” 司机虽然也对这处深宅大院感到好奇，但终究不敢多做停留，上了车慢悠悠的开走了，忍不住还是在车里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吴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管路。他跟我一块儿回国的，家在润州，在吴东有点事，这两天就住咱们家。” 吴伯笑呵呵的答应着，管路也赶忙喊了声吴伯好。 “小少爷您怎么回来了？少爷夫人知道么？”吴伯转了一圈，只看到一件行李，“小少爷你的行李呢？” 程煜摆摆手道：“我没带行李回来，懒得拿了，回头让我爸安排人去洛杉矶的公寓帮我收拾一下寄回来吧。” “小少爷您这是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程煜哈哈一笑，说：“是不是很惊喜？我已经毕业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这些事我回头慢慢跟你们说吧，吴伯，你先帮着我朋友安顿一下，给他安排间客房。” 吴伯连声答应，想着要帮管路提行李，可管路又怎么好意思让一位老人帮自己拿行李？自己拎着行李就上了台阶。 进门的时候，管路故意落在后边，小声对程煜说：“这一片，全是你们家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我家院子还不错吧？” “这一整个湖面全都是你们家的？” “那必须的，你要是想游泳，直接从后边的露台就能下水。” “我知道你们家挺有钱的，可这也有点过分了吧？”管路感慨不已，心里想的却是，你家都特么有钱到这种程度了，你至于一路上又是让我帮你升舱，又是给你付打车费，连一张高铁票都还得让我帮你买么？就你们家这大院子，十亿八亿也买不下来吧？ 吴伯是程家的老管家，进屋之后，他安排人带着管路去了客房。 然后，他拉着程煜，小声说：“小少爷，您真的毕业了啊？” “是啊，我骗你干嘛。” “可您今年才读了三年的大学吧？” “国外和国内不一样，人家是学分制，只要拿够了学分，就可以让导师开论文题目，论文通过了就可以毕业。” 吴伯点了点头，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程煜应该也不会说谎。 “小少爷，您带着朋友回来，跟少爷夫人说过么？怎么不安排他住酒店啊，少爷一向都不太喜欢别人到家里来的。” “住酒店那还不得花钱啊！”程煜脱口而出。 吴伯愣了愣，说：“路口就是咱家自己的酒店，小少爷您签个单就行了。” 程煜心说签单那也是要计入成本的好么，我现在是要成为抠神的男人，怎么能在这种明显可以省钱的地方乱花钱呢！ 当然这个不太好跟吴伯说，他只能嘻嘻笑着借口自己要洗澡，把吴伯给哄走了。 第十三章 柯尼塞格 程广年站在纤尘不染的落地窗前，指着不远处的那片空地，跟身旁的一男一女描绘着集团下一步将会在那块空地上做些什么动作。 “这个项目已经确认，一旦落成，将会弥补高铁站板块的最后一块短板。届时，这里将会成为新的商业中心，而围绕着这个商业中心的周边，是更大面积的居民区……” 身后，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程广年的眉头微微一皱，扭脸看去，房门被推开了，跟随程广年多年的副手走了进来。 徐东年纪不大，毕业之后便进入到程氏集团，不久就被程广年带在身边，作为他的副手已经很多年了。 程广年知道，除非是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否则，徐东绝不会在这种时刻选择打断自己和这两位政府规划部门的官员的交谈。 “抱歉。”程广年低声对身旁的一男一女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向徐东。 徐东也紧走两步，站在程广年身侧小声说道：“程总，小少爷回来了。” 程广年一愣，徐东赶忙又补充道：“家里的吴伯打来电话，说是小少爷回来了。” “你先到办公室等我。”程广年淡然吩咐，然后走回到落地窗前，对那一男一女微微一笑，道：“两位主任，很抱歉，家里有些事情。刚才我已经把大致的情况跟二位做了介绍，想必二位对我们集团的这个项目也有了全面的了解。总得说来，在未来五年，我们集团将会在整个高铁站板块投入至少五十亿元，这其中还不包括将会投入的那个实验室。更具体的情况，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麻烦二位移驾会议室，接下来将会由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给二位做更加详细的介绍。” 一男一女也看出程广年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否则也不会这么快的结束话题。 “程总你忙。” 把二人送出了办公室，徐东亲自把二人领到了会议室，然后才回到程广年的办公室。 “到底什么情况？” “吴伯说，小少爷突然回来了，还带了个朋友一起回来……” “朋友？男的女的？” “是位男士，与小少爷年纪相仿。吴伯问起小少爷，小少爷说他已经提前修完了南加大的全部课程，在其论文获准毕业之后，才回的国。” 程广年没吭声，他知道，这种事情，徐东肯定会提前帮他做好全部的求证工作。 “随后我在南加大的网站上进行了查询，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小少爷已经毕业的记录。不过我已经致电南加大，找到了罗杰斯教授的助理，他证实了小少爷的说法，不过他也没想到小少爷会如此思乡情切，竟然没等校方颁发毕业证就已经自行离校了。我跟对方确认了一下，他们表示这不会有任何问题，不会因此耽误小少爷的毕业证和学位申请。不过……” 程广年挑了挑眉头，道：“不过什么？” “那位助理说，罗杰斯教授很欣赏小少爷，他本人非常希望小少爷可以留校继续深造，但小少爷拒绝了他。” 程广年的眉头微微皱着，但很快舒展：“算了，随他吧。” “程总，要不要安排车？” 程广年摆摆手道：“不着急，那个臭小子，回来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肯定就是怕我反对。你通知他母亲没有？” 徐东摇摇头道：“没有程总您的吩咐，我不敢通知夫人。” “行了，你出去做事吧……” 徐东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程广年的声音：“徐东，你安排备车，我去一趟小竹那里。” 徐东微微一笑，道：“程总是要接夫人一起回去？”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好长时间没在家里吃饭了，既然小煜回来了，正好吃个团圆饭。” 徐东离开，程广年在椅子上又坐了会儿，起身穿上外套，离开了集团。 …… 程煜回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就跑去客房，拖着管路下了楼。 吴伯看到二人，急忙迎上前去：“小少爷，您这是要出去？” 程煜笑着回答：“嗯，他还有些事情，我陪他出去一趟。” 管路心道我有什么事儿？这家伙还真是随口就来啊。 “小少爷，我刚才已经把您回来的事情通知了少爷……” 吴伯的话还没说完，程煜就赶忙说道：“我爸那个人吴伯您还不知道？他的集团比我重要多了，他不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回来的。” 拉着管路到了车库，里边停着一辆被防雨布盖住的车子。 程煜走上前去，一把将防雨布拉开，饶是管路早就对程家的富裕程度有了预估，看到这辆车也不禁眼睛一亮。 柯尼塞格CCXR，价值两千多万，橘色的车身，线条极为流畅。 “柯尼塞格啊……程大少，这车让我上上手吧。” 正常人显然无法抵挡一辆价值两千多万的跑车的诱惑，管路也不例外，他想都没想就提出了要求。 程煜倒是没介意，径直走向副驾驶，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把驾驶室的位置留给了管路。 其实管路也没想到程煜真的舍得让他开，毕竟这是一辆两千多万的车，毕竟之前听程煜说，他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估计自己也没怎么开过这辆车。可程煜偏偏就这么很随意的让他上手了。 钻进驾驶室之后，稍稍熟悉了一下，管路便发动了这辆车。 强大的引擎立刻发出宛如野兽低吼般的轰鸣声，管路小心翼翼的踩下油门，车子却依旧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吴伯站在车库外，冲着车里的二人直挥手，管路只得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车窗放下来之后，吴伯告诉二人：“小少爷，这车很久都没人碰过了，少爷之前还说，这么久没动过这辆车，该送去做个保养了。您要不换辆家里其他车开吧。” 程煜一听，立刻道：“不就是换个机油加点油么，其他又不会有什么问题。吴伯您甭管了，我们自己搞定。” 管路听到吴伯的话，还以为这辆车开不出去了，没想到程煜的话又让他来了精神。 车子最终咆哮着离开了程家，管路看了看油表，说：“油还真不多了，你知道哪里能做保养的……”话没说完，管路就看到路边有个专做高档车保养的店面，程煜显然也看见了，管路投来征询的眼神，程煜点点头，管路便把车开了过去。 看到店门口突然来了一辆柯尼塞格，哪怕是本就专做高档车保养的，也不禁引起了所有店员的注意。 车子刚刚停稳，就见店里的店员几乎全都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活儿，围在了这辆车的周围。 “这车一年多没碰过了，做个简单的保养。”管路推开车门，很是意气风发的说，就仿佛这车是他的似的。 店员立刻点着头，想着接替管路把车开进店里去，可程煜却拦住了他们。 “等会儿，先谈谈价格，这车换个机油简单保养一下得多少钱？” 换成以前程煜肯定不会连这点钱还得问，可现在不同了，对现在的程煜而言，钱就是命啊。 第十四章 讨价还价 说实话，程煜这个问题还真让店员们也有点猝不及防。 毕竟，以前也没给这么贵的车做过保养。 说是高档车的保养专门店，但通常进店的，其实也就是宝马奔驰奥迪之类，七八十万的车就算是高档车了。 充其量有百来万的车偶尔开进来，哪怕是ABB里的高端车，通常也都有自己固定的保养地点，基本上是不会开到他们店里来的。 这些店员，在这里工作时间最长的超过三年，可这三年多来，他们也只是见过老板的朋友曾经把一辆三百多万的法拉利开过来过，这突然来了一辆两千多万的车，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费比较好。 “哦，您稍等，我请示一下咱们老板。”一个看上去像是店长的人，说完之后就掏出了手机。 很快，店长说道：“二位先生，我们老板再有几分钟就到了，一会儿让他直接跟二位说罢。” “快点儿啊，我们时间有限。”程煜和管路跟着店长进了店里的休息室，店长立刻奉上了热茶。 很快，外边开来了一辆特斯拉，车里走下来一位四十岁附近的中年男子，他先是围着柯尼塞格转了一圈，然后才快步走进店里。 握了个手，男子说道：“感谢二位的信任，把这么贵的车开到我们店里来做保养，不知道二位是想做什么样的保养？”男子的眼神一直看着管路，店员们早就告诉他了，刚才开车的是这位比较胖一些的。 可是开口的却是程煜，他说：“这车跟家搁了一年多没人碰过，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就是例行保养一下。” 男子微微一愣，很快意识到程煜才是车主，他立刻说道：“明白明白，就是做简单保养。不过既然是一年多没开过了，几种滤芯我个人还是建议更换一下。” “行吧，你给报个价。” 男子笑眯眯的说：“刚才我大致看了一下，您这辆车的驾驶里程还不到一万公里，针对您这辆车，做个小保养的费用大概是一万六千元。” 听罢此言，跟在男子身后的店长微微嘬了嘬牙花子，外边的店员也都心说老板就是老板，真特么敢开口啊。 他们这家店，其实根本没实力帮柯尼塞格这种超跑做保养，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换换机油再更换几个滤芯而已。其成本绝不会超过一千元，哪怕加上人工以及利润，也不可能开价超过五千。 不过男子觉得自己就算是很温柔了，毕竟两千多万的车，万把块那还不是九牛一毛？ 可是，男子显然错误的估计了程煜。 哪怕就是一周之前，程煜估计也不会还价，甚至他根本不会去问价格。 可现在不同，程煜虽然并不了解车辆保养的价格，但无论怎样，像是这种没有明码标价的东西，他肯定都是要还还价的。 而且，在男子说这话的时候，程煜已经默默的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五分钟读心术，并且选择了立即使用。 程煜隐约看到男子身后的店长表情有些不对，他估计这个男子应该是给他报了个高价，但具体高多少，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哪懂这些？ 程煜估计，还价这种比较高级的抠门手段，所能获得的积分肯定不少，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分吧？ 之前在魔都，从机场到高铁站，叫个车便宜了一百元还得到了六分呢，这种张口就是一万多的价格，随便还个价也得便宜个三两千吧？就算不能二三十倍的增长，翻个两三倍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所以，区区三分的读心术，程煜兑换起来毫无压力。 “有点贵了吧？”程煜不动声色的说着，读心术刚刚生效，他也还没能从男子的脑子里读取到更多有效的信息。 管路在一旁一撇嘴，心道不就一万多块么，我那辆保时捷帕拉梅拉保养一次还得七八千呢，你这车，买我十多辆了，万把块的保养费用还不是很正常的？ 男子倒是依旧微微笑着，他说：“说实话，我这已经是友情价了，毕竟咱们店里也从来没接待过这么好的车。这需要使用专门针对超跑的产品，而且工人的水准也非常专业，您这车，要是到4S店里，没有个十万八万都不一定下的来。” 这话倒也是实话，可专业的4S店对这种超跑提供的保养服务绝不是换个机油换个滤芯那么简单，程煜这辆车，正常送到4S店去，最简单的保养也得两周时间，那是会有大量完全针对超跑的检查和数据分析的，光是仪器，人家都得花个几百万。 而这儿，提供的也就是路边汽修的服务。 并且他也不会知道，程煜除了听到他嘴里说的话，还听到了他的内心独白。 “生意不好做啊，开着两千多万车的人，居然还为了万把块跟我还价。这俩人一看就是那种富二代大少爷，不宰你们宰谁？” 虽说程煜并没能通过这句独白了解到更真实的价格，但这个“宰”字，让程煜意识到，自己这辆车的保养，恐怕不会超过一万元。 他顿时来劲了。 “老板你别忽悠我了，说个实价吧。一万六？你不能说我这车贵，机油也得跟着涨价吧？你还真把这当保养了？换个机油，换个滤芯，没什么技术含量，工人的水准再专业，也不能影响成本吧？” 程煜故意提到了成本二字，目的就是为了让男子的思路朝着成本上转移，这样，他就有可能“听”到男子脑子里关于成本的计算。 果然，男子一听到成本，脑子里本能的就想到了这些。 于是乎，程煜也就清晰的了解到了成本。 我去！硬件成本才一千？你特么居然敢跟我开口一万六？——程煜了解到成本之后，顿时惊了。 男子还在那忽悠，说了一大套，程煜径直打断了他：“老板，你要是不诚心做我的生意，我就另外找家店吧。说实话，这车就算不保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比较惜命而已。” 说罢，他拉着管路就要走。 男子赶忙拦住了他，说：“二位别这样，算了，今天就算是大酬宾了，谁让我没见识过两千多万的车呢？一万元，怎么样？” 程煜翻了个白眼，道：“几种滤芯，加上机油、防冻液等等，硬件成本不会超过一千。检查电路之类，你打算找我收九千块的人工费用？老板，你不如去抢了。” 男子顿时呆住了，店里的其他人也愣住了，行家啊！ 见程煜和管路已经走到了店门口，男子追了上去，说道：“二位请留步……”拦住二人之后，男子咽了口唾沫道：“虽然这位先生说的话有些偏颇，不过，谁叫我没见识过这么土豪的车呢？这样，两千元，但您得允许我拍张照片，回头我挂起来，也好给其他顾客显示一下我们店的实力……” 本以为程煜这就该同意了，可没想到，程煜却说：“要是这样的话，老板你恐怕还得给我两千元，就算广告费吧。” 第十五章 抠的不是门，是命 这话让管路颤抖了。 讨价还价这事儿，不谈被程煜坑了几次管路对其已经有所了解的事儿，光是这报价一下子从一万六降到了两千，管路也觉得这老板有点黑心。 可管路还是没想到，程煜的脑回路竟然可以如此清奇，瞬间把价格压到了八分之一也就罢了，程煜居然还打算找人家老板收取广告费。 这得把钱当信仰，才能get到这个点吧？ 那个中年男子也懵了，心说你这辆车不会是偷来的吧？跟我这儿为了万儿八千的“小钱”矫情半天就算了，我就想跟你这辆车合影留个念，你还打算跟我收广告费？ 面对一个如此精打细算到简直可以说是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顾客，中年男子觉得自己再继续跟他矫情下去，闹不好整个店都被他骗走了。 “我只不过想做个奸商，你却何苦要当诈骗犯？”男子欲哭无泪的想着，就当是一次普通的保养过程吧。 程煜自然“听”到了中年男子内心的声音，他不禁有些遗憾，可惜啊，要是保养个车还能赚上两千多好。 “呵呵，那还是算了，您这车我们高攀不起。就这样吧，两千元，给您做些基本的检查，换个机油，再换一下各种滤芯。您看如何？” 程煜知道赚钱无望，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心中感慨：看来我没有当骗子的天赋。 店员们着手开始检查车辆，程煜则是坐在椅子上又处于出神的状态了。 店长拿着pos机过来，本打算找程煜结账，可看到程煜那眼神空洞的模样，只得找上了管路。 管路看看程煜，喊了他一声，程煜压根没听到，一门心思在研究神抠系统呢。管路算是明白了，这车还真是不白开，这保养费用，恐怕还得他来出。毕竟，一个能让想跟这辆车合影留念的人给他支付四千块钱的广告费的人，断然是不会允许有人白开他的车的。 “我就是嘴欠呐……你说我为啥看到好车就非得上个手呢？” 无奈的掏出了信用卡，刷卡支付了两千元之后，店里也基本上完成了简单的保养过程。 这时候，程煜的脑中也及时的发出了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13缓缓升起，然后消于弥散，光屏中央的数字，也自然的变成了45/141。 这意味着，这次抠门的行为，让程煜获得了十三分之多，这差不多相当于十四个小时的生命了。 对此，程煜表示很满意。 不过，程煜还在期待着，有了在魔都机场叫网约车的经验，程煜估计，当这辆车宣布完成保养过程之后，自己还能获得一次积分。这十三分，应该是由于他还价的行为导致的，而管路帮他付钱的积分，需要等到车子彻底保养好之后才能获取。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店长亲自把车开到了店门口，告诉程煜和管路车子已经保养完毕。 对此，程煜倒是早就知道了，毕竟，工人完成最后一项工作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脑中传来的叮响。 那声叮响，还伴随着五分的积分。 程煜现在所拥有的积分，已经达到了五十分，距离第二次兑换五天的生命，只剩下一半不到。 这已经是程煜第二次兑换读心术并且使用了，两次都起到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到这会儿，程煜也总算是明白了，系统商城里为何会出现读心术这样的东西。 在第一次看到读心术这个兑换选项的时候，程煜还觉得这玩意儿毫无用处，毕竟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生命时间的兑换而已。 可现在，他意识到，类似于读心术这种超能力的兑换，显然对他完成抠门之举，或者说是更好的完成抠门之举是有着相当卓越的贡献的。 而且，既然出现了读心术，那么今后在商城里，应该还会出现其他的超能力，配合这些超能力，一定能让他更加容易的获得更多的积分。 管路发动了车子，没着急踩油门离开，而是看着程煜说道：“这车没油了，待会儿到了加油站，这油钱是不是也得我来出？” 程煜一脸惊奇的看着管路，说：“你还有这种要求？那敢情好，谢谢啊！” 我谢你妹啊！我是这个意思么？ “你说你怎么就能抠门抠成这样？”管路一脚油门，柯尼塞格发出咆哮冲到了路上，着实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 程煜很是深沉的说：“哥抠的不是门，是命。” 管路差点儿没把车开到安全岛上去，但转念一想，可不是么？让程煜掏钱，真的就跟要他的命差不多。 到了加油站，加油的时候管路忍不住又吐了句槽。 程煜平静的看着管路，虽然得到神抠系统只有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可是，程煜已经快要习惯自己做出那些抠门的行径之后被人吐槽了。 “你想想，你租一辆车得花多少钱？就算是那种十几二十万的车，你租个半天也得至少二三百吧？我这车两千多万，百倍于那些车，别说正常你根本租不到这种车，就算租的到，怎么不得几万块？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把我车给弄坏了，你居然还在这儿跟我计较那区区两千多块钱……” 不知为何，听到程煜这话，管路莫名的有些紧张。 他往后退了一步，很是提防的说：“你不会打算还找我收个租车费吧？” 程煜一脸正气的说：“怎么可能？！咱们是朋友啊！我是那种人么？” 管路仔细的想了想，想起程煜刚才找那个中年男子提出广告费这事儿的行为，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是！”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程煜很严肃的问到。 管路想了想，试探着说：“你是不是对朋友有什么误解？”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朋友之间不要这么计较！”说完，他钻进了车里。 管路倒是不忙着上车，油虽然已经加完了，可是这车太拉风，从开进来，车子旁边就围满了人，大家瞧着管路和这辆车的眼神里，充满了各种羡慕和嫉妒，这让管路觉得，两千多元也还算是值得。 磨叽了会儿，管路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出了加油站，一路风驰电掣，收割了无数艳羡的目光。 看着管路的虚荣心一点点的膨胀起来，程煜在副驾驶幽幽的说道：“两千多买一次装逼的机会，其实还是很划算的吧？” 管路没犹豫，下意识的点头称是。 但他立刻就又予以了否认：“我从不装逼！” “唉，这就是装逼于无形啊……”程煜又来了一句，管路想了想，没反驳，自己也乐了。 “咱们去哪儿？”管路问。 “哦，去御品酒店吧，你那位伊人应该会在那个酒店入住。” 第十六章 还人情 “你为什么会知道伊人住在哪个酒店？你也加了她的微信？”管路的这句话，带有深深的戒备，他开始在除了谈及钱的时候防备程煜了。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我要是加了她的微信，估计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管路挠挠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不觉得你这话很伤人么？” 程煜打了个哈哈，耐心的解释道：“那家酒店是距离我爸公司最近的酒店，一般有什么事情，我爸都会安排下属住在那家酒店，毕竟，那个酒店是我们自己家开的，从成本角度考虑显然是最佳选择。” 管路这才打消了疑虑，点点头，可又觉得不对：“酒店是你家的？那你干嘛不安排我住在酒店里？” 程煜一本正经的说：“朋友来了，当然是邀请他住在家里，这说明我真把你当朋友你知道吧？” 管路虚着双眼，摇了摇脑袋，道：“其实，你就是想省钱吧？毕竟入住就会产生成本。” 程煜再度打了个哈哈：“哈哈，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呵呵……” 两人抵达酒店的时候，也是巧了，他们的车刚停下，一辆大巴车也在酒店门口停下了，车里的人，都被旁边这辆造型极度拉风，颜色也极其耀眼的柯尼塞格吸引了。 程煜和管路当然听不到，但是车里的男男女女早已经议论开了。 这次来述职的，都是乘务长机长这个级别的，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但即便如此，两千多万的车，还是不那么容易轻易见到。 尤其是女性，面对柯尼塞格这种名气远不如法拉利兰博基尼大的品牌，基本上都不清楚，但这并不会妨碍她们看出这辆车价值不菲。 而男性就要好很多了，其中早有一名机长惊呼出声：“我去，柯尼塞格啊，这车两千多万吧？” 这一句话，顿时让大巴车里炸了，那些女孩子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的，都想知道这么昂贵的车的主人究竟会是谁。 所有人里，只有孟伊人并不那么兴奋，心中略微有些怀疑的想到：车里坐着的，不会是太子爷和管路吧？ 而车门打开之后，事实证实了孟伊人的想法，从驾驶室迈出的那条腿，孟伊人一眼就看出了是管路的。 看到车主居然是个白胖子，不得不说，那些兴奋的女孩子们总还是略微有些失望的，毕竟，她们也希望看到车里出来的最好是个身高一米八五体型健硕长相俊美的帅哥，这样似乎才比较相得益彰。 管路还没注意到，但程煜却看到从大巴车的车门处走下来一名穿着机长制服的人，他立刻意识到，这辆车，恐怕就是接那些述职的空乘人员的车了。 程煜立刻想到，刚才管路从柯尼塞格里出来的镜头，一定被车上的那些人看见了，这其中就包括孟伊人。虽然管路的形象不够出众，可是在一辆价值两千多万的车面前，形象这种事基本上是可以被扔到九霄云外去的。 在这种时候，管路的逼格无疑会被无限拔高，那么，如果他直奔孟伊人而去，显然也会带动孟伊人的逼格直上云霄。 程煜拍了拍管路的肩膀，小声道：“你那位伊人就在这辆大巴上，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说罢，程煜转身就朝着酒店里走去，在大堂吧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管路听完程煜的话愣了愣，很快醒悟，这是一个很好的装逼机会啊，而且，还是一个可以带着孟伊人一起装逼的机会啊，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哥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随即管理立刻眉开眼笑的走向了大巴车的车门，正从车里下来的一名机长，很是纳闷的看了看管路。 管路其实长得不差，只是略微有些臃肿，单独看其实还好，但旁边站着的却是一个身高直接一米八五以上，身材可算是完美的机长，高下立判。可即便如此，此刻的管路是自带光环的，他的逼格已经突破天际，完全掩盖住了机长的自然条件。 在一辆柯尼塞格面前，什么身高，什么颜值，什么身材，通通烟消云散。尤其是管路那略带矜持站在车门处明显是在等候某位佳人的劲儿，更是让身旁那个几乎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机长都觉得自己气势低了很多，一猫腰就从管路旁边溜了过去。 车里的女孩子们顿时明白了，合着这位开着超跑中的超跑的“王子”是奔着她们之中的某个人来的啊。 但是，究竟是谁呢？ 女孩子们的眼神已经自带搜索功能，在每一个女性脸上进行扫描，很快，她们就锁定了目标。 这显然不难，毕竟，整个车里的女孩子中，只有孟伊人目不斜视，而其他人都在寻找和搜索，这就像是一群外地游客里夹杂着一个本地人，那份早已司空见惯波澜不惊的劲儿，总是能让人一眼就将其区分出来。 “孟伊人，这车不会是来接你的吧？”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口。 孟伊人心里其实明白，这辆车十有九八是程煜的，管路只不过是借来开开而已，可即便如此，这显然也让她获得了足够的关注，女孩子么，虚荣心总是有一点的。 拿着自己的行李，孟伊人往前走了一步，其他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全都让开了，孟伊人便一路走到了车门口。 “你怎么来了？”孟伊人开口道。 这一下，车里一片哗然，果然是她啊，这个孟伊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竟然有一个这样的大少爷来接她？而且，怎么看上去，好像孟伊人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管路笑了笑，说：“这不是知道你要来述职，就想着过来接你吃顿晚饭么？要不然，咱俩这约会，就得等到你下次飞回国的时候了。”说完，管路很殷勤的接过了孟伊人的行李，此举，毫无疑问赢得了包括孟伊人在内所有女性的青睐，毕竟，有钱的公子哥不少，但是还能这么绅士的就不多见了。 进了酒店之后，管路冲着坐在大堂吧一直关注这边的程煜挤了挤眼睛，意思是谢了哥们儿。 程煜心领神会，心说坑了你一路，这就算是还了你人情了。 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酒水单。 “先生您好，请问您要用些什么？” 程煜猛然回头：“我就在这坐坐。” “呃……先生，很抱歉，我们酒店有规定，如果您不需要点东西的话，那边有免费的休息区……” 程煜刚想表示自己这就换个地方坐，但转念一想，换位置可能并不保险。 脑子一转，程煜有了主意。 他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服务员把酒水单奉上。 接过酒水单之后，程煜很认真的看了看酒水单的封面，嘴里还念念有词：“酒水单……怎么没有英文啊，要是国外的客人那岂不是看不懂？” 随手翻开，程煜一行行，逐字逐句的看着酒水单：“嗯，还好，这里边总算是有英文了。”随后，他就在服务员的注目之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读起了酒水单。 第十七章 报菜名 程煜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酒水单，认真无比。 他从目录读起，先读了个“咖啡”，然后又按照上边的英文读了一遍，再往下才是目录下方品目繁多的各种咖啡。 当程煜把所有咖啡都用中文英文读了一遍之后，服务员也终于明白，这位看上去仿佛是准备点单的客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打算点单。 哪有人点单之前会把酒水单整个读一遍的？ 他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么。 服务员撇了撇嘴，心说至于么？您跟这儿报菜名呢？而且，大堂里又不是没有免费的休息区，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为难我一个小服务员有意思么？ 可是，她还偏偏不好说。 见程煜已经开始在果汁类里读了起来，服务员心中暗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先生您慢慢看，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程煜听到后，抬起头，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服务员：“那什么，你先给我倒杯清水吧。” 服务员一个趔趄，心说这位是来碰瓷的么？在这儿装模作样不肯点单就算了，还想占便宜弄杯水喝？ 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迅速回到吧台。 酒店的大堂吧的确有规定，通常是要求客人必须点单才能在这里坐下，但如果真的遇到那种死活不肯点单却又一定要坐在这里的客人，总也不能让服务员拿起笤帚赶人吧？ 而像是程煜现在这种，更是让服务员束手无措，他也没说不点单，人家要仔细的看过酒水单，然后从中进行选择，你总不能不让人看完吧？ 不过，这个服务员还是将这件事，上报了他们的领班。 领班听罢，也是目瞪口呆，倒是也见过有些胡搅蛮缠不肯点单的人，但像是程煜这样的奇葩行为，还真是闻所未闻。 “算了，随他吧。”领班抬头朝着程煜的方向望去，“看他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抠门抠到如此程度啊，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那清水还给他倒么？”服务员怯怯的问。 领班一翻白眼：“倒个屁！” 程煜横竖无所谓，他只是琢磨着，自己坐在本该点单的大堂吧，但却没有花钱，相反，还让服务员给自己倒杯水，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次成功的抠门行为，只是不知道这次的抠门行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获得评分。 服务员离开了，程煜当然不会继续念叨酒水单，他只是将酒水单在手里不断的翻动着，实际上是在盯着脑子里的神抠系统，想看看评分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那声清脆的叮响，程煜有点郁闷，他看看吧台处，服务员站在里边，很明显没有给自己倒水的准备。 程煜想着，难道是因为服务员没给自己倒水，于是就没有构成自己必须要消费的场景，所以这神抠系统也就没有判定他这次抠门的行为成功？ 可是，哪怕是为了积分，程煜也还真做不出来非得让人家服务员把水给自己端上来的程度。 “脸皮还是不够厚啊……”程煜挠了挠头。 这时候，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吧台里的两个小姑娘，以及那位领班，立刻挺直了腰板。 “赵经理……”三人齐声喊道。 赵经理冲三人点了点头，望了一眼程煜那边，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不给客人倒水？” 两名服务员对视了一眼，低下头去，领班撇撇嘴说：“是我让她们别管的，赵经理您别怪罪她们。” 赵经理的眉头皱的更紧，压低了声音厉声道：“为什么？” 领班赶忙解释道：“刚才小陈拿着酒水单过去，问他要不要点东西，一开始他说不用，小陈就跟他说了咱们大堂吧的规定。然后那人就要了酒水单，可就是不点东西，反倒在那里逐字逐句的读起了我们的酒水单。小陈等了半天，他刚读完咖啡那一页。摆明了就是不肯点单……” “胡闹！客人不点单，你就连基本的工作都不做了？这么多空位子，那位客人要坐会儿怎么了？咱们这么大的酒店，连杯水都不给客人喝么？”赵经理明显生气了，口气愈发的不好。 领班很奇怪，心说这位赵经理今天是怎么了？而且，他是客房部的经理啊，咱们这儿归大堂管，坐下必须有消费这也是酒店的规定。 “可是，赵经理……” “可是什么可是，赶紧给那位客人把水倒了。”赵经理轻轻一拍吧台。 小陈不敢怠慢，急忙拿过水壶，倒了一杯清水，急急忙忙的朝着程煜那边走去。 “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清水……” 程煜正愣着神呢，猛然听到身后那位服务员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然后，他反应极其迅速的把眼神落在酒水单上，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黑咖啡，black coffee……” 这表现，让服务员小陈直嘬牙花子，心说大哥，您刚才就已经把咖啡这一页在我面前读了一遍，现在哪怕您读读后边的鸡尾酒呢？您这是到我们这儿来读课文认字儿来了？ 她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勉强笑了笑，又说：“您慢慢看，有需要就喊我。”说罢，急急忙忙的走回到吧台那边。 程煜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脑子里顿时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响，他的脸上也立刻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啊，这杯清水来了，积分也就来了，哈哈哈，抠门成功。 来不及细想这个服务员为什么会改变主意，程煜只是关注着脑子里的神抠系统，他看到一个金光灿灿的+3的字样。 连同之前管路加油时，让程煜获得的四分，现在程煜所拥有的积分已经达到了五十七分，而他脑中的光屏中央，也已经变成了57/153的字样。 对于自己目前的积分涨幅，程煜感到满意，再有三十来分，他就又能兑换五天的生命了。虽然，他现在对于这个神抠系统的积分发放，是越来越迷糊了，完全没有规律的样子。 无论如何，程煜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酒水单。 赵经理一直观察着这边呢，看到程煜放下了酒水单，他立刻走了过去，脸上也瞬间浮现出非常规范的笑容。 “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小姓赵，请问您对我们酒店的服务还满意么？” 程煜并不认识他，但也想到对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客气的说道：“谢谢啊。”说话间，还特意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杯。 赵经理心领神会，说了声不打扰了，便离开了大堂吧。 那位领班也看出了些什么，急急忙忙追上赵经理，小声问道：“赵经理，那位是……？” 赵经理瞪了领班一眼，道：“他姓程，是我们的太子爷……”一边说，还一边往上指了指。 领班一个激灵：“微服私访啊？” 第十八章 百口莫辩的管路 管路已经陪着孟伊人办好了入住手续，他本想自己干脆也开间房算了，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想再住到程煜家里去了。跟程煜在一起，比住酒店贵多了。 可是，当孟伊人看到他也掏出了身份证的时候，却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干嘛？” “我也开间房啊，不然我住哪儿？” “程少应该给您安排了住的地方吧？” 管路嘻嘻一笑，道：“我这不是想着可以住的离你近点儿，咱们也方便点儿么？” 对于管路这样明显也是个富二代的家伙，孟伊人总归还是有些戒心的。 而且，这句话，经由管路这么嬉皮笑脸的方式说出来，总让人觉得其中有所暗示。 孟伊人面色一寒，咬着嘴唇说：“管先生，我们似乎还并不是太熟悉……” 管路一愣，很快意识到，孟伊人可能误会了自己那句“方便点”的意思…… 他赶忙摆着双手解释：“伊人，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孟伊人的眼神，却分明在说着三个字——我不信！非要说眼神透露的含义多一些，那也只是“你不是那个意思你又是怎么想到那个意思的”这样。 很复杂，也很尴尬。 “说了你可能不信，程煜那个人太抠门了，虽然他安排我住在他家里，但是，就我比你先到吴东的这么会儿工夫，我已经花出去好几千了，这比在酒店住可是要贵得多了。” 管路觉得这么一解释，孟伊人应该会相信自己了，他忘了一点，这世界上，除了他和程煜自己，根本就没人会相信程煜抠门。 孟伊人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阴沉，她咬着嘴唇，问：“管先生，您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出身普通的女孩子，都特别的傻？又或者，你们会把这称之为单纯？” 管路一头雾水，挠着头说：“什么意思？” “门外那辆车，是程少的吧？”孟伊人指着酒店大门说。 管路点了点头，他刚才已经成功的利用那辆车装过逼了，他也没真的打算欺骗孟伊人，更何况孟伊人肯定能猜到那辆车的主人究竟是谁。 “程少连那么昂贵的车都舍得借给你开，你居然还在这里诋毁他抠门？而且还是占你那区区几千块钱的便宜？管先生，我不知道您家里的经济状况如何，但是，能坐得起国际航班的头等舱，想必也是非富即贵的。几千块而已，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一个礼拜的收入，对更多的人来说是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收入，可是对你们这样的富家子弟来说，连顿饭钱都算不上。程少邀请您住在他家里，还把他的车给您开，您怎么好意思在他背后这样说他？” 管路呆住了…… 呃…… 百口莫辩啊！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么？ 管路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估计孟伊人都不会相信。事实上，如果不是一路以来被坑了那么多次，管路自己都无法相信，像是程煜这样家里给他买辆跑车都是柯尼塞格的人，居然会坑自己那区区几千……哦不，是总共不到四万块钱。 一句麻卖批就在嘴边，管路却不知如何倾吐，而眼前的佳人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管路就只觉得一口老血涌上咽喉，他真想抓住程煜，将这口老血全都吐到他嘴里去，还得逼着他咽下去才能消了管路心头的气。 左思右想，管路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没用，他看看气红了脸的孟伊人，猛地一跺脚，说：“我叫程煜自己跟你说。” 管路这也是瞎了心了，他怎么能指望程煜承认自己抠门呢？ 几步跑到了大堂吧，管路一把拉起程煜，也不说话，就带着他往前台那边走。 程煜懵逼中：“你干嘛呢？” 管路还是不说话，一直将程煜拖到了孟伊人面前。 “你自己告诉她，你是不是个很抠门的人？”管路大义凛然。 程煜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家伙别是有病吧？我为什么要告诉她我是个抠门的人？ 关键程煜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没有帮管路两肋插刀的心，否则，他也并不介意委屈一下自己，毕竟管路说的也算是事实。 于是，程煜挠挠头，说：“你们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其实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孟伊人却分明觉得，管路肯定是仗着程煜这人好说话，觉得程煜肯定会帮他圆谎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而管路却更加理直气壮的说：“你就承认你抠门就行了！” 这话，就更让孟伊人认定，管路是在利用程煜的好脾气——不得不说，孟伊人在瞎心这一点上，跟管路还是很般配的。 “你够了！”孟伊人一跺脚，然后对着程煜说：“程少，您别介意。”然后她又对着管路说道：“管先生，请您自重，不要再利用程少的善良了！” 他？！ 善良？！ 你确定你跟我说的是同一个人？！ 管路只觉得自己可能是流年不利以后出门要多看看黄历…… 姑娘，你真的是太单纯了，你不要被程煜那貌似纯良的外表给欺骗了啊！——管路这一刻泪流满面。 程煜也看出孟伊人似乎带着点儿火气了，赶忙打圆场道：“你俩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好的么？” 孟伊人哼了一声，管路却是身体颤抖着说：“我就说了你一句抠门，结果我就成了冤枉朋友的小人……程煜，拜托你，说句实话行不行？” “管先生，你别再说了。程少到底抠不抠门，跟我没关系，你是不是小人，也跟我没关系。抱歉，我刚结束飞行，又赶到吴东来述职，我有些累了，我先去房间休息了。” 说罢，孟伊人拉过箱子就自己上楼了，管路很是尴尬，跟上去显然不对，但不跟，好像这误会就没机会解释了。 程煜也是一头雾水，他看了看管路，问道：“你俩这到底几个意思？刚才……” “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你的确很抠门？你拿出你在车里那无耻的劲儿来啊，什么抠的不是钱，是命！”管路怒气冲冲。 “我倒不是不承认，可你好歹给我说说来龙去脉吧？” 管路呆了呆，觉得自己好像的确太着急了，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然后，他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跟程煜一说，程煜听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活该啊！哈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你刚才直接承认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管路一看到程煜那模样，再度怒不可遏。 程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冷静点，刚才那情况，就算我承认了，你那个伊人也会认定我是在你的胁迫之下承认的。” “呃……”管路傻眼了，的确，程煜说的有道理。 第十九章 接地气的太子爷 管路满脸的沮丧，尤其是他现在给孟伊人发微信对方已经不回复了。 “那现在怎么办？她连我微信都不回了。” 程煜拍拍他的肩膀，说：“那不是还没删么？一会儿你认个错，就说跟我开玩笑开惯了……” 管路一听又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你自己很抠门呢？”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觉得我承认了，孟伊人现在这状况她会信么？并且，我为什么要承认？我不要面子的啊？！” 管路瞬间石化，程煜虽然引用了某流行语，但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冷静下来的管路，其实心里很明白，程煜没有义务承认任何事情。别看他对程煜的抠门行径有着各式各样的不满，但总的说来，管路也是心甘情愿被程煜坑的。 这件事，如果不是程煜能够帮他有效的缩短和孟伊人之间的距离，管路凭什么那么好心的帮他升舱？ 说白了，这只是一个交换条件而已。 而此后的数次，拢共三千块钱而已，说实话，管路还真没放在眼里，光是程煜把车借给他这一条，管路还真没道理要求程煜再为他做任何事。 程煜作为程氏集团的少东家，这又是他自己的地盘，他难道不要面子的么？ 看到他这副德行，程煜决定再帮管路一次。 其实也不是被管路的姿态打动，而是程煜敏感的察觉到，他又有抠门的机会了。而抠门的机会，在于最终的积分。 一把抢过管路手里的手机，程煜直接就打开了微信的界面。 孟伊人的微信已经被管路置顶了，程煜点开后，直接摁下了通话键。 “孟伊人你好，我是程煜。我觉得你和管路之间存在一些误会，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个面子，你至少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这样吧，你旅途劳顿，先休息休息，洗个澡，晚一些六点钟，咱们在二楼的中餐厅见面。如何？” 管路的手机被抢，当时还有些着急，可听到程煜的话，他知道，无论如何，孟伊人总还是会给程煜一些面子的。毕竟，她明天还要见程煜的父亲。 此前管路给孟伊人其实发了不少消息，但孟伊人一条都没有回复，而程煜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孟伊人很快回复了过来。 也是一条语音。 “程少，给您面子没问题，但是，我真的对管先生没什么感觉，如果您只是想撮合我们，要不还是算了吧？” 程煜是直接播放出来的，管路当然也听到了，他很是沮丧的看着程煜。 “管路说他对你一见钟情，我也就尝试着帮帮忙。但不管你对他有没有感觉，刚才都只是一个误会。而且，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在飞机上如果我不让你和他交换微信，也不会有这些事。所以，无论如何，还是麻烦你给我个面子……” 微信并没有秒回，孟伊人明显有个停顿，但最终她还是回复道：“好吧，我去跟管先生说清楚。六点见。” 程煜笑着把手机还给管路，道：“作为相识不久的朋友，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够了够了，只要她给我机会让我解释就行了！”管路试图去抓程煜的手，表现的很激动。 看着管路这德行，程煜显得有些嫌弃，没让他握自己的手，而是朝着大堂吧走去。 坐下之后，程煜才说：“其实你应该比我大几岁吧，家里条件应该也相当不错，怎么追个女孩子能追成这样？” 管路讷讷的红了脸，想了半天才说：“不瞒你说，在下还是个……” 后半截，终究没好意思说出来。 程煜目瞪口呆的看着管路，好半晌之后才忍着笑点着头道：“没想到你还挺……单纯啊……”想到刚才管路想跟自己握手，程煜很庆幸自己及时的规避开了，毕竟，那是管路的前女友。 领班看到程煜再度回到大堂吧，这次当然是赶忙端了两杯水过来，而且还是柠檬水，不是清水。 “二位请慢用。”领班放下杯子之后，根本不提点单的事情。 程煜看了她一眼，倒是主动伸出了手：“酒水单呢？” 领班一愣，啊？ “现在客人不多，您尽管在这里休息，没必要再读酒水单了。” 领班也真是好心呐，刚才程煜拿着酒水单报菜名的事儿她可是历历在目的，在她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这位太子爷再把嗓子读哑了怎么办？ 程煜听到这话，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毕竟，拿着一本酒水单在那儿朗读，真的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 管路不明白，问道：“什么读酒水单？” 程煜脸一黑，冲着领班说：“不用拿酒水单了，最贵的咖啡给我们上两杯，就是那个蓝山……” 领班赶忙退下，管路还是一脸茫然的问道：“她刚才说读酒水单是什么意思？”问完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别是刚才你一个人坐在这儿，人家叫你点单，你又舍不得，所以就拿着酒水单假装浏览，甚至读出了声，故意拖延时间吧？” 程煜梗着脖子：“废话，你跟孟伊人就开个房的时间，那姑娘摆明了不可能允许你进她的房，拢共不过十分钟不到，我有必要给自己点杯饮料么？” 管路连连点头，伸出了大拇指，无比钦佩的说道：“有理！太有理了！在抠门这条路上，你已经走在了最前列。你这脑筋到底是怎么长的？读酒水单这种事你都能想得出来……佩服佩服！” 程煜不再搭理他，只是等待着蓝山咖啡。 很快，咖啡来了，程煜两三口就喝完了，赌气般的又要了一杯。 …… 短短不到四十分钟，程煜倒是喝了五六杯咖啡，等时间快到六点的时候，他才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瞪大双眼，极其无辜的等待着管路付钱。 管路也算是想明白了，跟程煜在一起，指望他掏钱买单，那估计比让狼吃素更难得。 但不管怎样，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毕竟程煜这么会儿工夫居然喝了六杯咖啡。 一边掏着钱，管路一边埋怨：“四十分钟，喝了六杯咖啡，你是来帮你家的酒店拉消费的么？” “不要总是怨声载道的，我给这酒店拉消费有什么用？难不成回去之后我找我爸要提成去？这也就是我刚回国，在酒店里还没有签单的权限，不然我签个单就行了。” 对此，管路倒是没表示异议，把信用卡递给了领班。 但这位领班，其实很想插嘴说，程少，您可以签单的，您就算把我们这儿的咖啡全喝完了也是能签单的。 刷了卡之后，程煜再度收到脑中的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6的字样出现，程煜感到无比的满足，肚子里颇有点儿晃荡的咖啡，仿佛也平静了不少。 两人起身离开之后，领班收拾着桌面上和人数严重不符的咖啡杯，自言自语，我们这位太子爷，好像也太接地气了点儿吧？ 如果程煜听到她这话，肯定会竖起大拇指，表达对她用词精准的钦佩。 第二十章 强行飙车 从客房部那位赵经理的出现开始，整个酒店里其实就已经传开了，至少在管理层之中，大家都知道了，集团最大的老板的公子，程煜，来到了他们酒店。 当时是酒店的总经理正好在保安部视察工作，偶然在大堂的监控里看到了程煜，为此，他还特意打了个电话到程广年的助理徐东那里，确认了一下程煜的确是从美国回来了，才让客房部的赵经理下去敲打一下办事不利的大堂吧。 之后这位总经理当然就一直关注着程煜的动态，见他跟管路回到大堂吧坐下，之前又有个女孩子上楼去了，就知道程煜很有可能会留在酒店用餐，早早的通知了餐饮部。餐饮部那边，也便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两人走进餐厅的时候，明显受到了更高规格的对待，餐饮部经理亲自守候在餐厅门口，热情的有些过分的把二人带到了一个小包间里。 不大会儿，孟伊人也到了，管路收到微信之后，亲自跑到餐厅门口把她接了进来。 只是，在两人刚见面的时候，孟伊人问了一句：“程少没来？” “有饭吃他怎么会不来，在里边包间呢。” 孟伊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说这个管路怎么还是这副腔调，原本就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决定，这位富二代指定就是那种想玩玩就扔的人，对自己朋友都那么不尊重，怎么能指望他真心对待一个女人？ 不过既然程煜来了，孟伊人也就跟在管路身后走进了包间。 程煜跟孟伊人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话，拿着菜单只管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管路倒是细心的很，不断的询问孟伊人喜欢吃什么，尽可能照顾她的口味。 只可惜，他越是殷勤，就越让孟伊人觉得管路是那种花花公子，这一套过于驾轻就熟。 吃饭的过程显得有些尴尬。 管路的尴尬来自于他当然希望这顿晚饭只有他和孟伊人两个人，可他也明白，哪怕程煜现在找借口说有事要先走，孟伊人都有可能同时表示自己吃饱了要回房休息，于是他只能在尴尬中尬聊尬笑。 孟伊人的尴尬在于她对管路不单是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厌烦，认定他就是那种仗着家里有钱把泡妞当专业的渣男，而程煜偏偏还一言不发，只顾埋头苦吃，饭桌上就只剩下管路一个人的声音。 一开始，程煜还没觉得什么，可时间长了，他也感觉到包间里的气氛不对。 管路表现的其实很不错，但他的殷勤明显没有得到孟伊人任何回应，甚至，好几次，他都注意到孟伊人明显对管路有极其反感的小动作。 稍稍琢磨了一下，程煜似乎明白了。 孟伊人很显然对管路已经存在成见，而带着这种成见，管路表现的越是得体，越是游刃有余，就越发会让人觉得他别有用心。 而空乘人员的职业也决定了，她们在整个飞行的工作当中，经常会遇到那种看到她们长的好看就想撩一下的人，尤其是孟伊人这种，已经当上乘务长，经常服务于头等舱客人的人。 说白了，她们见过太多表现比管路更加完美的男人，而如果她们足够洁身自好的话，毫无疑问会对这样的人存在本能反感的。 程煜当然愿意相信管路对孟伊人的判断。 如果孟伊人不是那种洁身自好的女孩子，在遇到管路这种明显非富即贵的适龄男子的追求之下，早就半推半就的给管路无尽希望了，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这样的两个人，走不到一起其实也没什么可惋惜的，芸芸众生，从来也不是说其中某两个人必须要在一起。 可如果是因为某些误会，而导致他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接触的可能，程煜也肯定会觉得有些可惜。 所以，认真的想了想之后，程煜决定再帮管路一把，至少，别让孟伊人误会管路这个人。 放下了筷子，程煜说道：“老管，你今年年纪也不算小了吧？” 管路不明就里，他的百般殷勤都得不到孟伊人正确的回应，正郁闷着呢，不过对于程煜一直不开口的行为，他倒是很满意的。 现在程煜突然开口，他当然也不可能不理程煜，点点头道：“毕业两年了，二十六。哦，硕士毕业。” 程煜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又问：“倒也不大，不过以你家里的条件，你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你家里不着急？话说我才二十二，我家里还总念叨，问我在美国的时候有没有跟什么女孩子交往过呢。” 孟伊人微微一愣，管路没谈过恋爱？ 转念一想，也对，这种渣男，肯定是把女人当玩物的，那当然算不得谈恋爱。 管路也皱起了眉头，完全不理解程煜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好吧，读书的时候家里人没关心过，毕业这两年一直帮着家里做事情，我妈倒是提过，我小姨之前还帮我介绍过一个。那会儿我正忙着熟悉家里的生意呢，天天跟着我爸拜码头，压根没心思考虑这些，后来连面都没见。” 程煜再度点点头，强行提档：“这也就是说，你的前女友，只有你的左右手？” 霎时间，包间里的气氛凝固了。 孟伊人一脸羞红，程煜这话说的太露骨，哪怕没怎么开过车的人也能听的懂。 管路也是满脸通红，但他那是给气的。 你大爷啊！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就飙上车了？这时速，直接就一百二了吧？ 看着低下头去的孟伊人，管路简直就想掀桌子了，他瞪着程煜，心说我这儿追求女孩子呢，你特么说荤段子也得分分时间场合吧？ 程煜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干咳了两声道：“抱歉抱歉，不小心就开了个车，其实我是想问，像你这样俗称处男的家伙，电脑里是不是有很多种子……”说完，他爆笑起来，做前仰后合状。 虽然车还在飚，而且愈发的露骨，可孟伊人却惊讶的抬起头来，她似乎发现，程煜强行开车的痕迹有点重，似乎意有所指。 荤段子的冲击力小了许多，孟伊人多看了管路两眼，心里琢磨着，难道他不是渣男，真是个处……男？ 如果是这样，我好像真的误会他了。 而管路早已经在怒不可遏的边缘，脸红的已经延伸到了整个脖子，可孟伊人突然多看了他两眼，一下子让管路的怒气值小了许多。 要知道，从在餐厅门口接她开始，孟伊人干脆是从未跟管路对视过。 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富二代，管路的智商是绝对有保障的，他突然间就意识到，程煜并不是在羞辱他，而是在用强行开车的方式，帮他挽回些什么。 可又并不确定，他把迟疑的目光投向程煜。 第二十一章 铁公鸡 程煜站起身来，去了趟洗手间。 为了给二人足够的停车时间，程煜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特意在外头溜达了一圈。 回来之后，管路和孟伊人之间果然融洽了不少。虽然依旧谈不上任何亲密，但至少已经可以正常的聊天了。 到了买单的时候，管路毫不犹豫的掏出了信用卡。 程煜明摆着是来蹭饭的，想让他买单根本没可能，管路总不能等着孟伊人买单吧？ 更何况，虽说程煜变身老司机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可结果却是帮了管路的忙，管路自然心怀感激，这顿饭无论如何都该他掏钱。 只是，就在服务员把账单递给管路的时候，程煜却自顾自的伸手要过了账单。 管路愣了一下，心里立刻想着，程大少你可别玩儿我啊，咱俩认识之后你就没掏过哪怕一毛钱，这会儿你要抢着买单是几个意思？之前我说你抠门这事儿，我还没跟孟伊人解释过呢。 事实证明，管路绝对是想多了，别说现在的程煜为了活命必须抠门，就算是换成从前，他也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买单。 情商这东西，程煜从来不缺。 他看账单，只是想着可以有效的利用一次付账的机会，多赚取一些积分。 虽说是程煜自家的酒店，可看到账单金额，程煜也不禁有些嘬牙花子。 也没点什么特别昂贵的菜，可三个人的这顿饭，加上服务费后，依旧高达一千六百多元。 当然，这点钱无论是对程煜还是对管路，都不叫事，他们吃过的比这贵得多的饭有的是，可关键在于桌上的菜其实都可以算是家常菜，这价格的确是有点儿偏高了。 程煜皱了皱眉头，说：“服务费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并不知道程煜的身份，可餐饮部经理还是交待过，这个包间的客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的伺候。 所以，服务员很客气的说：“先生，服务费是我们酒店的规定，对于在本酒店餐厅的消费，一律收取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 程煜的眉头依旧皱着，他说：“酒店的规定？物价局也有这种规定？旅游局呢？也认可这个规定？” 服务员愣了愣，他哪懂这些，他只得陪着笑脸说道：“很抱歉，这个我不大清楚，我只是按照我们酒店的规定……” 程煜也没为难这个服务员，只是说：“你们经理在不在？” 服务员赶忙说：“我这就去把经理找来。” 听说太子爷质疑服务费的事儿，餐饮部经理心里微微一咯噔，之前程煜在大堂吧，就曾经用某种方式“质疑”过大堂吧必须有消费这件事，这让餐饮部经理觉着，程煜今儿别是来找茬的吧？ 不敢怠慢，餐饮部经理急急忙忙来到了包间。 一进门，餐饮部经理就拿着名片，直奔程煜。 “程先生您好，我是餐饮部的经理，小姓刘……” 程煜明白，这是对方又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也不掩饰，直接问道：“我不太了解这个事情，只是不明白这个服务费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收费方式，是经过旅游局和物价局批准的么？” 刘经理笑着道：“这个您放心，我们酒店完全是按照旅游局和物价局的规定来进行此项收费的。其实，程先生，这个服务费是这样的。旅游局和物价局规定，五星级酒店可以额外收取百分之十五的费用作为服务费，而且这部分收入是无需计入营收的。我们单列出服务费，说白了就是为了合理避税。否则，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在单品的价格上进行调整，也就不会发生这种误会了。” 这些程煜倒是真的不懂的，他点了点头道：“知识点啊……” 管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为了这区区千把块钱跟这儿耽误，何必呢？ “那什么，程煜，咱别矫情了，反正是我买单。刘经理，结账吧。” 程煜却道：“咱们这个账单能打折么？” 呃…… 这下，不止是被拦住的管路愣住了，刘经理、服务员以及孟伊人全都愣住了。 喂，这是你自家的酒店好不好？你要么直接让刘经理免单，要么就别啰嗦直接掏钱，这打折是几个意思？ 不过刘经理一看孟伊人，他当然并不知道孟伊人到底是跟程煜有关联还是跟管路有关联，只以为这是太子爷想在女孩子以及朋友面前要面子，当即说道：“程先生开了口，我肯定给面子。我个人的权限是八折，不过我们总经理的权限是六折。这样，我们就按照总经理的权限给您这个折扣，我事后找总经理报备一下就可以了。程先生，您看如何？” 程煜满意的点点头，但还得矫情一下：“这样不为难吧？” “不为难不为难……”刘经理满脸堆笑，心说这顿饭不收钱又能怎样？您是大老板的唯一子嗣啊，说白了，这酒店迟早都是你的，打个折谁敢放个屁？ 最终，一千出头，搞定了这份账单。 管路付完钱之后，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说那个经理一进门就直接奔你去了，还直接喊出了你的姓，摆明了知道你是谁，你跟他那儿矫情打折有意思么？你就是直接叫他免单他还不是屁颠屁颠的答应？” 程煜很严肃的说：“我让他免单，他就得自掏腰包，这酒店又不是他们家的。你为了千把块为难一个打工的经理，你有意思么？” 呃…… 这义正词严的，真是一腔正气啊，搞得管路莫名的还有点儿小羞愧。 看了孟伊人一眼，程煜又道：“你晚上要是没那么累，回房间也睡不着的话，让管路带你在吴东到处转转吧。” 孟伊人现在倒也没有那么抵触了，只是程煜这话明显是要抽身的意思，她一想要跟管路单独相处，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程少您不去么？” 程煜摆摆手道：“我这儿在美国十年也没回来过两回，要说吴东，我也是两眼一抹黑，管路跟着他父亲做生意经常来吴东，估摸着比我对吴东熟悉的多。而且，我今天刚回国，总得在家呆呆。那辆车也就坐得下两个人，你俩多接触。” 管路一脸的殷切，心说程煜总算识相了，自己也终于能暂时告别这个抠门的电灯泡了，自然很是期待孟伊人的首肯。 也还算不错，孟伊人总算答应了下来。 程煜见状，拍拍手先行告辞。 他出门之后，孟伊人对着管路小声说：“之前你说程少抠门，现在我略微相信点儿了。” 管路只觉得老天终于开眼了，禁不住泪流满面，他使劲儿点着头，说：“你终于相信我了！我跟你说，从在飞机上认识他到现在，他是一毛不拔啊！活脱脱的铁公鸡。” 孟伊人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正商量晚上去哪儿呢，却见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 程煜一头撞了进来，冲着管路就说：“你给我叫辆车！” 管路和孟伊人对视一眼，心里的想法一模一样…… 果然是铁公鸡啊，打车的钱也要抠？！ 第二十二章 差点又死了 要说程煜也真是冤枉，这次还真不是因为抠门以及想要多弄点积分，只不过是程煜下楼的时候掏出手机准备叫辆车，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原本他正得意着呢，因为他成功的让刘经理给打了个狠折，这使得他当时就收入了十六分，然后管路付完账，他又得到了四分，霎时间，他脑子里的光屏上，显示的就是103/199了。 无论如何，再度看到前边那个数字超过一百，这还是很能让程煜为之振奋一下的。毕竟，这意味着程煜又可以兑换一次五天的生命了。 当时程煜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先兑换一下，人正好走到了大门口，他意识到自己还没叫车，于是掏出手机想要叫辆车，没想到却意外的发现手机居然关机了。 而且他身上还没现金，出门的时候连皮夹子都没拿，毕竟，他的皮夹子里只有美金，还真没有软妹币，无奈之下，只得跑回来再骚扰一下管路。 看到二人的表情，程煜也知道被误解了，他都懒得解释，反倒是对这二人这么快就有同流合污的趋势感到好奇。 “你俩默契度明显上升啊，但是，车还是得帮我叫。” 管路一脸嫌弃的说：“你现在的行为再一次证明我没有说谎，其实你是故意回来拯救我的吧？你堂堂程大少爷，至于为了叫个车的钱这么楼上楼下的折腾么？” “我要是说我手机没电了，身上也的确没带钱，你信么？”程煜决定还是要诚恳一些，不然就只能让管路和孟伊人打车去玩，他把那车开回去了。 “我信你才有鬼。”管路双手抱胸，丝毫不给程煜面子。 程煜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你要是但凡还有一丁点儿人情味，你都不至于落下一个打车泡妞的下场。”说罢，他伸出了手。 管路一愣神，瞬间理解了程煜是什么意思，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立刻打开了叫车软件。 “我也觉得，朋友之间就该有基本的信任，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认错。”一瞬间，管路的态度变得比程煜刚才还要诚恳。 孟伊人不解，问道：“你怎么突然变了？” “毕竟，他开的车其实是我的啊。” 孟伊人恍然大悟，笑了起来，管路却在自言自语：“我去，之前叫车的钱还没给人家付呢……” 嘴里一边说，他一边操作着手机，把钱给付了。 程煜也想了起来，这是他俩从吴东站打车回去的时候，由于车刚停吴伯就来了，当时光顾着说话以及给吴伯介绍管路，倒是忘记了还有付车费这件事。 随着管路把车费付了之后，程煜的脑中很自然的响起一声叮响。 程煜也并没有太在意，这本是他几个小时前就该得到的积分。 可让程煜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伴随这声叮响，金光灿灿的+3如愿而来，但随之而来的，是脑中的光屏开始闪烁。 两次闪烁之后，光屏熄灭，很快在光屏中央出现了一个导航条，下边还有一行小字。 “系统升级中……” 嗯？ 系统又升级了？ 有过上一次系统升级的经验，程煜知道系统升级大约所需的时间在半分钟左右，他迅速回想了一下，引发这次升级的原因。 显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只在于程煜在获得神抠系统之后，总共获得的积分超过了二百分。 刚才吃过饭之后，光屏上显示的数据已经是103/199，这次所获得的积分是三分，这应该就是触发系统再度升级的原因。 “车给你叫好了啊，宝马5系，车牌是……”管路转身对程煜说着，却发现程煜陷入一种呆滞的状态之中。 “诶，你怎么了？”管路奇怪的问。 程煜却是置若罔闻，一动也不动，表情凝固，目光呆滞，仿佛魂游天外的模样。 “喂，宝马5系啊，叫车软件能叫到的最高档的也就是这类车型了，你不会这么不满足吧？”管路皱着眉头，可程煜依旧毫无反应。 管路伸出手，推了推程煜，程煜的身体往后一倒，还好在即将倒下的瞬间，程煜终于回过神来，脚下用力，跌跌撞撞的勉强站住了脚步。 “你怎么了？”管路也被刚才突发的情形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程煜的身体。 程煜确认自己彻底站稳了，缓缓将管路推开，道：“刚才突然有点晕，脑子一片空白，可能是一来一去跑的太急脑部供血不足。没事没事……” 管路和孟伊人再三确认程煜没事，却仍旧不敢放心，坚持把他送上了那辆专车，又不厌其烦的询问程煜确实没事，这才目送着宝马5系缓缓离去。 坐在车里，程煜也是心有余悸。 刚才在神抠系统升级的时候，他的确是全副心神的沉浸在系统为何再次升级的思考当中，管路跟他说的话，他也的确没太在意去听。 可是，当管路觉得他不对劲，试图伸手推他的时候，程煜其实已经回过神来了。 他当时试图开口说自己没事，可偏偏张不开口，若不是管路推他之后，系统刚好已经升级完毕，程煜相信，自己绝对会像是一根柱子似的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那种瞬间失重的感觉，让程煜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就仿佛，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虽然依旧可以听见看见外界的所有一切，可却对身体失去了掌控权。 第一次系统升级的时候，程煜并没有这样的体会，可当时程煜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交互，他只是坐在飞机的座椅上，一动不动，全身心的观察着脑中的光屏。 这也是为何程煜并不知道神抠系统升级时，竟然会让他无法动弹的原因。 现在想想，还真是很后怕啊，如果升级的时候，他正开着车，或者正在运动的状态之下，由于系统升级导致全身瞬间僵直，那绝对是会出事的。 程煜感觉到，自己的后脊梁上，已经冷汗一片了。 就算不是在开车或者其他的运动状态下，就比如刚才他直直的站着，如果管路那只手伸出来的时间早上哪怕一秒钟，程煜都有可能直挺挺的倒下去。 那样的话，他的后脑绝对会和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来一次无比亲密的接触，运气好点儿也得进医院缝针并且伴随个脑震荡，运气差点儿，闹不好就这么过去了。 程煜在这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生死之间的来回折磨。 好端端的准备毕业回国，却被查出脑癌晚期，而且被断定只剩下不到一周的生命。 随后得到神抠系统，又眼看着拥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就在刚刚，程煜差点儿又要去见那个一定会在未来等待着他的人——阎王。 以后，要严密的监视神抠系统的积分，到了即将升级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绝不能让自己处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下了——程煜在车里，握紧了拳头，严正的警告自己。 第二十三章 召唤术 升级过后的神抠系统表面上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程煜估计，这次的升级，应该是仅仅针对商城的。 点开商城之后，程煜果然看到，商城稍稍出现了一个变化。 原本只有三件物品的货架上，现在却出现了四件物品。 头三样，还是老三样，分别是一天生命、五天生命以及五分钟读心术，新出现的物品，则叫做召唤术。 召唤术？ 这个名词，程煜倒是不陌生，在西方玄幻作品当中，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法术。而以西方玄幻作为背景的网游当中，这更是一个能够帮助玩家反败为胜的招数。 一旦释放召唤术，通常是可以召唤一些上古神明出现，帮助玩家以弱胜强。 可是，这样的东西，出现在现代社会，很明显相当违和，晴天白日的突然有人召唤出一个只在神话中出现的神明，手持七彩宝葫芦，大喊一声“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这显然有些太逗比了。 程煜用意念轻点这件物品，一个对话框浮现出来，上边写着关于这件物品的特性和用法。 “最低级的召唤术，可以随机的召唤一名宿主的熟人出现，时间最长为三分钟。熟人的定义，是对宿主的基本情况有足够了解的人。” 对此，程煜表示有点莫名其妙，解释似乎有点不足够清晰。 首先熟人的定义就不那么准确，什么叫做基本情况，又什么才算足够。 不过这不算是程煜最为操心的，他最迷糊的，是召唤宿主的熟人出现，时间最长为三分钟，这三分钟，指的到底是使用了召唤术之后，最长三分钟内，一定会有一名熟人到场，又或者是召唤来的熟人只会在程煜身边出现三分钟呢？ 仔细的想了想，程煜倾向于前者。 毕竟，如果召唤出来的仅仅只是普通的熟人，彼此寒暄一下三分钟倒是够了，可如果是自家的亲戚，或者要好的朋友，约着一块儿吃饭同路回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程煜不认为神抠系统有能力确保被召唤出来的人只停留三分钟。 作为一名理科类的高材生，程煜对于数字是很敏感的。 三分钟，他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人类的步速，寻常可见的交通工具的时速等等数据，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在仅有三分钟的前提下，如果是步行出现，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处于以程煜为圆心，最长半径在一公里以内的人。毕竟，跑步的速度达到每小时二十公里以上并不是普通人都能做到的。 而如果是开着车，在城市里，时速一般不会超过六十，那么这个人也就最远距离程煜只有三公里。 哪怕是在十分空旷的地方，时速可以超过一百以上，这个人顶多也就处于程煜五六公里的距离。 这么一计算，程煜就很有一种现在立刻兑换一个召唤术并且使用一下的冲动。 虽说他是道道地地的吴东人，但由于他小学毕业就离开了这里，事实上，在吴东，除了他的亲戚们，他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熟人。 最多加上刚认识不久的管路和孟伊人，还有他父亲公司的一些高层。 坐在专车里的程煜，现在距离自己家的距离倒是还挺近的，一公里左右，可考虑到自己家里的人，无论是谁，从家里出来，开着车上路，想要在三分钟之内出现在他面前其实并不容易，那么，能够出现在程煜面前的人，似乎只剩下那些并不太熟悉的人了。 甚至于，程煜很想让司机把车开到一个方圆三四公里内不太可能出现人类的环境中，好好的试验一下，看看这个召唤术到底有多么神奇。 这个念头仅仅只出现了几秒钟，程煜就将其打消了，因为他看到，兑换召唤术需要耗费五个积分。 五个积分呐，那相当于至少六小时的生命，程煜手里的积分好不容易过百了，他可不想如此浪费。 专车逐渐接近程煜家所在的路口，他告诉司机在下一个路口转弯，专车很快便来到了那个大门前。 想了想，程煜决定下车步行进去，于是便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大门口。 下车关上车门，程煜正准备走向密码锁，却又突然转身，一把拉开了专车的车门。 司机正准备掉头呢，被程煜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 踩住了刹车，程煜探进头来，说道：“师傅，你可别忘了结束行程啊，毕竟我已经下车了，你不结束掉还是会继续计费的。” 司机翻了翻白眼，再看看前方高大的铁门，心说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至于这样么？ “好的先生，我这就结束行程。”司机拿起手机，点下了行程结束的按钮，程煜亲眼看到车费已经产生，他才满意的点点头，关上了车门。 脑子里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4出现，程煜咧嘴一笑。 其实专车司机一般也不会相隔很久才结束计费，毕竟，用户已经下车了，如果费用仍旧在持续，用户是可以投诉的，这种投诉几乎是一投诉一个准。 但如果程煜不提醒这一下，这位司机肯定是等到车子掉头完毕，重新行驶上路之后他才会点击行程结束的按钮。路程上不会产生费用，但时间上却可能会增加一分钟左右的费用。 程煜此举，毫无疑问帮助管路节省了至少几毛钱。 只不过，几毛钱而已，就产生了四个积分，这也让程煜对于神抠系统的积分构成越来越搞不明白。 输入密码，打开大门，程煜缓步朝着深处的湖边走去。 走了没多远，程煜就看见吴伯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吴伯，你这是要出去么？怎么也不让家里派辆车？”程煜加快脚步，迎着吴伯向前走。 “小少爷，您可回来了，少爷得知您回国了，提前下了班，回到家里想要跟您一起吃饭。结果您电话也打不通……” 程煜挠挠头，笑着说：“手机没电了，我也是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不，车还是朋友帮我叫的。” “小少爷您出门的时候不是开着车出去的么？” “哦，我朋友谈恋爱呢，把车借给他了，他晚点儿回来，一会儿你给交待一下，等他回来的时候给他开个门。” 吴伯点了点头，说：“小少爷，您赶紧去一趟老先生那幢房子吧，少爷似乎有点儿生气。” 程煜撇撇嘴，心说我十二三岁你们就把我扔到美国去了，这十年我都没捞着跟你们吃几顿饭，我不过是让你们白等了一次，你们还生气？凭什么啊？ 来到另外一幢小楼，程煜上了台阶，早有人在门后等待着他，他刚走上去，大门就缓缓打开。 “小少爷，您回来了！” 程煜点点头，迈步入门。 刚进门，程煜就听到一个熟悉却又有点儿陌生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回国也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回来就跑出去野……” 程煜打断了那个声音，道：“我都在美国野了十年了，也没见您这么着急。” 第二十四章 步入中年的程煜 家里的佣人仿佛早就知道程煜一回来就会是这样的情况，开了门之后她喊了声“小少爷”就低着头忙不迭的离开了客厅。 程煜迈步而入，脸上早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爷爷！妈！我回来了！”然后快步跑向满头银发的程青松，唯独漏掉了程广年。 程青松的反应却并不大，他只是抬起头看了看程煜，点点头，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煜儿啊，放学回来了啊，功课做完了没有啊，你好像又长高了……” 程煜歪了歪嘴，自从老头儿两年前得了老年痴呆之后，就总是这模样，时好时坏，不过今天看起来似乎情况比之前又严重了一些，倒是没有忘记程煜，可还把程煜当成那个小学没毕业的小孩儿。 在这种情况下，老头儿是最不能受到刺激的，程煜当然也就顺着他的话，站在他身后，一边帮他捏着肩膀，一边说：“那点儿功课，我早就写完了。” “写完了就好，写完了就出去玩会儿吧。” 这话一说，程广年急了，程煜这小子回国之后几乎没在家里呆，一回来就开着车跑了出去，等了他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这又被程青松放出去了怎么弄？ 程广年赶忙出言阻拦，他还真怕程煜顺着老头子的话就跑了：“他已经在外边玩够了，爸您早点上楼休息吧，我找煜儿说点事。” 程青松一板脸，道：“煜儿才多点大，他能跟你说什么事儿，小孩子，你该让他多玩玩。煜儿，别理你爸，该出去玩就出去玩。” 程广年无奈的摇着头，却把目光落在程煜身上，眼神里的意思是你小子敢趁机溜走我打断你的腿。 程煜倒也没想走，好容易回来了，这还没跟自己的母亲聊两句，干嘛要走？ 于是他对程青松说：“爷爷，昨儿的评书说到哪儿了？今天的时间是不是到了？” 程青松年轻的时候就爱听评书，上了年纪，尤其是得了老年痴呆之后，更是抱着半导体不撒手了。这段时间以来，家里人好容易想办法把他的半导体换成了一个平板电脑，下载了一堆评书。这样老头儿就不用等着电台的评书时间，啥时候想听，啥时候就能听。 老头儿一听，果然紧张了，下意识的想要看时间，嘴里嘟囔着：“哎呀，评书快开始了，昨儿听得是三侠五义，说得好啊，我得回屋听评书去。” 程煜赶忙道：“那我送您上去。” 程煜的母亲宁可竹也站起身来，帮着程煜一起把程青松送上了楼。 从老头儿房间里出来之后，宁可竹才带着埋怨说道：“你这小家伙，从美国回来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先跟我和你爸打个招呼？” 程煜咧嘴一笑，拉起母亲的手，说：“妈，我敢打赌，我要是提前跟你们说，你们指定找出一堆理由让我在美国多呆些天。我已经毕业了，虽说学位证还没拿到手，但那得等到统一的时间才能拿，您儿子这是聪明绝顶提前毕业了。那我还不得赶紧回来看看您和爷爷？” “少拍马屁！”宁可竹嗔怪着打了程煜的手背一下，“既然是要回来看我和爷爷，怎么一回家就往外跑？” “这不是凑巧么？飞机上遇到个朋友，他正好到吴东有点事，我就安排他住我们家了。那您说，我总不能把人领回来了就不闻不问吧，陪他出了趟门，我这不是也尽快赶回来了么。妈，您想我没？” “你这傻孩子，天底下哪有当父母的不想自己儿女的？”宁可竹说着话，捏了捏程煜的脸，眼角倒是有些波光粼粼，显然是看到儿子有点激动。 可程煜却是耸了耸肩膀，说：“要说您想我，我倒是信，但我爸，呵呵……” “你这孩子，就不能少跟你爸怄点气，他每天那么忙，你们父子俩一年都见不到一两回，吵什么吵？” 程煜无奈的摊开双手，说：“我倒是不想跟他吵，可架不住他饶不过我啊，咱一下去，他肯定得教训我您信不信？” 顿了顿，程煜又说：“再说了，我们一年见不到两回面，怪谁啊？还不是他，铁石心肠的要把我扔在美国，您说想把公司的事儿放下到美国照顾我他都不让。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爹……”说完又觉得不好，这话仿佛把宁可竹骂进去了，于是赶忙摆着双手解释道：“不对不对，肯定是亲爹，妈，我不是说您……” 宁可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伸手就在程煜脑门上轻轻打了一下：“你这小子，跟你妈也敢开荤玩笑？” “我这不是说溜嘴了么，我主要是想投诉程总不知道怎么给人当爹。” 宁可竹翻了翻白眼，自己也笑了，拉着程煜往楼下走，边走边小声说：“煜儿，你待会儿跟你爸好好说话，不许犯浑啊！” “那得看他的态度。” 宁可竹捏了捏程煜的手，心里微叹，心道免不了还是要发生争吵的。 下了楼之后，程煜和宁可竹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拿起母亲的茶杯喝了一口，身体往沙发上一靠，口中道：“还是家里舒服。” 宁可竹看看喝空的茶杯，拿到厨房去准备加点热水。 程广年看了在沙发上很没有坐像的程煜，哼了一声，道：“回来了干嘛不在家呆着，又跑哪儿野去了？” “程总，我说您能不能好好聊天？明知道我带了个朋友回来，这不是陪他出去转悠转悠，我总不能把朋友扔那儿吧。” 程广年提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道：“嗯，朋友，朋友为什么不安排在家里的酒店，还非得带回家来？” “咱家这么大，缺一间客房么？我就乐意让朋友住家里，程总，您每天在公司日理万机，您还嫌管的事不够多啊？” “程煜，你给我正经点儿，少拿在美国那套雅痞的德行对付我！”程广年越看程煜就越是来气。 程煜懒洋洋的一耸肩膀，道：“这也是拜您所赐啊，要不是我那么点儿大就被您扔在地球另一面，我也学不会这些。现在您反而倒打一耙怨上我了！” “在美国有什么不好？短了你的吃还是短了你的喝？就你每年在美国糟蹋的那些钱，都够别人家过上半辈子的了！” “您让一个未成年人自己管钱，还要求他像成年人那样井井有条，程总，您说这合适么？” “你……”程广年彻底被激怒，一拍桌子，宁可竹刚好倒完水回来，来不及放下茶杯就过来阻拦。 “煜儿，你好好跟你爸说话，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宁可竹假意呵斥着程煜。 程煜幽幽的呼出一口气，道：“我十二岁，他就谆谆教诲，告诉我，程煜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必须习惯一个人照顾自己。我十二岁就是大人了，一晃十年，我这就算步入中年了，怎么又说我没大没小了？” 第二十五章 绝不回美国 程广年被程煜气的呼呼直喘气，他也不明白，自己跟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犯冲，不见面还好点儿，一见面一定会掐起来。 程煜其实也知道自己今天有点过分，但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原本就是个几乎被判了死刑的人了，要不是在飞机上得了个神抠系统，他大概只剩下……程煜下意识的看了看脑子里的光屏，左上角的倒计时，显示的是8D15H23'36“，这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靠着神抠系统兑换了五天的生命，程煜现在就只剩下不到四天可活了。 原本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可还没见着自己的父母呢，就听到程广年隔着门的那句呵斥，一时间，整个十年在美国的委屈，完完全全的迸发出来，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程广年，这叫程煜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的跟程广年交流？ 宁可竹两边安抚了半天，总算是让这对父子能够正常的对话了。 程广年问道：“怎么提前了这么多时间毕业？” “读书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从小学到大学，向来品学兼优，我大一的时候就憋着要提前毕业，所以第一年就把能选的课全选上了。这么说吧，要不是因为两年的时间凑不出整个大学期间足够的课程，我去年就回来了。” 宁可竹怕程广年不高兴，插嘴道：“咱儿子就是这点好，读书的事儿从来没让咱们操心。南加大对别人来说是顶级名校，可对咱们煜儿，那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程广年看了自己夫人一眼，哼了一声：“罗杰斯教授是你的导师？他这么大的一个专家，怎么会给你们本科阶段上课？” “他就是带带我们的论文，偶尔给我们做个讲座，三年了，办了五六场讲座吧。哪有可能给我们上课。” “但是他看了你的论文之后，想要让你做他的博士生，有没有这回事？” 美国有很多学校，本科毕业之后可以直接申请读博，大致上相当于国内的硕博连读，过关之后直接办法博士学位。 程煜点了点头，轻松的说：“有啊，但是我给拒绝了。” 宁可竹一听就愣住了，她连忙拉过程煜的手，说：“煜儿，你和你爸说的是那个全美著名的罗杰斯教授？” 程煜点了点头，程广年哼了一声，宁可竹急道：“他主动跟你提的让你读他的博士？”程煜再度点点头，宁可竹越发着急：“那你怎么拒绝了呢？罗杰斯教授，那可是全美都知名的经济专家啊！” 没等程煜开口，程广年就道：“小竹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罗杰斯教授的助理联系过了，他表示罗杰斯教授很喜欢这个浑小子，虽然被拒绝了，但只要这小子回去，罗杰斯教授还是愿意带他这个学生的。” 宁可竹听罢，这才放心的说：“煜儿，这种机会不常有……” 程广年也道：“我跟那边说好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既然这小子回来了，就先在家里待几天。一周之后，再回美国，到时候咱俩也一块儿去，正好跟罗杰斯教授见一面。” 程煜很是坚决的说：“要去你们自己去，我不去！” “这儿轮不到你做主。”程广年的家长主义很严重，根本就没打算跟程煜商量。 “别的事我可以听您的，但是这件事，我告诉您，没门儿！” 程煜说罢，长身而起，直奔大门而去。 “程煜，我也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回美国读这个博士，否则的话，你以后别想在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程煜听罢，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身来。 程广年和宁可竹以为他被吓着了，毕竟，像是程煜这样在经济上向来大手大脚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断了经济来源。 可是，很快夫妻俩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程煜好半晌没开口，只是望向他们二人的眼神显得很复杂。 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有愤怒，有不甘，还有几分忧伤，但并没有以往见到过的屈从。 程煜缓缓开口：“程总，咱俩到底有什么仇？以至于您非得把我赶出家门？我刚回来，对国内还不熟悉，我恳请您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熟悉国内的环境。时间到了，不用您赶，我自己收拾东西滚蛋。但是想让我回美国，绝无可能！” 这一次，程煜彻底离开了这幢房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他平静的关好房门，留下程广年和宁可竹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回屋之后，程煜把手机充上电，屏幕刚刚点亮开机，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点开一看，是管路发来的，他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让程煜记着点帮他开门，这深宅大院的，他进不了。 程煜顺手回复：你到门口按一下门口的门铃，看到是我的车，会有人帮你开门的。 想了想，程煜又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回来之后找我一下，我在走廊顶头的露台上。 把手机扔在床头充电，程煜冲洗了一下，换了身睡衣，然后来到走廊尽头的露台，开了一瓶酒，独自坐在微凉的夜风里，对着已经看不清的湖面慢慢的喝着。 不大会儿，管路找来了。 “程煜，哪儿呢？” “这儿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献献殷勤。” “别提了，人家说明天一早还得去述职，我一想这一路也的确挺累，就把她送回去了。” “喝点儿？”程煜也没心情关心管路的事，刚才纯粹是顺嘴一问。 管路缓缓走了过来，拎起桌上那瓶麦卡伦30年，很是戒备的问：“这酒不便宜吧？好几万？” 程煜摆摆手，道：“管他呢，喝呗，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喝咯。”他想的是自己今儿跟程广年闹成那样，以后保不齐就得自己赚钱，这好几万一瓶的酒，当然是喝不起了。 可管路听了，却完全没有这么理解，毕竟他认识程煜以来，程煜的性格可谓奇葩。 管路琢磨着，别是这瓶酒程煜是叫人送过来的，还没给钱呢吧，现在只等他喝上一口，然后程煜就赖上他了。毕竟，以程煜那么抠门的个性，怎么可能喝这种好几万一瓶的威士忌？ “我觉着还是算了，几万块一瓶的酒，让我买单还真是有点肉疼。” 程煜扭脸看了管路一眼，知道他误会了，但也不能怪管路误会，只得一翻白眼：“酒是家里的，不用你掏钱。” “我说，你家里人不会都跟你一样吧？”管路如履薄冰，他还真怕整个程家都是葛朗台。 程煜被管路气乐了：“不喝滚！” 管路这才嘿嘿一笑，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连忙给自己倒了杯酒。 两人碰了碰杯，喝了一口，程煜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好多了，跟管路这家伙在一块儿，倒是总能让心情变得不错。 第二十六章 被软禁 一瓶酒的时间可长可短，但如果心里藏着事，往往一瓶酒的时间就会变得很长。 程煜想不明白，那可是自己的亲爹啊，为什么就非得逼着自己去美国，就仿佛程煜呆在中国就会碍了他什么事儿一样。 虽说由头是罗杰斯教授，一个在美国经济领域都堪称最顶尖的专家，要收程煜做博士生，这的确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但程煜总有一种感觉，即便没有罗杰斯教授的邀请，程广年也依旧不想让他呆在国内，这种感觉就相当难受了。 而且，罗杰斯教授是个理论派，他的美誉几乎都是实验室里的模型搭建，数学模型，经济模型，等等等等。说的严重点，美国的经济体系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着罗杰斯教授这样的人，当然不止他一个，而是很多个从事类似工作的人，他们负责着美国经济最尖端的模型搭建。 这跟程煜未来将会面临的工作显然并不一致，程广年就他这么一个儿子，程氏集团迟早是要由他接手的，总不能说培养出一个理论方面的专家，最终把家族产业交给其他人吧。 程煜并没有就此对管路大吐苦水，这些事情，就如同他脑子里的那个神抠系统一样，不足与外人说，别说管路和他毕竟相识不久，就算是从小一起摸爬滚打撒尿和泥长大的发小，程煜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拿出来倾诉。 这瓶酒，一直喝到半夜三点多，管路真的是个很健谈的人，而从他的谈话之中，程煜也逐渐的对管路家里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酒瓶见了底，两人都有些醉了，眼睛几乎睁不开，自然是各回各屋潦草的睡下。 在程煜躺上床的时候，他依稀听见楼下传来关门声和脚步声，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已经来不及去分辨为什么这么晚还会有人进出，程煜已然进入到酣眠当中。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由于并非周末，程广年和宁可竹依旧去了公司上班，吴伯告诉程煜，并没有看见管路下楼。 程煜想起管路昨晚说过，孟伊人上午要到程广年的公司去述职，他跟孟伊人说好了中午去接她。 敲开了管路的房门，那个白胖子显然没睡够，睡眼惺忪一脸不满的开了门之后，又把自己像是一个麻布袋那样扔上了床。 程煜只用一句话，就让管路清醒了过来。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孟伊人应该已经述职完毕……” 程煜看见，一只灵活的胖子立刻从床上跳起，如同一道闪电般冲进洗手间。仅仅三分钟之后，这只胖子就已经洗漱完毕飞回屋内，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 一边穿着，管路一边埋怨：“你也不早点叫醒我！明知道我今天有事，你昨晚还拉着我喝到那么晚。” 程煜靠在门框上，欣赏着胖子矫健的身手，心中感慨，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居然能让二师兄摇身一变成为大师兄。 “昨晚我只是拉你小酌，可是你那话匣子一打开，我估摸着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关闭吧？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我觉着我坐你对面给你捧哏都没必要，你根本就是新闻联播啊，对着空气你照说不误。” 管路一愣，彻底闭上了嘴，穿衣服的动作更加迅猛。 穿好之后，他犹如一阵旋风般刮过程煜身旁，臃肿的身躯灵巧万分的从程煜和门框之间穿过，跑到楼梯口，才想起来道：“那什么，你那车我再用用啊！” 程煜溜达着往楼梯口走去，口中道：“用完还我的时候，记得加满油。” 管路的脚已经踩在了楼梯上，听到这话又缩了回来：“我说你这也太抠了吧？昨儿那箱油就是我给加的……” “可你加的油我也没捞着开那车啊……” 管路呆了呆，挠挠头道：“得得得，我给你加满油。不过，我跟伊人说好的，接了她之后吃个午饭，就跟她一起回润州。到时候你去火车站拿一下车行不行？” “这么着急走啊，还想留你多玩两天呢。” “下次吧，我得打铁趁热，先跟伊人把关系走近点再说。” 程煜笑了笑，说：“行吧，你买好车票跟我说一声，我去火车站找你。” “就冲你这句话，之前你坑我的事儿我都不跟你计较了。”说罢，管路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沉重的身躯让楼梯都仿佛在颤抖。 程煜哑然失笑，慢悠悠的下楼之后，去了程青松的那幢楼，跟老头儿一起吃了顿午饭。 饭后陪老头儿在后院晒了会儿太阳，老头儿一边听着评书一边睡着了，程煜和吴伯把他送上了楼，管路的电话恰到好处的打了进来。 车票已经买好了，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后，程煜差不多也就要出门了。 上楼换了身衣服，程煜准备出门，可吴伯却迎了上来，告诉程煜：“小少爷，少爷临出门的时候交待了，今天不许您出门。” 程煜瞪着眼：“老程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让我出门？” 吴伯为难的说：“少爷说晚上有事，让您别出去。” “我就去趟火车站，我朋友要会润州了，他得把车还我。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要不我让家里其他人跑一趟？小少爷，您别为难我，少爷吩咐过了，今儿不让您离开这个院子。” “嘿，这个老程，他要干嘛啊……”想着也没必要跟吴伯磨嘴皮子，程煜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程广年的手机上。 “我说程总，您这是几个意思啊？昨儿要把我扫地出门，今儿又开始玩软禁了是不是？还不许我出门，我一个大活人，你凭什么把我关在家里？”电话一接通，程煜就连珠炮似的发难。 接电话的并不是程广年，而是他的助手徐东。 “小少爷，程总在开会，我是徐东。” “哦，大徐啊，你把电话给我爸，太扯了，居然不让我出门！我非得问问他这是几个意思！” “程总的会议很重要，不方便打扰，要不然，一会儿等他会议结束了，我转告他，让他给您回电话？” 程煜气的直翻白眼，心说程广年那种工作狂，等他这个会结束了，估摸着也就到下班时间了，那还说个屁。 但是同样，程煜总不能为难徐东，哪怕程煜其实很怀疑，程广年其实根本就没在开会，只不过是吩咐徐东这么说的。 恨恨的挂了电话，程煜气的鼻子冒烟，但总是无奈，只得跟吴伯说：“行吧，你派个人，赶紧的，现在就去火车站，去给我把车取回来。” 吴伯赶忙去安排，半个小时之后，管路的电话再度打了进来。 “果然是大少爷啊，居然派个人来取车，你自己跑两步能累死？” 听着管路挤兑自己的话语，本就满心烦躁的程煜更是郁闷到不行，他对管路说：“你让那人接电话。” 那人接了电话之后，程煜直接吩咐：“你看看油箱，要是油没加满，你就找那个胖子要一千块钱加油。”说完，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七章 精神的精神病 坐在小湖边，吴伯吩咐人送来了钓竿。 程煜平时当然不会有这种偏向老龄化的爱好，但这十年他几乎没怎么回过家，回来总会多陪陪程青松，老头儿的活动也无非就是附近爬爬山，家里钓钓鱼，是以程煜倒是给家里的管家佣人留下了一种喜欢钓鱼的印象。 可程煜现在哪有心情钓鱼？他决定，今天就算了，等程广年回来，一定要好好跟他说叨说叨。要是明天程广年还用这种软禁的方式对付他，他就直接收拾东西搬出去住算了。 查了查自己身上的银行卡，现金还有百多万，即便没有神抠系统，这笔钱也够他逍遥一阵子。而现在身具神抠系统的他，更是不能像从前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钱，这笔钱甚至可以说是蔚为可观了。 脑内的光屏上，左上角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七天二十个小时出头，如果无法继续获得积分，程煜在八天之后就会颅内血管崩裂而死。 在这种时候，程广年却依旧用老一套的家长制度对付他，这让程煜简直产生了一种还不如就死给他们看的念头。 以前倒是看过几本网络小说，别人家的系统都是大把给钱，必须在限定时间内花完，花不完还有惩罚。程煜获得的这个系统倒是没有惩罚——至少是现在还没看出会有惩罚的迹象，可这破玩意是逼着程煜不敢花钱啊。 问题是如果单纯的不花钱也能获得积分那倒是好办了，偏偏这系统是要求他省钱，这就要求他还必须得花钱，只有花钱才能省钱，这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语的相对论。 现在，程煜被软禁在家里不让出门，难不成要靠叫外卖来花钱么？又或者上网在某个假货集散地跟人讨价还价为了一个包邮问题磨上半小时的嘴皮子，以期达到省钱的目的么？ 想到就办。 程煜打开手机，下载了一个外卖APP，甭管是什么，先点个外卖吧。 下单的时候遇到了困难，程煜发现，自己现在使用的还是美国的手机卡，这个手机卡居然还无法注册国内的外卖APP，一句麻卖批发自肺腑。 “吴伯！吴伯！”程煜在湖边大声的喊叫着，头发略显花白的吴伯小跑着出现在程煜的面前。 “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找个人，让他出去帮我办一张手机卡回来。” 吴伯笑了笑说：“家里有闲置的手机卡的，少爷和太太偶尔出去度假的时候用得上。” “赶紧给我拿一张来。” 很快，吴伯拿来一张手机卡，程煜将其塞进了自己的手机。 重新打开外卖APP，先注册。 国内的手机卡就是好用，刚刚点击发送验证码，手机就收到了短信。 注册完毕之后，程煜意外的发现，这个外卖APP弹出了一个对话框，说由于他是第一次注册使用该APP，是以送给他一个优惠券套餐。 点开一看，里边七八张优惠券，最大的五元钱，最小的一元钱，都是需要点满一定的金额之后才能使用的。 看到这些优惠券，程煜咧开嘴就笑出了声，这就是省钱了啊！这世界上就没有比优惠券这种东西更棒的东西了。而原本，程煜还是打算在下单的时候打电话给店家，问问买的多能不能便宜一点儿呢，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二话不说，随便找了一家店，程煜也不管自己爱不爱吃，只是看着金额，凑足了三十元的东西，就为了使用一张五元的优惠券。 可在下单的时候，程煜愣住了，APP告诉他，没有可以使用的优惠券。 程煜翻过来覆过去研究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APP的首单，几乎所有店家都有一个额外的优惠，只要订单额满三十元，就可以享受十五元的首单优惠。而因为享受了首单优惠，这笔订单的价值就变成十五元了，那个满三十才能使用的五元优惠券，顿时就不能再用了。 这当然难不倒程煜，他毫不犹豫的又点了一件十五元的东西，凑满了三十元，坚持把那五元的优惠券使用了出去。 确认订单，填写收货地址，然后就是支付…… 支付了二十五元，程煜美滋滋的等待脑中响起那清脆的叮响。 声音倒是出现了，可并不是出现在程煜的脑内，而是他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表示扣款成功。 稍稍一琢磨程煜就明白了，之所以没有积分的消息，是因为钱虽然付了，但是货还没收到，在这个过程中，还是有可能产生退货的。 于是乎，他耐心的等待着外卖小哥把东西送过来。 等了四十多分钟，程煜终于接到了外卖小哥的电话，他指点着外卖小哥走到了他家位于山口的大门前，然后自己奔跑旋转跳跃着去迎娶外卖小哥……哦，不，是迎接外卖小哥。 从外卖小哥手里取过外卖的时候，程煜简直是欣喜异常的对外卖小哥说了一句“谢谢”，因为他听到了脑中的叮响。 而且，程煜匆匆一瞥之下，看到脑中闪现的金光大字居然有足足七个积分。 连外送费一共四十五元的外卖，省了共计二十元，换来的是七分的积分。虽说以后没有首单优惠了，但是程煜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的下单，哪怕一次只有一个积分两个积分，他一天弄个百八十个积分都不叫事。 原因很简单，每一笔成功的订单都会产生一个红包，点开之后又会得到一元到五元不等的红包，循环往复，简直就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程煜简直就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了，以后还抠个啥门？没事儿就在家里买外卖，或者网购就行了。那些网购的网站，基本上也都一直有各种优惠券发放，虽然大部分时候发放的都是买家用不上的针对某一种特定商品的优惠券，可程煜无所谓，他花钱，只是为了续命啊，谁还管那些买来的东西用得上用不上？ 由于程煜表现的过于欢欣，外卖小哥的表情显得格外的疑惑，他心里琢磨着，这个大门后边，不会是某个精神病院的疗养场所吧，收到一份外卖你至于这么兴奋么？ 在外卖小哥同情又迷惑的眼神之中，程煜回转过身，继续奔跑旋转跳跃着逐渐远去…… 外卖小哥刚打算跨上自己的小电驴离去，却突然听到身后院子里一声凄惨的喊叫，他回过头一看，程煜顿足捶胸，状若疯魔，那凄惨的叫喊声正是他在持续发出。 “看着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精神居然就出了问题，真是可怜啊……”外卖小哥感慨一声，发动小电驴，疾驰而去，一分钟也不敢多做停留。 第二十八章 系统的惩罚 院子里，吴伯也吓坏了，刚才程煜说要拿个外卖，吴伯还很警惕的跟在他身后，生怕程煜是要借机偷跑出去。 看到程煜还真是拿了个外卖往回走，而且莫名兴奋，吴伯倒是放了心，可转眼间，程煜怎么就跟发了疯一样？ 急急忙忙的跑上前去，吴伯喊着：“小少爷，小少爷，您怎么了？” 程煜不管不顾的继续大声喊叫着，如丧考妣，那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比死了爹娘还要悲恸。 “小少爷……”吴伯也急了，心说程煜别是中邪了吧？他下意识的简直就要指挥家里其他人去把那个外卖小哥追回来好好审问一番了。 好在这时候，程煜总算是停止了哀嚎，只是满脸悲切，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手里的外卖也不要了，洒落一地，然后，他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垂着两边的肩膀朝着小湖的方向走去。 吴伯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跟了上去，看着程煜一步步走近了小湖，吴伯格外的紧张起来，掏出对讲机就喊来了两个平时就主要负责小湖的清理，水性很好的佣人，小声叮嘱他们：“你们都给我警惕着点，最好别让小少爷有机会跳下去。如果万一来不及阻止，也必须在第一时间把他给我拖上岸……” 那两名佣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程煜这会儿精神状态极其恍惚他们还是看得出来的，于是也极其紧张的跟在程煜身后，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程煜就出现在湖水之中了。 程煜走到了湖边，在刚才坐着的地方又重新坐了下来，手里下意识的拎起了鱼竿，凭空一通狂舞，俨然武侠小说里独钓寒江雪的蓑衣老叟。 没想到的是竟然有鱼咬钩，程煜挥舞着鱼竿，那条鱼就彻底被钩住了，跟着长长的鱼线离开了水面，在空中洒下一片湖水，银色的鳞片在湖水之间划过，竟然很是好看。 谁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会有鱼上钩，程煜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收手，那条鱼沿着鱼线，直愣愣的朝着程煜的脸上拍了过来。 鱼还真是不小，足有两三斤，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拍在程煜的脸上，疼倒未必有多疼，但程煜被惊着了。 脚底下一滑，程煜倒向湖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家里那两名佣人猝不及防，即便是飞扑了过去，却还是没能阻止程煜跌入水中。 天气倒是不太冷，但湖水还是有点凉，那两名佣人也顾不上许多，一人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程煜并不是要自杀，他从来也没想过自杀，他只是被气着了而已。 掉下水后，程煜的第一反应也是立刻往岸上爬，而那两名佣人却扑的太猛，双脚离地呈鱼跃之姿，进入湖面的时候就已经三四米开外了。 等到他们在水里转过身来，却发现程煜早已手忙脚乱的自行爬上了岸。 这场面很是尴尬，“自杀”的人已经自己爬上岸了，救人的人却泡在水里，三双眼睛互相瞪着，再想想自己居然是被一条鱼给拍进了水里，程煜不禁觉得好笑起来。 看到程煜笑了，吴伯和水里那俩人也是面面相觑，这别是脑子进水了吧？ 一阵湖风吹过，程煜打了个哆嗦，他看了看在岸上扑腾的鱼，冲着吴伯喊道：“吴伯，让人把这条鱼给我炖了，竟敢把我拍下湖，我要吃了它！” 说罢，程煜急急忙忙往房子里跑去，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平静下来。 刚才，他之所以会乐极生悲，是因为脑中一声叮响，金光灿灿的七个积分……那竟然不是加分，而是……减分！ 当时程煜手里接过外卖，并没有仔细看，只是大致瞟了一眼，只注意到了那个阿拉伯数字7，却没注意到前边出现的不是+号，而是-号。 等他转身往回奔跑旋转跳跃的时候，他查了一下自己的积分，看到的却是103/206，而在此之前，他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积分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分。 程煜下意识的就点上了那个分数，就像是一般人看到手机屏幕上某个数据变化了，就会怀疑是不是屏幕脏了想要擦一下一样。 没想到的是，点上那个分数之后，光屏立刻一变，随后光屏上呈现的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数据。 前边是积分，中间大部分都是“抠门成功”的字样，偶尔夹杂着几个“兑换XX”的字样，毫无疑问，这是对该笔积分变化的说明，后边则是这笔积分变动的准确时间。 程煜定睛看了看，这才发现，最近的一笔积分变动，并不是+7，而是-7。 而在这笔积分变动的后边，紧跟着的是“恶意浪费”这四个字。 恶意浪费？ 程煜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思。 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份外卖，之所以会点了外卖，完全是他想着自己被软禁在家里要用什么方式赚取积分造成的。 这份外卖之中，有一碗皮蛋瘦肉粥，有一碗面条，还有三只煎包，再加上五元钱的外送费，刚好四十五元。为此，程煜付出了二十五元，可他现在其实根本就吃不下这些东西，午饭才吃过多久？更何况，神抠系统就生在他脑子里，他脑子里那些念头，程煜毫不怀疑会被神抠系统获悉。 毫无疑问，这该死的神抠系统也是有惩罚的，只不过这惩罚并不是直接体现在身体上的，而是体现在积分里的。 于是乎，在那么一瞬间，程煜直接就疯了。他的心，当时简直就是血淋淋的，疼到无以复加。 原本这一百一十个积分，可以直接兑换成六天的生命，但现在只能兑换五天了，程煜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不完整了起来…… 心痛，加上恼怒，这该死的神抠系统对于奖励和惩罚都是从来不做任何解释，甚至连具体的规则都没告诉过程煜，完全靠程煜自行摸索。虽说这是程煜自作孽，可没有规则却实实在在是系统的问题。 偏偏这没法儿说理去，毕竟系统是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东西，程煜总不能把这个系统从自己的大脑里拎出来打一顿。 羞恼配合难以言表的心痛，程煜才会显得失魂落魄，也才会有了他拿起鱼竿想要发泄却被一条鱼拍进水里的事情。 而这么一来，也算是彻底绝了程煜被软禁在家也能想办法抠门获得积分的念想。 程煜很沮丧，毕竟，他现在每活一天都需要接近二十个积分，一旦有一天没赚取到二十分，就等于是生命在减少。对于现在的程煜来说，出门不捡钱就算丢，而今天的程煜不但无法赚取积分了，相反还为此损失了七分。现在的他，很有一种找自己的亲爹打一架把他揍成猪头的怨念。 第二十九章 祖孙对弈 带着切肤的恨意，程煜吃光了那条两斤多重的鱼，甚至连汤都喝光了。 刚吃过午饭不久的程煜，被撑得双眼冒白光，而吴伯在他身后看的也是暗自着急，这么暴饮暴食，撑坏了可怎么得了？ 让吴伯更为慌张的是，在喝光了碗里最后一口之后，程煜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来，吴伯更是觉得，自家的小少爷怕不是火急攻心有点儿精神失常了。 吴伯当然不会知道，程煜之所以突然大笑起来，是因为他脑中出现了一声叮响，然后，他看到一个金光灿灿的+3出现。 并且，程煜这次看的非常的清楚，在数字3前边，的确是+号。 他立刻点击了光屏中央的积分，积分明细再度出现，在这次的三分之后，显示的加分理由是“捡便宜”。 其实程煜猜到了这次加分肯定是跟这条鱼有关系，但总归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会有关系。当他看见“捡便宜”这三个字之后，他就明白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吝啬鬼，抠门就是为了省钱，而捡便宜毫无疑问也是为了省钱。 这条鱼虽然活在程煜自己家的湖水之中，可如果不钓上来其实就没有任何价值。而程煜吃光了这条鱼，显然也是省了钱，于是，这让程煜获得了来之不易的三个积分。 虽然比起失去得七分，这三分少了点儿，但意外的失而复得，也足够让程煜欣喜交加了。 吴伯满眼的忧虑，他默默的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程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程广年。 “矮油，程总您终于开完会了？”程煜终于正常了起来，程广年一听就知道程煜根本没事，连话都懒得说就挂断了电话。 程煜看看手里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没风度。” 坐在办公室里的程广年，想了想，又把电话打给了吴伯。 “老吴啊，你给我说说看，那小子今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 吴伯把程煜从起床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跟程广年描述了一遍，从叫外卖开始，说的更加详细一些。 程广年皱着眉头听完，也觉得程煜的行为有些不正常，但从刚才程煜接听电话时的口吻，却又明显知道程煜根本就没问题。 “这小子，装神弄鬼的，他这是要干嘛？” 看看时间，程广年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老杜啊……嗯，是我……有点事找你聊聊……不是不是，不是下边的公司有什么事告到我这里来了，而且，你是甲方啊，要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你找我……呵呵，电话里不太好说，要不我去一趟你公司？……不不不，不麻烦，反正我也得去接小竹，顺道跟你聊聊这事儿……是是是……好好好……” 挂了电话之后，程广年给自己的夫人打了个电话。 “小竹啊，公司的事情忙完了没？……嗯，就是昨晚咱俩商量的那件事……我跟老杜说好了，你要是忙完了我过去接你？……那也行，咱们直接老杜公司楼下见……” 连续几个电话，程广年的脸上露出些微笑容，他拿起茶杯，却发现茶杯里没水了，刚想开口喊徐东进来倒点水，转念一想，这也该出去了，便干脆站起身来，拿了外套，笑眯眯的往外走。 外间的徐东看到程广年突然走了出来，急忙站起身来，把程广年送到大门口，看到他上了电梯还是满脸笑意的样子，徐东摸着下巴小声嘀咕：“早晨来的时候还一脸阴云密布，这会儿又这么开心，难道是太子爷想通了？” …… 湖景路唯一的建筑当中，程煜这会儿正在后院的草坪上，陪着程青松下棋玩。 中午程青松吃完午饭，回屋睡了会儿，醒了之后居然清醒了不少，还能记得程煜回来了，吵吵着要让程煜陪他聊会天。 也不知道怎么着，这祖孙二人就下起了象棋。 吴伯一听说这两人要下象棋，立刻远远的躲开了，虽说程煜读书从来不费劲，显然智商很高，但是这象棋水平，倒是有老程家的一脉相承，俗称臭棋篓子。程青松就更不用说了，臭棋的遗传，根儿就是打他这儿来的。 爷孙俩三下五除二摆好了棋盘，当即展开了厮杀。 人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下棋其实也一样，讲究平心静气，毕竟需要计算棋路，方方面面得思考周全。 可是这爷孙俩，棋盘上刚摆好，就开始嚷嚷开了。 “嘿，小子，这两年你在美国也没机会下棋吧，要不要我让你一个车啊！”老头儿先发制人，先行挑衅。 程煜毫不示弱：“您就得了吧，说的好像您在中国就有人陪您下棋了一样，谁不知道您那水平，别说我两年没下棋，就算是您再活三十年，您也不是我的对手。也别您让我了，我让您一个车外加一个马。” “你怎么跟爷爷说话的？”老头儿吹着胡子瞪着眼睛。 程煜翻了翻白眼：“没劲了吧？赌场无父子您知道吧？” “那我让你车马炮！” “我让您俩车加马炮。” “我让你俩车俩马一个炮……嘿嘿……” 程煜不甘示弱，犟着脖子说：“我让您俩车俩马……嘿，不对啊，我再让就没有子儿能过河了，合着您是想骗我用五个兵跟您玩儿是吧？我不上您那当！” “哼！算你小子聪明。”程老头儿一呼鼻子，伸手就拿起了棋子：“当头炮！” “我说您到底会不会下棋？红先黑后不懂啊？刚才让您拿红子儿您非说您不喜欢这个颜色……” “在家下棋哪有那么多规矩，这盘我先走，下盘你先来。” “得得得，我让着您……飞马……” 两人你来我往，往往是嘴炮三四个回合也走不了一步，一个多小时后，俩人倒是也杀的人仰马翻的。 主要不是战局激烈，而是俩人水平太臭了，走不了两步就送个子儿给对方吃，然后引发更大范围的嘴炮。 听到前头停车的声音，吴伯绕到前院，程广年一下车就听到程煜和老头儿在后院吵架的声音。 “这爷俩又下棋呢？”程广年问到。 吴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程广年哈哈一笑，道：“去把程煜喊过来，我有事跟他说。” 吴伯回到后院，跟程煜这么一说，程煜二话不说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说：“和棋。”说罢转身就走。 程老头儿在后头穷追猛打：“和什么棋，我就要赢了，别看我车马炮都没了，我就凭一个小卒就能拱死你，你有种别走，过来跟我再战三百回合……” 这次，程煜倒是没理会老头儿，笑眯眯的往屋里走着。 吴伯在他身边说道：“小少爷，老爷那身体，您以后别再跟他闹了，今儿好不容易脑筋清楚点，别再……” 程煜微微一笑，说：“就是因为我知道爷爷清醒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所以才一定要跟他多吵吵呢！” 吴伯闻言愣了愣，随即明白了程煜的意思。 第三十章 夫妻俩的要求 一进屋，就看到程广年和宁可竹脱着外套。 吃完那条鱼之后的程煜，心情基本上一直还算不错，是以便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妈，您也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光知道叫妈，也不知道喊你爸一声。” 程煜看了看程广年，居然从程广年脸上捕捉到一丝笑意，这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既然程广年终于有了笑模样，程煜也便开口喊道：“爸。” 程广年冲着程煜招了招手：“来，煜儿，过来咱爷俩聊几句。” 程煜越发觉得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小就没啥接触的缘故，程煜还真是想不起上一次程广年这么对着自己笑呵呵的说话是在自己几岁的时候了。 在美国这些年，一开始通过QQ弹视频，后来就是微信，但基本上，程煜在视频通话里，都是在跟宁可竹交流，程广年顶多就是在快结束的时候露个脸，通常也都只是同样的话，让程煜少花点钱多看点书。 昨晚还跟程广年吵得几乎要翻脸呢，这转过来还不到一天的时间，程广年突然满脸慈父的和蔼笑容，这怎能不让程煜心生警惕？ “那什么……您还是叫我浑小子吧，突然喊我小名还真有点不习惯。” “嘿你这小……”程广年习惯性眉头一竖，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笑着说：“今儿咱爷俩好好聊聊。” 程煜坐在了程广年的对面，满怀戒心的问：“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但是咱们说好，美国的事儿别提了，我肯定不会回去。您要非得逼我回美国，还像今儿这么把我软禁在家里，明儿我就收拾东西搬出去。除了我自己身上这张卡，我以后也不会再找您要钱了。” 程广年的眉头再度拧了起来，他微虚双眼看着程煜，冷冷的笑了笑，道：“翅膀长硬了，这是要离家出走了？” “这家我还用得着离？这么多年，我回得来么我？” 这基本上可以说是程煜的绝招了，程广年就算有再大的脾气，每当程煜说出类似的话的时候，他也总有点无言以对。 宁可竹见状，赶忙打圆场，心说这爷俩别一会儿又吵起来了。 “煜儿啊，你在美国这么些年，你说那美国人那么开放，听说他们的孩子十四五岁都开始谈恋爱了。你没谈个女朋友啥的？” 程煜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谈啥啊，您二位说要让我彻底融入美国人的生活，雇了个美国大妈照顾我，我上的是标准的美国人的学校，接触的都是美国小孩儿。说起来还真是到了大学才多见了几个中国人，我跟谁谈去？” 程广年也饶有兴致的说：“美国小姑娘不也挺好的？金发碧眼，性格火辣，也不像咱们中国的小姑娘那么内敛。这么些年，就没有哪个小姑娘向你表白过？” “那倒是还真有，可我是从小就打定主意要回国的啊，***都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就琢磨着，别瞎耽误工夫了，到时候再因为有个女朋友反倒舍不得回来了。所以啊，我一直控制着我自己……” 程广年的话，成功的让程煜打开了话匣子，毕竟，自我吹嘘是所有正常人类必然具备的美德。 可说着说着，程煜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从程广年和宁可竹是不是交互的眼神，以及他们眼中那点子小暧昧，加上俩人越发在用一种堪称嗷嗷待哺的眼神望向自己…… 程煜知道，这事儿有玄机。 要知道，上一次在程煜和程广年、宁可竹之间产生嗷嗷待哺的眼神，那还是在他俩给程煜断奶的时候。并且，那是程煜发出的眼神，并非他的父母。 及时的控制住了话头，程煜心中暗忖：这俩别是要让我去玩儿相亲这种勾当吧…… “看来我们家儿子还是喜欢中国的女孩的嘛，那就好那就好……”宁可竹适时的表示满意，这更让程煜感觉不妙。 程广年和宁可竹之间明显有个眼神的交流，就像是在说：嘿，老婆，儿子没女朋友，他这个年纪，正是最渴望啪啪啪的时候，咱们给他推荐一个姑娘，他一准儿无法拒绝，不用咱们使劲儿，他自己屁颠屁颠就冲上去了。 对此，程煜表示嗤之以鼻，他绝不是那种人——毕竟，他一个连自己能活多少天都没把握的家伙，就别惦记着糟蹋人家姑娘了。 得到了自己期望得到的信息，程广年点了点头，说：“昨晚你走了之后，我跟你母亲商量了很久。我们也能理解你这种渴望回归家庭的想法。所以，我们虽然认为罗杰斯教授的青睐损失了会很可惜，但我们还是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程煜眨了眨眼，心道转折就要来了。 他摆摆手，说：“你们能理解我，我也很开心。爸，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你这孩子，我跟你爸还能跟你谈什么条件？”宁可竹白了程煜一眼，言辞之中更多的是溺爱。 程煜立刻站起身来，拍拍手道：“没条件那就最好，既然说开了，拿我去陪爷爷了啊。” 程广年一看程煜要溜，急忙道：“你先别急，坐下，我跟你母亲还有话要对你说。” 程煜撇撇嘴，道：“我就知道没那么便宜，跟一个商人，还是如此成功的商人谈判，您不捞点儿回去又怎么可能甘心。” 程广年估摸着自己说出来这事儿估计要黄，于是冲着宁可竹使了个眼色。 宁可竹忙道：“煜儿你别总是挤兑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我们是考虑，你在美国这么多年，对国内的情况也不了解，既然决定留在国内了，总要尽快熟悉一下环境。所以呢，我们想介绍个朋友给你。” “是个女孩子，我们见过，知书达理，跟你年纪差不多，长的也漂亮……”程广年适时的插嘴。 程煜伸出手表示打住，他说：“你俩不会是打算让我去相亲吧？” “咳咳……”程广年干咳了两声，演技很糟。 宁可竹又道：“别把你爸妈说的那么老土，什么就相亲啊，就是给你们小年轻一个结识的机会。我跟你说，那个女孩子我和你爸都见过，知书达理，长的也漂亮，她家里跟咱们家有生意上的合作。我跟你杜叔叔商量过了，你俩要是看对眼了呢，我们当然乐见其成。但如果你们自己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真的不强求？”对于宁可竹的说法，程煜根本不相信。 “小竹，你跟他这么说没用。”程广年板起了脸，转向程煜：“我跟你说，程煜，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跟小雨接触一段时间你俩订婚，要么，你给我回美国读你的博士。” 程煜耸了耸肩膀，道：“看吧，我就知道程总没那么好说话。” 第三十一章 出门赚积分 程广年并未受到程煜挤兑的影响，只是静静的看着程煜，表示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程煜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又道：“那要是人家真的就看不上我，或者人家另外心有所属，你们也不能要求我霸王硬上弓吧？” 程广年虚了虚双眼，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到时候见了人家姑娘，你肯定是胡闹一通，让人家对你的印象坏透了……你不是说我们没给你选择么？现在给了。两个选择，一是回美国继续深造，二是跟小雨尽快确定关系。” “那个女孩叫杜小雨？” 宁可竹没有程广年那么暴力直接，她总希望能从根子上说服程煜。 “煜儿，你不要有抵触情绪，等你明天见到小雨，你就会知道，我们真的是给你介绍了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虽然我们和你杜叔叔认识时间并不太长，但是这些年，小雨也算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杜叔叔家教很严，小雨也特别乖巧……” “啊？明天？你们还真是挺着急的啊！”程煜脱口而出，但很快心里又盘算开来，无论如何，至少明天可以出门了。 后边程广年和宁可竹叮嘱了半天，程煜却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只是在不停的盘算，明天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今天失去的积分赚回来，甚至是今天没得到的积分，明天也要一并弄到手。 每天二十分，这是底线，这是程煜活下去的根本，他绝不允许任何一天赚不到二十分以上。 “行了，话已至此，小竹你不要再跟他多说了。总而言之，这件事他必须做到，做不到，就给我滚回美国继续读书去！”程广年盖棺定论，站起身来：“吃饭去！” 吃过晚饭之后，程煜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出去一趟，说不定还能再赚点积分呢？ “我已经答应你们明天会去跟那个杜小雨相亲，那么软禁是不是该结束了？我想出去转转。”程煜放下筷子，拿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对程广年说。 “大晚上的你出去瞎转个什么？” “我对吴东一点儿都不熟悉好吧？你好歹让我出门开车溜达溜达，然后我也能找个明天跟人家约了见面的地方。您可别说您来安排啊，你们这群老人家，安排的地方肯定特别古板……” 程广年还想阻止，宁可竹却道：“广年，煜儿说的有道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去搞定，你就让煜儿自己出去转转吧。” 程广年想了想，道：“那你去吧，不过别太晚，明天早点起床。” 程煜笑眯眯的抱住宁可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出去了。 宁可竹倒是挺满足的，毕竟，这十年来，她跟程煜也没什么亲近的机会。可程广年看了，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出门几乎当他不存在。 刚刚发动了车子，也就是那辆被自己家的佣人开回来的柯尼塞格，程煜立刻听到了脑中一声清脆的叮响，随之而来的，是一个+4的字样。 程煜很快想明白了，这应该是管路把油箱加满造成的加分，只不过由于程煜当时并不在车上，所以这个积分直到他发动了车子才到手。 今天损失的七分总算是回来了，程煜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而车子开出去不久，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又来了一声叮响，金光灿灿的+5再度出现的时候，程煜就有点懵圈了。 这是什么鬼？难不成这辆车成了超级玛丽里水管工顶的那个金砖啊，开上几分钟就能冒出个积分来？ 一条微信出现在程煜的手机上，程煜瞟了一眼，才知道这笔积分究竟来自何处。 微信是管路发来的，他说他回去之后把孟伊人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刚到家，就被他父亲拖出去应酬，这刚吃完饭，正准备去第二场，他才想起来还没跟程煜打个招呼。 同时，他吐了句槽，说他人都已经回了润州，居然还是没能逃脱程煜的魔掌，因为他打开叫车软件准备找两个代驾送客人去第二场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一笔没有支付的订单，那是程煜昨晚打车回家的订单。 有了管路这条微信，程煜自然就明白了那笔积分的来源。 这么算起来，今天到现在为止，程煜倒是已经获得了十二个积分，距离每天最低要求的二十分，只剩下八分而已。 当然，他实际得到的积分没有这么多，因为还有被扣去的七分。 前边的路上车辆开始多了起来，这表明已经接近市中心的位置了，程煜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目的地，他对吴东，实在是太陌生了。 停在红灯线后，程煜看到前方是一个商场，门口很多奢侈品牌的logo，程煜大概记起自己以前回国的时候，母亲带他去买衣服基本上都是这家商场。 美国的衣服自然会有人去帮忙收拾寄回来，但那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以后了。家里换洗衣服不缺，可衣柜里还真没有什么应季的衣服。 程煜想着，自己也该去买点衣服了。 要消费才能有抠门的机会，程煜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花钱这件事，以前对于程煜来说，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由于家境的缘故，几千上万一件的衣服也不叫回事，自然不会有什么花钱的快感。 但是现在，程煜却对花钱充满了莫名的兴奋。 由于今天中午的外卖经历，他明白了神抠系统还有一条规则，那就是他所花费的钱，必须是师出有名的，至少，要让神抠系统认为他的确有需要花这笔钱。乱花钱达成的抠门行为，不但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积分，相反，还有可能导致被扣分。 可买衣服总归是必要的吧，尤其是他衣柜里真的没什么衣服，再说了，明儿还得去相亲呢，怎么着也得买身合适的衣服去见人家女孩子吧？ 不得不说，程煜的这辆座驾，实在是太拉风了，他刚把车开到商场边上，准备往停车场里开呢，就已经引起了在商场门口的小广场上逗留的人们的围观。 现在人的手机，都是智能机，这些人几乎下意识的纷纷掏出手机拍照，然后发到自己的朋友圈或者微博上。在吴东这样的城市，超跑或许并不算太少见，但两千多万一辆的车，还是很稀少的。 程煜也没在意这些，只管把车开进停车场，然后搭乘电梯上了楼。 第三十二章 不买东西别捣乱 以程煜的家境，这里任何一个品牌的价位，对他来说都毫无压力。 可现在他有了神抠系统，他看到这些品牌的服装的价格之后，不由得直嘬牙花子。 钱他倒是不缺，卡里还有一百多万呢，而且，如果他这会儿给他父亲母亲任何一个人打电话，表示自己要买衣服，他父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他转一笔钱过来。 但这不行啊。 花自己卡里的钱或者花自己家的钱，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除非程煜花的根本就不是他家的钱。 找人付账这种事，程煜也明白，可一不可再，就好像管路，吃个饭加个油，钱不多也就罢了，而且程煜对他是有回报的，没有程煜，管路根本搭不上孟伊人，这其实也算是等价交换了。 真要说让程煜完全没有来由的坑人，他还真做不到。 最关键，整个吴东，他也不认识几个人啊，这会儿想找人帮着付账都没可能。 走进了一家店，店员倒是很客气，毕竟程煜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类似的品牌，这些店员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先生您好，请问想买点什么？我们店有刚到的新款，跟法国那边也是同步上柜的……” 程煜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店员倒是会说话，不问人要看点什么，而是直接问你要买点什么。 这是一种销售学上的心理暗示。 如果只是问人看点什么，起不到任何促进销售的作用。而如果说的是买点什么，那么顾客从一开始就会接受一种暗示，好像不买点什么都不好意思出去了似的。 程煜虽然不是学心理学的，但是他是学经济的，对于这种销售手段上的心理暗示还是多少有点理解。 这就是大品牌的员工培训成果吧。 程煜当然不会理会这一套，他只是点点头道：“我就随便看看……那个，你们这店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新款旧款什么的，有折扣么？” 店员微微一笑，道：“先生，跟法国同步的新款正好有个促销活动，如果您买两件，可以享受九五折，购买三件呢，就可以享受九折优惠。” “这个两件指的是什么？一件上衣一条裤子算两件么？” “先生，我们所指的两件是指同款，您可以选择不同的颜色。” 程煜再度一翻白眼，换成以前，他倒是无所谓，可是现在他还必须考虑的更周详一些。 按说像他这种消费层次，同款买个两件倒也不叫事，可谁知道神抠系统认不认可？程煜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吃过亏了，他不想再因为类似的情况损失哪怕一分的积分。 那可是命啊！ 而且，这家店的折扣说实话也太低了，对于现在的程煜来说，保持自己的消费层次，但新款旧款的还真无所谓，他期待的不是新款的促销，而是旧款的清仓。九折九五折着实省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随意浏览了一圈，就离开了这家店。 走进第二家店，还是一样，凑上来就先问折扣问题。 一般来说，这种品牌的东西，为了保持其品牌的价值，折扣本来就不会太大。那些真正的清仓品，基本上不会在这些主要起展示作用的大型商场里出现。任何一家大品牌，都有自己专门的折扣商品销售渠道，最常见的就是奥特莱斯这种地方。 一连问了四五家店，要么是没有折扣，要么也是象征性的，毕竟，奢侈品这种事，买得起的不会在乎折扣，买不起的也不是他们的目标用户群，这些品牌，本来也只是针对这个地球上不足千分之一的那个人群服务的。 没有折扣，或者折扣力度不够，就意味着省不了什么钱，程煜自然也就无法获取令自己满意的积分。 眼看着商场都快要下班关门了，程煜还没能找到一家可以让他成功的实现抠门行为的店。 程煜倒不是没想过干脆到二楼三楼那些低一档的品牌里去选购，那些品牌有很多都是常年打折的，或者说在店里常年都设有折扣区。但程煜同时又很清楚，以降低生活品质换取的抠门行为成立，其所获得的积分将会大大减少。 这就好像他在飞机上降舱升舱，都是三万六，可降舱只得到了四个积分，升舱却得到了十一分。这就是生活品质问题在积分上最直接的体现。 现在商场就要关门了，程煜也有些犯愁，这要是什么都不买，一会儿还得交个停车费，鬼知道这神抠系统会不会因此判定他在恶意浪费？总不能说他花十几块钱停车是为了到商场里蹭空调吧？ 这种可能性倒不会特别大，可谁知道呢？ 中午那二十几元的外卖就扣了程煜七分，这会儿停车费至少十几元，再扣个五分，程煜今儿就真的一点儿进账都没有了。 想了想，要不就第一家店吧，看看有没有其他顾客买衣服，跟人家拼个单，大家一起享受一下折扣不也挺好？ 程煜回到了第一家店里，这一次，店员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一来是程煜刚才的表现着实让人有些提不起劲儿来，二来这会儿也快下班了，店员也满脑子都是下班赶紧回家这件事。 店里还恰巧真的有一对情侣正在挑选男式上衣，程煜立刻就走了过去。 情侣中男的那位，正在试一件薄款单西，程煜也便从货架上拿了一件，对店员说：“我该穿哪个号？” 店员连忙帮程煜挑了一件适合他的型号，程煜在身上试了一下，倒是还不错，他回过头瞥着那对小情侣，那男的也注意到了程煜，看到程煜跟自己试的是同款，他还冲程煜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两个人同时穿同款的衣服，就总有个高低上下之分，程煜的身材还真是比对方好一些，所以这么一对比，对方就落了下乘。 男的把西服还给店员，又看中了另外一件，拿起来就往身上套。 程煜也连忙把西服脱下来还给店员，也去拿那个男子正在试的那件。 这行为多少有些古怪，但对方也没在意，只是穿好之后看到程煜，发现自己再度落了下乘，于是又换了一件试穿。 程煜自然紧紧跟上，他的目的是要跟对方选中同款，然后就可以表示拼单的意愿，从而达到省钱的目的啊。 可是这种行为，一次两次还好，你每次都这样，对方显然就会觉得有些恼火了。 你特么是故意来羞辱我的么？老子不就是比你胖点比你矮点，你非得跟老子穿同款，这样有意思么？ 要不是看看身边的女朋友长的也着实一般，男子还真要怀疑程煜是不是想勾他的妞，所以才故意羞辱他了。 就连店员也发现不对劲了，这人怎么回事？这会儿最有把握肯定会买点什么的人，就是这对情侣了，那什么，你不买东西别捣乱行不行？ 第三十三章 风骚的操作 程煜哪管得了这么多，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羞辱到对方的，他穿好同款之后会看对方两眼，可绝不是存了什么比较的心思啊，他只不过是想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确定会买，如果要买，他就扑上去跟人商量拼个单什么的。 又试了一件衣服，男子终于忍不住了，因为程煜还是选了跟他一模一样的款式，正往身上套呢。 男子直接就穿着那件衣服走向程煜，说道：“我说哥们儿，你怎么回事，你非得跟我选同款干嘛？就显得你比我高比我瘦？” 程煜一愣，连忙解释：“这不是刚才我听店员说，他们这儿有个促销，如果同款的衣服买两件，就可以打九五折。我琢磨着，要是您看中哪件，我选个同款，咱俩可以拼个单，这样不是都能省点钱么。” 男子一愣，心道还有这种操作？哥们儿你买得起几千上万的一件衣服，还在乎打个九五折省的那点钱？ 倒是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推了推自己的男朋友说：“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个省钱的好主意。我看你之前穿的那件单西不错，要不然就那个吧。” 男子想了想，可能觉得也是无所谓，成人之美之余，自己也的确能省点钱，也便点点头：“那你倒是早说啊，搞得我还以为你是在挑衅我呢！” 店员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她也挺懵逼的啊，这么风骚的操作，您到底是怎么琢磨出来的？但是这好像也不合规矩啊！ 程煜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立刻说：“那咱就拼个单？” 那对情侣摇头笑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就那件单西？” 程煜大手一挥：“哪件都行，我也就是正好没衣服穿了，什么衣服还不是穿？”说罢，他扭脸对服务员说：“服务员，那个单西，我跟这位先生一人一件，你开一个单子就行。” 店员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们是店员，不是服务员。 但她也不可能说什么，虽说程煜的想法的确风骚了一些，可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于是她按照两人的号码，各自给他们拿了一件刚才的单西，分别包好放进纸袋中，努力洋溢起一张笑脸，说：“请问两位先生哪位付账？” 程煜一摆手道：“当然是各付各的，我和他又不认识，只不过是大家拼个单而已。” “可是这只有一张单子……” 程煜立刻打断了店员的话说：“我信用卡额度不够了，所以两张卡各刷一半的价格不行么？” 店员愣了愣，心说这好像还真是没毛病，她只得拿着程煜和那个男子的两张信用卡，去柜台刷卡了。 这时候，男子看着程煜，竖起大拇哥，道：“哥们儿，你真行！” 程煜嘿嘿笑着，道：“我这不是想着能省钱咱就别浪费么，他们既然有这个优惠，咱就尽可能的利用上……” 正说着，程煜突然看见又有一个男人拿起了他们正在购买的那件单西，或许是因为之前就试穿过，所以那个男人直接喊道：“麻烦把这件衣服包起来……” 程煜眼睛一亮，立刻跑向那名男子，那速度，绝对跟博尔特创世界纪录那次相当。 一边跑，程煜还一边喊：“服务员，别急着刷卡，有新情况！” 自己身边陡然出现一条人影，那个拿着西服准备付账的男子也吓了一跳，眼神里满是戒备的看着程煜。 程煜脸上全是笑容，这又是百分之五的折扣啊，这件衣服一万七，百分之五那就是八百多……这就不是钱的事，主要是能把这次的抠门行为升个级。按照此前的经验，一旦达成，保不齐就是两笔积分啊。至少，也得是一个更高的积分，程煜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这位先生，恐怕您还不知道呢吧？” 听到程煜的话，那个男人皱紧了眉头，心说难道这衣服有问题？ “知道什么？这衣服有问题？还是这家店有问题？” “我们店没问题，我们店的衣服也都没问题！”没等程煜开口，店员早就抢着说了，她也算看出来程煜的打算了，她只是担心程煜的表现会吓跑了这位一进门就要买单的顾客。 男人疑惑的说：“那他这么激动干嘛？” 程煜也连忙解释说：“你误会了。他们店，这些新款有个促销活动，同款的东西，两件九五折，三件九折。我刚才呢，跟那位先生正好选中了你手里这件同款，正打算拼个单付账呢，这不，你来了，你居然也选中了我们相同的款式。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而且这也是咱们三人之间的缘分呐！大家眼光如此统一，恰逢店里的活动，我就想，要不咱们三个人一起拼个单？你看，一万七千多的衣服，一成的折扣那就是一千七百多呢！” 男人也傻眼了，买了这么多的衣服，他还真是从来没想到过这种操作。 虽说他并不在乎这千把块钱，但是他觉得程煜说的很有道理啊！ 真的很有道理啊，这逻辑简直无可挑剔，简简单单拼个单，就能换取一个折扣…… 店员见状，她知道这个男人也不会反对，于是便苦笑着说：“那好，我把刚才那张单子作废，把你们三位的衣服开成一张单子。” 程煜也对那个男人说：“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男人哑然失笑，点头道：“也好，偶尔占点儿这个品牌的便宜，似乎也挺开心的。” 之前那对情侣也走了过来，男的笑着说：“说实话，这点钱我倒是真不在乎，关键是这位哥们儿的脑洞，这么风骚的走位，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店员很快重新开好了单子，有了之前的经验，她也不提几张信用卡的事情了，直接向最后那位要了信用卡。 “三位先生，我必须说明一点，信用卡虽然可以分开刷，但是发票却只能开在同一张上边。所以，一会儿发票给谁？” 三人相互看了看，几乎同时说：“我无所谓，给谁都行。” 店员再不啰嗦，直接拿着三张信用卡去刷了卡，只是一边刷卡心里一遍吐槽：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你说你一万多的衣服都随手买了，为了这点儿折扣至于的么？不过好在临关门做了三个单子，这笔提成也算是对的起我了。 拿着单子找三人签了名，分别将信用卡还给三人，店员毕恭毕敬的将三人送出了门。 程煜这会儿有一种大满足，倒不是买到了衣服，而是因为脑子里响起了清脆的叮响之后，他收获到了这次的积分。 第三十四章 遇上高人了 最让程煜感到满意的，是这次的积分果然是两笔。 当然，这是他在查询过积分明细之后才发现的。 脑中的叮响只有一声，闪现在他“眼前”的，也只有一个金光灿灿的+5，但总的数字不会骗人。 在此之前，程煜的积分总额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五分，而现在，呈现在光屏中央的，却是125/228的字样，这意味着，他这次得到了十分。 查询了积分明细之后，程煜看到两笔完全相同的加分，这分明表示由于他刚才的行为，导致了两笔加分。 真是不错啊，今天一共获得了十二分，现在又得到十分，总算是超出每天二十分的完成度了。 虽然，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被扣除了七分，这导致程煜今天的实际得分只有十五分。可是，心情大好的程煜，已经不太在意那七分的问题了，毕竟，一个潜在的扣分规则摆在那儿，就算今天没让程煜碰上，他恐怕迟早也会吃这个亏。所幸的是他这次只花了二十多元，因此也只被扣除了七分，这要是没有中午那件事，程煜晚上跑到这个商场一个人买了三件同款外套，那直接就是四万多快五万的损失，保不齐这个缺心眼的神抠系统就能把他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分数扣光。 不过，要是还能从什么地方再抠出五分来就更好了，这样就彻底弥补了中午的损失。 程煜自顾自的走向电梯口，准备搭乘电梯去地下车库取车，而那对情侣，以及那个单身男子显然也跟他有相同的目的。 四个人一起站在了电梯门口，那个单身男子笑着说道：“虽然千把块钱不叫事，但是这位兄弟还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原来这种事还能这样操作。真是越想越觉得有趣。” 情侣中的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那是因为你是最后一个人，你要是处在我的位置，就不会这么想了。” 男子乙奇怪的说：“怎么个意思？” 男子甲笑着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讲述了一遍，听得男子乙也是目瞪口呆。 随着电梯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四人衔尾而入，男子乙这才伸出大拇指：“兄弟，佩服！” 程煜打了个哈哈，也没法解释，但是男子乙很好奇：“像你这么买衣服的我还真是没见过，就为了那个折扣，而不是挑一件自己最合身最喜欢的？” 程煜只得道：“我这人比较随和……” 两名男子面面相觑，一个对折扣这么在意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随和？ 不过，两人也有另一个相同的想法，觉得承受这个品牌的价位对于程煜来说可能有些高了，认为他买这件衣服很可能只是为了某些场合某些环境里打肿脸充胖子，既然如此，在那些不同款的薄外套的价格基本一致的情况下，当然是选择一个有可能获得折扣的。 没钱这种事，是最没办法拿出来说的，俩人也不可能去揭穿程煜。 电梯很快到了，出电梯口的时候，男子乙突然说：“刚才这位兄弟说的对，咱们仨今儿也算是有缘。现在时间还早，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大概是突然想到程煜可能没什么钱，那人又道：“哦，我请客。反正今儿你帮我省了一千多，我就把这笔钱拿出来咱喝点酒。” 程煜还没说话，男子甲道：“我就不去了，明儿一早还得跟她一道出门。”说罢，摆摆手，拉着自己的女朋友离开。 这借口很普通，大概是觉得真的没必要跟两个陌生人去喝什么酒吧，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男子乙看着程煜，道：“那你呢？说实话，今晚最让我大开眼界的就是兄弟你。” 程煜也没太多犹豫，心里只是想着，交个朋友，一起喝点酒，这总算是应该有的花费吧？然而这个人又说了他请客，等于我又能抠个门？ “行啊，我没问题。” 男子乙咧嘴一笑，道：“还是你爽快，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高一鸣，一鸣惊人那个一鸣。” 程煜也笑了笑，伸出手跟他握握：“程煜。” “我车就在这边，你呢？” “我停的有点远……” “那行，我先出去，咱们门口见。我的车就是那辆保时捷。”高一鸣指了指不远的一辆车，手里的遥控钥匙摁了一下，那辆车闪烁鸣响。 程煜看了一眼，帕拉梅拉，一百多万的车。 他点点头，径直朝着右边走去。 交停车费的时候，程煜有点心疼，他在想，要是高一鸣没开车来多好，那就邀请他坐自己的车，然后表示自己没零钱，不露痕迹的让高一鸣付一下停车费，怎么着也能弄个三四分。 可惜了啊！ 车子开到地面，程煜看到高一鸣的车，缓缓贴在了后边。 高一鸣正张望着呢，看到一辆柯尼塞格出来，也顿时被吸引了目光。 男人么，看到豪车，肯定会有些兴趣。尤其是之前他跑到广场上抽烟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辆车，当时很多人拿着手机拍照，还有人说这车很拉风，但却并不知道这车是什么牌子，毕竟这个牌子的车实在是太过于罕见了。当时高一鸣还充当了一次知乎，免费解答了一下，告诉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这辆车是什么牌子，价值多少，曾经在哪些电影里出现过，产量又是如何如何的低。 再次看到这辆车，高一鸣依旧被其拉风的外型所吸引，但完全没想到是程煜的车。 毕竟，程煜在他看来是一个买一件奢侈品的衣服都要想方设法省下那一千多元的人，怎么可能开得起这种豪车？ 可是，柯尼塞格却缓缓的停在了他的身后，这让高一鸣十分不解，这车要干嘛？ 然后，他看到柯尼塞格居然闪了两下灯，仿佛是在提醒他什么。 高一鸣皱起了眉头，心道难道是自己车子出了问题？ 推开车门，高一鸣下了车，想走到车尾看看，要是真是车有问题，也好谢谢人家。 可没想到，柯尼塞格的车窗放了下来，程煜的脸出现在车里。 程煜探出头，道：“咱们去哪儿？” 高一鸣一愣，瞪大了双眼，说：“这是你的车？” 程煜点点头，道：“怎么了？” “租来的？”刚说完，高一鸣也觉得这话不对，且不说这车租一天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关键是谁会拿这种车出租啊，买都买不到好嘛？要说弄个三五百万的法拉利兰博基尼出租的，倒是有，可这是柯尼塞格啊。 “自己的。” “你开着两千多万的车，轰一脚油门都得一百多了，为了那一千多的折扣你还非得拉上我？” 高一鸣此刻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今天算是遇着高人了！ 第三十五章 为了停车买两套房 不远就是吴东著名的酒吧一条街。 高一鸣显然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在停车场早已全满，路边都停了不少车的情况下，带着程煜把车拐到了一个小弄堂里，顺利的找到了停车位。 “嗬，这种地方能找到停车位你也是够牛的！”下车后，程煜挑起了大拇指。 高一鸣摆摆手，说：“哪有那么好，这是我的房子。” “合着你就住这儿啊？”程煜打量着车旁边的房子，都是低矮的平房，后来又被主人加盖了的那种。 这附近虽然是闹市区，但由于这一片有个部队驻扎，同时又处于民国建筑保护区，直接导致了酒吧街旁边的两三条弄堂，虽然已经跟城市的格局严重不符了，但依旧无法拆迁。 毕竟，只有那么小小的两三千平米，并且还是南北长一百米东西宽不足十米的狭长地带，除非政府拆出来就直接给空着，否则还真是什么都开发不起来。 说白了，这是吴东市中心的一小片——不能说贫民窟吧，最起码也是社会比较底层的居民在居住着。 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是高一鸣的住所？ 高一鸣笑着解释道：“我喜欢到这附近来玩，但每次来，都找不到停车位。后来我干脆在这儿买了两套房子。你看这块儿，原本这儿都盖着违建，我买下来之后全给拆了，就为腾出两个停车位来。” 程煜这才明白，再度挑起大拇指：“你这操作水平，也够风骚的啊！” 高一鸣哈哈大笑道：“所以今儿感受到你的操作之后，我觉得咱俩有必要真的认识一下。” 程煜笑着跟高一鸣一同走进了酒吧街，当然是高一鸣选了一家他熟悉的酒吧，俩人进去。 “你好像对吴东不太熟悉吧？刚来没多久？”坐下之后点了酒水，高一鸣跟程煜喝了一杯才问道。 程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家就是吴东的，不过很小就被送到国外去了，刚毕业，回来还没两天，对吴东的确不太熟悉。” 高一鸣顿时就明白了：“所以，你的衣服什么的，都还在美国，等着寄回来呢。家里没啥衣服，就出门随便买一件，买什么都无所谓，只为了打个折。可关键你不差钱吧？” “省钱这种事，跟差不差钱没关系，既然他们设定可以打折的游戏规则，那我干嘛不利用起来？” “你这是报复社会啊！”高一鸣无限感慨，举起杯子。 程煜跟他碰了一下，很严肃的说：“不，报复社会多低级，我这纯粹就是为了省钱！就好像现在，如果不是你说你请客，我是怎么都不会跟一个认识还不超过半小时的人跑来喝酒的！” 高一鸣愣了愣，觉得很受伤，但很快又哈哈大笑起来，无论如何，他都觉得程煜是在说笑。 大概，这家伙就是那种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人吧——高一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默默的想着。 酒吧是那种相对比较安静的酒吧，一个歌手在小舞台上，弹着吉他不急不慢，甚至可以说是懒洋洋的唱着歌。歌词都在嘴唇里含着，含糊不清，听的人也不在意，反正就当是个背景音乐，人声的感觉总比音响里放出来的亲切。 大家说话的声音都比较小，在这样的酒吧里，适合情侣或者亲密的朋友之间小声谈话，而不像大多数酒吧需要扯着嗓子喊，喝酒也是一瓶一瓶的晃。 总的来说，程煜还挺喜欢这间酒吧。 这种酒吧，在如此暴躁的年代，注定生意不会特别好。 酒吧也不大，一共就能坐个七八桌人，这会儿一共也就四桌客人，分坐在酒吧四个角落，将中间的四张桌子留空了出来。 酒吧门上挂着个风铃，风铃一响，就意味着有人进来了，出门的人推门，是不会触碰到风铃的。 程煜和高一鸣距离门口最近，两人下意识的抬眼望去，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半低着头走了进来。 门关上之后，可以看到，进门的人穿着一身特别紧身的皮衣皮裤，是以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这是个女孩子，上身饱满，双腿细长笔直。 虽然还戴着个摩托头盔，看不清楚长相，但就凭这身材，已经是万里挑一的水准。 尤其是当这个女孩子进门之后就顺手掀开了头盔，那一头卷曲的长发从头顶倾泻下来，配合酒吧里昏暗的灯光，哪怕还是看不清长相，却依旧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完美感觉。 酒吧里另外三桌人，也都把目光调转了过来。 哪怕这三桌有两桌是情侣，那两个女孩子也依旧看的目不转睛。 女孩子右手夹住头盔，走向吧台，顺手把头盔往吧台桌面上一放，坐下之后，离吧台很近的小舞台上的灯光，刚好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只是一个侧脸，却能看出是一副精致以极的面孔，用相声的专用词，就叫一想之美。也就是说，你光凭脑袋想，想到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程煜和高一鸣自然也是一直看着那个女孩子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看到美女想多看几眼这状态很正常，倒不一定非得期待和她之间发生点什么，哪怕这是一个氛围很暧昧的酒吧。 小舞台上的歌手刚好唱完一段，继续慵懒的拨着手里的吉他弦，抬起头对女孩子说：“来了？” 女孩子笑了笑，头顶的灯光都为之失色。 高一鸣已经看傻了，程煜反倒要好一些，他拿起了酒杯，看到高一鸣整个人都呆了的样子，便笑着说：“嘿，擦擦你那口水！” 高一鸣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但很快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我去，真好看！” 程煜懒洋洋的用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高一鸣的杯子，杯壁之间发出好听的声音，程煜道：“你看，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高一鸣不解，张着嘴问：“啊？” “一个文化人，看到这样的女孩子，用成语呢，那叫沉鱼落雁婉约清扬。用古句呢，就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或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要是用诗词呢，那就更多了，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皎皎兮似轻云之闭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可是像你这样没文化的，就只会说，我去，真好看！” 高一鸣黑了脸，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骂了一句：“麻蛋！” 程煜哈哈一笑，毫不介意，也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你要想去搭讪就去，你要是成功了，我现在就走。” 高一鸣顿时感动的不行，这朋友交定了，简直太善解人意了：“好，如果我成功了，我下次开瓶好酒！” 第三十六章 省钱其实没意思 结局当然是毫无疑问的铩羽而归，利索到连一句基本的对话都没有。 高一鸣从起身到重新坐下，一共只花了五秒钟。 他放下酒杯，走到那位美女身后。 美女没回头，小舞台上的歌手倒是停止了演唱，定定的看着高一鸣，眼中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 然后，他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跟她搭讪，毕竟她男人是去年全军散打的冠军。” 这句话有几个信息。 其一，这朵美艳的花儿已经有主了。 第二，其主很能打，像高一鸣这样的，估计一拳都扛不住。 第三条，那个男人是个现役军人，像是打架这种小事，只要不打出毛病，地方警察未必管得了。 有了这三条，除非是个傻子才会继续选择搭讪，再如何漂亮的皮囊，也无法抚慰身体上的疼痛，更何况对方显然不会帮你抚慰。 如果想更要面子一些，高一鸣其实应该转向吧台，找吧员随便要点什么，杯子或者冰块，这样就能避免尴尬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跟高一鸣同桌的程煜很清楚他的目的，这个美女以及歌手也都明白，高一鸣知道其实酒吧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意欲何为，这种掩饰就显得毫无意义，还不如干脆利索的回去。 歌手还算是给面子的，说话声音并不大，至少程煜就完全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只是看见他嘴微微一动。 高一鸣的去而复返早已说明一切，程煜也无意调侃他，只是端起了酒杯，跟他轻轻碰了碰。 ……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编出新词儿？”女骑士歪着头，打开一听可乐，放进吸管喝了一口，然后问。 歌手干脆把吉他放在一边，关了小舞台上的灯光，放出一首低沉婉转的曲子，坐在了女骑士的身边。 “想到哪就说了，也没多考虑。” “其实没必要啊，他要跟我搭讪，我让他滚就是了。” “这样会弄得很难看，毕竟我这里是用来做生意的。让人知难而退总比给人迎头痛击的好。” 女骑士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以我的姿容替你看着这个小酒吧，每天晚上都会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难不成我真的要找一个散打冠军在身边保护我？” 歌手似乎很苦恼，他用力的敲了敲吧台的台面，很郁闷的说：“咱俩到底是不是朋友？” 女骑士很认真的说：“是啊。” “那为什么这点小忙你还要推三阻四的？你知道我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所有的积蓄都化作了这间酒吧，你就忍心看着我离开之后把酒吧所托非人？” 女骑士笑了笑，一时间，就连头顶的灯光都为之失色。 “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你把酒吧托付给我才是所托非人。” 歌手愣住了，很仔细的想过之后，才说：“好像很有道理。” 隔了半晌，歌手又道：“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玩车的时候认识一位大叔，也和你一样，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所有的积蓄买了一辆车。他早年在RB，据说混迹于飞车党。年纪大了改邪归正，唯一的手艺就是做日料。我吃过，手艺的确很惊艳。” “你想让我把店交给他改成一家日料馆？” “嗯。”女骑士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可乐，“给他一半的干股，除此之外，再留二十万给他装修和进货。你这里虽然不大，但我觉得，他很快就能让这里变成吴东城最好的日料馆，你的投资很快就能赚回来，你也就可以安心的在法国呆着了。” “听上去似乎很不错，可我怎么总觉得很吃亏？” 女骑士再度一笑，不置可否，反正这本来就不是她的事。 歌手用手指揉动着眉心，似乎在认真的考虑女骑士的建议。 “开了日料馆之后，你是不是就会经常捧场？” 女骑士点点头，说：“虽然在日料馆也依旧会遭到不同程度的搭讪，可只要价格定的足够高，那么能向我搭讪的人怎么也不至于像刚才那个那么差劲。说不定我还真的能在那些人里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 “可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位大叔很有好感的样子？而且，我毕竟也是个男人，你这么当着我的面，却丝毫不把我考虑进去的样子，让我很失落。” 话虽如此，但在歌手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失落的表情。 女骑士哈哈一笑，说：“你可以试一试，或许有机会呢？这可是财色兼收哦！” “算了吧，你父亲要的是一个能替你继承家产的乘龙快婿，我从头发到脚毛就没一个地方适合。” 这句话一出，女骑士的神色顿时就黯淡了下去，眉宇之间也蒙上了一丝纹路，就仿佛被歌手说中了心思。 “不想说我就继续唱歌了。”歌手轻轻拍打台面。 女骑士看了看歌手，挤出一丝微笑，说：“你唱歌吧，我喝完可乐就回去了。” 歌手也不多问，点点头，起身回到小舞台上，关闭了音乐，重新打开头顶的射灯，抱着吉他又开始自吟自唱，依旧是谁也听不清的歌词，甚至曲调，也不符合大家听到过的任何一首歌。 …… “想笑就笑出来吧，憋出内伤我可不负责。” 看着程煜已经抖动了半天的肩膀，高一鸣实在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吼着。 程煜终于笑出声来，道：“你看上去也还算不错啊，为什么连话都没说就被人赶回来了？” 高一鸣气咻咻的喝了一杯酒，把歌手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所以你就怂了？在美女面前，不是应该装出好汉的模样么？而且，你应该知道那个歌手很可能就是胡说八道的吧？” 高一鸣翻了个白眼，说：“我当然知道，但人家的态度那么明显了，我为什么要自讨没趣？” 程煜点了点头，说：“到底是成功人士，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情商的确很高。” “为什么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讥讽？没记错的话，我刚刚帮你成功的省下了一千多元，而且现在还在请你喝酒吧？” 程煜很认真的说：“不，是八百多，即便没有你的加入，我也已经省下了八百多。” “这个不重要。” 程煜严肃的摇摇头：“不，这很重要。” “我要不是亲眼看到你开着一辆两千多万的车，我怎么都无法相信你居然是个富二代。省钱对你就那么有意思？” 程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其实挺没意思的，但是这很重要。” 高一鸣翻翻白眼，懒得跟程煜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只是说：“我以为只有像我这样艰辛的创业人士才会想方设法的省钱，你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第三十七章 两个蟊贼 喝完了整瓶酒，高一鸣显得有些不胜酒力，说话都大舌头了。 还好，他还记得买单，而当他付完钱之后，程煜也收到了这次的积分。 积分不多，仅仅三分，但依旧能让程煜感到满足。 搀扶着高一鸣走出酒吧的时候，程煜意识到，他俩这种状态，车是绝对不能碰了，甚至于，高一鸣的状态连叫代驾都不适合。 “那条巷子里，你买下的房子能住人么？”程煜拍拍高一鸣的肩膀，问到。 高一鸣双目无神的看了看程煜，用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了程煜的话，他手一挥，说：“当然能住人，我买下来之后装修的很仔细，就是想着有什么情况还能落个脚。” 将高一鸣扶到那个巷子里，按照高一鸣的指示从门口的屋檐上方某片瓦里找到了门钥匙，程煜把高一鸣拖了进去。 还别说，门外看着是破破烂烂的小平房，可进了门之后却是别有洞天，装修的费用闹不好比房子本身都贵了。 把高一鸣拖上了二楼卧室安顿好，程煜下楼离开。 钥匙还是给他放在原处，程煜掏出手机，准备叫个代驾。 “唉，应该让他帮忙叫个代驾的。”翻看手机准备叫代驾的时候，程煜看到叫个代驾居然要一百多元，忍不住有些心疼。 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响，程煜感觉有点饿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只是这样一来，就又要花钱了，程煜心有不甘的看看门上屋檐下那把看不见的门钥匙，琢磨着要不要把高一鸣弄起来问问他饿不饿。 这好像显得有点太过于不要脸了，程煜的底线还没有被拉到那么低，前思后想，他还是忍着心痛，走出了小巷子。 酒吧一条街上，其实也有不少餐饮的店，而且价格还都不太便宜。 程煜走了一圈，都觉得太贵，这大半夜的，就他一个人，随便吃点什么都行，真没必要搞得那么奢侈。 站在街尾处，程煜抬眼看了看，发现对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店里应该有甜不辣或者开水什么的吧，要不然去买碗泡面将就一下？话说还真是好长时间没吃过泡面了，想起那个香味，我还真有点流口水呢！”自己安慰着自己，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个恰当的理由，程煜迈开步子朝着那家便利店走去。 因为是红灯，程煜也便站在路旁等待着，距离他大约二十多米的地方，一棵树下的阴影当中，停着一辆造型颇有点拉风的本田摩托。 虽然对摩托车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可程煜看到那辆车，也知道这至少是一台价值几十万的跑车，本田本来就是专业生产摩托的，汽车反倒是衍生品了。 两条人影很有点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俩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目标很明确的直奔那辆摩托而去。 遇到偷车贼了？ 程煜的第一反应如此。 这年头还有这么原始的偷车贼？现在的偷车贼，一般不都是开辆面包车出来，然后把路边停着的车子往面包车里一塞，开车就跑，回去以后再慢慢把锁破坏掉么？可这附近也没看见面包车啊。 像是这种动辄几十万的摩托，车主肯定都是上了全额的盗抢险的，程煜倒是没打算多管闲事。 但是这种场面也是难得一见啊，毕竟已经很多年都没听说过用这么原始的手段偷车的家伙了。 程煜下意识的就朝着偷车贼的方向走去，还剩下十米左右的时候，藏身在一棵大树之后，举着手机开始对着那俩人录像。 很快程煜就发现，这俩人根本不是来偷车的，而是来搞破坏的。 当那俩蟊贼走到摩托侧面，反手从后腰处拔出某样东西的时候，程煜也从手机屏幕里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啊。 只见那俩人反握着匕首，在车前轮的位置撬动起来，一边撬，其中一人还开口说道：“你行不行啊？弄得坏么？” 由于这附近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虽然隔的还有段距离，俩人说话声音也并不大，但程煜还是大概能听得清楚。 动手的人道：“废话，老子学修车的时候，你小子还在撒尿和泥呢，破坏个刹车片，卡一下轮胎，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话说你确定不确定？这真是上次那个美女的车？” “废话，老子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她就是骑着这辆车走的。车牌老子都记得……你少在这跟我打岔，今天能不能把那妞搞到手，就看这会儿能不能把她车弄坏了。特么的，上次跟她搭讪还跟老子装清高。” “可是她就算是车坏了也不能跟咱们走吧？”那人还是有些担心，可能也没怎么干过这种事。 动手的人一边更加用力的撬着，一边骂道：“你特么傻啊？这车咱们动了手脚，她来了也看不出来，到时候骑上去，轮子一转，没几圈就得卡死，到时候她摔倒在地，咱俩正好经过，上去搭把手送她去医院总没问题吧？等她上了车，咱那水给她一喝，还怕她不求着我们搞她？” 程煜一听，心说这是要迷J啊，现在的小混混也玩上套路了？ 而且，听这俩人的意思，程煜怎么总感觉他们说的那个女人，是高一鸣刚才在酒吧试图搭讪可还没开口就被赶回来的那位呢？ 程煜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觉得自己应该袖手旁观，事关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呢。 可对方两个人，手里还拿着匕首，像是这种敢于把陌生女孩子迷倒之后行苟且之事的家伙，毫无疑问是不怕捅伤个把人的。这附近太过僻静，估计也没探头，程煜真要是上去管闲事，保不齐就是个被捅翻在地的下场。 程煜的脑子急速的旋转着，打电话报警？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可除此之外，他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好主意。 不管了，还是先报警。 程煜决定之后，立刻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跑朝着那俩人的反方向跑去。 手里的电话已经打通了报警电话，程煜尽可能简单的把情况告诉了报警台，然后一再的叮嘱让对方赶紧派人来。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赶到，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突然想起自己的神抠系统里有个新出现的召唤术，虽说不知道能召唤出个什么人来，但既然这个召唤术召唤的是熟知程煜情况的人，那么就必然跟程煜很熟悉。到时候两个人，面对两名小混混，无论如何胆气都会大不少。对方看到他这边有两个人，或许也会退却吧？ 五个积分啊！ 兑换起来还真是有些肉疼。 不过想到这关乎于一名女孩子的清白，甚至严重点还有可能关乎于这个女孩子的性命，程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三十八章 不起作用的召唤术 点击召唤术，确认兑换，程煜看到脑中光屏上，出现是否立即使用的选项。 当然是立即使用，三分钟内那个人就会出现，然后既然是熟人，程煜邀请对方留下来陪他一直等到警察出现总归没问题。 确认使用之后，程煜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他开始四下寻找起来，想看看这个召唤术到底能召唤出一个什么人来！ 可是，两分钟过去了，那两个小混混显然已经完成了他们对那辆摩托车的手脚，程煜还依旧没能看到任何熟人的出现。 剩下的一分钟，眼看就要到了，程煜不但没能看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出现，反倒，他看到那个一身皮衣皮裤，身材火辣的美女已经走到了酒吧一条街的街尾，转过弯再走几十米，就要走到自己的车旁边了。 卧槽！ 程煜心里一紧，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盼望警察赶紧出现了，而原本希望那个酒吧里的歌手能陪着这个女孩子一起出现的愿望，似乎也已经落了空。 眼看着那个女骑士已经走向自己的车，程煜甚至看到路旁一辆小车也已经亮起了车灯，那正是刚才那两个小混混的车。 程煜心里着急，他知道，那个女骑士只要骑上自己的摩托，发动之后开出去没多远，就会摔倒在地。虽说车速肯定还没起来，也摔不出什么大问题，但只要她摔倒，那两个小混混就会出现。到时候，即便程煜冲上前去，也未必来得及。 在刚才拍摄录像的时候，程煜就发现那两个小混混已经喝了很多酒，保不齐还磕了药，真要是被揭穿了行径，保不齐就会直接拔刀。 救人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可为了救人却搭上自己，程煜还真是没有那么高尚。 但程煜总还希望自己能救下那个女骑士。 麻痹啊，三分钟已经过了，熟人呢？召唤术呢？为毛什么用都没有？！ 程煜顾不得细想，人已经冲了出去，直奔那个女骑士。 只要不让这个女骑士跟那两个小混混接触上，那俩应该也不至于跳下车硬来。程煜只需要拖延到警察出现，就算是万事大吉。到时候把手机里的录像给警察一看，一切就都清楚了。至于这两个小混混，那就交给警方去处理吧。 可能是程煜奔跑的动静太大，那个女骑士也听见了，不由得停下脚步回过头，定定的看着程煜。 女骑士皱了皱眉头，似乎也认出程煜是刚才在酒吧里试图找她搭讪的那个男人的同伴，正琢磨着程煜想干嘛呢，程煜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女骑士，口中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别吭声，有人弄坏了你的车，想对你下手。” 很显然，他的解释根本无法取信女骑士。 程煜跟高一鸣喝了整整一瓶威士忌，这会儿正是满身酒气，而且高一鸣刚才还曾试图搭讪，这无疑让女骑士认为程煜是喝多了跑出来占便宜的。 使劲儿一挣扎，女骑士很轻易的摆脱了程煜的拥抱，想都没想，扬起手里拎着的摩托头盔，就朝着程煜砸了过去。 程煜也是下意识的一抬手，头盔重重的砸在他的胳膊上，这姑娘还真是不留手啊，给程煜疼得，只觉得这条胳膊都要断了。 “滚！”女骑士满面寒霜，手里的头盔指向程煜。 程煜是有苦难言，不过他估计，自己这么一闹，那俩小混混但凡还有一丁点儿理智，也还不会从车里出来。 他压低了声音对女骑士说：“刚才有两个人弄坏了你的车，商量要把你迷倒……” “我再说一遍，滚！”女骑士根本不为所动，她显然无法接受这离奇的剧情。 “我没骗你，我亲眼看见那俩人搞你的车的，他们就在那边那辆车里！”程煜的动作不敢太大，他只能用眼神示意女骑士看那辆车。 女骑士表情犹疑，缓缓转过头，望向了那辆车。 “别看……”程煜一声轻呼，可已经来不及了，车里的两个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他们刚才的行为被人看见了。 正如程煜所料的那样，如果这俩人只是喝了酒还好，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第一反应肯定是开车离开。即便事后被警察找到，顶多也就是一条破坏他人财物的罪名，大不了赔钱，顶多拘留几天，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那俩人磕了药，这会儿劲头正足呢，眼见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了，俩人的反应是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一男一女都带走。 一脚油门，那辆车直奔程煜和女骑士而来，到了路边，车子停下，车里的两个人一左一右从车里跳了出来。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就从后腰把匕首掏了出来。 女骑士见状，不但没有感到惊惧，反而笑了。 “你也真是花了心思了，用这种方式搭讪，英雄救美啊？哪儿找来的两个群众演员？只可惜智商低了点儿……喂，他说是你俩弄坏了我的车，想把我迷倒之后带走的……我这辆车也不算太贵，七十多万，真弄坏了没个三五万都修不下来。你俩还确定要陪他演这场戏么？” 程煜无语了，这妞儿，神经还真是够大条的，麻蛋你长得好看老子就非得跟你搭讪么？而且还设出这样一个复杂的局来跟你搭讪？你特么是不是有点儿自信过头了？ 心里免不了有种老子不管了祝你们三人今晚性福的念头。 可是，那两个小混混，听到女骑士的话，也彻底明白了他们的行为被程煜完全洞悉了，恶向胆边生，目标直接变成了程煜，其中一人举着匕首就朝程煜走来。 女骑士还在说话：“甭管怎样，我们还是让警察来处理吧。” 她掏出了手机，那个拎着匕首原本冲着程煜来的人，一看不妙，立刻调转方向，把手里的匕首朝着女骑士划了过去。 女骑士一惊，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两步，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她终于有点儿相信程煜了。 程煜也是一惊，这种时刻，他还真没有任何英雄救美的念头了，本来就无欲无求的，只是想提前阻拦一下这件事。眼看着对方一刀没有划中那个女骑士，转而又把匕首指向了自己，程煜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当然，跑的时候他还是大吼了一声：“草泥马快跑啊！傻比妞儿！” 女骑士似乎也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那俩人看到程煜撒腿就跑，拿着匕首的那个去追了，而剩下那个，则是一个跳步挡在了女骑士的面前。 同时，他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 第三十九章 水落石出 幸好，一辆警车从路口转了过来，车顶上亮着灯，但没有拉响警报，开的倒是不紧不慢，显然也并没有太把程煜的报警电话当回事。 毕竟，那情节真的有点儿过于曲折了。 程煜一看到警车，心中大喜，双手冲着警车挥舞起来，口中大喊道：“警察，警察！是我报的警！有人要杀我！” 警车上的人当然也看到了在程煜身后挥舞着匕首追他的人，顿时也紧张了起来，车子猛然加速，冲向程煜的方向。 那两名小混混看到警车，顿时也清醒了不少，俩人终究只是蟊贼，虽说也知道出警的顶多一名真警察，其他都是辅警，车里顶多也就两个人，而且一定没有枪。但贼对上兵，本能是害怕，所以他们还是选择了掉头就跑。 看到警车从自己身旁呼啸而过，程煜扭脸看了一眼，见那两个小混混跑向他们自己的那辆车，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大口的喘着。 其实那两个小混混本来就没什么武力值，只不过仗着手里的刀，以及磕了药之后的猛劲儿吓唬人，在遇到一名警察一名辅警之后，立刻溃不成军，几乎没怎么抵抗就被摁倒在地。 警察拎着一根警棍，就把那俩家伙撂翻了，然后给他们上了手铐，把他们铐在警车上。 其实警察心里也有点打鼓，之前接到报警电话，他还真没太相信，他就是个附近派出所的普通值班民警，哪能想得到真会发生这么曲折的案件啊。好在这俩小混混不值一提，总算是轻易制服。 程煜和女骑士来到了警车面前，没等警察开口，程煜就说明了情况。 并且，他拿出手机，把自己拍下的视频给警察看了一下。 这一下，案情已经确定无疑，辅警拎着警棍又给了被铐住的那两个小混混当头几下。 这特么也太胆大包天了！ 不过，也幸好被程煜遇上，否则，这案子保不齐还真被他们给做成了。 女骑士也终于明白，自己刚才错怪了程煜，程煜所说的一切居然是真的，一时间倒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带着感激的望向程煜。 警察这时候开口道：“这案子是刑事案了，我们得上报分局，恐怕还得麻烦二位到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 程煜摇了摇头，心说我这也是倒霉，这一做笔录，又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去。 到了派出所，所有值班的民警辅警都行动了起来，在他们的辖区发生这种案子，还真是必须要紧张一些。 分局的人很快到了，程煜和女骑士被分别作了笔录，程煜也把手机里拍摄到的原视频，传给了警方。 折腾了一大通，已经是半夜快一点钟了，好在这起案子是证据确凿，警方只是跟程煜一再道谢，程煜这是免除了他们辖区一起恶性案件的发生。 最后警方表示如果有需要，可能还会找程煜配合，留了电话，程煜也便走出了派出所。 刚走了没两步，程煜就听到身后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喊：“先生，先生……” 程煜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女骑士。 女骑士紧跑两步，走到程煜面前，看了看程煜，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我误会你了。” 程煜叹了口气，说：“误会我没关系，要是你真骑上了摩托，这事儿可就大了……” “对不起，我……”女骑士抬起头，咬着下嘴唇，满脸的歉疚。 “好在事情没发生，我也没什么损失，只是耽误了一些时间。” “对不起……” “大姐，你这会儿不是该说谢谢么？我几乎可以算是救了你一命，对吧？” 女骑士心里其实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也觉得程煜帮了她很大的忙，但并不认为这可能引发什么命案。 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点头说道：“谢谢……谢谢……”似乎还嫌不够，冲着程煜深深的鞠了一躬。 程煜也懒得跟这种自视甚高的女人有太多瓜葛，摆摆手道：“我也就是顺手为之，以后别总觉得是个男人找你开口就一定是想泡你。”说罢，程煜转身继续往前走。 女骑士咬着下嘴唇，看着程煜的背影，心说这人真是没风度。我这不是已经道过歉了么？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么？ 可想到程煜刚才的确是想救她，而她却反而误会了程煜，还用摩托头盔打了程煜一下，好像程煜现在的表现也的确在情理之中。 想了想，女骑士还是喊道：“先生……”一边喊着，她也迈开大长腿，朝着程煜的方向追了上去。 程煜回过头，道：“还有什么事儿？” 对于程煜这副嫌弃的态度，女骑士实在是觉得难以忍受，但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于是她还是说：“先生，您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么？” “干嘛？你还打算赖上我了？少跟我玩儿以身相许那一套啊，我没兴趣。” 女骑士那叫一个气啊，以身相许你个大头鬼啊，而且，像我这样的要是以身相许，任何一个男人都应该表现的受宠若惊好不好？ “我就是想谢谢你。” “刚才不是谢过了么？” 女骑士内心无语，但也只能解释道：“我是想说明天，或者后天，我好好谢谢你。” “要给我钱啊？你看我是缺钱的人么？”程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是真不愿意跟这种自恃过高的人多接触，不就是长的好点儿么？哪来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我家那么有钱，而且我长的也不错啊，你看我有优越感么？ 最主要的，是程煜真的不差钱，他现在缺的，是命。 “你缺不缺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晚帮了我，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要不然你看看，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说。” 程煜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突然眼神一亮，那陡然亮起来的眸子，倒是把女骑士吓了一跳，心说不会真提出让我以身相许的要求吧？ 好在程煜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 “我刚才原本是打算去吃点东西的，你要是想谢谢我，那就请我吃饭吧。” 女骑士一听，立刻答应了下来，跟程煜一同往酒吧一条街走的时候，心里却又在想：刚才又说对我没兴趣，现在还不是想借机跟我套近乎，不然叫我吃什么饭？吃完饭，肯定又不会让我买单，我要坚持买，他肯定会说下次，然后就有了跟我第二次接触的机会。 男人呐，哼！ 程煜可并不知道女骑士内心的想法，要不是他不确定从女骑士那里直接要点钱去吃饭能不能得到积分，他肯定宁愿从女骑士手里拿个三五百块的。 他比较有把握的就是跟女骑士一起吃个饭，让女骑士付了钱，这肯定是能获得一些积分的。吃饭是他原本就打算做的事情，而他又因此不用付钱，这自然就能得到积分。 第四十章 表情无比丰富 本想着在便利店随便弄点东西吃的程煜，现在当然没有理由再去那种地方了，酒吧一条街的营业时间远未结束，那些餐厅也都做宵夜，程煜当然是选择了一家看上去最符合他身份，也最符合他口味的餐厅走了进去。 坐下之后，程煜也丝毫没把对面的美女当回事，自顾自的点着自己爱吃的东西。 点完之后，才仿佛想起对面还坐着个人，把菜单往她面前一扔，大喇喇的说：“你看你要吃点什么。” 女骑士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还真是一点儿风度都没有的男人呐，跟女孩子一起吃饭，别的男人都是把菜单先让女士过目，他倒好，饿死鬼投胎似的点了一大堆，到末了才想起还有个人。 尤其是，女骑士还是个相当极致的美人儿。 折腾了这么久，女骑士也真是有点饿了，于是乎也点了不少东西。 在等菜的过程中，两人相对无言，上了菜之后，程煜更是一言不发，而是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的菜肴，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女骑士看在眼里，郁闷在心底，这个家伙，好像就一点儿都不觉得她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女一般，在这之前，女骑士还从未见过这样有眼无珠的男人。 “哼！就连那两个小混混都比你眼光好。”女骑士气的也吃不下了，筷子一扔，嘴里小声嘟囔着。 程煜终于在百忙之中抬起了头，看了女骑士一眼，嘴里满满的都是食物，含糊不清的道：“骑车骑多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盼望被人骑一样？” “你……”女骑士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这件事，两个人都太主观了。 刚才的情况说起来很惊险，但那些所有的惊险，只是发生在程煜的构思当中，女骑士本人其实并没有遭受到太重大的惊吓。只不过是有两个小混混掏出了刀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而已。 或许没有程煜的出现，这件事真的会朝着程煜设想的方向去发展，但是这件事也有可能到了某个程度戛然而止。当然不是说这件事的后果就不会那么严重，可毕竟没有发生，而其他人对这件事的观感也没有程煜这么直接，是以就连警察也没有像程煜那样，就认为这可能会引发一场命案。 说的更直接一点，按照目前的证据，这两个人被定性为意图QJ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这也只是警方定性，能否以QJ未遂起诉，那还得看检察院那边的态度，又或者几个部门出于量刑方面的考虑。要说意图谋杀，那根本就搭不上。 程煜把事情极端化了，他认为如果事情发展的极致一些，那他就是救了这个女骑士一命。 而女骑士又把事态的发展想的太过于简单了，甚至会觉得她即便是从摩托车上摔下来，也绝对不会上这两个一眼看上去就是小混混的车，更别说被他们迷翻之后干点儿其他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出现这样的分歧，也就正常了。 更何况，女骑士一开始还误会程煜是想演一场戏来博得她的好感，还打了程煜一下，程煜当然不会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 甚至可以说有点讨厌。 在这样的情绪下，程煜的表现自然毫无风度可言，而对于女骑士来说，一个毫无风度的男人自然也比较可恶。 两人相对无言的吃完了这顿宵夜，程煜放下筷子后，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女骑士其实也没吃两口，要不是看程煜吃的那么开心，她早就想直接走人了。 见程煜这么盯着自己看，女骑士还以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美貌，心里不免也有些得意。 而程煜见女骑士又不吃东西又不买单，直接就说了一句：“你还不去买单你干嘛呢？” 女骑士这才知道，自己又误会了程煜，她气哼哼的喊来服务员，掏出一张卡买了单。 钱还真不老少，一顿简单的夜宵花了一千多元，程煜也如愿以偿的收获到了四分的积分。 到此为止，程煜今天一共收获了二十九分，即便扣去那被罚的七分，他也依旧得到了二十二分，足够一天的生命了。 至少，今天没白活，多赚了两分…… 可是，程煜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脑中光屏上的积分时，却愣了愣。 为什么会是127/235？不是应该有一百三十二分么？程煜简直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下意识的就点开了积分明细，一个刺眼的-5的分值出现在程煜的眼前，后边的注释写的是兑换召唤术。 对呀，他还兑换了一个召唤术，可是，这该死的召唤术，好像没有召唤出任何程煜的熟人吧？ 尼玛，这是什么鬼？！ 程煜搜肠刮肚，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从他使用召唤术开始，到现在为止，他所接触到的，只有那两个小混混，眼前这个女骑士，还有就是那些警察们。 而这些人中，程煜非常确定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也就是说，那该死的召唤术失败了！ 当时程煜兑换召唤术并且使用，是想为自己找个帮手，毕竟对方是两个带着刀的小混混。 可是，谁能想到召唤术居然失败了？！ 麻蛋，为什么会失败？是因为老子附近没有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赶到现场的人么？这么说来，这该死的神抠系统也不那么老靠谱的啊！ 程煜脑子里有事，免不了就反映在脸上，于是他的表情从疑惑到纠结再到气愤乃至痛苦，可谓丰富至极。 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对面坐着的女骑士就傻眼了，她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会有什么原因让一个人的表情如此之丰富。她所能想到的，仅仅只有眼前这些食物有问题这么一条…… 不会这么衰吧？这也行？吃顿饭还能吃出问题？ 女骑士刚想喊服务员过来问清楚，却见程煜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转身朝外走。 “先生，你没事吧？”女骑士追上去拉住他问。 程煜回过头，觉得女骑士有点莫名其妙，麻蛋你还看上我了？可是我对你没兴趣啊！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刚才……” “刚才怎么了？不就吃了你一顿饭么，我救了你一命，就算吃的贵了点，你也不至于心疼吧？看你一个开得起几十万的摩托的人，一千多也舍不得？你的命还真是不值钱呐……” 说罢，程煜甩开女骑士的手就走，气的女骑士直跺脚。 “简直不可理喻，谁心疼钱了？” 正气着呢，却又听到程煜的声音：“一颗丝扣私密？” 女骑士抬起头，刚想问程煜还要干嘛，却听到程煜说：“那什么，我喝了不少酒，你能不能再帮我叫个代驾？” 第四十一章 后备箱 程煜之所以去而复返，还真就是为了让女骑士帮他叫个代驾。 毕竟，之前以为自己今天净收入二十二个积分，觉得今天算是没白过了，可转眼发现，为了救这个女人，白白消耗了五个积分，以至于他的净收入就只剩下十七分了。是以，他想找个辄把这三个积分赚回来。 对于程煜的表现，女骑士只能报以目瞪口呆，但从善意的角度出发，女骑士认为这样深更半夜，可能是对方的手机没电了。 “手机没电了？” 程煜当然是点了点头，这种事，的确有些难以启齿，现在女骑士帮他主动找了辙，他当然没理由反对。 此刻已经是深夜两点，好在酒吧一条街附近总有等着做生意的代驾，倒是很顺利的下了单。 也就是两三分钟，代驾来了，程煜和代驾一起走向那条小巷子取车的时候，代驾还很奇怪的看了女骑士一眼，一边走又一边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程煜，似乎觉得这样的一个夜里，那个女骑士居然没上程煜的车很有些奇怪，毕竟，在这种地方，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一些天亮说再见的故事发生。 “没上手啊？”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代驾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程煜没听明白：“啊？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姑娘，她不肯跟你走么？” 程煜知道代驾想岔了，但却懒得解释，只是拿出车钥匙摁下开锁键，前方的柯尼塞格嗡嗡的响了两声。 代驾一看这辆车，也是惊诧不已，他对车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把这当成他的饭碗，因此并不认识柯尼塞格。可这并不妨碍他猜出这辆车的价值不菲。 “这车得好几百万吧？我还从来没开过这种车呢。”代驾围着柯尼塞格转了两圈，总算是拉开车门进去了。 “先生，这车虽然拉风，但也有明显的弱点，两座的车，除非你不喝酒，否则很难把到妹的。” 程煜表示无语，这司机真是满脑子的男女勾当，他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说话，让司机开车。 代驾又看了他一眼，认定程煜现在正处于无限的懊恼当中，他不认为程煜有可能抵抗的了女骑士的美貌，心里暗忖：这太有钱了也不好，泡到妞了却没办法带走，看来有钱人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么！ 熟悉了一下这辆车的操控之后，代驾又道：“这个点，在这附近很难拦到出租的，其实你可以问问那个姑娘愿不愿意挤一挤，这样你就又有机会了。”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开你的车吧！” 而与此同时，站在路口的女骑士却犯了愁，摩托车已经不能骑了，夜深人静出租车也稀少的很，自从有了网约车之后，在酒吧街这种地方趴活的出租车是越来越少了。 偏偏程煜还让她帮着叫了一个代驾，在订单没有结束的时候，她甚至还无法为自己叫一辆车。 女骑士紧紧盯着程煜和代驾走开的方向，想着等程煜的车出来之后，让他送自己一趟。可等了半天，只看到一辆柯尼塞格开了出来。 在女骑士看来，这显然不可能是程煜的车，今晚和程煜的整个接触之下，女骑士对程煜的印象就是那种抠抠搜搜的男人，这辆车两千多万，绝不是程煜能开的起的。 可没曾想，那辆柯尼塞格还居然缓缓的停在了她身边。 车窗是防窥视的，女骑士也看不见车里的情况，只以为是哪个花花公子想跟自己搭讪。 都已经想好了只用一个“滚”字拒绝对方，可等到车窗放下来的时候，女骑士赫然发现自己那个“滚”字居然说不出口了。 因为，车里坐着的，赫然正是刚才那个抠抠搜搜的男人。 当然，开车的是自己帮他叫的代驾。 “对了，忘了问你怎么回去了。”程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只可惜我这车只有两个座位，否则倒是可以送你一程。不过要是挤挤的话，倒也还是可以送你一趟。” 女骑士翻了翻白眼，心道难道你还指望我会坐在你的大腿上么？ 代驾满脸促狭的笑容，心道刚才你还跟我装，现在还不是听我的话来撩妹了？有钱人撩妹的手段真low，遇到姑娘只会用钱砸，哪像我们，玩的是技术。 可程煜接下来的话，却让女骑士和代驾都是满脸便秘的表情。 程煜说：“我这车后备箱没什么空间，不过倒是有个跟凳子似的位置，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坐在上边，有后备箱盖挡着，你这身骑士服再戴上头盔，跟你骑摩托也差不多……” “滚！”女骑士之前准备好的“滚”字还是用上了，只不过过程比想象的要曲折一些。 程煜耸了耸肩膀，道：“那祝你好运吧，听说这里很难拦到出租车。”说罢，他缓缓的把车窗升了起来。 但车子往前冲了一下，程煜又让代驾停了车，他把车窗放下一条小缝，道：“大概二十分钟我就能到家，到时候你记得给这位代驾先生结个账，别让人久等。谢谢。”说完，他再度升起车窗，吩咐代驾开车。 代驾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这特么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放着这样一个大美女，机会又这么好，居然不撩？你说你不撩也就罢了，你让这样的美女坐后备箱？而且，居然还让人家帮你叫代驾？ 这名代驾要不是考虑到能开的起几百万的跑车的人自己惹不起，他都有心跳下车把程煜拽出来打一顿给那位女骑士泄泄愤了。 “你跟那位美女有仇？”车子开到半路，代驾小心翼翼的问到。 “我觉得你就快跟我有仇了！”程煜懒洋洋的回答。 代驾不再啰嗦，只是把车开的风驰电掣，只用了十五分钟就把程煜送到了大门处。 程煜打发走了代驾，自己输入密码开了铁门，进入自家的地盘，酒驾就不叫事了。 刚打开房门，程煜就听到脑中一声叮响，随后一个金光灿灿的+3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程煜很满意的笑了，齐活儿，今天虽然被扣了七分，又用了五分兑换召唤术，但总算在睡觉之前完成了二十分的最低目标。 可是，那该死的召唤术为毛没起作用？ 对此，程煜表示耿耿于怀。 只是神抠系统仿佛根本就没有对话功能，程煜也没办法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甚至查过了自己的储物格，那里边根本就没有任何物品，也就是说，召唤术是切实使用了的。 可为毛没作用呢？ 折腾到这么晚，程煜也的确累了，想不明白的他，终于难以抵抗睡意的侵袭，沉沉睡去。 而女骑士也终于叫到了车，正站在寒风中满心对程煜腹诽的等候专车的到来。 第四十二章 怎么是你？ 女骑士回到自己的小窝当中，洗了把澡，整个人才彻彻底底的松弛了下来。 身上简单的裹着一条浴巾，光着两条大长腿，赤着犹如豆瓣脚趾的双脚，踩在温热的地板上。 地板是地热的，现在这个天气早已不用暖气了，但是女骑士还是开了一点点的温度，为的就是不用穿鞋也可以光脚踩在地板上。 简单，舒适。 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女骑士似乎并没有感到很疲累，没去卧室睡觉，而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蜷缩起来，将两条好看的大长腿抱在双手之间。 喝了口酒，思维也随着身体放松了下来，女骑士得以重新审视刚才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在酒吧里，时间差不多了，准备骑车回家。 没曾想一出来就遇到程煜。 对于酒吧里唯一一个上前搭过讪的男人的同伴，又是坐在最靠近大门位置，女骑士刚进门就能看见的两个人，要说没有印象，那绝对是扯淡。 原本惊鸿一瞥的印象并不足以让女骑士记住程煜，可不知为何，程煜和高一鸣喝完酒离开的时候，她多看了几眼，于是才大致记住了程煜的脸。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会重遇，而且是在那种情况下。 当时，女骑士还觉得，这个男孩子倒是耐心十足，只是手法着实拙劣，到底是什么情绪会让他一直在酒吧街的街尾等待自己的出现。 最让女骑士无法忍受的，是程煜居然直接下手抱住了自己，她当时几乎认定程煜已经喝多了，心中很是嫌弃和厌恶。 当然后来发生的一切让女骑士明白了这是个误会，程煜真的是帮了她一个忙。 这件事，女骑士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现在彻底放松下来，她将整个事件一复盘，就发现这件事还真是可大可小。 如果那两个小混混只是喝多了酒，那么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被这两个畜生糟蹋一回，等他们酒醒了肯定是不敢杀人的。 虽说这肯定也是女骑士无法接受的后果，但无论如何，总比人死灯灭要好得多。 可在派出所里，警察已经说了，这两个小混混不但喝了很多酒，而且还磕了药，甚至于嗑药的剂量已经远超可控的剂量，于是要不是程煜出手干预，女骑士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们上了车，那后果真的就不堪设想。 面对两个嗑药已经磕到完全丧失理智的人，什么事情他们都是做得出来的。 就好比他们在计划被程煜破坏之后，理智的做法是离开现场，即便程煜手里有证据，那顶多也就是个未遂。严重点蹲上两年三年，运气好甚至拘留个一小段时间也就放出来了。 可他们却选择了带刀下车，足以可见这两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甚至于，女骑士从车上摔下来之后，拒不上车，当场跟这两人发生冲突，其结果很可能是两人恼羞成怒掏刀子杀人。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女骑士不禁一阵阵的心悸，后脊梁上，似乎也有些许的冷汗渗出。 这让女骑士对程煜之前所说救了她一命，也有了更深的体会。 “虽说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往严重了想，那个家伙说的仿佛也并不错。” 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红酒，女骑士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程煜。 “明天找派出所的人问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吧……可是，要怎么才能谢他呢？居然也是个富二代，开的是柯尼塞格啊，只是，吴东的圈子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家伙？以前我居然没听说过……” 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女骑士想起那两个小混混跳下车拎着刀跑过来的时候，程煜居然丢下她撒腿就跑，心里不禁又有些郁闷。 真是没见过这样英雄救美的，看到歹徒掏刀子居然自己跑了，真是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喝完了第二杯红酒之后，女骑士越想越觉得好笑，这会儿她倒是也理解了程煜的行为，毕竟，救人不是他的责任，他能因为偶然听到那两个小混混的对话就出手相救已经殊为不易，尤其他也是个家境相当丰厚的富二代，这就更加难能可贵，毕竟，从家产的角度而言，他的命比绝大多数人的命都更值钱一些。 所以，看到危险临头，他不想因为救人而把自己搭进去的转身就跑，似乎也并不那么令人厌恶了。 女骑士不是圣母婊，她可能一时会想不通，但还不至于要求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了救她要豁出去自己的性命。 说白了，大多数人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恐怕连管都不会管。 …… 程煜是在睡梦之中，被自己的亲娘从床上直接拖下来的。 揉着惺忪的睡眼，程煜感到一阵阵的头疼，昨晚喝的有点多，而且那种小酒吧里的酒好像也不怎么地道，当时没觉得，现在倒是有些宿醉的感觉了。 “妈，你干嘛啊？”程煜不满的嘟囔。 宁可竹叹了口气，道：“儿子，今儿你得去相亲。” 程煜揉揉太阳穴，终于想起昨晚出门前程广年说的话，他苦着脸对自己的母亲说：“不去真的不行么？” “你爸的态度很明确，要么尽快跟小雨确定关系然后订婚，要么就回美国继续深造。” 程煜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愁眉苦脸的说：“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儿子……” “这个你不用怀疑，我亲自怀胎十个月，错不了。” 程煜彻底无语，灰溜溜的滚进洗手间洗漱，然后被一直在房间里等候的宁可竹亲自押到楼下，宁可竹给程煜留了碗稀饭。 端起碗刚想吃，程广年呵斥道：“约的十一点，现在都几点了？还吃什么早饭，过去之后聊不几句，也就该吃中饭了。赶紧给我出门！” 程煜看了看程广年，郁闷的放下手里的小碗，说：“好好好，出门。反正我会尽力，但要是对方对我没感觉，您也别逼我。大不了我搬出去住，以后不用你们的钱。”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宁可竹瞪着眼。 程煜开着自己的车出了门，一直开到大路上，才想起还没问约在哪儿呢。 手机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程煜把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一看，正是宁可竹。 宁可竹告诉了程煜地址，程煜也不太弄的清楚，便让宁可竹把地址发到他微信上。 收到微信之后，程煜按照地址导了个航，才驾驶着柯尼塞格一路绝尘而去。 几乎踩着十一点，准点到了位于青龙山的一号大院，程煜报了自己父亲的名字，服务员把他领到一个包间里。 对方还没来。 服务员给程煜泡了壶茶，程煜还没来得及喝呢，就看到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嗯？！ “怎么是你？”程煜愣住了。 “你果然在这儿。” 第四十三章 果然是你 门外，站着的女孩子赫然是昨晚酒吧里见过的那位女骑士。 程煜简直有一种山崩于前而想弄死山的感觉。 要不要这么巧？ 这种场面真是让人又意外又惊喜……不不不，没什么可喜的，完全是惊吓。 虽然说这个女骑士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完全当得上人间绝色这四个字。家世当然也没的说，毕竟，这是程广年想要联姻的家庭。 哪怕程煜对程广年口中的老杜并不知其是何许人也，但即便是用桌上的茶壶去想，也能想到，这姑娘家的情况只怕不会比自己家差多少。 可芸芸众生，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位？ 要知道，这可是程煜的父母为他钦点的女朋友，按照程广年的设想，那是一定要让程煜和这个妞儿结婚的，对于程家的亲戚和员工来说，这就是太子妃啊。 可昨晚，程煜差点儿把自己的太子妃推给了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尼玛，这不是绿帽文啊！作者菌干不出这种事啊！ 程煜在目瞪口呆之余，心中简直无限懊恼，早知道这样，昨晚就不管她了。现在，程煜对这个姑娘有救命之恩，昨晚那句以身相许的玩笑，岂不是要成真了？ 哦哦，好像也不对，推给高一鸣尚且不可，开篇死女主更是大忌，而且还是那样的死法…… 有这样的一个美女以身相许，对于其他人，显然是好事一件，可程煜不愿意啊！ 如果没有该死的脑癌，没有操蛋的神抠系统，程煜倒也可以勉为其难的从了眼前这个姑娘。 但没有如果！ 不管是出于不耽误别人姑娘的想法，还是出于程煜根本不愿意听从自己父母的安排的由头，程煜都没有理由接受这个姑娘的以身相许。 吴东城八百多万人口，你为什么偏偏要在昨晚进入那间酒吧？ 女骑士对于程煜的大惊失色也有些不解，但她还是尽可能保持微笑，开口说道：“我刚才在门外看到你的车，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居然又遇到你了。于是就让服务员带我过来，没想到还真是你。” 程煜再度一愣，讷讷的说：“呃？你不知道我在这儿？” 女骑士皱着眉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这儿？我今天跟人约了在这里见面，看到你的车才估计是你的。毕竟，你那辆车，全吴东应该不会有第二辆，虽然我昨晚没有看清楚你的车牌。” 程煜顿时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原来如此！ 原来她并不是杜小雨，只是因为看到我的车在外边，所以想进来…… 可是，咱俩也没什么可聊的吧，你看到我的车，要跑进来干嘛？ 这时候，女骑士解释道：“昨晚那件事真的是要好好谢谢你，当时我也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来回家之后，回想了一遍，才明白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如果不是你，那两个人不止喝多了，还磕了很多药，神志不清之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当时我对你所说的救命之恩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后来想想，似乎也的确够得上。本来想今天到派出所那边去问问你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了你。看来我俩还挺有缘分的！” 程煜摸了摸鼻子，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整个人放松下来，坐回到椅子上，倒了杯茶，说：“要谢我倒也简单，以后没事儿多请我吃吃饭，但千万不要搞什么以身相许这种事。我俩的缘分，顶多也就是吃吃饭的缘分，你可别想更进一步啊！” 这回轮到女骑士错愕了，这家伙，怎么句句不离以身相许？我只是要谢谢你啊，我只是觉得昨晚我的态度有点儿不好啊，谁要以身相许了？ 突然想到程煜的车，女骑士似乎觉得自己捕捉到了点儿什么。 “你不会把我当成那种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了吧？虽说你的座驾的确很能说明你家里的情况，但我家也不差好吧？我还真不用讨好你这种公子哥儿。”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人最怕的就是以身相许这一套。” “我好不容易对你有点儿感激之情，怎么现在完全没有了？” “没有了就没有了吧，不过请我吃饭这事儿可以有。” 女骑士为之气结，几乎就要转身离开。 但想了想，她还是伸出手，说：“不管如何，我要好好的谢谢你。正式认识一下吧……”说话间，她伸出了手。 程煜耸了耸肩，颇感无趣的伸出手，刚想握，却听到女骑士又说：“我叫杜小雨，你呢？” 啊？ 杜小雨？ 我去！ 程煜伸出去的手，下意识的又缩了回来。 尼玛，说好不要以身相许的呢？你特么这是赶尽杀绝啊！你为什么会是杜小雨呢？你为什么非得是我的相亲对象呢？你为什么非要叫小雨，你就不能叫大雨或者大雪小雪之类的？哪怕叫铁柱也行啊！ 杜小雨看到程煜伸出了手，刚想握上去，没想到程煜又把手缩了回去，她的手就落了空，这很尴尬。 涌上心头的，是一句“有病吧”，可毕竟对方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杜小雨也真说不出口。 “你到这儿来，是要干嘛的？”程煜心说，杜小雨这名字其实也还算是很普通的，或许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恰好同名也说不定。是以还是确认一下。 杜小雨愣了愣，程煜这问题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原本并不想说，但看了看程煜，杜小雨突然计上心来。 妩媚的一笑，杜小雨也不管程煜似乎一直很抵触她，就那么坐在了程煜身旁的椅子上。 “你昨天救了我一次，今天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程煜心说你平时跟人说话都是这样的么？我问你呢，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只是杜小雨根本没等他开口，就又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家里人逼我跟一个纨绔相亲，但是对方长的又丑，人品也不好，原本在国外读书，听说是因为在学校里声名狼藉，好几个女孩子为她堕了胎，才不得不离开那所野鸡大学回国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本姑娘美貌与才华并重，就让他家人给我家里人施压。我父母屈于他家里的权势，不得不同意，于是，就逼着我来跟他相亲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昨晚那种情况，原本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但是你为了正义还是帮了我。既然你已经救过我一次，那就冒充一下我的男朋友，我想，你们家的权势一定不在他家之下，有你冒充我的男朋友，他们家肯定不敢再说些什么了。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我保证不会搞以身相许那一套，好不好？” 第四十四章 当面打脸 要说杜小雨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刚才还显得很女王的她，霎时间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我见犹怜那种。 这跟她昨晚在酒吧的高冷范儿判若两人啊！ 程煜心说，这要不是你数落了半天的那个人根本就是我，我还真是要被你这可怜模样儿给骗了。 看着杜小雨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模样，程煜居然没什么愤怒的情绪，相反，他看着杜小雨的表演，只是深感好笑。 等到杜小雨说完之后，程煜更是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嘴里的一口茶，也随着笑声喷了出来，直接喷了杜小雨一脸一身。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没忍住……”程煜赶忙抽了几张纸巾，本想帮对方擦擦，但转念一想毕竟男女有别，于是把纸巾递给了杜小雨，又拿起纸巾盒放在她的面前。 “你这人怎么回事？！”杜小雨一边擦着，一边埋怨着，刚才那小白兔的样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之前的女王范儿。 等到杜小雨擦完，程煜才说：“你看，你现在这样才正常么，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很不习惯啊！” 杜小雨也知道伪装失败，只得翻了个白眼，道：“咱俩也算是朋友了吧？你就直说，这忙你帮不帮！”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吧？”程煜不慌不忙的端起了茶杯，杜小雨很紧张的搬着椅子后退了两步，只怕程煜再来一次。 程煜倒是也不介意，继续道：“或许这种忙，别的男人都很愿意帮，比如说昨晚我那位找你搭讪的朋友。而他们之所以愿意帮你的忙，显然都是为了能有机会接近你，从而抱得美人归。只可惜，我没兴趣啊！” “你说个条件，怎么才肯帮我。” 程煜喝了口茶，微微一笑道：“你看看我，我长的很难看么？” 杜小雨有点诧异，但还是认真打量了程煜两眼，道：“虽然谈不上多倾国倾城，但长的还算不错，跟丑沾不上边，只是略显娘炮，没什么男人气。” 程煜翻了个白眼，杜小雨赶忙又道：“当然，你还年轻，男人味这种东西，需要经历，需要沧桑。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家庭出来的，这也正常。” 程煜依旧翻着白眼，道：“那你觉得我人品怎么样？” 杜小雨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道：“虽然只见了两次面，还谈不上了解，不过，从昨晚你跟我素昧平生但却还能出手相救的情况分析，你人品还不错。” 程煜点了点头，稍感满意。 “你觉得我是个纨绔么？” 杜小雨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看你人品还不错，而且没有趁着昨晚就顺势想跟我继续接触的情况下，应该也算不上纨绔。” 程煜再度点了点头，道：“我从国外回来才三天，读的是南加州大学，经济专业，三年就修完了所有学分，严格说还没毕业，但毕业论文已经高分通过。这学历还算行么？” 杜小雨满腹疑云，不知道程煜为啥说起这个，但很快，她仿佛明白了程煜的意思。 “南加大本来就是美国最好的大学之一，南加大的马歇尔商学院也是全美排名前十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高材生啊！你这是愿意帮我了？” 这下轮到程煜疑惑了：“啊？怎么说？” “你把你的情况介绍给我，不就是让我对你多一些了解么？然后就可以全方位的击败我那个相亲对象，没错吧？” 程煜哑然失笑，心道这姑娘脑洞还挺大的，自我感觉还真是良好到没朋友啊！ “然后你刚才说你美貌与才华并重……我就不明白了，你都病重了，你还来相个什么亲？你父母就不打算带你去看看病什么的？” 杜小雨蒙圈了，程煜的谐音梗来的猝不及防，她完全不明白程煜这是哪跟哪。 “你到底什么意思？”杜小雨哼了一声道。 程煜耸耸肩膀，说：“我就是说，你有病，你得治！” “你才有病呢！”杜小雨霍地一下站起，“别以为你帮过我就可以随便骂人啊！” 程煜叹了口气，说：“我帮过你……嗯，其实勉强可以算是救命之恩，这刚才你也承认了，对吧？” 杜小雨茫然的点了点头，不明白程煜这究竟是要说什么。 “我救过你一命，尚且不能随便骂人，那么，你被我救了，你还要骂我，而且是无中生有造谣生事的骂我。你们杜家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这一下，杜小雨彻底蒙圈了，她疑惑的说：“我没骂过你啊……”刚说完，她脸色陡然一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程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本人不才，姓程名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正是那个权势滔天的家庭强迫跟你相亲的那个纨绔子弟。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在南加大侮辱的那些姑娘，嗯，就是那些被逼打胎的姑娘，究竟是些什么人，她们有名字么？” 杜小雨目瞪口呆，美丽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是你？！” 程煜不说话，只是拿起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茶。 “也就是说，昨晚你救我，根本就是蓄意为之？” 程煜差点儿又一口茶喷出来。 他放下茶杯，看着杜小雨。 和昨天不一样，今天的杜小雨穿着牛仔裤和卫衣，头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少了几分昨晚的飒爽英气，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妩媚多情。 大概是她家里人让她这么穿的吧，毕竟，摩托肯定送去修了，穿着全皮的骑士服也不太合适，再加上，哪有穿成那样来相亲的？ 不过，和昨晚完全一样的，就是这个女人身上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我说，你的自我感觉未免也好到离谱了吧？这世上总是会有些男人对你没兴趣的。昨晚我要是知道那是你，我肯定不管你，就让那两个小混混得逞算了！” 杜小雨怒目圆瞪：“程煜！你……” 你了半天，她似乎也没什么能说的。 程煜摆了摆手，道：“别你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是你……就在你空口白牙睁眼说瞎话的时候才知道的。” 杜小雨那叫一个难堪啊，这辈子大概也是第一次说这种谎，没想到却被当面揭穿。 这简直就是打脸啊，大耳刮子抽的啪啪的，生疼。 第四十五章 召唤术失灵的原因 包间里的气氛很是有些凝固，毕竟，杜小雨就算是再如何不想相这个亲，此刻也不禁脸红发烧。 被人当面揭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好，我承认，我就是不想相亲，这跟你是谁，是什么德行没关系。我也承认，刚才我是随口一说，目的只是希望你能帮我解决相亲这个难题。这些是我不对，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你直接说不就得了？非得那么挤兑我么？你这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啊？！” 程煜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颠倒黑白，对于杜小雨的了解有多了几分。 而此刻，程煜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昨晚那个召唤术看上去仿佛没有成功。 那是因为，那该死的召唤术，召唤的正是眼前这位杜小雨女士。 虽说两人素未谋面，当面不相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杜小雨对于程煜的情况有着相当全面的了解。 不是所有家长都跟程广年似的，安排自己儿子去跟对方相亲，却不将对方的情况告诉程煜的。 杜小雨的父亲说服她来相亲，做了很多工作，虽然也是强迫式的必须接受，但程煜从姓名到年纪到大致的长相，再到学历家境等等一切，杜小雨的父母都跟她说的十分详细。 可以说，杜小雨对程煜已经有了充足的了解，所缺的只是两个人见一面，准确的将那些信息跟程煜的人脸对上号而已。 因此，召唤术成功了，它成功的召唤了一个对程煜的基本情况有着相当程度了解的人出现，只是，这个人非但无法按照程煜的预想去帮忙，相反，她根本就是那个最需要帮忙的人。 在这一瞬间，程煜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当时使用了召唤术，或许杜小雨也不会那么快的出现在现场，那么现场也不会搞得那么一团糟。只要警察来了，程煜手里有录下的视频，显然是可以未雨绸缪的解决这件事的。 这么一想，程煜似乎还有点小小的歉疚……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真正歉疚的，毕竟，杜小雨原本就随时有可能出现，而且，虽然现场当时的确有些鸡飞狗跳之嫌，但这也算是加深了她对这种未知危险的记忆，毕竟那两个小混混挥舞刀子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而且，如果没有后来动刀子的那些事儿，那两个人有很大的可能也只是被以破坏他人财物的罪名拘留个一段时间，顶多两三个月后，他们又可以逍遥在外，甚至祸害其他人。 无论如何，程煜的行为都算是为民除害了。 只是，第一次使用召唤术就换来这么个结果，程煜真的很是懊恼。 程煜小小的总结了一下，如果他已经看到杜小雨了之后，再使用召唤术，应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毕竟，已经出现在程煜视线范围之内的人，显然是不符合被召唤者的条件的。 下次要注意啊！ 差一点就是血的教训啊！ …… 看到程煜突然出神了，杜小雨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点胡搅蛮缠，毕竟，从头到尾都是她理亏。 想了想，杜小雨走到门口，喊了一声：“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赶忙进来，杜小雨问：“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么？” 程煜从对神抠系统的思索当中解脱出来，道：“随便吧，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是看到我没什么胃口？”杜小雨觉得有点不能忍。 程煜再度摆摆手：“随便啦，看到你也没胃口，今天这破事儿也让我没胃口。总而言之，我不想相亲，更不想跟你相亲。” “你凭什么不想跟我相亲？难道本姑娘配不上你么？”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特么好像也不想相亲吧？难道是我光辉伟岸的形象让你陡生爱慕之心，所以你现在非我不嫁了？我可告诉你，嗯，应该是再一次严正声明，我对你……没！兴！趣！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杜小雨简直要崩溃了，她指着程煜说：“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你知道追我的人，有多少么？你以为我对你有兴趣么？” “跟我有关系？”程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要对我没兴趣那就最好，但这不更说明你有病？” “你才有病呢！” “你要是没病，你干嘛非得强迫我跟你相亲？” “谁强迫你跟我相亲……”杜小雨突然收住了话头，因为她发现，自己继续说下去，倒真像是在逼着程煜接受自己了。 “哼！懒得理你！”杜小雨翻开菜单，随便划拉着，说：“这些，全要。这些，还有这些……” 看着杜小雨几乎把整本菜谱都点了一遍，服务员傻眼了。 “美女，你这……”服务员怯生生的说。 程煜挥挥手，说：“没事，她有的是钱，你就按她说的点。服务员，你把菜谱给我看看。” 服务员拿着菜谱走到了程煜身边，程煜看了看之后，点了两个菜。 “再来一碗白米饭。” “就两个菜？” “我有两个菜足够了，而她，她不是炒一本么？” 服务员没理解，道：“啊？炒一本？” “她把整本菜谱都点了，不就是炒一本？” 服务员扑哧一声笑了，又道：“可是……这菜点的也太多了。” “喂，人家服务员说你菜点多了。” “我有钱，你管我！”杜小雨气咻咻的说。 程煜耸耸肩膀，说：“那你就按照她说的，给她炒一本。吃不完让她打包带走。” 服务员无奈，只得收起了菜谱，离开了包间。 不过她也不敢真的炒一本，而是去找经理去了。 包间里，两个人，再度陷入无话可说的地步。 许久之后，杜小雨才算是顺了气，她看了看程煜，说：“你也是被家里逼来的？” 程煜点了点头，道：“嗯。” 杜小雨突然一笑，说：“那咱俩商量商量呗。” “你离我远点儿啊，我对你真没兴趣。” 杜小雨气的直翻白眼，她说：“你放心吧，我对你也一毛钱兴趣都没有。只是，既然你家里和我家里铁了心要逼咱们在一起，那么，咱就在一起呗……”看到程煜要开口，杜小雨伸出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道：“我是说，假装在一起。咱俩就回去说，见过人了，聊得不错，愿意继续发展。然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程煜一听，觉得这倒也是个解决办法，但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我爸妈说让我和你尽快确立关系，那意思大概是两三个月内就要让咱俩订婚。” “我父母也是这么说的。但没事儿啊，反正只是订婚，又不是真结婚。订呗。时间长了，你找着你合适的人选，我找到我合适的人选，咱俩再跟他们摊牌。反正先糊弄着。” “这倒是也行……” 房门被敲响，经理推门进来，程煜和杜小雨异口同声的说：“出去！我们有事要商量！” 第四十六章 买单那点事 所谓的商量，最终结果当然是两人沆瀣一气，打算合起伙瞒天过海。 对此，程煜表示相当满意。 唯独有些不满意的，是杜小雨在确认了商量的结果之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说：“就冲你这表现，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从程煜打心眼里来说，其实就连跟杜小雨做朋友，他也并不那么情愿。 就如同杜小雨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一样，程煜的自我感觉其实也相当好。他认为，男女之间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这朋友的时间长了，保不齐就滋生点儿其他的情绪。他俩可是要订婚的人，虽然两人达成共识，订婚又不是结婚，可万一杜小雨在订婚之后慢慢喜欢上了程煜，程煜那就真成了始乱终弃的坏人了。 不过这时候也不用把话说的太绝，毕竟是皆大欢喜的时刻，只不过程煜告诫自己，以后尽可能离这姑娘远点儿。 最重要的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杜小雨的确很漂亮，各方面都显得很完美，就是这性格，飞车党啊，还真不是程煜的菜。 经理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了，押着单子一直没敢让服务员下。 毕竟，今天订下这个包间的，是杜小雨的父亲，虽说经理也知道杜家很有钱，但这么点菜，要是让杜小雨的父亲知道了，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肯定会想，你们会所是开不下去了么？需要让客人炒一本来赚钱？ 杜小雨和程煜商量完毕之后，也真饿了，而且杜小雨表示这么高兴的事儿一定要庆祝庆祝，拉开门就想让服务员上菜。 经理一看到门开了，赶忙陪着笑脸说：“杜小姐，您刚才点的菜着实有点儿太多了，我没敢让后厨做。您看，要不您重新点一下菜？” 杜小雨刚才那是赌气，她当然也明白炒一本太暴发户了，菜单上那么多菜，这桌子也放不下啊。 于是她说：“那位先生点的菜就照上，然后你看着给我们安排几个吧，然后，给我开瓶好酒。你们这儿有什么红酒？” 经理大喜，赶忙将会所窖藏的几种好红酒报了一遍，杜小雨选了一瓶之后，经理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说实话，那一桌子菜，还抵不上这瓶红酒的价格高呢。 这才叫两全其美。 酒直接开了，这种地方，绝不存在以次充好或者卖假货这种事，根本无需跟客人再确认是否开瓶，毕竟，越好的红酒醒酒的时间也越长。 菜也很快上来了，杜小雨显得很是高兴，原本带着一肚子的不满，跑来相亲，没想到换来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顾不上红酒还没完全醒好，直接给程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从今儿起，咱们就是朋友了！来，喝一杯。” 程煜慢条斯理的吃了口菜，拿起酒杯，闻了闻，也并不觉得这瓶价值数万的红酒到底有什么好的。 但想到如果自己不喝，估计神抠系统就不会认可他省钱这件事，于是，还是勉为其难的跟杜小雨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口。 酒过三巡，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杜小雨道：“那咱们就说好了，回去之后，就说咱俩真是有缘。昨晚你阴差阳错的救了我一次，咱俩今天是一见钟情。” 程煜点了点头，说：“他们反正期待的就是这个结果，有了昨晚的事情，想必他们更容易相信一些。不过，我还是得说明白，我这就是帮你的忙，你可不能以后拿这事儿要挟我。” “我要挟你干嘛？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对你有兴趣吧？而且，凭什么是你帮我的忙啊，我也帮了你的忙好不好？咱俩这是相互帮忙。” 程煜摆了摆手，说：“我跟我爸说的很清楚，相亲这事儿既然他安排了，我可以给他面子来一趟，但是他要的结果我不会给他。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做好被赶出家门的准备，大不了，我自己租个房子找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反正我从小也都是一个人在美国，习惯了。” 杜小雨呆了呆，目光有些空洞，不久感慨的说：“要说程叔叔也真是够心狠的，你那么小就给你扔到国外一个人生活去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谁知道？我经常怀疑我其实不是他的儿子，但这好像是在骂我妈，所以也不敢细想。” “你不会是他俩抱养的吧？” “滚！我看你才像是抱养的，你家就你一个女儿，还那么着急把你嫁出去。” 杜小雨一拍桌子：“嘿你这个家伙！姐姐我这是在关心你，你知道吧？” 两人现在已经完全清楚对方的情况了，杜小雨比程煜其实还大两岁，大学毕业也已经一年了，而程煜，大学只读了三年，还是刚刚毕业，俩人整差了两岁，星座居然都一样。 “我不需要姐姐，也不需要关心。”程煜很平静的说。 杜小雨撇撇嘴，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酒，道：“那行吧，就当是你又帮了我一个忙，以后我多请你吃饭。” 程煜眉开眼笑，说：“这个可以有。” 被请客，就意味着有抠门的机会，就意味着有积分紧张，这当然可以有。 “那今天就这么着吧，我下午还有事……哦，也没什么事儿了，原本是想去派出所打听你的联系方式的，想感谢感谢你。现在用不着了。先结账吧。”杜小雨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程煜点点头，说：“嗯，结账吧。” 两人等了一会儿，似乎都在等着对方买单。 杜小雨先反应过来：“喂，你不会打算让我买单吧？” 程煜皱起了眉头，说：“你不是说要经常请我吃饭么？” “那是以后！今天可是咱俩的相亲局，你一个大男人让我买单？” 程煜本想说点什么，但仔细一想，也懒得多说了，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对外边的服务员说：“买个单。” 服务员答应一声，很快就拿着算好的单子走了进来，直奔程煜身旁，将单子递给程煜道：“先生您好，这是您的账单，您看一看。” 程煜一看那长长的单子，直接拒绝了。 他说：“你把我点的两个菜和一碗白饭单独算一下，一共多少钱。其他的是她点的，你让她付……” 服务员顿时觉得程煜很奇葩，而觉得程煜很奇葩的，还有杜小雨。 “喂！你稍微有点儿风度行不行？居然让我一个女孩子买单？” “我没让你买单啊，只不过你买你的，我买我的。咱俩似乎并不是很熟吧？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了。” 杜小雨为之气结，但看到程煜那认真的模样，想起昨晚程煜也是，丝毫没有作为一个男人跟女人吃饭买单是天经地义的觉悟，她翻了个白眼说：“算了，跟你真是矫情不起来，我请你行了吧？服务员，把单子给我，我一起买。” 程煜毫不犹豫，直接一指杜小雨，说：“给她！” 第四十七章 超高的三十五分 杜小雨付钱的时候，程煜脑中的叮响如影随形的到了。 他很随意的一瞥，那金光灿灿的数字，却把程煜惊了一下。 +35！ 纳尼？！ 这么多？！ 居然有三十五分？ 刚才的账单，程煜也看见了，作为一顿饭来说，的确贵了点，一共五万多。 不过，那其中四万九千八百八十八都是那瓶红酒，其他的菜，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多元。 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弄出个三十五分这么多啊！ 五万多，程煜摊一半其实也就两万多，飞机上升舱那次可是三万六啊，那也才十一分。 这神抠系统的积分，还真是神鬼莫测啊。 仔细看了看光屏中央的数字，165/273，没错，就是增加了三十五分，程煜这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一顿饭就捞到了一天半的生命还不止，忧的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搞不清神抠系统的积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再看看光屏左上角的生命倒计时，6D21H26'45“，他的生命，只剩下了不到七天。 看到这个数字，程煜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点开商城，里边依旧是四个兑换选项，两个是生命，两个是超能力。 手里现在有一百六十多分了，只差十五分，程煜就可以兑换十天的生命，而现在，他也可以选择先兑换五天的生命。 但经历过两次系统升级之后，程煜觉得当所获积分总数达到三百的时候，有可能还会引发一次系统的升级。到时候商城里的可兑换商品数量显然还会增多，只是不知道这次升级，增加的会不会是十天生命的兑换选项。 如果真是十天生命兑换，按照一天二十积分，五天只要九十积分的模式，那么十天生命所需要的几分，有可能会进一步的打折。 比如一百五十分？哪怕一百七十分也能省下十分啊！ 对于程煜来说，每一个积分都难能可贵！ 反正还有接近七天的生命，程煜决定，暂时先不去兑换，等所获积分总数超过三百，看看下一次系统升级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再说吧。 反正现在累计得到过的积分也已经两百七十多了，就差二十积分，他就会迎来系统的第三次升级。 “你怎么来的？”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杜小雨问道，然后想起程煜的车，便又说：“哦，对了，你那辆柯尼塞格。正好，我的车送去修了，你送我一趟。”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我那车你昨晚见过的对吧？” 杜小雨点点头，程煜又道：“我喝了酒，肯定没法儿开车，你喝的比我还多，更不能开。所以，我得叫代驾。我那车坐不下。当然，你要是愿意坐在后备箱上，我没意见。反正你骑摩托的，想必也很喜欢那种风吹在身上风驰电掣的感觉是不是？” “你就没喝多少吧？至于那么小心么？你家还搞不定个酒驾的事儿？” “喂！这是生命！不是搞的定搞不定的事情好不好？我不光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还得对你的生命负责，同时也要对路上的行人以及其他车辆负责……” 杜小雨愣了愣，道：“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守规矩的。” 程煜讪讪一笑，说：“那是我更知道生命的可贵。”这话有感而发，显得有几分伤怀。 杜小雨当胸给了程煜一拳，骂道：“你少跟我这儿装少年老成啊，搞得好像你风烛残年了一样，装出那副没几天可活的德行给谁看？” 一句话说中了程煜的现状，程煜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杜小雨，心道莫非她也有个系统？ 也许是程煜的目光有些灼烈，杜小雨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尤其是当程煜显得有些黯然，把头低了下去的时候，杜小雨仿佛感觉到程煜的目光在自己的双腿上打转。 “你别想趁机让我坐在你腿上啊，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 程煜直接一个大白眼，说：“你想得倒美！” 随后又补充道：“车是我的，你自己叫辆车吧，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我叫个代驾！”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杜小雨就满心的怨气。 “还帮你叫代驾？你知道昨晚我在酒吧街呆了多久么？一直到你那个单子结束，我才能下单，你早早的回家睡了，我直到两点多才坐上车。” 程煜一愣，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 “你再笑！”杜小雨扬起大长腿，程煜敏捷的躲开，“就冲这一点，你也必须把我先送回去。” “车就两个座，你别强人所难好吧？而且，你干嘛非得让我送？别用我昨晚已经用过的借口啊！” 杜小雨瞪了程煜一眼，说：“咱俩回去得跟家里人说咱俩一见钟情对吧？” 程煜点了点头，但却不明白这跟送她回家有什么关系。 “而且咱俩还得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们，好让他们确信咱们一见钟情对吧？” 程煜还是点点头，眼神中依旧茫然。 “都一见钟情了，光吃个饭就各自散了？就算是你下午有事要办，最起码也得把我送回家才像个样子吧？” 程煜挠了挠头，杜小雨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可这车…… 程煜看了看后备箱，哪怕他愿意委屈一下，估计也受不了啊！ 目光四下扫动的时候，程煜突然看见停车场门口竖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免费提供代驾服务”，他顿时乐了。 “你看那边！” 杜小雨顺着程煜的手指方向看去，皱着眉头道：“有代驾也没用啊，你这车……” “让代驾把你先送回去，然后再回来接我，你家里人看到我的车开过去就行了，他们肯定以为车里坐着的是我。” 杜小雨眼神一亮，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当即找来会所的经理，对方也立刻安排了一个代驾，程煜回到会所大堂里坐着等待，据杜小雨说，她家就在山脚下，一来一回也就十五分钟的事情。 七八分钟之后，程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刚刚才交换过号码的杜小雨。 “又干嘛啊？”程煜懒洋洋的问。 杜小雨压低着声音，说：“我爸妈非得让你到家里坐坐，说是都到门口了，不进门显得我们家没礼貌。我只能说了实话，说你还在会所等着呢。结果我爸说要么我回去找你，要么让代驾把你接到我们家来。” 我去！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四十八章 去酒店 程煜当然不会愿意去见杜小雨的父母，这本来就是两人商量好一起哄哄四个中年人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就上门见父母了算怎么回事？ “那要不还是你回来吧，我觉得我还是避免跟你父母见面的好。” 杜小雨嗯嗯了两声，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这样一来，咱俩下午恐怕就真的得呆在一起了，省的他们起疑心查岗。” “你先回来再说吧。”程煜无比郁闷的挂断了电话。 代驾倒是风驰电掣的把柯尼塞格又开了回来，等于是他试了试车，副驾驶还坐着一位美女，一路上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艳羡的目光，装比于无形。 程煜却没那份好心情，尤其是这一来一回显然又白白浪费了不少汽油，肉疼啊！ 好在那个代驾司机下车的时候，程煜的脑中响起了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5出现，这显然是针对于这个代驾免费得到的积分。 五个积分，总算是让程煜的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乎，在二十分钟之后，之前的问题又回来了，摆在程煜和杜小雨面前的，依旧是两座的车如何让他俩都能坐上去的问题。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呢，一辆宾利缓缓驶进了停车场。 停稳之后，车里下来两个人，走到了程煜和杜小雨的面前。 “你俩怎么来了？”杜小雨显然认识这两个人。 那两人一起开口：“小姐……”然后，又一起看着程煜，道：“程少。” 程煜估摸着，这是杜小雨家里的人，只是不知道确切身份。 “小姐，杜总刚才给我们打电话，说您和程少在一块儿。我们正好也离这不远，杜总让我们开着车过来。小李会把程少的车开到家里去，我下午给二位做司机。” 嗯，这倒是完美的解决了程煜和杜小雨出行的问题。 可是，谁要你们解决啊！ 程煜撇着嘴，心道，杜小雨的爹绝对是个心机婊啊，他肯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正常，所以才派来两个人，这其中一个人还得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等于是全程监控。 原本还琢磨着下午俩人各顾各的，现在倒好，非得在一块儿不可了。 杜小雨显然跟程煜是相同的心思，她只得说：“那就麻烦你们了。”然后推了推程煜，说：“以后咱俩约会，你再别开这车了。” 程煜连连点头，道：“下次我宁愿走着来见你。” 把车钥匙交给小李的时候，程煜瞄了一眼柯尼塞格的油表，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柯尼塞格这种车，拉风是的确很拉风的，排量在超跑当中也算不上特别高的，4.8而已。可是，这车的油耗却绝不是普通的5.0排量的车能够相提并论的。哪怕是在高速上跑，油耗也轻易的超过百公里三十个，像是程煜这样在城市里开着玩儿，油耗轻松超过四十。 超跑一脚油门几十块钱，真不是吹出来的！ 偏偏这车的油箱也就七十升，满打满算也就跑个一百多公里。 因此眼看着这车就又要没油了。 柯尼塞格和布加迪都号称是“不是在加油就是在去加油站的路上”，这句话绝不是在诋毁这两个品牌。 “哎哟，车快没油了。你这要是开到小雨家里，回头我保不齐都开不出来了。我本来还说下山之后就去加个油的呢！”程煜显得有些刻意，毕竟，还剩四分之一的油，再怎么跑个二三十公里还是没问题的，这怎么都够找到一个加油站了。 小李倒是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谁也不可能认为一个开得起两千多万跑车的人还会去心疼区区几百块油钱。 他立刻说道：“程少您放心，我把车停小姐家的时候，会给油箱加满油的。” 程煜当即眉开眼笑，这又是一笔收成啊，三四个积分是跑不掉的。 拉开宾利的车门，程煜很绅士的用手虚挡着车门上沿，杜小雨钻了进去。 上了车之后的杜小雨当然是往里让了让，把右边的座位空出来等程煜进来。 可没曾想，程煜直接关上了车门，却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杜小雨眉头一皱，心说这家伙怎么回事？咱俩是准备开始恋爱的小情侣啊，你居然不跟我坐后座？ 司机显然也有些奇怪，程煜却笑了笑，自顾自的解释说：“总不能真的让这位大哥给咱俩当司机，小雨你坐在后边吧，我坐副驾驶跟大哥聊几句。” 圆的还不错么！——杜小雨稍感满意，但很快，另外一种不满油然而生——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我？连跟我一起坐后座都不肯？ 发动了车之后，司机问道：“程少，小姐，咱们去哪儿？” “你问他。”杜小雨受到情绪的影响，语气并不十分好。 程煜想了想，说：“去城北的洲际酒店吧。” 司机原本已经踩下油门，宾利也在缓缓前行了，可程煜这句话，却把司机给惊着了，一脚就踩在了刹车上。 虽说车速不快，但这脚刹车踩得太急，后座的杜小雨明显缺乏准备，身体往前撞了一下。 关键是杜小雨也很崩溃啊，你特么就算是为了向我爹妈证明咱俩真的一见钟情，那也不能刚认识就直接去酒店吧？那得显得本小姐有多饥渴？也显得你有多禽兽？ 程煜倒是悠哉游哉的继续说道：“我记得洲际对面是个主题公园吧，不过我记不得叫什么了，前几年我爷爷带我去那儿的一个相声园子听过相声，还挺有意思的。哦对了，小雨，你喜欢听相声么？” 杜小雨那叫一个气啊，心说你是故意的吧？这么大喘气？ “你安排的我都喜欢。”虽然心里已经想把程煜切片了，但表面上，杜小雨还是装的小鸟依人的样子，语气温柔的说着。 司机总觉得这俩人之间的交流有点不对劲，可他毕竟就是个司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重新踩下油门，道：“程少说的是老连营吧，那个相声园子还在，我上周还去过呢。” 程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杜小雨发来的微信。 “一会儿下车了再跟你算账。” 对此，程煜报以一笑，不予理会。 车子很快开到了老连营，两人下车之后，司机说：“程少，小姐，我就在附近，您二位啥时候离开就打个电话给我。” 杜小雨立刻说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大周末的也多陪陪家人。我跟程煜晚上吃完饭自己打车。” 司机开车走后，程煜叹了口气，说：“你是故意的吧？怎么又冒出个晚饭来了？” 第四十九章 小弟弟和老女人 杜小雨扬起手就想抽程煜，但侧身的时候看到宾利还没走远，便改变了行动，上前一步挽住了程煜的胳膊。 “你才是故意的吧？故意说什么洲际酒店，就是想让我难看是不是？” 程煜哈哈一笑，说：“我十二岁就离开吴东了，前几天刚回来，真是记不得了。” “这个酒店才开了三年，老连营倒是十几年了，你不记得老连营倒是记得酒店的名字？” “当年我家好像参与过这个酒店的竞标，所以印象深刻一些。” 杜小雨很是怀疑的看了看程煜，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程煜把胳膊从杜小雨的手里抽了出来，说道：“你家司机也走了，咱俩也各走各的吧。” “我刚才都说了咱俩还得一起吃晚饭，然后你得把我送回去。而且，你车还在我家呢，不要了？” “呃……”程煜挠了挠头，说：“我就说你是故意的吧？好端端的跟你家司机说什么晚饭，你怎么那么爱吃饭啊？这才刚吃完多久？你到底有多能吃？” “反正我今儿也没什么事儿，你不是说去听相声么？我觉得挺好。” “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程煜满怀戒心的后退了两步。 杜小雨满脸嫌弃的打量了他两眼，说：“一个小弟弟，要不是家里人逼得太紧，你当姐愿意见你？” 之前吃饭的时候，两人也交流了一下各自的讯息，杜小雨对程煜的了解多一些，但程煜对杜小雨可谓是一穷二白什么都不知道。 杜小雨大学毕业一年了，而程煜则刚刚大学毕业，并且他的大学只用了三年就拿到了足够的学分，等于是提前一年毕业。因此，算起来程煜还比杜小雨小两岁。 几乎是整两岁，这俩人干脆连星座都是一样的。 所以，杜小雨说程煜是小弟弟倒是也不错。 可是程煜听到这话，却是再度后退两步，双手有意无意的挡在了裆部。 “我跟你说，你再叫我小弟弟，我跟你急啊！尤其是不能跟逼得太紧连在一起说。” 杜小雨当然没反应过来程煜已经开上车了，她继续用嫌弃的口吻说：“难道不是么？你就是个小弟弟啊……” “你才是小弟弟呢，你全家都是小弟弟……哦，不对，你根本就没长小弟弟……” 杜小雨这才明白，程煜这是在开车，她也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你是不是觉得这里人多我就不敢打你？昨晚那一下子还疼么？” “昨晚我也就是多余好心，你要不是趁我不备，你真以为你能打的着我？你真要那么能打，昨晚怎么不一顿组合拳干翻那两个小混混？！”程煜不屑的说。 杜小雨：“……” “算了，不跟你计较，反正在姐面前，你就是个小屁孩！咱们做戏做全套，走，听相声去。” 程煜其实很想拒绝，但刚准备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是自己的母亲。 “妈，找我有事？”程煜接听了电话。 那边，宁可竹的声音很柔和：“煜儿啊，跟小雨在一起呢？” 程煜看了看杜小雨，道：“嗯，她在我边上。” “你看吧，我就跟你说，你看见小雨一定会喜欢的。你俩这就算是……嗯，一见钟情？” “妈，这事儿您非得在电话里说么？” “好好好，不说了，你俩这是准备干吗去啊？” “在老连营，打算听相声去。” “你这孩子，哪有人第一次约会就跑去听相声的？人家小情侣都是去看看电影啊，逛逛街啊，找个咖啡馆聊聊天啊……” 程煜不耐烦的说道：“要不您也过来得了，咱仨一起约会！” 宁可竹嗔怪道：“你这孩子，我这不是关心你们么。好啦好啦，我不多说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儿吧。”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心说，宁可竹怎么就知道俩人“相谈甚欢”呢？再一想，哦，肯定是杜小雨的父亲说的。 “我说你爸还挺八婆的，这么快就把消息散布到我妈那儿去了。” 杜小雨感同身受，深以为然的说：“不止我爸，我妈也很八。不过你妈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看这夺命追踪call……” 程煜苦着脸说：“我怎么觉得我上了贼船了？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你，什么一块儿骗他们，我……” “你不会是想打退堂鼓吧？我可跟你说，对面就是酒店，也是你选的地方，我家司机可以作证。你要是敢打退堂鼓，我就回去说你带我去酒店开房了然后就不想理我了。” 程煜顿时花容失色：“你这个老女人还要不要脸？就算要去酒店，肯定也是你这个老女人看上我这个小鲜肉把我给绑去的好不好？” “你说谁是老女人呢？” 这一刻，杜小雨绝对是柳眉倒竖，凶神恶煞，估计只要程煜再敢说一句，她就能把程煜活活咬死。 程煜做好随时转身就跑的防备，说：“你要再敢说我是小屁孩，我就说你是老女人……” “你敢！”杜小雨挥了挥拳头。 程煜懒得理她，说：“行了，赶紧进去吧，晚了相声园子该没票了。” 两人总算是言归于好，朝着老连营的深处走去，程煜一边走，一边偷瞄着杜小雨，总觉得这个女人的人设哪里出了问题。 “你老偷偷看我干吗？”杜小雨显然也发现了程煜的目光。 程煜摸了摸下巴，说：“我只是觉得人设有点儿崩……昨晚第一次见到你，你明明是个高冷的女王范儿啊，现在，为啥我觉着你其实就是个二货啊？” 对于二货这个评价，杜小雨很意外的没有生气，她只是翻了个白眼，说：“管着么？” 说罢，挺拔了腰身，迈开大长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节奏点上，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化了。 看着杜小雨的背影，程煜只觉得，昨晚那个高冷女王范儿的杜小雨又回来了。 女人呐，还真是善变的动物啊——程煜感慨着。 到了相声园子，两人站在窗口，看了看剩余的座位，选了两个。 杜小雨见程煜没有半点付钱的意思，瞪着眼道：“你不会连个票钱也得让我付吧？” 程煜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当机立断道：“我钱包扔车上了，身上没钱。” “手机支付！”杜小雨也是不甘示弱。 程煜冷冷一笑，心说哥们儿早就想到你会这么说了。 “刚回国，刚换的国内的卡，没来得及绑定银行卡。银行卡也在钱包里，钱包在车上。我没钱！” 杜小雨彻底没词儿了，程煜已经把所有可能性都堵死了。 “一个大男人，居然好意思让女人付钱！” 对于这种无力的吐槽，程煜浑不在意，从他得到神抠系统的那一刻开始，他早就把面子这种东西扔到海里去了。 第五十章 高分的原因 相声这种东西，杜小雨肯定是听过的，但像是这种小剧场的相声，她还真没怎么接触过。 原本也就是无聊打发时间的方式，没想到刚开场，杜小雨就彻底被吸引住了。 “诶，这些人说的相声跟电视里看到的不一样啊。”杜小雨轻轻的杵了杵程煜，程煜麻木不仁的动也不动。 不过杜小雨也没介意，台上的两个人包袱不断，跟台下的观众也一直保持着互动，杜小雨很快就被吸引住了，根本无暇顾及程煜的异常。 虽说程煜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但是早几年回国的时候，程青松带他来过这里几次，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相声的时候，其实跟杜小雨的反应如出一辙。 程青松告诉他，十多年前横空出世了一个叫郭德纲的人，他组建了一个相声团体，叫做德云社。自从郭德纲大红大紫之后，很多原本名不见经传的相声演员，也开始纷纷出名，其所参与的相声团体也就跟着出名了。 包括眼下这个，其实是吴东本地的一个相声团体，两个最主要的相声演员，同时也是吴东本地电台的主持人。 程煜在美国的时候，原本就会经常游荡于国内的网站，他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保持对国内情况的了解了。 德云社真的很火，程煜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网上搜到了一大堆德云社的相声，其中以郭德纲的为主。 眼下这个名为开心茶馆的相声园子，他们平时各自都有各自的工作，只是周末的时候才会开园说说相声，水平参差不齐，最好的其实也非常有限。加上他们平时也没什么时间搞段子的创作，是以相声里那些频密的包袱，一部分来自于各种段子类的网站，一部分干脆就是来自于郭德纲以及他的德云社。 因此，让杜小雨哈哈大笑的相声，对程煜来说都是老梗，自然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这也并不是程煜魂游天外最主要的原因，他主要还是在思索，为什么刚才那顿饭，他所获得的积分会那么多。 从单纯的钱的数量上来说，这笔积分所消耗的金钱总数，排在程煜这几天来第二位。 第一的当然是那个至少上百万的诉讼纠纷免于出现。 而从积分的多少上，也排在第二位。 第三多的，如果不考虑因为识破了汽修店老板几乎可以算是讹诈的狮子大开口，似乎也是飞机上升舱那一次。而汽修店那次，其保养造成的消费带来的积分其实只有五分，比较高的十三分则是来自于还价的行为。因此，这十三分，是对他的行为进行的奖励，而不是省钱。 关于这一点，程煜早就有过总结。 之所以还价之后付账，会让他得到两笔积分，是因为神抠系统将他的一次付账分成了两次行为来对待。 其中一次当然是付钱，如果这笔钱最终还是他自己掏的，那么就不会产生这笔消费造成的积分了。 而讨价还价并且最终让总价降低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必然会得到奖励的。 这也就是为何他在商场的时候，成功的忽悠了两个人，得到了打折的机会，可却只享受到了因为连续两次打折而造成的连续两次积分，而并没有因为买单的行为再度得到积分的原因。 除了那笔一百分的积分，这一次的三十五分，跟其他的比较起来，可以算作是一个质的飞跃。 程煜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笔积分为何会如此之高，一旦了解了，他今后的抠门行为，毫无疑问就可以省时省力的做到简单化。甚至于两天只需要做一次抠门的事情就行了，这三十五分，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两天的生命了。 虽说抠门这件事，程煜已经渐渐的得心应手，但这终究并非长久之计，这么三分五分的抠着，程煜几乎要耗尽一天的时间才能勉强完成，那他还要不要正常的生活了？还要不要工作了？每天就这么抠啊抠的，时间长了只怕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可是前思后想，程煜也始终没能看出这次的积分如此之高的原因。 省下的钱比较多，这当然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但程煜确信，这绝不是至关重要的那个点。而且，省下的钱如果不足够多，其实很难对积分的多寡产生绝对的影响。毕竟，这几天，程煜经历了太多省下几十元和省下几百元最终所获积分几乎相同的情况。 程煜认为，只有当抠下的金额超过一万之后，钱的数目才会对积分真正产生影响。 那么按照升舱那次三万多十一点，这次五万多充其量也就是十五点附近，可他却切实的得到了三十五点积分。 程煜回想着自己这几天来所有的抠门行为，除了升舱和刚才那顿饭，其余的几乎全都是为了抠门而抠门。 消费行为都是必须进行的，或者说至少是有其进行的需求的，只有产生需求，消费中所产生的抠门行为才会被神抠系统认可。而像那次蓄意购买外卖的行为，则是被神抠系统视为浪费，因此罚没了七点积分的。 这所有的抠门行为当中，似乎只有升舱和刚才那顿饭，其实并不是完全属于必要需求。 当然，吃饭也算是必要需求，但又有不同。当时如果不是程煜和杜小雨达成了某种协议，程煜相信那顿饭最终可能也就吃个两三千元，至少那瓶价值数万的红酒是不会出现的。 因此，吃饭是必要需求，但导致这笔五万多的账单出现的，其实并非必要需求。 而这两次的事件，究竟有什么相同之处呢？ 程煜想了许久，似乎找到了一点儿共同点。 升舱，管路付的钱，他的目的很简单，是为了让程煜帮他讨要孟伊人的联系方式，程煜从机组那里得到的茅台，其实就算是添头了。 而刚才那顿饭，也可以算是杜小雨有求于他才会心甘情愿的掏钱请客的，哪怕在饭后为了谁买单这件事，杜小雨还吐了几句槽，可最终程煜说服杜小雨买单，也是因为杜小雨有求于程煜。 似乎，如果为你花钱的那个人，有求于你，而他花在你身上的这笔钱，完全就是为了表达对你的谢意，那么积分就会高一些。 又或者，反过来说，程煜利用自己本身的能力，帮了某个人的忙，那么，对方的答谢行为产生的抠门积分，就会比较高。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帮着杜小雨欺瞒她的父母，这个忙的价值，毫无疑问远超帮管路要个联系方式。 也正因如此，这次的积分才会这么高。 第五十一章 假的富二代 与此同时，程煜还发现了一点，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这也是他避免因为抠门而没朋友的最佳手段。 在互有需求的情况下，程煜的抠门就显得理所应当，而对方因为得到了程煜的帮助，也就不会计较他的抠门。 两全其美啊！ 如果这个系统最终是要帮助程煜，而不是为了让程煜变成一个万人嫌的话，那么，程煜认为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找准了方向。 …… 相声散场的时候，杜小雨还在笑个不停。 她拍了拍依旧沉浸于对神抠系统思考之中的程煜的肩膀，说：“你今天这个提议很不错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吴东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哈哈哈……” 程煜也考虑的差不多了，转过头，很嫌弃的看了杜小雨一眼：“瞧瞧你那没见识的样子，就这你都能笑成狗，我要是带你去了德云社，你还不得笑背过气去？” 杜小雨一脸茫然：“德云社是什么？” “你是不是从来不看电视的？” 对于杜小雨竟然可以如此无知，程煜也是觉得没谁了。 毕竟，以郭德纲以及岳云鹏等人红的程度，再加上曹云金何云伟的退社事件大家撕逼撕的不亦乐乎的热闹程度，按理说就算是没听过德云社的相声总也该听说过这个明明可以用相声征服全人类，却偏偏选择当黑社会的团伙。 而对此，杜小雨的回答是：“还真是好久都没有看过电视了，偶尔看个综艺节目或者追个剧什么的，也是在腾讯视频看。”（为腾讯爸爸打call，这个马屁简直拍的不动声色，啧啧） 程煜无语：“那微博呢？从来不刷？” “那上边天天都在吵架，要么就是为了某个明星的私生活着急上火，我要想看明星直接等我爸公司开年会的时候，想看谁就让他请谁不就得了？” 程煜挠挠头，心说我是该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么？好像不对，我们家比他们家应该不差吧？ 只能说是作为一个富二代，程煜几乎没怎么享受过富二代的待遇。 钱倒是从来都不缺，不过富二代的生活方式，好像跟程煜真的没什么关系。 程煜摸摸自己的下巴，心说：可能我是个假的富二代吧。 然后转念想想，好像他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明星，否则，下次程氏集团开年会，他也可以要求程广年请他指定的明星。 “德云社很有名么？”杜小雨还在追问。 “你自己掏出手机搜索一下不就得了？你智商是不是有缺陷？” 杜小雨瞪了程煜一眼，倒是没发飙，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一搜这三个字，果然出现了铺天盖地的各种条目。 稍微翻了一下，也是不明所以，杜小雨又问：“这就是最有名的相声团体？” 程煜点点头，杜小雨还在絮叨：“咦，我发现吴东有他们的分社诶，要不我们改天一起去看吧。” “你特么是真的缠上我了是吧？谁要跟你一起去看啊！”程煜本能的防备着。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又撇撇嘴，说：“你别瞎想啊，我只是觉得，像是咱俩这种伪装情侣的关系，指定隔三差五的就必须假装约次会什么的。听相声我真觉得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否则，难道我俩真的手牵手去看电影么？” 好吧，你有理。 时间是五点多钟，毫无疑问已经接近晚饭的时间，到了这个点，程煜当然不会把杜小雨一个人丢下，毕竟，都这个时间了，要是两个一见钟情的人不一起吃顿晚饭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晚上去哪吃饭？”程煜问到。 杜小雨翻了翻白眼，说：“你就不能自己选个地方？” “我选了地方也没用，反正我没钱。而且，我对吴东真的不熟，你非要说找个地方吃饭，估计我也只能带你去我家开的酒店了。到时候，更要被你家人我家人误会咱俩干柴烈火第一次见面就开房了。” 杜小雨无奈，只得说：“行了，带你去我一个朋友那里吧。不过，我警告你，到了那儿，你别乱说话。” 程煜耸了耸肩膀，基本上不太明白杜小雨说别乱说话是个什么意思，但他原本也并不想跟杜小雨有太多的交流，点点头答应下来。 拦了一辆出租车，地方倒是也不远，很快便到。 下车的时候，自然只能是杜小雨付钱，二十元的车费，程煜因此又得到了三分。 对此，程煜突然又意识到，好像只要产生分值，迄今为止还没有低于过三分的。难道说，三分是最低可以获得的分数？ 车子停下的地方，很有些破旧了。 这里位于LC区的边缘，算是一个LC区附近还没得到充分开发的地方。 由于城市范围的扩大，这里其实早就已经可以算是比较中心的地带了，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附近一直都没能得到很好的开发。 不过，现在应该是正有人要开发这里，放眼看去的这一片，不少地方都已经开始拆迁了，墙壁上随处可见划着圆圈的拆字，地上也已经可以看到各种建筑垃圾。 “喂，你这是带我来吃土么？”程煜满脸的不解。 “你懂什么！这里原先是个小饭馆很集中的地方，有很多吴东最好吃的东西。只是现在拆迁了。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开了一家日料店，很不错，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 程煜满脸的不屑：“拉倒吧，这种地方，就算是小饭馆那也是苍蝇馆子吧？能有什么好日料？” “我警告你啊，一会儿进去不许乱说话。” 见杜小雨再度郑重其事的吩咐，程煜也颇有些意外。 跟着杜小雨走了几分钟，拐过一道墙壁几乎都已经被扒干净的弯，程煜还真是看到了一个日料店。 一杆酒旗歪歪斜斜的挑着，很漫不经心的样子，靛蓝的底色上，用白漆写着一个“吞”字。 “这酒旗也很懒散啊，不会是老板自己手写的吧？歪歪扭扭的。” “还真是他自己写的，这家店叫吞拿，记住这个名字，因为这家店很快就会成为吴东最有名的日料店。” 程煜翻了个白眼，没搭理杜小雨，只是跟在她身后，弯腰走进了那家日料店。 虽然外表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样，周围都是拆迁地，这间小屋安安静静的位居其间，但是挑开帘子进去之后，程煜却很意外的发现，这家日料馆，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煜跟着杜小雨进来的，他仿佛感觉到杜小雨一走进这里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 第五十二章 飞车党老吞 吞拿不大，也就一百平方左右，零零散散的五六张桌子。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横贯整间房的吧台，吧台后方是一个酒柜，上边摆满了各种酒水饮料，酒柜中间，开了一扇小门通往后厨。 应该是听到进门时门上悬挂的风铃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挑开酒柜中央的门帘，猫腰钻了出来。 男子穿着典型的RB服装，就像是深夜食堂里男主角的装扮，腰上系着个围裙，头上戴着顶厨师帽。 “来了？”男子面无表情的跟杜小雨打着招呼，同时目光在程煜身上稍稍停留。 杜小雨也是冷冰冰的点点头，同样面无表情的走到吧台边坐下，说：“我朋友，程煜。”然后又回过头，看着程煜说：“这里的老板，老吞。” 程煜自然不会像杜小雨那样，他笑了笑，对老吞点点头道：“你好。” 老吞没废话，点了一下头，说：“好。你们坐。” 说完，一猫腰，又钻回了后厨。 “这里就他一个人？” “以前还有个小伙计帮忙，不过这儿拆迁之后，生意明显不行了，工资倒是没少给，只是提成就少得多。那人辞职离开了。” 程煜点点头，心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便道：“这一片都拆成这样了，他这么不搬走也不是个事吧？而且现在拆迁的补偿都不错……” “这里是民房，补偿的也是民房，而且要三年之后才能交房。老吞不是要当老赖，他早就签了拆迁协议，只是趁着这里还没完全拆，能做几天生意就做几天生意罢了。” 程煜这才明白他想岔了。 “这是没找好新的地方？”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他没钱。” 程煜翻了翻白眼，杜小雨明白他的意思，说：“我说我给他投资，他不要。老吞这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那你刚才还说这里会变得很有名？” “不是这里，是吞拿。因为我帮他找好了一个地方。” “哪儿？” “你去过的。” 程煜想了想，说：“那个酒吧？” 杜小雨点点头道：“那个歌手，也是我朋友，他要去法国了。原本是想把酒吧托付给我，可我哪有时间帮他看着。所以我就想到了老吞……” 后厨的帘子被挑开，老吞不急不慌的走了出来，将一份刺身拼盘放在两人面前。 “喝什么？” “獭祭。” 可是老吞却没按照杜小雨的要求，反而是转身拿下一瓶烧酒，放在两人面前。 又拿了一瓶矿泉水，一起放下，老吞说：“喝烧酒吧。” 杜小雨也没嫌弃，拿过酒瓶打开，在两只杯子里倒进小半杯，又兑了点矿泉水。 老吞已经回到了后厨，不大会儿，又端上来一些烤鱼天妇罗之类的东西。 “老吞，一起喝点吧，正好有事跟你说。” 老吞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店里，从吧台后边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摘下帽子，将腰间的围裙也解开了，默默的坐在了程煜的右手边。 倒好酒之后，老吞拈起一颗毛豆，放进嘴里，然后才端起杯子冲两人晃了晃，一饮而尽。 “没几天了吧？”杜小雨冷冷清清的问到。 程煜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杜小雨又变成了昨晚在酒吧里见到的那个高冷的模样。 这是在不同的人群面前，就有不同的角色？ 这女人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老吞点点头，又吃了一颗毛豆，道：“三天。” “我给你找好地方了。” “不用。” 老吞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话也特别少，甚至不问缘由，两个字就简单的拒绝了杜小雨。 程煜看着一左一右这两个人，终于明白，杜小雨那股子高冷范儿，大概就是从这位大叔身上学到的。 想通了之后，程煜望向杜小雨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这个女人，不会对老吞心有所属吧。现在的女孩子，似乎都喜欢这种高冷范，又穷又酷的大叔。 程煜仔细的打量了老吞一番，注意到他穿的皮靴，又看到吧台后方酒柜一角，挂着一件皮衣，更加确定，甚至就连骑摩托，杜小雨大概都是跟这位老吞学的。 而根据老吞选择的位置，程煜觉得，大概老吞一直在拒绝着杜小雨。 这特么是段孽缘啊！ 杜小雨大概也是习惯了老吞的拒绝，她也没管，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那里原本是个酒吧，就在酒吧街。业主要去法国，托我帮他看店。我跟他提议了，你帮他看店，只是改成日料店。具体怎么占股，你们自己谈。” 老吞又吃了一颗毛豆，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些酒，兑上矿泉水之后，说：“如果真如你所言，谢谢。” 杜小雨拿起酒杯，绕过程煜，跟老吞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突然之间，程煜就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点多余。 想了想，程煜起身让开了位置，走到杜小雨的另一边坐下。 老吞和杜小雨也并没有介意，两人再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东西，喝着酒，很快，三个人就把一瓶烧酒喝完了。 回到后厨给程煜和杜小雨弄了点下酒菜，老吞又拿了一瓶清酒，放在二人面前。 “我请的。” 说罢，钻回到后厨，再也不出现。 喝完这瓶清酒之后，杜小雨从口袋里拿了钱，放在吧台上，用酒杯压住。 “地址我发给你，你今天就去一趟吧，他也着急走。” 老吞在后厨闷声闷气的答应了一声，杜小雨站起身示意程煜离开。 出了门，程煜也收获到这顿饭带来的五个积分，他说：“老吞够酷的。” “嗯，年轻的时候爱上一个女人，追着去了RB。女人给一个不知道几代目当情妇，他就加入了飞车党。一次火并当中，女人也被牵连了进去，老吞救了那个女人，女人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自己却消失了。然后老吞心灰意冷，回到国内，用所有的积蓄买下这里，开了吞拿。这里生意一直都不错，但赚的钱，他全都用来替那个女人养孩子了。我是骑车的时候认识他的，老吞很懂车。我俩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教我骑车，我光顾他的居酒屋，我俩算是师徒关系。” 程煜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不用刻意跟我解释，我又不真是你男朋友。” “因为的确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很敬重他。” “随便吧，反正你这高冷范都是模仿他的，对吧？” “算是，但也不全是，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总需要不同的方式。” “那我能看到你二了吧唧的一面，岂不是很荣幸？” 杜小雨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所以，下次你请客。” “想都别想！”程煜毫不犹豫的拒绝。 第五十三章 即将第三次升级 杜小雨的电话响起。 她晃了晃手机，告诉程煜：“我妈。” 程煜很自觉的让到一边，哪怕他很清楚，这个电话必然跟他有关。 杜小雨挂断了电话之后，苦着脸说：“我妈问咱俩吃过晚饭没，说如果回去的早，就请你到家里坐坐，吃点水果。” 程煜赶忙摆手，杜小雨接着说：“我和你的想法一致，见家长这种事，能免则免，所以我告诉她，我们打算晚上再玩会儿，不着急回去。” “那我们岂不是要待到很晚？到你父母都睡了？”程煜想的是自己无论如何总还是要去取车的，否则留在那儿，白天去取似乎更麻烦。 “那倒不必，我说了，让他们派人把车开到我住的地方去。” “啊？你没跟你父母住在一起啊！” “早就搬出来了。” 程煜一拍手，笑道：“那就简单了，你回你的家。然后等你家里派人把车送过去之后，你就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把车一拿，这就算齐活儿。又或者车我就不拿了，反正只要是停在你单独住的地方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哪天有空我哪天去拿一下就好！” “你好像很不情愿跟我呆在一起么？！”杜小雨其实也未必多想跟程煜呆在一起，但程煜这么说，她又觉得自尊心下不来。 这时候要什么自尊心呐，本来就应该是一拍两散的事儿。 程煜正琢磨着怎么回答才能消减杜小雨不必要的自尊心呢，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 电话居然是高一鸣打来的，程煜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接听了电话。 “嘿，兄弟，吃过晚饭了没？” 对于对方这显得很轻佻的口吻，程煜不禁有点儿迷糊，什么时候高一鸣跟自己有这么熟悉了？ “刚吃完。” “哎哟，那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着叫你一块儿吃个晚饭呢。” 程煜一阵心痛，毕竟，有人请吃晚饭就意味着可以省钱，这都是积分呐。 不过想到这顿饭本来就是别人请的，程煜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程煜看看时间，八点多了：“有你这么叫人吃饭的么？这都过了饭点了，谁没事还能饿着肚子专门等着你请吃晚饭么？” 高一鸣嘿嘿一笑，道：“我的错，我的错。” “知错要改，就算是你欠我一顿饭吧！” “行，没问题！”高一鸣答应的很爽快，但是程煜确信，不久之后，这家伙就会为他当初的轻率后悔不迭，承诺欠谁的也绝不能承诺欠程煜的，程煜可是自带系统的人。 “一顿饭好说，你晚上有事没？没事的话一起喝两杯？”高一鸣显得兴致勃勃，似乎非得找人喝上两杯不可。 程煜皱皱眉，心道你没朋友的么？就算是有什么开心的事，你也应该找你的朋友分享好吧？ 不过想到或许可以藉此摆脱杜小雨，程煜还是答应下来。 更何况，既然是高一鸣喊他喝酒，那就自然应该是高一鸣买单，谁组织谁花钱，这是定律。 到此为止，程煜的积分已经突破了一百八十分，在那个相声园子听相声的过程中，一共产生了两笔积分。一是门票钱，一是进去之后点的瓜子茶水。两笔都是三分，加上后来打车以及这顿晚饭的钱，已经一百八十四分了。 而总分那一块，也已经达到了二百九十二分，距离三百分这个很可能会引发系统升级的分水岭，只剩下了八分。 今天是程煜收获颇多的一天，他正想着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的把总分突破三百，迎来系统的第三次升级呢！ 考虑到杜家会帮自己把那辆车的油箱加满，那应该会有个四到五分，也就是说，程煜还需要三到四分，就可以达到三百分的总分了。 而且，坐进车里就会获得加满油箱的那笔积分，也就是说，程煜将会在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当中迎来系统的第三次升级。 一切简直完美！ “行啊，你说个地方，咱们到时候见。” 高一鸣直接说：“就昨晚那地儿呗，方便。”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对杜小雨说：“有朋友约我去喝酒，你自己回家吧，车啥时候送到你那边你给我发个微信。” “是昨晚那个找我搭讪的家伙？”杜小雨笑眯眯的问。 程煜点点头，心里认定杜小雨肯定不想跟高一鸣再发生任何的接触，可没想到，杜小雨却说：“那也算是认识了，一起吧。正好老吞要去酒吧，我俩还能蹭他的车。” 程煜当即花容失色：“这样不好吧？你昨晚把人不动声色的给拒了，今儿我就带着你闪亮登场……” “给你个装比的机会怎么样？” 程煜挠挠头，十分不解的：“啊？” “你自己坐在酒吧等着，然后我还坐在吧台。到时候你把话题往我身上引，你跟他打赌，就说……” 程煜顿时眉开眼笑：“就说他水平不行，或者说他长的太丑，我说我能搭讪成功。他肯定不信，然后我就去找你，你成功转桌跟我们一起喝酒……” “怎么样？这个游戏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个可以有！”程煜大笑着答应下来，心里琢磨着，这个赌注么，可以为下一次抠门做准备，我真是变得越来越未雨绸缪了啊！ 杜小雨已经转身回到吞拿之中，喊了一声：“老吞，我和程煜也要去酒吧，正好蹭你的车。” 老吞答应了一声，依旧没话。 程煜突然意识到不对，他说：“老吞是骑得摩托吧？咱俩怎么蹭车？” “你放心吧，肯定能蹭上。本姑娘今儿被你蹭了一天了，终于也可以蹭一下老吞，然后再蹭你一顿酒。” 带着狐疑，程煜和杜小雨等了一小会儿，老吞收拾好之后，穿上他的皮衣，出来锁了门。 依旧是面无表情酷酷的走在前边，程煜也不好发问，只得讷讷的跟在他身后。 绕到吞拿后边，那里有一小块空地，程煜看到一辆…… 嗯，果然是可以三个人一起上去的摩托，那居然是一辆挎斗。 “这车城里让开么？” “晚八点以后可以。”老吞一边跨上摩托，一边说道，然后，他指着挎斗，说：“你坐那。”这句话，是对杜小雨说的。 三人同乘一辆摩托，很快到了酒吧，进去之后，杜小雨介绍老吞和那个歌手认识了，自己就坐在吧台前，依旧喝着一杯饮料。 程煜也照旧坐在昨晚的位置上，等待着高一鸣的到来。 其间那个歌手往他这里瞄了好几次，大概是奇怪他为什么会跟杜小雨一起进门。 第五十四章 赌点什么 高一鸣很快就到了，刚进门，他就愣了一下。 快步走到程煜面前，高一鸣甚至都还没坐下，就低声说：“昨晚那位居然又在？” 程煜咧嘴一笑，道：“咱俩跟这酒吧的老板素不相识，人家显然是老板的朋友，还不许人家经常来？” “我只是奇怪，这酒吧我也算是经常来了，最近一个月总能有十来天都会过来喝两杯，也没见过这位啊。这连着两天都遇到她，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程煜上下打量了一番高一鸣，心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圣斗士啊，打不死的小强，昨晚刚刚受挫今天还想迎难而上呢？ “你要是想搭讪我不拦着。” 高一鸣想了想，说：“还是算了，不想再丢第二次人。” 程煜同情的拍了拍高一鸣的肩膀，高一鸣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说：“嗬，我不来，你连杯水都不点？” “我也刚到，刚坐下。” 高一鸣似乎并不十分相信，不过他还是招手喊来服务员，要了一瓶威士忌。 “按理说，这天天一个人跑到酒吧来的姑娘，都应该是很寂寞的啊。她又不喝酒，要不然过来干嘛呢？” 喝了口酒，高一鸣的眼神始终还是在杜小雨的身上打转，没办法，酒吧这会儿除了他们也没别的客人，即便有，当然也是挑长的好看的多看几眼。高一鸣和程煜也并不熟悉，共同话题除了昨晚买衣服的经历，也就只剩下杜小雨了。 更何况，男人喝点酒之余，谈谈女人，这是最经久不衰的话题。就好像女人之间永恒的话题也是男人一样。 “你要是还想再试试，就去。还是那句话，搭讪成功，我就麻溜儿走人。” 高一鸣摆摆手，正色道：“你这人思想怎么那么肮脏，我只是对这个高冷美女有些好奇罢了，不是什么人都想着搭讪成功就勾肩搭背苟且一番的。” 程煜目瞪口呆的看着高一鸣的表演，说：“合着您还是位柳下惠？” “不要那么说，我有时候也会动凡心。” “滚！”程煜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高一鸣也嘿嘿笑着，举起酒杯要跟程煜碰。 程煜端起酒杯，却又没跟高一鸣碰杯，而是说：“那要是你不上，我就去了啊。万一哥们儿搭讪成功，你也给我麻溜儿滚蛋。” “不可能！”高一鸣昂着头，仿佛觉得这是程煜对他的侮辱。 凭什么我搭讪就直接让歌手兼老板的小男人挡回来了，你就能搭讪成功？ “你甭管可能不可能，我就问，我要搭讪成功了你是不是麻溜儿滚蛋？！”程煜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哦，这酒钱你记得先结了。” 高一鸣连连摇头，说：“兄弟，不是我说，像是这种高冷范的姑娘，你这年纪，再过十年，带上了生命的阅历和成熟的沧桑，或许还有点戏。但现在，绝对没可能！你看哥哥我这么一个成熟的成功人士，人家连瞄都不带瞄一眼的……” “万一人家就喜欢小鲜肉呢？” 这句话，让高一鸣迟疑了，的确，现在很多女人都喜欢小鲜肉，而程煜，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也就是身材单薄了点，但是作为一条小奶狗，他还是很合格的。 不过高一鸣似乎更相信自己对女人的判断，他左看看杜小雨，右看看程煜，怎么比较都觉得这俩人不可能是同一盘里的菜。 “还是不可能！我看人不会看走眼的。” “那要不赌点儿什么？”程煜见高一鸣上钩了，笑眯眯的说着。 他这副表情，着实让高一鸣心生戒备，但想来想去，他也并不觉得程煜有什么优势，除非…… 于是，高一鸣说：“你别一走过去就晃你那柯尼塞格的车钥匙啊……” 虽说高一鸣认为杜小雨应该不会是那种看到豪车就腿软的女孩，但总还是得事先设置点障碍，有备无患么。 程煜哈哈一笑，道：“我今儿就没开车来，而且，我保证不动用任何技术手段，单纯就是过去找她聊几句，然后请她过来跟我一起喝酒。” “那就绝对没可能了。” “赌点什么？” 高一鸣想了想，说：“一件阿玛尼的单西？” 程煜直接摆摆手道：“别搞得动静那么大，请我吃饭就行。我有个朋友，马上打算开一家日料店，要是我今天把那个姑娘请到咱们这张桌上了，我也不要你滚蛋，等那个日料馆开张之后，你请我在店里吃三天的饭。” 高一鸣毫不犹豫的答应：“没问题啊！而且，我答应你，只要你朋友的日料馆口味还不错，我以后公司的应酬，我私人的应酬，我尽量都带去你朋友的店里照顾生意。你要是没成功，今晚买了这瓶酒的单就行！” 在高一鸣看来，程煜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也并不介意把赌注设置的更大一些。 程煜笑眯眯的将手里的杯子跟高一鸣的杯子碰了碰，自己一饮而尽，仿佛有种为自己壮胆的嫌疑。 然后，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着杜小雨的方向走去。 歌手和老吞在酒吧最靠里的一角正谈着呢，看见程煜走向吧台，歌手下意识的就想起身帮忙挡驾。 但随即想到今天程煜是跟杜小雨一起进门的，俩人进来之后还有过交谈，他便又坐下了。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程煜和杜小雨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对老吞说：“老吞，我带你看看酒吧的环境吧，那后边还有个库房，收拾收拾我估计做个厨房或者操作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吞点了点头，跟着歌手站起身来，走向吧台后方。 给老吞打开了库房的门，开了里边的灯，歌手就走向杜小雨坐着的位置，想听听程煜和杜小雨究竟聊些什么。 可没想到，杜小雨却就在此刻站起身来，程煜也转身回到原先的座位上，杜小雨竟然跟了过去。 站在吧台里，歌手颇有些疑惑，他跟杜小雨谈不上多铁瓷，但也足够让他了解到，杜小雨喜欢的类型绝不是程煜这种。 而高一鸣则是更加崩溃了，程煜过去也就是站在杜小雨身后跟她嘀咕了几句，杜小雨竟然真的回过头跟他聊天，并没有意料中一个滚字打发掉，而且，最终的结果还是杜小雨真的过来了，这让高一鸣颇有点手足无措的嫌疑。 “听说你俩打赌来着？”杜小雨依旧是一副高冷派头，坐在了程煜的身旁。 高一鸣瞪了程煜一眼，讪笑道：“你不会就是为了帮他打赢这个赌吧？” “是啊。”杜小雨招招手，服务员送过来一只酒杯。 第五十五章 慢慢会习惯 高一鸣顿时郁闷了，他指着程煜说：“不带你这样的啊，咱们说的是搭讪成功，不是你过去求人家帮你打赢这个赌。” 程煜老神在在的说：“咱说的是请她过来跟咱们一起喝酒。搭讪成功，这个词儿太虚了，总不能说要我当场跟她接个吻才算是搭讪成功吧？” “那也没有你这样用打赌这事儿骗人过来的！”高一鸣急了。 “那你说怎么才叫搭讪成功？”程煜笑眯眯的问。 高一鸣说：“那至少也得你俩互换联系方式吧？” 程煜看了杜小雨一眼，杜小雨点点头，说：“这个可以有。” 程煜当即掏出手机，跟杜小雨假模假式的交换了联系方式，而事实上，他俩早就互相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了。 然后，程煜当着高一鸣的面，拨了一个微信视频出去，杜小雨的手机响起，她接听了视频，两人一起把手机屏幕对准高一鸣，高一鸣自然就从两支手机的屏幕当中，看到了两大两小四个自己。 “这剧本不对啊！”高一鸣也无话可说了，很是郁闷的小声嘀咕。 “算了，就算你赢了，我欠你三顿日料，而且以后的应酬会尽量去你朋友开的日料馆。” 听到这话，杜小雨倒是有些惊讶，她看了看程煜，又不好当面询问，只得拿着手机给程煜发了条微信。 程煜低头看看微信，给杜小雨回复一条——我在吴东也没什么朋友，老吞这人我也挺喜欢的，主要是他手艺的确不错，我就想着帮他带带生意。 杜小雨看了微信之后，想了想，嫣然一笑，给程煜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程煜不以为然的回复——这话该老吞以后跟我说，跟你有蛋的关系？还说你不是暗恋人家。 这次，杜小雨的回复简单明了——滚！ 高一鸣看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俩人在暗通款曲，关键是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发微信玩暧昧，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你俩有意思没意思？肩膀挨着坐，还要互发微信？” 程煜哈哈笑着收起手机，满脸同情的对高一鸣说：“你在嫉妒。” “废话，谁不嫉妒？”高一鸣没好气的回答，忍不住又看了杜小雨两眼，补充道：“不过既然你俩已经顺利的勾搭成奸了，我也不会再动什么歪心思，朋友妻不可欺这一点，我还是了解的。” “妻你妹啊！”程煜和杜小雨几乎同时开口骂道。 高一鸣一愣，缩了缩脖子，默默的告诫自己，我这不是怂，只是从心而已。 可是，女孩子不满意也就罢了，程煜居然也提出了反对意见？这家伙到底会不会把妹？ 老吞和酒吧的老板，也就是那个歌手显然谈的很愉快，两人已经商量完毕，老吞便向歌手告辞。 走到门口，老吞探过身体，轻轻叩了叩桌面，对杜小雨说：“谈好了，谢谢你。” 杜小雨摆摆手，说：“以后给我打折。” 老吞点点头，想走，却又还是站定脚步，对程煜说：“也谢谢你。” 程煜赶忙摆手道：“谢我干嘛，是她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 老吞点点头，始终面无表情，找服务员要过一只酒杯，倒了些酒，说：“敬你们。”一饮而尽之后，也不管程煜他们喝不喝，拎着摩托头盔离开。 这一下，高一鸣觉得不对味了。 他看看程煜，又看看杜小雨，说：“你俩都认识刚才那位酷大叔？” 程煜翻了个白眼，骂道：“你还要不要脸，我们俩叫他大叔没问题，你也小三十了吧？你喊人家大叔？” “所以，你俩都认识？” 程煜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说的那位开日料店的朋友就是他，其实也不算朋友，今晚刚认识，刚从他店里吃完饭出来。” 高一鸣稍稍理了理思绪，又问：“所以，其实你俩是一起在他店里吃的饭？”一边说，高一鸣一边用手指虚点着眼前这两位。 程煜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截了当的点头道：“是啊。” “换句话说，你俩早就认识，刚才所谓搭讪，根本就是为了敲诈我？” “那倒也不是，我和她是昨晚认识的，比你搭讪要晚一点。今天机缘巧合又遇见了而已。” “卧槽！”高一鸣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的程煜眼皮子一紧，觉得很疼，可高一鸣却似乎没有痛感：“那就是你俩在玩儿我呗？” “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开个小玩笑。”程煜有些心虚，但是他还是坚定的补充道：“但是赌注你必须履行，欠我的饭不能少。” “麻蛋凭什么？哥哥我被你俩联手玩儿了，我还得认输？” 程煜撇撇嘴，很惆怅的说：“我只是说我能搭讪成功，也没说我之前跟她完全不认识啊。而且你也没问，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高一鸣那叫一个气啊，口中哇哇乱叫：“老夫活了这么些年，从未见过你这种无耻之辈……” 程煜没吭气，毕竟有些理亏，倒是杜小雨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开了口：“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程煜懒得听，他真不觉得像是杜小雨这种能被德云社的老梗笑成狗的家伙能讲出什么好笑话来。但是高一鸣还是很感兴趣的，哪怕他已经死了追求杜小雨的那条心，美女讲笑话，肯定也还是很受欢迎的。 “好好好，你说。” 这厮，浑然忘记了他一秒钟之前还在痛斥程煜呢。 杜小雨抿了口酒，缓缓道：“一个单身狗去找黄半仙算命，问他自己的姻缘。黄半仙掐指一算，说，你这生辰八字啊，真是不太好，按照你的八字批文，你三十五岁之前注定孤身飘摇伶仃凄凉……然后，单身狗就赶忙问，那我三十五岁以后就能找到女朋友了？你猜黄半仙怎么说？” 高一鸣茫然的摇摇头，说：“难道是说他找到男朋友了？” 杜小雨摆摆手，揭晓谜底：“三十五岁之后，你慢慢的就习惯了。” 高一鸣愣了半晌，终于明白了杜小雨这个笑话的意思，他是又好气又好笑，说：“你是在说我对吧？你说我会慢慢习惯这厮的无耻！” 杜小雨点了点头，程煜却是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唉，这么老的梗，也就你会捧场了。” “不过你也别难过，你看，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还短，但是我适应能力强，我已经习惯了。”杜小雨瞥了程煜一眼，默默吐槽。 第五十六章 打折请狠打 少不了还是要问起程煜和杜小雨相识的经过，杜小雨当然还是那副高冷范不怎么开腔，于是程煜就尽可能简洁明了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高一鸣讲述了一遍。 而关于今天二人相亲这件事，两人都很默契的选择了避而不谈，只说中午意外遇见，而杜小雨原本是想下午去派出所问问程煜的联系方式向其表示感谢的。 高一鸣听完，半晌沉默，然后道：“所以你俩这其实才是缘分，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说连续两天都遇到你是缘分，跟你俩这经历比起来，屁都不是。” “不不不，我俩也没什么缘分。”程煜和杜小雨再次异口同声，一起摆手否认。 高一鸣对两人的表现很是诧异，倒也没多问，只是说：“其实昨晚那件事，还真是可大可小，闹到不可收拾也不是没可能。” 酒吧老板这时候也端着个杯子凑了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惊讶的说：“你昨晚从我这走了之后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杜小雨淡淡的说：“跟你说有用么？你当时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而且，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上哪儿跟你说去？后来警察不就来了么。” 歌手想了想，觉得也对，看了看程煜，突然笑道：“你也真是没谁了，既然已经准备英雄救美了，看到小混混挥舞刀子冲上来你居然掉头就跑？” 程煜翻翻白眼，说：“我又不是你说的那种全军散打冠军，你还指望我单挑两个磕多了药手持凶器的歹徒么？” 这句话，挑起了高一鸣的伤心往事，他瞪着歌手道：“你说你昨晚怎么就编的那么有鼻子有眼的呢？” 歌手哈哈一笑，说：“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想到哪说到哪，没有准词儿。” “其实昨晚要是我搭讪成功了，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后边的那件事了？所以啊，拒绝搭讪是会造成生命危险的……” 高一鸣这句话，换来的是三双雪白的眼球。 一瓶酒很快喝完，因为有了昨晚高一鸣酒醉的经历，程煜表示不喝了。 虽然高一鸣很不爽，但还是掏出钱包准备买单。 歌手笑了笑，说：“今天这瓶酒就算是我请的吧，这酒吧也开不了两天了。” 高一鸣摆手道：“那哪行，你开一天就是做生意，哪有不给钱的？” 歌手有些为难，程煜却赶忙说道：“你就给他打个折，打狠点，毕竟这瓶酒你也喝了差不多四分之一，马马虎虎打个对折就行了。省的不让他付钱显现不出他这个成功人士的逼格。” 高一鸣笑着骂道：“跟你在一起，我敢说自己是成功人士？对了，你俩还不知道呢吧？他的车是柯尼塞格……” 歌手表示了一下惊讶，大概是真没想到程煜居然也跟杜小雨是一个档次的富二代，杜小雨却显然毫不意外。 “昨晚见过那辆车了，也被那车给坑了一次。” 高一鸣和歌手纷纷好奇，杜小雨勉强讲了一下关于叫代驾导致她回不了家只能苦等那个订单结束的事情，结果当然是导致高一鸣和歌手纷纷怒斥程煜没人性。 程煜很委屈的说：“我当时手机真的没电了，谁知道她会拦不到出租车呢？咱们不说这个，还是说说高一鸣你吧，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创业成功，简直青年才俊啊。” 对于自己的创业史，高一鸣还是很有些自傲的，他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默默装比：“大三的时候写了个小软件，没想到被一家公司给看上了，当时给开出了三百万的价格。同学和老师都劝我别卖，不如换点那家公司的股份，可我总觉得那个项目长远不了，还是卖了。之后就靠着那三百万开始创业，而收购我软件的公司，却在三年前宣布破产。” “嗬，高总高瞻远瞩啊！绝对的成功人士啊！” 排除程煜的富二代身份，他大概会是个很不错的捧哏，但正因为他一辆车就能抵过高一鸣大半身家，这话就显得有点挤兑人了。 好在高一鸣心理素质不错，心说我跟你这种躺赢的富二代比不了，跟其他两位还比不了？ “你公司做什么的？”歌手也有些好奇，大概真有种人比人气死人的想法吧，按说他也算挺成功了，二十多岁白手起家有自己的酒吧，可对比高一鸣，他好像弱的不是一星半点。 高一鸣笑了笑，内敛的掏出名片，给三人每人发了一张。 名片设计的很简洁，除了名字以及CEO头衔，电话号码之外，就只有公司名称和地址，倒不是那种浮夸到恨不能在名片上印上四十多个头衔的主儿。 杜小雨看了一眼名片，淡淡的说：“在寰宇大厦啊，地段不错，可惜被盛宇大厦挡了视线。” 高一鸣顿时有些泄气的说：“我当初也是更想把公司放在盛宇的，可人家嫌弃我们公司小，不愿意租单位给我们。” 杜小雨很平静的说：“你要是想搬过去的话，我回头帮你打个招呼。” 高一鸣眼神一亮，道：“你在盛宇的物业工作？要是能搬进去当然好啊，逼格提升了不止一点，合作方都会因此高看我们公司一眼的。”可能是怕程煜和歌手不了解，高一鸣又解释道：“寰宇和盛宇其实是一家公司的物业，盛宇做高端，寰宇做中端。从寰宇走出来的职员，看到从盛宇里走出来的人，不自觉的都会觉得低半头。” 杜小雨依旧不动声色的说：“嗯，我在盛宇顶楼工作。” 高一鸣愣了愣，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他试探着问道：“盛宇的顶层，不是只有杜长风杜总一个人的办公室么？” “嗯，他是我爸。” 高一鸣傻了眼，一刹间简直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你大爷啊！ 昨天看到一个为了千把块折扣上蹿下跳，却开出一辆柯尼塞格的家伙，他当时还觉得自己的帕拉梅拉应该足够在对方面前装个逼了。 而今天更惨，他租的单位，以及他想进却进不去的单位，竟然是人家家里的产业。而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能在市中心的CBD拥有半层楼就已经很牛逼了。 而且就在一分钟之前，他还在得意洋洋的跟人家扯什么第一桶金。 这就像是一个奋斗了半生，终于可以骄傲的宣布，让自己的后代不输在起跑线上的人，却陡然间看到王思聪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终点”的感觉。 很闹心。 也很委屈。 麻蛋你们这种超级富二代能不能不要这么和蔼可亲啊？ 老子不想跟你们做朋友。 痛定思痛之后，高一鸣红着双眼，指着歌手说：“你给我打折，打狠点，越狠越好。” 歌手点点头，从身后掏出了一根棒球棒…… 第五十七章 露馅了 棒球棒什么的，当然只是个玩笑。 毕竟这是打折，只鹅折，不是打折，湿鹅折。 打了个对折，还抹去了零头，最后这瓶酒只收了高一鸣三百块。 这大概是高一鸣收获第一桶金之后，用的最艰难，也最依依不舍的三百块了。毕竟，对面坐着两个家产少说百亿多了还不知道究竟是多少的富二代，他居然还得憋屈的掏腰包买单，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有很多麻卖批想说。 而程煜，也心安理得的收获了连续两次积分。 第一笔高一点，四分，第二笔就是个保底的三分。 看到脑中光屏上，显示出191/299的字样时，程煜简直要惊出一身冷汗。 大意了啊，差点就直接触发升级了。 虽说坐在酒吧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突然间他变得一动不动，万一杜小雨手欠推他一把，他肯定是一头栽倒，这肯定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幸好，两笔积分加在一起只有七分，距离升级，还差一分。 这一分，就要落在柯尼塞格加满的那箱油上了。 时间不算太晚，十一点的样子，这个点的酒吧街外，很多出租车在这儿趴活。 高一鸣先走一步，直接到对面巷子里取车，程煜则跟杜小雨上了一辆出租车。 非常确定的，程煜理都没理杜小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他可不想跟杜小雨靠的太近。 司机大概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发动车子之余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心说这小子情商真低，活该一辈子单身。 按照杜小雨报的地址，出租车用了十五分钟抵达，下车的时候，杜小雨已经对让程煜掏钱付账不做任何指望了。 可万万没想到，她准备掏钱的时候，却发现程煜居然挥舞着一张一百元的票子，已经塞给了司机。 咦？大半夜的，出太阳了？并且一定是从西边出来的。 杜小雨好奇的看看车窗外，夜，依旧宁静，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司机看了看自己的零钱，说：“你们就没有零钱么？” 杜小雨其实有零钱，想着程煜能主动掏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钱最终谁付其实也就不那么重要，刚想说她有，却又心生警觉，觉得程煜是不是故意拿出一张一百的让司机找，然后司机找不开，就名正言顺的让她付账了。 迟疑之下，杜小雨想看看程煜的反应。 程煜却是大包大揽，说：“她没有零钱的……” “我这也找不开啊，你有微信支付么？要不扫个码吧。” 程煜答应下来，拿回那一百元，扫码支付了车费。 杜小雨心说我居然误会他了，他居然是真心实意的要付这趟车费的？ 程煜当然没这么大方，其实付出这十几元的车费时，他的心里简直就在滴血，这至少又是三分啊，那都是命啊。 可是，为了防止杜小雨付完钱，他的积分总数突破三百，导致出现升级时的魂游天外，程煜也只能咬牙支付了这笔车费。 今天一整天，杜小雨花费五万多，程煜消费十七元。 而就是这样，杜小雨莫名的有些感动，毕竟让一个抠门抠到死的铁公鸡掏了钱，这简直就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不要九九九只要十七元的感动。 可是，走了没两步，杜小雨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是她疏忽了的。 手机响起，杜小雨一看，是自己母亲的。 “喂，妈，您还没睡呢？” “小雨啊，你还没回家啊，还跟程煜在一起呢？年轻人谈恋爱这是好事，但还是要早点回家啊。” 杜小雨腹诽着，觉得自己的妈真是个八婆，明明就是想提醒自己不要这么快跟程煜打得火热夜不归宿，还假模假式的说什么早点回家。 “刚到楼下，准备进大门了。” “哦，小李在你楼下的大堂等着呢，程煜的车钥匙还在他手里。” 杜小雨脸一黑，心说我住的是酒店式公寓啊，而且是这座城市里物业管理最好的酒店式公寓啊，你把车钥匙交给大堂的管理人员不就行了了？用得着让小李深更半夜的在楼下等么？你这分明就是担心我把程煜带上楼行苟且之事啊！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女儿，觉得你女儿是个饥不择食的货色么？ “好，我知道了。”杜小雨简直不想跟她妈再多说任何一个字，直接掐了电话。 把手机往口袋里放的时候，杜小雨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疏忽了什么了。 程煜不是说他的手机卡是刚换的国内的卡，还没来得及绑定银行卡么，那他刚才是怎么支付的车费？ 而且，不想这个问题还不觉得，绑定银行卡的，是那些APP，跟手机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换手机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啊！ “程煜！”原本就被自己母亲气到了的杜小雨，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程煜骗了，而且是如此低智商没有技术含量的骗法，这让杜小雨是可忍孰不可忍。 程煜正等着杜小雨呢，突然发现杜小雨声调不对，他还很是诧异。 “怎么了？”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的车费是你付的？” “是啊，没错，我付的，怎么了？挫伤你骄傲的富二代的心了？没事，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请我吃饭好了。” “我！请！你！吃！饭！”杜小雨一个飞腿，直奔程煜面门而来。 程煜毫不犹豫的后撤步躲开，惊惶的说道：“你这人有病吧？我付个账你要打我干嘛？” “你白天跟我说，你的手机没绑卡，不能支付！你刚才……而且，你不是钱包扔在车里了么？你哪来的现金？！” “呃……”程煜掉头就跑，他真怕杜小雨恼羞成怒纠缠不清。 杜小雨在后边追，程煜在前边跑，很快就跑进了那个酒店式公寓的大楼。 一进门，司机小李就看到了程煜，立刻站起身来，喊道：“程少……” 程煜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忙朝着小李跑了过去，小李刚想问他们家小姐呢，就看到杜小雨咬牙切齿的从门口跑了进来。 “刚才我和她抢着付车费，她没抢过我，这会儿正发飙呢，觉得我伤害了她……”程煜飞快的解释。 司机小李：“啊？” “小李，你帮我抓住他，我要弄死他！”杜小雨也是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小李：“啊？啊？” 千钧一发之际，小李还是拦在了程煜和杜小雨之间，杜小雨连抓了几次都没抓住程煜，小李见势不妙，急忙把车钥匙塞给了程煜，程煜拿了车钥匙就远远跑开，杜小雨只能作罢。 第五十八章 生命就像电池 车子就停在路边，程煜很快找到，上了车之后，他长吁了一口气。 麻蛋，还是大意了啊，要不是因为就快升级了，他怎么可能付车费。 “真是好心没好报，付个车费居然引发一场追杀。看来，以后真的不能轻易掏钱啊，付账有风险，掏钱需谨慎。” 程煜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随手按下了车子的启动按钮。 车子刚打着火，程煜就听到脑中叮的一声轻响，一个金光闪闪的+5跳跃出来，随即变成淡淡的金光消散不见。 程煜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升级的导航条出现，也等待着升级时那动弹不得的诡异感觉出现。 可是，三秒钟过去了……五秒钟过去了……半分钟都过去了…… 按说半分钟的时间差不多已经够升级了，可是，导航条并未出现，神抠系统没有丝毫升级的觉悟。 嗯？ 没升级？！ 程煜晃了晃脑袋，定神去看脑中的光屏，光屏上，显示着196/304的字样。 没错啊，超过三百了，可为什么没有升级？ 点开商城，商城里依旧躺着四个兑换选项，没有任何变化。这充分说明，神抠系统的确并未升级。 麻蛋，这是什么鬼？！ 神抠系统，你绝逼是有人派来故意玩儿我的吧？ 该升级的时候不升，不该升级的时候瞎特么升，有意思么？！ 程煜懊恼的一拍方向盘，早知道，刚才那十七元的车费就不付了。 自然，也就不用被杜小雨追杀了！ 可是，不是说好一百分一次升级的么？为啥没升？ 程煜也是瞎了心，也真是不知道到底谁跟他说好了一百分就一定要升一次级。 无论如何，程煜感觉到了来自于神抠系统的恶意，他只觉得，自打有了神抠系统以来，他引以为傲的逻辑思维能力受到了极其惨烈的挑战，每次自以为找到了神抠系统的某种规律，神抠系统就一定会打破这个规律，让程煜深深的怀疑人生。 这就好像某位白金大神作者，两年前开新书的时候每天都更新，让读者很意外，这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勤快了？ 等到读者们已经习惯了他每天都更新的时候，他开始断更了。 而等到读者好不容易开始习惯他更新一天断更一天的时候，他再度让读者们感到了意外。 因为，他变成周更了。 当读者开始在书评区悠然自得的说本书周更的时候，他无耻的变成了月更。 可当读者已经对他的更新不抱任何指望的时候，这厮，在大部分作者选择请假或者断更的大年三十夜，神奇般的更新了，而且是连更两章，读者们都疯狂了，毕竟，上一次更新已经是去年七月份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神抠系统跟这位白金大神的更新模式，着实有着相当贴合的默契，程煜开始深深的怀疑，那位白金大神是不是也得到了一个系统。 就在程煜愁肠百结并且陷入对那十七元打车钱沉重的懊悔之时，有人轻轻的叩响了他的车窗。 卧槽！还真是要追杀到底么？！ 程煜的第一反应就是车外站着的是杜小雨。 不过他转头一看，不是杜小雨，而是司机小李。 程煜放下车窗，小李笑着问：“程少，您还没走呐？” 看着小李温和的笑脸，程煜猛然间欣喜若狂，他简直觉得小李实在是太可爱了，虽然他也明白，小李这个时候的出现，以及如此关切的询问，其实是担心程煜一会儿会跑到楼上去跟杜小雨啪啪啪。 因为，程煜有一个免费的代驾司机了！ 剩下的代驾费用，毫无疑问，足以弥补那十七元的打车费，也足以弥补程煜本该得到却没能得到的积分。 二话不说，程煜推开车门，笑眯眯的对小李说：“小李哥，麻烦你，我喝了很多酒，开不了车了。你能不能送我一下？” 小李当然不愿意，可他很清楚，这位基本上就是铁定的杜家姑爷。就算不是，光凭程家大少的身份，他开了口，小李也不敢拒绝啊。 当即点了点头，小李钻进了车里，程煜则是飞快的钻进副驾驶，意气风发，手一挥，口中喊道：“开车！” 小李完全不明白程煜为什么会如此欢欣鼓舞，这感觉，就像是磕了药似的…… 药劲儿上来了？ 心里着实诋毁着程煜，程煜突然开口：“小李哥，虽然说你们关心小雨是没错，可你们也应该相信我的人品，我还不至于和小雨刚刚认识，就迫不及待的要跟她发生那种关系。以后这种监视，我希望少一点。哦不，是最好不要再有了。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即便杜小雨主动要求，我也绝不会跟她在婚前发生那种关系的！” 这番话，程煜说的无比大义凛然，一瞬间，小李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革命先烈，他们义正词严的帮衬着程煜，全是认真脸。 小李额头上微微沁出一丝冷汗，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程少，您误会了，我没有监视的意思。” 而程煜，却已经闭上了双眼，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跟小李就这个话题深入展开。 在车子抵达程煜家的过程中，程煜看了看右上角的生命倒计时，6D8H24'55“，回去睡上一觉，就只剩下不到六天了。 再看看自己的积分，既然三百分总分已经确定不会升级了，程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先兑换几天生命再说。 进入商城，点击五天生命，系统弹出对话框，询问程煜是否确认兑换。 点击了确认，程煜看到屏幕上出现淡淡的金光，那些金光向着四周扩散开去，星星点点，仿佛渗透到了他的身体每一处。 或许是由于今天跑了一天，的确有些疲累，加上如此深夜，坐在车里的程煜，除了发动机的声音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身体的感觉就被数倍的放大起来。在金光逐渐消弭的过程中，程煜居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有轻微通电的那种酥麻感。 而伴随着这种酥麻感，他似乎有一种实质性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具有活力了一些的感觉。 这就是生命得到补充的感觉么？ 犹如电池充电那样？ “我现在等于是一台可以待机至少五六十年的电池，由于意外电量大量泄漏，导致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电了。而神抠系统就是来给我充电的，它给我又充上了可以待机五天的电量……” 胡思乱想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山口处的院门，程煜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他看看小李，很诚恳的说：“谢谢。” 其实按理，他至少应该递过去一点点现金，包括油钱，包括小李回家的打车费。 可是，程煜没有那么做，因为，他舍不得！ 要知道，刚刚兑换了五天生命的程煜，他所剩余的积分，又只剩下了一百零六。 他要是掏了钱，他简直怀疑神抠系统会把加油得到的那笔积分又给扣回去。 第五十九章 被审问 睡到早晨九点多钟醒来，程煜刚下楼，就看到程广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宁可竹则是笑得眼角眯出许多皱纹，迎了上来。 “昨儿什么情况？听老杜家里说，你们谈的还不错？” 程广年看了程煜一眼，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程煜打了个哈欠，说：“您先让我吃个饭行不行？” 宁可竹赶忙道：“对对对，让儿子吃饭，起的这么晚，肯定饿了。” 宁可竹匆匆忙忙亲自到厨房去帮程煜操办早饭，可是等她把早饭弄好之后，程煜却已经就着花生酱吃了好几片吐司，早就吃饱了。 “你这孩子，这都是在美国养成的坏习惯，一大早就吃花生酱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宁可竹无奈，只得嗔怪着把煎好的蛋硬塞在程煜手里，逼着他吃了下去。 回到客厅，程广年站在门口抽烟，见程煜回来了，掐了只抽了一半的烟回到客厅。 刚坐下，宁可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程煜的胳膊，说：“来，煜儿，给妈说说昨天的情况。” 程煜知道逃不掉这一关，只得说道：“其实吧，我和杜小雨在昨天之前就见过一面了。” “啊？”夫妻俩都愣住了，程煜回国这才几天工夫？拢共也没多长时间，难不成以前在美国见过？ 杜小雨虽然不是在美国念的书，但去美国旅游恰好遇到程煜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洛杉矶，本来就是国人很热衷的美国旅游城市之一。 “前天晚上，我吃过晚饭不是出去了一趟么？在一间酒吧里，我和杜小雨碰了一面。” “啊？”夫妻俩更奇怪了，心说别是自家儿子看人家长得漂亮，就上去搭讪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会让人误会程煜是个爱拈花惹草的人？可又不像啊，毕竟，如果真是因为酒吧搭讪认识的，昨天见了面，杜小雨肯定会觉得程煜人品有问题，就不会跟他建立关系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子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程广年闷声道。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那天我是跟一个朋友去的，他看到杜小雨长的好看，就上去搭讪了。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就灰溜溜的回来了。然后我那朋友喝多了，我把他送回去之后，觉得有点饿，想着找点东西吃。没想到，正遇到两个小毛贼想要对杜小雨不利……” 程煜大概将那晚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听得程广年和宁可竹是目瞪口呆。 宁可竹紧紧的抓着程煜的肩膀，着急的说：“煜儿，让妈看看，你没受伤吧。你这孩子，胆子也忒大了，明知道对方神志不清还敢冲上去……” 程煜抓住母亲的手，将其按回去，道：“妈，您放心吧，我看到那两个家伙掏出刀子，立刻就转身跑了。正好警察就到了，没事。” 宁可竹抚了抚胸口，长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 程广年却是皱着眉头，说：“小雨没什么事吧？” “那种二货能有什么事儿，她心大着呢。当晚甚至都没觉得那会有什么危险，还是昨天才想明白，确定了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宁可竹横了程煜一眼，道：“你这孩子，尽胡说八道，你俩以后是要做夫妻的人，哪有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的。” “如果真照煜儿说的，那还真是保不齐的事儿。那两个小混混已经嗑药磕过头了，根本就不知道下手的轻重，甚至清醒过来之后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那种情况下，杀人只存乎一念之间。” 程广年还是有些怀疑，这事儿未免太巧了，于是他说：“这都是真的？” 程煜摊开双手，道：“派出所有记录啊，而且这事儿都已经移交分局审理了，您找人问问不就得了？” 宁可竹帮腔道：“广年，你疑心病未免太重了，这么大的事，煜儿怎么可能编的出来？” 程广年想想这倒也是，便点点头道：“虽然出现了一些不可预知的情况，但这反而促进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个好的开始。既然开篇不错，那就好好进行下去，无论如何，你都得确保和杜小雨的关系。” “你这就强人所难了吧？就算是结了婚还会有离婚的，更何况我俩只是谈个恋爱。” “在你新学期开学之前，你要是不能彻底确定跟小雨之间的关系，开始筹办订婚事宜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回美国继续深造。” 程煜懒得跟程广年多费口舌了，挥挥手直接不开口。 宁可竹又问：“那昨天呢？昨天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我俩见面之后，错愕之余，喜出望外，然后紧紧拥抱，大喊这就是缘分。随后就去酒店开房造小人去了……” 程广年和宁可竹瞪着眼睛，齐声怒喝：“不许胡说！” 程煜无奈的摊开双手，说：“相亲我去了，结果应该说已经足够让你们满意了，毕竟我们不可能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如何如何。而且，我们年轻人不管是刚开始尝试交往，还是已经确定恋爱关系，我们约会的内容，你们总不能要求我事无巨细的逐一向你们汇报吧？妈，您无聊不无聊？合着我以后跟杜小雨每次见面约会，回来都得跟您汇报一遍？” “呃……”宁可竹语塞。 程广年探出身子，伸出手轻轻在自己妻子的手臂上拍了拍，示意她不用多问。 然后，程广年又问：“既然已经暂时允许你留下了，你也和小雨开始交往了，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你打算做些什么？我指的是工作方面。还是说，你想先游手好闲的玩上一两年？” 程煜皱着眉头，道：“老程，我跟你到底是不是有仇啊？我提前了一年毕业，就算想玩一年，怎么也谈不上游手好闲吧？而且，我现在对国内的情况根本不了解，我总得熟悉熟悉。别看我是个吴东人，可我现在出门没有导航的话，会迷路您信不信？” 程广年哼了一声，道：“你打算熟悉多长时间？” “这个说不准。要是有想法了，可能明天我就开始准备投入工作了，要是没想法，半个月也是它，一个月也是它。” 程煜的想法，主要是他想趁着不用考虑工作的这段时间，好好的在抠门这项终生事业上努努力，争取多弄点儿时间，最起码得有个个把月的报备吧？ 宁可竹也说：“广年，你自己是个工作狂，你别逼着儿子也跟你一样，这大学刚毕业，毕业证都还没到手呢，你让他先休息休息。” 第六十章 也被审问 大致相同的情形也发生在杜家。 杜小雨干脆是被她母亲的电话吵醒的，说完电话，她只来得及刷了个牙洗了把脸，甚至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她的父母就已经赶到了她这里。 开了门把夫妻俩让进来，杜小雨面对的也是一番拷问。 当听说程煜和杜小雨在前晚就见过一面的时候，夫妻俩还笑着说：“这俩孩子居然还挺有缘分的，这吴东八百多万人，居然也能遇见。” 可当他们听到杜小雨说起那晚发生的事情之后，夫妻俩顿时严肃了起来。 “你昨天怎么没跟我们说这事？”杜长风看似不满，实则后怕的问到。 杜小雨撇撇嘴道：“那我也得有机会说啊，您二位，大清早，着急忙慌的就让我去相亲，我这不是没捞着跟你们说么。原本中午吃完饭，我回去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事。结果又被你们赶出来了。” “谁赶你出门了？我们当时的建议是让程煜到家里坐坐。” “老爸，您正常一点行不行？我和程煜八字还没一撇，只是互相还算有点感觉，从前晚那件事上我觉得他品性不错。您这么着急忙慌的让人上门，也得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啊。” 杜长风毫不在意的说：“我们两家算是世交，我这个当叔叔的见见程家的大侄子，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在昨天您安排相亲之前，您要说这话，您随便。可既然有了相亲这回事，好像就不能这么理所当然了吧？” 杜长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妻子拉住。 魏岚说：“长风，这事儿小雨说的有道理，咱们跟老程他们家交往也差不多十年了，可却从未见过程煜那孩子。现在他跟咱家小雨已经开始尝试交往了，你让人家上门，的确是有点儿要见一见未来女婿的意思。这个不能着急，还是让他们发展一段时间再说。” 杜长风这才作罢。 可得知自己的女儿那晚差点出事，杜长风已经坐不住了，他指着杜小雨说：“你这个丫头，也真是野惯了，那么大的事，你就应该在事发之后立刻给我们打电话。不要跟我说时间很晚了，无论什么时间，这种事，都必须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杜小雨撇了撇嘴，道：“主要是当时我没意识到这件事会那么严重，毕竟警察来的很及时，对方也几乎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我是后来回到家里，回想了一遍之后才惊出一身冷汗的。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件事真的有可能引起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昨天我是打算跟程煜见完面之后，回来把事情跟你们说了，然后让你们陪我去派出所找他们要程煜的联系方式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是同一个人，于是乎就想着反正也没出事，就没跟你们说了。” “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大了！”杜长风站起身来，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出去，找到了负责这起案子的刑警，重新了解了一下情况。 挂了电话之后，杜长风道：“幸好有程煜的视频作证据，否则的话，这件事恐怕连检察院都没办法提起公诉，只能做治安事件处理。” 魏岚很不满意，道：“这怎么能是治安事件呢？难不成还非得他们把我们家女儿绑架了再给……”后边也说不下去了。 杜长风点点头道：“没证据啊，又没有事实。不过好在程煜录制的视频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那两个家伙自己也都供认不讳，分局那边说，检察院已经决定提起公诉了，正在准备材料。不过，这事儿还需要我们这边更多的施加一些压力，他们办起事来才会更加名正言顺。” “像是这种人，一定要判他们个十年八年的！”魏岚气咻咻的说，又心疼的拉起杜小雨的手，不断的看着，总担心她哪儿受了伤。 “这件事，要好好谢谢老程啊。”杜长风又道。 “你谢老程干什么？是他儿子救了咱们家小雨，又不是他！”魏岚显然有不同看法。 杜长风道：“这就是家教啊，这就是老程家庭教育成功的地方……” “爸，您快拉倒吧，程叔叔有什么家庭教育啊，程煜十二岁就被扔到美国，这么些年，不管不顾的就让他自生自灭，除了给钱，啥也不管。程煜能活成今天这样，除了经济这一条，其他靠的都是他自己。”说着说着，杜小雨突然觉得不对，经济这一条，程煜也靠的是自己啊，完全没有富二代的自觉，反而处处显得像个叼丝，关键还很抠门，到现在除了一个十七元的打车费，就没见过这家伙掏钱。 “你看看咱家女儿，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开始帮着小情郎说话了……”魏岚倒是一下子就眉开眼笑的，似乎对这样的现实很乐见其成。 “妈，您说什么呢！什么就小情郎啊！”杜小雨纵然高冷兼着二货，也终究有些害羞，更关键的，是她根本就没打算跟程煜怎么着啊，她完全就是跟程煜在配合着演戏而已。 “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不说，妈不说！”魏岚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笑过之后，魏岚又道：“不过，要说也是啊，老程这个人怎么那么狠心，他也就程煜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就能狠心到把他一个人扔到国外那么多年？那么点儿大的孩子，换我我可舍不得。” 杜长风对此也觉得有些莫名，只能说：“男人么，想法跟你们女人不一样。老程这个人白手起家，不像咱们还有些家底子。可能他有什么特殊的顾虑，或者有其他的考虑。但是不管怎么样，程煜是个不错的孩子，这我也就放心了。” “现在孩子之间有了这层关系，我们的确是不方便太着急的介入，不过，咱们还是得喊老程夫妻俩吃个饭。这件事，总归是要当面谢谢人家的。” 杜长风点了点头，说：“嗯，我这就给老程打电话，看看他今天有没有空。天气不错，我也好久没跟老程打球了。” 掏出了手机，杜长风又看看杜小雨，问道：“你今天什么打算？有跟程煜约么？” “没有，他昨晚送我回来没提，我总也不能太主动的去问。” 杜长风点点头，说：“嗯，也好，程煜刚回国没几天，让他多休息休息。我给老程打个电话。” 程广年其实也想着跟杜长风碰碰头呢，接到电话，当然是答应下来，约好下午去打球。 挂了电话之后，程广年说：“老杜约我打球，程煜你下午跟着一块儿去。” “程总，咱们能不闹么？我这八字还没一撇，不合适吧？” 宁可竹帮着劝道：“广年，老杜有没有说带小雨？” “这倒是没说。” “那估计他也没准备现在就见女婿，下次吧。” 程广年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下来。 第六十一章 寻找抠门的机会 陪程老头儿下了一盘棋，俩人依旧是争争吵吵，程广年和宁可竹也乐得看这爷俩胡闹。 宁可竹趁机说：“广年，你看，煜儿回来之后，爸的精神都好了许多，好像清醒的时候也多些了。” 程广年看了宁可竹一眼，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有我的考虑。这事儿没的商量，小雨这么好的女孩子，他要是不把握住，他就不配做我程广年的儿子，还不如扔到美国让他继续深造。” 宁可竹暗叹了口气，关于这一点，其实她不知道跟程广年商量过多少次了，程广年总是格外的坚持，她也只能默默承受。 草坪上，程煜直接掀翻了棋盘，站起身来，掉头就走。 “这老头儿，倚疯撒邪的，这棋没法儿下了。” 程老头儿在后头大喊：“你怎么那么没品啊，下不过我，居然掀棋盘。” “就没你这样的！”程煜头也不回，气咻咻的，“我跟你说，老头儿，我要是再跟你下棋，我就是你孙子！” “你个傻小子哟，你本来就是我孙子啊！” 听到老头儿得意洋洋的声音，程煜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宁可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赶过来，小声问到：“煜儿，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爷爷说话？好好的下着棋，你怎么能掀棋盘呢？” 程煜气呼呼的，回过头指着依旧得意洋洋的老头儿，大声说道：“您见过他这样的么？我们下的是象棋好吧，车马炮，我给他的子儿吃的差不多了，好家伙，老头儿耍赖，居然摸出个司令来，还说那是什么海陆空三军总司令，不管是我的老将还是他的帅，都没司令官大。硬是隔着整个棋盘跳过好几个子儿把我的老将给吃了，还说那是坐的空军一号……空军一号是给司令坐的么？那是给美国总统坐的好么！” 宁可竹愣了愣，哑然失笑，程广年远远的听到，就连他这个仿佛天生没有笑肌的人也笑出了声。 程老头儿还在后边叫嚣呢：“这就叫出奇兵，这就叫运筹帷幄，现在已经实现四个现代化了，谁还耐烦跟你拿着刀拿着枪打啊，我们这是现代化军队！” 程煜黑着脸，说：“您瞅瞅，这棋还能下么？”说罢，气冲冲的走了。 宁可竹和程广年对视一眼，再度笑出了声，这爷孙俩也真是没谁了。 不见面吧，孙子整天念叨爷爷，爷爷呢，则是永远浑浑噩噩，那老年痴呆就像是到了晚期一样。 可这一见面，说不了几句话，俩人就能吵起来，就跟两个孩子似的。 中午吃过饭，宁可竹和程广年出门赴约，临走前，宁可竹少不了叮嘱程煜，要趁热打铁，赶紧跟杜小雨联系，说什么年轻人就要多接触。 程煜敷衍两句，把父母送上了车，自己回到屋里，琢磨着，今天应该做点儿什么。 积分还有一百零六，生命倒计时倒是因为昨天兑换了五天的生命，成功的突破了十天。 看着左上角10D20H45'21“的字样，程煜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 连手里的积分，实际上程煜也就剩下半个月的命而已。 不过，这倒是比他刚从美国的那几家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要多了不少了。程煜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飞机上被球形闪电击中，刚刚获得神抠系统的时候，左上角显示的四天十一个小时。 现在的程煜，所面临的情况，跟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时间管理局，颇有点相似。 只不过，时间管理局里，主角可以通过抢夺别人的时间来延长自己的生命，而程煜，连抢都没地方去抢，只能自己想方设法的从抠门中获取。 今儿要怎么找点儿抠门的机会呢？ 程煜的脑子里，闪过了好几个方式，接二连三的都被他给否定了。 毕竟，吃过一次外卖的亏之后，他在准备花钱的时候，总是要仔细的想一想，这笔钱到底有没有需要去花。 当然，比较简单的就是晚上不在家吃饭，出去吃，然后付账的时候多多少少总能找出些得到积分的机会。甚至下午在外头游逛，买点饮料吃点小吃之类，也能赚点儿积分。 可程煜又有个担忧，那就是如果他一个人出去吃饭，这该死的系统会不会认为他这是有意浪费，因为他一个人的话，完全是可以在家里解决晚饭的。下午的小吃饮料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光凭小吃饮料，程煜总不能整天就这么傻乎乎的吃吃吃吧？一天两天可以，每天这样，好像很容易就把自己吃成个死胖子。 另外，这小吃饮料也弄不到多少积分，超出正常范围的吃喝，保不齐又会引来神抠系统的惩罚。按理说，一天各来一次是比较合理的，可那样又弄不到多少积分。 现在的程煜，需要考虑的已经不是苍蝇腿般的积分了，在有了昨天中午那三十五分进账之后，他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获得更高的单次积分。 按照目前的分析来看，是在坑了别人达到抠门目的的同时，也给予对方足够的帮助，让对方心怀感激心甘情愿的被坑，可程煜也只是个普通人，要是超人倒好办了，出去拯救一下地球，就能让很多人心怀感激，然后肯定有很多人排着队请他吃饭。 可真要是超人，谁特么还担心这该死的脑癌啊！没听说过氪星来人还会得脑癌的。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程煜甚至都想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脑子里的瘤还在不在了。 目前最为切实可行的方式，就是找个朋友坑一坑。 可程煜觉得很尴尬，他还真没什么朋友。 管路被坑了一路，现在人在润州，显然坑不着他。 杜小雨？程煜躲还来不及呢，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程煜并不打算跟她接触太多。 高一鸣？ 对呀，这家伙还欠我三顿日料呢，我来问问这厮。 电话打了过去，却被高一鸣掐断了，程煜正纳闷不解，高一鸣倒是回了条微信过来——我在跟客户谈事情，今天有应酬。 程煜翻翻白眼，唯一一个可以被坑的对象，居然没有半点主动送上门来被坑的自觉，这让程煜觉得很惆怅。 看看这硕大的空房子，程煜觉得，为了让自己的抠门事业更为顺利的进行，自己似乎有必要搬出去住。 毕竟，搬出去之后，一个人的活动就变成了生活必须，无论是吃饭喝茶，还是别的什么，这神抠系统总不能判定他浪费了吧？ 而且，租房子不也是个很好的抠门机会么？ 程煜觉得自己绝对是个天才，他立刻奔跑旋转跳跃的冲出了屋子，一边蹦还一边唱着：“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第六十二章 一箱红牛 开着车，风驰电掣的就出了门。 毫无疑问，这辆车绝对是路上最亮眼的风景，无论是路人还是车辆，都会对其行注目礼。 没办法，太拉风了！ 程煜也只有开着这台车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富二代。而其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比穷人还惨。 不止是他这么认为，被他坑过的人，也都只有在他钻进这台车的时候，才会想起，原来这厮很有钱啊。根据他的行为，任何人都会觉得这厮很穷，非常穷，而且还是个铁公鸡。 目标，市中心，作为程家大少爷，要搬出去住，显然也必须是住在市中心这种房价最高的位置当中。 程煜的脑筋格外的清醒，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脑癌晚期的人，他清楚的记得降舱和升舱的两种不同积分待遇，必须保持符合自己身份的消费水平。 只可惜，市中心没有大别墅，即便有，估计也没有人会把它出租出来。 程煜大致决定，一定要找个租金最贵的楼盘，租个大点儿的房子——至少，要比他在美国的公寓大两倍。 而程煜在美国的公寓，套内面积其实也就五十几个平方。 不得不说，这个富二代还真是够low的。 到了市中心，程煜找到了一家房产中介，开着车就停在了那家中介门口。 车刚停下，就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其中，就包括中介的员工。 程煜下车之后，直奔中介的大门而去，不算太大的门面房里，空无一人。 “嘿，有人么？”程煜喊了一声。 很尴尬，没人理他。 程煜看看桌上，手机，甚至还有钱包，心说这帮家伙心够大的，就这么敞开大门，手机钱包都扔在这儿，也不怕招来小偷？ 顺走人家的钱包，应该没办法获得积分吧？ 程煜现在简直是看到钱就眼红，毕竟他今天还一分都没得到呢，现在干脆连当小偷的念头都有了。 “这店有人么？”程煜走到了大门口，大声喊着。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猛然回头看去，看完之后，这家伙呆了呆，随即拔腿狂奔…… 不止他，那家中介所有的员工意识到他们正在围观的这辆超跑的主人，正出现在他们的店里，明显是要买房子的时候，每个人都开始了百米冲刺。 程煜只觉得眼前一花，霎时间，原本空空如也的中介店面当中，已经出现了五六条壮年的汉子。 呃…… “先生，您是要找房子么？” 这年头，速度决定一切，第一个回到店里的人，自然就获得了这个宝贵的机会。 在他们看来，一个开着如此拉风的跑车——虽然他们之中多数人都并不认识这辆车的车标——的人，走进了他们的店面，这就意味着成交的可能性无限于接近百分百。 而这样的一个拉风的男子，要买的房子毫无疑问一定会是价值极高的，这也就意味着中介公司能获得很高的佣金，他们也就能从这笔单子里获得很高的提成。 程煜刚想回答，就听到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然后，第一个开口的人，立刻说道：“不带这样的啊，是我第一个问这位先生的，这是我的客户！” 店长气喘吁吁的终于跑了回来，虽然很是妒忌那个腿长跑得快的家伙，但是作为店长，必要的规矩他还是需要遵守的。 “行了，瞧你们一个个那没出息的样子，这位先生由小黄接待。” 有了店长这句话，其他人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悻悻作罢，只希望小黄在接待过程中让这位拉风的男子心怀不满，到时候主动要求换人。 其中一名女销售，还扭捏着腰身，冲程煜抛了个媚眼，不过程煜是完全没注意到，即便注意到，估计也只会觉得恶心吧，毕竟，连杜小雨那种绝世大美人，程煜都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 “先生您好，我姓黄，您叫我小黄就可以了。请问您是要找房子么？” 程煜点了点头，说：“嗯，是要找套房子。地段就要附近的，越贵越好。” 小黄一听，心花怒放，心说多亏了爹娘给他生了这么两条大长腿啊！ 立刻，毫不犹豫的，小黄很是谄媚的说：“先生您怎么称呼？先生您这边坐吧。先生您喝点什么？我们有红茶绿茶红牛可乐还有矿泉水，或者您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也可以立刻让人去给您买。” 程煜心道国内的中介都这么热情的么？服务态度很好么，可为什么在国外的时候看微博上总是说什么中介服务态度很差，甚至有很多黑中介呢？ “就矿泉……”程煜坐下之后，刚想说随便来杯矿泉水吧，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意识到不对，矿泉水……他看看店里，估计也就是饮水机上那种桶装水倒上一杯了。 那才多点钱？ 这种占便宜的机会，当然是要越贵越好了！ 小黄还是很机敏的，一听到矿泉俩字，就立刻接口道：“矿泉水是吧？我这就去给您倒……” 这哪行？ 程煜急忙改口说：“哎呀，突然觉得嘴里有点淡，要不还是喝饮料吧。” “哦好，您要什么饮料？”小黄根本不在乎这些。 程煜想了想，红茶绿茶这些，估计都是店里准备的，几十块一斤那种，抓上一小把，顶多值个几毛钱。 可乐红牛，貌似还是红牛比较贵一点。 嗯，就红牛吧。 “来瓶红牛吧，昨晚没睡好，还真是需要提提神。” 小黄二话不说，冲进休息室，就搬了一箱红牛出来，然后放在程煜面前，拆着表面上的塑料封皮。 要不要这么客气啊？过来租个房，送我一箱红牛？ 小黄拆开了包装，打开了箱子，从里边掏出一罐红牛递给了程煜：“您喝。” 程煜接过红牛，讷讷的问：“这一箱都是给我喝的？” 小黄愣了愣，讪笑道：“这不是有些着急么？就整箱端出来了。” 程煜感到很失望，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么好客呢……” 公司里，一阵笑声传出，大家都以为是小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冒犯了程煜，程煜这是故意在挤兑他呢。 小黄也是这么认为的，心里不免胆战心惊，心道可千万别换人啊，换人就意味着提成没有了。 店长心里也在嘀咕，于是走了过去，问道：“先生，您是不是对我们这位销售有什么不满？” 程煜一愣：“啊？不满？为什么不满？” 小黄也赶忙说：“可能是我端着一箱红牛的动静太大，让这位先生受惊了……店长，没事的，我来接待就好了。” 店长哼了一声，让到一边。 而程煜，则是满脸漆黑的腹诽：你才受精了呢…… 第六十三章 中介看房 喝下第一口红牛的时候，脑中叮的一声响，三个积分如约而至。 程煜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少许的笑容。 看到程煜的笑容，小黄惴惴难安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 有钱人总是会有些怪癖的，不是么？——小黄默默的想着，程煜坐下来之后的行为，的确称得上有些古怪。 “先生您想看多大面积的房子？” 程煜毫不犹豫，说：“房子当然是不能太小的，否则也配不上我的身份，对吧？” 小黄心说，知道你有钱，可是你在我们这种人面前装比，真的有意思么？ 当然，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小黄配合的捧哏：“那是必须的，像是先生您这样的身份，加上外头那辆车，肯定不能住那种太小的房子。” 程煜点了点头，道：“当然，也不能太大，毕竟我就是一个人住，太大了也是资源的浪费，对吧？” 小黄再度连连点头，着实摸不准程煜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呢，你觉得，我一个人，嗯，就只有我一个人，应该住多大的房子比较合适？”程煜反过来问小黄，因为他着实摸不准，毕竟他对自己的家乡了解太少了，也不知道近几年的国人都住着多大的房子。 想了想，程煜又补充了一句：“像是我这种身份的人……唔，我外头那台车，两千多万你知道吧。” 小黄简直就想翻白眼了，麻蛋你这么有钱，跟我这儿显摆有意思么？我们这几个人加在一起，再把器官什么的全都挖出来卖掉，估计也凑不齐您那辆车的钱。 这样有意思么，有意思么？！ 脸上继续带着笑容，小黄说：“原来您那辆车要两千多万啊，我还从没见过那种牌子的车。” 程煜点点头，很严肃的说：“嗯，柯尼塞格，比较小众。小众的原因是比较贵。” 小黄真的有种忍不住想打人的冲动，炫富的他见过不少，这么红果果，这么迎头盖脸的炫富的，他还真是闻所未闻。关键是你炫富也找准对象啊，跟一个月收入不过几千元的房产中介炫耀个屁啊。 拼命忍住心里那股想打人的冲动，小黄低眉顺眼的说：“我个人觉得，客厅需要大一些，房间呢，就看您的需要了。卧室当然是必须的，客房呢，最好也留一间，万一来个朋友也省的让人家睡沙发了。至于书房，那就看您平时有没有需要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呆在书房里看看书玩玩电脑的。” 程煜想了想，觉得像是自己这种家庭环境，书房这种事当然是必须要有的，否则还真就是降低生活质量了。 “那就要书房吧。” “这样的话，那就是三室两厅。应该是差不多了，毕竟您目前就只是一个人生活。如果以后有需求的话，可以再换更大的房子。” “那就三室两厅吧。” “另外，先生，车位您应该是需要一个的吧？” 程煜毫不犹豫，大手一挥：“那当然是必须的，要不然我外边那辆车难道停在路边上么……” 小黄一看，这位似乎又有炫富的趋势了，赶忙打断了程煜的话，说道：“那就再加上个车位。那么，我就按照这个条件在附近帮您搜索房源了。” 程煜点着头，很快，小黄就搜索到了几套比较合适的房源。 “先生，你看这套，一百五十七平，建筑面积达到一百三，得房率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三室两厅两卫……” 程煜一看，皱起了眉头：“毛坯的怎么住人？” “嗯？先生您是要精装修的么？” 程煜点着头道：“那是必须的啊，难不成我还自己装修么？” “呃……那好吧，我再帮您加上一条精装修……嗯，好了。不过这样的话，合适的房源就不太多了，一共只有两套。” “我看看……”程煜看着小黄手上的平板电脑，那上边列着两套房子。 一套是一百三十多平，另一套则达到了一百八十平。 小黄在解释：“这套一百三十平的，就是正常的三室两厅，得房率一般，实际使用面积就小了点。而这套一百八十平的，其实原本是个四室两厅，大平层，楼层高，风景也不错。但是房主在装修的时候，砸掉了一面墙，将两间小一些的卧室拼成了一间大卧室，又把洗手间改了个门，给弄成了一个三室两厅的格局。这套住起来，就比较舒服了，空间大，视野好，整个城市中心地带，尽收眼底。” 程煜看了看，装修的也的确是不错。 “这套房的主人，原本是准备自住的，但是刚装修好，还在散味儿呢，老婆就怀孕了。然后呢，就查出来，他老婆怀的是个双胞胎。这一下房间数量就有些不够了，于是他又到郊区去买了一套别墅，才把这套房委托给我们。” 其实要是换个人，大概齐就能听出小黄介绍的这套房是要用于出售的了，可程煜完全就没有租房买房的经验，他哪懂这些？听了还觉得挺兴奋。 “这套可以的，装修的也很符合我的审美。就这套吧……”程煜拍板，小黄还没来得及高兴，程煜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价格有的商量的吧？” 小黄微微有些诧异，心道这还没说价格呢，怎么就开始还价了？ 不过像是吴东市中心这么大面积的房子，本身单价就达到六七万一平方，总价直接就过千万了。购房者想要获得一些价格上的让步也是正常的。 业主在把这套房交给中介的时候，也是答应过，价格上是可以商讨的。 于是小黄说道：“价格上的确是有让步的空间的，不过这个需要您看过房之后，面对面的跟业主谈。” 程煜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就道：“房子远么？不远现在就去看看吧。” 小黄略感激动，心说开着两千多万豪车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就要进入看房阶段了。 他对这套房很有信心，只要是客户不在乎钱，这套房是绝对能让人满意的。装修好了之后甚至都没住过人，房龄也只有区区两年不到，几乎就等于是新房了。 “那好，我这就带您去看。” 小黄去找店长拿钥匙的时候，店长似乎也看出这单生意成交的可能性非常大了，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对小黄说：“这笔单子要是做成了，你吃半年都没问题了。” “承蒙店长关照，我不会忘记您的。” 店长很满意小黄的态度，拿了钥匙，小黄屁颠屁颠的带着程煜出门。 这套房离这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程煜当然还是要开车去的。 小黄坐进他的车里的时候，很是心怀忐忑，毕竟是两千多万的车啊，这感觉坐一下都仿佛赚了三五万一样。 第六十四章 乌龙了 房子真的无可挑剔，刚装修好的，光是硬装就花了一百多万，加上家具家电之类的，总共接近二百万了。 程煜对房子很满意，尤其是有一面墙，完全是落地玻璃，正对着闹市中心的CBD商圈，可以说是将整个市中心踩在了脚下。 看到程煜丝毫不掩饰对这套房子的喜爱，小黄越发觉得，这笔超过二十万的佣金，公司算是挣到手了。而这种大额的房产，一套顶三套，他个人的提成当然也是相当可观。 一般的中介公司，卖出一套二手房，可以收到最低买卖双方各一个点的佣金，如果严格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的话，那就是买方两个点卖方一个点，三个点了。 而他个人，则是最低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并且他们公司为了鼓励员工尽量多成交，提成也是阶梯制的。 单月成交低于五百万的，就只能按照百分之二十提成。高于五百万，低于八百万的，百分之二十五，超过八百万不到一千万的，三十。而像是这一单，肯定要超过一千万，那就是百分之四十的提成。 这也就是说，如果这套房最终成交，小黄最低也能拿到八九万的提成，这怎能让他不万分激动？ 万般呵护着，小黄和程煜又回到了中介的店面当中。 “就决定是这套房了么？程先生。”小黄强自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的问着。 而店里的其他销售，早已是羡慕嫉妒恨，简直恨不得现在一脚把小黄踢出去，自己取而代之。谁都知道，卖出这套房意味着什么。说句难听的，这套房的提成吃完今年这一年都够了，他们平时一个月其实也就能赚到平均四五千的提成而已。 店长也笑得很开心，作为店长，每个销售做成的单子，他都有一定的提成。当然不会比销售更高，但雨露均沾啊，总得加起来，也并不少。 程煜的反应，更是让店长和小黄心花怒放。 “嗯，就这套，这套房我很满意。签合同是不是必须房主在场？” “那是必然的。”小黄赶忙说道，“要不，我现在就联系一下房主，看看他现在是否有时间，大家直接坐下来把合同签了？只是程先生，如果现在就签合同的话，您至少是需要先交一部分定金的。” “这点钱，还叫啥定金，直接该付多少付多少不就完了？” 小黄顿时惊呆了，这么轻松么？ 店长也惊呆了，尼玛，全款现付啊？ 其他的销售更是惊呆了，草泥马都怪我爹不争气，把老子的腿生的太短了啊！ 不过，想想程煜外头那辆价值两千多万的车，好像这千把万的房子对他来说还真是不叫事。 小黄激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他哆哆嗦嗦的走到门口，按下了号码，其间摁错了好几次，店长在一旁鄙夷的说“没出息”。 好在最终还是拨打出去了，小黄把情况跟业主一说，业主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这套房挂在这家中介还不到三天呢。关键是遇到一个现付全款的，还省下了他等贷款批复的时间。 别说本来就是周日肯定有时间，就算是在上班，那也必须要赶过来了。 “我二十分钟就到。” 小黄犹豫了一下，说：“刚才这位先生问了一下价格问题，他的意思可能是希望您能做出一些让步。” 那边答应的很爽快：“这个问题不大，合理范围内，大家好商量。他痛快，我也不含糊。” 挂了电话，小黄表示房主二十分钟就能到，程煜点点头，也没太在意，拿起红牛大口大口的喝着。 很快一罐红牛见底，小黄察言观色，立刻又给程煜拿来一罐。 程煜一看，乐了，这小伙子很懂事嘛。 他打开红牛，又喝了一小口。 果不其然，脑子里再度叮的一声响，又是三个积分到账。 就在这儿看个房的工夫，六个积分了。 程煜下定决心，一会儿要多喝两罐红牛，这样，加上租房还价得到的积分，保不齐就直接打到今天二十分的最低要求了。 很快，程煜又喝完了一罐红牛，而时间，才仅仅过去了十分钟。 小黄没废话，相比起这一千万的成交，二三十万的佣金，区区几罐红牛算什么。 程煜也不客气，拿起红牛，叭的一声打开，刚想喝，却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唉，早知道中午少吃点了，这会儿都快喝不下了。 第三罐红牛喝到嘴里的时候，程煜却没能听到脑中那亲切的叮响。 他定神看了看，积分还是112/310，跟刚才没变化。 嗯？难道这口喝的太少了？系统没感觉出来？ 于是乎，程煜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可是，叮响依旧没出现，也没有出现任何积分…… 程煜有点郁闷，但是他也明白了，这是系统判定他的身体已经不再需要这罐红牛了，即便是占便宜，也得有限度，不能说这么无止境的占下去。 靠租房子整个搞定二十分的希望似乎破灭了，程煜不禁有些哀叹。 那么手里的这罐红牛也就不用再喝了，程煜将其放在了桌面上。 这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他还没问过这房子的租金是多少呢。 “哦对了，这房子什么价？” 小黄一愣，嗯？我没跟您说过房价么？ 哦，这位程先生一路上表现的太豪爽了，压根没问过价格，小黄也似乎忽略了这一点，主要是想着能花两千万买车的人，肯定不会在乎千把万的一套房子。毕竟，车子是贬值的，而房子始终是增值的。 “哦，您看，我都忘记跟你说这个了。这套房，一共一百八十平，这个小区的单价平均在六万七千多。不过这套单位比较大，是以单价上会略低一些。可原房主光是装修就砸进去二百万，楼下还有一个私人的车位。总的算起来呢，这套房子的总价是一千二百二十万。” 程煜听罢，顿时一愣。 老子租个房，你跟我这儿分析房价干嘛？ “这个我不关心，你就告诉我，这房子一个月租金多少钱就是了，押金多少，我一次交一年的。” 小黄听罢，也愣住了。 等等，刚才你说什么？租金？ “呵呵，程先生，您别跟我们开玩笑了。” 程煜皱着眉头，很正经的说道：“我没开玩笑啊……不是，我租个房，你跟我这儿分析房价干嘛？你就说，这房子，房主要求多少钱一个月，我一年一付，他能优惠的，这是你刚才说的对吧？哦，还有个车位，车位的费用又是多少。” 小黄傻眼了，他呆呆的说：“先生，您别玩儿我了，这房是卖的，不是出租的。” 第六十五章 怒斥太子爷 程煜琢磨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跟这个急于想要追求销售业绩的小黄之间，恐怕是产生了什么误会。 “呃……抱歉抱歉，我想，我们之间大概是存在一些误会的。” 随着程煜的这句话出口，店面之中，其他几名销售，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就在几秒钟之前，这些人还都是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可现在，反转来的也太快了啊，简直大快人心啊。尼玛，让你问都不问，有钱人就一定是要买房么？人家这分明只是想租个房子啊！ 店长也是一脸蒙圈，不过他很快解脱出来，毕竟，这跟他关系并不十分大，反正不管是手下哪个销售成交，他都有提成拿。 只有小黄，满脸如丧考妣的模样，痴呆呆的看着程煜，心中五味杂陈。 最后，在小黄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他希望程煜是看到房主就快到了，所以要跟自己开个玩笑。反正这个有钱人进门之后的表现一直都有点诡异的不是么？说不定这就是有钱人的恶趣味的。 可是，等了五秒钟，十秒钟，十五秒…… 小黄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他似乎意识到，这绝不是一个玩笑。 可是，房主马上就要到了啊。这要是人家来了，自己可怎么跟人家解释？ 如果房主好说话一些也就罢了，要是不好说话，房主保不齐就要撤销给他们中介的独家授权，到时候，公司肯定也会因此对他进行惩罚的。 “程先生，您再确定一下，您只是要租房么？”小黄压抑着心里翻江倒海般的崩溃情绪，小心翼翼的试图寻找最后一丁点儿的希望。 程煜其实有点同情眼前的小黄，但他也没那么多钱啊，他也没想过要找自己的父母要钱，哪怕这笔钱对他家里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说好是要出来独立生活的，这会儿再回去要钱算是怎么回事？ “小黄，恐怕真的是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进门的时候，我没说过我要买房吧？” 小黄哭丧着脸，已经几乎说不出来话了。 店长走了过来，拍了拍小黄的肩膀，他对程煜说：“程先生，抱歉，是小黄没有提前跟您沟通清楚。不过说实话，我们都以为您是要买房，毕竟，您外头那辆车……” 程煜想了想，点头道：“你们认为开着两千多万车的人，在这座城市买套房肯定毫不费力，所以不会想着租房。”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程先生您也没问题，只怪我们最初没有询问清楚。”店长还算是很理智的，他再度拍了拍小黄的肩膀，说：“小黄，这件事待会儿再说，你赶紧给房主打个电话，让他不用赶过来了，就说……就说有意向买房的先生突然有急事离开了吧……” 这话刚说完，门口就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中介就是这么糊弄客户的么？！” 众人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程煜也看到了来人，皱皱眉头，仿佛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店长大惊，赶忙陪着笑脸迎上前去，说道：“刘先生，您到了？” 刘先生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幸好提前赶到了，否则，还真是要被你们中介耍的团团转呢。” 店长大惊失色，赶忙解释说：“刘先生，您听我解释。” “你解释什么？刚才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听到，你跟他说，让他给我打电话，说有意向买房的先生突然有事离开了。但是，我似乎看到要买房的那位先生，还坐在那里吧。” 刘先生说着话，只是扫了一眼程煜的方向，并未太在意。 程煜所坐的位置，刚好是这个店面最角落的地方，旁边就是洞开的窗户，阳光从外边照进来，让程煜所在的角落形成了一个被光线遮挡着的暗区。 程煜看着这位刘先生，还在思索着，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呢？ 店长一头冷汗，连连求饶：“刘先生，这件事，肯定是我们的失误。这位先生说要看房，我们的销售一时疏忽，没问清楚这位先生是要买房还是租房，只是凭着主观印象，以为他是要买房。而且这位先生说，要最好的房，希望大一些，我们立刻就想到了您这套房。您不是也急着出手么。就这么一来二去，给弄岔了。刚才，就在您来的路上，小黄跟这位先生沟通价格的事情，才终于发现，原来这位先生是想租房……我知道，这都是我们的失误，我当时也是情急，想着先找个借口。在此，我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还希望您能够大人大量原谅我们这一次……” 小黄也赶忙哆哆嗦嗦的说：“刘……刘先生，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问清楚这位程先生究竟是买房还是租房。我是新来的，店长也是怕我因此失去这份工作，所以才想着帮我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错，还请您千万不要怪罪店长。” 刘先生冷哼一声，怒道：“所以，你们犯了错就应该被原谅，而我，大休息天的，本来在家休息的好好的，却被你们当猴耍。出现了工作失误没关系，你们跟我说清楚，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可是你们呢，自己做错了，居然还想因此欺瞒我！你们这种工作态度，让我怎么放心把房子交给你们？！客户进了你们的店，你们怎么能不问清楚？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们问都不问就认定对方是要买房的？而且，你们这个客户也是有点奇怪，买房还是租房，就没想过要说清楚一些么？” 店长和小黄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程煜，也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刘先生，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刘……嗯，刘经理。”程煜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迈腿往前走了两步。 刘经理一愣，再度望向程煜的方向，他一个激灵：“程……程少？” 程煜笑眯眯的伸出了手，说：“刘经理，上次在酒店吃饭，还没谢过你给我打折。” “小事情小事情……”刘经理心说那就是你自己家的酒店，打折什么的，还不是随便说说的啊。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局面下遇见。” 刘经理也有些尴尬，毕竟，刚才他的话，有一部分其实也是在斥责程煜的。 可谁能知道，那个客户竟然会是集团的太子爷啊！ 第六十六章 记住你的话了 店长到底是店长，他一看，就知道，这位程先生比这位刘先生牛逼多了。 本来么，一个买套别墅还会资金不够的人，跟一个开着两千多万豪车的人，怎么相提并论？谁更牛逼那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哪怕这个人今天并不是来买房的，而是来租房的。 是以，店长赶忙上前一步，陪着笑脸说道：“程先生，刚才我也向您道过歉了，这件事，的确是我们销售的失误，我这个做店长的也有责任。而刘先生，我更是大错特错，您大人有大量，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致使您对我们公司都产生了疑虑。” 程煜本身觉得自己也是有些问题的，而且现在这件事，已经有可能引起这个店长和小黄失去这份工作了，急忙说道：“刘经理，这件事呢，我也有些责任。店长也是看这位销售比较憨厚老实，怕他跟你交流上再出现问题，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让他说谎的。没想到，这话刚好让你听见……你看，要不……” 刘经理心说别说你程大少爷发话了，就算你不发话，今天我也不可能追究他们什么啊。谁叫我刚才嘴欠，把你也牵扯进去了呢？ “程少您这话说的，刚才我也就是一时间有些生气，这么点小事，我哪还至于追究他们什么啊。不过啊，你们这工作的确要更细心一些，不能那么理所当然的看人下菜碟啊。程少当然是一看就气宇轩昂，怎么看都像是买房的，但他如果是帮朋友问呢？对吧？” 程煜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我还真就是自己要租房，不想住在家里，想一个人出来住。” 刘经理简直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心说要你多嘴，你特么好好的就原谅这个中介不就得了么？非得扯个闲篇，这下好，把太子爷的脸给打了吧。 “呃……程少年轻有为，虽然家里不在乎这一两套房，但是想要独立，不像我家那小子，净想着啃老，这份心境，真的也就是程董的家教太好了。” 程煜翻了个白眼，心说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我爸对我有个狗屁的家教，我最需要家教的时候，他把我一个人扔在了美国。 拍马屁我就不说你了，你也瞅准了再拍啊，一次一次都拍在马腿上，你特么是跟我这条腿有仇么？ 于是乎，程煜一翻白眼，道：“不过，我刚才听中介介绍，说是刘经理你这套房原本是打算婚后自己跟夫人住的，可却发现夫人怀了双胞胎，所以就想去郊区买套别墅是吧？刘经理你这真是……呃……老当益壮啊，哈哈……” 刘经理脸都黑了，心说我的确说错话了，可是程大少爷您能别这么挤兑我么？ 我刚才都说了我家那小子净想着啃老，你还听不出来这房是给我儿子住的，也是我儿媳妇坏了双胞胎？ 程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只是觉得这个刘经理进门之后，无论是发脾气还是拍马屁，一次次的都有点针对自己，所以才故意逗他玩玩。 “程少您可别埋汰我了，我都多大年纪了，我太太怎么可能还生孩子。是我家那个小子，他刚结婚没多久，这房原本是他们小俩口的新房。” “哦哦，哎呀，我就说么，刘经理也不像是那种会找个年轻小姑娘的人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话是这么说，脸上却一点儿内疚的自觉都没有。 刘经理心说，这个是非之地我还是别呆着了，白跑一趟就白跑一趟吧，反正有程煜在这儿，我也没可能追究中介的责任了。回头找个时间，再来找他们麻烦，这套房，是绝不能放在这儿卖了！ 于是，刘经理对程煜拱了拱手，道：“程少，我家里还有些事情，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那要不我就先走了？” 程煜也没理由留着他，但还是叮嘱了一句：“今天这件事，就劳烦刘经理白跑一趟了。希望不会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刘经理对这位店长和这位销售有什么不满。他们也挺不容易的，就当这事儿没发生，改天一起吃个饭。” 刘经理心道，唉，算了吧，麻烦也别找了。也不知道咱们这位太子爷是什么脾气，万一我这边找完麻烦，他那边没鸟事再跑来关心一下，回头还不得说我阳奉阴违？ “程少就算不开口，我也不会真的找他们麻烦的。改天我请程少吃饭。” 程煜一听，眼神顿时一亮：“那好，我可是记住刘经理说的这句话了！” 刘经理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记住我不找麻烦呢，还是记住请吃饭了，不管了，先走人再说。 连连告辞，刘经理又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店长和小黄，自然对程煜感激不尽，虽说刚才的误会其实的确有程煜的责任在内，但至少程煜帮他们解决了刘经理的怒火。 “行了，小黄，赶紧帮程先生找一套适合他的房子。这次给我记住了，是租，不是买！” 小黄哭丧着脸，说：“店长，你放心吧，我死都不会弄错了。” 要说这家中介，房源倒是杠杠的，很快就帮程煜找到了一套各方面都很不错的房子。 房租一个月一万二，房东就住附近，是个老人，儿女都出国了，空出了一套房，跟老人门对门，过来之后，跟程煜聊得还不错，程煜提起租金的事情，老人见他一付一年，又开着那么名贵的跑车，很痛快的减去了两千块。 程煜付了一年房租，又付了三万块的押金，一共十五万，中介也就帮他们签订好了合同。 在看到中介费的时候，程煜惊讶的发现，中介费居然要收到五千元之多。 “中介费这么贵？” “呃……我们中介都是这样，中介费是单月房租的五成。”小黄期期艾艾的解释。 程煜皱着眉头，那叫一个心疼啊，尼玛，什么就五千元中介费啊，这比抢合适啊，一眨眼就付出去五千元？ 可是，他又有点不好意思说，毕竟，十五万都付了，区区五千元，这还要还价的话，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 倒是小黄看的明白，他压低了声音说：“我个人这次可以得到一千元的提成，我很感谢程先生刚才帮我解围，要不然，我那一千块的提成不要了，您付四千吧。” 程煜乐了，心说那敢情好啊，可看看小黄，知道这种外地人在吴东讨生活也不容易，这话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这可不行，你收入肯定不高，又刚开始工作，我哪能让你拿不到提成？” 第六十七章 再试召唤术 店长敏锐的捕捉到了程煜脸上的笑意，心里满是嘀咕，心说你这么个有钱人……转念一想，程煜应该可以轻轻松松买得起房，可他却选择租房，现在对五千元的中介费又如此纠结。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怪癖吧，至少是这位程少的怪癖。 说实话，这位店长对程煜也心怀感激，虽说之前的乌龙程煜肯定也需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但如果不是程煜，只怕光是刚才那位刘经理，就能让这位店长吃不了兜着走。 心念一动，店长动用了自己的权力，凑过去，小声说：“这样吧，这次的中介费，我给您一个折扣吧。” “这个可以有！”程煜毫不犹豫的接腔。 店长歪歪嘴，心道还真是啊，之前看了一些微信朋友圈的鸡汤，其中就有些说到有钱人当中，有很多都是很抠门的，看来鸡汤也不全是胡说八道的。 “不过我最大的权限也只是八折……” 程煜笑逐颜开的说：“那就足够了。” 这年头，程煜要的根本就不是能打多大的折扣，而是必须要有打折这个行为，省钱不是目的，要命才是目的。如果说程煜遇到拦路打劫的，以前他肯定是毫不犹豫的把钱给人家，可现在，他绝对是会为了口袋里那点钱跟人拼命的。 店长立刻在合同上修改起来，然后又在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种情况其实也并不少见，有些客户租用了比较大，或者价格比较高的房子，通常都会在中介费这一块要求降低。尤其是那些替公家做事的，他们甚至会要求中介费减少之后，还不能写入合同，因为那笔省下的钱，是要进入他的私人口袋的。 因此，中介公司通常会给予店长这样的权限。 合同修改完毕，三方确认之后，小黄首先代表中介公司，签下了自己经办人的名字，同时盖上了公司的印章。 而程煜，则是用手机给房东老太转了账，老太太确认收到账款之后，和程煜也分别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程煜的脑中响起了叮的一声，他看到一个金光灿灿的+9缓缓浮现出来，顿时让程煜开心到不能自已。 他知道，一会儿他把中介费缴纳清楚之后，肯定还会有一笔积分进账的。 刚才两罐红牛就弄到了六分，现在又是一个九分入账，这要是一会儿中介费打折那一笔，能达到五分的话，他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掏出信用卡，程煜交给小黄，让他去刷那四千元的中介费。 一切搞定之后，程煜自然又收到一笔积分。 只可惜，这笔积分只有四分，这也就意味着，程煜今天想要完成任务，最少还得再干一次抠门的事情。 带着少许的遗憾，程煜随口问道：“这个中介费你们店长给我打了折，不会影响到你的提成吧？” 小黄笑了笑，说：“会影响，但影响不大。” 对于小黄来说，今天真是一波三折，原以为一笔头可以弄到接近十万的提成，但没想到却是一场乌龙。 正不知道怎么跟售房的客户交待呢，程煜却又帮他摆平了这件事。 虽说最后只能获得八百元的提成，但这也相当于他半个月的薪水了。至少这个月的房租水电开销算是已经到手了，因此小黄还是能够感到十分满意的。 他此刻的笑容，是真心流露的笑容，同时，他还想着，等到这个月开了工资，拿到提成之后，他要请店长吃顿饭。太贵的也请不起，合租房附近的小饭馆，一瓶酒，三四个菜，百十元的消费，他还是必须要拿出来的。今天店长差点就因为维护他而受到牵连，这份情不能不记在心里。 程煜听了小黄的话，却是若有所思。 一千元，对他来说不叫个事，但因此让小黄的提成受到了影响，其实这并不是程煜所希望看到的。 他倒是有心掏出二百元私下塞给小黄，但一来怕这会破坏了中介公司的规矩，二来他也担心，自己这么贸贸然拿出二百元，鬼知道那个神抠系统会不会判定他是铺张浪费。上次二十多元的外卖，扣了他七分，这可是二百元啊，真要扣个三五十分，程煜可承受不起。 房东老太太笑眯眯的说：“小伙子，我家里还有几把你那套房的钥匙，你跟我回去一趟，我把那些钥匙也都交给你。这房子我就算是不闻不问了，希望你能善待这套房子。” 程煜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来，正准备走的时候，小黄却又拿了一罐红牛，递给程煜说：“程先生，您再喝点饮料吧。” 程煜一愣，看着小黄质朴的笑脸，心中更是不忍。 因为自己没说清楚，导致对方的误会，差点儿害得他失去这份工作，这已经是程煜觉得有些内疚的事情了。 而由于自己想要赚取积分，致使小黄的提成还少拿了，程煜更加觉得不好意思。 这跟他之前坑人完全是两种体验，那些都是他非常清楚，被坑的人其实根本不在乎那点钱，顶多是心里会有些不舒服罢了。 即便如此，程煜总还是会想着从其他方面做出一些弥补。 更何况现在这位小黄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罐红牛，但是，心里同时也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神抠系统的商城之中，有一个召唤术。 程煜曾经兑换过一次，那次使用召唤术，召唤来的人后来经过推测，正是当时几乎要出事的杜小雨，算是彻底浪费了那次机会。 因此，程煜也没能弄明白这个召唤术究竟有什么作用。 但是他想，既然是要配合神抠系统使用的召唤术，那么，这个召唤术最大的作用，当然是要替程煜自己解决眼前所遇到的问题。 否则，难道召唤来的所谓熟人，只是用来陪程煜聊会儿天的么？ 程煜估计，如果自己正在吃饭，使用召唤术，召唤来的人将会成为付账的冤大头。 而现在他站在中介公司，一心想要对小黄进行一些弥补，这个弥补毫无疑问是金钱上的，偏偏程煜受到神抠系统的限制，绝不能自己掏腰包给钱。 那么，使用召唤术之后，召唤来的人，很可能就会成为帮助程煜弥补小黄损失的那个人。 不管怎样，总归值得一试啊。 只是，兑换一次召唤术，需要五点积分，程煜想想还真是有些肉疼。 下意识的，他打开了手中红牛的拉环。 随着叭的一声轻响，程煜的脑中竟然也响起了一声叮响，再一看，金光灿灿的+5缓缓浮现。 嗯？红牛的效果不是已经没有了么？怎么又来了？ 而且，刚才两罐红牛也不过加了六分，现在却直接就是五分？ 第六十八章 意外的召唤结果 程煜很快意识到，这罐红牛不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而是小黄也对他带有感激之心，想着给他解解渴的。 于是乎，这就成为程煜被动的占了便宜。 哪怕系统依旧判定程煜现在并不需要补充水分，这个便宜占的没有任何意义，可这里包含着小黄的感激。 在此之前，程煜就已经推断出，坑人的同时，如果让对方不但不因此不高兴，反而心怀感激，或者说是自己从客观事实上帮了对方的忙。那么，积分会要比正常抠门所得的积分高得多。 一定就是这样。 这五点积分的获取，让程煜一下子满足了今天最低二十分的要求，可他反而就越想弥补一下小黄，乃至那名店长了。 反正这五分也是小黄的好意才出现的，就算起不到作用，也用在他身上吧。 想清楚之后，程煜喝了一口红牛，对房东老太说：“奶奶，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如果您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去您家找您拿那些备用钥匙。” 反正门对门么，以后说不定还要常来常往呢。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我一个退休多年的老太婆，能有什么事儿。小伙子，你办事的时间长不？不长的话，我就在这儿坐会儿等着你，咱们一起回去。” “应该不会太长吧，那就麻烦您稍等一会儿。” 老太太笑呵呵的又坐了下来，程煜则是立刻在脑中的光屏上，点击了右上角的商城二字，进入到商城界面之后，他直接点击召唤术。 确认兑换，也确认立即使用。 召唤术化作一团金色的细微光点，朝着四面八方缓缓消散开去，然后，就是最多三分钟的等待了。 看了看店长和小黄，程煜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自己走向了大门口。 左右巡视着，程煜想看看，究竟这个召唤术会召唤来什么人。 程煜在吴东，除了自家的亲人、亲戚，认识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 而了解程煜情况的人，或许会多一些。 理论上来说，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被召唤术召唤来的人选，而这些人，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一定都能买得起一套房，弥补小黄的损失，甚至让他赚个几千万把块钱，肯定是没问题的。 看了半天，程煜也没看到什么熟人，眼见着时间倒是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还有一分钟，这该死的召唤术不会又失效吧？ 程煜的心隐隐作痛，已经开始为自己那五点积分默哀了。 正嘀咕着呢，一个水蛇腰的妖娆女子，发着嗲挽着一个男子从旁边商场的侧门里走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说：“你自己说要送人家一个礼物，可是人家看中了那个包包，你都舍不得给人家买。我看看也不算太贵啊，才八万多，随便一个爱马仕新款，都不止这个价了。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小气了？” 中年男子侧着脸，从程煜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刚好是后脑勺。 男子说：“宝贝儿，你不要着急，这份礼物，我保证你喜欢。走，咱们去那儿。” 听到声音，程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虽然看不到男子的正脸，可这声音，却很熟悉啊…… 女人还在发嗲：“人家今天好不容易请假陪你，你去那儿干嘛，难不成你要买套房送给我啊？” 男子嘿嘿的笑着，笑声里很有些淫靡的味道：“别着急，一会儿就知道了！嘿嘿！” 眼看着两人走近，程煜急忙一个转身回到了中介的店铺当中，可脸上，已经很有些不好看了。 听到身后依旧传来那一男一女的声音，程煜心道，卧槽，这召唤卡召唤的不会就是他吧？ 灵机一动，程煜对小黄说：“借你们的洗手间用一下。” 小黄连忙带着程煜往后走去。 进了洗手间，程煜飞快的思索着，很快就有了主意。 掏出手机，程煜发了条微信出去，并且还把这里的定位也发给了对方。 然后，程煜冷冷的一笑，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小黄啊……”程煜仿佛很随意的喊着，抬起头，那个男子的目光也朝着程煜望来，两人正好来了个眼对眼。 “嗯？小煜？”男子愣住了。 程煜也装作仿佛刚发现似的：“小姑夫？！” 男子一个激灵，赶忙摆脱了妖娆女人挽住的那条胳膊，讪笑着说：“小煜你怎么会在这儿？哦，对了，你怎么回国了，没听大哥说过啊。” 程煜不吭气，走进两步，眼神落在了他身旁的妖娆女子身上。 男子一阵阵的心虚，赶忙解释：“哦，我闲着没事，说来看看房，投资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就住附近，对这里比较熟，比较了解各个小区的物业。” 程煜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特么骗鬼呢，除非这个女人是某个中介的员工，否则她就算是住在这里，也顶多就知道她自己居住的小区的物业情况，又怎么可能知道其他小区的情况？ 正准备不动声色的怼一句，程煜却看到那位店长开了口：“小陈？你今天不是休息么，怎么又跑来了？” 程煜再度翻了个白眼，麻蛋，还真是很熟悉各个小区的物业情况啊，算你狠！ 小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赶忙站直了身体，再也没有那柳腰摇摆的妖娆感，她对程煜微微一笑，又对店长说道：“这位是林总，林总，这位是我们的店长。店长，这位林总想要从咱们中介买一套房，找到了我。虽说我今天休息，但是客户上门我当然要为公司利益着想，所以就过来加个班。” 店长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其他的销售更是白眼乱翻，心说原来你勾搭的就是这个男人啊，难怪现在上班是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请假，一个月总要请上十天半个月的假。要不是因为公司上边有人跟你有一腿，早就把你开除了。不过现在看来，开不开除倒也不重要了，毕竟你已经勾搭上一个这么有钱的主儿了。 对于这些销售来说，程煜是开着两千万的车来的人，虽说只是租房，但经济实力显然不容小觑。 而这个男子是程煜的小姑夫，当然也是有钱人。 只是，今天这局面，似乎有点儿不好收拾呢。 程煜原本准备好的词儿，一瞬间倒是真用不上了，不过这难不倒程煜，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就说：“我记得我小姑就快过生日了，小姑夫你是在帮她挑选生日礼物么？你这还真是好老公啊，老婆过生日，送这么大的礼。” 他看都没看那个小陈一眼，似乎直接就把她给忽略了。 第六十九章 程少要坑人 王海当然是忙不迭的接腔，顺着程煜的话说：“那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小姑，我这等着给她一个惊喜呢。” 其实王海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个侄子，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能看出自己和那个小陈之间的猫腻，可他为什么就仿佛没看见一般呢？ 不过王海对程煜也并不是太了解，甚至可以说，程煜家里的亲戚，对他都只是一知半解。 基本情况当然都知道，自家长子长孙，也没什么不了解的。但是，程煜十二岁就被发配到了美国，要说程煜的脾气秉性等等，他们还真是不太清楚。 王海又是个外戚，就更加不清楚了。 他心里琢磨着，程煜看肯定是看出来了，但不点破，看来，也是明白男人之间的那点子事。 听说这小子在美国，每年的开销也是成百上千万的，估计也是个花花公子。 不管怎样，只要他看破不说破，那就表示一切都有的谈。 程煜淡淡的一笑，说：“小姑夫你给我小姑买房，可不能买的太小啊。就算是投资用，那也得看上去舒服是不是？” 王海一拍胸脯，道：“那是必须的。” “我刚才看过一套房，真是不错，只是对我一个人来说大了点儿。不过我觉得倒是挺适合小姑夫你的。小黄，快点把刚才刘先生那套房拿出来给我小姑夫看看。” 店里的销售们，形态各异，但是大家似乎都有点儿意识到了，程煜这似乎是有意让他这个小姑夫出个血啊。 可这都是自家人，这血出的似乎也并没有太大意思。不过，这就不是他们所能揣测到的了，毕竟有钱人的想法跟他们肯定大相径庭。 小黄倒是把平板电脑拿过来了，小陈一看，好家伙，原来是这套房子。 她顿时来劲了。 她刚才其实也明白了，王海大概是准备买套房，让她搬进去，好金屋藏娇的。顺便也在她面前展示一下自身的经济实力。 只是这意外的插曲，让王海金屋藏娇的心思肯定是落空了，但如果真能促成这笔交易，一千多万啊，提成也是大大的，刚才看中的那个八万块的包，估计分分钟拿下。 小陈一把抢过小黄手里的平板，说道：“小黄，你懂不懂规矩？这是我带来的客户，要介绍房子，也是我来介绍。” 小黄倒是没脾气，这个女人的作风在这间中介他也有所耳闻，但不管如何，人家是个老员工，而他新来乍到的，再加上这个男人的确是她带进来的，于是便顺从的让了开来。 程煜也不着急，就让那个小陈兴致勃勃的给王海介绍那套房，王海明显脸露为难之色。 “这套房，有点儿贵啊，我做投资的，又不是自住，没必要要这么大的房子吧。”王海推诿着，小陈的脸明显垮了下来。 程煜却是一笑，淡淡的说：“小姑夫，这房子我看不错啊，又大又宽敞，我去现场看过房，比这照片上还好。那一整面的玻璃墙，整个市中心净收眼底，我要不是一个人住，还真动了心。我可听说，我小姑最近工作要变动，我爸打算让她去城西一个新的分公司负责。这套房下楼出门，就直奔城西。城东那套别墅虽然不错，但我小姑上下班太不方便了，城东那边堵车又那么严重……” 然后，他拉过王海，小声在他耳边说：“我还叫你小姑夫，也是希望你真能跟我小姑复合。我听说最近你使劲也比较大，我小姑似乎有点儿动心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啊！” 王海呆了呆，终究是有些犹豫。 程煜耸耸肩，说：“忘了说了，房东呢，我认识，我应该能帮你要到一个不错的折扣。” 王海眼神中格外的犹豫，但程煜的话，还是让他非常的动心。 这个男子，早些时候的确是程煜的小姑夫，家里其实也算是条件不错。 当初程煜家里也还没像现在这么体量庞大，加上程家最主要的就是程广年，程煜的叔叔姑姑基本上都算是依附着程广年发的家。因此，程煜的小姑在跟王海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还真是门当户对。 婚后由于两人各有各的生意要忙，家庭生活一直都比较松散，但是程家是扶摇直上，而这个王海的家里，却俨然有些江河日下的感觉。 两年前，王海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资金链断了，他就想找程煜的小姑，让她找程广年借点钱好渡过难关。 可没想到，程广年断然拒绝，这就让王海和程煜的小姑之间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在王海看来，他们家缺的不过是一个亿的资金，这对程家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可程煜的小姑程洁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毕竟，程家的产业，完全就是程广年一个人的，其他的兄弟姐妹，拿的只是干股而已，每年可以分红，却并没有一下子拿出过亿资金的实力。更何况，这是要的现金，程洁上哪儿弄去？ 其实在王海和程洁结婚这些年来，王家的生意真可谓是一年不如一年，程洁每年的分红，就没少往他家的那个无底洞里填。 要不是这样，程洁也不可能连一个亿的资金都拿不出来了，要知道，她每年的分红也至少是三五千万的数额。 夫妻俩为了这事儿，闹得非常不愉快，一气之下，王海提出了离婚。 在他看来，程家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个庞然大物高不可攀了，可他总觉得程洁年纪大了，他们之间又有个女儿，肯定不可能真的同意离婚。 可没想到，程洁也是被王海伤透了心，当他提出离婚之后，程洁竟然就同意了。 带着冲动，两人这婚就算是给离了。 离了之后，程洁什么都没要，直接就离开了原先的这个家。而王海在经历了一番花天酒地之后，家里人也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毕竟，程广年这次的确没有帮他们，但最近几年，他们家的生意之所以还能勉力支撑，很大程度也是因为程广年的关系。 现在他跟程洁离了婚，外头那些客户可就不把他当回事了，这生意自然更加举步维艰。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开始重新追求程洁，想要复婚。 程洁当然不会轻易松口，可因为女儿的关系，却也没有拒绝的太狠。 甚至于，还出面帮他们家谈了两笔生意，总算是让公司勉强维持住了。 对于王海这个人，程广年基本上不予置评，可宁可竹却没少跟程煜吐槽，所以，程煜今天也是有心坑他一把，另外也想让自己的小姑看清楚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这就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情。 第七十章 挖坑准备埋人 王海犹豫半晌，还是问道：“小陈，这套房总价多少？” 小陈噼里啪啦一算，道：“这套房还有个车位，加在一起的话，一共是一千二百二十万。看上去是比同小区其他房子略微贵了一点点，但实际上，他这套房有二百万的装修在里边，而且，装修好了之后一天都没住过人。如果除掉这一笔，这房子其实算是相当便宜了。” 王海一听，一千多万，顿时舍不得了。 他们家，实际上能动用的资金也不过就是千把万而已，真要买了这套房，公司的资金链又会出问题。 他刚才所说的礼物，当然不是要送这个小陈一套房，只不过是买套小点儿的公寓，写自己的名字，让这个小陈搬进去住而已。 这个地段的公寓，一套五十平的，也得二三百万，一款八万块的包他尚且舍不得送，又怎么可能送一套房？其实那个小陈自己也明白，此前所说的那句，也真的就是想多了而已。 “这还真是有点儿贵哈……”王海干笑着。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虽然的确是有点贵，不过总的说来其实买到手就赚到了。我小姑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很容易被感动。她一感动，说不定……” 王海一愣，随即想到，买了这套房，资金链断了没关系啊，真要是因为这套房跟程洁复了婚，这两年来程洁的分红少说也有个大几千万了…… 程煜在一旁继续怂恿：“小姑夫，你看，我小姑一向疼我。我到时候也会帮你说说好话的，毕竟，你的诚意我是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的。” 要说很多时候就都是利令智昏，而且王海心里还有他的小九九。 他琢磨的是，这房子买下来说是送给程洁，可合同和未来的房产本上还是写自己的名字，只不过把房产本交给她，同时把钥匙给她罢了。 要是程洁不肯复婚，这套房总归还是他的，拿去银行抵押也能抵出不少钱来，应该不会导致公司资金链出问题。 “那好吧，要不就它了！”王海踌躇半晌，自以为得计的下定了决心。 程煜咧嘴一笑，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刘先生请回来啊！” 那边刘经理其实也回到家，家里人还问他呢，可他却很不高兴的样子。 毕竟，兴致勃勃的要去卖房，原以为十拿九稳了，没想到是个乌龙。最后导致乌龙的人居然还是公司的太子爷，他连发飙的机会都没有。 这要是能高兴才怪了呢。 眼看着电话上的号码又是中介打来的，刘经理很不高兴的接听了电话：“你们要干嘛？我已经答应了程少不追究，你们还想干嘛？” 电话是店长亲自打的，他赶忙解释说：“刘先生，抱歉打扰您，这次是真的有人要买您的房子了。” “嗯？”刘经理愣住了，但又不敢相信：“我跟你说，你别又让我白跑一趟啊。” “您放心吧，这次是程少介绍的人，而且是程少一力促成的买卖，肯定不会有问题。” “真的？” “您看，我怎么敢骗您呢？” 刘经理挂了电话，虽然心下仍有怀疑，但对方说的言辞凿凿，他觉得总归还是要去一趟。 把刚脱掉的鞋又重新穿了起来，刘经理出门开着车，又朝着中介驶去。 这边，中介公司当中，店长和小陈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合同的事情，刘经理十来分钟就赶到了，程煜还特意到门口去迎了他一下。 看到程煜亲自来接，刘经理算是彻底打消了全部的疑虑，笑眯眯的就迎上前去。 程煜跟他握了握手，没等他表示感谢，程煜就说：“刘经理，是这样，里边那个要买房的人呢，从前是我们家亲戚，这个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总之，房价上，他肯定是要跟你谈谈价格的，你就按照你心理价位那样去让，不用太考虑我和我爸的因素。但是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他买下你这套房。” 刘经理很是疑惑，程煜又道：“其他的你别管，你就是卖房的，你也不用告诉他你的身份，就说咱俩认识就行了。” 刘经理终于听出点眉目了，这是要坑人啊，只是，这坑怎么挖怎么埋，似乎他还是不太明白。 不过既然是程煜交待的，他又只是正常卖房而已，无所谓咯。 进门之前，程煜又说：“刚才那个乌龙，我也有点责任，所以，我希望刘经理你能要求中介公司，必须由小黄来成交。” 刘经理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是程少的家里人啊，那没的说，一切好商量。”一进门，刘经理就很热情的跟王海握手。 情况都已经很清楚了，也没什么太多可以说的，无非就是走一下中介的流程，验证一下房产证这些。 剩下的，就是房价的问题了。 “你现在的总价是……？”王海拖长了声音问到。 刘经理看了程煜一眼，说：“我原本的报价是一千二百二十万，说实话，最初就是想着让出二十万的价。不过既然是程少的亲戚，我再让一百万。这真的就是底价了，说实话，这套房，我一天都没住过，这个价，已经低于小区的平均成交价了。” 这套房，他买的是期房，五年前就付了款。 这五年，房价几乎翻了一番，如果对方是贷款买房，他肯定是要在价格上跟对方一点点的计较的。可程煜说了，对方是一次性全部付清，王海甚至都表示他已经联系过银行，银行正在给他准备出具本票的程序。 虽然说程煜说了不用特意让步，但全款之下，刘经理也懒得跟王海一点点的纠结价格，干脆一步让到了位。 王海看了看小陈，问到：“这个小区的房子，成交均价是多少？” 小陈立刻说：“六万七左右，之前三个月，每个月的成交均价几乎都是这样。刘先生这套房稍微大一点儿，单价会略微低一些，但怎么也不可能低于六万的。而且这房几乎全新装修，没住过人，又是真正二百万的豪装。一千一百万这个价格，真的是很不错的了。” 王海其实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是一千一百万啊，总是有点儿下不了决心。 程煜这会儿也不说话了，他知道，王海多半是会上钩的，对于召唤卡，程煜相信绝不只是把人召唤来这么简单，肯定也会在最终成事儿方面有所帮助。 否则，单纯的把人召唤来了，不能达成程煜抠门获得积分的话，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局面就是，王海成交，才有可能让程煜达成抠门的结果，所以，程煜很耐心的等待着。 王海左思右想，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说：“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吧！” 第七十一章 终于想起小陈了 转了一百万作为订金，又转了一个点的中介费，王海这就准备签署合同了。 刘经理那边，当然也很痛快的刷了十一万的卡，作为中介费。 小陈看的心花怒放，这笔生意，无论如何，不管后续款项是否能够付清，只要一会儿签完合同，这中介费是不会退还的。那么她的提成也就到位了。 一共二十二万的中介费，超过千万的成交额，她可以提成百分之四十。 这也就是说，她一笔头就可以拿到八万八的提成。 虽然还要扣些个人所得税，但无论如何七万多都已经相当于到手了。 小陈笑难自禁的拿过合同，就准备在上边签字了，作为中介，她是需要对这笔交易负责的，之后更换房产证这些事情也将由她跟进，所以，她必须在三方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可是，刘经理这会儿说话了。 “等一等啊……” “刘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儿？”小陈毫无戒备的问到。 刘经理微微一笑，道：“刚才呢，原本是小黄负责的，中间出现了一些乌龙，不过无伤大雅。我今天过来，也是程少给推荐的，而程少刚才的直接负责人就是这位小黄。所以，其他的我不管，但是，我这方面的合同，我希望依旧交给小黄负责。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不了解情况，还对小黄发了脾气。这就算是我聊表歉意吧。” 小陈顿时愣住了，她着急的说道：“刘先生，您这个房子，是我的客户买下来的啊。” 刘经理摆摆手，说：“我的要求就是这样，当然，你们可以不做。” 态度非常明显，小陈顿时慌了。 她着急忙慌的看着店长，撒着娇说：“店长，这……您看这怎么办？”随后，小陈又对着小黄，恶狠狠的说：“小黄，没有这种规矩，你不要痴心妄想。” 店长看了程煜一眼，他知道，这一定是程煜的交待。 这是程煜要还小黄人情了。 小黄真是个老实人，他虽然也很眼热这笔提成，但遇到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于是，他开口说：“店长，我……” 店长很清楚小黄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当即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小陈啊，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客户的要求大于一切。而且，买房的客户是你带来的不假，但是刘先生之前一直都是小黄负责接待的。现在不是小黄要跟你争，而是客户这样要求。所以，小黄这笔单子，你跟小陈……” 程煜这时候横插了一杠子，他听出店长的意思，是打算让这个女人跟小黄共同签下这个单子，那么提成也就是一人一半了。 如果这个小陈不是跟王海有染，其实到这份上，程煜也算是还了小黄的人情了，也没必要非得损害另一个销售的利益么。 可是，这个女人偏偏是跟王海有一腿的，程煜当然不可能允许她还能在这笔交易中分一杯羹。 程煜站起身来，冲店长使了个眼色，店长及时的住了嘴。 然后，程煜对王海说道：“小姑夫，刚才呢，我来租房。这中间产生了一些误会，导致店长和小黄都被骂了一顿。你看是不是这样，既然刘先生选择让小黄负责你们的交易，那么一事不烦二主，你也把这单子交给小黄算了。” 王海一听就明白了，这明显是程煜故意的，甚至，就连刘经理那番话，也绝对是程煜授意的。 这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当然是看出了我和小陈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没有说破，不表示他对这件事没看法没态度。 从男人的立场，程煜或许可以不在乎我拈花惹草，但是作为程洁的侄子，他也绝不会允许另一个女人在这中间搞三搞四。 是以，王海点点头，很明确的说：“对对对，一事不烦二主，我这个单子，也让小黄来签。而且，刚才也是小黄先找到这套房源的么！” 小陈顿时急了，她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凭什么？我忙前忙后这么长时间，凭什么最后单子让他签？！” 一转身，小陈指着小黄，然后又对店长说：“店长，没有这样的规矩吧！王总是我带来的客户，凭什么单子让别人签？” “你，别以为你跟王总是亲戚，你就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你凭什么！”她最后又把矛头对准了程煜。 程煜淡淡一笑，说：“我只是提个建议，具体怎么操作，那还是看王总自己的想法。” 王海能有什么想法？他当然是要顺着程煜的意思啦，一千多万的房都准备买了，目的就是为了跟程洁复婚，重新攀上程家这棵大树。 而现在面前站着的是谁？程家的大少啊！ 就算他能跟程洁复婚，但如果得罪了这位大少，他哪怕不揭穿王海跟小陈之间的猫腻，只是随意的做点儿什么，王海就别想从程家捞到一分钱的好处！ “我觉得还是给小黄签比较好，一来就这么点事情，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做。二来呢，这房子也是他介绍我买的，他希望我跟小黄成交，当然还是要按照他的意思来。小陈呐，你稍安勿躁，不要急于一时么！” 王海隐晦的点了一下小陈，意思是不就几万元的提成么？回头我私人补贴给你就是了，这争来争去的，是在给我找麻烦啊！ 没想到小陈一听到这话，顿时炸了，她张牙舞爪的就朝着程煜扑了过去。 “我让你多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 店长也没想到小陈会突然暴起，想拦，却没拦住。 程煜倒是有了心理准备，往后微微退了一步，小陈的爪子落了空。 王海一看，顿时大急，心说你特么这是在毁老子啊。 他当机立断，猛然上前，一把拦住了小陈。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小陈却又推开了他，继续朝着程煜扑了过来。 王海一着急，一把拉过小陈，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小陈的脸上。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特么疯了？对程煜动手？你特么给我滚！” 一通咆哮，一个耳光，抽的小陈怔怔发呆。 她终于意识到，王海虽然是个富贵人家出身，但是显然，这位程少只怕比他等级高很多，哪怕是他的晚辈，也绝对是王海得罪不起的。 “滚！”王海见她还在那里愣着，再度大骂。 小陈彻底不敢吭气了，捂着脸就跑出了中介。 “好了，签合同吧。”程煜平静的说着，作为这一切的导演，他觉得还不错。 “哦，小姑夫，我觉得产权人这一块，是不是写我小姑的名字比较合适？”程煜笑眯眯的说着。 第七十二章 是我叫她来的 程煜满脸微笑，显得相当的人畜无害。 可只要王海按照他的说法去做，毫无疑问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程煜补充道：“既然是送礼物，哪有写自己名字的，当然是要写对方的名字，这个礼物才显得诚意十足么。” 王海当然不肯，他之所以能答应买下这套房，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早就考虑好了房子要写他的名字，这样即便程洁还是不接受复婚的请求，他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呃……这个就不必了，反正在我名下还是在你小姑名下，其实还不是一样的么？” 程煜点了点头，说：“小姑父你既然知道是一样的，那又何必要写自己的名字呢？写我小姑的名字，反正你们还是一家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句话就是前后堵，王海拿来说程煜也行，程煜拿来说王海也可以。 而程煜反正就是人嘴两片皮，随便说说就行了，可王海却是要真金白银的往外掏的啊。 “程煜啊，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这房子过户什么的，还需要去办理。既然是要给你小姑礼物，当然是要让她有一个惊喜。这要还让她去办理过户手续，那岂不是提前揭晓了？” “这个好办，你大可以在我小姑生日那天，直接把购房合同交给她。咱们跟中介这边说好……哦，小黄，三天之后，你帮着办理过户手续，没问题吧？刘先生，您没问题吧？” 小黄和刘经理当然不会有问题，任何一天都行啊。 “你看，三天时间，银行的办事效率就算再慢，本票也能办理出来了。到时候，你把本票和购房合同一起交给我小姑，虽说还要让我小姑在生日当天亲自去办理过户手续，但我相信小姑她一定会感受到你的诚意的。” 这一下，王海难办了。 他下不了那个笔啊，这一写下去，保不齐就是人财两空。 “没必要……” 王海苦着脸，挤出这三个字，只是话还没说出来，程煜就朝他身后招了招手：“小姑！这儿呢！” 王海一惊，但很快笑道：“程煜你真会开玩笑，你小姑怎么会到这里来。” 程煜很认真的说：“因为是我叫她来的啊。”随后，他压低了声音跟王海说：“所以，你把小陈打跑了，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看着程煜那张认真脸，王海缓缓转过头去，果然，程洁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再回过头，王海望向程煜的眼神，就充满了怀疑了，他心说，这小子不会是在坑我吧。 程煜此刻却说：“看你的诚意了。如果我们还是一家人，我当然不会告诉小姑任何。那个小陈我会帮你处理掉。但如果不是一家人了，说不说的也就不重要了。不管怎样，你始终还是小毛的父亲。” 小毛，是程煜表妹的小名。 看着程煜脸上露出了微笑，王海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脑筋急转，一时间他还真是无法决定这一千万的去向。 毕竟，真要是没了这一千万，他家公司的麻烦可就大了。 程煜朝程洁挥着手：“小姑！” 程洁还并没有注意到王海，刚才王海虽然回头了，可程洁还惦记着锁车，正低头按着钥匙，也没看见。 “你这孩子，回国了也不先通知小姑，你这是把小姑喊来干嘛？好小子，一条微信就结束了，打你电话又说关机（国外的号），你不会打算自己买套房子搬出来住吧？肯定是你爸妈不同意，你就想让小姑帮你付钱是不是？” 程洁话有点密，刚迈进店门，就一连串的问题。 然后，王海略显尴尬的回过头，程洁很是意外的一愣：“嗯？王海，你怎么也在？” 这时候，程煜笑眯眯的迎上前去，拉住了程洁的胳膊，说：“我过来看房子，没想到正巧遇到小姑父。一问之下，我才知道，小姑父是惦记着您过几天生日，说要买套房送您当生日礼物。是吧，小姑父？” 王海忙不迭的回答说：“是啊是啊，真巧。” 中介店面里的销售们，都有点忍俊不住，刚才那场戏可是精彩的很呐，但他们也不敢笑，只得低着头，对着桌面之下耸动肩膀。 “给我买房？”程洁疑惑的看着王海，然后又望向程煜，说：“你这孩子，别瞎说话，他现在不是你的小姑父了。”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小姑父对您还是念念不忘，您看，您生日他还记得可清楚了呢。而且，他已经交了定金了，这会儿正打算在合同上写您的名字呢。小姑父还是有点儿马虎，这购房合同，既然是要写您的名字，当然要有您亲自签字啊，所以我一琢磨就得把您喊过来。小姑父，您是不是得谢谢我啊？” 程煜这就是在逼王海表态了。 而王海也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在购房合同上写上程洁的名字，恐怕程洁就真的彻底不可能跟他复婚了。而且程煜一定会把刚才那个小陈的事情告诉她。 但是写上程洁的名字，这一千多万可就…… 唔，目前的损失是一百多万，剩下一千万的尾款还没交。 百多万…… 王海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也还是能损失的起。 赌一把吧！百来万赌一个明媚前程，好像也还算划算。 “是呀是呀，还是程煜考虑的周到，你看我，只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却忽略了签字这件事。来来来，你看看这套房，顺便正好把字给签了。” 程洁一头雾水，从程煜和王海的对话里，她只能听出个大概。 说实话，这段时间王海献殷勤献的很勤，虽说她本心对王海已经失望透顶，但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女儿，程洁还是不希望女儿没有了父亲。所以，还真的也在考虑跟王海复婚的事情。 现在看王海这殷勤献出了一套房，尤其是拿到合同之后一看，这套房竟然价值一千多万。 程洁非常清楚王海家里现在的情况，现金这种东西，他能拿得出一千万也就顶天了。而他们家的生意，也是千疮百孔，基本上固定资产也就能抵充债务的。说穿了，王海现在就是个架子活，表面光，真正的身家，还不知道值不值这一套房呢。 因此，程洁还真有点被感动到了。 “王海啊，这么贵的房子……”声音里，竟然有些哽咽了，跟王海之间这么多年，程洁还真是没怎么收到过王海的礼物，这下倒好，一笔头，把前半生的礼物全都补齐了。 王海很了解程洁，知道她是个不会作伪的人，看到她眼圈都红了，就知道，这套房，果然是打动这个女人的利器。 只是，看看程煜，王海多少还有点犹豫，毕竟，万一程煜把刚才小陈的事情跟程洁一说，那绝对是鸡飞蛋打这一条路。 第七十三章 管坑还管埋 程煜依旧满脸微笑，眼神传递给王海一个信息——只要你还是我小姑父，我不会希望我小姑伤心，而且，你始终是我表妹的父亲，放心，我不会害你。 其实眼神传递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只不过之前程煜已经把这些话说过一遍了，这就让王海觉得，自己应该是看明白了程煜的意思。 再想想程煜刚才的表现，似乎他一直都并没有想要揭穿他的恶意，王海突然怀疑，程煜可能是在用这套房考验他呢。 人呐，还是那句话，吃亏往往都是因为想要占便宜，利令智昏。 加上之前想好了，大不了就是亏了那一百多万，王海咬了咬牙，把合同和笔都递给程洁了。 程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王海全部的家底子了，如果两个人真的复合的话，要他买房也没什么意思。 拿着笔，程洁倒是写不下去了，抬起头，她仿佛想说点什么。 程煜敏锐的看出来了，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小姑，指定是不想要这份礼物。 他立刻说道：“小姑，这是小姑父对你的一片心啊，你还是收下吧。” 程洁看了看王海，王海很坚定的点了点头，程洁很小声的说：“可是，王海，你生意上……？” 王海一拍胸脯：“最近情况不错，你就放心吧。” 程洁这才点了点头，笑着说：“那好，这份礼物我收下了！”说罢，很快在购房合同上乙方那里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然后又在合同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三方皆大欢喜，程洁小心翼翼的把购房合同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一千多万的房子，对程洁来说，其实并算不得什么，但是，前半生从未收到过王海任何礼物的她，今天一下子收到一件这么贵重的礼物，程洁自然是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所笼罩着。 尤其是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前夫，经济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比一般人当然强的太多，可是一千多万的房子，他还真不是说买就能随便买的。 而王海，虽然心里也很痛，毕竟已经扔了一百多万下去，如果想要最终让程洁跟他复婚，只怕那一千万的尾款他还必须负责到底。可他看到程洁那心满意足的样子，就感觉到自己距离复婚已经是咫尺之遥。 唯一不放心的，就只有程煜了。 “小洁，一会儿咱们一起吃晚饭？”王海小声的询问。 程洁自然是点了点头，王海大喜，要知道，这段时间他虽然对程洁穷追猛打，但程洁还真的从未跟他单独吃过一顿饭。 “你先去拿车吧，我也去拿车，然后咱们老地方见？” 程洁当然知道哪里是老地方，她跟王海之间毕竟也是谈过恋爱的。 “好，那我先去拿车。” 看到程洁走了，王海走到程煜身边，小声带着乞怜的口吻说：“小煜，我知道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但不管怎样，你也不希望我和你小姑都是孤独终老吧？” 程煜心中冷冷一笑，我小姑是绝不会孤独终老的，以她的条件，哪里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男人？ 但是口中他却说道：“小姑父，你说什么话呢，我当然希望你和我小姑好好的在一起。而且，你和小姑现在本来就是单身状态，有时候有点身体的需要也是正常的。我也是个男人，我能够理解。但是，你如果跟我小姑复合之后，你可千万别……” “这个你放心，我和你小姑离婚，也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我就不是那种人……” 程煜内心冷笑着，你是哪种人？你现在是单身不假，但是你一边表现的想跟我小姑复合，一边又在外边打算金屋藏娇，你特么是不是以为我看不出你到中介来是想干嘛？ “不过，小煜啊，你这一笔，坑的我真是有点狠呐。我家里的情况不比你家，一千多万的房子，真的伤筋动骨了。”这会儿，王海肯定也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程煜处心积虑的安排，毕竟程洁赶过来需要时间，这说明程煜是一开始就联系了程洁， “小姑父你也别哭穷了，你刚才还说你最近生意做得很不错呢。而且，我这是坑你么？你跟我小姑想复婚，我不得替我小姑考验考验你？” 王海心说你最好是想考验我。 “要不，你一会儿跟我和你姑一起吃饭？”王海假意问到。 “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久别之后的二人世界了吧？” 王海又假模假式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总算是告辞离去。 那边刘经理一直等着程煜呢，之前就说要请程煜吃饭，当时那还是句客气话，不过刘经理也发现，程煜似乎有点当真了。当时他上了车还在想，或许是在美国生活习惯了的人，对于国内这种客气话不适应吧，心里也在琢磨，要找什么借口请程煜吃饭呢？不管怎样，总有拍马屁的嫌疑。 不过现在倒是好解决了，程煜总算是帮他完成了卖房这件事，刘经理当然是要请程煜吃顿饭的。 “程少，刚才就说请您吃饭，不过家里有事。刚才回去一趟家里的事情也处理好了，您看，要不就今晚？” 程煜当然是满口答应，道：“这敢情好啊。不过，我和这位奶奶约好的，她也等我半天了，我得去她那儿拿钥匙。” “没关系没关系，我陪程少一块儿去。”刘经理当然不会介意拐个小弯。 就这样，程煜带着老太太，刘经理开车在后边跟着，很快到了程煜租房的小区。 从老太太那里拿了钥匙，程煜自然是要进房看看的。 看得出来，老太太对这套房很在意，虽然儿女出国了，但房子还是打扫的很勤。装修是几年前做的，但基本上还很新，程煜觉得很满意，这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好一些呢。 “奶奶，您放心，我住在这里，一定会尽量保持这里的卫生清洁什么的，不会让您的房子受委屈。您要不相信呐，就经常过来看看。” 老太太淡淡的笑着，显出年龄的睿智：“说实话，孩子，这套房，我也不是什么人出钱我都能租的。也就是看着你面善，价钱上咱们就好说。但要是那种我不喜欢的人，就比如你那个……呵呵，是吧？我肯定不租给他。” 程煜知道，老太太说的是王海。 把老太太送回对门之后，程煜和刘经理下了楼。 第七十四章 抠门的变种 时间还早，现在吃饭肯定不合适。 不过刘经理安排了一下，两人来到了位于本市白水湖旁边的一个餐厅当中，要了一个包间，临湖的，两人坐在窗边，泡了壶茶，倒是也悠然自得。 “程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刘经理这也是没话找话说，毕竟俩人年龄悬殊，加上着实也不算熟悉。 程煜微微一笑，很和蔼的说：“不该问。” 刘经理话到嘴边，没想到程煜会如此直接，这话就被堵了回来。 程煜再度一笑，说：“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想问的那个问题，必然是不太方便询问的。所以，要么直接问，要么就别开口。你年纪比我长许多，这些道理你肯定都懂。” 刘经理心说我懂什么啊，这不是被你教育着呢么？ 程煜见他有些尴尬，便又说道：“其实，刘经理是想问我，为什么非得逼王海买那套房吧？” 刘经理看了看程煜，有点不敢接茬，程煜便又道：“既然我自己主动提及了，其实也没什么。而且这件事，恐怕还会牵连到你。毕竟，多给王海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找我的麻烦。但是哪怕他付了钱，房子过了户，他也有可能去找你。当然，我相信你肯定能妥善处理，无非就是报个警的事情。” 刘经理这才字斟句酌的问道：“我知道，程少您家里的事情我不该打听，我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件事跟我总归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不得不问问。听程少刚才的意思，您是打算坑你小姑……哦，不是，是坑那个王总一道？” 程煜哈哈一笑，说：“他如果懂得止损，那么就是一百多万的损失。你放心，你那房子，既然我小姑跟你签了合同，如果王海不付尾款，我小姑肯定会买下来的。” “这个我不担心，不担心。”刘经理赶忙表态，心说那肯定是不用担心的，一千多万的房子，对你家来说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就你那辆车，买两套这种房都够了。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儿狠？” 刘经理不敢接茬。 程煜笑了笑又说：“那个王海，家里生意做得很不好，我小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每年的分红都贴到他那个公司里去了。说白了，我姑的钱，就是被他家人乾坤大挪移了。 后来，他们家生意资金链断了，想让我姑找我爸拆借一个亿。他们家要是好好做生意的，我相信我爸会给的。大不了从我姑以后的分红里扣么。 可是，我爸直接拒绝了，就是因为知道，那家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在做生意。然后王海就闹着要跟我姑离婚，大概是料定我姑离不开他。没想到，我姑还真跟他离了。” “他又后悔了？”刘经理适当的捧了个哏。 “可不是么。你要说真是幡然醒悟，那倒也没什么，真能收拾心境好好跟我姑过日子，我做小辈的当然乐见其成。以上呢，都是我母亲跟我说的，我相信她的判断，尤其是今天让我看见他带着那个中介的一个女销售。谁还能看不出来他跟那个女销售有猫腻？” 刘经理点了点头，道：“那倒是。” “我不太明白，他王海再怎么样，表面上也趁着过亿身家，哪怕内里是千疮百孔，你特么就是包二奶，也包个上点档次的吧？一个中介销售？哦，我这话不是瞧不起销售啊，但是那个女人……” 刘经理立刻尽职尽责的捧哏：“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就靠着这点骚劲儿勾引客户做业绩呢。” 程煜哈哈一笑，说：“所以，像王海这种人，必须给他个教训，而且必须是惨痛的教训。” 刘经理想了想，又道：“我这边我倒是不怕，可是，他要真的付了尾款，你再揭穿他，你姑……” “是不是觉得我连我姑一起伤害了？” 刘经理没吭气，程煜又道：“可是，如果真让王海得手了，跟我姑复婚了，那才是对我姑最大的伤害。狗改不了吃屎，你能指望他王海跟我姑复婚之后立刻变个人？我敢打赌，他只会变本加厉的从我姑这里获取好处。等真有了钱，外边还不定有多少彩旗在飘扬呢！相比这迎头一击，到底哪个更痛？” 这下，刘经理什么话都没有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里无限感叹：到底是巨富之家出来的啊，谁说富二代都是纨绔子弟？其实，大多数富二代，只会是精英，毕竟，他们从小所受的教育跟普通人根本是一个天一个地，光是眼界都不一样。 程煜看到刘经理心悦诚服的样子，心里默默的说，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我还没跟你说，那是因为，坑了王海，光是今天那家伙掏了两笔钱，我就得到了十五点的积分，这又是大半天的命了啊。 刚才，在王海付钱的时候，程煜连续得到了三笔积分。 一笔是购房款定金一百万，这一笔，程煜得到了五点积分。 当时程煜满心以为这笔积分会很高，毕竟，这牵扯到一笔一千多万的交易，而且，他等于还替王海省了一百二十万——刘经理让步的价格。哪怕剩下还有一千万没支付，那至少也是百万以上级别的交易了，这笔积分理所当然的应该很高。 但是，并没有还价的积分出现，也没有预想中很高额的积分，只有区区五分。 为此，程煜还郁闷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王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替王海省钱，这肯定达不到抠门的要求。关键是替王海省下的钱，真的跟程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因此，没有还价的积分也算合理。 而之所以只有五分，不是跟飞机上那次一样直接一百分，恐怕也是因为那笔钱落不到程煜的口袋里。 甚至，如果程洁不是程煜的小姑，神抠系统可能一分都不会给。 正是因为还算沾亲带故，才有了这区区五分。 而之后，那笔十一万的中介费，又让程煜得到了四分。 反倒是刘经理支付中介费的时候，程煜得到的积分最高。 六分！ 程煜当时就在琢磨，这是为什么呢？ 他推测，王海那笔中介费，带来积分的或许并不是王海，而是受益者小黄。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抠门，毕竟程煜一毛钱好处都得不到，他只是收获了小黄的感激而已。 但从小黄的角度来说，其实也勉强可以算作抠门了，因为那是程煜精打细算之后帮他抠出来的提成。 这算是个的变种的抠门。 而刘经理那笔相同的款项之所以积分更多，则是因为那笔中介费里，他收获的是小黄和刘经理两个人的感激。没有程煜在中间抠啊抠，刘经理今天也没办法把房卖出去啊。 第七十五章 账单的疑问 变种的抠门，这是程煜在今天下午这番经历当中寻找到的新的抠门方式。 当然，这种方式不会经常出现，程煜也不会照方抓药的去追求这样的抠门，毕竟，自己当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也就罢了，再要是随时随地去帮别人抠门，那实在是显得有点儿精神病患者欢乐多的意思。 照此推测，如果王海最终帮程洁缴纳了那一千万的购房款，程煜或许还能因此获得一部分积分。 而且，无论如何，这笔积分都不会太少，毕竟，那可是一千万的款项啊。 总的算起来，今天支出了五分，用于兑换召唤术，从而顺利的让程煜看透了王海的嘴脸，并且还因此获得了十五分。 这笔买卖显然是划算的，最终赚了十分么。 如果把刘经理请客导致的积分算上，估计这个效应还会增强一些。 早晨出门的时候，程煜所拥有的积分是一百零六分，而现在则已经达到了足足一百四十分，程煜对此表示满意。 今天的工作量可以算是已经小小的超额完成，这顿饭还在继续，吃完之后肯定还有一定的积分。 也就是说，程煜今天的收获至少也在三十分以上了。 吃饭的时候，因为程煜说一会儿还得开车，两人没喝酒，程煜突然意识到，这样的饭其实吃的真的没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为了积分，程煜真的很不想吃这样的饭。 看来，还是要从熟悉的人下手啊，像是刘经理这种半个陌生人，还真是令人尴尬的很。 看到程煜已经放下了筷子，刘经理也就识趣的停止了进食，他问道：“程少，您吃饱了？” “嗯，吃的很饱了，谢谢你的招待。” “程少太客气了，今天如果不是您，我也不能这么顺利的把房子卖出去。虽说那边别墅的尾款还不那么着急，但是手里没钱，总还是有些心虚的。” 程煜笑了笑，不再多言，刘经理也就赶忙招呼服务员，让其结账。 服务员拿着算好的账单走了进来，刘经理刚想把卡递过去买单，程煜却挡住了他，伸手找服务员要过了账单。 “哎哟，这怎么行，程少，今天说好是我请客的，您可别跟我抢着买单啊……” 程煜翻了翻白眼，道：“刘经理，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单子而已。虽说这家餐厅规格很高，但是百密一疏，万一算错了什么就不好了。” 刘经理也是尴尬到不行，一般来说，在饭局结束的时候有人伸手抢账单，几乎毫无疑问都是为了抢着买单，像是程煜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还真是没见过。 程煜逐一对照了桌上的菜，皱着眉说：“你们餐厅也太不大气了，这么高档次，随便一道菜都得大几十上百，你看，这么小一盅海参就三百多了。一碗米饭你们还好意思收五块钱？别看我们俩都是大老爷们，这满桌的菜尚且吃不完，加在一起能吃你们几粒米？” 服务员：“……” 这真是没法儿回答，的确，客人在这里消费，人均少说也得二三百，像是程煜和刘经理这样，一人一盅海参的，再加上其他菜，虽说没喝酒，可也直接就人均七八百了，这几元钱的米饭钱，好像收的的确有点不应该。像是这样的餐厅，米饭这种东西，真的应该是免费提供的。 可也正因为随便一道菜都上百了，尤其是这种人均消费七八百的客人，几乎就没有人会去关注米饭这种东西收没收钱，人家也不在乎啊。 可今天，服务员还偏偏遇到了一个程煜。 程煜还在叨叨：“还有这个湿巾……我去，这也要三元钱一位？你们干脆连我上洗手间的时候冲了几次水也开个单子收费好了。原本就是高档餐饮，提供的就是环境和服务，像是湿巾这种属于服务范畴的东西，你们也好意思收费？” 服务员再度：“……” 心里想着，今天这是遇到物价局的人来吃饭了？ 可物价局也管不着这些吧？ 刘经理颇有些尴尬，他愈发不解的看着程煜，赶忙对服务员说：“没事没事，账单一共多少，我来付。” 程煜瞪了他一眼，说：“就是你这样的人，才让这些餐厅的经营者看不到自己的失误。没错，大多数人都不会在乎这仨瓜俩枣的，可我今天看到了，这就让我的心情很差，原本吃饭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你把你们经理叫来……” 服务员万般委屈的退了出去，很快，餐厅的经理就跑了过来。 过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原委，餐厅经理很纳闷，今天这不是刘经理说要宴请贵宾么？怎么这贵宾好像很low的样子？ 推开包间的门之后，经理当然早已换上了一张笑脸，客气的说：“二位好，听说二位对我们的账单有些疑问？” 程煜真是不厌其烦啊，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刘经理在一旁听的头都大了，但同时又很奇怪，因为程煜两次所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他不禁想，难道说这是太子爷再给我上眼药，借着数落这间餐厅，实际上是在说我管理的酒店餐饮部有些地方不该收费？ 否则，怎么可能两次所说的话一模一样啊？这总让人有种设计好的台词的感觉。 餐厅的经理耐心的听完，笑眯眯的说：“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公司订下的收费条目，我们也不好擅自更改。不过这位先生的意见，我会向上边反映的，我个人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的意思就是，这些本不应该出现的费用依旧非得出现了？”程煜心说这厮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你还听不明白我究竟意欲何为么？ 餐厅经理想了想，说：“这些收费条目真的是无法更改的，我们毕竟也只是打工的。要不这样吧，二位请稍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您看如何？” “也不要那么麻烦么，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的。你就没有点其他的办法能解决当下的问题？”程煜适当的提点了一下。 餐厅经理呆了呆，似乎终于意识到程煜的用意了，心里微微苦笑，道：“那要不，我给二位打个折？” “你看，这不就都解决了嘛？只要实际金额上体现出你们减免了这些不该出现的消费，结果一样就可以了。” 经理松了口气，说：“你去，让收银重新做个结账单，给二位打个八八折。” 程煜不再说话，刘经理也把卡递了过去：“算好了直接刷吧。” 叮！ +6！ 程煜满意的笑了。 不久之后，再度叮响。 +4！ 得了，十分到位！ 第七十六章 让小姑发挥演技 回到家里之后，程煜陪着程青松听了会儿评书，九点不到，把老头儿送回房间休息。 他自己也回到另一幢别墅中。 刚走上台阶，程煜就听到身后有车子驶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当然只能是程广年和宁可竹回来了。 站在台阶上等了一会儿，宁可竹下了车，程煜便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跟母亲亲亲热热的回到屋里，他琢磨着，要怎么跟父母开口，表示自己要搬出去住的情况。 吴伯亲自泡了茶，端上来之后，又拿了点水果过来，程广年上楼换衣服去了。 宁可竹递给程煜一片橙子，问道：“煜儿，你今天没出门？” 这么一说，程煜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办呢，他赶忙对自己的母亲说：“妈，您赶紧给我小姑打个电话，就说有事找她，让她过来一趟。” 宁可竹疑惑的看着程煜，说：“都已经快九点了，就别打扰你小姑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跟她说罢。” “不行不行，这事儿必须现在说。您赶紧的，再晚了肯定有问题。” 程煜想的是，王海和程洁去吃晚饭了，吃完之后，要么是王海提议让程洁去他那儿，要么就是王海假意送程洁回家，然后借机要求进门。总而言之，这也算是一对旷男怨女，肯定有些故事要发生。 虽说俩人做了十多年快二十年的夫妻，吃过见过，但现在，程煜知道程洁是一定不可能跟王海复婚的，那如果又发生了点儿什么，肯定会让程洁在事后感到尴尬。 所以，必须拆散这俩。 宁可竹见程煜坚持，也就给程洁打去了电话。 拨电话的时候，程煜嘱咐道：“妈，您别跟小姑说是我喊她来的，你就说是我爸。” 宁可竹没多问，电话也接通了，宁可竹便道：“小洁啊，没睡呢吧？” 程洁有些意外，道：“嫂子，您找我有事？” “哦，是你哥找你有事，让你来家里一趟。” “呃……明天行么，我这儿……” 宁可竹对程煜使了个眼色，表示程洁似乎说话不太方便。 程煜立刻很坚持的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必须现在过来，就算那边有天大的事也要过来。 宁可竹只得道：“如果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小洁你还是过来一趟吧，你哥的事情比较着急。” 程洁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宁可竹问道：“好了，煜儿，现在你给我好好说说，为什么非得叫你小姑来？” 程煜便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宁可竹说了一遍，当然，不牵涉到神抠系统，他只是从看到王海和那个小陈开始说起。 宁可竹听完，义愤填膺的说：“这个王海，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想骗你小姑！” 程广年正好下楼，听到宁可竹的话，便问道：“谁又要骗小妹了？” 宁可竹飞快的将程煜刚才说的简略的跟程广年介绍了一遍，程广年听罢，看了看程煜，呵斥道：“歪门邪道！” 但是随即，他喝了口茶之后，又说：“不过，王海那种人，也的确需要治一治。小妹这段时间也的确是有些心软了，我看得出来，我原本也想找个机会跟她说说这件事。不管如何，再跟王海复婚，我是不赞同的。” 宁可竹说：“你别说煜儿，我倒是觉得煜儿这事儿办的漂亮！只是才一百多万，便宜了那个家伙。当初，小洁每年的分红都填给他们家人了，而且，离婚的时候，小洁倒是净身出户的。现在拿点儿回来也应该！” “所以，妈，您一会儿得好好劝劝我姑，把事情跟她说明白了，然后让她这几天把戏演足了，想办法让王海把剩下那一千万也给付了。” 宁可竹一愣：“啊？这样会不会太为难你小姑？” 程广年还是呵斥着程煜：“你呀，在美国这些年也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歪门邪道，你这往严重了说，属于诈骗你知道不知道？” 程煜满脸的不以为然，道：“我骗他什么了？还是我小姑骗他什么了？是他自己说要送小姑生日礼物的啊，我只是帮小姑把生日礼物利益最大化而已。就该给这种人一个教训。这边想着复婚，那边居然还玩金屋藏娇，而且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品味还如此低下……” 眼见程广年还要说自己，程煜赶忙道：“反正这事是我做的，我小姑不知情，你们自己一会儿跟小姑说吧。后边到底该怎么办，你们决定，我不掺合了还不行么？我上楼洗澡去了。” 说罢，程煜起身直接上了楼。 楼下，宁可竹有点担忧的说：“广年，这真能算诈骗？” 程广年哈哈一笑，说：“你呀，这么大年纪了，基本的法律都不懂。我刚才是教训煜儿呢，他这事儿做的也太大胆了。挖了这么大的坑，王海真要是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想法，再把那一千万尾款给付了，那就算是彻底被活埋在里边了。” “那会不会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儿，王海自己下本赌博。不过真要付了钱，估计王家那间公司的资金链就又要断咯！” “要是没有小洁帮补，他们家那公司早就完蛋了。”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所以，煜儿这事情办的虽然有点不靠谱，但倒是挺解气的。说实话，我知道王海最近又在纠缠小妹，也在想着，找个机会给他点教训。现在煜儿提前做了，随他吧。待会儿小妹到了，你就说煜儿把下午的事情跟你讲了，问问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叮嘱她，这次一定要看清楚，虽说诚意这个东西不能用金钱衡量，但如果王海连那一千万的尾款都舍不得拿出来，就什么都别谈。” “你的意思是瞒着小洁？” “嗯，小妹心太软，你要是告诉她实情，她肯定演不好这场戏。你只需要让她尽可能在最近跟王海保持距离就行了，等王海支付了尾款再告诉她实情。王海那边你们不用操心，我来搞定。” 宁可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间，她想起一个问题：“光为小洁的事情义愤填膺了，煜儿这孩子，他跑房产中介去干吗？” 程广年也是一愣，的确，程洁的事情比较重要，他也的确是忽略了程煜的问题。 外边正好响起汽车开进来的声音，应该是程洁到了。 “你跟小洁说吧，这种事，你们女人之间比较好交流。我上去找煜儿，问问他到底想干嘛。” 说是问问，其实程广年心里已经有数了，尤其是程煜之前就说过他要搬出去住的事情。 第七十七章 都是为你好 程煜冲完澡正擦着头发呢，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一边擦着头，程煜一边去开了门，看到外边站着的是自己的父亲，很是愣了愣。 这十年来，程煜回国的时间，加在一起都不到两个月，印象中似乎还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即便有人敲他的房门，肯定也都是他母亲。 甚至，他母亲也基本不敲他的门，多半都是拧开房门直接就走进来了。 “呃……有事？”程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对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 程广年看了他一眼，说：“你小姑的事情，暂时别让她知道，我跟你母亲商量好了，先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看王海会不会主动跳进你挖好的坑里。” 程煜再度愣了愣，这有点不像他父亲的风格啊，在他看来，程广年是那种特别独裁的人，基本上从来都不听别人的意见，不管是生意上还是在家里，都是如此。 好在他这些年在生意上几乎从来都没有犯过错，哪怕是遭到全体下属的反对，程广年也绝对会坚持他的意见，并且要求下属不打折扣的执行。而事后，往往证明，他的坚持是正确的，无论他属于多数派还是少数派的时候，他的坚持都是正确的。 也正因如此，程氏集团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发展。 今天有点不对啊，按照程广年的个性，程煜今天做的事情正像他两次呵斥程煜的那样，属于歪门邪道。而程广年是最不屑于玩这种手段的人。 今儿这是怎么了？ “哦，反正这事儿我不管了，你们决定就好。” “王海那边，我会处理，这件事，你真的不要再跟进下去了。” 程煜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毛巾往床上一扔。 “还有其他事么？” “你穿上衣服，我们聊聊。”程广年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程煜茫然不解的看着程广年的背影，心说今天这个父亲有点儿不像自己的父亲啊，要知道，程煜这十多年来，跟程广年谈过的话真是连一本练习册都写不满啊，印象里好像除了争吵，俩人就没办法好好交流。 甚至于，程煜也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正面的喊过他一声爸了。 穿上一件t恤，又把那天买的单西给套上了，程煜溜达着出来，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坐在那天他和管路喝了半个晚上的酒的露台上，而且，程广年面前的桌面上，还摆着一瓶酒。 带着疑惑，程煜走了过去，程广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坐吧。” 程煜缓缓坐下，程广年给他倒了杯酒，这让程煜很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啊。 “其实你和小雨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对吧？”程广年抿了一口酒，终于开了口。 程煜一愣：“啊？”他心说我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这事儿也没有三刀六洞的证明过，一直还停留在我和杜小雨自说自话的份上。 难不成，下午两家人打球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程煜简直想给杜小雨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她露出了什么破绽。 “你和小雨应该就是商量好了，来敷衍我和老杜的，是不是？” “这话您从何说起啊！是杜叔叔跟您说了什么？”程煜当然是死不承认。 程广年摇了摇头，说：“老杜挺高兴的，他以前隐晦的跟我提过不少次，说咱们两家要是能成为一家人就好了。虽然小雨比你大了两岁，但是我觉得你们很适合。” “我也觉得我俩挺适合的啊，像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好找。当然，现在只是表面印象，以后能不能相处的好，还得看接触多了之后。可是，程总，您到底几个意思，怎么地您就觉得我……” “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小雨的事情其实就是个幌子，你为什么要去看房子？” 程煜恍然大悟，合着是为了这件事啊。 他摆了摆手，说：“程总，这是两码事。您看啊，我十二岁就一个人在美国，当时因为年纪小，所以您雇了个人照顾我。等我十八岁准备报考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彻彻底底一个人生活了。 到了洛杉矶之后，更是一个人。房子不大，但是习惯了。偶尔回来吧，还行，家里热热闹闹的。可现在，您说我每天在家对着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成老年痴呆的坏老头儿，我无聊不无聊？ 我不是说爷爷不好啊，我只是觉着，我以后肯定要工作，对吧？我看您那意思，好像也没打算让我进您的公司，而事实上呢，就算您想让我去，我估计也不乐意。而我对吴东，乃至对现在整个中国，了解的还不如一个初中生多，我总得尽快适应吧？” “你呆在家里，怎么就耽误你熟悉国内环境了？” “这些都是很细微的东西，说不上来，即便我说了，您肯定要说我矫情。但真的是很不方便。所以我就琢磨着，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吧。在我没工作之前，生活费您还得给我啊。 这可不是我当初说的我和杜小雨没成就自己搬出去住，然后也不用您的钱了。我想尽快的利用这段时间，多认识一些人，多了解一下吴东。然后，我也想看看，我能干点儿什么。哪怕找个工作呢。” 程广年看了看程煜，程煜似乎有点紧张，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你和小雨真的在谈恋爱？” 程煜撇撇嘴，道：“要说谈恋爱肯定不是，只是互相算是有点好感吧，至少不像见面之前那么抵触，值得试一试。” “这事儿不是试，你必须跟小雨……” 程煜赶忙伸出手，做出打住的手势：“得了，您别说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这又不是说我看中一套房，努努力赚点钱就一定能买回来。就算我没问题，那也得看人家杜小雨有没有这个想法，对吧？您要铁了心的包办婚姻，那您可得先跟杜叔叔家里商量好，万一人家也没打算像您这样逼着自己家的女儿就范呢？” “程煜！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这件事没的商量！” 程煜不说话了，只是端着酒杯，一口一口，很快倒是把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给自己倒上酒之后，程煜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真的不太明白，您为什么就那么不待见我。要么是想把我赶到美国去，要么就是逼我跟一个我才见了两面的女孩子结婚。您是所有人眼中标准的成功人士，可恕我直言，您做父亲这一点上，真的不太成功啊！” 程广年闻言呆了呆，嘴唇翕张，仿佛有满腔的话想说。 但最终，程广年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他喃喃的说：“会有一天，你终究会明白，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第七十八章 这事儿靠谱 父子俩的谈话，最终依旧是不欢而散。 程广年下楼的时候，程洁已经离开了。 宁可竹看见他，明显看出程广年情绪不好，连忙迎上来问道：“广年，你又跟煜儿吵架了？” 程广年看看自己的妻子，叹了口气，将其拥在怀里。 良久，他默默的说：“我这一生啊，在别人眼里算成功吧？可是，我自己却觉得，我最成功的，就是娶了你这么一位哪怕我不告诉你原因，哪怕你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我做出的决定很荒唐，但你依旧愿意无条件的支持我的行为的妻子。” 宁可竹平静的靠在程广年的怀里，说：“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的决定有很多，的确看起来都是匪夷所思的。但是，这其中每一件，在事后都证明你是正确的。我相信你，就如同在儿子这件事上，我也愿意相信你，你一定有你特别的原因。不过，我还是想说，如果可以变通，那就不要逼儿子逼得太紧。” 程广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我问过那小子了，他是打算搬出去住。但不是因为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赌气的话，他是习惯了独立生活，也想利用这段时间，跟社会多接触。毕竟，国内的环境和美国有着本质的不同。” “你同意了？”宁可竹问。 “那小子的主意比我还大，容我不同意么？不过啊，他说他只是租了套房。你回头找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给他买一套吧。用不着太大，他就一个人，大了反倒空空荡荡的。如果王海没有付清那套房的尾款，你就跟小妹商量商量吧，咱们买下来，给煜儿。我问过，他好像很喜欢那套房。” 宁可竹点了点头，说：“这孩子，主意真是太大了，搬出去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们商量。而且，居然还是租房，我们家缺一两套房的钱么？” “他可能是怕我们反对，所以先斩后奏，手里又没多少钱。随他吧。” 宁可竹拉着程广年的手，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程广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对了，煜儿租的房子在哪儿？” 程广年想了想，说：“就在吴大斜对面，应该是老杜家开发的楼盘，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宁可竹琢磨了一下，问：“小雨是不是也住在吴大附近？” “嗯，君安公寓，今天老杜不是说起过么？” “我记得，老杜下午还说，隔壁就是他开发的小区，里边还留了几套房，当时说装修一下给小雨，小雨不肯要，坚持买了君安公寓的房……” 程广年一愣，他也想起杜长风的话来了。 “你是说……” 宁可竹眉开眼笑的说：“这小子，肯定是想住的跟小雨近一点儿，但又不好意思住在同一幢楼里，显得太明显。又或者是君安公寓刚好没有合适的房源……广年，这事儿我看靠谱！” 程广年没开口，心里却在琢磨，真是这样么？ …… 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程煜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了下来。 宁可竹看到他，立刻笑眯眯的说：“煜儿，起来了？快过来一起吃早饭。” 程煜见宁可竹笑眯眯的，心道程广年难道没把他要搬出去的事情告诉宁可竹？ 挠了挠头，程煜在桌边坐下，宁可竹给他端过来一个盘子，里边有一只煎蛋。 “煜儿，想搬出去住？” 程煜点了点头，心里带着少许的提防，想着该怎么说服自己的老娘。 可没想到，宁可竹却说：“嗯，搬出去也好，这么大的房子，我有时候住的都有点儿觉得空空荡荡的，你们小年轻肯定不喜欢。” 程煜有点懵圈，这是怎么了？这还是我熟悉的亲娘么？ “你回头把地址和门牌号告诉我，给我一套钥匙，我安排人去给你打扫打扫，然后把该添置的东西添置进去。” 程煜连忙摆手：“妈，这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来。”他还琢磨着添置东西的过程中，他还能省下不少钱呢。这要是让宁可竹去办，肯定是只挑贵的不选对的。 “这些事还用得着你自己忙活？随便派个人就给你弄好了。” “这么些年，还不都是我自己操持的？妈您别管了。” “那可不行，以前你在国外，妈我想管也管不着，可现在，你回来了，你还不让妈管你？” 看到宁可竹无比坚持，程煜也只能叹了口气，心道这得损失多少积分啊？ 而且，让宁可竹大量花钱去买东西，回头送到租的房子里，这神抠系统不会觉得我这是铺张浪费，回头再给我扣点儿分吧？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 程煜想了想，道：“那行吧，您来办。但是，您别买什么东西了，那边几乎就是套全新的房子，家具家电什么都不缺，我看着还都挺好。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您就让吴伯叫人收拾收拾，从家里拿过去吧。” “新房子当然得用新的！” “那又不是咱的房子，我只是租的而已，那也不是新房啊。再说了，家里的东西虽然有点旧，但其实我也没用过几回。而且这些东西我都用习惯了，换个新的我还得适应一番。尤其是床上用品，好容易把新的睡绵软了，您再给我换新的我得下多少次水才能舒服点儿？” 宁可竹也想了想，似乎觉得程煜说的也言之有理，点了点头道：“那也行，反正家里的东西也都富余，我让吴伯安排人给你整理好送过去。对了，煜儿，你身上的钱还够用么？我再给你转点儿？” “那倒是可以有！” 宁可竹笑了，轻轻的杵了杵程煜的脑门，说：“搬过去之后，跟小雨也算是邻居了，可是要抓点紧哦！” 程煜闻言一愣，嗯？这是什么剧本？ 仔细一想，哎呀可不是么？那天送杜小雨回去，不就是自己租住的小区隔壁？ 只不过他租的小区大门朝南，而杜小雨住的公寓大门朝北，所以看上去是两条不同的街。可如果从中间的巷子穿过去，从程煜租的房子到杜小雨的公寓只需要三四分钟的步程。 再看看宁可竹那“我懂”的笑容，程煜彻底明白了，难怪宁可竹听说他要搬出去，不但不反对，反而很支持呢。 合着都是误会了，以为他这是要跟杜小雨双宿双飞去了？ 虽然有点别扭，但程煜觉得也挺好，一笔头解决掉了两个麻烦。 而至于杜小雨，别说住隔壁小区了，就算住门对门，不想接触还不是一样不用接触？ 第七十九章 意外的积分 由于宁可竹过于热情的操办，导致程煜损失了不少获取积分的机会。 原本，他为租住房添置的那些东西，都是需要花钱购买的，这样毫无疑问也就获得了很多争取讨价还价的机会。 就算要买的东西价值都不高，哪怕每次都是三分三分这样的入账呢，再如何，混个十几二十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现在，一分都没有。 并且，由于宁可竹安排了吴伯去交待这些事，直接导致了程煜这一天无所事事，又不方便真的丢下不管自己跑出去浪，他还得看着那些帮自己收拾东西的人，告诉他们哪些要用，那些不要，再等着他们一一打包，将其归置到车上。 最后，他带着那些人去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又吩咐他们将那些东西逐一归位。 这些事，竟然折腾了他一整天。 程煜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啊！ 今天这一天算是砸进去了，作为一个出门不捡就算丢的新一代葛朗台，程煜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终于把那些人送走了，程煜坐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满心的郁闷。 看到还有个小箱子没打开，那里边是他小时候的一些私人物品，他不想让那些人动。 于是，程煜又站起身来，拆开了那个小箱子，将里边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摆放在自己认为合适的地方。 眼看着箱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件东西了，那是一个堪称老古董的手机，诺基亚8250。 程煜将其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想起自己当年看到母亲用这款手机，对里边那个贪吃蛇的游戏格外的感兴趣，然后有一天他就趁着宁可竹不注意，把电话卡拔了出来，偷偷的把手机留在了自己的手里。 宁可竹出门去公司之后，他玩了一天的贪吃蛇，把手机玩没电了还为此担惊受怕了挺长时间，以为是自己把手机给弄坏了。 等到宁可竹晚上回来的时候啼笑皆非，她说她找了一天怎么没找到手机呢。 然后才教会了程煜怎么给手机充电，也把那个手机给了他。 当时，程煜才七岁不到，还没上小学呢。 想起童年种种，程煜笑了笑，找到充电器，插进了手机接口，放在桌上充起电来。 手机刚刚放在了桌面上，程煜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电池，这是表明充电开始的画面。同时，他居然听到自己脑中也响起了一声叮响。 嗯？有积分？ 定了定神，脑中一个斗大的+16缓缓浮现了出来，金光灿灿，看着就让人激动无比。 难道是王海付了那一千万？ 可是，这才十六分，有点少吧？ 在飞机上那次，直接就干到了一百分啊，当时那个货也只是说要百万赔偿。 哪怕程煜的小姑跟程煜不是直系血亲，会在效果上打上一定的折扣，可这也打的太多了吧？ 程煜虽然没有幻想过一千万能给自己带来一千分的结果，可他觉得百十来分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为啥只有十六分？ 想了想，程煜给刘经理打了个电话，刘经理很莫名，表示跟王海约好的是两天后进行交易，到时候才会去房产局办理房产变更手续，也只有在这些手续办完之后，王海才会把剩余款项打到他的账户上。 挂了电话，程煜更加迷茫。 不是因为那套房的事？那究竟是为什么？ 下意识的点开了积分明细，程煜看了看，依旧没看出什么花样头来。 毕竟，积分明细后边只是写着抠门成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程煜仔细的想了许久，应该并没有任何未支付款项会在这个时候到位，尤其是这笔积分高达十六分，这已经是除了那个一百分以及杜小雨奉献的三十五分之外，最高的一次积分了。也没有什么款项有可能带来十几分的收入啊。 坐在沙发里，程煜百思不得其解。 桌上的诺基亚8250突然震动了一下，大概是充电充到了一个基本的数值，手机开机了。 看着亮起了屏幕，冒着蓝光的诺基亚手机，程煜心说，不会跟这个手机有关吧？ 毕竟，他刚才获得积分的时候，正是他放下手机的一瞬间。 这支手机显然是无法带来任何积分的，这跟抠门沾不上任何关系。 那么，或许是跟…… 程煜仿佛明白了，当然不是手机带来的积分，而是和手机一起，被从湖边别墅当中搬过来的所有东西有关。 这些东西，多数都是旧的。 当然也不太旧，就是说曾经被程煜使用过而已。 程煜换了新房，不管是租的还是买的，总归是换了一个全新的地方居住。 那么，生活上所需要的一切用品，他都去买一套新的当然是可以视为理所当然的。程煜也为此想过，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如果能利用好优惠券或者打折促销之类的活动，那么肯定是能达成抠门的愿望的。 这样，就会给他带来不少积分。 虽然不能说买个茶杯骗一笔，买个牙刷再骗一笔——如果每件东西都去这么骗，程煜很怀疑该死的神抠系统会判定他的行为无效。反正再没有底线的事情神抠系统又不是没干过。但是，至少程煜可以将自己需要买的东西归成几个大类，然后分批购入，这样混个十几二十分还是问题不大的。 而现在，程煜一分钱都没有花，而是把家里曾经使用过的东西，都带到了这套房子里。 贪新不忘旧，这就是葛朗台的精髓啊，一个以抠门作为毕生事业的人，必须要做到物尽其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种话，在抠神这里是绝不适用的，抠神需要榨干每一件使用过的物品的全部价值。 而且，程煜使用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同类物品里品质最好的，他现在把这些东西都带过来了，实际上是省下了一大笔开销。 花钱买新的，但尽可能争取折扣，这当然能够获取积分。 但直接放弃买新的，旧的足够用，那当然更加应该可以获取积分啊。 除非，神抠系统判定程煜带来的这些东西应该被淘汰掉，否则，这就是抠门二字的最佳诠释啊。 别人都说搬一次家如同失一次火，而程煜的行为，毫无疑问是把火苗掐熄在了火柴梗上！ 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了，否则，这十六个积分怎么解释？ 程煜乐了！ 没想到啊，最终还是得到了十几分。 虽说获得的途径跟预想的有差别，但这本就是不可能重复获得的积分，程煜买买买然后省省省得到积分，跟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今天只差四分了！ 哦耶！ 第八十章 小龙虾和红烧肉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傍晚，程煜感觉有点饿了。 他躺在沙发上，心道，这下我点外卖，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嗯，今晚吃点什么呢？ 程煜打开了手机上的外卖app。 打开美食频道，程煜看到最左边的综合排序，他随手点了一下，咦，这个不错啊，居然有配送费最低的选项。 为了省钱，当然是配送费用越低越好了。 点击之后，程煜有一种一大波美食正在赶来的路上的感觉。 看看第一个，咦，零元起送，免费配送。 这个不错啊！ 不过这居然是火锅，一个人在家里吃外卖火锅，好像总还是有些奇怪的。 第二个呢？三十元起送，也是免费配送？ 程煜往下扫了扫，发现至少前十几家都是免费配送，不过仔细看了看，这些家基本上都以火锅、小龙虾之类单价比较高的食物为主。 这个程煜倒是不担心，你就算是外卖的澳龙，他也不在话下啊，程大少的生活品质，生猛海鲜不叫事。 关键在于是否便宜…… 程煜决定吃个小龙虾吧，小时候好像吃过，去了美国之后，每次回国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家里的饭都吃不够，哪里还会跑出去吃小龙虾？ 相互比较了一下，程煜选择了一家虽然每份龙虾价格略高，但有满减活动的店。 “十三香、蒜泥、干煸、清水……”程煜口中不自觉的将小龙虾的各种口味报了一遍，说实话，这让他有些惶惑，在他小时候，小龙虾基本就一种口味，所谓十三香。 现在居然发展出这么多种口味了？还有什么小龙虾爱上螺丝，尼玛，杂交么？ 稳妥起见，程煜点了一份十三香的，特意看了看评论，表示这家足斤足两一份两斤重。考虑到小龙虾的壳子占去了大部分的重量，程煜估摸着一斤小龙虾都出不了二两肉。 两份吧。 最主要的，是一份一百二十八，而满减上边，满二百五十八就可以免去五十元。而每份都会有一个包装费两元，两份之后就是二百六十元，刚好满足减五十的规格。 嗯，就它了！ 程煜自言自语的往购物车里放了两份，然后点击确认购买，填写了地址之后，仔细看过价格的确已经减去了五十，只剩下二百一，程煜满意的就准备付钱了。 正在程煜点下了立即付款按钮之后，却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嗯？这会是谁啊？ 程煜拿着手机站起身来，一边走还一边准备付款。 打开门一看，却是对门的房东老太。 “下午就听到你这边声音比较大，估计是你搬过来了，想着你搬家一定很累，都不一定有时间出去吃饭。我做晚饭的时候多做了两个菜，你愿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吃顿晚饭？” 程煜一心想着点外卖，正付着钱呢，随口道：“哎呀，奶奶，是不是打扰到您午休了？” 指纹支付，又快又稳…… 可是，等等，这位老太太刚才说什么？叫我去她家吃饭？！ 程煜顿时着急了，可我这边还下了单啊！你等等我！给我几秒钟，我取消订单先！ 一阵手忙脚乱，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看的房东老太不明就里。 “还好，我没什么午休的习惯。来吧，孩子，来陪我这个老太婆吃顿饭。” 程煜一边着急忙慌的准备取消订单，一边说：“奶奶您等我一会儿，我这刚叫的外卖，我取消一下……” 可是，那边的商家简直就是秒接单啊，程煜刚付完钱，那边就已经显示商家已接单，这会儿要取消，就只能跟商家商量了。 看着手机上的提示，程煜赶紧找到商家的电话，给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刚刚下单要了两份十三香小龙虾的人……对对，是我……是这样的，我原本是打算一个人吃晚饭的，然后却突然有事了，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把我这订单取消掉？……对对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我乌龙……” 还算不错，对方还是答应了程煜。 于是，程煜这边提交取消申请，那边很快就同意了取消。 app上显示，这笔钱要两到三个工作日会原路返还。 程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好险啊，好险就错过了一笔唾手可得的积分。房东老太喊吃饭，肯定比叫外卖获得的积分多。 “怎么样？”老太太还在笑眯眯的等着。 程煜点点头，说：“还行，对方给取消了。那我就却之不恭，先谢谢奶奶了。” “来吧来吧……” 桌上是清清爽爽的四菜一汤，一个红烧肉，一个糖醋带鱼，还有一个西红柿炒蛋，加上一个油淋青菜，汤是榨菜肉丝汤，看着就很舒服的样子。 老太太乐呵呵的给程煜盛了一碗饭，自己只装了半碗：“来，孩子，别客气，多吃点。” 程煜还真是不客气，坐下端起碗就夹了一块红烧肉。 虽然老太太刚才说是顺手多做了两个菜，但光是这红烧肉，没两个小时小火慢炖就下不来。而且，老太太年纪大了，基本上不怎么吃油腻的东西，红烧肉和带鱼她几乎一筷子都没碰，显然是专门做给程煜的。 程煜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 红烧肉刚放进嘴里，程煜就听到脑中一声轻微的叮响，然后，他看到一个金光灿灿的+5缓缓升起。 哈哈，今天的二十分又已经超额完成了，不错不错。 “奶奶，您家里人出国多久了？”程煜一边大口吃着，一边问道。 老太太看着程煜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更是笑得皱纹叠在一处，她说：“老大去了十几年了，前两年把小的也办过去了。”顿了顿，老太太又说：“当时他们把我也接过去的，终究是不习惯。在那边想做个红烧肉，都买不齐作料，用那边的作料吧，做出来的东西又实在吃不进嘴。你别小看这红烧肉，少了一样作料，那味道啊，就是不对，这得用上好的五花肉，还得花椒大料……”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竟然开始给程煜讲起菜谱来了，程煜也不嫌烦，边吃边听，偶尔插一句。他明白，这是老人孤单久了，想找人说说话。 于是乎，程煜就这么听着，老太太也就自顾自的讲着，都不嫌烦。 第八十一章 投资就是花钱 吃完之后，程煜帮着老太太把碗筷收拾了。 “就放在水槽里，放点水泡上，一会儿我再洗。”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程煜，她觉得程煜这孩子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您甭管了，我吃了您的饭，怎么着这洗碗的工作也不能再交给您啊！” 挽起袖子，程煜倒是很麻利的把碗都洗好了，毕竟是一个人在国外独立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人，洗个碗什么的，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天气真是渐渐热起来了，程煜洗个碗的工夫，脑门子上居然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老太太笑呵呵的拿来两张纸巾，递给程煜。 程煜一边擦着汗，一边说：“奶奶，看您刚才说的，您对做菜这么有研究，以前是厨师？” “不是，我以前在吴东大学工作。” “我也说呢，虽说家里都是女人做饭，但一般厨师却都是男的。” “你呢？看你的车，家里条件应该非常好吧，干嘛不住在家里，要出来住？” “我和您孩子相反，我是刚从美国回来。小学毕业去的，现在大学毕业，回来之后发现我都快不认识吴东了。想着搬出来能尽快熟悉现在的社会。” 老太太点点头，又道：“你在国外读的哪个大学？” “南加大。” “南加里福利亚大学？”见程煜点头，老太太又问：“学的什么专业？” “经济。” “专业不错啊，干嘛不留在美国？” “您别看我年纪小，我小学刚毕业就被送过去了，在美国已经呆了十年。我实在不想呆在那边了，美国是不错，可那不是我家啊。所以我得回来。” 老太太点点头，却又道：“这倒是有些可惜，不过情有可原。你这个专业，本科阶段其实起不到太大作用，要是你能继续深造读个研究生就好了。” “学校倒是想留我的……这个不是我跟您吹啊，我三年就毕业了，我们学校，好多人五年都拿不到足够的学分呢。要不是头两年开设的课程，我实在没办法协调选出足够学分的课程，我恨不得两年就给它读完。论文交上去之后，负责我们论文的导师给了我个a-，然后问我愿不愿意读他的博士生，我给拒绝了。” “你这孩子，怎么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导师主动要你读他的博士……你论文导师是谁？” “罗杰斯教授。” 老太太呆了呆，说：“就是那个经济模型领域的著名专家罗杰斯？” 程煜点点头，说：“奶奶您也知道他啊？他不给我们上课，是学院特聘的，就负责给我们论文把把关。” “傻孩子，以罗杰斯教授的水准，怎么可能是把关，他那是想要从本科阶段寻找适合培养的经济研究方向的人才！你居然放弃了读他的博士……” “我对实验室那套也没什么兴趣，建模是我最厌烦的事情。” 老太太缓缓摇着头，叹了口气说：“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啊！” “再好的机会，如果我没兴趣，那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发展。奶奶，您在吴东大学也是教经济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跟程煜聊起了经济专业的问题，程煜倒是对答如流，毕竟刚刚写完论文没多久，这些东西还都如同烙印一般刻在脑子之中。 而聊的时间长了，老太太就越觉得可惜，因为，虽然她跟程煜聊到的问题都是很基础的问题，但是程煜却往往有比较独特的见解，未必正确，但确实是值得探讨的方向。 到最后，老太太说：“孩子，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再慎重的考虑一下，关于你的学业。你在经济研究方向上，很有天赋。这么浪费了，实在太可惜了。” 程煜很坚持：“天赋不天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没兴趣。我爸妈也希望我回美国继续深造，但是不行。” 其实原本也不一定就不行，但当程煜知道自己罹患脑癌之后，这件事就变得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老太太也不再强劝，只是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回国之后，打算从事什么行业的工作？” “您可别打算介绍我去吴大教书啊！”程煜笑着说。 老太太也笑了，她说：“你倒是想去呢，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你虽然读的是名校，但学历太低，现在哪个学校的讲师不是硕士博士？别说吴大了，普通高校你也进不去。” “那就好，那就好。” 程煜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毕竟我对国内还不熟，我觉得还是等我先熟悉熟悉国内的环境再说吧。” “嗯，这也对，不过，我有个建议你想不想听？” 程煜笑着说：“您说。” “从刚才的交谈，以及你之前的表现，我基本上可以判断出，你家里应该是福布斯都能排的上号的吧？” 程煜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你所学的呢，我也大概有数了。如果你想熟悉国内的经济环境，我认为，你可以从天使投资开始做起。当然不一定非得你家里出资，我的大儿子在华尔街，就是做投行的。我可以帮你们介绍，然后你跟他对接，发掘国内的项目。到时候自己投也可以，联合他们一起做也可以。我那个大儿子，他手里掌握着非常多的天使投资人，但却对项目执行人这一块，极度缺乏……” 程煜眨了眨眼睛，道：“投资啊？这就是花钱咯！？” 老太太一愣，心道程煜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外行话来？刚才跟他聊天的时候，这孩子的专业知识可是非常扎实的。 “哈哈，我跟您开玩笑呢！”程煜也察觉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失态，主要是他想到了神抠系统。 神抠系统不就是需要他花钱么，而投资，正是大把大把花钱的事情。 哪怕是天使投，每笔投资至少也是几十万起步数百万都不一定打的住的。 有这样大手笔的钱打底，在投资这件事上抠门，那还不是随便抠一下就几万几十万的？ 同时，投资这件事，对于那些苦苦寻求投资的创业者，也绝对是莫大的帮助啊。 程煜已经知道，给别人提供帮助的时候，同等金额所能获得的积分那是成倍增加的，老太太这个建议，简直是切中他最需要的方面。 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所以，他才会脱口而出，投资就是花钱咯！ “嗯，谢谢您的建议，这事儿可以有，我再多考虑考虑。” 最后，程煜对老太太如是说。 第八十二章 抠点积分压压惊 这是程煜得到神抠系统以来，所获积分最少的一天。 只有区区二十一分，勉强达到了每天最低的要求，也即这一天的生命没有被白白浪费掉。 他看了看自己脑中光屏左上角的倒计时，9d12h11'25“。 光屏中央，积分显示为171/374，还差九分，程煜就可以再度兑换十天的生命。 这意味着，过去这几天以来，程煜一共为自己抠出了接近二十天的生命。 看上去成果还不错，但现在程煜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些压力了。 毕竟，光是靠敲诈身边认识的人，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刚开始的时候可以这样，次数不多，人家也不会感到厌烦。可时间长了，谁受得了身边有个铁公鸡？ 要是程煜家里情况不好，而身边的朋友非富即贵倒也无所谓了，只要人家愿意带着他玩，肯定不会介意请吃请喝那点小钱。 可是，程煜现在所认识的人，就没有比他家更有钱的。 甚至，只要程煜继续呆在吴东，也很难有可能认识比他家更有钱的人了。程广年就算不是吴东首富，少说也是前三名的——关于这一点程煜并不完全确定，他并不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有多少钱。可是，基本判断还是有的，全国不敢说，但放眼吴东，乃至整个江东省，或者说长三角范围，比程广年更有钱的人，应该不会达到两位数。 只不过，程广年从来都不跟任何排行榜打交道，集团下属的很多企业也完全没有上市，这直接导致了那些富豪排行榜对程广年的财富估计严重不足。 可即便如此，程广年也是能跻身前八十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程煜想要一直依靠骗吃骗喝这种小伎俩混积分，终非长久之计。 当然，该抠的程煜还会一往无前的去抠，可想要尽可能大量的获取积分，那就需要寻找数目更大的花费。 而投资，无疑在很多地方都符合程煜的需求。 目前程煜对于神抠系统的了解还太少，甚至都还没能了解到其积分的组成，只是通过少数几次比较高额的积分或许，大概了解到一些规律。 这是远远不够的，程煜想要的，是像飞机上那次一样，一百分，乃至更多。 他需要尽快的积攒足够多的积分，从而开启神抠系统更多的功能。程煜始终确信，既然神抠系统有升级的规则，那么后边将会出现许许多多不同的可兑换物品。 除了基本的生命时长兑换之外，还有诸如读心术、召唤术这样的超能力。 姑且称之为超能力吧。 从目前验证的几次可以得出，兑换这些超能力，有助于帮助程煜获取更多的积分。 而目前无论是读心术还是召唤术，似乎都被贴上了一个标签，那就是低级二字。 这似乎说明，神抠系统今后会出现一些更高级的超能力供其兑换，甚至，现在的超能力都是一次性的，时长也有极大的限制，以后呢，会不会出现一次兑换永久受益的超能力？也就是说，让程煜彻彻底底的拥有这些超能力？ 而且，根据一天生命需要二十点，而五天生命却只需要九十点这样的模式，十天呢？一个月呢？一年呢？虽然对于积分的需求会非常庞大，但是，也可能会带来更大的折扣。 这该死的神抠系统，其中有一条省钱抠门的秘诀，不就是让宿主消费的时候尽可能寻求折扣么？ 折扣就算不是神抠系统的精髓，也绝对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 更为关键的是，系统的升级，与程煜所获积分的多少密切相关，想要让系统不断升级，就需要他尽快的得到更多的积分。 相辅相成啊！ 程煜突然很感激对门的老太太，老太太不但请他吃了一顿晚饭，帮他提供了五点的积分，还提供了一个相当优质的思路。 基本上，程煜已经找到目前阶段，自己的职业方向了。 当然，即便他是学经济的，也还需要对投行进行更为透彻的了解。 …… 正在琢磨着，程煜突然听到脑中一声叮响，然后，一个金光灿灿的+4缓缓浮现…… 嗯？又有积分入账？这又是几个意思？ 程煜点开积分明细，上边的注释依旧只有抠门成功这一条，他茫然不解，却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顺手拿起看了一眼，程煜明白了。 虽说那个外卖的app说要两到三个工作日才能将钱款原路返还，但实际上，绝大多数时候这笔钱的返还速度都只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 这主要是看银行的处理速度。 刚才那笔二百一的小龙虾款项已经返还到程煜的银行卡里了，也因此造成了程煜获得了四点积分。 这个不难理解，程煜原本都已经点好外卖了，这又是他切实需要的晚餐。由于老太太的热心，程煜省下了这笔钱。 虽说那顿晚饭已经让他得到了五个积分，但这笔钱原本都花出去了，却又因为程煜跟商家的交涉被返还，这自然也算是一次成功的抠门事件。 “可以啊！又有四分，今儿二十五分了。”程煜感到格外的满足。 看着脑中那175/378的数字，距离四百分，也只剩下了二十二个积分，三百分没有如愿看到系统的升级，四百分会不会有升级呢？ 如果有升级，那么又会出现什么新的可兑换物品呢？ 程煜对此十分期待。 …… 星期二，程煜在家闷头呆了一天，主要是在网络上寻找各种关于投行的资料，也寻找了许多天使投资的案例进行分析。 这一天，程煜仅仅获得了两顿外卖导致的积分，一共七分。 星期三，还是如此，虽说得不到积分的感觉很糟糕，程煜有一种挥霍生命的感觉。 可充电也是必须的，既然想好了要用天使投资作为自己的职业方向，那就必须有充足的了解。 而这一天，他依旧只是依靠两顿外卖获得了七点积分。 脑中光屏左上角，他的生命倒计时只剩下七天多了，程煜突然间意识到，如果没有神抠系统，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当初他获得神抠系统的时候，生命倒计时显示的就只有四天十小时，而现在，他已经度过了一周的时间，比起神抠系统给出的精确的倒计时，他已经多活了接近三天了。 生命真是美好啊，否则，这个时候，我应该躺在某张床上，等待着明天早晨我父母把我送去火葬场火化吧？ 一想到按照原本的生命轨迹，自己明早就该变成一捧骨灰，程煜就有一种后脊梁发凉的感觉。 不行不行，明天必须得出门了，得去抠点儿积分出来给自己压压惊。 第八十三章 该不该帮他 早晨出门之前，程煜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积分。 189/392。 还差八分，就很有可能导致一次升级。 程煜暗道，一定要很注意了，千万不能让自己在升级的时候有可能出现任何意外。 算起来，今天也是王海要支付尾款，彻底把那套房当成礼物送给程洁的日子啊。 由于担心这笔积分有可能一次性超过十分，为了保险起见，程煜特意给刘经理打了个电话。 刘经理很清楚程煜如此关心这件事的原因，毫无隐瞒，他表示昨天跟王海约好了，下午两点，房地产交易大厅一开始下午的工作，他们就会去办理房产转让手续。 房地产交易大厅向来都是人满为患，为了告知程煜更准确的时间，刘经理道：“程少，我已经跟房产交易大厅那边联系过了，到时候会有人直接把我们带进去办理手续，走了个小小的后门，不用在外边排队的。所以，基本上两点进去，顶多十分钟，手续就能完成。剩下的，只是要等对方制证的时间。这可能需要几个工作日之后才能领取。” 程煜一愣，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对国内的很多东西实在是太不了解了。 “哦，那王海什么时候才会把钱给你？” “按照合同，他在我们办理完手续之后，就应该把尾款支付给我了。然后我会去银行把本票入账。一个小时怎么也能完成了。” 程煜谢过刘经理，挂了电话。 那也就是说，除非能在午饭之前完成这八分的获取，否则，跨越四百分这个坎儿，大致就会是在下午的两点到三点之间。 乘坐电梯下了地库，开着自己的柯尼塞格，程煜出了门。 刚出去，程煜的电话就响了，他只得无奈的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杜小雨的来电，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电话。 “你人在哪儿呢？”杜小雨问的很随性。 “刚出门，你想干嘛？”程煜的防备心理很足。 “那是我眼花了？还是说吴东居然出现了你的同款车？” 程煜一想，自己租住的房子，跟杜小雨居住的公寓仅仅一墙之隔，看来不是她看错了，而是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车。 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杜小雨呢，程煜却从后视镜里发现，杜小雨正朝着这辆车走了过来。 “不对啊，是你的车牌，我就说吴东怎么会有第二辆你这款车呢，我记得这款车全国也就三辆而已。” “呃……的确是我的车，我现在搬出来住了，貌似就在你公寓的隔壁小区。” “你不会改变心意，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了吧？”杜小雨的声音带着犹疑，人已经走到了车尾处。 “你想得美！”程煜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放开手刹，就想一脚油门赶紧闪人，他真是不想跟这个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女人有太多的来往。 可是，杜小雨显然速度更快，她已经走到程煜的车窗旁，轻轻的敲响了车窗。 这一下，程煜躲不过去了，毕竟，他跟杜小雨之间只是不想有太多接触，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人都已经杵在你面前了，还强行闪人似乎说不过去。 放下了车窗，程煜露出一张明显挤出来的笑脸：“哟，真巧。” “巧你个大头鬼啊，你刚才是不是从后视镜里看见我了，就想开溜？” 程煜挠挠头，说：“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是做人基本的礼貌。但是，杜小雨女士，咱们只是达成了协议而已啊，你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好不好？” “少废话，开门，让我上车。”杜小雨绕过车头，程煜只得无奈的开启了车门锁。 杜小雨钻进来之后，说：“送我去上班。”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很熟么？凭什么我就得送你去上班？” “你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反正也不远，你送一下怎么了？还正好能让我爸更新一下咱俩交往的信息。” 程煜依稀想起，杜小雨跟她父亲在同一幢大楼里上班，只得无奈的踩下油门，说了一句：“系好你的安全带。” 杜小雨系好安全带之后，又道：“你为什么选了我隔壁的小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你就做梦吧。”程煜很嫌弃的说道，“机缘巧合之下我也是懵圈了，才会租到这个小区来住。要不是我妈跟我提起，我根本都不知道咱俩居然住在相邻的小区。这就是吃了对吴东不熟悉的亏啊，你妹的，谁知道你的小区朝北，我的小区朝南，太欺负人了！” 杜小雨一听乐了，这倒的确是很有可能，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程煜住的小区跟她住的公寓完全是处在两条不同的街道上。甚至于就连地址和门牌号都是不同的两条路。 “前边左拐啊……嗯，就前边那个口子再右拐进去，最里边那幢大厦……” 程煜不耐烦的说：“在口子上给你扔下来不就得了？你怎么那么麻烦？” “我俩刚刚对彼此的父母说过，咱俩可以尝试着交往一段时间。然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我家里人天天都在问我，和你之间的进展如何了。不过我也懒得主动找你，倒是没想到你今天倒是自投罗网了。你说，我是不是必须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在我爸面前秀一下？” 呃…… 好像很有理的样子。 程煜依言把车停在了盛宇大厦的门口，如此耀眼的柯尼塞格，当然引起了进出这幢大厦的人极大的注意。 虽然已经不是标准的上班时间了，但大厦中进进出出的人还是不少，其中就有杜小雨父亲公司的员工。 看到是杜小雨从车里出来，那些人自然就不觉得有任何惊讶了，毕竟，这是杜老板的女儿，她交往的对象毫无疑问也必然是顶级富豪家的孩子，开一辆两千多万的车再正常不过了。 下了车之后，杜小雨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敲了敲车窗，程煜副驾驶的车窗放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啊，哈尼……”程煜这绝对是想恶心一下杜小雨，不是你说要好好秀一把么？ 果然，杜小雨的脸上露出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她忍着恶心说道：“忘了跟你说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高一鸣的，还真是不懂什么叫客气。我那天随口一句话，他倒是记在心里了，还真打算搬到我们大厦里来。你说，我该不该帮他？” 第八十四章 有点着急了 “这是你的事好吧，又不是找我帮忙，你问我干吗？”说完，程煜直接升起了车窗，一溜烟跑了，多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不过，有了杜小雨这句话，程煜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积分该找谁了。 看看时间，还早，十点多钟，哪怕是吃中饭也有点儿嫌早。 不过考虑到高一鸣就在隔壁的大厦里，程煜觉得他又是个自己开公司的小老板，总不至于忙到没时间搭理自己。 瞄了两眼，程煜很顺利的看到了寰宇大厦的字样，他干脆直接把车停进了寰宇大厦的停车场。 高一鸣倒是在第一时间接了电话，可能也是因为找了杜小雨，觉得这终究还是借的程煜的人情，所以电话里的声音也显得极为热情。 “哎哟，程少，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大爷，我前几天也给你打过好么？你特么不但不接我电话，还说你很忙……” “哎哟，那您可是冤枉我了，我们这种小人物，自己创业，那不得在地里刨食么？我也想像您这样，天天开着豪车在外头溜达啊。” 程煜哼了一声，道：“那看来，盛宇那事儿你是不打算考虑了是吧？”说罢，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一鸣的电话果然不出所料的追了进来，他简直跪舔一般的说道：“哎哟，祖宗，您别挂电话啊，有事您说话……” “我这儿信号不太好……在停车场呢。” “嗯？”高一鸣知道，程煜不会无的放矢，刚才他绝不是什么信号不好，挂断和信号不好，高一鸣怎么会分不清楚？ 但是程煜突然说自己在停车场，就有可能…… 他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哎哟，程少，您不会是在我们寰宇大厦的停车场里吧？你在几区？我下去接您？” 程煜这才感到满意，笑了笑说：“这边写着h区。” “得嘞，两分钟，两分钟我就到。” 程煜挂了电话，四下看了看，不到两分钟，高一鸣就出现在车库的另一头。 “哎哟喂，程少，您说您要来咱们公司莅临指导，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红毯恭迎您上去啊……” “你今天是不是有病？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程煜翻了个白眼，一脚踢死这个货的心思都有了。 高一鸣陪着笑脸，说：“我这不是为自己前几天有眼不识泰山的行为赔礼道歉么？我跟你说，由于知道杜小雨是杜长风的女儿，我回去之后就查了一下咱们吴东姓程的人。不出意外的话，程广年程董就是你父亲吧？虽说你父亲在福布斯上只排到七十多位，但是，真正懂行的人，谁还能不知道，程董至少也是有实力进前十的人，甚至，前五也有可能。我当时就想，我去，我这是认识了个什么朋友啊！霎时间就觉得自己与有荣焉……” “滚！”程煜这次是真的抬脚了，他觉得，如果高一鸣再这样的话，大概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也就处到头了。 当然，程煜不会忘记高一鸣还欠他三顿日料，以及他答应以后小型应酬尽量安排在老吞那儿，不过老吞那儿的事情程煜也操不上心。 总而言之，高一鸣再这么下去的话，程煜估计吃完那三顿日料，拿到那三笔积分之后，也就会中止跟他之间的联系了。 高一鸣笑着躲开，说道：“不过说真的，你今儿怎么来了？” 程煜说：“你打算就让我一直呆在这地下停车场跟你聊天？” 高一鸣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赶紧赶紧，程少您先请。不是那边，是这边！我刚才是绕了一大圈才找到的你！哎哟喂，瞧你给笨的！路标不会看么？” 程煜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样的相处方式，反倒让他觉得舒坦起来。 上电梯，到了八楼，而这幢大厦一共是四十几层。 “楼层还真是有点低啊。”程煜道。 高一鸣赶忙说道：“可不是么？我一直想换个高点儿的，视野开阔啊。最好是能换到隔壁大厦去……” “换来换去的，岂不是要浪费很多装修钱？” “办公室装修能花多点钱？只要是能搬进盛宇，我跟你说，出去谈业务，人家一看是盛宇的，直接订单增加百分之五十乃至百分之百都没问题。” 程煜还真是不太了解这些，他只是点了点头，眼见着一路走过来的人看到高一鸣都低声喊着“高总”，而高一鸣则是倨傲的点点头，直到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高一鸣笑呵呵的把完全由玻璃打造的办公室周围所有的百叶窗都给关闭了起来，这样，外边的人就看不见他们在办公室里的行为了。他自己无所谓，他跟程煜之间的交流也不会有什么要防止泄密的东西，但是程煜这个人，其本身，就是需要绝对保密的。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红茶？” “都行。”程煜走到沙发上坐下。 高一鸣给倒了杯红茶，放在程煜面前，说：“你还没说呢，怎么会突然跑到我这里来？”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长……”然后，程煜就把自己从家里搬出来，在市中心租了套房子的事情说了，“可谁曾想，我租住的小区，竟然跟杜小雨住的公寓只隔了一道围墙。我的小区门冲南，她的公寓大门冲北，知道之后给我愁的啊！然后我就只能寄希望于世界这么大，谁也别碰上你知道吧？ 可今天，是我从那套房子里第一次出来，居然就被杜小雨撞上了。你说，这都十点多了，别人都九点上班，她为啥会十点多才想起来要上班去？尼玛你上班就上班，干嘛还非得让我送她？等把人送到了吧，她还问我，说你那个朋友真不客气，居然真的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帮忙把他公司弄到盛宇里来。她问我要不要帮忙……” 前边那一大段，直接被高一鸣给忽略了，虽然听到这些他也有一颗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可这一切都比不上最后那一句。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这是她的事，跟我有毛线关系，让她自己做决定。” 高一鸣一脸的沮丧：“你就不能随口说一句能帮就帮？咱俩不管怎样，也勉强能算是朋友吧？这种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就不能随手……” 程煜似笑非笑的看着高一鸣，也不接腔，倒是高一鸣自己说不下去了。 带着点垂头丧气的样子，高一鸣说：“好吧，我知道，其实这是个不小的人情。是我有点着急了，对不起。” 第八十五章 省点油钱 看到高一鸣这个样子，程煜反倒笑了。 高一鸣说的没错，这对程煜来说，对杜小雨而言，其实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对于一名创业者而言，从寰宇大厦到盛宇大厦之间，其实是有一个隐约的资产量级的区分的。 程煜对这些情况并不太了解，但从那天在酒吧的谈话中，他大概也能判断出这一点。 具体的等级程煜当然不会知道，但如果说公司市值十亿是一个坎儿的话，那么寰宇大厦里的企业，就很显然都是资产达不到这个级别的。 而从高一鸣的表现来看，毫无疑问，他的公司显然够不上盛宇大厦的级别，否则，即便是暂时没有合适的楼层，他也只需要耐心等待，而不是抄捷径想要得到程煜和杜小雨的帮助。 那么程煜就能分析得出，高一鸣目前公司的境况，很可能距离盛宇大厦的最低要求相去不远了，而如果借着搬进去这个事实，就几乎是可以在行业内部用不开口的方式宣布，他们的估值已经超过了某个界限。 程煜或者杜小雨帮他这个忙，当然不会起到实质性的作用，毕竟公司的价值也不会因为仅仅搬了个地方就立刻飙升，总的来说，还是要看企业的发展前景和盈利模式到底是否能吸引基金机构对其进行更高的估值。 可是，这对品牌的建立，以及就像高一鸣所说的那样，客户很可能因为这间公司处在盛宇大厦，就高估其实力，从而将订单数额增加。 这个忙，说大不大，但说小，却绝对不小。 如果创业的是程煜，就算不谈程家和杜家有联姻的想法，哪怕仅仅是看在程广年的面子上，程煜说一声想去盛宇大厦要半层楼，杜长风毫无疑问会十分给面子的应允。 在他们这种量级的人面前，这真的就是个给面子的事情而已。 可对于高一鸣来说，这是切实可以提升其公司地位形象乃至在今后的发展中无时不刻对其增值方面产生影响的事情，那就不是面子问题能撇清的了。 打个比方，一个乞丐，身无分文，马云从街头走过，乞丐认出了他。乞丐心说，马云坐拥两千多亿，哪怕坐吃山空，十辈子也花不完。而我这么穷，对生活有着最基本的要求，我去找马云送我点儿吧。也不用多，给我一百万，我就能开个小店，还能在老家付个首付拥有一套房子。 一百万对于马云，当然不叫事，甚至可以说这对他而言只是一瓶略贵的酒钱。但是，人家凭什么要给你？ 这个比方有些极端，但基本上可以说明高一鸣现在的尴尬处境。 如果高一鸣一直利用和程煜那建立不久的朋友关系，希望得到帮助，程煜也未必不会帮他，毕竟，这对程煜和杜小雨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如果是那样，帮过之后，恐怕就不会有下回了，以后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的上是一个见了面会微笑打个招呼的人。 说穿了，他俩之间的情分远够不上让程煜卖这个面子。 而这，也是杜小雨询问程煜的原因，她需要明确的知道，高一鸣和程煜之间究竟是什么程度的朋友。 但现在高一鸣幡然醒悟的表现，却让程煜明白，或许高一鸣会有些操之过急，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人。 打电话给杜小雨，这个行为算不上什么，只要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肯定会打这个电话，也应该打这个电话。毕竟，那天杜小雨说了，她可以帮高一鸣打个招呼。 杜小雨的无心之语，高一鸣必须端正态度重视起来，万一呢？ 但电话过后，杜小雨的态度并不明确，高一鸣其实已经明白了，人家就是顺口一说，心里大部分是已经选择了放弃。 但程煜的突然出现，又让高一鸣燃起了希望。好在，他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在这样的情况下，程煜觉得，如果高一鸣的创业公司一切发展真的状态良好，帮他一下也无所谓。 毕竟，那天在商场买衣服的时候，高一鸣可能是把程煜当成年入十来万的那种白领了，可他作为一个可以随随便便买两套房只为了调整出一个停车位的新晋小老板，他没有任何瞧不起程煜的意思，甚至还愿意折节下交程煜这个朋友。 当然，最终并非折节，而是高攀了，但这并不影响程煜对高一鸣品质的判断。 “找个机会我帮你问问吧，但不确定，你也别着急。”程煜笑着说了一句。 高一鸣一愣，刚才他其实想明白了，程煜不帮他是本分，他也并没有太多奢求。 而现在程煜这句话，却等于是在告诉他，这事儿还有机会。 想了想，高一鸣道：“刚才是有点着急，太外露了。交朋友不是这么交的。嗯，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中午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程煜拍拍手，道：“这才是正确的态度么，你看我十点多跑上来，显然就是中午没有饭辙了。不过，咱们说清楚啊，中午这顿可不算在你打赌输给我的三顿日料里。” 高一鸣哈哈大笑起来，抛开程煜的身份，其实程煜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一个富二代，而且富的可谓流油，却总跟他为了这一千几百的饭钱矫情不已。 “你的意思是中午也想吃日料？” “那个倒是无所谓，主要看你的时间。毕竟，老吞那儿有点远。” “今天都周四了，我也没什么事儿，我一般每周就是头三天比较忙一些。十一点了，从这儿过去，不堵车也得半小时，那我们就走吧。” 两人坐电梯下楼，程煜突然想到，自己的车留在这里不开，应该能省不少油，这算不算抠门了？ 于是，他对高一鸣说：“我就不开车了，省的一会儿喝点酒，还得找个代价帮我开回来。你的车比较宽敞，我就坐你的车过去。” 高一鸣点点头，没太在意，但等到电梯在地库停下的时候，他突然看了程煜一眼，小声问道：“那个，别说我小人之心啊，我只是觉得，你不开车是不是为了省点油钱？” 程煜尴尬的只能用大笑来掩饰：“哈哈……哈哈……你呀……就是聪……调皮！” “我调皮你个大头鬼啊，你连油钱都要省？” “这不是废话么，这儿过去好歹十公里路，我那车，一脚油门就是上百块。来回一趟，我还不如就在楼下随便找个大排档吃两口呢。这油钱比饭钱都贵。” 看着程煜那一脸认真的表情，高一鸣简直无言以对。 这特么到底是个如何的奇葩？ 第八十六章 忽然高兴起来 高一鸣开着车，程煜坐在副驾驶，两人离开寰宇大厦。 就在高一鸣发动了帕拉梅拉的时候，程煜听到脑子里叮的一声响，然后，已经很习惯了的金光大字出现。 +3。 嗯，虽然有点少，但这也多亏了我的聪明才智。 程煜，你简直棒棒哒！ 在路上，一个红灯，高一鸣突然转头问道：“话说你那车停在我们大厦停车场，咱俩这吃个饭一来一回可就至少三四个小时了。我们大厦停车场停车的规矩是，头两个小时每小时三元停车费，但为了鼓励大家快进快出，两小时以后，每小时二十元停车费。你这回来，估计至少大几十，闹不好就上百了。心疼么？” 程煜仔细的想了想，还真是有点心疼，这也比他自己叫个外卖贵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说：“那你们每天停车至少八九个小时……” “我们是公司包月……” “你就说我是你们公司新员工，算在包月里不就得了？” “可我们公司的车，进出都有登记的啊，临时加，那得先补缴八百元，这钱你没道理让我出吧？” 呃…… 程煜有些惆怅。 在不到一百元和八百元之间，程煜当然知道该怎么选择。可是，就那不到一百元的停车费，他也不愿意出啊。 “你说你们这破大厦是个什么规矩？每小时三元多好，一共就十几元……” 高一鸣看着程煜那副纠结的表情，确认了这个富二代真的跟别的富二代不一样，这个货，还真是小气到连百八十都会肉疼的地步。 他顿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中午这顿饭，一定会吃的很愉快。 可是，程大少爷不愉快啊！ 最可恨的，是高一鸣发动车子的时候，程煜的心情简直好极了。想着不开车就能省下至少百十元的油钱，还因此得到了三点积分，心情实在不能不好。 可现在呢？这好不容易省下的百十元，就要付出接近一百……这神抠系统到时候不会又把那三分扣回去吧？ 这一路，他就一直在纠结那不到一百元的停车费的事情。 开到城郊结合部，程煜按照上次走过的路跟高一鸣步行了进去。 高一鸣看着两旁拆的七七八八的房子，不解道：“老吞的店开在这儿？我去，他这是暴力抗拆么？你看这都拆成什么样了？” “老吞已经签过拆迁协议了，只是趁着还有几天，他想战斗到底……”说着说着，程煜突然意识到不对，那天来吃饭，老吞就说还有三天，今天好像已经是第四天了吧？ 程煜加快了脚步，过去一看，果然，吞拿的酒旗已经不见了，门上虽然没上锁，可明显，那里边也已经不会有老吞在忙活了。 “呃……跟你说个事啊……”程煜期期艾艾的面对着高一鸣。 “你可别告诉我，老吞的协议期限已经过了，他搬走了啊……” 程煜点点头。 高一鸣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他冲着程煜连翻了十几个白眼，眼角都快翻烂了。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儿谱？这要是在市中心也就算了，大不了附近随便找一家吃吃。你这倒好，直接给我发配到如此广袤的拆迁地带来了，这附近还有其他能吃饭的店么？” 程煜顿时觉得，怎么着这俩人至少一千多的午餐，立刻就要变成路边摊似的盒饭了？ 这可不行。 他正色道：“你这人，咱们不能因为眼前小小的困难就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既然决定了吃日料，那就一定要吃日料。我们可以往回开，路上看看有什么比较好的日料店么……” 高一鸣翻翻白眼，唔，眼角有点疼。 “要不，我给老吞打个电话问问？”程煜又问，“你带我去的那间酒吧，就是老吞准备的新的营业地点，那儿离你上班的地方反倒近，而且基本上也就在回程上。” 高一鸣不耐烦的说：“你赶紧问。” 说罢，他直接朝外走去，拉开自己的车门，说：“边走边问吧。” 程煜上了车之后，却半晌都没有打电话，高一鸣看了他一眼，说：“你倒是问啊！” “我要是告诉你，我不知道老吞的电话，你会不会很生气？” 高一鸣一愣，被程煜给逗笑了，他狠狠的一拍方向盘：“我怎么觉得，认识你是我这段时间犯下的最大错误呢？” 程煜嘿嘿笑着，又道：“不过，我可以打个电话问问杜小雨，她指定有老吞的电话。” “那也就是说，这意味着我中午又得多请一个人吃饭。” “你就偷着乐吧……”程煜觉得高一鸣很矫情。 高一鸣其实也明白，如果杜小雨真的答应来吃饭，对他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即便不会因为这顿饭就让杜小雨松口帮他的忙，但跟杜小雨把关系走近一点儿总归是好事。 程煜把电话打到了杜小雨手机上，杜小雨很奇怪，这家伙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听完程煜说的，杜小雨哈哈大笑起来：“该，让你不长记性，老吞那晚谈妥之后，第二天就着手搬家了。那酒吧改日料店，几乎不用动太多手脚，就是在储藏间里加个抽油烟机就行了。我帮你问问看，老吞那边收拾好了没。” 挂了电话，等了会儿，杜小雨的电话回了过来。 “算你运气不错，大部分已经收拾完毕了，原本老吞今天没打算开张的。但既然是我的朋友，他勉为其难答应可以接待你们一下。不过，我费了这么大劲，是不是也得雨露均沾一下？” “来来来，反正是高一鸣请客，你可劲儿吃，吃穷他！”程煜二话不说，火速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顿时大笑不已。 高一鸣看着狂笑不止的程煜，满头雾水。 “喂，喂……你醒醒，早上出门忘吃药了？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程煜依旧在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摆摆手，道：“哈哈哈哈，你不懂，你不懂。我觉着，老天真是站在我这边的啊，老吞这家搬得太好了，太好了！” 高一鸣很是嫌弃的撇撇嘴，道：“对你是挺好的，反正请客掏钱的人是我。这不，又多了一位，我这钱包啊，有点疼。” 程煜依旧在大笑不止，对高一鸣的嫌弃毫不在意。 第八十七章 饲养员 到了酒吧的位置，甚至连酒旗都还没挂出来呢，看来，还真是没收拾好。 进去一看，里边已经大相径庭。 首先是桌椅都已经全部换掉了，还是老吞从前那间店里的桌椅。 吧台后方，酒柜也已经完全清空，吧台的侧面，明显是砸了重建过，现在还露着红砖。 这样一来，吧台就被延长了，倒是挺符合之前老店的风格。 吧台延长之后，同时就把杂物间的门含在其中，那里就是以后的操作间，也就是厨房，所有需要用火的食物，将都会在那里边出品。 四周的墙壁早就粉刷一新，上边还贴满了带有rb风格的张贴画以及小饰品，这就把原先带有典型美国乡村民谣风格的酒吧，完全扭转成为了一间日料店。 小舞台也已经被拆掉了，地上新铺了地板，用绳子简单围成一个圈，显然是地板还没有粘贴牢固，不方便有人走动。 四下看了看，其实也就是等延长出来的吧台水泥干透，然后用木头包个边，再铺上蓝色印染布作为桌布，这间酒吧就算是彻底被扭转成为了一家日料店。 老吞听到门口的动静，并没有着急，而是慢慢的忙完了手里的活儿，才从操作间里猫腰走了出来。 “来了？”老吞跟程煜和高一鸣打着招呼。 “给你添麻烦了。”程煜笑着说。 老吞摆摆手，说：“我得感谢你俩，这还没开张呢，就想着给我做生意。今天材料不齐，没法点单。” “没事，你给看着安排就行。” 老吞点点头，又问：“小雨没来？” “应该就快到了。” “好。” 老吞也并不废话，重新又钻回到操作间里，很快拿着一瓶酒出来，放在二人的桌上。 “酒水还没整理出来，随便拿的，你俩凑合着喝。这瓶酒算我请的。”同时，给了盘花生。 说完，也不管程煜和高一鸣的反应，老吞又回到操作间里。 高一鸣拈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然后开了酒，倒进小酒壶中。 “老吞真是够酷的。” “其实就是不善交际，话不多吧。” 高一鸣想了想，嚼着花生米，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 没多会儿，杜小雨到了，老吞也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寿司，端了上来。 “先垫垫，我再弄。” 说完又走了，三人却好似已经习惯了一般，喝着酒，吃着寿司。 煎了些银鳕鱼，还有两条秋刀鱼，然后是很大分量的刺身，也就没有了其他的菜品。 毕竟没有进货，用的都是冰箱里现成的冷冻品，那些需要活物的新鲜食材，老吞显然是拿不出来的。 就连最初的寿司，也是老吞接到杜小雨的电话之后，急急忙忙煮了些米，才能做得出来的。 也看出不会再有更多的菜了，程煜招呼道：“老吞，一起吃吧。” 老吞想了想，说：“我再下碗面，一会儿过来。” 很快，老吞又下了碗面，同时还是又切了些三文鱼北极贝之类，端到了桌上，自己也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什么时候能真正开张？”高一鸣一边吃着，一边问老吞。 “明后天吧，那得看细节上弄得怎么样。就一个人，有点手忙脚乱了。” “干嘛不先招个人？” “在招，可这些事，只有我明白什么东西该放哪，有人也帮不上忙。所以不急，等真正开了再招也不迟。”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老吞在桌上的时候，大家的话似乎都变得很少，即便有些话聊，也都是集中在老吞这家店上。 或许老吞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他吃完那碗面之后，就站起身来：“你们吃，不着急，酒不够跟我说。我到后边收拾会儿。” 等到老吞回到操作间之后，三人的聊天才正常了一些。 说着说着，话题就集中到程煜身上了。 杜小雨和高一鸣本就谈不上是朋友，能凑在一起吃饭，完全是因为程煜的关系，这话题集中到他身上也实属正常。 “对了，你这回国之后，就打算这么晃荡下去？你打算找点事做做？”杜小雨也是随口一说，毕竟，不管是她还是程煜，家里的资产，完全可以支持他一辈子不工作。可是，杜小雨总觉得，还是要做点事才比较踏实一些，尤其是作为一个男人。 “这事儿好像轮不到你管吧，我又不靠你养着。”程煜头也没抬，习惯性的怼人。 “谁有空管你？”杜小雨眉毛一挑，“我就是随口一问。而且，之前我也没少养着你。” 高一鸣在一旁点头捧哏：“嗯嗯，我也养了他好几顿了，今天这顿也是我养的，之后还欠着他三顿，还得养。” 程煜被二人气乐了，一磕酒杯，骂道：“那我是不是得对你俩以身相许？” 杜小雨正待发作，高一鸣赶忙说：“我先声明，我对男人没兴趣，权当做了个饲养员吧。不过杜小姐么，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你俩也有名义上的男女关系。” 霎时间，杜小雨的怒火就转嫁到高一鸣身上去了，程煜也在一旁趁机添油加醋，高一鸣被吓得连声音都没有，只顾埋头喝酒。 “前两天，我对门的奶奶，也就是租房给我的人，见我一个人搬过去，就喊我去她那吃了顿饭。然后给了我个建议，她认为我可以试试天使投资。她儿子在华尔街就是做的投行，手底下有很多天使投资人，大量闲置资金不知道该往哪投。说是如果我能做，哪怕是在国内帮他们做个中间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一鸣大大咧咧的说：“您一个阔少，还用得着帮别人做中间人？天使投又不叫事，你自己随便拿点钱都能做了。” 杜小雨却道：“嗯，如果是试水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而且，如果让那些投资人直接注资国内的创业公司，之后的几轮风投，只怕你说的那个人所属的公司就要介入了。到时候，这些公司里外资比例太高，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有你在中间消化一遍资金，情况就要好得多。我估计，你对门那位老奶奶的儿子，也是想做自己的渠道，而不是想替其投资公司带业务。” 对于杜小雨的侃侃而谈，程煜微微一愣：“你好像对这些很了解么？” 杜小雨翻了翻白眼，说：“废话，我就是做投资的。虽然没有独立出来，在我爸的公司里。但是，现在整个投资部就是我管着。” 第八十八章 花式抠门 程煜顿时一愣。 “我去！失敬失敬，原来杜女士现在也是投资界大佬啊！” “滚！”杜小雨这会儿，毫无疑问是高冷女神附体。 程煜瘪瘪嘴，说：“我是真没想到，你爸居然能把整个投资部门交给你。刚才那句虽然是开玩笑，不过这也是我真的表示对你的钦佩之情。” 杜小雨依旧不以为意，道：“我家以实业为主，投资部本来就是试水的部门，那些兼并案都是cfo在负责，我那个投资部，真的就是做一些小型的风险投资。” 程煜这才点点头，说：“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杜小雨叹了口气，说：“集团投资部，跟一家独立的投资公司完全是两码事。并购、重组、拆分等等，这些都轮不到我们。而且有了投资意向，还得经过重重审批，自己的权限太小了。就算是你，如果想好了开一间投资公司，哪怕拿的都是境外那些天使投资人的钱，你能控制的盘口都不知道比我大多少。我爸总是觉得，女孩子家家，不用在工作上太出色，以后终究是要交给女婿的……”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杜小雨看着程煜，说：“跟你没关系，你别瞎想。” 程煜顿时就炸了：“谁想了？就你家那点钱，我看得上么？我家不出意外还是比你家强点儿好吧？” 杜小雨瘪瘪嘴，倒是也无言反驳。 高一鸣在一旁早就泪流满面了，他怯怯的问：“我能问问，杜小姐……” “你能不能别叫我杜小姐？直接叫名字。” 高一鸣点点头，说：“好，那就杜小雨，我能问问，你所说的小权限，是多少么？” “一个亿以下吧。” 高一鸣顿时就哭了出来：“一个亿还嫌权限太小，你知道我奋斗了这么多年，而且也算是一路顺风顺水，我整个身家才多少么？” 杜小雨和程煜都没搭理他，他又继续说：“我发现，跟你们这样的富二代一起吃饭，我真是太受刺激了。程少，你看我欠你那三顿饭，能不能折现？我宁愿把钱给你，也不愿意继续跟你吃饭了。” 程煜认真的想了想，折现的话，不知道神抠系统会不会给积分啊。 而看到他这副认真考虑的模样，高一鸣更是觉得生无可恋：“你不会真的在考虑折现的事情吧？” 杜小雨瞥了程煜一眼，说：“我觉得是。” 高一鸣点点头，说：“根据我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星期对他的了解，我也觉得是。” 程煜却是挥挥手，很大气的说：“我是那种人么？吃饭就是吃饭，折现算怎么回事？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谈折现的事情。” 高一鸣和杜小雨面面相觑，觉得这个程煜有点不够真实。 而程煜，显然是思虑再三，觉得折现不够保险，直接拿钱，很可能不会被计入抠门成功的案例，积分损失不起啊。 桌上也吃的差不多了，高一鸣喊着老吞，问他多少钱。 老吞倒是直接，从操作间里探出个脑袋，说：“你看着给吧。” 高一鸣想了想，大致算了算桌上的材料价格，拍出两千。 杜小雨瞥了一眼，从里边随手拿出几百，也没看，还给高一鸣：“不用这么多。” 高一鸣还没说话，程煜急了，这明明应该是他的任务啊，像是这种打折或者少付钱的活儿，必须由他来完成。 于是，他一把把杜小雨手里的钱抢了下来，然后，义正词严的对高一鸣说：“老吞说随便给，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少拿。但是，以我和老吞吃过一顿饭的经验，我认为这顿饭用不了那么多。当然，这是建立在老吞送了一瓶酒给我们的基础上。但是，现在让你把这钱拿回去，你肯定也抹不开面子。所以，这些钱，我觉得……” 程煜回过头，大喊道：“老吞，高一鸣给你两千，小雨说用不着这么多，我也这么认为。所以，也别还钱给他了，你再拿瓶酒出来。怎么样？” “好，马上给你们拿。”老吞答应一声。 高一鸣呆呆的看着帮他做主的程煜，道：“我下午还是得回公司待会儿的。” “没事，你去，这酒我们帮你喝！” 高一鸣郁闷了，他摇着头站了起来，道：“我这也没说我抹不开面子啊……” 杜小雨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高一鸣，又指着程煜，说：“这才是你和我认识的那个程煜啊！” 高一鸣严重同意，说：“嗯，我就说他不会变的，刚才不肯要我折现的钱，是因为不管找我要多少，他都会觉得亏了。” 程煜心说我还管你这个，因为就在刚才，老吞答应再拿一瓶酒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响起了一声叮响，四个积分到账，至于这二人的吐槽，爱谁谁吧。 而且，这只是这瓶酒得到的积分，属于程煜帮高一鸣利用这两千元抠出了一瓶酒。 一会儿等老吞拿走这两千元的时候，肯定还会有一笔积分入账。 不过，这样一来，所获积分的总计，就超过四百了，程煜已经从心理上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真的得回公司，回头联系吧，你俩要是晚上没事，咱继续一起吃饭。” 高一鸣说完，自行离开了。 老吞这会儿也拎着一瓶酒走了出来：“这就走了？” 高一鸣点点头，老吞把酒开好递给程煜，说：“你以后常来。” 程煜憋着劲儿，准备等老吞拿起桌上那两千元的时候，系统会迎来一次升级。 可老吞居然看都没看那两千元一眼，说完就走了。 程煜有些不明白，问杜小雨：“老吞什么意思？” “因为这顿饭真的值不了两千，我在老吞这儿吃过多少顿了，就算他这里市口比以前好，要涨价，也顶多一千五不到。而老吞刚才说随便给，其实就是想收个成本价，一千元足以。结果你几句话，就让高一鸣还是留下了两千元，而老吞，只不过多拿了一瓶酒出来。这瓶酒进价也就四百多吧。” 程煜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着头，随即站起身来，冲向吧台。 “老吞，咱商量商量，那剩下的五百多，咱俩一人一半。我吃点亏，二百就行！” 操作间里，轻飘飘的冒出一个字：“滚！” 杜小雨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程煜却是垂头丧气的回到桌子边，道：“真是不讲究啊！” 听到这话，杜小雨笑得更厉害了。 喝着酒，程煜跟杜小雨聊起了关于投资的事情，程煜发现，自己闷头在家里查了两天的资料，还不如今天跟杜小雨一顿饭得到的有效信息多。 懊恼着，程煜觉得，早知道这两天多找找杜小雨了，反正他有自信不掏一分钱，这样肯定能多赚点积分，而且得到的信息也更有效。 第八十九章 积分难赚 两人一边喝着高一鸣买单的清酒，程煜一边询问着各式各样关于国内投资圈的问题，把杜小雨闹的是烦不胜烦。 眼看着程煜的问题越来越多，杜小雨很不爽的说：“合着今儿我蹭了顿饭，准备好要帮高一鸣一个忙的同时，还得给你上一堂投资基础课？” 程煜严肃的摆着手道：“你好为人师，我不耻下问，我获取了知识，你得到虚荣心的满足，这多好。”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说：“正巧，我并不好为人师。” “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好为人师的一面！你肯定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 杜小雨直接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不理会程煜了。 程煜又道：“我现在就帮你发掘出你好为人师的一面，这是你性格里的隐藏因素。你也不用太感激我，请我吃顿饭就得了！” 杜小雨那叫一个气啊，这混账，明明是有求于人，不但不陪着笑脸说些好听的，相反还反过头想占便宜，你丫莫不是属瓷瓶儿的？一根毛都没有？ 不过程煜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这应该是一个能让程煜请客的好机会。 虽然这些天接触不多，但杜小雨已经对程煜的性格有些了解了——程煜的画外音：冤枉啊，我根本就不是抠门的人，我只是被逼无奈而已。在生命和大方得体之间，我只能选择生命——她觉得有必要让程煜出点血。 “这么着吧，晚上你请我吃饭，我就继续回答你的问题。” 程煜赶忙道：“晚上有高一鸣呢！” “呃……那晚饭之后你请我去看德云社的相声……”杜小雨迅速调整了战略。 程煜摆摆手道：“吴东的德云社，来的都是郭德纲的徒子徒孙，说的那叫一个烂啊。我的手机里，存了很多郭德纲的原版相声，都是我这些年精挑细选的，要不你凑合着听听？我把蓝牙打开，我传给你……” 杜小雨气的鼻子都要冒烟了，见过抠门的，没见过这么抠门的。 “你干嘛不直接给个网址给我让我上网听去？” 程煜一想，这倒也对，立刻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这倒是个更好的办法……” 杜小雨直接不理程煜了。 程煜觉得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又抛出了一大堆问题，杜小雨心说，我不说话了，你这是当我同意了是么？ “怎么让你请个客这么难？” “现在争分夺秒啊，你一个家财万贯的大小姐，为了谁付账这种小事跟我矫情半天有意思么？” 杜小雨被噎住了，怎么这事儿反而变成她没道理了？ 操作间里，老吞发出两声干巴巴的笑声：“呵呵……” “好好好，我请我请还不行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程煜似乎也觉得有点儿绕不过去了，终于妥协。 杜小雨这才点了点头，问：“你刚才都问我什么来着？” …… 眼看着时间已经临近两点，程煜瞟了一眼自己脑中的积分情况。 196/399，。 很快，等王海和刘经理完成过户事宜，他就能因此收获一笔积分，从而顺利的让所获总积分超过四百大关。 虽说三百分的时候并未引发系统的升级，这让程煜怀疑四百分升不升级还待两说，可毕竟这是个坎儿，他还必须认真对待。 “我去上个洗手间。”程煜站起身来。 杜小雨连忙道：“你不会玩尿遁吧？”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新酒吞没有洗手间，想上的话，得到隔壁的公用厕所去。这出了门的，谁知道程煜会不会就此落跑？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哥像那种人么？” 杜小雨很认真的打量了程煜两眼，点点头道：“不像，你就是！” 程煜一挥手，不打算继续跟杜小雨纠缠，老吞又在操作间里默默的说了一句：“正好我也要去上洗手间……” 杜小雨哈哈一笑说：“老吞你简直太善解人意了！” 程煜倒是无所谓，等着老吞摘了围裙走出来，程煜先一步走到了大门口，却突然听到脑中一声叮响。 +4！ 一个金光灿灿的积分缓缓浮现，可程煜却并未因此感到欣喜，相反，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卧槽！千算万算，忘了算老吞还没拿桌上那两千块钱了！ 老吞从操作间里出来，经过这张桌子，顺手就把那两千元给拿在了手里。 这顿时就引发了程煜刚才找老吞要那一瓶酒的抠门达成成功，积分也就立即到账了。 心里一万多头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程煜只觉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老吞走到门边，看程煜一动不动，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 程煜身体一晃，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不能动弹，他愣了愣，道：“哦，好。” 跟着老吞出了门，程煜心下琢磨：怎么又没有升级？ 积分一共超过四百，但却并没有造成系统的升级，程煜脑中的系统光屏上，根本就没有升级的导航条。 一边挠着头，程煜一边上完了厕所，他有些郁闷的想着：“怎么又没有升级？” 回到新吞拿的时候，程煜又听到脑中一声叮响，随之浮现的，是一个金光灿灿的+10字样。 不出意外，这就是王海把那笔一千万的购房款交给了刘经理造成的。 对于这笔积分，程煜想象过很多次，虽说这笔钱跟他关系不大，并不是直接作用在他身上的。可程洁毕竟是他小姑，这笔钱又是程煜帮程洁省下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获得一部分积分。 按照之前的经验，一万元至少能获得一分，一千万就该价值一千分，考虑到作用对象是程洁而不是程煜自身的原因，打折是避免不了的。 可居然只有区区十分，这也让程煜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妹啊！这折打的也忒狠了吧？百分之一？合着一百万才换来一分？ 其实，在这件事里，坑人成功是有绝对的快感的，尤其是对方是个极其卑劣的货色。 但现在程煜无论如何都有些开心不起来，本想这笔积分少说也得弄个五天十天的生命吧，其结果却只有半天的命。 唉…… 这积分也忒特么难赚了！ 第九十章 一叶知秋 高一鸣打电话来的时候，程煜已经回到了家。 这几天他本来就查了很多资料，所缺乏的也仅仅只是对国内投资圈的了解，杜小雨倒是毫无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给他讲了很多东西。 程煜琢磨着这事儿时不我待啊，当即就离开了新吞拿，回到了家中。 从吞拿离开的时候，杜小雨在他身后气的直跺脚。 给程煜上课，杜小雨可是提出了条件的，当时程煜敷衍了过去，但在杜小雨那边，她已经是摩拳擦掌准备在德云社点满一整桌的零食了。 中途程煜要上洗手间，杜小雨都还是小心翼翼的不肯让他去，生怕他玩尿遁。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程煜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尿遁不成，居然强行夺门而出，跑的比兔子还快，杜小雨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他。 对于程煜的卑劣行径，杜小雨当然是怨声载道，跟老吞抱怨了半天，老吞却是一言不发，直到快六点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我这儿要收工了，你要是还想坐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锁上。” 说完他倒是先离开了。 杜小雨一肚子怨气无处可发，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附近随便吃了顿饭，想着程煜要是良心发现可能还来得及回来付个账什么的。 但事实证明杜小雨是想多了，让程煜请吃饭已经绝无可能了，指望他能良心发现特意来买个单，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郁闷之余，杜小雨也只能决定单独一个人去德云社听相声，想着也并不远，干脆来个饭后散步，走着就过去了。 而程煜，这会儿也已经坐在对门房东老太的饭桌上，“陪着”老太太又吃了顿饭。 程煜回家的动静，住在他对门的房东老太太当然能听见，是以就又多做了两个菜。 等到饭点的时候，老太太又一次的敲响了程煜的房门，程煜开了门之后，直接就走了出来，顺手带上房门。 他这表现，倒是让老太太为之一愣。 “你这小家伙，就知道我是要叫你吃饭？”眼看着程煜很自觉的进了屋，老太太在后边哑然失笑。 程煜也是嘿嘿一笑，说：“这会儿正好饭点，您就算是要找我聊个天，也不可能在这个点来找我。那可不就是只剩下喊我到您家混饭么？” 老太太无语的笑了笑，说：“别坐那儿，去厨房，把粉蒸肉从锅里拿出来给我端上桌！” “得嘞！”程煜学着京剧的腔调喊了一嗓子，脚下踩着小碎步就进了厨房，很快端着一盘粉蒸肉回到桌边，双手烫的直摸耳朵。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找块布垫垫，烫着了吧？”老太太看见他那样子，不禁还有些心疼。 程煜嘿嘿一乐，道：“没事。” 坐下吃了几口，程煜问道：“奶奶，我琢磨的差不多了，觉得您说的有道理，我打算开个投资公司。” 老太太放下了筷子，正色道：“你这可是要想清楚，虽说我儿子那边的确有很多金主等着把手里的钱放进国内市场，但你自己也是要拿出不少钱的。跟家里人商量过了么？” “启动资金我自己就有，回头如果钱不够再跟他们说吧。”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这孩子，口气还挺大，这可不比其他品类的公司，注册资金必须足够多，否则很难让金主信任你的。” “这您放心，肯定没问题。” 老太太欲言又止，却又觉得交浅言深，毕竟直接就是红果果的金钱，问的太多总归不好，哪怕她纯粹只是关心。 “行吧，一会儿吃完了，我跟我儿子联系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见。到时候你们自己谈。” “得嘞！” 程煜夹了一大块肉，吃的不亦乐乎。 这顿饭，让程煜又收获了三点积分，虽说手里的积分已经超过二百了，但眼看着左上角的倒计时又只剩下了六天多一点点，程煜依旧是觉得心里没底。 饭后程煜还是主动拿着碗筷去厨房洗碗去了，老太太也得以给她儿子发了条视频通话。 时间是晚上六点多钟，纽约那边则是早晨六点多。 老太太的儿子刚醒没多久，正在洗漱，听到电话响，见是自己的母亲拨过来的，就顺手接听了。 “妈，这一大早的，您找我有事？” 视频里，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身材保持的非常好，正穿着睡衣满口白沫。 老太太笑了笑，简单的把程煜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男子一愣，急忙往嘴里倒了些水，冲干净牙膏沫之后，说：“这孩子也太奢侈了吧？罗杰斯想收他做学生，他竟然放弃了？是不是有点好高骛远啊……” “能被罗杰斯看中的学生，能是好高骛远的人？我跟他聊过了，这孩子的基础非常扎实，对很多经济问题都有很独到的见解。而且性子很沉稳，应该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 男子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毕竟是南加大的学生，罗杰斯虽然不直接给他们上课，但三四年下来，必要的观察总归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贸然开口要收他做博士生。只是这么好的机会……” “他家里应该是条件非常优越，所以他可能不想从事经济理论和经济模型建设这样的行业。” “那也不用拒绝罗杰斯吧，就算不想做理论经济，做了罗杰斯的博士生之后照样可以做投行啊。” “话是如此，但人各有志。我把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跟那孩子说了，我个人觉得，你们不妨聊聊，如果合适呢，你也可以试一试。” 男子稍事沉吟，其间洗了把脸，答应下来：“那行吧，妈的眼光我放心。这样，您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趁着早饭的时间跟他聊几句。” 老太太默默的挂了电话，看到程煜也已经把碗筷收拾好了，便把情况跟他说明了一下。 随后，老太太把她儿子的微信给了程煜，程煜当即加上，对方显示的名字是一叶。 老太太在一旁解释：“我儿子姓沈。” 程煜随口道：“沈一叶？”见老太太微微笑着，程煜明白了，笑着说：“我知道了，是沈知秋。” 老太太这才点点头，说：“你们联系吧。不一定成，聊聊看。” 程煜二话不说，给沈知秋发了句问候的客套话过去，没等到对方的回复，电话倒是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程广年的名字，老太太自然也无意中看见了，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对应的那张脸。 “程总，有事啊？”程煜张口就来，态度十分随便。 老太太在一旁皱了皱眉，既然是程总，那么或许就真的是她也知道的那位程广年，可为什么程煜的语气会这么随便？这些天接触下来，程煜也并不是那种不懂礼貌的人啊。 第九十一章 是不是有病 程广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 “你在哪里？做什么呢？” 程煜说道：“在家啊，刚吃完晚饭，您到底有事没事？我这儿正准备谈点事情呢。” “你有什么事情要谈。现在，立刻，马上，回来一趟。” 程广年说完这句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程煜看着手机，有些奇怪于程广年那格外严肃的口吻。 “奶奶，我这边有点事，我会跟您儿子联系的。”程煜想了想，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里，换了身衣服…… 下楼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沈知秋回了消息过来。 程煜打开手机一看，沈知秋说他要送孩子去上学，然后上午有个会。 由于时差是整整十二个小时，沈知秋的意思是他中午之前都没时间，可程煜总不能后半夜不睡觉去跟沈知秋聊天吧。 他想了想，回复道：您有事先忙，或许等您下班后，纽约时间晚上八九点的样子我们再联系。 这个时间，如果沈知秋没有应酬的话，应该回到家里，刚刚吃完晚饭。而程煜也差不多是到了该起床的时间，刚刚好。 沈知秋很快回复表示可以。 从电梯里出来，程煜才想起，自己的车没开回来，而是放在了高一鸣工作的大厦停车场里。 这里走过去倒是不远，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地库里走了出来，然后快步朝着寰宇大厦走去。 顺利的进入到停车场，程煜上了车，并没有着急把车开出停车场。 之前高一鸣为了刺激他，已经告诉过他，关于寰宇大厦停车场停车的收费规矩。 头两个小时，每小时三元，超过两个小时，每小时将会达到二十元之高。 程煜大概是十点多不到十一点的时候，把车停进来的，而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中间隔了八个多接近九个小时。 基本上，他这笔停车费将会达到一百四十元之多，程煜是绝不可能自掏腰包付出这笔费用的。 其实一百多元倒也无所谓，即便是有神抠系统要求程煜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尽量省钱的因素，程煜也不至于连一百多的停车费都掏不出来。 可这笔停车费，说实话，如果不是程煜为了省点儿油费，也绝不需要停在这里，并且当时程煜已经因此获得了省油的积分。 他非常担心现在去缴纳停车费后，神抠系统会判定他这是无谓的消费，不但要把省油的积分扣回去，还会再多扣他一个浪费的积分。 并且中午在高一鸣的车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这笔停车费要如何处理。 程煜掏出手机，生平第一次的主动给杜小雨把电话打了过去。 杜小雨正在德云社里听相声呢，刚刚开场不久，第一对相声演员着实有点儿水平不够，即便是杜小雨这种在段子这件事上算孤陋寡闻的人，也觉得并不好笑。 手机早就调成了静音模式，不过还算不错，放在了桌面上，程煜的电话一进来，杜小雨就看见了。 拿起手机，杜小雨看了看周围，虽然小剧场里的气氛比较沉闷，其余的观众也基本上心不在焉，都在跟自己的朋友聊着天，可杜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才接听了电话。 “怎么着，良心发现了？” 程煜听到杜小雨的话，很是纳闷，他根本就不明白杜小雨这句良心发现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良心？” “我在德云社呢，你赶紧过来买单吧。” “呃……你还真去德云社了？但是我现在过不去啊，我爸着急忙慌的叫我回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杜小雨觉得很奇怪，既然你不是打算过来陪我听相声的，还打电话干嘛？ 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程煜有些不好意思，或许他是准备晚一点再联系自己的，但却因为程广年有急事召见他才不得不回去。 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 “还算你有点儿良心，知道打个招呼。行了，今天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了，这顿德云社就算是你欠我的，下次记得补上。” 杜小雨觉得自己很大气。 可程煜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明白了，跟程煜打交道，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想得太好。 程煜说：“那什么，我找你另外有件事。我之前不是把你送到你爸的公司了么？然后就去找高一鸣了，把车也停在他公司的停车场了。然后我才知道，你家这大厦的物业停车费收的也太贵了，居然要二十元一个小时。我这停了八九个小时，好家伙居然要我一百多。我琢磨着你们家是这大厦的老板，你看……” 杜小雨算是明白了，程煜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完全就是因为那一百多的停车费。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杜小雨道：“你有意思么？百十元这种小钱，还值当你给我打个电话的？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给物业那边打招呼给你免掉停车费？” 换个人的话，无论如何也会有点儿羞耻之心，听到这种明显挤兑的话，肯定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可程煜头顶悬着一个神抠系统啊，他才顾不上什么羞耻心这种东西呢。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招呼的事儿。” 程煜说的格外的喜出望外，就仿佛听不出杜小雨是在挤兑他，而是诚心诚意想帮他这个忙一样。 杜小雨发现自己再一次低估了程煜的下线，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桌边，台上本就不好笑的相声，现在听起来就更加令人郁闷了。 而且，程煜的电话，还在接连不断的打进来，虽然手机没有发出声音，但屏幕却一直亮着，显示有电话进来。 杜小雨买的是第一排正中间的票，台上俩相声演员都看见她电话了，逗哏那位想着反正效果不好，就顺势拿杜小雨砸个现挂。 于是，逗哏指了指杜小雨，说：“现在相声环境好了，甭管说的好不好，座儿肯定都算是卖出去了。我师父当年可不是这样，经常台下就坐着一位观众，他要是中途接个电话，台上俩人就尴尬了，继续说也不是，停下来等着又没那个道理。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满坑满谷坐着的全是人，所以，美女，您就放心接您的电话，我俩肯定不会停下来等着您。” 观众们一听，下意识的就望向杜小雨，发现竟然是个大美女，那些经常来听相声的观众，顿时就“噫”了起来。 杜小雨有点尴尬，更加恼恨程煜，拿起手机，干脆也不听了，直接就出了门。 “你是不是有病？”杜小雨按下接听键，恶狠狠的说。 可程煜一听，却有些慌了：“啊？你怎么知道？” 第九十二章 解决之道 杜小雨是被程煜气的死去活来的，她啼笑皆非的说：“你不是应该问我你有药么？” 程煜挠挠头，明白自己是有点心虚了，这句有病的话，很明显只是一个人在不满意的时候很正常的抱怨。 “我现在没带钱，又急着回家，这车出不了停车场啊……” 杜小雨很不爽的说：“跟我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程煜振振有词，“这是你家的大厦啊，你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我现在的困境啊！喂！你不是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吧？” 杜小雨觉得自己跟程煜真的是缺乏沟通的必要条件，这个货的脑回路跟别人真的完全不同。 而且，他虽然说得都是歪理，偏偏这个歪理还总能让人无言以对，的确啊，百十来元的小忙，杜小雨似乎没理由不帮。 可是，就因为这个忙太小了，小到根本就不该有人找杜小雨去帮这种忙啊，这根本不值得杜小雨出一次手。 杜小雨意识到，程煜的思维方式，绝对是她的一个噩梦。 于是，她干脆利索的再次挂断了程煜的电话。 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把手机关了算了，但又怕有什么事情找到自己，而正当她犹豫的片刻，手机屏幕再度亮了起来。 杜小雨为之一惊。 她发现，她已经落下病了，这手机简直成为了她的梦魇。 好在，这次并不是电话，而是一条微信。 杜小雨的微信设置了隐藏内容，只有点开才能知道是谁给她发的消息，毕竟她的工作内容有很多都关乎于公司机密，如果微信一响就直接能看见内容，这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心里祈祷着，这条微信跟程煜无关，可点开之后，杜小雨依旧发现程煜的名字出现在最顶端的位置。 郁闷之余，她还是看了一眼。 程煜说：这点小事，你不是要让我给你爸打电话吧？ 杜小雨气的摁住微信的通话键，无比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狠！ 然后，她翻开通讯录，找到寰宇大厦物业负责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简单交代过后，对方表示会立刻跟大厦停车场联系。 杜小雨挂了电话之后，又打开微信，说：“我已经跟那边说好了，你直接开车出去吧。但是，程煜，我警告你，这种事，以后再也不要烦我了！” 说完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关机，但回到小剧场里之后，虽然之后的相声演员水平已经逐渐好了起来，可她却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了。 剧场里一片欢声笑语，噫声不断，台上台下互动的非常热烈。 可杜小雨只是郁闷的喝着茶水，心说自己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鬼人？ 而程煜，则是毫无自觉的发动了车，缓缓驶向停车场的出口。 看到停车场电子显示屏上飘过一百四十六元的字样，程煜松了口气，一百多，万一要是被系统判定为无效消费的话，这还不得扣他个五六十分？ 而停车场的管理员看到程煜的车驶来，也二话不说立刻抬起了栏杆，老板亲自打电话来了，谁敢不放行？ 在通过出口的时候，程煜的脑中响起一声叮响，随即，一个金光灿灿的+5缓缓出现，最终化为一团金辉消散不见。 光屏中央，代表积分的数字已经变成了218/421，程煜顺便看了一眼左上角的生命倒计时，6d10h52'39“。 又只剩下六天了么？程煜犹豫着要不要兑换五天的生命，好让自己的倒计时看上去不那么危机重重。 一路开着车，回到了位于小湖畔的家中。 程煜刚走上台阶，大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了，吴伯站在门内，微笑着喊道：“小少爷，您回来了。” 程煜点点头，说：“吴伯，我爸呢？” 吴伯说：“少爷等您很长时间了。” 经过吴伯身旁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找我干嘛？” 吴伯轻轻摇着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程煜进去之后，吴伯并未跟着进门，而是把门给关上了。 楼下的客厅里，程广年和宁可竹并排坐着，程煜喊了一声“妈”，照例是自动忽略了程广年。 程广年招招手，开口道：“今天王海已经把尾款交了，房产局那边说两天后你小姑就能拿到证。这事儿是你搞出来的，你想过要怎么收场没有？” 程煜缓缓坐下，程广年的问题还真是把他给问住了。 当时是使用了召唤术，没曾想召唤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王海来，然后程煜看不惯他的行径，想着帮自己小姑出口气。 前些年程洁真是贴了不少钱给王家，全收回来几乎没可能，程煜想的只是收点儿利息回来，同时自己也能挣些积分。 现在尘埃落定，程煜还真是没想过这事儿该怎么收场。 王海就是个小人，等他知道真相之后，让他跟程家翻脸，他肯定没这个胆子，王家肯定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如何。 但要说就这么让他忍气吞声的看着那一千多万打水漂，程煜估计王海一家肯定也没那么好说话。 闹腾肯定是有一番闹腾的，对方反正不要脸了，但程家还得顾及颜面啊。 他抬起头，看着程广年道：“小姑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她下午打了个电话给我，告诉我王海已经把钱全付了。我当时就把你那天告诉我们的情况告诉了你小姑，之后我在忙，本以为你这个始作俑者会知道回来跟我们商量这事，没想到你全然没放在心上。现在，你给我一个解决方法。” “您是说怎么让王家打落牙往肚里吞不予追究？”程煜又问。 程广年看了他一眼，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心说这小子果然是顾前不顾后。 “广年你有话好好跟儿子说，他毕竟年轻，有时候想事情不周全也是正常的。”宁可竹见状，赶忙从中调和，生怕这父子俩又吵起来。 程煜想了想，说：“其实吧，这件事，我估计想让王家完全忍气吞声不太可能。平白掏出了一千多万，估计对他们家也是很大的负担。闹肯定是要闹的。” 程广年哼了一声，心说这倒还像句人话。 “那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程煜也有些反感程广年的态度，心说你自己的亲妹妹在王家受了那么多委屈，也没看你帮着她出头，现在我不管怎样总还算是帮小姑出了个头，你就这种态度？ 但这事终究要解决，程煜想了想说：“这件事由我而起，程总您放心，我肯定会妥善处理，总之，不会麻烦到您！” “你少跟我这儿空话大话一大堆，你就说说你的解决之道！”程广年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第九十三章 找你聊聊 程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我给小姑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想法。” 当着程广年和宁可竹的面，程煜拨了个电话，程洁很快接听。 “煜儿……” 程煜放缓了语气，带着笑意说道：“小姑，恭喜你，添置了一套房产啊。” “你这孩子，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要不是下午你爸告诉我，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你不了解王海那个人，他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以王家目前的情况，恐怕整个公司账面上的流动资金也只有这千把万，等他知道了真相之后，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 程煜耐心的听着，他知道自己的小姑，历来就是这样的脾气，否则，也不会被王家欺负那么多年了。 “唉……煜儿啊，小姑知道，你是看不下去想给小姑出口气。但是，为了这区区一千多万，闹不好会搞得整个程家的声誉受损……” 程煜打断了程洁的话，说：“王家没那么大胆子，他们顶多也就是找您闹一闹，还不至于敢把整个程家拖下水。我现在只是想问问您，您对王海到底怎么看？” 程洁闻言一愣：“啊？什么怎么看？” “就是说，您对他想要复婚的请求，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程洁斩钉截铁的说：“这是肯定不可能的，之前我还以为他已经真的改过了，想着小毛，觉得复婚也无可无不可。可既然你那天看到他都已经跟别的小姑娘在一起了，我肯定不可能再跟他复婚的。” 程煜点了点头，又道：“那小毛那边呢？” “小毛其实没什么，我跟王海离婚的时候，她甚至还表示了支持。小毛跟王家人几乎没来往……不过，王海毕竟是她父亲，她也不可能多说什么。” “好的，小姑，我明白了，您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给您解决。” “煜儿，你可别胡来啊！”程洁闻言，顿时有些担心，毕竟，程煜年纪还小，她怕程煜会动用一些极端手段。 “我不会胡来的，我跟他讲道理么。对了，小姑，您和王海离婚的时候，离婚协议上的婚内财产是怎么处理的？” “我什么都没要，拿了几件衣服就走了。” “我是说离婚协议上是怎么阐述关于婚内共同财产的？” “就说协商处理，没有共同财产问题。” 程煜点点头，说：“好了，小姑，我心里有数了。这事儿交给我。” 程洁还是很不放心的说：“煜儿，其实一套房真的无所谓……” “怎么叫无所谓呢？您嫁给王海之后，一直是您在贴着他们家，离婚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拿，现在只让他们拿出一千万，已经很便宜他们了。不管如何，您都是程家的一份子。这口气，原本应该是其他人帮您出的。但既然其他人不管，我这个做侄子的又正好撞见了，肯定是要管一管的。” 听到这话，程广年作势欲起，程煜这话明显是针对他说的。 那个其他人，除了在说他，还能说谁？ 但站到一半，程广年看到宁可竹投来的目光，顿时颓然，突然间，他也意识到，程煜的话说的虽然有些不中听，可却也在理。真要是他早些出手干预，王家绝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搜刮程洁。 而程洁，在听完程煜的话之后，沉默了下去。 不得不说，心中那一团火，其实存在已久，就算是再如何性格孱弱，为人忍让的个性，也不可能真的就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只不过，这些年来，程洁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模式，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个女儿，所以总是尽自己所能的贴补王家。现在，她也终于被程煜激起了心中的怒意。 是呀，凭什么？帮了他们家这么多年，离婚的时候，还一分钱都没有拿，凭什么？！ “好，煜儿，小姑知道了，王海要是敢闹，就让他闹吧。即便不谈以往的那些，这套房子也是我应得的！” 听到自己的小姑态度突然转变，而且言辞之中明显多了一份气势，程煜笑了起来。 “小姑，这事儿您先别管，反正王海找您，您别搭理他就是了。我明天会去找王海谈谈。”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笑眯眯的看着程广年，说：“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先去安排一下。” 程广年看着程煜，脸色阴晴难定，道：“你想怎么做？” “这您就别管了，总之我不会动用您的名头，也不会搞那些歪门邪道的手段，肯定就让王家老老实实的吃了这个哑巴亏！” 宁可竹有些担心的说：“煜儿，你小心点，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程煜笑了笑，很随意的说：“还不至于，好歹也是过亿规模的企业，就算这一千多万是他们全部的现金流，无非也就是变卖不动产的事情。王家能这么挤牙膏似的从小姑身上吸了这么多年的血，这点儿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彻底撕破脸，只会让他们王家从今而后举步维艰。” 从家里出来，程煜开着车直奔当日那个中介。 时间不太晚，也就八点多，虽说中介的下班时间基本都在六点附近，但多数情况下，总会有些人呆在店里。 车子拐过弯来，程煜看到那家中介的灯果然亮着，他把车停在路边，快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小黄就已经看见了程煜，立刻从柜台里边站了起来：“程先生，您有事儿？哦，对了，那天刘先生的那套房，今天我已经带着他们去办了过户手续，只是房产证还需要过几天才能到手。” “我小姑跟我说了，谢谢你。” “程先生您太客气了，是我应该谢谢您才是，如果不是您，那套房无论如何也成交不了，我也拿不到那笔提成。” 程煜拍了拍小黄的肩膀，说：“这是你应得的。” 店里，除了小黄当然还有别人，其中恰巧就有程煜要找的小陈。 看到程煜，小陈的眼神很复杂，一方面，她很痛恨这个搅黄了她的提成的人，双方的中介费加在一起超过二十万，个人提成也超过了八万。但另一方面，她也不敢如何，程煜可是让王海都忌惮万分的角色，她一个小小的外地务工人员，除非失心疯才敢去找程煜的别头。 好在因为那件事，王海似乎也是为了补偿她，之前她看中的，王海却没肯买给她的包，也终于买了，另外还送了些其他的礼物。 这几天，小陈也从王海那里弄到了不下三万元的好处，多少弥补了一些。 “你是叫小陈是吧？”程煜不光是看向了小陈，还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问。 小陈一惊：“你要干嘛？”她以为程煜是想找她的麻烦，毕竟，王海想跟程洁复婚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放心，不是找你麻烦，只是想跟你聊聊……” 第九十四章 拎的清的小陈 为了进一步打消小陈惊惧的念头，程煜又补充了一句：“上次接触的不多，但我知道，你是一个目标很明确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跟目标明确的人打交道。你放心，我想，有些事情，或许你应该提前知道。” 小陈带着深深的疑虑，但看到程煜那和煦的笑容，又觉得程煜对她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 转念一想，如果程煜对她有恶意，根本没必要亲自出面，随便找两个人，收拾她简直就跟玩儿似的。 带着少许的担忧，小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程煜笑着说：“那就隔壁的咖啡馆，如何？” 小陈觉得这倒是个很安全的地方，至少大庭广众之下，程煜也不可能对她怎样。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小陈跟着程煜离开了中介，走进了隔壁的咖啡馆。 坐下之后，程煜很随意的问道：“你喝点什么？” 小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拿铁。” 程煜招招手，对服务员说：“一杯拿铁，一杯冰美式。” 很快，咖啡端了上来，程煜也不着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豆很一般，而且是用压榨的方式做出的意式浓缩兑水而成，味道很差。 程煜给自己加了些糖和奶，这并不符合他喝咖啡的习惯，但这里的咖啡这么难喝，他也只能如此了。 小陈也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嘴唇上挂着奶沫。 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小陈问到：“程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程煜笑了笑，说：“别担心，我没有任何对你不利的想法。你跟王海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 小陈很是犹豫，程煜看在眼里，又问：“其实你很清楚，无论王海是否跟我的小姑复婚，他都不会把你娶回去的，对吧？” 见程煜第一句话就直奔他和王海之间那脆弱不堪的联系，小陈也彻底确定了，程煜找她，就是关乎于王海的事情。 于是乎，她喝了一大口咖啡，说道：“程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离开王海，不会对您家里造成任何困扰。” 程煜摆了摆手，说：“你觉得，我会支持我小姑再跟王海复婚么？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陈不解，又问：“那您是……” “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那套房已经成交过户了，从法理上来说，这套房已经是我小姑名下的产业了。而我，也将王海和你的关系，告诉了我的小姑。因此，我小姑是绝不会再跟王海复婚的，这个你应该能理解吧？” 小陈茫然不解，完全不知道程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疑惑着说道：“可刚才您也说，王海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结婚，您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想跟你结婚，但如果你可以依靠上这样一个人，对你而言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哪怕不结婚，仅仅只是让你和王海之间的这层关系延续的时间更长一些。我说的对不对？” 小陈满腹疑问，却又不敢多问，只是看着程煜，想知道程煜对自己到底是否具有恶意。 “按照目前的流程，王海肯定会希望趁热打铁，跟我小姑复婚。但我小姑也会告诉他，复婚是绝无可能的，并且会牵涉到你。不过你放心，我小姑和王海已经离婚很长时间了，她不会有任何针对你的行为，你只不过是那个被我小姑当成借口或者说是理由的人。” 小陈似乎有点明白了，她忐忑的问：“您确定您的小姑不会找我麻烦？” “当然不会，她和王海之间除了共同拥有一个女儿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瓜葛，王海的行为与他无关，你和王海其实算是正当恋爱关系。” “所以，您希望我在这段时间继续纠缠王海，好让他彻底对您的小姑死心？” 程煜笑了，这个小陈看来还是很懂事的。 “谈不上纠缠，毕竟，你和王海，男未婚女未嫁，属于再正常不过的恋爱关系。你正值青春年华，而王海已经年届半百，他想玩过就扔，这也太便宜他了。无论如何，你都应该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好处，不是么？” 小陈看了程煜一眼，沉默了下去。 这种事，她不是没想过，正如程煜所言，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用自己的青春，跟王海交易，换取尽可能多支撑自己今后生活的砝码。 当然不至于没想过要攀上王海这个高枝，从此衣食无忧，以阔太太的身份衣锦还乡。 但这种念头，小陈也非常清楚实现的可能性很低。那么分手之前，索取一笔分手费，当然是最佳选择。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地方出身的普通人，程煜毫无疑问比王海更有钱有势，但即便是王海那种体量，也绝不是小陈能承受得起的。她如果纠缠过度，王海对她做点什么，她也受不了。 “我知道你不敢，你怕王海报复你。所以，我想知道你和王海在一起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四个多月，我是元旦过后认识王海的。” “你们第一次上床是哪一天？”程煜直截了当的问，“哦，我这么问可能有些不够礼貌，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时间。” “是我和他认识后的第三天。” “也就是说，你们这四个月来，至少也上过十次八次床了，对么？” 小陈没说话，表示了默认，程煜笑了笑说：“我想，你们不会每次都把安全措施做的很足够，对吧？” 小陈还是没说话，程煜却已经有了答案。 “甚至于，王海有可能每次都很谨慎的做足了安全措施，但你却在这里边动了手脚，其实，你早就想过要用一次怀孕来从王海那里获取更多的利益，是么？” 小陈呆呆的看着程煜，她不知道程煜为什么会如此了解她的心理活动，这种事，也没有那么容易猜出来吧？ 程煜却是欢喜不已，他原本只是想让小陈以怀孕的名义去对王海进行一些纠缠，可没想到，这个小陈本身就挺有心机的，并且已经做足了准备。 甚至于，小陈前几天就应该来月事了，可潮汐却没能按时抵达，这也就意味着，小陈很可能真的怀孕了。 程煜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他刚才兑换了一个读心术，五分钟的时间，足够他在提出问题之后，从小陈那里获取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你可别告诉我，你其实已经怀孕了啊！”程煜故意这么说了一句。 小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的表情很纠结，但最终还是底气不足的低声说道：“我也只是怀疑，正准备这两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第九十五章 一条微信 程煜离开的时候，小陈也呆呆的看了看窗外的夜景，最终按照程煜所言，拿出了手机，给王海发去一条微信。 微信的内容只有四个字：我怀孕了。 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女士您好，我们咖啡馆马上就要打烊了，能不能麻烦您把账结一下。” 小陈一愣，看了看服务员，心说那个程少连单都没买么？ 她当然不会知道，程煜这根本就是故意的，在她身上，程煜使用了一个读心术，那耗费了程煜三个积分。以程煜现在的德行，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浪费三个积分？这当然要从小陈身上找回来。 在小陈看来，或许只是程煜作为一个大少，根本就没有想起区区几十元的咖啡钱，于是她茫然的点了点头，还是把钱给付了。 柯尼塞格刚刚发动起来，程煜的脑子里响起一声叮响，随即一个金光灿灿的+3缓缓浮现。 没赔没赚，依旧是二百一十八个积分，所不同的，只是总分又高了三分。 在这个时刻，脑子里出现叮响的并不止程煜一个人，正在一家夜总会左拥右抱的王海，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因为他看到了小陈给他发来的微信。 今天付了那套房的全款，刘经理也并没有像正常的手续那样，一定要等到所有手续完成才交出钥匙，而是直接把钥匙给了程洁。 虽然王海表示想跟程洁一起吃个晚饭，被程洁拒绝了，但王海依旧觉得，自己这下跟程洁复婚的事情，是十拿九稳了。 因为，从房产局出来的时候，程洁那感动的状态，是无法作假的。以王海对程洁这么多年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了。 所以他才会在晚上找来几个狐朋狗友，跑到夜总会花天酒地，为的就是庆祝他即将把从前的靠山找回来，而他那些朋友，听说他即将跟程洁复婚，也就是说又重新得到程家的庇佑，自然一个个都是把他捧上了天。 在这种时候，王海是绝不允许出任何乱子的。 可偏偏，小陈却在这种时刻，好死不死的来了这么一条微信。 王海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抓着电话起身，身旁的小姑娘抓着他，撒着娇说：“王总，您怎么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王海一把将那个小姑娘推开，骂道：“滚开！” 包间里，他的一个朋友正和一个女孩子唱着靡靡之音，包间里的气氛也是暧昧难停，王海突然这么骂了一声，其他人也全都是一愣。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王海脸色极其难看的离开了包间，那个小姑娘埋怨道：“什么嘛，刚才还好好的，还说要带我出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其他人没理她，只是各自心里嘀咕，这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王海出了包间之后，立刻把电话给小陈拨了过去。 “你的微信是几个意思？”王海其实并不太相信，他只是觉得小陈在跟他玩花样。 关于这一点，程煜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他刚才给小陈精心设计了一番。 小陈在电话里，微微叹了口气，说：“我在单位旁边的咖啡厅，你等我出门再跟你说。” 说完，也不管王海是什么意见，小陈起身拿着自己的包，走出了咖啡厅，然后，故意等了一小会儿，才又拿起电话，说：“我犹豫一天了，到底要不要告诉你……” 王海等了半天，原本是一肚子的不耐烦，猛然听到小陈这委屈不已，似乎愁肠百结的话，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就凭小陈这句话的表现，他已经信了一大半。 “到底怎么回事？”王海压抑着内心的焦躁，哑着嗓子问。 小陈似乎有些胆怯，电话里可以清楚的听到她浓重的呼吸声，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字音传过来。 “你说话！” “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我也很害怕……你知道我的生理期的，半个月前就该到了，但一直都没来，我这些天心里也一直提心吊胆的。昨晚我买了张试纸，两条线。今天我不敢再耽误了，就跑到医院去做了个检查。最后，医生告诉我，已经快八周了。” “小陈，我警告你，你知道我现在面临什么情况，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跟我玩花样！”王海的声音，阴沉的仿佛能挤出水来。 小陈心里一凉，她心说果然跟程煜说的一模一样，王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想撇清关系。 而越是如此，小陈就越是想要从王海那里再弄点儿好处，毕竟，她的确很怀疑自己怀孕了。 “算了，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我犹豫了一整天都没敢跟你说。但不管怎么样，这孩子都是你的，我想，或许你应该有知情权。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明天我就去医院做掉这个孩子。你如果还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话，给我打个手术费的钱吧。”说完，小陈挂断了电话。 王海手里攥着手机，心里如释重负。 还算好，至少小陈还算是懂事，知道这时候不能给自己添乱，只要她明天去医院把孩子打了，就没事了。 回到了包间里，王海却再也没有心思像刚才那样喝酒取乐了，他总觉得这件事可能会造成某些他不想看到的后果。 叫来经理，买了单之后，王海说：“你们接着玩，我有事先走了！” 那些人还在跟他开玩笑：“怎么了？嫂子查海哥的岗了？那可别耽误，这八字还没一撇，别给再出了什么乱子。” 王海一听，顿时大怒，一个杯子直接朝着那人砸了过去：“老子出你麻痹的乱子！” 那人急忙躲开，但还是被洒了一身的酒，旁边两个人赶忙劝慰，表示王海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这种话。 王海脸色极其难看的离开了夜总会，可坐在车里，他心里着实起伏不定。 尝试着给程洁打了个电话，但程洁看到电话就直接掐断了，这让王海心里一凉。 毕竟，按照下午程洁对他的态度，即便是现在时间有些晚了，程洁也不会掐了他的电话。 有心再给程洁打，王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在这种时刻，任何错都不能犯，甚至不能让程洁感觉他有点操之过急。 可是，王海前思后想，小陈今天才查出怀孕了，程洁没理由知道吧？至少下午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想了许久，王海又给小陈拨去了一个电话，绕着圈子说自己刚才只是一下子有点懵，毕竟喜当爹这种事换成任何人都会有点懵，让小陈别介意。他一再跟小陈确认，小陈只是表示自己明天就可以去做掉那个孩子，他这才放下心来。 第九十六章 再用读心术 电话突兀的响起，王海悚然一惊。 一看，竟然是程煜的电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王海心里一沉，他急忙接听了电话。 “喂，小煜……”王海适当的调整了自己的语气。 程煜的声音很冷，他说：“王总在忙些什么呢？” “小煜你别笑话我了，我能忙什么啊……”王海也听出程煜语气不太好，心里忐忑的厉害，但他不停的努力试图说服自己，他都是刚知道的事儿，程煜没理由知道。 “我刚从医院出来，王总，有没有时间见个面聊几句？” 王海心里猛然一沉，难道，程煜真的知道些什么了？ 但是王海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露出任何马脚，立刻说道：“难得你找我，咱们要不找个地方喝两杯？” “好，我把车停回去，就在我住的地方附近随便找家店吧。” 说罢，程煜径直挂断了电话。 他当然不是真的刚从医院出来，而是从咖啡馆出来之后就开车回了家。 坐了会儿，时间上计算差不多了，才给王海打了这个电话。 也就等了十分钟，王海已经到了附近，问程煜在哪儿。 程煜跟他约了斜对面吴东大学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见面，那边全都是小饭馆烧烤店，应该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 晃晃悠悠的，程煜也不着急，反正现在着急的是王海。 程煜走到那条小巷子的时候，距离他接到王海的电话已经二十分钟了，他看见王海站在车头前如坐针毡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好笑。 一看到程煜，王海连忙迎上前来，陪着笑脸喊道：“小煜……” 程煜一抬手，冷冷的说道：“别叫的那么亲热……” 王海很是为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程少，您看咱们吃点什么？” “哼哼！你倒是还吃得下啊……” 王海不敢确定程煜到底为何如此，只是在心里不断跟自己强调，程煜绝不可能知道小陈怀孕的事情…… 他哪里会知道，小陈怀孕没怀孕，其实还并不确定呢，这一切，都是程煜搞出来的。之前程煜给他挖了个坑，这一次，程煜又给他挖了个坑。 而程煜之所以这么快就找王海，就是不想给王海太多时间去验证一些内容，否则，如果小陈真的怀孕了没什么，万一没怀上，这事儿还有点棘手。 看到王海现在这德行，程煜知道，王海已经不再怀疑小陈怀孕的真假了，他现在想的一定只是要如何隐瞒过去。 前边就是一家烧烤店，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这会儿天气越来越热，加上进入到吴东的龙虾季，在这里吃东西的人还是挺多的。 就在烧烤店要了个位置，程煜一言不发，但是态度极其冰冷。 王海心怀忐忑的也不敢多问，点了一大堆东西，烤串龙虾摆了满满一桌，又要了几瓶啤酒，打开之后给程煜倒上，他才陪着笑脸说：“程少，要不咱们先喝一杯？” 程煜端起酒杯，跟他喝了一口，随后叹了口气说：“唉，我是真想让你和小姑重归于好啊，毕竟小毛是我妹妹，我也希望她在一个父母安好的环境里生活。可是，王总你……” “程少，我这几天一直很努力啊，而且今天才刚刚把那套房的尾款全部付清了……” “你特么是不是觉得我们程家缺你那套破房子？”程煜突然就提高了嗓门，吓了王海一大跳。 看到王海色变，程煜同时在脑中点开商城，再度兑换了一个读心术，顺手确定使用。 “程少您这是哪里话，您家里怎么会在乎那样区区一套房子……” “既然知道这一点，你跟我说什么房子？要不然这样，我现在把房钱还给你？你给我个账号，我给你打过去！” 王海吓得一个激灵，真要是让程煜把房钱转过来了，他就再也别想跟程洁复婚了。 “程少您别这样，别这样，这说的哪里话啊，区区千把万，我当然知道您不会放在眼里。我刚才也只是向您说明一下，我最近真的很努力……” “很努力？你刚才人在哪儿？”程煜瞪着眼睛问到。 不用王海回答，程煜就已经从他的脑子里读取到了他刚才在做什么的信息，甚至，就连他身旁坐的不是一个女孩子，而是两个姑娘的事儿都已经门清了。 王海不知道这一点，他还在解释：“我刚才有点应酬，正准备结束呢，就接到程少您的电话……” “嗯，王总业务多，应酬很正常，左手搂着秀秀，右手搂着乐乐，这真是很舒坦的应酬啊……” 王海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看着程煜，艰难的解释说：“程少您应该能理解吧，生意场上……” “你确定要跟我掰哧你刚才到底是不是在应酬？”程煜的声音越发冷漠了。 王海一个激灵，不敢在这件事上纠缠，讷讷的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啤酒，杯子里喝空了，还在做着喝酒的动作。 程煜又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能理解，男人么，有时候心里开心了，逢场作戏，找几个小姑娘陪着喝喝酒。” 王海一听，眼神一亮，立刻点着头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想着跟能您小姑……” “可是……”程煜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王海的话，又说：“我刚才电话里跟你说了，刚从医院出来，你没忘记吧？” “哎哟，程少您身体不舒服么？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您找个熟悉的医生？” “王总你还真是要找个熟悉的医生，只是不知道王总在妇产科有没有熟人啊？” 王海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的内心活动极其复杂，又是猜测程煜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是再不断告诫自己程煜一定不可能知道，同时还极其痛恨小陈怎么敢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程煜看了看王海，对于王海的内心活动，他是一字不差的听见了。 “看来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找你了，你别怪那个女人，其实她算是很拎的清的了，一大早就知道自己有了你的种，我的人跟了她很久都没把这事儿告诉你。我觉得我可能应该恭喜王总啊，得到了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她居然没打算用这件事找你敲诈一笔。” 王海的脑子里，就如刚才在夜总会的时候那样，嗡的一声。 他彻底意识到，程煜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从程煜的话里，似乎小陈并没有透露任何，但程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呵呵，程少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听的明白……” “你特么再跟我装一下，这事儿就不止是停留在我这里了。”程煜一拍桌子。 第九十七章 肮脏心思 王海身体猛然一震，内心咬牙切齿，但却不敢对程煜有半点表露。 “程少……我……” “我为了求证这件事，特意还去了一趟医院，你觉得，我如果没有确实的把握，会找你么？” 王海顿时崩溃了，不敢再有任何侥幸，而程煜也从他的思维当中读到了这一点。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就是那天，就是……那天从中介出来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程煜冷冷的扫量着王海，他引导性的问：“是这样的么？你确定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王海的内心在数着：当晚程洁不肯让他上楼，他就又去找了小陈，哄了半天，以第二天帮她买那个两万块的包为代价，成功啪啪啪。 之后第二天，早晨起来啪啪啪。 买完包，小陈大喜，晚上主动殷勤献身，玩的还挺开放。 王海毕竟年纪大了，终于休息了一天，昨晚却又没忍住，去找小陈啪啪啪。 算起来，这孙子保持洁身自好的时间都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 “真的没有！”王海的嘴很硬，他觉得，即便程煜知道了小陈怀孕的事情，总不可能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吧？ 可是程煜却是端起了酒杯，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说：“德基广场，你买了个芬迪的包，我记得我小姑一直不太喜欢芬迪这个牌子，因为太年轻化了，设计的很卡通，比较适合年轻姑娘。难不成王总你还有女装癖，会在家自己挎着大眼睛照镜子玩儿？” 王海瞬间就傻掉了，呆呆的看着程煜。 “我也没做什么，但你想跟我小姑复合，我总要对的起我小姑吧，所以找了个人。而且那天我说过我会帮你处理小陈的事，不过好像王总并不需要我处理啊。说实话，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我大概心里有数，找你敲打敲打也就罢了。没想到……我是该说王总你老当益壮，快五十的人了，居然还能实现精准打击呢？还是该说点别的什么？” 王海低着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却在不断的咒怨小陈，草泥马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在这儿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数落。 “我记得你们老王家一直都想要个大孙子吧？说不定小陈怀的，是个男孩呢？王总，别错过啊，你这个年纪，错过这次可能没下次了。” 听着程煜那明显揶揄的话，王海心里猛然一紧，我去，这不会是程煜在挖坑准备埋我吧？ 程煜当然也“听到”了他脑中的这句话，不紧不慢的说道：“前几天你到底跟小陈见了几次面，我就不说了。记得不错，你应该是昨天半夜三点多才从她那里离开的吧？然后小陈一大早就去了医院，其实当时我的人也没多想。但是两个小时之前，我的人看到小陈失魂落魄的站在……嗯，就那边，那个中介隔壁的咖啡厅门口，手里一张单子被扔到了垃圾桶里。小陈走后，我的人从垃圾桶里翻出了那张单子。验孕的单子，八周。但是单子上的姓名并不是小陈的，我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去了趟医院。调出监控之后一查，王总，你猜猜我查出的是什么结果？” 王海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程煜，心里闪过好多种借口和托词。 小陈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程洁这边才是重中之重，所以，他想的所有一切，都只是要如何跟小陈撇清关系。 而他不知道，他的这些所思所想，一字不漏的全都被程煜“听见”了。 五分钟的时间还没到，程煜对王海又有了更多的判断。 最关键的，是王海的内心独白当中，有一句“如果是个儿子其实也不错”，也正因如此，程煜刚才才会说老王家想要个大孙子。 程煜觉得，自己有必要推波助澜一下。 “王总，是不是很纠结？我小姑年纪不小了，你们就小毛一个女儿。现在小陈肚子里，很可能是个儿子哦！” 王海猛然抬头，双眼赤红的说：“程少，您放心，我绝不会因为这个就影响到我和你小姑之间……而且，而且，小陈说了，她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 程煜假装一愣，笑道：“看来这个小陈真是很拎的清啊。只是不知道王总打算花多少钱摆平这件事？万一她跑回老家把孩子生了下来……” 王海呆了呆，顾不上程煜就在对面，立刻掏出手机，拨打着小陈的电话。 这一点，程煜毫不担心，这也是他跟小陈设计好的，小陈绝不会再接王海的电话，王海拨过去，只能听到“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这样的机械女声。 而且，就在王海起身的一瞬间，程煜又从他的脑中听到了一句话。 王海在想：其实，如果能查出来真是个男的，我就养个外室，好歹替王家留个后…… 程煜真的怒了。 之前对王海，他只是不屑，但从王海有了这个心思开始，程煜觉得，如果王海胆敢纠缠不清，他就算要被程广年责备，责备他做事顾头不顾尾，他也要让程广年出手，让王家彻底破败。 连着打了几个电话，王海始终都只听到电话里关机的声音，他已经感觉非常不好了。 回到桌边，王海强压着内心的暴躁，对程煜说：“程少，抱歉，我要去处理一下。” “不用处理了，我能跟你说这样的话，就是因为我派去监视小陈的人，已经看到她拎着行李箱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我的人，一直跟到收费站。不出意外，小陈已经离开了吴东。” 王海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他内心唯一的侥幸就是小陈真的能如她所言，把孩子打掉，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找到小陈的下落。 而八个月后，小陈就有可能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他面前，到那时，他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王总，我想，现在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关于你和我小姑之间的事情了吧？” 王海听着程煜平静的话，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程煜，嗓子里干涩无比，他说：“程少，你要跟我谈什么？” “说实话，当我确定了小陈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开始，我已经对你和我小姑之间判了死刑。当然，你可以不服气，你可以继续，但你一定要想清楚。我们程家的人，是不会那么容易被骚扰的。” “那是意外，我不想要的，你也知道，我是个男人，我和你小姑离婚那么久了，我也需要身边有个女人。程少……” “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们程家帮你再多养一个外人？”程煜云淡风轻的说着。 第九十八章 浪费真可耻 王海沉默半晌。 “那你到底想怎样？” 程煜冲着王海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我的人得知小陈怀孕之后，我给我小姑发了个消息。这件事我没告诉她，但我跟她说，如果你再找她，让她暂时别理你。小姑不明白为什么，我坚持没有说。但是王海，我希望你清楚，我不说只是不想伤了我小姑的心，而不是还对你抱有任何幻想。” 王海无比苦涩的说：“不能看在小毛的面子上……” “现在你想起你还有个女儿了？刚才我看你的表现，似乎对于小陈能怀上你的种还是很有期待的啊！” “没有没有没有……”王海矢口否认。 程煜径直打断了王海的话：“别跟我装，这件事我也不需要你承认。” “你听清楚，我现在希望你从今以后跟我小姑做个陌路人，我并不想把这件事说给第三个人听。但如果你让我不满意，我就会让你们整个王家都不满意。” 王海张了张嘴，没出声，但显然并不想照着程煜的话做。 “别拿小毛试图跟我打感情牌，你想拿小毛说事之余，就应该想清楚，小毛对你和我小姑离婚到底在意不在意。王总，你觉得呢？” 王海依旧沉默，他当然很清楚，在离婚这件事上，他女儿是站在程洁那边的，甚至可以说，他女儿跟他家这边，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确是小毛的亲生父亲，只怕小毛连他的电话都不肯接了。 “别说我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现实的情况。这件事，如果被我父亲知道了，你应该清楚将会是什么后果。” 王海眼光闪烁，最终苦着脸哀求道：“程少，这事儿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你特么连一瓶营养快线都管不住，你还想挽回什么？” 王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说：“这不也是两个月之前的事……” “昨晚难道也是我逼你去小陈家的？那个包也是我逼着你买的？你特么根本就没想过跟小陈断掉啊，我现在简直怀疑，小陈怀孕是不是你一手导演的，按理说，小陈这么拎的清的人，她不会蠢到想用怀孕这事儿威胁你啊！” “我怎么可能！我……”王海着实说不出话来了。 “别跟我说这些了，现在事态已经不受你控制了，你现在连小陈在哪儿都不知道。” 王海颓然低下了头，心里无论如何对程煜咬牙切齿，又如何对小陈恨意滔天，的确，正如程煜所言，这件事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自作孽，不可活。”程煜喝完了杯中的酒，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王海一把拉住了他，看到程煜转身就是目光凌厉，他又讪讪的缩回手去。 “那我买的那套房子……” 程煜不屑的看着王海，说：“怎么着，还想把房子要回去？行啊，还是那句话，你把账号给我，我立刻让我妈给你转账。” “好好好……”王海点头如鸡奔碎米，立刻掏着皮夹子，准备告诉程煜卡号。 皮夹子刚拿出来，王海意识到不对，程煜刚才那句话显然是在挤兑他。 他抬起头，看了看程煜，说：“程少，这事儿就没必要让大嫂知道了吧？” “那不然怎样？你觉得我刚毕业回来，啥也没干，我爸妈会没鸟事在我身上放个一两千万的零花钱？要不然我让我姑把那套房转到你名下吧。” “别别别……” 王海明白了，这事儿，只要牵扯到这套房，那么他和小陈的事情百分百就会让程家所有人都知道了。 虽说这些年他和程洁之间的事情，程广年都没插过手。但程广年也曾敲打过他，说过他不管不代表他不知道，只是因为王海也算是他们家的人。 而现在，王海其实跟程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唯一有关联的女儿，又完全站在程洁这边，他真是不敢想象，这件事让程广年知道之后，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但这毕竟是一千多万啊，他从公司提出这笔钱的时候，家里人对他就颇有怨言，但他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之后，家里人也不敢多说了。 用一千多万，换回一个每年至少几千万的自动提款机，王家的人当然乐见其成。 可现在王海终于面临鸡飞蛋打的局面，偏偏又被程煜捉住了痛脚，那边一个小陈完全失联，王海也是纠结不已。 一千多万啊，公司一共就一千五百万不到的流动资金，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万…… “你想清楚再找我吧。” 程煜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王海很想留住他，勇敢的把账号给程煜，但他张不开嘴。 他很清楚，程广年雷霆一怒，他们家别说本来就是个空架子，就算是鼎盛时期，程广年也能在几个月内搞得他们家家破人不亡。 看着程煜的背影，王海纠结万分，但内心一个声音告诉他：无论如何，先找到小陈，解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再说。 可是，那万一真是个儿子呢？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弄笔钱，帮公司渡过难关吧。 正当王海愁肠百结的时候，他突然看见程煜又转身回来了。 王海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前去，惴惴难安的说：“程少，是不是……” “哦，我是想说，你点了那么多东西，咱俩几乎没吃，有点浪费。我走了两步还真是觉得有点饿了，要不然，我打包带走吧。” 王海哭丧着脸，朝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他将所有东西打包交给程煜。 “这事儿我真是帮不上你了，你真的让我好气啊！原本我……唉……”打包的过程中，程煜假意安慰王海。 “好好的吧，如果小陈真能给你们王家留个后，其实也不错。即便不行，你以后安分守己的不要去烦我小姑，你俩毕竟还有个小毛在中间，真要有什么难处，说不定我小姑还是愿意拉你们一把的。” 服务员已经把东西打好了包，程煜挑选了一下，把小龙虾和烤串都拎了起来，然后指着盐水花生盐水毛豆说：“这个我就不要了，要不你带回去吧，扔了挺浪费的。浪费可耻。”说罢，他再度转身离开。 王海哭丧着脸结了帐，程煜也在脑中听到连续两声叮响，一笔三分，一笔六分。 程煜估摸着，三分的应该是王海结账带来的，而六分的，大概是因为程煜自己本着不浪费的心思，打包了烧烤和小龙虾造成的。 唉，做人果然是要低调一些好啊，浪费真的很可耻！ 第九十九章 你偷我东西怎么办 一边往回走，程煜一边给小陈打去电话。 小陈当然不是真的关机了，只不过把王海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而已，所以他能听到的，全都是已关机的机械音。 程煜的电话一过去，小陈就选择了接听。 “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全信了。不过还是要按照我们说好的，至少三天之内，你别跟他联系，就让他找找你。当然，你该去做检查还是做检查，怀孕了是最好，如果没怀，你就告诉他，你已经把孩子做掉了。” 小陈还是有些担心，说：“程少，您真的确定王海不会找我麻烦？” “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更何况，你现在身上还有可能带着他的骨血。” 小陈沉默半晌，程煜又道：“我再给你个建议吧，如果你明天查出来，确实怀孕了，那你就去做一个更深层次的检查，看看怀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刚才跟王海接触下来，我发现，其实他对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究竟是男是女还是很重视的。” “可是，我即便怀孕了，顶多也就不会超过八周，这时候还查不出来吧？而且医院也不会同意查这个的。” “普通b超当然不行，但另外有一种，确认怀孕之后，只需要从耳垂上取一点点血，医学上叫什么末梢血，就能查出确定的男女。这种检查，公家医院肯定不会给你做，但私人医院，你花点钱总归没问题的。你要记住，这也算是你的投资，一旦真是个男孩，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陈的心思已经转开了，这会儿她考虑的已经不完全是自己是否怀孕，已经怀的究竟是否男孩的问题了，她在想，即便自己没怀孕，或者怀的是女孩，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弄出个男孩来。 当然，程煜不知道这些，他也无需关心这些。 “程少您为什么帮我？”小陈终究还是心怀忐忑，依旧怕王海会找她秋后算账。 “我帮你？哈哈，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觉得你们这对狗男女其实真的很合适罢了。” 说罢，程煜挂断了电话，留下小陈怔怔的看着手机，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肚子里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那个胎儿，很有可能成为改变她下半生命运的关键。 小陈开始为自己设计剧本，如果查出来有孕在身，同时是个男孩，自己该怎么办。而如果查出来是个女孩又该怎么办。同时，也得防着其实没怀孕，仅仅是经期出现了问题，自己又该怎么办。 既然王海那边已经放弃了复婚的打算，她就可以牢牢的抓住这次“怀孕”的机会，摆脱当下这种贫困的生活。 程煜最后那句话当然对她有所刺激，但也正如程煜所言的那样，这对狗男女，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而程煜，则是拎着小龙虾，继续溜溜达达的往家里走。 正准备穿过两个小区之间的巷子的时候，程煜听到身后有人带着少许疑惑的喊了一声：“程煜？” 程煜愣了愣，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但很快意识到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当即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走。 可是，身后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程煜！你给我站住！” 程煜刚想跑起来，可身后那人明显防着他这点，比他启动速度快多了，早已追了过来。 肩膀上明显被搭上了一只手，程煜无奈，只得停下脚步。 耳旁，是刚才那个声音：“果然是你这只铁公鸡！干嘛？听到我喊你还想跑？！“ 程煜回过头，看着那张原本绝对可以算作是倾国倾城的面容，但此刻他心里没有半点觉得这张脸美丽可爱的感受。 “我没听到啊……” “没听到你跑什么？” “我就是正常回家，我跑什么……” “你少跟我装！你干嘛呢？” 程煜无奈的拎起了手里的烤串和小龙虾，说：“饿了，出去买点吃的。” “你还挺能吃的，一个人买这么多？！”杜小雨一眼就看出了程煜手里拎着的东西，大大小小五个盒子，两个装龙虾的大盒子，三个小饭盒简直都要盖不上盖子了。 程煜突然间就福至心灵，笑着说道：“其实我是想到咱俩住的这么近，估计你也不着急睡觉，就想着多买点，然后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杜小雨满腹狐疑，严重不相信程煜，说：“你都没问过我，就买了这么多？” “你要不赏面，我就放冰箱么，明天热热也能吃。” “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你呢？”杜小雨背着手，围着程煜打转。 “爱信不信！反正我东西已经买了，要吃呢，就跟我走。” 杜小雨二话不说跟上程煜的脚步，说：“吃！难得你这只铁公鸡终于肯拔毛了，我怎么可能不吃！” 程煜暗笑，这顿跟我没关系，我依旧是个瓷公鸡，拔毛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跟着程煜进了小区上了电梯，直到进门之后，杜小雨依旧无法相信程煜会这么好心。 尤其是程煜刚才听到杜小雨喊他的时候，明明是愣了愣神，拔腿就跑的。 “我说你这不会是去捡人家吃剩的……”杜小雨虽然也知道这几无可能，但她总是难以相信程煜能有这么好心。 “你有病吧？我堂堂程家大少爷，会去捡被人吃剩的东西？”程煜的反应很强烈，多少打消了杜小雨一丝疑虑。 程煜气呼呼的解开塑料袋，把东西从里边拿了出来，又费劲巴拉的把上边裹着的保鲜膜撕开。 “你见过那个捡剩饭的，服务员还会给你包装的这么好的？” 杜小雨点点头，这倒是有道理，但她还是盯着程煜看着，直到程煜拎起一只小龙虾吃了起来，她才缓缓坐下。 “来，你再吃根串……”杜小雨从三只饭盒里，找到一盒烤串品种最复杂的，拿出一根，递给程煜。 程煜当然知道她心里琢磨着什么，翻了个白眼，说：“小人之心。”然后，接过那根烤串，吃了下去。 顺带着，他从另外两个盒子里也都拿出一根烤串，左右开弓吃给杜小雨看。 最后，见杜小雨还是不肯下手，他又在另一个小龙虾大盒子里拿出一只，吃了起来，杜小雨也终于打消了全部的疑虑。 “你也别怪我怀疑，这着实不像是你的风格……”杜小雨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小声解释。 程煜翻了个白眼，一拍大腿：“哎呀，忘了买啤酒了！龙虾烤串，怎么能没有啤酒呢！你去买点啤酒回来！” “深更半夜，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去买酒？” “废话，这是我家，我走了你偷我东西怎么办？”程煜理直气壮的瞪着双眼。 第一百章 谁是铁公鸡 杜小雨被气的很想掀桌子走人。 “你是不是有病？！我偷你东西？你这里有什么值得我偷的？！” 程煜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翻着白眼说：“那谁知道你是不是有这种癖好啊，偷东西这种事，对于有些人来说根本就是爱好。就像前些年，香港那对很著名的歌手明星夫妻，在加拿大一家超市偷东西，他俩难道买不起么？” 杜小雨瞪着程煜，说：“其实你就是不想再出啤酒的钱是吧？” “你速度快点儿，别回头酒买回来了龙虾都吃完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请你吃过饭啊……” 杜小雨恨恨的看着程煜，心说，果然，这个铁公鸡还是为了省钱。 看看那两大盆子龙虾，杜小雨很是郁闷。 这个季节，吴东的龙虾最便宜也得五六十一斤了，而程煜买回来的个头还挺大，估计得是一百一斤左右的。这两大盆至少六七斤，再加上烤串，至少七八百块了。 盘算了一下，杜小雨觉得自己下去买个啤酒，顶多也就几十一百，要是为了这区区啤酒不吃这铁公鸡一顿，显然并不划算。 她恨恨的推了程煜一把，说：“你狠！” 起身下楼。 可是，站在电梯里的时候，杜小雨突然觉得不对。 我为什么非得去买啤酒？不喝不行么？我就喝白开水不行么？ 犹豫着是不是干脆直接回去算了，谁要喝啤酒谁自己买去。 但电梯都已经到了一楼，她只要走出去，小区里就有贩卖机，杜小雨觉得还是算了。毕竟，吃小龙虾烧烤还是配啤酒比较合适。 而且，杜小雨也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别说是几罐啤酒一顿小龙虾了，就算是澳龙敞开了吃，拉菲敞开了喝，也没这么纠结过。 现在倒好，认识了一个铁公鸡，不由自主的就被他给影响了，居然连几罐啤酒钱也要算计起来。 “这个烂人！”杜小雨又好气又好笑的走出了电梯。 买了几罐啤酒，杜小雨回到了楼上，程煜倒是很迅速的给她开了门，接过啤酒，老实不客气的自己先开了一瓶，咕咚咚一口就喝了一半。 看着程煜挽起袖子大快朵颐的样子，杜小雨意识到，自己要是不快点儿动手吃，程煜这个货真能一扫而空。 当即顾不得许多，只为了吃程煜一顿，杜小雨也是放开膀子怒吃了起来。 可是越吃，杜小雨就越觉得不对，如果程煜真是想着买个宵夜喊自己一起吃，且不说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光是听到杜小雨喊他他居然还想装作没听见开溜，这就绝不是想要请人吃宵夜的态度。 而且，程煜多抠门啊，他就算真的觉得良心过意不去，要请杜小雨吃一顿，那也绝对会提前问清楚杜小雨到底吃不吃以及在不在家，否则，买回来吃不了可以放冰箱这没错，但这些东西放在冰箱里，放到第二天还能吃么？ 再有甚者，程煜这开吃之后，就没开过口…… 唔，这说起来有点别扭，杜小雨只是觉得，如果程煜真的有心请人吃饭，不可能只顾着吃一言不发吧？她为什么有一种程煜之所以闷头苦吃，完全只是担心他吃少了会吃亏的感觉呢？ 剥着龙虾，杜小雨问道：“其实，这龙虾和烤串不是你付的钱吧？” 程煜微微一愣，干笑了两声，继续埋头苦吃。 杜小雨双眼一虚，心里有数了：“你其实就是找了个冤大头买单，然后本着买得越多便宜越大的心思，才点了这么多东西的，是吧？” 程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龙虾，拿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满是油腻的手，他端起啤酒罐，发现已经空了，又找过一罐新的，打开之后猛喝了一大口，打了个酒嗝之后才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多吃点！”说罢，还破天荒的帮杜小雨拿起了一只龙虾，放在她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大方！这顿小龙虾肯定不是你付的钱！” “喂！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你管是谁付的钱！只要东西是干净的，不是人家吃剩下的，你也吃的很爽不就行了！反正又没让你付钱！” 说罢，程煜又撸了撸袖子，继续跟小龙虾奋战。 杜小雨那叫一个无语啊，但是看到程煜那穷追猛打面前已经堆出一个小山龙虾壳的模样，她怀疑，如果自己不赶紧多吃点，程煜绝对能把这些小龙虾全都吃到一个人的肚子里去。 于是乎，也顾不上跟程煜生气了，杜小雨其实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已经开始从思维上被程煜同化了，总之，她也赶紧投入到新一轮与小龙虾的奋战当中。 吃着吃着，杜小雨发现自己的速度跟程煜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她怒从心头起，一把将剩下的半盆小龙虾端了过来，道：“你差不多行了！两盆龙虾禁不起你这么吃！你给我留点儿！”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穷凶极恶？我好心请你吃龙虾，你居然连锅端？！” 杜小雨再一次被程煜气笑了，她真是很难明白，为什么自己只要跟程煜打交道，内心就开始计算这里十元那里八元的事儿？就在刚才，她还在计算这两盆小龙虾她顶多吃了程煜三分之一的量呢。 “你看看你面前，都快堆成山了，我才吃了几只？我不管，剩下的全都是我的！你请人吃东西，总得有点诚意吧？” 程煜看了看自己面前，又看看杜小雨面前，的确有点不好意思。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再吃五只……” 杜小雨断然拒绝：“不行！” “三只！” “一只都没有！”杜小雨侧过身子，挡住程煜，防着他会扑过来抢。 可是，杜小雨防得住程煜抢打包盒里的，却防不住他一把将自己手里那只剥了一半的抢走了。 “你还要不要脸？！” “我有！不用你的！那么厚的脸，你想让我变成二皮脸么？！” “我看你何止二皮脸？简直就是三皮脸！” “你四皮脸！” “你五皮！”杜小雨不甘示弱…… 程煜愣了愣，尼玛，为毛有一种我正在跟我那个老年痴呆的爷爷拌嘴的感觉？ “算了，懒得跟你说，我承认你数学比我好行了吧？！”程煜郁闷的拿起一根烤串，恶狠狠的塞进了嘴里。 杜小雨一边吃一边乐，虽然只是极小的胜利，但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快意人生的感觉！ 可是，这顿龙虾好像也并不是程煜掏的钱啊。 杜小雨突然回过头，瞪着程煜，说：“这顿不算你请我吃的！你下次再请我一顿！” “卧槽！我俩谁是铁公鸡？！”程煜孰可忍孰不可忍，拍案而起！ 第一百零一章 要开公司了 早晨，程煜被自己设定的闹钟吵醒。 昨晚把杜小雨送走，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他想到自己跟沈知秋还有约，就设置了一个八点半的闹钟。 一般来说，美国人下班后，回到家里至少也得七点多了，晚饭吃完怎么也得八点多，八点半这个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 先给沈知秋发了条微信，程煜起床洗漱，完毕之后看到手机上沈知秋还没有回复，便又给自己的小姑打了个电话。 把小陈疑似怀孕并且王海竟然意动于小陈肚子里有可能是个男孩之后，程洁彻彻底底领会到什么叫做哀莫大过心死，原本就已经下定决心的她，现在更是意态坚决。 “煜儿，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被王海的虚情假意蒙在鼓里。他今天要是打电话给我，我就跟他摊牌，直接表示我绝对不会考虑跟他复婚的事，并且这套房就算是我和他离婚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要的补偿。他要是敢闹，我就跟他法庭见。” 程煜闻言，知道自己这位一直心肠比较软弱的小姑，现在已经是心如铜铁，也彻底放心下来。 “小姑，既然您彻底想明白了，我也就不多说了。王海要是拿这套房跟您说事，您就坚持说这是离婚时的补偿，他要是还敢纠缠您，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会直接带着律师找他的。”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看到沈知秋也给自己回复了微信，表示他现在有空了。 程煜又发过去一条微信：沈先生您好，现在方便通一个视频电话么？ 那边倒是很直接，程煜的微信刚发出去，那边就请求了视频通话。 接通了视频之后，程煜不禁笑了。 屏幕里，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温文儒雅，而且眉眼酷肖对门的老太太，一看就知道绝对是老太太的亲儿子没错。 “沈先生您好。”程煜笑着跟沈知秋打了个招呼。 “呵呵，程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我母亲跟我说起你之后，我已经尽可能的把你想象的更年轻一些，但没想到，你居然比我想象中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我刚满二十一周岁不久。” “哦？二十一岁就从南加大毕业了？” “我在南加大只读了三年，原本是想再快一些解决那些学分的，但是课程不凑巧，实在无法在两年内凑满所需的学分。” 从这几句简单的对话当中，沈知秋其实已经能够感受到程煜的锐气，但听到这话还是略微有些意外。 “看来程先生真的是很不喜欢继续深造啊，也难怪你会拒绝罗杰斯教授，我当初可是想考罗杰斯教授的博士生而不可得呢。” “可能是因为罗杰斯教授一直关注着我们商学院的这些学生吧，正巧他今年准备带一批学生，所以才想提点我一下。我倒是辜负了他的美意了。” 沈知秋暗暗点了点头，程煜倒是不骄不躁，话也说的滴水不漏，既没有让人觉得他是因为狂妄才拒绝了罗杰斯，也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场。 “我能了解一下你不想继续深造的理由么？” 程煜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十二岁小学毕业就被家里人送去了美国，中学加大学几乎十年的时间，我依旧并不是太适应美国的生活。我个人觉得，相比起美国已经稳定成熟的金融市场，或许国内的环境更适合在我这个年纪回来拼搏一下。” 沈知秋微微一笑，说：“嗯，国内现在的确是一个更可能诞生奇迹的地方。很抱歉，我知道你姓程，而同时我也知道吴东有一位程广年先生，不知道您和程广年先生之间……” 程煜坦然承认：“他是我父亲，不过我和他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我们之间的代沟有些太深了。” “那么你想要从事投资行业……” “这个倒是已经得到他的首肯了，不过我可能并不希望他对我进行直接的投资或者帮助。” 沈知秋稍事沉吟，道：“那么我可否理解为，如果我向我的客户们介绍的时候，是可以就你与程广年先生的父子关系进行说明和强调的，但你实际上不准备利用程广年先生给你带来的直接便利。” “可以这么说吧，打着我父亲的旗号没关系，但这间公司和程氏集团不会有任何瓜葛。” “你对国内目前的投资市场形势怎么看？不用说太具体的，我只是想听听看你的态度……” 程煜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始泛泛而谈，将他所能了解到目前国内风投市场的一些信息讲述了一遍。这一段很短，仅仅十几句话的概括，然后是他对于目前国内的风投形势的分析，以及市场远景的分析。 沈知秋早就从他母亲那里知道，程煜的基本功很扎实，在经济方面也有自己相当独特的理解。 现在听下来，他认同了自己母亲的看法，并且，在他眼里，程煜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他的那份独特理解并不是年轻人的意气用事，而只是从一些细节方面，调整了思维。这其中有根据国内形势进行的调整，但更多的，是从他的着眼点进行的调整。 其实天使投市场从来都是一个纷乱杂陈的市场，只要有公司放开口子接待那些追求天使投的创业者，可能什么样的奇葩都会遇见。这需要主导者有着极为清醒的判断力，同时要有足够的决策能力，否则，一个好的项目，可绝不只是你一家公司在注意，稍有迟疑，就会被别家毫不犹豫的吃进。 可以说，一个创业项目的投资，到了b轮之后，有非常大的成分将会是受到市场追捧之后大家的跟风运作，甚至即便市场不够追捧，为了完善一家投行公司的覆盖面，完整自身的投资结构，也有可能会进行战略上的布局性投资。 但天使投不同，通常愿意把钱投在天使轮的个人以及机构，都是偏小型化的，除非是那种一出来就体量庞大的创业项目，绝大部分的天使投资，在真正的投行眼里，都是零碎的投资。这种投资，往往十不存一，但收益也将会是千倍万倍的。 这样的投资不存在布局性的战略投资，没有任何大型风投机构愿意在这样琐碎的投资上进行布局，如果是个人还好，但像程煜和沈知秋所谈及的拿着客户的钱进行投资的机构，就越发考验这个机构负责人的判断力和决策力。 从程煜的侃侃而谈当中，沈知秋很是清晰的认识了他，也让他对程煜充满了信心。 最终，沈知秋道：“我会在两天内跟我的客户们进行沟通，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能得到一部分客户的支持。到时候我会带着他们的意向书回国找你确认最后的委托事宜。” 第一百零二章 两个即将创业的有志青年 挂完电话，程煜满心轻松，可当他下意识的瞟向自己脑中光屏左上角的倒计时之后，他又感觉到了压力重重。 左上角，生命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了五天多。 虽然程煜现在手里掌握着二百多点积分，按理说是随时都能兑换十天以上的生命，形势远没有他刚刚获悉自己罹患脑癌时那么严重，但程煜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抠门的生活，他还是感觉到死神就在非常近的地方等待着自己。 又是新的一天了，这就意味着程煜必须在今天获得至少二十点积分，才能保持生命的流逝是值得的。 出门不捡就算丢，这句话对于现在的程煜来说，再正确不过了。 正琢磨着今天该如何开始他的抠门大计，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微信的视频请求，程煜一看，居然是白胖子管路发过来的。 顺手接听，屏幕里立刻出现了半张管路的脸。 之所以是半张，是因为管路的脸太大，手机屏幕太小装不下。 “嗬，短短几天没见，你倒是越见发福了啊，这屏幕都快装不下你的脸了。以后你拍照是不是得同时用两部手机？” 管路翻了个白眼，很自觉的把手伸的远一些，屏幕里终于能看见他的整张脸了。 “你在干嘛呢？这不像是你家啊，你家装修风格没有这么小清新吧？”管路很快就从视频里看出了异常。 程煜道：“我从家里搬出来了，自己在外头租了个房子住。” 管路一愣，难以置信的说：“就你这样的大少，还用得着租房子？啥时候不能买套房？对你而言，买套房就跟我吃顿饭似的简单吧？”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天天想着怎么啃老啊！哥们儿是有大志向的人，在当下这种创业阶段，就算是手里有点钱，也得留着刀口上花，怎么可能用来买房这么奢侈。” “你还创个什么业？你们程家随便分俩公司给你当ceo糟蹋着玩儿呗。”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大清早的跟我这儿嘚吧嘚，浪费我的电。给手机充电不要花钱啊？而且我这儿用着自己的流量呢，刚租的房子还没安宽带。” 管路无语，连给手机充个电都舍不得的主儿，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半小时后到吴东，你作为东道主，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什么的？” 他这么一说，程煜才注意到，管路身后的背景，像是一个候车室的模样，只不过是那种商务舱的候车室，所以他刚才一时间没注意到。 “你又来吴东干嘛？上次没宰够你，这回又送上门挨宰了？正巧，我今儿的饭辙还没有呢。” 管路叹了口气，心说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明知道程煜是个连粪车过路都得多闻两口的主儿，还非得自己送上门。 “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到吴东得忙一整天，要不算了，别见面了，咱下回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你想什么呢？既然让我知道了你送上门，我能不拔你几根毛再让你走？少废话，说，你今天来吴东干嘛？” 管路犹豫了一下，说：“我之前跟你提过一嘴，说想要自己出来创业的吧？这些天跟我爸总算是谈妥了，他也答应给我投资了，我想到吴东先把公司注册了。” 程煜一愣，倒是想起那晚在自己家二楼露台上喝酒的时候，管路的确说过想自己出来干点儿什么。 “产品设计好了？人员班子组建好了？你动作还挺快啊，我原本还想，就算你要创业，少不得也得有个一年半载的，至少寻找一个靠谱的项目呢。这么快？” “我想做的事情不用提前设计产品，要等到公司成立之后，资金到位了才能设计产品。” 程煜再度一愣，他几乎一瞬间就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白胖子到底想做哪一行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打算做投资公司啊！” 管路大惊：“我去，你怎么知道我是打算做投资的？这个我没跟你说吧？不对，等等，什么叫也……？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打算弄个投资公司啊！” 程煜很认真的回答：“为什么叫别告诉你？我就是准备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主要是从事最前沿的天使投。” “我去！要不要这么巧？合着今儿我是找了一个未来的竞争对手？”管路哀嚎了一声。 程煜眨了眨眼睛，心说不需要做竞争对手啊，如果合适的话，未必不可以一起上啊，多一个分担风险，同时又让他多了一张稳定的饭票，上哪儿找比这更好的事情？ 于是，程煜微微一笑，道：“你还不上车？” 管路闻言，赶忙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忙忙的起身，手里还拿着一个体积颇为可观的文件包，一边跑一边说：“哎呀，跟你扯着扯着差点忘记我该上车了。不说了，还差五分钟，我得赶紧跑。” 说完，视频就断了，程煜却拿着手机，开始仔细的盘算，和管路这个白胖子的合作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虽说跟沈知秋谈的很投机，沈知秋几乎一定会带着资金回来找自己，但程煜知道，自己目前根本就是个草台班子，甚至严格点说，连草台班子都算不上，毕竟他根本没班子，如果现在去注册公司，整个公司几乎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 说白了，除了沈知秋，程煜肯定还需要寻找其他的合作伙伴。 别的不说，公司财务总得有吧，人事部门也总得有吧，总不能说开个公司，全公司上下就只有一个创投部，而且这个创投部从总监到操盘手，就只有程煜一个人。 和管路的接触当中，程煜当然知道管路在经济上也颇有见解，所以，如果管路的意向也是做天使投，他们真的是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合作的事情的。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而从润州到吴东的高铁，也就是二十分钟的时间，程煜二话不说，拿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一边摁着电梯，一边程煜就给管路打去了电话。 “快到了吧？到了别打车了，我去接你。” 管路再度哀嚎一声，说：“大哥，求放过，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尤其是，我现在是一个即将创业的有志青年，你怎么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敲诈我？” 程煜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开车一路很快到了高铁站，在往出发层开的时候，程煜又给管路拨了个电话。 “二楼出发层，你到最外边那条车道上来，我正在上桥。” 管路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的走上了手扶电梯。 第一百零三章 都是受害者 看到管路满脸不情愿的钻进了柯尼塞格的副驾驶，程煜简直有一种把这个胖子从高架桥上扔下去的冲动。 翻了个白眼，程煜道：“你少跟我装出这么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啊，你要是真的没兴趣跟我合作，我不勉强，以后我们就安安稳稳的做一个竞争对手。你住哪家酒店？我送你到酒店咱们就划清界限。” 这么一说，管路倒是绷不住了，立刻陪着笑脸说道：“别啊，程大少，别这么小气。” 程煜一脸嫌弃的懒得搭理他了。 其实，程煜明白，管路绝对是会愿意跟自己合作的，事实上，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拒绝跟程煜合作。 且不说程煜家里枝繁叶茂，程氏集团本来就是私营企业里的翘楚，光说程煜是吴东地主这一点，哪怕他现在对吴东还没有管路对吴东熟悉，但长久来说，这样一个本地人，显然是有着诸多优势的。 更何况，程煜这边跟沈知秋基本已经达成合作意向，这简直就是自带流量的事情。 而管路的心理历程跟程煜所料简直一模一样，他在意识到程煜也打算做投资，并且跟自己的目标不谋而合，就是要做最基础的天使投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果能够程煜合作，那简直就是天上一块馅饼砸中了他。 然后等到程煜说出可以合作这句话的时候，管路的小心脏还很不争气的跳了跳，这会儿拿捏姿态，也有点儿抻着程煜的意思，管路不想表现的太过于急切的要跟程煜合作，他和程煜之间，本就处于劣势，要是合作的企图再更明显一些的话，那就更加处于被动的态势了。 可程煜已经把话说的很极端了，管路也只能低头从心，不敢再有任何姿态上的拿捏。 “到了吴东我还住什么酒店啊？当然是到你家去蹭住。你租的房子，肯定也不会只有一间卧室吧？” 程煜明白，管路这就是在示好了。 把这个白胖子接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去住，程煜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但是程煜绝对想不到，管路并不是完全因为要示好才这么说的，他还有其他的想法。 管路是想，住酒店不得花钱么？然后以程煜那铁公鸡的秉性，他在吴东这两天，加上两人合作的基础一目了然，明显是程煜更强势，那么程煜就更加不可能请他吃饭了。 说穿了，现在就该是管路上赶着要巴结程煜的时候。 所以，既然请饭成了定局，那就从住宿上省一点儿吧。 住酒店，每天怎么也得一千多，这一千多，要是省点儿，也够他请程煜吃饭了。 说不定，吃的普通些，最终管路这一趟吴东之行的预算还能降低一些。 可能连管路自己都没意识到，跟程煜在一起，他不自觉的也带上了葛朗台的属性，好歹也是个家产十几亿的富二代，在过去这二十多年的生涯里，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千儿八百的得失过。 不得不说，程煜已经有了抠神的潜质，不光自己足够抠，甚至已经开始影响到身边的人跟着他抠了。 杜小雨，管路，都是受害者。 回到租住的房子，程煜上电梯的时候按下的却并不是自己居住的楼层，而是摁了一楼。 “你租个房子租这么低的楼层？”管路随口问道。 程煜摇摇头，说：“家里没喝的东西，先去买点儿。上楼后咱俩且有一会儿要聊，总不能喝自来水吧？” 管路点了点头，但下意识的警惕道：“所以，这饮料的钱你会出的，对吧？” “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饮料钱？你住我家每天怎么还不得省个一两千的房费？如果住个行政套房，那至少三五千，请我喝两瓶水怎么了？” 管路扶额无语：“我就知道，哪怕是一瓶矿泉水，你也绝不会掏腰包的。” 程煜哈哈一笑，丝毫不介意，两人到了一楼，管路看到台阶口上就有自动贩卖机，习以为常的走了过去，掏出钱夹子就想买几瓶饮料。 程煜看了一眼自动贩卖机上饮料的价格，一把拉住了他，说：“这儿可乐都得五块钱一听，你就不能多走两步，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那儿才两块五一听。” 管路茫然的看了看程煜，突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花同样的钱，一瓶变两瓶，真的不该这么奢侈。 两人来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管路随意拿了几瓶饮料，付钱的时候，程煜的脑中连续响起两声叮响，每笔三分，一共六分进账。 几乎是转眼间，他这一天所需的积分，就已经接近三分之一到账了。 上楼之后，管路问道：“你真的打算做投资这行啊？”他突然有点不放心，心说这别是程煜忽悠他，只是为了让他请吃饭随便说说的吧。 “真的啊，这事儿我骗你干嘛？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国内的投资环境。” 管路依旧谨慎的说：“你真的不是听出我想做投资，所以你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骗我一顿饭？” 程煜瞪大了双眼，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我是那种人么？为了一顿饭，我至于在这事儿上骗你？” 管路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说：“你是。” “你大爷！”程煜破口大骂。 管路依旧谨慎：“真不是为了骗饭？” “滚滚滚！”程煜很不耐烦，直接拿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管路面前，那上边是他这些天查的各种资料，还做了许多功课，管路一看便知。 看了几眼，管路终于放下心来，至少，程煜在研究国内的投资环境，这肯定是没差的了。 “以你们家的财力，没必要做天使投吧？而且我记得你爸的集团下属，原本就有投资公司？像你这种集团太子爷的身份，难道不是应该直接拿一个三十亿以上的企业并购案练手，然后直接成为投资公司的中高层才比较恰当？” “创业！你知道什么叫创业么？我根本就没打算跟着我爸干，就连开公司的钱，我都没打算找他伸手。” “我怎么觉得你的情绪中有一种堪称悲愤的力量？就好像并不是你不愿意加入你爸的公司直接中层起步，而是你爸没把你当成继承人培养，所以你才想自己创业证明自己？” 不得不说，这话有点剜心了，虽说程煜并没有太多证明自己的念头，但程广年没把程煜当成继承人培养这件事，好像管路说的还挺正确的？ 第一百零四章 抠门形成的源头 一直以来，这都是程煜的一个痛点。 他很是无法理解，程广年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为什么总是不肯把他留在身边。 现在好不容易同意他留在国内了，却根本就没有半点想要让他进程氏集团的意思。反倒是程煜跟他提起想要自己创业，程广年反而显出赞同之意。 并且，这种赞同没有下文，像是别人的父母，在得知自己儿子要创业之后，肯定会问问需要多少投资，在不为难的情况下，肯定会全力支持。 程广年明明对程煜准备进行的创业项目持赞同意见，却根本没有拿出一毛钱帮他投资的意思，这也让程煜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别人提醒，程煜很多次都问过自己，他到底是不是程广年的亲生儿子。 可是，看到镜子里那张和程广年至少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程煜就知道这一点根本无需怀疑。 甚至于，程煜看得出来宁可竹也对程广年的这些行为并不能真切的理解，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丈夫，就如同整个程家在程广年的帮扶之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说得难听点，程氏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几乎完全是程广年一个人的功劳，每每遇到选择性的问题，程广年总是不管多数少数，都站在正确的那一边。 程煜很多次的安慰自己，或许，每次的选择都正确，这就是程广年一意孤行，从来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原因吧？ 只要是他做出的选择，他就一定认为那是绝对正确的，不容置疑。 管路的话，让程煜很有种受挫的感觉。 看到程煜突然间的沉默下去，管路心说难道被我一语成谶？ 可是，程煜好歹也是南加大的毕业生，并且是那种提前一年就能毕业的神人，要知道，很多人在南加大这样的顶级名校学习，是把自己本科阶段的过程规划为五年的。只用了三年就毕业，绝对是优秀中的优秀，天才中的天才。 这样的一个儿子，程煜的父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开玩笑开玩笑，程大少你别介意啊！”管路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争取错开这个话题了。 而程煜，却很真诚的抬起了头，说：“我自己觉得自己还算优秀，但的确如你所言，似乎我在我父亲眼里永远都是一无是处。我不妨告诉你，我创业的事情虽然算是得到了我父亲的首肯，但他仿佛并没有给我投资的意图。因此，我创业的开篇，很可能只能凭着我手里二百来万的零花钱开始。甚至于，我这二百多万，还是我妈前两天得知我要搬出来住，给我转过来一百万才凑出来的。” 呃…… 管路顿时感觉到有些尴尬，程煜突然变得真诚这让他明显有些不适应。 他默默的想着，程广年的确是成功人士中的成功人士，翘楚中的翘楚，或许他对程煜的要求，是希望程煜能做到跟他一样吧。可是，谁也不是打娘胎里生出来就能一蹴而就的，程广年怎么能要求在现今这样的社会形势下，程煜也要白手起家呢？ 但是不管如何，管路仿佛突然间就明白了程煜为什么出身豪门还这么抠门，一个连亲儿子，唯一的亲儿子要创业都不肯投钱的爹，恐怕就是造就程煜如此性格的源头吧。 叹了口气，管路重重的拍了拍程煜的肩膀，说：“我突然理解你了，以后别跟我抢着买单！” 程煜一愣，说：“这个你放心，我的血脉里就没有抢着买单的基因。” 管路眼前一黑，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又被程煜挖了个坑给埋了的感觉？ 不管怎样，两人还是开始聊起了关于对未来创业的构想，俩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他们在很多问题的认知上，竟然如此的一致。 管路说：“既然我们的思路如此一致，要是我们俩不合作，那就真的没谁能在一起合作了。” 程煜重重的点着头，说：“没错！” 管路又道：“只是，您老人家就二百多万，咱租个写字楼，再随便投资一两个项目，你那点钱都不一定撑得住。可我要是投的比较多，你的股份那可就……” 程煜微笑着说：“别着急，我还有其他资金。” 随后，程煜把沈知秋那边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所以，我虽然自己资金量有限，但是能筹集的资金恐怕会比你多很多。我这叫自带流量，你还坚持按照投资比例分配股份么？” 管路稍事沉吟，道：“靠谱不靠谱？” “应该靠谱，当然，终究还是要见面之后才能一探究竟，并且，还要看他带回来的意向中，我们对资金的掌控能给出多少。” “但是对方对我们的资金量，应该也会有要求吧？不管你带来多少流量，你终归只有两百万的投资，你总不能要求我十倍二十倍于你。而且说实话，我父亲同意给我的初期投资，也只有一千万而已。” 程煜沉默了下去，他知道，如果沈知秋发现他们这家公司只能拿出一千多万的资金，毫无疑问，在对公司的掌控方面，沈知秋就会要求更多的话语权，毕竟，沈知秋带来的资金，至少是千万级别的——嗯，他的是美刀。 “你说，我把柯尼塞格卖了怎么样？” “我去！你一个大少，已经沦落到要卖车这种地步了？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出门随便找几个发小的富二代，借个一两千万投进来玩玩呢！” “如果这真的可以，我肯定不介意去借个一两千万……” 管路仿佛领悟了，他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以你那铁公鸡的性格，你根本就不会有朋友啊！” 程煜猛地瞪了管路一眼，说：“我的确没什么朋友，但原因是因为我十二岁就出国了，你能指望十二岁之前认识什么敢借给我一两千万的朋友？” “这倒也是……”管路挠了挠头，“哎呀，有点饿了，咱去吃饭吧。” 程煜眼泪汪汪的说：“我早就饿了，但你不说吃饭，我也不太好意思提。毕竟你看我穷的都只剩下二百多万来创业了。” 管路不屑的说：“你也会不好意思？” 程煜害羞的低下了头，说：“偶尔也还是会的。” 出门的时候，程煜猛然问道：“对了，你今天来吴东到底是想干嘛的？” “注册公司……嗷……我去，跟你这儿瞎聊，我把正事儿给忘记了！”管路大喊了一声，惨绝人寰。 “不过你们家在吴东肯定关系满天下，你应该能帮我搞定这事儿的吧？”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公司不用注册了，毕竟，后续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细节需要商量……” “什么合作啊？”突然间，一个声音从两人侧后方清清淡淡的飘来。 第一百零五章 算我一份 两人回头一看，管路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这个反应很正常，事实上大概除了程煜之外，还没有任何男人看到杜小雨的时候能保持完完全全的淡定。 杜小雨对面前这个白胖子的表现感到很满意，这几天跟程煜打交道，她甚至都有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吸引力了。 “你跑来干嘛？”程煜很警惕的问。 管路也默默的退后一步，他非常清楚，这位美女显然是冲着程煜来的。 杜小雨很随意的说：“起床了横竖无事，打你电话又打不通，干脆就过来找你讨要你欠我的那顿饭。” “你做梦！”程煜当即拒绝，管路觉得很正常，要是程煜会答应请吃饭那才叫奇怪了。 “你这人不能过河拆桥啊，那天咱们可是说好了，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请我吃饭的！” “昨晚请过了！小龙虾！” “我也说了，那顿不算！” “你说不算就不算？那我还说我那天说的话也不算呢！” “反正你欠我一顿饭……” 眼见二人走进了死胡同，管路赶忙说道：“他不请我请啊，反正我俩也准备去吃饭，这位美女怎么称呼，要不一起呗？”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杜小雨表示对程煜不屑。 “我看他什么？看他那臃肿的身躯么？”程煜毫不留情的反击。 管路哀嚎一声：“为什么是我躺枪？” 最终的结果，还是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三人一起坐了下来。 “介绍介绍吧，你朋友啊？”杜小雨喝了口柠檬水，很随意的问到。 “你说你这人有意思没意思？我在国内一共就俩朋友，好家伙，我只要跟朋友吃饭，你一准儿出现。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什么跟踪器？要不要这么迷恋哥啊？” “小屁孩……”杜小雨不屑的翻着白眼，然后朝管路看了一眼，示意管路自我介绍。 管路虽然被杜小雨的美貌震惊，但是他还是很有数的，一看程煜和杜小雨之间就有某种男女之间的猫腻，不过好像目前这俩人还处于有些犯冲的阶段。 甚至即便杜小雨和程煜没关系，管路也没有别的想法，不谈他和孟伊人刚开始，就算他现在单身，像是杜小雨这种姑娘，他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机会。不是说她的长相，而是身上那股自然流露的气质，管路一眼就能判断出，杜小雨的家世即便比不过程煜家，恐怕比他也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现在杜小雨和程煜的交流明显进行不下去，管路觉得还是打个圆场的好，省的这顿饭吃的太尴尬。 “你好，我叫管路，润州的，前些天跟程煜在回国的飞机上认识的。” 杜小雨满意的点点头，道：“杜小雨，他女朋友。” 程煜听到这话，顿时一翻白眼，干脆懒得解释，反正他俩在各自的家庭面前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总不能说以后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每次都要把他们之间的实际关系解释一遍。 一句男女朋友，反倒轻松。 而管路，其实心里是不相信的，他能肯定的是，这俩人肯定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或许牵涉到了男女朋友这一层，但以他俩的态度，绝不可能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除非，这俩人都是受虐狂。 小眼睛眨巴眨巴，管路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心道，大概这就是豪门之间的联姻，双方父母热心撮合，但儿女却并不买账。 倒是也不拆穿，管路嘿嘿一笑道：“你俩这交流方式，也算是创了恋爱中人的先河了。” “你俩刚才说什么合作呢？”杜小雨又问。 管路看了看程煜，不敢直接回答，毕竟，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告诉杜小雨也无妨，但牵涉到程煜，而且程煜很可能是在即将的合作中占主导地位的，他就不方便说了。 这得看程煜的态度。 “你管我们那么多干嘛？我俩合作开黑吃鸡行不行？” 这是一句游戏用语，杜小雨显然没听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出程煜不想跟她交流的意图。 同时，杜小雨其实对于程煜刚才跟管路说的那句合作大致心里有数，她听到了程煜几乎完整的话，包括前边的那句注册公司在内。 “你俩不会打算一起做投资公司吧？”杜小雨这句话，显然是奔着程煜去的，但看上去，她似乎是在问管路。 管路依旧感到为难，不方便回答，哼哼啊啊了两句，杜小雨又说：“别装了，你昨天还在跟我说打算做风投的事情，今天就跟他这儿说什么合作。这种事不用瞒人吧？难道是程叔叔不同意你自己出来创业？” “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好吧？”只要一说到程广年，程煜就自带刺猬属性。 “而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好好好，我告诉你，他今天来吴东，就是想注册一个投资公司的。结果我俩一拍即合，觉得与其成为竞争对手还不如合作。”程煜不耐烦了。 杜小雨看了看程煜，又看了看管路，若有所思。 经过之前和程煜聊了很多关于投资的事情，哪怕当时主要是程煜在问她在回答，这也不妨碍杜小雨了解程煜是一个专业方面的确很拿得出手的人。 而既然程煜能跟这个白胖子一拍即合，而他们显然又并非是交情真的很深的朋友，那只能说明，要么是管路在对这间公司未来的思路上跟程煜很一致，要么就是管路有什么过人之处。 默默的放下了筷子，杜小雨说：“这个投资公司，算我一份吧？” 这应该是个问句，但从杜小雨口中说出来，却并没有太多征询意见的意思，简直就像是在命令程煜。 程煜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没门儿。” “你别着急拒绝我，虽然我对这位管先生不太了解，但是你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诚然，你的专业能力应该会很强，可你对国内的投资环境不够了解，这恰恰是我的强项。而这位管先生是和你一起从纽约回来的，我想，他大概是想在华尔街找到一两家投行的公司作为背景吧。 但他又愿意跟你合作，这或许表明他的美国之行并没能达成目的。而恰好，我从事了两年投资部的工作，跟欧美都有些关系，资金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帮着解决不少。 至于我的专业能力，连你都要找我求教，我想你也不用怀疑了吧？就这样，这公司我决定加入了，你们应该欢欣鼓舞，以后将会有一个大美女跟你们一起工作。” 说完，杜小雨信心满满的等待着程煜和管路的掌声，她认定即便只是三言两语，也足以赢得程煜的肯定。 但，程煜却说了一个字：“不。” 第一百零六章 不是伙伴就是对手 最终这顿饭还是有了点儿不欢而散的意思，杜小雨甚至威胁过程煜，如果程煜不肯让她加入，那么，虽说她所掌管的投资部几乎不涉及到太多兼并之类的大案子，可凭着杜长风的底蕴，想要跟程煜的小公司抢投资对象，那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但程煜不为所动，甚至惜字如金，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字的回答——不。 杜小雨气的起身离开。 管路有些担忧的问：“她是杜长风的女儿？” 到了这种时候，管路要是还搞不清楚杜小雨是出自哪个家庭，他就是个傻子了。 程煜点了点头。 管路又道：“我觉得你没必要拒绝她啊，有杜家的布景板，其实是有利的吧？” “那要是巴菲特来了，你是不是就该劝我卖身了？” “呃……” 管路真的无言以对，他发现，程煜和杜小雨的关系真的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原本想的是双方家长强烈要求，二人迫于压力建立关系，而且无论是从身世背景还是外貌学历等等条件，两人其实都算是很相配了。只不过每个人的相处方式不同，俩人之间还没能建立起足够的默契，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形。 可现在看来，程煜根本一点儿都没有跟杜小雨继续发展的意思啊，否则，两人合作开公司创业，想必双方家长也是乐见其成的吧？ “话说，你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管路犹豫很久，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到。 “她不是都告诉你了，我俩是恋爱关系。” “别逗了，谁家恋爱像你们这样势同水火的？” 程煜一愣，道：“势同水火也不至于吧？或许我俩就喜欢这种情调呢？你看那些偶像剧，男女主角一般刚认识的时候都是死对头……” 管路一摆手：“切！你能不能不拿那些偶像剧忽悠我？谁家大少爷那么变态，非得找个每天不怼他一顿就不开心的主儿？” “那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都确定恋爱关系了，道不同？不想说算了。”管路懒得多管了，招招手，喊服务员来买单。 程煜认真的想了想，等到管路买完单，他又得到了五点积分之后，才说：“你大概也能看得出来，我和杜小雨之间的所谓恋爱关系，是受到了家庭的影响，我们现在不得不至少在表面上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但是我和她其实并不真的想跟对方走的更远一些。因此，当成普通朋友偶尔相处，不管是斗嘴还是其他，都还算不错。可你要是让我天天一睁眼就要面对这个人，还得朝夕相处天天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我真的做不到啊。” 管路也想了想，点点头承认程煜说的有理：“这倒也是，而且你俩真要是合作了，家里肯定以为你们郎情妾意不能自已，保不齐就该逼你们尽快结婚了。” 程煜一拍桌子，说：“就是这个理！所以，她上赶着要让我们分她一份，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居心不良？” 管路毫不留情的反驳：“那你也真是想多了，就凭杜小雨的条件，外头追她的男人至少能从吴东排队排到润州去，你也真没帅到让女人看见自动分开双腿的程度。” 程煜被管路这趟车开笑了，他说：“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我不想跟她走得太近，以免家里人误会更深。再者说了，她自信满满的所谓好条件，除了对国内投资圈比较熟悉这一点，其他的，在我们这儿都不成立，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已经在美国那边有了相对稳定的投资来源了。” 这一点，管路倒是不反对，道：“那就尽快把公司筹备出来吧。你刚才说的对，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合作的意向，那我这公司的确无需这么着急注册了。还是谈谈出资问题吧。你如果单干，既然有了国外的资金做储备，那自己到底掏多少出来的确无可厚非，反正怎么占股，你跟沈知秋商量就行了。但是如果我们俩真要合作，出资还是要均衡一下的。否则我这边也没法儿交待啊。” “现在的关键不在于我的出资，而在于沈知秋到底想要多少。关于出资的事，还是等到沈知秋回来之后见了面，咱们再谈吧。” 管路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毕竟从资金的角度来说，沈知秋肯定是大头。 但这种公司占股也不是完全由资金决定的，沈知秋的资金更多的只是作为储备，而不是公司股本。而且，其后他所出具的资金，每一项投资，盈利后的分配比例也不可能完全按照股份的多寡来进行，这里边牵涉到相当复杂的财务问题。 “我这里，如果占股低于百分之二十五，恐怕就没办法合作了，这是我的最低诉求。这话你不用跟沈知秋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放在谈判桌上我，我会要求至少三分之一的占股。” 程煜也点点头，两人这就算是达成了基本的口头协议。 因为注册公司的事情产生了新的变故，管路没理由继续呆在吴东，而且关于合作，他也需要回去跟他的父亲进行报备，哪怕这件事他相信他的父亲会举双手赞成。 从饭馆里出来，程煜把管路送去了高铁站，然后自己悠哉游哉的往回开。 电话响起，是杜小雨打来的，程煜接听之后，杜小雨只说了一句话：“不能合作，那就是对手了。” 程煜稍事思考，估计杜小雨的意思是说她也准备成立一个投资公司进行创业了，到时候，两家公司肯定免不了会有许许多多的碰撞。 而这种事，原本就无法避免，无论杜小雨是否创业，她所领导的投资部门，跟程煜都会产生商场上的争夺。 甚至，没有杜小雨，程煜同样要面对许许多多其他投资公司。 对手这种事，当然是越少越好，但总归也不会太在乎多出一个。 “欢迎竞争。” 程煜简洁明了的回答，杜小雨挂断了电话。 下午，程煜开始通盘考虑，有了管路的加入之后，他们即将成立的公司到底应该如何进行架构的问题。 花了四个多小时，他做出了一份完整的计划书。 也并没有着急给沈知秋看，关于管路加入这件事，还是等到沈知秋回国之后再面谈比较好。如果他坚持不带管路玩，程煜其实也并不介意不带他玩。不过程煜相信，沈知秋不至于那么古板。 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程煜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五点半。 正在想着，晚上该怎么解决晚饭的问题，或许可以到对门麻烦一下沈知秋的母亲？桌上的电话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思路被拓宽 电话是王海打来的。 程煜知道，这应该是程洁跟他摊牌后导致的结果。 接听了电话，王海的声音有些阴沉。 “程少，其实，这一套房，从头到尾都是你给我下的一个套，对吧？”意识到被人耍了之后，王海也不再一口一个您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你字。 程煜淡淡一笑，说：“你现在明白还不算晚，一千多万，对你们家来说可能是个难题，但也绝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当然，如果你想要追回这一千万，我随时奉陪，任何手段都可以。” 王海稍稍沉默，他原以为程煜还会跟他虚与委蛇一番，没想到程煜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 “程少，你应该明白，你的行为其实已经涉嫌诈骗了。” “哈哈，怎么会是诈骗呢？我小姑跟你离婚的时候没有跟你分割财产，但她告诉我，她曾经要求过一部分现金。可那时你说你家里没什么现金，所以我小姑同意你以后支付，时间长了这事儿仿佛是不了了之了。在我的提醒下旧事重提，但你却认为不如买套房讨她欢心，以期跟她复婚，最终我小姑没同意，你的如意算盘落空。” “证据呢？” “这是你们夫妻俩的口头协议，我的确拿不出证据。可是，那套房也是你主动赠予给我小姑的。当然，你非要坚持说我涉嫌诈骗，你大可以去起诉我。我说过，任何手段，我都奉陪到底。” “你根本就是知道我不敢跟你们程家翻脸……” 程煜依旧微微笑着，说：“怎么想是你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从我们程家拿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该是还回来一小部分的时候了。我知道，你这通电话一定在录音，不过，我不在乎。你大可以拿这个当成证据去用法律的手段解决，我等着。” 王海彻底沉默了下去，诚如程煜所猜测的那样，他就是在录音，也的确有过用这个电话录音当成程煜诈骗的证据。 可是，他不敢。 他真要去起诉程煜，最终的结果还不一定能成功，可只要他做出那样的行为，王家就算是完了。程家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可以让他们从此以后在生意场上寸步难行。 许久之后，王海拖着干涩的嗓音说：“程少，这次我认了，谢谢你给我的教训。不过，你能告诉我，小陈现在人到底在哪里么？你放心，虽然我知道她也配合你演了一场戏，但我并没有打算追究她任何。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我的，我不是想找她麻烦。” “到了她认为合适联系你的时间，她会联系你的。我估计，她现在应该是想要弄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还是女的问题。” “这么说，她怀孕的事情是真的？”王海艰难的问到。 “应该是吧。”程煜其实也没有切实的把握，但从小陈的表现来看，应该是真的。 毕竟，今天已经过去大半，小陈显然应该已经有了检查结果，如果她没怀孕，程煜相信她会失魂落魄的给自己打电话求助。 而既然她没打这个电话，就意味着验孕的结果对她有利，但她应该是在按照程煜给她的建议，做进一步的检查，以确保那个胎儿是男性。因为只有如此，她才有可能实现摆脱从前的贫困，母凭子贵的嫁入王家这个在她眼中的豪门。 “谢谢。”王海发出更为干涩的两个字音之后，挂断了电话。 程煜知道，至此，这件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并没有太大的快意，但也绝对没有丝毫的怜悯，这是王海应得的。 在这件事里，程煜看上去并未受益，别说那一千多万的房子跟他没什么关系，即便这一千多万落在他手里，他仿佛也并不应该太在乎这点钱。 可是，程煜的受益是在积分上，那对程煜而言是生命的延续。 大致算下来，他在这件事上至少获得了数十点积分，前前后后搭进去大约不到两天的时间，总得算上来应该是赚了。 可程煜还有一个受益，那就是他大致搞清楚了召唤术的底细。 这个异能，绝不仅仅只是进行一次所谓熟人的召唤那么简单，它会在某种程度上降低被召唤者的智商，让其跟随程煜的节奏摇摆。 第一次使用召唤术，是在杜小雨身上，当时程煜都没有意识到召唤术起作用了，还以为召唤失败，自己浪费了五点积分。 而后，他才知道，当时那个女骑士，他看似不认识，但实际上他们之间早已建立了不可分割的联系，至少在神抠系统的层面上，杜小雨和他可以算作是熟人。 那个时候，程煜并没有感觉到召唤术在召唤以外还有什么作用，直到他第二次使用，召唤出王海，并且三言两语就让王海入套。 王海并没有那么蠢，当时程煜又是忽悠他买房，又是保证不会把小陈的事情告诉程洁，可程煜依旧把程洁找来了。 换一个人，很可能就会从这个细节上发现问题。 但王海没有。 而王海实际上是一个心眼颇多的人，之后程煜对他使用读心术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 杜小雨就更是如此。 这些天的接触，程煜知道杜小雨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按照正常的逻辑，她不会在那晚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还带着不以为然的情绪。 杜小雨当时的表现，跟她的智商完全不匹配，当时之所以会让那两个蟊贼把他们置于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很大程度上是杜小雨被召唤之后在无意的配合他们，以便让结局看起来是程煜独力解决的这件事。 而王海这件事上，王海的智商衰退，几乎一致持续到这个电话打来之前。 又或者并不是智商倒退，仅仅只是神抠系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让他们更加配合召唤术的效果。 这表明，召唤术产生作用之后，它还会尽可能保证效果最大化。 这也充分的说明了，召唤术为何需要五点积分，而读心术却只要三点积分。 这才是神抠系统给出的异能兑换的最大效果吧。 往小了说，这帮助了程煜搞清楚召唤术的隐藏属性，往大了说，程煜相信，这不仅仅是召唤术一项，恐怕神抠系统今后给出的任何可兑换商品，都会尽可能的保证程煜的利益最大化。 这倒是很符合神抠系统的名称，它所抠的，不仅仅是钱，在面对同样的事情当中，力求让这件事完美化，其实也是抠的表现形式之一。 只是，程煜到现在还没能完全弄明白，力求让事件完美化，会在积分上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 又或者说，要如何才能让神抠系统判定，程煜是在竭力寻求最大化的利益，从而判定他做出了一件跟抠门相关的行为，以奖励他一部分积分。 但是，程煜的思路被拓宽了，至少，他知道抠门绝不限于省钱这一条路。 第一百零八章 质疑的很对 电话再度响起，程煜一看，是高一鸣打来的。 还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程煜开心的笑着，接听了电话。 高一鸣还真是实在，程煜刚说了个喂，他就直接说道：“周末了，晚上一起喝点儿？” 程煜当即说：“管饭么？” “还没吃呢？我这边刚开完会，还以为你已经吃过了。那正好，一起吧，我在公司等你。” 程煜挂了电话风一般的刮出了门，没开车，反正这里距离寰宇大厦也只有几百米路。 到了寰宇大厦楼下，程煜打了个电话上去，高一鸣说他立刻下来。 注定要喝酒，高一鸣干脆也没有开车，跟程煜会合之后，两人去了导致他们认识的那个商场。 商场一共七层楼，五楼以上主要以娱乐休闲为主，每层都有不少饭店。 由于这里是市中心，而且处于整个吴东最繁华的一个路口，七楼的位置虽然不算高，但坐在窗边，鸟瞰市中心的夜景，还是颇有些令人神往的。 一走进商场，高一鸣就笑着说：“一到这儿我就想起那天你拖着我打折的情况，哈哈，历历在目啊。” 程煜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直接说：“不用历历在目，毕竟一会儿你还会看到我一毛不拔的场景重现，并且最终有一天你会彻底习惯的。” 高一鸣无奈道：“你就不能稍微谦让一点儿，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一想到每次跟你这个超级富二代吃饭还得我买单，我就觉得剜心……” “谦让的结果很可能会导致我骑虎难下，而且我这个人做人一向直白，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能免则免吧。” 高一鸣一拍脑门，道：“得了，跟你聊这个我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咱们还是聊聊吃什么吧。” “反正是你请客，我都可以，我这人不挑剔。” 高一鸣发现跟程煜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干脆不吱声了，到了七楼之后，选了一家位置最好的店。 至少，面对吴东最繁华地段的夜景，哪怕没有话题也不会觉得太尴尬。 餐厅是一家港式餐厅，据说是濠江一个一星米其林的总厨自己到吴东来创业开的，相比起港岛的港式餐厅，这里显然更具仪式感，或者说更多的贴近欧式风格，而缺少了港岛茶餐厅那种典型的当地文化。 门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性咨客，穿着一身礼服，很正式的样子，这倒是比较少见。通常，国内餐厅更喜欢使用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做咨客，至少养眼么。 男咨客确认过两人的人数之后，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时间虽然是正晚餐的时间，但这家餐厅的人并不太多。 程煜和高一鸣都看到了位于餐厅西南角那个可以完全将市中心尽收眼底的位置，可男咨客却巧妙的用身体挡住了二人的脚步，微笑着想要将他们引领到另一个座位上去。 “那个位置被人预订了？”高一鸣问到。 男咨客保持着极其礼节性的微笑道：“二位人数不多，就没必要坐那个位置了。”言下之意，那个位置有最低消费。 高一鸣也是差点被这个半百小老头给气笑了，客气倒是很客气，但透着那么虚伪，而且，有低消就说有低消好了，何必伪装成一副替你着想的样子。 “不就是有低消么？低消多少？”高一鸣很随意的问到。 男咨客稍微有些尴尬，他摇了摇头说：“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对顾客都是一视同仁，怎么可能设置最低消费呢。只是那边都是四人位六人位，二位只有两个人，这边才是二人位。” 这么一说，高一鸣有点没辙了，人家把话说的很客气，而且真的很有道理。只是，现在餐厅一共没有两三桌人，眼看着晚餐的黄金时间即将结束，这个男咨客显然并不是真的因为他们人少才不把他们带到那边的位置上去。 本想叫男咨客把他们经理喊来，但程煜却眼珠子一转，说：“哦，刚才他可能没说清楚，我们现在是两个人，但还有两位朋友在路上，一会儿就到。现在，是不是可以让我们坐到那个位置上去了？” 男咨客很是为难，说白了，那是景观位，显然对消费高低是有强烈需求的。但由于物价局工商局的原因，越是高档餐厅越是不被允许设置最低消费，所以让他明确的说出低消这件事，他也不敢。 可程煜的话也很有道理啊，他们是四个人，两个人的桌子肯定不够坐。而等到他们坐下，后边没人来，无非也就是路上耽误了，或者临时有事不来了，他总不可能把程煜和高一鸣再从座位上赶走。 高一鸣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说果然还是程煜比较犀利啊。 哈哈一笑，高一鸣说：“别为难了，我一会儿点瓶好酒。” 这种餐厅，一般都是喝葡萄酒，一瓶好点儿的葡萄酒，最少也两三千了，满足低消基本不成问题。 男咨客见高一鸣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将他们带了过去，心里却依旧在怀疑，这俩人到底有没有那么高的消费能力。 好容易坐下之后，高一鸣憋不住的笑：“跟着你还真是长见识啊，看到你这么个富二代拼命省钱，我已经大开眼界了。现在再看到有人质疑你的消费能力，我简直要笑出内伤。” 程煜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可是他质疑的很对。” 高一鸣愣了愣，随即明白了程煜的意思。 的确，以程煜一贯的表现，抠的恨不得点个肉丝炒饭都要跟人矫情一番这里边到底应该是三十根肉丝还是二十根肉丝的主儿，被人质疑消费能力的确是非常正常。 高一鸣简直就要怀疑，是不是程煜曾经来过这个餐厅吃饭，结果跟人矫情了半天，最终导致刚才那个男咨客亲眼见证过程煜的抠门程度，才会如此断定二人达不到低消。 服务员拿着菜单，端着两杯柠檬水过来了。 放下水后，服务员问：“二位，请问是现在点菜还是等人齐了再点？” “现在就点。”高一鸣伸手要过了菜单，打开之后，很是熟练的说：“先点瓶红酒吧。” 他想的是先把最贵的酒给点了，直接超过这家餐厅预期的低消，后边就没什么悬念了，人家也就不用跟他们继续矫情到底是几个人这件事。 可还没等他翻到红酒那一页，程煜就说：“两个大男人喝什么红酒啊？你要不要一会儿再要个蜡烛，咱俩来个烛光晚餐啥的？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呃…… 看着服务员几乎已经快憋不住的笑意，高一鸣很是尴尬。 “随便喝点儿，你不用帮我省钱。” “有钱也不能乱花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高一鸣很奇怪，心道程煜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零九章 动机不纯 高一鸣的疑虑是有原因的，程煜抠门，他当然不会不清楚。 甚至于程煜不光抠自己，还会替身边的人省钱，比方说他吃完之后总会寻求点折扣什么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程煜会放弃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 比方说，一瓶价值一万的红酒和一瓶价值一百的红酒放在程煜面前，真心替朋友着想的人，会点那瓶一百的红酒，而那些不顾朋友，或者认为一万块对朋友不算什么的人，则会选择那瓶一万的。 程煜并不属于这两者。 因为，程煜的方式，会说两瓶酒都点，然后对那瓶一百的红酒浅尝辄止，甚至还会说这瓶酒不错，性价比极高，当其他人开始喝这瓶一百的红酒之后，他会默默的一杯一杯的喝那瓶一万的。 因此，当今天程煜居然会拒绝这瓶红酒的时候，高一鸣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绝不会知道程煜自有理由。 进门的时候，男咨客不愿意把他们带到窗边的位置，高一鸣显然有些不满，而程煜对此其实是无所谓的。 但既然高一鸣想要争取，当他词穷之际，程煜肯定要出声帮自己的朋友。 在这方面，程煜是有独到之处的，那个男咨客在言辞上显然不如程煜多多。 这本是个无心之举，但意外的是，当男咨客终于屈服，将他们带到了窗边的座位，程煜坐下之后，却听到脑中响起一声叮响。 他定神一看，脑中的光屏上，缓缓浮现出一个+6的金光数字。 这让程煜颇为意外，是以，当高一鸣浏览菜单的时候，程煜一直在试图弄清楚这个六分是从何而来。 仔细的回想过这几天的经历，应该不会有什么当时抠门成功，但由于钱款没有到位因此积分没能如期抵达的情况。 更何况，六分其实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分值了，程煜这几天还真没有什么比较大笔的进项。 那么，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那就是由于两人坐下的举动导致的。 程煜很快就想明白了。 毕竟他才弄明白，抠门不仅仅局限于省钱，行为上的抠门，只要起到了相应的效果，也是可以让神抠系统付出积分的。 这间餐厅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设置最低消费，这就意味着，坐在窗边和坐在靠里无风景的位置，从消费上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花同样的钱，却能享受一顿风景更好的晚餐，这显然也是一种抠门行为。 程煜早就发现，神抠系统更重视的是程煜对于抠门这件事的努力，而不是在于其最终能抠下多少钱。积分的多寡，虽然受到钱数多少的影响，但更重要的是抠门行为的难易程度。 就好比他发现，让人请他吃饭，在金额相当的情况下，他所能获得的积分越来越少了。现在基本上混一顿饭，往往都只是三分而已。 这也就是说，神抠系统判定他让别人掏钱请吃饭这个行为，已经达成的越来越容易了。 也就是局限于每笔积分最低三分的限制，所以才没有出现两分一分的情况，否则，程煜甚至怀疑，再这么下去，神抠系统甚至有可能对于混饭这件事，不再给予任何积分。 根据神抠系统的思路，程煜不难想到，坐在窗边使得他获得了六分，但这是建立在与坐在靠里的位置上消费相当的前提下。 而在进入餐厅之前，两人基本达成了默契，那就是这顿饭简单一点，喝酒这件事主要留在饭后找个酒吧坐坐。 倒不是说吃饭的时候就不能喝酒了，而是高一鸣点这瓶比较好的红酒的原因，完全是因为程煜挤兑的那个男咨客无话可说之后，他当时甚至对那个男咨客明说了这一点。 毫无疑问，这对于神抠系统而言，一定是一种行为上的浪费了。 即便这个行为不是程煜所为，可他却留了个心眼，毕竟这该死的系统是有扣分的判定的。 就算这个行为并非程煜的授意，也不是程煜自己所为，系统不予扣分，但万一他阻止高一鸣的行为也能获得部分积分呢？ 为了一瓶红酒，将自己置于一个有可能被扣分的境地，程煜绝不会答应。 高一鸣看了半天程煜，总觉得自己今天遇到的是一个假的程煜，他说：“那吃饭总得喝点儿什么吧，否则干吃饭？” “那不是有啤酒么，我不习惯跟一个大男人单独喝红酒，总觉得怪怪的。” 高一鸣无奈，只得对服务员投以抱歉的笑容，说：“那就两瓶啤酒吧。然后，这个鱼翅来两客……” 他的想法很简单，虽说餐厅没有明说低消的事，但人家明显是有这样的潜规则的，没必要为难一个咨客，答应人家的红酒没点，那就点些单价高的菜品。 可没想到，程煜立刻又拦住了他。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高一鸣瞪大了双眼，完全不解了，他说：“你在老吞那，蓝鳍金枪鱼，一份一份点的不亦乐乎，龙虾一只只的上，也没见你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废话，那能一样么？你要是直接弄条鲨鱼蒸了给我吃，那上边的鱼翅我也照吃不误。可是你知道，这些鱼翅都是怎么弄出来的么？那都是残忍的渔民，把鲨鱼抓住之后，生生的拔了它们的背鳍，再把它们扔回大海。然后那些鲨鱼宝宝就只能摇摇晃晃的在大海里随波逐流，想捕食都做不到，最终凄惨的被饿死……鲨鱼宝宝那么可怜，我们不要吃它们的鱼翅……” 高一鸣脸都黑了，鲨鱼宝宝，你丫是怎么想的？！ “那你来点吧，这菜我是点不了了。”高一鸣把菜单往桌上一扔，“尼玛，搞得你居然成了一个环保人士。” 程煜也不在乎，拿着菜单，说：“叉烧来一份，那个文蛤蒸蛋来一份……” 高一鸣忍不住要吐槽：“猪宝宝和文蛤宝宝表示你有种族歧视……” 程煜没理他，又点了两个菜，对服务员微笑着说：“这些就够了。剩下的，等我们的朋友到了之后再点。” 喂…… 大家都知道，你根本没朋友好嘛？ 你要不要这么戏精附体？到现在还坚持说有朋友要来么？ 面对高一鸣的白眼，程煜在服务员走后，说：“演戏演全套，否则一会儿服务员和那个咨客会感觉很尴尬的。”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不尴尬了么？我答应人家要点瓶好酒的，结果你……其实你真不用替我省这点小钱的。” 他这么一说，程煜反倒警觉了，他说：“等等，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这顿饭有点动机不纯啊！” 第一百一十章 朋友简单点好 程煜其实也就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觉得高一鸣能有什么不好的动机。 但是，程煜说完之后，高一鸣却明显有些尴尬。 他嘿嘿笑着，挠了挠后脑，哼哼啊啊的，程煜立刻意识到，只怕这里边真的有事。 前前后后一想，高一鸣和自己的交集，除了几顿饭，也就是程煜带他认识了杜小雨。 并且，算是勉强帮他从杜小雨那里要了个好处，程煜相信杜小雨应该会帮高一鸣在盛宇大厦弄个单位的，只要盛宇大厦还有空余的单位的话。 这当然可以成为高一鸣请程煜吃饭的理由，甚至高一鸣应该表现的更感激一些。 但今天高一鸣的表现，却明显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程煜又问：“杜小雨……”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高一鸣的脸色更加尴尬了。 “杜小雨帮你把盛宇的单位搞定了？” 高一鸣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以为程煜已经知道他今天的目的了呢。 “嗯，她下午跟我联系的，然后我就过去看了单位，那原本就是个公司，装修什么的都还挺新，基本上只需要稍微改变一点点格局，把那间公司原本的老板办公室改一下就能搬进去了。刚签了合同，我知道，杜小雨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帮我这个忙的，我这不是想感谢你一下么。” 程煜点了点头，说：“嗯，感谢就好好感谢，晚上酒吧，咱点瓶好点的酒。” 呃…… 高一鸣心想，程煜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怎么这么简单的就把话路给堵死了，除非高一鸣现在摊牌直说，否则再想绕到那件事上去，恐怕有难度。 服务员正好来上菜了，放下之后，问了一句：“二位先生，请问你们的朋友到了么？要不要加些菜？” 程煜抬起头：“还没呢，这个点你也知道，堵的厉害。刚才还来电话说，让我们先吃，万一我们吃完了他们还堵着，就直接去二场。” 服务员撇撇嘴，没好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想，餐厅里一共就这么几桌人，我们一直看着呢，你手机根本都没拿出来过。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你是真强。 菜上齐了，程煜也不客气，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了起来，高一鸣却明显满怀心事，心里琢磨，要不然还是一会儿到了酒吧，点瓶好酒，那时候再开口吧。 程煜吃的很快，一瓶啤酒喝完的时候，那碗饭也吃光了，四个菜，他基本上吃了三分之二。 “你怎么不吃啊？”程煜指着桌上略显狼藉的四个盘子说。 高一鸣勉强一笑，道：“工作一天有点累，好像没什么胃口。” 程煜点点头，拿过一根牙签剔着牙，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高一鸣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那就买单啊，换个地方喝点儿，你自己都说，去了盛宇，公司的逼格瞬间就能高很多，今晚这瓶酒可不能像这顿饭似的，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了。最起码，你得来瓶山崎18年。” 高一鸣赶忙说：“这都是小事……”心里想的是，我要是能完成杜小雨给我的任务，别说18年了，你就是要25年，我也无所谓，那才几个钱啊？ 喊来服务员买了单，服务员自然是有些不高兴，倒是也不至于完全摆在脸上，只是看着这两人出门之后，在他们身后，跟那个男咨客嘀咕了几句。 而程煜，自然也因此收到了三点积分，如他所料，请饭这种事，能获得的积分的确是已经停留在最低分值上了。 “酒吧街那边，就算有山崎恐怕也都是假酒吧？”电梯里，程煜问道。 高一鸣下意识的点点头，的确，山崎18年和25年被炒得很贵，关键是真货不容易买到，酒吧街上，连几百一千一瓶的酒都多数是假的，就别说这种酒了。 “不过像是你这种人，肯定有真酒的路子，我就不操心了。要不然，咱去买一瓶到我家喝？” 高一鸣想了想，家里比较安静，程煜的状态也会比较放松，这事儿可能还好谈一些。 于是他立刻道：“行啊，正好到你那儿认认门，我打个电话，让他们给送一瓶过去。你住哪个小区？” 程煜把小区名字告诉了高一鸣，高一鸣立刻打了个电话出去。 没什么可犹豫的，高一鸣对着电话里说：“给我拿一瓶山崎25年，送到……” 程煜笑了笑说：“这么客气啊，我只要18年，你给我来了瓶25年？高一鸣，你今天客气的有点儿让人措手不及啊！” 高一鸣讪讪一笑，说：“这不是高兴么？我一直想着要搬进盛宇，还给自己制定了三年目标。没想到你一句话就让我提前实现了。不敢多说，光是搬进盛宇对公司品牌的提升，让我公司估值增加个百分之十五肯定没问题。买瓶酒这种小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那咱们可说好，今晚只谈品酒，不谈其他啊……” 高一鸣心一沉，暗道要糟，程煜肯定是看出什么了，这话堵的，完全不给机会啊。 犹豫了一下，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高一鸣说：“呃……程煜，其实还是有点事。” 程煜摇了摇头，笑着说：“杜小雨让你帮着当说客，想入股我那还没成立的公司，是吧？” 高一鸣垂头丧气的说：“合着你早就知道啊？” “你也不想想，她要是没被我拒绝，又怎么会想着让你帮忙？更何况，你搬到盛宇这事儿，没错，我是帮你跟杜小雨提了提，但你既然是为了这件事表示感谢，这顿饭无论如何你都该把杜小雨也喊上吧？所以，高兄，咱们以后都真诚一点儿不好么？” 高一鸣很尴尬，说：“其实这事儿我也很为难，人家杜小雨刚帮了我一个忙，然后也没要求结果，只是让我帮着跟你说叨说叨。我这总不能不开口不是？” “对呀，既然杜小雨没做要求，只是让你帮着说说，那你一见面就跟我直说多好？没错，咱俩认识之后，我没掏过一个子儿，占了你不少便宜。” 高一鸣赶忙道：“别这么说，吃个饭喝个酒那都是小事，要是没有你，我三年后都不一定能搬进盛宇。” 程煜点点头，说：“我就是想说这个。我们俩的交情不深，但胜在没什么弯弯绕，我拿你当朋友。朋友请吃我吃饭喝酒我放在心里，你有需要的时候我又能帮得上手的，不用你说我也会打招呼。朋友之间，还是简单些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彼此彼此 高一鸣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以后程煜应该依旧会拿他当朋友，但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这个程度了。 倒是没什么怨恨的，毕竟杜小雨帮了他的忙，对他提出要求那也是正常的事，而程煜的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底，还是高一鸣自己在办公室这件事上有些操之过急。 他点了点了头，说：“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在给你打电话喊你喝酒的时候就直说的。” 程煜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也别搞得这么沉重，酒反正已经叫了，去我家喝会儿。” 高一鸣猛然间放松下来，他意识到，自从了解了程煜和杜小雨的身份背景之后，他的表现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 跟这样的太子爷小公主打交道，不抱有任何的利益驱使，只是单纯的把他们当朋友，这才是上策，越是拘谨，反倒越落了下乘。 高一鸣本身是个很爽快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程煜拖着他拼单打折就想要结交这个朋友，一旦想清楚了之后，整个人就松弛多了。 “得嘞！去你家喝酒去，不醉不归，反正今天山崎25年管够！” 走了两步，高一鸣又道：“我给杜小雨打个电话吧，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喝点儿。” 程煜没反对，高一鸣便掏出手机给杜小雨拨了过去。 “老高啊，跟程煜在一起呢？”杜小雨接了电话，语气很随意，其实她并没有指望高一鸣真能帮她说服程煜，但既然帮了高一鸣的忙，让他做点事，也能让他别对这个人情那么在意。 高一鸣说：“嗯，刚吃完饭，找朋友要了瓶山崎，准备到程煜家里喝。你要是不忙一起喝点儿？” 杜小雨瞬间就明白了，笑着说：“他没答应吧。” 这会儿高一鸣也没什么可难堪的了，直接说：“没来得及提，被他看出来了，然后我看他的意思，大概是有自己的想法。抱歉，没能帮上你。” “预料之中。”杜小雨并未因此而有任何不快，“你们先去吧，我正在往回走，到了我直接上楼。” 到了程煜家楼下，高一鸣自然又去买了些下酒的零食，跟着程煜一起上了楼。 刚上去没几分钟，送酒的人到了，给高一鸣打来电话，高一鸣下楼去取酒。 程煜拿着遥控器，翻着电视上的节目，也没什么好看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来自美国的电话，程煜看看时间，八点多，纽约那边应该是早晨八点多，这个电话估计是沈知秋打来的。 接听了电话，那边果然传来沈知秋的声音。 “沈先生您好。” “呵呵，程先生，您好，昨晚跟你聊过之后，我给几个客户打电话聊了会儿，他们对此都表示颇有兴趣，也将基本意向传真给我了。我想，刚开始合作，不用把规模弄的太大，有这几个客户，大概初期我能为您提供八百万美金左右的资金，应该也能操作一段时间了。所以，我早晨起来就订了回国的机票，现在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一切顺利的话，国内时间明天中午之前，我就应该能赶到。到时候我们面对面的把细节问题再统一一下。您看如何？” 程煜心说这个沈知秋倒也是个急性子，便道：“我这边没问题，不过，合作方式上，可能会有一些小的变故。” 沈知秋一愣，随即道：“程先生请说。” 可能是沈知秋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紧张，甚至带着点儿提防，程煜笑了笑，解释道：“沈先生不要误会，并不是之前跟您谈好的事情有变动，而是因为我早晨跟您通完视频之后，一个润州的朋友找到我，他也是学经济的，家里正准备从传统行业转型到投行，想先注册一个投资公司试试水。这个朋友我还算比较了解，无论是人品抑或对投资的理解上，都不错。我跟他又深谈了一番，他对公司初期的经营理念，也恰好跟我们所谈近似。我就想着拉他入伙，当然，这还需要征求您的意见。” 听到是这么回事，沈知秋当即说：“原来是这样，这个我没什么意见，毕竟公司是你的，你寻求合作方也是无可厚非，只要不影响到我们之前谈及的基本条件就行了。我只需要向您确认一点，这间公司，是不是依旧由您作为主导。” “目前我和他之间所谈的，是要以我为主。他要求的底线是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所以，即便算上您的要求，我肯定还是保持对公司的控股的。” “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公司的结构和组建，您做主就好。”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沈知秋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每笔由他经手的投资，他需要提五个点的中间人费用。 也就是说，程煜无论做出任何投资决定，只要在资金上对沈知秋有需求，那么不管投资额度多少，程煜都只能拿到百分之九十五的实际资金，而那五个点，就是给沈知秋的费用。 另外，沈知秋要求在程煜的公司占股百分之十，他会按照程煜的注资规模也出具相应比例的资金。 而公司从沈知秋那里得到的资金，程煜只需要对沈知秋负责，那是每一笔不同的资金都需要进行一次全新谈判的具体案子，影响到利润分配和风险的条件就不一而足了。 门外有人敲门，程煜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到门后开了门。 “那我就在家里恭候沈先生大驾了……哦，不对，是在您的家里恭候您的大驾。” 沈知秋哈哈一笑，程煜现在租住的正是他的房子，程煜说的一点不错。 从门外进来的，不止高一鸣一个人，还有杜小雨。 高一鸣拿到酒的时候，刚好看见杜小雨走进小区，自然等了她一会儿，两人一同上来。 程煜最后的那句话，他们是都听见了的，而杜小雨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个被程煜称之为沈先生的人，恐怕跟他的投资公司有关。 看到程煜挂了电话，杜小雨道：“难怪对我想要合作的提议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原来是你自己已经找到了金主啊？” 程煜瞄了她一眼，说：“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你那些自以为是优势的条件，其实对我而言用处并不大。” 杜小雨歪着头想了想，说：“行吧，以后我不提这事儿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合作就是对手，我不会跟我的对手客气的。” 程煜微笑着：“彼此彼此。”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期待系统升级 那瓶山崎25年，以及那些下酒的零食，为程煜带来了三点积分。 程煜更加肯定，现在在请吃饭这件事上，至少是在高一鸣身上，以后恐怕捞不到什么积分了。 关于这一点，程煜倒是没什么好郁闷的，事实上，在他基本确定这一点之前，其实就已经对此有所预料。 如果说可以依靠频繁的混吃混喝来赚取积分，程煜甚至只需要每天都找人请他吃饭就可以满足对积分的需求了。 以他程氏集团太子爷的身份，想混一辈子饭其实难度并不会特别大。 甚至于，只要他加入程氏集团，一旦接触到实质性的业务，那恐怕不管他处于甲方还是乙方，只要是跟他有合作关系的人，都会很愿意请他吃饭。 而且，那些饭局，动辄都是人均上千乃至几千的，一天两顿饭，晚上再来个应酬，二十分的基本需求随便就能满足。 目前只是在同一个人身上不断的混饭吃，积分降至最低的三分，今后继续在这个人身上混饭，会不会导致拿不到积分这不好说，但这显然已经无法满足每天二十分的需求了。 换人请客这当然是个不错的手段，但程煜相信，目前换个新人请自己吃饭，或许积分还会跟随金额的不同而有所变化。 但时间长了，恐怕不管是什么人请他吃饭，积分都可能只有基础的三分。 甚至干脆没有。 总而言之，程煜是要想办法更换自己的抠门模式了。 之前探索出来的，是当程煜对其他人有所帮助的时候，所获得的积分会比较高，现在又探索出来，抠门不仅仅局限在钱的方面。 酒喝到接近十二点的时候终于告罄，高一鸣和杜小雨联袂告辞，各自回家。 程煜也稍事盘点。 今天，在管路那里，程煜获得了六分，晚上吃饭，又是九分，刚才这瓶酒三分。 一共十八分，按照五天生命的兑换模式，勉强算是满足了今天的需求。 左上角的生命倒计时，还有五天零五个小时左右，程煜已经几乎要忍不住去兑换五天生命了，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秒秒的流逝，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尤其是想到这会儿自己应该要睡觉了，明早起床，生命倒计时就将不到五天，程煜更是想要打开商城，兑换五天的生命来让自己的心里略微好受一些。 可是，看到光屏中央，那242/451的字样，他又有些下不了手。 还差四十九分，程煜所获的积分总数就将突破五百大关。 当初一百分的时候，系统进行了一次升级，二百分的时候也进行了一次升级，正当程煜认为系统在三百分的时候也会相应升级之时，系统却跟他开了个玩笑。 三百分和四百分都没能升级，但现在就快到五百分了，这次，会不会导致升级呢？ 程煜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他都期待着系统的再次升级。 因为，只有系统继续升级，他才有可能看到更多的兑换选项，而这一次，或许就会出现十天生命兑换甚至更长时间的生命兑换。 根据一天二十分，五天却只要九十分的折扣模式，十天生命的兑换，程煜很怀疑会从九折变八折。 那样的话，他兑换十天生命就只需要一百六十分，这能为他省下二十分。 这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一种抠门的行为吧。 当然，系统还没升级，商城里也并没有十天生命的兑换选项，程煜无法验证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否可以算作是抠门成功。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有所期待。 按照他给自己设定的每天不到二十积分就算白活了的限制，还剩四天多的生命，最多两到三天他就能让积分总数突破五百了。 到时候如果真的如愿迎来系统的升级，自然是皆大欢喜。 系统不升级，程煜也没什么可亏的，大不了到时候一笔头兑换两次五天生命就是了。 犹豫再三，程煜还是决定控制住自己对于剩余生命时长不足的恐惧，没有选择兑换，他不希望看到系统升级之后生命兑换所需的积分越来越少，而他却没有足够的积分去享受这样的折扣。 在这种纠结当中，程煜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十点多了。 拿起手机，程煜看到微信上，沈知秋表示自己已经落地，正在从魔都赶往吴东的途中。 他赶忙给管路打了个电话。 “老管，沈知秋提前从纽约回来了，我把你的事情也跟他说过了，他没有意见。你那边什么情况？” 管路一听，顿时急道：“他已经回来了？” “半小时前给我发了微信，说已经落地，这会儿应该已经在从机场到高铁站的路上了吧？不出意外，十二点多就能抵达吴东。他昨晚跟我说今天一起吃午饭的。” “我去！那你昨晚不跟我说！这样，我立刻去吴东……我昨天回来把你的意思跟我爸说了，他表示支持，甚至之前答应我的资金又多了一些。算了，我也不订高铁票了，直接开车过去，这样时间比较好掌握。十二点之前，我到你家找你。”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自然也是起床洗漱，然后又把需要跟沈知秋谈的东西整理了一番，静候沈知秋的到来。 十二点不到，管路打来电话，表示他已经到了。 很快，程煜就听到门响，打开门，管路那个白胖子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他还没到吧？”管路没进门就问道。 程煜笑了笑，说：“应该还有会儿。” 对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房东老太太笑眯眯的对程煜说：“托你的福，我又能见见我儿子了。” 程煜赶忙道：“奶奶您好，这是我的朋友，管路，也是这次准备一起跟您儿子合作的。” “嗯，听到你们说话了，所以出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中午别出去吃了，我做了几个菜，知秋肯定也想在家吃。” “会不会太麻烦奶奶您了？”管路见状，也赶忙跟老太太客气着。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我儿子回来我本来也要准备几个菜的，他大半年没吃过我做的饭，我还得多做几个菜。你俩就正好跟着蹭顿饭，我看挺好。” 程煜也道：“行了老管，你就别跟奶奶客气了，我这住着他们家的房子，也没事儿就到她家蹭饭，都习惯了。” “还是小程说的在理。行了，你们先聊着，一会儿知秋到了你们就过来。” 老太太关上了门，程煜也就把管路让进屋，管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笔记本拿了出来，开机之后说：“你家wifi多少？有些资料我得下载一下。” “呃……我们家没装宽带。” “你不至于抠成这样吧？连个宽带都舍不得装？” 第一百一十三章 WiFi密码那点事 程煜挠了挠头，说：“一直想着要去装来着，但老有事儿，忘了。你用手机开一下热点，先对付一下吧。” 管路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然后，他掏出手机设置了一下，又点开笔记本右下角的无线网，看到一个名称为“shen”的wifi。 管路笑着摇晃着脑袋，随口道：“咦，这个wifi信号挺强的，哈，居然还有人给自己的wifi取名为神的！一定是个中二少年！而且还是个不懂英文的中二少年，好歹叫god么！” 程煜听了，凑过去看了一眼，说：“可能不是神，而是沈吧，估计是对门的沈奶奶家的wifi。” 管路道：“这倒有可能……诶，程大少，像是你这么抠门的人，怎么会没想到蹭对面的wifi呢？我看那个老太太也不会上网下片子，也不会上网打游戏，办个宽带估计也就是偶尔用用，你直接用她家的不就行了？这又省了一笔。” 程煜一想，对啊，多么完美的省钱方式，这就不是混饭了，一年至少节约个几百块一千多呢。 看到程煜若有所思的模样，管路道：“我去，你不会真打算照我说的做，去蹭人家的wifi吧？” “什么叫蹭wifi？我这叫资源的有效利用你懂不懂？正如你所说，这宽带，对门奶奶的利用率肯定很低，闲置不用完全就是一种奢侈的浪费。做人还是节约点好……” “得得得！你有理。一会儿到对面吃饭，我假装信号不好，帮你问问她家的wifi密码这总行了吧？” 程煜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显然是沈知秋到了，程煜赶忙起身开门，门外果然站着昨天视频里见过的那张脸。 沈知秋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依旧一脸的微笑，伸开双臂，非常美国的给了程煜一个拥抱。 “看到真人，比视频里又年轻了一些，我现在真的有些担心，把我的客户交给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沈先生看起来也很年轻，当初刚去美国的时候，是不是也遭受过这种不公平待遇？” “哈哈……”沈知秋笑了起来，又说：“走到自己家门口，却要敲门等着别人给我开门，这种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 “我付了钱的！”程煜很正经的说。 “行了，这位应该就是你说的合作伙伴了吧？你好，我叫沈知秋。”沈知秋望向也已经走了过来的管路。 管路伸出手，道：“沈先生您好，我叫管路，感谢您没有把我排除在外。” “那可不关我的事，你是程煜的合作伙伴，我只是跟你们的公司合作而已。好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妈做了不少菜，我们边吃边聊吧。” 程煜直接跟了出去，管路却跑回去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跟过去之后，他说：“沈先生，你们家的wifi密码是多少？我下载一些资料。” 房东老太太也已经开了门，沈知秋便问道：“妈，咱家wifi密码没改吧？” 老太太摇了摇头，沈知秋便报给管路一串字母加数字。 进门的时候，管路冲着程煜挤了挤眼睛，意思是哥们儿不错吧？帮你把wifi密码搞定了。 “行李呢？”老太太看沈知秋手里只有一个公文包，问到。 “这趟我呆不了两天，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一早我就得赶回去，没跟公司请假，要不是趁着周末都不敢往回跑。没带行李。” 老太太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沈知秋，指了指洗手间，说：“去洗把脸吧，马上吃饭了。你们仨要不要喝点儿？” “算了，还得聊事，下午估计有很多东西要碰头。晚饭吧，晚饭我跟程煜和管路喝一杯。” 程煜和管路早已坐下，老太太很快端着一锅汤上桌，给二人各自盛了一碗：“先喝口汤……小管，工作的事儿一会儿再忙，今天下午，你们几个可是有的聊了，不着急。” 管路答应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他原本也没着急这一小会儿，拿着电脑过来只不过是为了帮程煜要密码。 沈知秋很快从洗手间出来，坐下之后，一边喝着老太太炖的汤，一边说：“听说我不在家的日子，程煜你还经常陪我妈吃吃饭？” “奶奶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一共在您这儿混了两顿饭，这沈先生说起来，倒好像是我成天占您便宜似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我跟他说的是你搬过来之后，有你偶尔陪我吃吃饭，我倒是感觉没那么寂寞了。我当时是在骂他呢，你说吃顿饭的工夫，我跟你唠叨了半小时的菜谱你也不嫌烦，不像他，经常是我一开口他就嫌我啰嗦，养个儿子还不如找个邻居合适。” 沈知秋也笑着说：“那是因为程煜跟您吃饭吃得少，否则您天天跟他念叨菜谱，他肯定也吃不消。”眼看老太太又要说他，他赶忙又道：“不过，虽然妈您这段时间一个人过着，但这煲汤的手艺又见涨啊，我在美国啊，最想念的就是您这口汤。” “让你媳妇儿跟我学煲汤，她总不乐意，总说自己忙忙忙。现在好了，最终还是回家做家庭主妇了。我跟你说知秋，这家里啊，还是得经常煲汤喝，生活才能有滋有味。我看呐，你让她回来呆半个月，我好好教教她……” “那还是算了吧，她要是把您这手绝活学会了，我更不愿美国中国这么飞了。您还是给我个念想，让我有借口回来多看看您吧。” “你这小子，就是嘴甜，所以你做投行是对的，那些投资人就需要你这种会忽悠的。小程你以后多学着点，把投资人糊弄到手之后把他踢一边去。” “嘿，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妈？”沈知秋放下汤碗。 “生个儿子还没一个邻居的孩子好，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你亲妈。得了，我知道你们还有事情要聊，我不多说了。厨房还有一个菜，我去装过来。” 程煜赶忙站起身来，说：“奶奶，我去帮帮您。” 沈知秋却拦住了程煜，道：“你让我妈忙活吧，今儿家里四个人吃饭，她开心着呢。我们聊聊正事。” 老太太也让程煜坐着别动，自己笑呵呵的去厨房盛菜了。 沈知秋看了看程煜，又看看管路，说：“虽说你们公司的配置我不该多问，不过既然见了面，我就跟管先生聊几句。你对美国最近跟中国的贸易战怎么看？” 管路知道，这是沈知秋在考较他基本的经济宏观认知，倒也不介意，稍微想了想，就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合作的基础条件 这只白胖子本就是个话痨，这一说起来就停不下嘴了，不知不觉，一顿饭吃完，可他却还没说完呢。 不过，虽然啰嗦了点儿，但话里话外却是切中时弊，老太太和沈知秋显然都对他的见解感到满意。 饭后程煜和管路帮着老太太收拾了会儿，沈知秋也就得以跟自己的母亲多了一些相互关心的时间。 等到程煜和管路从厨房出来之后，老太太说：“得了，你们聊吧，不过最好到对面去。我年纪大了，中午总得睡一小会儿。哦，对了，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现在告诉我，我一会儿睡醒了就准备。” 程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别了吧，晚上咱们要不就在附近找个饭店吃点儿，奶奶您别忙活了。” “那可不成，这也不是冲你，我这个儿子说了，他争取今天跟你们谈完，明天就走，我总得让他再吃一口我做的饭。” 沈知秋也道：“就在家里吃吧，我妈年纪大了，能忙活的这么开心的时间也不多，我和我妹妹平时也没机会陪着她。说起来，程煜你既然住在我那套房子里，以后没事就多跟我妈聊聊。” 回到程煜租住的沈知秋的那套屋子里，三人直接铺开各种资料，就公司初步搭建的事情聊了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五点多钟，虽然只是说了一下午的话，但三人还是同时感觉又累又饿。 好在事情基本上谈的差不多了，沈知秋对程煜和管路的组合非常满意，之前虽然对程煜已经很满意了，但从今天的面谈来看，如果没有管路，程煜在很多方面还是有短板。 倒不是说程煜不行，而是程煜在美国生活的时间比他还长，国内的形势的确不够了解，许许多多细节的地方就没有管路掌握的全面。 但有了管路作为补充之后，短板就基本被弥补齐了，沈知秋自然对于接下去的合作更有信心了。 而程煜和管路对于沈知秋这边，也非常的满意。 沈知秋一共带回来四个客户的意向，最低的一个有一百三十万美金的资金，最高的达到三百万。 四个人加在一起，七百八十多万，换成软妹币就接近五千万了。 满足公司第一轮的投资，这笔钱应该足够。 而且，根据三人达成的协议，新成立的公司，注册资金两千万，其中管路注资八百万，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而沈知秋注资四百万，占百分之十的股份，剩下的八百万需要程煜注入，占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 之所以注资和所占股份比例不等，是因为考虑到各人的背景以及各自的能力精力成本，毕竟，投资更主要是投资给人，这就需要投资者有更精准的眼力，这方面，程煜无疑比管路是要强上不少的。 沈知秋肯定是三人当中最强的，实际操作和工作经验都远胜二人，可是他基本不过问公司的具体业务，只是一个投资人股东，所以按照各自的股份，他的实际出资反倒是最多的。 最终确认由沈知秋在美国的特拉华州负责注册一个离岸公司，今后他所负责的那些资金，将会从这间离岸公司注入到程煜和管路成立的公司当中，用于专款专投。 而程煜和管路则需要尽快在吴东注册一家投资公司，暂定名为成功之路投资公司，名字有点土，不过寓意倒是很好，而且对投资人以及未来的那些被投资方，寓意都相当不错。 拟好了意向书，剩下的要等程煜和管路的资金到位，公司成立之后，双方才会签订正式的合同。 当然，那些合同还需要交给专业的法律人士去拟定，双方说好各自拟定一份合同，然后就不同的细节进行沟通最终确定正式的合同文本，择日签署。 “我在国内有一份正式授权，放在一个和我父母合作了半辈子的律师事务所，最后的合同，我会授权给他们与你们进行签署，我自己就不回来了。晚上我们一起喝一杯，预祝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沈知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屋里挂在墙上的闹钟刚好报时，六点整。 “去我妈那边吧。“沈知秋又道。 程煜和管路相视一笑，站起身来，三人回到了老太太那边。 晚上三人一起喝了些酒，话题也就不局限于合作的事情了，或者说已经很少再谈及合作，而是更多的在聊着三人其实都很熟悉的美国，以及一些大而化之的经济上的问题。 这些，老太太更有发言权，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程煜和管路也受益匪浅，老太太毕竟是搞了一辈子经济教学工作和研究工作的教授，沈知秋也是从事金融行业多年的银行家投资人，程煜和管路简直就是免费来听课了。 眼看时间不早，程煜和管路准备告辞。 临走前，程煜说：“对了，沈先生，关于我们的合作，我还有一个要求。” 沈知秋一皱眉，心道怎么都已经谈好了，现在又临时有要求了？ 不过，晚饭开始之后三人其实就很少涉及到合作的话题，程煜有什么新的想法也在所难免。 点了点头，沈知秋道：“嗯，你说。” 程煜说：“是这样的，我搬过来之后，一直就没时间去办理宽带。刚才在我家的时候，管路发现您家的宽带在我家信号也很好，所以我想，我就不去办宽带了，直接用您家里的。” 沈知秋和老太太面面相觑，不禁笑道：“这就是你的条件？” 程煜很认真的说：“嗯，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沈知秋和老太太自然把程煜这话当作一个玩笑，俩人一起笑道：“行，宽带你随便用。wifi密码你知道了吧？” 程煜点点头说：“之前管路问过。” 这些人里，只有管路知道，程煜并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那句合作的基础就算不是认真的，恐怕也差不离。 只不过，管路也有些意外，毕竟程煜已经知道了密码，即便不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他也依旧可以随意的使用老太太家的宽带。 但是程煜这么一说，管路倒是对程煜的品性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这个人，虽然抠门了点，并且他的这个抠门的行为着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但是，至少，即便他抠门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不问自取，他的抠门，是抠在面子上，这至少让人放心。 不会担心有一天被他的抠门给坑了。 回去之后，程煜和管路又聊了会儿，各自回屋睡觉。 程煜开始统计自己今天的积分。 午饭三分，晚饭三分…… 唉，蹭饭的积分真的已经探底了。 倒是蹭wifi这件事，让程煜非常意外的获得了十七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还有这种好事 程煜在跟沈知秋和老太太谈妥wifi这件事的时候，系统并没有立刻显示抠门成功。 一直等到程煜回到自己这边，跟管路聊了会儿，两人各自回屋，他才用手机连上了对门的wifi。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脑中才响起了一声叮响，随之一个金光灿灿的+17缓缓浮现。 当时程煜还不以为意，直到他意识到这次的积分是十七分而不是七分，他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程煜开始统计自己今天所得到的积分。 点开积分明细，午饭跟晚饭各自三分没问题，而最上边那一条，正是这十七分。 甚至程煜还很仔细的复查过，确认是十七分而不是七分无误。 这就令人吃惊了，蹭了个wifi而已，一年充其量也不过省下千把块钱，这居然能让他获得十七个积分之多？ 原本程煜是想好了，今天亏损点就亏损点了，毕竟，成立投资公司是为了更好的抠门，他是做好了今天只有十分不到的进账的准备的。 可万万没想到，管路一句无意的提醒，直接导致了程煜获得了十七点积分之多，要不是觉得着实不合适，程煜都想把管路从隔壁房拎出来好好的感谢他一番。 十七分几乎相当于一天的生命了。 这还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程煜似乎从这中间得到了某种提示。 一个wifi当然不算什么，程煜即便不告诉对门的老太太和沈知秋，在已经获悉密码的情况下，也依旧可以使用。 即便日后被老太太发现了，程煜相信以老太太那豁达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介意。 一条宽带，一个人用也是用，两个人用也是用，程煜要蹭就蹭蹭呗。 可是，程煜却选择了告知对方，哪怕他用了合作的基础要求这个方式。 现在程煜搞不清楚的，是这十七分之所以这么高，到底是奖励在他的诚实，还是奖励在他强行把这件事跟整个合作挂上了钩。 这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强行把一个原本只有最多千余元的事情跟一个最初就达到数千万规模的合作挂钩，这当然有可能导致积分的增加，哪怕这其间的关联并不那么深。 而奖励其诚实，似乎也一直都是神抠系统鼓励的方式。 程煜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先连上对面的wifi，这样肯定会导致神抠系统判定他抠门成功，从而给出积分了。 然后他再跟老太太以及沈知秋坦白，表示自己需要免费使用他们家的宽带。 那么，如果系统是因为诚实奖励了程煜十七分，自然在程煜坦白之后就会有第二笔积分入账。 最后程煜再表示wifi的共享是合作的基本条件之一，通过这样分解的三个步骤，他就能更进一步的了解积分的构成。 或许那样做的话，这笔积分他有可能拿到低于十七分的分值，但这却有助于他弄清楚高分的来源。 还是失误了啊，不过，这两个方向应该不会有错，程煜只觉得自己又开发了一条获取积分的新路子。 这样一来，程煜的积分已经达到两百六十五分，而他总共获得的积分也已经达到了四百七十四分，距离五百分的关口，只剩下二十六分。 明天，明天一定要搞定最后的二十六分，程煜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五百分的时候究竟会否引发系统升级，而系统升级之后，又能给他带来一些什么。 带着这种期盼，程煜翻来覆去之后终于睡去，睁眼时已经是早晨的九点多钟了。 手机上还是一条沈知秋发来的微信，他表示他已经乘坐早班高铁去了魔都，买了中午十二点的飞机票，立刻飞回纽约。 程煜急忙给沈知秋回复了一条，祝他一路平安，同时希望他们之间的合作能够令所有方面都感到满意。 沈知秋的回复很简单，三个字——同期望。 时间是周日的早晨，而程煜脑中光屏左上角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不到四天的时间了，程煜感觉到心头的紧迫感又严重了几分。 但为了看看五百分是否能够引发升级，同时期待着升级之后能用更少的积分获取更多的生命时间，程煜也只能让自己继续处于这种焦灼的心态当中。 由于已经感知到蹭吃蹭喝这种事，不再能给自己带来足够有吸引力的积分，程煜也没打算继续敲诈管路了。 当然，如果没能找到合适的获取积分的方法，三分也是肉，程煜也不会去拒绝。 给高一鸣发了条微信，程煜问他有没有睡醒。 高一鸣的微信回复的很快，程煜便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里，程煜问起高一鸣，吴东有什么比较适合创业型企业的cbd，毕竟高一鸣也是个创业者，哪怕他现在已经进入到一个相对较高的阶层，但他对于创业这件事，肯定了解的要比程煜透彻的多。 听到程煜的话，高一鸣笑了。 “程大少，创业型企业集中的园区，就别提什么cbd了，中央商务区，真的很少有听说哪个创业型企业敢直接入驻的。” 可能也觉得自己这种态度不太好，高一鸣补充道：“当然了，这主要看你公司的规模，如果注资规模很大，直接入驻cbd也没什么问题。尤其是投资类公司，直接入驻cbd肯定还是更能吸引高端客户的。” “你们寰宇的情况是怎样的？” 高一鸣把寰宇的租金以及各种情况都跟程煜做了个说明，同时也附带着介绍了一下更为高端的盛宇是个什么情况。 “我个人觉得，如果初期注资不过亿，尤其是你跟我提到过你们目前主要的业务范畴还是天使投这一块，其实真的没必要到cbd里来。找个高科园区或者创业园，第一租金这一块，几乎一定能得到减免，这要视你一年后的企业经营情况。流水足够，缴纳的税款足够，这类园区基本上都是可以彻底免去租金的。甚至连水电物业这些开销，园区都会很乐意替你们承担。” 程煜一愣，我去，还有这种好事？ 在此之前，他只是听说国内很多地区为了吸引投资，为了增加本地区企业数量就业人数等等指标，会给落户本地的企业做出很多政策上的让步，这其中甚至包括税收。但连办公场地都不要钱这种事，他还真是半点都不了解。 “这么好？那些园区图什么？” “解决就业人口，产生gdp，增加地方税务和财政收入，这些林林总总，不比那点儿场地租金强多了？这样吧，我帮你打听打听，看看哪个区有比较适合你的园区。” 程煜当即笑着说：“那敢情好，这方面你肯定比我熟人多。真要成了，我请你吃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吃请的程大少 程煜刚说完，就有点后悔，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一句话啊。 “咦？铁公鸡要拔毛了？”高一鸣很是意外。 程煜毫不犹豫借坡下驴：“就为你这句话，原本办成了可以吃吞拿，现在只能吃大排档了。” 高一鸣哈哈笑着，这些他倒是不在意，能让程煜这个铁公鸡拔一次毛，这已经可以写进他的自传里了。 管路从另一间卧室挠着头，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程煜很是兴奋的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知道么？原来，创业型企业入驻某些园区，只要承诺一定的经营流水和税收，就可以享受免费的办公场地……” 管路呆呆的看着程煜，揉了揉自己满是眼屎的眼睛，说：“你连这都不知道？” 程煜不明所以的说：“啊？我应该知道么？”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像是你这种把抠门当生命的人，当然应该知道。” 呃…… 这话有点伤人了啊。 程煜挠挠头，颇有些尴尬的说：“我这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国内发展如火如荼，我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好处啊。 “我说您这一大早跟客厅发什么疯呢，大喊大叫的，合着就是这事儿啊。我原本今天也打算跟你聊聊咱们公司放在哪儿的问题，还想着你肯定比我熟。这样看来，我得找朋友打听打听了。” “不用打听，我刚才已经找人问了，他说他能帮我搞定。他自己就是创业的，不过现在已经脱离那种地方了，搬到市中心的cbd来有段时间，算是创业成功者。” “嗯，那倒是挺好，不过到时候还是要比较一下不同园区的优惠政策，跟政府打交道，有些事情必须提前落实到合同当中，否则很容易在发现问题之后，几个部门之间相互扯皮。职能交叉以及三不管地带这种，踢皮球太烦人了。” “这个你放心，我那朋友肯定靠谱。”程煜兴奋的一挥拳，心道今天剩下的那二十六点积分，光是搞定一个办公场地这种事，肯定就能全都到手了吧？ 而事实上，程煜虽然想的很美，但事实也的确很美。 不大会儿，高一鸣就打来电话，他告诉程煜，他联系了三个园区，分属吴东不同的三个区，并且跟对方都联系好了见面的时间，今天一天就能跑下来。 “具体的条件，到时候见面再谈吧。正好我今天没事，陪你跑跑，就当是还你人情了。另外，我问一个，你要不要告诉那些人你的真实身份？” 程煜一愣，道：“什么意思？” “你们家在吴东太过于举足轻重了，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那些职能部门的觊觎。毕竟，你作为程氏集团太子爷，突然跑到一个创业园区开了一家投资公司，那些人肯定得想，这是不是跟程氏集团接下来的动向有关系啊？最轻的，他们也得动脑筋，优惠可以给你开放到最高，但接下来就会不断的接触你，试图让你把程氏集团某项业务落到他们区里来……” 高一鸣的话还没说完，程煜赶忙道：“那可不行，我这间公司跟我爸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连启动资金都没打算找他要……呃……其实他也没打算给。所以，指望从我身上套出我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宁愿不要那么大的优惠，也绝对不能让他们为了我爸整天跟我纠缠。” “那你就别开你那车了，太扎眼，那些人，鼻子比狗都灵，看到你那车，再联系您老人家的姓，他们要是想不到程广年那才叫奇怪。之后只要到车管部门和户籍那边一查，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但是我还是得说一句，以你家在吴东的地位，你无论怎么藏，其实也藏不了太长时间。迟早他们都是会知道的。” “那就等他们知道了再说，总之现在我绝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行吧，你在家等会儿我，我洗漱一下就出门，然后去接你。早上应该还来得及跑一家。” 挂了电话，程煜把情况跟管路一说，管路当然没意见，立刻洗漱，等了二十来分钟，高一鸣的电话就来了，表示他十分钟后就能到程煜小区门口。 程煜和管路下楼刚走出门，就看到了高一鸣那辆帕拉梅拉，见两人都钻进了后座，高一鸣苦笑着说：“合着我今儿真成了你俩的司机。”然后，又转脸对着管路说：“高一鸣，您怎么称呼？” 管路赶忙道：“管路，公路的路。您别见怪，我不是把您当司机，只是我跟您不熟，想着还是让程煜坐前座，没想到他也钻后座了。” “你甭搭理他，他也就是没话找话说。老高，你赶紧的，这都快十一点了，咱总不能掐着饭点到人家那儿吧？” “那也没什么，他们肯定巴不得请咱吃饭，把你灌醉了才好直接把你的公司留下。”高一鸣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迅速踩下油门，帕拉梅拉平稳的开了出去。 “对了，你俩那公司注册好了没？”高一鸣一边开车一边问，“注册资金多少？” “还没呢，这不是周末么？昨天才把细节定下来。明天去注册，注册资金两千万。” “嗬，盘子够大的，一开始就两千万了。” “投资公司么，还是多拿点注册资金出来，这样无论是客户还是被投资人，都会对我们公司多点信心。” 高一鸣点着头道：“这倒是，不像咱们高科技企业，注册资金经常就是五十万一百万，估值过十亿了注册资金也不过五百万，不上市，注册资金不可能增资到千万级别。像是你们这类金融公司，想要接手那些大型的兼并案，估计注册资金低于一个亿，人家都不带用正眼看你们的。” 三人一路随意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吴东最北边，靠近长江边的一个大型园区。 也没谈太久，程煜也还真不想蹭对方的这顿饭，虽说会有积分入账，但万一吃人嘴短稀里糊涂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达成了意向，无法让抠门利益最大化，那就得不偿失了。 出来之后，高一鸣笑着说：“有人请吃饭，程大少竟然表示不吃请，这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啊。” 管路不失时机的补刀：“嗯嗯，我简直觉得刚才那个程煜是一个假的大少，话说，你真的不是程煜的双胞胎兄弟？” 对此，程煜直接一个白眼：“滚！”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有些饭，真的是不能乱吃。就好像这个园区的饭局，真坐下来了，人家不把你喝趴下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当然，即便喝趴了也未必就非得跟他们签约，但是那不是耽误时间么？ 相比起这俩人，程煜对于时间这种事，更为重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卖车 中午三人一起吃了个饭，程煜破天荒的买了单，这让高一鸣和管路愈发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一个假程煜。 当然，吃的是最便宜的街边小饭馆，三个人点了四个菜，程煜和管路一人一瓶啤酒，而高一鸣作为司机，连啤酒都没的喝，最后结账一百零七元。 店老板还算客气，直接说给一百零五吧，可程煜却借口自己没零钱，非要让老板把七元的零头抹掉。 直到这会儿，高一鸣和管路才觉得，眼前这个程煜还是真实的。 老板也是被程煜搞得没辙没辙的，只得抹去了七元的零头。 可最后，程煜却是用微信钱包付的款，直到他快出门的时候，老板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小伙子，你手机支付就不存在零钱的问题吧……” 程煜的回答，是加快脚步装作没听见溜得比谁都快。 这顿饭虽然是程煜付的账，但是由于程煜努力争取的结果，还是得到了三点积分入账。 之所以程煜会突然掏钱请吃饭，一是觉得公司的事跟高一鸣无关，他帮着联系园区已经难能可贵，更何况还陪着东奔西跑。 而另一个主要原因，是至少在高一鸣和管路这里，他蹭饭这种事已经最多只能拿到三分，那还不如他大方一回买个单，然后要求折扣弄个三分，结果总归是一样的。 下午又跑了两个园区，各方面的条件都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基本上，听说注册资金就超过两千万，尤其是他们这是一家投资公司，一旦落户某个园区，将来的投资对象，也很有可能被争取到这个园区。 加上高一鸣的面子，这些园区开出的条件不能说是最优惠的，但最起码也没有太多可谈判的空间了。 除非，程煜能拉起自己父亲的虎皮做大旗，那样的话，优惠肯定还有，但今后的麻烦一定比这点优惠来得多，程煜当然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晚饭程煜再度掏钱买单，高一鸣和管路真的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神秘力量让程煜开始频繁买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请关注本期抠门掌门人程煜不得不说的故事之买单撒浪嘿……” 这话是管路说的，高一鸣笑得前仰后合，程煜黑着脸说：“看来你们对于我买单很不习惯啊，好吧，以后我还是尽量不要买单了，省的你们一惊一乍再弄出点精神病来。” 晚饭吃的略微好一点儿，是在路边稍微装修了一下的饭馆里吃的，依旧是四个菜，不过却多了一个汤，另外啤酒也上升到一人两瓶。 就这，已经足够高一鸣和管路感激涕零的了。 最后，结账的时候，程煜依旧施展自己无敌的嘴皮子功夫，成功的让老板抹去了十二元的零头。 这一次，程煜没有再用没有零钱的借口，而是表示自己就住在小区里，又是一个人住，今后少不得会经常光顾这家店，让老板给自己一个熟客的基本待遇。 同样，程煜因此获得了三点的积分。 饭后三人回到程煜的房子里，仔细比较了三个园区开出的条件，最终从中选择出一个条件最为优惠的园区。 “你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够到位？”程煜问。 管路耸耸肩膀，说：“随时吧，至少注资的八百万，我爸是早就给我准备好了的。以后的投资部分，他应该会在半个月内帮我准备好。可是，程大少，这话不该你问我吧，倒是你也要注资八百万，可是据我所知，你貌似全部身家只有二百多万……” 高一鸣立即不屑的说：“大哥，程大少啊，你说的可是程大少啊，他家拔根毛都比咱腰粗了，区区八百万，对他来说还不跟玩儿似的？” 管路瞥了高一鸣一眼，没说话，程煜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呃……我开公司这事儿，没打算用家里的钱……呃……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我身上这二百万，其实也是家里给的，只不过是零花钱罢了。” 高一鸣愤然而起：“你大爷！你到底是哭穷呢还是炫富呢？我怎么听不懂啊！二百万零花钱，你是想让我这种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羞愧而死么？” 程煜摆摆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管路幽幽的道：“细节我可以不在意，但是您总得拿出八百万的真金白银啊！你难不成还指望让我帮你垫资啊……” 程煜顿时很热情的抱住了管路：“可以么？” 管路挣开了程煜的双手，怒道：“当然不可以！你能不能要点脸？我也是八百万，你也是八百万，你六十五，我二十五，我不敢说你占了我便宜，可没听说就这样你还要让我帮你垫资的……” 程煜垂头丧气的说道：“你容我想想办法……”看见高一鸣，程煜突然道：“高兄，你不是很喜欢我那辆柯尼塞格么？” “你不会是想把车抵押给我吧？” “还可以抵押的么？我原本指望你买下来呢！” 高一鸣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说：“那我哪买得起？两千多万……” “你不是说你是成功人士么？” “成功人士说的是我身家过亿，可你见过哪个身家过亿的人敢买两千多万的超跑的？更何况，我这几年的分红以及股份套现的部分，都用来置办房产了，手里头还真没多少现金。平时请你吃个饭什么的无所谓，动辄几百万，有几个做生意的能随随便便拿得出来。我看这事儿，你还是得跟你家里说，反正我是帮不上忙。要不然，你去找找杜小雨？” 程煜也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找谁也不能找她……” “要不你帮我打听打听，柯尼塞格，手续齐全，价格好商量……不不不，买进价格多少卖出价格也是多少，你帮我打听打听谁愿意入手。” 高一鸣惊道：“你果然是抠门掌门人啊，车子这种东西，入手降一半可能有点夸张，但没听说过开了两三年的车还能卖原价的。” “我这车能一样么？全中国只有两辆，而且，你有钱人家都不一定卖给你。” 对此，高一鸣表示自己跟超级富二代有很大的差距，真的不太懂。 管路倒是说：“这倒也是实话，而且，程煜那辆车开了不到两千公里，说是买了三年了，可基本上都搁在家里没开，每年的保养倒是照做不误的。而且这种车的确有钱都不一定买的着。真要放出风去，别说原价了，你就算是少量加价，都有可能卖得出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又一个奇怪的高分 高一鸣听罢，点了点头道：“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不过，我身边的交际圈，其实真没几个能买得起你这车的，我觉得你还是得自己打听。” 程煜要卖车，管路之前只是把这当成一个笑话来听，没想到，程煜还真是不打算从家里拿一分钱。 其实程煜注资的差距只有五六百万，真要是管路跟自己父亲说一声，管家帮他垫资倒也没所谓。 可这是个投资公司啊，今后还会有大量的投资业务，沈知秋那边还有大量的资金准备涌入呢，总不能说公司开起来之后，程煜自己一分钱不投，完全拿着投资人的钱出去找项目，这样会严重影响投资人对项目的信心的。 试想，你们公司自己不投，却大量用别人的资金投资，这项目能靠谱才怪。谁不得怀疑你是在坑他的钱？ 所以，程煜需求的资金其实并不是八百万，而是最起码得有个两三千万，甚至按照股份比例，连管路都拿出两千万准备着了，程煜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千万备用金。 仔细考虑了半晌之后，管路说：“程煜，我说个交底的话。真要是普通公司，五六百万的垫资，就凭你一句话，我找我爸解决一下真的没什么。可是，咱们这公司性质不同，咱们总不能说出去寻找风投吧。更不能说拿着投资人的钱大肆投资，你这个公司负责人却一分钱不投，别说那些投资人了，就算是沈知秋都得对咱们失去信心。所以，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程煜赶忙说：“这个我了解，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你家垫资？” 管路点点头，道：“所以，你想好了，确定是要卖车变现？” 程煜也犹豫了一下，说：“刚才老高说抵押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管路摆摆手，又摇摇头，说：“抵押的话，私人除非是朋友，否则没人会接你这个盘。你如果找朋友抵押，那还不如直接开口借钱了。几千万的周转，对于你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真不叫事。而抵押给银行或者金融公司，他们是不会考虑我们刚才说的那些的。他们只会按照正常的流程审批，我估摸着，你这辆车能抵押出一千万就算是对方很给面子了。一千万，注资是解决了，但后续业务呢？所以，我个人建议，这事儿，你还是找你父母商量商量，毕竟，几千万而已，你家里……” 程煜断然否决：“不行，这事除非我爸主动开口，否则我绝不会找他伸手。你不用多说，卖车，没问题！” 高一鸣这时候说：“我插句嘴啊……程煜，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之间到底是有怎样的矛盾，但我总觉得，这车也是你家里给你买的，你卖车和找他们开口，并没有本质区别。” 程煜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承认，始终还是家里的钱。但性质不同，这车已经属于我了，处置权在我，可我如果拿了我爸的钱，这公司到底算他的还是算我的？到时候他要是干预，我是听还是不听？至于我家里的情况，我不想多说，但总之，我意已决。” 高一鸣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管路又想了想，这才道：“你要是真下定决心要卖，我倒是能帮你找个买家。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他的学校跟我们学校挺近。 你知道，在美国的华人学生，会有一些聚会，我就是在那些聚会上认识他的。他一直吵吵着要买一辆柯尼塞格，但联系到瑞典那边之后，人家调查了他们家的情况…… 嗯，他们家就是彻头彻尾的暴发户，煤老板，一般人想买你这车，排队五年差不多了，可那边给他家的回复是缺货，连排队都不让排。 你要是愿意出手，我想，那个家伙会很有兴趣接盘的。” 程煜没犹豫，直接说：“这车玩起来拉风，实用性几乎等于零，一脚油门上百块，换了就换了吧。” “那你要是打定主意了，我帮你问问，十有九八没问题。” 说好之后，高一鸣建议道：“咱们出去喝点儿吧，这时间要说散有点早，可真想折腾点啥也太晚了，也只剩下喝两杯了。” 三人出门，干脆走着去往酒吧街。 看到吞拿的酒旗已经高高的挂了出来，程煜道：“看起来老吞那儿已经正式营业了，要不就他那儿吧。” 高一鸣当然没问题，他也知道，程煜比较好烧酒清酒这一口，管路也随大流，三人便一起走进了吞拿。 撩起帘子，屋里倒是零散坐着两桌，但一看就知道这是吃饭吃的比较晚的，吴东这个地方，基本上还没养成晚上会跑到日式的居酒屋喝酒的习惯。 老吞正在吧台后边忙着，看到三人，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低下头，依旧面无表情的做他的东西。 管路第一次来，小声道：“这大叔有点儿深夜食堂里小林薰的意思啊！” 程煜道：“比小林薰帅点儿。” 刚走到吧台处，三人并排坐下，老吞却从吧台里端出一份寿司，指了指那两桌其中一桌：“帮我送过去。” 程煜一看，得，又站了起来，端着盘子把寿司放在了老吞指定的那桌。 “你这还没请到人啊？”程煜重新坐下之后问。 “嗯。” 老吞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程煜和高一鸣习以为常的点了酒，又要了毛豆和少许生鱼片做下酒菜，三人慢慢的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管路之前联系的那个人给他回微信了。 管路跟那人通了个电话，回来说：“那人说了，如果你真的诚心卖，他一分钱都不还价，售价加各种税，一分钱不少的收了你这辆车。” 程煜当然是表示肯定卖，三人免不了的就又旧话重提，一个像是程煜这样的富二代，居然要沦落到卖车创业，高一鸣和管路总觉得到处都是槽点。 不大会儿，那两桌人纷纷结账离开，高一鸣还帮着收了钱。 老吞自然也彻底闲了下来，站在柜台里边，吃着毛豆，也跟程煜三人喝了两杯。 三人之间的谈话老吞听了个大概，一直都没开过口，直到三人觉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老吞才说：“程煜说的不错，结果一样，但性质不同。程煜做得对。” 三人愣了愣，好半天才明白老吞指的是什么。 一起点了点头，程煜道：“多少钱？” 老吞摆摆手，说：“祝你俩新司开张生意兴隆，这顿我请。” 程煜的脑中发出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14缓缓浮现。 我去！这顿酒为啥这么贵？居然得到十四分之多？系统，你是不是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程广年与神抠系统 回去的路上，程煜一直在琢磨积分的问题。 管路看到他那一言不发甚至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关心的问道：“真要是舍不得，我跟那边说你不卖了就是了，别搞得这副样子。” 程煜猛然抬头，道：“啊？什么舍不得？什么不卖？” “我看你这样子，肯定是舍不得那辆车了吧？虽说你们家有钱，但我估计你父亲为了帮你买这车，也是排了好几年的队的。” “你想多了，我爸的公司跟瑞典那边有个合作，当时顺便提了一个私人的要求，就是买这辆车。并且，这项合作是长期的，我想买的话，现在还是能拿到现货……” “呃……”管路无语了，“那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要干嘛？” “我只是在缅怀我那即将结束的快乐生涯，马上这不是就要开始勤奋的工作了么？”程煜随便找了个借口，把管路敷衍了过去。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程煜依旧没能想通这十四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老吞虽然没请过程煜吃饭，但之前也有一次免了一瓶酒的单，当时也没几个积分啊，今天这次为毛会这么高？ 而且，请吃饭这事，能够得到的积分明显已经越来越少了，这几天以来，甭管谁请程煜，也甭管这顿饭价值高低，基本上都是三分而已。 现在却因为一瓶酒，两盘毛豆几片生鱼片，一下子给了十四分。 唯一的解释似乎就是系统坏了，开始瞎给分。 带着奔波了一天的浓浓倦意，程煜最终还是没能想明白这十四分的由来，沉沉睡去。 睡着之前，他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的生命倒计时已经只有三天零几个小时了，他明白，等明天自己睁眼的时候，这倒计时就将会只剩下两天多。 另外，他还看到脑中光屏中央的积分数值——285/494，这表明，程煜还差六分就将迎来五百分大关，这是继三百四百这两个整数分值之后，最有可能升级的一个分值。 睡梦中，程煜梦见自己终于摆脱了神抠系统，原因是他所积累的生命天数已经超过了三万天。 一个正常人类，一切顺利的话，活到八十几岁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八十岁，也不过两万九千多天，就连程煜的爷爷程青松，也还没能活到三万天呢。 所以，程煜的生命积累到三万天，他已经活了七千多天了，这早已远远超过了人类正常的寿命，神抠系统当然就消失了。 在梦里，程煜欢呼雀跃，天天花天酒地请人吃饭，甭管去什么地方，都是直接包场，可谓奢侈以极。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程煜在一次大范围的聚会当中，正举着一杯价值数万美金一瓶的香槟跟身边的红男绿女聊得火热呢，突然间头疼欲裂昏倒在地，送到医院检查之后，发现他罹患脑癌，命不久矣。 这时候，一张狰狞却又熟悉无比的面孔出现在程煜的眼前，他说：“嘿，小子，你真的以为摆脱我了么？你这么浪费奢侈，你的生命会被我逐一扣除的。你也算是能耐了，三万天的生命，你只用了不到一年就挥霍一空。现在，你再也没有机会了，请享受你在这个世间最后的几口空气吧……” 弥留之际，程煜看清楚了，那张熟悉的狰狞面孔逐渐恢复正常之后，竟然是他的父亲——程广年…… 啊！ 一声大叫，程煜浑身冷汗的从睡梦中惊醒。 看看窗帘缝隙中外边的天色，麻麻亮，应该在早晨五点左右。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程煜在这一天里接触到太多关于程广年的话题，他对程广年的抵触已经到了快要迸发的程度。加上这些天来虽然得到了神抠系统得以续命，可同时也在无时不刻的受到神抠系统的折磨。 或许，这就是他会在梦里将程广年与神抠系统合二为一的原因吧。 身上黏兮兮的，程煜干脆起来去冲了个澡，回到床上，却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了。 他在想，程广年为什么会对他这个态度，丝毫没有让他进入程氏集团工作的打算。 程煜并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可以进入程氏集团，当他接触到的项目都是数千万上亿元级别的，以他为谈判主体，随便节约一点儿都有可能为程氏集团节约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资金。 这种形式的抠门，显然会得到更多的积分，哪怕按照一万元一分，程煜也可以从每一个经手的谈判项目里得到数百分。 当然这并不足以支撑他兑换生命，毕竟一个成功的项目，光是谈判阶段可能就需要两个月三个月以及更久。 可是，平时的抠门他继续保持，每获得一个大项目就能得到数百分上千分，这自然可以让他尽快的得到足够多的积分，从而不用在神抠系统和生命所剩无几的矛盾之间愁肠百结。 当然，程广年并不知道程煜的生命所剩无几，可问题是，程煜是他唯一的子嗣，他为什么不愿意让程煜加入家族公司，甚至于程煜要自主创业，他连资金上都没提到过要予以支持。 这些年来，程广年一直在努力的将程煜往外推，要么是把他留在国外，要么是逼他成为别人家的女婿，原本以为搬出来住这件事会遭到程广年的极力反对，可没想到他居然轻描淡写的就答应了。 这就仿佛是程广年根本不想看到程煜。 程煜并不怀疑自己是程广年的亲生儿子，他绝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欺骗自己，可程广年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原因，非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往外推呢？ 在复杂的情绪当中，天色早已大亮，管路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已经深思小半个夜晚的程煜。 看见程煜那赤红的双目，管路下了一跳：“我去，你不会一夜没睡吧？就算是要创业了，心情复杂，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程煜抬起头，道：“做了个噩梦，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我没事儿，跟公司这事儿无关，你不用担心。” 管路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那行，你要不还是回屋躺会儿吧，反正咱们跟园区那边的事儿也不太着急。回头我去接一下我那个朋友，等你俩先把车的事情搞定再说。” 程煜点了点头，起身茫然的走回到屋里。 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累了，程煜终于沉沉睡去。 管路去机场接了那个朋友，一行两人，他们准备买了程煜的车之后，就一路开回去。 第一百二十章 古怪的买车人 程煜接到管路的电话，从床上爬起，下楼取了车，直接开到了管路所说的饭店里。 本就是午饭时间，人家大老远赶过来，请人家吃顿饭也是值得的。 程煜和管路早就说好了，不透露程煜的身份，只说这辆车在长三角这一片没有用武之地，于是不想留在手里。 进了饭店，服务员立刻将程煜领到管路三人所在的包间当中，程煜这才见到了买主。 和想象中有些不同，程煜原本听管路那意思，这个富二代应该也是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可见了面，程煜才知道，对方居然是个瘦瘦小小，皮肤也颇有些黑的家伙。 年纪应该跟管路差不多，而且，从行为举止来看，对方已经很竭力的在扮演与其经济实力相匹配的角色了。 而另一个，则是他的表弟，同样黑黑瘦瘦，穿着得体，行为也和其表哥一样，非常努力的想要扮演一个温文儒雅的富二代，但总有些让人感觉别扭。 管路给双方介绍了一下，但并没有透露程煜的姓名，而是按照程煜的要求让对方称其为煜少。 听说车就在门口，那两人立刻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围着车子转了半天，程煜将车钥匙交给了对方。 开了门之后，正主儿还很客气的问道：“我能进去试试车么？” 程煜看了看管路，管路点点头，表示不会有什么问题，程煜便道：“请便。” 正主儿钻进了车，虽说不同品牌的超跑，启动键都不会在相同的位置，但很显然，这个家伙或许没能拥有一辆柯尼塞格，但对这款车却并不陌生。 很快发动了车子，他从车里探出头来，说：“我就在附近跑一圈，您放心，绝不违反交规。不是担心这车有问题啊，大路介绍的人我肯定放心，就是手痒，想试试。” 程煜点点头表示无所谓，对方便一脚油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 两分钟后，柯尼塞格又开了回来，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上。 程煜发现，这人似乎对玩车非常有经验，无论是起步还是停下，以及倒车入库这些动作，都显得行云流水，这辆柯尼塞格在他手里仿佛才真正的活了过来。 从车里出来之后，那人把车钥匙还给了程煜，说道：“嘿嘿，哥们儿，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城市的富二代都瞧不上咱家这种暴发户，不过要说起车这事儿，我真不是吹，我脚能够得着油门的时候，就在我爸的煤矿里玩那些重载卡车了，用装满了煤的卡车漂移，这场景您指定没见过。我是真喜欢车，一直想弄一台柯尼塞格，结果人家连排期都不给咱排，直接说了句缺货就给咱打发了。” 程煜本就没有瞧不起对方的意思，气质这种东西，跟周边的各种大环境小环境有关。 于是他赶忙道：“你这话说的太重了，什么叫瞧不起啊，我可没那种意思。刚才看见你开车，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老手，玩车一定玩了很多年。这辆车到你手里，才是相得益彰。” “大路，你这朋友有点儿意思。走吧，咱进去吃点东西，估计等咱吃完的时候，银行那边的人就该把本票给送来了。” 程煜听到这话一愣，虽说对方来得急，但程煜还真没指望今天就能成交。 一是过户这些事情需要时间，二来两千多万的款项，银行的资金也不是说立刻就能给转账的。 可听这人的意思，似乎是说他本票已经让银行在准备了，而且一会儿就能送来，这是今天就要成交的意思。 程煜拉了拉管路，两人落后了几步，程煜把自己的疑问小声跟管路说了。 管路表示他也不明白，不过听那意思好像是着急成交。 “要不然就是怕你反悔了，毕竟这车换成其他人，都得排队至少五年以上才能提车，他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可能这辈子都未必买的到这个牌子的车了。” 程煜觉得也有可能，进了包间之后，刚坐下，那人就说：“煜少，我这人呢，没什么文化，虽说我老爹给我送到美国找了个大学镀了个金，勉强算是也有张大学文凭。不过说实话，我这大学文凭搁在国内，都不知道认不认。我性子直，有话就直说了。这车我看过了，没问题，既然是大路介绍的，来路我也不管了，肯定是正路来的。我昨晚接到大路的微信，立刻就跟你们这边一个银行联系了，然后让他们给我加紧加急，这不，说下午一上班，本票就能办好。到时候，咱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车，您看哪么样？” “但是这车过户也需要手续和时间……” “啥手续，这个我不在乎。反正我把钱给您，车我开走，这手续呢，您愿意办就去办一下，不愿办也无所谓，我还真不怕你反悔跑到我那地儿去找我。在我看来，你收了钱咱就算是成交了，我也相信您不会为了这仨瓜俩枣的跟我玩花样。您说呢，程大少？” 程煜一愣，眨了眨眼，望向管路，心说你怎么还是透露了我的身份？ 对方这句程大少，毫无疑问就是已经知道了程煜的身份才会这么喊的。 管路也是一脸懵逼，那人的表弟笑着说：“别见怪啊，我表哥这人性格就是这样。是这样，这车呢，多不多少不少的也得两千多万，而且我表哥很清楚，国内一共就两台这个款式的车。所以，大路哥给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当然要调查一下，看看到底大路哥说的这台车是谁的车。一查之下，符合条件的就只有程氏集团程广年程董事长的公子您了。您又叫煜少，那肯定就没跑儿。我们不知道您因为什么原因要把车卖了，这事儿我们也不问，也并不关心。但我表哥也相信程氏集团的太子爷，绝不可能为了区区两千多万做出什么有损名誉的事情。他是真喜欢这车，就想着早一天开回咱们西北才算安心，所以，这手续办不办的，其实真的无所谓。” 程煜这才明白，不禁哑然失笑。 是呀，这车实在太扎眼了，对方即便再怎么是个暴发户的儿子，也不可能对车的来源不做任何调查。 而这种事情，别人查不到，能买得起这款车的人怎么可能查不到？这隐瞒身份的事情，可不就是欲盖弥彰么？ “呵呵，是我不周到了，主要是卖车这事儿，完全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我不想搞得太复杂，所以才嘱咐管路别说出去的。还请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这有啥可见怪的。您能把车卖我，咱俩就是有缘，而且您是不知道，我想这车想了有多久了。就这么着，咱吃着喝着，一会儿银行的人来了，您拿钱，我提车，如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出一个亿 既然对方自己不在乎过户手续，而且明说了无关信任，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相信程氏集团这块招牌。 那么程煜也还真没有理由非得坚持，去车管部门办理过户手续也的确挺繁琐。 于是程煜点点头，说：“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就更没理由在乎了。行，就按你说的，我拿到钱你就把车开走，过户这事儿，回头我找人去办。啥时候办好了，啥时候我让管路把手续给你寄过去。” “得嘞！就喜欢跟您呐这种爽快的人打交道！来，咱们先喝一杯。初次见面，我先干为敬……” 喝了一杯之后，程煜才想起，刚才管路给他介绍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没注意听，完全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想了想，程煜给管路发了条微信，管路很快回复，程煜才知道，这人名为周大铜，和他所在的地方音同字不同，跟他家所从事的行业也是贴切的很。 “哥们儿，我多问一句不该问的，是不是跟家里头闹意见了，所以才要卖车？大路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我知道他准备弄个投资公司什么的。我估摸着，您呐是要跟他合伙做生意吧？缺资金？” 程煜心说，这甭管什么样的家庭出身，只要是经济实力到达一定的阶段，还真就没有傻子。专业上的事情或许是读书读出来的，但是人情练达这一方面，完全就是言传身教以及自身所处的位置决定的了。 光凭这短短的接触，就算是程煜遇到相同的情况，都不一定能猜出一个大概。 可周大铜，却几乎已经猜了个九八不离十。 “跟家里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创业这件事我不想找家里拿钱，原因我就不说了，比较复杂。其他的你说的都不错。” 周大铜点点头，道：“投资公司就是给那些小企业投钱的呗？小企业缺钱了，然后你们给估个值，出一部分钱，换一部分的股份。然后等到企业做大增值，你们再把股份卖出去。我不太懂啊，就是凭印象胡咧咧，说错了您呐别见怪。” 程煜笑道：“没有没有，你说的很对，大致上就是这么个意思。当然，这里边有很多细节。” “细节我不懂，那都是你们专业上的事情，反正就跟买股票差不多，低买高卖，但也有可能看走眼了让那些股份砸手里。” “差不多就是这样。” “今天能认识您呐，我觉得很高兴，听你们说的这些事，我也觉得挺有兴趣的。我就在琢磨啊，如果有机会，你们又正好资金不够，能不能带着我玩会儿？” 程煜一愣，道：“您是指什么意思？” “你们投资公司也不可能光拿自己的钱投吧？肯定得有其他的客户……不对，不叫客户，叫什么来着……” 这时候，周大铜的表弟在旁边小声提醒：“投资人……” “对对对，投资人。我的意思呢，就是，我这里有钱，你们有本事，有眼光，知道其他行业是怎么回事。我和我爹一样，就知道从地里挖煤。但我们也知道，这煤总有挖完的时候，根据矿上的工程师说，咱家那煤田，支持不了几年了。如果能发现新的矿脉，可能还能再挖个十年，要是发现不了新矿脉，以后就只能守着家里的钱吃喝。所以，我也在琢磨，能不能通过你们，让我的钱也在市场上运转起来……规矩我懂，你们用我的钱投资，要提成，那叫什么金来着？” 表弟又一次提醒：“佣金。” “对对，就是佣金。反正按照市场规矩来，别人给多少，咱也给多少，甚至，咱可以多给点儿。我就一个要求，您呐和大路帮咱赚钱。” 程煜摸了摸脑门，显得有些头疼，他说：“赚钱是所有投资人共同的愿望，包括我们自己也是如此。一般来说，我们这种公司投资的项目，我们肯定也是在其中参与的，所以，跟投资人本来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局面。但是，风险投资这件事，名称就叫做风险投资，这就是说，投资的风险很大。往往十次投资不一定有两次三次是能最终得到增值的。这些事情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如果周先生对投资有兴趣，倒是可以让管路以后给你多介绍介绍。等到你对风投有了足够的了解，我们的确是可以合作的。” 周大铜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说：“想什么想，我这人没别的，就是性子直。我觉得，把钱交给别人投资，就是看人。投资我不懂，但我觉得我看人不会错。把钱交给您呐和大路，我放心。没那么多事，一个亿以内，您呐开口，我给钱。赚了咱们皆大欢喜，赔了我也不会怨你们。投资这事儿，没有百分百赚钱的，这一点我懂！” 呃…… 管路，你到底给我介绍了个什么人啊？ 程煜突然觉得有点方。 “来，咱们喝一杯，喝完这杯就是哥们儿了，以后你们帮我做投资。”说罢，周大铜又举起了杯子。 酒程煜可以喝，但接下去的话，程煜有点儿不敢多说了。 毕竟，你要跟一个投资、经济的门外汉，讲清楚天使投资这件事，真的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风投本来就是风险极大的投资，天使投更是十个项目撒出去，不见得能有一个项目赚钱的行当。 当然，风险跟收益是成正比的，天使投也是回报最高的一种，几十万百来万的天使轮融资，即便经过数轮融资的稀释，到上市的时候，往往最低也是几十倍的收益。要是放在it行业，天使轮融资获得数百倍乃至数千倍的回报也不是没可能。 而一家投资公司，即便主要精力是放在天使投资上，拿着投资人的钱，也是要做出一系列复合形式的投资的。投资人的钱放在投资公司内部，绝不是单纯的拿去给那些创业公司融资那么简单。 借口要上洗手间，程煜拉着管路一起去，路上，程煜小声问：“你这弄了个什么人来啊，买车就买车，怎么还要给咱们资金了。” 管路哈哈一笑，说：“这事他其实不是第一次跟我提了，而且，周大铜也不是你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粗。在美国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被他的言语和行为迷惑，以为他是个有钱的凯子，可结果呢？谁也没占过他的便宜。但他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他说他对投资不懂，但我敢打赌，他一定已经尽可能的去了解投行了。你没看他刚才那些话，话是糙，但是根本性的东西几乎一点儿都不差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系统升级中 程煜想了想，这倒也是。 遇到专业名词的时候，周大铜仿佛总是记不住，但这究竟是真的记不住还是假的记不住，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在其他的描述方面，周大铜说的几乎就是投资的本质。粗糙不已，可几乎没有任何错误之处。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做出这副态度，只是为了搭上咱们公司这条船？” 程煜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但管路听懂了。 程煜是想说，咱们的公司都还没成立，而且咱俩都还年轻，这个周大铜凭什么那么敢相信咱们，把钱交给咱们投资呢？ “周大铜家里有钱，但家底子其实没多厚，他们家，牛就牛在流动资金上。煤矿说挖完就挖完，即便没挖完，国家说要收回去他们就啥也不剩下了。没产业，没链条，有的就是现金。你们家我就不说了，我家可能都比他家更有钱。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家说有五十亿家产，那就绝对是有四十亿以上的现金的。可咱们呢？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那就是纸上富贵。对于一个家里少说二三十亿现金的人，他只是拿出一个亿，你能说他是真的信任咱们，想搭上咱们这条船？无非也就是知道以咱俩的家世背景，没必要坑他这点小钱，既然是创业肯定是兢兢业业的做。而即便是被坑了，他也未必多在乎。他也是在做风投啊！” 程煜猛然间就明白了，对呀，这也是风投啊。 周大铜在他面前这么说，很可能在其他人面前也是如此，一个地方一个亿，撒个十亿八亿出去，总不能每一个都是在坑他。 这其中，有部分亏损的，有部分赢利的，就算再有那么一两个是纯粹坑他的，其实总的说来，他的钱还是被盘活了。 正如周大铜自己所言，他的钱在手里，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投资，不交给专业人士，难道真的摆在银行，吃那些基金的利息么？ 更何况，一个数十亿身家的人，总归希望自己的后代比自己更上一层楼，就好像周大铜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要送周大铜去美国读书一样。 哪怕读书依旧是胡闹，可周大铜接触到了管路，同时，至少在一部分方面，肯定已经逐渐与其拥有的财富相匹配了。 再到周大铜的下一代，如果财富还能继续增长，周大铜一定需要下一代比他更进一步。 而通过周大铜自己的努力，或许，他的下一代就能够成为像管路这样的人。 但如果周大铜真的愿意拿出一亿的资金来，这对于程煜和管路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知秋找来的资金还需要五个点的佣金呢，周大铜的钱，那是一分不少的真金白银呐。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程煜脑子里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7缓缓浮现…… 幸亏，程煜正扶着墙，这个积分一出现，他所获得的总积分瞬间超过了五百，并且，果如程煜所料的那样，引发了系统的升级。 看着脑中的光屏暗了下去，中间浮现出程煜期盼已久的导航条，程煜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系统升级中……” 对于这五个字，程煜期盼已久。 可是，这个时间，你没鸟事瞎升什么级啊？ 老子根本就没做好准备好不好？ 程煜现在只希望，管路那只白胖子别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千万别过来推他一把，否则，程煜就只能是一个倒栽葱倒下的局面。 更为关键的是，这七分哪来的？ 从二百分那次升级开始，程煜就一直小心的提防着，严令自己，一旦接近整百的分数，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升级的时候引发的身体僵直，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可千防万防，一个突如其来的积分出现，还是将程煜置于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身后是洗手间的台阶，这真要是管路那个二货走过来轻轻一推程煜，程煜铁定只有一个倒栽下去的结果。 脑袋磕在台阶上，不死也半条命了。 到时候头部受创，被送进医院，随便一检查，程煜脑子里的脑瘤就会被发现。 就算程煜现在能把他所有的积分兑换成生命，那也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到时候医院方面一检查，肯定会很遗憾的告诉程煜的父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您的孩子颅内压着实太高，短则十天长则二十天，就会暴毙身亡。 想想都觉得一身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脑中光屏上的导航条也极其缓慢的推进，程煜不断的祈求上天，既然你给了我一个神抠系统，就特么别让管路这会儿碰到我行不行？ 这时，程煜看到正往前走的管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奇怪的问：“才喝了一杯，你不至于喝多吧？是不是喝的太急了？这么早就扶墙啦？” 程煜有心大喊一声：“你特么别过来！”但，无奈，不光是身体动弹不得，事实上是除了脑细胞还能动，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动不了。 哪怕是眨眨眼，以及吐出一口气，程煜都做不到。 导航条还剩最后一点点，程煜估计，五秒钟之内自己就能恢复常态，可是，管路那只白胖子已经开始朝着他走了过来。 “尼玛，别过来啊！”程煜内心在大喊。 管路却还是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手，程煜简直想一脚踹在这个胖子的脸上将他踢飞…… 好在管路伸出了手，只是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去，这么严重？都恍惚了？” 程煜看看导航条，还有两秒…… 一秒…… 程煜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尼玛，还好，没出事，终于挺过了升级这半分钟左右的时间。 见程煜吐出一口长气，管路也放心下来。 他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程煜摸了摸脑门，道：“可能还是昨天没睡好，喝了点酒，刚才突然就觉得一阵心悸，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现在缓过劲儿来了，你一会儿帮着说说，今天这酒我就不喝了。” 管路扶住程煜的胳膊，说：“行，一会儿决不让你再喝酒了。不过，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程煜畏如狼虎的说：“不要！” 情绪有点过于激动，把管路吓了一跳。 “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程煜手舞足蹈了一番。 管路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说：“下午要是不舒服你就说。” 回到包间，管路把情况跟周大铜说了，周大铜道：“理解理解，昨晚没睡好，这段时间筹备新公司肯定特别忙，行，这酒咱不喝了。刚才我把账给结了，现在只要等银行的人一来，咱们就走。” 第一百二十三章 高！实在是高！ 周大铜这么一说，程煜瞬间明白了。 尼玛，我就说哪来的积分啊，合着是周大铜这个夯货把单给买了啊。 之前程煜就想好了，今天这顿他来招待，人家昨晚才接到消息，今天一大早就从西北飞了过来，不管怎样，这份诚意算是满满的。 要是换成其他人，就算不还价，最起码也得跟程煜矫情一番。 最起码的，让程煜把车给他运到西北去这总没什么问题吧？这毕竟是辆车，不是小件物品可以江浙沪包邮的，连一张车的照片都没看，程煜也的确很佩服他的诚意。 是以，程煜接到管路的电话，告诉他现在正好是饭点，就把人直接带去饭店了，程煜二话不说，立刻驱车前往，想的就是这顿饭无论如何得由他来买单。 两千多万的生意都做了，不在乎这一顿千把两千元的饭钱了。 可谁能想到，这个周大铜，竟然趁着程煜和管路去洗手间的工夫，悄摸儿的把单给买了。一般这种情况，你一个外地来客，怎么着也是让东道主买单。就算不好意思让程煜这个头回见面的请客，那不是还有管路么？怎么也轮不到他买单啊。 可周大铜那让人摸不透的性子在这会儿发生了奇妙的作用，他买了单，自以为这是在加深他的诚意，可没想到，却让程煜差点儿发生意外。 偏偏这个可能中的意外，除了程煜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管路，也只是以为他有些不舒服。 也多亏了管路这次没有贸然伸手啊，上次在程煜自家的酒店里，也是这只白胖子，一伸手就让程煜差点摔倒。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程煜还真怕管路和上次一样，毫无征兆的出手。 上次是巧之又巧，管路伸手推他的时候，刚好已经到了系统升级的最后一秒，否则，哪怕提前一秒钟也是不堪设想。 而今天，管路伸出手的时候距离升级结束还有差不多五秒的时间，真要是也和上次那样推了，程煜估计连杀了周大铜的心都有。 是以，当周大铜说出他已经把单买了的话之后，程煜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在这种时候，他甚至连思考为何周大铜买个单居然也能买出七点积分的心思都没了。 管路原本还想跟程煜说：“你看看，我哥们儿懂事吧？虽然这不是他主场，可他还是把单给买了。”在管路看来，以程煜的性格，有人抢着买单，那绝对是一件跟过年差不多的事情啊。 谁曾想，管路刚开口，就看出程煜的脸色不对了。 “嗯？程煜，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周大铜一看，脸色也是一变，急忙走了过来：“兄弟，您呐可别吓唬我，我也没多灌你啊，就一杯酒而已……” 程煜皱起了眉头，心里那叫一个恨呐，心说你特么买个单没什么，差点儿陷老子于死地你知道吧？ 可偏偏周大铜不可能知道，就连管路也不可能知道，程煜又无法将实际情况说出来。 是以，程煜也只能黑着脸，道：“哪有让客人买单的道理？” 周大铜一听，心中微凛，的确，让客人把单给买了，对于很多要面子的人来说是很大的忌讳。 甚至，不止是要面子的人，整个中国北方，大部分地方都是这个道理。 哪怕主人家再没钱，只要你是客人，尤其是外地来的客人，你无论如何也得让主人请你吃顿饭。有钱吃好点，没钱吃孬点。甭管地点如何，坐下来，这顿饭就该由主人买单。 现在周大铜越俎代庖的把单买了，也无怪乎程煜会不高兴。 管路却很奇怪，程煜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好客的人了，尼玛，我跟你刚认识的时候，我也是客人，可也没见你跟我客气啊。哪顿饭不是我来买单？我也是直到昨天才吃到你买单的饭的好不好？ 莫非是我跟程煜认识的时候，打开的方式不对？ 而周大铜这儿跟程煜比豪爽，于是程煜也成了一个你不让我买单我跟你急，你敢跟我抢着买单我弄死你，你要是悄悄的把单买了我弄死你全家的那种人？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弄劈叉了！ 难不成，哥们儿穿越了？！——白胖子管路，脑洞大开，深深的打了一个激灵。 “一顿饭小意思，您呐也不在乎那两个钱，我也不在乎，您呐和大路上洗手间去了，正好服务员进来问要不要加菜，这不是时间也挺晚了，咱们还得继续在这儿等银行的人，我估计服务员该下班了才会这么问咱，所以就把单买了，也好让他们早点下班么。您呐千万别误会，我没有瞧不起您呐的意思，也没有在您呐面前摆阔的意思。” “我是说，你最起码应该跟我打个招呼再抢着买单，你这太伤人了你知道吧？”程煜叹了口气，心说周大铜的确是无意的，而且他说的，也的确在理，而程煜也只是因为一想起刚才就有些后怕，所以情绪才会略微有些失控。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绝不会这样了，您呐别介意。”周大铜忙不迭的陪着笑脸。 管路在一旁看着突然笑了，他仿似明白了程煜的用意。 管路心说，程煜你丫好演技啊，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人家周大铜买了单，出了钱，完后还被你一通埋怨，最后还得反过来跟你道歉。你这抠门真是抠到家了，跟我们在一起，抠门你赚了里子伤了面子，你跟周大铜这儿好，里子也让你赚走了，一分钱没出，转回头连面子也赚回来了。周大铜买了单不光没得到好，反而还像欠了你八百万似的…… 高！实在是高！ “算了，你也是好意。”程煜又叹了口气，管路差点儿就没憋住笑出声来。 各自落座，又等了会儿，银行的人还没到。 周大铜有些不耐烦，打了个电话过去催促，对方说马上就到，只是不知这个马上到底是多长时间。 程煜估摸着是银行还没折腾清楚，毕竟，两千多万的本票，不是说你光出个本票就行的，你得把钱准备好。要是收本票的人在本行就有账户，也决定把这笔钱留在这家银行，那还没什么。可万一人家就是要求你把钱给转到其他银行去，你账面上就必须给人家把现金预备充足。 站起身来，程煜说：“屋里有点闷，我出去转转。” 管路有心陪着程煜一块儿去，程煜却回过头，说：“老管你陪陪周先生和他表弟。”管路只得坐下。 程煜当然不是要转转，他只是想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看升级后的神抠系统发生了什么变化。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话功能 走出饭店，程煜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有湿闷气息的空气。 嗯，要下雨了。 并没有所谓与死神擦肩而过劫后余生的芬芳感觉，毕竟，程煜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次数有点多，他习惯了。 试问，这世上除了程煜，还有谁能在被医生诊断出脑癌晚期只剩下五天命，然后坐上飞机还被球形闪电直接命中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到处抠门坑人的？ 直到现在，程煜也依旧感觉前方五米处站着一个手持镰刀身穿大黑袍的家伙，狞笑着随时等待收割自己的生命。 这哪是什么与死神擦肩而过？程煜根本就是在跟死神大打出手。 走到自己那辆柯尼塞格旁边，程煜按下钥匙上的解锁键，钻了进去。 不出意外，这是他最后一次坐进这辆车了…… 但是，并没有什么不舍的感觉，这辆车，说实话给程煜带来的麻烦比起便利要多。 这辆车，作为大城市里的座驾，唯一的好处大概也就是泡妞利器这一点了。开着这种车，泡妞绝对是无往不利。 可是以程煜现在的情形，别说泡妞了，撸一管的兴趣他都没有，谁见过一个每天一睁眼就感觉阎王殿又离自己近了一步的人还有兴致泡妞的？ 像是这种一脚油门接近百十元的吃油怪兽，程煜开着这辆车，唯一的念想就是老子又浪费了好多钱啊。而且，喝点酒这车就没法弄，找个代驾就没有第三个人坐的地儿了，能卖出去，换成公司启动的资金，程煜求之不得。 坐在车里，他终于可以好整以暇的审视升级过后的神抠系统。 界面还是那个界面，护眼绿的底色，中央是292/501的数字，左上角依旧是生命倒计时，2d18h25'54“。 右边依旧有隐藏的储物格的痕迹，而右上角，则是系统商城，也就是这次系统升级后唯一有可能发生变化的地方。 程煜点开了右上角的商城字样，一个新的界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还是熟悉的某宝风格，同时，也正如程煜所预料的那样，升级后的系统，商城里的商品数量变多了。 十五天生命。 这是最直接的一个变化。 而在十五天生命下方，写着240积分的字样。 和程煜想象的一样，升级后的系统带来了更多生命天数兑换的选项，同样，更多生命天数也拥有了比五天生命更大的折扣，并且的确是八折。 而和程煜预想的不同的是，不是十天，而是十五天。 不过这问题不大，程煜现在拥有的积分达到了二百九十二分，足够兑换一次半个月的生命了。 程煜轻舒了一口气，心道幸亏自己前两天没有着急忙慌的兑换生命，否则，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五天的生命打了八折而无法兑换。 同时，在商城的界面上，除了之前的一天生命五天生命以及读心术、召唤术这两件兑换品之外，还多了一件可供兑换的物品。 只是，这次出现的物品比较奇怪，因为在物品上，并没有任何字样，只有一个很原始的喇叭模样的东西，上边还惟妙惟肖的画着几道波纹，仿佛表明这是声波。 尼玛，这是个扩音器么？ 而看到下方的兑换价格，程煜差点儿没从车里直接跳起来。 100积分？！！ 你特么确定不是在逗我？！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都看不出来，你却告诉我这要100积分才能兑换？ 一百积分啊，尼玛，这放在一天生命选项上，可以兑换五天，放在五天生命选项上，就可以兑换五天半，而放在十五天生命选项上，这特么相当于六天多的生命了吧？ 系统啊系统，你是要玩死我么？ 程煜缓缓的在脑中用意识轻点了那个喇叭图案，产生了一种鼠标悬停在某选项上的感觉，然后，一个浮起的对话框出现在程煜的眼前。 “永久的对话功能，对话时长为上一次对话结束或兑换成功后经历时长的千分之一。”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解释。 对话功能？这尼玛是什么功能？ 难道我不会说话么？我还需要用这玩意儿才能跟人对话？ 系统，你到底在搞什么？！ 而且，对话时长又是几个意思？ 上一次对话火兑换成功后经历时长？ 这是在说，每经历了一千分钟，才能获得一分钟的对话机会？ 程煜的脑子里自动把一千分钟转换为小时做单位，这也就是说，接近十七个小时，才能换取一分钟的对话机会？ 每天一分半钟都不到？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程煜冥思苦想，突然间，他意识到，这难道是一个可以用于跟神抠系统对话的功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百个积分，倒也不能说不值得了，关键是这个功能是永久性质的，一次兑换之后，以后每天都能增加与系统对话大约一分二十六秒的时间，累积上三天就能对话四分钟还富余了。 如果在这个对话过程中，都是有效对话的话，按照中央电视台对播音员每分钟一百二十字的语速要求，那倒是能问出不少问题的答案。 可是，这个该死的神抠系统有这么好么？ 对话是没错，可我问了，丫不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办？ 就算回答，丫跟我磨磨蹭蹭唧唧歪歪不说实话怎么办？ 程煜现在心里简直就是四万多个问号，每个问号都代表一种不同的疑问，可是却没有人能够给予他解答。 如果有人走到车前，从挡风玻璃里去看程煜现在的脸，那绝对是一张彻底懵逼的脸。 “你特么就不能解释的更清楚一些么？这对话功能，到底是不是跟系统对话的功能？” 程煜郁闷的自言自语。 系统能够说话，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至少在系统上身的时候，也就是程煜被球形闪电劈中的时候，这个系统是明确的发出过声音的。 可在那之后，这系统就突然变成哑巴系统了。 而这个对话功能如此没头没脑，程煜又并不缺乏对话的能力，看来，这项功能的确是针对这个系统的。 让系统开口说话，或者哪怕程煜提出问题之后系统能够用文字的方式给予回答，那都是程煜渴求已久的功能。 但是，谁能保证系统一定只会说实话，而不会对程煜撒谎或者隐瞒呢？ 这要是三个积分五个积分，程煜也就毫不犹豫的兑换了。 这可是一百积分啊，程煜又怎么可能轻易尝试。 说清楚点会死么？！ 程煜郁闷不已。 就在程煜纠结万分的时候，车窗玻璃被人敲响。 程煜一看，是管路那张胖脸。 “银行的人来了。”管路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百分啊一百分 只能先把这个对话功能的事情放在一边，程煜推开车门，锁好车之后跟着管路回到了饭店里。 “好点儿了？”管路回头问到。 程煜愣了一下，意识到管路是担心他身体不舒服，勉强笑笑，道：“嗯，好多了，应该就是太累了，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回到包间里，包间里果然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明显是银行经理之类的人物，而另一个，则是身穿安保制服，但一看就不是那种普通的保安，而是身手有绝对保证的退役军人乃至是退役特种兵之类。 也不奇怪，两千多万的现金本票，拿到这张本票，就意味着可以在这间银行的任何分部要求提取全部现金，银行方面必须保障这张本票的绝对安全。 “兄弟，本票拿来了，您呐要不要找个人来验一验？”周大铜手上挥舞着那张本票，对程煜说。 程煜笑了笑，说：“你连过户都不在乎，我又怎么可能担心你给我的不是真的本票？更何况，你如果给我的是假本票，我估计你根本来不及把车开出吴东范围就会被逮住。” 周大铜咧嘴一笑，道：“哈哈，说的是！那就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车。哦，差点忘记跟您呐说了，这款车在瑞典的出场售价为一百五十万欧，加上增值税，入关的时候的关税，以及消费税，一共是三百一十五万欧。按照现在的汇率差不多七点五，两千三百多万。我这张本票是两千三百万的，那保险的钱，还有零头部分，您呐看咱们怎么算？” 程煜原本想的是大手一挥这笔钱就算了，而且购置税的零头也没打算要了，但是现在，由于周大铜差点儿害得他出事，程煜决定一分都不能少。 他说：“我这车保险还有不到七个月，我上的是全险，五十多万，一个月接近五万，七个多月你给三十五万吧。” 周大铜微微一愣，其实他和程煜的想法一样，这零头的部分，以及保险的钱，他认为程煜还不至于跟他这么斤斤计较。 反倒是管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说这才是真实的程大少啊，没找你多要钱就算不错了，你还指望他能给你抹零？要抹那也得是你抹，给他凑足两千四。 程煜还没完。 “从欧洲运回来，到底花了多少钱，这我也不大清楚，我得打个电话问问我父亲。不过他也可能不清楚，这事儿还得问经手的人……” 周大铜一听就头疼了，这岂不是意味着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把车提走？ 他想了想，打断了程煜的话说：“程少，咱们也别多说了，拢共齐不过一百万不到的事儿。按照刚才算的，您呐这车是两千三百六十万左右，加七个月保险，再加运费，我一共给您一百万，您呐看怎么样？” 程煜想了想，差不多得了，这一百万就算是白捡的。 他点了点头，说：“行，都按你说的。” “这一百万，我回头转给您呐，区区一百万的事儿，您呐不怕我跑了吧？” 程煜大手一挥：“不怕！” “那就这么着，这两千三百万的本票您呐收好，那车我就开走了。” “这么着急？不在吴东玩两天？” “我早晨出门的时候就把牛都吹出去了，说好明儿一早让那帮兔崽子看见我的新车的，就不跟您这儿耽误了。不过投资那事儿，咱得再联系，等过两天，咱好好谈谈。” 程煜也是表示无语，这家伙风风火火的，不过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于是答应下来。 接过了两千三百万的本票，程煜自然也就把两套车钥匙都交给了周大铜。 周大铜二话不说，一拍他表弟的肩膀，两人连招呼都没跟银行的人打，立刻离开。 银行的人也是苦笑不已，然后，那位银行经理还得凑到程煜面前，陪着笑脸说：“这位先生，您看您这本票，是在咱们银行开个户，还是……” 程煜毫不犹豫：“给我转到我自己的账户里。” 虽然很想再劝，毕竟是两千多万的存款，这关系到这家银行的业绩问题，但是程煜根本也没给他这个机会，拿着本票直接离开了。 坐上管路的车，程煜到了银行，将本票交给银行的工作人员之后，对方开始了转账的工作。 这个过程不像转个几万几十万，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银行方面也把程煜和管路接到了贵宾室里，奉上饮料，让他们安心等候。 不大会儿，程煜突然听到脑子里一声叮响，他没等凝神去看，口中奇怪的咦了一声。 这又是什么情况？为啥又有积分入账了？ 随后，程煜看了一眼脑中的光屏。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儿没让程煜昏厥过去。 脑中，一个金光灿灿的100正在缓缓消散…… 但是，在那个100之前的，并不是+号，而是一个硕大的-号…… 这尼玛…… 什么鬼？！ 程煜简直就要抓狂了！ 你大爷啊！什么鬼就要减一百分？！ 金光消散，程煜犹自不能相信，仔细看了看脑中的光屏中央，之前，清清楚楚显示的292/501的字样，此刻已经赫然变成了192/501。 这说明程煜没有看错，刚才那已经消散的金光，就是减了一百积分。 程煜点上了积分，光屏一闪，积分明细出现。 排头的，就是那个减掉一百分的条目。 在这个减分的条目之后，有一个简短的说明。 “严重降低生活品质”。 尼玛！ 程煜怎么会忘记了这一条呢？ 神抠系统是鼓励他在不降低生活品质的前提下进行抠门，而同样的抠门，如果是以降低生活品质为代价的，那么所获得的积分将会大幅减少。 这就好比在飞机上，他降舱之后得到的积分只有区区四分，而升舱却得到了十一分之多。 可是，以往即便是降低了生活品质那也是会加分的啊，这一次，为毛会直接扣分了呢？ 至于扣了一百分，程煜倒是没意见，毕竟，这次牵涉的资金绝对是他得到神抠系统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足足两千多万啊！ 程煜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他想暴走！ 他想抓住一个人好好的痛殴对方一顿！ 他想把神抠系统从脑子里拎出来晃它个七零八落，然后好好的问一问它，为什么这次会变成扣分了？ …… 程煜没有忘记，贵宾室里还有个管路，他不能表现出太过于奔放的模样。 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程煜也很快想清楚了。 上一次以降低生活品质为代价的抠门，是他从头等舱降到了经济舱，但那并不表示他没有座位了啊。 这就有点儿像是他卖了柯尼塞格，但却买了一辆很便宜的车，虽然价格差距极大，但那只是降低了生活品质，不是彻底没车开了。 而现在，程煜彻底成为了一个无车族……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扣分不全是坏处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程煜懊丧的靠向了椅背。 喇和了啊！ 还是疏忽了啊！ 早就应该想到，降低生活品质这件事，是会造成系统的异常反应的。 程煜应该更周全一点儿，先购买一辆比如说百万左右的车，然后再把柯尼塞格卖出去。 这样，即便系统判定他降低了生活品质，但也会作为一次抠门的行为，因为他仅仅只是把座驾换的便宜了一些。 至少，这样做的话，也许就不会导致扣分的情况发生了。 甚至，他可以要求周大铜用一辆普通的跑车跟自己交换，同时，再把他那辆跑车的价格压到最低，这或许还有可能被认为是一次成功的抠门行为，闹不好还能有点儿加分，哪怕是三分也行啊，可不就避免了一百分的扣分了么？ 程煜整个内心都在哭泣，他泣不成声，草拟大爷啊，我辛辛苦苦积攒了这么多天的积分，你特么一下子就给我扣了一百分，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等等，为什么是一百分？ 按照一万元一分左右的比例，这次可是涉及到两千多万，这个贱到不能自已的系统，不是应该直接扣除两千分以上么？ 那样的话，大概程煜直接就横尸银行了吧？ 联想起在飞机上那次，成功阻止那个贱贱的律师起诉航空公司的情况，程煜仔细的分析了一下。 如果任由那名律师闹下去，索赔的金额显然要远远超出一百万。 那架飞机是波音777，满载可以搭乘三百六十多名乘客，计算全部按照经济舱的价格，一人四千多，那也得一百多万了。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商务舱头等舱，即便头等舱只有两名乘客，整个机票的价格也早就超过了一百万。 这意味着，那个律师一旦利用整架飞机的乘客去向自家的航空公司索赔，哪怕每人只是赔偿一个机票钱，那也绝对不止一百万。 而当时的积分只有一百分。 这一次，两千多万，也只扣了一百分。 难道说，每次抠门行为，或者浪费行为，又或者降低生活品质等等行为，最高的加分和扣分，都只有一百分？ 不用太多的回忆，程煜也能确定，自己所遇到过的积分变动情况，从来都没有超出过一百分。 单次最高一百分？ 这似乎是程煜被扣了一百分之后得到的最好消息了，因为他终于有点儿搞清楚，系统每次的奖励积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给予模式了。 或许，这是一个评分的模式？ 针对程煜每次的抠门行为，神抠系统会有一个评分的计算公式，按照抠门的钱数多寡，按照抠门方式的种种加成算法，形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评分公式。 然后，单次评分最高不会超过一百分，最低不会低于三分。 越想，程煜就越觉得自己的这种猜测没有错。 否则，最低三分和这两次的一百分都没办法解释。 启动抠门行为，必须给予最低三分的积分，而只有当抠门行为面对的金额超过一百万，才有可能启动一百分满分的评分模式。 一定是这样！ 虽然依旧无法知道神抠系统的评分公式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但是，了解到这是一个评分系统，要经过极为复杂的计算才能得出最终的积分，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看来，这次被扣了一百分，也不全是坏事啊！ 可是，一想到被扣了一百分，程煜就心疼不已。 不，不止是心疼，他整个人都感觉到很疼，每一个细胞都疼得要死！ 整整一百分啊，不光是凭空少了五六天的生命，最关键的，这次的行为让程煜的积分从二百九十多一下子滑落到一百九十多。 原本系统升级之后已经可以用八折的价格兑换十五天的生命了，可现在，程煜已经兑换不起这十五天的生命了啊！ 真的……好痛心！ 痛定思痛，程煜也只能接受这惨淡的结局。 看了看自己光屏左上角的生命倒计时，还剩两天十七个小时左右，如果程煜还想享受生命时长八折的兑换价格，他就需要在这剩下的两天半的时间里，再赚取至少四十八点积分。 积分已经被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程煜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一时冲动就去兑换那个同样价值一百分的对话功能。否则的话，他现在所拥有的积分，就只能够兑换区区五天生命了。 时间不容许程煜继续想下去，因为，之所以会导致这笔积分的扣除，一定是因为银行方面已经成功的把那张本票兑现，并且将资金汇入到程煜的私人户头里。 贵宾室的门被推开，这间银行的副行长亲自拿着程煜的银行卡，同样内心滴血的把卡交给了他。 “程先生，两千三百万的款项已经汇入到您的户头，您现在已经可以查询到这笔款项，但是如果想要支取，还需要等待对方银行完成入账之后。这个时间，大概是四十八小时之内。” 程煜没说话，他还在痛苦当中，银行副行长很难理解，为什么程煜入账了两千三百万，还会是这样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想了想，银行副行长还是试探着问道：“程先生，您真的不考虑再把这笔钱转回到我们银行？我们会用最好的服务……” 程煜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站起身来，对管路说：“走！” 管路急忙跟上，见程煜的脚步飞快，赶忙问道：“咱干嘛去？” “老子要买车！麻蛋，总不能让我这么个大少爷连辆车都没有吧？” “呃……恕我直言，能让您看得上的车，也不是着急就能买得到的吧？” “我只是要买一辆百来万的车而已，很多4s店应该都会有现车的吧？你说我买什么牌子的好？奔驰？宝马？还是保时捷？” 管路心说程煜卖了车之后似乎一直都有点儿不正常啊，但是想了想，他觉得换成是他，为了开公司，把自己最喜欢的座驾卖了，肯定也会不正常的，于是也就能理解了。 “那得看你想买什么类型的车了。如果是商务用途，奔驰s级，如果是自己开的舒服，宝马奥迪都不错，要是想买入门级跑车，保时捷倒是不错的选择……” 程煜突然打断了管路的话，说：“目标，一百万以上的车，无论品牌，只要求对方能给出最大的折扣。今天下午，务必把车的事情给我搞定！” 程煜想的很明白，既然知道了积分的获取是一个评分的模式，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触发一百分出现的可能性。是以，这辆车绝不能低于一百万。 而且，配合他的家世背景，百万级别的车，怎么也不能算作是降低生活品质了吧？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能动用的仅仅二百多万的款项而已，那两千三百万，还在冻结当中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银行潜规则 银行行长感觉自己的嘴角很苦涩，任何人在被无视了之后都会觉得很苦涩。 但不管怎么苦涩，他还是保持了相当不错的风度，一路跟着程煜和管路，把他们送出了门。 眼看着程煜已经走到路边，行长叹了口气，暗道，最起码这个月的吸储业绩是会有大幅下滑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弥补回来。 他不禁开始羡慕起那个他并不清楚姓名的同行，没费半点力气，莫名其妙就增加了两千多万的揽储。 管路取了车，程煜钻进去之后，一挥手，大喊着：“gogogo……” 犹豫了一下，管路还是说道：“程煜，你刚才为什么不跟那个行长好好谈谈？” “那有什么可谈的，他无非就是想要把这笔钱留在他们银行……”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你一下子转到其他银行去了，他们这个月的业绩会很受影响的。”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在他们银行没开户头啊。”程煜觉得管路有点莫名其妙。 管路叹了口气道：“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意思？”程煜似乎察觉到些什么。 “说实话，私人户头里，一下子有两三千万的人，即便是那些身家数十亿的人也未必有的，同时放在一个户头下，又在同一家银行的，更是少见。你没看刚才那个行长汗都快急出来了么？这对他们那个营业所的业绩影响非常大。所以，如果你能同意把那笔钱留在他们这边，肯定能享受到不少好处的。” “不都是放在户头名下，能有什么好处？”程煜还是不明白。 管路无语的摇着头，道：“你居然是学经济专业的，那些大道理你比谁都明白，金融行业里的潜规则你是一点儿都不懂啊。” “你就说，能有什么好处。” “比方说，你给那个行长一个承诺，这笔钱至少在他的营业所账面上停留多久，甚至我们的公司，公司账户也可以开在他们这里，多了不敢说，这笔钱弄个年息五个点以上不会有太大问题。然后，你以后在他们银行还可以享受很多手续上的便利，甚至万一需要贷款什么的，他们也会比其他银行更为便捷的帮你办理……” 程煜瞪大了双眼，讷讷的说：“两千多万，一年五个点的利息？那岂不是就一百多万了？” 管路点点头，程煜又道：“可我不可能把这笔钱躺在他们银行一年以上啊……” “没人让你存一年，通常承诺个三十天顶多四十五天，就都可以享受到这些。毕竟是这么大一笔现金，这不是公司之间走账那么简单啊！每家银行，每个营业所，每个月都有一定的揽储任务的。” “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程煜沉默了，他脑子里开始转了起来。 银行在国内，看上去像是国家开设的某个金融部门，但是随着近年民营银行的出现，甚至开始有个人资本介入到银行行业，大家都开始明白，银行从本质上，跟一个企业、公司并没有本质区别。 吸纳储户，从储户手里拿到足够的资金，然后给予储户一定的利息。 然后再将这些资金用于发放多种渠道的贷款。 毫无疑问，贷款的利息远大于银行给储户的利息，这就是银行赚取利润的根本。 而一家银行，吸纳的储户越多，所拥有的资金越多，周转的余地也就越大。 说穿了，银行自身的资金非常有限，更多的就是靠着大大小小的客户之间资金的周转来盈利。跟传统行业不同，银行的货品是货币，对公的户头，几千万乃至上亿的资金看上去都不算什么，但个人户头里，哪怕是几百万几千万那都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资金。 在吴东这样全国可以排在前十的城市，几十万的资金，到银行支取尚且需要提前预约，几百万几千万，那就更不用说了。 像是程煜这笔钱，提现几乎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即便是转账，对于这样的营业所来说，也是件伤筋动骨的事。 也就是周大铜家里跟这间银行之间，资金来往非常密切，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银行出具本票，并且帮助程煜转账成功。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没有个三五天的预约，想要动用两千多万的款项，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程煜等着管路，很是郁闷。 管路叹了口气道：“我哪知道你这么小白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再去我办卡的银行把钱转回来？” “倒也未必非得转回来，但至少你可以去对方银行表明一下态度，看看那边能不能给你一些优惠之类。而且这边只是做了手续而已，钱还没实际汇出，应该可以直接撤销的。” “反正就是说，不管我把钱放哪儿，都可以跟他们谈一个高利率，一个月后坐收个十来万呗？” 管路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程煜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就下了车，直奔刚才那间银行而去。 那个副行长刚回到营业厅里，正打算去往二楼自己的办公室，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咦，程煜怎么又回来了？ “程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么？”行长努力挂出一个笑容，走了回去。 程煜飞快的说：“哦，刚才一时情急，没搭理你，抱歉啊。” 行长苦笑道：“没事，您有事情要办，理解理解。” “你刚才是不是希望我能把钱转回到你们银行？” 行长一愣，随即眼神一亮，道：“怎么程先生有意如此？” “那就得看你能给我什么条件了。” 行长一听就乐了，赶忙把程煜请回到贵宾室，开始跟他商量这件事。 最终谈成了一年四点八的利率，程煜则保证这笔钱其中的至少一千五百万会留在自己的个人户头里一个月以上。 一个月后，程煜可以支取全部资金，但如果不进行支取，利率依旧按照四点八计算，最长半年。 同时，他和管路的公司账户也将会在他们银行开设。 行长忙不迭的让人去做撤销手续了，虽然付出了一个相当高的利率，但同时保住了这个月的业绩，行长当然觉得还是值得的。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行长直接给了程煜一张新办的银行卡，卡内整整是两千三百万的现金。同时跟程煜签了一个协议，就算完事。 回到车上，管路问起，程煜把经过一说。 管路点点头，道：“还行，四点八，咱们公司的注资维持三个月不成问题。你那笔钱，至少可以拿到十八九万的利息。” 程煜没说话，他满心想的是，等到这笔钱彻底入账之后，自己能因此获得多少积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扭捏的程大少（为赵迪盟主贺）） 直奔4s店扎堆的大明路，一路问下来，程煜在心里不停的算着账。 听说新能源车型有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双重补贴之后，程煜很是兴奋了一段时间，可很快，他的兴奋就被彻头彻尾的浇灭。 他所需要的是百万以上级别的车型，在这个硬性条件之下，纯电动车基本只剩下了某品牌一种，但是这个品牌并没有被录入国家新能源目录，是以并不享受任何政策上的优惠。 而其他高于百万价格的车型，都是插电混动的，国家政策补贴对于这部分车，是要求电池续航里程超过五十公里才能享受一定的补贴。 这个要求几乎将九成以上的插电混动车型排除在外，剩余不多的两三种，竟然也都并不在新能源目录当中。 仔细询问过后，程煜彻底绝了购买新能源车的心思，而原本，他还想着能为环保事业稍微做点儿贡献呢。 交谈之中，4s店的业务人员得知了程煜刚把自己的车卖掉，但却还没有办理过户手续的事情，他好心的提醒程煜，车辆不过户的话，万一这辆车出了事，车主是会受到牵连的。 这一点程煜当然知道，只不过他觉得周大铜不至于会出什么事，但被这位业务员一提醒，程煜还是觉得趁早把手续办掉比较好。 车都已经被开走了，这手续就明显不能通过正常渠道办理了，程煜给程广年的助理徐东打了个电话。 “程少，您找程董么？”徐东接到电话之后，直觉的认为程煜肯定是打程广年的电话没人接，所以才把电话打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徐东比程煜大的不多，所以程煜一直管他叫徐哥。 “哦，不是，徐哥，我不是找我爸，我是想问问你，在车管部门有没有熟人？” 徐东跟在程广年身边挺长时间了，各方各面总有些关系，当即说道：“您是要办什么事儿？” 程煜大概把情况跟徐东说了一下，徐东道：“这个好办，程少您现在在哪里？我去找您吧，然后我带您去车管部门找个人，这事儿很快就能搞定。” 程煜把自己所在的位置一说，徐东笑了，他说：“那附近就有车管所，那您就在那儿等我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挂了电话之后，徐东想了想，还是敲响了程广年办公室的门。 “程董……” 程广年正在电脑上操作着些什么，抬起头，道：“什么事？” 徐东快步上前，小声将程煜找他帮忙的事情说了。 程广年听罢，微微皱起眉头，道：“他把车给卖了？” 徐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程广年又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帮他把过户手续办掉吧，车子交给别人了，却还没过户，始终是个隐患。” 徐东点点头，离开了程广年的办公室，下楼取了车，飞快的开到了程煜所在地附近的车管所。 程煜和管路也已经在车管所门口等着他了，见面之后直接进去，徐东在路上早就联系了车管部门的一位领导，那位领导也已经把招呼打到了这个车管所，是以进门之后，徐东和程煜受到了很热情的接待，特事特办之下，仅仅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就把一切手续办妥。 跟周大铜联系过，要了他的地址，车管所表示证照办好之后会直接寄到周大铜指定的地址。 从车管所出来，程煜算是彻底跟那辆柯尼塞格断绝了一切关系。 徐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程少，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是您卖车这事儿，我不敢隐瞒程董……” 程煜笑了笑道：“没事，你不说我总归也得跟他们说的。对了，老程怎么说？” 徐东略感头疼，这位太子爷跟他的老板也实在太不对付了，徐东几乎很少能听到程煜愿意喊程广年一声爸爸，而程广年也差不多，谈及程煜，总是这小子那小子的喊着。 “程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帮您把过户的事情办妥。” 程煜点点头，说：“那就辛苦徐哥了，我这边还有点事……” 徐东很警醒，立刻问道：“程少是要买辆新车？” “嗯，车没了，总不能天天走路吧，总还是要买辆车……” 正说着话呢，程煜脑中突然一声叮响，他稍微凝神一看，一个金光灿灿的+27缓缓在脑中升起，随即消散为点点金辉。 同时，程煜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一看，是银行发来的入账信息。 两千三百万已经彻底入账，这意味着程煜已经可以开始动用这笔钱了，而这笔积分，毫无疑问也是因为这两千三百万的到账导致的。 这笔钱到账，显然并不会产生任何抠门积分，但由于程煜在这笔钱入账之前跟银行谈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利率，这显然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抠门行为，否则，这笔钱就只能按照活期利率计算，那还不到百分之一呢。 程煜原本就一直在期待这笔积分的到来，看到二十七分，他并没有感觉十分满意，毕竟，这笔钱放在现在的银行，除了回头注册公司所需的八百万注资，其余部分基本上在三四个月内都不会被动用。这意味着至少能因此产生二十万的利息，如果这个时间再延长到半年，那就是接近四十万的利息，哪怕按照一万一分，二十七分也并不是一个能够令人满意的分值。 “果然还是神抠系统比较抠门啊……”程煜内心感叹着，忽略了身旁徐东正在说的话。 看到徐东似乎正在等着他回答什么，程煜赶忙道：“抱歉徐哥，接到一条信息，没注意听你说话。你刚才说什么？” 徐东笑了笑，毫不介意的说道：“我是说，程少您要买车，我在这边的4s店也都有些熟人，或许能拿到一个不错的折扣……” 程煜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好好好，折扣好，麻烦徐哥了……” 徐东愕然。 其实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毕竟，程煜是什么身家他太清楚了，像是程煜这样的大少，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都未必会放在心上，保不齐就会觉得他帮着要折扣这件事是多此一举。 完全没想到程煜会是这样的反应，徐东放下心来。 “程少有没有什么看中的车型？” 说到这个，程煜有些扭捏，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品牌和车型，只对价格有明确的要求，但总不能跟徐东说什么车能拿到最大的折扣就买什么车吧？ 还得是管路，他立刻看出程大少的扭捏因何而来，当即道：“徐哥您跟哪家最熟就找哪家呗？程煜的要求很简单，一辆基本配得起他身份的车，然后能省点儿就省点儿，毕竟他卖车就是为了筹集资金创业，手上多留点资金是最好不过的。” 徐东有些诧异的看看程煜，心道太子爷要创业为啥不找程广年拿钱？这要传出去，免不了会是个笑话，程广年的独子创业居然要沦落到卖车的份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买车（为尝谕盟主贺） 这并不是徐东该管的事，他还是尽自己本分的询问了程煜对车的要求，发现程煜着实没有任何要求，品牌车款等等一概无所谓，便将他带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一家4s店。 这家店代理了几款欧洲品牌，由于程煜要的是现货，可选择的余地也就不大了。 最终将品牌限定在了宝马和玛莎拉蒂这两款上，一款是宝马的7系，另一款则是玛莎拉蒂的总裁。 这家店的宝马7系，只有3.0排量的有现车，而这也是最为适中的一款，价格上也比较贴合程煜的心理价位。 而玛莎拉蒂总裁则只有3.0排量这一个车型，只是配置有所不同，价格从一百五十多万到一百七十多万，倒也没有超出程煜的心理预期。 询问下来，宝马的折扣勉强在十万附近，而看在徐东的面子上，可以让步到十五万左右。 而玛莎拉蒂总裁则可以让步到二十多万。 毫无疑问，程煜的最佳选择是价格上让步更多的车，二十多万的让步，足以让他获得至少二三十点的积分。 程煜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宝马，而选择了玛莎拉蒂。 4s店的人也表示，玛莎拉蒂毕竟是个更适合年轻人的品牌，不在乎那几十万的差价，程煜这个年纪选择这个品牌也显然更加适合一些。 “目前店里的现货，小马力的只有低配款，而大马力的配置相对齐全一些。”店里的经理殷勤的向程煜和徐东介绍着，他只是知道徐东是什么人，但却并不知道程煜的身份，只是以为程煜是徐东的某个亲戚。 程煜点点头，道：“价格呢？” “这两款都是今年的新款，小马力的指导价是一百五十三万，看在徐总的面子上，我们可以让步到最多减去十八万成交。” “刚才你不是还说二十万么？”程煜问。 经理陪着笑脸说：“如果您能够等一等，不拿现车的话，小马力的高配版的确是可以让到二十万的，甚至可以是二十万出点头，一百四十万整都可以。” 程煜看了看，小马力的高配版，价格是一百六十二万出头，这等于是让了二十二万多了。 但是，没有现车，这对于程煜而言，无疑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情，他现在必须尽快恢复自己的生活品质，否则保不齐该死的神抠系统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他又问：“那这个大马力的高配版，唔，一百七十六万多，这个能让到多少？” 经理笑着道：“这个最多可以让到二十四万五……也就是裸车价一百五十二万出一点点头。” 程煜皱起了眉头，说：“你至于的么，直接让到一百五十万不就得了？差这两万多一点儿么？” 经理赶忙摆着手说：“这个实在是抱歉，真的做不到。说实话，如果不是徐总介绍的客户，我们这款车至少是要卖到一百六十万附近的。可既然徐总打了招呼，我们这个价格上就自然要给到最优惠，这个价格真的让不动了。” 程煜看了看徐东，心说让徐东帮着说叨说叨，可没想到徐东不为所动，似乎并没有想要帮自己争取这两三多元的意思。 无奈，程煜只得说：“那也别搞着还有零有整的，直接一百五十二万吧，你也不差这两千多不是？” 本以为经理肯定能立刻答应下来，但却没想到，经理还是表示不行。 “这个实在抱歉，一百五十二万两千，真的一分钱都不能让了。” “嘿，你这人，大头都让了，这区区两千块你跟我计较啥？”程煜很是不满意，再度望向徐东。 经理有些尴尬，他也看看徐东，小声说：“不是我不给徐总这个面子，两千元，的确不算什么。甚至于，按照一百五十二万两千的价格成交后，我个人少拿点提成，把这两千元退给您都成。但发票价格，是绝对不能再低了。” 程煜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上边的要求……跟消费税的政策有关。”经理觉得，他这么一提醒，程煜肯定就恍然大悟了，可程煜还是不明白，根本就不知道消费税是什么回事。 管路在一旁小声对程煜说：“前两年施行了一个新的消费税，单价超过一百三十万的车，就要增加百分之十的消费税了。不过这个价格，是除去了增值税之后的裸车价。也就是说，发票价格低于一百五十二万的车，就无需缴纳消费税，你这车，刚好就卡在这个线上了。对于这样的车，政府部门会对销售商的价格作出一定的限制，以防止销售商和客户沆瀣一气，实际成交一百五十五万，但却只开一百五十二万的发票……” 程煜恍然大悟，心说怎么就这么寸呢？ 这一下，他就开始纠结了。 一边是只有十八万的折扣，而另一边则是二十四万五的折扣，但却要多支出十三万多的消费税，毫无疑问，从省钱的角度，肯定是前者比较好。 低配不低配程煜倒是不在意，他很清楚，买车其实买低配是最划算的，因为那些缺少的套件，日后自行加装其实是要比直接买高配便宜的。 但问题在于低配的折扣小啊…… 徐东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他说：“赵经理，你看，之前你说了折扣可以达到二十万附近，我这位小兄弟呢，心理上就一下子到了那个位置。可现在你却说只能给出十八万的折扣，这不免让他产生了心理上的落差。要不然你再算算，如果能把提车价让步到一百三十三万呢，我们现在立刻就提车。如何？” 经理颇有些为难，但看到徐东似乎意态很坚决，他仿佛也意识到些什么。 这恐怕不止是徐东一个普通亲戚，甚至于有可能是徐东想要交好的对象。 利润总归还是有的，只是账面上会有些难看，不过，徐东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赵经理还是要认真的考虑一下的。 沉吟半晌，赵经理说：“您是全款还是贷款？贷款的话，这个价，我真的没办法帮您争取免息贷款了。” 程煜心道这就是答应了，他大手一挥道：“全款。” 赵经理再不啰嗦，直接拿来计算器，帮程煜选择了保险，然后计算出各项税费，最后把一个总价放在了程煜的眼前。 “一共一百四十八万零二百多，这二百多我也给您划掉了，凑个整数，您看怎么样？” 程煜也知道这是底线了，当即很痛快的掏出身份证、驾驶证以及银行卡，道：“多谢赵经理，以后有朋友买车，我肯定带到你这里来。” 赵经理笑了笑，说：“好说好说。”然后拿着程煜的证件，很快帮他办好了一切手续。 最终，赵经理刷了卡，程煜也输入了密码，签字完成之后立刻成交。 而就在程煜签完字的一瞬间，他的脑中一声叮响，+36！ 程煜满意的笑了。 第一百三十章 积分回来了（为泰坦盟主贺） 一直到提了车，把车开到了路上，程煜的脸上还保持着畅快的笑容。 管路开着自己的车，跟程煜的车并排前行，他不解的放下了车窗，很是鄙视的说：“至于的么？买辆百来万的车，把你高兴成这样？” 程煜笑道：“我的快乐你不懂！” 管路摇晃着大脑袋，道：“你的快乐我的确不懂，你的世界也没有人懂。把全国只有三辆的柯尼塞格卖了，换了辆百多万的车，省了二十万，居然能得意成这样。我看你爸的那个助理，都已经尴尬的不成样子了。” 对于管路的吐槽，程煜只是很随意的升起了车窗，这些话对他来说已经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作用了。 管路当然无法理解程煜的开心源自何处，但其实就连程煜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开心。 早先被扣了一百分，程煜郁结难当，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必须付出的代价。 想要不找程广年要钱开公司，就只能变卖自己最值钱的东西。也唯有那辆车，才能一次性搞定整个投资所需，并且为他手中留下充足的资金，以备公司日后所需。毕竟，他开的是一间投资公司，而不是普通的公司。 之后因为那笔钱款的留存问题，程煜已经将一百分的损失减少为七十多分了。 而买车这件事，又让程煜得到了三十六分，霎时间，那一百分的损失就只剩下三十多分了。 倒不是程煜自欺欺人的说什么挽回损失，事实上，如果不卖车，他根本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的资金，也就不可能得到之前那二十七分。 而如果不是因为卖了车，他买车这件事也就没有那么必须，即便神抠系统不判定他浪费扣分，但程煜相信，只怕加分也就是个位数的事情。 所以，这两笔积分，其实跟卖车息息相关。 而更为关键的，是程煜在得到了那三十六分之后，顺带着看了一眼脑中光屏中央的数字。 305/564。 当时程煜很是呆了一呆。 他计算的很清楚，原本的积分被扣除一百分之后，只剩下了一百九十二分，刚才两笔积分共计六十三分，也就是说，他所拥有的积分应该二百五十五分。 可现在，这个分值却变成了三百零五，足足多出了五十分。 关键是后边那个总积分的数字，并没有随之增加更多，而仅仅只是在系统升级之后增加了六十三分。 这就意味着，这笔多出来的五十积分，并非程煜因为别的事情获取的积分，而是来自于自己被扣掉的积分的回流。 他迅速的查看了积分明细，果然，排在最上边的那条，并非+36的字样，而是+50。 在这条明细之后所跟着的注释，则是“恢复部分生活品质，积分返还”。 这也就是说，之前神抠系统扣除了程煜一百积分，是因为他严重降低了自身的生活品质，但是，他用买车这件事，使得自己的生活品质得到了基本的保证。 系统进行了纠错，程煜重新拥有了符合他身份地位的车辆，严重降低生活品质这件事也就不成立了，顶多只能算是降低生活品质。 差了严重二字，这分值上便毫无疑问是具备一定差别的。 因此，系统予以了五十点的积分返还。 所以程煜才会如此高兴，以至于一路笑着跟徐东告别，一路笑着上了车，直到把车子开到了马路上他还在笑。 跟之前的二百九十二分比起来，现在还多出了十三分，这些积分都跟那辆柯尼塞格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程煜等于转了一大圈，反而还利用这辆车赚取了十三分，这当然值得他狠狠的高兴一番。 并且，这还不是最终的积分数量，周大铜还差着程煜一百万没给呢，等到那一百万汇到程煜的账上，系统多多少少还会给出一些积分。 毕竟，那一百万其实是程煜生抠出来的，换做其他人卖车，根本就不可能找人要保险费，运输费这些东西。 这个行为要说再不是抠门的行为，程煜绝对能让系统站出来跟他单挑。 “一百万呐一百万，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出现一个满分的一百……”程煜得意的简直就要唱起歌来了，然后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原本还有件事要找徐东帮忙，后来因为太过于得意因此忘记了。 一个刹车，程煜把车靠在了路边，搞得管路也急忙刹车靠边，然后从后视镜里看着程煜，也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程煜掏出手机，又给徐东拨了过去。 “程少，还有什么事？”徐东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恭谨的很。 程煜道：“徐哥，刚才提了车，一高兴把另外一件事给忘了。你在工商税务这些部门也应该有熟人吧？我这不是要创业么，但是现在公司就俩股东，没别人了，我琢磨着……” “这个好办，您把材料给我，我回头找个人帮您办了。” “验资的事情怎么办理？” 徐东明显一愣，随即笑着说道：“现在已经没有验资的手续了，注册资本实缴登记制早就改成了认缴登记制，验资这件事，现在只需要对你的股东负责。当然，你做的是投资，这可能需要对你的客户负责。一般来说，开个对公的账户，里边放上一笔钱，然后让银行出一个证明就行了。” 但刚说完，徐东就多想了一层，趁着程煜还没开口又道：“当然，程少您如果资金暂时无法到位，我也可以帮您周转一下，搞定了手续之后再把钱转出来就行了。” 程煜赶忙道：“那倒没必要，我这边卖车不就是为了筹集资金么。那徐哥你别回公司了，咱们约个地方见面吧，我这边材料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就差到工商那边跑手续了。” 徐东稍事沉吟，道：“我已经到公司附近了，这样吧，我上楼打个招呼，然后咱们约个地方，正好程少您的公司即将开业，我也替您庆祝一下。” “哈哈哈，那就多谢徐哥了。” 这边程煜挂了电话，那边管路也走了过来，轻轻敲了敲他的车窗，问道：“干嘛呢？” 程煜笑道：“刚才原本打算跟徐哥说说，让他帮忙一并把公司注册的事情搞定的。结果一高兴给忘了，这不是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说这事儿么？他已经到公司楼下了，上去打个招呼就出来，说正好替我们庆祝一下新公司开业。” 管路看了看程煜，道：“你这样不好吧？虽说是你爸的助理，使唤一下没什么，可你使唤完了人，还得让人家请你吃饭，说不过去……” 程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谁说让他请客了？” 管路一拍脑门，无限懊恼的说：“那就是得我来买这个单，哎哟喂，有点疼……” 第一百三十一章 便秘的表情 手里的积分已经达到了三百出头，兑换那个半个月的生命已经绰绰有余，订好饭店抵达之后，程煜便坐在包间里，一个人愣愣的发呆。 管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思，也不去打扰他，而是拿着手机跟孟伊人聊着天。 程煜则是点开了神抠系统的商城，毫不犹豫的点向了十五天生命的兑换选项。 依旧是一个确认兑换的对话框，程煜当然是立刻选择了确认兑换。 左上角的生命倒计时，原本已经只剩下两天十四个多小时的生命，瞬间被延长到十七天多。 程煜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心里总算感到踏实了少许。 但他这口气还没吐完，他就听到脑中传来一声叮响。 咦…… 这是什么鬼？ 程煜看到，一个金光灿灿的+50呈现在脑中的光屏之上。 我去，这么多分？ 程煜很是意外，他的第一反应是周大铜把剩下的那一百万给他打过来了。 但是没理由啊，周大铜从吴东出发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吴东到他家的煤矿所在地，足足一千三百多公里，就算这个货疯狂超速，把时速开到两百，那也至少需要六七个小时才能抵达。 在路上，他没道理把那一百万打过来，否则，他当场就该给程煜转账了。 带着疑惑，程煜退出了商城，他看到光屏中央的积分显示为115/614。 毫无疑问，这五十积分已经到账。 程煜点了一下积分所在的位置，查看积分明细。 明细列表中，排在最上边的自然就是这笔五十积分的收入，在明细之后，注释的文字，显示为“抠到我头上了，好样的”。 程煜一下子就愣住了。 呃…… 抠到我头上了？ 这是几个意思？ 这是系统在说话么？系统表示程煜抠到了它的头上？ 然后，程煜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因为，他这次兑换生命的时候，选择了一个更大折扣的选项。 在此之前，他一共兑换了三次生命时长，三次都是五天，相比起一天生命的选项，打了个九折。 而这一次，他兑换的是十五天的生命时长，折扣也变成了八折。 看系统这注释的意思，是表示程煜用更少的积分兑换了等量的生命时长，于是这为他带来了五十分的积分奖励。 可是，之前程煜兑换五天生命时长的时候，不也占了系统的便宜么？为啥系统当时没有做出这样的判定？ 前思后想之后，程煜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未兑换过一天生命时长，因此，他的起步就是五天生命时长的九折优惠，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系统并未做出他抠门抠到系统头上的判定。 顿时，程煜懊悔不已。 这也要怪程煜当时第一笔获得的积分就达到了一百分之多，如果只有二十分，他肯定会试探着去兑换一天生命的时长，来看看这个系统是否真的有帮他续命的能力。 但偏偏一下子得到了一百积分，程煜还觉得获取积分挺容易的，又发现五天生命时长的兑换，显然要比一天一天的兑换便宜不少，是以直接选择了五天生命的时长。 早知道，程煜就应该先用二十积分兑换一个一天的生命时长，然后在降舱升舱成功之后，手里的积分再度超过一百的时候，再去兑换五天生命时长。 那样的话，他损失的将会是没能享受到九折的优惠所耗费的积分，而所获得的，即便没有五十积分，至少也得有个三十积分吧？要知道，那样他仅仅损失了两个积分啊！ 麻蛋！这该死的系统，什么都不说清楚，搞得老子平白损失了那么多的积分。 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如果按部就班先兑换一天生命时长，这至少能获得二十八甚至四十八点的积分，点个外卖被扣了七分，卖车这个…… 呃，好吧，卖车这个不算，毕竟卖车虽然被扣了一百积分，但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的积分，并且程煜还因此获得了充足的创业资金。 这意味着，程煜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因为对评分规则的不够了解，损失了至少三五十的积分。 这少说也得是两三天的生命啊，程煜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正懊恼着，包间的门被敲响，服务员领着徐东走了进来。 程煜此刻正在脑中的光屏上胡乱点击，就像是打游戏的时候郁闷了，会胡乱的拍打键盘一样，陡然看到徐东走了进来，程煜也是下意识的站起身。 “徐哥，你来了。” 徐东微笑着点点头，说：“太子爷您召唤，我岂敢不来啊。” 程煜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便秘一般的表情，整个五官，紧紧的纠结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他对徐东这句带有调侃的话十分不满一样。 徐东一看，我去，太子爷的脾气不是挺不错的么？我这想着跟他开个玩笑，他怎么这副表情？ 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还是我触犯到他什么忌讳了？ 突然间，徐东意识到，程煜和程广年这对父子，不能用寻常的父子那样去看待。 说他们之间关系不好吧，其实也不能算，哪怕这俩人一个称呼对方为小子，另一个从来也不喊爸，但实际上他们的父子关系并没有真正的矛盾。 但是在某个方面，程广年和程煜的确又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程广年似乎一直表现出根本不想让程煜接班的想法，而程煜仿佛也从未想过要接班，哪怕程氏集团真正意义上的接班人就只有程煜一人。 这种情况，在程氏集团的高管之中，基本上不是秘密，这甚至导致了程煜的堂表亲甚至觉得他们有可能成为程氏集团接班人。 私底下，程氏集团的高管们也有议论，大家摸不准程广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看他悉心培养他的子侄，却把唯一的儿子扔在国外，大家也总免不了会有这种错觉。 但是这事儿从情理上说不通，自己赤手空拳打下的江山，不给自己的儿子，却跑去给别人，哪怕是同氏同宗的晚辈，那也说不通啊。 甚至比较八卦的，会有人猜测程煜到底是不是程广年的亲儿子，可时间长了，这种谣言也就不攻自破，毕竟，程广年和宁可竹之间，如胶似漆，结婚二十多年了，还像是新婚燕尔甚至热恋一般。 但正因如此，在高层中，对于程广年和程煜之间这个接班与否的问题，大家就慎之又慎。 徐东看到程煜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这句太子爷刺激到了他，毕竟，从程广年的表现出发，程煜更像是个被废黜的皇子，而不是太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买彩票 徐东感到很尴尬。 原本是想着开开玩笑，毕竟这是要一起吃晚饭，十有九八还得喝点酒，搞得太凝重不太好。 可万万没想到，一句太子爷，却触碰到了程煜的伤处，徐东只觉得自己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时间，他站在桌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拉开椅子坐下去了。 管路当然也看到了程煜突如其来的表情，他是完全不了解这些的，就算了解，他也不会认为程煜对太子爷这三个字会有什么抵触情绪，毕竟，他就曾不止一次的说过程煜是太子爷。 他们当然都不会明白，程煜的便秘表情，跟这里任何人都无关，只跟他自己有关。 刚才在徐东进门之前，程煜郁闷的很，如同打游戏打输了之后拍打键盘一般在脑中的光屏上胡乱拍打。 这是个很微妙的事情，毕竟，一个虚拟的拍打意图，在程煜看来是完全无害的事情。 可谁也没想到，他这么胡拍的过程，却竟然导致他的积分从一百一十五，一下子变成了十五分。 程煜当然明白为何会突然减少了一百分，在他不可能有任何违规之举，也绝不可能被扣分的情况下，单笔一百的积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兑换了系统商城里的那个对话功能。 他迅速点开了右侧隐藏的导航条，然后，果然在自己的任务窗格里，看到了那个仿佛小喇叭喊话一般的玩意儿。 马勒戈壁啊！ 程煜简直欲哭无泪。 他的脸上，也就呈现出刚才以及现在并且始终保持持续的便秘表情。 这简直就是一大噩耗啊，关键是程煜根本就不知道这该死的对话功能有什么用。 他没有忘记，在这个小喇叭模样图案的解释当中，写的是这样一句话。 “永久的对话功能，对话时长为上一次对话结束或兑换成功后经历时长的千分之一。” 后边半句比较好理解，这意味着程煜在兑换成功这个小喇叭图案之后，就已经开始了计时。 目前大概过去了不到一百秒吧，这也就是说程煜可以选择使用这个刚刚兑换到手，还热乎着的功能。 但是，时长为不到不到零点一秒中。 而如果程煜使用过这个功能后，又会再次重新计时，同样，所经历时长的千分之一，将会变成他跟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对象的对话时长。 虽说大致上能猜测出对话的对象是神抠系统，可毕竟没有得到证实，这笔兑换的积分又高达一百分，程煜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兑换这个该死的东西。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的可说了，他一通发泄之下，误触了商城，然后又巧不巧的误触了这个对话功能，并且还误触了弹出的对话框上，确认兑换的选项。 这得多好的运气啊，连着三次精准的误触。 程煜迅速的计算了一下。 脑中光屏的面积大概相当于一台二十寸的电脑显示屏给他的感觉，而那个商城的手推车图案，大概占据了这个光屏整个大小的千分之一不到。 而商城里，那个小喇叭所处的方格，占据整个屏幕的三百分之一左右。 对话框上，那个确认兑换的按钮，跟商场手推车图案的大小几乎相仿。 也就是说，程煜需要用千分之一的运气点中商城，再用三百分之一的运气点中小喇叭，再用一千分之一的运气点中确认兑换，这其中除了第一条，不能有任何的失误，因为只要失误就是重头再来。 嗯，概率也不算特别低，大概三亿分之一吧。 可是要知道，福彩双色球的头奖中奖概率，仅为一千七百万分之一，而体彩的大乐透玩法，被称为国内彩票中奖概率最低的玩法，其头奖的中奖概率，也不过是两千一百万分之一而已。 而已…… 而已…… 而个屁的已！ 程煜现在的运气简直就是爆棚破表直上云霄冲破了玉皇大帝的金銮殿，程煜简直觉得自己现在是气运加身，马上就能成为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事业巅峰了…… 呃…… 程煜意识到，成为ceo迎娶白富美，这对他而言，好像一点儿难处都没有。 毕竟，明后天徐东帮他把公司注册完毕之后，他就是ceo了，而白富美么，杜小雨明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程煜相信，只要自己说一声，估计杜小雨的父母会把她绑着过来，让她立刻和程煜完婚。 麻蛋啊！ 人生的挑战到底在哪里…… 哦不对，跑题了。 程煜也是被郁闷坏了，他兜了一大圈，自己的脑子完全乱掉了。 最终，他好容易找回了之前的逻辑，他觉得自己气运加身。 气运加身如我，是不是该出去买张彩票？ 程煜二话不说，猛地站起身来，直接冲出了门去。 身后，包间里，徐东痛苦万分。 尼玛，我就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至于郁闷到摔门就走么？ 管路也懵了，他赶紧给程煜打了个电话，压低了声音说：“你干嘛呢？” 程煜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等等，老子去买张彩票！” 管路更加懵逼了，买彩票？你特么是在逗我么？这会儿你丫买什么彩票？ 可程煜并没有多做解释，他只是挂断了电话，异常坚决的冲出门去，找到一家彩票店，福彩和体彩，各打了一张单组号码的彩票。 “四块钱！老子要中一个体彩再中一个福彩！一千万！”程煜狰狞的表情，和风风火火简直快要把自己点着了的姿态，让彩票店老板看的噤若寒蝉。 “这人怕不是得了病吧？哎哟，可怜哟，年纪轻轻，长的也不错，居然想钱想发了疯……” 等到程煜走后，彩票店老板自言自语的感叹着。 包间里，徐东看着管路，心怀忐忑的问道：“那个，管先生，程少他是不是……” “哦，他不是走了，他说他……”管路突然觉得这话没什么信服力啊，但他还是试探着说道：“我要是告诉你，他仅仅只是要去买张彩票，你信不信？” 徐东满脸无语的表情，这让他怎么相信？ 就为了买张彩票，突然满脸便秘的模样，然后更是摔门而去，把朋友和客人都留在饭店里不管不顾？ “程少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叫他太子爷？”徐东纠结了半天，还是问道。 管路满脸黑人问号，完全没明白徐东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不会啊，我之前也这么喊过他……” 徐东难以置信的问：“真的？” “这我骗你干嘛？” “那程少他……”徐东彻底无语了，好在也不用怀疑了，因为程煜挥舞着两张彩票推开包间的门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便秘的模样，反倒是春风拂面，其中又带着少许的狠厉和决然。 呃…… 这小子真是去买彩票了？ 不自觉的，徐东也用上了程广年对程煜的一贯称呼。 他突然觉得，程广年不愿意让程煜接班，可能就是因为这小子着实太不靠谱了吧？什么时间什么场合，非得在这会儿去买彩票？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上有旨 程煜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超出常理。 “刚才坐这儿等徐哥，那个胖子只顾着玩手机泡妞，我一个人坐着有点无聊，几乎睡着了。徐哥你进来的时候我一下子惊醒，但却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个梦，梦到了两组彩票号码。所以刚才就跑出去按照那两张号码买了彩票。抱歉啊，徐哥，让你看笑话了。” 徐东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程煜，但看程煜那满脸春风的模样，至少心里的一块石头是放下了。 “呃……没事没事，你们九五后的思维可能是要跳跃一下。不过，刚才真是把我搞懵了，还以为说错话让程少您不高兴了呢。” 程煜一愣，赶忙道：“怎么会？徐哥你刚才也没说什么啊……” 徐东一拍脑门，心说合着我刚才说了什么，这位少爷根本没听见。 管路这时候插嘴道：“我就说不可能么！徐哥刚才还问我，说你是不是对太子爷这三个字有什么忌讳。我说我喊过你好几次，也没见你有忌讳啊！” 程煜摆摆手说：“这又不是什么骂人的话，只不过是个谑称么，能有什么忌讳的。徐哥你别多想。哎呀，咱们别说了，先点菜吧。” 七七八八点好了菜，趁着还没上菜的工夫，程煜和管路把准备好的材料交给了徐东。 徐东打开文件袋大致看了看，说：“嗯，没什么问题，基本材料都有了。明天一上班，我就去帮你们把这事儿办了，这周之内，营业执照肯定就能拿到手。不过，程少，我看您这办公地点，是个创业园区？对方给了什么优惠政策没有？要不要我帮您打个招呼？” 程煜赶忙道：“徐哥你千万别打招呼，我根本就没跟那个园区的负责人说我的身份，该要的优惠政策我也要到了。我知道，你要是帮我打招呼，他们肯定还能再多给点优惠。可是，那也是心理指望着程氏集团能把一部分业务放过去的考虑。到时候啥也没有，反倒不太好看。” 徐东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那行，那我就不多事了。反正程少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跟我说，一些手续上的麻烦事，我总归还是能帮的上忙的。” 程煜端起茶水，说：“酒还没上，我就先以茶代酒，敬徐哥你一杯。多谢你今天帮的忙，以后也说不定真的还有事情要麻烦你。” 徐东谦虚的一笑，道：“我本来就是您父亲的助理，这些事情就是我该做的，程少您千万别客气。” 酒菜既上，该说的正事也就都说完了，三人便吃吃喝喝，聊得也就都是些跟工作完全无关的话题。 晚饭结束之后，刚把徐东送上车，程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程总，您找我有事？”程煜接了电话，还是那副态度。 程广年道：“跟徐东吃完饭了？” 程煜笑道：“我说您这助理还真是事无巨细啊，这刚把他送上车，您就知道咱们饭局结束了，汇报速度有点快啊！” “吃完了就赶紧回来，开公司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和你妈多商量商量。” 程煜道：“得嘞，遵旨。” 想的是叫辆车回去一趟，但管路已经喊了代驾，程煜那颗抠门之心就顿时跃跃欲试了。 “哦，你都叫了代驾了？那先送我一趟吧，或者干脆你就在我家等我会儿，反正我跟老程聊天，基本上超不过半小时。” 管路反正在吴东也没什么朋友，闲着也是闲着，答应下来。 “那你的车怎么弄？扔这儿？” “先扔这儿吧，反正这是饭店的停车场，又不会收停车费。” “行吧，我就说你没那么好，刚才居然主动要求买单，这简直刷新我的三观啊。合着您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程煜明知管路的思路出现了偏差，但也懒得跟他多解释，等到代驾来了，也跟饭店这边打好招呼，那辆玛莎拉蒂总裁就先丢在这儿，晚些来拿或者明天过来取都可以，两人上了车，直奔程煜家的豪宅而去。 “你跟我一块儿进去吧，也算是给他们介绍一下我的合作伙伴。”到了地方，程煜推开车门，回头问管路。 管路挠挠头，说：“算了吧，还是等咱们公司正式成立了再说，我怕我看到你父亲那样的大壕，会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你让我再多习惯习惯。” 程煜也不强求，自己下了车，上了台阶，推门而入。 进门后，吴伯迎了上来，笑着说：“小少爷，您回来了？” “吴伯，我爸呢？” “少爷在书房等您。” “我妈也在书房？” “哦，太太下午回来了一趟，收拾了些东西，出差去了。” 程煜点点头，径直走向程广年的书房。 敲了敲门，里边传出程广年威严的声音：“进来。” 程煜进门之后，程广年抬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说：“回来了？”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份材料，说：“正好，我这打字速度太慢，打了半天，一份材料还没弄到邮件里去。你过来帮我打几个字……” 程煜走过去一看，道：“程总，您这么大一个老板，这种录入工作就交给秘书助理去做吧，用的着这么亲力亲为么？您别是又想给我上课，告诉我什么人生哲理吧！” “你这小子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那也得您好好跟我说话先啊！打个电话，没鼻子没眼睛的就是训斥的口吻。是，我吃您的喝您的长大，可我现在开公司，这不是宁愿把车卖了也不找您要钱么？我现在很自立了！您也别总是教育我。” “卖车就不是我的钱了？那车谁给你买的？”程广年气不打一处来。 程煜懒洋洋的坐在程广年让出的椅子上，说：“车是您买给我的没错，但那已经是我的私人财产了，即便咱俩是父子，您送给我的东西总没道理让我连个处置权都没有吧。换成其他人，自己创业就算了，这创业的资金怎么不得找父母要？我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 程广年想了想，倒是也有理，就不再纠结，指了指电脑屏幕，说：“这份文件近阶段不适合公开，原本倒是可以让徐东弄，但他不是被你抓差出去了么？我只能自己弄。你赶紧的，就差几百字了，你帮我敲上去。” 程煜看了看那份文件，道：“您就不能把文件直接传给对方？” “传真是绝对不行的，都说了近阶段还不适合公开。” “没让您传真好吧？我是说拍张照片给人发过去。剩下的他自己看，看完领会精神呗。” 程广年愣了愣，道：“好像也有道理……是呀，我为什么非得一个字一个字的敲给他看呢？反正又不是外人，很快都要做亲家了……” 程煜翻了翻白眼，也知道了邮件的接受方是谁了。 “您手机呢？您和杜叔叔有加过微信吧？拍一下，发给他，告诉他，阅后即焚就行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嘴角的鲜血（为痴情控盟主贺） 一分钟，帮程广年解决了他刚才忙活了至少一个多小时的事情。 程广年指了指书房里的沙发，说：“过去坐，咱爷俩聊聊。” 程煜摆摆手道：“您就让我过过您这张椅子的瘾……”说罢，坐正了身体，做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道：“看我像不像一个新晋的ceo？” 程广年被程煜的做派逗笑了，他摇着头道：“你这臭小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走到沙发前坐下，程广年问：“公司就是上回说过的，做投资？” 程煜点点头，道：“更确切的说，目前的主营业务是天使投资和一些股票期货的短线操作。” “胆子还挺大，股票期货这些，你手里有合适的操盘手么？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两个？” “我也是专业的好不好？而且我的合伙人本身就是个颇有经验的操盘手，以前在华尔街也做过的。我们公司的第三个股东，现在还在华尔街做投行呢，他以前是个银行家，也会给我们一些建议。” 见程煜自己有主张，程广年也就不多介入了，毕竟，拿个几百万两三千万试试水，对他而言根本不叫事。他不让程煜进公司接班，自然有他的考虑，而程煜的资金方面，大不了赔了之后他再给他一笔就是了。 “嗯，说说你那两个合伙人的情况。” “有一个就是在咱们家住过的，家里是润州的，我估摸着您也调查过他们家的情况了吧？背景和经历肯定没问题，否则您早该找我了。” 程广年摸了摸下巴，道：“另一个呢？听说他父母是吴大的教授？” “那个叫沈知秋，他父母是吴大经济学院的教授，老爷子已经走了，老太太退休后去过美国，但是不习惯，就又回来了。我现在租的房子就是他们家的。然后跟老太太聊了机会，老太太觉得我是可以合适跟她儿子合作的，就让我们联系了一下。聊过一次之后，彼此也觉得都还挺合适，正好管路也有意，于是就这么一拍即合。” 随后，程煜把公司的股份组成，以及注资比例等等都跟程广年说了一遍。 程广年点点头，说：“嗯，这俩在注资和股份这件事上，还算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虽说你没打算借着我的名头如何，甚至开这间公司也没找我拿钱，但是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还是会受到程氏集团的辐射。这个瞒不了有心人。有程氏集团给你托底，你的股份配给也还算比较合适。” “行了，汇报完毕，皇上，咱们是不是可以退朝了？” 程广年瞪了程煜一眼，对他这种油腔滑调的口吻很是不满。 “你们公司的第一个项目有想法了没？” 不管如何，这始终是他的儿子，程煜要开公司创业，程广年也不可能真的不闻不问。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打算给程煜介绍一些不错的项目。 “我公司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来的什么项目。我这些天得先忙着公司装修以及招人这些事，虽然是小公司，但麻雀虽小也得五脏俱全啊。项目的事儿，还是等到我公司配置齐全了再说吧，这也不是急的事儿。” “嗯，有需要，跟徐东说，我会跟他打招呼。” “项目的事儿就不麻烦您了，您这日理万机的，我要是连项目都得找您要，那还不如直接加入集团的投资部呢，自己瞎折腾个啥？反正啊，程总，我这公司，除了会在背景方面受到您的影响，我不想有任何一丁点儿的事务跟您有关。包括社会关系和业务合作关系这些。我找徐哥帮忙的事，也仅限于一些绕不过去的手续问题，我自己办也不是不行，但总归会有些麻烦，能省点事当然最好。其他的，您让我自己扑腾行不行？” 程广年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没再多说，点了点头，道：“行，你自己折腾去吧。” 父子俩沉默了下来。 过了会儿，程广年开口道：“程煜，你是不是对我有些怨怼？” 程煜想了想，笑道：“我要说没有，您肯定不信，这也的确不是实情。不过呢，我也真的没有太多的怨言，即便是您和别人一样，希望子承父业，让我进公司随时准备接班，恐怕我也不会乐意。这十年，我一个人在美国，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面对。工作也好，事业也罢，我也是这个打算。说实话，这倒是恰到好处，您没想让我接班，我也没想接您的班，两全其美的事儿。” 程广年再度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叹了口气，道：“煜儿，我们家呢，和别人家有些不同。很多事，我没办法跟你说。所以，你不要怪爸爸，我当然也希望能和其他家庭一样，让你从现在开始就尝试着，学习着怎么接班。但……” 程广年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他闭上了嘴，手捂向胸口。 过了会儿，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才缓缓消散，手也垂了下来，但明显精神已经不如刚才了。 “爸爸有爸爸的难处，希望你谅解。所以，我才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培养你独立，就是希望你今后能有自己的事业，自己发展。而即便你没有什么发展，就做个吃吃喝喝的富二代我也不在乎。不说这个了，总之，看到你现在能自己把车卖了，开设一家自己擅长领域的公司，爸爸感到很欣慰……” 程煜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程广年为什么突然精神头就萎靡了不少。 他只是习惯性的说：“老程，您就别在这儿跟我玩儿什么父子情深内有隐情这种梗了吧？最近看电视剧比较多？” “你这臭小子……”程广年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顿了顿，程广年又问：“你跟小雨怎么样？” “也不能怎么样啊，总不能说刚认识，就住到一起去，然后下个礼拜就牵着她的手告诉你们她有了，然后领个结婚证办上几百桌酒席昭告天下吧？现在是隔个一两天就见上一面，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吧。反正就跟所有刚开始尝试恋爱的正常男女一样，这您就别操心了吧？话说您总打听这些干嘛，一个有可能成为人家老公公的人，整天打听这些，不好……您这有点儿没话找话说啊，还让不让我走了？” “滚滚滚！”程广年的面子挂不住了，一拍沙发扶手，怒道。 程煜笑着站起身来，说：“那我就真的退朝了啊……” “滚！”程广年愤怒到脸上都有点儿泛出金纸的颜色了，程煜嘻嘻哈哈的离开了书房，出门找到正在院子里溜达的管路，又叫了个代驾，俩人离开。 而书房里的程广年，则是在程煜关上门之后，猛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说道：“至于的么？我这只是表达一下父子之间的舐犊情深……” 嘴角的鲜血，流淌的更多了一些。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次对话 回到家中，各自安睡。 程煜当然不会立刻睡着，即便这一天奔波繁忙，他也依旧保持着每晚入睡前整理一下今日所得的习惯。 没办法，生命即便现在已经超过半个月了，可依旧是头顶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程煜并不敢真正的放松。 这一天下来，得到的积分和失去的积分都很多，总的来说是大赚特赚，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可计算的。 对于抠门这件事，程煜也已经知道了，光依靠让别人请个饭收效甚微，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不少抠门的方式，再加上马上公司就要成立，一旦开始做投资了，抠门这件事将会变得相对容易许多。 程煜现在最需要琢磨的，是那个所谓的对话功能。 这个该死的对话功能，完全是程煜在发泄的情况下无意中兑换的，甚至，程煜很是怀疑，这是系统搞的鬼，即便当时程煜不在光屏上胡乱拍打，这个该死的系统也会想办法引诱或者迫使程煜去兑换这个功能。 毕竟，这个兑换选项是目前为止出现的唯一一个不明功能的选项。 程煜计算了一下时间，自己成功兑换到这个对话功能的时间，距离现在也就三个多小时，两百分钟左右。 千分之一的时长，如果现在就启用这个功能，就意味着程煜使用这个对话功能仅能使用十二秒左右。 这时间似乎有点短。 如果一觉醒来，哪怕是到明早七点，也还有九个小时，这就能积攒总计七百多分钟的时长，千分之一，则是四十多秒，勉强可以形成一次试探性的对话了。 想清楚一切之后，程煜琢磨了一下明天需要做些什么事情，逐渐睡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时间是七点十五分，距离兑换那个对话功能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七百五十分钟。 程煜没有从床上爬起，而是直接点开了光屏右边的隐藏区域。 然后，他点击了那个小喇叭的图案，系统弹出一个对话框，上边显示——宿主现累计共有四十六秒的对话时间，请问是否立即开始对话。 程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的选项，然后，他听到脑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和当初程煜在飞机上所听到的神抠系统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都是带着明显机械感觉的声音，就仿佛那并不是一个人在讲话，而是用电脑合成的男子声音。 “宿主，你好，有什么需要么？” 嗯，这个对话的初始倒是合情合理，并没有太过于倨傲，也没有太过于谦卑，简直就和各类客服的开场白一样。 程煜道：“你是系统？” 那个声音立刻回答：“我只是系统赋予的一个对话功能而已，系统只是一段程序，它并不会讲话。” 程煜又问：“这个对话功能可以实现什么？或者说，我是否可以通过你询问关于系统的规则问题？” “理论上宿主可以询问我一切问题，但是否能够得到回答，将会根据宿主的等级而定。不同等级所能获取的信息也不尽相同。” 程煜刚想再问点什么，可是，系统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嘀”响，随即程煜在脑中看到一个弹出窗口，上边写着“本次对话时间已经耗尽，时长归零中……” 程煜郁闷的大骂了一声：“卧槽！” 但是，郁闷归郁闷，却无可奈何。 说实话，系统的这个对话功能，语速基本上也算是比较快了。 按照中央电视台对于播音员的要求，其语速基本都在每分钟一百二十个字左右，而刚才程煜和系统的对话，光是系统所说的，就已经超过了九十个字。这已经超出了播音员的语速。 而程煜还说了三四十个字的样子，即便程煜语速已经达到了他所能达到的极限，却也至少要耗费十秒钟左右的样子。 这样看来，系统的语速大概在每秒钟三个字左右，一分钟，完全让系统去说，程煜能听到大约不到两百字的样子。 但是，程煜从开始选择对话之后，其实就已经在内心默默的计算他们对话的时长。 无论如何，是绝对不止四十六秒钟的。 按照程煜的计算，他估计这次整个的对话时间，其实已经达到了接近一分钟的样子，因为在这期间，他的心跳达到了七十次。 一般的人类，每分钟的心跳会在六十次到一百次之间，而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人，在安静的情况下，心跳大约也就是在七十多次的样子。 这也就是说，除非程煜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心跳过快，否则，他和系统的对话时间肯定就是一分钟左右。 那么，或许，这个对话的时长，指的并不是程煜和系统对话的整个过程，而是仅仅限于系统发出声音的时间，程煜的说话时间，并不被计入其中。 当然，究竟是否如此，还有待程煜下一次再去证明，但是程煜大致上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说对话时长并不包括程煜说话的时间，这显然对程煜是更为有利的，这样每次积累的时间将会更有效率一些。 从这次简短的对话来看，系统还算是不错，语速控制的很平均，并没有程煜当初设想的那样，系统会用过慢的语速来拖延整个对话的过程。 而如果对话时长是只计算系统说话的时间，那么刚才那番对话中，系统的语速其实就是一分钟一百二十字左右了。 “或许，真的就是标准播音员的语速吧……” 程煜掀开被子，自言自语。 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程煜才走向洗手间，冲了把澡，洗漱完毕之后换上一身新衣服，走到了客厅。 管路已经在客厅了，但显然也是刚从房里出来，看到程煜，管路道：“我还打算喊喊你呢，今儿咱们还有不少事要忙。” 程煜点头道：“嗯，至少要把公司的人员搭建一下。” “昨晚就想跟你说的，结果后来打个岔给忘记了。不过幸好，你看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咱们是在网上发布招聘启事，还是直接去人才市场租个摊位招聘？” “网上先发一个吧，毕竟到人才市场招聘还需要摊位费。而且人才市场都是周末才会有比较多的人去应聘，今天跑去简直是奢侈的浪费。” 管路捂额：“我还真是忘记了你那铁公鸡的属性啊，前天昨天你都主动请饭，搞得我还以为你转性了。” 程煜再度认真的说：“省钱，我是认真的。” 管路无奈的耸耸肩，说：“不过，像咱们这样的新公司，估计在网上发布招聘启事的效果不大。先试试吧，我琢磨着最终还是逃不掉要花摊位费，甚至有可能需要猎头公司帮忙，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尤其是在专业人士这一块。”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还未够班 管路刚把话说完，程煜就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nonono，那绝对不可能，到人才市场设个摊位已经是极限了，找猎头公司？门儿都没有！我才不要付给他们那么高的佣金呢！” 管路看着仿佛要跳起来的程煜，满心无语，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说：“你看，公司的行政人员或者普通的文员，都可以通过网络招聘或者人才市场招聘来寻求。可是，专业人士，这可是投行啊，专业不过硬是绝对不行的。那些知名院校毕业的学生，几乎在每年数次的校内招聘会上就会被解决一大半，哪怕还没毕业都会被预订出去。而普通大学的学生，专业过硬的也很少需要到人才市场去碰运气。不经过猎头公司，在人才市场的普通摊位上，能招到的人，恕我直言，基本上都是撞运气的居多，根本不堪重用啊。至于有工作经验的，人家更不会跑到咱们这样的创业公司来。除非，你能把你爸的名头抛出来……” “咱们公司现在啥业务都没有，你急什么招专业人士？初步业务不是有咱俩么？而且，把我家的情况当布景板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那绝对不可能。” “拜托，我们这是一家实际注资就达到两千万的企业，接下去还会有更大量的资金涌入。保守估计，咱们一年内能筹集到的资金都会超过数亿。没有专业人士，光凭咱俩，你想累死在工作岗位上么？” 程煜摆摆手，说：“我不是说不招专业人士，而是我觉得刚起步的阶段，有咱俩就够了，更何况还会有来自于沈知秋的提点和帮助。他拿了咱们公司的股份，介绍来的资金也雁过拔毛，你以为我会让他拿钱拿的这么轻松么？” 管路叹了口气，说：“可是……” 程煜打断了管路的话，道：“别跟我说什么可是，我们现在要招的，就是普通的行政人员。就连公司财务，暂时也不需要专职的，只需要一个兼职的就行了。这样，至少能省下这个人的五险一金。至于目前需要招聘的人员，我算好了，办公场地既然面积还挺大，也不能显得太空荡，一共六个……不，五个吧！” 管路瞪大了双眼，急道：“五个？” 程煜很认真的点点头，说：“嗯，就五个，一个前台，一个出纳，三个行政人员，其中一人是我俩共同的助理，其他两个负责乱七八糟的事务。” 管路哀嚎一声，说：“程大少，我知道您抠门，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您能抠成这样！咱们初期投资就达到两千万的规模，你特么就给我弄五个员工？咱的办公室，签下的可是整整一层楼啊。你知道咱们公司的面积有多大么？整整一千六百平方，就算咱俩一人要一个一百平的办公室，那也还有一千四百平空着呢。你就给我弄五个人？合着他们每个员工的平均办公面积接近三百？您是打算让他们在办公室里躺着办公么？” “我想好了，咱们公司虽然刚开始起步，但是该有的功能都得有。什么茶水间，什么健身房，该配的都给它配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么，别搞得太小家子气。咱俩一人一个大办公室，健身房，茶水间，会议室怎么也得配上俩。前台也得弄得大气点，还有前台旁边的接待室。这么算算，其实能给员工提供的办公空间也剩不下太多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员工，拥有比咱俩更大的办公空间的。” 管路再次瞪大了双眼，完全无法理解的说道：“程大少，我没听错吧？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茶水间？健身房？您知道这得投入多少钱么？” 程煜大手一挥，道：“该花的钱要花，而且空间预留出来，但是咱们现在人员比较少，不一定要把器材一步到位么。这只是一个对公司长远的规划，目前，我觉得咱们的办公场地，装修一半的面积就够了。” “好吧，这还能让我相信我面前站着的，依旧是那个从前的程大少。”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之后，管路也基本认可了程煜的想法，但他还是提出了一些补充。 比如说，按照程煜的思路，目前的办公区域只装修一半，但这就显得太恶心人了。 管路还是建议，基础装修还是一并去做，只是软装方面，控制在一定的面积之内。 前台左右各有一半的面积，目前所有人集中在左边办公，而他和程煜则共用一个办公室，中间简单的用玻璃做一个隔断。 等到日后公司发展的大一些了，需要使用到右边的面积之后，他们俩再分开办公。 茶水间和健身房都安排在中线附近，等到右边启用之后，也可以将左右健身房以及茶水间进行打通，使得两边保持完全相同的对称格局。 之后俩人整理了公司资料，提交给一些网上招聘平台。 程煜又联系了高一鸣，高一鸣帮他找了人，让那些网络招聘平台优先帮他们通过了审核，并且将发布的信息做了算法上的优化，以保证可以推荐给更多的求职者。 办公场地的装修，那个园区就有配套的装修设计公司，他们也在同一个园区里办公，由于当初跟园区有协议，同园区的企业需要装修的话，他们可以提供最为优惠的条件。 中午简单的吃了个饭，程煜和管路便带着自己对公司办公场地的装修想法，去到了园区。 对方早就接到了园区负责人的电话，这个负责人也算是真的很帮衬了，毕竟是高一鸣介绍的，而且程煜他们是一家注册资金就达到两千万规模的企业，自然园区方面也相应的比较照顾。 因此，当程煜和管路来到园区的时候，那个装修设计公司也早早派出了人到园区大门处迎接，引领着程煜和管路驾车来到他们公司楼下。 这间装修公司并不大，处于一幢占地面积大约七八百平的三层小楼的二层，有一半属于这家公司。 公司一共十多个人，当然这指的是公司的员工，那些装修队什么的，是不需要办公场地的，同时也多数都是外包的活儿。 装修公司的老板亲自接待了程煜和管路，毕竟是一个多达一千六百平的项目，这对这家也算是在创业期的公司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项目了。 相互自我介绍之后，程煜得知这个装修公司的老板名为罗飞，很普通的名字。 罗飞很热情，一来他们两幢房子相隔不远，又在同一个园区，以后免不了还会打交道。二来呢，这个项目他是一定要拿下的，毕竟这是一笔有可能产生过百万利润的大单子。 可谈话开始没多久，罗飞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管路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心中冷笑，想从程大少身上赚大笔利润，你还未够班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设计费用那点事 谈判的过程是这样的。 程煜先是洋洋洒洒将自己对于办公场地的装修想法告诉了罗飞，罗飞很激动，毕竟，一开始就准备那么大面积的前台、接待室、健身房以及茶水间的公司，在装修费用上肯定相当之高。 这果然是一笔大单子啊！ 可是，随着罗飞将自己的简单设计讲述给程煜和管路听完之后，罗飞的心情一点点的降到了谷底。 因为，除了基础的地面墙壁等等装修，其他的美好愿景，都被程煜直接砍半。 基础装修部分其实是最不赚钱的，赚钱的还得是地面和天花板之间的内容，当听到程煜打算将整个一千六百平的格局划分为左右对称的两半之后，罗飞就已经不复最初的激动。 砍半意味着利润也会随之大幅降低，甚至降低到不到一半的程度，毕竟，同时装修的面积越大，摊到每一个平方上的单位成本就会越低。 这倒也没什么，但牵涉到具体的装修方案的时候，罗飞已经隐约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看似是一笔肥单，但最终的利润很可能真的不多。 但是罗飞还是让手下的设计师飞快的给程煜出具了一个设计方案。 然后，罗飞就产生了一种濒临绝望的感觉。 程煜看到设计师拿着设计方案进门，他愣了愣，说：“罗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给您做的初步设计方案，您过目一下，看看还需要什么调整，咱们也好尽快的拿出完整的最终方案来。” 程煜摆摆手，道：“这还需要你们设计个啥？整个设计都是我提供的啊，哦，可能需要你们的设计师配合出具一个设计图，但也仅此而已。我刚才说的还不够详细么？按照我所说的，你们根本就不需要再进行任何的设计了啊。要不要我再跟你们的设计师详细的说一遍我的设计方案？” “呃……” 罗飞傻眼了。 这是几个意思？这是连设计费都不想给了么？ 我们是设计公司啊，不是装修队啊，我们最大的利润就来自设计费用啊！ 管路当然知道程煜是什么意思，他也早有预料。 虽然这有点儿不近人情，但是，程煜管路和罗飞，也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刚刚认识，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情可言。 在商言商，客户自己提供了完整的装修设计方案，凭什么还要让你们依样画葫芦的设计一遍，然后奉上一笔不菲的设计费用？ 于是，管路开口道：“罗总，我知道，像是你们这样的公司，主要的利润点其实是在设计费用上。但是我说句实在话，整个设计方案，你们能够涉及到的，其实仅仅只是一个效果图而已。顶多，再加上茶水间里的橱柜案板等等的设计。再如今都是组合橱柜的前提下，这方面的设计其实也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咱们都实在一点儿，就不要再设计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了吧？” 罗飞很是郁闷，他深深的看了看程煜和管路两眼，道：“二位的意思是，完全是把我们公司当成一个装修队来对待的，在设计方面，并不打算付出任何的费用？” 程煜没来得及说话，管路赶忙接口道：“那倒也不是，合理的设计费用还是会有的，毕竟，你们也要拿出效果图来，而且在一些水电走线这些方面，我们还是需要听从你们更为专业的意见的。我们的意思是，这个设计费用，肯定是不能按照你们公司常规的设计费用走的。” 听到管路这些话，程煜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管路在桌子下边踢了程煜一脚，意思是你千万别说话。 管路也是无奈，他深知，以程煜的性格，这笔设计费用他可能真的是一分钱都不打算出的。可这也不合常理，他所提出来的细节设计，肯定还是需要罗飞的团队进行完善的。 一毛不拔，估计只会让罗飞直接把他们送出门外了。 对于程煜和管路的要求，罗飞显然有些始料未及，他还算是保持了比较好的风度，说道：“这样，我和我的设计师们商量一下，看看这个该怎么处理。” 说罢，他拿着设计草图和设计师离开了会议室，就在外边的办公室里，跟几个设计师坐下来详细的研究了一遍。 “对方的意思是，这设计费他们似乎是不太想出，你们怎么看？”罗飞问到。 一个年轻的设计师直接道：“老板，这生意没法做啊，咱们主要吃的就是设计这碗饭，他不能把咱们公司当包工头吧？” 而跟着罗飞进入到会议室里的那个设计师却是犹豫的说道：“但是说实话，这份草图里的设计，跟我真的没什么关系，他们说的好像，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的。至少整体格局等等，到目前为止，我所能做的，也只有一个效果图而已。至于细节部分，还需要跟材料供应商、施工单位等等交涉，最终才能产生一个完整的设计方案。”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设计师也无话可说了，不管公司的本质是什么，干多少活拿多少钱，这是最基本的东西。现在人家提出了一揽子的设计方案，你帮着人家完成了一个设计图，然后就找人家要整个的设计费用，似乎的确也并不合适。 罗飞见状，心中微叹，他现在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拒绝了，倒是也没什么，不做事也不拿钱，让程煜和管路再找其他公司就是了。 可是，这毕竟是一个牵涉到一千六百平方的整体装修项目，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利润的。前期工作也不会太多，交给装修队之后，也只需要设计师进行小量的跟进就行了。 在不牵扯到公司更多人员成本付出的情况下，这笔利润也还算过得去。 “所以，你也认为对方的要求其实算是合理的？” 这一下，那个设计师不说话了，毕竟，他除了工资收入，更多的就是依靠设计费用的提成。现在，这个单子的设计费用肯定低到无法想象，他也拿不到什么钱，做不做的真的意义不大。 “这样吧，你给我一个我们公司能承受的最低设计费用标准，我去跟对方谈，能谈的拢最好，谈不拢也就罢了。” 那个设计师瘪瘪嘴，道：“老板，虽说这个设计我真的不需要花什么精力，可之后我还得负责跟进，时间成本摆在那儿啊。按照我们公司的传统，一千六百平方的整体设计报价，至少也得在六十万以上。这个单子，您让我怎么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了程煜的当 程煜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说：“老管，这人什么情况啊？这么简单的事儿，他怎么商量这么久还没来？” 管路翻了翻白眼，说：“废话，您老人家一分钱都不想给，人家可不得商量一下么？” “谁说我不给钱？装修我可是准备好了大出血的。” “你快拉倒吧，人家这种公司，自己不养工程队，工程这块要外包的。他们赚的就是设计费，您却一点儿设计费都不肯出，人家没直接把咱赶出门，也就是因为咱这是个一千六百多平的项目，对于他们这种刚创业不久的公司来说，无论如何也可以算是一项能上得了台面的业绩。所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您还大出血……” 管路叨叨着，突然意识到，按照程煜的性格，他没提出来自己直接手动装修，还能愿意找个装修公司，这就算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唔，按照您那铁公鸡的特点，您倒真算是大出血了……” 程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道：“你看看，你终于想明白了吧？” 管路无语。 还好，罗飞这时候总算是回来了。 他刚坐下，程煜就道：“罗总，话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诚意啊，这么清楚的事儿商量了这么久……” 罗飞苦笑着说：“程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我们最终商量出一个方案，也不谈什么设计费了，也不说什么工程费材料费了，总而言之，一口价，二百万，您看如何？我们包工包料。各项材料的规格和标准都在这里，我们能够承诺的是，全部使用环保材料，绝对不会有什么甲醛超标的情况发生。” 程煜怎么可能同意这么无稽的报价方式，各项费用的明细必须清楚，否则他还怎么抠门？ 不是说程煜不懂人情世故，他之所以会这么跟罗飞谈判，唯一的原因就是要在这件事上做足文章，然后拿到抠门的评分。 不说多，这个装修工程，设计费这块少说也是几十万的，哪怕按照一万元一分的算法，程煜也能在这件事上弄到手几十分。 他现在只要一看到自己脑中光屏上那个十五分的字样，就会头疼不已。 摆了摆手，说：“看来罗总真的是不想做我们的生意了，也罢，买卖不成情意在，只希望咱们以后在同一个园区里能相处的愉快吧。”说罢，他站起身来。 管路愣住了，说实话，罗飞这个报价算是挺合理了，之前管路在网上也寻求过一些报价，大致的报价基本都在两百五十万以上。 而且那还不一定能保证是环保材料。 而罗飞只报了两百万，足见其诚心了。 可程煜要走，管路必须配合，否则，他们俩之间要是连这点基本的默契和信任都没有，那以后还怎么合作？ 罗飞看着程煜和管路的背影，无奈的说道：“程先生您就算对报价不满意，也给还个价啊，我们再商量。” 程煜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道：“罗总，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报价这东西，是建立在各项明细的基础上的。什么材料什么价，什么施工什么价，你这样一揽子报个总价，在装修的过程中，这里不满意了加五万，那里不满意了加三万，我到时候还真是一点儿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罗飞苦笑着说：“程先生，您误会我们了。我们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公司，很大程度上，还要倚仗咱们园区各位公司的口碑，我又怎么可能自砸招牌，去做那种事呢？我这可不是做一锤子买卖的流动摊位啊。” “嗯，这个我倒是相信，但是，我依旧无法接受一揽子报价这种事，各项明细，必须清楚列明。” 罗飞站起身来，拉住程煜和管路，道：“程先生如果需要明细，我们也可以掰开来说。这样吧，两位先别着急走，咱们一项一项去找平，如何？” 程煜看了看管路，管路不易察觉的轻轻一点头，程煜这才说：“那行吧，罗总还请抓紧时间，我们已经在贵公司耽误很久了。” 遇到程煜这样的人，罗飞也只能认倒霉了。 重新落座之后，罗飞将各项所需材料逐一列明，在程煜的要求下，不光是用料多少，就连材料的品牌和规格，也清清楚楚的写在了纸上。 然后是施工费用，程煜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在这上边跟罗飞尽量争取，最终，又把罗飞的心理价位成功的压低了近十万。 最后是设计费用。 罗飞道：“程先生，说实话，像是您公司这么大的面积，我们原本的设计费用肯定是要在六十万以上的。但是我考虑到您说的也有道理，整体设计很大程度上您已经提前完成了，我们只是按照您的需求做出效果图来，并没有参与到实际的设计中去。但这都是可以看见的区域，那些埋在墙体内部，做在吊顶之内，或者藏在地面之下的部分，还是需要我们的设计师，跟施工单位合作研究，才能做出最终的设计的。所以，基于这些，再加上您的公司也是我们园区里目前比较重头的项目了。所以，我只收您二十万的设计费，您看如何？” “施工队会收设计费么？” 罗飞一愣，摇摇头道：“施工单位不参与设计，他们只是会根据我们的设计提供一些水电等等线路的安排建议……” 程煜直接打断了罗飞的话，说：“那也就是说，水电线路这些，实际上的设计是由施工单位提供的，你们依旧只是将其画在设计图上，并没有实质性的涉及运作？” 罗飞呆住了，他简直就要欲哭无泪了。 “程先生，您总不能让我一点利润都没有吧？” 程煜想了想，管路也在桌子下边踢了他一脚，意思是你差不多行了，这已经很便宜了，你再矫情下去，人家指定不干了。 最终，他伸出一只手，罗飞一愣，道：“五万？那绝对不行，这笔单子，我光是答应设计师的提成费用，都已经八万了。程先生，您要知道，设计师不光是画个效果图做出设计安排那么简单，他还需要跟施工单位，以及材料商进行联系，这后续的工作也是很繁重的。” 程煜不慌不忙的翻转了一下手掌，然后再翻回来，这才开口道：“不，我说的是十万。罗总你太着急了，没等我把手势做完就急着解释。” 罗飞再度一愣，随即明白，自己这是上了程煜的当，不小心就把设计师的成本说了出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头。 “好吧，十万就十万，我就当这个单子是教学单，不赚二位的钱了。我知道二位的公司是投资公司，园区方面肯定也会希望二位在以后投资了某些公司之后，将那些公司争取到园区来落户。只希望到时候二位也帮我们介绍一些业务吧，这次，权当交个朋友！” 程煜见状，也知道真的到头了，终于答应下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观有问题 让手下的员工打印出有着详细列表的合同，罗飞终于跟程煜签订了装修合同。 最终的总价，被定格在一百八十万。 在签字之前，程煜看了管路一眼，意思是，哥们儿牛掰吧？三下五除二，二百万又变成了一百八十万。 而管路却是深深的低下了头，二十万对他来说，或者说在他看来对这间公司来说真的无足轻重，但是就此落下一个铁公鸡的名声，以后这园区里还有谁敢他们公司接触？ 太丢人了啊！ 程煜却是满不在乎，签名之前，突然看到合同上拟定的付款方式是预付百分之三十，然后等到材料到齐，开始施工的时候，再支付百分之六十五，仅仅留下五个点的尾款等到工程验收合格之后才支付。 他立刻放下了笔，说：“罗总，你这个付款方式有些不合理啊，五个点的尾款，到时候要是工程不合格，你们肯定也不会在乎这九万块钱吧？到时候我岂不是没处说理去？” “这个程先生不用太担心吧？园区有规矩，政府也有监管部门，我们不可能不按照合同的要求交接啊。” “是，你说的没错，如果装修上真的出现了问题，我们去起诉你们，肯定能赢。但耗时耗力，你不会觉得我们开家投资公司就是为了跟你们打官司玩儿吧？” 罗飞算是彻底看清楚了，程煜这人极度难缠，一时间他都有放弃这个项目的打算了。 但转念一想，这一下午就已经跟程煜耗完了，而且之所以他一再让步，项目所能产生的利润已经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他们公司成立不久，手里能有一个已经完成的大项目，这是公司在未来数个月乃至一两年内都可以拿出去宣传的成绩。 都到了这个份上，真要是放弃，太可惜了。 罗飞无奈，只得道：“那您说，怎么付款比较合适？” “首付就不改了，毕竟你们也要给材料商付一部分款子，但是第二部分的钱太多，我最多给到四成。” “也就是三四三？” 程煜点点头。 罗飞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行吧，谁让我是真的想要接下您这个项目呢，什么都不说，我这就让人把最后的条款改一改。” 很快，改过的合同来了，两人重新审查合同，然后各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罗飞也盖上了公司的公章。 程煜当场给罗飞转过去五十四万，然后，他面带笑容的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罗飞跟他握了握手，有气无力的说：“嗯，希望真的可以合作愉快吧。” “我这人很爽快的，接下去的事情，我就再也不过问了，直到咱们合同约定的期限到来，我最终去验收装修的情况。” 罗飞只是疲惫的点着头，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心里却是半点都不信。 一个如此斤斤计较，恨不得连路过门口的粪车都要尝尝咸淡的主儿，怎么可能在装修的过程中一点儿都不龟毛？ 甚至于，罗飞都已经做好了在装修过程中被程煜横挑鼻子竖挑眼，最终再给他减个十万八万尾款的打算。 尤其是看到程煜那张灿烂的笑脸，罗飞更是觉得这个项目，可能最终不但赚不到钱，他还得赔上一小部分。 罗飞当然不会明白，程煜之所以笑得如此灿烂，这份合同绝对不是主要因素。 甚至，不光不是主要因素，连因素之一都算不上。 二百来万的装修工程，程大少怎么可能真的放在心上？他放在心上的，是到底能从这二百多万里省下多少钱呐？ 从总数来看，省下的数目达到了至少七十万，而实际上，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罗飞或者其他公司，很可能会报出比二百五十万更高的价格。总要给顾客一点儿还价空间吧？罗飞说的很明白，二百五十万，是他们的最低报价。只不过，这份所谓的最低报价，成功的被程煜完全突破了防御而已。 这也就意味着，程煜在这笔合同上，抠下了很可能达到接近百万之巨。 而最终，在他签下合同之后，付款的那一瞬间，系统给他的反馈，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程煜付款的时候，脑中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96缓缓升起。 要不是担心神抠系统的事情被暴露，程煜简直就想振臂高呼啊。 他的笑容，百分之百都是来自于这个+96！ 这表示，即便有抠门方式的加成，程煜也的确至少从罗飞这笔业务里抠出八十多万。 虽然这笔单子注定不怎么挣钱了，罗飞还是依旧很有风度的把程煜送到了公司楼下，看着他们上车离开，还冲他们挥了挥手。 而原本，罗飞其实是想在合同签完之后，约这两个同龄人吃个饭的。 但是，这个项目让罗飞着实有点儿不想跟程煜打交道，麻蛋也太抠门了。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管路感慨道：“你是真牛啊，我在网上询问过的报价，最低的也达到了二百五十万，这还没承诺都使用环保材料。在我预计当中，使用环保材料少说会让预算增加个二三十万，即便还还价，二百六十万能拿下这个装修工程，就算是很不错了。你倒好，一百八十万，还真是一点儿利润不给对方留啊。” “我发现你这人的三观很有些问题啊……”程煜一边开着车，一边道。 管路简直就要昏厥了，他说：“咱俩的三观，谁有问题？” “当然是你咯！”程煜一本正经。 “我真是服了你这种一本正经颠倒黑白的模样！” “你在这件事里，是甲方吧？你作为甲方，不觉得省下这么大一笔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居然会对我明嘲暗讽？你说是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管路无语的摇晃着大脑袋道：“可也没见过您这样的，把乙方的利润压榨到几乎没有的程度啊！” “废话，拢共不过二百七八十万甚至还不到的单子，他们就敢赚上接近一百万，你特么觉得这到底是谁三观不正？而且，这还不包括第三方，也就是施工单位和材料商赚取的利润。如果将这一切视为一个整体的话，他们的利润至少超过百分之六十。二百五十万，他们三方的总毛利达到了一百五十万。真把自己当海关了？” 管路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些。 但程煜这么一说，他仔细一算，好像还真的差不多。 虽说是三家一起赚钱，每家赚得都没有那么离谱，可是，对于发包方，也就是甲方来说，被赚走的利润的确有点太高了。 第一百四十章 神抠系统不过如此 晚饭俩人是叫了个外卖，程煜这次没有跟管路客气，坚持让他付钱。 原因很简单，他今天在罗飞的公司省下的钱，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整个公司的，结果管路还这么对他，他必须让管路买单，以补偿他心灵上的创伤。 管路也是无话可说，于是，这外卖点的还有点贵，程煜直接选择了一家卖装修卖环境胜过于卖菜肴的饭店。 “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过于奢侈了？这种店，菜价高的主要原因是地段店面和装修以及服务你知道吧？你点个外卖用的着这么穷凶极恶么？”管路看着程煜点下的单子，足足两千多，拢共不过六个菜，还真是有点儿肉疼。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难不成你要让我跟你到那家店里去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管路呆了呆，觉得程煜说的也还算有理，两个大男人，跑到那种地方吃饭，保不齐还真会被人误会基情满满。 “那你也用不着点六个菜吧？咱俩三个菜都不一定能吃完。” 程煜再度翻了翻白眼，说：“刚才高一鸣约我晚饭，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出去应酬他？所以我预备了他的那份，让他直接来我家吃。” 管路一抚额，道：“其实你根本就是趁机让我付钱，还让高一鸣欠你一顿饭的人情吧？” 程煜嘿嘿一笑，不再翻白眼了。 “也对，高一鸣也算帮了咱们不少忙，园区就是他给介绍的，的确也该请人家吃顿好的。”管路自我宽慰着，“不过，咱仨光吃饭不喝点儿酒？” “哦，我跟高一鸣说了，今天大出血，点的都是巨贵无比的菜，所以，让他自带酒水。” “高！实在是高！您这是又蹭饭又蹭酒啊！”管路伸出了短短粗粗的大拇指。 “说的好像这两天我没请你们吃过饭似的。你自己算算，除了晚上这顿，哪顿不是我掏的钱？” 管路撇撇嘴，小声埋怨：“那几顿，加一块儿也就够这一顿的零头的。” 程煜大手一挥，极其严肃的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我们说的是数量，不要纠结于单次金额！” 正说着，门铃响，外卖送到了。 程煜给开了门禁，很快外卖人员就上了楼，自然是管路掏钱买了单。 其实，之所以程煜选择了这家酒店下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家酒店的外卖是自己负责配送的，于是就不需要先付钱，可以选择货到付款。毕竟，点了这么贵的菜，总要确保送达时间，才不会让这么贵的菜暴殄天物。真要让那些外卖员送来，时间上不说，光是那些普通的外卖盒，就能让这些菜肴变味儿。 这家酒店，用的是专门的餐柜，里边装的甚至不是餐盒，而是一个个真正的盘子。 这些盘子，当然也是要付一部分押金的，等到吃完之后，打一个电话，就会有人上门来收走，到时候再退还押金。 在管路付钱的时候，程煜再度听到脑中一声叮响，只是，这次金光灿灿的数字就不那么让人满意了。 +3。 又是一个最低评分。 程煜微微一叹，心道吃饭骗积分这事儿，基本上算是到头了。 而等到高一鸣抵达，手里拎着两瓶价值比这顿饭还贵的红酒的时候，程煜虽然已经把红酒喝到了口中，却并没能听到脑中传来任何声响。 他知道，吃饭这条路几乎就算是彻底绝了。 至少，在管路、高一鸣这种已经被自己混了不知道多少顿饭的人身上，已经不可能再赚到积分了。 只有那种跟程煜不太熟悉，程煜也从未在那些人身上抠过饭钱的人，或许还有点积分。 但是现在的程大少，对于+3这种仨瓜俩枣的积分已经不怎么放在眼里了，他现在能看得上眼的，即便不是今天这种一下子九十六分的抠门手段，也至少得为他一次性弄个一两天的命才行。 三人一边吃着一边喝着，程煜还在一边琢磨，赚取积分这件事，似乎已经没什么难度了啊，当抠门的手法越来越纯熟之后，续命已经不再成为问题。 神抠系统，不过如此么！ 程煜贼贼的笑了两声。 管路和高一鸣把程煜的贼笑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紧，直觉告诉他们，程煜又没憋好屁，于是，原本正在聊天的他们，话题戛然而止，他们认为，不说话，应该就不会被程煜找到空子。 不知不觉当中，他们对程煜已经开始防备深重了。 饭后，程煜打开电脑，看到他们投了招聘启事的那几家网站，竟然都有些应聘的邮件。 大致扫了一下简历，果然，如同管路所言，这些人都是那种在校成绩很是一般，学习态度似乎也不怎样的应届生。而那些往届生，基本上也都是职场油子，压根不是那种能够在一家公司好好工作的类型。 高一鸣也帮着看了看，一边看一边摇头，说：“这些简历直接扔了吧，如果你们公司规模已经起来了，公司的日程已经上了轨道，这些人用一用倒是也无可厚非。可你俩现在是打算一个人盯好几个岗位的，这些人真的不堪重用。不过前台小妞儿的话，我看这个还行。” 他把电脑推了过来，上边是一份简历。 简历是一个女孩子的，二十三岁，三本民办学校毕业。简历干净的简直就像是被小偷光顾过的裤兜，除了最明了的时间线，根本就乏善可陈，甚至在校内都没担任过任何职务之类。 但是，这份简历的主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长的不错。 乍一眼看上去，还真是有点儿当初和奶茶妹妹竞争全国高校第一校花的那位女同学的感觉。 后来，那位女同学就因为一张证件照，成功盖过了奶茶妹妹的风头，成为第一校花，并且最终被某个台湾演员转型导演之后看中，出演了一部票房还算不错的青春片。 管路看了不住的点头，说：“嗯，前台不需要别的，就只需要好看一点儿就行了。尤其是咱们这种公司，以后主打天使投，那些创业的宅男，一走进咱们公司，看到这样的前台，只怕当场腿就软了。到时候小姑娘给随便端个茶送个水，那帮宅男估计就什么条件都不管了，要怎么签都可以。” 程煜乐了，说：“这可以啊，那就这么定了。” 三人讨论了会儿，又有一份简历跳出在三人面前。 这是一个在校生，吴大金融专业，无论是学校背景，还是专业背景，都很合适。 唯一不合适的，就是这个人还没毕业，今天只不过是大三。甚至于，他简历里还说明白了，他并不是单纯的本科生，而是本硕连读的那种，之所以吴大能给他开出这样的条件，原因很简单，他是山西省三年前的理科状元，高考分数在全国也能排进前十。 这个可以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谭午廉 姓名，谭午廉（感谢书友舞恋她的友情演出）。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一岁。 从其极为简单的简历上可以看得出来，这算是一个相当品学兼优的学生。 虽然他还是在校生，只能兼职而无法正常坐班这一点显然并不利于他寻找一份类似的工作，但程煜对谭午廉提供的三年的学习成绩单还是感到很满意的。 这样的学生，培养的好，以后是可能会成为程煜公司的中坚力量的。 时间有些晚了，程煜当然也就不会再给这个学生打去电话。 三人喝完了两瓶红酒之后，又聊了会儿，高一鸣告辞离开。 程煜躺在床上，依旧是回顾了一下今天所有的积分情况。 一共两笔积分，一笔九十六，另一笔三分，加在一起一共九十九分。 原本还有十五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百一十四分。 无论如何，这都是非常顺利的一天，接近一百分的积分获取，也足够程煜兑换超过五天以上的生命。 第二天，程煜和管路商量过后，给谭午廉以及那个准备让其做前台的女孩子分别打去了电话。 女孩子名为薛晴，跟她约定的面试时间是下周一上午十点半，地点则是正在装修的公司。 而谭午廉，程煜则是跟他约在了吴东大学校门口的一家咖啡厅。 对此，谭午廉还表示了一丝疑问，程煜也没隐瞒，径直告诉他，公司现在正在装修，而他本人住的距离吴大不远，因此才干脆约在了吴大附近。 程煜在咖啡厅坐了五分钟，还没来得及点单，就看到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大男生，从门口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东张西望的，几乎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找人，程煜站起身来，喊了一声“谭午廉”，那个男生立刻朝着程煜这边望了过来，程煜确认他就是谭午廉本人之后，冲他招了招手。 走到程煜面前，看到自己的两位老板居然如此年轻，谭午廉也是大吃一惊，颇有些不敢落座的意思。 程煜明白，谭午廉不确认的，不仅仅是自己和管路都过于年轻了，而是他对于这么年轻的投资公司老板，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感。 对此，程煜和管路早有预料，他们俩这过于年轻的面孔，肯定会让人不够放心的。 管路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公司的资料，徐东已经把公司注册的事情搞定了，虽然营业执照这些还没落定，但手续的回执这些已经交给了程煜，管路把这些都摊开放在了谭午廉的面前。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两位老板居然还要向自己待招聘的员工证明自己的确够资格做他的老板。 谭午廉带着些许的担心看过那些注册资料和回执之后，勉强算是相信了二人。 这时，他才从身上取下了书包，有些青涩的坐在了二人的对面。 程煜此刻，也得以仔细的打量这个男生。 身高跟程煜本人差不多，接近一米八的样子，但是比程煜还要瘦了不少，两条胳膊由于穿的是短袖的缘故，可以清楚的看见，又细又长，皮肤略显粗糙。 从谭午廉的坐姿，双腿紧闭，手放在双腿之间夹着，就可以看出他内心着实有些紧张。 虽然是和程煜几乎完全相同的年纪，但谭午廉的皮肤略有些黑，穿着虽然干净得体，但衬衣的领口，以及短袖略显毛糙的边缘，已经可以充分说明，谭午廉的家境并不太好。 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本硕连读的他，本该在学校更加努力的钻研专业，可他却需要寻找一份兼职。 在程煜带有审视的目光之下，谭午廉显得更加局促，双手在双腿之间不停的搓动，很努力的试图平息内心的焦虑。 管路开口道：“喝点什么？” 谭午廉一愣，随即环顾四周看了看，似乎很有些犹豫。 但想了想，他还是轻声说：“一杯清水就可以了。” “这里是消费场所，光点清水，服务员也很难办的。” 谭午廉又想了想，道：“那就来一杯最便宜的饮料吧。” 管路微微一笑，伸手喊过服务员，给自己和程煜都点了杯咖啡，然后又帮谭午廉点了一杯冰镇可乐。 从谭午廉的额头和鼻尖渗出的细汗就可以看得出来，天气加上内心的紧张，他现在肯定需要一杯凉的东西降温。 可乐很快端了上来，谭午廉抓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顺喉而下，他感到一阵清凉，整个人的紧张姿态也放松了不少。 程煜开口道：“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间刚刚成立的投资公司的ceo，也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他是管路，是我们的cfo以及第二大股东。公司刚刚选址完毕，昨天才敲定了装修的事宜。大致上，半个月之后才能正式开始工作。不过，在这期间，也有可能会提前进行一些业务上的接触，以便在公司正式开始营业之后，立即能找到合适的投资项目。我们公司的大致情况如此，你也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谭午廉张了张嘴，似乎喉间有些粘滞，于是他又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带着少许的结巴，谭午廉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也基本上就是简历上的东西，然后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为什么会想要找一份兼职的工作？”程煜又问。 “我家里条件比较差，当初拿了我们省的理工科状元之后，我最大的诉求就是希望校方能帮我免去所有的学杂费用。所以最终选择了吴东大学。此前家里还勉强能负担我的生活费，我本人也打了一份校内工，这三年算是过了下来。但是前不久，我父亲突然生病了，家里应付他的开销已经捉襟见肘，而我的那份校内工，薪资不足以让我……” 谭午廉显得有些难堪，他抬起头，看了看程煜和管路，并没有在他们俩人的脸上发现任何的轻视，这才又重新获取了勇气。 “而且，虽然是本硕连读，但大四学年我也和其他同学一样，时间会比较充裕一些。于是，就想找份工作，至少能让自己在接下去的几年里生活下去。” “在校生，寻求的兼职，多数不都是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工作么？一来时间上比较好调控，二来收入也不算太低吧？一个学生的校内生活应该还是可以满足的。” “我……”谭午廉抬起头，看着程煜的眼睛，有些急切的说：“我想如果可能的话，再帮我家里多挣些钱。我知道我还没有毕业，水平还不够，但是，投资行业是最有可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取一份足以帮我父亲……” 程煜点了点头，不用再说下去他也明白了，于是他说：“大致上我明白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工作岗位……” 程煜的话其实还没说完，但是，他却戛然而止，因为，在他的脑子里，他听到一个声音：“任务系统启动，任务发布中……” 这是什么鬼？！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任务系统 谭午廉陡然听到程煜说可以为自己提供一份工作岗位，心下顿时激动起来，他抬起了头，双目中满是热切的盼望，等待着程煜接下去更为具体的话语。 可他没能等到，程煜的话音就像被冠以了一个休止符那样，突然间停止了下来。 管路也在等待着程煜继续叙述，虽说他们还没有问及谭午廉的专业能力，但是目前公司需要的仅仅只是文员式的员工，只要大学里学习的专业跟投资紧密挂钩，在公司初创阶段融入到公司的氛围里还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程煜说可以给谭午廉提供工作，管路根本就没打岔。 甚至，这一点是在昨晚看过谭午廉的简历之后，他们二人就基本确定下来的。 原本到了这个时候，程煜是需要跟谭午廉大致讲述一下其工作的范围的，也会要告诉他，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让他直接接触到投资项目，除非他自己能找到投资项目，否则，也只能拿些死工资。 但没想到，程煜突然不说话了，甚至神情也开始有些呆滞。 管路轻轻的碰了碰程煜，程煜仿佛陡然间回过神来，他说：“哦，抱歉。我肠胃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去一下。你们先聊着。” 说罢，程煜急匆匆的起身，频率极快的脚步，让人看起来真的像是他内急了一般。 程煜直奔洗手间，拉开一间隔间的门，就冲了进去。 就在一分多钟之前，程煜的脑中突然响起了那个他已经听过两次的声音。 “任务系统启动，任务发布中……” 在当时，程煜的脑子里只觉得嗡的一声，任务发布中这是什么鬼？ 最让人恶心的，是这个声音响过之后，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导航条，就仿佛是有一个新的软件正在安装一般。 程煜当时还有些担心，生怕这种时候会像系统升级一样，导致自己动弹不得。 但动了动手指，还算好，身体没有受到影响，加上管路踢了他一下，他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脑中的导航条还没有加载完毕，但程煜知道，这个所谓的任务系统，之所以会被启动，肯定跟他决定录用谭午廉，并且已经告知他有关系。 甚至，就是因为谭午廉的被录用，才导致了任务系统的触发。 可是，老子只不过开个公司，录用了第一个员工而已，你特么突然冒出个任务系统是几个意思？ 这时候，脑中的导航条也已经加载完毕了，暗下去的光屏重新亮了起来，程煜看到，右上角的位置，原本只有一个手推车的图案，现在却多出了一个圆圈，圆圈内简单明了的写着“任务”二字。 并且，那个圆圈正在有节奏的闪动着，用光线的明暗营造出一种仿佛那个光圈会上下浮动的感觉。 没等程煜细想，他就看到脑中光屏上的界面发生了变化。 一个新的界面被打开，里边是一个地图模样的画面，或者说，更像是类似于开心消消乐那种游戏的界面。 最下方有一个圆圈，里边只有一个简单的数字1，往上则是晦暗不明的区域，意味着其他的任务还没有被开启。 程煜并没有主动去点击任何东西，但是，他依旧有一种仿佛有个鼠标点在了那个1的图案上。 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新的界面弹出，反倒是那个代表着神抠系统的声音传到了程煜的耳中。 “恭喜你，宿主，你已经成功的触发了任务系统。” 程煜并没有任何感觉欣喜之处，毕竟，他已经算是很成功的掌握了积分获取的构成，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相信自己即便生命倒计时那里始终保持不超过一个月的生命，他大概也能轻轻松松的活个几十年，到他本该寿终正寝的年纪离世，已经不会再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现在，这该死的系统又开始发布什么任务了，程煜相信，系统发布的任务，绝不会是继续帮助自己获取积分的。 相反，这很有可能导致他获取到的积分被大幅减少。 已经面临过死亡的威胁，程煜遇到任何事情，所会想到的总是会朝着比较坏的方向进行。 尤其是他想要和系统进行对话，还需要用时长来兑换，现在这个该死的系统居然主动跟他交流了，程煜绝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一个更好的信号。 “少跟我来这套，我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你先别着急跟我说什么任务的事，咱们先确定一下，你现在跟我对话，不会扣除我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点的对话时长吧？” 同时，程煜心里冒出一组数据，上一次他跟系统对话了四十多秒，当时是在昨天的早晨八点钟左右，而现在距离当时仅仅过去了二十六个小时，也即一千五百多分钟，这意味着他能跟系统对话的时长不过一分半多，他可不想因为这该死的系统任务，而导致他好不容易积攒的时长被浪费掉。 好在，系统的回答让程煜感到至少结果不会那么糟糕。 “这是系统任务发布所必须的对话，并非由宿主主动发起，不会占用对话功能的时长。” “那么，我为什么会触发这个任务系统？” “触发任务系统有两个条件，其一，是宿主已经兑换了对话功能，解锁了我与宿主之间用语言交流的方式。其二，是宿主剩余生命时长必须大于任务所需时长。” 程煜微虚双眼，道：“这也就是说，如果我的生命一直保持两三天这个状态，基本上你们是没办法给我发布任务的？” “具体任务具体对待，如果有些任务所需时长低于宿主的生命剩余时长……” 程煜直接打断了系统的话，这特么就跟没说一样，这个系统根本没打算告诉程煜关于系统任务执行时长最短的时间单位。 “反正只要我尽量控制剩余生命时长，就有很大几率不会触发下一次的任务，对吧？” 对于这个问题，系统仿佛进行了一定的思考，最终回答说：“是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煜总觉得系统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有些贼兮兮的，但一时间他也想不到问题出在何处。 他想的是，如果想要把剩余生命时长尽可能控制的低一些，那么他就需要每次兑换生命的时候，都只兑换一天的生命。这样倒可以避免任务的发布了，可从积分上看，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毕竟，一天生命需要二十积分，而十五天生命则可以打八折。 唔，八折？ 程煜似乎抓住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奖励和惩罚 前两天兑换十五天生命的时候，程煜意外的收获了一笔积分。 而且，那笔积分还颇为不菲。 系统对于那笔五十积分的注释，是“抠到我头上了，好样的”。 前边那句似乎有些悻悻，但后边那句却显示出系统似乎很愿意奖励程煜用更少积分兑换更长生命的行为。 那么，如果用更少的积分兑换了相同的生命时长能够得到积分奖励，会不会导致当程煜用更多的积分去兑换时，系统判定这是一种浪费，从而扣除程煜部分积分？ 还别说，这种可能性很大，至少以系统的尿性，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 再加上刚才系统在回答程煜那个问题的时候，程煜总觉得那厮的口吻有点儿贼兮兮的，程煜更觉得系统这是在给他下套了。 于是，程煜问道：“我经历过用八折的积分兑换生命之后，如果我下一次兑换生命时，选择的是一天生命，那么，系统会否对此判定为浪费，从而扣除我的积分？” 系统的回答非常的公式化，它说：“宿主所询问的问题超出本次任务范畴，请宿主自行启动对话功能后再进行询问。” 这个答案看似没有回答，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又仿佛已经回答了程煜。 毕竟，如果系统并不会因此扣分，它回答一下程煜也无所谓。 程煜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他要是豁出去被扣除一定的积分，答案自然也就出来了。 又或者，反正这个问题的答案，程煜只要使用对话功能就能得到，系统何必不说呢？这顶多占用了两三秒的对话时长而已。 所以，只有当程煜的问题已经切中要害了，系统才会故意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狡猾的系统！ “那好吧，我问关于任务本身的问题。任务完成以及未完成，分别有奖励以及惩罚么？” “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将会得到一定的奖励，而规定时间过去之后，任务还没能完成，将会被处以扣除一定积分的惩罚。如果宿主所拥有的积分不够扣除之数，系统将会自动以宿主的生命时长逆向兑换为积分之后再行扣除。” 程煜一皱眉，继续问：“生命时长还可以逆向兑换？” “宿主没有此项权限，系统也不会在宿主积分不够以外的任何情形下行使该项权限。” 程煜明白了，这也就是说，只有在扣除的积分大于程煜剩余积分的时候，系统才会这么干。 这就像是程煜曾经被扣除过两次积分，一次七分一次一百分，如果当时程煜的积分不够被扣除的，系统就会用其生命时长逆向兑换积分，从而达到扣除的目的。 而一旦生命时长兑换的积分也不够被扣除，毫无疑问，程煜就会直接——嗯，挂掉。 “我就知道这该死的任务系统不是什么好事！”程煜自言自语道，毕竟，浪费以及一些不规范的行为导致的积分扣除，程煜其实是可以从很大程度上避免的，甚至于他以后几乎不会给自己被扣积分的机会。 但是，任务这件事，完成和无法完成，主动权就不在程煜手里了。 这不等于就是系统找出了一个可以随时扣除程煜积分的借口和理由？ 麻蛋，真不要脸啊！ 但是，程煜对此无可奈何，他无法不遵守系统制定的规则。 “这个逆向兑换，一天生命时长可以兑换多少积分？毕竟，我兑换生命时长的时候，有可能是九折，也有可能是八折，甚至等到我继续升级，将来兑换生命时长所获得的折扣会越来越低。” “无论宿主兑换的生命时长享受了多少折扣，系统逆向兑换生命时长时，都会按照一天生命二十积分的基础兑换规则进行。” 这个回答，倒是让程煜心宽了不少。 但程煜明白，这仅仅只是系统在给了他一棒子之后又给个甜枣的手段而已。毕竟，没有任务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可能被扣除积分。 “奖惩的力度跟任务所需时长是否有直接关联？” “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系统夸赞了程煜一句，程煜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之处。 “任务失败的惩罚，是宿主归还任务时长的同时，会被再扣除相应任务时长的生命时长。” 这句话有点拗口，不过以程煜的逻辑能力，他还是立刻听懂了这句话。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任务发布之后，其任务时长是不会占用我本身的生命时长的？” “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 系统再一次的夸赞了程煜，可是，为什么这句话跟刚才的那句完全一样？ “惩罚说是扣除积分，但实际上就是扣除生命时长，这是不是说系统计算的生命时长，全部都是按照二十积分一天判定？” “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 “泥垢了！”程煜直接打断了系统这完全不走心的夸奖，我特么要你夸我了？你每次都用一模一样的话来夸我这根本是在羞辱我吧？ 系统似乎也觉得有点过分，于是解释道：“在系统发布之后，宿主的剩余生命时长将会被暂时冻结，直至任务所需时长完全结束，又或者任务已完成之后，才会重新进行倒计时。” 嗯，这还算是个相对完整的回答。 但是，这又暴露了一个新的信息。 程煜又问：“比方说，一个任务所需时长为十五天，我只用了一天完成，我又开始生命倒计时，这岂不是说我应该在任务所需时长规定的最后期限完成，才能利益最大化？” 系统：“嘿嘿。” 嘿你马勒戈壁啊你还嘿嘿，你特么是在嘲讽我，还是在玩儿我？ 不过程煜很快还是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又问：“任务的奖励是怎样的？” 系统这次没有再嘲笑程煜，而是按部就班的回答：“宿主终于问及奖励了，其实换成其他人，难道不是一开始就去询问奖励的么？” “老子一个随时都可能挂掉的人，凡事都先搞清楚坏的一方面不可以么？你特么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回答老子的问题。” “宿主真凶。”系统毫无感情起伏的吐了句槽，那语调，实在太欠揍了。 “任务奖励为任务时长所剩余的部分，并且，所剩时长将会被兑换为相应的积分，进行奖励的发放。” 程煜恍然大悟。 这也难怪刚才系统会跟既“嘿嘿”了，任务时长的剩余，与程煜所能获得的奖励息息相关，程煜却想要尽可能的耗尽任务时长来续命，这显然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脑残行为。 按照这个规则，十天的任务，程煜用一天完成，他不但可以得到剩下的九天作为生命时长的奖励，甚至还能得到一百八十积分。 毫无疑问，越快完成任务，对程煜才越有利。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手任务一 程煜大致上明白了。 这个所谓任务系统的出现，很大的可能是因为系统判定程煜到现在为止，以单纯的抠门去换取积分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 只要程煜按部就班的按照抠门的规则行事，哪怕积分增长相对缓慢，他也依旧可以比较稳妥的获取积分，从而延长自己的生命。 至少，当程煜不去考虑生命倒计时了之后，他想要像个正常人那样三十年五十年的活下去，其实已经不成为问题。 是以，系统才弄出了这么个任务系统。 看上去任务的奖励很是诱人，当系统发布一个任务之后，在理论上程煜是有直接获取双倍任务时长的生命的可能性的。 假设系统刚刚发布任务，程煜在几分钟之内就完成这个任务，整个任务时长等同于就要被乘以二奖励给他了。 甚至这还不止，毕竟，任务的奖励一方面是剩余的任务时长，而另一方面则是等时长的积分。而按照此前所言，系统兑换时长，无论顺逆，都是按照基础的二十分一天这样兑换。 如果一个任务的时长为十二天，程煜又能立刻完成，他除了得到十二天的生命之外，还能获取二百四十积分。 这，以程煜当下的级别，恰恰可以兑换半个月的生命。 看起来，这是一个程煜可以迅速获取足够积分从而摆脱神抠系统的良好机会，但是，系统绝没有那么好心。 根据任务的奖励来看，似乎是任务时长越长，对程煜越有利。 可程煜明白，任务的时长，毫无疑问决定了任务的难度，总不可能说任务时长三天和三年的任务，难度都是一样的。 真要是这样，系统等于在送分给程煜了。 并且，真正的难度还不仅于此。 任务时长除了难度会随之加剧之外，惩罚也会随之加剧。 真要是出现一个任务时长为一年的任务，程煜觉得，恐怕自己也只能好好的过完这一年就去等死了，毕竟，一年期限的任务，难度不言而喻，而完不成的话，他将会被扣除两年的生命，并且，还是按照二十积分一天被扣除。 那他除了等死，可能真的没有太好的选择。 这还真是个贱到死的系统啊！ 当然，程煜也明白，遇到那种难度极高的任务，在他接到任务就可以确定这个任务几乎无法完成的时候，他所需要去做的，那就是在任务时长的期限之内，尽可能的去利用抠门赚取积分，然后不断的利用最低的折扣将其兑换为生命时长，以确保自己在任务失败的时候，有足够的生命时长可以被系统所扣。 由于存在自行兑换的折扣，从这一点上来说，系统还算是仁慈的。 但也正因如此，任务的难度可想而知。 程煜思忖停当，刚想开口继续询问，系统却道：“好了，虽然这是第一次的任务发布，但你的问题也实在太多了一些。现在，你什么问题都不要再问了，我也需要开始发布这一次的任务了。” 程煜赶忙阻拦道：“别别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系统稍稍停顿，还是做出了让步。 “好，最后一个问题。” “任务奖励，关于等长时间的积分方面，也是二十分一天，而不是按照我能够享受的最大折扣，对么？” 看似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程煜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万一系统跟他玩儿惯性思维，他可就上了系统的当了。 系统怪怪的一笑，说：“宿主还真是谨慎呐，好吧，你说的不错，任务奖励，关于积分发放的部分，是按照一天等于二十积分进行兑换的。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也结束了，现在，该是我发布本次的任务的时候了。” 程煜也不再纠缠，反正他还掌握有对话功能，大不了累积一些时长之后再主动找系统询问就是。 “好吧，你说吧。” “新手任务一。”系统的声音越发沉静淡然，“任务对象，谭午廉。任务时长，十五天。任务内容请宿主自行在任务表单中查阅。” 没有任何意外，既然是在程煜对谭午廉说出那句可以为其提供一个工作岗位的时候触发的任务系统，那么，这个任务十有九八会跟谭午廉有关。 直接将其列为任务对象，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程煜本想直接去查阅任务表单，但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去查询了，很可能就彻底结束了这次与系统对话的机会。 可是，他还是有些问题需要询问啊。 是以，程煜并未去查询任何，而是直接问道：“这次任务系统的启动，显然是跟任务对象有着直接关系。那么，除乐你刚才告诉过我的，任务系统被启动的两个因素之外，每次任务被触发，其条件又是什么？” “这是纯粹的随机行为，没有任何确定的规则。” “也就是说，我在面对我父母的时候也有可能触发某次任务？” 系统稍稍沉吟了片刻，道：“最低级的层面上，有一个规则，那就是任务对象对宿主的信任度不超过三点。” “信任度又是个什么鬼？” “关于信任度的问题，已经超出本次任务所需要了解的范畴，我唯一能够告知宿主的，就是信任度的最高分值为一百分。” 程煜点点头，又问：“在任务存续期间，我日常的抠门行为，同样是可以获取积分，并且这些积分也可以按照我所能享受的最大折扣兑换为生命时长的，是么？” 这个问题很关键，程煜必须弄清楚，否则，在任务发布之后，生命倒计时会被暂停，那万一其他的功能也都被暂停了怎么办？ 系统嘎嘎一笑，道：“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 “麻蛋，你就不能用其他语言夸我？”程煜对于系统一成不变的夸赞之语已经有些头疼了。 “任务系统和神抠系统原本的功能不存在任何冲突，在任务存续期间，宿主依旧可以进行任何日常的抠门行为以及兑换行为。” 顿了顿，系统道：“行了，这次你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之前你已经说过那是最后一个问题，可仁慈的我还是又回答了你两个问题。其他的疑问，在下一次你得到任务的时候，再继续询问吧。再见。” “别急啊……”程煜急忙道，可这一次，系统没有再给予任何回答。 “喂！别走啊！出来聊个五毛钱的呗？哦不，要不聊个五积分的也可以啊……” 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回答，程煜又呼唤了几次，脑中始终没有出现系统那死气沉沉的声音，程煜知道，这一次，系统是真的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好吧，那就去看看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吧。 程煜凝神观瞧，脑中光屏之上，还是刚才的任务界面，所不同的，只是那幅犹如地图般的任务界面上，在1的上方紧挨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信封模样的图案。 第一百四十五章 良知的底线 点开那个信封，一如当初程煜刚刚获得神抠系统的时候看到的信封动画一样，信封的四角缓缓展开，成为了一张信纸的模样。 上边写着：“宿主已经确定会录用谭午廉作为自己的员工，谭午廉也有明确加入宿主公司的意愿。宿主在不采取任何胁迫和强制手段的前提下，让谭午廉与宿主签署一份至少为期半年的零薪酬工作合同。切记，不采取任何胁迫和强制手段，意味着谭午廉必须心甘情愿的认可这份合同，宿主一旦出现任何违规行为，本次任务将提前结束，并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程煜看完整封信之后，那个信封仿佛有人在右下角点燃了一根火柴一般，燃烧起来，火苗迅速的席卷了整封信。 当整封信化为灰烬之后，界面缓缓恢复原状。 同时，一个提示框弹了出来，上边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新手任务一已经启动，生命倒计时暂停，十五天任务倒计时开始。 对话框没有任何需要程煜点击的地方，大约两三秒之后，对话框缩小为一排数字，归于光屏的左上角，停留在生命倒计时的旁边。 程煜仔细看了看，果然，生命倒计时已经停止，此刻显示的数字为15d20h49'34“。 而在生命倒计时旁边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4d23h59'54“。 当然，最后的秒数在不断的减少。 程煜并没有受到那个任务倒计时的影响，而是继续坐在隔间的马桶盖上，思考着这个任务。 任务看上去并不难。 谭午廉作为一名吴东大学金融专业的学生，嗯，确切的说应该是还没有毕业的学生，甚至连大四的实习阶段都还没到，现在就要找一份投资公司的工作，试用期是难免的。 甚至于，许多大四的学生，被招至某个公司，会有长达半年到一年的实习期。 在这个阶段，有些公司会发放极少的一部分生活费，而有些公司，则是干脆一分钱都没有。 这倒不是说那些公司是在盘剥这些学生，而是在某些特定的专业性极强的行业当中，尤其是那种在学校里所学习的知识往往很难被直接运用到工作中去的职业，这个实习期其实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公司没有收取学费就算不错了，凭什么还给你发放工资？ 即便是那些会发放一定薪酬的公司，所付出的薪酬，也绝对不够这名学生的日常所需。 比如说在吴东这样政府规定的最低生活保障接近千元的城市，这些公司发放的薪酬往往只有四百到八百之间，多数也就只够该实习生每天来往公司的交通费用，顶多加点儿通讯费。这部分薪酬，也被称之为补助，而绝不是薪资。 所以，按理说，程煜其实可以并不困难的说服谭午廉，让他接受半年内没有薪资的合同条款。 毕竟，谭午廉自己也明白，一家投资公司，一旦成为其正式员工，光是底薪就会比其他行业的应届生高出不少，再加上每一笔经手的项目的提成，年收入十万真的不是特别困难。 而有资格在实习阶段不给实习生任何经济发放的企业，往往也都是这种类型。 只有被认可为起步阶段比较高的企业，才能让毕业生心甘情愿的在公司端茶送水整理文件，渡过漫长的半年到一年的实习期。 可是，程煜也同样非常清楚，这要是换成一个别的学生，这个任务完成起来简直没有任何难度，他只需要稍加引导，对方简直会甘之如饴的跟自己签订这样的合同。 可谭午廉不同。 他之所以会在大三即将结束的时候寻求一份兼职，并且不是那种最常见的学生打工的职业，而要选择自己相对比较擅长的职业，正是因为他期待着在这样的企业当中，能够让他获取更多的收入。 这份收入，大部分将会被用于他父亲的治疗。或者说，谭午廉正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才会迫切的需要这样一份工作。 这样的一个人，你又怎么样才能让他接受半年没有收入的现状呢？ 程煜甚至不知道谭午廉父亲罹患的是什么病，更加不知道半年缺乏治疗的情况下，他父亲会处于一个什么状况。 现在横亘在程煜面前的，已经不单单是个任务的问题了。 他所需要考虑的，是人类良知的底线。 为了自己完成任务，从而获取本已经不该属于自己的生命时间，而让一个原本有可能得到治疗的人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程煜做不到。 他前思后想，觉得，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肯定还是要首先保障谭午廉的父亲的治疗工作，可这似乎跟任务本身有着天然的矛盾。 任务里只提到了不能使用胁迫或者强制的手段让谭午廉签署这份合约，系统的提醒只限于谭午廉的方面，也即让谭午廉心甘情愿的签署合同。 可是，程煜知道，这个任务里，还有一个潜台词，那就是程煜不能使用任何盘外招。 比如说，谭午廉不拿薪资，但程煜负责他父亲的医疗费用，又或者程煜让其他人来负责这一点。 程煜记得很清楚，任务内容的最后一句话，是宿主一旦出现任何违规行为，将会被判定任务失败。 这个违规行为，系统的任务内容中并未做出解释，可程煜明白，这意味着程煜不能在半年内为谭午廉提供任何经济上的帮助。 不得不说，这个任务真特么操蛋！ 程煜简直就想直接放弃任务，谭午廉那边该如何如何了。 大不了在这十五天里，程煜不断的利用各种抠门的手段，努力的去赚取积分。只要十五天内赚够二百四十分，他就能兑换十五天的生命。加上他现在本身就有十五天多的生命，已经足够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了。 对于现在的程煜而言，这一点似乎并不难。 十五天，二百四十分或者更多一些，程煜相信自己有足够能力完成。 甚至四百八十分也不是没可能，权当这十五天依旧像之前那样垂死挣扎就是了。 可是，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放在程煜面前，那就是一旦程煜跟谭午廉签订了劳务合同，合同中承诺支付一定的薪资，那么，这个任务就可能被直接判定失败。 这几乎就是眼前的事情，毕竟程煜刚刚才答应了会为谭午廉提供工作。 而如果程煜反悔，重新提出条件，谭午廉很可能会认为这是程煜不打算录用他了。 于是，谭午廉应该会继续寻找下一个工作机会。 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十五天中任何一天得到下一个工作机会？ 甚至有可能明天，后天？ 当谭午廉跟别的公司签署了工作合同，这同样也意味着程煜的任务失败，因为程煜已经没可能再把谭午廉用实习合同签署到自己公司了。 程煜可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在谭午廉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前，获取到足够的积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任务完成的关键 当然，最重要的，其实是程煜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时间，程煜很是惆怅，原本觉得至少这第一个任务不会那么困难，可没想到，这该死的任务系统从最初就给他设置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这才是新手任务一啊，这么困难？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简单抠门的事实，老板不想给员工工资，当然是抠门，可这种抠门，是要让别人付出惨痛代价的。 甚至于，哪怕程煜豁出去良知的败坏，他也并不认为在这样的限制之下，自己有可能让谭午廉接受这样的合同。 程煜头疼不已。 …… 不对不对，如果一个任务根本无法完成，神抠系统应该还不至于去发布它。 毕竟，程煜本就是将死之人，神抠系统如果不希望他活下去，根本就不必寻找他这样的宿主。 事实是，神抠系统营造出了接近一次空难的氛围，用一个球形闪电击中了程煜，才成功的将自己植入到他的脑中。 这似乎表明神抠系统是希望看到程煜继续在生命的终点附近持续挣扎的。 而当系统察觉程煜续命已经不成为太难的问题之后，又弄出了个任务系统试图加强难度。这也是一种希望看到程煜继续挣扎的行为。 既然是要让程煜继续挣扎，那就不可能置他于死地，这个任务肯定有圆满的方式可以完成。 程煜现在的头疼，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不管如何，程煜也不能一直躲在洗手间里，终究还是要出去面对谭午廉的。 程煜琢磨着，要不就说暂定谭午廉被录用，但他还需要跟其他的应聘者进行比较，因此，他刚才所说的给谭午廉提供一个工作岗位，仅仅只是表示谭午廉通过了初试，让他等待第二次面试。 似乎也只能进行这样的拖延了。 程煜站起身来，拉开洗手间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走了没两步，程煜突然听到脑中一声叮响，他定睛一看，+60！ 嗯？这是什么情况？ 程煜疑惑的点开积分明细，在这笔六十积分之后，注释仅为“抠门成功”，没有任何提示。 好在程煜的电话适时的响起，程煜一看，是一个外地的手机号，随手接听。 “你好，我是程煜。” “程大少啊，我是周大铜啊，刚才我已经把那一百万给您呐打过去了，您呐查收一下啊。” 程煜明白了，这六十积分从何而来，原来是周大铜那一百万打过来了。 这本就是他应得的积分，早就知道这笔积分迟早会到账，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欣喜。 不过，由此一来，程煜现在的积分已经达到了一百七十一分，如果程煜本次任务失败的话，他还需要至少六十九点积分才能不被系统将其生命清零。 六十九分，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完成，用复试这个借口，来拖延几个几天，程煜应该还是能够弄到这笔积分的。 这已经算是在任务发布之后，最好的消息了。 程煜的心情也略微的好了一些。 “我回头查一下吧，其实周先生没必要这么着急，我能让你直接把车开走，就肯定会信任你。” 周大铜哈哈一笑，道：“您呐当天下午就把车子的转让手续办好了，我也不能那么不开眼，肯定还是要尽快的把尾款打给您呐的。而且，我这不是还指着程大少能考虑一下，接受我的资金，帮我赚点钱么。程大少，您呐的公司啥时候开业，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怎么着也得送份礼物过去。” “周先生太客气了，一个小公司而已，不打算搞什么开业仪式，礼物什么的，就免了吧。” “那可不行，礼物是必须要有的，这是咱做朋友的一点小心意。” 听着周大铜那浓重的西北口音，程煜突然心里一动。 对呀，周大铜不也是山西人？ 谭午廉，可也是山西的啊。 这之间，仿佛有些联系。 程煜一直相信，系统说任务的发布是随机行为，但这种所谓随机，总还是会需要某种契机的。 这个契机，当然有可能是谭午廉需要一份工作，而程煜刚好能为他提供工作。 但同时，也有可能是程煜刚好认识周大铜，而周大铜则是这个任务是否能够完成的关键因素啊。 这个看似已经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总应该有某种契机使其变得能够完成吧？ 而周大铜一再坚持要送给程煜一份开业礼物，如果谭午廉真的跟周大铜之间存在某种联系，那么，这份礼物是否就可以是要求周大铜帮谭午廉的父亲治病？ 程煜又想了想，周大铜和谭午廉之间，最有可能产生联系的地方，那就是谭午廉的父亲，是周大铜家中煤矿的员工。 一个煤老板，和一个矿工之间的故事，程煜不用脑袋想都能想出好几个版本。 程煜相信，只要自己开口，不管谭午廉的父亲是否周大铜家里矿上的矿工，他都会很愿意帮自己解决这件事。 这一刻，程煜的嘴角扬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握住了这个任务的重点。 “周先生，冒昧的问一下，您家里的煤矿公司名称是……？” “程大少这还是不放心我啊，您呐放心，我家所有的钱，绝对来路清晰，不是那种黑钱。我家的煤矿叫十里煤炭，您呐尽管调查。” “周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好奇问问，刚好我公司新招聘的一个员工，也是你们那儿的人，我听他说他家里人也在煤矿企业工作，我在想这是不是另一种缘分……” 周大铜哈哈一笑，似乎并不相信程煜所言，但还是说道：“山西的煤矿遍地都是，公司也是多如牛毛，如果真的这么巧，那还真是我和程大少之间的缘分。您呐那个员工的父亲叫什么？我给打听打听。如果真是的话，我给他提个工段长，以后也不用下矿洞了，轻松点还能多赚些钱。” 程煜也是一笑，道：“这我可得问问，不管怎样，先谢谢周先生的美意了。” “小事情，顺带手而已。” 又跟周大铜客套了几句，程煜挂上了电话。 顺手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账户，果然，那一百万已经打了进来。 程煜琢磨着，一会儿还是得去趟银行，把这笔钱给转到后来那家银行去，毕竟是四点几的利率呢。 回到了咖啡厅里，程煜重新落座，他看了看管路，管路道：“我跟小谭聊了聊专业上的问题，嗯，很有见解。不错。” 程煜点点头，望向谭午廉，道：“你父亲生的是什么病？”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任务进行时 谭午廉跟管路聊了半天专业上的事情，迟迟不见程煜回来，心里早就在犯嘀咕了。 可他又不敢问。 现在程煜好不容易回来了，谭午廉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没想到，程煜本该直接跟他谈工作的事情了，却偏偏第一句话问的是关于他父亲的病。 谭午廉很纠结，他不明白程煜是什么意思，心里却不免悲观的认为，程煜可能不打算给他这份工作了。 但性格很好的他，还是回答说：“其实也不是生病，是因为我父亲摔断了双腿，虽然已经接上了，但现在还是暂时失去了自理能力。而且医生说，即便他将来恢复，恐怕也很难再承受矿工那样繁重的体力活了。” 程煜暗自欣喜，虽然这个时候本该表现的悲伤一些，但谭午廉的父亲果然是矿工，这一点，真的可能让周大铜成为完成这个任务的契机。 似乎觉得程煜的表情有些不应该，管路赶忙接茬说道：“你父亲这得算是工伤吧？矿上不得负责他全部的费用？” 谭午廉有些痛苦的抓了抓头发，说：“那家该死的矿场，说我父亲是在下班时间摔伤的，一开始说就给拿两万块钱，可这连手术费用都不够。后来，我叔叔舅舅他们一起到矿上找他们评理，他们才给勉强出了手术的钱。但是，同时也把我父亲给辞退了，他再也没有了收入。我父亲受伤很严重，后续用药还有复健什么的，矿场也不管了。我母亲本就是个营业员，一个月不过八百元钱，连承受家里的基本开销都困难……” 程煜此刻又插嘴问道：“你父亲工作的单位叫什么名字？” 谭午廉一愣，心说有必要问的那么仔细么？ 他讷讷的说：“老板，我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很糟糕，但是您放心，我绝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就把工作给做砸的。” “工作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你父亲工作的单位叫什么？” “这……这跟我的工作有关系么？” 程煜点了点头，说：“有。但是你不用管，就当咱们闲聊一下。” “老板，我并不是想用这个做借口卖惨，我只是……”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见程煜坚持，谭午廉也只得说道：“十里煤炭。” 程煜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心里暗喊了一声“全中”，他努力的让自己的脸上不要露出欣慰的笑容。 管路也很奇怪，他看着程煜，小声问道：“你问这些干嘛？” 程煜没搭理他，说：“你父亲究竟是不是在下班的时间摔伤的？” 谭午廉呆了呆，面色沮丧的说：“是……但当时是下班不久，我爸刚从矿上出来。他掉下去的地方，原本是地面，但可能那块地方被挖的太薄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当我爸走到那里的时候，那个地方突然塌陷，我爸才掉了下去……但是，那个地方刚好也不在矿场的范围，算是边缘地带，所以……” 程煜点点头，说：“嗯，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想更加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老板，我……”谭午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明明是来面试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说自己父亲的事情了？ 这又不是某声音那种选秀类节目，唱歌唱完之后还得说一下自己的悲惨故事从而得到粉丝们的同情。 “如果我有可能解决你父亲的问题，你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谭午廉呆了呆，不解的看着程煜，心下愈发迷惑。 程煜这时候才看着管路，说：“你猜猜看，这个十里煤炭，是谁的矿场。” 管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说：“你可别告诉我是周大铜家里的啊！” “还真就是。” “可这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周大铜不是还差我一百万的款子么？我上洗手间的时候，他刚好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已经把那一百万支付给我了。我们就随意聊了两句，他提到前不久他们矿上的事情，虽然只是随口一提，我也不知道小谭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但我当时就想，这事儿不会这么巧吧。于是，就想着问问小谭。没想到，还真就是这么巧。” 管路哑然失笑，说：“你是打算帮小谭家里讨个公道？” 程煜摆摆手，说：“小谭也说了，他父亲的确是在下班时间出的事，并且位置也并不在矿场内部。所以，我个人觉得，这谈不上什么公道不公道，十里煤炭愿意负担，当然最好，不愿意，其实也真说不了什么。当然，他们在支付了手术费用之后直接终止了劳动合同这一点，肯定是有些过分的。但他们也毕竟出了手术费用，所以……” 程煜望向谭午廉，说：“我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好受，但是咱们也不能一味的埋怨老板不公平。小谭，我这么跟你说，你能理解么？” 谭午廉其实还懵着呢，他并不知道接下去将会发生些什么。 但是他是个明理的人，程煜刚才对管路说的那番话，他其实也明白，人家矿场的确没有义务负担到底。当时他的叔叔舅舅，去矿场找人的时候，也只是苦苦哀求，并没有闹事，也正是因为明白，从法理上，矿场要负的是地面坍塌的责任，而不可能把他父亲的情况判为工伤。真要闹到打官司那个份上，能赔多少还不好说。 谭午廉真正纠结的，其实在于矿场事后用手术费用要挟，让他们主动跟矿场解除了劳动合同，这一下子让谭午廉家里失去了最大的经济来源。 “嗯，我能理解。” “正好，我们认识你父亲工作单位的老板，我试着跟他沟通一下，至少解决你父亲以后的工作问题。而至于养病期间的待遇，我只能说尽量帮你争取。” 谭午廉双眼放光，欣喜道：“真的么？” 程煜点点头，谭午廉又道：“那就太谢谢您了！待遇什么的我们不敢多求，只希望等我父亲腿好了之后，矿上能让他继续工作。只是，我爸可能没办法下矿了……” “这个也比较巧，因为刚才电话里我那位朋友跟我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顺带着提了一下你，当然，他并不清楚你父亲就是他说的那个出事的矿工，但是他当时就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如果你父亲真在他矿上，他可以给他提个工段长，这样收入会高一些，也不用下矿了。现在两件事并成一件事，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真的？”谭午廉激动不已。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以抠为本 程煜笑了笑，说：“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么？” 谭午廉猛地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那就太感谢老板了！休养期间的待遇我们不强求，只要能解决康复后的工作问题就很好了。” 程煜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谭午廉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尴尬的重新坐了下来。 “这是一件事。然后，就是你的工作问题。” 谭午廉点点头道：“您说。” “刚才，我说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工作岗位。” 谭午廉再度点点头，程煜又道：“但当时我正好闹肚子，话没说完。我是想说，工作岗位没问题，但是你现在毕竟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专业上，从你的成绩，包括你刚才跟他的交流中，我觉得应该还不错。但是我相信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国家的大学教育，尤其是经济专业这一块，本科阶段所学到的，仅仅只是基础知识而已，真正涉及到工作方面，我不是贬低大学所学，只是着实需要一个实习的过程。” 谭午廉低下了头，神色有些黯然，他当然知道，就凭学校里学到的那点知识，其实真的是远远无法应付一份投资公司的工作的。 “说实话，像你这样的学生，首先坐班已经无法完全满足，大四就算课程再少，你也还是需要用心完成。尤其是你，大四结束后还面临研究生的学业。到时候我们公司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出来，保不齐是给你研究生的导师做了嫁衣……” 谭午廉赶忙道：“这个不会的，我如果能加入您的公司，绝不会再跟着导师工作，这一点，我到时候会跟学校说清楚。” 程煜摆了摆手，说：“个人的口头保证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所以，你想要获得我们公司的职务，有两点是必须要做到的。” “您说。” “第一，如果你加入我们公司，那么，你的第一个合约期，至少是五年。” 谭午廉毫不犹豫，说：“这个没问题。说实话，我其实在投简历之前就想好了，如果有公司可以接受我，而当工作和学业，又或者是跟导师的要求之间出现冲突，我是可以放弃研究生的部分的。” 程煜再度摆摆手，道：“这个没必要，而且我也不能为了把你留在我们公司，就让你连学业都放弃掉。甚至于，如果你的导师真的在这方面为难你，我也可以找些关系帮你解决。当然，我希望是从一开始就避免这种情况，我先跟你签署五年的合约，然后你拿着合约跟学校说明白，在选择导师的时候，选择一个不会因此为难你的导师。” 谭午廉很坚定的点着头，说：“没问题！” 程煜笑了笑，心说，接下来，就是关于任务的事情了。 “第二点呢，那就是，你在我们公司，将会有一个实习期，而实习期间，公司是不会给你任何待遇的。” 谭午廉闻言一呆，这是他没想到的，他想到的只是可能会有个试用期，但即便是试用期，总归还是有些薪水的。 “我知道这个要求比较苛刻，而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情况，刚刚创立，理论上应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在你的实习期间，我们基本上只能把你当一个端茶送水的普通文员去使用，并且还要教你很多东西。你考虑一下，能否承受这个实习期。” 谭午廉很是纠结，他其实也能理解程煜的要求，只是，实习期没收入，这对他是个极大的难题。 如果像是从前那样，家里不用他操心，甚至还能给他一点点帮助，大不了他下班后再去找一份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兼职，混个温饱总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他还必须考虑到自己父亲的情况，即便是程煜承诺可以帮他搞定父亲病愈之后的工作问题，可养病期间还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家里的亲戚也都不富裕，谁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援助他们家。 “我能问问，实习期多长么？” “一年。半年的时候会有一个针对你个人的考核，如果考核合格，可以提前结束实习期。但如果半年的时候考核不合格，那就必须是一年。” 程煜并没有直接说出半年这个任务的最低要求，他想看看，系统发布的任务，是否有可能产生超值完成的额外奖励。 虽然这是个任务系统，但这也是在神抠系统的体系之下的，所有的一切还是要以抠为本。 谭午廉一听，心有些凉了，他有些不解的看着程煜，心说为什么你给了我希望的同时，又让我如此难以选择呢？ 其实他也明白，程煜说的不错，但他也有自信可以尽快的上手，让自己可以独当一面，至少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半年的实习期。 管路也有些不解，他看着程煜，心道昨晚说的好好的，怎么这家伙一下子就变卦了呢？居然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 其实管路也没指望谭午廉能很快上手，甚至程煜和管路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把谭午廉当业务骨干那样去用，他们对谭午廉的定位，就是端茶送水的文员。 真正能立即上手的人，要随着公司业务的开展，再来慢慢招聘。 这其中，还有程煜说到过的，要让沈知秋出把力。 像是沈知秋这样出身于经济领域世家的人，不利用充分一些就太可惜了，别的不说，他父母的学生，合适人选肯定大把啊。 脚下轻轻的踢了踢程煜，程煜却瞪了他一眼。 “这样吧，小谭，这事儿你不用急着答复我，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现在先帮你联系你父亲的工作单位那边，确认一下。” 说罢，程煜径直起身，掏出手机就拨给了周大铜。 “周先生你好，我是程煜。” 周大铜接到程煜的电话，并没有任何意外，毕竟之前算是答应了程煜一些事情，虽然他并不认为程煜真的有可能帮自己的员工争取什么。 “程大少，是为了您呐那位员工的事情？” “原本不该麻烦周先生，但是呢，这事儿比较凑巧，我刚才之所以多嘴一问，也是因为我那个员工啊，他家里最近刚好出了点事。情况是这样的，我那个员工姓谭，前不久呢，你们矿场的地面出现坍塌事故，他父亲刚巧掉了下去。当然，我跟他说过了，既然是下班时间，你们矿里又已经负责了手术治疗费用，他们也并没有什么怨言。但我想，既然这事儿这么凑巧，我就想帮着他问问，周先生刚才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圆满解决 周大铜也是一愣，刚才虽然说得好，但谁能知道真的这么巧啊。 而且那个人，居然就是矿上前段时间出事的那个人。 这件事，周大铜当然是知道的。 国家现在对于煤炭企业的监控是相当严格的，也正因如此，谭午廉父亲的那件事才会做出这样的处理。 没别的，矿场只是想彻底撇清工伤的嫌疑，不想因为安全事故问题而导致矿场被审查。 原本这件事已经算是被按下去了，可没想到今天在程煜这里却被旧事重提。 因此，周大铜考虑了一下，问道：“程大少希望我们怎么处理这件事？” 程煜笑了笑，说：“周先生言重了，这是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并没有任何干预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巧，周先生刚才又说可以给些照顾。所以我才会帮忙问一问。周先生千万别误会，我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纯粹只是觉得这家人也挺可怜的，关键是即便康复之后也已经失去了这份工作。所以，我想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先生之前给我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程煜也很精，他虽然话里话外并没有任何干涉的想法，但也着重提到了周大铜的“承诺”。 其实周大铜之前只不过是客气的说法，但现在，程煜这么一强调，还真就成了某种承诺了。 而周大铜在听完程煜的话之后，也明白了，程煜并不是要帮对方出头，只是想让那个人能在康复之后回到他们公司工作。 这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反正提拔一个人对周大铜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之前之所以要取消劳动合同，完全是不想因为这份合同而负上后续的责任。 现在既然程煜都帮着开口了，周大铜也乐得卖程煜一个人情，尤其是程煜不断强调“承诺”这两个字的前提下。 “呵呵，我既然跟程大少说过，那当然会算数，我周大铜从来就不是说话不算的人。您呐说的是谭小树吧，我一会儿就跟矿里打招呼，让他们跟谭小树重新签订一份劳动合同。他现在不方便工作，就在家继续养伤。什么时候痊愈，随时可以回到矿里来。他的情况呢，我也算是知道，发生坍塌事件的时候是下班时间，我们已经为他出了医疗费用。另外呢，矿里还打算近段时间去探望一下他，不管如何，这个事故还是在我们矿附近发生的么。虽然原则上这并非我们的责任，但我们还是想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予以一些经济上的援助。养伤期间呢，就先发六成的薪水，当然，这会按照新合同工段长的职务去发放。等到他能够回来上班，再发放全额的薪水。程大少，您呐觉得如何？”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依旧撇清了全部责任，但也等于是卖给了程煜一个大大的人情。 程煜并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只是这样的结果，是否能让谭午廉痛下决心，心甘情愿的跟自己签下那份为期长则一年短则半年的实习合同。 而且，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因为这件事欠了周大铜什么人情。 卖人情和送人情是两码事。 后者，是无欲无求，纯粹想要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善意。 而前者，则是有着利益诉求的。 如果不是因为周大铜很希望借助程煜的公司帮他进行投资，他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这个人情送给程煜。 既然跟利益有关，程煜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因此欠下了什么。 总之，程煜的诉求算是都达到了，并且程煜从头到尾并没有要求周大铜如何，也没有答应他会有任何的交换，这纯粹是周大铜自行的许诺。 程煜笑了笑，说：“周先生真是个善良的人，我想，那家人应该会对周先生的善举感恩戴德的。” 周大铜听了，心中暗骂了一句，真特么是个小狐狸啊，表面上什么都不要求，暗底下就是在暗示我该妥善处理。而且明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处理，你却什么都不肯承诺给我。张口闭口都是那家人要感谢我，麻蛋，难道不该是你要感谢我一下么？拿出点实际行动行不行？ 不过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跟程煜较真，其他的事情来日方长，周大铜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如果不是程大少给我打招呼，我也不可能这样去处理。” 程煜毫不领情，假作很惊讶的说：“哦？那周先生原本就打算不闻不问了么？这恐怕会让矿里的其他工人寒心吧。” 周大铜再次在心里骂了一句，也懒得跟程煜多纠缠了，只是说道：“我先去把这件事处理一下，然后亲自去探望一下谭小树。反正不管怎样，程大少您呐的公司什么时候开业，您呐必须告诉我。否则，我可是会觉得程大少您呐瞧不起我这个地里刨煤的大老粗，不把我当朋友的哦！” 程煜也知道不能太过分，于是笑了笑道：“周先生既然盛意拳拳，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一旦定下了开业的日期，我一定提前告诉周先生。” 挂了电话，程煜回到咖啡厅里，谭午廉还在那里纠结呢。 无论是谭午廉还是管路，都以为程煜至少还会再争取一下，但是，程煜却压根不再提合同的事了。 “那边答应会妥善解决你父亲的事情，你注意点跟家里联系吧，相信今天就会有个结果。关于合同的事情，你也不用太着急，回家慢慢考虑。等到你父亲的事情彻底解决，你也想清楚了，再答复我吧。” 说罢，程煜招了招手，准备喊服务员来结账。 倒不是程煜矫情，不想把周大铜的许诺告诉谭午廉，而是周大铜答应归答应了，但具体能做到怎样，还得看最终的结果。 万一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程煜这边先承诺了谭午廉，反倒会为人诟病。 服务员过来之后，谭午廉单纯是客套一下的说：“要不我来买单吧。” 管路闻言，顿时一摸额头，心说你这孩子还真是单纯啊。 而程煜果然也没让管路失望，他点了点头，说：“也好，权当是为你父亲的事情谢谢我吧。” 说罢，程煜拔腿就走。 谭午廉则有点懵，他真的纯粹就是客气一下，原本想着这么大的两个老板不可能让自己一个穷学生买单，可没想到，程煜竟然争都不争一下。 不过话已出口，谭午廉还是买了单，虽然只有不到一百元，但谭午廉还是感到有些心疼。 看着桌上还没喝完的可乐，谭午廉又重新坐了下来，反正都花了钱，怎么也得多坐会儿。来吴东三年了，他还没舍得进过一次咖啡厅呢。 干脆拿出一本书，谭午廉在咖啡馆里复习了起来，逐渐平静下来之后，他想起程煜最后那句话，突然就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父亲的事情真的解决了，想必程煜也不会这么坦然的让他买单。 第一百五十章 系统可能又要升级 突然理解了程煜为何会让他买单这件事，谭午廉掏出自己那只轻易不会见人的手机——那是一只机身小巧，待机却长达半个多月，声音也极为响亮的手机，价值二百大元。 拨了自己家里的电话。 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谭午廉的母亲接了起来。 “妈，是我。” “午廉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担心你爸啊？你爸没事，好得很。刚才我们去银行查了一下，这还有一千多元，我跟他商量着打算先给你邮五百。你一个人在吴东上学，手里可不能没有钱……” 谭午廉鼻子一酸，道：“妈，我还有钱，您甭管了。我爸矿上就没人到咱们家来看看？” 谭母微微的叹了口气，说：“哪有什么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没说完，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午廉，你等等，有人敲门。”说罢，谭母放下电话，跑去开了门。 在电话里，谭午廉依稀听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然后是自己母亲嗫嚅的声音，好像是喊着对方什么小周老板。 很快，谭母拿起了电话，匆匆说道：“午廉啊，妈不跟你说了，矿里的小周老板来了，说是来看看你爸……” 正说着呢，谭午廉又听到那个年轻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他接一下电话。 谭母把电话给了周大铜，周大铜道：“是老谭的儿子吧？” 谭午廉道：“是我，您是？” “呵呵，我是你爸的老板。你是在程煜的公司上班的？” 谭午廉心里一动，当即明白了，赶忙说道：“嗯，程先生是我的老板。” “那就对了。小谭呐，你找了个好老板啊，以后，要好好替他工作，不许偷奸耍滑知道么？你父亲这里，你不用担心。听说你是大学生，马上还要读研究生，你是你们老谭家的希望，可千万不要学别人忘恩负义啊。” 谭午廉急忙道：“周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替我老板做事。” “嗯，这就对了。你父亲这边呢，我已经给他带了一份新的合同来，他康复之后就可以回矿里上班。工段长，工资呢，也涨到三千六百块一个月，保险什么的都有。在你父亲养病的这段期间，矿里决定给他百分之六十的工资，一共两千一百多块钱。今天我已经把他这个月的工资带来了，另外，矿里还准备给他五千块钱的营养费，算是矿里的一点心意……” 谭午廉腾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太谢谢您了，周老板，太谢谢您了……” 周大铜笑了笑，道：“你最应该谢的，是你自己的老板。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进去看看你父亲。” “好好好，您忙！” 挂了电话，谭午廉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心里无限起伏，感慨不止。 摆在他家人面前的，是一个极大的难题，可在程煜和周大铜那边，却似乎完全不叫事。 刚才程煜什么都没跟他说，他也没敢想这件事能得到如此完美的解决。 三千六的工资，对于吴东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叫事。谭午廉班里的同学，很多一个月光是生活费都不止这个数的。 但是在他老家，那个小县城里，三千多元，那就是绝对的高薪了。 而且，养病期间竟然还能拿六成的薪水，这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是程煜帮他争取到的。 谭午廉当然不会知道，程煜其实什么要求都没提，仅仅只是把问题交给周大铜去解决，而周大铜做出了一个显然很利于谭家的决定。 愣了一会儿，谭午廉赶忙又拿起手机，按照程煜给他留下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程煜听到电话响，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心里大概也有数，恐怕是周大铜已经到了谭午廉家里，谭午廉现在已经彻底解决了家里的事情，该是到了帮他完成任务的时候。 “喂，你好，我是程煜。” “老板，我是谭午廉，我决定了，我跟您签约，就按照您说的，一年实习期，我一分钱都不要，没问题。而且，我跟您签五年合同……不，十年也可以，只要您愿意。” 程煜这会儿也就刚回到家里不久，听到谭午廉的话，微微一笑，道：“嗯，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跟着您，肯定没错的。刚才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刚好，矿里的那个小周老板去了我们家。他把一切都跟我说了，还让我要好好谢谢您，以后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您，帮您做事。”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就跟你签这份合同吧。你现在人在哪里？” 其实，如果是正常的公司流程，程煜不需要这么着急，但是，他现在每节约一分钟，都将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奖励，他又怎么可能不着急？ 谭午廉道：“我还在刚才的咖啡厅。” “行，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带着合同过去。” 挂了电话，程煜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拿了起来，离开了家。 管路去了公司那边，看看那边装修的情况。 一路上，程煜算着自己将能从这次的任务里收获多少积分。 距离接下那个任务，过去了仅仅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十五天的任务时长，程煜几乎没怎么消耗。 那么，他将得到剩余所有任务时长作为自己的生命时长，同时还能得到接近三百分的积分奖励。 不到一个小时，顶多也就会被扣掉一分吧。 目前，程煜的积分为一百七十四…… 收到周大铜的一百万转账之后，他的积分达到了一百七十一，但刚才谭午廉买单的行为，让程煜又得到了三分。 现在关于请吃饭这件事，程煜已经无法在高一鸣、管路或者杜小雨之类很熟悉的人身上获取积分了，但在像谭午廉这种还比较陌生的人那里，还是能够得到最低限额的积分的。 现在任务已经无限接近于完成，这意味着，程煜很快就会看到自己的积分达到四百七十多分。 不过，那样一来，积分累积总数也将会突破一千…… 之前，五百分的时候升了一次级，六百分没动静，七百分也没动静。 程煜分析过这件事，一百分有升级，二百分又升级，五百分再度升级。 一二五，恰好是软妹币的三种面值。 现在的软妹币，除了十元单位上，还存在二十元的纸币，可其他单位，已经不存在“二”这个面值。 但是，程煜记得，自己小时候，每一个单位都有“二”这个面值，而抠门这件事，从直观的角度来说，是跟软妹币息息相关的。 系统的升级又恰好是一二五这样的组合。 因此，程煜觉得，自己下一次升级，很可能将会是一千积分。 在即将得到三百分的奖励之后，程煜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将迎来一次升级。 对此，他不禁有些担忧，早知道，就让管路来签合同，程煜可以安心的在家里等着系统升级。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命的原貌 事已至此，程煜也不想多耽误时间。 反正签合同的时候，肯定是坐在沙发上的。 到时候只要程煜坐在谭午廉的对面，几十秒钟不动弹而已，程煜相信，谭午廉还不至于站起来推自己，应该不至于被谭午廉看出任何异样。 到了咖啡厅，程煜果然看到谭午廉依旧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桌上就连他刚才喝剩的杯子，都还没收走。 程煜走了过去，谭午廉急忙站起身来，很是恭敬，又带着明显感激之情的喊道：“老板，您来了？” 程煜点了点头，在谭午廉对面坐下，然后将那份合同交给他。 “你看看这份合同，五年合约，第一年为实习阶段。写明白了，半年后，会对你进行一次考核，考核通过，则有可能提前结束你的实习期。最迟一年，一年后，公司有选择权。如果你表现合格，公司将会对你进行留用，如果表现不合格，公司有权结束这份合约。” 谭午廉拿起合同，很迅速的看了看，没有任何问题，哪怕这上边的条款对于其他毕业生来说可能会显得苛刻了一些。 但此刻的谭午廉，对程煜满怀的感激之心，这种所谓苛刻，程煜又是提前声明的，是以他毫不犹豫的拿出笔，在上边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程煜接过合同，自然也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说道：“公司的公章现在还没刻好，回头会加盖的，所以属于你的那份合同，今天我先不给你了。” 谭午廉点点头，道：“那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就这一两天吧，你等我的通知，但由于公司还在装修，所以，装修完成之前的工作，很可能是在我家里完成。你要有心理准备。哦，我家就在斜对面的小区，离你学校不远。” 谭午廉没有犹豫，答应下来。 程煜收起合同，说：“行了，你先回学校吧。” 看着谭午廉离开，程煜却是满心疑虑，为啥系统还没有判定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如果说系统认为程煜这之间有什么违规操作的话，那也应该表示任务失败给予他惩罚了啊。 点开脑中光屏上的任务二字，程煜进入到任务界面。 任务界面和之前一模一样，依旧是犹如游戏界面一般，程煜又点击上了那个1，一个对话框随之出现。 “任务进行中，请问是否提交任务。” 程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任务完成之后，还需要主动到任务界面当中选择提交的。 这也保证了程煜不会因为某种行为，而直接被系统施加惩罚，如果他发现自己的行为违规了，他还可以选择不提交任务，任由任务时间慢慢消耗，最终任务时长结束，任务也就自然宣告失败。 那样的话，至少程煜所面临的惩罚就只是任务失败的惩罚，而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违规操作而被惩罚。 不过程煜也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很好的事情，毕竟，他做出了某种违规操作，系统也是绝不会告诉他的，这需要程煜自己去判断。 这种提交的模式，顶多就是给了程煜一个选择是否去完成任务的机会，说白了，就是程煜可以在接受任务之后，选择放弃这个任务，那么他所有的行为都不会被系统判定为违规操作。 就比如这件事，如果程煜没有找到让谭午廉心甘情愿签署合约的方法，而程煜又不愿意违背良知的底线，去引诱谭午廉，那么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放弃任务，任由时间结束，然后在这段时间里挣够任务失败惩罚所需的积分。 但是现在，程煜知道，自己绝不会有任何违规之处，是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提交任务。 任务被提交之后，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恭喜宿主，你完成了新手任务一，并且，居然仅用了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果然很犀利。” 程煜笑了笑，略有些得意的说道：“也是运气好，刚巧有周大铜的存在，否则，我恐怕只能选择放弃这个任务了。” 系统干笑了两声，说：“新手任务一，任务时长为十五天，此刻，任务时长剩余未十四天二十三小时三分钟八秒，宿主将可以获得该任务剩余的所有任务时长。同时，宿主还可以获得两百九十九点积分，作为该任务的奖励。” 叮的一声轻响，程煜看到一个金光灿灿的+299的字样出现，他原本以为自己立刻就会迎来新的升级了，但升级的导航条并未出现。 程煜琢磨着，这可能是因为系统还在跟他对话，所以并没有立刻升级，但当他退出任务系统的时候，神抠系统可能就会升级了。 不管如何，二百九十九分都已经到位，此前程煜拥有一百七十四分，而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四百七十三分。 再有七分，程煜简直可以直接兑换一个月的生命。 原本十五天多，任务剩余的几乎十五天，再加上还能兑换一个月，程煜终于感觉自己是个时间的中产阶级了。 这可是足足两个月的生命啊。 “宿主请注意，本次任务剩余时长，不会累计到宿主的生命时长中。任务剩余时间，将会是一个独立的时间段，宿主的生命倒计时依旧会被暂时停止，直至任务剩余时长消耗完毕。” 程煜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他有些不满的说：“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反正都是我活命的时间，直接累计到生命时长不也一样？” “宿主稍安勿躁，任务剩余时间期间，宿主的任何抠门行为都将无法获取积分……” 程煜顿时急了：“你大爷啊！要不要脸了？任务剩余时间是靠我的努力得来的，你却不让我在这段时间里获取积分，老子还想趁着这段时间多弄点儿生命时长呢！” “宿主请注意你的言辞，并且，请不要再打断我的话。” 程煜恼怒道：“你们这么无耻，还不允许我跟你们理论？” 系统显然没想搭理程煜，而是继续说：“虽然在这段时间里，宿主无法获取任何积分，但同时，宿主的任何行为，也将不受神抠系统的监控。” 唔？等等，这是几个意思？ “你是说，这接近十五天里，我可以随意的浪费？而不用担心系统会扣我的分？” 系统回答说：“是的。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个独立的时间段，又或者，宿主，这才应该是生命原本的面貌。” 程煜想了想，觉得系统说的还真特么有理，允许他随意浪费，可不才是生命的原貌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画风不对 系统的回答让程煜觉得很有道理，他一时间还真是无法反驳，也只能悻悻作罢。 “这部分时间结束，系统会有提示的吧？” 程煜这也是没话找话说了，好在系统没跟他计较，回答说：“会有提示。” “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我想要用积分兑换系统里的东西，还能兑换么？” “除了时间独立之外，其余任何系统的功能都不受改变。” 程煜暗自点了点头，心道这还差不多，至少，那个什么召唤术和读心术，如果自己有需要的话，还是可以进行兑换的。 至于生命时长那部分，兑换不兑换也不吃劲了，反正等这段时间结束之后，他依旧可以进行兑换。 并且，接下来的十五天，基本上都是公司装修的时间，程煜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就是招几个员工而已。 再仔细想想，公司正式开业之前，程煜有可能还会要接触一些投资对象，又或者是某些企业的高管，如果显得太抠门，这明显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如果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任意挥霍，而不用担心系统的惩罚，也不用操心赚取积分的事情，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跟一些未来的潜在客户打好关系。 只是，一想到未来十五天，就要被这么随便的浪费过去，而不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赚取积分，程煜莫名的还是感觉到有些肉疼。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抠门这件事，仿佛已经开始融入到程煜的血液中去，他有些欲罢不能了。 “说到兑换，我给宿主一个提示，你最好去看看系统商城，或许会有些意外的惊喜。” 系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然后，它说：“好了，本次任务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宿主，下次任务再见。或者等候你的主动召唤。” 系统沉默了下去，程煜知道，这孙子肯定不存在离开与否，但只要它说了再见，那就是一定不会再理会自己了。除非，程煜愿意用他积累了并不多的时间，将其召唤出来。 退出了任务界面，程煜依旧没能迎来他认为中的升级。 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473这没错，可是，斜杠后边的积分，居然依旧停留在七百七十三，而不是一千零七十二。 嗯？ 这是为什么？ 难道，任务奖励所获得的积分，是不能被累计到积分总计中的？ 这好像有点儿没道理吧？ 都是积分，也都是程煜获取的积分，为什么不能累计到积分总计当中呢？ 程煜真的有心把系统召唤出来问个清楚，但想到自己一共也就累积了分把钟的对话时间，他觉得，这些时间还是留到有必要的时候再用吧，现在就用掉，那也是一种浪费啊。 点开了积分明细，程煜看到，最近的一笔几分，赫然正是那笔+299的积分。 在这笔积分之后，注释所写的，是——“任务奖励积分，可作为评分的等价物使用”。 一瞬间，程煜明白了自己刚才无比想要把系统召唤出来问个明白的问题的答案。 在光屏中央显示的，虽然程煜一直称其为积分，但实际上，那上边显示的，是程煜所获得的每一次抠门得到的评分。 只不过一旦评分到手，就会自动变为积分。 因此，光屏中央的分值，斜杠之前是积分，而斜杠之后其实是评分的累计。 这也就是为何这二百九十九分没有被计入总分的原因，程煜这也是第一次遇到任务这件事，没有经验。 从咖啡馆出来，程煜看看天空中的太阳，突然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因为，在接下来的不到十五天的时间里，他又可以恢复成以往那个花钱不经大脑的状态，虽然说他在美国那些年，也没怎么太大手大脚。可即便如此，他在美国每年的开销，也绝对都是同龄人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可以随便花钱了啊，程煜突然之间有一种疏离感，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花钱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很早之前一首网络歌曲说的那样，赚钱了赚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一个诺基亚右手一个摩托罗拉…… 不知不觉之间，程煜竟然跟着脑子里的旋律唱了起来，搞得路上的人纷纷对他行注目礼，觉得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古代生物？这么遥远的歌，居然还有人在唱？ “移动联通小灵通，我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啊……” 一路哼着，程煜觉得心情还不错，走到小区楼下，刚准备进去，一辆摩托车猛然在他面前一个横向漂移停了下来。 程煜吓了一跳，随即骂道：“你特么有病啊？会不会骑车？” 车上的人，一伸手揭开了头盔，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程煜翻了翻白眼，他当然知道是杜小雨，看到这辆车横着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否则，根本就不会有别人敢这么在他面前炫技。 “你才有病呢！这首歌比你年纪都大吧？你知道什么叫小灵通么？”杜小雨不甘示弱的回怼。 程煜撇撇嘴，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是不太了解什么叫小灵通，也就是在小时候隐约听过这么个词儿，但他还从来都没用过这东西。 “不过，你今儿情绪好像不错么？中彩票了？”杜小雨从摩托车上下来，大长腿穿着皮裤，还真是很飒爽。 程煜翻个白眼，道：“关你屁事？你干嘛呢？今儿不是周末吧，怎么没去上班？” “我爸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放我一天假，让我找你约会。” 程煜一听头就大了，说：“我没空，忙着呢。” “你当我想来啊？这不是得做做样子么。其实是我爸说，你没什么开公司的经验，现在又忙着前期准备工作，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不管怎样，在吴东，我甭管人头还是地界，都比你熟悉。” 程煜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杜小雨，他说：“你有这么好心？” “顺便呢，想让你把欠我的那顿饭给兑现咯。” 说实话，杜小雨其实根本就没真的认为程煜能把那顿饭兑现了，即便是请她吃饭，程煜肯定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要么让别人付账，要么就是赖着不掏钱。 对于程煜的抠门，杜小雨好像也有点儿很习惯了，哪怕这跟程煜应有的表现不符。 可没想到，程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好啊，正好快到饭点了，想吃什么你说，龙虾鲍鱼还是南北大菜满汉全席，你想吃啥今儿咱就吃啥……” 杜小雨一下子愣住了…… 嗯？画风不对啊！ 难道我穿越了？ 这个位面里的程煜，是个大手大脚的败家子儿？ “是你发烧了，还是我听错了？” “少废话，到底吃啥？” 杜小雨很是怀疑的打量着程煜，然后说：“你不会打算吃完了来个尿遁吧？” 程煜翻翻白眼，说：“不吃拉倒！” 第一百五十三章 老吞的提醒 最终的决定还是去吞拿。 倒不是说二人对吞拿的料理有什么特殊的热衷，而是就近找一个地方的话，没有哪里比吞拿更方便合适的了。 其他饭店，虽然也不会在用餐结束之后就感两人走，但总没有哪个地方能像吞拿那样，他们想待到几点就待到几点。 程煜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个朋友管路，于是便跟杜小雨说：“我有个朋友，就是我公司的合伙人，他现在去公司那边了，装修刚开始，过去验收一下材料之类的东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会儿一起吧。” 杜小雨无所谓的说：“反正是你请客，你就是再喊上高一鸣我也无所谓。” 程煜想了想说：“倒是也行，我问问老高。” 当场给高一鸣打了个电话，听说是程煜要请他吃吞拿，高一鸣简直受宠若惊。 听到了电话里高一鸣的大呼小叫，杜小雨在一旁无情的吐槽：“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有问题吧？” 程煜翻了个白眼，对着手机大骂：“老高你能不能要点脸？这几天，哪顿不是我请你吃的？” 高一鸣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除了昨晚在程煜家中，让他带了两瓶酒过去，这两天基本上他所见到的还真的都是程煜在买单。 “但是今天是吞拿啊，咱们四个人的话，不吃个五六千估计都出不了门吧？” 程煜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突然觉得心好累，自己请客吃饭，居然还要遭受这帮人的挤兑。 “看在你今天要大出血的份上，给你个福利，坐我后座吧。”杜小雨重新跨上摩托，斜着眼睛看着程煜。 程煜不解的说：“皮包铁算什么福利？” “让你趁机搂着我这样的美女的腰，那还不叫福利？” 程煜大义凛然的说：“你要是还想让我一会儿能吃得下饭，就别恶心我！我自己开车去！” 杜小雨气的直跺脚，不过倒是也还算习惯，毕竟程煜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完全无视她的美貌和身材的。 “那你自己去吧！”杜小雨发动了摩托，“那我到了之后先点菜了啊。” 程煜打了个响指，说：“问问老吞今天有没有蓝鳍金枪鱼的大腹。” 杜小雨疑惑的看着程煜，说：“你不会是中了彩票了吧？” 程煜没回答，朝着小区内走去，车子还在地库里停着呢。 但是，杜小雨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那天买的彩票也不知道开奖了没有，程煜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查询着。 先查询了福彩，很可惜，并没有中奖，哪怕是那种五块钱的末等奖都没有，居然连一个正确的号码都没有。 又查询了体彩。 程煜买的是体彩的超级大乐透，纯粹的随机号码，如果不逐一兑奖，他甚至连自己买了什么号码都不知道。 和福彩不同，程煜拿着彩票和手机上的中奖号码逐一对应的时候，越对心里越是没底。 我去！这是真中奖了？ 一共七个号码，头两个号码全都对了。 第三个也对了，第四个……第五个…… 还有这种事？前五个号码都完全一模一样？ 程煜心里很不争气的跳了起来，尼玛，这是说哥们儿中了个还挺大的奖？ 只可惜，后区的两个号码全都错了，哪怕对一个呢，以他对彩票粗浅的认知，也知道那意味着至少几十万多则几百万的奖金。 不过，能前区五个号码全对，至少也得有个几千元的奖金了吧？ 程煜迅速的点开了开奖号码旁边的中奖规则，他发现，自己五个前区号码全中，是中了超级大乐透的三等奖，而这个三等奖，也是浮动奖金，可以达到当期总奖金额的百分之七。 当然，这百分之七是要用来跟所有的中奖者平分的。 哪怕对国内的彩票再不了解，程煜也知道每期彩票销售额至少也得是两个亿起步的，就算奖金额度只有一半，那这个三等奖也有七八百万以上了。 程煜又仔细看了一下，找到了本次中奖的明细，终于看到了本期彩票的奖金分配。 一等奖二等奖虽好，但跟程煜毫无关系，他当然是自动忽略了，省的看到之后觉得心疼，毕竟，他跟一等奖也就差了两个后区的号码。 直接看三等奖，标准投注，单注奖金…… 呃…… 有点少啊，才一万刚出头，原本程煜心算得出三等奖的奖金总额要达到七八百万之后，他还以为自己怎么也能分个十万八万的呢。 虽然略感遗憾，但程煜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当时一时冲动跑去买了彩票，也不过是情绪所致。他实在是被自己胡乱在脑中的光屏上拍了几下就能拍到对话功能有些激愤。 搜索了一下，程煜发现奖金超过三千元，就需要到彩票中心去兑奖了。 看看时间，还早，之前跟管路打电话的时候，管路说他验收那些装修材料验收的差不多了，再有个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完事。等他再赶到吞拿，至少也得四十分钟以上。 而根据查询的结果，兑奖中心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二十分钟就够来回的了，加上领奖的时间，拢共不过一万块，半个小时足矣。 程煜决定，先把这一万多落袋为安。 开着车，程煜直奔兑奖中心。 …… 杜小雨骑着摩托，不过五六分钟就抵达了酒吧街。 走进吞拿，跟老吞打了个招呼，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很快，高一鸣就赶了过来。 没等坐下，高一鸣就说：“程煜今儿捡到钱了？居然会请咱们到老吞这儿吃饭？” 杜小雨懒洋洋的回答：“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刚好在楼下遇到他，原本也就是想逗逗他，之前他答应请我吃饭一直都推诿不肯兑现。没想到今天答应的特别爽快，甚至还让我挑地方。要不是大中午的不想跑太远，我简直想让他请我吃满汉全席了。” “对了，他人呢？” “我骑车来的，他应该很快就到了。甭管他，咱俩先点菜，他要是还没到咱俩就先吃。” 高一鸣在杜小雨身旁坐下，却带着几分警惕的说：“还是不要吧，他请客，怎么也得等主人到了再点菜。” “他自己说让我先点的……”杜小雨满不在乎，拿起菜单，“哦对了，老吞，程煜问你这儿今天有没有蓝鳍大腹，有的话来两份。” 老吞没吭声，高一鸣还是说：“不好吧，咱要不再等等，他就算是走过来，顶多再有个十分钟也就到了，不差这会儿。” “咱先点着，等老吞做好了，他怎么不也得到了？”杜小雨还是不在乎，继续说道：“三文鱼腩两份，澳龙来一只，虾头煲个粥吧。北极贝来两份，要活的。海胆两份，不，两份不够，三份吧……” 这时候，老吞在操作间里，幽幽的冒出一句：“你们就不怕程煜一会儿根本就不出现？” 杜小雨和高一鸣猛然一惊，对呀，老吞提醒的太对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身心的创伤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程煜还没有出现。 老吞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跟杜小雨和高一鸣一起磕着瓜子。 杜小雨恨恨的说：“这个王八蛋，难怪答应我答应的那么爽快，根本就是存了心要放我的鸽子……” 正说这话，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杜小雨及时的收住了话头，心里觉得难道错怪了程煜？ 可看到门帘后探进来的是一张圆圆的脸，杜小雨心里的火头又一下冒了出来。 “嘿，你俩也在呢？我说程煜怎么这么好，居然要请我吃日料，合着是你们请他吃饭，他带着我来蹭饭么？” 管路自说自话的走了过来，浑然不顾吧台边那两个人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程煜只是通知了管路去吞拿，大概告诉了他位置，并没有说明原因，也没告诉他还有谁。 管路也是按照正常的逻辑猜测，觉得尤其是有高一鸣在场，那肯定不可能是程煜付钱。 而且，管路也知道高一鸣跟程煜打赌打输了，还欠着他两顿日料没兑现呢，就自然认为这是高一鸣请吃饭，程煜带他来蹭饭。 “程煜跟我们说的也是他请吃饭。”杜小雨阴渗渗的说着，颇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管路一惊，当即说道：“我去，他这是连环套啊，简直跟碰瓷差不多了，先把咱们人诓过来，然后吃完了总归会有个人买单。这程大少骗吃骗喝的手段日益精进啊！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对了，程煜人呢？” 高一鸣叹了口气，说：“还没到呢，估计是想让我们等不了，先点东西吃了，他再过来以便把请客彻底变成蹭饭吧。” 杜小雨则是忿忿的说：“不行，今儿这顿必须让他掏钱！” 管路则是打了个哈欠，说：“我看呐，这大中午的吃这么生冷的东西也不太好，我们要不然还是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儿吧，好让程煜过来扑个空。” 高一鸣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至少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这时候，一般不轻易发表意见的老吞又淡淡的说了一句：“承蒙惠顾，一盘瓜子，两杯水，你们给一百元吧。” 高一鸣和杜小雨诧异的回头瞪着老吞，异口同声的说：“老吞你程煜附体了？什么时候连你也变得这么抠了？” “这大中午的，你们仨消遣我半天，只收你们一百元的最低消费，难道不应该？” 高一鸣和杜小雨面面相觑，总不能让女士掏钱吧？高一鸣只得无奈的掏出钱包。 正在这时候，门口的风铃再度响起，这一次，从门帘后方探进来的脑袋，赫然正是程煜。 程煜的脸上洋溢着捡到钱的光辉，简直可以用满面春风来形容。 其他三人还没意识到什么，可老吞却一扫之前颓废的模样，直起身来，走进了操作间。 “我给你们准备吃的去。” 高一鸣紧急的喊道：“老吞，别急，等我们先跟他确认一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先……” 老吞已经走进了操作间，随时准备开工。 程煜笑得很灿烂，看到吧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盘吃的还剩不到一半的瓜子，奇怪的问：“你们怎么不点菜？” 高一鸣警醒的说：“你没来，我们哪敢点？” 杜小雨也说：“我们怕你放我们鸽子，别回头点的太贵了，我们买不起单。” 程煜不屑的一挥手：“嘁！这吴东城还有你杜大小姐买不起的单？你把老吞包下来给你做一辈子日料都轻轻松松。我看呐，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了今儿我请客，就绝不会让你们掏钱。” 要说还得是管路比较会说话，他陪着笑脸说：“就是因为你请客，所以我们才不敢点。这主人还没到，我们几个客人就先开动，这多没礼貌？” 程煜走过来拍拍白胖子的肩膀，欣慰的说：“要说还得是你会说话，虽然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至少这话听起来没那么刺耳。” “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该做伤痛欲绝状，表示我们辜负了你的信任，然后让我们买了今天的单，以弥补你心灵的创伤？”杜小雨也是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程煜翻翻白眼，说：“我懒得跟你们计较，小爷今天心情好。老吞，蓝鳍大腹有没有？” “早上刚送来一块，四号五号，筋少油多。”老吞在操作间里回答。 “得了，这块我包了。” “这块得三千五。” “少废话，赶紧切了端上来。”程煜很是大气的走到旁边的座位处，拉开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随便点，小爷今儿请客。” 三人面面相觑，心说这真的是程煜？简直是大白天的撞了鬼啊。 看他这样子，好像还真的没打算放鸽子，也没打算赖账，的确是真心请他们吃饭啊。 即便如此，三人也都还是小心翼翼的齐声对操作间里的老吞说：“反正我们仨今天都没带钱，吃完了老吞你找程煜结账啊。” 程煜也不介意，指着管路说：“老管，你到吧台里把那瓶獭祭二割三分拿出来。” 等到管路把酒和小酒壶酒杯都放在了桌上，程煜喝了一口，才叹口气说：“唉，这年头，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去哪儿了？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饭，结果你们还怀疑我，简直太令人伤心了。还是老吞好，看到我进门，就二话不说到里边忙活去了。” 老吞正好从操作间里出来，手里端着两个大盘子，里边是程煜要的金枪鱼，还有一些其他的海鲜刺身。 等老吞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杜小雨小声问道：“老吞，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吞转身欲走，但又停了下来，回头指着程煜，告诉其他人：“你们看他那副嘴脸，像不像他每次碰瓷得逞之后的模样？” 三人看了看，觉得还真像。 高一鸣想了想，说：“程大少，您这么半天才到，不会真是到大街上碰瓷去了吧？谁的车那么倒霉没在一百米开外就绕开您？” 程煜拿起一片柠檬，砸向高一鸣的脑袋。 “滚！” 吃起来之后，氛围就好多了，也没人再提关于程煜到底会不会买单这件事。 酒过三巡，程煜却把筷子一放，说：“鉴于你们对我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创伤……” 三人紧紧捂住自己的口袋，说：“我真没带钱……” 程煜狂翻白眼，说：“老高你负责给我介绍个好财务，杜小雨，你负责给我匀几个工作态度上佳的行政人员。” 高一鸣和杜小雨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杜小雨道：“财务好办，你们公司现在那规模，有个兼职的，每周上一天班就够了。可是你让我帮你找行政人员，我又不是开职业介绍所的，上哪帮你找去？” “你爸公司那么多人，就没几个闲人？给几个熟练手，我用起来也放心。”程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根本不容杜小雨拒绝。 第一百五十五章 如法炮制 虽然对于程煜的要求有些不解，但高一鸣明显没什么所谓。 创业型的公司，甚至很多小型企业，自己公司当然要有自己的财务人员，但是财务要做的事情牵涉到很多，包括职工的保险、各项福利以及跟税务方面打交道，林林总总，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学财务的人，很快就能上手的。 这里边牵涉到很多熟人关系。 有经验的财务，他们早就建立了自己一套成熟的关系网，基本上一家公司牵涉到的各级部门，财务都很熟悉。 因此程煜对高一鸣提出的要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高一鸣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专职财务，但也并不禁止他的财务在外边兼职，总不能挡人财路么。 按理说程煜做的是个投资公司，财务这一块必须是自己的心腹，但考虑到是刚起步的阶段，想要很快的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财务，真的不那么容易。 因此高一鸣倒是没问题，他很快就答应了程煜，无非也就是把自己公司的财务每周借给程煜的公司用上一天而已。 杜小雨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古怪，但她也没多想，之前反对也纯粹是习惯使然。 程煜说的不错，杜长风的公司规模那么大，闲人总是养了一些的。 挑几个随时能上手的行政人员给程煜，他们留下来的坑，那些闲人也足够能补上。毕竟，一家公司的普通行政人员，是最不缺的。 想到程煜今天总算是大出血一回，杜小雨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程煜的要求。 而管路在听罢程煜的话之后，则是暗暗冲着程煜挑起了一根大拇指。 程煜其实并不明白管路为什么要竖起大拇指，财务方面他早就有找高一鸣借人的打算，但行政人员，完全是临时兴起。他只是看不得杜小雨吃了他一顿饭，还挤兑他的样子。 “吃了我的饭，总要付出点代价吧。哪怕我在未来的十四天里，只能随意花钱，抠门拿不到积分。” 这就是程煜的真实想法，即便他也意识到，抠门这件事，已经宛如烙印一般刻进了他的灵魂。 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管路对程煜说：“我就说你今儿怎么这么大方，居然请了一顿这么贵的饭。合着你是为了招人的事儿啊。嗯，这顿饭太值得了，回头你找老吞要个发票，等咱们公司正式开业了，这笔钱算在公司账上。” 程煜一愣，不解的看着管路，身体下意识的朝着管路转了过去。 管路一声怪叫：“卧槽……”猛然向后一步跳开，可即便如此，他身上还是沾了一点点程煜的尿液，就连他自己的尿，也滴了少许在自己身上。 “大哥，我俩在撒尿，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特么瞎转身啊……”管路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湿痕，简直欲哭无泪。 “你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怎么还可以挂公司的账了？” “你这是为了公事啊，而且，你知道从杜小雨父亲的公司借调几个人，咱们能省下多少麻烦么？连社保都不用给他们办，只要把钱给杜家就行了。而且，一旦产生劳务纠纷，他们也是找杜家的麻烦，咱们省了好多事啊。” 程煜猛然明白了，道：“你是说，杜小雨回头给咱们找的人，咱们不跟他们签约，而是让杜家给咱们做劳务派遣？” “当然啊……”管路突然意识到不对，“你不会没想到这一点吧？” “我就是看不得杜小雨那吃着我的还挤兑我的嘴脸，所以想给她找点事做，咱们招人不是也挺不顺利的么？她那边要是能安排人来，咱们乐得轻松。” 管路无语了。 他觉得，自己是高看了程煜了。 合着程煜根本就没往那边想。 程煜还在说：“你说的这种方式，对咱们是有利，但这样真的好么？人家能愿意？” 管路拉好裤链，跑到洗手池旁，弄了张置擦拭着裤子上的尿痕。 “他们指定愿意吧，换成是你，学历一般，水平一般，是宁愿去一家刚成立的创业型公司，还是安安稳稳的呆在一家上市公司？” 这么一说，程煜彻底明白了。 的确是这么回事，真要是杜小雨逼那些人辞职，然后还得指定去程煜的公司，那些人就算不用劳动法跟杜家说事，至少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到程煜这边来。 而劳务派遣就没所谓了，反正收入不变，只是工作的地点变了一下，等到劳务派遣合同结束了，他们依旧是杜氏集团的员工。 程煜他们也可以因此减少公司初期的许多麻烦。 等到一年或者两年的劳务派遣结束，公司也差不多发展到一定的规模了，到时候在市场上招人，显然容易的多。 “这么说，我是无意中帮公司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难题？”程煜一边洗手一边问。 管路还在擦着裤子，说：“也别说难题那么夸张，这种事，对你简直轻而易举好吧。不过省了不少麻烦倒是真的。” “那岂不是今天我请他们吃饭请亏了？这事儿应该算在公司账上啊。” 管路道：“那我不是让你拿发票了么？等公司正式开业就给你报销。这样一来，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啊？” 程煜认真的想了想，严肃的说：“并没有。” “啊？”管路难以理解，毕竟，帮程煜省钱，按理说他应该很开心啊，难不成，程抠抠真的转性了？ 程煜此刻有点儿痛心疾首的感觉，这顿饭，中奖那一万块倒是够付了，可那也是程煜自己的钱啊。 这要是在正常的时间里，这顿饭可以以公司的名义报销，那绝对是一笔相当不错的积分收益。 可是现在，程煜无论怎么抠，哪怕是抠了一百万一千万，他也得不到半个积分。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程煜沮丧的事实了。 不过，吃饭是在这个期间不错，但报销的事情将会发生在公司开业以后，那基本上也就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这会不会被算成是一次成功的抠门？毕竟，公司的支出是按照股东持股比例分配的，并且还可以用这个冲抵成本，税方面能节约不少。 或许也没什么问题吧…… 程煜自行安慰着自己，他决定，如果这段时间自己的对话功能时间积累到足以跟神抠系统对话一次的时候，他一定要顺便问一下这件事。 如果这也可行的话，那么他在这段时间也可以继续抠门，只要想办法把账挂到公司名下就行了。 甚至，以后再遇到任务完成之后进入这样的时间段，也可以依法炮制。 第一百五十六章 质疑系统 一连七天，程煜都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做，倒是帮管路在吴东租了套房子。 在租房子的时候，程煜的抠属性几乎再度上线，可当他终于想到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抠门没什么作用之后，他悻悻的选择放弃。 而当时，那个房主已经脸色很难看了，要是程煜还不肯放弃，估计他能当场跟程煜吵起来。 这主要怪程煜，一开始人家要六千四的月租，程煜跟他说那四百的零头不就是等着租房者还价的么？房主好不容易答应了六千的价格，程煜却又觉得对方答应的还算爽快，觉着大概可以再还的低一些，于是又说六千这个数字太整齐了，还是五千八比较好听，对方顿时就不高兴了。 管路把程煜拖出了中介，苦口婆心的说：“程大少，我求求您了，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想帮我省点钱。可是我真的不在乎这点小钱，您就别还价了好么？” 程煜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反正也没积分，他的确没必要帮着还价。 可他转念一想，现在没积分，不代表以后没积分啊，算起来自己这十五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再有一周多半天，就可以重新拿到积分了。 于是，程煜又走回到中介，很强势的说：“五千六！爱租租，不租拉倒！” 管路脸色都变了，房主更是愤愤然把手里准备签合同的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道：“你们能不能靠点谱？我要是答应了五千六，你们是不是又得再往下还一点儿？行了，这房子我不租了，你们找别人吧！“说罢，他冲着中介又发了顿火，气冲冲的离开。 中介的人也是小声埋怨着，管路眼看不对，赶忙拖着程煜离开了这家中介。 “大哥，您是真不想让我出去租房子啊，我知道您热情好客，我知道您急公好义，我知道您是替我着想，不想让我花冤枉钱……可是，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家里吧？” “我也没打算让你一直蹭我的房子住，我想的是你反正也不着急，咱们那公司不是还没正式开业呢么？你这么着急找房子干嘛？这城市里别的不多，房子有的是……” 管路突然觉得不对，他急忙对程煜说：“你不会打算让我跟你合租吧？” 程煜一愣，随即笑了，心里倒是觉得这个提议也还算不错。 毕竟，合租的话，可以帮他分担一半的房租，这样等于他又抠门成功，日用水电这些开销也可以分担一半…… 看到程煜的笑容，管路急忙又道：“可是，我真的不习惯一直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我说实话吧，真等我们这公司稳定了，我和伊人的感情也差不多了，我是想让她把工作辞了，到吴东来跟我住在一起的。到时候多不方便？” 程煜嘿嘿一笑，心说这不算什么问题，真等你什么时候跟孟伊人的关系到了那一步，再让管路搬出去就是了。 不过现在还处于抠门无效的时间段，程煜觉得不用着急，决定先稳住这只白胖子再说。 “咱们公司还没开业，我这些天也比较无聊，你再陪我住几天。等公司开业了，你再找房子就是了。而且，接下来，咱们不是也联系了几个项目么？现在又没地方办公，咱俩总得同进同出，住在一起不是也方便一些么？” 管路想了想，道：“行吧，那就等公司开业了再说。对了，周大铜跟我提了两次了，说咱公司开业他要来祝贺一下，你看……” “公司的装修弄得怎样了？” “因为利润不大，而且是园区，也不太受到装修时间的限制。所以这帮人加班加点的，倒是已经在收尾了。我估摸着，最多再有个三天，他们就该收拾收拾准备等咱们验收。然后咱们请个保洁公司彻彻底底出个新，再吹个三两天的风，也就差不多可以宣布开业了。” 程煜点点头，说：“那行吧，那就把公司开业时间定在一周后。你跟周大铜说一声，他非要来就让他来吧。到时候咱们在公司内部搞个小型酒会，也算是给员工们一个开业的福利。” 管路挠着头，说：“这些天的你还真是有点不像你，搞得我很难适应啊，这居然还搞什么开业福利，你是突然大彻大悟了么？” 程煜嘿嘿一笑，心说再有一个礼拜，你习惯了的那个程煜就又要回来了。 当然，本少爷以后至少在面对你的时候，是不会再在吃饭打车这类破事上纠缠了，反正也已经没了积分。 下午约了一个创业公司的创始人谈投资的问题，时间是下午三点，约的是园区里。 不管怎样，总要让人家看到他们有个公司，只不过公司还在装修而已，否则这信任度也会大打折扣。 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回到家中，程煜借口要睡个午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当然没什么睡午觉的习惯，只是想起来自己距离上一次使用对话功能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累积到现在，应该有个十分钟都不止的对话时长了。 该是可以跟系统对话一下，询问一些他一直没太搞清楚的问题的时候了。 特意反锁了房门，程煜怕外头那只白胖子突然想起什么事儿，不敲门就进来了，而到时候他正跟系统对话呢，就算管路看不出什么异常，也有点耽误事。 坐在床边，程煜点击了脑中光屏右侧的隐藏区域，然后在出现的栏目中，选择对话功能的小喇叭，点击下去。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依旧是询问程煜是否要使用对话功能，并且，标出了本次对话的最长时间为十一分钟三十二秒。 程煜当然是选择了确认。 然后，系统发出了程煜已经比较熟悉的声音。 “欢迎宿主使用对话功能，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 程煜立刻问道：“第一个问题，我在使用这个对话功能的时候，我说话的时间是不是不被计入对话时长？” 系统很快回答：“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 麻蛋，还是那么欠揍啊。 “你这种莫名其妙的夸奖，我可以视为你是在浪费时间么？毕竟，你刚才明明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就可以了。” 系统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抱歉，宿主，我忘记了现在是在使用你的对话时长进行对话。你刚才的问题，答案为肯定。这句话，以及刚才我所说的那句话，将不会被计入你的对话时长之中。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对话时长只会被扣除一秒钟。” 程煜笑了，这系统还挺人性化的，程煜质疑了它，它竟然还能予以改正。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原谅你了。” “宿主不用客气。” 程煜翻翻白眼，心说这句话你丫又浪费了我三秒钟。 看来，以后程煜在跟系统对话的时候，要注意每句话之间别留缝儿。 第一百五十七章 被系统教育了 程煜道：“上次你给我发布任务的时候，我有个问题你表示已经超出了任务的范畴。现在，我要再问你一遍。” 刚想继续说，系统却又见缝插针的说道：“宿主请问。” 你要不要脸啊，谁要你插嘴了，这又是两秒钟啊。 难道你要让老子以后跟你说话的时候，连标点符号的时间都不带么？ 程煜内心在咆哮，但也无法吐槽，只得迅速的问道：“我现在已经使用过系统升级后八折兑换生命时长的选项，那么，如果以后我用二十积分去兑换一天的生命，系统会不会就此判定我是在浪费，因而做出扣除我部分积分的决定？” 系统回答的非常清晰明了，似乎这是对程煜刚才投诉它浪费时间做出的表率。 “针对宿主所说的情况，这的确有可能引起系统做出浪费的判定。” “这种情况会扣多少分？你别急着回答，我要求你分清楚两种不同的状况回答，一种是我兑换五天，会扣我多少分，另一种是兑换一天，又会扣除我多少分？” 程煜这次学精了，他坚决不给系统任何插话的机会，毕竟，如果他没有补上后半句，系统很可能会说——这要看宿主是兑换五天生命还是兑换一天生命了，不同折扣不同生命时长，所引发的积分被扣方案也并不相同。 如果是这样，这句话少说也得浪费程煜二三十秒。 系统很平静的回答：“在系统判定宿主存在浪费积分的行为之后，宿主如果兑换五天生命，将会被处以三点到五十点的积分扣除。而如果宿主兑换一天生命，则将会被处以三点到一百点的积分扣除。” 喂…… 你这叫什么回答？怎么还有浮动的？ 程煜对于系统的这个回答，极其的不满。 “为什么扣分的数值还会有浮动？你不会是故意在逗我吧？” 系统回答说：“我只是一个系统的发声器，除非是宿主的级别尚且不能知晓的答案，否则只要我回答了，就意味着这个答案一定是真实的。而积分变动，无论是评分还是扣分，都涉及到一套极其复杂的算法，以宿主现在的级别，你还无权知晓其算法的究竟。甚至我可以告诉宿主，即便你有一天级别足够知晓该算法的详细情形，只怕以目前地球的科技水准，宿主也不太可能了解整个算法。因为，宿主真的没必要再浪费有限的对话时间在这个无谓的问题上了。” 呃…… 程煜还没发火呢，居然被系统给教育了一顿。 这种感觉，真是……好激爽啊！ 程煜黑着脸，说：“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会有浮动，我并没有想知道积分变动的算法，你能不能端正态度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无论如何，程煜是绝对不能在系统面前认怂的，被怼了，一定要怼回去。 系统稍稍停顿了一下，终于说道：“宿主在兑换生命时长的时候，受到所剩积分，以及当时具体情况的不同影响，每一个不同的具体环境，都会化作一系列的参数，因此系统也会做出不同的判定，从而导致扣分多寡不尽相同。” 程煜满脸黑线，心说这个回答看似近了一步，但实际上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 他仔细的想了想，系统先是在回答他是否扣分的问题上，使用了“有可能”这三个字。 而在回答具体扣分情况的时候，又使用了一整句的话，多达接近二十个字来冠以扣分的前缀。 二十个字，那可是差不多十秒钟的时间啊，要知道，系统的语速基本等同于央视新闻主播的语速，每分钟也才一百二十个字。 在系统不断强调之下，程煜意识到，兑换更短时间的生命时长，也未必会被扣分。 尤其是刚才系统也说了，兑换生命时长，是会受到所剩积分的影响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仅仅剩下不到九十积分，那么我兑换一天生命就是合理的，毕竟，我没有足够的积分去兑换更低折扣的生命时长。因此，这样的行为也就不会导致扣分？” “宿主说的没错。” 看来就是这样了。 程煜之所以要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系统每发布一个任务，都伴随着一定的任务时长。 而程煜剩余生命时长，决定了系统是否会发布任务，以及发布任务的难度。 理论上，任务时长越长，任务难度也会越大，这意味着程煜只要剩余生命时长足够短，即便系统发布了任务，也将仅为极短时间的任务，任务难度也会相应变得极为简单。 这才导致了程煜产生了自己以后大不了一天一天兑换生命的念头。 可现在，这个想法在绝大多数时候看来是行不通的，因为除非程煜剩余积分只有不到九十分，他兑换一天的生命才会是合理的。又或者他的积分不超过二百四十分，他兑换五天生命才会是合理的。 否则，动辄三到五十分或者三到一百分的扣分，程煜可承受不起。 那还不如干脆点任务失败呢。 大概算了算，程煜估计系统说话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三分钟多一点点。 他又问道：“第二个问题，任务失败后的惩罚是归还任务时长，并且被扣除相应生命时长。但当时你数次又提及积分。我想知道，如果任务失败，归还任务时长是优先从我的剩余生命时长里扣除么？而惩罚的另一部分，也即扣除相应生命时长的部分，也是同样优先从我的剩余生命市场里扣除么？” “任务失败后导致的惩罚，归还任务时长部分是如同宿主所言的优先级的。可扣除相应生命时长部分，则是优先从宿主剩余的积分里扣除。” 程煜点了点头，道：“这也就是说，只有当我的积分不够被扣除的时候，系统才会将我的剩余生命市场按照每天二十点积分的兑换比例，逆向兑换之后再进行扣除？” “是的。” 程煜彻底明白了，这是系统为了防止他在面对一些任务的时候，利用任务时长不断抠门，从而获取足够的积分去抵消任务失败的惩罚设置的。 说白了，就是系统更宁愿直接扣除程煜的积分，而不是更宁愿扣除他的生命时长。 毕竟，生命时长的逆向兑换，永远是按照二十分一天的比例进行的，而程煜已经可以享受到八折的积分兑换了。积分，却是扎扎实实的积分。 当然这还是有空子可钻。 比如说，程煜遇到一个几乎没可能完成的任务时，他所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多的赚取积分，然后将积分尽可能用更低的折扣兑换成生命时长。 这样，就能有效的保证任务失败之后，系统扣除的全都是他用打折的价格兑换来的生命时长。 这也是一种抠门的方式，毕竟，这样可以在任务失败之后省下更多的积分。 这个问题，只消耗了半分钟左右。 “第三个问题……”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抠系统的门 程煜又问：“第三个问题，上次你提到信任度的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按照宿主目前的级别，你还无权知晓关于信任度的详细情况。” 麻蛋啊！ 到目前为止，这个问题耗时最短，也就十五秒左右，可是，这也是程煜唯一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对此，程煜莫可奈何。 “好吧，那么第四个问题，升级所需要的积分，是否是按照一二五的设置？我在一百分升了一次级，二百分又升了一次，五百再升。下一次，我升级的积分是否为一千分？然后是一千一百分？” “宿主目前的级别为三级，晋升四级所需的积分确为一千分。而根据宿主当下的等级，晋升五级所需的积分，需要等到宿主达到四级之后才有权限知晓。” 程煜再度翻了翻白眼，麻蛋，真不要脸啊，又来没有权限这一套。 不过好在以后至少每升一个级别之后，程煜都可以知道下一个级别所需的积分数额了，这总算是一件好事。 比较好的可能性，是一千一百分，一千二百分，一千五百分这样升级，比较坏的，是两千分，五千分然后一万分这样升级。 真要是后者的话，程煜想要升级就会越来越困难了。 “我的级别，除了能在商城里看到更多的可兑换商品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处么？” “有。” …… 程煜在等着系统继续回答，可系统说完这一个字之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等了半天，程煜道：“你大爷，你都已经回答了有，那就把有什么好处说出来啊。” “很抱歉，按照宿主目前的级别……” “闭嘴！” 程煜大吼一声，倒不是生气了，毕竟跟系统生气也没什么用。 他只是不想让系统把那句一成不变的话再重复一遍而已，毕竟，那样会让他浪费少至几秒，多则十多秒的时间。 程煜想了想，道：“这样，以后一旦我询问的问题超出了我的级别可以知晓的权限，你就只需要说‘超纲’这两个字，如何？” “好的。”这一次，系统的回答倒是能让程煜感到满意了。 “那么，系统给我设置的级别，一共有多少级，我能知道么？” “超纲。” “无论多少级，总有个最高级别，我达到最高级别之后，是否可以摆脱系统？” “超纲。” “其实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都最高级了，这说明赚取积分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难度，到时候我已经重新拥有和普通人相当的生命时长，系统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超纲。” …… 连续三次超纲，让程煜失去了耐心，这就像是电视节目里某个智力问答环节，程煜的每次回答，都会换来一声简单粗暴的“嘎”的声音，很打击自信心。 “何必呢？就算具体的级别问题我不能知道，关于最高级的问题其实没必要隐瞒啊。你应该清楚，除了延续生命之外，我最大的心愿肯定是摆脱你，对吧？你就告诉我答案，会死么？” 系统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计算程煜的这个问题到底能否回答。 许久之后，系统终于重新出声：“根据系统的指示，我这是唯一一次回答你关于最高级的问题，请宿主在达到最高级之前，再也不要询问任何与最高级有关的问题。一旦宿主再询问与最高级有关的问题，将会被处以一定的扣分惩罚。宿主，请回答，你是否愿意？” 咦！ 这个系统还挺精的么，居然把问题还给我了？ 不过，反正程煜也不可能在达到最高级之前询问任何关于最高级的问题，系统提出的这个条件似乎也并不算太苛刻。 没用太多的思考，程煜就说：“好，我愿意。” “宿主是否达到最高级，并不作为系统绑定失效的唯一条件，宿主必须完成系统发布的一定的任务量，才能最终解绑系统。” 程煜微虚双眼，顺口问道：“也就是说，我必须同时满足任务完成数量和达到最高级这两条，才能解绑系统？” “宿主再次询问关于最高级的相关问题，扣除十分。” 卧槽！ 程煜真的想骂娘了，这特么也算？ 老子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你要不要这么严格？我这个问题是想弄清楚你的回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但是，他已经看到脑中浮现出一个金光灿灿的-10的字符，程煜不敢多问了，再问下去，下次就不一定只扣十分了，以系统的尿性，程煜还真怕它下一次就扣自己一百分。 仔细的琢磨了一下系统刚才那句话，程煜估计，解绑系统真的是需要两个条件同时达到才行的。 “算了，不跟你计较。下一个问题。” “请说。” “我现在处于即便抠门也无法获取积分的时间段内，但是，如果我在这段时间内请人吃饭——当然，不仅限于吃饭这么简单的事——但是在这段时间结束之后，我把这笔钱转嫁到了别人身上，比如说我的公司，又或者是我的投资对象等等，届时，我是否可以获取一定的评分？” 系统没让程煜等待太久，直接回答说：“理论上这是可行的，但宿主必须有足够的理由，让这笔开销不在不抠时间段内转嫁到他人头上。” 程煜琢磨了一下，又问：“就比方说一周前我请杜小雨他们吃了顿饭，开了发票，但由于我的公司还没正式开业，工作人员没有到位，所以只能等到一周后才能把这些发票交给财务入账报销，这是否可以算我抠门成功？” “可以。” 程煜暗喜，至少，那天那七八千元的一顿吞拿，已经可以有人给报销了，并且，他一定能因此获得一定的积分，哪怕三分五分也是肉啊。 “公司报销有个限期，我赶在当下限期的最后时间报销，这也是可以的吧？” “勉强可以。” 好吧，程煜已经大致清楚了，至少，以后在不抠时间段内，也可以做点抠门的事情。 “在我和你对话的过程中，我质疑过你的无效对话，你当时也予以了改正，我节省了对话时间，这应该能算作一次成功的抠门吧？” 系统很意外，它显然没想到程煜把主意打到了它头上。 “可以，但宿主别忘了，你还处于不抠时间段。” 麻痹啊！ 程煜还真是忘了。 “可是，刚才我让你把超出级别的那段话用超纲两字代替，这虽然是在不抠时间段里说的，可这将会延续影响到我们今后所有的对话，这总该算抠门成功了吧？” 程煜是什么人？他既然想到了能从系统身上赚积分的事情，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雁过拔毛，门口过辆粪车也得尝尝这样的称号是白来的么？老子就是立志要成为抠贼王的男人呐……哦，不，是成为抠神的男人呐！ 系统不耐烦的说：“好好好，成功成功成功！你了不起，给你评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多积分 叮！ 一声轻响，程煜看到脑中的光屏之上，缓缓升起一个金光灿灿的数字。 +99！ 看到这个数字，程煜差点儿没从床上蹦起来。 我去，这差一点点就满分了啊！单次评分最高也就一百分而已，这随随便便跟系统矫情了一下，居然就拿到了九十九分？ 程煜虽然是主动跟系统矫情来的评分，但他觉得这有个十分八分他就很满足了，要是太低，他当然还是要继续跟系统矫情一番的，毕竟这次抠门一旦成立，那可是会影响到系统解绑之前所有的对话时间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笔积分居然能达到九十九分之多。 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居然这么高？”程煜喊了出来。 系统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愤懑，它说：“之所以没给你满分，扣了你一分，是怕你骄傲。” “我骄傲？”程煜疑惑出声，“我能骄傲啥？哦，你是说我已经开始把抠门的脑筋动到系统身上了？哈哈哈，说实话，我以前还真是没想到，但是，兑换那半个月的生命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抠门是不限时间不限对象的，即便是勒令我抠门的系统，我也是可以从它身上赚取积分的啊！” “好好好，你牛逼，行了吧？！” 对于一个会吐槽的系统，程煜的接受度明显高了不少。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么？这次对话时长剩的也不太多了。”系统默默的提醒着程煜。 程煜倒是也没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了，该问的都已经问过，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却因为受到等级限制没能得到如意的答案。 不过也不能说全无所获，毕竟，他知道了想要摆脱这个系统，必须同时达成两个条件。 至少这可以让程煜安心，这个系统是可以被摆脱的。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我大致计算了一下，这次我的对话时长大约还剩下四五分钟的样子，如果我没有使用完的话，可不可以累计到下一次的对话时长里？” 这就绝对是抠神上线的表现了，程煜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浪费。 但是，系统给出的答案，却让程煜有些失望。 “不能。每一次开启对话功能，无论累积的时长有多少，必须在本次对话结束之前全部用完。” “哦，这样啊……” “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程煜失望之余，却觉得这三四分钟也不要浪费啊，于是，他说：“那就随便聊聊天吧，无论如何，像是我这种立志要成为抠神的男人，哪怕是一秒钟也是不想浪费的。” “聊什么？” 程煜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跟一个系统能有什么好聊的，说白了，这个对话功能就是为了让他找系统提问的。 在没有问题可问的情况下，程煜跟系统好像也还真没什么话题可聊。 没得聊也得聊，总之时间不能浪费，尬聊也行啊。 于是，程煜说：“嗯，今天天气不错。” 系统无奈了，只得配合着说：“嗯，不错。” “明天天气根据天气预报说，也不错。” “说的对。” “不过后天好像是要下雨了，我最讨厌阴雨天气了。” “谁不是呢！” …… 几来几回说了挺多，但基本上都是程煜在说，系统变得惜字如金，这尬聊还真是有些愁人。 这样的对话，让程煜产生了一种他和系统在说相声的感觉，他是逗哏，而系统负责量活给他捧哏。 “实在没什么话可说啊，要不，你给我背段报菜名吧……这样时间可能过的快一些。” “……” 系统表示无语。 程煜又道：“别那么傲娇，报一个吧？好歹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用贯口的速度说话。” 系统无奈之下，只得满足程煜的“合理”要求。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还别说，系统背起贯口来，那叫一个又快又稳。 只是，报菜名毕竟太短，一段背完，也不过过去了两分钟，主要是系统的语速真的太快了，整个报菜名一共一千二百字，它居然只用了两分钟就报完了，简直就是中华好舌头啊。 程煜乐的快不行了，他从未想过原来贯口也能让人发笑，以前听相声演员背贯口，顶多也就是觉得对方口活足够好而已。 这一次，倒是发现了贯口的新功能了…… 时间显然还有富余，程煜琢磨了一下，说：“再来段八扇屏吧，照着全本的那样背，先说莽撞人，啥时候时间耗尽你直接消失就得……” “……” 系统被程煜折磨的有一种想骂街的冲动。 但限于规则，系统还是张口道：“在想当初，后汉三国有一位莽撞人……” 莽撞人这篇可就长了，足足接近一千八百字，系统背到“燕人张翼德在此”的时候，戛然而止，随之弹出一个对话框，告诉程煜，本次对话功能时长已经结束，让程煜下次再来。 程煜哈哈一笑，他几乎能想得到系统这会儿有多郁闷了。 让一个系统背贯口，这事儿估计也就他能想得出来了。 “可惜了啊，一个莽撞人都没背完，下次多累积点时间，非得让系统把全本的八扇屏给背了不可。” 系统也就是不会化形，否则，这会儿非得跳出来跟程煜决一死战不可。 回到首页，程煜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积分。 572/872。 嗯，不管是自有积分，还是总积分，都已经涨了九十九分。 简直就是大满足啊，在不抠时间段，程煜也能从系统这儿弄到九十九分。 而且，那天请吃饭的钱，也可以等到公司开业之后报销，那又是一笔积分。 这次可不是熟人请他吃饭，而是公司请他吃饭，并且还利用这件事帮公司完善了初始团队的建设。 虽说吃饭这事儿已经弄不到什么积分了，但这关乎到公司的初始团队，程煜估摸着，这笔积分不会太高，但也绝对不至于只有三分的底限那么低。 剩下这七天，程煜还可以如法炮制，比如下午要见的某创业团队，如果临近饭点了，程煜大可以请人家吃个饭么，这也有利于拿下这个团队的投资权啊。 当然，这一切必须建立在这个创业团队值得投资，同时对方又必须拿不定主意的基础上。否则，对方已经愿意接受程煜的投资了，再请人吃饭就有浪费之嫌，这个度还必须小心把握。 不管怎样，这么搞的话，程煜估摸着在不抠时间段结束之前，他把自有积分突破六百不难，那样的话，总积分也就到九百分了。 第一百六十章 创业团队 两点半，程煜走出了卧室，管路也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一同驱车前往装修到一半的公司。 到了公司，离三点还有几分钟，程煜也第一次看了看公司的装修进度。 正如管路所言，基本上已经搞定了，剩下的都是收尾工作。 跟装修队的人聊了几句，对方表示明天其实就差不多能结束了，后天帮着收拾打扫一番，顶多大后天，肯定能交货。 管路的电话响起，那个创业团队的人到了，程煜让管路把人接到公司这边来，先让对方看看公司的规模。 其实也没啥规模，程煜已经签约的员工一共就四个人。 一个当然就是谭午廉，这个创业团队，其实就是谭午廉帮着跑下来的。 另一个是那个名为薛晴的小姑娘。 非常清秀的一个小美女，对工作没什么要求，听说让她当前台，小姑娘还挺高兴。 另外两个，是财务部门的，主要是出纳这方面的事情，真正的财务，是借用高一鸣公司的会计，那是个兼职的用工合约。 这两个财务部门的人，都是程煜本着物尽其用人尽其能的态度，找对门的老太太帮忙给物色的。 老太太搞了一辈子经济教学工作，可谓桃李满天下，想找几个能做出纳的学生到程煜的公司上班，再轻松不过了。 这公司，老太太的儿子沈知秋可也占着股份呢，老太太当然没有理由不帮忙。 而其他的行政人员，其实一共也就四个人，而且都是跟杜长风公司签的劳务派遣合同，几乎都不能算是程煜公司的员工。 即便是这些人都算上，程煜和管路的公司现在连他们俩，一共也才十一个人的规模。 这些人今天还都不在场。 但人少没关系，公司够大啊，十一个人的公司，足足用了一千六百多平的面积，这份排场，足够让那个创业团队狠狠的震惊一下了，毕竟，他们那边虽然全都是程序员，但整个程序员的团队，现在也已经膨胀到二十多个，比程煜公司规模还大。 而他们，那二十多人，却挤在门对门的两套两室两厅的房子里办公，加在一起一共不到二百平的办公面积，据说连厨房里都坐了两个人。 甭管如何，先要从公司的气派上让对方产生心理的震慑，同时也就能产生一些信任度了。 管路很快把人领了过来，一共五个人，着实有点可观。 程煜也没想到，他原以为对方能来两三个人就够了，没想到这一来就是五个。 看来，这家公司的股权构成有点儿太过于平均了啊。 管路已经知道了这五个人的身份，于是分别给程煜介绍了一遍。 程煜大致记下，仔细的观察这五个人，大概看出，这五人之中个子最矮，穿着一件格子衬衣的男生，应该这五个人的核心。 “许总你好。”程煜伸出了手，跟那个矮个子握了握手。 矮个子一愣，赶忙伸出手，看神情，大概是奇怪程煜为什么会一开始就找到了他。 “程总您好。”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到装修现场来，主要是装修刚好到尾声了，想让诸位帮忙看看，如果是你们在这里办公，会不会有什么还感觉到不方便的。我这也是胡乱拉差，还希望诸位不要介意。” 矮个子腼腆的一笑，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也没怎么见过大公司的场地，正好参观学习一下。” 程煜点点头，笑道：“嗯，是得了解一下，毕竟，你们也是奔着做大去的，一旦有了投资，也该为下属员工们谋求一个更好的办公空间。不要以为办公空间是浪费资金，这很影响员工的士气啊。来，随便看看……” 管路默默的走到程煜身旁，见那五人真的去参观办公室去了，他低声对程煜说：“以前怎么没感觉你还这么会装比？” “我有装么？” “嗬，那一副成功人士的嘴脸，我看了简直自愧不如。” “废话，我家上千亿资产，我难道不是成功人士？” 呃…… 管路顿时觉得实话有的时候真的太伤人了，毕竟程煜虽然出身富贵，但他根本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啊。 没的说，这就是装比于无形之中，程煜是真逼！ 许子俊五人走了一大圈，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 很显然，他们被这间公司的办公场地震惊了，许子俊本人还好点儿，其他几个，直接就是小声嘀咕着：咱们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大的办公场地？ 一圈走下来，许子俊五人当然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们根本还没想过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办公。 客套了两句，程煜说：“许总，这样吧，这里呢还在装修，我们还是在园区里找个咖啡厅聊一聊，你看如何？” “我们没问题，都由程总做主。” 离开了办公室，在园区里的一个咖啡厅，程煜要了个包间，众人坐下。 点过东西之后，程煜才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许总应该是几位中能做主的那位？” 许子俊腼腆的说：“倒也不是能做主，只是我目前是公司的ceo。程总肯定也看出来了，我们五个人呢，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我们仨是软件工程专业的，他们俩是设计专业的。我们五个人在公司的股份一样，只不过他们觉得我可能更适合待人接物，所以……” 程煜笑了笑，心说就你这连说个话都畏畏缩缩的样子，居然是五个人里边最适合待人接物的，还真是一帮宅男啊。 “很多创业型的企业都是这样，但是在创业的过程中，渐渐就各有各的想法了。总是要成长的。咱们直接进入主题，聊聊你们目前的项目？” 许子俊看了看其他四人，之前他说是设计专业的一个人，拿出了一份计划书。 一式两份，一份给了程煜，一份给了管路。 关于这份计划书，程煜和管路之前当然也已经有所了解了，只不过没有落实到计划书上这么详细，之前只是一个项目的立项计划而已。 两人分别看了看，已经对这个创业团队的情况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直接就盈利模式的问题，开始探讨起来。 最终的结果让程煜略微有些失望，这五个人更多的是凭借着一个想法就一头扎下去了，看过了他们的半成品，从技术上来说，还算比较扎实，但无论是盈利模式方面，还是软件完成之后的市场推广方面，都显得有些不足。 “程总，您给个意见，到底如何？”许子俊明显有些失去耐心，这也是多数创业者共同的弊病。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请就地解散 程煜笑了笑，把计划书合了起来，还给许子俊那边。 “既然许总希望我给出明确意见，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对面，五个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程煜。 “说实话，就凭你们这份计划书，我看不到你们公司的未来。” 五个人顿时愣住了，没想到程煜这句话，根本就是在否定他们的工作。 “你们公司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个人了，按照你们的构想，人人占股，当然你们五个人要多一些。可是，你们也只有六成的股份，勉强控股，这其中还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其他人，一共拿走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样的股权构成，你让我们投资人怎么能放心投资？你们五个人的股份还干脆是一致的，到时候各持己见，一旦公司决策上出现分歧，这该怎么解决？难道让全体股东一起投票么？ 你们是一个创业公司，初期的决断必须集中，即便是错的，也必须坚持。所以，如果你们想要拿到投资，我个人的建议是，先把股权结构好好的调整一下。” 五人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股权状况会引发什么问题，程煜说的，他们也并不是特别明白。 管路这时候也插嘴道：“在我们之前，你们的计划书应该给过其他投资公司或者投资人看过吧？” 五人继续面面相觑，许子俊点了点头。 “不出意料的话，那些公司或者投资人，几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给过你们吧？” 许子俊再一次点了点头，有些机械。 “原因就是刚才程总所说的，你们的股权结构只适合直接被投资方收购，而不适合接纳风投。而你们的计划书里，直接就列明了不接受收购，只接受投资。是以，没有人愿意跟你们继续谈下去。” 许子俊舔了舔干渴的嘴唇，道：“那你们为什么愿意……” 程煜摆了摆手，笑道：“因为我们的年纪差不多啊，搞投资这一行的，很少有我和管总这么年轻的。一般像我们这个年纪的，要么还在父辈的企业里做并购重组之类的案子，积累经验，要么，就还在发掘自己的第一桶金，哪有钱给你们投资？” “如果我们坚持股权结构不做调整呢？”许子俊很大胆的说了这么一句。 程煜笑了笑，耸耸肩膀，没说话。 而管路，则开口道：“那我们也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们，对不起……” 许子俊顿时呆住了，其他四个人也有些急躁，似乎没想到终于得到了一个见面的机会，却被拒绝的如此彻底。 张了张嘴，许子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刚才那个搞设计的男生开了口，他说：“其实，二位也是想直接收购我们公司，对么？”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他摆了摆手，说：“你是叫刘东强对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连收购你们公司的意愿都没有。为了你们现在二十多个连工资都没有的人，我再去费心费力的给你们搭建一整套班子，去带领你们公司走向成功，时间上的成本太高了。 投资，我们是最专业的，但是企业经营，我们没兴趣，也没精力，而你们，连专业都做不到。我给你们几个建议，你们愿不愿意听一听？” 五人相互对视，凑成一团小声商量起来。 好半天之后，刘东强才说：“反正收购我们是绝不会答应的，程总如果只是为了收购做铺垫，其实没必要。我们比较好奇的是，程总凭什么认为我们连工资都没有？” “嗯，刚才用词不准确，准确的说，是你们发不出工资。” 五人呆了呆，刘东强又问：“凭什么您会这么说？” “很简单，之所以你们的股权会这么分散，就是因为你们用股权许诺，让你们所有成员可以心甘情愿的拿着父母给的生活费，共同创业。创业这个词，很美好啊，但业，从来都不是这么创的。 你们没钱的时候，不应该想着把股权许诺出去，换来两个月或者三个月的发展。而是宁愿把手头的项目暂停下来，好好的出去谈一笔投资。你们的起步，从一开始就错了，这样的公司，我真的一分钱都不能投，也不敢投。” 五人沉默了下去，程煜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他们这个公司，出自于他们五人的想法。 五人当中，许子俊和刘东强家庭条件稍好，家里给了几万块的启动资金，租了套公寓就开干了。 而其他人，则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主要是大学期间拿到的奖学金和打工赚来的钱，加入到其中。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人手严重不足，哪怕五人天天加班，干上十六个小时十八个小时，也根本无济于事。 于是，他们回到学校，找来一帮同学，以股份作为许诺，想着一旦把产品搞出来，立刻就能变现。 每个人都是股东，也就不需要发工资，否则，他们很可能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而即便如此，三个月来，他们找不到任何投资，很快就要连房租都交不上了，幸好，程煜和管路给了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 只是谁也没想到，坐下来谈了没多久，他们得到的答案还是拒绝。 而且，程煜居然如此精准的判断出他们公司现在的情况。 “我假设一下，现在，我给你们投……嗯，你们要的是三百万，能给出的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们对自己公司的估值竟然达到了一千五百万…… 好，这个我们先不提。假设，我给了你们三百万，你们打算拿这三百万干什么？二十多个股东，总要分点钱吧，没拿到投资可以找父母要钱，拿到了，是不是应该按照各自的股份，分点儿？分多少合适？ 先拿出一半，各自把手里的股份变点现？毕竟要生活么。然后呢？财务部门是不是该成立了？行政人员是不是也得有几个？推广部门呢？ 你们现在租用的民房，应该没什么空间了吧？租个办公场地，再简单装修一下。这三百万还能剩多少？ 已经接受过投资了，是不是工资也就没理由不发了？工资的标准怎么定？现在吴东请一个文员，也得四五千一个月吧？你们搞技术，搞研发的，总不能比这还低。三十多号人，五千八千一个月，剩下那点钱还能撑几个月？ 然后，下一轮的融资？投资人不是奶牛，不会平白给你们钱的。不是我说，就算今天我给了你们天使轮，你们连a轮都撑不到，就该解散了。” 五人彻底傻眼了。 程煜敲了敲桌子，说：“两条路，要么，我们现在各自离开，你们继续找下一个投资人。要么，你们做好调整股权结构的准备，接受我们的投资，但你们公司现在除了你们五个人，顶多留下两三个骨干，其他人，全部就地解散。” “这不可能！”许子俊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许子俊 程煜闻言微微一笑，完全无所谓的摊开双手。 管路看了看那几个根本不了解何为公司运作的，只是凭着一股冲劲就学着别人创业的大男生们，冷静到连多一个字的言辞都懒得多说了。 稍微给了许子俊等人一些思考的时间，程煜站起身来，面带微笑的伸出手：“那就祝你们前程远大吧，再见。” 说罢，程煜转身离开，管路紧紧跟上，一边走，管路一边喊着：“服务员，买个单。” 服务员已经迎上来了，许子俊着急的喊道：“程先生，请稍等。” 程煜停下脚步，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转过身去，看着许子俊说：“我投资的前提条件就是刚才所说的，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许子俊着急的说道：“可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跟他们说每个人都有股份的，现在出尔反尔，岂不是连基本的做人都没有了？” 程煜摇了摇头，说：“股份当然可以有，但不是现在，没有哪家创业公司是可以从一开始就把股份摊下去的。对于创业团队，对于一直跟着你们走到上市那一天的员工，都会按照其职务等级，为公司服务的时间长短，去获取上市前允诺的期权。等到公司上市之后分期从股市上兑现。像是你们这样的操作模式，除非遇到冤大头，否则，我敢打赌你们连天使轮都拿不到。言尽于此了，我的条件不可能改变，你们多考虑。” 刘东强也站了起来，说道：“程先生，如果我们不解散团队，但按照您所说的，告诉他们，现在没有股份，只能等到上市前才有。这样，可以么？”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你们不妨试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非常不乐观。他们已经被调高了心理预期，绝不可能让步去变成打工者，哪怕他们也只具备打工者的能力。虽然我还是不愿意做出哪怕一寸的让步，因为即便这些人被留下来，也终将会成为你们前进路上的阻碍，但是，我还是很愿意给你们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你们去试一试。这样吧，一周时间，一周之后，我们这间公司会正式开业，如果在我开业之前还得不到你们的答案，我就不再考虑给你们投资的事情了。” 许子俊和刘东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最终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回去试试。” “另外，记住，你们五个人，也要按照彼此负责的职务不同，把股权等级划分出来。五个份量相同的老板，只会让公司迅速面临结束。” 说罢，程煜和管路再也没有停留，径直离去。 程煜买了单，然后问管路：“这笔钱，也是可以等到公司开业的时候报销的吧？” 管路挠挠头，说：“是从前的那个程抠抠又回来了么？” 程煜随意的一笑，不予置评。 要了发票，程煜和管路离开了园区，在车里，管路问道：“你说那几个孩子回去之后会面临怎样的困境？他们能搞定么？” “你也不比他们大多少吧，居然喊别人孩子。” “从经验和公司经营的角度而言，我现在做他们的祖父辈都绰绰有余了。” “搞定是不可能的，换成你，一开始加入这间公司的时候，被描述了一个美好愿景，每个人都有一笔不算低的股份，而他们又把公司的估值自行摆在了一千多万的位置上，你觉得，那些人有可能同意摇身一变变成打工者么？” 管路叹了口气，说：“真是美好的青春啊，只有青春尚未丧失殆尽，才会有这样的书生意气。” 二人回到家中，正讨论着晚上吃什么的问题，程煜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程煜接听了电话，说：“你好，我是程煜。” “程总您好，我是刘东强。” 程煜略微惊讶，但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这五个人中任何人给他打电话，他都会觉得正常，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电话来的这么快。 “刘总你好，有什么事情么？” “我能当面跟您聊聊么？” 程煜想了想，捂住电话，对管路说：“刘东强。” 管路笑了，说：“看来，这五个人也开始产生嫌隙了。” 程煜耸耸肩膀，说：“其实，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他说想跟我面谈。” “那就一起吃个晚饭呗，年轻人，喝上两杯恐怕就彻底没有假话了。” 程煜点点头，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和管总正准备去吃饭，你要是愿意的话，就一起来吧。这个号码是你的微信号么？我加你，然后把定位给你。” 刘东强道：“这个号码就是我微信号，那好，我这就去见您。和我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同学。” 程煜早就想到了，刘东强敢给他打这个电话，就绝不可能是单独的一个人，毕竟，他只是负责设计的，软件的本质他了解的并不会太多。 挂了电话，程煜按照电话号码加了对方的微信，微信名居然是“强东”，下边的签名更有趣——我希望终有一日，我可以把名字倒过来写。 美好的愿望，想要成为第二个刘强东么？ 很快对方通过了，程煜也没跟他废话，直接给了个定位过去，地址是他和管路商量好的一家龙虾馆。 这家龙虾馆离程煜家并不远，两人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很意外的是，刘东强和刚才见过的另外一个负责技术方面的创始人，居然比程煜和管路还要早到。 “你们动作还真的挺快啊。” “我们公司租的民房离这儿不远，收到您的微信之后，我们骑了个摩拜就过来了。” “行吧，那先进去，坐下再说。” 进门之后，程煜张罗着点了三种口味的龙虾，又要了一箱啤酒，随口问道：“都能喝点儿？” “太能了。” 程煜笑着说：“看到你们这个状态，我对后续的合作倒是有点儿信心了。来，先喝点儿。” 刘东强急忙拿起啤酒瓶，逐一开启之后递给程煜和管路，自己和他的同学也各拿了一瓶。 “程总，管总，我们敬您二位。” 半瓶啤酒下肚，刘东强看着程煜和管路，忐忑不安的似乎不敢开口。 程煜抓起两颗毛豆，放进嘴里之后才问：“说说吧，你俩有什么想法？想要跳出来单干了？” 刘东强一惊，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他的同伴显然比他还要胆怯，早已低下了头。 想了想，刘东强说：“按照您的要求，子俊和我们回到公司之后，直接把情况告诉了所有人。然后，子俊表示可以按照月薪一万的标准给他们补发这三个月来的工资，然后，会在书面上承诺他们等到公司上市之后的期权。当然，数量肯定没有最初我们许诺的那么多，但即便如此，公司还是立刻就炸锅了。” 程煜摇着头，道：“这本就在意料之中，人心么，总归如此。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有人提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程煜的建议 程煜说：“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有人提出让你们按照现在的估值，将当初许诺给他们的股份直接兑现？” 刘东强再度一惊，他旁边那个男生直接问道：“您怎么知道？” “我猜的。但是这并不困难。毕竟，你们居然自作主张的给公司做出了一千五百万的估值。说实话，这个估值太高了，我知道你们是因为考虑到公司股东太多，融资之后肯定会有人意图套现，所以才不得不把估值提高。可是，这样的估值，根本就没有人会给你们。在这么高估值的前提下，哪怕是只有三个点的股份，也价值四十五万了。现在，你们仅仅告诉他们，补发三个月每月一万的工资，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可是他们的确只做了最基本的工作，我承认他们这三个月都很辛苦，但所有的想法和点子，都是我们五个人做的，他们只是在我们的构思之上完成了一些代码而已。”另一个人急切的说道。 “所以，你们当初怎么就敢许诺股份呢？你们当初即便感觉人手不足，应该做的，也仅仅只是许诺一个较高的薪资，然后告诉他们等到融资到手一并发放，甚至可以再许诺一部分奖金。” 刘东强和他的同学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他们俩已经转过弯来了，开始意识到他们根本不懂得企业的经营。 龙虾端了上来，程煜笑着说道：“你们的创业刚起步，所有的错误都来得及弥补，不用太沮丧，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懂得该如何创业的。你们就已经算是挺幸运了，第一次创业居然就能走到几乎拿到风投的程度，多少人，创业的头三次，干脆连投资人都见不到，只能在资金耗尽之后灰溜溜的去打工，存钱，然后再进行下一次的创业。” 刘东强和那个名为伏明的同学，显得很是沮丧，连龙虾都没兴趣吃了。 “先吃点东西吧，这些事不着急，咱们都已经见了面，慢慢聊便是。” 吃了几只龙虾之后，俩人的情绪总算好转了一些，终究是年轻，还是很热情洋溢的。 “愿意的话，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你们五个人当初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这个软件的最初构思，是谁提出来的？” 刘东强一边剥着龙虾，一边说：“其实程总您是想问我，这个软件的归属权到底是谁的吧？” 程煜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你这么说也算可以，不过你不用把人想的太阴暗。接到你电话的时候，管总就跟我说，你们五个人现在也出现了分歧。我当时说的是，我并不希望看到这一点，因为我觉得你们五个人既然一同开始，就该同进退。” 刘东强听懂了程煜的潜台词，讷讷道：“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顿了顿，他又说：“最初的构思是我的，然后我和范辰京，哦，就是另一个搞设计的同学，我的同班同学，我俩一直都是隔壁铺的关系。我跟他一说，他觉得可行，然后找到了他的老乡，也就是许子俊。我和子俊研究之后，我们觉得这些都是切实可行的，于是就开始初步的设计和程序的编写，伏明和另一个同学，是后来加入的，他们俩都是子俊的好朋友。” 程煜点了点头，说：“好朋友，现在却明显站在了你这边。你当时跟许子俊应该也产生了直接的冲突吧？” “冲突谈不上，只是我看到当时那些人的情况，说实话，我真的很寒心，尤其是有人提出要直接拿走四十五万之后。我跟子俊说，或许，程总您的建议是唯一正确的，子俊却坚决反对，当时，只有伏明站在我这边，所以，我俩就离开了。” “嗯，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们的产品，其实归属权主要在你和许子俊手里，毕竟，你们俩是这个产品的雏形的直接制造者。” 刘东强没吭声，倒是伏明说：“他们俩不好意思这么说，但我们其他三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时这个软件去注册，也只是用了他们俩的名字。” “那他们俩对你们还真是不错，他们俩才是真正的核心，你们是次一级的核心，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跟你们所持的股份相同。” 伏明把手里的龙虾塞进嘴里，重重的点着头，说：“所以，当我意识到程总您说的才是唯一可行也唯一正确的路之后，我就跟强子说，如果我们能够最终拿到风投，股份的确应该重新划分，子俊和强子应该高一些，我们仨应该低一些。主次必须分出来。” 程煜端起酒杯，说：“来，祝贺你们终于跨出了创业真正的第一步，开始了解一个企业的运作并不是作坊式的了。” 四人一起喝了一杯，管路开口道：“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现在该你们告诉我们，你们来找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想，我们或许真的会分开，毕竟，理念上的差距已经无法弥合了。” 这一次，刘东强倒是没犹豫，看来，这俩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了。 程煜摇了摇头，道：“我的确是不希望你们分开，这个话，不是为了我自己装裱门面。产生分歧，就把创业伙伴踢出去，这并不是正确的行为。” 刘东强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程总您误会我们了。我和伏明只是想，我们会跟子俊他们三人说清楚，如果实在无法统一意见，那么，这个软件的核心程序，我们各自使用，毕竟，从核心程序到成品软件，框架上可能完全不同。我想，子俊应该也会同意这种方式。” “如果你们这样，会让我准备给你们的估值，被进一步的降低。因为这意味着你们从产品都还没完成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几乎完全相同的同类产品了。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这么做的话，你和许子俊都拿不到足够的投资，这会直接影响到你们出产的产品品质。” 刘东强和伏明有点儿傻眼，他们对视了片刻，伏明道：“那么，程总，您能给我们一个建议么？” “很简单，回去告诉所有人，你们五人集体退股。这个产品，只属于你和许子俊，你们公司的那些同学，手里都不可能有完整的代码吧？核心代码应该只控制在你和许子俊手里。” 刘东强和伏明点了点头，程煜继续说：“核心代码你们带走，至于他们手里的代码，甚至包括公司所有的硬件，送给他们。”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尿了一身 刘东强和伏明大眼瞪小眼，显然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操作。 “直接宣告你们第一次创业计划失败，然后，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我会按照之前所说，给你们投资。同时，我们公司，将会是你们至少在c轮之前的经济顾问，我们会尽可能给出指导，帮你们聘请相应的职业经理人，从而完成你们的创业大计。” “这也可以？” “这是最正常的思路，他们不是要股份么？你们连你们手里那百分之五十都给他们。而产品设计方面的注册者，是你们俩，这本就不是公司资产，你们退股了，当然可以带走。你们这间公司，我相信，一定没有做过任何的资产评估。所以，不存在问题。” 管路一直看着程煜，闻言不断的点着头，张了几次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程煜看在眼里，站起身来：“你们吃着，我去上个洗手间。” 管路赶忙道：“我也去。” 两人走到店里的洗手间，管路压低了声音说：“你还真是狠呐，一开始就教给他们这么重手段的招数。” “这可以使我们的利益最大化，不是么？” “尤其是那个c轮之前的经济顾问，这等于把这个创业团队直接卡死了。” “这是在对我们的投资做保障，同时也是给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创业团队一个最大的保障，双赢的局面，你怎么能说我手段够狠？” 管路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怎么总觉得这手段，有点儿像是你天天挖坑埋我的时候那样呢？你这是一点一点的在从他们身上抠未来收益啊。” 程煜闻言一愣，说实话，他这些建议完全只是从专业角度出发，还真是没想到这么多。 现在被管路提醒了，他似乎觉得，这还真是另一种模式的抠门。 投资给一个创业团队，常规的抠门手段，或者说最直接的抠门手段，当然是把对方理想中的估值尽量压低，然后用更少的资金拿到相同多的股份。 可是，程煜现在所做的，是把这个创业公司跟他和管路紧紧的绑在一起，让他们在未来数年内，都不可能完全摆脱程煜。 经济顾问，这肯定不是一个空头名称，而是要将这间公司未来的投资权，牢牢的抓在手里的。 说白了，公司在什么阶段进行下一轮的融资，又是接受怎样的融资，融资配比应该如何配置，等等这一切，即便不能说完全控制在程煜的公司手里，至少，他们也会起到接近决定性的作用。 在这整个的过程中，毫无疑问，程煜公司的利益将会被最大化。 这才是抠门的最高境界。 用现在的某种行为，保障日后可持续的利益收割。 这倒是跟程煜让系统把那段冗长的话变成“超纲”这两个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程煜在“超纲”这件事上的处理，影响的显然并不是之前他和系统对话的那一点点时间，而是将他未来和系统所有的对话，都节约了一部分时间。 一次两次，可能加起来也就是十几秒顶多半分钟的时间节省，可针对未来更长时间的节省来看，这种抠门就是可持续性的。 这也导致了程煜当时认为能从系统那里要到的评分顶多十分八分，可没想到系统却给出了九十九分，并且系统还说，扣他一分是怕他骄傲。 扣分当然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满分的现实，却表明可持续性抠门，或者说一次抠门未来持续受益的方式，得到的评分几乎一定是满分。 程煜猛然转过身来，笑逐颜开的拍打着管路的肩膀：“老管！你简直太棒了！” 管路一脸苦逼，急切的向后跳开：“老子有多棒，老子自己还能不知道么？可是，程煜，你特么能不能别在撒尿的时候转身？你特么又尿了我一身！” 呃…… 程煜尴尬的挠了挠头，说：“我这不是突然兴奋了么？说实话，我只是想对这次的投资，在未来也有一定的控制权，省的这帮家伙走着走着又跑偏了。倒是你提醒了我，这会使得我们从很大程度上将会一直控制住这间公司的资金命脉。” “虽然你是在夸我，但是我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觉得得意么？我发现了，我以后绝对不能跟你在洗手间里谈事儿，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已经尿过我两身了！” 程煜严肃的一挥手，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我细你妹！”管路一口老血，差点儿湮红了整个洗手间。 陪着管路又擦了半天的裤子，程煜和他一起回到了桌边。 他们上洗手间的过程中，刘东强和伏明显然又喝了不少，两人都已经红了脸，有点微醺的状态了。 “程总，我们刚才也讨论了一下，觉得您说的有理。不过，我没把握一定能说服子俊，他那个人，比较固执。如果我们最终无法说服子俊，您还愿不愿意给我们投资？” 说这话的，是伏明，很明显，在私交上，伏明和许子俊的关系更好，毕竟是老乡，从同一个城市来到这个城市的。 程煜缓缓摇头，说：“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们一旦分开，这个产品本就不具备绝对的独创性，现在又直接面临几乎完全相同的产品的竞争，这笔投资风险太大了。” “那我们如果可以从子俊手里，把他那部分权利买下来呢？您愿不愿意给我们出资去做这件事？”刘东强红着眼睛问到。 程煜稍稍沉吟，道：“这当然可以，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一旦这么做了，那么，你和许子俊，不，是你们俩和许子俊那边的三个人，可能就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子俊那个人实在太固执了，他不会同意那么极端的做法的。”伏明很痛苦的抓着头发。 刘东强想了想之后，说道：“程总您说的很对，我们也不想跟子俊他们走到连朋友都没的做的份上。这样吧，如果他自己主动提出把他所占的那一半权利卖给我，我就拿下。但我绝不会主动去提。” “这样或许会好一点，但结果其实一样。我只是一个投资人，我只给出专业意见。至于你们的内部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们是不适合干预的。总而言之，我要投资的，是一个完整的内核设计，而不是立刻会出现同类竞争的产品。如何协调和解决这件事，那是你们的责任。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恕我直言，你们不值得我投资。”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积分要丰收了 针对程煜的这番话，管路插话做出了补充。 “程总这是在为你们着想，他不希望看到你们在获取了事业的成功之后，却会后悔于当初与朋友反目成仇。你刚才说的方式，对我们投资人来说，结果和你们五人达成统一意见并没有任何分别。他说的结果都一样，指的是你们俩和许子俊三人之间的关系。” 刘东强和伏明对视了一眼，重重的点点头，表示他们明白。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程煜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建议也给过了，时间呢，还是和之前一样。最多一周，我们不可能在这样的项目上耗费太多的时间。等我公司开业的时候，我希望你们可以作为我开业的嘉宾出现在当场，否则的话，那就一定不会再有后续了。” 彼此握手作别，程煜和管路自然是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管路带着微笑问到：“你觉得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 “其实刘东强已经给出答案了。他会以退为进，要求许子俊收购他手里那部分关于核心代码的权利，如果许子俊拿不出钱，那么就只能是许子俊把整个注册过的代码卖给他。” “也就是说，这五个人几乎已经不可能再是一个完整的团队了？” 程煜耸耸肩，道：“谁知道呢，或许有奇迹。” “但你并不看好。” “一个心生异志的家伙，你怎么能指望他放弃眼前完全可以到手的利益，而去顾念他们之间并不深厚的朋友之情？我也只是想尽可能提醒他而已，其实我也是多事。” 管路点了点头，叹道：“是呀，就连许子俊最好的朋友，都已经从行为上选择了背弃，结果其实已经注定了。” 想了想，管路又道：“你说许子俊会不会来找我们，以同样的方式？” “我倒是希望他也来找，毕竟那样的话，投资的金额就可以进一步降低了。但是不可能吧，毕竟，如果许子俊和刘东强是同样的人，他们就不可能谈崩。所以，这一局，几乎注定了是刘东强胜出。” 管路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他说：“这一局？你是说还会有下一局？” “一个从最初的路上就选择背弃的人，在资本这个残酷的市场上，注定走不远，毕竟，走到一定的阶段之后，所有曾经不被注意的问题，都会被放在台面上。他们这个项目又不是那种有可能创造类如脸书一般奇迹的项目，于是当初的不诚信，就会成为阻碍他前进的污点。反倒是许子俊，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更合适的项目，再把他性格里最薄弱的地方予以修正，或许，能走的更高吧。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刘东强和伏明得到一场小富贵，而许子俊泯于常人。这就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了。” 关于这个项目的话题，到此为止，全部结束，剩下的，程煜和管路都只是在等待刘东强完成他的一切。 而最终的结果也没有出乎程煜所料，仅仅三天之后，刘东强就带着完整的核心代码的全部拥有权，以他和伏明两个人的个人身份，前来寻求程煜的帮助。 毕竟，收购许子俊手里那部分核心代码的所有权，他根本拿不出具备合理价值的筹码。 刘东强和许子俊将整间公司，以及除他和伏明之外的技术团队作价共计一千万，核心代码作价五百万，这意味着，刘东强想要真正的彻底获得核心代码的所有权，必须从程煜这里得到至少两百五十万的风投。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程煜不可能给他们这么多。 于是，在程煜和刘东强的谈判之中，他对这个核心代码的估值为四百万，至于公司和所谓的技术团队，程煜根本就不在乎。 支付了二百万给刘东强，让他去搞定许子俊，许子俊最终也接受了这个价码。 随后，刘东强在他们学校里那些曾经的同学当中，又拉起了一个新的团队。 当然，这个团队就要合理的多，除了他和伏明，其余的人都是打工者，被许诺的，仅仅只是公司未来的期权。 这一切，基本都是在管路的指导下完成的，最终，刘东强拉起了一个十五人左右的团队，他是ceo，而伏明是公司副总兼技术部总监，开始了对核心代码的完善工作。 程煜又给了他们三十万元的启动资金，并且声明，这三十万是私人借给刘东强的，归还日期为a轮融资兑现之日。 同时，程煜对刘东强的公司的要求，是在a轮之前，至少完成整个软件，并且通过程煜和管路的双重验收。 这个被完成的软件，可以不被直接推向市场，而仅作为公司内部测试的版本，但必须是具备最初设想的全部功能的。 而作为投资方，程煜和管路成立的名为远大前程投资有限公司，得到的是刘东强那间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未来直到公司c轮融资完成之后的经济顾问名义。这个经济顾问名义，不是一个空头的顾问名义，而是具备切实指导权，并且可以在一定的约定条款下，勒令公司开展融资的权力。 当然，作为借款方，远大前程公司，还具有c轮之前全部融资轮次的领投权，并且拿到了这间公司每轮融资股权比一半的最大投资权。 换句话说，刘东强的公司已经被彻底绑在了远大前程这艘船上，程煜和管路一旦觉得这间公司前景不够看好，他们就可以通过至少三轮的融资去消化他们手里的股份，确保自身的利益。 同时，如果这间公司的发展势头良好，他们又可以在未来至少三轮之中，拿到至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做得好一点，他们甚至可以联合部分股东，实现对这间公司的控股。 刘东强和伏明对此当然心生惶惶之意，但苦于根本没有人愿意给他们投资，而他们和许子俊的公司即便虚与委蛇下去，恐怕也只会在一两个月内面临直接解散的风险。 最终，他们也只能同意程煜的全部要求。 最后的签约仪式，当然要放在远大前程公司的开业典礼之后。 而远大前程公司的开业典礼，被放在了程煜的不抠时间段结束之后。 早晨大约十点半左右，程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脑中光屏上的不抠时间段最后的读秒结束，他满脸笑容的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向公司并不多的几位员工，宣布所有的签约以及公司开业仪式正式开启。 程煜在这一刻，迎来了积分上的丰收。 叮声不绝于耳。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解绑系统不是梦 先是谭午廉作为公司第一个员工，与程煜正式签署了属于他的劳务协议。 其实谭午廉和远大前程公司的合同早就签了，否则程煜也无法完成神抠系统交给他的任务。 但是从现实的法律层面，还需要加盖公司公章，这份合同被交到谭午廉的手里，才能算是真正具备了法律效应。 这并不影响任务的结束，但却影响到了程煜的积分。 然后，谭午廉带着他准备好的所有劳务合同，协助程煜和管路与其他所有员工逐一签署正式的协议。 当签署谭午廉的合同之时，由于程煜将系统任务要求的半年无薪工作时间延长到了一年，哪怕这一年里有可能存在提前的转正，也依旧让系统判定，程煜完成了一次极为漂亮的抠门行为。 公章盖好，程煜把谭午廉的合同交到他的手里之时，程煜的脑中，也响起了一声叮响。 +60！ 按照程煜的判断，这个评分显然应该是一百分满分的，之所以只是一个及格的评分，程煜也早有预料。毕竟，他与谭午廉的合同不是强制一年的无薪合同，而是存在半年后考核合格就结束的约定。 最终的结果可能跟系统要求的任务标的相同，但抠门的行为却显然不能被磨灭。 程煜估计，如果半年后他没有给谭午廉考核合格的结果，系统可能还会对此有所评分。 而其他员工，前台薛晴的合同，没能引发系统的评分，这就是一份最正常的用工合同。 公司自己的两个财务人员，也都是正常合同，程煜也没能得到系统的嘉奖。 可那四位从杜长风的公司，以劳务派遣的方式获得的员工，都为程煜贡献了十五点的积分。 连续四份合同签完，连续四次叮响，又是六十分入账。 公司剩下的那名员工，就是那个将会主要负担起财务工作的职业会计师，也就是高一鸣公司派来兼职的会计师。这份合同，程煜没敢自己签，而是让管路去负责。 他本人，则是借口有点事要处理，回到了办公室。 原因很简单，他现在拥有的积分已经达到了六百八十二分，这没什么，关键是积分总计方面，也已经达到了九百九十二分，只差八点积分系统就将迎来一次升级了。 这是程煜跟系统已经确认过的，他必须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去渡过系统升级造成他全身无法动弹的那半分钟时间。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程煜将所有的百叶窗都放了下来，然后，静静的等待着系统的升级。 叮的一声轻响，程煜看到自己脑中的光屏上，缓缓升起一个金光灿灿的数字。 +9！ 还真是巧啊，刚好超过一千点积分，系统也如约而至的开始了升级的过程。 熟悉的光屏变暗，熟悉的导航条，熟悉的百分比数字…… 只是，这次的升级，耗时显然要比之前那三次都长得多。 之前，也就是半分钟左右，系统就已经彻底加载完毕。 但这一次，时间足足过去了两分钟。 程煜浑身僵直的看着脑中光屏上的那个导航条走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然后一举加载完成，他心中充满了对于自己足够谨慎的庆幸。 半分钟其实很快就过去了，但是两分钟全身僵直，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还真是高的很。 当光屏重新被点亮，那层淡淡的护眼绿的颜色再度浮现在程煜的脑海中的时候，他听到了系统那熟悉的声音。 “恭喜你，宿主，你终于晋升到中级阶段了。” 嗯？不应该是四级么？ 中级阶段是什么鬼？ 之前程煜和系统的对话中，明确的涉及到了自己在神抠系统里的级别。 当时神抠系统说他是三级，他心里其实还有些腹诽，毕竟，三级这个词，总会让人跟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联系在一起。 而当时，程煜也曾奇怪过，为什么会是三级。 一百分升过一次级，二百分也升过，五百分第三次。三次升级之后，理论上不应该是四级才对么？ 当时程煜其实是想对此进行询问的，但某个岔子让他忘记了，后来也就干脆算了，他想到，那或许跟公司招聘员工一样，总会有一个试用期的，权当一百分之前的阶段是新手村阶段吧。 于是，一千分的升级，就该是四级，但系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程煜很是迷惑。 好在系统的声音还在继续。 “宿主应当对此会有所疑问，现在宿主的等级已经到了四级，解锁了中级阶段，已经可以得知这些了。在积分总计一百分之内，宿主处于神抠系统的见习阶段，不具备任何等级。超过一百分之后，进入一级，也同时解锁了神抠系统的初级阶段。初级阶段一共为三级，如今，宿主晋入到四级，连同之后的五级和六级，视为中级阶段。” 系统的解释完毕，程煜的疑问貌似得到了解答。 但如此一来，程煜却发现自己又有了新的疑问。 既然有初级阶段，中级阶段，毫无疑问一定会有高级阶段。 初级和中级都是三级，高级阶段也是三级么？ 那么高级阶段结束之后，是不是就来到了随时可能跟系统解绑的阶段？ 换句话说，系统的最高级别为十级？ 但是，这个问题程煜不敢问，因为这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碰到他和系统已经存在的约定——不许程煜再过问关于最高级的任何问题，否则，就会被处以扣分的惩罚。 程煜已经被扣过一次分了，虽然只有十分，但程煜也预计到，姑念初犯就已经十分了，真要是再来一次，很可能直接干掉一百分。 被扣分，是程煜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程煜迅速的心算了一下达到十级所需的积分。 这个其实特别好算，初级阶段是一千分以内，中级阶段就是一万分以内，那么高级阶段，就是十万分以内。 想要达到十级，程煜至少需要总计十万点的积分。 按照如今八折的生命时长兑换，程煜能够兑换六千二百多天的生命时长，接近十九年。 系统如果随着升级，还有更低折扣的生命时长兑换，这个时间还会被进一步的拉长。不过这对程煜而言已经无关大局了。 但由于有了任务系统这回事，程煜也知道，他达到十级的时候，如果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真正能够掌握的生命时长，将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一个为期十五天的任务，都让他实际获得超过一个月的生命，闹不好他真达到十级的时候，从任务这边获得的生命时长早就远远超过了积分能够兑换的时长。 这么算的话，等程煜升入十级，他所能拥有的生命时长很可能已经超过五十年，这与他实际的生命长度大致也差不多了。 于是，十级真的有可能是最后的级别，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会接受足够多的任务。 到时，解绑神抠系统不是梦。 程煜狠狠的激动了一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人生不会太美好 至少，询问高级阶段，就算得不到回答，应该也不至于被扣分吧？毕竟，最高级肯定是要突破高级阶段的，否则，积分的积累也不够啊。 程煜大着胆子问道：“既然有初级和中级这两个阶段，是否也意味着有高级阶段，并且高级阶段的级别，也是三个？” 系统没有给予任何回答，只是照本宣科的说着：“鉴于宿主已经开启了任务系统，并且晋入到中级阶段，按照规则，宿主必须在中级阶段的三个级别里，每个级别至少完成一个系统任务。否则，宿主将会面临系统给予的惩罚。” 卧槽！ 这又是几个意思？ 原本是随机触发的任务，现在又要变成强制性的了么？ 而且是每个级别一个。 程煜急忙问道：“可任务是随机触发的啊，你特么不发布任务，老子拿什么去完成？” 系统依旧没有回答程煜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四级无任务的惩罚是扣除一千点积分。” 麻蛋，老子好不容易升到四级，一共才一千点积分啊，就算升到五级，也才两千点，这个惩罚居然是一千点积分？ “届时如果宿主的积分不足一千点，系统将会自动逆向兑换生命时长，进行积分的抵扣。” 这还稍微好点儿，不是硬扣积分，这意味着如果程煜手里尽可能不保留积分，也就只需要五十天的生命时长就可以了。 按照现在的折扣，那是八百分。 可八百分，也已经很多了好不好？最关键，这个任务的出现，不由程煜做主啊。 程煜仔细的想了想，他开始明白系统这些规则的用意。 由于优先扣除的是积分，这就导致程煜其实是要将积分尽可能兑换成生命时长，才能最有效的减少有可能被系统扣除的积分数量。 这就使得程煜希望让自己获取任务的难度尽可能低的愿望难以实现了。 程煜其实想好了，他会始终保持自己的生命在允许的最低范围内。 也就是说，如果四级没有更低折扣的生命时长可以兑换，那么他就必然会等到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候才进行生命时长的兑换。 这几乎可以保证程煜的生命倒计时不会超过十六天，同时也就使得系统发布的任务难度不可能超过十五天。 虽然刚刚经历过的十五天的任务其实已经很难完成了，但是，这总比他遭遇半年或者哪怕三个月的任务要好得多。 可系统正是看出了程煜的想法，所以才设置了这样一条规则。 因为，很有可能程煜在保持生命时长剩余尽可能短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触发任何任务。 系统准备了一个后手等着他，不接受更难的任务，就扣你丫一千分…… 在面临惩罚的时候，毫无疑问，手里留下的是生命时长，显然优于留下积分，毕竟，届时，程煜所获的积分总数，一共也就两千而已，被扣掉一半，这是程煜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这样一来，程煜剩余积分不多，却会拥有很长的生命时长，比如两个月，三个月，或者更多。 这就使得，系统发布的任务，其难度将会大大增高。 马勒戈壁！药店碧莲可好？ 这根本就是系统逼迫程煜接受更高难度任务的一种手段。 难以想象，等到程煜升入五级，又会面临如何的窘境。 系统仍在继续说话：“五级无任务的惩罚是扣除两千点积分。” 好吧，这个该死的系统，根本就是把程煜接下来所获得的每一点积分，都预备好了成为被扣除的对象，还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啊。 “同样，届时如果宿主的积分不足两千点，系统将会自动逆向兑换生命时长，进行积分的抵扣。” 这特么简直就是原汤化原食啊，还真是滴水不漏。 “六级无任务的惩罚是扣除四千点积分。” 好嘛，我就知道，除了四千分还能是别的什么呢？反正总归是把现在开始，程煜有可能获取的每一点积分都放进惩罚之中呗。 我有一句，不，是一万多句麻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煜知道，系统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同样，届时如果宿主的积分不足四千点，系统将会自动逆向兑换生命市场，进行积分的抵扣”。 而系统也果然这么说了一句。 连一丁点儿变化都没有。 程煜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系统，在程煜获取积分已经越来越容易之后，它是不会让程煜过的那么轻松的。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空子可钻。 神抠系统能出现在程煜的身上，毫无疑问，这是希望他活下去的原因。 如果系统只是单纯的希望程煜搞不定这一切最终死亡，那么干脆不要绑定他就已经能够直接大结局了，那样的话，这本书也就将成为网文有史以来第一本一个楔子就完本的a签作品。 而既然系统希望程煜活的更久，同时挣扎在系统之下，那么，针对它自行设立的规则，空子也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程煜可以这样做。 他现在还有十五天生命时长，同时拥有六百多点积分。甚至待会儿，等他把那些发票都找会计报销之后，积分还能再增加少许。 在接下去的十五天，他不作为，任由生命流逝。 最后一天，程煜兑换十五天生命，继续不作为。 直到积分几乎耗尽。 然后，程煜迅速的抠一次门，或者数次，赚取一部分积分。这个部分的前提是不超过二百四十点积分。 这样，程煜就可以尽可能延长他在四级停留的时间。 而当积分始终保持在低位，生命时长也始终保持低位的情况下，系统又并不真的希望程煜因为四级之内没能接到任务直接挂掉，它应该还是会随机发布一个难度并不高的任务，好让程煜苟延残喘下去的。 毕竟，这样的无谓消耗，也是程煜挣扎的一种方式。 系统同样可以满足它阴暗的心理，看着程煜挣扎在死亡线上。 唯有如此，程煜才能同时满足生命延续且只接受低难度任务的要求。 可是，这样活着，也太特么憋屈了！ 程煜当然不想这样活着，于是，他就不得不落入系统的另一种设置，去挑战不断增加难度的任务。 好吧，人生总是充满各式各样的挑战的，作为一个家产千亿级别的富二代，程煜原本以为自己投胎到一个easy难度的生活里，没想到，他现在面临的却是一个hard乃至hell难度模式的生活。 “中级阶段介绍完毕，宿主请牢记这一切。” 系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很明显，它这次没有留给程煜任何对话的时间。 当然，这也难不住程煜，如果他愿意，他现在又已经积累了超过十分钟的对话时长，以询问这所有的问题。 但是，问不问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程煜的疑问，在系统这次颁布的规则之下，他经过分析和思考，其实基本上已经可以自行寻找出答案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公司开业了 外边管路来敲门催促程煜了，程煜本想看完升级后商城里有什么可兑换的物品之后再出去，但也只能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程煜和管路，包括视频通话中的股东沈知秋，共同宣布了远大前程公司的成立。 因为考虑到美国纽约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沈知秋需要尽快结束他的使命，是以原本应该是公司的第一股东程煜先发言，但却把这个顺位让给了沈知秋。 当然，这也有对沈知秋这个金主表达尊重的意思。 沈知秋并没有太过客气，稍稍推辞了一下，便道：“诸位同事，你们好。原本应该是程总第一个发言，但考虑到我和你们处于黑白两个不同的时间段，所以就由我来先跟大家说几句……”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些套话，表达一下他这个股东对于公司未来的畅想，也勉励大家，只要足够努力，都有机会成为公司的合伙人。 十分钟后，沈知秋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他说：“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再次预祝我们在接下来的合作当中，一切顺利。时间不早了，我明早还要送孩子上学，很抱歉，我要先离开。程总和管总今天为大家准备了晚宴，希望大家届时吃好喝好。” 又跟程煜和管路单独的打了个招呼，沈知秋掐断了视频通话。 接下来，就是程煜的发言。 程煜走到公司左半部分最中央的位置，说道：“刚才沈总已经跟大家简单的说明了咱们公司接下来的工作方向，我就不再赘言。我主要是负责给大家介绍一下公司最根本的一个制度。 是的，我们和很多公司不一样，我们采取的是合伙人的制度。这个制度和很多律师事务所，或者会计师事务所类似，只要业绩达到一定的要求，在公司的资历也达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由现在的股东进行投票，然后吸收其加入公司的合伙人行列。 换句话说，在座的每一位，都有可能成为公司的股东。一旦成为公司的合伙人，其股份将至少占据百分之七点五。当然，这个股份不是白送的，需要诸位在有可能成为合伙人的时候自己掏钱入股。 或许有人会觉得，现在大家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可是，我相信，等你有机会成为合伙人的时候，你个人名下的资产早已超出了入股的要求。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只能说这个合伙人根本名不副实。 我当然也知道，咱们公司现在人手比较少，而且有几位是从另一家公司以劳务派遣的方式过来帮忙的。但是，即便是劳务派遣来的人，也依旧有成为合伙人的可能性。 当然，等到公司准备给你升职加薪的时候，我相信，这位同事也就会很愿意彻底辞去派遣方公司的职务，真正的加入到本公司。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无论是已经签署了正式入职协议的同事，还是签署了劳务派遣合约的同事，在这个机会面前，都是平等的。” 这番话，自然让公司当前的员工感到十分的振奋。 虽说成为合伙人和其他公司许诺员工上市的时候能够拿到期权一样，都属于只能存在于很遥远的未来的事情。 但期权这回事，即便是做到公司高管层，恐怕也不会有太多。 而程煜直接许诺的合伙人的最低股份为百分之七点五，虽然这可能会使得合伙人的数量极为有限，但这却是能让一个人从职业经理人彻底变为老板的最快途径。 作为一家投资公司，在为公司投资的同时，每一个员工都会接触到大量投资的机会，这就使得他们只需要眼光精准，自然就可以让自己的财富也迅速的增长。 正如程煜所言，现在没钱，可真有机会成为合伙人的时候，肯定就有足够的资本加入其中了。 当然，前提是到时候这间公司还值得他们留下。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对这些可谓一穷二白的职员，最大的激励制度了。 大家一起鼓起掌来，大多数人都表现的非常诚心。 接下来，程煜又说了一些话，然后是管路。 管路说的话，比较刻板，既不像程煜那么鼓动人心，也不像沈知秋那样等同于什么都没说。 管路所说的，都是公司初步的规章制度，最根本的是创投部的情况。 虽然远大前程公司现在的创投部原则上就三个人，程煜、管路以及实习期没有任何薪资的谭午廉，但是，其他人自己找来的客户——也就是投资人，这部分钱，他们都是有提成可拿的。 公司提取的手续费，将会有一半归入到个人名下，并且，只要资金入账，提成立即支付。 但如果不提取提成，而将提成交给公司一并投资，其收益，公司将不做任何手续费的提成，全部由员工个人享有。 这表示，公司的员工，如果本人有资金需要委托公司进行投资，那么他本人将只需要支付普通客户手续费的一半。 管路的发言虽然没有程煜那么鼓舞人心，但是，合伙人毕竟是有限的，这个福利，却是切实的可以落到公司每一个员工的头上的。 四个从杜长风的公司派遣过来的人自然无需多问，倒是那位财务笑着问道：“管总，我只是一个兼职人员，我也可以享受这些福利么？” “当然可以。甚至，你愿意辞去高一鸣公司的职务，来我们这里做专职财务，我们也举双手欢迎……” 财务没来得及说话，高一鸣的声音就从门外幽怨的飘了进来。 “喂，我可是好心，主动帮曲会计找了一份兼职，结果这开业第一天，你们就想着挖我的墙角，真的大丈夫么？” 众人闻言，齐齐朝着门口看去，只见高一鸣和杜小雨从门外走了进来。 杜小雨也道：“连高一鸣的财务只是兼职都无法幸免，我想，我爸公司的员工，也基本上快被策反了吧？”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程煜和管路对视一眼，笑着宣布：“行了，开业仪式已经结束了，你们各就各位开始工作吧，即便是第一天应该没什么工作需要处理，但麻烦大家装也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来，否则，我们这两个老板可是会伤心的。” 众人又一起笑着回到了自己各自的座位上，程煜和管路这才迎了过去，把高一鸣和杜小雨二人迎进了办公室。 聊了没几句，外边传来一个带有明显西北口音的声音。 “哎呀，怎么公司里这么静悄悄的？不是说有盛大的开业仪式么？我这是来晚了还是走错地方了？程总，管总，人呢？” 程煜和管路无奈的对视一眼，对高一鸣和杜小雨说：“一个非得塞钱给我们的土豪，我俩去迎一下。” 很快，程煜和管路带着周大铜回到了办公室，彼此介绍一番。 周大铜小眼睛一虚，道：“杜小姐是……？”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来安排 既然周大铜已经知道了程煜的身份，那么，从姓杜这一点上，也不难猜出杜小雨的身份。 程煜大大方方的给他介绍：“你猜对了，这就是杜长风先生的千金，目前在杜氏集团的投资部工作，是我们的强大竞争对手。所以，你如果还希望把钱放在我们这里投资，就别想着跟她套近乎了。对于竞争对手，我们从不姑息。” 周大铜略显尴尬，杜小雨却是笑着说道：“我们公司倒是挺缺现金的，如果周先生愿意，也可以把钱放在我们公司投资啊。而且我的部门主要做的是并购案，再大的资金也能吃得下，不像程总这边，刚开业，应该以小打小闹为主。” “嘿，我顶多也就是有想法撬你们几个行政人员，你倒好，直接撬起我的金主来了。而且，居然还是当面的，我好歹还背着你们……” 眼看着程煜和杜小雨已经有点儿掐起来的意思，周大铜当然不会真的误会他俩会因为自己掐起来，对于程煜和杜小雨这两尊大神，他那点资金，估计还没人真的会放在眼里。 现在的行为，也不过是“竞争对手”之间的较劲罢了。 并且，这种较劲绝对是只会停留在表面上，而不会落在实处。 虽说杜小雨是在挤兑程煜的盘子目前很小，对资金的消化能力有限，但这也充分说明，他们俩人，即便存在竞争关系，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竞争的起来。毕竟，一个是动辄数亿数十亿的并购方向，而另一个，则是股市期货加天使投的营业模式。 “我可是跟定程总了的，虽然杜小姐是个大美女，美到我简直睁不开眼的地步，但我这人说一不二，必须跟着程大少混。” 顿了顿，周大铜又把目光投向高一鸣，在他看来，高一鸣既然是程煜和杜小雨的朋友，那么也一定身出名门。 可是他想破了头，也没想到吴东本地还有什么足够级别的姓高的富豪。 高一鸣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站起身来，伸出手道：“周兄不用猜测了，我就是凑巧认识了程大少而已，我开了间小公司，跟it有关，如果有机会，还望周兄多多照顾。”说罢，他拿出一张名片，周大铜也是个土豪啊，关键是现金流，高一鸣前段时间就已经从程煜管路的嘴里有了足够的了解。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周大铜都有可能成为他们公司的股东，投资么，钱往哪儿流不是流？高一鸣当然也不会错过这种现金流在手的阔人。 彼此说说笑笑，时间就已经过了十二点。 周大铜依旧是暴发户的气质，高喊着：“大家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做东……” 程煜闻言朝着周大铜看来，神色极为平静，但周大铜却猛然心中一凛。 他想起上次自己趁着程煜去洗手间的工夫把单给买了，程煜虽然没说太多，但态度上就已经明显不高兴了。 而今天，他又这么大包大揽，显然这是个得罪人的事儿。 但是话已出口，周大铜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往回收。 管路瞄了一眼程煜，由于这半个月程煜买起单来从不手软，这也让管路对程煜之前的抠门似乎有些忘记了。 于是，管路说道：“大铜啊大铜，我早就说过你这个人上不得台盘，一直让你把名字改成大金你偏不听。今天是我们公司开张，什么时候能轮到你来买单了？” 周大铜赶忙借坡下驴，道：“瞧我这张嘴，不过我就是这副德行，大家别介意，千万别介意。” 程煜那叫一个郁闷呐，心说我特么没说不让你买单啊，你怎么就直接怂了？ 管路你也是，就算中午这顿能用公司的钱付账，这难道不是开支么？有人愿意抢着买单，你让他买好了。 其实程煜也知道，请饭这种事，基本上也就落得一个三点积分的结果，但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程煜并不想真的错过。 管路正在大包大揽，说：“诸位有些是驱车十几公里，有些更是从遥远的山西赶来，都是为了祝贺我们公司开业。中午，本公司略备薄酒，款待大家，还望大家不要推辞。” 程煜叹了口气，心说这个管路啊，还真是不会当家啊。 不过，他突然想起承诺公司员工的晚餐，于是说道：“就是，周总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大包大揽。中午这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掏钱。” 杜小雨和高一鸣，也和管路一样，鉴于程煜这半个月来的表现，他们也都觉得程煜是不是转性了，自然觉得程煜这番话没什么问题。 刚准备起身出门，却又听到程煜话锋一转。 程煜说：“不过呢，周总也是盛情难却，而且老高和小雨吃过午饭，下午都还要各忙各的。但周总总不可能下午就走。所以，晚上咱们还有一顿。我们今天公司开业，晚上呢，是要和员工们一起庆祝的，哦，还有我们第一个投资对象公司的两位创始人。周总既然这么客气，那么晚上就交给周总负责了吧……” 众人顿时就愣住了。 程煜不是已经转性了么？怎么又回去了？刚才还觉得挺正常，现在怎么又开始铁公鸡上线了？ 你自己公司的员工聚会，你让人家一个投资人请客，这…… 周大铜也是猝不及防，刚才的确是张嘴就来，可程煜这话，搞得他瞬间不明就里了。 中午算起来大家都是为了交朋友，我买个单倒是没什么，可你晚上是员工福利环节，我好歹是个投资人，你用我的钱给你的员工做福利？ 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管路更是懵了，他赶忙说道：“程煜跟大铜开玩笑呢。” 大家刚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好笑，程煜却又说：“我没开玩笑啊，我们公司刚开张，本小利微，又没挣钱。周总非得表示一下，我不能扫了他的兴。我们可是个投资公司，一切以成本为基石，能省的成本就不要浪费。而且，这不是人家周总的美意么？咱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这样不好！” 周大铜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尼玛，我啥时候一而再再而三了？我不就多了一句嘴么？ 看了看程煜一脸正经的样子，周大铜琢磨，可能还是刚才那句话削了程煜的面子，程煜这是在故意往回找场子呢。 招待一下员工，也没几个钱，周大铜还并不放在心上。 左右权衡，尤其见程煜并没有往回收的打算，周大铜只能笑着说：“程总说的对，晚上我来安排，我来安排！” 第一百七十章 突然前来的赵总 正出门呢，门口却拥过来一群人。 “程总！还好来得及！您说您今儿开业，怎么也不跟咱们园区打个招呼啊？” 打头开口的这位，正是园区的负责人之一，程煜的这个办公室，就是他给经手办的。 “哎哟，高总也在啊，您说您也是，程总开业肯定忙的顾不上通知咱们，但是您作为引荐程总给我们认识的人，好歹帮着给知会一声啊……” 高一鸣摸摸鼻子，心道这货今儿怎么这么热情？虽说之前接触也挺客气，但还真没见过他能热情成这样。 但无论如何，人家主动打招呼，高一鸣也只能走了出来，站在程煜身旁，两人一起跟这位姓张的副总寒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开业比较仓促，而且我们就是个小公司，也没准备什么，就是自己人说了几句话，也就不劳烦园区的各位领导了。” 程煜先跟对方握了手，笑着解释。 张总握完手之后，往后退了一步，旁边一个比他年纪略大一些的男人走了上来，张总道：“程总一直忙着开业的事情，还不认识我们赵总吧？这位是我们园区的一把手，赵总，也是市政协的常委。” 程煜只得又跟那位赵总握了握手，笑着说：“赵总好。” 赵总脸上的笑容很是绽放，他抓住程煜的手就不放了，说：“程总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刚才你的话有些不对啊，你们远大前程还叫小公司的话，那就没什么大公司了。刚成立，注册资金都达到了两千万，这在我们园区，就是最大型的企业之一了。你们开业，我们园区当然是要有所表示的。今天呢，我就把园区所有的工作人员，除了现在还在工作岗位上不得离开的，其他人都带了过来。也好让他们跟程总认识一下，以后在一个园区工作，程总有什么事情，只管开口……” 程煜微微皱了皱眉头，又赶忙松开，心说这些人是怎么了？这位赵总身后的这些位，一个个都笑得像是见到亲人了一样，就算我注册资金高了些，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待遇吧？ 但时间不容他多想，张总在一旁补充说：“几位这是打算去用餐了？” 程煜看了看高一鸣，高一鸣道：“嗯，今天不是程总和管总开业么，我们想着庆祝一下，中午准备一起吃个饭。” “巧了，我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们赵总啊，一听说今天远大前程终于开业了，就说一定要为咱们园区引进了远大前程这样注定是有远大前程的企业也庆祝一番。所以呢，在园区的小食堂，备了几桌酒席，还希望各位赏光啊。我们赵总啊，从知道咱们远大前程入驻园区就一直关注着，叮嘱了我好几次，说是开业的时候，咱们一定要有所表示。可没想到程总您这么低调……” 程煜算是听出来了，这里边有事，而且他发现，赵总的眼神，还在有意无意的朝着程煜等人身后找着些什么。 拒绝是不方便拒绝的，毕竟人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都是盛意拳拳，于是，程煜就道：“那就叨扰了，园区的领导对我们这种创业型的公司还真是重视啊，这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呢。” “那我们就一起移步吧，到了餐厅坐下来再说。”张总朝着公司里边看了一眼，大概觉得也没多少人，便道：“要不，程总您把您公司的员工也喊上吧，虽说下午还有工作，但是午饭总归是要吃的。” 程煜没太多想，点点头，转身对管路示意了一下，管路走到前台，跟薛晴说了几句，薛晴举起双手轻轻的喊了一声“哦耶”，然后飞奔着进办公室去通知其他人了。 赵总见状，笑着说：“程总的员工还是很有热情的么！不如我们先走吧。” 程煜做了个请的手势，赵总当然是要跟程煜并排的，其他人也就纷纷转身，张总提前半步，给程煜和赵总领着路。 高一鸣看出来了，这位赵总完全就是冲着程煜来的，只是他不明白，程煜已经刻意隐瞒了他和程广年的关系，这帮人是怎么闻着味儿的？ 到了楼下，结果就直接水落石出了。 门外的道路两旁，已经摆满了花篮。 其中高一鸣、杜小雨都送了两只，周大铜更干脆，送了八只，但现场的花篮数量，还是远远的超过了这几个人送的数量。 经过那些花篮的时候，程煜特意放慢了脚步看了看，有一部分是以园区各位领导的名义送的，这毫无疑问是刚刚摆过来的。 再往前，程煜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客气。 并排着的两对花篮，一对是杜氏集团杜长风恭贺，另一对则是程氏集团程广年恭贺。 一家注册资本不过两千万的企业，开业居然引起了吴东两位商业巨头送来花篮恭贺，这毫无疑问说明公司的背景不简单。 程煜皱起了眉头，心说我特么特意隐瞒了我是程家的事实，老程你可真行，给我送俩花篮是几个意思？非得让园区的人知道我是你儿子？ 高一鸣等人看到这些，当然也都明白了，一个个心里觉得好笑，程煜千辛万苦的隐瞒，但最终却被程广年和杜长风这俩巨头联手破了功，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园区，这样还能多拿点优惠政策。 说是小食堂，其实比宴会酒店都不遑多让，装修的也是十分豪华，里边全是一个个的包间。 其他人都有数，趁着这一路过来，早已跟程煜公司的那些员工相互认识，各自进了其他的包间。 而赵总和张总，显然是主陪的二位，他们俩把程煜等人，让进了一个可以容纳二十人同时上桌的大包间。 按照赵总的意思，居然是要让程煜上座，但程煜怎么可能同意？ 一番推让之下，赵总最终还是坐在了上座，程煜则坐在主宾位上。 要说赵总的眼光还是很强，虽然他知道管路是远大前程的二股东，但他还是从几人中一眼找出了杜小雨，半拉着，让杜小雨坐在了程煜的旁边。 张总当然是坐在主陪的位置上，其他人的座位次序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不过程煜看了一眼，喊道：“周总，你坐过来吧，上次见面有些不舒服，也没跟你好好喝，今天你大老远的赶过来，咱们必须好好喝点儿。” 其中这些人里，周大铜是最没有存在感的，毕竟，赵总就是冲着程煜来的，对管路自然也略有些照顾。而他显然又看出杜小雨就是杜长风的女儿，而高一鸣又是他们的老熟人，是以只剩下周大铜显得可有可无。 程煜这么一喊，无疑是在照顾周大铜的面子，这让被彻底被边缘化的周大铜，脸上也好看了少许。 杜小雨明白程煜的意思，刚刚他才故态复萌的坑了一人一把，这是要往回找。是以，杜小雨主动起身，把程煜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周大铜。 第一百七十一章 顾左右而言他 能坐到赵总这个位置上的，都是聪明人，眼看着程煜把周大铜拉了过来，自然知道这一定也是一位颇有背景之人。 于是，赵总使了个眼色给张总，张总问道：“程总啊，您给介绍一下您这几位朋友吧？” 程煜微微一笑，心道什么为自己祝贺，什么园区很重视，到最后无非就是想要这样的一个过程罢了。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几位朋友。”程煜站起身来，指着桌对面的管路，说：“这位是管路，他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们远大前程的第二大股东。张总已经见过了，不过赵总应该还没见过，就连我今天和赵总也是第一次见面呢。” 张总笑呵呵的走过去两步，跟管路握了握手，小声说道：“管总啊，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直接找我们赵总提也可以。” 管路也笑了笑，跟张总握握手，然后朝着赵总打了个招呼：“赵总您好，以后就要在贵园区工作了，还请多多照顾。” 赵总笑着回应，但明显这并非他的目标。 “老高不用介绍了吧？他以前就是贵园区出去的，现在企业做大了，也就搬到了cbd。” 众人自然又是笑着寒暄两句。 “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我的金主之一，当然，现在我还没有拿到周总的资金。周总，周大铜，在山西有个煤矿，绝对的现金为王时代的佼佼者。” 赵总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个周大铜本身其实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人物，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企业来说，这位都是财神爷。原因很简单，人家手里有足够多的现金，和其他公司都是纸面财富不同，一个规模几十亿的企业，有时候都未必能拿得出一个亿的流动资金来，可周大铜绝对有那个能力。 “原来是周老板，呵呵，你好你好，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喝两杯，如果周老板今后有什么投资项目，落户的时候可是要优先考虑我们园区哦。” 周大铜心道你特么就不是冲着老子来的，要不是程煜招呼我，你特么肯定对我是视而不见，直接让老子坐到末座去了吧？ 是以他只是牵动皮肉，勉强一笑，道：“好说好说。”然后，就再无多话，他是冲着程煜和管路来的，没什么兴趣应酬这些园区的老总。 程煜又开了口，而这一次，赵总明显调整了坐姿，显得慎重了不少。 因为，这个桌子上，还有一位没介绍，那就是杜小雨了。 以赵总的眼力，他估计，这位美的不像样子的美女，一定跟杜家有关，当然，他还没敢直接想到这位就是杜长风唯一的千金。 “这位……” 可程煜刚刚开了个头，杜小雨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自己来介绍吧。” 程煜看了看她，笑着点点头，说：“那倒好，我也省事了。” “我和程煜是好朋友，我姓杜，赵总，张总你们好。” 介绍极为简短，基本上是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说清楚的意思。 但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面对两个中年人，并没有任何将自己摆在下风的意思，反倒有点儿刻意保持矜持，连名字都不肯说，只说了一个姓氏，这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赵总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张总眨了眨眼睛，还是问道：“杜女士和杜氏集团之间……” “杜长风是我老板，我在杜氏集团的投资部工作。” 还是没说明，但作为一个员工，敢对老板直呼其名，这已经彻底可以印证赵总跟张总的想法了。 而事实上，这俩人也是一惊，他们的确是没想到杜小雨竟然会是杜长风的独女，原本以为顶多就是个近亲之类。 基本上已经验证过杜小雨的身份之后，赵总和张总更是正襟危坐，他们虽然也是老板级别，可跟杜长风，差的那不是一星半点。 程煜笑了笑，道：“我就没什么可介绍的了，二位领导都知道。” 这时候，包间的门被敲响，很快走进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 赵总见状，赶忙冲着张总使了个眼色，张总立刻站起，匆匆走向门口，低语了几句，那几个女孩子立刻转头离开。 早先赵张二人没预料到还会有杜小雨，是以安排了几个女孩子准备陪着喝喝酒，也想借机拉近关系。但一来是有了女士在场，二来这位女士的身份着实有点儿太高，再搞这些小花样，保不齐就会惹得这些人不高兴，肯定是不能让她们再进来了。 张总关门的时候，杜小雨冲着程煜挑了个眉毛，意思是我是不是妨碍你跟小妹妹喝酒了？ 程煜对这样的眼神置若罔顾，只是默默的拿起了手边的湿巾，擦了擦手。 “还是留一个吧，总得有个倒酒的。”程煜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这两位都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他也没必要再矫情的去遮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就把自己放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 张总连忙笑道：“还是程总考虑的周到。” 拉开门，又叫了一个年级稍微大些，比较稳重的女孩回来，既然只是负责倒酒布菜，当然还是找个稳重点儿的，懂得看眼色的比较合适。 酒很快倒好了，程煜主动端起杯子。 虽说事出有因，但人家毕竟是招待自己，程煜总得有些表示。 “赵总，张总，非常感谢二位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们这样一个小企业的开业，我先敬二位一杯吧。” 三人喝了这杯酒，赵总说道：“诸位先吃口菜吧，一会儿我和张总敬敬诸位。” 一旦动了筷子，这酒桌上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程煜也因此听到了脑中一声轻微的叮响，+7的金光数字也缓缓浮现。 看来，这种完全没有打过交道的人招待自己，也还是会有些积分表示的。只是这积分似乎有点高，毕竟程煜早就发现，现在请饭这种事，积分上顶多也就是三分的底限了。 这表明，这顿饭引发的不仅仅只是一顿饭的效应，其中还夹杂着赵总和张总想对程煜以及杜小雨的殷勤。 很快酒过三巡，桌上的人也就捉对小声私聊起来。 赵总当然是主攻程煜，他端着酒杯，笑着低声说道：“程总，咱们再喝一个？” 程煜也不推辞，跟赵总喝了一杯，赵总又道：“程总和程氏集团共姓一个程字，想必不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吧？” 放下了酒杯，程煜笑着说道：“赵总这么周到的人，肯定早已猜出，程总是我的一个长辈。” 赵总微微一笑，心里却琢磨，难道不是那位外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程大少？ 想了想，他又道：“那么程总的公司，也是隶属程氏集团的分公司咯？” “那倒不是。我这间公司啊，跟程氏集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瞒赵总说，就连公司所需的资金，都是我把车卖给周总才凑到的。周总，我那车你开着还好吧？” 程煜笑着就把话题推给了周大铜。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切皆有可能 周大铜也是心领神会，哈哈一笑，道：“那车真是好，前几天跟我们那边几个朋友跑了一场，好家伙，甩的他们连我的尾气都尝不到。来来来，为了感谢程总割爱，咱俩喝一杯。” 程煜跟他喝了一杯，这搞得赵总有点尴尬，心里不免嘀咕，怎么就把话题岔开了呢？ 但是今天已经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总得把事实情况搞清楚，否则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在有人发现远大前程公司门口竟然有杜氏集团和程氏集团送来的花篮之后，赵总就立刻找来张总，问起情况。 张总也不明就里，只是把远大前程的情况跟赵总说了一下，赵总当时一听程煜这个名字，立刻就说：“这不会就是那位程氏集团从未露过面的太子爷吧？” 随即立刻安排人去查，可查了半天，也没能查到程广年的儿子到底叫个什么名字。 这也不能怪赵总的人无能，主要是程煜十二岁就离开了中国，个把月前才刚刚回国，别说是赵总这种量级的了，放眼整个吴东，除了程广年的亲知近派以及杜长风，还真是没什么人知道程煜的情况。 但不管怎样，一家看似普通的投资公司，开业竟然能惹得吴东乃至整个江东省最大的两个集团都送来花篮道贺，这本身就非比寻常。 于是就有了这个饭局。 赵总也不傻，他跑来结交程煜，当然也知道即便程煜就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也不可能把程氏集团拉到他们园区来，甚至即便是程氏集团旗下的某个分公司，都不太可能。像是程氏集团这样的企业，稍微有点儿什么动静，惊动的都是市里乃至省里，这种资源怎么也落不到他们这个小小的园区，就连赵总另一重身份，供职的区委，也连一口汤的份都不可能有。只能说是省里跟程氏集团沟通，落在哪个区就是哪个区，下边是没什么争取的可能的。 但是，如果程煜真的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那么，他的这个行为，就似乎意味着程氏集团下一步的动态，至少，落不到这个园区，哪怕能帮区里争取一下，那也是好的。 程氏集团的总部本就处在这个区和另一个区的分界线上，隔着一条马路，马路南边是这个区，而北边是另一个区。 程氏集团恰好就在另一个区，但程广年却是住在他们这个区的，这似乎也能扯上点关系。 甚至不管程氏集团未来动态如何，只要能交好程煜这个太子爷，提前一点点获悉程氏集团的部分部署，那对赵总本人也绝对会有极大的推动。 本以为程煜年纪不大，几杯酒一喝，话也就聊开了，但没想到程煜的嘴紧的很，简直是滴水不漏。 或者哪怕程煜不是程广年的儿子也没关系，只要是跟程氏集团关系密切，就总能让赵总以及这个园区沾点光。甚至如果能确认远大前程就是程氏集团的分公司，或者程氏集团未来会通过远大前程进行某些投资，这必然会让赵总的地位扶摇直上。 别的不敢说，帮他脱离这个园区，而成为区里负责更为重要的事务，炙手可热的人，显然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赵总真的有些难堪，程煜根本就不接这个茬啊。 过了会儿，赵总还是开口问道：“程总，咱们现在公司已经正式开业了，接下来有什么投资项目没有？” 看似闲聊，但赵总是希望能从程煜的投资对象身上，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哦，我们第一笔投资已经接近完成了，下午对方公司会来跟我们完成最终的签约，赵总如果有兴趣的话，到时候不妨一起看看我们公司的第一次签约仪式。” 赵总尴尬的笑了笑，心道我对你的投资能有什么兴趣？我只是想知道这次投资的对象，会不会跟程氏集团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有关。 “能够得到程总的投资，那家公司一定潜力无限了。不知道那家公司是做什么的？” “就是个普通的it公司，几个大学生的创业项目，我们给他们做的天使投。” 赵总没话说了，一家由几个大学生创业的it公司，真的乏善可陈，当然，这种公司的确存在可能成为奇迹，可是，以程氏集团这么多年基本上稳步在实业领域的步伐，不太可能轻易的把这类投资当成未来的战略方向。 周大铜也知道程煜并不想过多的跟其他人谈及他的身份背景，于是便端起酒杯，说：“程总，上次咱们就没好好喝，今天必须多喝点。” 程煜跟他喝了一杯，然后就转过身，跟周大铜热烈的攀谈起来，赵总只能尴尬的坐在一旁。 眼看着酒席行将结束，程煜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说赵总的目的性太明显，但人家毕竟招待了他们一顿。 于是，程煜在临散场之前，小声的对赵总说：“赵总啊，很抱歉，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呢，跟程氏集团的确有些关系，但是，我这间公司，跟程氏集团也确实没有任何关系。未来我们公司的所有业务，应该都不会跟程氏集团发生交集。说实话，今天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送来花篮，我也意外的很。不管怎样，很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我想，即便没有程氏集团的关系，我们公司将来也会为园区的建设添砖加瓦……” 赵总明显已经没什么心思听了，也不能怪他现实，主要是一开始把希望调整的太高，以至于现在程煜所说的一切，都无法激起他的任何兴趣。 但至少，从程煜的话里，赵总能够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程煜跟程广年之间，一定是关系匪浅，但至于程煜究竟是不是程广年的独子，还有待考证。 结束了宴席，赵总兴趣缺失，挥挥手让张总送程煜等人离开。 杜小雨见状，微微一笑，故意滞留了几步。 等到人基本上都出去了之后，她走到赵总身旁，伸出手，笑着说：“赵总，谢谢您今天的款待。” 不管怎样，杜小雨的身份基本上是证实了的，赵总当然是赶忙站起身来，跟杜小雨握了握手。 “杜女士太客气了，平时就算是我想请也请不到你这样的美女来，应该的，应该的。” “程煜刚才说，他这间公司不会跟程氏集团的业务有任何交集，这话呢，当然没错。但是，赵总不妨从另一个层面想一想，程董能让人送来花篮，这表示他对远大前程的发展是保持密切关注的。有的时候，业务上的交集，并不是由单一方面能够决定。赵总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赵总微微一愣，瞬间释然。 是啊，不管如何，程煜和程广年的关系肯定非常近，程广年送来的花篮，很明显也有做给其他人看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那么程氏集团要说一点儿都不照顾远大前程，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这层关注在，那么就一切皆有可能。 第一百七十三章 投资金手指 回到公司，程煜直奔财务。 他还有一大把发票没有报销呢。 将一堆发票放在出纳面前的时候，出纳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毕竟这些发票都是公司开业以前的。 程煜解释道：“这些都是开业前期筹备的时候出现的花销，都是属于因公支出，管总也是认可了的，他跟我一同在报销单上签过字。” 出纳心说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公司，用不着跟我解释吧，于是赶忙说：“我只是担心日期的问题，程总您别误会。” “没事，公司早就注册好了，日期上不会有任何问题。你知道的，开公司，任何成本都要考虑进去，我和管总也不可能总用自己的腰包来贴补办公费用。账目还是要分明的。” 出纳将那些发票逐一归类，表示核对完成之后，会将报销后的款项打入程煜留在公司的卡号之中。 脑子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叮响，意味着这些发票在变成现金进入到程煜的账户之前，系统是不会进行评分的。 这也让程煜意识到，下一次再遇到不抠时间段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将这笔钱到账的时间计算进去。 报销本就有个截止日期，每个月都有个轧账日，发票的报销是要在轧账日之前提交的。 而提交了发票，也不意味着钱款就能立刻到账，这也就是说，即便今天依旧处在不抠时间段，也并不会影响他的积分获取。只要出纳把钱款打到他的账户里的时候，是处于正常的时间段就可以了。 回到办公室，高一鸣和杜小雨都已经告辞离开了，只有周大铜还在。 周大铜想跟程煜谈谈投资的事情，但程煜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还有升级之后的商城没有看过呢。 并且，公司的业务现在根本就没有全面开展起来，他们自己的钱，以及沈知秋那边准备好的资金，也都还没有投资出去，哪有空帮周大铜进行投资？ 面对周大铜嗷嗷待哺的请求，程煜也只能告诉他：“周总啊，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业务都还没铺开，而且我们现在手头的资金量比较富余，基本上短时间内对资金是没有迫切需求的。当然，你如果非要把资金放在我们这里投资，我们也能为你做一些理财产品，或者放进股市、期货市场进行操作的能力。但是，你也看到了，公司目前规模就这点大，操盘手只有老管一个人，你容我们缓缓。急切之下，只会导致我们出现不理智的投资。” 周大铜有些尴尬的还想再说点什么，程煜又道：“这样吧，如果周总你对股市或者期货有兴趣，不妨去跟老管谈谈，这方面他比我更专业。或许，你可以让他给你一些建议，你先按照他的建议去做投资。等到我们公司对资金方面有所需求，我一定会优先考虑你，如何？” 这其实就等于在下逐客令了，周大铜也明白，程煜肯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他只得说道：“那我可等着程总的信儿了啊。” “我的建议，还是你去找找老管，听听他的建议。至少，别让这么大一笔现金闲置在手里。让老管帮你选一些中长线的项目，不管如何，总还是有些增值空间的。至少要追一下cpi啊，现金放在手里，是会缩水的。” “我就是怕资金缩水，所以才这么着急让程总帮忙投资。你看，几年前，大米才多少钱一斤？现在呢？三四块。看上去一亿还是一亿，但购买力大大下降了……” “那你就更该找找老管，这次他给你的建议呢，就不算在我们公司头上，我们也不收取你的手续费了。如何？” 听到这话，周大铜才觉得这趟没有白来，终于去了管路的办公室。 程煜隔着玻璃墙，跟管路打了个招呼，几个手势，管路就明白了程煜的用意，这本也是他跟程煜之前就商量好的。 终于可以坐下来，程煜依旧是把百叶窗全部放下，然后，他集中精力到脑中的光屏之上，点击了右上角那个手推车的图案。 商城的界面缓缓打开。 可兑换物品的窗格里，竟然一下子出现了好几样新的东西。 原本，可供程煜兑换的物品只有三种生命时长，以及读心术、召唤术，还有一个已经兑换过现在呈现灰色，再也无法兑换的小喇叭图案。 而现在，一下子多了好几个。 并没有出现更低折扣的生命时长，程煜为此还略微失望了一小会儿。 这次出现的可兑换物品，全都是带有明显异能色彩的物品。 第一件，图案上是一根金色的手指，旁边还附带着一个向上弧线的箭头。 程煜不明就里，疑惑的点击了一下这个图案，一个对话框显现出来。 “投资金手指，确保投资利润的查询器。兑换后可永久获得一个手机app，使用后可获得一次投资增值方式的推荐。推荐内容将会明确指定投资项目以及未来收益。投资的收益多寡，与投资金手指的闲置时长相关，闲置时间越长，所获得的单一投资收益越高。同时，宿主每次使用该查询器，所获利润的百分之三十，将会归神抠系统所有。” 程煜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说，这玩意儿是个投资作弊器？ 使用这玩意儿，可以通过这东西得到某个明确的投资项目，然后，就把钱砸进去，等待这玩意儿指定的时间到达，再结束这笔投资，得到一个必然获益的结果。 只不过，每次投资之后，利润部分的三成，要被系统拿走。 只是这个闲置时间是几个意思？ 跟对话功能一样，从上一次使用或者兑换之后开始计算，时间越长，所能得到的收益越大？ 这东西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就是迅速发家致富的强大武器啊，可是，程煜却觉得这玩意儿很有些鸡肋，因为，他其实并不一定真的需要从投资里获利，他只是要通过投资这种大量花钱的方式为自己赚取积分啊。 这玩意儿只能帮他赚钱，却无法让其收获积分，那又有什么用呢？ 程煜想了会儿，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玩意儿大概不是给他使用的，而是他兑换之后，用在别人身上？甚至是直接放在公司里使用，毕竟，投资的获利是整个公司的盈利，然后，他要告诉因此受益的人，或者管路、沈知秋这两个合作方，提供信息的人要求的提成是五成的利润？ 因为投资金手指可以保证获利，所以程煜可以打包票，亏了钱他包赔？ 第一百七十三章 鸡肋的功能 对于这个投资金手指，程煜还有不少疑问，但他还是先将其放在一边，去看其他增加的可兑换物品。 第二件，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张长条形的会议桌，桌子两头各坐着一个人。 图片不大，看不清楚那两个人的面貌长相，但两人都做出身体前倾的姿态，显现出强烈的进取心。 程煜依旧是轻轻点上这个图案，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中等级别的谈判术，在谈判中使用，可较大几率的提高谈判的成功几率。属于可成长型物品，未来可用积分进行升级。” 这个比较清晰明了，也比较好理解。 谈判术，无非就是语言的技巧加上气场的压制，从心理上给自己的谈判对手施加强大的压力，迫使其按照朝向自己有利的方向让步。 程煜的口才本身就不错，但随着他公司业务的开展，以后遇到的，不可能是谭午廉或者刘东强这样的对手，并不是每个创业者都是资本领域的纯新人的，很多根本就是老江湖，在积累了足够的人脉和经验之后才出来自行创业。 这样的人，程煜首先从年龄上就很吃亏，过于年轻，总是会让对手产生轻视的心理。 面对多个投资者竞争的情况下，对手的轻视往往带来的不是战略上的利好，反倒是对方从一开始就存在了放弃你的心思。 是以，有了这个谈判术，想必程煜今后在接触各类创业者的时候，能够获取不小的便利。 “该谈判术持续时长为一小时，未来升级后可延长到整个谈判周期。” 这是对话框里的深度解释，也并不难理解。 很多商业谈判，并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解决的，而需要有一个较长的周期。 面对一个经验老到但不足够强势的对手，一小时大概也足够说服对方了，但遇到更高级别的对象，往往整个谈判周期会延长到一周乃至数周。 升级后的谈判术无疑更有利于程煜，毕竟一次兑换就可以受益整个谈判周期，而不是逼迫他每次与同一个人进行谈判的时候，都需要兑换一次。 除了谈判本身的升级，省积分才是谈判术升级后的最大便利。 继续往下看，这次的图案是一条可爱的泰迪犬，比较拟人化的那种，狗狗的前爪还抱着一个照相机。 程煜轻轻点击这个图案，半透明的对话框再一次弹出，上边写着：“狗仔队。该物品使用之后，可让宿主了解对方某个弱点，并且会生成针对该弱点的相应证据。” 程煜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件物品，他还是有些疑虑的。 狗仔队是用于获取他人弱点的一个道具，而对方的弱点，毫无疑问也是对方的隐私，有些隐私在交谈之中，对方会主动曝露，就好比谭午廉，他之所以急于寻找一份工作，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 但是，更多的时候，隐私意味着对方不会主动说出，这就构成了这个狗仔队使用的条件。 可问题在于程煜已经可以兑换读心术了，只要他使用读心术的话，他是可以获悉对方的心理活动的，这样也就可以了解到对方的弱点…… 这岂不是跟读心术重合了？ 有点没道理啊，系统应该不会给出两个功能不同，但最终实现的结果一致的物品吧？ 程煜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意识到，这和读心术还是有着本质不同的。 读心术，如果不去考虑神抠系统赋予的过于强大的功能——也就是直接听取对方的心里话这一点，其实也就是一个心理专家的加强版。 心理专家不可能凭空猜测，总是需要进行语言的诱导，促使对方对于他的问题进行思考，这样才能暴露其心理活动。 读心术也是一样。 程煜必须先了解对方的弱点处在何种大致的范围，然后引导其对这个范围进行思考，才有可能了解到对方的弱点。 但是，程煜总不能在跟人接触的时候，直接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妨说出来大家听一听？”然后，估计对方会直接冷冷的说一句“送客”，或者干脆直接起身离开。 一旦距离拉开了，读心术也就起不到作用了。 甚至对方会觉得程煜是个神经病，根本就不会按照他的话被引导去思考自己的弱点或者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之类。 在这样的情况下，读心术毫无疑问一定是会失效的。 而狗仔队这个功能则不同，程煜不需要跟对方有任何的交流，只要在久攻不下的时候，主动使用狗仔队功能，就一定能得到对方的弱点。 甚至于，他还能拿到关于对方弱点的直接证据，比如照片，比如视频，比如录音或者文件等等证据，这无疑是要挟对方就范的法宝。 似乎有点卑劣啊…… 程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这玩意儿是个双刃剑，虽然可以帮助他迅速攻城掠寨，但同时也会让对方产生对自己极大的戒备心理。 如果只是那种一次两次交道之后就可以彻底放弃的人，使用一下这个倒是无所谓，但如果是长期合作的对象，这个功能还是要慎用。 再往下，还有一个可兑换的物品。 图案很简单，又是一个小喇叭，只是，这次的小喇叭上，不再是波纹状的声波，而是一个红色的粗叉。 程煜轻轻的点上这个小喇叭，半透明的对话框再度弹出。 “禁言术。宿主使用之后，针对某个特定的对象，可以针对某件特定事件，使其禁言。该物品可无视物理距离，只需宿主能够直接定义某个特定的对象，使用后，对方将无法将宿主指定的事件告诉他人。使用限制，被限制的特定事件，必须跟宿主切身相关。” 程煜挠挠鬓发附近，琢磨着这个禁言术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针对特定对象，针对特定事件，这也就是说，程煜在使用这个禁言术的时候，必须像读心术那样在心里勾勒出这个人，这也就是后边所说的直接定义某个特定对象的意思。 然后，禁言的范围也仅限于程煜指定的某个具体事件。 就比方说，有人知道了程煜罹患脑癌，命不久矣，他就可以直接针对该人，针对该事使其禁言。也就是说，这个人明知道程煜脑癌命不久矣，为了他的利益，或者仅仅是为了表达关心，他本该对其他人或者对程煜说出这件事。可禁言术却可以让他说不出来。 这个功能有点狠，但似乎很鸡肋。毕竟，程煜除了脑癌，似乎也没什么事不能被人知道。 神抠系统的存在不在此列，因为程煜很怀疑，自己如果泄露神抠系统的存在，又或者被人发现他身上有个系统，要么是对方被系统干掉，要么就是他自己被系统干掉。 真正能让程煜紧张的，也就是脑癌了。 难不成，这个功能完全是针对这件事给予程煜的？ 可现在也没什么人有可能知道这件事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读心术升级 四级之下的商城，一共就多了这四样可兑换物品。 目前看来，头三样都存在一定的用处，而第四样，却似乎基本没什么用。 当然，这也未必，或许在今后的时间里，程煜也会有越来越多不能被人知晓的秘密，这样，他至少可以让那个人没可能把他的秘密说出去。 投资金手指是一次兑换永久受益的，这跟对话功能一样。 而它的兑换积分，也相当可观。 一百二十积分。 程煜想了想，还是选择进行了兑换。 这东西很有用啊，而且，几乎每次使用，只要确保了对方的利益，程煜就可以完成一次抠门，收回部分积分。区区一百二十积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收回，然后产生积分上的盈利。 而谈判术、狗仔队以及禁言术，都是单次兑换单次使用的物品，三件物品的积分都不高，谈判术和禁言术都是四点积分，而狗仔队略高，却也仅为六点积分而已。 程煜估计，之所以狗仔队的积分会高一些，是因为狗仔队不光要知道对方的弱点，系统还要生成一个直接证据的缘故。 这三件当然不用现在就去兑换，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兑换也就是一秒钟内就能完成的事情。 正准备退出商城的时候，程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次的谈判术一出现就是中级谈判术，而之前的读心术和召唤术都是最低级的功能，现在他的级别已经进入到中级阶段，是否意味着这两项功能也有所更新呢？ 他尝试着点击了一下读心术。 果然，读心术升级了。 之前的读心术，写明了是最低级的读心术，每次使用只能读取五分钟的心理活动，有效距离也被限制在三米之内。 而现在，弹出的对话框上，写的则是：“中级读心术，宿主亦可选择兑换低级读心术。中级读心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让宿主获得五分钟的读心能力，使用时需指定被读心人选……” 咦？为啥还是五分钟？ 程煜看了看半透明的对话框下的物品字样，还是写的五分钟读心术。 他皱了皱眉头，继续看那个半透明的对话框。 只见，对话框上后续写着：“同时可最多指定三名被读心人选。” 原来，这个升级是针对人选数量的。 这也就是说，程煜现在可以同时读取在场三个人的心理活动，比如遇到上次和刘东强、许子俊的那种事情，他就可以开启这个读心术，同时读取这两个人的心理活动，从而在和这两人交涉的时候，更有针对性的进行商谈。 “中级读心术一经生效，不可撤回。被指定的读心者，与宿主之间直线距离不得超过五米，其间无视阻隔。” 有效距离也增长了，这意味着，即便需要被读心的三个人，分属三个不同的房间，只要程煜控制好距离，同时也能得到这三个人的心理活动。 这倒是不错啊。 他看了看兑换的积分要求。 而且，这个读心术还保留了最初的版本，也就是说，花费不同的积分，他可以选择性的进行兑换。如果读心对象只有一个人，那就只需要最低级的读心术，而读心对象超过一个人，他就选择中级读心术。 低级的，当然还是三点积分，而中级读心术，则需要五点积分。 随后，程煜又去看了看召唤术。 “中级召唤术，宿主亦可选择兑换初级召唤术。” 嗯，这一点倒是跟读心术一样。 “中级召唤术，可以随机召唤宿主需要的人选出现，时间最长为三分钟。有需要的人的定义，与宿主在使用召唤术时，所处的环境、面临的事件有关。被召唤的人物，可以有效的帮助宿主解决当时所处环境面临事件。此人不限定为宿主的熟人。” 升级后的召唤术，明显发生了质的变化。 之前只是随机出现熟人，这个熟人有可能帮助程煜解决问题，也有可能是给程煜带来新的问题的。 程煜使用过两次召唤术，两次好像都是给他带来问题，并没有帮他解决什么。 可现在这个中级召唤术，却明确的表示是帮程煜解决问题的，而且还不一定是熟人。 这意味着，程煜在面对某个自己无法单独解决的局面时，使用召唤术，一定会出现一个对这件事的促进有帮助的人，而这个人，有可能是程煜的熟人，也可能是对方的熟人，甚至有可能是跟这件事相关的第三方。 不管怎样，这个人是来解决问题的。 似乎，召唤术也开始变得更有用起来。 而召唤术的兑换积分，低级的依旧是三分，没变，中级的，也需要五点积分。 对话框上还有些字迹，程煜凝神细看。 “中级召唤术提供的只是解决问题的几率增加，出现的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宿主进行某种未知形势的帮助，但并不一定能完全解决问题。” 程煜的眉头再度皱起。 这是什么鬼？召唤来的人不见得能解决问题？只是提供某种帮助，这也就是说，这个召唤术最终的结果有可能就是失败的？ 程煜突然觉得这个召唤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了。 不过仔细想想，增加解决问题的几率，其实已经够了。 这就仿佛是他赤手空拳跟一头狼搏斗，结果基本上不可能有任何胜出的机会，能活下来已经是他最大的奢望。 可中级召唤术等于给了他一把枪，又或者仅仅只是一把刀，一根棍子。一把枪，当然几乎可以迅速的解决问题了，一把刀一根棍子，就还需要程煜自己拼尽全力。 但其实，即便是一把枪，也未必真的能帮程煜解决问题，毕竟，他也没玩过枪，哪怕距离很近，他也未必真的能用枪打中那头狼。 说白了，中级召唤术召唤的其实是一个工具，一个对程煜解决问题有帮助的工具。 最终解决问题的，还得是程煜自己。 不管怎样，五点积分并不算多，总比低级召唤术几乎都是在给程煜造成新的问题要好得多。 退出了商城，程煜看了看自己的积分。 兑换投资金手指，花费了一百二十积分，是以，程煜现在的积分，只剩下了五百七十八。 基本上，程煜还有一个月的生命时长可以兑换，兑换之后，他还还剩余接近一百积分。 如果考虑到出纳那边报销还没到手的几份单子，基本上程煜还能获得至少十分左右，哪怕是把所有商城里的物品都兑换一遍，都还有富余。 这样的积分富余，让程煜感到十分安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张总的好消息 房门被敲响，程煜起身去开了门。 管路说道：“刘东强和伏明到了，咱们是不是把签约的事情给办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行，这是我们公司的第一笔投资，肯定是要让所有员工看到的。这份投资，随着刘东强的公司市场估值的变化，也会直接影响到这些员工的工作热情。” “行，那我让小谭去准备准备，然后咱们就开始。” 程煜拍拍管路的肩膀，说：“辛苦了。” 管路咧嘴一笑，说：“这有啥可辛苦的，难道我不赚钱么？” 程煜本想跟管路开个玩笑，没想到脑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叮响，程煜定睛一看，嗯？+32！ 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报销的款项到账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吧，小出纳还不至于因为程煜是老板，就给他特事特办，当场转账吧？报销这种事，是需要走完整的流程的。 而且，报销的款项是好几顿饭钱，最终的钱款虽然是一并打过来，但积分肯定是要分开计算的，系统不可能这么偷懒只给一个总分。 总不可能说单次报销就能拿到三十二分吧？这也太夸张了。 …… 看到程煜突然愣住了，管路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推了推程煜，问道：“你怎么了？” 程煜晃过神来，急忙道：“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晃神。可能中午多喝了两杯。你先去忙吧，我喝口水就出来。” 管路看了看程煜，最终还是点点头。 程煜关上门之后，心里不免想着，管路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每次看到程煜神色不对，就会伸出手去推他。 今天这次倒是没什么，前两次系统升级都是这厮推了自己，好在没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 嗯，以后是得要跟他说说，让他别没事就动手动脚的，有事先用语言沟通，要知道，升到四级的时候，系统足足用掉了两分多钟，这要是被管路这厮撞见，推他一把，还不得当场就给程煜推出个好歹来？ 嗯嗯，这件事必须严正敬告管路。 程煜一边往办公桌那边走，一边凝神看着自己的积分变动。 之前只剩下五百七十八分，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六百一十分，总分也变成了一千零四十分，这表明，这一次就是涨了三十二分，而没有其他的进项。 这么看来，就绝对不可能是报销所致了，报销得好几笔呢，而且那几笔加起来，程煜估计顶多十分左右，断然不可能有三十二分这么高。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下意识的，程煜点开了积分明细，他看到在这笔三十二点的积分后边，注释写的是：被动抠门成功。 程煜一愣，被动抠门成功？这又是什么情况？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但是注释就这么一句，程煜也是半点线索都没有。 他将整个积分明细的表单一拉到底，一条条的去查询整个积分获取的情况，并没有任何一条关于被动抠门的，这也让程煜没有任何参考的对象。 外边的声音大了一些，程煜也没有太多时间细想，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也就走出了办公室。 谭午廉带着其他几个行政人员，已经把签约的桌子摆好了，做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很有点新闻发布会的味道。 只是，并没有任何媒体到场，这个发布会显得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刘东强和伏明穿的很正式，虽然身上的西服并不是什么名牌，但这也掩盖不了他们二人激动的神情。 程煜带着笑容走了过去，跟刘东强以及伏明握了握手，然后一起走向了摆好的座位。 也没有太过于复杂的仪式，只是管路简单的向公司内部的人介绍了一下这个项目，然后告诉所有员工，按照公司的制度，这样的一笔投资，将会为搞定这个单子的人带来怎样的奖金，这纯粹就是为了激励公司的员工了。 很快，早就准备好的合同被拿了出来，刘东强和伏明连看都没看，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也没啥可看的了，毕竟，钱其实已经打到了他们的账上，他们也已经把钱花出去大部分，只有借给他们的三十万，还没有给他们。 一会儿等到签约仪式完全结束，这笔钱就会打给他们。 程煜也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时，程煜的脑中响起一声叮响。 这是预料之中的，毕竟，程煜把原本许子俊和刘东强对于他们公司的估值砍到不能再低的程度。他们一开始对公司的估值达到一千五百万，这显然是胡闹，但即便是正常的估值，这份估值也至少在一半以上。 程煜的举措，使得许子俊和刘东强把公司一分为二，最终只用了二百万，就完成了整个投资。 并且，这二百万还并不完全是程煜对刘东强公司的估值，因为他们只拥有两成的股份，而刘东强公司的估值怎么也不可能达到一千万。 之所以给出二百万，是有前提条件的。 三个月内，刘东强和伏明必须提交一个完整的并且让程煜满意的最终产品，这个满意以某个第三方的评估为准。一旦评估不合格，程煜只需要再支付一百万，就可以直接吞下整个核心代码。到时候，刘东强只能带着减除三十万元借款之后的七十万，跟伏明离开这间公司。 也就是说，程煜可以用最低三百万的价格收购刘东强的公司。 这当然应当有一笔积分入账。 最终程煜看到的积分，也让他基本满意。 +68！ 随后，管路拿出了一个单反相机，让谭午廉帮着拍照，程煜、管路以及刘东强、伏明四人，交叉握手，留下了远大前程公司成立以后第一笔投资的影像资料。 放下手里的合同，程煜笑着说：“刘总，伏总，以后大家就是合作对象了，还希望你们尽快拿出完整的产品来，也好让我们投资人能够看到这笔投资的价值。” “程总管总您二位放心，我们一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保证把产品做到尽善尽美。” 程煜点了点头，说：“公司的办公地址找好了？” 刘东强和伏明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刘东强还是说：“这笔投资，大部分都给了子俊，这个情况您是知道的。甚至我私人还承诺，公司今后再融资，我和伏明能够套现之后，会再支付他一部分。其实我们的资金很少，所以，暂时还是在学校里借用学校的学生创业办的一个办公场所。” 程煜想了想，觉得这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接下来的融资，都将在远大前程的指导下完成，刘东强的公司要不要对外的办公室其实也并不重要。而且a轮之后，他们无论如何也有钱出去租办公室了。 刚想宽慰他们两句，门外又传来园区张总的笑声。 “程总，好消息，好消息啊！” 程煜有些奇怪，但还是迎上前去：“张总，您怎么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多支持一些 张总笑眯眯的，说：“我来给程总带来一个好消息。” 程煜没有去问是什么好消息，反而是拉着张总，走到刘东强和伏明的面前。 “刚才吃饭的时候，跟张总以及赵总介绍过，我们公司第一笔投资，已经落实。这不，刚刚签完合同，这二位呢，就是接受我们的投资的对象。这位是刘东强刘总，这位是伏明伏总，他们俩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学生创业，又是一个很好的项目，所以我多支持了一些。刘总，伏总，这位是我们园区的张总。” 这话说的，刘东强和伏明暗自直咧嘴，心说您老人家跟我们签的合同那么苛刻，我还得花二百万，甚至还不止去收购许子俊手里那百分之五十的核心代码权，您倒好，万一我们拿不出合格的产品，您只需要三百万就能收了我们整个公司，把我们俩扫地出门，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多支持了一些的。 张总根本不知道这些，他闻言立刻道：“哦，既然是程总看中的项目，那一定是前程远大啊！恭喜二位，刚刚毕业就能得到程总的垂青。不知道二位的项目是个什么样的项目？” “一个手机上的app！”刘东强也是赶忙回答，“张总您好。”毕竟是园区负责人，说不定他们将来还有搬到这个园区的可能呢，现在认识一下总不会错。 伏明自然也上前主动伸出手，跟张总握了握。 张总一听，眼神一亮，道：“那就是it产业了，高新科技啊，二位有没有考虑一下我们园区，环境你们也看到了，还是很不错的……” 程煜微微一笑，他其实就是这个想法。 “张总，别站着了，到我办公室聊吧，喝杯水。” 张总也赶忙道：“对对对，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带给程总呢。只是……”他看了看刘东强和伏明，似乎是觉得他们在场不方便。 刘东强和伏明也不傻，他们立刻说：“那您二位谈事情，我们到管总那边坐会儿。” 程煜点点头，说：“好，我和张总先聊会儿，一会儿，我再喊你们过来。” 进了办公室，程煜给张总泡了杯茶。 张总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好茶啊……齿颊留香……” 程煜暗暗的翻翻白眼，心说好茶个屁，就是园区门外的茶叶店四十块钱一斤的茶叶，这也能喝出好茶来，张总你的嘴到底得有多宽。 “张总喜欢就好。”程煜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才问道：“张总不知道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哈哈，程总，我跟您说，这可是我们赵总的一番美意啊……”张总放下了茶杯，笑眯眯的看着程煜，终于决定不再卖关子了。 “是这样，刚才回去之后，赵总就说了，像是您这样的企业，投资这么大，而且将来可能为咱们园区持续带来新的企业入驻，必须加深合作。所以呢，我们找寻了一些政策上的支持，赵总也亲自向区委汇报了你们的事情，最终区委决定，在原本就给贵司减免的税收政策上，再进行百分之三十的优惠。同时，之前说好的流水，也相应降低两成。如果程总愿意的话，可以把跟咱们园区之前签订的三年合约，延长为五年。当然，条件还是一样，达到流水，房租物业等等全免，水电方面也和从前一样享受优惠。” 程煜一听，顿时明白了，之前的那三十二点积分从何而来了。 肯定是赵总那边定下来之后，系统就及时的给出了反馈，因为程煜根本就没可能不接受这样的优惠。 “那就太感谢张总和赵总了，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原本的政策已经很优惠了，现在……唉，我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二位了。” “呵呵，好说好说，赵总原本想亲自过来跟程总说明情况的，但是他汇报完之后，区委喊他去开会，这不，人已经在去区委的路上了。程总啊，赵总这个人是很好说话的，以后咱们也是要常来常往，您对我们，尽可以当朋友去对待，不要总是张总赵总的叫着。赵总跟我说了，让您以后就喊他一声赵哥。” 程煜赶忙道：“那哪行，再怎么也得是赵叔啊，张叔您说是吧？” 张总哈哈大笑，反正优惠的是区里的事情，他们这边始终是顺水人情。现在程煜给他的反馈，显然让他非常满意。 又聊了几句，程煜说：“张叔，您看啊，刚才那两位……” 张总立刻就明白了，道：“程总您这是想把他们也介绍到园区里来？” 程煜点了点头，说：“不过呢，他们的情况比较复杂……” 程煜大致把刘东强和伏明的情况说了一下：“初步的投资，数量其实不小，但都用来收购另外一半的核心技术了。所以他们手头的资金比较有限。好在还在研发阶段，也没什么大的开销，反倒是最大的开销就落在办公场地上……” 张总立刻拍着胸脯说：“这个找我们就对了啊，咱们园区不就是扶持创业企业的么？他们公司规模有多大？” “目前十五个人，但未来肯定是要不断扩张的。” “六百平够不够？” “那肯定有富余，但装修的钱他们也掏不起啊……” “这个好办，正好前不久有家公司，也是做手机app的，投资人撤资了，公司宣布了破产，刚搬走不久。公司里的装修是不到半年前才做的，我了解，还挺新，保护的不错。而且，办公设备也都留了下来，用于冲抵给咱们园区的各项费用。如果他们不介意，可以去看看，合适的话，就给他们用。” 程煜一听，笑着说道：“那我先替他们谢谢张叔了？” “好说好说，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呢，况且程总这么客气都喊我一声叔了，我总得有所表示。” 程煜站起身来，道：“那我就把他们喊过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一下？” 程煜的办公室和管路的办公室就是一墙之隔，而且是一个玻璃墙，程煜把百叶窗收起，轻轻敲了敲，冲着那边招招手，管路心领神会的就把刘东强和伏明二人带了过来。 坐下把情况一说，刘东强和伏明二人顿时激动不已。 眼巴巴的看着程煜和张总，二人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程总，您对我们真的是太好了……哦，还有张总，您放心，我们公司绝不会像那间公司一样，一定能完成园区对我们的要求。” 张总也干脆，直接说道：“那我找个人来，先带你们去看看那个办公室？如果二位能看中的话，下午就可以签约。” “太可以了，张总，谢谢您。” “好说好说，这可都是程总帮你们争取的，程总真是个尽心尽力的投资人啊，不但给你们钱，还帮你们解决创业上遇到的困难。这样的投资人，你们上哪儿找去哟！”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从抱怨到感激 张总很快找了一个园区的工作人员过来，带着刘东强和伏明，就去看办公室了。 没多会儿，两人回来，满脸激动之色。 六百平，什么概念？普通的楼房，三室两厅多数在一百二到一百三之间，三个单元，每个单元两套房，其实也不过七百平左右。比一整幢楼稍微小一点儿，就是这个办公室的大小。 除掉洗手间茶水间这些，剩余也有五百平左右，整个办公室，由于前身也是个刚开始创业的it企业，创始人为了亲民，不跟手下的程序员等等搞出等级差距，是以整个办公室根本没有隔断，完全就是一体的。 一个大通间，比起程煜这边看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毕竟，程煜这边一千多平是从中间分开的，而且还隔出了程煜和管路二人的办公室，茶水间以及洗手间、会议室等等，如今这边的办公室，最大的空间反而还没有那边大。 像是刘东强和伏明这样，之前一直挤在普通民房，现在也不过是在学校借给他们的一间废弃教室里办公的学生创业者，看到这样的办公室，自然只剩下惊叹和满心的欢喜。 谁能想，跑到程煜这边签个合同，还能签出这么一大套办公室来？ 又是一通感谢，两人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等到最后冷静下来，刘东强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租金以及物业费水电费这些该怎么算。 之前虽然说了，租金可以在达到一定的流水之后减免，但毕竟还没知道具体的情况，两人还是有些不安的。 带着忐忑，刘东强问道：“办公室我们真的太喜欢了，不过，这个费用问题……”他很有些担忧的看着程煜。 程煜也不说话，张总主动介绍道：“租金呢，会按照政策进行不同程度的减免。这对你们公司未来一年的流水，也就是所能达到的税收状况有个阶段性的评估。具体数值咱们可以再商量，但基本分三档。最高的一档当然是租金全免，这个政策最多可以享受两年。中档是三成的租金，我们的租金都是明码标价的，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三成，这个办公室一个月大概在一万元附近。还有一档是七成，一个月就差不多两万多一些。” 刘东强看了看伏明，伏明也颇有些忐忑，毕竟，一旦无法满足全免的要求，哪怕是三成，一年也得十几万的租金，这对他们现在根本无法承受。 张总看出二人的难处，笑着说：“是这样，这个租金呢，你们入驻的时候是不会收取的。而且今年只剩下半年时间，这个税收之类肯定达不到。我们的规定是，新入驻的企业，如果该自然年剩余时间不足半年，最终的税收和流水考核，是按照三个月来计算的。 你们这个情况呢，时间已经很逼近七月了，我给程总面子，你们可以先入驻，合同上的时间，我给你们按照七月一日开始签署。也就是说，未来半年，你们只需要完成三个月的流水和税收，就可以享受租金减免的政策。我估计，这半年的租金你们基本上是一定用不着交了。 明年开始，就按照政策走，其实不难，园区还是充分考虑过你们创业者的难处的。而且，即便是最终不达标，租金也是在年底税收等等一切数据出来之后才会进行计算的么。 这么算起来，基本上一年半之内，你们暂时不用考虑租金的事情。我想，程总看中的项目，一年半之后，这个企业应该已经发展的很顺利了吧？” 这么一解释，刘东强和伏明又重新兴奋了起来，他们对自己的项目还是很有信心的，一年半之后，他们甚至给自己预估的身价都要达到数百万，区区租金，当然不在话下。 “张总，咱们园区还有一些税收上的政策优惠，您看是不是也考虑一下？他们俩严格来说还没毕业，只是今年的应届生，这方面我记得也有些政策的吧？”程煜帮着开口问到，他问这个问题，倒不是还想帮刘东强、伏明争取什么，而是纯粹的习惯使然，抠门抠成习惯了，哪怕是帮助别人，那也绝对是张口就来，能省的地方绝对不浪费。 “这个没问题，不过需要你们学校方面开具证明，证明你们的确是在校生创业。你们已经注册过公司了吧？这个月底毕业，跟我们的合同虽然签在七月，但这就是个擦边球的问题，不会有什么难度，应该是可以按照在校大学生创业的政策享受各项优惠的。我们对在校大学生创业，有个最直接的优惠，那就是物业费用全面，水电费用也能享受一定的优惠。” 又是一通各种感谢，两人恨不得立刻就跟张总把合同签了。 当然，这事儿急不来，合同还有许多细节问题需要落实，而且也需要手续。 不过张总在临告别的时候说了，合同可以慢慢落实，反正最终的签约日期是要到七月一日的，考虑到大学生创业不易，可以允许他们先进行入驻。 原本程煜是要留这二人一起参加晚上的活动的，但是他们俩现在得到了这么一个利好消息，哪里还坐得住？ “程总，我们就不留下吃晚饭了，公司里还有一堆同学，等着我们带钱回去呢。而且，现在有了这么个大好消息，我们还得赶紧收拾收拾，然后就准备搬过来了。要不我们就先告辞了，等搬过来之后，欢迎程总去我们公司莅临指导，我们也让其他人好好的一起感谢感谢您。” 程煜能够理解他们二人的心情，点点头道：“行吧，既然如此，你们就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准备搬过来之前，再去找一下张总，该有的客套也不要显得太不懂事。送礼就不必了，但无论如何，请人家吃顿饭总是必要的。到时候记得让张总带上你们这件事的经办人，以后跟你们打交道的，肯定不会是张总本人。” “这个我们懂，谢谢程总提醒。” 两人告辞离开，程煜和管路坐在办公室里，相视而笑。 之前这两人跟程煜他们签了这份合同，更多是迫于无奈，形势比人强，想拿到投资，就必须接受极为苛刻的条款。 从心里，这俩人肯定是有怨言的。 但现在不同了，程煜帮他们解决了办公场地的问题，就算不谈他们旗下的那些人对公司的信心问题，光是节省下来的房租，装修以及办公桌椅设备等等这些，其实就是一笔至少数十万的开销了。 这等于无形中帮他们公司又增长了一大笔投资，只不过这个投资是隐性的，可一旦进入下一轮的融资，给投资人的印象就完全不同了，这些都是可以作为硬件，被考虑进估值当中的。 有了这么一个办公场所，估值整体增加个二三百万都没什么问题。 现在的俩人，对程煜和管路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动用金手指 时间眼看着就差不多了，第一天上班，也真的没有太多事务要处理，程煜和管路干脆提前给众人下了班。 地方是管路选定的，一个大包间，二十人的大桌，坐的还挺空，毕竟一共才十二个人。 吃的是生猛海鲜，这顿饭，少了大几千都下不来，如果再算上酒钱，那就直接超过一万了。 按照最初说好的，当然是周大铜买的单。 下边的员工并不知道这些，即便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在意，反正对他们来说，这顿饭就是公司招待的，周大铜是花了钱还没有收获任何好感，反而是程煜和管路，收获了这些员工满满的感激之情。 晚上安排了一个练歌房，最大的包间，加上酒水饮料又是几千元，自然还是周大铜付的钱。 不过程煜和管路以及周大铜三人，就没有去参加了，让那些员工彼此熟悉一下。 一切交给谭午廉安排，程煜也是在有意识的培养他的领导能力，如果谭午廉真的足够出色，程煜不介意等到公司业务开展起来之后，把创投部交给他来管理。 安排好之后，程煜三人一同离开。 “周总，感谢你今晚做的一切……”程煜笑眯眯的说着，他是真感谢啊，省钱其实无所谓，反正都是公司走账，一共也就万把块。 但因此，程煜收获了两笔，每笔都是六点的积分。 和中午的原因类似，之所以会超出他现在预期关于吃饭之类的事情的积分，完全就是因为得到了员工们的满满感激。神抠系统对于这种带有感激色彩的事情，积分方面是有相当的增幅的。 哪怕基数比较低，这个增幅也就不高，但总的也拿到了十二分，程煜还是挺满意的。 这几乎大半天的生命时长了。 周大铜却并没有那么开心，毕竟，钱是他出的，可他什么都没得到，哪怕程煜的承诺他都没得到。 至于管路那边，倒是给周大铜推荐了一些投资方式，周大铜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当场就把准备好的资金调配入场，完全按照管路的推荐进行了组合投资。 搞得管路还有些惶恐，心道至于这么相信他的眼光么？ 不过周大铜也没因此高兴，即便也相信管路给他的投资组合应该能赚点钱，可他要的不是这种，而是更为长远的投资。 “这些都是小事情，程大少您呐就别跟我客气了，统共不过万把块，搁您呐手里，根本不叫钱。只是咱这个投资的事情……” 程煜微微一笑，他早就想好怎么应对了，于是说：“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小喝点儿吧。中午和晚上，都是陪别人吃饭，咱们仨也该放松一下了。” 最终选了个还算安静的酒吧，三人坐下，要了酒，点了几份小吃，也就喝了起来。 “老管，周总有没有找你推荐投资方式？”程煜喝了口酒，仿佛很随意的问到。 管路笑了笑，说：“给周总推荐了，周总还真是特别信得过咱们，二话不说，就投进去了能有七八千万。” 周大铜赶忙补充道：“八千三百多万，不过大路说了，这都是顶多一个月左右的中线，走不长，让我多盯着点，看到差不多就脱手。” 程煜点点头，大概了解了一下整个投资组合的情况，管路也是实话实说，基本上，按照他的眼光，这八千多万的投资，一个月后总的赢利个五百万还是没问题的。 程煜的电话响了起来，程煜掏出来一看，笑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着，他起身离开。 管路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看到了程煜的手机上，根本不是有人来电，而是设置的闹钟，他不知道程煜在搞什么名堂。 站在酒吧门口，程煜立即点击了脑中光屏右侧隐藏的任务窗格，然后选择投资金手指，选择使用。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上边写着：“宿主共计积累七小时零十三分钟的投资时间，是否确定使用投资金手指？” 程煜选择了确认，他这也是拿周大铜做个小白鼠，反正这笔投资一定是盈利的，他想看看，累积了七小时，能得到多少利润。另外，也想多了解一下投资金手指到底会怎样提供投资机会。 确认之后，一个新的对话框弹了出来，上边写着：由于宿主是第一次使用投资金手指，且累积时长过低，系统赠送十五天的投资时长。 程煜一愣，还有这种好事？ 对话框三秒之后发生了变化，上边写着一个股票的代码，程煜立刻用手机查询了一下这只股票。 这就是只死股票啊，过去几个月，基本没有波动，股价停留在单股八块多。 股票代码消失之后，又出现了新的对话框，上边写着：该股票在下周一，将会迎来一轮拉升。时长为十天，最终的股价将会达到十六元的最高点。但请宿主切记，该股票最多购入一千五百万元，一旦超出，后果自负。 咦，居然还有个警告，这是怕我弄太大笔的资金入场，到时候把庄家吓跑了，最终无法套现，炒股炒成股东么？ 不过，八块多到十六块，接近一倍的投资增幅了，短短十天……哦不，今天周四，算上周五和周末这两天的非交易日，一共十三天的时间，盈利一倍，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笔极为牛掰的投资。 程煜没有忘记，系统要抽成百分之三十，而他又要同时进行抠门的行为，再加上交易的手续费用，周大铜的盈利空间最终顶多也就是七百万出头。 但一千五百万入场，十三天拿回七百万的利润，周大铜应该不会有任何的不满意吧？ 得到了准确的信息之后，程煜回到了酒吧里。 “周总，我得到一个内幕消息，你有没有兴趣玩一玩？” 周大铜一听，明显有些惊喜，他说：“是什么样的项目？不过，我手头能动用的资金不多了，要不我明天就把今天投资的钱撤回来？” 程煜摆了摆手，说：“不用，这是个短线，我那位朋友是得到了内幕消息，半个月内，资金接近翻倍，搭个顺风车，所以入场资金不能太多，也就是千把万的事情。” 周大铜还是觉得有些失望，道：“才千把万啊，而且还是短线，唉……” “周总别着急，这仅仅是第一次合作而已，但我这位朋友，他的身份我必须保密，他需要钱，可他没有资金，只能借别人的资金来做投资。因此，他需要你最终盈利的一半作为报酬。如果赔了，我帮他包赔。” 第一百七十九章 热心的程煜 管路对此十分不解，程煜刚才的电话响，分明就是个闹钟，怎么出去转了一圈，进来就变成一次短线操作了？ 想了想，管路估计程煜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只不过采取这种故弄玄虚的方式介绍给周大铜。 于是，他帮着周大铜问道：“这是个什么操作？” “股票，一支即将被庄家操作的股票，具体情况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对方只是给出了可以盈利的空间。” “半个月资金翻倍？” 程煜点了点头，说：“确切的说，是周一之前入场，然后下一个周三必须出货，这也是庄家能够容忍的最大范围。否则，庄家就会一视同仁的通杀了。” “最多可以入场多少？” “那边原本是说一千万的，但他就要拿走一半，我想，五百万的利润，对周总来说也没什么太大意思。我争取了一下，一千五百万，最多了。除掉手续费，周总这笔资金在十三天内，可以净赚七百万以上。” 管路点了点头，望向周大铜，说：“虽然入场资金不多，但十三天的时间，净赚七百万，这笔投资相当不错了。我介绍给你的投资组合，牵扯资金八千多万，哪怕是两三个月后，盈利也未必能达到七百万，反而没有这笔投资效益高了。” 程煜补充道：“而且，这只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消息。不过，这一次也算是我们三方面首次合作，我和老管就不收你的佣金了。” 这么一计算，周大铜立刻动心了，的确，一千多万的资金入场，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盈利七百万，到哪儿找这么好的投资去？ 虽说是短线，这并不能满足周大铜的需求，但是，既然程煜说了，还有后续的机会，那周大铜也不妨跟着玩一玩。 经过考虑之后，周大铜说：“好，那我就相信程总，您呐也别说包赔的事儿了，投资哪有没风险的？这样，我把资金直接打给你们，这件事就由你们操作。不管赔了还是赚了，都算我的。” 程煜哈哈一笑，端起酒杯，道：“周总真是个爽快人，那就这么说定了。” 三人一起举杯，周大铜喝完之后拿起手机，说道：“我去安排一下资金的事情。” 说罢他匆匆离座。 见周大铜走开了，管路压低了声音，凑到程煜身边说：“消息早就有了？” 程煜也知道管路可能看到自己手机上的花样了，便点点头道：“其实也就是晚饭前的事情，当时我的想法是这笔投资我们自己做。不过刚才你也看到了，周大铜对你介绍的投资组合并不太满意，至少达不到他的胃口。我权衡了一下，少赚个几百万，但彻底留下了周大铜这么个现金奶牛，对咱们以后的业务开展，会有不小的好处。而且，这笔投资如果放在公司，总不能不带沈知秋玩儿，到时候他如果再要求携带资金入场，咱俩的利润也没多少了，其实也就是赚个佣金。” 管路笑了笑，说：“这些我能理解，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考虑的对，周大铜虽然急切的想要把资金通过我们进行投资，但其实对我们的信任度还不够，尤其是短期内我们又不缺资金，根本没法儿带他玩。这种投资，给他也无妨。不过，你刚才说包赔，真的是吓了我一大跳。好在周大铜识趣，自己主动说输赢都算他的。” 对此，程煜只是一笑，他现在对神抠系统是无条件的信任，根本就不担心投资会失败的事情。 尤其是周大铜是把资金交给他们操作，这样程煜就能完全按照投资金手指的指示进行，根本就不可能赔钱。 很快，周大铜回来了，他笑眯眯的说：“好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这笔资金就会进入你们的账户，不过完全到账可能还需要时间，剩下的，就交给二位操作了。” 程煜又一次举起酒杯，说：“放心吧，一切交给我，保证周总十三天之后七百万落袋为安。” 接下来就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可谈了，三人只是随意的聊着天，最终当然还是周大铜买了单。 而这顿酒钱，程煜收获的积分就颇为可观了，毫无疑问，这跟周大铜满满的感激之情有关。 二十六分，这是一个能让程煜十分满意的数字。 看了一眼脑中光屏上的积分总数，716/1146，程煜真的非常满意，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在公司，程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又收到了四笔积分，积分有高有低，但加在一起也就十五分。 程煜知道，这是报销的款项下来了，这算是早就应该得到的积分，程煜也并未太过在意。 到下午的时候，周大铜的资金虽然早已有了过账通知，但一直都还没有真正入到公司的账上。 程煜便动用了公司的资金，先帮着周大铜将投资金手指给出的股票先行买进，总归没必要非等到周一再去买，万一到时候庄家已经开始行动，一看到有人挂出一千五百万的买单，他们迟疑了怎么办？ 下班的时候，管路过来喊程煜一起走。 “明天陪我找找房子吧，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那儿。” 程煜点了点头，心说现在已经超出了不抠时间段，他当然乐于陪管路找房子，随便帮他还还价，还能弄点儿积分，哪怕只有个三四分也行啊。 “我看你也别租房子了，还不如就公司近的地方买一套。房子始终也是增值的……” 管路想了想，觉得程煜说的也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犹豫：“买房子倒是无所谓，可是一旦买了，装修什么的……那周期岂不是要拖很久？” “你买套带装修的，先住着再说吧。又不是让你住下就一直住着，以买代租，到时候等真有看中的房子，孟伊人也彻底辞掉工作过来给你当贤内助了，你再买一套合适的慢慢装修，也得参考孟伊人的意见么，那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住。” “这倒是不错，省的我装修的房子伊人不满意。那行吧，明儿咱们就看看房，有合适的，就直接买了。” 两人一边走，程煜一边说着：“想要个什么房型？” “既然是买，那还是宽敞点儿，弄个小别墅吧，双拼或者联排都行，到时候出手也好出，或者干脆租给别人也不难租。” 回去之后，程煜在房产app上帮管路划了个范围，基本上就是以公司为半径，一个五公里的圆，然后在这个范围内，找到了几个合适的小区，都是带有联排以及双拼别墅的小区，总价也不高，低的四百多万，高的也不到一千万。 周六早晨，程煜陪着管路一起去了公司附近，原本管路说让程煜休息休息，他自己去就行了，可程煜是要增长积分的，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他的热心，反倒让管路感动不已。 第一百八十章 房主不想过来 找了个中介，由于要求明确，中介也很快联系了几套房子。 其中有一套，离程煜家那个庄园式的别墅很近，原本从主干道拐向湖景路一直到底就是程煜家，而湖景路的路口，其实就是这套别墅所在的小区。 这个小区比较大，里边有双拼、联排以及跃层的楼房，小区物业也不错，是万科在打理，整个几套房看下来，管路也是对这套最为满意。 这套房挂出来的价格是七百二十万，程煜瞥见那个中介手中的平板电脑上，关于这套房有个注释，是说房东对于房价，有较大的心理让步空间。 如果管路看不上这套房也就算了，既然他也比较中意这一套，程煜当然是鼎力支持。借口是这套离他父母家近，而实际上的原因，则是程煜觉得这套可能是他能够获取积分最多的一套。 而且，程煜自己对这套房也比较满意，双拼的别墅，房产本上的面积是二百四十多平，但这个别墅是个下沉式的别墅，屋前屋后的地面相差了两米左右。 屋前是两个车库，这两个车库都不计算面积，旁边还有个四十多平的储物间，也是不计算面积的。 房屋标明是两层，但别墅总高其实是四层，即便正面的车库不算一层的话，从屋后的地面来看，这房子也有三层。 一问之下，才知道第三层也是赠送的面积，而且和下边两层等大，一半是个大露台，前房主将其做成了一个很大的阳光房，养满了花花草草，看上去像是个小型的空中花园一样。 而另一半，则是标准的房屋结构，原房主将其装修成了一个硕大的书房兼酒吧、茶室。 整套房的装修风格偏向于中式，但又不是那种刻板的中式，装修很新，一看上去就感觉像是完全没有住过人，并且装修时间在半年左右的。 对此，程煜感到有些奇怪，便问道：“这套房的装修新的有些过分了吧？” 中介赶忙笑道：“是的，这套房是三个月前挂到我们中介的，而且签署了独家协议，您在其他中介绝对看不到。他的装修呢，是去年年初开始装，到年底才装修完成，还没来得及住，只是把家具家电配置齐全了，房主家里就准备移民国外了，是以几乎等于是全新的装修。您看这些家具家电，全都是今年的新款。这套房，由于房主急着出手，移民手续都已经下来了，他们的价格也是比较便宜的。而且，这个价格还可以再商量，房主说了，只要买家爽快，他也绝对爽快。” 管路点点头，说：“那倒是不错，我一次性付清的话，价格上空间应该比较大吧？” “这个可以谈，我估计，六百六到六百八肯定没问题。房主绝对是个爽快人，家里人都已经移民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老爷子，在负责这个房子的事情。卖掉之后，老爷子也要出国了。” 看了看程煜，程煜缓缓一点头，管路便道：“什么时候能跟房主约一下？” “这个随时都可以啊，老爷子快七十了，早就退休，随时都有时间。” “那就约一下吧，谈谈看。” 中介拿出手机，急匆匆的跟房主联系了起来。 “房主说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要不咱们直接去店里？” 程煜一听，又是皱皱眉头，心道好端端的为啥非得去店里？现在又不是说完全定下来了，到店里谈谈房价就能签约。总归还有些其他细节要商讨，别是这套房有什么问题吧？ 留了个心眼，程煜便说：“你让老爷子直接来房子里不就行了么？如果真能谈的拢，大家在一起过去店里签约。我们再多看看房子。” 中介听了显得有些为难，他说：“老爷子似乎并不想来房子里，否则，他也不用放着这套房空着也不住在这里了，不瞒您说，这三个月，老爷子一直住在租住的公寓里。” “这是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空着岂不是很浪费？” “可能老爷子觉得既然这房子装修好之后还没住过人，那就别住人了，买家心理上也更好接受一些。” “那也不妨碍过来谈房子的问题吧？就在这儿，你跟老爷子说。”程煜一挥手，做出了决定。 中介无奈，只得又去给老爷子打电话，管路却是小声的问：“你干嘛这么坚持，其实这房子不错，刚装修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煜摇摇头说：“那可不好说，如果房子一点问题没有，老爷子不想住在这我能理解，可连过来一趟都不愿意，这里边就有猫腻。甭管那么多，先让老爷子过来，咱们看看究竟再说。” 管路觉得程煜考虑的也有道理，便点点头，中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回来，捂着手机告诉二人，老爷子还是希望在中介谈。 程煜一听，直接说：“那就算了，我们要不再看看其他房子吧，这家房主太奇怪，我不喜欢跟太奇怪的人打交道。” 中介一听就急了，赶忙说：“二位别着急，我再跟房主商量商量……” 于是，他又跟房主说了半天，房主才好不容易答应过来。 等了十几分钟，一个头发略显花白，精神显得不怎么好的老爷子来到了这套房子之中。 看着这个老头儿，程煜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老头儿精神不太好，但年纪大了，有些人依旧精神矍铄，而有些人就显得有些萎靡，这都是正常的。但这个老头儿，程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身上似乎有某个很不协调的地方。 但偏偏，程煜又说不出这个老头儿有哪里不协调，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二位是看中了我们家的房子？”老头儿看了看两人，也不知道该跟谁说，便一起问到。 管路点点头，说：“这房子我看着觉得还行，所以想详细问问，这房子的价格上，还有的商量么？” 老头儿有气无力的说：“价格好说，不过，你们是怎么付款？要贷款还是怎样？” “几百万，贷款就不必了，我也是在吴东做生意，想着买套房暂住。正好你这套房装修过又没住过人，比较适合我。我一次性付清，您看看这个价格……” 老头儿没怎么考虑，直接道：“我儿子说了，一次性付款的，六百八十万吧。要是贷款的，就非得七百万了。” 管路听罢，看看程煜，眼神中的意思显然是对这个价格还算满意。 周边的价格他也基本有数，单价都比这个高，装修还没这家好。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房子果然有问题 程煜笑眯眯的走上前，说：“老爷子，六百八有点高啊，而且这是你们净得的价格，我之前问了，你们这房子，不满两年，又不是唯一，税费都不老少了。您再给让点儿。” 按理说，已经还过一次价了，房主这边肯定是要争取一下的，不可能说立刻再报一个更低的价。 但这个老头儿依旧没考虑，直接说道：“看你们两个年轻人也算是爽快，六百五十万，这个价格应该可以了吧？” 程煜刚想开口，中介明显有些着急的插入，他陪着一脸的假笑说：“程先生，说实话，这个价格真的已经很厚道了。六百五十万，两百四十多平，刚刚两万七的单价，这个价格，在咱们这个小区，也就是毛坯的价格。您看这家的装修，如果不是房主家里着急把老爷子接出去，根本不可能这么低。刚才我也给二位介绍过，咱们这个小区，就连联排的房子，带装修的，还没这个装修新，没有这家好，单价都在三万附近了。这套房，说实话，买到就是赚到……” 管路对这个价格其实也比较满意，而且，老爷子一前一后两次，等于让了七十万的价了，每平方接近让了三千，对比其他的房子，这个价格也真的探了底。 “另外，关于税费的事情，二位也可以放心。咱们去成交报税的时候，会有另一份合同帮着提交给房产局，这个小区，差不多能做到一万六附近。也就是说，二位只需要按照三百八十多万的总价交税，这税方面，至少也省了不下二十万了。还是很划算的。” 管路再不犹豫，直接说：“既然这样，那就行吧，咱们去中介签合同。” 中介明显松了口气，而老头儿也显得松弛了不少，可程煜注意到，这个老头儿走进这套房之后，一直都显得很紧张，肩膀一直微微抬起，身体呈现一个防备的状态。 这显然不对。 不过管路既然开了口，程煜也不便多说，几人一起离开了这套房子。 走出房子的时候，程煜故意落在最后，他分明看见，那个老头儿走出去之后，立刻轻松了不少，等到开车出了小区，坐在管路车子后座的老头儿，更是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的微笑。 不对！ 这里边肯定有事。 等到了中介，坐下来已经在草拟协议的时候，老头儿需要在合同上写明电器家具这些东西都是无偿赠送的，而就当他拿起笔趴在桌上准备书写，程煜却陡然意识到，刚才见到这个老头儿就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他终于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老头儿以前应该是个胖子，而现在，却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 他的手臂下方，拖着松弛到极限的皮肤和肌肉，就像是在膀子下边挂了个水袋一样。 虽说老年人的皮肤肯定松弛了，但这个老头儿看上去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家里的条件应该一直都不错，七十岁的年纪应该还不至于皮肤松弛如此。 可像他现在这种状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以前他很胖，但现在突然暴瘦下来，于是皮肤整个就松弛了，才会形成现在这种情况。 程煜心中微微一动，他突然开口问道：“我刚才注意了一下，那房子的车库有些旧啊……” 听到这话，老头儿明显一惊，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程煜，显得有些吓人。 中介赶忙说道：“先生您……” 程煜没管他，不紧不慢的说：“是不是装修的时候打算最后处理车库，反正车库么，也就是重新刮一下大白的事情，但正好要出国了，车库就没弄了？” 中介立刻笑着说道：“就是这个原因，我刚准备跟二位解释的。” “那这个房子，是不是还得预留点车库的钱下来啊？而且那个院子，地面什么的也不平整，我朋友到时候肯定还得找人来弄……” 老头儿也明显松了口气，又保持委顿的状态道：“这样吧，六百四十万……” 程煜都有心兑换一个谈判术，跟老头儿好好谈谈了，想必还能争取不少。 他一边说，一边准备好兑换谈判术：“六百四太难听了，您再稍微让点儿。”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即便是数字难听，让价也就是两万，毕竟，六百三十八，还是挺好听的。 可是，老头儿几乎没犹豫，直接说：“行，那就六百三，谁让我是个爽快人呢？” 程煜微微一愣，笑道：“老爷子您让价让的这么爽快，就不怕您儿女怪您？哦，对了，房屋买卖，需要房主本人在场吧？这房子是老爷子您子女的吧？他们在国外？不得回来才能办转让手续？” 中介急忙帮着解释说：“这套房，是老爷子自己的，就在老爷子名下。” 原本应该没问题了，可程煜一听，房子在老头儿名下，他不禁更加怀疑了。 本来程煜已经点上了谈判术，准备兑换了，可因为这个小岔子，他心念一动，选择了另外一件物品进行兑换。 “请问是否确认兑换狗仔队。”脑中光屏上，弹出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 程煜轻轻点击确认，然后，一个新的对话框弹出：“请问是否立即使用狗仔队？” 程煜再度选择确认，这时候，他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这套房子有猫腻了。 兑换出来的狗仔队，缓缓化作碎片般的金光，渐渐消散。 中介在一旁急切的问道：“六百三十万，二位，老爷子真的是诚心买房子，这一下，又让了二十万了。二位，咱们是不是先把合同签了？” 管路已经无话可说，这一会儿，又是二十万，心里还佩服着程煜实在太会砍价了，果然不愧是程抠抠啊。 于是，他直接说：“行，既然老爷子爽快，我也不多说了，六百三十万，就这么定了。” 中介忙着又把合同拿去销毁，并且很快准备了一份重新填写了价格的合同过来。 老头儿依旧是准备填写赠送的家具家电，可这时候，门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还真是你啊，老钱，这都多久没看见你了。看到你这么瘦了，我差点不敢认……” 声音有些耳熟，程煜一回头：“咦，吴伯！” 吴伯一看，赶忙道：“小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哦，管先生您也在呢。您二位这是……？” 程煜笑了，他估计，这就是狗仔队起的作用，吴伯这是来给自己送证据的啊！ “哦，老管想买房子，看中了这位老先生的房子……” 听到程煜的话，吴伯明显微微一愣，随即望向那个老头儿。 钱老头见状，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手里的笔直接落在了桌面上，他叹了口气，说：“老吴，这是你家里……” “他是我们家小少爷，老钱，你那房子……”吴伯一边说，一边走向桌边，扫了一眼那份合同，一眼就看到了合同上的价格。 第一百八十二章 隐藏的真相 吴伯一见之下，立刻皱起了眉头说：“老钱，你这有点儿不厚道啊。” 钱老头闻言低下头去，不敢吭气。 但中介的小伙子一看，顿时急了，这眼看着就要成交的房子，六百多万，光是买家这边的提成就六七万了，而卖家这边，还答应了他私人有一笔佣金，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一搅和，眼看就要黄。 “这房子怎么不厚道了？这附近的别墅，就连是联排都报到三万一平的价格，钱老先生的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便宜了，上哪儿去找这么便宜的房子。” 吴伯一听，顿时眯起了双眼，看着那个中介，冷声道：“你确定是这样？看来你这是存心欺诈啊。小伙子，出来做事不容易，别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搞得自己回头难堪……” 不用多说，程煜和管路都明白了，这房子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甚至于，这房子的问题是周边的人众所皆知的，中介和钱老头联起手来隐瞒了些什么。 “你别乱说话啊，我怎么就成了存心欺诈？你自己说，这附近的房子谁家能低于两万八出手的。我怎么就欺诈了？” 中介还在强辩，可钱老头显然已经放弃了，他拦住了那个中介，垂头丧气的说道：“行了，别说了，这事儿瞒不过去。唉，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没辙啊，想着多卖点钱，我那个外孙子也好过的好一点……” “老先生，你……”中介还想说点什么。 钱老头赶忙拦住了他，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中介的脸色霎时间就白了，显然，钱老头已经把吴伯的身份告诉了他。而吴伯说程煜是他家的小少爷，毫无疑问，程煜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虽说程家的房子是绝不可能挂出来出售的，中介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他们家的人，但是，就在这附近，谁还能不知道在湖景路的尽头，有一幢超级豪宅？ 甚至，湖景路干脆就是程家自己修建的，当初区政府甚至表示这条路可以叫做程家路，只不过程家自己不愿意这样命名而已。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程家的……”中介欲言又止，满脸悔恨之色。 程煜哼了一声，说：“行了，说说这房子里到底有什么猫腻吧！” 中介里除了这个小伙子，就只有一个女孩子。 这会儿，她也站起身来，关注起这边来了。 之前她也许还并不清楚自己的同事和钱老头要卖的是哪幢房子，但现在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甚至在钱老头降价降得那么爽快的时候，她或许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这件事跟她无关，她也不想多说。 中介期期艾艾的不敢说，钱老头也是满脸羞愧说不出口，程煜便把目光投向了吴伯。 吴伯很生气，毕竟这房子是程煜的朋友要买，虽说那件事影响的也就是一个住房者的心理，对房子本身并没有任何影响，但是，钱老头和中介这样蓄意隐瞒，还是让他非常生气。 “你们经理呢？”吴伯一拍桌子，喝到。 小伙子没敢吭气，那个女孩子看了看状况，只得大着胆子说：“今天是周末，而且正好周一就是端午节么，经理都休息了。其实我们也放假了，只不过我俩没回老家，想着在宿舍也没什么事，就到这里碰碰运气。” “那么，我所料不差的话，其实这套房，根本就没挂在你们中介吧？是你私底下做的单子？”程煜还算平静，质问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知道再如何也隐瞒不过去了，而且程家，哪怕就是个门房他也惹不起啊。 于是，他也垂头丧气的说：“其实房子没问题的，就是出了点事……对不起，我只是看这位钱老先生可怜，想帮他成交而已……” 程煜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看他可怜？想必他许了你很高的回扣吧？” 小伙子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钱老头站起身来，与其年纪着实不符的颤颤巍巍着说：“程先生，很抱歉，我的确不该隐瞒事实。不过你也别怪这位小伙子了，虽然我的确许诺了给他一个更高的提成，但他也真的是想帮我。唉，不说了，是我的错，你不想买就不买吧。” 程煜突然有点儿心疼自己这耗费的六点积分了，原以为还需要什么证据，没想到出现个吴伯就直接让老头崩溃了，很显然，这件事也就只能瞒瞒不了解的人，对于哪怕稍微了解一点点始末的人，都瞒不住。 程煜满可以只兑换一个低级的读心术，就足够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低级的读心术，才不过区区三点积分而已。 “先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程煜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房子本身是没问题的，那么应该就是房子里出了点事，这其实对房子本身并没有影响，影响的只是居住者的心理而已。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总归是要了解一下的，至于了解完之后，管路还是否愿意要这个房子，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对于程煜的话，管路也并没有反对，显然，他对这个房子里发生的故事，也颇有兴趣。 钱老头显然不愿意再提及这件事，只是嗫嚅着表示房子不卖了，是他自己鬼迷心窍，让程煜和管路大人大量不要追究。 中介小伙子也是半天都说不出来，最终，还是吴伯叹了口气，说：“老钱啊，虽说这件事是你女儿的错，但跟你无关，咱们俩也算多年的朋友了，你怎么……唉……” 随后，吴伯讲述了发生在这所房子里的事情的始末。 这房子，原本是钱老头的女婿的产业。 他女婿是做生意的，并且很早就移民韩国，加入了韩国籍，所从事的，也是韩国到中国的边贸生意。 一次偶然的机会，钱老头的女婿宋某到吴东谈一笔生意，认识了钱老头的女儿，简直就是一见钟情，不到三个月，两人就到韩国注册结婚，并且按照钱老头女儿的要求，在吴东买了这套房。 而宋某本人，则依旧奔波韩国与中国之间，从事他的生意。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突然有一天，一个警察来到钱老头家里，拿着一张死亡通知书，表示宋某在山东某地，发生车祸之后车辆焚烧，已经死在了车中。 而当时宋某的妻子，已经报了警，表示自己的丈夫失联，失踪已经超过三个月之久。 经过警方的dna确认，死者正是宋某，这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但是逝者已逝，钱老头的女儿也接受了现实，宋某生前购买了人生意外保险，保险公司也进行了大额的赔付。 可是，就在去年上半年，警方突然在附近的山上发现了一些尸体的碎块，随着警方立案搜山，在山上发现了多处尸体碎块，警方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显然是一件非常严重的恶意谋杀碎尸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完整始末 因为一直找不到带有明显特征的部位，警方只能进行了dna的检测，原本只是一个预备手段，却没想到，这次dna检测，却让警方惊讶的发现，这些碎尸块的dna，赫然与前几年已经死于车祸的宋某高度一致。 这表明，要么这就是宋某本人，要么，这就是宋某的直系亲属。 而随着尸块越来越多的被发现，警方逐渐确认，尸块就是宋某本人。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又被分尸到山上了呢？ 警方展开了更为全面的调查，也将钱老头与其女儿扣留，展开了问询工作。 钱老头对此，表示完全不知情。 宋某与其女儿结婚后，的确是把他接到了这套房子里来住，也就是在那个阶段，钱老头和吴伯认识了，俩人经常一起爬爬山什么的，处的还比较好。 不过宋某被下发了死亡通知书之后，钱老头的女儿又认识了一个当地男子，两人很快打得火热，男子也就搬进了这套房子里。 可那个男子跟钱老头之间的关系，处的却并不太好，钱老头总觉得，他们家现在能有这样的生活，都是宋某给的，即便人死了，但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孙子，自己的女儿要改嫁也正常，可至少不应该把那个男人带回这套别墅里。 而且那个男子本身就是个二流子，这让钱老头更加看不上他。 两人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最终是钱老头的女儿买了套小房子，让钱老头搬了出去。 如果不是碎尸块被警方发现，并且将钱老头和其女儿拘留起来，钱老头甚至还不知道，宋某竟然没有死。 钱老头的女儿一开始矢口否认，但随着各种证据越来越多，警方从小区的监控里，也找到了宋某回家的证据，钱老头的女儿终于崩溃了，交待了全部的案情。 原来，几年前在车祸里丧身的，并非宋某，而是小宋某一岁的弟弟。 宋某早年出外经商，发财之后家里人对他索求无度，这让宋某不堪其扰，几乎与家人断绝了往来。就连其母亲去世，他都没回去。 移民韩国之后，更是一度跟家里毫无联系，当时家里也只剩下一个弟弟了，他弟弟联系不上他，也无可奈何。不过宋某还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自己的弟弟寄一笔钱，算是对亲人的照顾。 可就在几年前，宋某在山东谈一笔生意的时候，却正好被自己的亲弟弟撞见。 宋某的弟弟上了宋某的车，死都不肯下去，随后在高速上，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在车里还动上了手，以至于车子撞在了路边的石墩上。 宋某的弟弟当场死亡，而宋某却只是受了些伤，他爬出车辆之后，也不敢报警，相反，他把弟弟的尸体搬到了驾驶位上，引爆了油箱。 由于只是一起交通事故，当地警方并没想到这里边还有更复杂的案情，只是作为车祸车辆焚毁处理。 根据车辆上留下的信息，复原之后，警方认为死者是宋某，将死亡通知书发到了吴东当地警方。 当时正好与失踪的宋某对上，吴东警方才给宋某的妻子下发了死亡通知书。 虽然人不是宋某杀的，可宋某也一直处于担惊受怕之中，导致了数年甚至不敢回家，也不敢跟妻子联系。 他偷渡到韩国，在韩国经过一系列的手段，弄到了一个假身份，随后将财产全部转到那个假身份——也就是他当时所用身份的名下。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宋某觉得国内应该也没事了，他这才用那个假身份回到了吴东。 可当他出现在家里的时候，他的妻子惊呆了，他发现家里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当然是跟妻子大打出手。 在争闹之中，宋某失手将妻子推下楼梯，此刻，他妻子的情人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跟宋某打成一处。 宋某还是占了上风，可他的妻子此刻已经濒临疯狂，拿起家中的一个花瓶，重重的砸在了宋某的脑后。 宋某晕倒之后，他的妻子与自己的情人，最终做出了将其杀死的决定，并且在车库里进行了分尸，将其肢解为一百多块，用垃圾袋抛弃在后边的山上。 如果不是附近晨练的人偶然发现了尸块，这件事或许就这样被隐瞒了下去，毕竟，一个已经死亡的人，是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偏偏法网恢恢，最终这起案件还是大白于天下。 钱老头的女儿及其情人，被判处了死刑，而这套房子，在经过封存之后，最终作为遗产，落在了钱老头及其孙子的名下。 其孙还未成年，因此这套房子钱老头具有完全的处理权。 家里原本还有不少钱，可这几年来，钱老头的女儿自己生活还要养着一个情人，挥霍无度，本就没剩太多。由于谋杀案，还牵扯到一桩骗保案，导致了大量的罚款，韩国的那些资产，落在那个假身份名下，钱老头也没能力得到。 钱老头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他不想让自己的孙子跟自己一样，尤其是当时女儿为了跟情人双宿双飞，早早的把他孙子送到了国外，只是每年寄钱过去。 现在家里已经没钱了，钱老头甚至变卖了自己的那套小房子，只是租了个小公寓住着，把钱寄给了孙子。 可那毕竟只是一套很小的房子，总房款不过二百万不到，光是孙子每年的开销，就得数十万，这笔钱也撑不了多久。 是以钱老头就动了卖房的念头。 房子装修的事情，是早就定下的，但由于出了谋杀案，这事儿就耽误下来。 但装修款大部分都已经交了，钱老头想卖房，觉得这房子里乌烟瘴气，不装修一番肯定也没人愿意买。最主要是装修公司不肯退款，这笔钱反正也拿不回来，是以钱老头拿出最后的积蓄，完成了房子的装修。 只是那个车库，装修公司也嫌弃里边曾经分过尸，不肯弄，钱老头只能自己简单的弄了弄，这才让程煜看出车库有些不对劲。 原本钱老头只是想降低房价，只要能卖出去，也算是对的起自己的孙子了。 可遇到了这个中介的小伙子之后，小伙子大包大揽，表示只要钱老头愿意给他五十万，他会想办法把这套房按照市场价卖出去。 没想到钱老头自己把价格一降再降，反倒引起了程煜和管路的怀疑，程煜这才使用了狗仔队，吴伯恰到好处的出现，让这幢房子背后的事情浮出水面，最终水落石出。 最后这部分，是钱老头自己补充的。 吴伯讲的很小声，可钱老头还是越听越委顿，这是他绝对不愿触碰的事实，也不想再面对。 之前他甚至不愿意回到那幢房子里，也是这个原因。如果不是中介一再规劝，他当时是怎么都不会到那幢房子里去的。 “老先生的心情我还勉强能理解，但是你……”程煜听完之后，指着那个中介，缓缓的摇着头。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子弄死你 中介这会儿已经脸色煞白，他知道，钱老头补充的那一小部分，足够让程煜定他一个诈骗的罪名。 他急切的喊道：“我没有诈骗，我也不了解这些……” 程煜微虚双眼看着他，他又挥舞着双手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多，我只知道那套房有点小问题，他到我们中介来的时候，我们经理根本就不肯接受他的房子。我只是以为房子有点问题，谁知道房子里居然杀过人啊！你们别听那个老头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五十万，我完全是同情他，觉得他房子没人买，他又想要给孙子留笔钱……” 钱老头一听，气的身子发抖，他哆哆嗦嗦的说：“这套房子市场价在七百二三十万，这是你告诉我的，我一个老头子哪知道这么多？然后你说能在六百五十万以上成交，让我别把这房子的事情跟任何人说，到时候只要把房子卖掉，什么都解决了。我当时说，房子卖五百万我都愿意，你就说如果房子卖不到六百万，你一分钱都不要，但超过六百万，你就要五十万。我也是鬼迷心窍，只为了给孙子多留点钱，才会答应你的。”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老头儿，你可别冤枉人啊！明明是你自己说这房子有点小问题，估计只能卖五百万，如果超过六百万，你就给我五十万作为酬劳。我哪知道你房子里发生过命案啊，我知道你无儿无女，我只是以为你的儿女死在这幢房子里，别人觉得你房子风水不好呢！像是你这种发生过命案的房子，那就是凶宅啊，市场价七百多，顶多买个两三百万了不起了！我怎么可能……” 程煜看到钱老头都快气的不行了，本就已经因为这段时间的折磨导致急剧瘦下来的身体，抖动的都快要散架，程煜怒喝一声：“你特么给老子闭嘴！再特么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抽你？” 中介一个激灵，虽然声音放低了，但还是强撑着说：“这事儿跟我无关啊，我就是个中介，我哪知道这么多内情？我到这里上班也没多久，谁能知道几年前的事情！” 程煜瞪圆了双眼，扬起手，直接就是一巴掌抽在那个中介脸上，然后，补上一脚，直接将那个中介踹翻。 中介一边喊着疼，一边嚷嚷着：“你敢打我！？” 管路此刻也猛然站起身来，一脚踹向那个中介的脸，直接踹在了他的脚上，鞋底的泥全都糊在了他的嘴上。 “你特么再哔哔一句，老子弄死你！” 可能是管路的体型比较吓人，白胖子发起飙来，总要比程煜那张宛如少年的脸更凶神恶煞一些，中介终于不敢唧唧歪歪，闭上了嘴。 他的嘴角，淌下了一丝鲜血…… “老子真特么想弄死你！”程煜指着他，最终倒是没有再补上几脚。 虽说钱老头也有些可恶，但总的说来，他也是为了唯一的孙子，勉强算是情有可原。找了很多中介，可中介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房子，根本是连帮着卖的兴趣都没有，他无奈之下出此下策，并且还是被这个中介怂恿的，程煜和管路也不好过多的怪罪他。 而这个中介就真的是可恶了，之前的事情，还可以说是利令智昏，要是他能痛快的认个错，像是钱老头那样不再狡辩，程煜和管路可能也并不会那么火大。 被人欺骗当然不爽，可还真没到不爽到要打人的程度。 可这家伙不但不肯认错，相反还想把责任全部推到一个老头子身上，程煜和管路怎么能忍？ “你也别嘴犟，这事儿绝不止你和他知道，你们中介的人肯定心里有数。”管路指着那个小姑娘，瞪着眼说：“你说说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小姑娘也被程煜和管路刚才突然动手吓着了，生怕波及到自己，但又不想得罪那个中介，只得低着头，不肯说。 “你不肯说是吧？老子马上就报警，让警察问你们！” 中介顿时急了：“别别……” 那个小姑娘也愈发害怕起来，战战兢兢的看了看自己的同时，小声说：“他私下接了这套房我知道，但具体的情况我真的不了解……” 程煜也明白，这家中介的其他人来了，恐怕也是相同的话，即便是报了警，警察问他们，这些人肯定也是这么说，最多大致透露一些这个中介跟他们吹牛的时候说马上就能弄到五十万的佣金之类，更详细的，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多说，说多了，他们岂不是成了同谋？ 好在这会儿，这个被打的中介已经彻底崩溃了，他知道，这事儿绝不止一两个人知道，中介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再想狡辩也不可能。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程煜的腿，哀求着说：“先生，我也是鬼迷心窍，您千万别报警啊！刚才是我不好，我想推卸责任，这位老先生说的没错，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可是，我这顶多是隐瞒，没想着诈骗啊。而且这房子又不是我的，我何必诈骗呢？我只是想弄点钱，好回乡下给家里人盖个房子，求求您，千万别报警，千万别报警啊！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太贪心，我是小人，这位老先生是受了我的蛊惑……求求您，原谅我吧……” 看到他这副德行，程煜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脚将他踹开，程煜连骂他的心情都没有。 看了看管路，程煜道：“既然是这个情况，要不算了吧，咱们换个中介……” 管路却是认真的想了想，又看看委顿不已的钱老头，似有于心不忍。 吴伯在一旁看了半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管先生，很抱歉，我这位老朋友他……唉，我知道，这一年多来，他过的也很苦。当初我认识的老钱，一百七十多斤，可现在，恐怕连一百斤都勉强。他也是个可怜人，您就别追究他了吧！” 管路摆摆手，什么也没说，程煜明白，他根本没想过追究，毕竟这事儿说诈骗也有点过，真正可恶的就是那个中介而已。 吴伯又在一旁说道：“不过我说句实在的，这房子本身没什么问题，就是顶着个凶宅的名头。其实要不去想这些事，原本也没什么的。” 程煜瞪了吴伯一眼，心说这么大的事，你让人完全不放在心里怎么可能？ 吴伯再度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钱老头如丧考妣的想要离开，管路有些于心不忍，喊道：“老先生留步……”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孟伊人的意见 程煜闻言一愣，看了看管路，心道这厮不会准备买下这套房吧？ 他急忙问道：“管路，你……” 管路摆了摆手，白胖的脸上露出淡定的笑容。 “没事，这房子虽然有点膈应人，但始终是人的事情，吴伯说的也没错，只要不去想，其实没什么的。” 走到了茫然无措的钱老头面前，管路尽可能笑着，温和的说：“老先生，这件事呢，你做的的确不地道。你想帮你孙子多留点钱，这我能理解，但是你这种做法，即便是成交之后，也有可能被追究，到时候说不定你还得为此负上法律责任，你孙子已经没了父母，以后就更加孤苦无依了。” 钱老头连连点头，眼角甚至都渗出了几滴浑浊的眼泪：“是的，你说的对，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心，如果不是我太着急，慢慢来，这房子总归还是有可能卖出去的。” 管路点了点头，道：“老先生，先坐吧，咱们再谈谈这房子的事情。” 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插嘴道：“老管，这房子终归有点膈应人啊，你这又是打算跟伊人同住的过渡房，也没打算一直住下去。你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这等你想出手的时候，这房子只怕也没那么好出手……” 虽说程煜明白，管路买下这房子，对他来说能有不少积分可以获取，但是，他作为管路的朋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管路买下这么一套今后可能很难出手的房子。 钱老头原本因为管路的话而燃起少许希望之光的眼神，在程煜的话出口之后，再度黯淡了下去。 管路闻言也是微微一愣，的确，程煜说的话有道理，如果这房子他是打算买下来常住，哪怕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能住个十年八年，这事儿可能也就淡了。 可他实际上就是打算买套房过渡一番，顶多两年，终究还是要换房的。 到那时，这房子肯定依旧很难出手，这的确是个矛盾。 这时候，中介公司那个小姑娘，凑上前来，怯生生的说：“其实，这房子也不完全没人愿意要，之前他也帮着推过，只不过一眼就被人识穿是那套凶宅，但也还是有人报过价的……”小姑娘指了指自己那个已经完全不敢吭声的同事，小声的说着。 程煜冷哼了一声，道：“那恐怕也是一个低到令人发指的价格吧？而且，那人肯定是要常住，只要他自己心理上过得去，当然没问题。可这房子，我朋友住不了太久终归还是要转手的。” 小姑娘看了看程煜，有些胆怯，但看到钱老头那萎靡不振的样子，还是努力开口说道：“当时那位客户的报价是二百六十万，基本上是实际房价的三分之一。我们经理当时也对这套房子做过评估，还询问过其他同行，大家都表示，如果总价在三百五十万到四百万之间，这房子其实还是有机会卖出去的。只不过他……”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同事，小声说：“只不过他觉得他能把这套房子卖出六百万以上，他想赚那五十万，所以就没有做任何推介了。” 程煜闻言，不吭声了，这件事，终究还是要管路自己做主。 钱老头也是赶忙说道：“四百万可以的，四百万可以的，我愿意卖……” 管路似乎还是有些犹豫，程煜刚才的话，正中了他的心思。 他虽然很同情这个钱老头，但毕竟也涉及到几百万的资产，别回头买了这套房，孟伊人先有所不满，再等到想出手的时候，周边的房子都在蹭蹭涨价，只有他这套不涨反跌，亏损个几十万一百万，这显然不是管路所愿意承担的。 同情他人，也是有限度的，再有钱，哪怕是做慈善，那必须得建立在自己不会因此亏损的地步上啊。 程煜见状，拉着管路，示意他到门口谈谈。 两人出了门，程煜小声问：“怎么着，同情心泛滥，想帮那位老先生一把？” “确实挺惨的，原本女儿女婿都很好，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搞得家破人亡。他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孙子，而且那个小孙子还在国外，开销摆在那儿，我是想，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帮到他，我自己也不至于因此搞得很狼狈。” 程煜点了点头，了解了管路的想法，说：“把你手机给我。” 管路一愣：“啊？” 程煜道：“孟伊人今天在飞么？” “她应该是今早落地，然后打算回去休息休息，跟我约好，晚上过来吴东我们一起过周末的。” 程煜拿过管路的手机，找到孟伊人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喂，管路啊，我刚回宿舍，准备洗个澡休息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孟伊人的声音。 “孟小姐好，我是程煜，这边遇到点事，老管不知道怎么开口，让我帮他问问你的意见。” “啊？什么事？管路出事了？他人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你等等，我收拾一下，这就去火车站……” 孟伊人一听就急了，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问的程煜开不了口。 “管路人没事，也不是他出事了，只是我们遇到点事。你别着急，稍安勿躁，我把前因后果跟你讲一讲……” 孟伊人听到这话，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管路出事了。到底什么情况？” 程煜微微一笑，对管路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没想到孟伊人还真的是很关心你的。 随后，他把房子的事情跟孟伊人说了，最后道：“老管呢，同情心泛滥，加上那套房他看着也的确不错，可毕竟是为你俩准备的爱巢，所以，想知道你的意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这种事，无论是谁都需要经历长期的思想斗争的，要说完全不介意，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程煜也不着急，他拿着电话，耐心的等待孟伊人的回答。 电话里，全是孟伊人短促的呼吸声，绵缓悠长。 “程少，您让管路接电话吧。” 程煜点点头，把手机给了管路。 管路道：“伊人……我其实也在犹豫，是程煜非得给你打电话的。” “所以，其实你对那套房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太介意，对么？” 管路叹了口气，说：“我个人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迁就我，就说你的实际想法就好。” “这样，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觉得没问题，这房子买也就买了。” “什么要求？”管路立刻问道，他是真的想帮钱老头一把，再加上如果单纯从房价的角度考虑，这套房毫无疑问也是一个不错的投资，大不了，在手里多放几年，等这件事彻底被人淡忘以后再把房子出手。 “我如果辞职了去吴东，你白天又要上班，我一个人总会有点胆战心惊。所以，我需要有个伴，如果你能找到一个也不介意的保姆，这房子我没意见。”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解决之道 管路一听，二话不说：“行，我一定找一个不介意这件事的保姆陪着你。” “那就行了，这位老先生也挺可怜的，原本和和美美的家庭，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吧。” “好的，谢谢你，伊人……”管路显得有些激动。 孟伊人微微笑了笑，道：“行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你先忙吧，我也去冲个澡休息会儿，晚上我再跟你一起去看看那套房子。” 孟伊人明白，她这边一松口，管路肯定是先把房子买下来，然后再去找保姆。 为了表达她对管路的支持，她说她晚上一起去看看房子，这就是对管路最大的支持了。 挂了电话，管路显得略有些激动，他对程煜说：“谢谢你了啊！” 程煜拍拍他的肩膀，说：“主要还是孟伊人不错，这姑娘值得你好好对待。” 管路使劲儿点点头，就准备进去了。 程煜却拉住了他，说：“别急，我还有个想法。” “嗯？” “这房子，既然中介这边其实已经做过评估，我更相信他们的专业水准。所以，三百五十万，不能再高了。毕竟，你也不是在做慈善，老头儿有他自己的情况，但市场价就这么高，花多了，对你今后出手的价格也不利。” 管路叹了口气说：“可是三百多万，那个老头儿恐怕不够吧，国外的消费摆在那儿，一年几十万，他又是把自己的小房子卖掉才能给这套房装的修。老头儿自己还需要留点棺材本。我也不多给，五百万吧，反正这也是老头儿最初的心理价位。” 程煜摆摆手，严肃的说：“你能买下这套房，已经是对老头最大的帮助了。没理由用一个远超市场价位的价格去买。” 见管路还有话说，程煜摆摆手，说：“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管路看看程煜，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等着程煜继续往下说。 “三百五十万，这是老头儿的净得价，加上乱七八糟的税啊什么的，你大概还要拿个三十万出来。也就是三百八十万之内搞定这套房。而老头那笔三百五十万呢，我建议他放在我们公司，我们做投资的时候帮他带着处理。可以给他一个承诺，每年最低百分之十的利润，当然，我希望我们能把利润做的更高一些。他那个孙子，一年的费用大概是五到六十万，如果这笔资金处理的好，我估计应该也能搞的定。” 管路听了，顿时眼前一亮，笑着说：“对啊，瞧我这猪脑子，我们是干嘛的？我们就是帮人赚钱的啊！一年百分之十五左右的利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这样，每年把利润给老头儿，就能应付他孙子的开销。等到他孙子成年了，还能有一笔钱给他们爷孙俩……程大少，你这方法太好了！” “当然，这个还得那个老头儿能信得过咱们才行。” “我觉得没问题吧，吴伯肯定会跟他解释的。” “那就这么着，如果老头儿不同意，你记清楚，三百五十万，多一分钱都不出。” 管路看了看程煜，想了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回到中介公司里边，管路走到钱老头面前坐下。 钱老头仰着脸，满脸期盼的看着管路。 管路开口说道：“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既然中介这边其实对你的房子是有所评估的，我就想按照评估的价格买下这套房子。” 钱老头大喜，激动不已的说：“好的，好的，四百万，我可以的！” 管路摆摆手，严肃的说：“不是四百万，是三百五十万，我不可能按照评估的高价去买。” 钱老头一听，立刻又露出失望之色，他有些扭捏的解释说：“我孙子一年在国外要五十多万，四百万也就够他七八年的开销。他今年才八岁，我又已经快七十的人了。我之前会鬼迷心窍想把房子卖到五百万，也是希望可以至少供到孩子十八岁成年。现在四百万，我再怎么省……” 管路打断了他的话，说：“四百万给你也不够，这是一定的。而且物价每年都在变，你这笔钱，连七八年都未必撑得到。所以，我的价格，就只能出到三百五十万。” 钱老头垂头丧气的看着桌面，不发一言。 吴伯看在眼里，微微叹了口气，这会儿他也不敢帮钱老头说话。 “不过呢，我朋友刚才给你出了个主意，能让这三百五十万的房款，足够供你的孙子到成年，甚至大学毕业都没什么问题。而且你最后还能留下一笔养老的钱。毕竟，老先生，你年岁已高，再过些年，也会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钱老头茫然的看着管路，又回过头看看程煜，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吴伯却一下子明白了，他欣喜的走过去，激动的说道：“老钱，你运气来了！”然后，他又回过头看着程煜，说：“小少爷，您是要帮老钱做投资么？” 程煜缓缓点了点头，吴伯愈发激动，拉着钱老头，急切的说：“老钱，赶紧答应，我家小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钱老头愈发茫然，管路解释道：“我和我朋友，开了一家投资公司，我们的意思是，你这三百五十万，放在我们公司做投资。一般来说，我们公司是不会给客户任何盈利上的承诺的，但是，我们俩可以为你破个例，承诺每年至少百分之十的回报率。也就是说，你的钱放在我们公司，我保证你每年至少三十五万的盈利，低于这个数字，或者赔了，我们公司包赔……” 说到这里，管路还有些心虚的看了看程煜，见程煜没反应，才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 “当然，我们会尽力帮你做到每年百分之十五的盈利，这样，你每年的盈利扣除我们应得的佣金，就会超过五十万，应该够你孙子的开销了。” 程煜这会儿插嘴道：“虽然你孙子还小，但有些事，我想该让他明白了。学费和寄宿费用这些少不了，但平时的开销，该省的也要省，不能由着那个孩子。即便是三十五万，我想应该也勉强能够的上他的开销。老先生，你好好想一想……” 吴伯帮着程煜说道：“老钱，你赶紧答应，我家小少爷可是全美排名前十的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他答应能帮你赚钱，就一定没问题。你这下，真的是遇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就算是我家少爷，都未必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钱老头再没有任何犹豫，重重一点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中介费那点事 中介这边，当然是立刻帮着重新做了一份合同。 当那个中介腆着脸陪着笑拿着合同走过来的时候，程煜却道：“行了，这边已经达成统一意见了，现在是你们中介这边。这件事，事出有因，都是你搞出来的名堂。刚才气不过，打了你几下，没事吧？” 中介哪敢说有事，即便他的嘴角还有血迹，也依旧是连连摇头，说：“没事没事，都是我自己不好，您二位也是帮着教育我，以免我越走越错。” 程煜点点头，说：“但犯下的错误，总归是要受到惩罚的，否则，就挨了两下子，这惩罚也太轻了。” 中介一愣，心里嘀咕，心道你不会还要报警吧？虽然他也明白，这算不上什么诈骗，可一场拘留肯定少不了。 忐忑不安的看着程煜，中介不敢吭声。 “原本中介费呢，是买家卖家各一半，都是一点二吧。卖家的，你们往往不收，这对么？” 中介连连点头，说：“不收不收。” “嗯，那买家那部分呢？” “我们少收，少收，一个点，不不不，三万块就行了……”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你想的倒是挺美，哪还有什么三万，我的意思是，买家的中介费你们也别收了！我们全款买，你不过是跟着跑一跑，帮着办个手续而已，你们中介一点儿责任都不需要承担。” 中介一听，顿时有些为难的说：“我自己不收没关系，可是公司这边也是有规定的，这合同是我们中介负责签的，这不收……” 旁边的小姑娘也帮腔道：“我们最大的权力也就是一半的中介费了，百分之零点六，我帮您算算……” “那要不然我们报警解决吧，都这样了，你们还想赚个中介费？”程煜的身体往后一靠，一副这事没得商量的姿态。 中介顿时急了，他说：“先生，您千万别报警啊，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可是我们公司也有规定。我算过了，中介费按照公司规定，最低也得两万一，我自己能从这笔交易中拿到六千三的提成。提成我不要了，我给您补上。您一共给一万四千七的中介费就行。” “不可能，一分都没有！”程煜非常的坚持。 中介和小姑娘对视半晌，很是为难，小姑娘看到门口有人影出现，赶忙喊道：“经理，您过来了？！” 经理气呼呼的冲进来，说：“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你呀你……看你做的好事，我一早就跟你说，不能这么干，不能这么干……” 指着那个中介，经理把他痛斥了一顿，然后才假装刚注意到程煜等人一般，陪着笑脸说：“应该就是这几位吧？很抱歉很抱歉，这是我们员工的问题，我今天放假在家陪家人准备过端午，没想到他们竟敢瞒着我搞出这样的事情。我之前一再叮嘱……” 程煜摆摆手，冷冷的说道：“行了，别装了。” 从经理的姿态，程煜看得出来，他跟这个中介，只怕有些裙带关系，否则，像是这种欺瞒客户的事情，即便这个中介要做，恐怕也不敢有任何的宣扬，至少不敢让自己的同事知道。 而且，经理一进门，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先安抚客户，然后再训斥自己的手下。 可他一进门，这么几个人杵在这儿他都能假装看不见，先骂自己的下属，这分明就是做给程煜等人看的。 经理一听，很是尴尬，陪着笑脸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个员工的错，我们会严厉改正。我现在就开除他……” “我再说一遍，别装了。你要再这么给我装，我直接报警你信不信？” 经理一听，傻眼了，冲着中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在询问，你特么把老子跟你的关系也给卖了？ 中介一脸无辜。 程煜看在眼里，道：“是他自己把你给喊来的吧？怕我们报警，是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程煜相信，这个小姑娘并不敢喊经理，毕竟，喊来就等于曝光了这件事，即便程煜等人不报警，这个中介也干不下去了。 而这个经理匆匆赶来，又是如此作态，很明显就是那个中介自己喊来的。 “你俩应该有什么亲戚关系吧？”程煜悠闲的翘着二郎腿，道：“别瞒我，我不瞎，看得很清楚。你要再这样，我现在就打110。” 这一下，经理也慌了，他急忙说道：“先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别报警。您看，这老先生也不容易，您要报了警，他可怎么办？” 程煜冷笑道：“还会打同情牌，难怪你是经理，他就只是个小中介。而且，看来你对这事儿门清啊！那就更加是诈骗了，我倒是想找你们公司领导谈谈，看看他们怎么评论这件事……” 经理傻眼了，冲着中介直瞪眼。 中介走到他身边，低声解释：“他是里边程家的……嗯……” 经理一听，彻底崩溃了，他哪还能不知道程煜是个什么身份？ 霎时间，他连撇清自己的想法都没了，这事儿没法撇清，以程家的能量，他和这个中介只怕以后在吴东任何一家同行都混不下去了。 中介其实反倒更明白程煜为什么已经决定放弃追究，现在却又这副姿态，他赶忙小声附在经理耳边，把中介费的事情一说。 经理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还中什么介费？还要啥中介费！当然是免费啦！现在我就宣布，你被开除了，现在，是你和这两方面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离职之后愿意免费帮他们处理好这笔交易！” 说罢，转个脸，经理对着程煜赔笑道：“程先生，中介费不收了，一分钱都不收，您看如何？” 程煜笑着摇了摇头，对这种人，能计较个啥？ 轻轻一扣桌面，程煜说：“行了，老管，就这样吧。” 管路点点头，跟钱老头签了合同，把合同交给那个中介，道：“那么，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后天周一是端午节，周二你帮我把房产证的事情办下来。如何？” 中介二话不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周二，我保证过户的事情全部搞定！” 管路又看着钱老头，说：“老先生，那就这样，钱我也不给你了。我这两天也让公司的法务把合同做出来，等周二咱们过户的时候，同时也把委托我们公司投资的合同给你一并签了。你看如何？” 钱老头哪有二话，感恩戴德的说：“谢谢，谢谢，我没问题。” 程煜的脑中，响起了清脆的叮响……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笔积分 积分一共两笔。 第一笔不多，二十三分。 而第二笔就蔚为可观了，直接就是一个封顶的一百分。 这就很容易区分了。 第一笔毫无疑问是中介费造成的积分。 按照正常的中介费收取，房价三百五十万，管路需要付出四万二的中介费。 即便是按照一万元一点积分，这笔也得有四分了。 更何况，程煜是一路披荆斩棘帮管路省下的中介费，二十多分虽然显得略微高了点儿，但也在情理之中。 程煜估计，这笔积分之所以偏高，也是因为这里边包括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中介费是个占房价百分比的方面，原价七百多万的房子，左砍右砍已经被砍到了六百万附近，然后程煜利用狗仔队这个兑换物品的功能，获得了真相，使得房价一下子被搁置在四百万以内，最终更是以三百五十万成交。 这样的降价程度，也使得中介费一降再降。 而程煜最终抓住中介的问题，让中介费彻底不用支付，这显然也是抠门到极致的一个表现。 一般来说，这种积分评定，通常要有两次，一次是房价带来的中介费减少，而另一次是中介费的直接免除。 可程煜也明白，以前遇到类似情况，都不是费用全免，而是减少到一定的程度，这就会使得整体的评分出现两个不同的方面。 而这次程煜直接把中介费免除了，那么此前的房价一降再降就对中介费并不产生直观影响了，毕竟，哪怕中介费依旧是八万多，管路也依旧不用掏一分钱。 当然这也没什么可懊悔的，程煜非常清楚，按照神抠系统的模式，如果他只是把中介费谈到一个很低的价格，这两次评定带来的积分，加在一起恐怕都不会超过二十分，一次能有个六七分就不错了。 现在二合一，却变成了二十三分，这已经是系统把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之后，给了程煜一个相当高的评价的缘故。 至于第二笔一百积分的，那在程煜心里根本就是理所当然，毕竟节省的款项多达数百万，即便是看在钱的份上，系统肯定也得给个满分。 程煜当时还有个小小的心思，他想着这次帮管路买房，在房价本身这一块，能否产生两笔积分。 毕竟，房屋买卖的还价是理所应当的一笔积分，而他事后帮着钱老头把这笔钱用作投资，虽然在客观上让原本已经打算用四百万成交的管路，最终还是只给出了三百五十万的价格，看上去钱老头吃亏了，但投资带来的后续效应，却足以让钱老头对他感恩戴德，这份感激，在系统那里似乎应该产生一笔积分。 只可惜，系统并没有因此给出第三笔积分评定，这多少还是让程煜感到了少许的失望。 总归还是得到了一百二十三点积分，程煜也足以满意了。 看看光屏中央，积分已经变化为848/1284，付出了狗仔队的六分，得到了一百二十三分。唯一的遗憾是原本一个读心术就能搞定的事儿，程煜却多付出了三分。 光屏左上角，是程煜的生命倒计时，此刻，也已经只剩下十二天多一点。 时间还富余，程煜不着急兑换生命，就让积分这么挂在系统内吧。 至于那个中介，还有那个明显跟他有裙带关系的经理，程煜和管路也懒得跟他们多计较了，两个贪财的小人罢了，出了这件事，他俩应该会想着离开这家中介，换一家公司，至少也得换个网点，否则，依旧留在这个网点，以后被程煜看见了，尴尬倒是好说，万一程煜不爽又搞他们一下怎么办？ 看着程煜四人离开了中介，那个经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转过身，一个耳光抽在中介脸上，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痴！你特么就算是要骗人，也特么瞪大你那双狗眼好不好？你惹到什么人头上了？你特么既然知道他姓程，就该留个心眼！” 中介很是委屈的捂着脸，讷讷的说：“我哪想得到那么巧，姓程的那么多，谁知道他就是程家的小少爷啊！姐夫，您别再骂我了，您刚才说要开除我，不会是真的吧？” 经理一脚踹了过去，中介赶忙躲开，经理继续骂道：“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你以为在这里还呆的下去么？马勒戈壁，真是被你害死了，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坐在了店长的位置上，现在，老子也得跟着你一起滚蛋！” “没那么严重吧，我看他们也没打算追究……” “废话，人家不追究，但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人家家门口啊！万一哪天看咱俩不爽，再整咱们一下。咱俩有几个脑袋，能扛得住？” 中介讷讷的看着自己的姐夫，不敢多说了。 经理看了一眼中介里的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很识相的赶忙说道：“经理，您放心，今天这事儿我保证守口如瓶，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经理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就谢谢你了，小李，这事儿还请你一定帮着保密，否则，我以后在这行都没法混了。我现在也不瞒着你，这家店我肯定待不下去了，过些天，等这个混账东西把那套房子的过户手续办完，我就想办法调到其他网点去。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继续跟着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些天趁着还没离开，先帮你争取一些单子，也好让你名下业绩多一些。到时候我再跟公司建议，看看能不能给你调一级。直接做店长有点难，但资深专员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姑娘喜形于色的说：“一切听经理的。我入职这么久，经理您也一直很照顾我的。” 经理嗯了一声，又道：“不过呢，做人要知足，小李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小姑娘哪能不懂，这是经理提醒她，别一直用这件事做要挟。 她立刻道：“经理您放心，我能成为资深专员，就已经很满足了，不会再有其他要求的。” 经理哼了一声，看到自己的小舅子陪着笑脸，他心头的火气又起来了，一脚踹过去，骂道：“你还看个屁！周二你去帮人家把过户手续办了，然后，半个月内，你必须帮小李一起，做成至少两笔以上的单子。做不到，你特么就给老子滚回老家，别跟我眼前晃悠了！” 中介哭丧着脸，但也不敢多说，只是连连点头保证。 “好好盯着，我先回去了！马勒戈壁，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小舅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要吃汉堡 钱老头也很识趣，既然程煜是程家的小少爷，而管路又是他的朋友，虽然钱款没到账，但他也不用担心。 所以，他很痛快的把所有的门禁卡和房门钥匙都交了出来，一再感谢，自行回去了。 程煜拍了拍管路的肩膀，说：“还行，三百五十万拿这么一套房，即便名声有些不好，到时候哪怕是找找人，走个拍卖程序，肯定也不会亏本。你要不要去房里看看？” 管路点点头，说：“我也琢磨着呢，打算去物业更迭一下业主信息，然后找个人把门锁换掉，还得联系一下，那车库我想好好搞一搞。现在这德行，也真是有点儿膈应人。刚才伊人也说，她休息好了之后，下午过来，晚一些我们一起看看这房。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路子，能帮忙找个不怕凶宅的保姆？” 程煜揉揉眉心，翻个白眼说：“你把我当什么？职业介绍所的么？我上哪帮你找保姆去？” 吴伯在一旁听见，赶忙说：“小少爷，管先生，您要请保姆？” 管路一听，笑道：“吴伯有介绍？” “我老家乡下有个亲戚，是我大哥的小孙女，今年二十刚出头。人品肯定没话说，有问题您找我。她一直想要到吴东来，我大哥就问我能不能帮着介绍一份工作。我一直也没敢回复，毕竟小姑娘家家的，学历也不高，能力也一般，真要是找少爷，少爷肯定愿意安排。但这不是让少爷为难么？如果管先生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让我那个侄孙女到您家里帮忙……” “可是我那房子是凶宅啊，您侄孙女不怕？”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谁家老屋里还没死过几个人？” “要是您的侄孙女不介意，我当然没问题。而且，待遇您也放心，肯定不会低，咱们按照市场价走。做得好，我也会给些奖金。” 吴伯点点头，他知道，这年头，一个小保姆，长期居家的那种，其实待遇算是很好了。 吴东城里，普通大学生毕业也就四五千，可一个居家保姆，要是跟主人家处的好，一个月上万都不难。 就好比程家的下人们，谁还不是十几二十万年薪的？ “那行，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回去问问，很快给您答复。” 程煜也一挥手道：“那得了，老管你去屋子里拾掇拾掇吧，我这也到了家门口了，回去看看我爷爷。对了，吴伯，我爸妈在家么？” 管路也就摆摆手，自行离去了。 “后天端午，少爷和夫人还在忙公司的事情。不在家。” 程煜点点头，说：“不管了，先回去吧，我爷爷最近这段精神还好么？” “其他都还行，就是记性……唉……”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沿着湖景路走回到了大院子里。 这会儿接近中午，程青松闹着要吃午饭，程煜几乎是一走进两幢房子，就听到了他犹如返老还童的声音。 “吴伯，你先忙吧，我去看看爷爷。” 走进房子，程煜循着程青松的声音朝着后院走去，刚走出后门，就看到院子里，程青松像个老小孩一般，正手舞足蹈的闹腾着。 家里的阿姨一直在好言相劝，表示厨师正在做饭，很快就好了，可程青松就是吵着闹着喊饿，非得现在就吃。 一看到程煜，程青松更来劲了：“太好了，我大孙子回来了，大孙子，你快点过来，他们不给饭我吃，虐待我！” 程煜翻着白眼，走过去说：“爷爷，您能不能不闹了？这不是厨师在做饭么，哪有您这样，说要吃就立刻要到嘴边的？”说着话，他冲着家里的阿姨挤挤眼睛，阿姨松了口气，赶忙溜走。 “你这臭小子，天天不着家，回来还不帮着我说话。我饿啊，我要吃饭！我要吃汉堡！他们不肯给我弄，非得让我吃米饭。天天就那几个菜，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程煜一听，明白了。 程青松生病之后，家里对他的饮食也控制的厉害，毕竟八十岁的人了，肯定是按照医生建议的食材准备，像是汉堡之类高热量的东西，肯定不能给程青松准备。 不过，这也就是人类自身的一厢情愿，试想，一个罹患老年痴呆的老人，八十岁的年纪了，还有多少年可活？这眼看着病情越来越严重，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进入后期，身体机能严重退化，到时候就会死于各类并发症。 现在至少老爷子还有个念想。 在程煜看来，其实更多的是应该满足老人的各种要求，让他在临走之前开开心心的才对。 于是，程煜笑眯眯的说道：“想吃汉堡啊？我记得您年轻的时候不爱吃这些东西啊！” “汉堡里有大鸡腿肉！”程青松诡异的笑着，完全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程煜哈哈一笑，说：“行，那我带您出去吃汉堡！” “真的？”程青松眼前一亮。 程煜拉起老爷子的手，说：“当然是真的，走，我这就带您出去。” 老头儿开心的难以自禁，拍着手说：“还是我大孙子好，走咯！出去咯！吃汉堡去咯！” 两人走到前院，程煜去车库里看了看，家里肯定有车停着的。 看到程煜带着程青松开车出门，吴伯赶忙上前拦住，焦急的说：“小少爷，您要带老爷去哪儿？” “老头儿想吃汉堡，我带他出去吃。” “那可不行啊，少爷一再叮嘱，老爷现在要控制饮食，高胆固醇高热量的，都不能吃。” “我爷爷还有多少年可活的？趁着他大致上还算清醒，还认得我，我带他吃顿汉堡怎么了？吴伯你别操心了，老程不满意，你让他找我！”说罢，程煜踩了踩油门，吴伯只得无奈的让开。 “哦对了，吴伯，你那个侄孙女的事，问好了你给我个回话。” 吴伯点点头，满脸担忧的看着程煜带着程青松开车绝尘而去，心里忐忑不安，想着还是赶紧给程广年打个电话。 程广年正开会呢，电话是徐东接的，一听是程煜竟然把程青松带出去吃汉堡了，徐东也不敢怠慢，走进会议室，附在程广年耳边把事情汇报了一下。 看看会议室里还在等着他继续开会的人，程广年稍事沉吟，说：“你叫广乐回趟家，找到那小子，别让他继续胡闹。” 徐东离开了会议室，把电话打给了程广年的二弟，程广乐。 程广乐就在楼下，也在开着会，虽然是休息日，但周一是端午节，总有些事情要处理。 听完徐东的话，程广乐说：“小煜这不是胡闹么？” 第一百九十章 把他给我扔出去 程煜开着车，很快找到了一家麦当劳，带着程青松就走了进去。 给老头儿点了个汉堡套餐，又点了两对鸡翅，程煜就坐在程青松对面，看着老头儿大快朵颐。 老头儿吃的满嘴都是碎渣，但笑得十分开心，他一边吃，还一边说着：“嗯，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大孙子，你别光看着啊，你也吃！”说着，老头把鸡翅推向程煜。 程煜笑眯眯的，拿出一只鸡翅，慢慢的吃着。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程广年就很忙，忙到根本没时间带自己来这些地方吃东西。 别人家的小孩子，休息日的时候父母总是会带着他去各种地方，麦当劳这类深受广大小朋友喜欢的店，显然是首选之一。可程煜却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而且，程广年还表示这些都是垃圾食品，根本就不给程煜吃。 倒是程青松有时候会牵着他的小手，趁着接他放学的时间，带他到麦当劳吃个汉堡或者薯条。 那个时候，程青松也像是程煜今天这样，笑眯眯的看着他吃的很开心。程煜也仿佛今天的程青松，自己吃开心了之余，还会把其他东西推给爷爷，让爷爷分享自己的快乐。 只是，十多年过去了，这一切却颠倒了过来，变成了程煜带着程青松来吃汉堡。 看着程青松快活的像个孩子，程煜的脸上，也一直挂着微笑。 正吃着，程煜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程煜也没多想，随手接听。 “你好，请问哪位？” “程煜？”对面是个似乎有些熟悉，但却又不那么熟悉的声音。 程煜道：“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你哥，你现在人在哪儿呢？你把爷爷弄哪儿去了？”对面确认了程煜的身份之后，声音立刻就严厉了起来，很有种兴师问罪的意思。 程煜皱皱眉，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自称是他哥的人，应该是他二叔的长子。 程家一共四个子女，老大是程广年，就程煜这么一个儿子。 老二程广乐，两个儿子，老大比程煜大好几岁，目前在程氏集团供职。老二却跟程煜同年，只是月份稍小，这会儿应该还在英国读书。 老三程广天，一儿一女，都比程煜大，也都在程氏集团供职，只不过老三家的那个男丁，比程煜只大了不到一岁，程煜从来都没喊过一声哥，他也并不会以程煜的兄长自居。 能说自己是程煜的哥哥的，并且会用这种长兄的语气说话的，唯有程广乐家那个。 “程颐啊，我跟爷爷吃汉堡呢！”程煜也没太当回事。 程颐一听就急了，道：“你不知道爷爷身体不好么？医生一再说了，他不能吃高胆固醇高热量的东西，你怎么能带他吃汉堡这么高热量的垃圾食品？！你们在哪儿？” 程煜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心说平时也没见你们到家里来看爷爷啊，这会儿跟我瞎着什么急？ 而且，由于程煜十二岁就离开了吴东，程颐又比他大了不少，俩人之间素来没什么来往，他跟程颐之间，还真是没什么感情可言。 甚至，除了小姑程洁家的王纾然，程煜跟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都没什么感情。 但不管怎样，程颐终究还是他的堂哥，即便语气很是不好，但程煜也不想搞得大家难看。 于是程煜道：“爷爷现在很开心，我知道他身体的状况，偶尔吃点儿没事的。你放心吧，吃完了我就带他回去。” 可程颐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简直就是胡闹！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已经在去家里的路上了，你给个定位给我，我去找你们！” 程煜皱皱眉头，刚想再说两句，可没想到程颐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倒是有程颐的微信，发个定位也没什么，可程煜还真就不想搭理他。 电话很快又响，这次是微信，程颐让程煜赶紧把微信发过去。 “我们已经快吃完了，马上回去，你要找爷爷，回去找吧。”程煜简单回复一句，把手机塞回口袋，此后手机再响，程煜也是不予理会了。 程青松吃完了之后，程煜笑着带着心满意足的老头儿离开了麦当劳，开着车带他回家。 可是在路上，程青松看到一片小湖，湖边有个摩天轮，老头儿就吵着说要去玩一玩。 程煜反正也没什么事，既然老头儿想玩，就带他玩玩呗。 把车停在湖边的街区，程煜带着老头儿，买了两张摩天轮的票，坐了进去。 摩天轮缓缓升起，小小的舱里，老头儿却显得格外的开心，一直指着不同的方位，给程煜絮絮叨叨的说，那是什么地方，这又是什么地方，程煜笑眯眯的，又回想起小时候老头儿带着自己出去溜达的时候，老头儿也是这样，给他讲这个方向有什么，那个方向有什么。 程煜的电话不断响着，他看了看，全是程颐的电话，他干脆开了静音，只是陪着老头儿开开心心的坐摩天轮。 两圈下来，程青松有些意犹未尽，但也并没有提出还要继续玩，而且，程煜看到老头儿的精神有些不足了，毕竟年纪大了，折腾了一会儿，应该需要睡觉了。 哄了两句，老头儿倒是听话，表示答应回去睡觉。 开着车，很快回到家中，车还没停下，程煜就看到满脸不悦的程颐站在台阶上，随即冲了下来。 程煜看了一眼身旁副驾驶上的程青松，老头儿已经睡着了，他微微一下，推开车门自己先下了车。 程颐快步走来，指着程煜就说：“你搞什么名堂？谁让你把爷爷带出去的？出了事你负的起责任么？！” 程煜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也就是勉强能辨认出是自己堂兄的人，每年一两次的见面，他几乎都要忘记程颐长什么样了。 “你看什么看！你怎么能不跟家里人商量，就把爷爷带出去！？”程颐还在大喊大叫。 程煜斜着眼睛，看着程颐，心里尽量压着火气，解释说：“爷爷年纪大了，想吃点香的东西，虽然有医生的叮嘱，但偶尔，吃吃也不是大事。” “吃出问题怎么办？而且，怎么吃了这么久！打你电话也不接，让你发位置也不发！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下，程煜也不高兴了，他指着程颐，压低着音量道：“闭嘴！” 程颐一愣，随即更加暴躁：“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么？” 程煜干脆不理他了，直接对着吴伯说道：“吴伯，找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言九鼎 程颐一听，气的暴跳如雷，程煜却是冷冷的指了指他。 摄人的气势，一下子倒是也镇住了程颐，吴伯也赶忙走过来，小声说：“颐少爷，老爷已经睡着了，您还是别这么大声说话了吧。” 程颐就坡下驴的说道：“要不是爷爷睡着了，我跟你没完。” 程煜也懒得搭理他，拉开车门，把程青松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在吴伯的帮助下，把他抱回了屋，伺候他上床睡下。 下来的时候，程颐指着程煜说：“程煜，你给我过来！” 程煜看都懒得看他，只是对吴伯说：“他怎么还没走？赶紧给我把他赶走！” 说罢，直接从程颐的面前，堂而皇之的走向自己家那幢房子，根本对暴跳如雷的程颐不予理会。 吴伯见状，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走到程颐面前，说：“颐少爷，这里毕竟是小少爷的家，老爷也已经安全的回来了，要不，您还是先回去，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程颐一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哼了一声，钻进自己的车，开着就走了。 虽说吴伯只是家里的管家，但毕竟在程家十多年了，早先程家还没有这么发达的时候就一直在程家，程家上下，尤其是程广年，对吴伯也是很尊敬的。 所以，程颐倒是也不敢在吴伯面前造次，只是一边开着车，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 吴伯目送着程颐的车离开，返身走上台阶，进去之后，吴伯说：“小少爷，我问过家里的亲戚了，我那个侄孙女愿意到管先生家里做事。”根本是提都没提刚才发生的一切，很显然，吴伯也对程颐的态度有些不满。 程煜点点头，说：“辛苦吴伯了，不过你跟对方说清楚房子的事情了没有？” 吴伯点了点头，说：“这事儿我是跟我大哥说的，然后他问过孩子的意见，又问了那孩子的父母。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那孩子本身胆子就大，自己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那就好，我问问老管，看看他准备给你侄孙女多少工资。” “这个好说，管先生肯定也不会亏待她。” 程煜掏出手机，给管路拨了个电话。 管路正找了个人，帮他换锁呢，接到程煜的电话，也知道肯定是保姆的事情有回音了，笑着就问：“吴伯那边帮着搞定了？” “嗯，跟他家里人商量过了，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你看你什么时候要人，另外，就是在对方来之前，你把工资给人家定一下。” “我问过物业，一般这种居家保姆，管吃管住的话，多数人家都是给五六千。如果会做饭，还能再高一点儿。我是这么想，既然是吴伯介绍的，又是他自己的侄孙女，信得过。能把做饭这事儿包了呢，那就一万块，要是不会做饭，也没关系，七千。你看如何？” “我也不懂这些，你觉得行那就行吧。” “那就这么定了。你跟吴伯说说，也跟对方说清楚。近一段时间，我估计最少得两三个月以上，伊人肯定是不会过来的。所以这个小姑娘就只能跟我住在里边，白天她得一个人在家。说清楚，免得对方心里不舒坦。” 说定之后，程煜告诉吴伯情况，吴伯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毕竟辞职也需要时间，这中间肯定有一段时间是需要让小姑娘跟管路单独相处的。 “好，我这就跟他们说说，我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出意外，随时都可以过来。” “那就尽快吧，工资反正就那样，能做饭，饭做得让老管大致满意，一万，做不了饭就七千。” 吴伯一听，立刻道：“会不会有点偏高了？” 程煜摆摆手，笑着说：“没事，老管不在乎这点小钱，总不能亏待了吴伯的亲戚。” 吴伯替自家侄孙女谢过，离开。 …… 程氏集团。 程广年终于结束了会议，回到办公室，却看见自己的弟弟程广乐从楼下上来了。 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程广年问道：“等了会儿了？” 程广乐笑着说：“没事。” “爸那边安排好了？找到程煜了？” 程广乐微微叹了口气，说：“徐东跟我说了之后，我那边也正处理着事情呢，而且我想小煜应该有数，不会乱来。我就让程颐跑了一趟。这俩孩子，小煜回来之后还没见过呢，我想让他们哥俩也见一见。” 一看自己的弟弟那不说正事反而绕着走的样子，程广年就知道这里边有事。 程广年也不着急问，反正有什么事，程广乐总是会说的。 “程颐过去了？也好，你今儿也过去一趟，正好一起吃个饭。” 程广乐再次叹口气，说：“程颐回家了，好像兄弟俩闹了有些不开心。我问过他了，这事儿吧，也怪他。程颐那脾气大哥你也知道，疾风急火的，像他妈。过去之后态度不大好，小煜打小就跟几个兄弟姐妹分开，没那么亲，估计不了解程颐的脾气。这不，兄弟俩拌了几句嘴。” 程广年点点头，问：“爸没事吧？” “那倒是没事，小煜带他吃了顿汉堡，回来的路上，老头儿估计也累了，在车里就睡着了。要说小煜还真是不错，自己抱着老头儿就上了楼，给老头儿安顿好。大哥你也别太担心，我看小煜还是有数的。可能他不太了解老头儿的情况，老头儿现在又那个样子，一闹腾，他肯定也是想着要孝顺，才会带着爸出去了。大哥你也别怪他。” 程广年依旧点点头，没什么态度的说：“那就还是这么定，你喊上程颐，晚上到家里吃饭。” 程广乐答应下来，程广年看看他，说：“怎么，还有事？” 程广乐赶忙道：“哦，没事没事，我是想，要不要叫上老三和小洁？” “怎么着，你还打算把他们小兄弟俩之间那点小事搞得全家人都知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咱们一家人也好久没聚齐了。” “后天端午节，在国内的，都给我回家去。老三和小洁那边我会跟他们说。今天，就我们两家人吃个饭，顺便把他们小兄弟俩的事情说清楚。” 程广乐再无二话，赶忙出去。 在程家，程广年就是一言九鼎，谁让程家的产业几乎都是他以一己之力做出来的呢？程广乐程广天兄弟俩，以及程洁这个小妹，都是跟着程广年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身家和地位。 一边走，程广乐一边琢磨，他也搞不清程广年到底什么意思，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第一百九十二章 颠倒了过来 虽然程广年没表态，但是不代表程广年不知道程煜和程颐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刚走出办公室，徐东就把情况跟他汇报过了，吴伯早就把这事打了电话来说明。 坐在办公桌后，程广年自言自语：“这个小子，倒是挺有脾气，自己家的大哥，说叫人扔出去。混账东西……”嘴里虽然像是在骂程煜，脸上却带着少许笑意，显然并没有真的怪罪程煜。 给宁可竹打了个电话，宁可竹那边也刚忙完，程广年边说：“那你在公司等我，我这就出门，接上你一起回家，我叫了老二一家到家里吃饭。” 宁可竹答应之后，程广年出了门，自己开着车就朝宁可竹的公司驶去。 接上人之后，宁可竹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喊广乐去家里吃饭了？后天不是端午么，你之前就说今年必须全都到家吃饭的？” 程广年一边开着车，一边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可竹有些担心，说：“小煜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该这么对程颐，好歹是他堂哥啊。”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程广年，生怕程广年回去又跟儿子闹得不愉快。 程广年目不斜视，但早已把宁可竹的反应预料在心，他笑了笑说：“行了，你也别帮那个臭小子说圆乎话，我也没生气。” “你真不生气？别回去又骂小煜。” “当着老二的面，肯定是要说他的。但是今天这件事，要分开看。带着老爷子出去吃汉堡，这就是胡闹，老爷子那身体，能吃那些玩意儿么？但跟程颐之间，这个臭小子倒是没什么大错，老爷子当时睡着了，程颐还大喊大叫的，这抖得哪门子大哥的威风？他有本事，把业绩做好点，比什么都强。我也是顺带着敲打敲打老二。” 一听到这个，宁可竹就笑了，她说：“广乐又没跟你直接说，绕着来的？” 程广年点点头。 “广乐这个人啊，就是不够直，广天就比他好得多。” “可惜老三家，大的是个女儿，小的又太纨绔。他自己也不上心，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太偏颇。程颐好歹算是有点上进心……” 宁可竹听到这话，却是哼了一声，说：“就怕是急功近利，惦记的不是地方。” 程广年没作声，默默的开车，车子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急功近利也好，真的上进也罢，总得有个人帮着咱家儿子守住我打下的江山。” 宁可竹刚想说点什么，程广年又道：“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更希望的，是小煜自己能有自己的事业，我这摊子，还是交给别人帮他守吧。” 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宁可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点，程广年虽然没明说，但一直都透露过想法，似乎他从来都不想把程氏集团交到程煜的手上。 为了这事，早些年宁可竹没少提，但程广年什么都不说，态度却极为坚决，宁可竹也别无他法。 车子缓缓在草坪中央停下，宁可竹先下了车，看着自己的太太走上台阶的背影，程广年缓缓摇着头，说：“小竹啊，我知道你怎么想，但我没办法。你不会知道为了能让小煜留在国内，我付出了什么代价。如果能按照预期发展，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更希望看到小煜能够做到成为程家的家长，让老二老三的三个儿子，心甘情愿的帮他守住我这几十年的心血。” …… 吴伯早就给程煜打过招呼，让他别走，否则，程煜估计早就回自己那边了。 下午程青松睡醒了，他又跟程青松一起钓了会儿鱼，免不了又下了两盘棋，结果，爷孙俩又是吵个不停，折腾的够呛。 听到前院汽车的声音，程煜知道这是程广年或者宁可竹回来了，立刻丢下正在为了一步棋跟他闹个不停的程青松，说了句：“行了行了，我认输还不行么？您自己玩会儿，我妈回来了，我去看看她。” 程青松很不满意，嘟囔着说：“嘿，你这小子，每次要输了就跑！你给我回来，我非得把你那老帅给吃了不可！” 程煜翻了个白眼，远远跑开，老头儿又在犯浑，毕竟，俩人下的是弹子跳棋，哪来的老帅？而且，在下棋的过程中，老头儿已经不知道几次把玻璃弹珠扔进湖水里，嘴里叨囔着说那是撒豆成兵，要请天兵天将来帮手了。 从后门进屋，程煜刚好看到宁可竹进门，大喊着就冲上前去，一把将自己的母亲抱了起来。 宁可竹笑着骂道：“你这孩子，瞎闹什么，赶紧把妈放下。” “得令！母后大人！” 程煜把宁可竹放下，宁可竹宠溺的看着程煜，说：“公司开起来了？开业都不跟家里说。” “我就怕跟您说，就这没说，你们还不是给送去一个花篮？结果搞得整个园区都震动了。烦……” “那是你爸的主意，我原本是想直接过去一趟的，让你爸给拦住了。” “这还算老程这次办了点人事，妈，我可跟您说啊，我那公司，您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就等着您儿子快马加鞭超过老程，然后您赶紧退休，好好的保持您母仪天下的姿态就可以了。” 宁可竹被程煜逗得哈哈直笑，说：“那敢情好，有个强大的老公，又有个挥斥方遒的儿子，我这辈子算是享到福了。” 正说着，程广年进门了，程煜立刻闭上了嘴，客厅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好几度。 不过程煜还是抬起头，喊了一声：“爸，您也回来了。” 程广年点点头，把手里的包交给家里的阿姨，走过去，说道：“中午带你爷爷出去吃汉堡了？” 程煜嗯了一声，本以为程广年肯定会训斥他，没想到，程广年什么都没说，只是坐下之后，拿起阿姨端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过了会儿，程广年才说：“中午这事儿就算了，你爷爷他年纪大了，平时在家里饮食控制的也严，你偶尔带他放纵一下倒也没什么。不过，你跟程颐是怎么回事？” 宁可竹闻言一愣，心说之前在车上，程广年不是说跟程颐的事情没什么，倒是有点责怪程煜不该带程青松出门么？怎么回到家，颠倒了过来？ 程煜没多想，也不了解内情，说：“他一来就咋咋呼呼的，爷爷当时都睡着了，他还在那大呼小叫的。这又不是他家，我没真的让人把他扔出去，就算是很给面子了。” “不管怎样，那也是你大哥！”程广年喝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谁给谁道歉 程煜没当回事：“大哥又怎么了？别说是他，就算是您，在那种情况下闹腾，我也不答应。” “你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是吧？你还要把我扔出去不成？” “这是您家，我可不敢。但要是在我那儿……”程煜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宁可竹一看，好嘛，这爷俩能有不吵的时候么？ 她正想打个圆场，可程广年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还真是……租个房子了不起了，我去你那儿，你还真敢把我赶出去不成？行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过，一会儿你二叔一家要过来，你给你大哥道个歉。” 这已经算是程广年相当慈爱的一面了，从小到大，他也很少能这么跟程煜说话。 可程煜并不买账，直接说道：“道歉是不可能的，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闭嘴而已。今天所有的事情，我没错，我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您要非逼着我道歉，行，我这就走，让您眼前清静还不行么？” 程广年轻轻一拍沙发扶手，道：“胡闹，都是一家人，讲什么道理？不管怎样，你都不该说要把你大哥扔出去。” 程煜还想辩解，宁可竹赶忙说道：“行了，煜儿，你别说了。广年，你也别非逼着儿子道歉。这事儿，程颐本来就不好，爸都睡着了，他大喊大叫的算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兄弟俩不能好言好语的说？不过，煜儿，你也是的，爷爷的身体你不知道么？他有点糊涂，你怎么真的能带他去吃汉堡这么高热量的东西？回头再引发什么并发症怎么办？” 程煜这才安稳了些，说道：“爷爷多大年纪了？他现在，已经朝着阿尔茨海默病的重度阶段发展了，真到了那一步，恐怕连要求都不会提了。我只是想，现在谁都没空多陪陪他，偶尔他有个小要求，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满足他一下怎么了？ 我也知道汉堡薯条高热量，爷爷不能多吃。可是，一个月吃上那么一回，能有多大事？平时在家里，你们控制的严，他那清汤寡水的，换成你们，觉得有意思么？ 我小时候，你们总是说这为我好，那为我好，可是，你们知道我最开心的是什么么？不是你们在外边又赚了一个亿，也不是我十八岁那年老程给我买了辆两千万的跑车，而是放学了，爷爷去接我，他带着我麦当劳，一个汉堡或者一包薯条，我跟他分着吃。 今天看着爷爷吃汉堡，一边吃一边傻笑，然后还把鸡翅分给我吃，我当时虽然笑得很开心，但心里真是酸溜溜的。 一个老人，一辈子下来了，到最后这几年，连口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吃不着。而且，我真不觉得爷爷是多想吃汉堡，他就是单纯的想我了，或者想家里其他的孙子孙女了，他想起以前，我们小时候，他带着我们去吃汉堡的时光。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之前你们把我丢在国外，我没时间陪他。可我回国了，这也一个多月了，我还是没怎么陪过他。 我问过吴伯，我在国外这些年，家里那些兄弟姐妹，有没有经常来看爷爷。吴伯说没有，他们加在一起，一年能回来个三五回就不错了。 在国外的我不说，在国内的，程颐是吧？程默也是吧？程苒也在国内吧？三个人，一年三五回，这恐怕还都是您让全家都来他们才出现的。他们有没有主动回来，就为了看看爷爷的？ 这会儿跟我着急了，程颐他算个什么东西，跟我大呼小叫的没什么，爷爷在睡觉，他瞎了看不见么？” 正说着，就听到门口有人急了：“程煜你说什么呢？” 程煜扭脸一看，程广乐一家三口都站在门口，程颐急赤白脸的冲着自己喊。 程广乐见状，立刻呵斥道：“你还好意思喊？！你好好听听小煜的话！他哪点说错了？你要真关心你爷爷，就经常回来看看他！” 之前程煜一直在说话，客厅里的三个人都没注意到，原来程广乐带着老婆孩子已经走了进来，只是听着程煜的话，他们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现在听程广乐这话，很明显，他们全家都把程煜的话听了个七八成以上。 “小煜你别生气，这事是你大哥不对。程颐，快给你弟弟道歉！就算小煜把爷爷带出去，你着急了，你也不该当着你爷爷的面跟小煜吵！尤其是你爷爷都已经睡着了！” 程广乐推了程颐一把，自己也快步上前。 “大哥，大嫂，对不住，我之前还不完全了解情况，程颐这孩子……唉……小煜，对不住了，二叔当时应该丢下工作自己过来的。” 宁可竹见状，也就站起身来，笑着说：“广乐，小琴，你们来了。快来，坐坐坐。广乐，你也别说程颐了，孩子们么，有点儿矛盾正常。广年也这正准备让程煜给他大哥道歉呢！孩子有点犟，我们正在说他。” 程广乐又推了程颐一把，喝道：“给你弟弟道歉！” 说着话，还一边看着程广年，想知道他是个什么反应。 程广年却是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吹着杯子里的茶叶。 程广乐的妻子冯琴，也赶忙上前一步，笑着说：“嫂子说的对，兄弟俩么，有点矛盾正常的，谁也不用道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俩人喝一杯。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程广年依旧没说话，只是喝着茶，少顷，把杯子放下，不置可否的说：“来了，时间倒是刚刚好，去吃饭吧。吴伯，去把老爷子接过来吧。” 程煜站起身，说：“我去就行了。” 程广乐一看，冲着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程颐这才说：“我也去。” 兄弟俩走后，程广乐走到程广年面前，说：“大哥，刚才我们都听见了，是啊，小煜说的对，这些年，咱们是疏忽了。咱们还能说工作忙，这是这帮孩子，还真是没一个记挂着老爷子的。” 程广年站起身来，也不接程广乐的话茬，只是说：“先去饭厅那边吧，饭桌上不提这些，等爸他吃饱了回屋之后我们再说。” 可能是程煜刚才那番话的缘故，饭桌上，原本厨房是为程青松单独准备了饭菜的。但是，程广年却是让他们撤了，说了一句：“行了，一会儿你们稍微注意着点，别让老爷子吃多了。今天他想吃什么，就让他自己决定吧。” 吴伯和阿姨唯唯诺诺，可是，上桌之后，程青松却又闹腾起来。 “我要喝酒！” 第一百九十三章 假酒和假酒 程广乐立刻反对道：“爸，你现在的状况，不能喝酒。” 冯琴也劝道：“是啊，爸，您就好好吃饭吧，您不是说嘴里没味道，想吃点肉啊鱼的么，您看，今天这桌上，都是您爱吃的菜，您多吃点。” 可是，程青松却是坚决异常的说：“不，我要喝酒。” 程广乐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使了个眼色，程颐心领神会，立刻跑到厨房，拿来了几只分酒器。 然后，他打开一瓶茅台，往分酒器里各自倒着酒。 其中一直分酒器里，早就装满了白水，等到其他几只分酒器倒上酒之后就混在了一起，乍一眼看过去，谁也分不出来哪个才是刚才那个白水。 对于程颐的反应和行为，程广乐显然很是满意，满脸微笑的点点头，然后看着程颐把那只装满了白水的分酒器放在了程青松的面前。 “来，爷爷您喝酒。”说罢，他把其他几个分酒器里的茅台分别放在各人的面前，自己回到位置上坐下，倒了一杯之后，双手端起，笑着对程青松说：“爷爷，我敬您一杯。” 程青松不为所动，直到程颐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酒，他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爷爷，您不是要喝酒么？给您倒了酒，您怎么不喝啊？” 程青松翻了个白眼，说：“你当我傻啊？这一看就是白水。” 众人皆是微微一愣，心说老爷子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青松很是得意的说：“茅台的酒液，带着点淡淡的黄色，你们这些人，年纪轻轻的眼神却不好了。这一看就不是酒，想糊弄我老头子，门儿都没有。” 程煜哈哈大笑，仔细的观察着程青松，这老家伙，怎么突然清醒起来了？虽然说得话还是有点儿幼稚，可思维上却清晰的很，就连在场这几个正常人都没他眼光那么犀利。 程颐颇有些尴尬，程广乐见状，只得说道：“爸，您都八十岁了，这酒咱们还是免了吧。这样，我们也不喝，咱们大伙儿一起吃饭好不好？” 程青松丝毫不给面子，他要的根本就不是公平，他就是要喝酒而已。 “老二啊，你自己都说我八十了，我一个老头子还有几年可以活？难不成要等到我死了之后，你们到我的坟头上给我摆上三杯酒么？那最后还不是给地球喝了去？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适当的时候满足一下我的要求，这才是真的为我好。别总是用你们的思维方式决定我的生活。” 嗯？ 这一下，大家真的都愣住了。 如果说刚才的程青松还有点儿孩子气的话，现在的他，完全就是那个从前没有罹患老年痴呆的程青松了。 思维也太过于清晰了，清晰到大家伙儿仿佛许久都没有看到他这样过。 程广年叹了口气，的确，程青松能像现在这么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虽说喝酒对老人的身体不好，但是今天这种情况，趁着老头儿清醒，要喝就给他喝一杯吧。 刚想开口，程煜却走到程青松的身后，说道：“老头儿，您刚才是不是听到我说的话了？” 一句话，老头儿顿时原形毕露，瞬间又开始傻笑起来。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之前不止是程广乐一家听到了程煜的话，程青松也听见了。 老头儿虽然犯糊涂，智商退步，但精神状态好的时候，相当于十岁左右的孩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看得出来，程煜的话对程广年触动挺大的，所以他才会顺着程煜的话，自己又编了点儿词，想要借题发挥。 但没想到，演了半天，最终还是被程煜一句话给揭穿了。 可是，看着程青松那宛如小孩子做了坏事被人捉住的模样，程广年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这些年，他忙于要替程家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在规则之外，让程煜可以多得到一些，即便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太好的解决之道，他也是为了整个程家付出最多的人。 也正因如此，他在程家做出的决定是不容许任何人反驳的，他就仿佛是那种最古派的家长。 可是，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其实对家人的关心是不够的。他只是想着要给他们一个最稳固的未来，却忽略了与家人相处的当下。 心里软了下来，程广年道：“也罢，爸今天的精神不错，就少喝一点点吧。” 程青松笑呵呵的起身就要去抓程广年面前的分酒器，可程煜却拦住了他。 “程煜……”程广年眼看着老爷子被拦住又不开心了，八十岁的人却嘟着一张嘴，他忍不住又恢复了旧式家长的做派，出声呵斥。 程煜笑了笑，没理会程广年，而是拿起一根筷子，蘸了蘸分酒器里的茅台，对程青松说：“老头儿，酒不是什么好东西，难喝的要命，比您平时喝的参汤还要难喝。您先尝尝，要是您喜欢喝，我再给您倒。” 程青松点点头，张大了嘴，活像个孩子似的，等着程煜把筷子放进他的嘴里。 舌头刚接触到筷尖蘸到的茅台，老爷子顿时拧巴起来，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仿佛吃到了天底下最难吃的东西一样。 “咦……好奇怪的味道，有点辣……不喜欢不喜欢……” 程煜耸耸肩，说：“您看啊，这是您自己说不喜欢的啊，这酒啊，就是这么难喝。” 老头儿依旧皱着眉头，说：“你们……这么难喝的东西，你们怎么会要喝的？对了，我刚才为什么会想要喝酒的？不喝了不喝了，以后再也不喝了。” 程煜又笑着说：“这您就不懂了，酒也分很多种的，这种酒就是这么难喝，但是有一种酒，就很好喝。我去给您拿点儿？” “真有好喝的酒？”老头儿显得有些心有余悸，不敢相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那你快点去拿。” 程煜笑着离开，不大会儿，手里拎着一瓶果醋回来了。这是医生一直建议老爷子喝点儿的东西，醋酸能软化血管，对于上了年纪的人，少喝点儿果醋之类，对身体是有很大好处的。 但是，果醋也是醋，依旧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程青松一直都挺抗拒。 程煜给程青松倒了一杯之后，程青松不敢喝了，指着那杯果醋，说：“你用筷子弄点我尝尝。” “跟您说清楚啊，这种酒有一点点酸，但喝下去之后，就会感觉到嘴里甜甜的。您必须得适应它之前的酸，才能尝到之后的甜。” “好，我试试。” 程煜换了根筷子，再度蘸了点儿果醋给程青松，程青松皱着眉头尝了之后，咂巴咂巴嘴，突然笑了。 “好像还真有点儿甜……这个不错。” 程煜把那杯果醋放在程青松的面前，说：“那您就喝这种酒，但是，这酒比较烈，一顿只能喝一杯，您慢着点儿喝。” 程青松使劲儿点点头，说：“好，我慢慢喝。”说罢，拿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点点……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本该顺理成章 饭桌上回归平静，宁可竹最开心，因为程煜在解决这件事的过程中，表现的实在太出色。 不但阻止了程青松喝酒，还让他适应了他一向不肯喝的果醋，看老头儿在饭桌上，拿起那杯果醋，小心翼翼一点点的抿着，别提多宝贝这他从来不肯喝的东西了。 程广乐夫妻俩却是有些尴尬，儿子的瞒天过海之术，遭到了老头儿的无情揭穿，他俩旗帜鲜明的反对，却又搞不定一个老头儿。 没想到最终还是被程煜搞定了，而且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皆大欢喜的。 这似乎就更加印证了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的孝顺程青松，只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把老爷子供起来，从未想过一个老人到底需要点什么。 程煜的表现还在延续。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搞得有些尴尬，他主动端起杯子，虽说是一贯的忽略了自己的父亲，但却表现出丝毫不计较程广乐一家的姿态。主动敬了程广乐，又敬了冯琴，最后还按照之前冯琴说的，跟程颐喝了一杯。 程颐是最尴尬的，下午的表现本就惹得程广年有些不满意，他虽然莽撞冲动，但也看得出来，程广年并不是刻意的在回护程煜，而纯粹是他的表现让程广年不满意。 程广乐算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在程广年面前表现，他却又给玩砸了。 最终全都是程煜解决的，并且还是程煜主动举杯。 程广乐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叹息不已。 这些年，程广年对程煜一直都不够好，程家的人也不傻，他们仿佛也看出程广年根本无意让程煜接管家里的生意。程煜刚回来的时候，他们还紧张过，但没想到程广年依旧没让程煜进入公司，程煜自己似乎也不想继承父业，相反自己弄了个公司。 虽然不知道原因，程家自己人也多少有些猜测，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他们还是希望程广年可以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毕竟，只有如此，他们的子女，才有可能从公司争得更多的话语权。 又或者说，是争得更多的利益。 在这段时间以来，程广乐一直叮嘱自己的儿子要在程广年面前多表现，甚至没有主动提出要见见程煜，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今天程煜犯了个错，居然把程青松带去吃汉堡这种东西了，程广乐就觉得这是个机会。 程广年显然不满意程煜的做法，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个当二叔的去找程煜，他让自己的儿子去，也是想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给程颐。 可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而程煜除了中午呵斥了程颐一句之外，其他的表现，却显得足够的沉稳，甚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现在，又表现出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竟然主动找程颐喝酒，程颐这无疑就更加处于下风了。 所以，程广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程颐一脚，又偏过身体瞪了他两眼，程颐才终于主动的端起了酒杯。 “程煜，中午的事情，是我急躁了。希望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也是担心爷爷的身体。但是不管怎样，我的态度不好，而且没分清楚时间场合。来，哥敬你一杯，希望你原谅我的不到之处。对不起！” 程煜抬起头，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端起酒杯，跟程颐碰了碰，喝下了这杯酒。 但是，程颐是站着的，程煜却是四平八稳的坐着，这很有点儿居高临下的姿态，就仿佛他是长辈，程颐是晚辈了。 程广乐看到程广年的眉头微微蹙了蹙，他心里暗笑，毫无疑问，程煜的这个举动，程广年也并不满意。 放下酒杯之后，程煜缓缓开口道：“程颐，虽说你年纪比我大一些，二叔结婚早，生你也早。没错，在我们这一代人里，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搞清楚。第一，老程是长子，程氏集团也是他占主导地位，我想，这一点，二叔也不应该反对吧？” 程广乐有些尴尬，程氏集团发展至今，程广年依旧牢牢的把控着超过五成的股份，他和程广天以及程洁，加起来也不过十个点不到，而且还只有分红权，并没有实际的股份。 说白了，程氏集团根本就是程广年一个人的，外界这么看，程家内部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程煜的话还算是委婉了，没有直接说程氏集团就是程广年一个人的，他这个做二叔的，也实在挑不出毛病。 只得点了点头。 程煜笑了笑，继续说：“第二，这里的确是我家，哪怕我现在也不住在这里，可这依旧是我家。即便你是我堂哥，在这个家里，你也没有权力冲着我大呼小叫。有事，咱们商量着解决，你用什么态度对我，就会得到我什么态度的回应。” 程颐张了张嘴，程煜这话说的有点重，甚至有些挑衅的意味，似乎是要让他明白，在程家这一代人当中，到底谁才是太子爷。 而这一点，在程广年表现出从未想过要让程煜接管程氏集团的意图之下，程家的其他子嗣都是在明争暗斗中，希望自己可以获得多一些的垂青，不谈能最终接掌程氏集团，哪怕是争取多一点点的股份也好。 而且，程广年也明确的说过，谁表现的更好，就更有可能接近集团的高层，成为独当一面的决策人之一。 这几乎就是一种许诺了。 是以当程煜刻意的强调在程家谁主谁次的时候，程颐还是很有些话想要说的。 程煜没给他这个机会。 程煜摆摆手，直接制止了程颐的开口，继续道：“第三，老程他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也不在乎。我就连自己开公司，都没伸手找他要钱。 当然，卖车的钱，最初也是他出的。可车给了我，我用来做什么，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一点，我跟老程算是达成了共识。 而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也都知道，说实话，其实我也不在乎。当然，也许你们不信。这还是不重要。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我无意从老程那里顺理成章的得到些什么，是顺理成章的吧？”程煜笑了笑，有些自嘲，同时看了程广年一眼。 桌上的人，除了程青松之外，表情都有些凝重。 程广年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东西。但在宁可竹的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对自己儿子的心疼。 是啊，一个原本可以躺着继承千亿家产的大少爷，现在却被自己的堂兄排挤，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进击的程大少 原本该是躺赢的人生，却因为程广年一直以来不知名的姿态，让家里的旁系竟然跃跃欲试。 如果不是程广年一直以来都严令禁止家人向外界透露这些，只怕外人早就端着饭碗等着看程家的笑话了。 而程广乐一家，却是心事沉重，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程煜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整个饭桌之上，只有程青松依旧故我，不断的端起那杯已经只剩下一半的果醋，但又舍不得一次性喝完，异常珍惜的一口接着一口的抿着。 “老程不给我，或者我不要，但这都并不意味着你们就有资格觊觎这一切。当然，觊觎我阻止不了，我也无心去理会，我只希望程家所有人明白，我，程煜，才是他程广年唯一的儿子。他半辈子挣下的一切，我可以不要，但你们谁也没资格来抢……” “小煜，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哥的一切，以后当然都是你的，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抢……”程广乐坐不住了，程煜的话，有些诛心，让他如坐针毡。 程煜还是淡定的笑着，他摆摆手，说：“二叔，您别忙着表态，说实话，您的表态冲着老程去就行，我不需要。” 冯琴也着急的开了口：“小煜啊，你真的是误会了，你大哥他性子比较急，我和你二叔知道这件事之后，也说了他。而且，从进门开始，你二叔不就一直在让他跟你道歉么？现在你大哥也跟你道歉了，你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咱们是一家人啊！” 程煜哈哈一笑，说：“一家人……嗯，一家人。二婶，我这么说吧，在整个程家，除了他程广年，就只有我程煜的生活轨迹，不是围绕着程氏集团进行的。 没错，顶着一个程字，流着相似度达到九成九的血液，咱们是一家人。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当然，也是想告诉三叔一家，你们要争，你们要抢，唔，说的委婉一些，是你们要蓄意进取，尽可。但是，不要因为你们想要进取，就试图在任何地方给我设置障碍，去阻挠我拿到我本该顺理成章拿到的一切。 即便这些顺理成章的东西，我并不感兴趣。 出生的晚，让我成为不了程家的长子长孙，这并不意味着任何人可以用大哥二哥或者大姐的身份，对我指手画脚。放在爷爷这件事上，你们要是觉得我的做法有任何不妥，你们可以跟老程沟通，或者跟我妈沟通。 谁要再敢有诸如此类的行为，我就算是把老程这辈子辛苦得到的一切彻底摧毁，也会保证你们一分钱都分不到。” 面对程煜如此严正的声明，以及已经让这顿饭彻底变味的强势姿态，程广年也不得不开口了。 “程煜，你怎么跟你二叔二婶说话呢？” 程煜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他笑着说：“老程，其实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拿您当偶像，即便您作为一个父亲已经失败透顶。 但是，您在这个社会中，在这个家族里，却是成功到耀眼的程度。我在美国的时候，经常会比照您的的一切，去督促自己，我觉得，即便没有您赋予我的一切，我也应该可以做到成为和您一样的人。 在毕业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但就在教授确认过我已经可以毕业之后不到五分钟，这一切，我都不在乎了。 我并不想如您一样得到一个辉煌的帝国，我更希望我这一生可以平安喜乐的平稳度过。我想趁着我，趁着我身边的亲人，大家都还能够行走于这片天地之间的有限时间里，对亲人好一些，也对我自己好一些。 毕竟，再大的权势，再丰厚的家产，都有可能因为一场简单到无法再简单的意外，与我这个独立存活的个体再无半点联系。我发现，生活本身，远比财富、权势更为重要。 我只想好好生活，在自己有限的生命当中，多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不是那些勾心斗角亲人朋友反目成仇的戏码。 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会带着冒犯的姿态，去跟二叔二婶交流的原因。 于是，您也不用跟我摆家长的姿态，呵斥我不该如何。毕竟，您对我的成长，影响甚微，尤其是在我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之后。 这个家，我会常回来，但我只想以一个儿子，一个孙子的姿态回来，而不是您亿万家产的继承人之一这个角色。 我希望我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仅仅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晚辈，而不是任何人眼中的拦路虎或者竞争对象。 我最后强调一遍，谁要再敢有诸如此类的行为，我就算是把老程这辈子辛苦得到的一切彻底摧毁，也会保证你们一分钱都分不到。” 对于程煜的这种态度，程广年也是大为光火，他一拍桌子，正要站起，却突然看到自己受惊的老父亲。 颓然之间，程广年坐了回去，说：“你们先吃，程煜，你跟我到后院，我们聊几句。” 宁可竹很着急，程煜的那些话，更多的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到心酸。 她想要阻拦，程煜却是笑着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打着：“妈，没事，我去跟老程聊聊。”说罢，他站起身来，对桌上其他人说：“二叔二婶，程颐，你们慢吃。爷爷，酒要慢点喝，以后我经常给您买。” 程青松使劲点着头，说：“唔唔，这酒好喝，我大孙子给我买。” 来到了后院，程广年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里夹着一根香烟。 程煜走上前去，从他背起的那只手里拿过打火机，凑上前，帮程广年点燃了那根香烟。 等到程广年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之后，程煜主动开口说道：“老程，虽然你刚才表现出愤怒的模样，但是我在您眼里看到的竟然是嘉许，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是仔细想了想，我明白了。 所以，在您这种人的心里，今晚我的表现，或许会让您感到一丝难堪，毕竟，我从某种程度上挑战了您的权威。 但是，您其实乐见其成吧？ 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之后，您也希望借着某种方式去敲打一下二叔，毕竟，竞争或许是您一手促成的，但背地里的手段您却并不喜欢。 当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多少感到一丝欣慰，至少这说明在您心里，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即便在刚回国的一小段时间内，我曾经怀疑过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为此，我还问过我妈，结果被我妈给骂了……” 程广年愕然的看着程煜，手里的烟灰都忘了弹。 一阵微风吹过，长长的烟灰自行断裂，掉落下来，落满程广年整个手背。 似乎有些艰难，程广年问道：“是不是对我很多决定感到匪夷所思？” 程煜笑了笑，说：“有一点，不过可能更多的是不满吧。所以，我也要告诉您，其实我没和杜小雨谈恋爱。”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觊觎杜家财富 说罢，程煜安静的看着程广年。 这种时刻，程广年无论展现出什么样的反应，程煜都会觉得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和杜家联姻这件事上，程广年表现出的是一种绝对不容反对的态度。 因此，当程煜决定告诉他实情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接受程广年暴雨雷霆一般愤怒的准备。 他曾经设想过，程广年会怒不可遏的伸出巴掌，重重的抽在他的脸上。 他也曾经想过，程广年会暴跳如雷的让他滚出这个家，从此不要再回来。 更大的可能，是程广年动用一切手段，逼迫他和杜小雨订婚，反正这根本不由他们二小做主，双方的家长都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但是，程煜错了。 程广年在听完他这句话之后，虽然也表现出一丝的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展现出一种颓然之态。 狠狠的抽了两口烟，烟雾在夜幕之下显出淡淡的蓝色，萦绕着程广年的面颊，缓缓升腾，最终消散在风里。 “其实也是预料中的事情。”程广年终于开了口，声音显得有些干涩，就仿佛嗓子被黏住了没有打开一样。 “是相处的不合适，还是从一开始就……”程广年继续说着，突然自己笑了起来，道：“我也真是老了，这么浅显的问题居然还要问。” 程煜则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杜小雨也很抵触你们的安排，她和我刚见面的时候，还并不知道我就是那个要和她相亲的人，她甚至还想请我冒充她男朋友，去让她心目中的那个‘程煜’知难而退……” 程广年笑了，他饶有兴致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程煜缓缓在湖边的台阶上坐下，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像是一个故事那样讲述给了程广年听。 “这样看起来，你们俩其实相处的还不错啊，为什么没有可能更进一步？” “首先，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出于您和杜叔叔的安排吧，我天生就有抵触情绪。但是最关键的，是我不觉得我现在需要步入一段恋爱，更加不想过早的涉足婚姻。婚姻这件事，在我看来，那该是三十岁以后再考虑的问题。 其次，我和杜小雨现在相处的的确还算不错，如果双方都能更积极一些，的确是有可能按照你们的设想前进的。但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就走偏了，所以，这是一个客观原因，导致了我们都不会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大致如此。” 程广年又掏出一支烟，刚想点上，程煜却一把将他嘴上的烟抢了过来。 “自己也说年纪大了，烟这种东西，还是少抽一些吧。” 程广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笑着问：“所以，即便我不把本该属于你的程氏集团留给你，你也并不会有任何怨言？” 程煜也笑着回答：“这就是您希望我和杜小雨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吧，所以，您希望用另一种方式让我得到世人瞩目的财富。 您始终不想把集团留给我，因为那样，必然会造成整个程家分崩离析。 甚至当你们老的无法再理会家里的这些事情，控制不住了，兄弟阋墙乃至反目成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集团虽然是您一手缔造的，可二叔三叔也在其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程颐和程苒这些年，也帮了您很多忙，如果您直接把集团给我继承，的确是天经地义，但他们两家，也就必须在我接手集团的时候离开。 尤其是我今天的表现，您一定知道，即便您放手的时候做不到，我接手之后的第一个举措，也是让他们集体回去养老。老程，您对您儿子比对兄弟们狠心……” “不怨我？”程广年笑眯眯的继续问。 程煜摇了摇头，说：“这有什么可怨的，我都说了，您的程氏集团，我从未参与过，他们至少是经历者。您愿意把您的帝国给谁，是您的自由。我连杜小雨家的财富都无所谓，就更不会在意这些了。既然我以前没有参与程氏集团的建设，以后不触碰，也算是另一种理所应当。老程，你想多了。” 程广年点了点头，望向湖面。 夜的深邃，让他的目光无法探及湖的对岸，只能在近前的湖面上稍作停留。 “你不想娶杜小雨也好，这样，我就没有任何顾虑了。”程广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程煜说愣住了。 很快，程煜捕捉到这句话里隐藏着的含义，他说：“您不会是打算……” 程广年没说话，依旧看着湖面，眼神逐渐变得坚毅和果决起来。 “哈哈哈，原来，觊觎杜家财富的那个人，是您啊。我还以为您只是想利用杜家的一切来对我进行补偿，合着我错了，其实是您想谋夺杜家的一切……老程，您还真是个枭雄啊！”程煜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喘不过气，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挤了出来。 “我还是太天真啊！”程煜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房子的后门走去。 走了几步，程煜转过头，对自己的父亲说：“但不管怎样，我都是您的儿子，所以，我不会把您的意图告诉杜小雨。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多衡量。我只想说一句，杜长风毕竟是您多年的老友，甚至，有可能是您唯一的朋友了吧？” 程广年轻声，但是却清晰可闻的说：“站在我的位置，我别无选择。” 程煜耸耸肩，再也不多说一句，大步朝着房子走去。 程广年依旧坐在湖边，看着眼前波纹都没有一点的水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原本希望用一种皆大欢喜的方式解决这一切，但是，我亲爱的儿子，正是你，把你的父亲逼上了不得已而为之的这条路。我总得先让自己活下去吧。” 掏出香烟，已经点上了火，程广年却又将燃着的香烟扔进了湖水之中。 这一次，湖水终于掀起了涟漪，悠悠荡荡，绵延至远。 “还有五个月，五个月内，程煜如果能够和杜小雨走到我所期望的那一步……我应该就可以不用亲自下场了。我只是不明白，你非得让我得到杜氏集团的原因。钱赚不完啊，不夺走杜长风的，我也依旧可以在你要求的期限内让公司财富增长到两个集团合并的程度。何必呢？” 夜色当中，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并没有人回答程广年的问题。 “如果我输了，我现在的这一切，还是不能留给小竹和程煜么？”程广年的声音，像是老了十岁。 第一百九十八章 程苒 回到屋里，宁可竹紧张的走上前来。 她拉着程煜的手，关切的问：“没跟你父亲吵架吧？” 程煜看了看饭厅那边，程青松吃饱已经被送回房间了，程广乐还未离去，但冯琴和程颐都已经离开。 “没有，就是简单的谈了谈。妈，咱们吃饭吧。”程煜挽着自己母亲的胳膊，回到饭厅。 “二叔，吃饭。”程煜依旧客气平静的跟程广乐打着招呼。 可程广乐又怎么吃得下去？ 他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大哥。” 说罢，匆匆离开，程煜却是夹起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宁可竹的碗里，说：“妈，吃菜，我记得您最爱吃这种酸甜口的东西。只是有些凉了，味道不会太好。” 宁可竹勉强将糖醋里脊放进嘴里，的确是凉了，外边的糖衣有些发硬，她艰难的将里脊嚼碎咽下。 “煜儿，你爸怎么还不进来？” “可能他有些事情要思考一下吧。妈，您放心，我和他真的没吵架。” “唉……你这孩子，刚才在饭桌上，何必说的那么决然。虽说你二叔一家是有些做的不到位，但你毕竟是个晚辈啊，这些话你不该说的。” “老程也希望我说呢，总要有人站出来，让他们明白，这个家到底是谁的家。我不怪老程的决定，但不代表他们可以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宁可竹看了看程煜，突然觉得眼前的儿子有些陌生。 或许真的是十年来太少相处的缘故，程煜的成长，以及他今天的表现，其实足以让宁可竹感到欣慰的，毕竟，还不满二十二岁的他，已经可以从气势上压倒程家的其他人了，完全展现出了一个家长的潜质。 可是，这让宁可竹感到心疼，如果不是程广年那些始终不肯说出口的“原因”，程煜根本无需在这样的年纪承担这么多压力。 其实宁可竹知道，程家的其他人，都恨不得程煜赶紧死掉，至少，也像从前那样，呆在美国永远别回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程广年那里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刚才冯琴所说的一家人，宁可竹如果不是端着大嫂的身份，早就该出声呵斥了。 不过好在程煜的表现堪称完美，一句话就让冯琴彻底闭嘴，等到他们父子到后院聊天的时候，冯琴干脆就待不下去了，借口说头疼，让程颐送她回家。 这一切的压力，原本都不该是程煜要去承担的，他本就该学成归来，进入程氏集团，从中层坐起，启动自己的团队，然后逐渐掌握高层，控制中枢，最终接替程广年的位置，成为程氏集团新一代的领导人。 但从重重蛛丝马迹，以及程广年的一切表现来看，程广年从未给程煜设计过这样的路。 “儿子，虽然妈也不知道你爸为何不肯把程氏集团交到你的手上，但是，你别怪他……” 程煜笑了笑，说：“妈，您放心吧，刚才老程也跟我说了类似的话，问我怨不怨他。我不怨啊，他几十年奋斗得来的一切，他有完全的处理权。我起步已经很好了，至少可以把车卖了拿到两千万的资金支持我的创业，我干嘛要怪他。 非要说怪他，那也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从未让我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成长和生活，我最需要父母的年纪，却只能通过冰冷的视频跟你们聊几句。 所以我回来了，所以我再也不要按照他的想法生活，我要像其他普普通通的人那样生活。妈，您别多想，老程始终是我父亲，不能因为他没把他拥有的一切给我，我就连父亲都不认了。” 宁可竹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很担心，但也就不再多说任何。 程广年和程广乐回到了饭厅里，沉默着坐下，程广乐给程广年倒上酒，兄弟俩喝了一杯。 “菜都凉了，算了，时间也不早了，将就着吃两口吧。后天，都回来吃饭，陪老爷子过个团圆节。” 程广乐吃完之后，婉拒了宁可竹留他喝茶的客气话，匆匆离开。 程煜也站起身，说：“那我也先回去了，明后天要去见几个创业者，晚上还得看些资料，了解一下他们的项目。” 程广年也没留他，只是说：“后天记得回来吃饭。” 程煜摆摆手，说：“后天你们吃吧，我懒得跟那些巴不得我别出现的人吃饭。看爷爷，我不需要应节，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回来。” 程广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程煜走出了大门。 …… 程苒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抱着电话跟人视频通话。 “小苒回来了？来，跟你二婶打个招呼。”程苒的母亲方梦迪冲着她招手，并且把手机屏幕转向程苒的方向。 “二婶好。”程苒跟冯琴打了个招呼，看出冯琴似乎情绪不太好，也懒得多问，把手里的包扔在茶几上，对自己的母亲说：“我爸还没回来？” “说是有应酬，其实还不就是去花天酒地了。等他回来我再跟他算账。” “家里还有饭么？” “哎哟，小苒你还没吃饭呢？”方梦迪急急忙忙的对着屏幕那头说：“二嫂，我不跟你说了，小苒还没吃饭呢，我去给她热热。” 冯琴什么都没说，直接掐断了通话。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吃饭？”方梦迪一边急匆匆的放下手机，往厨房走去，一边问着。 程苒似乎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我不是跟您说了，我今天去徐州出差的，刚赶回来，哪有工夫吃饭？” “你这孩子，高铁上也不知道先对付一口。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热饭热菜。” 程苒也无意坐下，跟着方梦迪一起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问：“二婶好像情绪不太好？” “哎哟，何止是不好啊，简直是要抓狂了。她和你二伯，还有程颐，被程煜给训了一顿。” 程苒一愣，一边帮着母亲从冰箱里把东西端出来，一边说：“哦对，程煜回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了吧？听说没在家里住，这段时间我也忙，其实应该喊他一起吃个饭的。毕竟是咱们家的太子爷啊！” “谁说不是呢？我跟你说，小苒，程煜这孩子变化可大了，以前他就是淘气一点儿，但学习成绩是你们几个兄弟姐妹之中最好的，你大伯把他送到美国，也没让人操过心。但也不知道在美国是怎么回事，这回来了吧，也不肯进咱家的集团，自己捣鼓了一个什么投资公司。名字倒是取得挺好，远大前程，他哪还用什么远大前程，你大伯早就给了他一个远大前程，躺着都能……” 眼看着自己母亲说话说跑偏了，程苒说：“妈，您能别绕那么远么？小煜怎么就会训斥二伯一家？” “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是感慨程煜变化挺大么？以前挺不知声不知气的一个孩子。”方梦迪一边端着菜，一边摇头感慨。 程苒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 第一百九十九章 骗鬼呢？ 从盘子里抓起一只虾，程苒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他出国的时候才十二岁，后来您见过他几次？那么小，能看出什么性格来？” 方梦迪把菜放进微波炉，摁下按钮之后，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啊，今天他可真是把你二婶气得不轻。” 原本冯琴跟方梦迪说的时候，就已经添油加醋了一番，而方梦迪跟自己女儿说的时候，自然又加上了自己的想象。 整个儿中午到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变成程煜要把程广乐和程广天两家人赶出程氏集团的控诉大会了。 好在程苒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和冯琴一样，出身都是普通市井家庭，别的本事不咋地，妯娌俩之间串闲话搞些蝇营狗苟的名堂却最是在行。那些明显带有主观情绪的语言，她自动过滤了，精炼出来之后，她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 “所以，就是程颐跑到大伯家，端着大哥的架子教训程煜，没想到程煜不买账，连面子都不给，还扬言要把他扔出去。随后二伯明着是给自己儿子打板子，可实际上还是在数落程煜。被程煜反击也是正常的！” 方梦迪一听，顿时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还帮着程煜说话呢？他这是要把咱们两家赶出程氏集团啊！你看他那话说的，什么他可以不要，但是他也不会给咱们……” 程苒摇了摇头，说：“大伯那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集团本来就是他的，他要给谁，谁才能拿到。程煜说了也不算。” “可是你大伯那个态度啊，程煜一个晚辈，都教训起你二伯二婶了，他也不管。” “换我也不管，二伯的态度本来就有问题，就算程煜不说，大伯也得敲打他们。我说妈，您能不能少跟二婶嚼舌头？您要是还希望咱们家能在集团多占点儿，就别跟二婶那个人来往。我爸已经挺窝囊了，您再要被二婶忽悠的干出点儿让大伯不高兴的事，那咱们家才是真的什么都落不下。” 方梦迪被自己女儿数落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叹了口气说：“唉，就可惜你是个女儿家家，要不然，这程氏集团啊，我看你接管是最合适的。” “妈您就少说两句吧，这话要是让大伯听见，明儿他就能把我发配到外地的分公司去。对了，程默这几天有没有回来过？这小子自打搬出去之后，简直是见不着人。” “哎哟，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你大伯说后天是端午节，让咱们全家去那边吃饭，陪陪你爷爷。我得赶紧给你弟弟打个电话去，省的他到时候又见不到人。上次你大伯就差点把他扔到外地的分公司去，好在你爸求了半天情，这要是后天再玩消失，那真是彻底完了。” 程苒无语的摇着头，说：“所以您还敢说什么接管公司的事情？程默这就是前车之鉴，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高铁站附近那么大的项目，他居然敢找大伯说让他做项目总监，我要是我爸，就不帮他求情，让他到外地反省个一年半载的。” “那是你亲弟，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向着他！” “您呐，就是太向着他了，所以他才这么不争气，跟咱爸一样一样的。” 说到这个，方梦迪倒是没持反对意见，反倒是压低了声音说：“所以，小苒，咱们家可就靠你了。虽然你是个女孩子吧，可你大伯好像也不是太介意这个。大不了，咱家招个上门女婿，生了娃跟程家姓就是了……” 程苒一听到这个就头疼，赶忙说：“得了，妈，这些事您就少操心吧，菜好了吧，我赶紧吃饭，饿死了都！” “好好好，我再帮你把汤热热，哎哟，光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开火了。” “不用了，等您那汤热好了，我这边都吃完了。您记得给程默打电话，让他后天无论如何都得出现。” 程苒端着盘子碗，方梦迪也赶忙跑回客厅，拿起电话，就给自己的儿子打。 “默默啊，你在干嘛呢？都多少天不回家了，也不说回来看看你妈。” 程默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说：“我大伯这算是给我雪藏了，我还不赶紧自己折腾点儿事情做啊？我得赚钱啊，妈。我这儿应酬客户呢！” “哎哟，儿子，这小长假你还应酬客户啊，真是辛苦了。明儿回来，妈给你炖个汤，好好补补。” “不是妈，我说您到底有事没有？我这儿客户喊我呢。” “哦，有事有事，后天不是端午节么？你大伯说让全家都去吃饭。你可一定要来啊！” “我去干嘛啊？大伯最近又不待见我，公司的事情完全不让我插手了，我这自己还有事呢！” 方梦迪一听就急了，赶忙又添油加醋的把程煜和程广乐一家之间的事情说了。 程默一听就乐了：“哈哈，还有这么一出呢？小煜这是长出息了，训斥起二伯来了？您不说我还给忘了，程煜回来了，我一会儿跟他联系联系，好歹我也是他二哥。” “你可千万别端着二哥架子啊，你看程颐，被程煜怼的厉害……” 程默哈哈笑着，说：“妈您就放心吧，我这性格您还不知道？程颐就是脑子有问题，咱几家人吃的是大伯的，喝的是大伯的，他跟程煜摆大哥的谱儿？我才干不出这么脑残的事情呢！行了，后天我肯定去。我不跟您说了，那边客户真喊我了。” 挂了电话之后，程默推开包间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沸反盈天的，一个男高音正扯着嗓子怒喊：“我们不一样……” 其他人跟着一起帮他营造回音的效果：“不一样……不一样……” “哎哟，默少，您这是去哪儿了？刚才您点的歌都没唱。”一个红裙女子，凑上前来，腻歪着就往程默身上挤。 程默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姑娘，见她胸前深不可测，便道：“你今天这挤得有点过分了吧？胳肢窝里的肉都挤胸口来了……” “默少，您怎么这么说人家呢？”红衣女子使劲儿用自己高耸的胸脯挤着程默，冲他使劲儿撒娇。 程默也不理她，只是掏出手机，他还真不知道程煜的电话，只能发了条微信过去。 程煜刚回到家不久，冲了个澡，想起现在是世界杯期间，打开电视准备看场球。 手机响起，程煜拿过来一看，程默的消息是问他在干嘛呢。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今天在家里算是发了回飚，虽然程广天不在，但这事儿肯定很快就会传到他们家。 “在家呢，准备看看世界杯。” “别在家呆着了，出来看吧，咱兄弟俩那么久没见，一起喝一杯。话说你回来也不告诉我，我这段又没回过家，要不是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后天去你们家吃饭，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程煜微微一笑，不知道我回来了？骗鬼呢？ 第二百章 私人会所 程煜回国这件事，即便程煜自己没有跟家中任何亲戚说，但程广年和宁可竹不可能一点儿都不透露。 再加上小姑程洁跟程煜都已经见过面了，程家上下断然不可能都不知情。 程广乐、程广天以及程煜的两位婶婶，一个月来没见过程煜倒也正常，他们毕竟是长辈，即便是见面，那按理也该是程煜去拜访他们。只不过程煜离家太早，跟自己的亲戚真的没太多感情，况且他天天挣扎在死亡边缘，哪有心思跟家里的亲戚表演热泪盈眶的学成归来？ 可是他作为家中最主要的那个晚辈，他这一辈人中无论是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妹妹，按理说都应该主动跟他联系。 现在出了事，程默跑来打招呼也是正常，可要说不知道程煜回国了，那就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满口的胡说八道。 不过程煜对此也并不怎么计较，他只是笑了笑，用语音说道：“好啊，咱们找个地方见面。” 既然是程默主动邀请，程煜也没什么道理不去，反正管路也没回来，估计这会儿正跟孟伊人在新买的“凶宅”里卿卿我我呢。 想到管路，程煜也不禁感慨，这俩人心也是真大，不管如何，那也是个凶宅啊，这俩人还真是百无禁忌。 “别找地方了，我在江边的一个会所里，你要没事就过来吧。我把定位发你，等你啊！” 程煜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好”字，很快收到程默发来的定位。 地址离程煜这里略有些距离，差不多是一个大斜线，直线距离都超过五公里，从城里过去的话，怎么也得十公里以上的路程了。 给管路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今晚会很晚回来，如果他要带孟伊人过来请他自便，然后程煜便下楼出了门。 没开车，而是叫了辆车，毕竟晚饭也喝了酒，一会儿肯定还得喝点儿。 这个会所看来没什么名气，又或者是那种非常私人的会所，不达到一定的级别会所是不接待的，因此程煜对司机说了会所名称之后，司机表示一筹莫展。 好在地址是很确定的，程煜让司机照着目的地开就行了。 二十多分钟之后，程煜抵达了会所所在的地址。 他站在那幢三十多层的写字楼下，心里还有点奇怪，毕竟，一个开在写字楼里的会所，这还是挺少见的。 发了条消息给程默，程默秒回，他让程煜在楼下等一会儿，表示自己马上就下来接他。 程煜看了看周围，不远处有个挺大的超市，这里的人流还算可以，但附近多数都是小区，这幢楼几乎是这一片唯一的写字楼。 在成片的居民小区中间，有这么一幢写字楼就已经挺奇怪了，而把一个会所开在写字楼里，不免就显得更加奇怪。 楼上，程默接到程煜的消息之后，直接走到点歌器前，按下了静音键。 吵闹的包间里，喧闹戛然而止，群魔乱舞的众人齐刷刷的愣了下来，随后便是一通乱糟糟的哄闹，大家都在问是谁摁的静音。 程默大骂一声：“马勒戈壁都特么给老子闭嘴！” 一瞬间，整个包间里彻底安静了，这些人本就以程默为主，现在程默发声了，自然没有人敢啰嗦。 “现在，赶紧的，都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我现在要下楼接个人，等我上来的时候，我要看到包间里一个人都不剩。你们滚蛋的时候，叫服务员多找几个人进来赶紧把包间给我收拾干净，要是等我接完人上来，包间里还是乱糟糟的，我唯你们是问。” 程默拿起话筒，宣布了今晚的趴体结束，那帮正嗨的家伙自然不满意，一个个吵吵闹闹的。 有跟程默比较熟悉的，还大喊道：“默少，你别这样啊，我们玩的正高兴呢。你要下去接什么人呐？这么大谱，还得咱们哥们儿给他腾地方。” “我们家太子爷！”程默直接把话筒砸向那个多嘴的人，然后扯了扯衣服领子，径直走向大门，摔门而去。 话筒砸在了那个多嘴的家伙额头上，几乎是瞬间就出了血，他捂着头，哎哟喊着疼，嘴里嘟囔着，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却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说：“别特么废话了！赶紧走人吧！别让默少不高兴！” 一个女孩子不明就里，问道：“谁要来啊？默少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程家太子爷，真正的大少爷。” 这一下，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的确，他们在程默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小跟班，至于程煜这样正经的程家大少，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的。 当即没有人再废话，一个个拿起自己的东西，纷纷涌出包间。 包间外边守候着的服务员很是奇怪，这才九点多，按说夜生活刚开始，怎么这帮平时至少玩到两三点的人今天会这么早就要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还没玩够呢，怎么都要走了啊？！” “少特么废话，赶紧的，把你们的服务员清洁工都特么喊上，把包间收拾出来，要收拾的像是从来没人进来过。赶紧！” “可是几位，你们这是……” 刚才挨打的那个，一脚踹向那个服务员的臀部，瞪圆了眼睛骂道：“问你麻痹啊！哪特么那么多问题？叫你找人收拾就收拾。别怪我没告诉你们，默少下去接人了，一会儿要是人接上来你们包间还没打扫好，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服务员一听，这才麻溜儿的跑去喊人，而其他人则是纷纷涌向电梯口。 程默从电梯到了一楼，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对着电梯壁整理了一下领口，然后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这才走了出去。 心里其实是在犯嘀咕的，之前他说找程煜喝一杯，心里的确有找程煜的意思，但更多的也是客气话，毕竟，要见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不是非得现在就见的。 可程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程默也只能如此。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程默看见程煜站在门外，安安静静，这跟他印象里那个瘦弱的小男生，已经完全不同了。 “小煜！”程默略有些夸张的大叫了一声，程煜缓缓回过头来。 “程默。”程煜点点头。 程默伸开双臂，迎上前去：“咱哥俩多久没见了？来个拥抱吧！” 程煜没反对，他在美国这么多年，和朋友同学见面，基本上也都是这种拥抱礼，只是在程默抱住他的时候，他闻到程默身上有股子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气味，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略感不爽。 第二百零一章 新手任务二 拥抱完成之后，程默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程煜。 “这要不是长的还是那么帅，我简直不敢认了啊！印象里，咱俩上次见面，至少得三四年了吧？那会儿你还瘦得很，现在倒是很壮实。这几年经常去健身房？” 程煜笑了笑，说：“怎么着，把我喊来，就是让我跟你在这儿吹江风？” 程默一拍脑门，哈哈笑着说：“瞧我这脑子，这不是咱们兄弟俩太久没见，我糊涂了么！走走走，我们上楼。这是个会所，我投了点儿钱，也算是个小股东。 你应该也看出来，这是个写字楼了吧？当初这点子还是我想的。吴东这长江边啊，要么是工厂，要么是小区，就没有写字楼，也没什么娱乐场所。 不过，就算是有娱乐场所，也体现不出江边的优势。我曾经想过找个小区，把最高两层买下来，打通开成会所。 后来也没弄成，毕竟在居民楼里想要拿到经营许可证，太难了。后来这个写字楼落成之后，我一看这可以啊，于是直接找人一起合伙，把最高的两层买下来了。 最上边是餐厅和酒吧，再往上的大露台也是会所的，下边那层做成了包间，唱唱歌喝喝酒都挺不错……” 程煜点了点头，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弄点儿特殊的烟草也不错……”这句话，很有所指了。 程默一愣，鼻子轻轻抽动两下，也闻到了自己衣服上沾染的某种违禁的烟草气味，他不禁有些尴尬。 程煜怎么样，程默并不清楚，但是程家，尤其是程广年，对这一类东西，必然是持深恶痛绝的态度。如果被程广年知道程默居然吸食这类东西，肯定是不由分说，直接让他滚蛋回家。别说是留在程氏集团了，就算想去外地分公司，也没了机会。 “这可不是我抽的，会所么，你知道的，鱼龙混杂，我刚才串了几个包间，毕竟我也是股东么，总得帮着招呼招呼客人，尤其是有些人本就是冲着我才来这里订房的。可能是他们抽的吧。” “谁抽也犯法啊……” “对对对，还是程煜你提醒的对，我一会儿上去就跟他们交待，以后都给我盯紧点。违法的事情咱不能做。哎哟，别站着了，赶紧上去吧。” 程煜也不揭穿他，笑着点点头，跟着程默上了电梯。 看到程默按的不是顶楼，程煜便道：“咱哥俩没必要到包间里去了吧？你不是说楼顶的露台也是餐厅酒吧么？咱们到顶上去吧，看看江景，喝点儿，还舒服一些。” 程默立刻按下顶楼的按钮，同时取消了另一个楼层的按钮，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包间里憋气的很，还是露台上舒服。” 到了顶楼，俩人从电梯里出来，然后沿着楼梯，走到了整幢大楼的露台之上。 露台上应该是花了挺大的力气装修了一番，花花草草亭台楼阁，很有点曲径通幽的意思。 对于这个环境，程煜至少是感到满意的。 找了个靠近长江方向的位置，两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程默问：“小煜，咱喝点什么？” “都行，你看着安排吧。” 程默一招手，服务员走了过来，然后他吩咐道：“拿一瓶我的山崎二十五年来，再随便弄点下酒的东西。” 服务员点点头，俯低了身体，说：“默少，那楼下的包间还给您留着么？”在对讲系统里，即便是楼上的服务员，也知道程默刚才清空了包间，并且安排人将其打扫了出来，显然就是为了招待这个坐在他对面，眉眼跟他还略微有些相似的大男生，但既然两人已经到了楼顶，服务员肯定得问问。 程默看了看程煜，见他毫无反应，也知道程煜绝不会到楼下去了，毕竟连他身上的味道都被程煜捕捉到了，包间里的气味肯定更浓。 “不要了，要是有人要用就给他们吧，我们就在这里喝点酒。” 很快服务员端了酒上来，小吃也已经摆好，程默给程煜倒了一杯。 程煜端起杯子，跟程默碰碰，喝了一口，点点头说：“酒不错。” “这酒现在买不到了，就算是去他们的品鉴所，都买不到。我这还是几年前的存货。市面上能见到的山崎二十五年，几乎百分百的都是假货。唉，几年前还卖几千块一瓶的酒，现在被炒到六七万，还没真的。” 程煜又喝了一口，着实也没喝出这酒好在哪儿，还真是不明白这几万块的价值在哪儿。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程煜又说：“你这会所弄得也不错，投资不小吧？” 叮！ 程煜一愣，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叮是什么鬼？ 对面的程默在说话，程煜却是一句都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新手任务二，发布中……” 卧槽！这是什么鬼？老子就是来聊聊天喝喝酒的啊，你特么瞎发布什么任务？ 和任务系统刚出现的时候一样，根本无需程煜做出任何操作，他脑中的光屏界面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右上角那个手推车图案旁边，写着任务两字的圆圈，开始有节奏的闪动起来。 很快，任务系统的界面就被自动打开，程煜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宛如地图模样的界面。 在地图的上半部分，依旧是晦暗不明的画面，而在下方，那个1的上方，则是出现了一个2的图案。 毫无疑问，这就是新手任务二了。 “恭喜宿主，你再一次触发了任务系统，现在，我将会为你进行新手任务二的发布。” “你等会儿！”程煜一声断喝，强行阻止了系统接下去的话。 “宿主，你应该明白，任务系统的发布是不由你的主观意愿而改变的……” “这个我知道，我不是要阻止你发布任务，只是在你发布任务之前，我有个小问题需要搞清楚。” 系统稍稍沉默了一下，说：“好的，那请宿主先行发问。” 程煜说：“你不觉得在这个时间点发布任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对面坐着个人呢，而且那人还在跟我说话，我现在连他说什么都听不见了，一会儿他等着我跟他对话，我却又跟个傻子似的不予理会，这很危险好吧？” 系统再度沉默了一下，说：“好的，我这就替宿主解决后顾之忧。” 程煜并不知道系统打算搞什么名堂，但他看到一个服务员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服务员走到程默的耳边，俯身低语了些什么，程默一愣，随即对程煜说：“抱歉，我有事要离开一下。”说罢站起身来，匆匆而去。 其实程煜根本就没听到程默在说什么，但只要他离开了，程煜倒是也就能够放心下来。 程默走开了，但程煜依旧没给系统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强行关闭了任务系统，去看自己右上角的生命倒计时。 还有十一天十个小时左右，这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任务时长，不会超过十一天。 第二百零二章 任务难度升级 这显然并不正常，新手任务一都已经是十五天的任务时长了，按说这个任务系统发布的任务，以系统的尿性，肯定是难度逐渐提升的，没道理新手任务二反倒会比新手任务一的任务时长短。 程煜犹豫了一下，脑中光屏上的界面再度被强制进入到任务系统当中。 系统说：“宿主请不要无故打断任务的发布。” 程煜急忙说：“任务难度就算不递增，最起码也得跟上一次难度一样吧？可你这新手任务二，为什么会比新手任务一的难度低？” “呃……”系统稍稍沉默，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新手任务的难度不会递增。” “少跟我说话说一半，就算新手任务的难度不会递增，但也没理由降低吧？” 系统瞒不过去了，只得说：“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 麻蛋，你要不要这么贱啊，都说了以后别特么用这句话来夸我了。 程煜懒得跟系统废话，他直截了当的问道：“既然难度不会降低，为什么我的生命时长只剩下十一天多，你们也强行发布任务了？这不合理吧？既然难度没有变化，那么任务时长也至少应该是十五天，你这是耍赖啊！” 系统略显沉默，随后有些尴尬的说：“任务系统有时候也会根据宿主的生命时长，适当调整任务时长。” “麻痹你们还要不要脸？合着相同难度的任务，你们想几天就几天？下次你再逼着我一天之内完成任务，老子岂不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倒不会，任务系统也是会根据宿主剩余的生命时长来判断是否能够发布任务的。新手任务二的难度虽然跟上一次任务相当，但根据系统的精准评估，十天以上，也是足以完成这个任务的。而宿主现在所剩的生命时长还有十一天多，这已经足够完成这个任务了。” “别特么跟我闹啊！凭什么？你给我滚回去，等我什么时候生命时长超过十五天，你再来发布这个任务。” “宿主已经成功的触发了新手任务二，任务一旦发布，不可更改。” 程煜气呼呼的不予理会，系统又说：“宿主不说话，就表示不反对，我现在正式发布……” 程煜在脑中大喊一声：“闭嘴！” 系统仿佛被吓了一跳，说：“哎哟喂，宿主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吓人的！宝宝怕怕……” 程煜气的咬牙切齿的，这句话从文字组成上似乎有点儿受到惊吓的意思，但系统那波澜不惊，机械的播音腔，却分明表示它这完全就是在模拟人类的对话，根本没有受到惊吓。 再说了，一个系统，你特么惊吓个啥？ 程煜意识到，任务已经发布，想要逆转是不可能的了，但他还是可以选择让这个新手任务赋予他的任务时长和从前相当。 于是，程煜赶忙说：“那如果我现在的生命时长超过十五天，这次的任务时长是不是也会相应延长？” 系统假模假式的叹了口气，说：“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 虽然这句话依旧让程煜感到恶心，但他还是飞快的退出了任务系统，进入到商城，毫不犹豫的选择兑换了十五天的生命时长。 确认之后，程煜看到光屏当中点点金光飞散，然后光屏左上角的生命时长变成了二十六天多。 再然后，任务系统的界面再度占据了他的大脑。 系统显然知道，程煜这次退出任务系统是有原因的，是以它并没有重复之前的那句警告。 “宿主，请不要再耽误任务的发布了。” 程煜没好气的说：“行了行了，你特么发布吧！” 系统倒是没计较程煜的粗口，只是机械的说道：“新手任务二。“ 和上次一样，都是说明任务名称，然后就该是任务内容了。 “任务对象，程默。” 这也在程煜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刚才就只是跟程默对话了，身边也没有认识的人，这个任务之所以被触发，绝对是程默造成的没跑，那么任务对象也只能是他。 “任务时长，十一天。”程煜一愣，但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系统继续说道：“由于宿主抢在新手任务二正式发布之前，将自己的生命延长到二十六天，虽然这并不违规，可系统却认为宿主的行为是在挑衅系统的权威，因此，本次任务的任务时长升级为二十五天。” 草泥马！ 这就是说，任务难度也将变成二十五天的难度，而不是十五天的了。 “你们还要不要……” 系统根本就没给程煜把话说完的机会，它只是机械的继续播报关于新手任务二。 “任务内容，请宿主自行在任务表单中查阅。” 按照程序，程煜接下来就该点击那个2上边的小信封，然后看到完整的任务内容。 但程煜这一次，并没有立刻执行以下的步骤，而是问道：“因为我临时兑换生命时长，你们临时调整了任务难度，也就调整了任务内容，对吧？” 系统毫无廉耻之心的承认了。 “是的。” “那我能问问，原本任务难度没有升级的时候，任务内容是怎样的么？” 这个问题，显然让这个声音有些为难，或许这个声音真的不代表系统，如它所言就只是一个传声器而已。是以，系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为了让宿主在今后面对系统任务的发布时，不再有挑衅系统的行为出现，系统这次破例，同意告诉宿主原任务的内容。” “少废话，赶紧说！”程煜咬牙切齿。 “原任务内容是在十一天之内，宿主必须得到程默占股的会所至少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宿主不能用交易的形式得到这些股份，必须是来自于会所任一股东的馈赠。” 程煜翻了翻白眼，心说这真是无耻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让股东白送我股份？就算真有人白给，那肯定也是有其他附加条件的，显然是看中了程煜这个程氏集团太子爷的身份。 “你们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啊，居然想让我去抢别人的股份。” “抢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触犯了地球上几乎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而且是重罪。” “滚滚滚！”程煜变脸骂道，毕竟，任何人跟他这儿普及法律常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显然都有调戏之嫌。 系统的声音真的滚了，很听话。 看看2上方的小信封，程煜有些惆怅。 第二百零三章 可以胁迫 原本的任务已经这么难了，竟然是要让程煜无偿的获得会所某股东的股份馈赠，并且股份还必须达到百分之十以上。 现在调高了难度，程煜还真是不知道系统能作出什么妖来。 事已至此，程煜也是无可奈何，任务就在那儿，他拖延也拖不了多久，还是尽快打开小信封，了解本次任务详情吧。 就在程煜准备点开小信封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原本要用十一天的任务时长去接下一个难度实际为十五天的任务，但由于他为生命时长充了值，这虽然导致了任务时长增加，任务难度相应增加，但至少任务难度和任务时长已经是相匹配的了。 这样的话，他似乎应该因此获得一定的积分奖励。 不过程煜显然并未看到光屏中有加分的信息出现，也并未听到熟悉的叮响，他在脑中冲着任务系统大叫了好几声，试图让系统声音再度出现，与他交流。 可系统保持着极为彻底的沉默，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对程煜的呼喊也不予回应。 甚至程煜将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叙述出来，系统依旧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这让程煜感到十分郁闷。 算起来，他的对话功能时长已经累积了很多了，上一次使用对话功能，还是十天前的事情。 十天多，二百五十个小时都不止，这足可以累积十五分钟都不止的对话时长。 程煜强行退出了任务系统，准备去自己的储物格里调出对话功能，虽然只有一个问题要问，这十五分钟的时间几乎完全就是在浪费，可他必须要从系统那里得到自己应得的积分。 大不了，问完该问的问题，并且得到解决之后，程煜利用剩余的十几分钟，继续让系统背贯口么。 伤不了它，恶心恶心这个系统也是好的。 十几分钟，应该足够让系统背完整个八扇屏了吧？ 带着恶趣味，程煜正准备点开自己的储物格，却不经意的看见光屏中央的积分，再度发生了变化。 658/1334…… 咦，不对啊，刚才程煜兑换完十五天的生命之后，剩余的积分应该608/1284，这多了五十分啊。 程煜立刻点击在积分之上，积分明细的表单出现，排在最上边的，正是该笔五十积分的入账。 而在其后的注释中，写的是：又抠到我头上了，好样的！ 看来，这正是程煜所想要得到的那笔积分。 只是，为什么会没有叮响，也没有积分浮现在视觉效果当中呢？ 程煜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当时他处于任务系统里，虽说任务系统是神抠系统的子系统，但运作机制好像并不完全同步，所以才导致程煜没看到这笔积分的入账吧。 又或者干脆就是系统耍无赖，它原本并没有打算给程煜这笔积分，被程煜说破之后，它逃不过去，但又不想面对程煜，被他抢白，所以才默默的增加了五十积分。 这些当然都不重要，拿到这五十积分，程煜还是能够感到满意的。 回到任务系统当中，程煜再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点击上了那个小信封。 和以往一样，信封的四面缓缓打开，呈现为一张信纸的模样。 随后调整了角度，程煜看清楚了上边书写的字迹。 “宿主置身于桃花源会所中，并且对桃花源会所的认同度达到百分之七十，剩余百分之三十为担心桃花源会所内部存在藏污纳垢。尤其是藏污纳垢者，乃是宿主的堂兄程默。宿主需在不采取任何强制手段的前提下，让程默将其手中全部桃花源会所的股份转让给宿主。切记，宿主不得使用任何强制手段，一旦出现任何违规行为，本次任务将提前结束，并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跟上一次看到的内容其实大致一样，至少格式上没什么分别。 都是先说明任务内容，然后提出警告，并且讲述违规后的惩戒手段。 看着信封右下角再度被点燃，然后整封信化为灰烬，程煜若有所思。 当火焰燃烧到这封信中间的时候，火焰在“强制手段”这四个字上进行了一个些微的跳跃，程煜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上一次任务，他记得系统给出的警告是“宿主再不采取任何胁迫和强制手段的前提下”，而这一次，似乎少了胁迫，而只有不得使用强制手段。 这是说明，可以用胁迫的方式？ 如果将强制手段理解为明抢，或者以将程默赶出程氏集团永不复用的方式，勒令他转让股份，那么，胁迫似乎是可以采取威逼利诱的方式。 许下一些虚无缥缈的愿景，或者直接拿程默不为人知的秘密进行…… 啊…… 狗仔队！ 又要使用狗仔队了么？ 可是，程默毕竟是程煜的堂哥，对他使用狗仔队这么极端的手段，似乎有些不好吧？一旦了解并掌握了程默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的证据，程默估计这辈子都得防着程煜了。 程煜撇撇嘴，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真实的世界里来，那封信已经燃烧殆尽，提示框也已经出现。 “新手任务二已经启动，生命倒计时暂停，二十五天任务倒计时开始。” 生命倒计时的旁边，当然也再度出现了任务倒计时，而生命倒计时再一次停止了下来。 程煜无暇顾及这些，程默此刻也已经走了回来。 “不好意思啊，程煜，有些事情去处理了一下，一个客人喝多了，瞎胡闹。因为是我的熟人，也是我介绍到会所的，所以这件事只能由我去处理。” 程煜笑了笑，微微颔首表示没关系。 “来，咱们哥俩喝一杯。真是好久没见了啊，我印象里的你，还停留在大概十五岁之前，啧啧，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看到程默满脸的唏嘘感慨，程煜也不禁想起一些小时候他和程默之间的事情，当初他在学校被欺负的时候，程默有一次还帮他出过头。 那会儿程煜在家附近的小学读书，程默比他大了不到一岁，但却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 中午他们俩都是在学校吃饭和休息的，家里人都很忙，没空带他们回家。 程煜还记得那天吃过饭之后，他和同学到操场上玩，结果被一个球砸中，程煜倒退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另一个孩子的脚。 当时程煜就说了对不起，可对方不依不饶，程默跑上前来，最后跟那个孩子打在了一起。 其实严格说来也不是程默帮程煜出头，只是程默见程煜跟人起了冲突，想要上去拉架，但没想到对方比较横，竟然先冲着程默踢了一脚。 这才导致了俩人打在一起，而程煜还成为最终解决战斗的那个人，他解下自己的皮带，抽跑了对方。 但不管怎样，那次的冲突里，程默是帮了程煜忙的，程煜想起这些，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程默并未喝完，程煜也因为他这个举动，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第二百零四章 信任度的问题 杯子里的酒不算少，但也绝不多，肯定是可以令人一口喝完的份量。 程默是敬酒方，又拿着小时候的感情说事，程煜也是因为一些记忆略有些感动，才会一口将所有的酒都干了。 正常情况下，敬酒方看到对方干了，除非是身份地位相对悬殊，敬酒方纯粹只是客套的行为，否则，程默哪怕一口没喝完，接下去都该重新端起杯子将杯子里那点酒喝完。 但程默放下杯子之后，仿佛根本没注意到程煜的杯子已经空了，丝毫没有重新端起酒杯的想法。 如果真是没注意到也就罢了，偏偏程默还殷切的拿起酒瓶，帮程煜加了酒，这要是说再没看见，就说不过去了。 也正因如此，程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任务系统的任务发布，有个触发条件。 虽说任务的触发纯粹是随机行为——至少系统就是这样解释的——可系统也说过，在最低级的层面上，触发任务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任务对象对程煜的信任度不超过三点。 程煜当时完全是随口一问，他只是想知道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是否也可能为他带来任务。 而系统的回答涉及到了信任度。 刚才系统在发布任务的时候，程煜并没有想起这一点，甚至原任务是让会所的任一股东转让股份给他，这肯定是可以满足信任度不超过三点的问题的。 可现在不同了，任务升级了，而任务的对象已经变成确认的程默，这难道说明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竟然不超过三点？ 即便是程颐，跟程煜之间已经产生了冲突，信任度也不应该这么低吧？ 好歹是自家亲戚啊。 程煜有些犹豫，毕竟这次的任务和上次的不同，这个任务是进行过升级的。 任务被触发的时候，是完全可以满足信任度不超过三点这个要求的，这已经达到了系统所谓最低级的层面的要求。 至于任务升级，则是在任务已经被触发的前提下，或许这就无需满足这个最低级的层面上的要求。 只是，这一点亟需解决。 当然不是这会儿就解决，程煜的对话功能完全可以满足这个要求，虽说询问信任度还不够级别，但是对于任务本身提出疑问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今晚就没办法跟程默提出股权这件事了。 这倒是也没什么，毕竟程煜并不是太想动用狗仔队这样的方式，将这种能力用在自己的亲戚身上，他还有些做不出来。 可如果证实了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竟然不超过三点，那就说明他今晚这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程煜也就不会有任何顾虑，别说是狗仔队了，就算是直接翻脸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亲戚这件事，是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的，对方没把自己当亲戚，程煜当然也无需将对方当作亲戚。 暂时的将任务的事情放在一边，总不能指望每一个任务发布之后就立刻得到解决，虽说这直接影响到程煜所能获取的积分和生命时长。 二十五天的任务，五天内能解决掉，程煜就该足够庆幸了。 心里已经存在了一些小疙瘩，原本就没有太多话题的兄弟俩，更多的时候也就是尬聊。 个把小时之后，程煜表示自己要回去了，程默也没留他，他今晚约程煜的目的，也仅仅只是见上一面，为以后“兄弟”间的相处打好伏笔罢了。 起身的时候，程煜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瓶酒。 号称数万一瓶的酒啊，程煜觉得如果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很低，带走他这瓶酒，或许还能帮自己获得少量的积分呢。 于是，程煜也没客气，他说：“这酒还不错……” 程默一下子就意识到了，立刻说：“那就拿上吧。我让服务员给拿个袋子，给你装上。” 程煜笑了笑，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程默摆摆手道：“兄弟俩之间，客气个啥。” 喊来服务员，程默让他找来袋子，将这瓶酒装上。 程煜拎着酒，还真是得到了三点积分，他心里微微凉了凉，毕竟，混吃混喝这种事，现在已经很少能为他带来积分了，除非能让对方带着对自己深深的感激。尤其是很熟悉的人之间，更是几乎一分都得不到。 这瓶酒竟然真的为程煜带来了三点积分，这就让程煜在没有询问过系统之前，已经对程默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有了预判。 可他还是尽量把事情往好处想，毕竟是堂兄弟啊，万一只是因为近十年来，程煜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之间联系太少的缘故呢？ 他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说：“程默，你这酒是几年前的存货了是吧？” 程默点点头，程煜继续说：“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这种酒了吧？” 程默心里一咯噔，心说这是不满足还想要啊，程煜也真是没客气，说：“要是你还有存货的话，再给我拿两瓶吧？多少钱，按照市价我算给你。” 程煜可以这么说，可程默又怎么可能真的找程煜拿钱？ 虽说也并不是特别愿意把自己仅剩不多的存货再拿两瓶出来，可程默也知道，自己在程广年那里，就是个不争气的代名词，如果再不跟程煜搞好关系，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于是，他还是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拿钱的事，你想喝，我再给你拿两瓶就是。” 程煜点点头，很认真的说：“千万别拿你们会所自己卖的酒糊弄我啊！” 程默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真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既然已经被程煜挑明了，只得说：“怎么可能呢，我当初存这批酒，也纯粹是个人兴趣，这些年下来也所剩无几，否则就拿一箱给你了。我这就让服务员拿两瓶过来……” 等到服务员又拿了两瓶酒，程煜拎上之后，他脑中再度响起一声叮响，又是三分入账。 不过程煜知道，这三分估计已经让程默心里很不爽了。 程煜只是琢磨，如果最终证实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不止三点，而仅仅是因为任务升级才导致的结果，他肯定是会对程默有所补偿的。 甚至程煜已经想好了如何补偿程默。 当他拿到程默所有的股份之后，任务显然已经可以宣告完成，然后，他会想办法从其他股东手里再买一些股份下来，然后趁着不抠时间段，将这些股份作为礼物再送给程默。 这甚至可以化解他必须从程默手里拿到那些股份的芥蒂。 不过现在，程煜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信任度的事情吧。 第二百零五章 宿主不要得寸进尺 回到家里，管路还没回来，他那间房的房门还开着。 程煜也没在意，毕竟，管路和孟伊人有段时间没见了，青年男女之间，干柴烈火这种事总归难免，如果不打算做点什么，带回到程煜的房子里倒也无所谓，可如果有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要做，估计孟伊人还不会好意思出现在程煜这儿。 冲了把澡，程煜躺在床上，在脑中光屏右侧，点击了隐藏的储物格。 选中对话功能的小喇叭之后，照例弹出对话框，上边写着——宿主现在累计共有十六分二十七秒的对话时长，请问是否立即开始对话。 选择确认之后，系统的声音出现。 “宿主，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程煜也没废话，直接了当的问道：“你过早的离去让我不得不启用这个对话功能，简直就是在蓄意浪费我的时间。不过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我记得不错的话，任务的触发，有个最低级的条件，那就是任务对象对我的信任度不超过三点。” “是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堂哥程默，对我的信任度只有不到三点？” “该问题已经超出宿主所能查询的范围，请……”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少跟我来这套，我又没问你他对我的信任度有几点，我只是要确认是否不超过三点而已。如果不是，那么这次你发布的任务就是违规的。” 系统稍稍沉默，耐着性子解释道：“新手任务二的触发，来自于信任度不足三点的数名任务对象，但该任务由于宿主对系统的挑衅行为，导致难度升级。升级过后的任务对象，不再限于最低级的条件。” 程煜心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啊，不是程默对我的信任度不够，仅仅只是因为任务难度升级，所以任务对象无需再遵循那个条件。 搞清楚这一点之后，程煜就有点儿为今天启动对话功能感到心疼了。 虽说用掉之后还会自行累积，但那需要时间啊，万一明后天程煜有什么问题想问，而对话时长累计的不够，那岂不是就错失问清楚的机会了？ 程煜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系统矫情一番。 “你这纯粹是在浪费我的对话时间啊，唉，原本这个问题是跟任务相关的，可是当时我询问你的时候，你却死活不肯回答。你可别告诉我你听不见啊……” “当时宿主并未说明这个问题与任务有关，在宿主没有启动对话功能的时候，我是不被允许与宿主对话的。” 程煜再度翻翻白眼，道：“你这就是在跟我耍无赖啊，我当时说的很清楚，任务难度升级，会不会导致任务对象无需再遵循最初的规定。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任务难度，任务对象，有这八个字，你再跟我扯皮说什么并未说明与任务有关，这未免有点太牵强了吧？” “唔，宿主你想怎样？” “还怎样？这不是废话么？我这十六分二十七秒的对话时长，只要一启动就必须一次性消耗完毕，你这直接就浪费了我十多天的累积啊。这跟谋财害命也没什么分别了吧？所以，你不觉得应该免除我这次试用对话功能的时间么？” “……” 系统长时间的沉默，程煜等得几乎有些不耐烦了。 “喂！你别装死啊！虽说你装死是不会消耗我的对话时间的，但你这样，也太无耻了吧？赶紧的，把我的对话时长还给我！” 系统依旧沉默着，又过去了好几分钟，系统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好吧，鉴于宿主所言有理，系统特意批准了宿主的这次要求。本次使用对话功能，将不会消耗对话时长，宿主所拥有的十六分二十七秒的对话时长，将被予以保留，以及重新继续计算累积时长！” 程煜闻言，哈哈一乐，本来纯粹就是想着跟系统扯扯皮，没想到还真是成功了。 “那就是说，我的对话功能时长累积还会继续进行咯！” “是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这是不是又有了一次成功的从系统头上抠门的经历？” “……” 系统再度沉默。 不过这次，系统没有沉默太久，仅仅十秒钟不到，系统的声音又道：“老夫从未见过尔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程煜狂翻白眼，道：“少拿诸葛丞相的台词出来乱玩啊，要不要再帮你配个鬼畜效果啊？” 这句话，显然是央视版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大骂王朗时的台词。 “而且我这是替自己争取到了让对话时长继续增加的机会，的确是生生的从你手里把这段时长抠回来了，你非说我这不是抠门，似乎说不过去吧？并且，本该早就回答我的问题，你却避而不理，这本来也是你的错。既然是犯了错，那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 系统第三次的沉默。 片刻之后，系统不耐烦的说：“好好好，惩罚惩罚惩罚，给你积分！你了不起！”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程煜的脑中一声轻微的叮响，然后，他看到眼前一朵金光灿灿的+37缓缓浮现，程煜满意的笑了。 “这才像话嘛！虽说这惩罚似乎有点儿少，十六分多钟的对话时长，那可是相当于十多天的生命时长累积得来啊，就算不能按照二十分一天这么评分，那最起码也得来个一百分的满分啊……” “宿主，你不要得寸进尺！” 系统的声音，让程煜感觉它仿佛是在吐血，如果系统真的有感情存在，那还真的是会被气吐血的。 当然程煜也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平白无故的弄到了三十七分，已经很能让他满足了。 这一个晚上，跟程默见了个面，虽说莫名其妙的搞来一个任务，也半被迫的兑换了十五天的生命时长，但却从系统手里得到了八十七分的评分，也算是赚到了。 就这，还没算程煜要了半瓶酒再要两瓶酒得到的那六分呢！ “宿主如果没有关于任务的问题了，就请结束这次的对话。” “没了没了没了，嘿嘿，已经赚到了。” 系统的声音消失不见，程煜也就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701/1377，的确是又涨了三十七分，他满足的不再凝视脑中的光屏，开始琢磨那个任务的事情。 任务的倒计时已经过去了接近三个小时，而程煜对于如何完成这个任务依旧毫无头绪。 原本如果可以证实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不足三点的话，那么程煜也不会跟他客气，肯定是直接使用狗仔队，好好的调查一下程默，抓到他的把柄，拿到证据之后，直接从他那里得到属于他的全部股份。 按照这样的方式，这个任务真的并不难以完成。 可是，程默毕竟是他的兄弟，无端端去抓程默的把柄，这似乎有些不太好，程煜还是要顾念一下亲戚之间的情分的。 程煜有些为难，该死的任务啊，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完成的。 不久，他睡了过去。 第二百零六章 不肯解除协议 虽然是小别重逢，但因为周日有几个投资项目要见，管路还是在十点之前赶回到了程煜的家中。 程煜也起床没多久，刚洗漱完毕，正琢磨着要不要给管路去个电话。 又或者干脆让管路只管谈恋爱，今天的项目他带着谭午廉去看看就行。 见到管路回来，程煜笑了。 “我刚想说让你干脆缠绵一下呢，别着急赶回来了，我带着小谭去看看那些项目就行了。” 管路挠挠头，说：“昨儿没跟你说好，我想着我还是回来一趟算了。不过，你今天真的可以不用我参与？” “重头主要是明天去公司的那两个项目，今天的，从项目本身来看，并没有太大的核心竞争力，只不过是现在公司项目少，看看也就看看了。你去不去都行的。” “那我就还真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正好趁着今天把东西搬过去，顺便也采办一些房子里必备的东西。” 程煜一愣，笑道：“这就准备搬了？看来孟伊人还真是不介意那个凶宅。” “你能不能别老把凶宅挂嘴上？虽然她的确并不是太介意。这种东西，主要看人，心里没芥蒂也就没什么了。我原本跟伊人说好的，她今天在家里，网上把该定的东西定一定，然后再找个搞装修的公司，把车库彻底翻新一遍。既然你说我可以不去，那我就回去帮她了。正好还能去超市把立刻要用的东西买一买。” 程煜挥挥手，说：“那你去吧，我这边自己能搞定。” 管路也没跟程煜过多的客气，回屋把自己的东西稍稍一收拾，就直接离开了。 程煜此刻也已经打了电话给谭午廉，谭午廉表示十分钟就能过来。 眼看时间差不多，程煜刚打算出门，却接到杜小雨的电话。 算起来，程煜和杜小雨也有几天没见过了，按说周末他俩作为协议的双方，的确是需要安排一次约会的。 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程煜觉得自己都跟程广年说清楚了，这个协议自然已经可以作废。 电话刚接通，程煜就说：“今天我没时间，好几个项目要碰头。而且，咱俩以后估计也不用伪装了，我昨天跟我爸坦白了，他也没说什么。” 杜小雨一愣，随即道：“你还真是挺盼着咱俩尽快分开的。” “一开始咱俩不就说好的，而且这要求是你提出来的吧。不要在意那些所谓的面子问题，对外你就说你甩了我，行了吧？” 本以为杜小雨应该就只是纠结于女孩子的面子问题，程煜觉得自己这么解释过后，杜小雨应该就会轻松释怀，可没想到，他的话却迎来了杜小雨的强烈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 程煜根本想不到杜小雨会这么说，更加想不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是以，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剧本在走，他说：“你看，这么一说你心里就舒服多了……嗯？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杜小雨一字一顿的说着。 程煜皱着眉头，完全无法明白杜小雨是个什么意思，犹疑着说：“你可别告诉我你被我的魅力打动了，所以不满足于跟我的协议，而是要真正跟我在一起了啊！” “你想得美！” 杜小雨的反应更加强烈，但她如此强烈的反应，倒是让程煜松了口气。 轻轻一拍胸口，程煜说：“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呢……” 杜小雨嗤之以鼻的说：“我怎么可能……”可突然意识到，程煜的态度很有问题啊，他那种语气，完全就是如释重负的模样，干嘛？我爱上你会让你很头疼么？确定我对你没感情，你觉得逃过一劫么？ “程煜！跟我在一起让你如此如临大敌么？” 程煜咳嗽了两声，说：“咳咳……倒也不是，只不过……唉……你懂的……话说杜小雨，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杜小雨气咻咻的说：“现在不能解除协议，而且，协议是你答应我的，我没有批准之前，不许解除！” “你是不是有病啊？”程煜不耐烦的说，“我都已经跟老程坦白了，这事儿也就这么结束了，老程肯定不会告诉你家人说咱俩是搞了个协议的，他只会说是我坚决不同意，然后你家人肯定就不会为难你了。这事儿本来不就是我父母主动的么？” “不行！” “懒得理你！”程煜直接挂断了电话，翻了翻白眼，觉得杜小雨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可杜小雨显然没准备就这么放过他，电话刚挂，那边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程煜正回身关门呢，一看又是杜小雨的电话，还是选择了接听。 “杜大小姐，又有什么事儿啊！”程煜的语气很无奈。 杜小雨说：“协议是你当初答应我的，现在我没有说解除，就不能解除。” “那总得有个原因吧？” “当然有原因！” “那你倒是说啊！”程煜简直对女人这种生物无语了。 杜小雨哼了一声，说：“我妈昨天晚上问我，最近跟你处的怎么样。我就试探着跟她说，好像你有点儿若即若离的，并不是特别想跟我在一起。每次约会，都是我主动找得你，你几乎都没主动找我……” “你倒是真会推卸责任啊！” “你少废话！这难道不是实情么？就算是协议，这段时间，难道不是几乎都是我在找你，你从没约过我？” 程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行吧，你说得对。可这跟咱们协议不能解除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杜小雨气呼呼的说，“然后我妈就说了，说你年纪比我小，可能还不太懂怎么追求女孩子，让我主动点。我刚准备反驳，我爸跑过来说了一句，说如果我故意捣乱不肯跟你在一起，他就帮我安排另外一桩相亲。而且对方一定是上赶着求着我的，看他俩那意思，是不把我送到别人家当儿媳妇去，是肯定誓不罢休了。所以，这场戏，你还得帮我演下去。” “可我都跟老程坦白了啊！这戏也没法儿演了。” “我不管，总之，在程叔叔没跟我父母摊牌之前，你不准单方面解除协议。否则，我就跟我爸妈说你玩了我又始乱终弃，我上你们家跟你父母也这么说。我是绝不会承认跟你之间有什么协议的，这都是你为了甩掉我而编出来的谎言！” 程煜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女人还真是恶毒啊！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但是，如果老程找你父母谈过之后，你别想再缠着我！” “谁愿意缠着你啊！要不是我爸妈逼得太紧……而且，我跟你说，程煜，如果程叔叔没来找我爸妈也就算了，真要是找来了，你也得对我负责！” “杜小雨，我说你别是真的被什么男人甩了，而且带着他的……” “带你个头！程煜，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你信不信？！”杜小雨气咻咻的说。 第二百零七章 一锅乱粥 程煜简直是一头的黑线。 电梯已经上来了，程煜赶忙说道：“行行行，这事儿咱们再议，我现在有事要出门，真的是约了几个项目要谈。有什么情况，咱们回头再说行不行？” 杜小雨依旧气的不能自已，怒道：“程煜，我告诉你，你……” 程煜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杜小雨那叫一个气啊，差点儿把手里的手机砸掉。 再给程煜拨电话，却发现，这厮的电话居然显示关机了。 杜小雨当然不会相信程煜真的关机了，显然是他临时把她的电话给屏蔽了。 可电话能屏蔽，微信总不行吧，杜小雨还真不相信程煜会把她给删了。 于是，打开微信，杜小雨气呼呼的用语音大骂程煜，一连十多条，每条都是十几秒长的，程煜倒是也不回复，就仿佛真的关机了一样。 自己唱了会儿独角戏，杜小雨也没了气力，渐渐的冷静下来，她终于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 想了许久，杜小雨编辑了一条微信给程煜。 “一会儿，我会主动给程叔叔打个电话，就说你说的不错，一开始我们之间是有个协议的。但是，现在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想解除协议，就是因为我跟你表白了的缘故。我会跟程叔叔说，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大不了我倒追你就是了。” 这条微信发出去之后，程煜秒回。 “大姐，您饶了我吧！” 杜小雨翻了翻白眼，脸上却挂着笑意，心说小样儿，让你跟我装关机。 不过她没有继续使性子，而是又编辑了一条微信发过去。 “虽说昨晚我爸说的话，有很大一部分只是威胁，但如果咱俩的协议让他们知道了，即便他们不硬逼着我跟别人相亲，也会严重影响到我们双方家里的关系。有很多事情在微信里我跟你说不清，但如果咱们两家因为咱俩的事出现了嫌隙，生意上就会出现很多问题。这个，咱们见了面再细聊。但是现在，程煜，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我会跟程叔叔说清楚，现在是我一头热，保证不让你为难。但是，也请你尊重我们的协议，不要让我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无论如何，咱俩也算朋友，对吧？” 程煜看完消息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看开车的谭午廉，程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回复道：“好吧，等我今天忙完，我给你电话，咱们见面了再说。” 杜小雨的消息很快过来：“今晚有个聚会，我说了会带男朋友过去的。不管如何，请你帮个忙，晚上陪我一起过去。” 程煜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好”字，杜小雨那边总算偃旗息鼓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很快就抵达了程煜和对方约定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程煜一看，是程广年打来的。 程煜很是郁闷的接听了电话，他知道，这是因为杜小雨真的给程广年打了电话的缘故。 “喂，老程，找我有事？” “你和小雨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广年的声音很是低沉。 程煜叹了口气，说：“我昨晚跟您说过之后，今天起床就给她发了条消息，跟她说了这事。但没想到她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她给您打电话二楼？” “哼！小雨说她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不想跟你分开，还说即便是女追男也要跟你在一起……” 程煜翻了翻白眼，心说这妞儿还真是这么说的啊，他也不方便揭穿杜小雨，只得硬着头皮说：“那是她的问题，我对她没感觉。” 程广年稍稍沉吟了一下，说：“这件事，终究是由我们程家而起，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总不能让咱们程家背上一个耍人玩的名声。既然小雨这么说了，你就静观其变吧。你俩能在一起最好，不能在一起，也一定要是个合适的契机。如果杜家跟你联系，你别说破。” 程煜心道这事儿等晚上跟杜小雨见了面之后再说吧，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理由。 于是，他敷衍着说：“好了，我知道了，暂时我不说破就是了。” “小雨是个好姑娘，你不要学其他人那样始乱终弃……” 程广年说的很含蓄，但显然是觉得程煜肯定是占了杜小雨的便宜，玩过之后又没兴趣了。 程煜心道这特么真是含冤莫白啊，他也只能解释说：“我和她之间清白的很，连手都没牵过，老程您可别乱说啊！” “反正你别乱来。”程广年挂断了电话。 程煜看着手机，左手轻抚额头，口中喃喃：“我特么这是招谁惹谁了？” 谭午廉停好了车，小声道：“程总，咱们进去吧？” 程煜点点头，说：“嗯，先进去。今天这几个项目，都不是特别重要，你先学着整体审视一下，我就不说话了，你学习着看看该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谭午廉连忙点头，但又有些忐忑的说：“可这样会不会耽误事？我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所有的了解都还停留在书本上。” “都说了这几个项目不重要，真谈的合适就投一点也无妨，谈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是给你学习的机会，你要尽快上手，我还想等公司业务整个上了轨道之后，培养你做创投部的总监呢。” 谭午廉不敢再多说，跟着程煜走了进去。 早上见了一家，中午简单的吃过之后，又去见了两家。 原本看过文件的程煜就对这三家的项目并不十分感兴趣，都是市场上已经存在的项目，可复制性又太大，也没有什么核心竞争力，即便是要投资，那也就是稍微做大一点儿，就准备好找下家接盘的那种。 见过面之后，程煜早已在心里对这三家项目打了叉，这三家公司的人也不行，无论是管理还是整体的经营思路，乃至盈利方向，都并不十分明确。 谭午廉也做出了自己的分析，虽然有些地方还是不到位，但基本上跟程煜的判断一样。 “行吧，既然你也觉得不行，你就保持跟他们的联系，如果未来有改观，我们可以考虑。但如果短期内没什么变化，你就帮我推掉他们吧？” 谭午廉一愣，道：“您是说，这三个项目就都交给我决定了？” 程煜看了看谭午廉，摇摇头说：“几乎都已经判了死刑，你也别那么上心。之所以我没让你直接回绝，是想看看这三家公司在短期内会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短处，然后进行调整。直接否定他们，对我们公司未来跟其他公司接触也不利。交给你决定是不错，但交给你的是否决权，如果你发现他们能迅速做出调整，认为有投资的可能性，还是要上报到我这里，或者管总那里，进行新一轮的分析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跟进，不会让您和管总失望的。” 程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多从这三家公司中寻找不足，这对你以后有好处。” 第二百零八章 牵强的理由 回到家里，程煜给杜小雨打了个电话。 既然答应了她，本身也已经把杜小雨当成是朋友了，程煜还是会说到做到的。 “我回来了，你人在哪儿呢？” 杜小雨飞快的说：“在家？那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 程煜还没来得及说个“好”字，杜小雨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摇了摇头，程煜心说用得着这么着急么？ 给自己倒了点水，只来得及喝了一口，程煜就听到房门响了。 开了门，杜小雨一身轻盈的短打扮就飘了进来。 热裤小可爱，外边罩了一层纱，清凉无比，活力无限，饶是程煜对她并没有特殊的感觉，也觉得杜小雨的自然条件真的非常棒，至少看上去格外的养眼。 看到程煜手里端着水，杜小雨丝毫不客气的从他手里把那杯水抢了过去，凑到嘴边就喝。 “喂，这水我喝过……” 杜小雨咕咚咕咚一口气把那杯水喝完，道：“我不嫌你脏……” 程煜翻了个白眼，嘟囔着说：“可我嫌你脏。” 杜小雨也没在意，只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倒了下去。 “瞅你这模样，是刚刚经历了千山万水？” 杜小雨哼唧了两句，说：“可累死我了。” 程煜不禁觉得好笑，说：“这大休息天的，你能累个啥？” “躲人躲得心力交瘁的。” “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向追求你？” “你怎么知道？！”杜小雨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程煜。 程煜走到桌边，把杜小雨喝过又塞回到自己手里的杯子放下，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水，慢悠悠的喝着。 “猜的呗，感觉你一向无所畏惧，这突然要躲人，想来就是有人不开眼，上赶着要追你呗。” 杜小雨两步走了过来，又把程煜手里的杯子抢了过去，再度喝了一大口，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瞎的？像我这样的，有人追很奇怪么？” 程煜很是头疼的拍拍脑门，说：“大姐，您已经连续脏了我两只杯子了，我这儿可一共就三个杯子，求求您，第三杯别抢了行么？您要是想喝水，我可以帮您倒。” 杜小雨没理他，只是一口口的喝水，看来还真是渴坏了。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杜小雨撇撇嘴，说：“还不是因为你！” 程煜一头雾水：“我又怎么你了？” “你不肯跟我在一起啊，所以被另一个人知道了，结果他今天就像是牛皮糖似的黏上我了呗……” 程煜还是不明白，他拿起第三只杯子，倒上了水，想了想，又把之前杜小雨已经喝过的那只杯子也倒满水，放在了杜小雨的面前，省的她再抢自己的杯子。 然后，他才说：“你容我捋捋啊……我记得，之前你的电话里，说的是你昨晚才试探着跟你妈说，说我好像有点不够上心，然后你爸才说如果我这边不成，就给你介绍另一个，而且那个肯定主动的要死的吧？你这剧情发展的有点儿够快的啊！” “谁说不是呢！我这儿还纳闷着呢，我昨晚才跟我妈试探着，中午之前还在跟你抬杠，结果你那边电话撂下没多久，那人居然就出现了，请我吃午饭。我也没多想，他之前一直在外地，难得回一趟吴东，说一起吃饭也正常，而且这不是午饭么。我就去了。” “对呀，那不就是一顿中饭么？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 “要真是我想多了那就好了！他约的是个法餐的餐厅，号称是什么米其林三星的厨子开的……” 程煜不屑的摇着头说：“别逗了，人家米其林根本就没在中国做过评选，哪来的米其林三星的厨子？不就是在米其林给人打过下手，出来都敢说自己是大厨……” “你甭管这些，你这人的点怎么那么奇怪啊？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啊，我去吃法餐，其实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当时我还没往那方面想，结果进了餐厅，发现餐厅里除了我这桌，一桌人都没有。我当时就很奇怪，就算是中午吧，这好歹是休息天，按说不该一个人都没有啊！结果吃着吃着，你猜怎么着？” 程煜试探着配合：“灯光暗了，来了个小提琴手，还有人捧着花出来，那厮直接半跪求爱？” 杜小雨吓了一跳，骇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程煜也吓了一大跳，说：“我去，还真是这样啊，我就是照着电视剧的狗血情节胡说的。” “可问题就是，这事儿真的太狗血了。然后吧，他还拿出个戒指，直接就抓我的手，想给我戴上。说要跟我天长地久，我当时那鸡皮疙瘩啊，简直……” 程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看电视电影遇到这种情节，可能还会觉得挺浪漫，但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挺……嗯，简直了！” “谁说不是呢，我吓得差点儿直接跑出餐厅，好在餐厅经理识相，赶紧把灯开了，也把人都叫走了，那人又使劲儿拖着我，我才没走。” “那你是挺惨的……不过，你自己也经常说追你的人能排出一个加强连，这次无非也就是多了一个而已，你应该应对自如的吧？” “废话，你见过谁追女孩子，第一次表白就直接拿出戒指，恨不得当场就跟你订婚的？” 程煜挠了挠头，无话可说。 “我就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程煜知道，杜小雨说的那人就是自己，他也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个挡箭牌。 杜小雨接着说：“可他不信，还说，之前他也听说过咱俩家要联姻的事儿，他几乎都绝望了。可后来他知道咱俩根本就没在一起，还说你对我一点儿都不上心，根本就没打算跟我在一起，让我别惦记着你了，还说你这人不值得我托付终生……” 程煜一脸的黑线，道：“这么快就说到托付终生，这厮也真是够夸张的！” “所以啊，你觉得，你是不是该帮我扫除一切牛鬼蛇神？” 程煜叹了口气，说：“可是，大姐，你应该知道，咱俩那纯粹就是为了应付父母。现在我爸那边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你能不能别为难我了？” “我这么跟你说罢，即便没有这件事，你也得帮我把协议的时间拖长一些，反正不能现在就撒手不管。当初这协议是我建议的，你也答应帮忙，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理由呢？” “我爸连那种话都说出来了，而且，刚说完，这个货就已经冒了出来——唔，我后来问过我爸，他说那就是他准备让我第二次相亲的对象——你说说看，可怕不？我跟你说，中午吃完饭后，他坚持要带我去看电影，我死活没同意，说我有事，他死缠烂打的追问我什么事儿，我没办法，只能逃进一个spa会所，在里边躲了他一下午。接到你电话，我才偷偷从后窗户跳出来，躲你这儿来了。这会他闹不好还等着呢！” 第二百零九章 真正的理由 程煜一阵阵的无语，觉得这怎么那么像韩国的狗血偶像剧的剧情啊。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理由不够充分？有点儿假。” “嗯，说实话，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觉得假。这还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我爸昨晚还说过，如果我不肯嫁人，就连公司的工作也让我别插手了，让我自己出去喝西北风去，你说吓人不吓人？” 程煜翻翻白眼，越发觉得这剧情太过于扯淡。 他想了想，说：“那你今天说晚上有个聚会，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我一个小姊妹，过生日，说好大家都要带男伴的。我之前也是一冲动，随口就说我有男朋友了，然后，她们就非得让我带上你，说是要给我把把关。我当时也没多想，答应了。所以，无论如何，今晚你必须帮我撑住这个场子。” 程煜心里冷冷一笑，越发觉得杜小雨是在满口胡说。 他也不着急揭穿，只是在脑中的光屏上，悄无声息的点中了右上角的手推车图案，然后在弹出的商城界面当中，选择了读心术，并且选择低级的读心术，进行了兑换。 当即就选择了使用。 看到一阵金光逐渐消散，程煜知道，五分钟读心术，针对一个人的低级版本，已经生效了。 他问道：“你说的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叫什么名字？敢追你的，应该也不是平庸之辈吧？” 杜小雨立刻回答：“薛长运。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程煜点了点头，心说这名字我倒是听说过，西溪的一个富家子弟，今年不到三十岁，虽说本身出身富贵，但毕业后除了从家里拿了一笔钱，其他还真没怎么依靠家里。 短短几年时间，他父亲给他的四个亿，已经变成了接近百亿的资产，他父亲的产业，也在逐渐的交给他。而交给他的部分，一年内都已经实现了利润的翻番。 可谓是青年才俊，而且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相当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少富二代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偶像。 这是程煜所了解的资料，可是，他从杜小雨的心里，还读到了另一种资料。 薛家其实是吴东人，但不是市里的，是最接近西溪那个市的一个县里的。 当初薛家也在吴东做生意，跟杜家关系相当不错，属于生意伙伴。 后来大家的生意都做大了，而薛家的生意主要面向邻省，于是薛长运的父亲干脆就把公司搬去了西溪。 再往后，生意做大了，但是两家人的情谊却一直都在，这也是因为两家一直没有在同样的领域，产业之间没有什么矛盾，算的上是通家之好。 杜小雨和薛长运算是一起长大的，当然，薛长运比杜小雨大了六七岁，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 之所以把薛长运搬出来，杜小雨是跟他打过招呼的，他也是正好回吴东来探望自己的祖父母，老人家故土难离，即便是他们的那个县紧挨着西溪，二老也依旧坚持在当初的地方生活，没有去西溪。 更具体的事情，程煜还没从杜小雨的心理活动中听见，但已经可以确定，她刚才说的那段，的确就是偶像剧的狗血剧情，薛长运这种才贵，根本就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当然，程煜也知道，今天他跟杜小雨去参加那个什么聚会，百分百会遇到薛长运，杜小雨既然扯了这样的谎，肯定会让薛长运有所配合的。 只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于是，程煜点了点头，说：“原来是他啊，我了解的不多，但也听说过。不是说他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内在条件都好的无以伦比么？很多属于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应该都把他当偶像吧？怎么他会栽在你这片沙滩上？” 杜小雨装出可怜的模样，说：“唉，可能是我的条件更好吧……” 程煜翻了翻眼睛，他听到杜小雨的内心独白却是：你哪知道我求了他多久，他才肯答应的啊，还跟我说他也要面子，要不是我拿出多年的兄妹之情要挟他，他断然不可能同意配合我演这场戏。 “就为了躲避他，你非拉上我？可我觉得，我好像也不够格跟他比啊，虽说我家里可能是比他家里强点儿。” “这个我必须承认，他的确是非常有实力的。但也就是太有实力了，我身边根本找不到一个能跟他相提并论的人呐，也就只有你的背景比他强了。这要是找个本人不如他，背景也不如他的，他肯定不会相信。所以，必须只有你能帮我。” 程煜眨眨眼，他听到杜小雨的内心独白。 那简直是愤怒的在骂人了。 “你这个白痴，我要不是为了你，非得拖着你干嘛？让你跟我继续协议很为难么？我真是一片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 程煜心中一动，眉头也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杜小雨这句内心独白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了我？怎么又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爱情这东西没道理的吧？又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必须他要如何高大全，就算有个人什么都不如薛长运，你就偏偏喜欢那个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我想，薛长运这种人，肯定不会那么纠结的。” 杜小雨没说话，可能在组织措辞。 但她心里却是叹了口气：“这个货怎么倔的跟头驴似的？还非得我跟你说实话么？问题是我说出来，你就更加不会相信了好不好？” 程煜眨眨眼，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总觉得这事儿怎么那么像你编出来的？” 杜小雨急了，瞪着眼睛说：“我编这些有意思么？你还真以为我会爱上你，所以才对你死缠烂打啊！” 与此同时，杜小雨心里却在说：“这家伙好像看出什么了，但我真是没办法说给你听啊，关键说了你根本就不会信。 我要是跟你说，我爸集团的股东不满足于现在集团的发展，说咱们跟你们程家在很多项目上都退让的太多，已经不断的向我爸施压，要求他对你们程氏集团开战么？ 至少，以后在任何方面，都要为集团争取更多的利益，而不是一味的退让。 我爸现在已经动摇了，让他犹豫不决的仅仅只是因为咱俩要联姻的关系。如果没有咱俩的关系，恐怕两个集团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在许多项目上大打出手。 到时候，两家人一定会反目成仇，甚至构成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真要出了事，那一定会对吴东，乃至整个长三角造成地震般的动静。目前的形势，看似你们程氏集团处处占优，但我知道，一旦我爸松了口，我们就能获得极大的支持，这个支持是全方位的，早就有人想要针对你们程家了。 你们程家这些年，发展的过于顺利，你爸又控制了太多的股份，根本不肯把利益拿出来进行分配。我爸一旦动手，那就会形成一拥而上的局面……” 第二百一十章 联姻的理由 听到杜小雨内心独白之后的程煜，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理由。 可是，如果真如杜小雨所说，她为什么要帮自己？为什么要帮程家？ 他俩也仅仅只是认识没多久的普通朋友而已，值得杜小雨把自己都搭进去，也要帮程煜么？ 程煜犹疑的看着杜小雨，心中着实跌宕不定。 倒不是说程煜对杜小雨有任何怀疑，毕竟，这是他用了读心术听到的杜小雨的心里话，除非杜小雨早就知道程煜能够读心，否则，她不可能在内心编造出这么大的一个谎言，来欺瞒程煜。 可是，杜长风如果真的受到股东的压力，同时甚至还有外界的压力，他真的会因为程煜和杜小雨的恋爱关系，而选择放弃么？ 毕竟，如果杜长风真的能获得足够的支持，吞掉程氏集团，甚至哪怕吞掉程氏集团三分之一，那么杜氏集团也将会成为中国民营企业里的翘楚，就算依旧无法跟企鹅阿狸这样的巨无霸并肩，也绝对不遑多让了。 想到这儿，程煜不动声色的问道：“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儿怕你是因为对我有点儿意思，所以才想先不断了这个协议呢！” 杜小雨急了，腾地站起身来，指着程煜说：“你还真是马不知脸长啊！我……我……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程煜并没有在意杜小雨的这些话，他需要的，是他自己这句话，引发的杜小雨新一轮的内心独白。 “你想什么呢？我……我还不是为了咱们两家人别出事啊！虽然咱俩关系只能说一般，不过我还真是觉得跟你相处比较省心，至少你从不会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是出于任何利益上的原因跟我接触。 要不是我妈偷偷的告诉了我这些，我真是懒得管你！现在，只要我爸一念之差，你们程家就会面临围剿之势。看上去似乎这对我们杜家很有利，但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两个体量这么大的集团火并，闹不好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难不成你想让我们两家人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为他人做了嫁衣么？” 对于杜小雨心里的这段话，程煜倒是觉得合理多了。 杜小雨的心理活动还在继续。 “我知道，一旦真如我妈所说的那样，我爸在短时间内肯定是真的能获得大量支持的，最终即便是惨胜，肯定也能获得一定的利益，让杜氏集团更上一个台阶。但我真不想看到我爸的财富积累，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的，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相信，一旦真的出现这样的结局，这一定会成为我爸后悔下半生的重要理由。他这剩下半辈子，肯定都会为此饱受心理上的煎熬。 但我也明白，一个集团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之后，很多事情并不能由这个集团的掌舵人决定，除非，咱俩真的对外宣布在一起了，然后也真的做出在一起的样子，让杜氏集团的股东，让其他对你们程氏集团心存歹念的人认为，有了联姻之谊之后，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将会展开更为深远的合作，他们再对我爸进行任何逼迫，只会让我爸倒向你父亲那边。 那样的话，他们反而会被我爸和你爸联手各个击破……那些人心里最大的不确定，也就是来自于我爸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而你爸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程煜默然。 他明白了杜小雨的意思。 因为程广年和杜长风都没有候选，至少在外界看来，这两个集团的继承人只有可能分别是程煜和杜小雨。 一旦程煜和杜小雨真的走到了一起，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自然就会放弃他们所有的念头。 两家并作一家，只会更加强大，他们无法撼动。 可问题是，只有程煜知道，程广年根本就没想过让他继承程氏集团。 虽说程煜其实也想不通程广年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这并不妨碍外界对这件事的看法跟事实真相不符。 麻蛋，这破事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复杂了。 …… 不过，程煜倒是对杜小雨产生了很强烈的感激之情。 虽说事实的事态发展，肯定将会跟杜小雨预料的不同，因为程煜知道，不止是杜长风那边有针对程氏集团之心，程广年昨晚在湖边，所透露的意思，几乎很明确的是在告诉程煜，如果他不能用联姻的方式帮他获取两个集团联手的局面，那么，他就要用自己的手段去做到这一点。 而程广年能动用的手段，就算是用脚趾头想，程煜也能想的到，那就是与杜氏集团全面开战，处处碾压，最终夺走杜氏集团的一切。 其实程煜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杜氏集团虽说稍弱于程氏集团，可程广年想要吞下杜氏集团，那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那根本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除非…… 程煜突然意识到一点。 杜长风受到外界的蛊惑，以及自己集团股东的压力，想要对程氏集团开战。 那么，程广年居然会有相同的想法，难不成也是相同的原因？ 那些蛊惑杜长风开战的人，其理由是程广年太专太独，钱只想着自己一个人赚，股份不肯拿出来分配。 这显然是针对程广年对程氏集团个人就能达到控股的一项极具针对性的挑唆。 而针对杜长风的，让程广年与之开战的理由，可以是任何一个想的到的理由，毕竟，这所谓的理由只不过是个遮羞布而已。 战争的理由，全部都是牵强的借口。 这对于真正的战争是质朴的真理，对于商场上的无声硝烟，何尝又不是如此？ 程煜似乎明白了，现在程广年和杜长风都面临这样的选择，而他们所能做的，也唯有自身联合起来。 可问题是，都是修炼千年的狐妖，谁特么也不敢完全相信对方，除非，拿出唯一的子嗣联姻，这样就可以把他们二人牢牢的绑定在同一艘战船之上。 而这样一来，也可以打消外界对他们的觊觎，自保之余，也彻底联合起来。 程煜突然有些惭愧，昨晚他还在质疑自己的父亲，觉得他贪心不足，逼他和杜小雨在一起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觊觎杜家的财产。 现在比较起杜小雨的内心想法，程煜发现，程广年和杜长风，仅仅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这种局面着实有些操蛋，但程煜发现，自己的婚姻，自己的感情，出现在这样的家庭之中，或许还真是不能完全由自己做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够朋友的理由 连杜小雨都可以不顾一个女孩子的一切，去维护双方的家庭以及王国，程煜发现，或许自己也该做出一些牺牲了。 其实也谈不上牺牲，毕竟，程煜并不是真的对杜小雨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能成为朋友，本身就表示他们俩其实都有欣赏对方的地方。 就像程煜自己说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跑偏了，如果不是因为双方家长的强烈意愿，他们自由发展，也未必就不能走到一起。 这成为他们俩一个很大的心结。 当然，程煜还有个私人的理由，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不想耽误任何人，而无论那个人是杜小雨或是其他。 只是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即便程广年依旧坚持不把程煜当作他的继承人，但程煜还真是做不到不把程广年当爹，在面临两家这样的局面之时，他或许也真的该为家里做点什么。 至于杜小雨不肯跟他明说的原因，程煜其实也明白。 这就像是程广年向他透露了有可能会与杜氏集团开战的念头，程煜也不打算告诉杜小雨一般。 一来，是程煜不觉得自己告诉了杜小雨有什么用，这只会引来双方更大面积的交锋。 二来，程煜也是觉得，这种事情，即便他跟杜小雨说了，也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如果不是因为程煜能够读心，确定了他从杜小雨这里得到的信息是百分百真实的，如果不是因为程煜同样知道程广年也有相同的想法，就凭杜小雨这么告诉他，他可能真的不会相信，反而越发会觉得杜小雨别有用心。 内心微微叹了口气，程煜突然觉得，这个社会真的太复杂了。 两大集团的命运，竟然会受到那么多不同方面的势力的觊觎乃至怂恿，而居然还可以用联姻这样的烂糟方式去化解，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程煜以前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联姻的故事，他一直都有些不以为然，但现在，他终于明白，联姻这种事，在有些时候，还真是一个最简单的保障双方利益的方式。至少，联姻可以让双方处于统一战线上。 …… 见程煜半晌都没有吭声，杜小雨当然不会知道程煜已经了解了一切，她只是以为自己刚才的气愤，让程煜不知如何面对。 一赌气，杜小雨说：“你就当我真的爱上你了，行了吧？这样是不是特别能满足你的虚荣心？！” 程煜一愣，很快明白杜小雨的意思，她这是为了从她的角度解决这件事，打算快刀斩乱麻了。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不管怎样，咱俩是朋友，我虽然对你没感觉，但也觉得跟你做朋友挺舒服的。既然有人缠着你，而你又无法摆脱，那么，我这个做朋友的当然是要义无反顾的帮助你。行了，我答应了，不就是把协议继续下去么？那我俩以后就恩爱给其他人看看！” 杜小雨也是一愣，她没想到程煜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讷讷的说：“啊？你别是……嗯……没看出来，你还挺够朋友的！” 心里，当然不会这么想，杜小雨只是在想，终于让这头倔驴松口了，唉，老娘容易么？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程家好。当然，我也是不希望我爸后半生一直处于一种愧疚当中。 算了，就当是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吧。 这是程煜“听到”的杜小雨最后的内心独白，读心术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 其实是有些一厢情愿的，相比起更了解整个全貌的程煜，杜小雨的想法未免有些过于单纯了。 但程煜反而因此有些感动，杜小雨诚然也有自身的考虑，可更多的，的确也是在为他好。 作为朋友，杜小雨真的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够朋友！”程煜随口说了一句，杜小雨茫然不知其意。 “你帮了我的忙，当然是你比较够朋友……” 程煜意识到自己嘴滑了，嘻嘻一笑，说：“好吧，我承认了，所以，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杜小雨的白眼简直要翻出天际了，心说老娘这是在帮你好不好？麻蛋你还真以为你帮了我的忙？而且，我还央求薛长运了很久，他才肯帮我演这场戏。怎么现在我居然还要请你吃饭？ 不过，既然都已经为此做出了很多设计，杜小雨也不去介意程煜的态度了。 心里有些苦闷，杜小雨说：“好吧，算是我欠你的！”同时，嘴里小声飞快的嘀咕了一句，“简直就是倒了血霉！” 程煜其实听见了她的嘀咕，也知道她为何会有这个嘀咕，当然不会在意。 甚至于，刚才那句请饭的话，也是程煜为了不让杜小雨纠结他那句“够朋友”而故意为之的，只有表现出铁公鸡的一面，才能让杜小雨迅速的忘记他的小小失误。 他并不是真的打算让杜小雨请客，毕竟现在在杜小雨身上抠这种吃饭的门，已经赚不到积分了。 时间也的确到了晚饭时分，程煜便问：“你那个聚会什么时候开始？” “九点钟左右吧。” “那就先吃饭去呗？” “吃吃吃！吃死你！就算是假冒的男朋友，也没见你这么抠门的，居然让我付钱！” 程煜嘻嘻笑着，和杜小雨一同出门，找了家靠近白水湖边的餐厅。 看到程煜毫不客气的点菜，一个一个都是点的最贵的菜，最后还要了一瓶最起码几万块的红酒，杜小雨简直觉得自己真的是不该“挽救”这个朋友的。 看得出杜小雨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程煜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从杜小雨的角度，她的确是有资格郁闷的。 菜上来了，杜小雨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她咬牙切齿的对待每一口菜，对待每一口酒，风卷残云一般，就仿佛是觉得自己枉做好人，还要掏钱请客，是以必须压倒程煜，不能让他把便宜占完。 看到杜小雨这赌气的模样，程煜倒是觉得她比以往可爱一些了。 吃完之后，杜小雨招了招手，喊道：“买单！”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很自然的走到了程煜的身边，毕竟，这样的情况，几乎都是男士买单。 杜小雨只是冷眼旁观，她认定以程煜那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个性，是绝对不会买单的，肯定是像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挥挥手让服务员找自己。 意外出现了。 程煜看过账单之后，掏出钱夹，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嗯？ 剧本不对啊，换导演了？还是换演员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程大少亮相 一直到服务员走了之后，杜小雨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她怔怔的看着程煜，说：“你把单买了？” 程煜很自然的点点头，杜小雨又问：“这不符合你性格啊，而且之前你不是说了要让我请客的么？” 程煜叹了口气，说：“唉，毕竟你也是我女朋友啊！” 杜小雨再愣，她感觉自己越发琢磨不透程煜了，这家伙的思维跳跃的程度不是一星半点。 “别傻愣着了，走吧，你不是说晚上还有个聚会么？时间也差不多了。”程煜站起身来，走到杜小雨身后，双手扶在了她的椅背上。 杜小雨微微起身，程煜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将椅子往后一抽，杜小雨疑惑着回头望向程煜，看到的却是程煜那张无比灿烂阳光的笑脸。 随后，程煜右手微微弯曲，杜小雨下意识的就将自己的胳膊穿了过去，挽住程煜。 走了两步，杜小雨才醒悟有些不对劲，轻声说：“程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既然都要向所有人宣布咱俩的恋爱关系，当然要早一点进入角色啊，否则，到了地方，再调整就会感觉别扭了。” 杜小雨茫然的点点头，其实也并不是十分理解，但还是就这样挽着程煜的手离开了餐厅。 门外早就有一辆豪华型专车等着了，程煜带着杜小雨走了过去，拉开车门，格外绅士的用手虚挡车门上沿，杜小雨简直就是木怔怔的上了车。 车子启动之后，杜小雨张嘴想问两句什么，程煜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别说话。 到了地方，杜小雨还是有些懵，下车之后她见程煜还是微曲右臂，等待着自己挽住他。 杜小雨着实忍不住，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我怎么感觉你那么陌生啊？” 程煜笑了笑，同样低声说：“行了，别说话了，扮演好你的角色吧，保不齐你说的那位穷追猛打之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咱们呢。” “可是你今天的表现实在让我太意外了。” “这些是一个绅士必须会做的事情，只不过平日里我没什么需要这么做罢了。别说话了，你看，已经有人出来迎接咱们了。” 杜小雨抬头看去，果然，一个打扮的如同小公主的女孩子，正从眼前的旧式别墅的台阶上走了下来，伸开双臂，像是要跟自己拥抱，但女孩子的眼神，却一直落在程煜身上。 和女孩子拥抱了一下，程煜却是把之前杜小雨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递了上去，笑着说：“你好，我是程煜，生日快乐。” “你还真是程煜啊？简直是久仰大名，但谁也没见过你。小雨之前跟我说，她在跟你玩姐弟恋，我还不相信呢！”女孩子很夸张的说。 程煜微微一笑，说：“不是玩，我们是很认真的在谈恋爱，毕竟，像是小雨这么出色的女孩子，简直就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理想对象。” “程家的大少爷，果然不一般啊。嗯，我们今天都说要帮小雨把关呢，至少现在我这关你是完美通过了。” 程煜微微欠身，道：“谢谢你的慧眼。” 女孩子笑了起来，拉住杜小雨的手，说：“好吧，程大少，借你女朋友用一下。”说罢，拉着杜小雨，两个女孩子先走上了台阶。 程煜没有着急上去，而是站在这幢明显带有民国时期欧洲风格的别墅面前，上下打量着。 从别墅整体的设计，以及墙壁的斑驳程度来看，这幢别墅至少也有八十年以上的历史了，应该是建国之前某个外国人的府邸。 不过到了现在的今天，这幢别墅早就不可能再是任何人的私宅，而是作为一个政府某部门出租的经营场所使用。 缓缓迈上台阶，服务员很客气的弯腰将程煜请了进去。 大门打开，程煜看到里边也保持着原汁原味的欧式风格，那些家具虽然都是新的，但却完全是二三十年代的样式。 从别墅内部的格局来看，几乎没有做过任何改动，应该就是原来的风格，只是在客厅的一角，放置了一张台子，后边站着两位应该是负责礼宾的服务人员。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本该是个小型俱乐部，不用说，肯定是会员制的，只不过今天被生日会的主角包场了下来而已。 绕过一道屏风，里边是一个很宽敞的客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边，连一丁点儿脚步声都不会发出来。 杜小雨和刚才那个女孩子，已经跟另外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了，叽叽喳喳正聊得热闹。 但是从她们不时望向程煜的眼神，程煜知道，这帮女孩子现在的话题应该主要就是自己。 这也正常。 无论是作为程家的大少爷，还是杜小雨的男朋友，任何一个身份，程煜都毫无疑问会成为今晚的另一个主角。 甚至于，程煜觉得，在吴东这个圈子里，自己今晚第一次正式亮相，风头闹不好都会盖过原本的主角。 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是香槟，程煜随手拿了一杯，也没有朝着杜小雨走过去，而是冲她微微一笑，笑容里让人看上去仿佛满是宠溺的意味。 找了一个空位置，程煜坐了下来，慢慢的品尝着手里的香槟。 大门频繁的开关，不时有人进来，看到程煜的时候都会微微有些驻步。 很显然，在程煜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今晚所有参与这场聚会的人，都知道，程家那位他们从未见过的大少爷，第一次要在吴东他们这个圈子里隆重登场了。而今天到场的其他人他们都彼此相识，唯一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唯有程煜。现在看到一个没见过的人坐在一边，自然就会想到这是那位从未露面的程家大少。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端着酒杯走到了程煜身边，问道：“你就是程煜？” 程煜看了看他，站起身，点点头道：“你好，我是程煜。” 声音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足以让这个客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见。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让整个客厅里，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程煜注意到这一点，讪讪一笑，说：“你们这样，会让今天的主角很没面子的，我只不过是和诸位素未谋面而已，不用围观。” 客厅里大部分的人都是会心的一笑，将目光移开，随即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程煜？！你也来了！怎么居然没人告诉我，你也会来？” 程煜循声望去，嘿，还真是巧，居然是程默，程煜原本还想着这两天要赶紧约一下程默，毕竟还有个任务要完成呢。 任务已经发布一整天了，但程煜还真是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方式，能让程默心甘情愿的把桃花源会所的股份转手给自己，除非动用一些系统赋予的能力。 成功完成任务估计没什么问题，程默一定有什么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可那样的话，这亲戚基本上也就没得做了。 会很尴尬。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打会所的主意 程煜对刚才那个来跟自己说话，却都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迎向程默。 “你也没告诉过我，你会来啊！“ “我来正常啊，吴东这个圈子就这么点大，洋洋的生日，我们肯定都是要到场的。但是你，应该还没来得及认识圈子里的人吧，我是真没想到你也会来。” “是小雨带我来的，毕竟，我和她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句话说的很从容，但程煜明显感觉到，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一次成为了整个客厅里的焦点。 每个人的目光都有些不同，有些是单纯的注目礼，毕竟，他本人已经自带光环，现在又彻底证实了和杜小雨的关系，就更是光环加身。 而有些目光，则明显有些复杂，嫉恨有之，冷眼有之，总之，这些要么是杜小雨的仰慕者，要么就是觉得他和杜小雨是完全的政治联姻。 “你和小雨姐……？”程默似乎有些吃惊。 从程默的表现来看，他似乎真的是不知道程煜和杜小雨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程默笑着一拳打在程煜的肩窝上，说：“圈子里仰慕者最多的那个，居然已经被你拿下了……” 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程默，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拿下？这是大伯和杜叔叔一手撮合的。我们程家的大少爷，和杜家唯一的大小姐，难道不是珠联璧合，天作之美的天生一对么？”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程苒一袭火红的小礼服，从门外走了进来。 “也不等我，就自己跑进来了。”程苒走到程默的身边，然后才笑着对程煜说：“小煜，回来了？” 程煜点点头，说：“好久不见。” 不管怎样，虽然真的是好久不见，可自己的堂姐，总归还是认识的。 只是，这个对话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感，一家人，姐弟俩，居然会用上好久不见这样的词汇，程家三人当然心知肚明，可在场的其他人却多少有些意外。 “之前听说大伯和杜叔叔有意让你们俩在一起，没想到你们俩还真的一拍即合啊！”程苒笑眯眯的说着，但程煜总觉得话里有话。 程煜没说话，程苒又道：“一会儿程颐也该到了。” 这明显是一句提醒的话，毕竟，程家上下每个人都知道程煜和程颐昨天发生了很大的冲突，甚至于程煜连带着程广乐夫妻俩都教育了一顿。 程煜耸耸肩，说：“你俩都没伴，所以来了个姐弟搭档？” “没办法，程默认识的女人都上不得台盘，也只能委屈我这个做姐姐的了。” 程默一听就急了，苦着脸说：“姐，你就不能别揭我的老底？尤其是当着程煜的面。” 杜小雨这会儿也走了过来，轻轻挽住程煜的胳膊，这就更加证实了程煜刚才的话。 “苒姐，好久不见。” 四人走到角落，低声的聊着天，程煜也不怎么说话，心里只是在琢磨，要怎么把话题引到桃花源会所上去。 不过，从程苒的话里话外，他似乎觉得程苒以及程广天夫妻俩，对程默不务正业的去搞什么会所，并不赞同，至少他们对程默的生活方式是颇有微词的。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口。 正好程苒说到程默心思不放在家里的生意上，尽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原本是想试探一下程煜，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进入程氏集团工作，可程煜却也逮住了这个由头，把话题引向桃花源会所。 “昨天我倒是去了一趟程默的那个会所，各方面都挺不错的啊。虽说这种会所终归不是主业，但有个能聚人的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程苒你有点儿对程默太苛刻了。” 程默赶紧说道：“你看，还是程煜了解我，我搞这个会所怎么能说是不务正业呢，我还不是想利用这个会所多跟各方各面打交道，做生意么，很多事情不就是这么交流出来的。姐，你就别说我了，我这只不过是和你方式不一样，但殊途同归啊！” 程苒冷冷的看了一眼程默，道：“你要真像小煜说的，你是想从那个会所找些机会就好了，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不就是想找个由头，理直气壮的吃喝玩乐么！你看看人家程煜，放着大伯那么大的生意不接手，自己也没闲着，弄了个投资公司，也是有声有色呢。咱们大哥在集团，也已经身居要职，你呢？” “我刚毕业没多久，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好吧？你别老拿我跟大哥比，他进集团多少年了？” 正说着，侧面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这刚进来，就听到你们在议论我……” 四人扭脸，程颐带着一个女伴，走了过来。 看到程煜的时候，程颐的脸色明显微微一冷，但昨天被程煜当面斥责了一番，回去之后，程广乐也教训了他一通，让他以后在程煜面前要谦和一些，他倒是也不敢再跟程煜摆什么大哥的谱了。 程苒微微一笑，说：“我们是在说大哥您好话呢，怎么倒是成了议论您。说您在集团身居要职有错么？” 程颐摇摇头说：“我那算什么身居要职，这个家，始终是大伯和程煜的，我们不过是替他们打工。程煜，你说是不是？” 程煜看了他一眼，心说你特么还真是不长记性啊，昨儿才教训的你，本以为你会学乖了，可你这话里话外还是在挤兑我是几个意思？ 不过程煜也懒得跟他多计较，轻轻一拍杜小雨的手背，然后他说：“小雨，你跟程苒再聊聊，我和程默去认识认识其他人。” 程默似乎也不太待见程颐，毕竟，又不是真的亲兄弟，谁愿意总跟一个随时随地摆大哥谱儿的人多接触啊。 当即程默说：“对对对，我帮你介绍介绍圈里的人，你现在回来了，以后少不得也要经常参加这些活动，总不能每次出现，都不认识几个人吧！” 两人走开，程颐的脸色更加阴沉，程煜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一眼，对他的话也是毫不理会，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杜小雨和程苒继续聊着，都是女孩子之间的话题，程颐也插不进去话，只得尴尬走开。 程默带着程煜到处走动，不断的跟他介绍今晚到场的人，程煜也并不太记得住，但总算是真正的亮相了。 灯光暗了下来，两个服务员推着蛋糕车从后方出现，屋里的音乐变成了耳熟能详的生日歌，大家也就都放下手里的酒水，轻轻的鼓掌，口中配合着生日歌的旋律。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给程煜添点堵 杜小雨也回到了程煜的身边，两人站的比较远，大概是不想走的太中间，以免依旧会抢了今天主角的风头。 轻轻的靠在程煜的肩膀上，杜小雨小声在他耳边说：“你们家的情况还真是挺复杂的啊，以前你没回来，还没怎么看出来。现在你这一回来，人人自危。程颐和程苒的对立太明显了。” 程煜笑了笑，说：“所以，他俩其实都不真的聪明，想从我爸手里得到更多，这会儿他们就该表现的格外的团结。单兵作战，他俩凭什么跟我抢？” 杜小雨点点头，说：“看来你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咯？” “倒不是这么说，只不过，他们现在表现的的确不太明智。” 杜小雨笑了笑，说：“听你刚才的话，好像对程默那个会所有点儿意思？打算自己弄一个？” “我一共才认识几个人？真要开个会所，还不得是门可罗雀，最后变成自己私人聚会的场所？” “那就是琢磨上程默手里的股份了？”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你刚才的话题扭得太硬，很难让人看不出你的目的啊！” “我那只是不想跟程苒聊她想说的话题，试探的意味太明显。你也别老装的自己好像特别聪明，就仿佛你洞察一切。” 杜小雨撇撇嘴，说：“你没想法那就当我没说咯，不然我还想帮帮你呢。” 程煜一愣，道：“你能帮我？” “你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说不是惦记着那个会所？” 程煜挠挠头，道：“这个跟你说不清，我现在不是做投资么，的确也想尽快的跟这个圈子里的人多接触一些，程默那个会所是个不错的捷径。要说惦记上不至于，但的确是有点想法。” “从程苒入手，她显然很反对程默搞那个会所，我估计你三叔三婶应该也很反对。不过，这可能需要你帮着他使使劲。我听说，他前段时间翻了个错，你爸都把他发配到外地的一个分公司去了，后来是你三叔求情，才让他回来的。现在你们家的集团里，没给他任何实职，你要能说服你爸给他一个实职，估计他会很愿意把会所的股份拿出来跟你交换。” 程煜摇了摇头，说：“老程那摊子，我不打算过问，他也没想过让我过问，我只想自己把公司做好。所以这个方式，基本没戏。” 杜小雨叹了口气，说：“你毕竟是程叔叔唯一的儿子，你也别老跟他这么抬杠，程氏集团最终还不是得交给你？总不能说他回头把集团交给程颐或者程默他们吧？” 程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杜小雨这也是为他好，可程广年的心思，谁又能琢磨的明白？ 看到杜小雨还在思索，应该还是在思考该如何让程默把股份转给自己，程煜突然觉得不对，杜小雨对这事儿为什么那么上心？ “不对啊，你干嘛这么上心？你别是又有什么目的吧？” 杜小雨眨眨眼，笑了，她说：“程默那个会所我也知道，你知道那个会所最大的股东是谁呢？” 程煜一愣，脱口而出：“薛长运？” 杜小雨嘻嘻笑着，娇俏可人。 程煜皱起了眉头。 这不对啊，如果说，薛长运真的在追求杜小雨，她倒是有可能希望自己接下程默的股份，这样就可以彻底把程煜横亘在薛长运和她之间，以免薛长运继续对她死缠烂打。 可问题是杜小雨和薛长运之间根本没关系，他们纯粹的就是友谊，虽然杜小雨不是这么说的，但程煜“听到”了她的心理活动，于是杜小雨现在的行为就有点奇怪了。 有心再次动用读心术，可程煜还真是有点心疼那三点积分，心下犹豫。 杜小雨却是看着程煜脸上变幻莫测，强行解释道：“你要是能入主那家会所，薛长运就该彻底死心了，你帮人帮到底，一定要拿下程默的股份啊！” 程煜翻翻白眼，看着杜小雨脸上那明显促狭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杜小雨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杜小雨看来，她和程煜向所有人宣布所谓的恋爱关系，固然有自身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在帮程煜和程广年的忙。 但这些她并不打算告诉程煜，程煜还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同时杜小雨的借口会让程煜觉得似乎是他在帮自己的忙。 是以杜小雨就有些不爽，明明是我帮你的忙，却搞得好像我还欠你人情，所以，她想给程煜添点堵。 即便程煜拿下桃花源会所的股份，不会对他和薛长运之间的关系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甚至薛长运会更情愿程煜接手程默的股份，毕竟，程煜才是程家最举足轻重的那个人。 但在程煜这边，杜小雨认为他不会这么想，他肯定并不十分乐于和薛长运共事，即便他和薛长运能在会所里碰到的机会并不会太多。 程煜觉得，自己应该是猜中了杜小雨的心思，读心术用多了，好像他对他人的心理了解，也有了自身的认识，有些事情，已经不再非得依靠读心术了。 “这样就真的有些不方便了，薛长运是大股东，这以后还不得尴尬死？我可以帮你让他死心，或者至少让他在明面上不能再对你死缠烂打，可把自己贴进去，好像有点不合适啊。算了算了，我还是想想其他方法，看看怎么能跟圈子里的人多接触吧。程默那个股份，还是留给他自己玩儿吧。” 杜小雨一听就急了，连忙说：“别啊，你这人，帮人就帮到底好不好？算我求你……” “喂，给我添堵就那么有意思么？” “啊？我这是让你给我做一个全方位的挡箭牌，怎么变成给你添堵了？”杜小雨急切的解释，毕竟她对此有些心虚，她也挺奇怪，为什么程煜好像特别了解她现在的心思。 “废话，我这跟你昭告天下，啥便宜都占不着，原本就惹得薛长运对我心怀芥蒂。我这再跑到他的会所里兴风作浪，人家还不得天天琢磨怎么对付我？不行不行，这太亏了。” “你还真想占我什么便宜不成？”杜小雨瞪着眼。 程煜嘿嘿一笑，说：“虽然你不是我的菜，但毕竟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男人么，你懂的……” “滚！”杜小雨黑着脸，却又无法高声说话，只能咬牙切齿的低语一句。 程煜哈哈一笑，心里倒是也在琢磨，怎么从程苒那边打开突破口，拿到程默手里桃花源会所的股份。 别墅里一阵欢呼，生日歌结束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欲拒还迎 捧着一块蛋糕，程煜吃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 倒是不断的有人找他攀谈，毕竟，作为大家眼中程家唯一的继承人，程煜其实是自带磁场的。 任务的事情，程煜心里有了计较，程苒不想让程默继续搞那个会所，那么程煜如果愿意接手，想必她会很乐于见到这一点。 在程苒看来，程默搞那个会所，完全就是不务正业，那么程煜如果愿意“不务正业”，这对她当然是个利好消息。 是以，在那些找程煜攀谈的人面前，程煜每当被问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就说，暂时不打算进入程氏集团，自己弄了个投资公司，还表示如果手里有闲钱，可以委托他们公司进行投资。一般对方都是委婉的表示自己没什么闲钱，谁也不会真的去把钱交给程煜这样刚毕业的学生进行投资。 程煜就假作叹息，表示自己现在在吴东人脉太少，想要再弄一个私人会所，以期能藉此多认识一些人，这样或许能对公司的资金有比较直接的帮助。 那些人当然都是哂然一笑，说程煜家大业大，有好的投资机会，哪还需要别人帮他投资。 “人脉这种事，程董和杜董还不够么？那可都是程少你最亲近的人呐……” 几乎所有人给出的答复都是这样，程煜也只是含笑不语。 这个聚会的人数就那么多，程煜的这些话，很快就落到了程苒的耳朵里。 她端着一杯酒，主动的找到程煜，笑着问：“小煜，听人说你想弄个会所？” 程煜摆摆手，说：“这些人还真是会串闲话啊，我就是说自己一直呆在国外，国内，尤其是吴东认识的人很少，如果手里头有个会所，或许还能多结识一些商场上的朋友。但我这人脉，也就是随口聊聊天而已，真开个会所，哪有人会去啊，根本起不到作用。” 程苒笑了笑，说：“那如果是个现成的会所呢？” 程煜立刻做出防御的姿态，说：“你不会想说程默那个会所吧，可别了，就算真有人愿意让点股份给我，程默心里肯定会觉得我是在跟他抢生意。一家人，我不做那种事。我还是以后多去程默那儿玩玩就好，总归能借机会认识一些人的。” 程苒皱皱眉，她不太分得清程煜这是真的在推脱，还仅仅只是跟她虚与委蛇。 她不动声色的说：“其实你三叔一直都不太赞成程默搞那个会所，他不像你，你虽然没进大伯的集团，但你自己已经投资做了一个投资公司。听说还拿到了很多美国的资金，而且你专业那么好，又是名校毕业，公司以后肯定是蒸蒸日上。程默就不同了，我爸不止一次的说他不务正业，公司的生意不怎么上心，却跑去搞什么会所。” 程煜假装愣了愣，说：“你不会是想说让程默把会所的股份转给我吧？那可不行，程默肯定不会同意的，我看那个会所，他可是投入了不小的心思。” “他能有什么心思，我和我爸都希望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集团，跟着集团的前辈们学习一些经验。他从小在吴东长大，各方面的人基本都认识，在会所里还能有什么交流？还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吃喝玩乐找个合理的由头？” 程煜坚持摆手道：“算了，牵扯到自家人，还是别搞这一套。别又像我昨天跟程颐那样，搞得不开心。我还是琢磨琢磨其他心思吧。” “如果是程默自己愿意把会所的股份让给你呢？” “你别开玩笑了，他自己亲力亲为弄的会所，凭什么转给我？咱们不说这个。你忙吧，我找小雨去。” 程煜说罢，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就径直走向杜小雨那边了。 杜小雨早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形，一见程煜过来，立刻挽住了他的胳膊，显得很亲热的样子。 凑在程煜怀里，杜小雨低声说：“去跟你那个堂姐谈股份的事儿了？” 程煜道：“我可没说，是她自己找到我的，意思是让程默把股份让给我，我直接给拒绝了。毕竟是一家人，程默虽然搞这个会所就是为了有个正当理由吃喝玩乐，但我也不能断了他这条路啊。这回头再搞得不开心……” 杜小雨翻翻白眼，说：“你拉倒吧，你肯定就是欲拒还迎，无非是想少花钱拿到那些股份。我帮你打听过了，那个会所，他们总投资大概在三千多万，程默手里有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七百万左右吧。这段时间还赚了点钱，程苒要是逼着他把股份让出来，我琢磨着能给个五百万，他们就会放手。” “啊？这么高啊？我手里资金不多，一共才千把万。公司的资金估计最近就得消耗完毕，我是做投资的，总不能一直指望着别人的钱吧？我还以为那个会所顶多就一千万，我心说弄个百来万投一下还行。” 杜小雨拖着程煜去了二楼，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扶着栏杆，仿佛是在看着下方，随意的聊天。 “你还真是抠门抠的要死啊，那个会所，光是硬装都一千多万了，买了两层楼，两千万，那还是友情价。你居然想着百来万拿下程默的股份。” 程煜心道，我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的，百来万也就是说说而已。 “我也不知道程默手里有多少股份，而且我也没想全拿来啊，我不过是找个能认识人的环境而已。投资个百来万，用于结交人脉，这已经很高了。原来他们会所的房子是买下来的？那算了，这生意我掺合不动……” “你就不能找你爸投点？” 程煜扶住杜小雨的肩膀，将其掰到自己的正面，说：“你要是想弄个会所，能指望杜叔叔支持你么？” 杜小雨摇摇头，却又道：“废话，我是个女孩子，你们男人做事，不需要拘泥这种小格。” “老程那人有多古板，你不会不了解吧？我自己开公司，他都没说给掏点钱，弄会所还指望他能出钱？别回头为了这点破事，又跟我大吵一架。算了吧，我还是别弄了，安安心心做我的投资。我说杜小雨，你为了你自己，这已经把我拖下水了，这还非得让我跟薛长运不死不休是怎么地？” 杜小雨无话可说了，的确，她其实也就是想给程煜添点堵，而且这种堵纯粹就是心理上的，其实不会给程煜带来任何不便。 现在程煜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杜小雨也的确不方便多说，再说下去，程煜那么聪明该怀疑了。 杜小雨决定亲自出马，找程苒谈谈。 甚至于，杜小雨觉得，如果能谈的合适，程煜又死活不肯多掏钱，大不了她帮着出一点，就算是她跟程煜共同投资的。这样，也可以让外界更加觉得他俩是真的在一起了。 打定主意之后，杜小雨下了楼，刚准备直取程苒，程颐却松开了他身旁那个女孩子的手，走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程颐和程苒 程颐快步走向杜小雨，他身旁那个女孩子原本就是他随意找的一个女伴，虽然也有想借程颐上位的心思，但也并不敢真的阻拦程颐的行为。 “小雨，聊两句？”程颐带着微笑，帮杜小雨从旁边一个服务员的托盘上，拿下一支香槟。 杜小雨略感意外，但还是站定下来，接过那支香槟，笑着说：“大哥找我有事？” “这么快就改口叫大哥了？” “咱们两家是世交，按照年龄，我怎么也得称呼你一声大哥，这跟程煜不能说没关系，但关系不大。” 程颐笑了笑，说：“程煜真是名好啊，家里放着那么大的产业不想接手，还能抱得你这样的美人归。回头我大伯跟你们家一联合，整个长三角就没有对手了吧？” “大哥真是说笑了，我和程煜现在的确相处的还不错，可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呢？我当然也希望能跟他好好的发展下去。” “听这意思，你俩还是你比较主动？” 杜小雨想了想，毕竟程煜之前跟程广年提过两人的协议，便道：“算是吧，程煜一开始对我并没有什么意思，我一开始也更多是对他有感激之情，接触下来觉得他是个非常适合交往的对象，再加上我们两家的关系，我想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主动一点也无妨。” “哦？感激之情？为什么？” “这说来话长了，还是让程煜自己跟你说吧。我想找程苒姐聊两句，大哥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过去了。”杜小雨想要抽身离开，她觉得程颐找她，更多的也只是为了试探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了。 程颐一听，道：“哦，你要找小苒聊天啊，没事，咱俩一起过去。我也有些日子没跟小苒聊天了。” 见程颐这么说，杜小雨也不好拒绝，只得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到了程苒那边。 看到杜小雨居然是和程颐一起过来的，而程煜依旧呆在二楼那个角落里，独自喝着酒，程苒不禁有些意外。 杜小雨看到她的眼神，主动解释说：“我想来找程苒姐聊聊天，正好撞到大哥，他就说一起过来聊两句。” 程苒点点头，笑着说：“大哥，咱们明天还得见，要不你就让我和小雨聊聊女孩子家的话题？” 程颐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说：“这就要赶我走？小苒，我和小煜有点误会，所以他不把我当大哥，你也跟他一样？” “那我可不敢，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大哥，咱们是一家人么。我只是怕小雨找我是要聊女人的话题，担心大哥你没什么兴趣。” 程苒笑吟吟的望向杜小雨，其实就是在暗示她说话题私密，然后程颐就必须离开了。 可杜小雨却仿佛没看见程苒的示意一样，笑着说：“倒是也没什么私密的话题，只是刚才听程煜说，程苒姐你想让程默把那个会所的股份让出去。 那会所不是薛长运的大股东么？我们家和薛家关系比较好，长运大哥也一直把我当亲妹妹待。 我琢磨着，如果你们真要把股份让出去，我就帮着打听打听。 要是给了程煜还好点，这要是转给外人，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总得替长运大哥把把关不是？”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因为我听别人告诉我，小煜好像想开个会所，藉此认识一些吴东圈子里的人。 我琢磨着这也是好事，程默呢，又一向旁骛太多，我和我爸都希望他能专心为集团工作。我琢磨着便宜别让外人赚了，给别人还不如给自家的弟弟。 我想，薛长运应该还不至于为此反对吧。反正他拉着程默入股，也无非是看中我们程家在吴东的地位，换成程煜，他应该只会更高兴。” 程苒说着，顿了顿，又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股东程默非得把股份让出去，真要到那一步，我们肯定也会跟薛长运打好招呼，征求他的同意的。哦，小煜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他呀，是真不知道那个会所的情况，还以为是租的地方，投资也不过一千万附近。听我告诉他总投资三千多万，而且程默手里的股份多达百分之二十二，他自己就退却了。 原本兴趣就不大，毕竟你们是一家人，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跟程默之间有什么芥蒂。价格又这么高，他也拿不出太多的现金。手里那点资金，还得用在自己的公司上呢。” 程苒一听，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儿是谈不成了。 原本想趁机让程煜也给家里留下一个不务正业的印象，现在看来…… 程颐听到这些，突然有了兴趣。 “你们说的会所，是桃花源？那地儿我去过，地方不错，环境也挺好，也没有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小默搞这个会所，我也不太赞成，不过我也不方便说他什么。不过小煜要做的话，倒是挺不错的一个切入点，的确，会所每晚都能聚集不少人，小煜现在的公司也需要多结识一些人脉。挺好的事情啊。” 杜小雨笑了笑，说：“我也跟大哥是一样的想法，可程煜说不想因为这事儿搞得兄弟之间有什么想法，还是算了吧。我主要是听说程苒姐你想让程默把股份转出去，就过来问问。现在没事了，那我回去找程煜了，大哥，你们聊。” 程颐赶忙喊住了杜小雨，说：“小雨，你等会。” 杜小雨站定下来，说：“大哥还有什么事？” “小苒，转让股份的事情，程默自己是什么态度？” “我说过他了，他也基本上同意了，不过如果这事儿不是程煜要接手，我们也不着急，总归要先知会薛长运的。等跟他聊过之后再说吧。” “也就是说，小煜担心的，程默会因为股份的事，对他有些不满，这肯定不存在对么？” 程苒点了点头，说：“我和我爸一直不赞同他搞这个，大哥你刚才也说了，程煜有这方面的需要，可程默其实就是自己找个地方吃喝玩乐。我们希望他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小煜就是想多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芥蒂。而且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程颐说：“那么剩下的就是小煜资金不多的问题，是吧，小雨？” 杜小雨心中一动，心道，难道程颐打算把股份接下来，然后转给程煜？或者说他打算从程默的股份里，拿出一小部分，这样程煜就不会不够钱了？ 这倒是行啊，至少很符合杜小雨的需求。 “大哥你是什么意思？”杜小雨问。 第二百一十七章 抹不开面子 程颐微微一笑，对杜小雨说：“小雨啊，虽说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可你如今也不是外人，而且想必我和小煜前天闹了点不愉快，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杜小雨微微皱眉，心道程颐这话的意思是他想借此跟程煜修好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杜小雨就不得不替程煜考虑一下了，毕竟，这里边可能并不会那么单纯，杜小雨并不觉得程颐有什么必要用这样的方式跟程煜修好关系。 终归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程字，程颐如果真的只是想跟程煜修复关系，有个态度诚恳一些的道歉就行了，完全没必要搞出这么复杂的局面来。 这里边…… 杜小雨何其聪明，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程颐究竟意欲何为。 程家上下对程默搞这个会所，显然都有所不满，而这绝不是针对程默一个人的，程广年肯定对程家的所有后辈，都是相同的要求。 程煜有自己的想法不错，程煜做个会所，杜小雨觉得也有他的道理，至少在短期内，对程煜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但如果从程广年的角度出发，显然程煜也会因此背负上一定的压力。 程颐这么热心的想要帮助程煜得到桃花源会所的股份，要说没有利用这件事，让程广年对程煜愈发失望的心思，杜小雨是绝对不信的。 是以，杜小雨想了想，笑着说：“程煜倒是跟我说了这事，不过他并不是太介意，他跟我说都是一家人，大家也都还年轻，有点儿意见上以及处理手法上的不同分歧，很正常。反正这件事他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程颐点点头，道：“是呀，小煜其实是个很宽厚的人，不过越是如此，我这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那天事后，我爸也说了我，当时我还有些面子上下不来，但事后仔细一想，小煜那天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我这心里就有些不好受啊。尤其是小煜现在又是这么宽厚，我这个做大哥的，就更加羞愧了。小煜我是知道的，看上去很宽厚，但实际上也是个很要强的人。 他开个公司，都没找家里帮手，反倒是把自己的车给卖了筹集资金，我这个做大哥的看在眼里，也是为他暗暗鼓劲。 刚才你们俩聊的时候，我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如果小煜不太愿意打着我们程家的旗号跟外人接触，那么这个会所对他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果新开个会所，依旧还是有个人脉上的尴尬关系。 现在接手程默的股份，我个人以为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不过我也知道，小煜手里资金有限，加上他开的是个投资公司，日后对资金的需求也会比较大。让他一下子拿出几百万，恐怕不太容易。 我想啊，要不这样，我帮他付了这笔钱，股份呢，程苒你就跟小煜说，是程默直接转给他的。他能掏出多少钱，或者他本人愿意掏多少钱都成，反正剩下的我来替他给，你看怎么样？” 程苒一听，立刻就明白了程颐的企图，她当然是很愿意配合的，因为她鼓动程默让出手里的股份，很大程度上也是相同的想法。 是以她便道：“大哥你还真是很替小煜着想，这样吧，我替程默做主，那股份，按照当初入股的价格的一半出让，毕竟他这段时间也分了一些红了，基本上也不会亏本。剩下的，就看小煜愿意拿出来多少，不够的话，大哥你再替他给？这就算是咱们俩，一个做哥哥一个做姐姐的给他回国创业的支持以及见面礼吧？” 程颐点头颔首，能让他省点钱当然是好事，而且程苒这话，显然是他们俩已经达成相同的目的了，肯定不会反对。 但杜小雨也同样清楚他们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眼看程苒附和上来，就更加确认这一点。 是以，杜小雨只是说：“这个你们别跟我说啊，这得是程煜自己做主。我和他现在在处对象不假，可即便是以后结婚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好插手的。要不我去喊他过来，你们自己跟他说罢……” 一听这话，程颐和程苒就急了，二人对视一眼，很默契的留住了杜小雨。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最终程苒点点头，开口道：“小雨啊，小煜那个人自尊心很强的，如果你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他肯定不会愿意接手。所以，我个人觉得，还是不要跟他说实情了吧？大哥，你说呢？” 程颐也道：“就是就是，这事没必要跟他说的那么清楚，总之，我和程苒尽到做大哥大姐的心意就行了。还是等到以后让他慢慢了解这其中的问题，让告诉他真相不迟。” “可是，大哥，你要这么做，那岂不是起不到作用了？你帮程煜出这笔钱，不就是希望让你们兄弟俩的感情一如既往么？” 程颐摆摆手，说：“小煜不介意那件事，我难道还能介意？我们兄弟俩，保持以往的亲密关系，不需要这些东西帮忙。这只是我和程苒的一片心意而已。” 杜小雨还是坚持说：“这件事我肯定是要跟程煜说清楚的，我跟你们以后也是可能成为一家人的人，我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对程煜有所隐瞒，否则，他以后可能会怪我的……” 程颐一听就急了，连忙道：“这他有什么可怪你的，而且，小煜那么宽厚，连我对他的态度他都不计较，他又怎么可能舍得怪你？” 程苒也帮腔道：“就是就是，小煜自尊心强，我们这么送他一份大礼，他肯定不会愿意接受的。小雨，你帮帮忙，暂时不要告诉小煜，等他人脉扩张的差不多了，再把这件事跟他说清楚。我和大哥会主动跟他说的。” 杜小雨还想说点什么，不远处却飘来一个声音：“什么事情要你们主动跟我说清楚啊？” 三人一回头，看到程煜正笑眯眯的走过来，杜小雨心中有些担忧，她可是很清楚，程煜真不是什么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就算是自尊心强，他也绝不会在钱这件事上强，平时都抠成那样，真听说有人白送他股份，他不要才怪呢。 这件事里，杜小雨纯粹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想给程煜添点儿尴尬。但现在涉及到程煜在程家的地位，以及程广年对他的看法，那就不行了，她必须为程煜着想。 而且，她也着实看不上二人这点小算盘。 是以，杜小雨赶忙说：“没什么，我们聊天呢，大哥说那天跟你的争执，回去想了想之后也觉得还是你比较有道理，想跟你道歉，但又又有些抹不开面子，大哥，你说是吧？” 杜小雨是干脆的就不想让程煜知道这件事，而程颐和程苒则是因为不想让程煜有所察觉才不愿让他知道，但双方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都默契的点着头。 程颐做出尴尬状，说：“唉，小雨你让我很尴尬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看没看出来 程颐道：“其实我就是不想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随即低下头，似乎显得很赧然的样子。 程煜走过来，拉起杜小雨的手，笑着说：“我本来就没往心里去，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而已。小雨，我有点累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跟你朋友说一声，咱们先告辞了？” 杜小雨这会儿巴不得这样呢，点点头说：“好，我去跟她打声招呼。” 见两人要走，而且杜小雨根本无意帮他们隐瞒，甚至为了不帮他们做任何隐瞒，杜小雨显然是并不想让程煜接触到这件事。 程颐和程苒都有些着急，程苒赶忙说道：“小煜，别着急走，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咱们大哥刚才听说你有意程默手里的股份，我们俩也都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也的确有帮助……” 程煜回过头，直接打断了程苒的话，说：“刚才我跟你说过了啊，那股份还是不要了……” “你不就是怕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么？我们问过程默了，程默也说，如果是其他人想要，他还真有些舍不得。但如果是你有意思，他也认为这件事对你帮助更大，他跟那些人的接触本就属于锦上添花。而且既然是你接手股份，他也可以经常带人过去，也没什么分别。所以，小煜你其实是多虑了。” 程颐主动走到程煜面前，编了个理由。 “刚才我还有些抹不开面子，但既然小雨把这事儿挑破了，我现在倒是如释重负。我们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的两个程字。前天呢，我的态度的确有些不太好，我向你道歉。 我跟程默商量过了，他这段时间在会所也分了些红，加上我觉得，既然是准备跟你道歉么，就要有些程颐。 程苒也说你回国创业，我们做哥哥姐姐的总归要表示一下支持。 所以，我们决定，这笔股份，程默那边的转让价，我们替你分担一部分。你创业不容易，公司也正需要用钱，但人脉关系的扩展也不容小觑。你就说说看，你能拿出多少空闲的资金，剩下的部分，我和程苒帮你出了……” 程煜闻言，眨了眨眼睛，很为难的说：“我那就是随口一说的想法，没想到这圈子里的人嘴太碎，怎么就传到你们这儿了。我手里的确是资金不太多，所以，这事儿还是算了吧。你们二位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会所，还是让程默自己做吧。” “小煜啊，你这是一点儿都不让我和大哥表示一下心意啊！我们也不知道给你送点什么好，你公司开业，太低调了，我们都不知道，否则，咱们一家人，怎么都得支持一番。你别推辞了，这是我和大哥的心意，你就当这是祝贺你创业的礼物吧。” 程苒也配合着程颐，极力推销。 程煜看了看二人，突然笑道：“你们这么客气，倒是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听这话，二人觉得有戏，但程煜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可我仔细也想过，咱们家毕竟家大业大，我跑出来做个会所的确有碍观瞻。我爸那人是个老古董，让他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算了，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我还是别因为这个再跟他吵架了。”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淋在了二人的脑袋上。 二人默默的对视一眼，心道，看来程煜也是看出二人的用意了，想要说服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而杜小雨也是松了口气，程煜能这么说，就是看出这二人的企图，自然不会上当的。 可偏偏，程煜又话锋一转，说：“并且我仔细计算过，我手里的确还有些资金，但最近我们公司有好几个投资项目，基本上应该都是要做真金白银的投入的，潜力还不错。这几个投资项目如果都能达成，算下来我手里的资金可能就不到二百万了。就这二百万，我肯定还得防着公司有什么不时之需。所以，说实话，也真是没钱。要辜负你们的好意了，抱歉。” 二人一听，觉得又有点戏了，程煜似乎还是对那个会所有兴趣。 于是，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钱是小事……” 彼此对视了一眼，还是程颐开了口。 他说：“钱是最小的问题，我和程苒原本就想送你一份大礼，也不差你那百来二百万。”说着，他看了看程苒，程苒连连点头，程颐继续说：“反正看看程默打算多少钱转让，然后剩下的部分，都由我和程苒来出。” 程苒忙道：“就是，一个大哥一个大姐，怎么也得支持你一下，不差那百来万的。” 程煜似乎有些犹豫，杜小雨则是很着急，她拉了拉程煜的手，心说我那真就是个恶作剧，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小声的，杜小雨说：“程煜，这礼物不管如何，都有些太贵重了，你……” 程煜却好像已经打定了主意，拦住杜小雨说：“这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而且，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他们谁还不是过千万一年的挣着，只有我现在还颗粒无收。行吧，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等我公司发展的好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开口。这次，谢谢你们了。不过说好啊，我是真的算过账，拿不出什么钱，所以，这股份如果是白送，我就收了，但……” 杜小雨一听，只觉得满心叹息，这家伙，果然一听说不要他出钱，或者让他少出钱，顿时就动心了。 你刚才不是都已经考虑到后果了么？程叔叔肯定会不高兴的啊，怎么还敢接受？他俩这是没安好心啊！ 当着程颐和程苒的面，杜小雨也不好明说，只能说：“程煜，我总觉得还是不太好，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又或者，你问问叔叔阿姨，看看他们的意见？” 这就是在提醒程煜了，千万别因小失大，搞得程广年不高兴。 可程颐和程苒显然不会放过程煜松口的机会，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你这说的什么话，都说了是我们俩送你的礼物，再让你掏钱那还算什么礼物？” 程煜也丝毫没理会杜小雨的话，含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了。这事儿回头再详说吧，我是真的有点累了，你们先玩着，我和小雨告辞了。” 说罢，他拉着杜小雨的手，两人一起去跟主人打了个招呼，告辞离开。 程颐和程苒看着程煜的背影，程颐小声说：“你说，他到底看没看出我们的意图？” “可能看出来了吧？”程苒也有些不确定。 “要看出来了，他怎么还会愿意接受？” “或许他觉得他是太子爷，我们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地位，觉得大伯不会为了这种事对他不满。” 程颐想了想，说：“这倒是有可能，他的确有些刚愎。既然这事成了，程苒，咱俩在这件事上算是同坐一条船，一定要统一口径，绝不能承认是我们鼓动他接下这个会所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吓死你 别墅门外，杜小雨刚走下台阶，就着急的埋怨程煜。 “我就是图个好玩，想看看你跟薛长运共事，会不会感到尴尬。可你倒好，明知道他俩有小心思，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意，你还敢答应他俩？” 杜小雨这也真是急了，顾不上她只是个外人，直接就指摘程颐和程苒的不好了。 这其实很犯忌讳，但杜小雨觉得这件事跟她有关，也顾不了那么多，毕竟，她可是一点儿害程煜的心思都没有。 程煜笑了笑，说：“我刚才都把话说到那种程度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用意？至于你的心思，我一开始就挑明了的，只不过你不肯承认而已。我连你那点小心思都看得出来，你还怕我上他们的当？” “我一开始也没多想，但既然程叔叔对程默开会所有很大的意见，肯定也不会支持你这么做的。到时候肯定会对你有意见，觉得你不务正业。” 程煜摇摇头，说：“在你看来，你觉得开会所的，是不是全都不务正业？” “那当然不是，至少薛长运那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他真的就是为了利用这个会所聚集一些人脉。你么，虽然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光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那不就得了？”程煜微微笑着，“我早就说过，程颐和程苒都不够聪明，他们对我爸的股份觊觎的太明显，而且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也过于简单粗暴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他们一样，不聪明？” 杜小雨一愣，着急的说：“我怎么了我？我还不是担心你么？你本来跟程叔叔关系就比较紧张，你再犯他的忌讳……” 程煜摆摆手，说：“开会所这件事，本身并不是坏事，有问题的，是那个人自己的目的而已。薛长运本身就是看中程默，或者说是程家在吴东的人脉和地位，才会跟他合作。 在这件事上，程默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他的目的谁都明白，冠冕堂皇的找个夜夜笙歌的理由，他的不务正业才是我爸以及我二叔所不喜的。 第二呢，既然薛长运跟他合作是借势，他居然只为了会所这点蝇头小利就把我们程家的势借出去了，这更加会让我爸不满。 所以，开会所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开会所的人。” 杜小雨想了想，明白了，她说：“你的意思是，你接手会所的股份，一来你不是为了吃喝玩乐，二来你没有人脉可以跟薛长运共享，所以反倒是你在反过头借薛长运的势，因此程叔叔反倒会认为你这件事做得对？” “我倒是并不在乎老程怎么想，我只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利。只要结果正确，过程就不那么重要了。程颐和程苒的小算盘只管让他们打，真要是老程反对的太猛烈，我也可以随时放弃么。” 杜小雨笑了。 “你这家伙，果然就是冲着那几百万去的！” “人家送上门的钱，我干嘛不要？等到薛长运发现他在我这里已经借不到程家的势了，保不齐自己主动就要来跟我谈，回购股份的事。给他就是了，我又白得了一笔资金。” “而且，如果程叔叔表示了明确的反对，你还可以卖个乖，让他觉得你还是听话的。”杜小雨眨了眨眼睛。 程煜翻翻白眼，说：“你们这些富二代还真是复杂啊，我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跟老程卖乖。我只是觉得，送上门的几百万，不要白不要。” 叫的专车到了，程煜拉开车门，依旧很有绅士风度的替杜小雨挡住车门上沿，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开出去不久，程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程煜，你还真是……我难得自己做点儿事，你还把我的股份撬走了……” 程煜没理会程默的矫情，直截了当的说：“那是程苒和程颐说他们跟你说好的，我是不想要的。你要是舍不得，那就算了，不过以后我去你那儿，你可得给我签单。” 程默一听，赶忙道：“为这事，我家人没少说我，你就不同了，你是真的有需要。自家兄弟，不说那些，股份我明天就找人办手续，直接转到你名下。” “那就谢谢了。”程煜笑了笑。 “不过一样啊，我带朋友去你那儿，你得给我签单。” “我这刚创业，刚开始打开门做生意，你怎么好意思让我签单？你跟薛长运那么熟，合作了也挺长时间，你还是找他签单吧。他是大老板，权力也比较大。” 杜小雨在一旁听得扑哧直乐，心说这个程默也真是瞎了心了，你指望程煜给你签单？他这种铁公鸡怎么可能答应。 车子到了程煜小区的楼下，两人一起下了车。 杜小雨很自然的跟着程煜走进小区，程煜很纳闷的看看她，说：“你还真打算缠上我了？这是要去我家过夜？我跟你说，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你真要是送上门，我还真没理由不吃啊！” 杜小雨顿时红了脸，气的飞起一脚踢向程煜，程煜灵活的闪开，杜小雨大骂：“你还要不要脸？” “这话也是我想问你的。就算是为了让其他追求者死心，你也不用真的送上门吧？太掉价了。这样不好。” “滚！”杜小雨气的已经无法自控了。 程煜笑嘻嘻的，自顾自的往前走。 “那你最起码也得把我送回家吧，你不是说你很绅士么？” “送你回去，那我是不是还得上去坐会儿？然后喝点儿，然后再……” “你做梦！” “我只是担心干柴烈火，难免做出些擦枪走火的事情。”程煜一本正经。 杜小雨犹豫了。 转念一想，她恨恨的追上程煜，说：“我不管，我饿了，我要到你那吃点东西。你负责叫外卖。” 程煜耸耸肩，说：“随你，反正我不吃亏。” 杜小雨翻着白眼，却根本不在意，在她看来，程煜那儿还有个管路呢，程煜肯定不敢乱来。 进门后，程煜说：“我冲个澡，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你点！” “喂，晚饭你吃了我两万多，来回打车又都是我付的钱，你好意思么？” “我还帮你不小心赚了至少几百万呢！” “谁吃谁点。” 说罢，程煜进了洗手间。 一边无奈的看着手机，杜小雨一边走到管路的房门前，想着问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顺带手一起点了。 可是，敲了半天门，里边也没人回应，杜小雨很奇怪，喊了两声，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这么早就睡了？不会吧？”杜小雨自言自语的，随手拧了一下房门，门开了，屋里空空荡荡。 程煜刚好冲好澡出来，赤着上身，腰间裹着一条浴巾，靠在墙壁上，笑眯眯的说：“管路搬走了，今晚就咱们俩……”态度很暧昧。 杜小雨一愣，随即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跳起来直冲向大门，飞也似的逃走。 身后，程煜哈哈大笑。 第二百二十章 骗取积分失败 在客厅里开着电视，程煜倒是好整以暇的点了些外卖，端着程默送给他的威士忌，喝的挺开心。 纯粹是习惯性的，程煜在脑中的光屏上，把任务系统点开了。 虽说程默那边已经说了会在明天把股份转让给他，但毕竟还没到手，程煜也没多想。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纯粹就是想看看任务系统，但没想到，当他随手点击了一下那个2的图标之后，系统却弹出一个对话框。 “任务进行中，是否提交任务？” 嗯？ 也就是微微一愣神，程煜赶紧选择了否。 他这才想起，任务在被接受之后，是需要提交的，而如果想要直接放弃任务，也是可以在接受任务之后，直接选择提交。 这样，任务明明还没完成，可他却选择了提交，这当然只是能够提交一个失败的任务。 好险啊，看来没事这光屏还是不能乱点，点的不好容易出事。 这次的任务可是二十五天的，这会儿要是提交了，那就会导致程煜直接损失五十天的生命时长。 即便他现在本身还有二十五天的生命时长，那他也得被扣掉五百分。 回想了一下今晚的整个过程，程煜想到程颐和程苒的嘴脸，脸上不禁露出不屑的笑容。 这俩人，还真是扶不上墙啊，都比程煜大了不少，可这么些年，也没能获得程广年的信任。可却偏偏志大才疏的想要争夺程煜的地位，还真是对自己的了解太不足够。 就凭他俩今晚的表现，程煜就足以判断出，程广年就算最终真的不打算把家产留给自己，也基本不太可能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对于二人在自己身上动脑筋，程煜还真是没怎么怪他们，这种事，在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会出现。 更重要的，是程煜并不觉得这俩人能威胁到自己什么，就凭他俩这能力，程煜想踩死他们真的很容易。 换做是程煜，他肯定不会这么想当然，程广年对程默的不满，究竟是对这个人还是对这件事，程煜想的远比程颐程苒明白的多。 不过，通过今天这件事，程煜倒是发现，程默跟他之间，也真的谈不上什么兄弟感情。 程煜相信程默一定不愿意放弃这些股份，尤其是他的放弃，还必须贴点成本进去，毕竟，程颐和程苒没打算按照他当初入股的价格吃进，而是把这段时间的分红都给他算了进去。 无形中，这就让程默的个人资产缩了水。 可他这样都能同意，毫无疑问，是程颐和程苒在中间使了很多力。 程煜讪讪一笑，觉得出身富贵之家也真是有点可悲，自己的堂兄堂姐，竟然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都没有。哪怕就是有点普通的兄弟之情也行啊！ 他突然想起，他当时问起系统关于程默对他的信任度问题，系统其实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绕着圈子说，当时由于任务升级，所以不再受到信任度的限制。 当时程煜还觉得，程默跟自己之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信任度也就不至于低到连三点都没有，是以放弃了追问。 可现在看到程默跟程颐程苒一样愚蠢，想要利用会所这件事暗算自己一下，程煜直觉的感到，如果程颐和程苒对自己的感情几近于零，那么程默应该也差不多啊。 没有感情哪来的信任度，甚至有感情都未必有很高的信任度。 这是否意味着程默对自己的信任度其实也不到三点？ 程煜觉得，这件事自己还是有必要搞清楚一下的，毕竟，这件事关乎到这次的任务，系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无耻，表示这件事超出他可以询问的权限。 程煜立刻在脑中对系统喊道：“出来吧，有关于任务的问题需要询问。” 可是，系统很沉默，不予理会。 有了上次成功的让系统把对话时长退还给自己的经验，程煜也不怕再来一次，是以，他毫不犹豫的退出任务系统，点击右边的隐藏窗格，选择对话功能，然后确认。 提示框上显示程煜的累计对话时长为十七分多钟。 系统的声音终于出现。 “宿主，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还是一成不变的开场白，程煜也是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为什么又不出现？这次我要问的还是事关任务，按理说你们必须出现吧。” “很抱歉，宿主，你询问关于任务的任何事项，只能在任务发布时进行，超过这个时间，系统可以选择不回答你任何问题。” “少跟我来这套，你搞清楚，这是由于你们自身的bug造成的。上次我就询问你们关于程默对我的信任度问题，可你们跟我绕了个圈子又忽悠过去了。这依旧是你们的责任……” “宿主是要询问关于程默对你的信任度问题么？这个问题超出了……” 程煜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系统的话，说：“我再说一遍，这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必须跟我说清楚！” 系统的声音稍稍沉默了一下，最终说道：“虽说这个问题的确已经超纲了，但考虑到这也是由于系统任务升级才产生的疑问，这次系统破例给予你回答。” “说。” “程默对宿主的信任度，的确不到三点。” “好了，我没问题了，你可以滚了！但是，滚之前，你记得把我的对话时长给我恢复。这和上次一样，都属于你们的责任。” “不可能！”系统断然拒绝。 程煜怒了：“凭什么不可能？如果不是你们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我根本不需要动用对话时长。对话时长是由生命时长累计得来的，你们这属于谋财害命。” 系统倒是好脾气，耐心的等待程煜把话说完了，虽然系统显然也知道程煜要说的究竟是什么，毕竟这些话，他上次已经原封不动的说过一次了。 “第一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宿主还能把责任推到系统的身上，但这一次，绝无可能。上次已经将对话时长重新计算过了，并且将那次的对话归于系统任务必须的对话。而当时我问过宿主，是否没有问题了。这是宿主自己放弃了追问，不是系统以及我的责任。所以，宿主，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从系统这里骗取积分。你如果再这样，系统会判定你无理取闹，这是会进行扣分处理的……“ 呃…… 很强硬啊！ 的确，程煜找系统讨还对话时长不是目的，真实的目的是完成一次额外的抠门，从而骗点积分来。 不过，既然系统如此强硬，那看来是没戏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提交任务的选择 程煜其实也明白，这次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上次他轻易的放过了系统，没有追根究底，这还真怪不到人家系统头上。 想了想，程煜又问：“任务发布之后，我如果已经领取了任务，再点击的时候，就会弹出对话框，问我是否提交任务。如果我在任务还没完成的时候就选择提交，会是什么结果？” 这其实没什么可问的，不过程煜觉得，既然对话时长还有太多的富余，不如随口问一问，万一他的理解是错误的呢？ 系统如实回答：“任务没有完成的时候，是无法进行提交的。” 程煜哦了一声，刚想说点别的，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啊？ 无法提交？ 尼玛无法提交你给我个提示框干嘛？ “无法提交为啥有提示框？” “出现了提示框，就意味着这项任务宿主其实已经完成了，只不过完成之后必须要有一个提交的程序。这也是让宿主选择何时提交任务的保障，毕竟，如果宿主不想获得剩余时长的同等奖励，这也是可以的。” 程煜彻底愣住了，这算什么回答？谁特么会不想获得剩余时长的同等奖励？我脑子只是得了脑癌，并不是彻底坏掉了。 系统你是不是有病？ 程煜张口就道：“你当我傻啊？有生命时长可以奖励，我可以因此获得那么多积分，我为啥不要？” 系统很严谨的回答说：“这是宿主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必须要提供这样的可能性，至于如何选择，那是宿主你自己的问题。” 程煜简直无语。 这种回答，真的无赖的很可以。 不过程煜也很清楚，系统绝对没那么好，什么提供这样的可能性，肯定是当他完成任务却并不选择提交的时候，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是以，程煜很谨慎的问道：“那么，如果我在任务实际已经达成完成的条件之后，我却并不选择提交，而是等待任务时长结束。时间到了之后，这个任务是算我完成了还是算我没完成？” “客观上达到了任务要求，系统是会判定宿主已经完成了任务的。” “既然是这样，为啥非得弄个提交的程序？你这不是浪费我时间么？哪怕早一秒提交，我也可能多获得一丁点儿积分啊！你们这属于耍赖吧？就指望着我完成任务之后忘记提交，然后把任务时长浪费掉，你们好少给我点积分是么？” 系统的回答依旧很严谨，它说：“这属于宿主自身的问题，系统对此概不负责！” 程煜转了转眼珠，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并且这其中有个明显的区别。 任务提交之后，剩下的任务时长将会自动进入到不抠时间段，而在任务存续期间还是可以继续抠门的。 这也就是说，如果程煜认为自己在任务不提交的情况下，抠门所得到的积分足以大过系统奖励的那点积分，毕竟一天也就二十分而已，以程煜现在获取积分的速度，其实已经大大超过一天二十点的积分了，那他就真的没必要选择提交任务了。 甚至，在任务时长自然结束之后，系统保不齐还会有其他的奖励。 是以，他继续问道：“那如果我不选择提交任务，而等到任务时长自行结束，这个任务就没有奖励了？不对吧？完成任务必然有所奖励，我放弃了积分，是不是会有其他的奖励？” 系统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任务奖励，仅有任务时长剩余的相同时长而已，这部分时长将会以积分的形式发放。” 程煜明白了，这的确是系统给了他一个额外的选择。 选择已经可以稳获的积分，又或者选择自行赚取积分，这要看程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没有大量获取积分的途径。 或者说，更重要的是程煜有没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获取大量积分的信心。 选择提交任务，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程煜可以活的更轻松一些，可以暂时的将积分的事情放在一旁。 而选择不提交任务，他则是未雨绸缪的为自己争取在更短时间内获取更多积分的可能，也就是为自己解绑系统而努力。 怎么选择呢？ 程煜想了想，决定暂时把这事儿放在一旁，对话时长还没结束呢。 他有些庆幸，幸好自己随口问了一下，否则，他还非得等到明天或者后天拿到了程默转让过来的股份，才敢提交任务。 现在，他至少知道了只要任务出现是否提交的询问对话框，就意味着任务已经实质上完成了，至少系统已经认可了他完成任务这件事。 这次的对话时长，至少应该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程煜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系统。 “那好吧，这事儿搁在一边吧。不过我这次对话时长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吧？你啥也甭说了，给我背一下全本的八扇屏，这次你必须得背完。好久没听过全本的八扇屏了……” 系统倒是也光棍，啥也没说，张口就来。 “江湖人，我说说，你听听。在想当初，大宋朝有一江湖人，此人姓苗名训字广义，不遇之时，在洒金桥旁，摆下一座卦棚……” “小孩子，我说说，你听听。在想当初，大宋朝文彦博，幼儿倒有灌穴浮球之智……” “浑人。秦始皇命王翦兵吞六国，在夜间偶得一兆，梦见黑娃娃白娃娃双夺日月……” …… 一口气，系统连顿儿都不带打一个的，一路将八扇屏全本背了个遍。 八扇屏虽然有个数字，但并不是说一共只有八段，通常在说相声的时候，也没人会真的把全本所有的贯口都背完，通常能背上两三个就很不错了。 但系统毕竟不是相声演员，它根本就不是人，人总得休息，它却不用。 是以，这次它用超一流的语速，清晰又全面的将八扇屏里所有的贯口都背了一遍。 背到一半的时候，程煜其实就已经快睡着了，这玩意儿真的太催眠了，不过为了防止系统耍赖，程煜还是硬撑着将整段的八扇屏听完了。 时间可能已经不止十五分钟了，不过系统大概也看出来了，程煜这次没听完完整的八扇屏，下次肯定还会再来。是以它也懒得啰嗦，坚持背完了全本的八扇屏。 背完之后，还问了一句：“宿主，你满意了么？” 程煜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说：“你背个贯口怎么那么催眠？” 系统悄无声息的离开，程煜的对话时长，又开始重新累积起来。 而程煜，则还在思考，自己是否该提交任务。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四个月的生命 眼皮子越来越沉，程煜有点儿坚持不住了。 在临睡前，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还是提交吧，至少上次那接近十五天的时间，他过的很开心，几乎可以说暂时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神抠系统这件事。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间段里，他才能感觉到生命最大的乐趣。 如果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连浪费的权力都没有，那活的也的确挺无趣的。 基于这样的考虑，程煜还是觉得，既然有这么一小段时间，能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弛一下，同时享受一下生命里浪费的自由，那还是让自己变得轻松一点儿吧。 尤其是这样短短的十几二十天的时间，就算是对时间的浪费，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毕竟，程煜的同龄人绝大多数还都在肆意的浪费生命呢，他们却无需担心接受任何的惩罚，程煜觉得自己或许偶尔也可以放纵一下。 在入睡之前，程煜选择点开任务系统，再度点上那个2的图标，然后，在弹出的对话框上，选择了确认提交的按钮。 至于系统之后对他所说的那些话，程煜自动进行了忽略处理。 反正，无非是虚伪的恭喜，以及对任务奖励的结算，这些并不重要，奖励的内容程煜也早已明晰。 当然，不管有没有程煜的回应，系统还是会按部就班的将这一切进行说明的。 系统说：“恭喜宿主，你完成了新手任务二，二十五天的任务，你竟然只用了一天零两个小时就完成了，不得不说，你犀利依旧。” 大概是系统能够判断出程煜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因此它也没等程煜回答，而是继续播报。 “新手任务二，任务升级之后任务时长为二十五天。此刻，任务时长剩余为二十三天二十二小时零一分二十六秒，宿主将可以获得该任务剩余的所有任务时长。同时，宿主还可以获得四舍五入之后四百七十九点积分，作为该任务的奖励。” 同样，一声叮响，光屏上依旧浮现出+479的字样。只是，这声叮响似乎都比平时要轻微了许多，大概是系统也不想打扰程煜休息吧。 “依旧要提醒宿主注意的是，本次任务剩余时长，不会累计到宿主的生命时长中。任务剩余时间，将会是独立的不抠时间段，宿主的生命倒计时依旧会被暂时停止，直至任务剩余时长消耗完毕。在不抠时间段内，宿主的抠门行为将不会获得系统的任何积分奖励。同时，宿主的行为，也将不再受到系统的监控。” 说完这一句之后，系统的声音消失了，程煜的呼吸越发的平稳，他已经进入到深度睡眠时间。 第二天早晨醒来，程煜迅速的查了一下自己的积分。 1177/1377。 唉，可惜啊，如果任务的奖励积分也能累积到后边那一栏就好了，那么加上上次的二百九十九分，程煜现在的总积分获取已经可以突破两千，这将会迎来两千分的那次升级了。 只是按照系统的规则，这种积分是不会被累积到总积分里的，程煜也只能感到一丝的惋惜。 不过看到自己可使用积分已经超过了一千一百分，程煜还是感到一丝振奋。 这意味着他现在能够兑换的生命时长已经超过两个月了，并且他本身还有二十六天多的生命时长，如果再把不抠时间段的二十三天多计算进去，他等于已经坐拥四个多月的生命时长了。 一个在临死的边缘挣扎这么久，曾经眼看着自己只剩下不到五天的生命的人，突然拥有了四个多月的生命，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而程煜，在获得神抠系统之后，一共不过经历了一个多月而已，这表示他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获得了接近半年的生命，按照这个速度，其实也还算不错了，十年以后他至少可以积累五六十年的生命，差不多也够他这辈子的要求了。 简直神清气爽。 程煜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兴冲冲的出门。 今天其实还是休息天，因为是端午节的假期。 不过程煜还有几个投资项目要见，所以他还不能像其他人那样休息。 管路打来电话，告诉程煜自己已经在路上了，得知程煜已经准备出门之后，两人干脆约好直接在第一个项目的公司见面。 程煜下楼取了车，刚开到路边，就看到谭午廉也已经带齐资料赶到。 把车交给谭午廉驾驶，程煜坐在后座翻阅起那些资料。 这些资料他当然早就看过，只是还要重新确认一下，一来是资料可能有更新，二来是程煜必须把第一个要谈的项目跟脑中的印象对上号。 到了对方办公室楼下，程煜看到管路的车也刚好进入停车场。 管路也显得精神奕奕，两人同时惊讶于对方的状态竟然如此良好。 毕竟，今天可是端午节，他们俩就算作为老板，今天也依旧是在加班。 “精神头不错么？看来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管路笑眯眯的迎上前来，跟程煜打着招呼。 程煜看了看他，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的精神比我还好？好歹我才是大老板，你这个二股东这么开心的加班，难不成这两天顺带手把孟伊人给拿下了？” 听到程煜说的如此直白，管路还显得有些害羞，白白胖胖的脸上居然有些发红。 程煜知道，自己猜对了。 估计第一天，孟伊人没让管路得逞，直到昨晚才拿下。 看来，这房子对于很多女人来说，真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啊，头晚住在酒店就没搞定，哪怕两人也一同留在了酒店。 昨天搬进了房子，这就顺利拿下。 程煜也没多问，毕竟这是隐私，他只是笑着拍了拍管路的肩膀。 管路走了几步，还是低着头，小声而飞快，同时充满自豪的说：“哥们儿其实没想，但昨天跟伊人一起买了很多东西，累的够呛，晚上吃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自觉的就……嘿嘿……” 程煜急忙摆手，很严肃的说：“好了，不要再描述了，再说下去就是不可描述的那些事了，你会导致这本书被封禁的。” 管路臊的满脸通红，好在对方公司的人也早已迎了出来，一见面就非常的客气，倒是化解了管路的尴尬。 这个项目谈的还算不错，无论是产品架构，还是人员结构，以及公司对于该产品未来的盈利模式等等，都钻研的比较深刻。 不过这样一来，也导致他们对于自己产品的定位比较高，心理上的价位也比较高。 第二百二十三章 程默省事了 程煜和管路当然不会急于求成，对方心理价位高，那就慢慢谈，如果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投资人排着队想给他们送钱，他们估计根本就不会考虑远大前程这家刚成立没多久的小公司。 这个项目，各方面条件的确不错，但创业团队对于自身项目的过于自信，应该让他们跟不少投资公司都谈判破裂。 在那个阶段，他们自身的资金还算比较充足，这个团队的主创一共就三个人，都是从其他公司高管的位置上下来的，自带资金。所以他们一直都不太着急。 可现在，他们的资金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富余了，之前由于姿态过高，肯定也得罪了不少人，程煜才迎来了这个机会。 三人面对程煜和管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急躁，但姿态却并不高。 程煜和管路私底下谈到过，这个团队由于是高管辞职，自带资金的创业，各方面都比较成熟是正常的，但这样也会让他们自视甚高，对待投资人的态度也就会有点儿姜太公钓鱼的意思。 投资人基本上都不会太喜欢这种姿态太高的创业团队，除非，他们的项目真的是那种类似于非死不可的，可问题在于，即便是非死不可，当年也曾面临融不到资的尴尬局面。 基本上，姿态比较高的创业型公司，都是到了b轮往后，整个项目已经呈现不可遏制的飞速发展之态才会受到热捧，在那种情况下，是不会有人介意你的姿态高低的。 但这种还在寻求天使轮，或者至少要归结为pre-a轮的企业，其实真的不适合姿态过高。 这是这家公司在第一轮融资已经犯下的错误，程煜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一点，他和管路有的是耐心慢慢谈。 还算比较圆满的结束了这一轮的见面，对方倒是想留程煜和管路吃个午饭，但程煜直接拒绝了。 “吃饭就算了，以后肯定还是会经常见的，等进入到更实质性的谈判阶段再一起吃饭吧。今天我们还有几个项目要见，刚成立的公司么，前期铺垫的项目比较多，就不叨扰了。” 除了真实的原因之外，程煜也是想告诉对方，我们毕竟是个刚成立的公司，资金有限，但反而并不是太缺项目。所以，你们的报价，自己掂量一下吧。 这是个简单的谈判技巧，属于姿态上的倾轧。 对方也不好多做挽留，客气的将三人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们驾车离开。 第二家公司的项目，是约在远大前程的，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公司，还算不错，他们几乎刚到办公室，只来得及喝了口水，对方的人就已经上门了。 不过，这个项目所在的公司，却让程煜和管路都有些不满，他们竟然只派了个技术部门的副总前来，明摆着对远大前程的信心不足。 合作必须建立在双方充分信任的基础上，是以程煜也表现的兴趣缺失，仅用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这场会面。 中午在园区简单吃了顿饭，三人在公司休息了一会儿，迎来了下午的项目见面对象。 接近四点钟的时候，几个项目都已经见面完毕，三人简单开了个小会，总结了一下昨天的几家公司以及今天的这几个项目。 对于程煜做出的判断，也就是前一天的项目基本处于放弃之前的阶段，管路没什么疑义，也同意了程煜将这几个项目交给谭午廉练手的决定。 而对于今天的项目，两人商量了很久，才最终决定，早晨的第一个项目，作为最主要的对象，不过不能急于求成，而是同样交给谭午廉进行跟进，磨一磨对方的耐性。 谭午廉对此有些惶恐，毕竟程煜和管路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才是今天谈的几个项目中最重要的一个。 “程总，管总，我担心自己不行啊。而且对方比较强势，要价也很坚决，我怕你们让我去应付，他们会觉得我们不够重视他们……” 程煜摆摆手，管路解释道：“就是要给他们这种印象。你放心去吧，姿态谦虚一些就行了，要让他们明白，我们不着急，着急的是他们。至于重视与否的问题，你不用操心，他们要是真如他们自己所言被很多投资公司重视，也轮不到咱们跟他们谈。学会佛系谈判吧，不着急。” 管路都这么说了，谭午廉也只能忐忑不安的勉强答应下来。 而下午见得几家公司，其中也有一家还算条件成熟，程煜和管路打算晚上找个时间跟沈知秋碰一碰，因为这个项目在美国已经有了样板，而在中国还算比较新的项目。他们想要看看沈知秋的意见。 如果沈知秋也觉得值得跟进，那么就可以好好尝试一下。 谭午廉看看时间，四点半，他便道：“二位老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今天不是放假么，你怎么这么着急回去？” “我一个人在吴东，哪有什么假不假的，想着没什么事就先走。” “别走了，今天累了一天了，你又没有加班费，我晚上请你们吃饭。” 谭午廉没说什么，退出了程煜的办公室，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今天得到的资料。 而管路则是笑眯眯的说：“我就说你今天状态也很好么，别光说我遇到喜事了，你也说说看，你是不是也有喜事临门啊？” 看到管路那促狭的表情，程煜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在某些渠道得到了程煜昨晚跟杜小雨貌似已经公开关系的传闻了。 “我瞒别人，但不会瞒你，这事儿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今天状态的确不错，不过不是因为杜小雨，我和她依旧是协议关系。我开心，是因为有人送了一家会所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给我……” 没等管路细问，程煜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居然正是程默。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股份估计搞定了。” 程煜笑着接听了电话：“程默啊？我是程煜。” “股份转让协议给你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签一下？” 原本程煜还想着只要程默的协议准备好，他立刻就去签的，毕竟这跟任务完成的时间点有关，当然是越早越好。 只是昨晚一个小意外，让他得知任务已经完成了，甚至于他都已经提交了任务，这也就是说，这个协议他签不签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方绝不会反悔，同时系统也已经认可了这个协议的存在。就算是从系统的角度，它也绝对会力保这份协议不会出现任何变故。 于是，程煜说：“不着急，找个时间吧，我今天见了好几家公司，还有一大堆的资料要处理呢。你今天不是要去我家吃饭么？把协议给我妈吧，我回头找她拿。” 程默一听，明显有些兴奋，他原本还跟程苒在商量，要怎样不露声色的把程煜接手会所股份的事情告诉程广年呢，这倒是省事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程广年的态度 挂了电话之后，管路一脸玩味的看着程煜。 他并没有开口追问，因为程煜一定会主动说出来。 程煜喝了口水，笑着说：“前天我二叔家的堂哥打电话给我，然后我跟他在桃花源会所见了个面，他在那个会所有些股份。” 简单的，程煜将自己获得了桃花源会所百分之二十二股份的事情告诉了管路。 管路摸着鼻子，说：“一分钱没花？” 程煜点点头。 “那会所我听说过，是薛长运搞得吧？你堂哥把股份转给你，他没意见？” “他应该没有特别重要的理由反对，我和程默之间，劣势是我无法为会所带去稳定的客源，可优势却是我才是程家的正根儿。再加上还有杜小雨呢，薛家和杜家关系非常好，杜小雨应该会帮我说说的。” “那你还想说你和杜小雨之间没关系？”管路的笑容愈发的促狭。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男女之间除了你能想到的那些龃龉，还有一种是纯洁的友谊，就好像我相信薛长运和杜小雨也是同样纯洁的友谊一样。” “嗯，他俩我也相信，薛长运虽然优秀，但家里配不上杜家，就算他俩有想法，杜长风也绝不会同意。你不同啊……” 程煜挥挥手，已经懒得去解释这件事了，只是看了看时间，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晚上想吃点啥？别去问小谭，他能想的到的，估计还停留在吴大周边不超过两公里的范围。” “要不还是吞拿？顺便还能喊上高一鸣。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他说说。” 程煜立刻起身，说：“那你自己给他打电话。哦对了，吴伯帮你找的保姆怎样了？” “明后天过来吧。我跟那边联系上之后，他们倒是说随时都能过来，但我想毕竟是端午节，咱们不回家过，没理由拖累别人也过不了节。” “看你这意思，孟伊人这是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了？否则你和一个小保姆单独相处，估计她也不放心吧。” “嘁！”管路冲着程煜竖起一根中指，但还是说道：“说好了，这次回去，飞完这一趟她就交辞职报告。” “要不要我找我爸公司的人问一下，反正是我家的航空公司，调她到吴东这边负责个地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管路摆摆手，说：“我之前倒是也想过，不过算了，趁着她年纪还不大，能转行就转行吧，再做几年航空，估计去其他公司就没什么优势了。主要是她不肯在家呆着，非得工作，否则我倒是宁愿她在家全职。” “想让她去高一鸣的公司？” “嗯，那天跟高一鸣聊过，他们公司有个培训业务，倒是挺适合伊人的。” 程煜点点头，不再多问，喊上还在电脑前忙活的谭午廉，三人一起出了门。 管路把车留在了公司，三人上了程煜那辆车，直奔吞拿。 路上，管路给高一鸣打了电话，高一鸣满口答应，等到了吞拿的时候，高一鸣已经提前进门了。 管路本身就和高一鸣有事要谈，谭午廉也还没学会在这种饭局上点菜，程煜有意识的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跟谭午廉介绍。 谭午廉也很清楚，自己作为程煜有心培养的对象，这方面一定是要学习的，这属于最基本的社交常识，以后如果真的能独立操作一个项目，少不得会有相同或者类似的场合需要他应付。 是以，程煜在说的时候，他甚至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将程煜的话全部录了下来。 点完菜，程煜才注意到谭午廉在录音，笑着说：“不用搞得那么紧张，以后这类情况我尽量带上你，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足够你学习和掌握了。只是你平时要记得多用些心思在这方面。” 谭午廉点了点头，腼腆的一笑，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程煜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是自己的母亲，便站起身来，走到店门口去接电话。 “妈。”接通电话后，程煜喊了一声。 “儿子，你怎么跟程默还有生意上的事情了？而且……” “是个会所。前天从家里出来之后，程默来电话，让我去这个会所坐一坐。环境格调等等，我都觉得挺不错的。这会所的大股东是薛长运，这种会所就是个交际的场所，不会像普通的会所那样藏污纳垢。”程煜简单解释。 宁可竹有些着急的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儿子啊，你知道么，你爸对这些东西历来瞧不上眼……” “瞧不上眼他这些年做生意难道从不去这些场合？只怕去的比我这个会所还荤的多吧。他的生意有需要，我就不能有需要？您放心吧，这事儿小雨也知道，而且她也很支持我，觉得现阶段我的确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迅速的扩大自己的人脉圈。” “可是你爸……”宁可竹还是很担心，“你爸之前对程默搞这些就颇有微词，觉得程默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现在又……” “我搞和他搞是两码事，他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吃喝玩乐，我真的是为了自身的人脉，老程要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他怎么可能赤手空拳打下现在的江山？您要是不信，您就把这事儿告诉他，反正我那几个哥哥姐姐肯定也会想办法不露声色的透露这个消息的……” “这事儿跟程颐和程苒也有关系？” “就那么回事吧，这些不重要，反正对我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妈，我不跟您说了，我这边还有应酬。明后天我回去，找您拿那个股份转让协议啊，您可给我收好了。” 宁可竹叹了口气，说：“我先跟你爸通通气吧，要是他不同意，这事儿咱们再商量。你需要扩大人脉，妈可以帮你啊，没必要搞什么会所。” “妈，您就让我自己扑腾吧，您带着我，人家会怎么想？指定把我当成还没断奶的孩子，这人脉我还不如不要呢。不跟您说了，我进去了啊……”说罢，程煜匆匆挂断了电话。 宁可竹看着手里那份协议，心里也想了很多事，程煜虽然没明说，但宁可竹怎么可能听不出弦外之音？毫无疑问，这事儿是程颐和程苒撺掇的，而他们的目的何在，也是司马昭之心。 走出房间，宁可竹站在楼上的走廊边，冲着下边喊：“广年，你上来一下，帮我个忙……” 程广年答应一声，快步上楼。 宁可竹拉着他进了房间，然后把那份协议摊开放在他的面前。 “小煜想弄个会所？” 宁可竹叹了口气，道：“广年，你别怪小煜，他……” 程广年摆了摆手，说：“这事儿你问问小雨，看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煜儿倒是说了，说小雨对这事儿很支持，因为他们都觉得煜儿这个阶段需要这样的一个交际场所。” 程广年点点头，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随他折腾吧。他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扩大人脉，倒也算不错。” 第二百二十五章 薛长运来电 宁可竹顿时愣住了，她没想到程广年的态度竟然会如此云淡风轻。 “你不怪煜儿？” “这是做生意的正常手段，他借薛家的力，挺好。” “可是你之前对程默做这件事的时候，评价可不是这样的！”宁可竹心说程广年这是什么毛病？他一向都不是个会无原则偏袒自己儿子的人，甚至一贯的是胳膊肘往外拐，这回怎么变了性格？ 程广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抓起她的手，说：“煜儿自己对这件事怎么评价？” “他倒是说你肯定不会生气，就算不支持，也不会反对。” 程广年点点头，又问：“他的理由呢？” “他说他接手这个会所，是为了扩大人脉圈，而程默之所以招致你的不悦，是因为程默只是为了找个理由夜夜笙歌。” “没了？” “就这些！” 程广年再度点了点头，说：“还是差了点儿。” “啊？什么意思？哦，对了，他还说如果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就不可能打下现在的江山。” “我说他差了点儿，是说他所说的，的确是个理由，但不是主要理由。主要理由不在于我看不看得出来他的意图，也不在于我是否相信他真的是为了事业。” “那是什么？” “薛家那个小子，搞这个会所，还拖着程默合作，无非是看中了我们程家在吴东的人脉。他们家早年也在吴东，但本身主要的布局就在邻省，之后更是早早离开，放弃了江东。 现在无非是想在江东分一杯羹。 程默也未必是为了你们所看到的那点目的，那小子没表面上那么不堪。但程默和薛长运的合作，咱们是输出方，他们是获利方。 煜儿就不同了，煜儿自身没有人脉，一穷二白的扎进去，反倒能把程默输送出去的那些利益找回来一些，甚至还能借薛家的力。 这我有什么理由可反对的？只要你不横插一脚，去帮煜儿介绍客户就行了。” 宁可竹愣了愣，很快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程广年轻轻拍打着妻子的手背，笑着说：“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吧？程默怎么会答应把股份转给煜儿？” “煜儿没直说，但听话里的意思，是程颐和程苒在这之中起了些作用。”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真是不成器的两个东西，这种伎俩，不登厅堂。” 说罢，他站起身来，拉着宁可竹，说：“下去吧，人到齐了，也该开饭了。” 宁可竹点点头，跟着程广年下楼。 在楼梯上，她还是有些担心的问：“你真不怪煜儿？” “虽然还是浅显了一些，但也算是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该做什么。挺好的。” 宁可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程广年，因为她从程广年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骄傲的意味，但这件事上，宁可竹并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为自己的儿子骄傲的。 …… 吞拿。 高一鸣在得知管路买了套别墅，并且价格远低于市场价的时候，他的脸色颇有些诡异，就仿佛有话要说，却又不方便开口的模样。 程煜笑着道：“你是不是想告诉他，他那套房可能是某著名凶宅？” 高一鸣面露尴尬之色，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管路道：“买这房子，还有个插曲……” 于是，他讲故事一般将那天的事情一说，高一鸣这才恍然大悟。 谭午廉却是期期艾艾的开口道：“管总，您真的不觉得膈应么？” “还好吧，又不是房子闹鬼，死了个人而已。虽说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真遇到说房子邪性闹鬼这些事，我可能还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死人这种事，我没什么的。” 高一鸣竖起大拇指，说：“你女朋友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啊？刚才你不是还说有难度么？可能需要她在家呆上一段时间，不方便硬往里塞人。”管路错愕。 “关键是她胆儿大啊，连这种事情都影响不了她，我最喜欢的就是不受外物影响的员工。” 众人不禁莞尔。 饭后谭午廉先行告辞，他还有些功课需要做，而且公司今天见得那几家公司的资料，他也需要进行一些整理。 程煜三人则是继续留在吞拿，就着毛豆喝酒。 到差不多十点多的时候，三人也一起离开，各自回家。 第二天程煜下班后回了一趟湖景路的家，宁可竹刚好有应酬没回去，程煜陪程青松吃了顿饭，拿了那份合约回去。 刚到家，程煜的电话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程煜接听：“你好，我是程煜，请问哪位？” “程大少啊！呵呵，没想到第一次打交道，居然就是这样的局面。你抢了我爱的女人不说，还抢了我合作伙伴的位置，这好像有点儿不地道吧？” 程煜一听就乐了，原来是薛长运，他倒是想过薛长运总会跟他碰头的，但绝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主动打电话来。 尤其是这通电话，一开头倒是还挺情景带入的，可程煜偏偏知道，薛长运和杜小雨之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啊。 是以，他微微一笑，说：“原来是薛先生，抢女人这件事，咱们有机会再细说。至于抢合作伙伴这件事，合约现在的确在我手上，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直接扔进碎纸桶。” 这一下，对方有些尴尬了，毕竟，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真的兴师问罪。 而且，从程煜那轻松的语态中，薛长运似乎听出程煜并不真的相信他和杜小雨会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这连演戏都有点演不下去了。 都是聪明人，薛长运也便笑了笑，说：“见个面吧，我不常在吴东，会所的事还得你多用心。” 这也就是把杜小雨那事儿撇在一边，同时也认可了程煜接手程默股份的态度。 程煜道：“我没问题，那就会所见？” “好，正好把你介绍给公司的员工认识一下，别回头他们连自己的老板都不认识。” 挂了电话，程煜冲了把澡，换了身衣服，才好整以暇的出门。 到了会所之后，程煜直接上楼，一个胸前挂着经理名牌的女人，看见程煜到来，急忙迎上前来。 “程少，您好，我是简欣悦，以后就归您直接领导了。” 程煜打量她一番，年龄大概在三十出头的样子，不算年轻，但也并不太老，这一行终究是青春饭，过了三十五岁也就很难继续在外边搞接待工作了。 举止很得体，显示出长期从事类似行业的智慧。 程煜点点头，说：“简经理客气，薛先生在哪儿？”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见如故 简欣悦立刻领着程煜走进了一间包间，里边，一个三十附近，即便是已经进入六月中旬炎热天气的时候，也依旧坚持穿着西装的男子。 不用说，这一定就是薛长运了。 而这个简欣悦，说是以后归程煜领导，但从她进包间的举止，程煜就知道，这个简欣悦绝对是薛长运的人，她就是留在吴东帮薛长运盯着这一摊，以免程默搞事的那个人。 薛长运看见程煜，也没有从沙发上起身，而是冲他点了点头。 程煜也不客气，同样颔首算作招呼之后，径直走到另一个沙发上坐下。 简欣悦关上了房门，双手交叠在小腹之前，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薛长运看了看程煜，说：“喝点儿什么？” 程煜没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看简欣悦，说：“你出去吧。” 简欣悦明显没想到程煜进了包间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出去，而且这也不符合薛长运的要求，一时间有些踌躇。 薛长运挥了挥手，说：“小简，你先出去吧。” 简欣悦这才微微一欠身，说道：“二位慢坐，我先出去了。” 程煜却在此刻又开口道：“不着急，我有件事宣布。” “啊？”简欣悦不解，停下脚步，道：“程少有什么吩咐？” 程煜微微一笑，说：“出去之后把工作交代一下……” 薛长运赶忙打断了程煜的话，抢着说：“程少，刚来就要做这么大的动作，不好吧？” 程煜看了看薛长运，说：“不好么？那要不我就做个甩手掌柜，有空过来跟朋友喝喝酒，顺便查个账，其他的事情都归薛先生你管？” 薛长运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说：“没错，这里以后还得程少多操心，但即便如此，你这一来就要……总得有个说法。” “说法么？很简单啊，她见到我之后说以后归我领导。可薛先生不发话，我叫她离开都叫不动，这样的经理我要来干嘛？” 薛长运瞪了简欣悦一眼，简欣悦赶忙走到程煜面前，弯下腰身，很是诚恳的说道：“对不起，程少，是我的错。您今天刚来，我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请您原谅我这一次，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 “程少满意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拿一瓶你们薛老板私存的最好的威士忌过来，随便找个服务员来就行了，你还是留在外边招呼客人吧。” 简欣悦出去之后，薛长运微微叹了口气，假作哀怨的说：“程少真是威风凛凛啊，这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不敢不敢，薛先生是长三角有名的才俊，我不过是个刚回国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何谈给你下马威啊？倒是薛先生，电话里半句实话都没有，这是想诈我一下？” “程少何出此言？” “你和杜小雨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她是我女朋友，可以在我面前跟我发嗲撒娇，咱们好像没熟到可以拿家眷开玩笑的地步吧？” 薛长运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瞒不过你，可小雨非得坚持。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答应她？”薛长运顿了顿，又道：“因此我也谈不上拿程少的家眷开玩笑。” 程煜点点头，说：“所以杜小雨现在也在这里咯？” 薛长运没回答，而是说：“程少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程煜想了想，说：“你觉得吴东现在有两条龙，会不会有人动心思，希望这两条龙撕咬一番？” 薛长运愣了愣，随即正色起来，他想了很久，甚至服务员进来送酒，他都还在思索。 酒倒好之后，服务员退了出去，薛长运这才说道：“程少的意思是，程董也承受了外界的压力？” “我和老程很少有正常的交流，基本上都是他斥责我，我反击。他的事情，或者说程氏集团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也并不关心。不过杜小雨么，如果不是她心存善念，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非得让我做她的便宜男友。虽然我并不太关心程氏集团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我不关心吴东乃至整个长三角的局势。都在一个圈子里混，多多少少，耳濡目染。” 薛长运见程煜把话说的滴水不漏，倒是对他多了几分尊重。 “果然是天才之名啊，盛名之下无虚士。不过这件事不宜追究过深，好在程少本人已经有所察觉，接下来该如何自处，想必程少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 程煜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薛长运又道：“小雨还在路上，她晚上回去过节的。你到的时候，她应该刚出发。” “所以，刚才我们的交谈，薛先生是希望别让杜小雨知道？” “我个人认为，小雨对这些事的了解过于肤浅，甚至我个人觉得这不是你们两人能左右的。” “薛先生的意思是在所难免？”程煜放下了酒杯，脸色略显凝重。 薛长运似乎在斟酌词句，过了会儿，才说：“不能说在所难免，而是到了令尊与杜叔叔那种层次，他们的态度才决定一切。看上去很多事是外部推动，可实际上，谁知道他们两人心里究竟是作何想法？外因不过是战争发动的借口而已，真正的内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伊拉克和科威特的石油储备。” 程煜明白，薛长运这是借美国常年对伊拉克的制裁暗喻这件事。 耸了耸肩，程煜道：“所以，杜小雨既然觉得她能阻止些什么，就不妨让她放手为之。” 薛长运哈哈一笑，说：“反正你俩也并不是真的打算在一起，甚至父辈之间的事情，也未必真的影响的到你们。至少，我和程少不过寥寥数语，我却能感觉到程少对此并不是特别关心。” “说不关心是假的，但并不因此畏惧。” “冲程少这句话，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干一杯？”薛长运提议。 程煜端起酒杯，对方示好，他总没必要回绝。 喝完这杯酒之后，薛长运又道：“程少拿下这里的股份，我着实很尴尬啊！” “有利有弊而已，薛先生不可能参不透的。” “那么，就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咯！” “希望如此。” 聊天告一段落，程煜和薛长运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通过这不多的言辞，已经充分表明两人是有着相同的高度和视野的。 虽然谈不上因此两人立刻就成为至交好友，但是，作为朋友，两人都是愿意结交下去的。 不久杜小雨到了，看到两人竟然相谈甚欢的模样，之前想让程煜感觉尴尬的念头落空。 她有些不解的上前问道：“你俩怎么搞得好像一见如故？” “可能是因为薛先生见到我之后，被我的聪明才智、言谈举止以及年轻貌美所折服吧，他已经彻底死了追求你的心思，只愿意祝福我们花好月圆比翼齐飞了。薛先生成人之美啊！” 杜小雨翻了翻白眼，根本就不相信程煜的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夺权 薛长运却很配合的喟叹一声，眼巴巴的看着程煜，说：“我原本以为小雨从小就和我认识，我会有些优势的。可是，见到程少之后，才发现自己这点儿能耐，在程少面前不值一提啊。既然如此，以后这个会所还请程少多操心。我知道，程少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投资，可我还指着这个会所每年能给我带来足够的回报呢……” 程煜瞥了他一眼，眼神传递过去的意思是差不多行了啊，这种话说的你也不怕牙疼。 “有简欣悦简经理在，会所的生意不用担心吧，薛先生真是太谦虚了，说实话，我也指望能从会所这里多赚点利润呢。如果薛先生对简经理不放心，我倒是可以尽量多抽时间来这里盯一盯，不过，付出总得有足够的回报，薛先生你这个大老板，也不能太轻松吧？” “我的生意基本上都在西溪，这边我是有心无力……” “那不如薛先生把手里的股份再让给我一些，干脆我来做这个大股东。那样，我即便每天都过来，也显得名正言顺，免得下边的人觉得我越权逾矩。” 薛长运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心说这个程煜还真是给根杆子就敢往上爬，这一来二去，竟然又盯上他手里的股份了。 “当然，我也知道薛先生可能是对我不够放心，否则也不会放一个简经理在这里盯着我了……” 话未说完，薛长运赶忙道：“程少这是哪里话，简欣悦从事私人会所的工作很长时间了，当初请她过来，我和默少还颇费了些工夫才挖过来，这可不是我设的什么暗桩……” 程煜摆摆手，笑道：“薛先生不用解释，我当然明白，简经理不光是针对我的，这里谁来得多，她就针对谁，总归是要向薛先生这个大股东汇报的。所以，我琢磨着，要么薛先生再转点股份给我，让我做了这个大股东，这样简经理也就不用为难了。要么呢，干脆我把手里的股份都转给薛先生，我全身退出，也省的薛先生担心……” 这话一说，薛长运愣住了，杜小雨在一旁也有些茫然不解。 虽说拿到这个股份，是程颐和程苒一手策划的，程煜并没有花费什么工夫，但程煜想要得到这个会所股份的心思却是毋庸置疑的。 要说他想从薛长运手里多拿些股份，杜小雨还勉强能理解，但程煜居然想着把股份交给薛长运，这就不是程煜应该做的事情了。 杜小雨望向程煜，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却分明是在询问他——你怎么回事？ 程煜就装作没看到一般，只是和薛长运保持着目光的接触。 薛长运当然也不明白，他并不知道程煜是如何说服程默把股份转给他的，但在他想来，这里边总要费些周折。 大费周章拿到手的东西，却又立刻将其转出去，程煜图什么呢？ “程少这是在试探我么？”薛长运保持着足够的谨慎。 程煜摇了摇头，说：“我这人比较简单，程默他既然有意把股份让出去，但又担心薛先生你对此不满，想着如果是我接手股份，对薛先生来说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我就接下这些股份也没所谓。 我的想法呢，是我做个不用操心的二掌柜，有空就带朋友来应酬一番，无聊的时候我也有个地方作为固定的据点，捎带着还能在这里结交一些朋友。 并没有想过跟薛先生争夺任何。 但来了之后，发现薛先生对此还是深怀戒备的，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放弃这些，谁让我跟薛先生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都不谋而合呢？ 就算咱们不是一见如故，但最起码可以保持一个良性的朋友关系。 我不想因为这点儿小事，搞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程默的股份就在我手里，薛先生不妨开个价，我是真的不介意将这些股份还给你的，毕竟，当初你跟程默合作，也肯定没让程默按照实际的投入分担。” 薛长运看了看杜小雨，发现杜小雨也是一脸茫然，这才基本相信，程煜并不是有备而来，也并非以退为进的想要谋夺自己手里的股份。 但他还是依旧对程煜竟然这么轻易的放弃手里的股份感到不解。 “程少说的太严重了。好吧，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可能平时对这里的员工控制较多，这二股东陡然一换人，他们或许想要向我表达他们的忠心，才会让程少误会。 这样吧，程少要是不满意，大可以对这里的人员结构进行调整，无论你怎么调整，我都没意见。 但还请程少再别提股份的事情了，我和你一样，都觉得咱们一定能谈得来，这股份要是这么折腾，肯定伤和气……” 程煜笑了笑，说：“薛先生的诚意我是看到了，这搞得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既然薛先生决定放权，那好，股份的事情我们暂且搁到一边。不如这样，薛先生如果不着急回西溪的话，我明天安排律师起草一个新的会所章程，同时确认一下股东之间的权责问题。合作么，先小人后君子，尤其是咱们都将对方视为可以作为朋友的对象。” 薛长运想了想，道：“程少打算怎么确认权责问题？” “就按薛先生刚才所说的，我拥有对会所人员结构的充分调整权，而会所的营业方式，这方面我经验太少，还是按照薛先生一贯的方式比较好。同时，在职务上，我们做个划分。 虽然只是一间会所，但权级的明确还是很有必要的。薛先生是大股东，不如就按照公司的惯例，你来出任董事长一职。但这件会所将会是总经理负责制，董事长只决定会所的经营方向，监管财务，其余事务的管理，都由总经理直接监管。” 薛长运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笑道：“程少对我的防范还真是深重啊……” 程煜不回答，只是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 经过一段并不算太长时间的考虑，薛长运终于松口：“好吧，既然程少开口了，我们就照办。也不劳程少安排起草新的规章制度，我这边会让律师办好。到时候如果程少没有太大疑义，我们就按照新的章程执行。我出任董事长，负责经营，监管财务。其余一切会所管理事宜，都有劳程少了。” “薛先生客气。”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薛长运端起了酒杯。 程煜也端起酒杯，两人轻轻一碰，可他刚将酒杯放在唇边，就愣住了。 脑中响起一个声音…… 第二百二十八章 意外之喜 “叮！” 程煜的眼前，闪现出一片金光，然后，+100的数字，出现在程煜的视线当中。 顿时，程煜只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下去，只剩下脑中光屏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1277/1477。 光屏中央，积分随之悄然发生了变化，程煜的可支配积分和积分总数，都发生了变化。 程煜不解，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系统给了自己一百点积分？ 现在他明明处于不抠时间段，为什么还会有积分的增加？ 没等程煜点开积分明细，他就听到脑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任务递进完成，系统奖励一百点积分。” 程煜茫然不解，他立刻在脑中无声的问道：“这个奖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任务递进完成？” “宿主在接受任务之后的时间段内，超出任务要求，更高质量的完成了系统任务，系统将会视超额部分，进行一定的积分奖励。最低三点积分，最高一百点积分。” 程煜还是不明白，他又问：“针对这次的任务递进完成，我到底怎样达成了你们的所谓更高质量的要求？” “系统任务要求宿主无偿获取程默手中全部股份，成为桃花源会所的第二大股东。但宿主不光完成了系统的任务要求，还无偿获得了桃花源会所的控制权，在话语权方面，成为桃花源会所的决策人。” 程煜似乎明白了，这次的积分奖励，来自于他刚才偶然闪现的念头，他也是为了确保自己今后在会所的地位和利益，才会跟薛长运做出会所决策权的要求。 没想到无心插柳，居然莫名其妙的得到了系统一百点积分的奖励。 可问题在于，现在处于不抠时间段，而且他的任务已经提交完成了，甚至都已经拿到了该任务所有的奖励，现在系统怎么还会认为他超额完成任务？ 想起上一个任务，系统的要求是程煜跟谭午廉签订半年的无薪酬合同，可程煜当时还留了个心眼，做了个活动的合同，将谭午廉无薪酬实习期的时间约定为最长一年。 他当时想的就是，或许超额完成任务会有额外的奖励，如果真的有额外奖励，那么他就真的让谭午廉的实习期达到一年，大不了一年后再对他进行一些补偿，相信谭午廉不会有什么意见。 但事后提交任务的时候，系统并没有提及这一点，程煜倒是也忘记问了，后来虽然想起来，但程煜明白，既然系统没有表示，就意味着超额完成任务并不会造成任何奖励，于是他就决定今后的任务只要达标就行，再也不去想超额完成的事情。 可没想到，这一次纯粹是从利益角度考虑，却造成了系统的奖励。 “这不对吧？我上一次的任务当中，你们要求的是跟谭午廉签订半年的无薪酬合同，但我却做到了让他签下一年的无薪酬合同，为什么上一次，你们没有对我的高质量完成进行任何奖励？” 系统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说：“在上一个任务当中，宿主与任务对象谭午廉签订的合同是一份弹性合同，当剩余半年的无薪酬实习期没有成为现实的情况下，系统不会对此作出高质量完成的评定。” 程煜大概明白了，又问：“那也就是说，如果半年后……哦，现在差不多只剩下五个月了。五个月后，我表示对谭午廉的工作并不满意，要求执行合同中剩余的半年实习期，而谭午廉也愿意配合执行。那么你们也将会对这件事做出高质量完成的评定，是么？” 原本觉得这是个理所当然的答案，可系统的回答，却让程煜感到了一丝意外。 系统说：“并不会。” “啊？”程煜愣住了。 “不会？为什么？” “因为上一个任务的存续时长早已结束，系统判定宿主高质量完成任务，必须是在任务存续期间。” “我提交了任务不就表示任务已经结束了？” “并不是这样。之所以系统没有将任务结束后的时长直接归于生命时长，而是单列了一个不抠时间段，就是表示宿主可以在剩下的不抠时间段内，继续针对已经提交的任务进行任务结果的升级。” 程煜彻底明白了。 之所以系统会给予程煜提交任务的权力，不光只是为了让程煜自行判断是要将这个任务的剩余时长继续用于抠门，而放弃奖励呢，还是获取奖励同时获取一定时长的休息调整时间。 这里边还隐藏着另一个功能。 那就是程煜可以在确保自己任务已经完成，并且成功获得任务奖励之后，在放松自己的同时，继续保持对这个系统任务的跟踪。 一旦达成高质量完成的条件，他就将再度获得系统的奖励。 同样，最高分一百。 这相当于一个隐藏任务了。 也就是说，如果程煜在上一个任务中，没有跟谭午廉商定那个弹性的实习期长短，而是直接定下一年的实习期，他就将必然获得额外的奖励。 刚想再问系统，系统却主动说道：“哦，刚才我疏忽了一点，宿主问及上一个任务中高质量完成的情况。高质量完成的判定，还有一个限制条件，宿主必须在提交任务之后再对任务结果进行升级，而不是在提交任务之前就一并完成对任务结果的升级。” 程煜皱了皱眉头，道：“也就是说，我必须先按照系统的要求完成任务，然后提交任务，获取了正常的奖励之后，再寻找任务中有可能导致高质量完成的部分，进行进一步的升级，这样才能获取额外的奖励，是么？” 系统说：“宿主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很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 程煜暗骂了一声麻卖批，又是这句毫无营养的话。 不过程煜也多明白了一条，任务提交，还真是用处很大，这关系到很多不同的细节。 “任务提交这个行为，还隐藏着什么选择，你干脆一次性告诉我吧。别总给我搞突然袭击。” 系统稍稍沉默，仿佛是在运算和考虑，然后，它说：“这个问题所涵盖的不确定计算太多，我无法回答宿主。” “要脸么？” “我只负责回答具有确定答案的问题，条件不明的问题，我无法作答。” 程煜翻翻白眼，只能表示无奈。 可以确定的，是任务提交完成了，并不意味着任务彻底结束，程煜依旧可以对任务进行结果的升级，只不过，这种升级必须在剩余的不抠时间段内完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意外之二喜 程煜想了想，一个新的问题出现。 “假设，我这次并没有获得现在得到的对于桃花源会所的权限，而只是拿到了人事任免权。然后，三天之后，我进一步的拿到会所更多的权限。最终，我获得的还是桃花源会所目前的控制权，那么，是不是每次都会产生积分奖励？” “是的。” “分成多次的话，是不是每次都能获得不同数量的积分奖励，最终导致我所获得的积分奖励累计超过一百分？” “并不会。任务升级奖励最高为一百分。甚至如果宿主多次升级任务结果，即便得到现在相同的结果，最终所获得的积分奖励将会低于一百点。” 嗯？这又是什么鬼？ “为什么？” “一次性将任务结果升至最好，从时间角度，效率角度而言是最高的。分成多次，显然有悖于效率。这证明宿主抠门的手段不够。” 程煜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这个系统不光是要求他抠门，同时自己也在抠门啊。 只不过，它抠门的目标，更多的是时间和效率方面。 “对了，不是说任务奖励是不会影响总积分的么？为什么这次的一百点积分居然让我的总积分也同时增长了？” 系统平静的回答说：“因为高质量完成任务，也即任务递进完成，实际上已经超出了任务本身。因此不受到任务奖励规则的限制。” “那岂不是跟不抠时间段相违背了？” 系统沉默了下去，似乎，程煜的这个问题，命中了它的要害。 半晌之后，系统略显干涩的说：“宿主寻找到系统的逻辑错误，奖励六十积分。” 程煜一愣，随即大喜：“哈哈哈哈，这也可以？不过这六十积分是不是少了点？” 系统没理会他，这种讨价还价在系统这里不好使，系统只是照本宣科的说道：“同时，不抠时间段，将更名为除任务递进完成外的不抠时间段，该时间段的具体规则，也相应作出调整。除了系统任务的递进完成之外，其余的抠门行为将无法获取正常的评分，但任务递进完成不受该时间段的限制。” 还真是从善如流啊，说更改规则就更改规则。 不过，这也算是善莫大焉，更何况程煜还因此获得了多出来的六十点积分，这无疑等于给程煜又增加了超过三天的生命。 “看来，以后在抠门以及完成任务的同时，我还需要同时开启对系统的捉虫行动，找到bug居然也有积分奖励啊。”程煜自言自语的喃喃，对此，系统没有任何回应，大概是感到了羞愧，毕竟，作为拥有生杀大权的系统，居然被一个凡人找到了逻辑错误，这真是够丢脸的。 仔细的想了想，也没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了，而系统也已经不耐烦，询问程煜是否还有问题。 于是，程煜道：“行了，没问题了，你跪安吧。” 从与系统的对话中出来，程煜知道，自己突然间凝固的行为，肯定会引起薛长运以及杜小雨的注意。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了看眼前的两人。 果然，两人都是很担忧的看着自己，好在这两人没有管路的坏习惯，一看到别人呆住了就想着用手扒拉。 虽说这次扒拉一下也不会出大事，但那更加会让人觉得他哪里不正常。 程煜讪讪一笑，自行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因为薛先生的话，我突然想起一些以往的事情。场景有些类似，对话的内容也有些雷同，所以就出了会儿神。但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到是什么时候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真的很奇怪……” 听到程煜这么一说，杜小雨和薛长运对视一眼，相继吐了口气。 杜小雨频频点头道：“我有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恍惚的状况，总觉得正在发生的某件事，跟大脑记忆中的某件事高度重合。但无论怎么去回忆，却又想不到有任何一个场合、时间能跟当下发生的事情相吻合的。” 薛长运笑了笑，说：“我也遇到过，甚至为此我还跟一个心理学的博士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说这是大脑皮层的活动造成的一种错觉，有些记忆被深藏在脑细胞当中，但却已经被主体所遗忘。 于是这些记忆的碎片就会进行自行组合，然后当主体遇到某个场景某些对话的时候，这些重组后的记忆碎片，就会让人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通常出现频率比较大的是一个人看见某个异性，会突然产生一种前世有缘的感觉。 科学上往往将这解释为荷尔蒙造成的冲动，但从心理学角度，这也可能是人类对于数百数千名异性的长相的随机组合，最终组合出一个与眼前刚刚遇见的那个异性高度重合的面孔……” 程煜听得直翻白眼，自己只不过是瞎说八道了一句，原本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可没想到杜小雨和薛长运却自行发挥了起来，反而替程煜圆了这个无伤大雅的谎言。 “这些我不太懂，不过听你们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能就是如此吧，刚才真的有些恍惚。不好意思啊薛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 程煜重新端起了酒杯，薛长运也就笑笑，拿着酒杯跟程煜碰了一下。 又喝了会儿，杜小雨说要回去了，程煜也便站起身来，和她一同离开。 临走前，程煜跟薛长运说好，第二天薛长运安排律师处理好新的规章制度，并且明确二人权责之后，重新签订一份新的合作协议。 这一次，程煜倒是把杜小雨送到了楼下。 正准备自己回去的时候，杜小雨却说：“你今天这算盘打得不错啊，对薛长运进行了全方位的钳制。这用不了多久，整间会所里的员工，恐怕就都是你的亲信了吧？” 程煜回过头，似笑非笑的说：“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我并没有想过要更换会所里的任何人，现在的运转，我觉得一切良好。如果我横插进去，反而会影响到会所本身。” “那你抱着得罪薛长运的危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我必须对会所有足够的控制权，否则，以薛长运的手段，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让我这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化整为零，然后一点点的把我赶出去。虽说这些股份我得来全不费功夫，但总也没道理被人平白的再从我手上拿走。所以，我给了他选择啊，要么，他让位，要么，他买下我手里的股份。他都不想选，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保障我自身的利益。” 杜小雨想了想，点点头说：“虽然我不觉得薛长运有什么理由用那样的方式把你得罪到底，但你的顾虑也是对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对于薛长运似乎真的很欣赏你，以至于他将之前对程默的利用，变成了与你真正的合作，我还是有些不解。” 第二百三十章 独自去旅行 对此，程煜也只是笑了笑，其中关节是不能跟杜小雨言明的。 “或许他真的就是拜倒在我的聪明才智、言谈举止以及年轻貌美之下呢？” 对此，杜小雨的回答是一根犀利的背转身的中指，袅袅婷婷的走进电梯。 程煜也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家里，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趁着这个长达二十多天的不抠时间段，好好的放松一下。 毕竟，在更多的对系统任务有所了解之后，他也知道，这个任务之中已经没有什么可挖掘的部分了，毕竟一百分就是满分，再无获取积分的可能。而即便跟提交任务这个关节点还有些他所没能全部了解的东西，也绝不是通过这两次任务的样本就能分析出来的。 该享受的时候还是要享受啊。 要不，尽快拿下那两家有投资意向的公司，然后放自己一个假，出去玩玩吧？ 看看时间，刚过十二点，程煜给沈知秋发去一条微信。 纽约那边，此刻是中午十二点，沈知秋正打算去用自己的午餐。 一边吃着午餐，沈知秋一边跟程煜讨论了一下那个投资项目的事情，两人的意见基本统一，最终确定了公司和客户资金之间的投资比例，程煜才真正的睡了下去。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程煜一直在忙着那两个投资项目的事情，好在一切还算比较顺利，基本上都是按照程煜的思路在进行。 对方也给程煜和管路出了一些难题，但基本上双方的诚意都还算比较足，这些问题也算是基本得到了解决。 在大致的协议已经出台之后，程煜就将这两个项目全部交由谭午廉负责，而另外几个准备放弃的项目，也不太能看的到其短期内改变的希望，谭午廉对二人上报之后，最终决定彻底放弃那几家公司的项目。 目前公司也没有什么大的项目需要进行了，基本上都是管路的管理范围，投资主要集中在股票和期货等等市场。 程煜走进了管路的办公室，说：“老管，不忙的话聊几句。” 管路看了看，说：“国内股市还有三分钟收盘，你稍等我一下。” 程煜点点头，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等着管路。 很快，股市收盘，管路推开手边的键盘，笑着走到程煜旁边坐下。 “什么事儿？”管路拿起桌上的杯子，给程煜倒了杯水。 “也没什么大事儿，这不是公司开业不算久，但也算是找到了三个不错的项目，我们手头的资金我大致算了算，注资这部分已经花了大半。我琢磨着，接下来我们寻找项目的步调，可能需要放缓一点了。” 管路点点头，说：“嗯，这方面我跟你想法差不多，大的项目暂时持币观望吧，那种纯粹的天使投，几十万以内的，也不是不可以碰一碰。不过这方面交给小谭去处理就好，也正好让他更多的熟悉熟悉从学生到投资人的角色转变。” “所以呢，接下来这段时间，我琢磨着我就没什么事情要做了，毕竟，下一阶段的投资主体将会变成你的专长。” “对了，说起这个，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咱们可能需要招一些操盘手进公司了，创投部这一块，真的是要提上议程了。” 程煜笑了笑，喝口水道：“这方面我了解的也不多，至少没有你专业，所以你一并代劳吧。你也是老板，你决定就好。” 管路有些奇怪，程煜今天话里话外，怎么有股子撂挑子的意思？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怎么觉得你画风不对啊？” 程煜笑着说：“我的意思是，接下来最起码半个月内，基本上我在公司就是个摆设。所以呢，我想趁着这个阶段，给自己放放假。我想找个地方旅旅游，走一走，我活这么大，国内的风景，几乎还没看过呢。” 管路呆了呆，这就要把公司甩给他一个人了？ 他犹疑着说：“你要放假？多长时间？” “也就二十天附近吧，当然不会太长，等你把沈知秋那边带来的资金运转起来之后，我肯定也就结束假期了。再往下，我们可能就要涉及到引资以及进行更大型项目操作的阶段了。” 管路考虑了一下，点点头道：“行吧，接下来反正的确你没什么事儿。你决定吧。” “那就这么说好，我给自己放个假。”说罢，程煜起身准备离开。 管路喊住了他，说：“对了，周大铜那件事，我最近也一直盯着呢。端午过后，简直疯涨啊。要不是你跟我说的很清楚，我都有心投一部分钱进去了。”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但是要想好怎么在高位套现，反正这方面你比较专业。” “你不是说这事儿只能到下周结束？” “那是我跟对方商议好的，至于市场正常的变化，只要你的行为不是由我操作的，我没理由干涉。咱俩的职能分的很清楚吧，你主要负责操盘这一块，我主要负责项目投资。难不成我不跟你介绍这只股票，你就看不到它在市场上的变化？反正，我的意见不重要，你按照你自己的分析，进行合理投资。” 管路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那我明天就动手。资金方面，你看我投多少……” 程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这些我都不管，你是根据自身的分析入的局，盈亏也都是由你对公司和金主负责。所以，不要再问我任何意见。你最好是就当我的消息不存在，你完全按照你对各种线图的分析去做投资。” 管路这才说：“我明白了。” 在他看来，这是程煜要竭力撇清他对这只股票的影响，也是为了给他那个神秘爆料对象的一个交待，而至于正常的公司投资行为，的确，对方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资金去控制整个盘面，本身也需要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去让市场配合他们。 管路要做的，就是扮演市场里那些大大小小的股民，自身盈利之余，再配合一下对方。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程煜打开电脑，在电脑上寻找自己出去放松的地点。 选来选去，程煜最终决定找个海岛，好好的吹吹海风晒晒太阳，于是把目标定在了马尔代夫。 到了下班时间，程煜跟管路打了声招呼，表示自己明天就不来公司了，然后下楼驾车离开。 车子刚开出去不远，杜小雨打了个电话过来。 程煜琢磨着，都已经在圈子里公开了他俩的“恋爱”关系，也的确需要进行日常的约会。 于是，程煜接了电话之后，就说：“我也想着一会儿给你打个电话，咱俩约一下呢。” “那好，我还在公司，今天没开车来，你过来接我吧。咱一起吃饭。” 程煜答应着，然后一路把车开到盛宇大厦。 想了想，干脆把车停在地库，然后乘电梯上了顶楼。 得知程煜的身份后，前台紧张的连电话都有点拿不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驸马上门 虽说没见过程煜，杜小雨也更加不可能在公司里宣布什么，但关于杜氏集团太子女的恋爱八卦，还是很快就从各种不同的渠道传到了公司几乎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私底下本来就有议论，对于程煜这个程氏集团的太子爷更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驸马兼太子爷，竟然就这么站在了她的面前。 前台表现出慌乱的情绪也是正常的。 程煜倒也没在意，只是站在前台，微笑着等待前台将讯息传递到杜小雨那里。 杜小雨接到前台结结巴巴的通知，得知程煜竟然跑到楼上来了，也略有些意外。 但她还是很快说道：“好，告诉他，我马上就出来。” 前台捂住话筒，跟程煜说过之后，程煜笑着说：“你问问她，就不请我进去参观一下？我还想跟杜叔叔打个招呼呢！” 前台明显不知所措，只是机械的把程煜的话复述给杜小雨。 杜小雨听罢，不禁笑了，她说：“好啊，既然他要求，你就把他带到杜董的办公室去。哦，杜董还没离开吧？” “没呢，杜董下午一直在开会，好像会议刚刚结束。” “行，那就带他过去，我马上也过去。”杜小雨说罢，挂断了电话。 前台忐忑的偷看着程煜，却又不敢大大方方的看，小声说道：“杜总监说让我带您去杜董的办公室。” 程煜也没想到杜小雨居然真的会答应，他其实更多的是戏谑一番，不过既然都已经说了，程煜还是点点头，道：“行，劳烦带路。” 跟在前台身后，程煜来到了杜长风的办公室门口，外边的秘书一看到前台带人来，立刻站起身来。 看得出来，前台带来的这位是要见杜长风的，但按理说，如果有人要见杜长风，前台是应该先跟她电话联系的，而且杜长风今天晚饭前，应该也没有其他的约了。 “小陈，这位是……？” 前台小陈赶忙走上前，小声的把程煜的身份告诉了那位秘书。 秘书一听，手里的笔直接掉在了桌子上，她对于程煜的好奇，和前台相同。 “啊……是程先生……程少……”秘书也有些慌乱，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程煜了。 “杜叔叔在办公室么？他没有会客吧？叫我程先生就好了。”程煜笑眯眯的说。 “啊……杜董这会儿没会客，程先生您稍等，我打个电话进去知会一声。”虽说这就是传说中杜氏集团的驸马爷，同时还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但必要的程序，秘书还是不敢越俎代庖替杜长风做主的。 电话打进去，杜长风听说是程煜来了，也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说：“让他进来吧。” 说罢，自己也站起身来，虽然只是个晚辈，但礼数方面还是要做足。 秘书领着程煜轻轻敲了敲杜长风的房门，然后推开了门，程煜迈步而入，看到杜长风正朝着自己走来。 其实，程煜对杜长风的所有印象，基本上都是从网上搜来的，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杜长风长的什么样子。 杜家和程家的交情，基本上是在程煜出国后才逐渐递进的，之前只能算是跟程广年认识，但没有太多的交往。 杜长风其实也是第一次见程煜，之前也只是在妻子的手机上看过他的照片，那照片，还是宁可竹发给他们的。 “杜叔叔。”程煜笑着跟杜长风打招呼。 杜长风也笑着说：“小煜啊，你怎么想起到杜叔叔这儿来了？” 秘书带上了房门，程煜才说：“跟小雨约了一起吃晚饭，她说她还在公司，我就过来接她。想着现在算是跟小雨确定了关系，也该拜会一下杜叔叔了。” “呵呵呵……好好好，来，小煜你过来坐。喝点什么？” “不用了，小雨一会儿就过来，我就是来拜会一下杜叔叔。” 当然还是要坐下的，杜长风也坐在了程煜的对面，没掩饰任何，目光清澈的打量着自己这个未来女婿。 当然，杜长风心里还有别的想法，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杜长风这样的人，也不会轻易流露出来。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之前你父亲跟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担心小雨会不会觉得受委屈了。现在看看，倒是让你受委屈了。你比小雨可是要出色多了……” 程煜刚想自谦两句，杜小雨却已经推门而入，刚好听到杜长风最后的那句话。 “爸，您说什么呢？我哪儿配不上他了？他又哪里比我出色了？还真是没见过您这样埋汰自己女儿的。” 杜长风哈哈笑着，说：“人家小煜就是出色啊，虽说没进程氏集团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但他那个公司我一直在关注，很不错，谈成的以及正在进行的项目，都非常了得。你呢？在我这的投资部多久了？都没看到你有什么特别出彩的成绩。” 程煜赶忙道：“杜叔叔谬赞了，小雨做的都是大案子，我们那都是小打小闹。她一个大案子动辄两三年的周期，目前看不出成绩是正常的。我相信小雨很快就会表现出她极强的能力。” “就是！爸您可不能这样，这还没怎么样呢，您就这么帮着他说话，真要是……那您还不得把我当成外人啊？”杜小雨娇嗔着走到杜长风的身旁，双手扶住杜长风的肩膀，轻轻的替他捏了起来。 杜长风很开心的笑着，说：“呵呵，这么快你俩就统一战线一起对付我了？真是老咯！以后这天下啊，就是你们的咯！” “杜叔叔这才年届中年，事业也还远未走到顶峰，我们还得多跟您学习。” 杜长风笑了会儿，又说：“怎么不去你爸的公司啊？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你们程家那么大的产业，总还是要有人接班的。小煜啊，我们两家情况略有不同，我本身就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人跟小雨争。但你不一样，你家里的情况，要复杂的多啊。有些时候，虽然理所当然，可真的不争，闹不好是会出问题的。” 程煜明白，这是杜长风在试探他的态度了。 或者说，是在试探程广年的打算，毕竟，程氏集团不让程煜染指，这终归有些说不过去。 “我和我爸是想让我自己先独立几年，总要自身做出些成绩，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多学习一些经验，免得进了公司被叔伯们诟病。杜叔叔的话，我会记住，我自己也有打算。” 杜长风点了点头，仿佛很随意的说：“你父亲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我们两家人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你跟小雨的事情啊？” 程煜笑了笑，回答说：“哪能没说呢？只不过我和小雨商量过，毕竟我们刚开始，还是过段时间吧，等感情再稳定些再说。我们俩现阶段甚至连独处的时间都很少。” 杜小雨也连忙说：“就是啊，爸，哪有这么着急的。搞得好像你家女儿没人要一样！” 第二百三十二章 独自旅行计划泡汤 杜长风却表现的很严肃。 “还是要早点商量啊，你俩要是默默的相处也就罢了，前几天那么高调的公布了关系，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的情况。总不能让大家看不清啊！这周吧，不管如何，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这周咱们找个时间，两家人吃个饭。” 杜长风终于展现出他独断的一面，毕竟，像他这种人物，就算没有程广年那么的独断专行，可在儿女这种事情上，也绝不可能完全放任自流的。 尤其是，程煜知道，杜长风那边也有打算，如果他和杜小雨真的走到一起，并且两家人能尽早定下关系，两个集团形成攻守同盟，或许还可以阻止外界那些人的觊觎。 但如果两家人不能把这一切处理好，他迫于压力，恐怕还是要有所行动。 说白了，杜长风现在也是要彻底确认程广年的想法，程煜和杜小雨，在这件事上并不能完全决定。 程煜的大脑极速的转着，心说要怎样阻止杜长风的要求呢？ 似乎也没什么足够的理由，尤其是程煜知道程广年有跟杜长风相同的想法。 真要是两家人见了面，而且是以儿女的理由见了面，恐怕当场就要定下一些事情。 婚期当然可以再议，但订婚这种事，对于普通人家或许不重要，但对于程家杜家，那绝对是一个必须的过程。 以程广年和宁可竹的态度，程煜有把握，只要杜长风和魏岚表现出相同的需求，他们几个恐怕会将二人的订婚时间安排在两三个月内。 真要那样了，程煜和杜小雨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总不能为了两家人不打仗，真的让他俩结婚吧？ 杜小雨也是相同的心思，但却不能在杜长风面前表现的太明显，而且她也没有理由阻止这次的两家会面。 望向程煜的眼神里，杜小雨传递过去一个信息，那就是你自己要来见我爸的，现在出事了，你自己搞定。 好在程煜还是很快想出了解决之道。 “杜叔叔，本周恐怕是不行了，我今天约小雨，本来还有件事要给她一个惊喜的。但您却让我不得不提前公布这个惊喜了！” 杜小雨明显一愣，一脸的问号。 杜长风却是平静的说：“哦？你们年轻人之间就是喜欢搞惊喜这回事。说说看，什么惊喜居然能让我们两家人没办法一起吃顿饭？” 意思很明显，这理由要是不足够充分，你们就别在我面前玩花样。 程煜耸了耸肩，做出很无奈的姿态。 “没办法，只能提前说了。小雨，我前几天不是问过你么，最近公司有没有什么太忙的事务，然后你说最近比较闲，恨不得给自己放个假了。” 杜小雨不知道程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配合着说：“是呀，我进公司一年多了，连年假都没休息呢。真的是想放个假了。” “所以，我今天找旅行社那边问了问，我想在马尔代夫找个岛，咱们度个假。” 杜小雨闻言明显一愣：“马尔代夫？” 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毕竟，马尔代夫那种地方，全都是情侣或者家庭去的，谁没事儿会两个人合伙儿过去玩？到了那边，他们俩这关系，是开一间房还是开两间？ 开一间吧，真没法儿住，总不能一个睡地板一个睡床吧？马代可真是没有什么标准间的。 要是开两间，以程广年和杜长风的谨慎，他们不可能不进行跟踪调查，发现他俩开了两间房，肯定是要提出质疑的。 这种年龄，这种关系，再找什么借口，也没道理说去了马尔代夫那种地方还忍着不发生关系的。 程煜看出杜小雨眼神中的潜台词，他笑了笑说：“是啊，旅行社是个朋友介绍的，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两种方案。 一种就是正常的旅游，当然是找个大岛，各方面都丰富一些。 还有一种，就是找那种非常私密的小岛，整个岛上可能一共也就十几间房那种，咱们干脆包下来，费用也并不高。 然后，咱们彻彻底底的度过一个二人世界。 我个人比较倾向后一种选择，尤其是他们手头上正好有个小岛，原本是另一个客户预定的，但那个客户出现了突发事件，来不了了，他们就想能不能替那个客户寻找到替代者。” 杜小雨顿时眼前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可以避免他俩的真实状态的问题。 “这个不错啊，而且，我们还可以邀请一些朋友跟我们一起过去，这波朋友离开，那波朋友抵达，迎来送往的也有点意思。不错，不错。” 杜长风一直平静的看着两人，想从两人的姿态里确认一些东西。 好在程煜和杜小雨的演技还算勉强过关，杜小雨又一直置身杜长风的身后，杜长风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不过那个岛，前边的客户谈的是长达二十天的整包，如果我们拿下来的话，也只能二十天一起包下来，拆开来旅行社也不好处理。所以，我还想问问你能不能有这么长时间的假呢！” “我没问题啊，两年的年假我一起休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迫不及待了。” 杜长风这会儿笑呵呵的开了口：“呵呵，既然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计划，那我就不掺合了。等你们回来，相信感情上也就达到足够的磨合程度了，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再约，找个时间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 程煜暗自翻了翻白眼，心道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旅行，现在变成了提前的“蜜月”，尤其是这还只是将两家人碰头的时间延缓了二十天。 麻蛋，我这招谁惹谁了？ 但现在已经如此，总不能反悔吧？ 而且，拖二十天算二十天，总比这周就见的要好，等从马代回来了，再找其他借口就是了。 “看来真的是我太着急了，居然把你们两个人的小惊喜变成了公开的秘密。好了，你们去吃饭吧，定了什么时间出去玩，我给小雨批假。” 到了这个份上，程煜也没什么可折腾的了，干脆直接说：“那个情况还比较着急，后天就要出发。” “好，没问题，我这边批准了！” 杜长风直接拍板，杜小雨冲程煜丢过去一个搞定的眼神。 可程煜心里却在想，搞定什么啊？麻蛋，我还指望到马代，能邂逅一段异国情缘呢，虽说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拖累别人，但要是遇到个风情万种的金发女郎，也不是不可以大家简简单单的嗨皮几天的。 现在，全都泡汤了。 “杜叔叔，那我们就先走了，订了餐厅的位置。”程煜站起身来，满心懊悔，心说我没事儿非得耍个贱，多嘴说什么要拜会一下杜长风啊！ 杜长风笑呵呵的站起来，将杜小雨的手塞给程煜，说：“好了，你们自己去吃饭吧，晚上别着急回家，再好好商量一下行程等等问题。” 程煜拉着杜小雨的手，走出杜长风的办公室。 第二百三十三章 包岛包岛 下了地库之后，上了程煜的车，杜小雨一脸玩味的看着程煜。 程煜感受到了杜小雨的目光，但并未理会，只是默默的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直到车子开出地库，被堵在路口，杜小雨才开口问道：“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程煜想了想，自嘲的说：“可能是多此一举的意思吧。”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真的想跟我去旅行？” 程煜转过头，深深的看着杜小雨，说：“难道你是？” 杜小雨：“哈哈……” 程煜：“哈哈……” 去了一家当地某著名节目主持人开的夫妻店，这家店素来以将日本百十来块一斤的牛肉卖到一千多一份闻名。 一边吃着真的只能算是普通的菜肴，杜小雨还是忍不住发问：“你真的订了那个小岛？” 程煜猛然一惊，说：“还没有，之前的确是咨询过，旅行社只是告知了我这个消息，我给他们打电话。希望下班时间他们也能一样的敬业。” 杜小雨耸了耸肩膀，说：“肯定会很敬业的，毕竟这是一笔大单子。” 程煜点点头，一边翻看着之前在app上的聊天记录，寻找对方给自己留下的电话号码，一边对杜小雨说：“包海岛的钱，我们俩一人一半啊！” 杜小雨刚把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原本就已经因为这牛肉的不正宗而皱起了眉头，听到程煜这话，眉头简直能扭到一起去。 “凭什么？” “你可以不去，那样的话，钱我自己出。我原本也只是想一个人去旅行的，还指望能在海岛上遇到热情洋溢的金发女郎呢！” “这是你搞出来的旅行，我还嫌你占用了我整整两年的假期呢！” “喂，你好，我姓程。”程煜却已经不再理会杜小雨，因为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的是那位客服销售人员的声音。 电话那头微微一愣，迅速反应过来，这就是之前跟他咨询过马代旅行问题的人。 当时程煜当然并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海岛可以包下来，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要找一个游客数量比较少，略微清静一些的小岛，而并不想去那种游客摩肩擦踵的大型有名岛屿。 关键是程煜随口说了句价格高一些无所谓，对方就很谨慎的询问他，这个价格高一些，最高可以匹配到多少。 程煜当时就笑着说：“如果岛足够小，我包下来也无所谓啊。” 对方立刻给他推荐了这个小岛，并且说明了，是之前包岛的客户临时爽约，虽说预缴的订金按照规定已经不会归还，但旅行社方面还是面临了那个海岛上的酒店方的质诘。 旅行社方面当然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人接下这个包岛的业务，哪怕给打些折。 一来旅行社也可以多赚一些利润，二来也不会因此而导致确认过行程的海岛酒店对旅行社的业务能力产生怀疑。 当时那个客服销售很是给程煜推荐了一番，但程煜根本就是一个人旅行啊，要是岛上就他一个人，还不得孤单死？怪只怪他随口的回答，却让对方当了真。 这下倒好，意外事件变成了自身的需求，程煜还真的需要好好咨询一下。 “程先生，您有决定了么？”对方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程煜看了看杜小雨，见她没有坚持反对，便道：“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小岛，现在有人再次预定了么？” 对方苦笑着说：“程先生，哪有那么容易。我也不瞒您，如果您愿意接手这个小岛的二十天包岛订单的话，我们可以给您打个狠折。毕竟，原先的那个客户已经预缴了一部分订金，这些订金是不会退还的，在订金范围内，折扣都是可以商榷的。” “我考虑了一下，这个岛的情况要不你再给我介绍一下？” 说罢，程煜打开了手机的免提功能，将手机放在一边。 电话里，传出那个客服销售的声音，他简直是事无巨细的全方位介绍了那个海岛的情况。 海岛不大，步行绕岛一圈，大概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样子。 原本这种规模的海岛，盖个三四十间客房肯定不成问题。 一部分沙屋加一部分水上的屋子，三四十间绝不会显得拥挤。 可那家酒店所属的集团，在开发这个小岛的时候，却觉得，或许他们应该营造一个足够私密的高端小岛，是以，按照十二星座，他们一共盖了十二间足够大的水屋，而把沙滩彻底空了下来。 这个小岛距离马尔代夫的首都马累有一个半小时的水上飞机路程，周围并没有太多的岛屿，基本上处于马代群岛的边缘部分了。 或许也就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酒店集团才会决定将这个小岛设计为高端私密小岛，可能就是为了方便有钱人包岛用的。 马代的酒店岛全都是五星级以上的酒店，就拿最常见的六天四夜行程来说，从中国出发，在这个季节，包括机票的价格基本上在一万多到四万多。而这个小岛，不涉及包岛的情况下，六天四夜的行程，单人报价基本上都在五万以上了，名副其实的是个高端岛。 而如果包岛的话，当然是有一定优惠的。 单纯包下这个岛一天，价格在二十万元软妹币。 不过，这个价格是一价全含的，甚至包括了行程中的游艇使用权，浮潜海钓都是包含在内，还配备了专业的潜水教练，哪怕是不会深潜的人，也能在两天之内，在这个海岛上经过训练，拿到潜水执照。 至于用餐和饮料酒水这些，更是全都包括，除非客户提出不同的菜单，否则没有其他费用。 当然，连包二十天，肯定有个折扣。 客服销售告诉程煜和杜小雨，这个二十天的行程，是旅行社会提供一架包机直飞马累，然后从马累乘坐水上飞机过去，包机最大容纳的人数为十三人。 而费用，则只需要三百万软妹币。 “程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客服销售最后问到。 程煜重新拿起手机，问道：“折扣方面会是怎样的？” “刚才给您介绍岛屿情况的时候，我已经用邮件跟我们财务那边确认过了，那边表示可以给您一个八折的价格。” 程煜笑道：“这么大的一笔单子，你们不可能只收取对方两成的订金就敢跟酒店方面确认行程吧？我现在已经是在替你们解决燃眉之急了，你们这个折扣也太没有诚意了。” 客服销售苦笑一声说：“我就是个销售人员，手里的权限不够大。诚如程先生所说，您如果能接手这笔订单，的确是帮了我们公司大忙。这样吧，您觉得什么样的折扣合适，我再去帮您申请。” “我不想让你们赚不到应有的利润，但你们也不要再想着从这个订单上赚取更多的利润了，能解决目前的问题，才是重中之重。你说对吧？” 对方赶忙道：“这个肯定是的。” “那你就给我说句实话……”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讨价还价 程煜道：“那你就给我说句实话，你们收取了到底多少订金？要不就按照订金的金额给我打折吧。” 杜小雨听到，立刻小声说：“你傻啊，你直接这么问，人家要能跟你说实话才怪。” 程煜看了杜小雨一眼，微笑着摇摇头，继续对着电话里说：“我希望你可以尽可能的诚实一些，毕竟我其实可以不考虑你们这个岛。我给了你机会把这个包袱甩出去，但如果因为你的不诚实，又被我发现了，我是绝对不会再考虑你们公司的任何业务的了。” 对方听到这话，明显有些局促，内心也有些不安，半晌都没有说话。 “程先生，这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权限。这样吧，我跟我们财务以及总经理那边申请一下，我会把您的意见如实的转告，最终的折扣，我一会儿再给您回电，如何？” 程煜点点头，说：“总之，我不希望听到任何虚假的报价。咱们都实在一点，如果谈的成，我明天一早就去你们公司交付全款。” 客服销售答应下来，程煜也就挂断了电话。 杜小雨有些鄙视的说：“你这种威胁根本好无力度，你又不知道人家缴纳了多少订金，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一分钱都不多赚。你让一个商人放弃有可能到手的利益，即便你的确是帮了他的忙，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程煜道：“所以，我没打算只听他们的。” 说罢，程煜又在手机上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之后，程煜说：“妈，我跟小雨打算出国玩一玩，在咨询旅行社的时候，对方正好……” 他把大致的情况跟宁可竹说了一番，然后说：“情况就是这样，我估计对方不太可能那么老实，所以，我想让您帮着打听一下。您这些年除了自己的公司，不是还帮老程处理过一段时间集团酒店方面的业务么？这方面您应该有熟人可以问出比较确定的价格的吧？” 宁可竹笑着说：“儿子，你跟小雨的关系发展的很快啊，居然都要包岛度假了？这是怕别人影响到你们的二人世界么？” 程煜叹了口气，说：“妈，您觉着这是适合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么？您就不能麻溜儿的帮我去打听一下？” “哦，对对对，我这就去帮你问问。是xx旅游网是吧？好……” 宁可竹挂了电话，脸上全是笑意，在她看来，这就是程煜和杜小雨即将结婚的节奏，她当然很愿意帮程煜打听一下这件事。 其实百来万的折扣，对宁可竹而言，并不叫事，但她也不是冤大头，没必要去让旅行社在这种即将成为死单的订单上多赚一笔利润。 她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那个旅游网老板的手机上，而对方看到是宁可竹的来电，也十分客气，宁可竹也没跟他详细说，只是说自己公司有个员工福利的项目，想找他咨询一下这方面的价格。 对方当然很是热情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宁可竹问起他价格问题，对方立刻说：“这个咱们都好说，但涉及到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岛，我们也需要跟酒店方面联系过后才能确认。您知道的，马代每个月的价格都不一致，甚至提前预定和当时预定的价格也不一致。” “这倒也是，我好久没帮广年处理酒店方面的事情了，倒是忘了。不过，这个订金方面……” “订金好说，宁女士开口，哪怕不给订金也没所谓的，我还能不相信您么？但还是那样，我需要让下边的产品部门跟您那边联系，具体一切确定之后才能得出报价，然后才能确定订金的数额。” “一般像是这种包岛的事情，牵涉到三五百万的资金，你们订金是怎么收取的？” 对方倒是没多想，介绍说：“这个毕竟牵涉金额比较大，通常是签署协议的时候收取三成左右的订金，然后等到我们彻底确认行程，出了团单，把各方面的关系都梳理清楚之后，会再收取四成的订金。等到成行之前的三天，会找客户收取剩余三成的费用。” “好的，谢谢你，这件事我会让下属跟进。另外我们会征集多方面的报价，不一定会跟你们那边做这笔订单，还望你不要介意。” 对方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这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呢？” 客气两句，挂了电话，宁可竹把情况说给了程煜听。 程煜一听，我去，这等于是说那边已经收了七成的钱了？而这个岛的行程是后天就要出发，这也就是说，旅行社方面是在昨天跟那个客户联系，要求他支付最后的尾款的时候，对方临时爽约了。 是以这笔订单真的非常急迫，因为只剩下一共不到七十二小时的时间可以让他们操作。 这种订单，旅行社方面的利润不会太高，毕竟是多重优惠累积起来的，最终的总价肯定是酒店那边多次研究之后才确定下来的价格。 程煜估计，一般的订单，旅行社的利润可能高达二三成，但这种订单，利润空间不会太大。毕竟总额足够高，哪怕只有一成的利润，也算是相当可观了。 这也就是说，如果程煜不帮他们消化这个订单，他们将可能面临最高两成的亏损。 当然，他们也可以通过一些其他的手段进行些弥补，甚至酒店方也可能会承担一部分亏损。 原来只剩下这么点亏损啊，这闹不好旅行社都不会亏钱，只不过在于酒店方以后的合作中，可能会有些问题。 程煜已经料到，在这种有可能并不会出现真正亏损的前提下，旅行社很难跟自己说实话。 电话正好响起，那个客服销售说：“程先生，我已经把您的要求报了上去，最终上边的决定是这笔订单可以给您打到六折。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收取的订金只有四成，更具体的数目我也不知道，但公司方面，认为六折是一个我们双方都有利的折扣。这并不是我们不诚实，仅仅只是在商言商……” 程煜毫不犹豫：“那好吧，再见。”说罢，痛快的挂断了电话。 那边，客服销售一脸懵逼，他没想到程煜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左思右想了许久，他还是再度拨通了程煜的电话，小心翼翼的说：“程先生，要不要您再考虑一下？” “我说了，我能帮你们解决这个订单就很不错了，你们居然还想利用这个订单多挣钱？我没什么可考虑的，我的要求已经说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最后的压榨 客服销售连连苦笑，说：“程先生，这事儿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六折的价格真的已经很低了。”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没有这档子事，你们就是收取三百万，该多少利润多少利润。现在出了这件事，原本是对你们公司很不利的，你们居然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挣钱。这是个什么道理？我帮你们忙，反而还要被你们打劫。就这样吧，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对方听出程煜又想挂断，急忙说：“程先生，您别着急，我再跟我们总经理商量一下，尽量帮您争取一个最合理的折扣。” “不是最合理，而是你们只能按照原费用收钱，我只负责交最后那部分的尾款，行就行，不行就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说罢，程煜再一次挂断电话。 杜小雨看着他，频繁的摇头，口中发出啧啧的声响。 “你还真是不亏名为程抠抠啊，三百万的总价，您非得九十万就拿下来，啧啧，您还能要点脸么？”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你搞清楚，我省下的每一分钱里，你也能省一半。” “问题是你这条件太苛刻了吧？换成是我，肯定不会答应。” 程煜再度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告诉我，他们凭什么？如果没有我这个冤大头出现，他们是不是面临三成的尾款收不到？ 时间只有两三天，那个销售现在还在跟我谈，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利用有限的时间想到解决的办法，就算是拆开卖，他们也没能卖掉那座小岛上的任何一间房。 除非未来二十四小时内出现奇迹，他们根本不可能挽回损失。 我不知道他们跟酒店方是怎么合作的，就算这个单子也能从酒店方撤回，要么是冒着以后对方再也不跟他们合作的风险，要么，他们就只能掏出一部分钱来弥补酒店方的损失。 如果他们也毁约的话，哪怕按照他们跟酒店方的合同进行了赔偿，恐怕也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声誉。现在居然还想从我头上多挣一笔钱？ 换成是我的话，哪怕有人愿意用更少的钱拿下这笔订单，只要能让旅行社不出现亏损，同时声誉也不受损，那我肯定愿意。 在商言商是不假，但当你唯一的客户已经提出明确需求的情况下，我反正是宁愿不赚钱，也要保持公司的声誉的。看他们怎么选择吧。” 杜小雨想了想，觉得程煜的话有道理，这大概就是个长视或者短视的问题。 或者说，程煜是站在一个想要把公司做到业内第一的角度去处理问题的，而对方只是个打工者，他们顾及的当然是眼前的利益。 甚至对方公司的老板，也可能选择和那个总经理一样，毕竟，你不能要求每个人的视角都跟程煜一样。 但程煜显然没有错，而即便对方不这么选择，对方其实也没有大错。 诚如程煜所言，对方可以选择。 他们既可以选择按照最初的订单获取自己正常的利润，同时确保公司一切如常。 也可以选择试图从这笔订单上获取更多的利润，但面临的可能是鸡飞蛋打，尤其是当程煜如此强势的时候。 杜小雨其实可以分析出，旅行社方面跟酒店方谈的合同是怎样的。 酒店方能将一天二十万的包岛价格打了这么大的折扣，一来是二十天的时间让他们可以省时省心，节省大量的成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方的包岛要求。 这样，统一行动统一规划，成本也会大量节约。 甚至，之前的订单主人也不可能将整个岛的十二间房都用满，在其他费用方面，无疑又是一笔成本的节约。 要知道，酒店方的折扣很可能是接近砍半的。 毕竟，这三百万里，还包括旅行社的利润，以及他们替客户来回包机的费用。 因此，酒店方肯定会要求旅行社不能把这个订单变成散客的订单，要么整体取消，要么就按照原合同执行。 这也是为何旅行社方面骑虎难下，无法将订单拆分变成散客订单的原因。 可以说，如果他们失去了程煜这个客户，那么，就将是他们跟酒店方双输的局面。 而即便按照程煜所说，旅行社那边放弃自己的利润也要保证这笔订单的执行，这对他们、酒店方以及客户，其实依旧是个三赢的局面。 当然，最终是否能转过这个弯，那就是对方的问题了。 两人的晚饭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个客服销售终于又打来了电话。 “程先生您好，我们总经理慎重的考虑了您的要求，最终决定就按照您的要求给您这个折扣。我们一共收取了原订单客户百分之六十的订金……” 程煜二话不说，径直打断了对方的话：“不，是七成，你们的预订付款方式是三四三。当然，你可以跟我继续矫情，但我也确定我所获得的消息是绝对正确的。你们太没有诚意了，我看这笔订单还是不要谈下去的好。” “程先生……”对方惊呼了一声，可程煜还是坚持挂断了电话。 在某公司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阴沉着脸，他盯着眼前已经额头上冒出冷汗的客服销售，说：“你是不是之前就透露过我们的订单支付方式？” “当然没有，黄总，我怎么可能跟客户谈到上一个客户的合同啊，像是这样的订单，我们的预付款方式都是固定的，他能知道其实并不稀奇。” “但每一笔订单，也都是有商量余地的，他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我们一定是按照正常的订单收取的预付款？” 销售很是不安，却也无法解释这位黄总的疑问。 黄总其实也明白，这事儿怪不到销售头上，最终，他叹了口气，说：“再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们的确只收取了那位客户六成的预付款。但我们现在宁愿自己不赚钱，也要把这笔订单消化掉。给他三成。” 销售松了口气，赶忙又给程煜打去电话。 “程先生……” 程煜笑着说：“你们老总答应了对么？可是，我现在的报价是两点五成，因为你们不诚实。我估计，你们这个单子的利润应该有一成左右。现在，这个利润我们一家一半吧……” “程先生，情况不是这样的。事实上，我们收取上一位客户的预付款，的确只有……” “你确定还要继续跟我撒谎？现在你们还有百分之五的利润，再说下去，就没有这笔订单了哦……”程煜笑眯眯的打断对方。 销售梗住了，他无助的看着自己的老总。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人一半 黄总真的很想一拍桌子说去特么的，这笔单子老子不做了。 可是，之前跟酒店方面的沟通非常不愉快，他们已经提出了折中方案，希望可以将这笔订单化整为零，以散客团的方式进行销售。 这样，或许双方的利润都会增加一些，毕竟，散客团的价格肯定会远远高于包岛的价格。 但是酒店方说的也很清楚，他们在未来二十天，只能接待当初商定的七人以下包岛接待，因为他们酒店在马代一共有七个岛，由于这笔订单的产生，他们已经把岛上工作人员安排到其他岛去了。 而如果散客团的数量只有七人以下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在二十天内达到三百万这样的价格的。 并且，这会让酒店方面的接待产生非常大的问题，成本的增加更是必然的。 同时，酒店方非常强势。 因为是包岛的缘故，价格也已经谈至最低，酒店方的利润空间也被挤压到极低。 因此，酒店方跟旅行社签订的合同是违约款等同于全支付款。 这也就是说，即便这二十天没有人上岛，旅行社方面也得支付全款。 全款是二百三十多万元。 来回包机那更是一定要支付全款的，人家把飞机和线路都准备好了，这连撤都撤不掉。 那又是三十多万元的费用。 正如程煜所料，旅行社在这笔订单上的利润就是百分之十左右。 当然，旅行社也可以采取散卖的形式，只不过每天岛上的接待人数不能超过七个人，同时还要临时帮那些散客预订不同的航班，毕竟散客不可能二十天呆在岛上。 这样依旧可以进行操作，只不过，费时费力，最后很可能根本做不到那么高的销售额。 客户已经支付了二百一十万，对于旅行社来说，缺口达到六十万，二十天的时间，想利用这个岛，在每天接待人数不到七人的情况下，做到六十万的销售额，看似也并不十分困难，努努力还是能做到的。 但这同样会得罪酒店方，因为酒店方要求必须是包岛的客人。他们或许会勉强接待，可今后的合作只会越来越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黄总几乎没了其他选择。 他要么选择接受程煜给他，堪称屈辱的条件，要么，就只能甘心在自己的业绩上，承担一笔不菲的亏损数字。 尤其是这笔订单之所以没有要求客户支付全款，同时又跟酒店方签订了极其苛刻的条款，搞得自己如此被动，也是因为这位客户，其实是黄总介绍来的。那根本就是他的朋友，他甚至为了帮自己的朋友争取更低的价格，才会让公司跟酒店方签订了如此苛刻的合同条款。 同时，他还在这笔订单里，收取了他那位“朋友”二十万元的好处费。 一旦这笔订单最终产生亏损，上边不查则以，查下来，闹不好就会查出他以公谋私的问题。 黄总很憋屈，但无论多憋屈，他都只能接受。 这两天来，他已经发动自己下属全体员工，极力帮他推销这个订单，务求能够将其消化掉。 犹豫再三，黄总亲自拿起了电话。 “程先生，我是xx旅游网吴东分公司的总经理，我姓黄。” 程煜不紧不慢的说：“哦，黄总啊，你也想继续解释么？” “不不不，不是解释，而是我要替我们的员工向您道歉。刚才是我们的员工自作主张，并不是我的主意，我其实已经答应了您最初的条件。只是员工么，打工总希望为自己争取一部分提成，这也怪我，我当时答应他，如果能说服客户稍稍让步一些，我们会给他发奖金。我也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他就……程先生，您看看，能否就按照您之前的要求成交？至于这名员工，我们一定会严肃教育……”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呢？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只能出七十五万。” 黄总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好吧，希望以后能和程先生多些合作。” “如果不是火烧眉毛，您肯定更愿意拒绝跟我合作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些不重要。如果七十五万你们能接受，我随时可以跟你们签订合同。但之前那位客服销售跟我承诺的条件，一项都不能变。” “不会有任何变化的，程先生还请放心。那就说定了，您看您什么时候能来签约？” “今天有点太晚了，明天吧，明早我会去你们公司，又或者你们派人到我公司去。” “就不劳程先生登门了，我们派人过去吧。您公司的地址是……？” 程煜道：“地址我微信发给你们吧，刚才也加了那个销售的微信了。” “好，那就明早见……” 程煜挂了电话之后，杜小雨满脸难以置信的说：“居然真被你谈成了？” “这说明这个订单里边有不可告人的py交易……” 杜小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至少也是酒店方跟他们签订了一个极其苛刻的合同，违约也要支付全款。” 程煜笑道：“大概是吧，不过这跟我们无关，接下来，二十天的时间，我们只需要七十五万就能美美的享受了。杜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把这七十五万打到我的账上？” 杜小雨一愣，急道：“你还打算让我一个人掏？你刚才说的可是一半好么？” 程煜耸耸肩，轻松的靠在椅背上，说：“问题是原本需要八折，那就是二百四十万，完全是我个人的努力，才将你那一半一百二十万减至为七十五万，就这你还省了四十五万呢。你难道不该是欢呼雀跃的付了这笔钱么？” “你做梦！”杜小雨简直觉得程煜难以理喻。 程煜却是轻松的说：“我无所谓，大不了我明早不跟他们签约就是了。” “程煜！旅游这破事儿可是你弄出来的！” “如果不是你不肯结束咱俩的协议，哪来什么旅游？” “我不管，我最多出一半！” 程煜看了看杜小雨，点点头，说：“好，成交。” 咦，答应的这么爽快？简直不像是程抠抠的作风啊。 杜小雨迷惑不解的看着程煜，随即看到他满脸坏笑，顿时醒悟了过来。 之前程煜跟她说一半，杜小雨不肯答应，一直没松口。 程煜现在又改主意让她全出，杜小雨据理力争只肯支付一半，程煜已经达到了他最初的诉求，当然是满口答应。 就这，杜小雨还觉得自己省了钱呢，因为像是程煜这种抠货，通常提出了一个关于钱的动议之后，都是绝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杜小雨明白，自己这是落入了程煜的圈套，程煜本就是以进为退的达成了他最初的诉求。 这家伙！ 演技还真是不错啊！ 杜小雨气的牙根痒痒，真想掀桌子走人，但她知道，为了她最初的目的，这口气只能咽下去。 看着得意洋洋的程煜，杜小雨一拍桌子：“笑什么笑！买单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员工福利 第二天在公司，程煜跟那个旅行社彻底谈妥了合同。 条款几乎完全是按照上一个客户的条款来的，因为程煜的姿态比酒店方表现的还要强势，而那个客服销售本来就在黄总那儿受了一肚子气，是以干脆把之前那个客户的合同复印了一份带过来，让程煜比较之后签订了合同。 支付了全部的款项——也就是七十五万元之后，程煜把那个客服销售送了出去。 亲自送的，因为程大少心情很好。 三百万的单子，七十五万拿下，哦，不对，是三十七万五拿下，程煜怎么可能心情不好呢？ 而且，这绝不是省钱那么简单，程煜虽说已经养成了处处计较的习惯，但还真不至于为了两百多万就开心成这样。 他做好了打算，等到从马代回来之后，再找杜小雨索要那三十七万五的款项，那样的话，不抠时间段也结束了，十有九八系统还会将其判定为一次极为成功的抠门。 二百多万，无论如何都值得一百点积分了。 不过呢，为了稳妥起见，程煜还做了第二手准备。 跟狡诈的神抠系统打交道，程煜必须把一切一切都做出完好的准备来。 拿着合同，程煜去了管路的办公室。 管路看过这份合同之后，惊得目瞪口呆。 “程大少，您这抠门的技术日益精进啊！包个岛，二十天，七十五万？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管路一边说，心里一边默默的做了计算。 不考虑机票等等一切开销，光是岛上这十二间水上独立小别墅，按照马代最便宜的酒店算，也不可能低于三千元一天。 这一天就是三万六，二十天都差不多这个价了。 更何况这里边还包括包机以及岛上几乎所有的费用，可以说，只要不想花钱，这趟行程除了去机场的打车钱，真的已经可以一分钱都不用再掏了。 就算是包岛也没这么便宜的。 更何况，管路看过合同，他知道这个岛上的酒店品牌意味着什么，再加上合同里列明的各种项目，明摆着这个岛是奔着高端去的。 怎么可能给了程煜这样一个价格？ 程煜哈哈得意的笑着：“是吧？够便宜吧？” 管路连连点头，然后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这个岛，他愕然发现，这个岛最近的报价，是六天四夜，五万六左右一个人，这意味着除掉机票等等费用，单纯岛上的费用超过每个人每天一万元。 按照满载来计算，十二间房是二十四人，这意味着这个岛满员的情况下，总营收会超过二十万。再加上承诺的那些附属服务呢？一天低于三十万根本拿不下来。 就算是包岛本身比较便宜，那也得二十万以上了。 包二十天再给点优惠，怎么还不得超过四百万？ 那这份合同是什么鬼？七十五万包岛？ 还二十天？ “我查了一下，这个岛是高端岛啊，费用跟大溪地都快接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程大少，快给传授一下经验。” 程煜继续哈哈笑着，然后说：“其实这份合同，原本的价格是三百万二十天。” 管路之前就在心中默算过，说：“那岂不是说，除掉旅行社的利润和包机，这个岛上的酒店，只能拿到二百万出头？顶天十一二万一天？这折扣打的有点狠吧？还附送了那么多的服务。就算是承诺只上岛不超过七个人，也不至于这么低啊。” 程煜这才笑眯眯的把自己跟旅行社的交易告诉了管路，管路听得两眼发蓝。 愣了半晌，管路竖起一根大拇指，想了想，把左手的大拇指也竖了起来。 “服了！真是服了！百分之二十五的价，搞定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包岛游，程大少，您真是抠门这个行业的祖宗……话说，抠门有行业么？您还收徒弟么？您能以后在投资的时候，把人家三百万的报价压到七十五万么？”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滚！” 管路犹自难以置信的笑了笑，他走到程煜身边，说：“你给我看这份合同就是为了炫耀？对呀，你这好端端的，去玩就去玩吧，包个岛有点浪费啊！就算是一天一万多，你二十天顶多也就二十来万，至于这么铺张浪费么？” 程煜最不愿提的就是这件事，他敷衍着说：“嗯，跟杜小雨一起……” 管路再度愣住，他盯着程煜左看右看，憋着笑说：“程大少，您这让我不得不遐想连篇啊。就算是跟杜小雨去那啥啥啥，您这本下的够重的。您是打算野战、海战、游艇战之后再来个私密的深潜战么？” 程煜站起身来，满屋子踅摸哪儿有棒球棍，简直恨不得把管路一棍子打死。 最终也没找到，程煜只得脱下一只鞋，扔向管路。 管路笑着躲过，说：“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只是想不通你怎么会跟杜小雨搞这么大张旗鼓的私密旅行！” 程煜翻着白眼，自己也被气乐了，他指着地上的鞋子，说：“去给爷把鞋子捡过来！” 管路站起身来，一溜儿小跑，把鞋子捡了回来，还很狗腿的给程煜穿上，还真有点儿像是太监头儿给皇上穿鞋。 在管路的一再追问之下，程煜也只得将情况简略的告诉了他，管路听完，笑个不停。 “哈哈哈，你这回是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让你嘚瑟，还非得调戏人家杜小雨一盘，结果，把自己给调戏进去了吧？” 程煜恨恨的咬牙，说：“所以，我让她付一半的费用。” 管路愣了愣，又大笑起来，再度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笑过之后，管路又道：“但这样，你还是亏啊，二十多万就能办到的事儿，而且说不定还能邂逅个异国情缘，大家肉体交流一下，回国各自散场，现在却得花三十多万，而且还得跟杜小雨朝夕相处。小心擦枪走火啊……”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所以，我决定，趁着这个机会，给咱们公司的员工第一次福利。” 管路稍愣，立刻明白了程煜的意图。 “你是说，公司出个机票钱，让员工们也上岛玩玩？可公司一大堆业务呢！” “分批去就是了，每批四五天这样。合同上也写的很明白，每天岛上的客人不能超过七个人，也就是说，一次最多去五个人。另外，要跟他们说清楚，必须是连上周末那两天。” 管路算了算，点点头说：“嗯，即便要放弃双休日，我想他们也肯定会很乐于去的。” 程煜道：“你赶紧做个方案……”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双宿双飞 管路二话不说，立刻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按照公司员工名单，做着方案。 程煜还在说着：“你想想清楚，看如何调配人员，既要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转，又要让每个人云露均沾，并且每趟最多五个人。” “你放心吧，我肯定办的妥妥的。要不，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带伊人去一趟吧……” “你得单交钱……”程煜毫不犹豫的说。 “喂！程大少，你不至于的吧？” “至少你的机票得自己出……” 管路翻了翻白眼，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孟伊人不是公司员工，如果用公司的名义给她订票，的确有点说不过去。他还得跟程煜以及沈知秋交待呢！ 尤其是人家杜小雨都是自己掏钱，还掏了不少钱…… 公司人倒是不多，但正因为不多，所以才一个萝卜一个坑，走掉五个，其他几个人估计也就干不成活儿了。 管路算了算，说：“我琢磨了一下，咱公司这几个人，两趟不现实，最起码也得分三次。” “三次就三次，这不是有二十天呢么？” “那要是杜小雨那边也有朋友要过去怎么弄？” “这你甭管，我会跟她说清楚。” “那就这样，不算我和伊人，一共九个人，正好分三批。时间也刚刚好，连头带尾二十天，勉强三个周末。就看他们想走哪一趟了。” 程煜点点头，说：“行，那我就告诉杜小雨，除了我和她之外的五个名额，她最多占用两个。” 决定之后，程煜和管路召集了所有员工，将他们俩的决定告诉了大家。 霎时间，公司里一片欢欣鼓舞，每一个员工都兴奋的快不行。 前台的薛晴和谭午廉以及两个出纳自然不用说，从来都没去过这种地方，现在公司有这样的福利，简直是开心到不行。 杜小雨那边借调过来的四个人，也是兴奋不已，他们在杜氏集团虽然也享受过公司的旅游福利，但没有一次是马代这种地方，顶天也就是东南亚而已。 虽说行程必须占用他们两个休息日，可这种机会，也绝对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会计是兼职，今天没到，管路负责跟他联系。 那边听说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也是笑着答应，但是他提出想带着自己的老婆一起，同时表明，老婆的费用他可以自己出。 管路跟程煜商量了下，程煜答应下来，他跟管路说：“这样吧，行程安排的紧凑些，也省的万一杜小雨有朋友要去。你和孟伊人就跟会计夫妻俩一起去，不必非得占用休息日了。剩下八个人分两批，明天周五跟我一起出发一批，下周三早上飞回。另一批你安排他们周二晚上出发，周三接第一批的房，周日回。至于你们和会计那边的行程，我跟杜小雨商量商量，看看她对时间上有什么需求。” “好！”管路答应下来，然后跟公司目前的八名员工商量一番，分成两批，很快确定了第一批和第二批的人选以及行程时间。 “机票我来安排吧，你让他们把护照什么的给我，我明天出发前帮他们安排好，然后等我回来之后我再跟公司结算。” 安排机票这事儿，程煜必须自己揽下来，只有如此才能保证二十天结束之后，他回来报销，可以让神抠系统把这次的开销作为他抠门成功给他奖励。 敲定一切之后，程煜这才把他的决定告诉了杜小雨。 杜小雨在电话里听罢，沉默了半天，程煜简直都能想象得出她翻白眼的模样。 “合着你是真聪明啊，我帮你付了一半的钱，你拿来给公司做福利，程大少，您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 程煜嘻嘻一笑，说：“所以，我这不是只占了十二天么，还有八天交给你，你看看怎么安排你的朋友。当然，这十二天里，我也只需要占用四个名额，你要是有什么单独的朋友要去的，这十二天也没问题啊。反正不能超过每天五个人就行了。” 杜小雨想了想，也懒得跟程煜矫情，直接说：“行吧，我回头问问身边的人，看看怎么安排。我确定时间之后，通知你。” “也不用通知了，咱俩明天就得一起飞。等咱俩双宿双飞的时候你再跟我说就行。” 杜小雨红了脸，啐道：“呸，谁跟你双宿双飞？” “明儿一起飞，这是双飞吧？明晚就得一起在岛上住，这是双宿吧？我没说错啊！”程煜显得很无辜！ “去你的双飞！”杜小雨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煜耸耸肩，说：“没风度。” 而杜小雨在那边，则是撇着嘴，但很快自己也被逗乐了，还别说，真就是双宿双飞。 跟自己身边的人问了一圈，倒是很快找到四五个人，他们当然不会像程煜公司的员工那样只定四天的旅程，都是直接包下了那八天。 确定了时间之后，杜小雨还是给程煜发去了消息，至于程煜所谓那十二天里杜小雨还能安排一个人的事情，杜小雨是懒得费心了。 程煜拿到杜小雨朋友的时间表，还算不错，杜小雨把整个假期最后那四天空了出来，正好安排会计两口子以及管路和孟伊人。 这样，大家还能一起回来，包机绝不浪费。 程煜当即告诉公司那四个决定第一批过去的人，让他们不用准备护照了，明天带上行李和护照来上班，下班后直接跟他走就行。 包机反正最大容纳十三人，不用白不用。 安排就绪，程煜提前离开了公司，回到家中。 简单收拾一番之后，宁可竹打来电话，询问起程煜和杜小雨的旅行计划。 程煜只得耐着性子跟她说了一遍，宁可竹心满意足的表示：“儿子，加油！要是能趁着这次机会给妈抱个大孙子就更好了！哦，孙女儿更好，我喜欢女孩子！” 程煜直翻白眼，连回答都没回答，径直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程煜收到公司剩余四人的护照，他帮那四个人订好了下周二的机票，安排好一切。 下班后，程煜带着公司那四个人出发，直奔机场。 旅行社包下的专机早早等候，由于这次跟着程煜出发的正好就是杜氏集团借调过来的四个人，他们当然也认识杜小雨，六个人在一起倒是也都不陌生。 渡过了最初那点小小的拘谨后，这四人很快放松下来。 超过八小时的飞行，机组准备了充足的餐点和酒水，程煜和杜小雨自然也是放松心情，与民同乐的跟他们一起喝着。 到马累，已经是当地时间清晨四点多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在马代 虽然只支付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费用，但旅行社的接待人员还是很准时的守候在机场。 接到程煜等人之后，那位接待人员将他们带到了一架水上飞机上。 到了这里，旅行社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只剩下二十天后，程煜回到马累机场，还会有旅行社的人带领他们过关，去乘坐商务包机。 水上飞机直接就是那家酒店的，说要飞一个多小时，其实是算上了登机后的等待时间，以及起飞降落耗费的时间，真正飞行也就三十几分钟。 这种飞机并不依靠巡航系统，而是依靠飞行员的肉眼识别，因此只能在天光大亮的时候才能飞行。 程煜等人登机的时候，天色还只是微亮，人在陆地上倒是已经足够，但是飞到几百米的高空，这种亮度还略有欠缺。 众人在飞机上等待了接近半个小时，飞机也完成了最后的调试，五点半左右，终于在水面上滑行起来。 天色已经完全放亮，飞行在马代群岛上空四五百米的空中，俯瞰下去，景色还是非常壮观的。 一座座的小岛如同棋子散落在棋盘上，蓝色的大海仿佛一块璞玉，几乎都看不到太多海洋的运动。 海水根据水深水浅颜色区别非常之大，有如同夜空般深邃的蓝色，也有带着少许绿色的浅滩区。 程煜和杜小雨还算自矜身份，虽然眼神之中也依旧透露出对这大自然的壮丽景色的神往，却并没有像其他四人那样大呼小叫。 任由这四人叫了半天，程煜实在忍不住吐槽：“瞧瞧你们这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四人的叫喊声戛然而止，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尖叫声已经干扰到了程煜和杜小雨。 要知道，这两个人可实际上都是他们的老板啊，在老板面前如此不顾形象，着实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 倒是杜小雨白了程煜一眼，说：“你们别理他，他其实也恨不得跟你们一起叫呢，就是拉不下那个脸……” 但即便如此，那四人也依旧不敢再那么浪了，总算是安静了一些，手里的相机还是嘁哩喀喳响个不停，恨不得把这整段航程都记录在自己的相机里。 程煜和杜小雨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他们其实明白，在遇到这种大自然的美景时，绝大多数人都忍不住想要多拍一些，但等到回家了，却几乎没有人会再把这些景象拿出来观看。这里的拍摄，几乎纯粹是为了宣泄当下激动的心情而已。 飞机缓缓降落，在水面上滑行了一段时间之后，靠在了最终的目的地。 此刻已经是接近早晨七点了，由于得知包岛的是来自于中国的客人，因此，岛上的酒店，也是专门安排了中文经理，来负责他们在岛上这二十天的生活。 马代这个地方，虽然是个独立的国家，但这个国家的经济几乎完全依靠旅游、运输以及渔业，光是旅游，就占据了每年gdp的百分之三十以上。而且，据民间调查，每年到马代的游客当中，至少有超过三成，在个别季节甚至超过五成的游客，是来自于中国的，或者至少是来自于汉语地区。 这就使得马代常年生活着大量华裔后代，精通汉语，这家酒店也有不少员工本来就是华裔。 经过一整晚的飞行，其实大家都有些累，飞机上又几乎是折腾了超过半个航程，都没怎么睡好。 可是，来到岛上之后，经理跟众人介绍了岛上的各种设施，几乎涵盖了所有可以在海岛游玩的项目，这使得那四名员工兴奋的根本无心补觉，甚至来不及等到酒店把房间完全收拾好，就把行李扔在接待处，自己跑去沙滩上玩儿了。 程煜和杜小雨则是了解了一下早餐的情况，两人一起去餐厅吃了早餐。 因为是第一天上岛，岛上还有今天退房离开的游客，因此餐厅里倒是人数还不少。 吃过早饭之后，酒店方面表示刚刚送走了两间房的客人，但房间打扫还需要时间，建议程煜和杜小雨先在岛上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房间收拾出来之后会通知他们。 其实程煜和杜小雨原本都是打算进房间休息的，毕竟他们要在这个岛上呆二十天，真的不着急现在就去欣赏海岛的景色，毕竟也就这么点大个岛，两天之后可能就没有太多的新鲜感了。 可房间还没打扫出来，程煜和杜小雨也只能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趁着早晨太阳还没那么火辣，沿着岛的边缘逛一逛。 逛了会儿，岛上的经理找到了二人，一看她满脸歉意的样子，程煜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经理一走过来，就连声的道歉：“程先生，杜女士，很抱歉，您二位的房间出了点儿意外。” 程煜笑了笑，也没太当回事，说：“看你这表情也知道肯定是出问题了，什么情况？” 经理满脸歉疚的说：“真是抱歉，原本您几位说是要先收拾两间房出来，刚好也的确是有两间房的客人退了房。 这几天，我们岛上的房间都是满员，我就立刻派了人去打扫那两间房。 可是，在打扫的过程中，由于我们工作人员的不小心，其中有间房的水管爆掉了。 这里不比陆地上，我们酒店也没有安排专门的维修人员。 就算是我们现在去接工人过来，等到修好，只怕也得到下午了。 而中午十二点，是所有客人都要退房的时间。 与其去维修这间房，还不如等到其他客人退房，然后我们抓紧收拾出来。所以……” 程煜明白了，于是道：“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间房能用，是吧？” 对方点了点头，却不敢跟程煜的眼神对视。 程煜也没太介意，摆摆手说：“没事儿，那就先安排这位女士入住吧，我晚一些没关系。” 经理欣喜不已，她生怕程煜会因此而不高兴，没想到程煜这么好说话。 “太感谢您了，程先生，岛上一共有两个酒吧，您包岛的费用里，是涵盖了酒水单上绝大多数的酒水的。那边那个名为moon bar的，比较安静，十一点之前是不营业的，应该会比较安静。如果您想休息会儿，可以到那个酒吧去，酒吧的周围有吊床……” 程煜抬眼顺着经理的手望去，那是一个延伸到海里的酒吧，从岸边有个长约四五十米的小桥过去，隐约可以看见酒吧周围的走廊外，有悬空在海面上的吊床。 点了点头，程煜说：“行吧，你先带她去房间，我就到那边休息会儿。” 为了避免经理难堪，程煜直接朝着那个酒吧走去。 到了酒吧，程煜先转了一圈，的确是有些困了，他找了个背光的方向，睡在了吊床上。 吊床轻轻晃着，下边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热带鱼缓缓游过，虽然有些潮汐海浪的声音，但凉风习习的也还挺舒服。 刚闭上眼，酒吧里就吵嚷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章 冲突 程煜睁眼一看，原来一艘游艇开了过来，游艇上坐着七八个白种人。 这个岛位于马代比较边缘的位置，距离马累超过一百公里，周围方圆十公里内都没有其他海岛，本是个相当僻静的地方。 不过茫茫大海，谁也不能阻止其他游客乘坐游艇游玩，程煜看了一眼，虽然那些人吵得厉害，打扰到他休息了，但他也没有理由去数落对方。 翻了个身，程煜想的是这些人也无非是看到这里有个岛，就想靠过来看看。 看一圈，游艇也就该开走了。 可等了几分钟，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但如此，程煜分明听到其中有人说，想要上来看看，正好可以在这个酒吧里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程煜再度睁开了眼，他发现游艇已经停在了酒吧下方的柱子旁，甚至都有人开始尝试着从酒吧的脚柱处爬上去。 无奈之下，程煜只得翻身坐起，对着那些人喊道：“嘿，这里不让上来的。” 那些游客一看，这才发现酒吧边上的吊床上还躺着个人，他们毫不在意，嘻嘻哈哈的，其中有个人说：“为什么不让上，这里难道不是一个岛么？” “是个岛，但这里不对外营业。” “这里分明是个酒店，又不是私人海岛，怎么可能不对外营业？嘿，小子，你别找事啊！”这句话，在英语语系当中，已经相当的不客气了，基本上等同于挑衅。 程煜很有些不悦，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这个岛已经被我包下来了，在这段时间内，是不对外营业的。你们想看看这座岛没关系，但请不要上岸。也不要再尝试攀爬了。” “我偏要上岸你又能怎样，你难道敢掏枪打我么？”另外一个男子大声的嘲笑着程煜，游艇上的其他人爆发出肆意的笑声。 程煜从吊床上翻身而起，站在了酒吧边缘的走廊上。 一名男子已经几乎要爬了上来，程煜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指着他说：“你最好回到你的游艇上去，否则，我就要帮你下去了。” 男子看看自己和程煜之间的位置，也有些犹豫，可游艇上其他人却开始起哄：“嘿，杰里，这小子太嚣张了，你不会是怕了他吧？继续往上啊，他难道还敢把你踢下去不成？” 杰里受激，双臂一撑，就想爬上酒吧。 程煜毫不犹豫，一脚踹在那人的肩膀上，将其踢落海中。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只能让你尝尝海水的滋味。我再重申一次，这座岛，已经被我包了下来，在我包岛的这段时间以内，任何人都不被允许上岛。” 海水并不深，否则也无法在海水中建造这么一个木屋酒吧，杰里落入海水之中后，立刻就爬了起来，双脚甚至还能勉强站在海底，露出个整个头颅。 “嘿，小子，你特么是活的不耐烦了么？”杰里勃然大怒的骂道。 程煜也没搭理他，只是返身从酒吧里找来一根支撑门窗的木棍，在手里掂着，沿着走廊走来走去。 又一个不怕死的爬了上来，程煜毫不犹豫，冲着那人的手臂扬起了手里的木棍。 程煜其实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而那个家伙也比较怂，还没等木棍打到他，他自己一松手，噗通一声，第二个掉入海水之中。 这一下，游艇上的人激愤起来，纷纷叫嚷着，满嘴都是f开头的那个单词。 杰里再度尝试往上爬，程煜没有跟他有任何的客气，一棍子直接抽在他的手臂上，杰里痛嚎了一声，再度落水。 游艇上一共七个人，四男三女，除了落入水中的这两个人，另外两个也指着程煜大骂不已。 三个女人之中，有两个倒是正常些，正在劝慰水中的两人，剩下那个，却是显得比那些男人还猛，居然抓住脚柱上的绳索，也试图爬上来。 程煜蹲下身子，看着那个身穿比基尼的女人，居高临下的位置恰好看到圆鼓鼓的两个半球。 只是这长相，着实有点儿差强人意…… “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下手了？”程煜依旧用很平缓的语气对那个女人说着。 女人直接骂了一句，继续往上爬。 程煜看到她的手已经攀在走廊的边缘，二话不说，一棍子就敲了上去。 倒是不重，但足以让女人吃痛松手了。 一声惊呼，女人跌落在水。 “玛丽！”船上的一个男人大叫一声，随即跳下了船，急急忙忙的把那个女人搀扶起来。 程煜一愣，她看到这个女人如此勇猛，还以为之前掉下水里的两个男人里有一个是她的男伴，没想到，她真正的男伴却还在船上叫嚣，并没有敢于爬上来。 也容不得程煜多想，自己的女朋友被程煜打下了水，那个男人将其扶起之后，立刻返身就朝着脚柱走来。 双手抱住脚柱，男人倒是灵活的很，蹭蹭两下几乎就要上来了。 程煜想都没想，直接一棍子过去，男人一扭腰，躲开了这一棍，口中再度冒出f开头的单词。 正当他想说程煜没打到，程煜却又补上了一只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踩在他的脸上，生生把他踩落了下去。 船上最后一个男人大喊道：“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分开来从不同的地方上去，他就顾不上了。等我们上去了，揍死这个黄皮猴子！” 程煜听到这话，也被激起了怒火，他在美国十年，唯一打过一次架，就是因为对方喊了他一句黄皮猴子。 程煜转过身，从酒吧的窗台上拿过一只喝空的酒瓶，二话不说就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那人还在挥舞双手，可能觉得自己的主意很不错，没想到一只酒瓶砸来，正中他的鼻梁。 霎时间，鲜血迸现…… “碧池，你敢砸我！”那人一抹一手血，怒不可遏。 海水里的其他几个人，也立刻分散开来，试图从其他的脚柱处爬上来。 程煜看到旁边一个脚柱处，最初那个杰里已经爬到一半了，他快步过去，一棍子直接闷在他的脑门上。 杰里一声闷哼，再度落水。 程煜又奔跑回来，将另一个试图上来的人也踹了下去…… 虽然四男一女已经分开，但酒吧背面向阳的地方水太深，他们也不敢轻易过去，只能围绕着背阳这面的三根脚柱攀爬。 酒吧本就不大，程煜完全游刃有余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哪边的人接近上来了，就一定会挨上一下。 就这样，来来回回四五次，那些人也知道，想要爬上酒吧似乎难度不小。 几个人捂着通红的额头，凑在一起商量。 船上的两个女人倒是正常点儿，虽然也在谩骂程煜，但她们还是规劝自己的男伴离开算了，嚷嚷着让他们报警解决。 可这些人现在怎么可能听？ 最终，几人上了游艇，朝着海岸的方向驶去。 看来，他们是打算从沙滩那边上岸，也算聪明了些。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个网站 程煜倒是也不着急，虽然他只有一个人，但手下那四个员工都在沙滩上呢，这四个，其中三个都是精壮的大小伙子。 拎着木棍程煜从酒吧里走向沙滩，一边走一边冲着沙滩上正玩水的手下员工喊道：“小张，小李，小孙，你们过来……” 空旷的大海上，声音容易传的特别远，程煜和手下几个员工的距离也就三四十米，他们立刻听到了自己老板的声音。 “程总，有事么？”其中一名员工看到程煜手里竟然拎着一根木棍，他们下意识的就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边问着，一边朝着程煜这边跑来。 程煜以正常的速度往那边走着，手里的木棍指向那艘已经几乎要靠岸的游艇，说道：“拦住那几个令人作呕的家伙！别让他们上来！敢上来直接给我动手，打坏了算我的！” 三个小伙子一听，顿时来劲了，原本他们仨来到这种地方，就有点儿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这里实在不适合单身狗啊，必须是双宿双飞的过来才有意思，晚上再听着海浪的声音来一发，那简直就是人生巅峰。 可他们看看这座岛，老板倒是好意包了下来，可没人啊，就算临时想泡个妞都来不及了。 总不能去骚扰人家服务员吧？那一个个又黑又壮的，就算愿意跟他们发生点关系，他们也得下得了嘴啊！ 是以，这趟行程里，剩下的那名女孩子，顿时就成了香饽饽。 在公司的时候，他们也未必就对这个女孩子没想法，只是女孩子似乎对他们没什么意思，可在这种地方，不管有没有意思，三个小伙子龙精虎猛的，还是想搞出点意思来。 正想着好好在小姑娘面前表现一下呢，程煜这就送了个机会过来。 于是乎，三人直奔游艇上岸的方向而去，等到游艇彻底靠岸，船上的人正跳下来准备过来找程煜的麻烦，这三个小伙子也都赶到了。 当即拦住了那些人，小张说道：“你们，给我回到船上去！这个岛，被我们给包了！” 那四名男子本就怒气冲冲，见还有人阻拦，自然是直冲过来。 三人死死的挡住他们的去路，冲突瞬间爆发。 程煜也赶忙冲了过来，八个人，一对一的就打了起来。 原本倒也是势均力敌，但无奈对方还多了个不怕事的女人，那个女人战斗力虽然不行，但抽冷子下脚，还全都是奔着下三路去的，阴狠至极。 小李一个没提防，被那个女人一脚踢在了裆部，顿时痛苦的倒了下去。 程煜见状，也顾不上自己正面还有个人了，两步冲了过去，抬起一脚直接把那个女人踹飞。 然后一棍子打在那个原本跟小李对敌的家伙颈部，将其抽翻。 但是，他自己也立刻感觉到腰上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一个前扑，倒在了海水之中。 三名员工见状，顿时急了，程煜是什么身份？真要是在这里受了什么伤，虽然不是他们惹的事，但回去恐怕也没法交代。 虽然人数上略微吃亏，但三人愈发勇猛起来，小张和小孙不要命一般的放倒了自己的对手，小李也挣扎着爬起，猛地一扑，将那个把程煜踹翻在地的人扑倒。 小李虽然裆部依旧剧痛，但他还是骑在了那人身上，左右开弓，连续几拳，彻底将那人打懵了。 这时候，岛上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赶来，终于将那几个人制服。 问清楚缘由之后，那名华人经理严正的告诉那些人，这个小岛已经被程煜包了下来，在合同期内，这座小岛就是他的私人领域，任何人想要上岛，都必须获得他的同意。 岛上人多势众，那些人又本就不占理，顿时蔫了下去。 但是，他们依旧不断的叫嚣，抱着要把事情闹大，让酒店为难的态度。 程煜当然也不希望真的把当地警方给召来，好好的度个假，没理由第一天刚到就搞得鸡飞狗跳的。 如果不是这帮人出言不逊，又骂了程煜最不能忍的那句话，程煜也还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 他看了看唯一那个敢动手的女人，发现那个女人的眼神并不是落在自己的男友身上，相反，很是顾念杰里。 程煜意识到这其中有猫腻。 他不动声色的点击脑中光屏右上角的商城，花费六点积分，兑换了一个狗仔队的功能。 然后，他立即使用在那个名为杰里的男人身上。 其实他已经猜出这个玛丽跟那个杰里之间肯定有猫腻，但是，毕竟没有证据。 而狗仔队的好处，就是不但可以让程煜了解玛丽不可告人的事情，还能获得证据。 使用过后，程煜看到脑中光屏上金光消散，然后，一个对话框悄然弹出。 “玛丽是理查德的女友，但却与杰里有染，因为杰里是负担他们这次所有人来马尔代夫开销的人。 昨晚玛丽找理查德吵了一架，借口要出去吹吹风，其实却是去跟杰里幽会了。 杰里本人与莱文迪是男女朋友关系，帕里斯是莱文迪的闺蜜，也是克鲁奥特的女友。杰里曾经趁着帕里斯酒醉，试图与她发生关系，但却被帕里斯拒绝。 玛丽并不知道，杰里并不是什么有钱人，他能资助他们来马尔代夫旅游，完全是因为他女友莱文迪的缘故。 杰里在莱文迪父亲的公司里就职。 证据为一个网址，那是杰里的私人页面，他有记录自己x爱过程的习惯。网址已经发送到宿主的手机上，请自行查阅。” 虽说早有预料，但程煜还是觉得这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这个杰里，还真特么不是省油的灯啊。 两个朋友的女友，都被他搞了，或者说至少是都试图要搞。没搞上的那个，居然还是他正牌女友的闺蜜。 并且，这个货还是个吃软饭的家伙！ 程煜无语了，这七个人，关系真够乱的。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里果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正是一个网址。 点开网址，程煜看到不同的视频文件，点开第一个，竟然就是昨晚玛丽和杰里大战三百回合的画面。 眼见那几个人还在吵着，坚持要报警，尤其是其中一个皮肤暗黑的女子，她之前是一直在劝这些人离开的，但现在，她也是这些人中最为坚决的。 程煜估计，她就是莱文迪了。 酒店经理还在跟他们交涉，程煜却径直走了过去。 那几人一看他过来，立刻指着他，谩骂不止，纷纷指责就是他首先挑起的事。 程煜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应该就是莱文迪女士吧？”程煜指着那个皮肤暗黑的女子说道。 莱文迪一愣，她清楚的记得，他们刚才的交谈过程中，绝对没有人喊过她的名字，可眼前这个中国男子，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们三位女士，竟然是我曾经浏览过的一个网站的几位主角之一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头顶的草原 三名女子闻言，自然是全都愣住了，她们根本不明白程煜说的是什么意思。 玛丽似乎若有所思，毕竟，她昨晚才跟杰里搞到一起，对有些事算是记忆犹新，但她并不认为程煜能看到她和杰里的视频，主要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杰里居然还会将这些视频传上网。 可是杰里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他是所有人里，最清楚视频是怎么回事的。 虽说他那个个人网站，网址本身就是个非常古怪且冗长的域名，还进行了加密处理，搜索引擎是绝对搜索不到的。 可在这样的时代，只要是放在网络上的东西，就没有绝对的秘密可言，万一就有人那么无聊，找到了这个网站呢。 他看着程煜，咬牙切齿的说道：“别理他，这家伙根本就是怕我们报警，是他动手在先，到了警察那边，他肯定会倒霉。” 可莱文迪却是满脸狐疑的看着程煜，毕竟，程煜能叫出她的名字已经很奇怪了，她虽然不知道程煜所说的网站主角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这件事需要问个明白。 “这位先生，我希望你能把话说清楚，什么网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杰里也是满心古怪，他虽然不知道程煜为什么会这么说，也始终相信自己的个人网站不可能泄漏，但这种时候，他才是那个最不愿意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人。 他急切的拦住了莱文迪，说：“你别搭理他，他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他知道警察来了之后，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莱文迪看到杰里那极力掩盖的模样，心里自然更加怀疑，她说：“杰里，如果他是在拖延时间，我一定让他知道拖延下去的后果。” 然后，她又对着程煜说：“你最好说明白，到底是什么网站，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杰里还欲阻拦，可莱文迪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敢多说任何了。 他只是死死的盯住程煜，想知道程煜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程煜笑了笑，说：“那可是个内容很丰富的网站，寥寥数语我还真是无法完全描述清楚，不过，那个网站的内容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甚至往几位女士在我面前毫无遮挡，不得不说，莱文迪女士，你的胸部有些下垂了啊……” “你……”莱文迪顿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恼的指着程煜，却说不出话来。 的确，她今年虽然只有二十四岁，身边的人也一直夸她身材姣好，可是，她的胸部的确是有些过早的下垂了。 杰里更是闻言色变，厉声骂道：“嘿，黄皮猴子，你特么说什么呢？”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冲上来找程煜扭打。 可是，岛上的工作人员都在，又怎么可能允许他接近程煜，三两下就把他拦在程煜对面。 程煜又继续说道：“至于你的名字，那就要拜那个网站所赐，每个文件下边，都有女主角的名字。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那位是叫玛丽吧？哦，这个名字刚才你们已经喊过，不算数。而剩下这位，大概就是叫做帕里斯了吧？” 这一下，玛丽的男友和帕里斯的男友也变了颜色，他们一边冲着程煜骂骂咧咧，可眼神却望向杰里，纷纷怀疑这里边到底有什么内容。 毕竟，程煜已经很明白的暗示了网站的文件内容到底是什么，女主角、毫无遮挡、大开眼界、内容丰富、下垂这几个关键词组合起来，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免会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方面。 在斥骂程煜的同时，两人也感觉到自己头顶一片绿油油。 而帕里斯则是惊慌的拉住自己的男友，极力解释说：“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跟杰里如何……” 这话一出，反而更加坐实了程煜的话，玛丽的男友早已是怒视着杰里，毕竟，玛丽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 玛丽脸色苍白，她已经意识到，恐怕真的是杰里那里出了问题，否则，他为何如此极力的试图阻拦程煜的话？ 只是，程煜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双眼略有些失神的望向杰里，玛丽满心不解，而杰里，则显得更加暴躁，他知道，一旦程煜所说的真的公布于众，他就完了。 不是仅仅失去莱文迪这个女友那么简单，莱文迪的父亲，一定会对他进行报复，这个后果，绝不是他能够承受的起的。 他张牙舞爪的试图冲向程煜，可却被岛上的工作人员死死拦住，无法越雷池一步。 程煜看到对面除了杰里之外，其余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顺便，我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杰里是这次你们旅行的赞助者，你们能够得到这次旅行的机会，都是杰里出的钱。 只是，你们并不了解，杰里本身不是什么有钱人。 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莱文迪才是你们真正的金主啊。 哦，帕里斯，你作为莱文迪的闺蜜，你大概并没有告诉她，杰里曾经试图侵犯你吧？哦，你，克鲁奥特先生……” 程煜指向帕里斯的男友，说：“你也不必觉得你头顶一片草原，你的女友很不错，她只是在酒醉，又或者是被杰里下了药之后才几乎被他侵犯的。而在最后关头，她还是守住了底线，虽然也被占了些便宜，但毕竟还是没让杰里得逞。 至于你，理查德先生，我对你还真是很同情，你昨晚跟玛丽吵架了吧？她说要出去吹吹风，可你绝不会真正知道，她到底去做什么了。我想，莱文迪女士应该可以替你解答，毕竟，昨晚杰里也出去了很长时间，而他们出门的时间，应该恰好是一致的……” “你放屁！你这是污蔑！我会告你诽谤！诽谤！”杰里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冲向程煜，但却始终越不过那几个工作人员的防线。 程煜耸了耸肩膀，笑着说：“是不是污蔑，我想，大家心里其实都已经有了判断。 玛丽，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你根本不了解杰里，只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你以为可以取代莱文迪，成为杰里的新宠，从而过上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只可惜，杰里跟你一样，离开了莱文迪，他什么都不是。” 玛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她怔怔的看了自己的男友理查德一眼，然后，转过身，很是失态的冲着杰里大喊：“杰里，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不是什么富二代，你真的只是靠莱文迪的钱才能如此挥霍的么？” 有了这句话，至少理查德那里，已经彻底被证实了。 而克鲁奥特，则是看着自己的女友，说：“帕里斯，他说的是真的么？” 莱文迪也转身望向自己的闺蜜，这是除了杰里之外，唯一知道她的背景的人。 帕里斯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力图平静下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内讧 莱文迪看着自己的闺蜜，声音略显颤抖：“帕里斯，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帕里斯很是纠结的说道：“对不起，莱文迪，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不告诉你的好。我和杰里之间，并没有发生你想象的关系。他的确是尝试过的……但后来他解释说，他只是跟我一样喝多了，一时糊涂才会那样。我想，这种事也许大家都不想发生，我不想因为这件意外，影响你们的感情……” 说完，帕里斯又看着自己的男友，满脸愧疚的说：“对不起，克鲁，我应该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我不想……我怕你会离开我……” 克鲁奥特明白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友，张开双臂，将其拥入怀中。 “没事的，这都是杰里那个混蛋的错！不是你的错！” 说罢，他阴沉沉的看着杰里，两步冲上前去，狠狠的一拳，击打在杰里的脸上。 杰里的鼻梁本就被程煜打了一次，克鲁奥特这一拳，又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接打断了他的鼻梁。 杰里重重的后仰倒下的同时，克鲁奥特也因为用力过猛扑倒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大概也无需什么铁的证据了，大家都知道，程煜说的全部都是实情。 玛丽冲着杰里咆哮过后，又回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理查德。 理查德满脸铁青，他几乎是用鼻子哼出了一句话：“我们完了……” 随后，他冲到杰里的身边，一把按住试图爬起的杰里，扬起了右拳。 可拳头悬空半晌，理查德还是没打下去，他近乎咆哮的喊道：“我把你当最好的兄弟，你却……” 玛丽呆呆的看着理查德，张了张嘴，却无从为自己辩解。 杰里使劲儿甩开理查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他一边后退，一边咆哮：“什么狗屁兄弟，如果你们不是天天吃我的喝我的，哪有什么兄弟！你们跟我做朋友，不过是为了让我请你们吃喝玩乐罢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们，也别特么给我装清高！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么？一样的，都是碧池！ 你，理查德，我帮你付过多少回赌账？你这个烂赌鬼！ 你，克鲁，你这个一天不喝到烂醉就不痛快的混账，你每个月要从我这里拿走多少酒？ 你跟我去脱衣舞俱乐部的时候，你抱着那些妞儿，不是也很爽么！ 装特么什么装，老子真是后悔，那天就该上了帕里斯你这个小贱货的！硬上，捅到你开花！ 还有你，莱文迪，你特么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你在外边装的这么清高，回去之后，你把我当过人么？ 麻蛋喝杯牛奶还得老子亲自帮你去挤，老子对你那下垂的袋子早就厌烦了！ 要不是为了你家里的钱，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你这个表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之后，还跟利文斯顿那个家伙搞在一起么？谁特么特别装的自己是无辜的！谁也别！” “你胡说什么！”莱文迪怒不可遏的冲到杰里面前，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自己却也跌坐在地…… 这真是太刺激了，刚刚还同仇敌忾要找程煜麻烦的人，自己就先打了起来。 只有剩下的单独的那个，他很有些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心说幸好他还是单身，没有女朋友可以被杰里…… 不对，他只是近期单身而已，以前的女友…… 好吧，以前的终归是以前的，反正都已经分手了，绿了就绿了吧。 …… 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那六个人相互咒骂着，岛上的那些工作人员也简直要崩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这事儿就发展到这种阶段了。 程煜好整以暇，好像这件事跟他完全无关的走到经理面前，说道：“差不多了，让他们离开吧，毕竟这里是我包下来的岛。” 经理点点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这群人中真正的出资人。 “莱文迪女士，你好，我是这家酒店的经理，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难过，这么短的时间发现了太多的真相。不过，我还是要请你们离开，这里，在最近这段时间内，都是这位先生的私人领域，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上岛。” 莱文迪这会儿也略微平静了一些，她望向程煜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毕竟，原本七个人开开心心的出来玩，没想到却因为一件小事，而被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说这并不是程煜的错，他们这些人的关系，在事情的真相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之后，也一定会是这种模样。 但是，这些毕竟都是程煜揭露出来的啊。 想了想，莱文迪道：“我们会离开的，但是，在离开之前，我想跟那位先生说几句话，好么？” 经理看了看程煜，程煜也听到了莱文迪的话，他点点头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莱文迪能说什么，程煜其实心知肚明，无非是要知道那个网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莱文迪才是这趟旅行的出资人，足以说明她也有一定的背景，像她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的隐私被曝露出去的。 “先生，很抱歉，今天闹了一出笑话。我向你道歉，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嗯，是他们挑衅在先，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程煜笑了笑，说：“如果只是道歉的话，那么没必要了，反正我也懒得跟你们计较。世界这么大，我们以后也不可能再见，原谅与否并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因为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求先生您。” 程煜道：“是那个网站？” 莱文迪艰难的点了点头，程煜拿出手机，打开了那个网址，然后，将网站上的一切都展示在莱文迪的面前。 第一个，就是玛丽昨晚和杰里的视频，这些视频文件都有预览图，下方还特别注明了女主角的名字。 莱文迪看到第一个，截图恰好是玛丽骑在杰里身上的画面，两个人的脸都看的非常清楚，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而后边的，各有千秋，但从文件名来看，自己的视频文件虽然不是最多的，但也有好几个。 喉咙有些干涩，莱文迪看向程煜的眼神显得更加心虚，她彻底相信了自己以及其他两个女子，都曾毫无遮挡的暴露在程煜的面前。 这终究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先生，这些文件，您没有备份吧？” “也并不是太好看，而且画面质量太差，我备份这个干吗？还不如看些正规渠道发行的片子呢……” 这话说的莱文迪脸上赤红，她说：“能不能麻烦把网址给我？然后，请您忘记这个网站好么？” “我记不记得并不重要，你应该有办法让杰里彻底删除这些文件，当然，他应该还有离线的备份。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莱文迪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推特账号告诉了程煜，以便他把网址发给自己。 第二百四十四章 老年夫妻 看着这帮人回到游艇上，相互咒骂着离开，程煜并不确定这些人到了海上还会不会继续大打出手。 不过显然，他们这趟旅行算是结束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也彻底掰了。 程煜感慨着狗仔队的强大能量，这简直就是个核武器啊！至少，在针对人的隐私方面，那绝对都是核弹级别的！ 太可怕了！ 酒店的经理走了过来，对程煜说：“程先生，您也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吧……” 程煜一愣，见经理的眼神落在自己的额头上，他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居然也擦破了一点皮。 想来，这是因为之前被踹倒在地的时候，额头碰到了地面所致。 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毕竟容易感染，程煜点点头，说道：“谢谢。” 跟着经理来到了医务室，经理亲自帮他清洗了伤口，真的只是蹭破了一点皮，贴上个创可贴之后就没事了。 四名员工也都跟着来到了医务室，程煜看见他们，笑着说：“你们今天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女孩子当然没说话，三个男人一起说道：“程总您跟我们客气啥，没能保护好程总，还让您受了伤，我们……” “这是我自己惹的事，你们能帮忙已经很好了。打了一架，估计你们也累了，今晚我请你们吃大餐，真正的大餐，不是酒店准备的那些餐食。” 四人又嘘寒问暖几句，相继离开。 程煜走出医务室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腰有些酸胀，走路都有些受影响。 看来，挨得那一脚，还真是不轻啊，应该是略微伤到筋骨了。 看到程煜脚步有些不稳，经理赶忙过来扶住了他，关切的问道：“程先生，您没事吧？” “腰上好像拉伤了，不过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程先生，今天这件事，虽然是对方挑衅在先，但是您真的不该这样……”经理也不敢数落程煜，可这件事，她终究也有责任，所以还是不得不说。 程煜点点头，说：“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没什么，我们赶到的时候事态已经控制住了。可如果对方真的报了警，还是会有些麻烦的。” 程煜不解，道：“他们硬闯私人领域，我能有什么麻烦？” 经理叹了口气，说：“原则上，您包岛的时间是从今天下午两点才开始的，毕竟，你们正常的入住时间要等到下午两点以后。我可以用这一点去让他们知难而退，但如果警察真的来了，这一点肯定会被质疑。您看，这岛上现在还有其他的游客呢，他们的入住时间，也要到十二点以后才能结束……” 程煜一愣，这才明白，的确，自己包岛的时间不是从零点开始计算的，也不是从自己登岛开始的，而是要按照酒店入住的时间来计算。 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最后利用了神抠系统的狗仔队功能，恐怕还真会是个麻烦。 尤其是那个杰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警察来了，他百分百会利用这一点。 当时使用狗仔队，也只是想尽快的让这帮人滚蛋，并没有想到狗仔队的威力会如此之大，也根本没想到，如果不让这些人知难而退，后续还会为自己带来麻烦。 “抱歉，是我没考虑到，我当时被他们吵的无法休息，就想着跟他们交涉。结果那些人出言不逊，我一下子没搂住火……” “这个我能理解。不过，我还是希望程先生您在这段时间里，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可以先跟我们联系，然后交给我们解决。对了，您还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吧，不如我们交换个微信？在这岛上，电话可能并不好使。” 程煜点点头，跟经理交换了微信。 “对了，程先生，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程煜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天退房的旅客当中，有一对老年夫妻，也是咱们中国人，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移民到加拿大了。他们的飞机比较晚，要到接近半夜，他们希望可以在岛上停留到晚饭之后再去马累。如果是平时，这当然无所谓，可现在整个岛都被您包下来了，我想……” 程煜点点头，说：“没事，就让他们多享受一下海景夕阳吧，我并不是一定要求在包岛期间，这个岛上就不能有别人了。只是那些人……” 经理也赶忙点头道：“这个我明白，那些人的确是有些太过于狂妄了。” 走了两步，看到程煜还是有些蹒跚，经理关切的问：“程先生，您的腰真的没事？” 程煜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经理，你帮我们跟那位先生商量过了么？我想，或许还是我们亲自去拜访一下那位先生，让我们自己跟他说比较好。” 经理抬眼望去，程煜也回转过身，看到身后，正是一对须发皆白的老人。 程煜知道，这肯定就是那对老年夫妻了。 他微笑着看着这对老人，说道：“两位老人家，我就是您们刚才说的那个人，经理已经跟我说过了。没关系的，您二位尽管在岛上呆着，不必急于去马累。这岛虽然不大，但也还不至于容不下您二位。” 两位老人闻言相视一笑，快步走过来，老爷子说：“您真是个好人，谢谢。” 这两位，虽然须发皆白，也是满脸沟壑纵横，程煜估计至少也得七十多岁了，闹不好超过八十都有可能。 但是，他们俩显得非常健康，脚步虽慢，但却十分稳健，尤其是那位老爷子，穿着一身洁白的中式对襟亚麻的衬衣，还显得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先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微微一笑，程煜准备离开。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古怪，被两位老人看在眼里，老爷子仔细观察了他几步路，开口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腰部受了伤？” 程煜停下脚步，回头道：“一点小伤，可能是肌肉拉伤了，没什么事，有劳您挂念。” 老爷子却迎上前来，很严肃的说：“你这可不是肌肉拉伤，而是岔了气，如果不及时把气顺过来，让经络复原，闹不好会对腰椎有损伤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个推拿……” 老太太在一旁也笑眯眯的帮着老伴解释：“我老伴，是个中医，十二岁学徒，做了一辈子。出国之后在加拿大，也依旧从事中医这一行，尤其是推拿的水平，那还是相当不错的。” 程煜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突然晕倒 程煜也没多想，他觉得这对老人家可能是觉得下午到晚上要呆在岛上，这总归是沾了自己的光，所以发现他腰部受了伤，就想要做出一些回报。 其实程煜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一场推拿，但如果拒绝了，反而会让这两个老人家心里留下个事儿，所以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岛上原本就有专门的按摩间，经理领路，带着两位老人和程煜一起走了过去。 程煜站在按摩床边，看到老人已经在很仔细的挽着袖子，他便笑着说：“老爷子，麻烦您了。” “程先生你太客气了，这对我只是举手之劳。” 程煜点点头，老爷子又说：“程先生麻烦趴在床上吧，最好是能把上衣往上撸一些，将腰部的皮肤露出来。” 程煜依言而行，趴在了床上，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就看见老爷子双腿微分，身体略微下沉，双掌平平的伸出，然后又立在腰间，缓缓往外推送了两遍。 看这样子，倒不像是准备给人推拿，相反却像是以前一些气功大师运功的模样。 然后，老爷子双掌合在一处，来回快速的搓动，脖颈之上竟然有略微的青筋爆出，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很快，程煜便感到两只滚烫的手掌贴住了自己的腰部，来回按了两下之后，程煜吃痛，身体略微往一侧倾斜。 可老爷子的力气真的很大，轻轻一按，就将程煜牢牢按住，两只手掌，也便挪到了程煜受伤的右腰处，手指开始按动起来。 说来也怪，刚才被老爷子的手掌按压了几下，程煜还感觉有些吃不住劲，腰上疼得厉害。 可等到老爷子用手指按压的时候，力气分明比刚才用的还大了，但反而并没有太大的痛感，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腰部迅速的热了起来，还挺舒服的。 大约两分钟之后，程煜又感觉到老爷子开始用手掌按压了，但这次依旧是不怎么痛，相反之前的痛感似乎还在一点点的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放松感。 老爷子掰住程煜的腰部，来回扭动了几下，程煜很奇怪，老爷子搓动手掌之后，他会感到老爷子的手掌发烫这还算正常，可为什么这都按了好几分钟了，可却觉得老爷子的手掌温度一点儿都不带减少的？ 甚至，他的腰部感受到的温度反而随着老爷子不断的发劲，而越来越烫。 这种烫感，仿佛是从自己的肌肉和骨骼之间弥漫出来的，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至少程煜以前从未感受过。 十几分钟之后，老爷子开始用双手的大拇指，沿着程煜肌肉的纹理疏导挤按，程煜又开始感觉到一丝疼痛。 不过，这丝疼痛很快散去，程煜感觉自己的腰部肌肉仿佛正在恢复着力量，竟然开始随着老爷子的手指疏导，而有节奏的微微跳动着。 最后是老爷子用双拳在程煜的腰部发力，也就是五六下，程煜听到自己的腰部发出几声轻微的声响，老爷子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他的腰部。 啪的一声，程煜整个人都随着这一掌而跳了起来，原本是趴着的姿势，竟然瞬间坐了起来。 老爷子已经是满头汗水，精神也略微显得有些疲惫，程煜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道：“老爷子，辛苦您了。” 老爷子微微一笑，说：“好了，你下地走两步看看。” 程煜从按摩床上一跃而下，走了两步，说来也怪，这腰还真是几乎完全恢复了。 依旧还有一点点，极其轻微的牵扯感，但早已不像刚才那么疼痛，程煜走路也再不需要拖着腰部前行了。 还真是好了啊！ 程煜冲着老爷子微微欠身，说：“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这双手还真是神奇啊，我居然觉得差不多全好了。” 老爷子接过老太太递来的手巾，一边笑着一边擦汗，他说：“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而已，你也别觉得已经好了，我只是帮你把经络疏通了一遍，肌肉自然不再僵硬，也就不会那么疼痛了。可你还是要注意休息，下午最好静卧四小时以上，躺着看看书，或者看看风景都可以。或者，到那个无边泳池里，泡着也会挺好。但千万别长时间的站立，坐着的时候也尽量保持腰部的支撑，否则，这恢复起来就要慢很多了。” 程煜点点头，说：“谢谢老爷子了。看您似乎也很辛苦，您也休息休息吧。” “年纪大了，稍微用点儿力，就需要一些时间恢复，没事的。” 说罢，老爷子转过身，将手巾递还给自己的老伴，然后放下袖子，走出了按摩间。 程煜和经理自然也跟了出去，程煜道：“老爷子，刚才我看您像是在运功，气功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啊？” 老爷子转过头，看着程煜，笑着说：“气功呢，只是一种运转劲道的方式，并不像国内早些年很多所谓的气功大师说的那样，可以做到内力外放，只要有人跟你说他能隔空打物，那一定是假的。但是，通过适当的方式，引导自身的血液，使其在一小段时间内，尽可能的集中到身体某处，这才是气功的真谛。” 程煜点了点头，其实也并不太懂，他又问：“那刚才您帮我推拿的时候，我感觉到腰部越来越热，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摩擦生热的程度，这又是怎么回事？是您把您体内的气过到我身上了么？” “呵呵，程先生，您这说的还是国内早些年那些气功大师的宣传。其实呢，我只是搓动双手，让双掌温度升高，同时将血液集中到双掌之上，然后通过推拿的手法，引导你体内的血液尽可能集中到腰部，同时梳理经络。这样，你就会感觉到腰部越来越热，到最后甚至有发烫的感觉。用现代的西医理论，这大概是腰部的细胞组织在短时间内接受了更多的养分供给，加上肌肉被我的手法催动，一直在用劲。这就有点儿像是你运动之后肯定会感到体内发热一样。” 程煜还是不明就里，不过也没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走了两步，程煜正准备跟两位老人道别，找个地方躺下来休息休息，没想到，他突然觉得眼前微微有些发黑，脚步一虚，身体朝着老爷子倒了过去。 老爷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程煜。 他低头凝目，发现程煜脸色有些发黄，嘴唇却有些发紫，嘴角的纹路也有些横向的变化。 甚至连呼吸都不再平稳，比起正常的状况要急促了许多。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质问系统 老爷子脸色一变，急忙低声对自己的老伴说：“老伴儿，赶紧帮忙扶一扶。” 老太太连忙伸手，扶住了程煜的另一边胳膊。 “经理，可能还需要借用一下你们的按摩间，程先生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是刚才的冲突伤到了哪里么？刚才没发现？”经理急忙转身领路。 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边扶着程煜前行，老爷子一边解释说：“应该跟刚才的冲突无关，程先生的脑部虽然受到了一定的撞击，但这种程度的撞击也就是极其轻微的脑震荡，正常来说不会影响到他。可能是程先生本身有些……我现在也没办法做定论，要先让他躺下，然后我帮他号号脉才能确定。” 程煜此刻，却是感觉到昏昏沉沉的，虽然能在两位老人的搀扶下缓步前行，但神智却有些迷糊，只觉得自己并不能完全控住自己的肢体。 回到按摩间的时候，经理又问：“会不会是太热了导致中暑啊？” 老爷子扶着程煜，让他躺在床上，摇摇头说：“这不是中暑的症状。你别急，我帮他号号脉，就什么都知道了。” 老太太给老爷子搬过一张凳子，老爷子坐上去之后，再度轻轻挽起袖子，即便是眼前的情况刻不容缓，但老爷子还是气定神闲，挽袖子的举动也显得格外的和谐。 小心的将程煜的身体彻底放平，老爷子托起程煜的左臂，将其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搭在了程煜的手腕上。 大约半分钟过去，老爷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皱起眉头，加了一根手指，用两根手指继续号脉。 又过了半分钟，老爷子口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咦”，似乎对于程煜的身体状况感到极度的不解。 从而，他再度加了一根手指，已经是用三根手指再帮程煜号脉了。 “老头子，怎么了？你已经很多年都没用过三根手指号脉了。”老太太看到，也是大为惊奇，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位程先生的脉象着实有些奇怪，我必须更慎重一些。按说不应该啊，这位程先生龙精虎猛的，一点儿都不像是身患重疾的样子……”老爷子轻轻的自言自语，可随着号脉的时间越长，他的脸色越发的不对劲。 终于，老爷子将程煜的手臂放回到按摩床上，他回过头，看了看那位经理，说：“经理，麻烦你去拿一些冰块来，再拿一条毛巾。” 经理匆匆而去，老爷子又对自己的老伴说：“去把门带上，你也出去吧。” 老太太不解，但老爷子的话对她而言，是必须要遵循的。 这么多年的夫妻，她早就知道，老爷子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肯定是程煜的病情，不适合让其他人听见，这只能是医者和病患之间的秘密。 老太太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关好房门。 老爷子叹了口气，这才对程煜说：“程先生，您现在应该能听见我说话吧？但却感觉浑身乏力，动不了，对么？” 程煜当然听得见，但也确如老爷子所说，身上仿佛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动不了。 甚至，他连想要点点头都做不到，于是，他也只能眨了眨眼睛。 老爷子再度叹了口气，说：“程先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你在罹患脑癌这么严重的病之下，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跑到马代来度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必须要达成？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恕老朽直言，你连三天都未必撑得过去啊。可你刚才，却还像是个健康人一样，这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除了精神方面的原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能够支撑你的。” 程煜其实已经想到这可能跟自己的脑癌有关，但有了神抠系统，现在自己的生命时长还有二十多天，并且他目前还处于不抠时间段，按说接近五十天之内，他是绝对不可能出事的啊！ 老爷子也知道程煜无法回答，他又道：“你的颅内压已经很大了，可能就是刚才你和那些人发生的冲突，摔倒在地，碰到了头部，这才导致你的颅内压在短时间内迅速升高，压迫到了诸多的神经，所以你现在动弹不得。这样，我先做个应急措施，帮你稍微释放一些颅内压，不过，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痛苦。” 程煜也别无选择，甚至他想反对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老爷子挽起袖子，再度站成一个马步，准备帮他释放颅内压。 现在的程煜，心里一万多句麻卖批，他只想找出系统问个究竟。 “系统，系统，你给我滚出来！老子的生命时长还有那么多，为什么现在却动弹不得，颅内压居然还会升高？” 程煜在脑中大呼小叫，可根本无法引出系统。 “麻痹老子都快死了，你还不出来？”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程煜无奈，只得点开脑中光屏上的右边隐藏导航条，选择那个小喇叭的图案，点击。 弹出的对话框显示程煜只有几分钟的对话时长，程煜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确认。 然后，他终于听到了系统那机械单调的声音。 “宿主，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到你的？” “我草拟大爷啊！别说的好像我是来求你一样。我问你，我现在还有二十多天的生命时长，而且还有十九天多的不抠时间段，为什么我现在颅内压会急剧升高，连动都动不了了？按照帮我号脉的老爷子的话，我连活过三天都困难！不是说，我兑换了生命时长，你们就能保我不死的么？” 程煜这会儿真是有些急了，他简直觉得，这个所谓的神抠系统是不是有什么人跟他开了个巨大无比的玩笑，否则，如果神抠系统真的存在，自己也真的兑换了生命时长，这脑癌就算没被治好，也不可能复发吧？ 系统表现的很平静，它只是慢悠悠的按照一分钟一百二十字的速度说道：“宿主刚才与人发生了冲突，这属于冲突后引发的状况，与系统无关。“ “什么叫与系统无关？你们要保我不死啊！” “系统所能做的，只是帮助宿主控制住脑瘤，不让其继续恶化，并不意味着系统会替宿主治愈这个病。今天的状况，是宿主自己导致的，这与系统无关。” “我去你大爷的无关啊！我现在是不是还有很多生命时长？可我现在颅内压已经大到快要死了，你还跟我说无关？ 你们不是应该保证我至少还能活四十多天的么？而且，我特么还有一千多分没有兑换啊，我还可以兑换好多好多生命时长啊！ 你们不带这么耍无赖的吧？我现在有生命时长，可却快要死了，这是不是跟你们的规则相违背了？ 这是个bug啊！ 你们不光要消除这个bug，好像还应该给我一些发现了bug之后的积分奖励吧？” 还别说，程煜这么一通狂轰乱炸，系统还真是沉默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武术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程煜下意识的痛呼…… 可是，声带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倒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程煜这辈子大概还没打过如此剧烈的饱嗝，仿佛他肚子里装满了气体，这会儿一股脑排了出来一样。 老爷子的眉头明显一皱，呼吸都为之暂停，程煜自己也闻到这个饱嗝里的味道实在太大，不光是有今天早晨的早饭味儿，还有昨晚吃了几个韭菜饺子的隔夜韭菜味。 呃…… 这真是有点难堪啊！ 不过老爷子并没有太在意，还是继续通过按摩头部的方式，试图帮程煜降低颅内压。 脑中，也终于再度出现系统的声音。 “其实这个颅内压已经得到了系统的控制，会让你感到难受，但却不会让你因此丧命，这也是因为你刚才与人发生剧烈冲突导致的，算是一点点应有的惩罚吧。” 显然，这个声音是跟系统沟通过了，但是这个回答实在是有点麻卖批啊。 “可是颅内压升高，会导致我脑内的毛细血管迸裂，就算不会导致死亡，也会出现意外的吧？” “这的确是有可能的，最严重的时候，可能会导致宿主脑细胞大量死亡，智商退化到三至五岁的状况。” “卧槽！三到五岁？那就是根本没可能继续抠门了，那不就是等死？甚至，三到五岁的智商，我都未必知道怎么把积分兑换成生命时长吧？那跟直接让我死有什么区别？” “死与不死，总归是有区别的！” “少跟我来这套！赶紧帮我降低颅内压，别再让那个老爷子捣鼓了。刚才疼得我，简直恨不得死了可能还轻松些。而且，疼得我想喊却喊不出来，然后还打了个难闻至极的饱嗝算几个意思？” 系统的声音稍稍沉默，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帮程煜降低颅内压去了，但是效果却很明显，程煜的确感觉到自己脑袋没有那么昏昏沉沉了，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可控的状态。 “虽然这不是系统的职责范围之内，但好心的系统还是帮助宿主降低了颅内压。宿主，你还有两分钟的对话时长，请问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么？” “我咨询你妹啊！这已经关乎我的生死了，我问你话你居然还不肯回答，非得让我动用对话时长。你还要点脸不？赶紧的，帮我把对话时长重置。” “宿主，你想多了。”系统的回答让人恶心。 程煜气的呼呼喷鼻，真的好气啊！ “不管怎样，你们看到我生命垂危，但我的生命时长还有很多时间，这绝对是个逻辑上的漏洞。你们必须对这次的行为付出积分上的反馈！” “宿主，你不要耍赖好不好？你知道，对系统耍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再次跟你声明，这次颅内压升高，完全是宿主自己的行为所导致，而系统侦测到本次颅内压增高并不会让宿主的生命受到致命的威胁。因此，系统面对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出手干预。” 程煜简直火冒三丈，他刚想怒骂一番，却又听到系统那个声音道：“不过鉴于宿主在日常生活中，的确是会受到一些恶意的挑衅，而宿主自身的能力并不足以保障宿主的安全。是以，系统决定，在商城里为宿主增加一件可兑换商品的选项，以确保宿主日后在遇到类似的问题时，可以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嗯？ 这是几个意思？ 没等程煜想明白，系统又问：“请问宿主还有别的疑问么？” “增加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宿主结束本次对话之后，可自行到商城内进行查看，商品说明会解答宿主的疑问。” 麻蛋，好气啊！ 但也很好奇啊！ 程煜决定，这次就放过这个该死的声音算了，毕竟，只剩下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想让它背贯口是没可能了，顶多来段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之类的，也没啥意思。 “好好好，结束结束！”程煜迫不及待的宣布结束对话，然后点击脑内光屏右上角的商城…… 他果然看到了一个全新的窗格，窗格内是一个图形，上边是一个黑影，做出咏春拳的起手式的模样。 程煜毫不犹豫的进行点击，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浮现出来。 “普通级别的武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让宿主在十分钟之内，拥有地球人类最高的武力值。人类最高的武力值，大致相当于两名世界拳王的武力值叠加，基本可以保证使用者在面对五到八名普通强壮人类的联手攻击时，不受到任何伤害。一经使用，不得撤销。建议宿主提前兑换一次模拟试用，以了解该武力等级所能造成的伤害。兑换武术，需要五点积分。” 程煜愣了愣，倒是不难理解。 两名世界拳王的武力值叠加，这也就是说，哪怕遇到最强悍的人类，程煜也能轻松将其干翻。 当然，像是美国队长那种被冰封七十年的超级赛亚人除外。 另外还有一个简单的对比，普通强壮人类，这大概可以理解为保持良好健身习惯，同时身体健康，又处于身体巅峰阶段的人类。 换句话说，像是刚才那几个家伙，如果程煜已经拥有这个武术的话，大概齐三拳两腿就能让他们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只是，马勒戈壁的，你倒是早点儿把这东西给我啊！ 还害得我挨了两下，头也破了，腰也差点没断了，最关键的是，导致了他颅内压升高，还让这位老爷子发现了他的病情。 …… 看到程煜的身体动了动，老爷子再度汗湿了整件衣服，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放开了双手。 “程先生，您好些了么？” 程煜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这有点不对，正想要装作虚弱的模样，但转念一想，不行，这会儿再怎么装虚弱也没用了啊。 直接返回到脑内的光屏上，点开商城，选择禁言术进行了兑换。 再度扣除了四点积分，然后程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立即使用。 光屏上弹出的对话框，需要程煜填入使用对象以及使用事件。 这个当然也只是需要程煜想一想就行了，他将使用对象定义为眼前的老爷子，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抱歉，老爷子，我也是被逼无奈，我这个病，是不能被说出去的。 然后，在使用事件上，程煜选择是他的病情。 如果这玩意儿能生效的话，毫无疑问，这位老爷子将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程煜的病情。 “我没事了……”程煜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禁言术的作用 按摩间的门被推开。 “程煜？你怎么样了？经理告诉我说你昏倒了？” 杜小雨风风火火的从外边进来，穿着一条运动短裤，上身是一件简单的t恤，显得格外的青春洋溢。 老爷子刚才让经理去拿冰块和毛巾，其实就是为了支开经理，而经理似乎也有所察觉，尤其是看到连那位老太太都已经走出了按摩间。 是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取冰块，而是去找到杜小雨，把程煜的情况跟她简单的说了一下。 杜小雨进屋之后，冲了把澡，正躺在床上。 睡倒是也不太睡得着，但躺着休息休息，总归是好的。 经理把程煜的事情跟她一说，她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这刚出来第一天，程煜就跟几个老外发生了冲突，如果人没事还好，要是出了事，还真是个大麻烦。 她的身后，经理和老太太有些尴尬，她们都没想到杜小雨会如此不管不顾的推开房门，万一干扰到老爷子的治疗就麻烦了。 看到杜小雨，程煜的心猛然一紧，虽说神抠系统商城里的东西从来都没出过差错，但是禁言术他毕竟是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万一还没生效，老爷子把他罹患脑癌的事情说出去了该怎么办？ “我没事，没事，刚才有点不舒服，这位老爷子帮我推拿了一下，好多了……” 程煜抢在老爷子之前开口，就是怕禁言术的效果不够。 看到程煜果然是没事人的模样，而老爷子却是汗湿了衣襟，甚至连银白色的头发都有些湿漉漉的，杜小雨先对着老爷子点了点头。 “老先生好，程煜他没事儿吧？” 程煜再度一揪心，再度抢着说道：“我没事，没事了，老爷子妙手回春……” 杜小雨瞪了他一眼，说：“你给我闭嘴，我在跟老爷子打招呼呢。” 老爷子微微一笑，起身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 “不过程先生，你最好还是再躺一会儿，经理，冰块拿过来了吧？麻烦给程先生冰敷一下。” 经理赶忙递过冰桶，杜小雨逼着程煜躺了下去，拿过毛巾，浸入冰桶之内，然后将其枕至半干，敷在了程煜的头上。 “你这个二货，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跟人家动手打架！你疯了吧你？！”杜小雨显得很着急，连声数落着程煜，老爷子和老太太见了，相视一笑，在他们看来，这大概就是年轻小情侣间相处的方式吧。 “我都说了我没事了……” 杜小雨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着老爷子，说：“不好意思，我想跟您再确认一下，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听经理说，一开始只是腰部有些扭伤，怎么突然又昏倒了呢？” 程煜的心揪到了一处，生怕老爷子说出点不该说的。 好在老爷子只是笑了笑，说：“程先生在摔倒的时候，头部多少受了些冲击。这两天温度又比较高，加上你们旅途劳顿，还没休息，他还与人发生激烈冲突，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这几个因素凑在了一起，可能让程先生出现了一些中暑的症状。当然，脑部可能也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多休息多喝水就没事了。” 程煜听到老爷子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看来禁言术的效果起了作用。 只是，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彻底忘记了程煜罹患脑癌的事情，还是仅仅说不出来，不过看他所说的话，应该不是说不出来这么简单，他的记忆应该是出现了偏差。 甚至于，都不仅仅只是被抹去了一小段记忆那么简单，这段记忆，似乎还被篡改了。 神抠系统可以啊，居然还能修改别人的记忆。 感到庆幸的同时，程煜也有些隐隐的担忧，神抠系统展现出来的神奇力量越是强大，他就越是担心。 杜小雨这才稍稍放心，只是老太太听了老爷子的话，却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老爷子刚才支开他们，显然是因为程煜的情况比较严重，他在没有征得程煜的同意之前，是不方便透露他的病情的。 就算是老爷子依照程煜的要求为其隐瞒，可为什么老爷子会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便要隐瞒，老爷子也应该建议程煜去医院检查的。 “多谢您了，老先生，要不是您在这儿，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杜小雨跟老爷子道了谢，然后看着程煜，说：“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虽说只是中暑，但脑震荡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事了，脑震荡这事儿你还不了解？就算是我随手在你脑袋上拍一下，你也会有点儿脑震荡的。我这根本就没啥，老爷子可是几十年的老中医，水平很高的，你不要怀疑老爷子的水平好不好？” 杜小雨再度瞪了程煜一眼，倒是没继续再说什么了。 “程先生，你先休息休息吧，你女朋友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先出去了。”老爷子缓声说着，然后很自然的牵起老太太的手，离开了按摩间。 经理见状，也道：“程先生，房间还没有整理出来，我这就叮嘱他们加快速度。您先在这里休息会儿，一会儿房间打扫好了之后，我再来带您过去。” 程煜答应道：“好的，麻烦你了。” “程先生客气了，这件事，说起来我们岛上也有些责任，您不见怪我们，就已经很好了。我多嘴问一句，您真的没事？如果需要去医院的话，我们可以派飞机送您过去的。” “真的没事了，我休息休息就好。”程煜心说去什么医院，我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 经理退了出去，看到老爷子和老太太并肩缓缓在小径上走着。 老太太走出一段距离，才笑着对老爷子说：“老家伙，你今天可是累坏了吧？” 老爷子略微有些疲惫的一笑，说：“我累点儿没事，要是那个小伙子留下些隐疾就不好了。” “你刚才把我和经理支开，我还以为那个程先生的病情很严重呢，怎么……是他不想让你透露他的病情么？” 老爷子微微一愣，随即道：“哦，他没什么事儿，可能是一开始我把情况估计的太复杂了，仔细检查过后，发现也就是有点中暑的状况……” “你刚才可是用了三根手指给他号脉，你已经多少年没用过三根手指了？那位先生真的没事？”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他的脉象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他罹患重疾。不过后来我帮他按摩头部，却又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手艺大不如前了吧。人呐，不服老还真是不行，原本还想着多干几年，现在看，回到加拿大，我还是早点退休吧。别回头再耽误了别人的病情。” 老太太点了点头。 程煜要是听到老爷子的这番话，心里肯定会很过意不去，毕竟，由于禁言术，老爷子居然要提前退休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钱了不起么 按摩间里。 杜小雨陪着程煜坐着，口中埋怨着他。 “你啊，就算是人家吵到你了，这事儿你也让酒店方面去解决啊，自己瞎跟对方动什么手。” 程煜笑了笑，说：“那帮人太讨厌了，出言不逊，还带着种族歧视，不给他们点儿教训怎么行？” “可现在是你受到了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人动手。” 程煜心道，下次再跟人动手，就不会这样了，我指定一拳一个，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他们。 于是，程煜道：“我今儿也就是状态不好，导致竞技水平不佳，时差还没倒过来呢，还坐了一夜的飞机。真要是换成平时，就那几个家伙，还不够我三拳两脚的……” “你就吹吧……” “我可不是吹牛啊，我在美国拜过师的，寻常人等，三五个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程煜这也是为了以后万一出现意外情况而做准备，省的到时候杜小雨会怀疑他的身手。 可是，他却忘了他跟杜小雨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杜小雨怎么可能相信他有什么武力值？ “你可拉倒吧，咱俩刚认识的时候，那两个小毛贼，你是什么表现？还三五个人进不了身，只怕是对方刚上来你就躺下了吧？” 呃…… 这还真是个失误啊。 不过，程煜强辩道：“那不一样，那俩家伙又喝多了还保不齐吸了毒，他们可是真敢下刀子的。打架我不怵他们，但要是挨上一刀，我又不是铁打的。” “也就是说，我不值得你一救呗？”杜小雨翻着白眼。 程煜想了想，点点头说：“还真是不值……” “程煜，要不是看在你现在是个病人的份上，我立刻把你扔海里去喂鲨鱼你信不信？”杜小雨腾地站起，怒火攻心。 程煜嘿嘿一笑，说：“那会儿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咱俩现在会成为好朋友。现在要是有人想对你不利，先过了我这关再说！我非打的他了解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不可！” “你就贫吧！看来你是真没事儿了！” 杜小雨摸了摸程煜头上的毛巾，发现已经热乎乎的了，于是拿下来，塞进冰桶，想再帮他敷一敷。 程煜忙道：“别弄了，我真没事儿了，一会儿等经理把房间收拾好，我回屋躺着去。” “要不你先到我屋里躺着去吧……” 程煜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胸部，脸上无限惊恐的说道：“你想干嘛？你别以为你稍稍照顾了我一下，就可以对我胡作非为！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屈从的……” 杜小雨一愣，随即抬起大长腿，一脚踹了过去。 “程煜！我踢死你！” 程煜一伸手，很轻松的捉住了杜小雨的脚踝。 杜小雨另一只脚在地上连连跳着，感受到程煜手掌传来的温度，不禁又羞又恼。 偏偏程煜也是纯粹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他抓住杜小雨的脚踝之后，感觉触手的肌肤极其的幼滑，简直就像是婴儿的皮肤一样。 纯粹下意识的，程煜的手指就动了动，仿佛是在抚摸杜小雨的小腿一般。 杜小雨更是羞恼，情急之下，手里的冰桶直接朝着程煜就扔了过去。 虽然程煜的反应还算及时，一掌推开了冰桶。 可是，冰桶里的冰块和融化的冰水，却浇了他一身。 “喂！你到底是来照顾我的，还是来折磨我的？”程煜无奈的大喊。 “臭流氓！谁让你摸我的！” 程煜一愣，这才想起刚才下意识的举动，不禁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心中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流了。 但表面上，程煜还必须强辩。 “那也叫摸？我就是逗你一下而已，你都拿脚踹我了，是生怕我伤的不够重啊！我不得回敬你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 杜小雨啐了程煜一口，道：“臭不要脸的，你根本就是见本姑娘年轻肤白貌美还家财万贯，是标准的白富美，没忍住想对我上下其手！” “你快拉倒吧，你再年轻能有我年轻？本少爷今年还没到二十二岁呢。而且，你那家财，对别人可能真有不小的吸引力，但对我……呵呵……” 呃…… 这还真是有点尴尬啊，杜小雨一时间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反正你就是耍流氓，刚才你就是想摸我！”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邀请我去她房间的，这到底是谁想对谁下手？” “我是看你可怜！怕你在这张按摩床上躺着不舒服！” “所以你就想让我上你的床？”程煜笑眯眯的反问。 杜小雨再度张口结舌，她终于发现，跟程煜斗嘴，自己好像从来就没占过便宜。 “程煜，我告诉你，你以后就算是被人打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可怜你一下！不会！”杜小雨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程煜看着自己跟个落汤鸡似的，摇了摇头，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好在这是个海岛，湿身这种事其实很正常，程煜干脆离开了按摩间，走到无边泳池那里，脱掉上衣，走了进去。 虽说穿的不是泳裤，但也早已换成了沙滩短裤，而且岛上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倒也无所谓了。 泡了会儿，程煜从泳池里爬出来，一个皮肤黝黑明显是当地人的服务员走了过来，递给程煜一条浴巾。 程煜道了声谢，就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用点儿什么饮料么？” 程煜没多想，随口道：“来杯自由古巴吧……” 服务员答应一声，去准备了。 程煜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啊，刚才那个服务员说的居然是中文。 很快，服务员端着一杯自由古巴走了回来，程煜接过，笑着问：“你中文说的不错啊！” 的确是不错，口音虽然略微还有一点儿，但真的不重，甚至还能听出一些北方口音。如果不刻意去琢磨的话，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中国北方某个城市的人。 对方听程煜夸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大白牙。 “我在中国的首都呆了很多年，我的京片子是不是说的不错？” 程煜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说：“真不错，我刚才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你就是中国人呢！” “中国是个好地方！太发达了！我喜欢中国！不过我们有个英国的经理，他不太喜欢中国。前几天我们收工之后一起看环太平洋2，他说中国人有钱了不起么？投资个电影还非得把日本炸了。” 程煜一愣，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以前好像都是中国人这么说欧美那边的人，现在，反过来了。 第二百五十章 天大的误会 经理终于给程煜发来微信，表示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程煜告诉她自己在无边泳池这里，经理很快赶来，然后帮程煜拿着行李，送他进了房间。 “程先生，您的女友，杜女士的房间就在隔壁，你站在屋后朝海那边的阳台，就能看见她的屋子。” 临走前，经理“好意”的提醒。 程煜有些无语，怎么谁都把杜小雨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你见过跟自己女朋友出来度假还要分开住的么？ 不过，程煜也没必要去解释，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说：“对了，经理，午饭我就不吃了，晚饭的话，你们是怎么准备的？” 经理道：“岛上原本给客人准备的，主要是自助餐的形式。不过，程先生，由于您这边人数比较少，自助餐会造成极大的浪费。所以，我们专门为您和您的朋友，设计了二十天的菜单，尽量保证相邻的三五天之内没有太多的重复。当然，如果您有任何需求，也可以跟我们说。有些菜是可以直接进行更换的，而有些菜则需要另点……要不，我去把菜单拿来给您看看？” 程煜点点头，说：“行吧，麻烦你了。” 经理笑着说：“您客气了，那我这就去拿。” 程煜再次点点头，关上了房门。 经理一边离开，还一边小声嘀咕：“其实真是特别般配的一对啊，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不住在一间房里。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难以捉摸。” 程煜冲了把澡，换了身衣服，经理也已经过来了，在门外轻轻的敲响房门。 看到隔壁房杜小雨刚好出来，经理还对杜小雨微微一笑。 程煜刚好开了门，经理也便走了进去，杜小雨皱起眉头，有些奇怪。 把程煜安排在自己屋子的旁边，也是经理早就告诉杜小雨的，现在看到经理居然进了程煜的房间，杜小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 看过菜单之后，程煜说：“这样吧，晚上你给加几个菜。澳龙有么？” 经理说：“岛上没准备，不过您如果需要的话，我立刻安排人送过来。” “那就来两只吧，再来条好点的鱼，生蚝来两打……”程煜随口报着，七七八八点了一大堆菜。 经理有些犹豫的说：“程先生，其实我们为您制订的菜单，菜量是足够的。而且晚饭之后，酒吧里还有餐点，您点这么多，我怕您吃不完。” “没事，今天比较特殊，除了我和杜女士之外，其他人都是我的员工，今天他们帮我打了一架，我作为老板总得有些表示。而且，晚上那对老爷子老太太不是也要在岛上用餐么？麻烦你一会儿跟他们说说，就安排他们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老爷子帮我做了推拿，之后还照顾我半天，我想表示一下谢意。” 经理这才点点头，有些为难的小声道：“不过您点的这些，都是要另外计费的。” 程煜大手一挥，说：“没问题。” 看经理还不准备离开，程煜疑惑的问：“还有什么事么？” 经理有些赧然的说：“是这样的，程先生，您包岛的费用已经结清了，旅行社那边也会跟我们结算，这一点您不用操心。但是，如果您另点东西的话，是需要提前付费的，咱们这里不像其他的酒店，会有个押金。您看……” 程煜一拍脑门，道：“哈，我没在意这些细节。你算算看，一共多少钱……也别算了，反正还有很多天，少不得还是会有点餐的时候。这样吧，我先交一万美金的押金给你们，你看如何？” “没问题。您是怎么付账？” “刷卡吧。” “那我去拿个pos机来。” 经理离开之后，程煜打开后门，走到了屋后的露台上。 眼前，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脚下，海水呈淡绿色，下边肉眼可见的有许多鱼儿游来游去。 “真是个好地方啊！”程煜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旁边，一个声音清清冷冷的传了过来：“程大少您还真是不闲着啊，没想到这里的经理还会做个兼职……按说这种酒店的经理收入也不会太低吧？居然还要赚这种钱。” 程煜缓缓转头，看到杜小雨满脸鄙夷的站在隔壁的露台上，正看着自己。 程煜完全没弄明白杜小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头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还不明白？” 程煜挠挠头，说：“你有病吧？” “你速度这么快，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应该是你有病吧？”杜小雨愈发的鄙夷，心说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神经病！”程煜一挥手，之前看到美丽景致的好心情全都没了，掉头走进了房间。 经理刚好也拿着pos机回来，程煜给她开了门，刷了卡之后开门让她离开。 杜小雨再一次出现在程煜的视线里，只不过，这一次是在门口的走廊上。 看见经理居然拿着一个pos机，杜小雨撇撇嘴，但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而是径直走向程煜。 “别关门！”杜小雨喊着，然后快步走来，趁着程煜还没关上门，挤了进去。 “喂！我跟你说，我对你真的没兴趣，送上门也没兴趣啊！”程煜很不客气的对杜小雨说。 杜小雨眉毛一抬，但很快冷静下来，鄙夷的说：“刚忙了一场，你当然没兴趣。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怎么连这种事也能刷卡的么？这经理居然还自带pos机？她这业务看来开展的很不错啊！跟我说说看，花了多少钱？” 程煜根本就不明白杜小雨说的是什么，更加没有往歪处想，随口道：“一万美金。” “这钱这么好挣？几分钟就一万美金？” “什么几分钟啊，她这是收的押金。” “你还打算来个套餐啊？二十天每天都有服务？啧啧，你这需求够大的！” 程煜又说：“主要就是今晚，多交点押金，万一这些天有需要，也可以随叫随到。” “原来是这样！这年头，连这种业务也有押金了，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说呢，怎么这么快，看你这么年轻应该也不至于身体这么差劲啊，原来是留到晚上了。” 程煜这才终于感觉到杜小雨的话有些不对劲，他疑惑着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可说的，祝您今晚春宵帐暖……” “我暖你个大头鬼啊！你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你一个男人，她一个女人，还用得着我说么？”杜小雨愈发鄙夷，觉得程煜简直脏透了。 程煜彻底明白过来，这个杜小雨，脑洞够大的啊，这特么是想到哪儿去了？ 叹了口气，程煜觉得这种事还是得说明白，否则，他被杜小雨冤枉倒是无所谓，可人家经理招谁惹谁了，居然就变成某种不可描述的特殊职业从业人员了？ “我觉得你这人真的是够肮脏的！经理是我让她来的……” 话没说完，杜小雨就抢白道：“我当然知道是你让她来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悠闲的下午 原本这种事程煜根本不屑于去解释，要解释也轮不到杜小雨问。 可接下来要在岛上呆二十天，如果任由杜小雨这么误会下去，对那位经理显然很不公平。 以杜小雨的性格，整整二十天的时间，她少不得会给那位经理脸色看，这就尴尬了。 是以，程煜很是无奈的说：“今晚我打算请大家吃个饭，所以，找经理来研究菜单，另外支付一些押金给她，这里跟其他酒店的情况不一样，我们上岛是没有缴纳任何押金的。” 杜小雨眨了眨眼睛，心里已经明白，恐怕自己是误会了。 她忍不住笑了，刚才还在质疑程煜的某种功能呢，现在想想，的确是不大对，这也有点儿太快了，一共才几分钟的时间，排除掉洗澡前戏之类，恐怕剩不到一分钟。 “你不是说这岛上是一价全含的么？咱们吃饭的费用不是应该包括在包岛的费用里了？” 程煜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那个只是定制的餐饮，基本上可选择的余地很小，他们只是列出少量的可供选择的菜式。可是我今晚却想请大家吃个大餐……” “咦？你怎么突然又大方起来。程煜，你这样忽而大方忽而抠到死，让我们很无所适从啊！” 程煜翻了个白眼，没理会杜小雨的吐槽，说：“小张小李小孙这不是帮我打了架么？我这个做老板的总得表示一下，要不然显得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 杜小雨哦了一声，眼神却还在屋里转悠，似乎想证实一下程煜是不是说谎，比如要是程煜和那个经理真的有点儿py交易，这床上沙发上总归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看到杜小雨的眼神，程煜就忍不住骂道：“你这人怎么那么下流啊？还找个屁啊！想找个避孕套出来么？” 说着话，程煜朝着杜小雨扔过去一张单子，这是他和经理商量的今晚的大菜。 看到那张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海鲜，还有几瓶酒，杜小雨才悻悻作罢。 “你点了这么多？咱们几个吃不完吧？” “还有那两位老人家，他们是半夜的飞机，之前还跟我商量，说是想呆到晚饭后再去机场。那位老爷子刚才帮我又是推拿又是照顾的，看得出来真的累坏了，我这不是想一并感谢一下他们么！” 杜小雨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说：“对了，听那个经理说，你好像抓住了那些人什么把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我没空跟你解释，反正这件事算是圆满解决了，对方绝不会有任何后续的行为。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杜小雨也懒得追问，身体往后一靠，颐指气使的说道：“也不知道给客人倒杯水！” 程煜根本没理这茬，而是一把拎住杜小雨的胳膊，将其从沙发上强行拽了起来，拖着她就给推出了门。 “小爷很累，需要休息，就算是你现在想送上门，小爷也没体力跟你乱搞。赶紧给我滚蛋！”说罢，程煜一把关上了房门。 杜小雨撇撇嘴，嘟囔道：“呸，谁给你送上门！”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之前还有些困意也都不见了。 想了想，杜小雨换了身泳装，去到无边泳池那边，点了一杯饮料，在水里像是一条美人鱼一般的游了起来。 …… 睡了一觉，程煜在当地时间下午四点过一点的时候醒了过来，神清气爽，腰部也再没有了痛感，老爷子的推拿水准还真是顶尖级别的。 走到屋后的露台上看了看海，程煜看到小张和那个女员工在海里浮潜。 两人低着头，手里好像还拿着防水的摄像机，似乎是在拍摄海里的鱼儿，也没注意到程煜站在露台上看着他们。 程煜微微一笑，他估计小张跟这个女孩子的关系是有所推进了，不过这也跟他无关，他不是那种会要求员工之间不许恋爱的老板，只要他们的恋爱不要影响到工作就行了。 “小张……”程煜看了会儿，还是出声喊道。 小张听到喊声，在水里翻了个身，看到是程煜，急忙摘下浮潜面具，冲着程煜挥了挥手。 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也翻身过来，看到程煜，还有点忐忑，不住的偷眼去看身旁的小张。 “程总，有事么？小秦不敢一个人浮潜，让我教教她……” 这种欲盖弥彰的解释程煜根本不信，不过他也不在意，便道：“你一会儿帮着通知一下小孙和小李，就说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六点半准时在餐厅集合。” 小张愣了愣，随即很激动的笑了：“谢谢老板。” 程煜挥挥手，说：“行了，你们玩儿吧。这几天好好放松，回去后还一大堆工作等着你们呢。” 说罢，程煜回到屋里，换了双舒服的拖鞋，踢踢踏踏的朝着酒吧的方向走去。 途中看见了杜小雨躺在无边泳池旁的躺椅上，程煜也没跟她打招呼，而是自顾自的走向酒吧。 找服务员要了杯威士忌，程煜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欣赏着海上的景色。 周围看不到任何岛的影子，但却时不时能看见鱼儿跃出水面，也有一些游艇驶过，点缀着广袤的大海。 晚一些的时候，程煜看见那对老年夫妻手牵着手走在沙滩上，他便从吧台边站了起来，迎着那对老人走了过去。 远远的，老人也看见了他，见程煜对自己挥手，老爷子也冲他挥挥手。 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程煜说道：“老爷子，老太太，感谢您二位今天为我做的一切，我也没什么可回报的，就想着晚上邀请您二位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吃完饭之后，再让经理安排快艇送您二位去机场。” 老爷子摆摆手，笑着说：“程先生客气了，医者仁心，这本就是我该做的。这里距离马累的距离比较远，快艇的航程恐怕达不到，而水上飞机又必须在白天才能飞行，我俩这是最后在岛上逛一逛，马上五点半就得准备出发了。” 程煜一愣，说：“我之前跟经理说要请您二位一起吃饭，她没说送不过去啊。而且，您二位去的太早，马累的机场又只有那么点大，坐在那里等半夜的航班，实在太辛苦了。我去问问经理，看看她能否解决吧。” 老爷子依旧摆摆手，说：“没必要那么麻烦，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我们老两口，要感谢程先生允许我们在岛上多呆了几个小时。” 程煜坚持，拿出手机，给经理发了条语音通话。 经理听完程煜的话，笑着说：“没关系的，程先生，您跟那两位老人家说，普通的游艇的确航程不够，但我们每天晚上都会有艘船过来送第二天要用的东西。一般来说，八点半那艘船会回航，我们可以让两位老人家跟着货船去马累。十点钟之前肯定给他们送到马累机场。” 第二百五十二章 莱文迪来访 既然有船可以保证他们赶上航班，两位老人家也就不再推辞，答应了程煜的邀请。 六点半，几名员工，以及杜小雨都来到了餐厅，连同两位老人家，一共八个人，开始享用他们的晚餐。 席间的气氛很热闹，两位老人家也很开心，大概已经有些时间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晚饭了。 八点过一点，晚餐结束，经理那边也表示可以上船了，程煜和杜小雨，便一起送两位老人上船。 很快，船开了，两位老人站在船尾，在夜色之中，和程煜、杜小雨挥手作别。 眼看着那艘船已经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程煜和杜小雨相视一笑，这样年迈却感情还如此之好的老人家，总会给年轻人带来许多的感触。 两人一起去了水上的酒吧，坐在走廊边，双脚挂在外边，很悠闲的喝着酒。 程煜看到海面上有一道光。 那应该是一艘游艇，只是这艘游艇有些奇怪，在程煜的视野范围内，已经停留很久了。 严格的说也不是停留，而是那艘游艇在来回的兜着圈子，跟这座岛保持大约一海里左右的距离，并不靠近，但却也绝不远离。 “你看那是一艘游艇么？很奇怪，为什么一直在那里兜圈子？”程煜指了指那道光，对身边的杜小雨说。 杜小雨看了一眼，说：“我也注意到了，那肯定是艘游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在那里转悠。别是今天早上那帮人，找人来报复你了吧？”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那帮人里，只有一个女的可能还有这个实力，但她绝不会想着报复我。真要是他们，也只能是那个女的想感谢我。” 同时，程煜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如果真是那帮人，也正如他所料是莱文迪的话，那莱文迪最大的目的，肯定是想跟程煜谈谈，希望程煜一定要替她保守秘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有可能担心程煜留下了那些视频文件的副本，她希望程煜一定不要将那些副本外传。 这对程煜来说，毫无疑问是杞人忧天，程煜给莱文迪看那个网站的时候，他自己也才刚知道，也仅仅只是惊鸿一瞥的看了一小段玛丽和杰里的鏖战，一共加起来还不到三十秒。其余的，都只是看那些视频留下的页面截图而已，所以才勉强算是看到了那三个女人的身材。 这个网站上的东西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删除，不过程煜估计，莱文迪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逼杰里说出管理员密码，然后去后台进行删除的操作的。 下午的时候程煜倒是应该还有些时间可以看一看，但他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包括莱文迪在内的三个女人，长相都只能说是一般，程煜即便是要看这种内容的影片，也应该去下载一些职业人士拍摄的高清小电影，像是这种手持摄影机甚至是手机拍摄的片子，着实乏善可陈。 当然，这就不足与外人道了。 杜小雨，毫无疑问属于这个外人的范畴。 “你想的美呢吧，人家凭什么感谢你？虽说的确是他们挑衅在先，可你动手打人也有问题。还搞得人家鸡飞狗跳的，旅行的心情完全被你破坏了。不找你麻烦就算是好的了，还感谢你，做梦吧！” 程煜也没搭理杜小雨，自顾自的喝了口酒，看到经理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程先生，程先生，您果然在这儿……”隔着还有些距离，经理就已经挥手喊他了。 程煜笑了笑，说：“有什么事情么？” “有人给您打电话，我把电话转到这边吧台了，麻烦您接听一下吧。” 程煜一愣，站起身来，一边朝着酒吧里的吧台走去，一边问：“怎么会有人把电话打到你们这儿找我？” 经理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是早晨那几位当中的一位，就是那个叫做莱文迪的女士，她说她为今天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抱歉，回去之后，觉得有必要亲自跟您道个歉，另外，她还想感谢您。” 程煜哈哈一笑，对着杜小雨说：“你看，我就说如果真是他们，也绝对是来感谢我的吧？” 说罢，程煜走到吧台边，接起了电话。 “hello！”程煜对着电话，很轻松的说道。 对方明显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程先生，您还愿意接听我的电话。” “有什么事情么？” “程先生，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我还是想请求您一下，能不能让我上岛，跟您面谈一下？” “道歉感谢什么的，都不用了，萍水相逢，也是因缘巧合。而如果你是担心我把在网站上看到的东西外传，那也没什么必要，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下载过任何一条视频，也绝不会有任何将其外传的行为。你大可放心。” 莱文迪稍稍沉默，然后说：“的确，程先生猜测的很对，我就是为了这三个目的来的。但是，我还是希望程先生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上岛跟您聊聊。” 程煜想了想，心说倒也无所谓，来就来吧。 “行吧，既然你坚持，那就来吧。” 莱文迪略显激动，道：“好，我十分钟就到。” 程煜一愣，随即道：“刚才在海面上来回兜圈子的那道光，不会就是你的游艇吧？” 莱文迪也是一愣，道：“程先生注意到我的游艇了？” “哈，还真是你。我朋友刚才吓唬我，说那可能是你们来找我麻烦了。” “程先生敬请放心，我绝对没有找您麻烦的意思。” “那只是我朋友的玩笑而已，行了，那你们过来吧。” “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挂了电话，程煜回到杜小雨那边，指着那道明显已经调整航向，朝着小岛疾驰而来的光说：“你猜得不错，那道光的确是早晨那些人的游艇。不过你预料有误的是他们并不是来找我麻烦的，或者准确的说，只是她而已。她一个人来的，坚持要跟我谈谈，估计是不放心。” “为什么会不放心？”杜小雨不解。 程煜这才将那件事的始末告诉了杜小雨，杜小雨很奇怪，说：“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网站的？既然那是个私人站，而且那个杰里显然绝不会打算真的将那个网址公布出去，你怎么知道？” “说起来很好笑，我之前躺在那边那个吊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路上看见的一个广告牌上的一句话，觉得还挺奇怪的，就随手输入到搜索框里想搜索一下，可能是无意中键入了.com，那竟然恰巧就是那个网址，让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但我也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巧成这样。之前跟他们动手的时候还没分辨出来，但后来僵持之下，我感觉对方三个女人都有些眼熟，又听到他们一直喊其中一个女人的名字，我才想起之前看到的网站……” “要不要这么巧？”杜小雨坐直了身体，无法置信。 第二百五十三章 如意算盘 程煜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可能我天生就是男主角的命吧，就连老天都这么照顾我，给了我解决麻烦最好的武器。” “那到底是一句什么话？” “后来我查了查，是圣经上的一句话，很长，足足一百多个字母，正常情况下，应该不可能有任何人会认为这句话加上.com居然会是一个网址。” 杜小雨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说：“这简直无法想象，你恰好看到这句话，又恰好不小心键入了.com，这又恰好就是今天惹到你的那帮人……程煜，你简直自带光环啊！” 程煜打了个哈哈，不再多说。 那艘游艇很快靠岸，酒店的人自然是早早迎了上去，并没有让莱文迪上岛，而是派人过来找程煜确认，得到程煜的许可之后，才带着莱文迪走了过来。 “程先生……”看到程煜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漂亮到简直令她自惭形秽的女人，莱文迪的话，在嗓子眼哽住了。 程煜微微一笑，说：“这位是我的女友，莱文迪女士，我们的谈话，是否需要她回避一下？” 莱文迪很是感激的点了点头，说：“多谢程先生的善解人意，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是希望我们俩的谈话没有别人听见。” 从程煜介绍杜小雨是自己女友这一点来看，莱文迪其实也明白，自己和程煜的谈话内容，最终杜小雨十有九八会知道。 但从程煜的嘴里告诉她，跟让她直接听到莱文迪的话，那绝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人活到一定的份上，仪式感往往比真相本身，更令人需要。 程煜点了点头，对杜小雨说：“小雨，既然莱文迪女士希望是和我单独聊天，那就麻烦你回避一下吧。” 杜小雨缓缓站起身来，笑着说：“可不要太久哦，你跟一位如此漂亮的女士聊天，我会担心的。” 这句话，杜小雨是用英语说的，显然，她这是故意说给莱文迪听的，但目的却是在逗程煜。 看到杜小雨袅袅婷婷的离开，莱文迪松了口气，说：“程先生，您的女朋友非常漂亮。” 程煜微微一笑，说：“不仅如此，她还是至少百亿美元财富的唯一继承人。” 莱文迪愣了愣，却并没有把程煜当成像自己的前男友杰里一样吃软饭的小白脸。 之所以她会要求跟程煜见一面，而且非常坚持是要面谈，正是因为她回到自己居住的岛上之后，让人调查了程煜的背景。 毕竟，能在马代包下一个岛的人，绝不是杰里那种货色招惹的起的，这也是为何从一开始，莱文迪就一直在劝杰里等人赶紧离开的原因。否则，莱文迪也并不是什么容易退让的人，说穿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否则，也不会瞎了眼看上杰里这种人了。 很多时候，这种事，都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莱文迪是个乖乖女，几乎不可能被杰里这种人骗到手。 更何况，杰里在跟她乱搞的时候，还能得到她的允许拍摄那么多的视频，这也充分说明这个女人并非单纯之辈。 她和杰里最大的区别，大概也就是她比杰里有钱，也比杰里略微有些脑子而已。 通过一些手段，莱文迪拿到了酒店方面的资料，又通过这份资料，进行了调查，然后，莱文迪赫然发现程煜竟然是吴东程氏集团控股股东的唯一子嗣。 程氏集团在国际上当然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但这个集团的总资产，却很容易调查出来，那是一个光上市部分的市值就高达三百多亿美元的集团，而程广年对这样的集团竟然是一个人控股的状态，这也意味着程广年的资产多达一百多亿美元。 并且，在调查中，莱文迪发现程氏集团的体量还不仅仅只是上市的部分，程氏集团还有相当多的子公司，并没有上市，这意味着，程广年的财富少说还有数十亿是没有办法调查清楚的。 一个至少二百亿美元身家的富豪，这意味着什么？ 至少，对于莱文迪这种家产几十亿美元的富家女来说，意味着程煜如果真的把她的一切公布于众，她都没办法对程煜有任何报复性的举动。 那么，想要彻底的保守秘密，就只能祈求程煜不屑于去做这种事了。 思前想后，莱文迪觉得自己必须跟程煜面谈一番，不止是为了让他帮自己保守秘密，更重要的，是希望通过之前的误会，而跟程煜有所结交。 在调查中，莱文迪也发现，程煜并没有直接进入其父的集团任职，而是自己创建了一个投资公司。 这种情况在国内并不多见，但在国外，却反而常见。 继承人并不一定要子承父业，或者说至少不会是从一开始就展现出子承父业的姿态，而是自行创业，借助父辈的资金和实力，先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然后，等到自身也已经功成名就，积累到了足够的经验，足以掌握整个集团的时候，才顺理成章的接掌父辈的位置。 毕竟，对于多数的大型集团来说，其掌舵者，往往只拥有该集团百分之十几，甚至百分之几的股份。这种类型的企业，如果一开始就表现出想让自己的儿女接班，只怕很多股东都不会甘心。 莱文迪似乎嗅到了一丝和程煜建立良好关系的契机，程煜做的是投资公司，而她家恰好是从事的现金比较充裕的行业，甚至，有大量的黑钱…… 如果真的能跟程煜建立良好的关系，不光是可以保障她的秘密不被公诸于众，甚至还可以有利于她的家族，用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替他们将黑钱洗白。 不得不说，莱文迪也真是想多了。 她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资料，却根本看不到程煜和程广年之间的实质。 她以为程煜开这间投资公司，也将会负担一部分帮程广年洗钱的责任，毕竟，资本总是充满血腥的。 而程氏集团之所以内部还有大量的子公司没有上市，就是因为其财务状况根本经不起市场的检验。 在莱文迪看来，她只要能迅速拉近和程煜之间的关系，洗钱这种事，程煜必然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受，并不会有什么抵触情绪。 但是，莱文迪的确并没有想到，杜小雨居然也会是个白富美，她原本以为杜小雨只是那种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勾引富豪之子的女人而已。 这也是因为早上的时候，莱文迪等人没有见到杜小雨，否则，她也不会对杜小雨没有任何的调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委托投资 莱文迪表现出了足够的惊讶之情。 心里也有些古怪的情绪。 在此之前，莱文迪对程煜还是略微有些想法的，即便她知道中国人在这方面相对保守，程煜既然看到了她和杰里做那种事的视频，从心理上恐怕就很难接受自己。 但莱文迪依旧心存幻想，她寄希望于程煜是那种将事业的拓展看的远比其他一切都重要的人。 如果是那样，程氏集团现在在国内的发展已经遭遇到了瓶颈，想要继续扩大自己的规模，一种选择是想方设法吞并其他规模相当的企业，但这样就必然会需要程广年拿出大量的个人股份进行增容。 而另一种，则是让程氏集团的业务国际化，但这显然需要一个良好的跳板。 莱文迪认为，自己家族的生意，是完全可以满足程广年对于跳板的要求的。 这样一来，程煜摒弃他所看到的不雅视频，跟莱文迪结合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只是莱文迪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基础是建立在杜小雨只是一个试图攀龙附凤的美丽女人之上。 但当莱文迪得知杜小雨竟然也是一个百亿美元财富的唯一继承人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和不切实际。 很快收拾起心情，毕竟勾搭程煜原本就是一个附加任务，她主要的任务是要跟程煜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莱文迪很好的隐藏了心中少许的失落，笑道：“真没想到，原来杜女士也是如此有背景的人，程先生真是好福气，拥有这样一个强力的后援。看来，以后你们家的程氏集团将会发展成为一个巨无霸型的企业。” 程煜摆摆手，说：“莱文迪女士谬赞了，这是我们父辈之间的事情，与我们本身无关。我之前在电话里说了，我和莱文迪女士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道可打，所以关于你的那些事情……”程煜加重了“那些事情”这四个字的读音，微微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少许的遗憾。 “关于你的那些事情，我即便做不到守口如瓶，那也终究只可能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而已。我也并没有留存任何的视频，所以，莱文迪小姐，这方面你是绝对不用担心的。” 莱文迪点点头，道：“非常感谢程先生能够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过，我这次来，也并不是完全为了这件事。您知道的，我们西方人，在这方面相对比较开放，虽说这些视频如果流传出去，肯定会为我的家族蒙羞，但也绝不会像在你们中国那样严重。” 程煜闻言一笑，心说这倒也是，就好比那个世界级的酒店集团的继承人，不务正业到整天要往娱乐圈里钻，然后还被一个黑人歌手爆出类似的视频，虽然引起了世界范围内一段时间的下载热潮，但最终也并没有对那个酒店集团造成实质性的影响，甚至都没能影响到那个女人在家族中的地位。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莱文迪女士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那又是为何呢？” “我只是想对我的朋友，尤其是那个混账的前男友对程先生所做的事情，以及他们当时的态度，对程先生表示诚挚的歉意。” 程煜摆了摆手，说：“这个我也说了，他们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毕竟也只是出言不逊而已。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耿耿于怀，莱文迪女士不必挂在心上。” 说罢，程煜的眼神朝着酒吧外边的茫茫大海望了望，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别的事，那么就差不多请离开吧。 莱文迪看出了程煜的意思，赶忙说道：“我知道程先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这是我那些朋友的福气，但是，程先生可以不介怀，我却不能把这不当回事。道歉当然不能只建立在口头上。” “哦？莱文迪女士，你莫不是想给我一笔封口费？” 这话让莱文迪略显尴尬，她讪讪的说：“程先生当然不缺钱，您家族那么大的产业，我怎么可能是要给您一笔封口费呢。但是，请原谅我的唐突，早晨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之后，我回到我居住的酒店，对程先生进行了一些浅显的背景调查。” 程煜的双眼微微一眯，显得有些不高兴。 本来就是，早晨的事情虽然是程煜先动手，但那也是因为杰里等人挑衅在先，莱文迪等人并不知道当时程煜其实还不算是这座岛屿的临时主人。按照欧美法律对私人财产的保护条例，程煜当时即便掏出抢来那些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在这样的情况下，莱文迪居然还去调查程煜的背景，这显然会让人感到不快。 至少，作为程煜，肯定是会想，如果你调查出来，发现我的背景并不足够强大，你是不是还想找人报复我一下？ 莱文迪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表现的格外的小心翼翼。 看到程煜的脸色不对，莱文迪赶忙解释道：“程先生不要误会，我调查您的背景，并不是有报复的念头。而仅仅只是想要对程先生了解一番。程先生当时展现出来的气度和能力，都让我为之深深着迷。我知道，程先生一定不是普通人，才会产生好奇心，还望程先生不要介意。” 程煜哼了一声，倒是并未开口。 莱文迪观察了一下程煜的态度，又道：“调查之后，我当然知道了程先生您是程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同时我也知道了程先生从小接受的都是美国的教育，在思维上和你们中国的其他许许多多人都有些不同，您选择了自行创业这条路，而不是进入到程氏集团就职。而且，程先生所进入的行业，是投行。恰好，我们家族对于任何投行的公司，都有着天然的好感，我们每年通过投行的各个公司投出去的钱，少说也是数亿级别的。” 程煜哈哈一笑，说：“莱文迪女士的意思，是说你的家族想要让我的公司为你们做出投资？你们拿出大量资金给我，这也算是表达你对我的感谢和歉意？” 莱文迪赶忙点头道：“正有此意。” 程煜继续哈哈笑着，他说：“既然莱文迪女士对我的背景进行了调查，就应该知道，我的公司刚刚起步没多久，对于资金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大，而且短时间内如果进入大量的资金，我们也找不到太合适的投资渠道。如果仅仅只是将诸位的资金放在股市期货市场进行交易，恐怕也并非是莱文迪女士所愿意的吧？” “这个不重要，我们看重的是程先生的能力。” “哈哈，我的公司刚刚开始不久，哪有什么能力能让莱文迪女士看见？” 莱文迪很严肃的摇了摇头，她说：“首先，我关注了贵公司这段时间做出的股票期货市场的投资，盈利率非常不错，即便仅仅只是进行这样的操作，我觉得投资的回报率也不会太低。” 第二百五十五章 附加任务一 顿了顿，莱文迪又道：“而程先生主导投资的两家创业公司，我让公司的财务人员，对那两家公司进行了新一轮的估值，我们发现，虽然程先生主导的这两笔投资仅仅只是过去了不到一个月，但这两家公司的价值，却都已经有了不小的增幅。甚至，第一家那个软件公司，我们财务部分对其作出的估值，已经超出程先生当初作出的估值的一倍以上。这么短的时间，就获得了这么大的回报，我们对程先生的眼光还是很信任的。” 程煜缓缓的摇了摇头，说：“这么说，莱文迪女士是一定想要把资金交给我来投资咯？这未免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不不不，程先生，您值得我们的信任。” 程煜微微一笑，没有继续拒绝下去，而是问道：“那么，请问莱文迪女士，是打算拿出多少资金来？” “第一期，一亿美金吧。以半年为结算周期。” 程煜撇撇嘴，道：“这还真是大手笔啊。莱文迪女士就不怕这一亿美金血本无归？” 刚说完这句话，程煜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犹如寺庙里的钟声那样，空空作响。 程煜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凝神去看向自己脑中的光屏，只见，光屏上原本在中央应该是积分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闪烁着的信封。 这又是什么鬼？ 程煜皱起了眉头，他尝试着点击了那个信封，然后，动画效果出现，信封徐徐展开。 “附加任务一。” 一看到标题，程煜就直接不去往下看了，而是下意识的在脑中做出一个类似于抓起一张纸将其揉成一团的动作。 没想到的是，脑中光屏上的那张信纸，竟然真的按照程煜的思维被捏成了一团，这倒是让程煜大出意料。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可是处于连抠门都没机会的不抠时间段啊，你突然给我发布个任务是几个意思？而且，这次的任务为什么那么奇怪，居然不是在任务系统内的，而是直接跑到一级页面上来了，这不符合规矩吧？” 程煜在脑中呼喊着神抠系统，他需要那个声音给他一个解释。 莱文迪当然还在继续说着：“呵呵，程先生真是会开玩笑，您那么善于投资的人，又怎么可能让我们血本无归呢？尤其是你们中国的投资环节那么好，亏本我们也有心理准备，但要说血本无归，我还真是不相信程先生会失败如此……” 程煜对她的这番话并没有太注意，他站起身来，说道：“抱歉，莱文迪女士，请稍等我一会儿，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酒吧里当然是有洗手间的，但程煜怎么可能在这里上洗手间？ 这次的任务发布的有些诡异，他还真担心自己一时间控制不住，会说出声来。 莱文迪点点头，说：“程先生请便。” 程煜匆匆离开了月光酒吧，直奔自己的那套别墅。 途中，杜小雨看见了他急匆匆的身影，奇怪的喊着：“程煜，那个女人走了？” 程煜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道：“没呢，我回屋一趟。” 杜小雨虽然对于程煜如此急切的姿态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躺在海边看着已经不太看得清楚的大海。 程煜回到屋里之后，再度对着脑中的神抠系统喊道：“你给我出来，突然发布一个任务，你别告诉我这还得我自己使用对话功能才能让你出来解释啊！” 稍稍等了一下，系统的声音还是出现了。 “原本在宿主接受这个任务之前，我是无需跟宿主进行任何对话的。但考虑到这次的任务发布，是这种类型的任务第一次发布，宿主对于该任务的规则并不了解，是以，我特意出来为宿主进行一次解释。” 程煜愣了愣，他皱着眉头，分析着系统的这段话。 首先，系统说了，宿主接受这个任务之前，这似乎表明，这个任务程煜是可以拒绝的。 毕竟，在此之前，程煜一共进行了两次任务，而那两次任务，都是系统强迫他接受的。 当然程煜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任务，但不接受任务就等同于任务失败，他会为此付出一定的生命时长作为代价。 但不管程煜是否接受那两个任务，他都是可以就任务本身与系统进行对话的。 而现在这个任务，居然需要程煜先表示接受，然后系统才能与他进行对话，这本身就说明了一定的问题。 其次，系统又说，这种类型的任务，这似乎也说明了，这次的任务与之前那两次的任务不同。 之后系统的话就等于是在印证程煜的想法，之前的任务，虽然内容各有不同，但规则都是一样的。 这次系统表示要为这种类型的任务解释规则，就说明…… 程煜立刻问道：“这次的任务，是我可以选择不接受的，是么？” “是的，宿主刚才仅仅看到了附加任务一这五个字，就将信纸团成一团，这本身就表示这个任务，宿主是可以选择拒绝的。” “我看完了那个信封，就意味着我已经接受了任务？” “那倒不是，宿主在看完整个任务的内容之后，以后可以选择是否接受。” 程煜点点头，心说这还好，如果是看完即接受，我刚才简直就差点上当。 如果是那样的话，程煜肯定是要好好跟系统掰扯一番的。 “附加任务，为什么会出现在光屏首页，而不是在任务系统当中？” “附加任务也是由任务系统发布的，但由于这是附加任务，所以并不会出现在任务系统的地图当中。宿主可以将其当做为一个隐藏任务，这会为宿主的任务系统完成度带来额外的进度，但并不会影响到原本的任务地图点亮。” 程煜翻翻白眼，心说果然啊，那个任务系统就是一个地图，而地图被点亮，显然也是自己摆脱神抠系统的一个条件。 “既然是附加任务，没能完成的话，也就不会招致任何惩罚咯？” “附加任务没有惩罚，但如果宿主选择接受任务，那么就会产生相应的任务时长。一旦到任务时长结束之后，宿主依旧没能完成该任务，那么，系统将会扣除相应的生命时长。也就是说，宿主不可能因为接受附加任务而获得额外的生命时长。” 程煜点了点头，虽然对此有些不满，但他也明白，这是系统为了避免程煜为了获取生命时长而故意接受任务设置的条件。 总不能说程煜一看到附加任务就将其接受下来，然后也不去想着完成任务，只是平白的得到了一个不会扣除生命时长的任务时长，这等于是帮程煜白得了一段时间的生命。 所以，程煜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那么完成了附加任务之后，奖励是什么呢？” 这是程煜最为关心的问题了，既然可以拒绝任务，奖励不够就不接受好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奖励翻倍 可能系统早就预料到程煜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系统的回答，让程煜感觉到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完成附加任务的奖励，为剩余任务时长双倍的生命时长奖励，该生命时长，依旧会按照每天二十积分的方式进行发放。” “双倍？也就是奖励是普通任务的double？” “是的。” 程煜暗暗握了握拳头，但同时，他也明白，系统发布这种可以算是没有惩罚，只有奖励的任务，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但诱惑的确很大啊。 试想，一个任务动辄时长为半个月以上，如果程煜能够像是之前两次任务那样，仅用一个小时或者仅用一天就完成，那么，剩下的任务时长，将会得到双倍的奖励。 尤其是这些奖励是用积分的形式进行发放的，而程煜现在兑换生命时长，已经可以最高获得八折的优惠了，程煜显然将会因此获得更多的生命时长。 这都是命啊！ 程煜决定，无论如何，出现这种附加任务的时候，都要选择接受，毕竟，任务没能完成，也就是把这段任务时长还给神抠系统而已。在这段时间内，程煜依旧可以利用各种抠门的手段，来得到积分，这对程煜来说，根本就不会造成任何的损失…… 突然间，程煜意识到不对。 神抠系统不可能那么好心，它绝不可能弄出这么一个对程煜只有好处而没有任何难处的任务来。 而且，任务的奖励还直接是普通任务的双倍。 天上绝不会掉下馅饼，尤其是神抠系统，更加不可能给程煜喂饼。 程煜很是警惕的问道：“附加任务确定没有惩罚？” “没有！”系统回答的斩钉截铁。 程煜皱起了眉头，说：“附加任务和普通任务的完成方式是一样的？” “从宏观角度来说，的确是一样的。但毕竟每个任务都有所不同，所以任务执行的过程肯定也不尽相同。但总的说来，都是达到任务内容的要求，就可以到任务系统里进行任务提交，从而完成任务。” 程煜依旧皱着眉头，他本能的感觉，这个附加任务没有那么简单。 “你别跟我说什么宏观微观的，你就告诉我，附加任务和普通任务，除了奖励以及惩罚之外，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系统稍稍沉默了一下，有些干涩的说：“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的话，可能根本无法想到这个问题……” “我草泥马！你特么能不能换一个夸老子的句式？总是这一句有意思么？你少跟我废话，既然你用这么无耻的话夸我，就表示附加任务和普通任务肯定还是有所不同。说罢，到底有什么不同。” 系统叹了口气，它竟然叹了口气，这孙子居然还会叹气…… 你特么能不能别装的好像你真的是个人一样？ 你叹个毛的气啊，你不过就是一段程序，就是一台终端，你特么跟我叹气是几个意思？ 程煜简直就要炸毛了！ 系统幽幽的说道：“附加任务一旦选择接受之后，其任务时长之内，都属于不抠时间段。” 程煜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卧槽啊！ 难怪这么优待。 难怪没有惩罚！ 难怪奖励都是双倍的！ 草泥马接受附加任务之后的任务时长，都是不抠时间段，这也就是说程煜根本无法利用附加任务的任务时长进行抠门，也不可能获得积分。 所以，附加任务失败之后，其实还是有惩罚的，这个惩罚设置的比较隐晦，它是让程煜在某一段时间内，无法获得任何积分。 虽说程煜也找到了不抠时间段的一些bug，利用这些bug，他还是能够做到在不抠时间段结束之后获取一定的积分的。 但这种手段，所能获得的积分数量比起正常情况下，显然是会大大减少的。 程煜如果不知道这些，盲目的认为附加任务只会给自己带来便利，从而傻不愣登的选择接受，他一定会为此感到由衷的后悔。 看上去，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只需要程煜尽可能快的完成任务，那么他就将能从这个附加任务里获得更多的生命时长。 但是，如果附加任务的时长是三个月，乃至更长呢？程煜很可能手里的积分根本无法兑换足够的生命时长来抵充这该死的任务时长。 他在任务存续期间又不能抠门赚取积分，那岂不是一旦被发布了附加任务，他又选择了接受之后就只能无奈的等死？ 最关键的，是程煜确定，奖励越为丰厚，任务的难度也将越高。 可是，奖励毕竟真的很丰厚啊…… 这是一柄双刃剑。 好在程煜问到了问题的关键，否则，他肯定得在这事儿上吃亏。 那么，是否接受附加任务，真的是一件需要好好考虑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的附加任务，程煜选择接受自然是有好处的，毕竟，他现在本身就处于不抠时间段。 是以，程煜又问了一个问题。 他说：“我现在本身就处在不抠时间段，如果我选择接受附加任务，这个不抠时间段是会按照任务时长有所延长，还是会重叠起来？” “附加任务的任务时长，是无视宿主本身的生命状态的。宿主无论是处在不抠时间段，还是正常的生命时长当中，附加任务的任务时长，都是不抠时间段。” “你别跟我说的那么模糊，我就问，我现在的不抠时间段还剩下二十天左右，如果这次的附加任务，打个比方，其任务时长也刚好是二十天。那么，二十天后，我是否一定会回到正常的生命时长当中？” “是的。” 程煜略感放心，至少，这一次的附加任务还不算太坑爹，毕竟，他在这二十天里本来就不能用抠门得到积分，接受任务也不会导致不抠时间段增长，那么，至少这一次的附加任务，还是值得接受的。 暗暗的下了决心，至少这一次的附加任务是可以选择接受的。 “附加任务的触发条件是什么？和普通任务一样么？” “附加任务的触发条件，和普通任务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附加任务的触发，是无视任务对象与宿主之间的信任度的。” 程煜明白了，他点点头道：“也就是说，哪怕是我亲爹，也可能为我带来附加任务？” “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别人的话，可能根本无法想到这个问题。” “我高材你妹的生！”程煜暴躁的爆出了一句粗口。 “宿主还有什么问题么？” 第二百五十七章 掉坑里了 程煜前思后想，大致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他已经把该问的问题都问了，尤其是他问出的最主要的两个问题，一个是附加任务和普通任务之间的区别，这个问题涵盖了几乎一切，导致系统不可能有任何的隐瞒。 另一个是任务的触发条件，这包括了任务内容之外的几乎一切。 有了这两个问题，基本上，程煜没什么需要担心了。 除了这两点之外，附加任务和普通任务其实也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好了，我没什么问题了。” “宿主再见。”系统的声音随即消失。 程煜微微一愣，毕竟，这句宿主再见是从前从未出现过的，程煜总觉得这次系统的态度有些轻佻。 他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关于附加任务的疑问自己确定已经全都问清楚了，再没有什么疏漏，可这系统那么轻佻的来了一句再见是几个意思？ 程煜决定，自己还是保险起见，暂时不接受这个附加任务吧。 可是，他还是有些觊觎附加任务带来的奖励。 毕竟，奖励的那可都是自己的命啊！ 他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这次的任务触发，出现在自己询问莱文迪那一亿美金的资金之时，也就是他其实已经打算接受莱文迪的资金了。 这说明，这个任务跟莱文迪给自己的资金有关。 跟资金有关的话，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任务呢？ 程煜又想起，自己当时突然听到附加任务出现的钟声时，问的是莱文迪难道就不怕这么大一笔资金血本无归？ 按照神抠系统的秉性，在这个节点出现任务，这任务的内容很可能就是要求程煜真的亏损那笔资金。 说白了，就是坑莱文迪一把。 当然，这其实是可以做出弥补的，坑完之后，大不了再帮她把钱挣回来就是了，反正还有投资金手指呢…… 程煜突然发现，自己认为没什么用的投资金手指，还真是有很大的妙用啊。 系统要抠门，肯定免不了要让程煜坑人，但坑完之后，程煜又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对其进行弥补。 这就仿佛是周大铜，心心念念要把资金交给程煜和管路打理，但程煜真的不想跟周大铜走得太近，可周大铜又真的很下血本，这导致程煜就可以用投资金手指对其进行弥补。 莱文迪这边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程煜左思右想，还是抵挡不住双倍任务时长奖励的诱惑，他决定，冒险试试，毕竟，双倍的生命奖励真的太诱惑了。 尤其是程煜认为，自己现在级别还不高，这个附加任务的难度或许也不会特别大，任务时长也不会特别长。 如果真的感觉任务难度太大，大不了就用消极的方式放弃这个任务呗，反正他现在这段时间也处于不抠时间段。哪怕因此让不抠时间段稍微延长个十天八天，程煜也还承受得起，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痛下决心之后，程煜将系统光屏中央那团被自己捏成一团的信纸重新打开。 他看到： 附加任务一。 任务对象：莱文迪。 请问宿主是否选择接受任务…… 嗯？怎么没有任务内容的？只说明了一个任务对象就要让我选择是否接受任务？ 程煜心怀忐忑，他突然觉得这有点坑。 连任务内容和任务时长都不知道，就要让他选择是否接受任务，这有点过分啊！ 麻蛋，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个任务？ 程煜前思后想，不断的分析着。 这次的任务难度应该不会太大吧，至少任务时长不会太长吧？程煜简单算了算，自己至少拥有超过三个月的生命，这附加任务的任务时长总不可能超过三个月吧？ 要知道，之前的两个任务，任务时长都只有不到一个月而已。 程煜咬牙切齿半天，最终还是无法抵挡奖励的诱惑，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最终还是点下了接受任务的确认按钮。 一道金光闪过，信纸上的字样发生了变化。 程煜定睛一看：宿主已经接受附加任务一，具体任务内容，请到任务系统里进行查阅。 程煜连忙点开任务系统，他看见，任务系统里的地图上，在那个2的旁边，多出了一块地方。 而就在那个地方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圆圈，圈里写的是“附加1”的字样。 程煜点击了那个小圆圈，任务系统的界面上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信封，微微闪烁。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程煜也没什么可想的，直接点上了那个信封。 任务时长：六个月。 一看到这任务时长，程煜简直就已经要骂娘了。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你大爷啊！任务时长要半年？ 程煜紧急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积分。 一共是一千三百二十七分，按照他现在所能兑换的最长生命时长十五天，二百四十积分，也就是可以兑换两个半月的生命时长。 当然，他还能剩下一百二十七分。 再兑换一个五天以及一天的生命时长，他最长可以兑换两个月零二十一天的生命时长。 加上他现在拥有二十六天的生命时长，也就三个半月多一点点而已。 哪怕再加上他不抠时间段还剩下的二十天，那也就是四个月多一点儿。 这意味着，在这半年之中，他无法为自己增加任何积分，一旦这次的任务没能完成，他虽然可以再活半年，可也会在半年后因为这个任务失败而使得自己的积分不够用，从而被宣布生命的终结。 果然是个坑啊！ 说好的不到三个月的任务时长呢？说好的不抠时间段就差不多足够完成这次的附加任务呢？ 马勒戈壁，不带这样玩儿我的！ 老子岂不是半年后就要香消玉殒了？！！！ 程煜简直要爆炸了，他真想把自己脑子里的神抠系统揪出来，狠狠的打一顿！ 简直不是人啊！ 呃……好像神抠系统本来就不是人。 程煜欲哭无泪的想着，虽然早就预料到神抠系统不可能做任何慈善事业，也想到了这个附加任务有可能是个坑，但他着实想不到这个坑居然会如此巨大啊！ 虽说半年的任务时长，也是机会和危险并立，毕竟如果程煜能在一两天内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获得几乎长达一年的任务奖励。 而这一年的任务奖励，还是按照二十积分一天给他的，按照八折兑换，程煜足足可以获得超过一年两个月的生命。 可是，半年的任务时长，意味着这个附加任务的完成难度，也必将是超高的。 程煜突然想到，半年，那不就是莱文迪所说的半年一结算的时长么？ 第二百五十八章 正义的神抠系统 想到了这一点，程煜简直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麻蛋，其实任务的时长早就有了提示，毕竟触发这个任务是来自于程煜和莱文迪的对话。 莱文迪明明已经提到了半年的这个期限，程煜为什么竟然没能想到，这次的附加任务时长，很可能是半年时间呢？ 懊悔不已之下，程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该死的附加任务，其任务内容将有可能是什么。 程煜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说的那句话：“这还真是大手笔啊。莱文迪女士就不怕这一亿美金血本无归？” 马勒戈壁，任务内容，不会真的是要让莱文迪的一亿美金血本无归吧？ 程煜怀着极度惆怅的心情，继续往下看去…… 任务内容：莱文迪已经筹集一亿美元的资金，试图交给宿主打理，进行组合投资，并且以半年为结算期。宿主也已经存在接受这笔资金的打算，且该打算占据宿主决定的百分之七十，剩余百分之三十为担心莱文迪资金的来路。宿主提出有可能会让莱文迪的资金血本无归，而莱文迪本人对此似乎并无疑义。该笔资金，确为宿主所担心的，来路不正，这是一笔黑钱。是以，建议宿主要求莱文迪负责该笔资金入境事宜。宿主需彻底侵吞该笔资金，且在账面上让莱文迪无话可说。 程煜眼前一黑…… 马勒戈壁啊，还真是要一分钱都不留给莱文迪啊！ 这也太狠了，一分钱都不给人家，到底什么样的投资才能让人血本无归啊？ 程煜简直无言以对了。 不过，系统说莱文迪的这笔资金来路不正是几个意思？ 这是一笔黑钱？ 莱文迪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程煜立刻掏出手机，给国内的管路发了个消息。 “老管，帮忙调查一个人，速度要快。我只知道这个人叫莱文迪，女性，年纪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欧洲人。” 管路的消息很快回复：“大哥，你就给了这么点条件，我怎么查啊？” 程煜：“你少废话，赶紧找人帮忙，我没工夫跟你解释。” 管路：“好吧，我尽量。” 程煜：“哦，她家的生意可能有些不正当，我估计，其家族企业的规模至少也在数十亿美金。” 管路：“好吧，这总算是把范围缩小了不少。” 程煜放下手机，继续观看脑中的信纸。 信纸上，还有一些补充的内容。 “该笔资金，总数为一亿美元，宿主完成任务之后，剩余资金的百分之三十，将作为宿主本人的奖励。” 程煜皱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昧下这笔资金，程煜最多可以得到三千万美元中饱私囊？ 程煜很快明白，这不是什么奖励，而是系统给他的活动资金。 毕竟，想要昧下这么大一笔钱，不是说硬赖着不还就可以的，而且，任务内容中，也说的很明白，必须让莱文迪对于这笔资金的消失无话可说。 说白了，就是要让莱文迪不会为了这笔资金的亏损而去找程煜的麻烦！ 那么，这肯定需要大量的操作，而操作是需要成本的。 三成的资金作为操作成本，这就是所谓的奖励。 可剩下的七成呢？ 程煜连忙再度望向那张信纸，可是，他看到的仅仅只是信纸残余的一点点黑边，很快，信纸就像是之前接受任务之后那样，化作灰烬消失。 麻蛋你好歹给个解释啊！ 剩下七千万，到底怎样了…… 程煜努力的促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开始明白那七千万的资金的去向了。 毫无疑问，那将会被系统拿走。 正常来说，程煜通过一系列的操作，一系列的假投资，最终造成这一亿美金全部亏损的假象。 才有可能昧下这一个亿。 而不管莱文迪最终是否对程煜有所追究，程煜最多也只能动用其中三千万来进行操作。 也就是说，程煜的账面上，最终实际将会剩下七千万。 而这七千万是不可能继续留在程煜的账面上的，那么，这七千万的去向也就明了了，毫无疑问只能是凭空消失，被系统拿走。 …… 这还真是叫人无语啊！ 这该死的系统发布了一个任务，居然是要让程煜帮他骗钱。 只是，系统为啥要敛财？ 程煜可不相信，这系统是为了净化人类的资金环境，把莱文迪家族的黑钱夺走那么好心。 这似乎说明这个系统居然会需要用钱啊！ 从程煜跟神抠系统的接触来看，这个系统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毕竟，它对程煜来说只是一个医疗手段而已。 程煜抠下的每一分钱，系统是一分钱都不可能拿到的。 而系统给出的那些奖励也好，可供兑换的任何一种能力也罢，也都是不需要花钱的。 那么，系统为啥会给他发布这样一个敛财的任务呢？ 最关键，这根本就是诈骗啊！ 虽说从心理上，程煜其实是能够接受的，毕竟系统说的很明白，莱文迪这笔钱来路不正，也就是黑钱，这一点，可以通过管路接下来的调查被证实。 其实也未必需要证实，毕竟，系统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否则，一亿美金也就是六亿多软妹币而已，系统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敛财，完全可以强迫程煜找程广年要钱来买命。 其实，如果可以买命，程煜反而觉得好接受的多了。 程广年的资产，少说也是上千亿软妹币，他虽然跟程煜在某些方面有些不对付，但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罹患重疾，哪怕让他一亿美金买程煜一年生命，程煜相信自己的父亲也还是会毫不吝惜的拿出钱来的。 毕竟，程氏集团每年的利润都不止一亿美金。 程煜实在想不通，神抠系统为什么会发布这样的一个任务。 最关键的是，就算莱文迪家族的钱来路不正，想要这么平白无故的赖掉他们一亿美金，对方也很难善罢甘休吧？ 除非，程煜在拿到这笔钱之后，直接向政府举报，就说自己的某个投资人给自己的钱来路似乎有问题。 相信在我国政府的强大调查能力之下，这笔钱到底是不是黑钱一查就能清楚。 到时候，政府要罚没这笔钱，毕竟，洗黑钱这种事，是全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而这样，程煜不但不会遭受莱文迪的问责，相反，程煜还可以向她问责。 甚至于，都无需程煜向其问责了，一旦这件事有了中国政府介入，资金出具方所在的国家政府，肯定也会插手进来。 到时候，莱文迪所在的国家，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打击莱文迪的家族，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哪有工夫问责这一亿美金的事情？ 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整个家族黑色产业的破灭！他们自己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法律的制裁？ 难道神抠系统是为了正义？ 一时间，神抠系统的形象在程煜的脑中无限高大起来。 只是，这仿佛有些滑稽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成又三成 程煜突然觉得这很滑稽，神抠系统居然像是超级英雄那样，为了正义去用这样的一个方式，以程煜的手来对那些长期经营非法生意的人进行惩罚。 虽然这很荒谬，但程煜觉得也并非全无可能！ 他使劲儿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想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挥散出去。 这时候，不是他考虑系统的目的的时候，他需要考虑的，是要如何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直接举报当然是个不错的思路，但是，神抠系统的要求，是程煜只能动用其中三成的资金作为操作的成本，而不是所有的资金…… 不对！ 等等！ 三成？！ 系统并没有说要七千万，它只是要七成而已。 如果这一亿资金只剩下一块钱，程煜就只会被系统夺走七毛钱而已。 程煜很仔细的回想刚才看到的信封上的字样。 “宿主完成任务后，剩余资金的百分之三十，将作为宿主本人的奖励。” 程煜迅速的圈定了这句话里的几个关键词。 剩余资金…… 这大概就是这句话透露出的最大信息量了。 系统说的不是该笔资金，而是剩余资金，这意味着，程煜可以只剩下一毛钱，乃至一分钱都剩不下。 反正剩下无论多少，系统都会拿走百分之七十，只将其中百分之三十留给程煜，作为奖励。 程煜笑了。 至少，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完成这个任务了。 而且，这完成起来可以很快啊。 只要他现在回去答应莱文迪，他相信莱文迪会很欢快的将那一亿美金的资金想方设法弄到国内，然后交给他。 到时候，程煜随手一举报，在国家机器的强大实力下，程煜只需要把这笔钱如数上交，剩下的，就不用程煜操心了。 而到时候，程煜可以立刻问罪莱文迪，问她为什么给自己的这笔资金居然是黑钱。 程煜甚至可以很激动的怒斥对方，表示自己是个清白的商人，差点儿就被莱文迪拖进了洗黑钱的勾当之中。 这样，莱文迪以及她家族的成员，肯定立刻人心惶惶，绝不会试图对程煜有任何的问责，因为他们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仅仅只是想方设法逃避他们所在国的法律制裁…… 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这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吧？顶多也就是程煜在马代悠闲的度完假之后，就能轻松搞定。 到时候，任务时长还剩下五个多月，程煜轻松的提交任务，获取超过十个月的任务奖励。 并且，任务时长剩余的五个月，程煜还能潇洒的继续停留在不抠时间段里，轻轻松松的渡过接近半年的时间。 程煜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虽然这事儿多少会存在一些隐患，比方说莱文迪的家族有可能在覆灭之后还有漏网之鱼，到时候那些人可能会试图对程煜进行报复。 不过程煜相信，自己应该可以应付。 至少他本人是可以借助武术这个兑换选项，只要对方手里没有枪支这类东西，程煜自保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中国，想要弄枪也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当然，这也得看莱文迪的家族到底是做什么的！ 思虑停当之后，程煜这才离开了自己的房间，重新回到酒吧里。 莱文迪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到程煜总算是回来了，她这才感到不再如坐针毡。 “程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您就打算把我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了呢！” 程煜假作歉意的笑了笑，说：“抱歉啊，我肠胃有些不舒服，时间长了点。我们继续谈事情吧。” “哦，程先生您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肠胃清空之后舒服多了，可能是晚上的海鲜有些不够新鲜。” 莱文迪也没多想，只是点点头道：“我们刚才说到我想拿一亿美金给程先生，让程先生帮我的家族进行一些投资。” “哎呀，这件事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不久，对资金的需求真的没有太多，手头也没有足够的项目。而且，说实话，我们目前人手也不多，经验也不够，万一把你的钱亏了，那真是辜负了莱文迪女士的一番美意了。” 莱文迪显得有些着急，她说：“程先生别着急拒绝，对您的投资能力，我是有着足够的信心的。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您现在操作的项目，都是非常好的项目。 虽说程先生您目前手里的项目不多，但我想，这跟您手头的资金多少也有一定的关系。我相信，我一旦把资金交给您，您一定能妥善处理的。 至于亏损，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包赚不赔的事情，我们是想和程先生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真有亏损那也不会影响到我们对程先生的信任。” 程煜还是摆摆手，说：“我恐怕承受不起莱文迪女士的信任，这事儿就不谈了吧……” 莱文迪显得更加着急，这也让程煜愈发相信系统做出的判断，莱文迪的资金来路肯定有问题，否则，哪有这样挥舞着现金非得让别人帮自己投资的？而且还说亏损也不在乎。 “程先生，您不妨听听我们开出的条件。” “哦？什么条件？委托投资这种事，我们公司有一定的章程的……” “其实，我们家族对于投资的要求并不高，我们只是希望通过程先生打开中国的市场。而且，我们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对程先生家族的企业打开欧洲市场提供一些帮助。您知道，中国的企业想要走出国门，是会受到很大的阻碍的，尤其是现在美国人还在跟你们中国打贸易战。而我们的家族，也对中国如此庞大的市场非常感兴趣，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啊！” 程煜耸了耸肩，说：“我暂时不太关心我父亲的公司的事情。” “我给您的佣金，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 我勒个去！为什么又是百分之三十？ 程煜挠了挠头，故作姿态的说：“这么高的佣金，那可是没有先例的啊！莱文迪女士，你的资金不会是有什么问题的吧？” 莱文迪刚想解释，程煜又道：“我可是没有本事把那么大笔的资金转到中国国内啊！” 莱文迪一听，脸上出现了欣喜的表情，她觉得，程煜其实已经大概知道她的资金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这种事，肯定不会说破。 而知道了，程煜又明显有个松口的表现，这意味着，程煜并不怕帮人洗钱这种事。 只要不怕就好说。 “这个不用程先生操心，只要程先生接受我们的资金，我们会在半个月内，自行将资金注入到中国的账户当中，到时候，再由那个账户将资金交给程先生，绝不会让程先生有任何为难之处。” 程煜暗暗点了点头，这句话，其实就很明显了。 这充分说明莱文迪的那笔资金，果然是黑钱！ 程煜现在其实有一种把这个女人扔进大海的冲动，想拖我下水让我帮你洗黑钱，恩将仇报么这不是？ 第二百六十章 引诱 程煜装出考虑的模样，心里却是已经把莱文迪整个家族判了死刑了。 按照之前的思路，完成神抠系统给的附加任务肯定是没问题的，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来自于对方的报复。 程煜自己还是有相当的自信，只要不出现特别极端的情况，他应该足以自保。 并且，程煜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是自己举报的这笔资金，他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是莱文迪的资金来路有问题，差点儿害得他的公司都受到牵连，他本人更是因此被抓起来严密审问了很长时间。 看到程煜低头不语，莱文迪心中暗喜，在她看来，程煜这是已经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了。 这充分说明程煜的公司，本就屁股不干净，只不过他现在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受这笔资金而已。 “程先生，这只是我们第一次的合作，半年之后，我们还可以继续商讨继续合作的部分。以后的资金，只会源源不断，而且我保证，给您的永远都是三成的佣金。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 莱文迪循循善诱，她在加码，她试图让程煜觉得，跟她合作，是一件长期的事情。 长期合作，这是红果果的利诱，莱文迪就是希望程煜明白，光是佣金这一块，积累起来，这将会是一笔极为庞大的财富。 一亿美金对程煜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如果累计的金额超过十亿呢？超过三十亿呢？ 那就是一笔蔚为可观的数目了，即便是程煜家里拥有超过两三百亿美金的家产，但那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无法变现的，纯粹只是数字上的游戏。 但莱文迪给出的，却是真金白银，而这一切，都只需要程煜坐在办公室里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易的赚取。 “并且，我们对程先生的投资回报并没有要求，我们只需要拿回那百分之七十的本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程先生完全不会因此产生盈利方面的压力。” 这已经是莱文迪最后的一个砝码了，程煜当然明白，莱文迪自己也对此充满信心。 程煜知道，自己的假作思索，差不多也就该到此为止了，他缓缓的抬起了头。 勉强的笑了笑，程煜说：“好像我真的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莱文迪女士的美意，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莱文迪妖艳的一笑，她直起身子朝着程煜凑了过去，将高耸的——当然也是程煜已经有过惊鸿一瞥的下垂的胸部，紧紧的压在程煜的肩膀一侧。 然后，她将嘴唇贴在程煜的耳边，一边吐着热气，一边小声说道：“当然，程先生如果对我有兴趣，我也并不介意跟您这位来自东方的男士做一些令人愉悦的事情。程先生不用担心任何，这仅仅只是相互的需求和欢愉，我不是那种需要程先生负责的女人……我知道，您的女友非常的漂亮，身材也非常的好，但是，再好吃的食物，吃多了也还是会腻的，我只是希望给程先生带来一些新鲜感……” 程煜轻轻的将莱文迪推开，他斜着眼睛瞥了莱文迪一眼，视线的焦点落在莱文迪裹在衣服里，却仿佛忍不住随时都想要跃出海面的大胸，说道：“我……不需要……我不太喜欢你们西方女人那仿佛天生就有些下垂的东西。莱文迪女士，我很感激你的美意，也很感激你的信任，但如果这是条件的话，那么算了，这笔钱我还是赚不起……” 莱文迪眼看事情要坏，她知道自己有些画蛇添足了，心里微微失落，脸上讪讪一笑，看来东方人和西方人在这方面真的是有天壤之别的。东方的男人或许可以不介意你有过几个男友，甚至再开明一些的也可以不介意你曾有过的婚姻，但是，他们却会非常在意他所看见的一切。 几乎没有什么东方男人能够忍受一个曾被自己亲眼看过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的女人。 哦哦，当然，某个岛国的人除外，他们大概是东方人里最为变态的一个群体。 是以，莱文迪赶忙说道：“程先生误会了，我只是以为男人都是一样的，总归是会喜欢新鲜的身体。这并不是任何附加条件，只不过我自己有些渴望与程先生这样的男人经历一些美好的事情，但如果程先生本身没有这方面的意愿，我当然不会强求。” 程煜这才点了点头，说：“嗯，那既然莱文迪女士如此盛情，我也不好再推辞。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莱文迪女士的资金。” 莱文迪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举起杯子，说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程煜也端起酒杯，跟她轻轻一碰，仰脖一饮而尽。 “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耽误您和杜女士享受这美好的夜晚了。”莱文迪起身告辞，程煜也起身相送。 莱文迪走到程煜身边的时候，没忍住还是说了一句：“虽然被程先生给拒绝了，但如果程先生任何时候有需要，我还是很愿意配合您的。” 程煜停下脚步，冷着脸说：“这件事，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提起。” 莱文迪愣了愣，没想到程煜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但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这是她很看重的一次合作，她需要这样的合作，打通来自中国的通道，来为自己在家族里增加一些份量。 点了点头，莱文迪离开了酒吧，程煜站在走廊上，目送莱文迪上了自己的游艇，然后灯光渐渐远去。 杜小雨回到了酒吧里，坐在程煜对面，问道：“找你干嘛的？她不会看上你了吧？” 程煜拈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口中，道：“看不看上我，跟你有关系？” “她到底找你干嘛？” “我非得跟你交待么？杜小雨，咱们自己还是要搞搞清楚的，你并不真是我女朋友，甚至，就算是，我也依旧可以有我自己的隐私。” 杜小雨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搭理程煜。 程煜的手机响了，是管路发来的微信。 微信上传来一个文件，管路说：“哈，我还以为很难查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啊，我随便找了个人，那边竟然不出半个小时就把资料发过来了。我扫了一眼，程煜，你不会打算掺合这些事吧？我跟你说，这事儿虽然看上去隔着一层，但实际上也绝对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咱可不能做这种事啊……” 很明显，那份文件里，就是莱文迪家族的资料。 程煜点击了那份文件，然后选择下载。 文件不大，很快下载完毕。 第二百六十一章 血钻 下载的时间虽然很短，但程煜脑子里已经想了许多。 他主要是在琢磨管路的那段文字。 什么叫虽然隔了一层，但终究还是双手沾满鲜血。 一开始，看到管路说的挺严重，程煜还以为莱文迪的家族跟军火或者x品有关，但既然是隔了一层，那就不可能是这两件事。 如果是黄，或者赌，这在欧洲完全可以找到合法的方式去运营，那也不存在黑钱这种事了。反倒是赌场这种，一直以来都是洗黑钱的最佳渠道之一。 那会是什么呢？ 走私？ 走私虽然也是各个国家重点打击的对象，但这更多损害的是一个国家的利益，于普通人，其实损害并没有那么大。 这倒是挺符合隔了一层的说法，但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双手沾满鲜血吧？ 带着极重的好奇心，程煜点开了那个文件。 仅仅看了两行，他终于明白了管路为何会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跟他说话，而这又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行业。 钻石！ 原来是钻石。 以前，程煜对于钻石这块儿并不了解，甚至于，只要不是从事这一行的，包括对钻石趋之若鹜的女人们，其实也并不了解钻石到底是怎么光彩熠熠的闪烁在她们的手指上的。 这一颗颗小小的，本质其实就是石墨的东西，戴在手上，挂在脖子上的时候，的确光彩照人，一颗数克重的钻石，往往是一个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钻石的重量单位很独特，叫做克拉，而一克拉，仅仅重为零点二克而已。 市场上，根据钻石的成色以及切割工艺等等不同，一克拉的裸钻价格在数千到数万软妹币。 而且，钻石和黄金不同。 黄金是一般等价物，也就是说，黄金每一克的价格是固定的。当然，黄金的价格会根据市场浮动，可不管怎么浮动，其每一克的单价是恒定的。 可钻石不是这样。 钻石的价格，跟随大小以及成色、切割工艺等等有着非常大的关系，这种关系甚至不具备稳定的价格。 一克拉的裸钻，市场价多数在一万元软妹币左右，可十分，也即零点一克拉的裸钻，价格甚至有可能低于一千元。 通常能卖上价格的钻石，都在五十分以上。 而两克拉的钻石，往往就是十万左右的价格了。 至于三克拉五克拉的，那更会是个天价。 五克拉，才不过一克重啊，这玩意儿，比黄金不知道贵了多少。 可这是钻石成品市场的价格，不代表真正拥有钻石的那些人，也能因此大发其财。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出生在阿拉伯地区，即便家里并不拥有任何油田，但只要他从事相关行业，生活水平其实都不会太差。 但在钻石的发源地——主要是非洲，就并非如此。 在非洲，钻石的矿脉，除了很少一部分落在某些国家手里，更多的部分，其实往往落在当地的一些武装力量或者叫做军阀手中。 而这些军阀，之所以能够拥有和本国政府正规军抗衡的实力，是因为有欧美的财团在为他们提供枪支弹药，提供一切的后援保障。 一颗原始的，并未经过打磨的钻石，是数以百计的非洲劳工，在军阀的枪杆子之下，被逼迫着从砂砾溪流当中淘洗出来的。 这些钻石，被军阀得到之后，会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欧美的财团，然后经过打磨、加工、切割、设计等等工业手段，摆上柜台。 不敢说每颗钻石后边都带着人命，但是，市面上一百颗钻石里，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沾有非洲人民的鲜血，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些欧美财团，之所以会不计代价的支援那些反政府武装力量，正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这一切，程煜都是从当初李奥纳多的一部电影中了解的，然后，他为此查询了很多资料，是以，当他看到资料上写的是钻石二字之后，几乎霎时间就明白了莱文迪的家族是做什么的。 很显然，莱文迪家族是非洲的钻石原石通往欧美那些财团，或者珠宝商手里的渠道。 他们控制着非洲某些军阀，或者至少与某些非洲军阀保持有长期的合作关系，从他们手里得到极为低价的钻石——这些钻石，价格可能只有市场价的百分之一。 然后，他们将钻石进行简单的切割，再将其卖给那些珠宝商，从而成为市场上流通的钻石。 珠宝商和财团是绝不会承认他们手里的钻石来源非法的，在非洲，几乎所有国家对于钻石的出口，控制的都极为严格，走私钻石，在一部分国家甚至是死罪。 是以，莱文迪的家族，自然就是将这些钻石由黑转白的中间商。 真要追查的话，那些珠宝商手里的钻石，虽然未必能追到源头，但想要证实其非法其实并不困难。 只能说是欧美发达国家对于这一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可是，他们对于莱文迪这样的家族，在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严厉打击的样子。 无论如何，总要给民众一个交待，是以，莱文迪家族经手的钻石，在进入到珠宝商手里之后，就直接被政府默许洗白了，可是，珠宝商给莱文迪家族的钱，就只能作为黑钱存在。 也正因如此，莱文迪家族才是操控了一个极度暴利的行业，他们的利润，甚至超过了钻石原价的数十倍。 资本论里说到过，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而莱文迪家族的利润，毫无疑问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一千。 也正因如此，他们的确需要一个稳定健康的渠道，去帮助他们将这些黑钱洗白。 三成的损失，对于掌握数十亿黑钱的莱文迪家族，根本算不得什么。在这个星球上，洗黑钱的手续费，高的甚至达到了五成以上，并不比假币的价值高的太多。 程煜没有将那份文件彻底看完，大概了解了一下之后，就将其随手删除了。 其实，当他得知莱文迪家族做的是什么行当的时候，这份资料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 看到程煜看了一眼手机之后，就沉默的厉害，脸上也变为极为严峻的神情，杜小雨不禁有些好奇，探过头来。 她问：“你怎么了？什么信息搞得你这么严肃？” 程煜把手机随意的往桌上一放，说：“你的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一些，跟你有关系么？” 杜小雨撇撇嘴，却又无话可说，不过她还是看到了，手机上给程煜发来消息的那个人，是管路。原因很简单，管路的信息是在最顶端的。 随意的一瞥之下，杜小雨看到了管路那段话里的几个字。 她心里嘀咕着：很难查？什么事情很难查？程煜是自己要出门度假的，他为什么还要查东西？ 以杜小雨的聪明，她很轻松的就猜测到，程煜要查的，恐怕是莱文迪。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夜钓 程煜推开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来。 “你干嘛去？”杜小雨问。 程煜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回屋找那个经理把没办完的事情办完啊……”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说：“臭不要脸。” “我原本都没想过这些，倒是你提醒了我。我去问问，这里有没有兼职的女孩子……” “程煜，你……” 程煜耸耸肩，杜小雨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来，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倒不是杜小雨想阻拦些什么，她只是觉得程煜有些古怪，她发现程煜身上有很多别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他的行为方式起伏未免也太大了。 杜小雨惊愕的发现，程煜竟然真的是朝着服务台那边走的，而且，到了服务台那边之后，程煜真的走了进去，轻轻的拍打桌上的服务铃，那个经理很快就从后边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加快了脚步，可杜小雨却只来得及听到那名经理说：“好的，程先生，我先进去准备一下，请您稍候。我一会儿去找您。” 看到程煜转过身来，经理也回到了服务台后边那间小屋子里，杜小雨心说，这家伙不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吧？ “真恶心啊！”杜小雨心里默默的鄙夷。 程煜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然后朝着水屋的方向走去。 杜小雨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跟上，而是在服务台这边等着从后边小屋里出来的经理。 看到经理出来了，而且换了一身衣服。 再也不是白天那标准的经理制服，而是一件带有本地风情的长裙，胸口开的很低，露出中间的沟壑。 杜小雨愕然的长大了嘴，她心说自己随便想想，居然真的能猜中？这个经理还真的做这种兼职？ 经理看到了杜小雨，脸上连忙露出笑容，她说：“杜女士您好，您还没有回屋准备么？我还以为您会跟我们一起……” 杜小雨完全误会了，她脑子里忍不住就浮现那种两女一男的恶心画面，她跺了跺脚，说：“我可没你们那么丧心病狂……” 经理一愣，道：“丧心病狂？不至于吧，虽说的确是略有点疯狂，我以前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可这些年，也的确有些客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们提出你就照办？你……”杜小雨简直无语了，尤其是看到经理露出一副仿佛单纯无暇的表情。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尤其是包岛的客人……” “包岛的客人你就能提供这样的服务？就因为他们有钱？” 经理笑了笑，摇摇头说：“杜女士，您误会了，这是不会额外收费的，都包括在包岛的费用里了。” 杜小雨更加愕然，心说麻蛋你们这到底是酒店集团还是卖x集团啊！居然包岛的费用里还包括这些。 “杜女士，您如果也和我们一起的话，就赶紧回屋准备一下吧。虽说船上什么都有，但总有些是我们想不到的。” “船上？”杜小雨越发错愕，心说你们玩的够开的啊，居然要到船上去，这算什么？船震么？程煜你口味挺重的啊！ 经理很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夜钓当然是要去船上啊，这里的海边钓不到什么的，必须去远一点的深海。” “你们……” 嗯？ 等等，夜钓？ 你们不是要去…… 呃…… 杜小雨霎时间红了脸颊，她知道，自己再一次误会了程煜和这名经理。 不过，早先的那次误会，完全是来自于杜小雨自己的脑洞，可这一次，分明是程煜故意让她误会的。 “程煜，你这个王八蛋……”杜小雨跺了跺脚，再也无心跟经理纠缠，而是快步跑向水屋。 冲到程煜的房门口，杜小雨扬起小拳头就使劲儿捶着房门。 程煜来开了门，看都没看杜小雨一眼，他当然知道杜小雨为何会气的几乎跳脚。 “程煜！你怎么这么无耻？！” “我又怎么无耻了？” “你明明是要去夜钓，为什么故意让我误会你要跟那个经理……嗯，做那种事？！” “我什么时候故意让你误会了？明明是你自己脑子里太肮脏，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你自己的脑补。行了，我也懒得跟你多说，我现在要去码头那边了。” 看着程煜越过自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杜小雨使劲儿跺跺脚，追上前去。 “你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 程煜也不拒绝，只是微微一笑，这样的杜小雨，至少比较可爱一些。 夜钓就是个说辞，程煜只不过是想在夜晚的时候开着游艇出去转转，看一看置身彻底无人的大海之上是一种什么感觉而已。 经理叫上了一个船员，她自己则是负责听候程煜和杜小雨的差遣，充当的是一个服务员的角色。 程煜和杜小雨坐在船边，等到船停在大海中央的时候，倒是一人举着一根钓竿，但钓的绝不是鱼，而是一种心境。 “喂，你之前到底让管路调查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杜小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 程煜转过头，在黑暗中对杜小雨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 “别吵，鱼儿在咬钩了……”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身体往后躺了下去。 程煜提竿，还真的钓起来一条鱼，经理赶忙过来，拎着一个桶，将那条鱼装进去，顺便用尺子大致量了量那条鱼的长度。 在这里，钓鱼是有规定的，低于一定的长度，是不允许带走的。 程煜又钓了会儿，放下鱼竿，自己也仰面向后躺了下去，双手枕在脑后。 经理看到这副情形，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缓缓退下，进入到船舱之内，跟那名负责驾驶游艇的船员低声的聊着天，任由程煜和杜小雨并排躺着，享受这大自然带来的静谧和美好。 头顶的星星仿佛在调皮的眨着眼睛，一朵云缓缓飘过，遮住了皎洁的月亮，似乎，就连它们，都想要给程煜和杜小雨制造一个绝对的安静一般。 深海之上，一条船，两个人，没有任何言辞，有的只是海面上的微风，以及头顶璀璨的星空。 不知不觉，程煜和杜小雨都睡着了，船员和经理注意到之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静悄悄的起锚回航，将二人带回到小岛之上。 游艇靠岸的时候，程煜醒了过来，但杜小雨却依旧沉沉的睡着。 经理想要叫醒杜小雨，程煜却摆摆手拦住了她，小声说：“让她睡吧，我抱她回房。” 他走到杜小雨身边，横着将其抱起，小心翼翼的带着她走向水屋。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完美的理由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小岛上迎来了最后一批客人。 管路带着孟伊人，会计带着自己的夫人。 他们刚到不久，莱文迪再度来访。 这一次就顺利的多，她提前跟程煜打好了招呼，程煜自然也让酒店方面无条件放行。 看到岛上来了一个陌生的欧洲女人，孟伊人感觉有些奇怪。 “程少朋友还真是不少，在马代居然也有朋友？” 和管路一起躺在无边泳池旁边的躺椅上，孟伊人嘬了一口橙汁，问到。 管路转脸看了看，他认出了莱文迪的身份。 半个月前调查过莱文迪的家族，而且程煜给他的线索就只是莱文迪而已，帮他调查的朋友自然是给出了莱文迪的照片的。 原本半个月来，风平浪静，程煜也再没提过这茬，管路以为程煜在知道了莱文迪家族到底是做什么的之后，就放弃了跟对方合作的念头。 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这座小岛上看到莱文迪。 管路想了想，从躺椅上起身，对孟伊人说：“我过去看一眼。” “程少的客人你去看个什么看？”孟伊人的话语仿佛有些吃味，这也是因为莱文迪的打扮着实过于招摇的缘故。 莱文迪一如既往的风骚，一件露背的花裙，整个背部，就只有腰部下方有一根窄窄的带子系着。 海风吹过，甚至能看见一些股沟露出，彰显出其下半身穿的也极其清凉。 裙摆短到几乎遮不住内裤，胸前更是一个大大的v字，下边的尖端直接就在肚脐眼一下。 这样的装扮，毫无疑问，裙子里绝对是真空的。 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瞥，可女人么，对于其他女人身上穿的东西总是有着心电感应一般的认知，孟伊人甚至能想象的到，当男人站在莱文迪对面的时候，不止是能从正面看到其胸口露出的饱满，从后方或者侧面，看到的可能更多。 孟伊人瞪了管路一眼，觉得管路肯定是看到别的女人打扮成这样有点眼热了，男人么，能看不能吃的才是心头的痒痒肉。 管路立刻明白了孟伊人的想法，他笑了笑，尽可能温柔的说：“你误会了，这个女人，程煜让我调查过。那不是他的朋友，他怎么可能交这样的朋友。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我必须过去提醒一下程煜，千万别上了她的当。” 孟伊人听到这话，心里才略微舒坦一些，点点头说：“那行吧，你去吧。” 管路俯身在孟伊人的脸上吻了一口，然后才大步走向程煜所在的酒吧。 看到管路走过来，坐在莱文迪对面的程煜眉头微微一皱，他几乎能想到管路之所以要过来的原因。 没多想，程煜站起身来，他可不能让管路破坏自己的计划，那关乎于系统的附加任务，更关乎于他自己的性命。 原本对于莱文迪这种女人，以及她这种背景，程煜的确也该敬而远之。 但由于附加任务的缘故，程煜还不得不跟她虚与委蛇，要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程煜估计就得死在不到半年之后了。 原本以为这个任务，他已经想明白了该如何处理，应该就能很快完成。 这样，双倍的奖励，加上任务本身的时长，在接下来一年半以上的时间内，程煜都不太需要为自己的生命担忧。 可要是管路走过来，直接说破了莱文迪的身份，程煜的计划就不好使了。 毕竟，系统的要求是让莱文迪无话可说。 而且，管路的行为还有可能造成任务直接中断，莱文迪根本就不敢把资金交给程煜了。 是以，程煜也没什么可犹豫的，赶忙迎着管路走了过去。 “有点事，我跟我朋友处理一下。”程煜匆匆从莱文迪身边走过，小声说了一句。 莱文迪闻言回头看见了管路，也没多想，拿起手边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 程煜走向管路，一把拉住了他。 “程煜，你怎么还跟这个女人搅和在一起。”管路看到程煜让他噤声的手势，倒是没直接喊出来，而是压低了声音说着。 程煜一边拉着管路往泳池那边走，一边低声说：“这事儿你别管，我有我的想法。” “我知道那个女人肯定能给咱们很大一笔资金，甚至，她给的佣金会很高。可是，我给你的资料你到底看没看？这种事，跟洗黑钱也没什么分别了！” “废话，我能不知道？”程煜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了莱文迪一眼。 还好，莱文迪并没有意识到管路的过来，是为了她和程煜的合作，依旧背对着他们坐着，很安稳。 到了泳池那边，程煜强压着不满，对管路说：“老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总之，和你想的不一样，这件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对方找到了我，另外有些事情也找到了我。我现在骑虎难下，必须这样操作下去。但是，我需要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情，也绝对不是为了高额的佣金，去跟莱文迪这样的女人合作。” 管路疑惑的看着程煜，说：“你受到威胁了？” 内心觉得很奇怪，毕竟，程煜家大业大，虽说程氏集团的生意在国外并没有什么建树，可程煜也不是一定非得呆在国外啊。 大不了提前回国，管路还真不相信莱文迪的家族还敢到国内找程煜的麻烦。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管路急了。 程煜瞪了管路一眼，他说：“老管，你记住，咱们是合伙人，我不会拿生意上的事情跟你开玩笑，也绝不会为了那么点儿蝇头小利就铤而走险。麻蛋你就不能对老子多点儿信任？他们家能给我们多少佣金？一亿美金还是五亿美金？我家缺这点儿钱么？” 管路愣了愣，这倒是实话，虽然这话说出去有点儿找打的意思。 无论是一亿美金还是五亿美金，对于这个地球上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一辈子乃至十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 可对于程煜…… 嗯，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大数目。 尤其是程煜身边还有个杜小雨，这两家人加在一起，家产估计比大马小马之中任何一个都高。 摆着数百亿的家产在面前，程煜的确可以财大气粗的说一亿美金和五亿美金只是小钱。 想到这里，管路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说：“你不打算跟他们合作就好，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我做事有我自己的目的，等到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会告诉你原因，或者说你能看到我这么做的原因。但不是现在。” 管路点了点头，说：“你心里有数就好。” 看到程煜转身要走，管路又急忙道：“你确定你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威胁？” “我威胁你大爷啊！要是有人威胁我，我特么早就坐商务机回去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来颗炮弹把飞机给我从天上打下来么？” 呃…… 好吧，这个理由好像很完美！ 第二百六十四章 莱文迪的征服欲 其实说起来，程煜真的有些郁闷。 他认为，莱文迪家族对于这件事上，肯定要比自己着急的多。 至少从明面上看，他们没有不着急的理由。 而程煜则应该并不着急，毕竟，想赚钱的其实是莱文迪家族，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赚取那百分之七十的钱，哪怕那些钱原本就属于他们家。 可不能拿出来使用的钱，跟没有这笔钱又有什么分别呢？ 是以，程煜一直以为莱文迪回去之后肯定会积极的运作这件事，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促成。 在程煜的预料中，莱文迪应该会在五天内就搞定这一切，这件事本该早就完成了。 是以他从未给过管路任何解释，这也让管路认为他可能已经放弃了这件事。 偏偏程煜还没办法去催促莱文迪，毕竟，理论上他应该丝毫都不着急，只是等着这笔钱上门而已。 可实际上呢？程煜比谁都着急，对于他来说，时间每过去一天，他损失的都至少是两天以上的生命。 一连十几天过去了，莱文迪音讯全无，程煜简直备受煎熬，也不知道在心里骂了莱文迪多少回，毕竟，半个月的时间，对于程煜来说，就如同少了一个月的生命，原本那都是他该唾手可得的奖励啊。 这根本就是谋财害命…… 这是程煜的心里话。 所以，眼看着管路居然还想破坏这件事，程煜怎么可能不着急？ 好在这个白胖子还算比较容易说服，程煜发了通小火之后，他总算偃旗息鼓。 看上去，莱文迪云淡风轻，甚至非常轻松，今天来到岛上之后，也一直保持着潇洒的笑容，这让程煜对她的意见更大了。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浪费了我一个月的生命了？——程煜在心里默默的骂着，脸上却还不得不做出一些笑容，缓缓的走回到酒吧。 程煜并不知道，这半个月，对于莱文迪来说，根本就像是在打仗一般。 先是那晚从程煜这边离开之后，她立刻订了第二天飞回英国的机票，但她的父亲，也是他们家族的掌舵人，却在法国。 于是，她又穿过英吉利海峡，抵达了法国，找到自己的父亲。 但莱文迪的父亲对于程煜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莱文迪感到怀疑，尽管莱文迪一再争取，她父亲还是觉得这种事程煜不该能够做主，而至少应该跟他的父亲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莱文迪不断的跟自己的父亲交涉，表示程煜的家族崛起太快，做的又并非互联网这种奇迹诞生的行业，程广年的财富积累的过于迅猛，这早已超出了常规可以衡定的范畴。 是以，莱文迪认定程广年在起家的过程中，肯定涉及到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生意，甚至于她断定程广年只有帮人洗钱才有可能拥有如此财富。 这样的观点，自然遭到了家族里很多人的反对，他们表示要谨慎行事，哪怕中国的渠道是他们一直以来渴望打通的，但他们并不希望冒险。 好在莱文迪的父亲只是表示怀疑而已，并没有完全放弃跟程煜的合作。 莱文迪却是为了巩固她在家族里的地位，尤其是出了杰里这么档子破事之后，她必须通过一些操作，重新夺回自己的位置。 她几乎已经成为家族的笑柄，即便她回到英国之后，已经派人找到杰里，并让杰里这辈子都痛不欲生。 如果这件事无法操作成功，莱文迪可以预想的是，自己将失去在家族中的地位，至少，她那几个哥哥弟弟是绝不会允许她再继续把持家族的某些生意的。 是以，莱文迪一边在说服自己的父亲，一边早已暗中将一亿美金通过各种渠道，转移到了中国境内。 而莱文迪的父亲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私底下已经展开了对于程广年的调查。 从程广年这些年来发家的轨迹来看，这个人简直是一个奇迹。 他从未有过任何决策上的错误，甚至把握住了每一个关键的节点，总能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获得足够的帮助，也能利用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个机会，实现自身财富的飞跃。 这当然是商界的一个神话，但是，像是莱文迪父亲这样的人，是绝不会相信什么神话的。 虽然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但莱文迪的父亲也发现，程广年在最初起家的那几年里，资金上的确是存在漏洞的。 明明应该是山穷水尽再也没有资金的时刻，他却总能找到一笔钱——当然，在程广年的历史当中，这些钱都是借款。 但问题在于，这些借款的利息低到令人吃惊，至少莱文迪的父亲从未见过比银行贷款利率更低的拆借。 尤其是在谁都知道这是程广年的一个节点之时，换成是莱文迪的父亲，未必不会借钱给他，但这笔钱，是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的。 要么是程氏集团的股份，要么，是极为丰厚的利息。 虽然渡过了难关之后，程广年也表示归还了那笔钱，这些钱的确都从程氏集团的账户上被划出，去向不明。 但莱文迪的父亲却从中嗅到了一些什么。 随着对程广年调查的深入，莱文迪的父亲越发觉得自己女儿的判断是正确的。 程广年就算不是在帮人洗黑钱，也绝对是做过一些类似的事情，比方说，白手套。 只不过，他这个白手套，不甘心被人控制，不甘心只做一个傀儡，而是将这一切都当作是短期行为。 于是，那些广为人知的英明决策，那种在所有人都反对，甚至同行全面撤退时的破釜沉舟，在别人看来是眼光独到，可在莱文迪父亲的眼中，那却是收到内部消息的迹象。 调查的越深，莱文迪的父亲就越发相信莱文迪的判断，这个程氏集团，水很深。 当然，他不怕程广年的水深，他怕的，是程广年真的干净。 而程煜，没什么调查的需要，着实白纸的可怜。 可程广年对程煜的态度，十一二岁就将其扔到美国不闻不问，却在程煜明显有深造机会的时候突然令其回国，并且开设了一家投资公司，这似乎都是在预示着，程氏集团有动作，而程煜的公司，是他动作的起点。 尤其是莱文迪的父亲查到程广年最近这段时间的布局，时间的起点恰好是程煜回国伊始，那些布局显然不同凡响，怎么看都是大动作的前奏。 他愈发认定，这次的合作，是在程广年默许之下的结果。 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允许莱文迪和程煜完成这次的合作。 这样，莱文迪才终于回到了马代，而她刚下飞机，就急不可耐的换了一身衣服，前往程煜居住的小岛。 她的内心，远没有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她只是觉得自己在即将到来的合作面前，一定要保持足够稳重。 甚至，她因为这半个月来自身的努力，产生了一种征服欲，她不光想要征服家族里的那些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干嘛吓唬人家 穿着这样一身恨不得轻轻一拉线，就能光在程煜面前的衣服，莱文迪来了。 甚至于，在来之前，莱文迪特意去做了一次身体，想方设法将自己的胸部往上托举了不少，她可不想在程煜面前出现的时候，再度被程煜调侃胸部下垂。 只是，莱文迪也有些郁闷，因为程煜对于她这一身，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上一眼。 唯有她从小桥上走过来的时候，程煜远远的打量了她一番，但却并没有表现出男人应有的那种激动。 这让莱文迪的征服欲略显得有些苍白，她内心也有些失落，她也逐渐意识到，程煜是真的对她半点兴趣都没有。 她当然不会知道，且不说程煜之前对她和杰里的那些破事早就有了腹稿，并且程煜从来都不太喜欢这种过于外放的女人，最初对杜小雨的印象不好，其实也来自于杜小雨的皮衣皮裤摩托车。 程煜更欣赏一朵小白花似的女人，安安静静，木马旋转。 是以即便没有那些事，程煜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兴趣，更何况，在程煜的心里，这个女人很快就该沦为阶下囚。 程煜又怎么可能对一个这样的女人产生哪怕身体方面的冲动呢？ 看到程煜回到酒吧，莱文迪施施然站起身来，凑到程煜身边，吐气如兰媚眼如丝的说：“程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那气息，简直就是发情期的母狗散发出来的气味。 程煜依旧是不动声色，缓缓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因为低俯而晃动的球状物，程煜缓缓摇了摇头。 让服务员换了一杯酒，程煜喝了一口，道：“莱文迪女士，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的多数人，对我们这样出身就拥有花不完的家产的人，都有非常严重的误解。这种误解，甚至绵延到了接近我们这个阶层的一些人当中，比方说你……” 莱文迪一愣，不知道程煜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她舔了舔自己饱满的红唇，说：“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煜笑了笑，伸出手，在莱文迪的面颊轮廓上轻轻划动，沿着她还算修长的脖颈，缓缓往下，经过她的锁骨，最终落在了她的胸口。 两根手指，显得有些粗暴的捏住了完全真空的笋尖，莱文迪痛的几乎叫出声来，但同时，又有一种变态的快感袭满全身，这让她有些腿软，甚至觉得今晚的节目会很丰富。 但是，程煜的脸色却变得有些狠厉，他说：“像是这样的诱惑，对我们来说，即便不是毒药，也绝不会有任何兴趣。两团肉而已，怎么玩还不是两团肉？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他们可能认为顶级富二代的生活都像是电影里那样，动不动就是个无遮大会那样的大趴体，身边永远都应该环绕着香车美女。这就像中国古代有个笑话，说农夫认为皇帝是用金锄头耕地的，又或者认为皇帝肯定每顿都吃肉……这都是天大的误解啊！” 程煜轻轻一推，莱文迪跌坐回自己的座位，程煜又喝了口酒，继续说。 “诚然，有很多人，把性这件事看的极为疯狂，他们终其一生孜孜不倦的追求各种形态的身体。但是，更多的有钱人，早就在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就对这一切感到索然无味了。我不是说有钱就可以让所有女人都臣服在我脚下，而是说，有钱的确是可以让绝大多数女人跪着唱征服。当然，反之亦然，女人足够有钱，也能让所有的男人如此。这一点，无关性别，别无二致。” 莱文迪的脸色渐渐变了，她感受到程煜红果果的轻蔑，那是一种骨子里的看不起。 “钱足够多的时候，的确可以天天香车美女，可往往，香车还排在美女前边。我们这类人，永远都有更好的选择，即便你认为自己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但始终都有比你更好的，不是么？ 我知道你很努力，可绝大多数的富二代，也比你更努力。 的确，我也不是什么贵族，但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就已经为我打下了足够广阔的江山，并且，这片江山我无需跟任何人分享，你凭什么认为，我特么赚你个三千万，还要赔上我自己？ 你真以为我有多看重你所许诺的未来的五亿美元十亿美元的款项？就算是你支付给我的佣金达到这个数目，我也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激动。这只不过，是我未来数十年里谈成的其中一笔生意而已。 更何况，就特么一亿美金，你搞了半个月都还没搞定，看来，你在你的家族里，地位也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高啊！对于我而言，你那点钱，甚至你整个家族，也不过就是一块蛋糕而已。我的饭桌上，多你这块不多，少你这块，我根本就看不出来。” 莱文迪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个变得有些面目狰狞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畏惧感，就仿佛，她要是再做出一些让程煜不满的行为，就不止是这笔生意会泡汤这么简单了，程煜甚至会像刚才掐住她的笋尖那样，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疼痛。 “生意就只是生意，别扯进来一些莫名其妙的欲望，能让你赚钱，能帮你巩固家族的地位，这才是你最该关心的东西。” 看到程煜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又像是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小男人那样，端着酒杯看夕阳，莱文迪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她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情，在她自己的圈子里，除了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之间勾心斗角，其他时候，她也是天之骄女，被人捧着，享受着别人对她献殷勤。 而像是那些来路清白的豪门圈子，她是挤不进去的，毕竟，他们家的财富都见不得光，哪怕是跟他们家有生意往来的，在私交上，也显得格外的注意。 她也曾对那些跟她保持距离的所谓名流不屑一顾，但她根本想不到，程煜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感到害怕。 她似乎终于明白，那些名流对她的家族客客气气，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足够礼貌，而是因为她的家族并没有冒犯到那些人。 一旦被冒犯，他们也会毫不留情的露出獠牙，就如同程煜今天这样，半点面子都不给的让她感到惊惧。 只不过，莱文迪也略感委屈，毕竟，程煜感到的被冒犯，对她来说只是想要送上门求草而已。 “你不搞就不搞么，干嘛吓唬人家……” 这大概是莱文迪此刻心里唯一想说的话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本质区别 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心情，莱文迪重新挤出一个笑脸。 “程先生，我们还是谈谈生意的事情吧。” 程煜满意的点点头，说：“钱准备好了？” 莱文迪此刻就像是一只顺从的猫，点点头道：“准备好了，几天前就全部转移到贵国国内，只等程先生同意，我随时都可以将这些钱通过不同的渠道汇入到您指定的账户之中。” 此刻，莱文迪突然想起程煜刚才那番话里的一句。 程煜说，就特么一亿美金，你搞了半个月都没搞定…… 看来，程煜是对她的办事效率也颇有微词了。 毕竟，程煜可能已经将这件事跟他的父亲汇报过，也得到了其父的首肯，可一连半个月，莱文迪这边都没给出任何肯定的消息。 莱文迪想到，她至少应该保持跟程煜的联系，哪怕是找借口说自己的资金想要汇入中国境内，需要分批分量，那需要时间也行啊。 “资金虽然不多，但如果大批量进入，又没有实际的投资项目，总不免会引来一些麻烦。我们也是为了确保资金的安全，才会拖延了这么久，还希望程先生您不要见怪。” 莱文迪这么说着，同时也是在试探，程煜会不会给她的资金一个汇出的保证。 程煜笑了笑，说：“半年后，这笔资金会一次性打入你指定的账户，不会像你这样，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去操作。” 莱文迪看程煜如此笃定，她将此当作是程煜的一个承诺。 “我们当然没有程先生您这么神通广大，那么，我把投资协议带来了，程先生您过目一下吧。” 程煜点了点头，莱文迪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他。 简略的看完，程煜也懒得操心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笔钱他必须令其鸡飞蛋打。 而且为了让莱文迪无话可说，程煜甚至还要利用这笔钱将她整个家族拖下水。 不能说一定要搞得他们家族万劫不复，但至少也要让他们家族失去所有的牙。 程煜毫不犹豫的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说：“我的会计在核算之后，会把各种账户给你。到时候，我希望你们的操作速度能快一些，毕竟，区区一个亿，我真的没有耐心操作太久。” “这一点您放心，这笔钱在贵国国内的转账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 程煜点点头，说：“差不多到饭点了……” 莱文迪以为程煜是要留她共进晚餐了，刚准备点头表示自己有的是时间，可程煜的话，却让她无比的伤心。 程煜说：“差不多到饭点了，原本今天咱们终于签订了投资协议，作为我的金主，我也该请你吃顿饭。可是，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有几个朋友今天刚到，而且我这边也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所以，就不留莱文迪女士共进晚餐了。以后有机会吧，等你去中国的时候，我再略尽地主之谊。” 莱文迪略显尴尬，但还是赶忙站起身来，说：“那我就不多打扰程先生了，跟您合作能够成功，我也得赶紧回去操办剩下的事情。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大概还赶得上回国的晚班飞机。” 程煜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那好，那我就不送莱文迪女士了。再见。” 莱文迪转身带着些许的失落，更多的是惊惧的离开，程煜坐在窗边，看着莱文迪的游艇渐行渐远，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之所以表现的那么狰狞，也是为了让莱文迪感受到更大的压力，好让莱文迪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放弃这笔生意。 同时，也是为了给莱文迪一些威慑力，好让她回去之后，传达自己遭受的待遇，今后在这笔资金出了事之后，就算他们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沦为阶下囚，也不敢轻易的找程煜的麻烦，反而要担心程煜找他们的麻烦。 毕竟，一亿美元，数目虽然不小，可还真没大到会让莱文迪的家族为此不顾一切的程度。 洗黑钱，洗出损失，那也是正常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程煜就很轻松，他必须做出很嚣张的模样，也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在事情出现意外的时候，不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麻烦。 毕竟，程煜是要坑掉她这全部的一亿美金啊…… 当然，程煜其实相信，神抠系统不会那么二缺，不可能明知道对方都是亡命徒，还硬要让自己去以身涉险。 如果神抠系统只是想让程煜出事，那还不如不给他任何机会，程煜现在早就住在盒子里了。 程煜相信，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神抠系统也会在一定的范围内，帮助他善后，而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程煜，更加不会因此影响到程煜的家人。 突然间，程煜觉得，自己大概有必要找神抠系统问一问，反正他现在的对话时长很富裕，试探一下神抠系统的态度也好。 如果神抠系统对此真的是不闻不问，那么，程煜也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后果。 毕竟，自己出事倒也罢了，终归不过一死，反正没有神抠系统他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但如果牵连到家人，这绝对是程煜所不愿看到的。 坐在窗口，程煜刚想进入系统动用对话功能问一问，服务员却走了过来，一边笑着问程煜还想喝点儿什么，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空杯子。 程煜又要了杯鸡尾酒，等到小黑服务员回到吧台里之后，他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脑内的光屏上，点开右边的隐藏导航条，选择那个小喇叭的图案，点了下去。 “宿主积累有十六分钟的对话时长，请问是否使用？” 程煜选择了确定，系统的声音如约而至。 “请问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帮助宿主的？” 换了个问法，但意思完全一样。 程煜也是直截了当的说：“刚才我已经走出了附加任务一的重要一步，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内，等我回去，大概就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予以提交了。感谢你们给了我如此长时间的一个附加任务，这让我能在未来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里毋须担心自己的生命。可是，我有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 “宿主请问。” “如果这次的任务中，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意外，比方说对方的家族并未因此团灭，甚至仅仅只是因为欧洲那些草包警察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你知道的，毕竟是一亿美元，而且间接导致了其家族的家破人亡，难免对方不会报复。我想，你们应该会有一些手段对此进行防微杜渐的吧？至少，能让我的家人保持安全。” 系统稍稍沉默，道：“宿主的行为，以及此行为导致的后果，与系统无关。系统不会因此干涉任何现实社会里的秩序。” 程煜早就预料到这个该死的系统会这么说，他也不着急，毕竟，系统说的是不会因此干涉，而不是它们无法干涉。 这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系统的提示 不会因此干涉，意味着系统完全有能力干涉。 毕竟，在程煜第二次使用召唤术的时候，他那个曾经的姑父王海先生，明显是被诅咒了，绝对是中了个脑残光环。 程煜事后想了想，那破事儿里很多漏洞啊，如果不是王海自己脑残，根本就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实施。 是以，程煜早就认定，除了他之外，神抠系统同样也能影响到其他人，所不同的，仅仅只是这个系统存在于他的脑子里，只能与他沟通，而不能与其他被影响的人沟通而已。 而系统的回答也算是相当老实，它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它也间接的承认了，它有影响这件事的能力。 系统不答应，这早在程煜的预料之中，程煜自然不会因此着急上火。 十六分钟的时间，足够他跟系统慢慢的讨价还价，并且，程煜有个最大的倚仗，他相信神抠系统并不希望看到他一命呜呼。 但程煜其实是有掌控自己生命的能力的。 他或许无法掌控自己能活多久，但至少可以掌控自己什么时候放弃，什么时候去死。 尤其是在面对任务这种事情的时候。 程煜如果觉得这件事会影响到他的家人，大不了他把这一亿美金真的拿去投资，想尽一切办法在半年内把这笔钱洗出来，然后还给对方。 这样，任务失败，但莱文迪家族绝不会生出任何报复程煜家人的想法，只会期待着进一步的合作。 可那时候，程煜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程煜坚信，神抠系统是并不希望看到这一点的，哪怕它发布的任务，看上去总是想要让程煜生命时长不够而被解决。 于是，程煜说道：“这真是个令人遗憾的回答，我想，你们发布这样的一个令人糟心的任务，也不全是为了坑这一亿美金吧？ 甚至于，按照规则，你们所能带走的，只不过是这一亿美金在我提交任务的时候，剩余部分的百分之七十。如果这一亿美金一分钱都不剩下，你们根本拿不到哪怕一毛钱。 我不想去揣测你们发布这个任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我想，既然这件事已经落在我身上了，我或许也应该扮演一把正义超人，将一帮为了利益去吸非洲老黑兄弟血的人，绳之以法。 但这件事太不可控了，我想，或许只有你们才能做到这一点，确保那帮人不会漏网。请允许我大胆的猜测一下，或许你们也是希望能让这些人不要再继续害人了，才会发布这种任务的？” 系统稍稍停顿，道：“宿主不要妄加揣测。” 程煜笑了笑，说：“好吧，不揣测，但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我的家人。毕竟，即便这次能侥幸过关，以后恐怕还会有更恶劣的事情出现。我原本现在已经是个死人，我没理由想要自己活下去，却把我的家人给害了。所以，或许我应该好好珍惜我接下去的五个多月的生命，而选择放弃这个任务。不管怎样，谢谢你，神抠系统，至少你让我多活了好几个月。” 系统有些着急的说：“宿主你不要试图用这种方式威胁系统，你的生命，对于系统来说根本无所谓。” 程煜耸了耸肩，没说话，只是一笑置之。 系统又道：“虽然我已经知道你想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完成这个任务，没错，我必须承认，这样完成是最简单的。但是，时间还有五个多月，你完全可以想出一个更完善的方式去完成这个任务。让对方无话可说，这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 程煜缓缓摇了摇头，在脑中说道：“的确，或许真的有这样的解决之道。但是，一来，如果我耗时太长，这对我的利益驱使不够，我耗费的时间越长，得到的奖励也就越少。而且，那会让我这段时间过的无比煎熬，如坐针毡。甚至于，你们下一次发布的任务，会越来越困难，我可不想总是这样在钢丝上舞蹈。这样煎熬备至的人生，还不如潇洒的离开。” 系统沉默下去…… 其实程煜并没有指望自己的演技真的能欺骗系统，毕竟，这个该死的系统是连他脑子里想什么都能知道的。 它们一定知道，程煜并不真的想死，只不过，程煜的思考之中，的确是把家人的安危放在自己的生命之前。 这显然如同程煜所料的那样，让系统感到了为难。 好半晌，系统才终于开口：“宿主，你愿意选择继续这个任务，还是选择放弃这个任务，我并无干涉的权力。同时，系统也绝不会因为宿主的一些念头，就去干涉现实世界的秩序。这次的任务牵涉太广，系统强行干涉的话，会引起因果线的大面积崩溃。所以，如果宿主选择继续的话，需要宿主自行去解决现实存在的一些问题。我能告诉宿主的是，这件事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以解决……” 程煜依旧笑笑，他说：“你是在肯定我处理这个任务的手法是正确的么？” 系统显得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说了一个字：“嗯。” 程煜又道：“所以，手法没问题，有问题的仅仅只是我后续的操作。” 系统再度“嗯”了一声。 “反正任务我是肯定可以完成的，我只是需要搞定任务之外的一些事。不如这样，你稍稍给点提示，告诉我该怎么避免自身以及家人的安全出现问题，好么？” 系统又一次长久的沉默，最终，系统说道：“提示不可能，系统不会协助宿主完成这个任务。但是，我却可以给宿主一个忠告，如果你不那么急于完成这个任务，不奢望得到太多的奖励，这个问题的解决也并没有那么困难。” 说是提示不可能，但其实，系统还是给出了提示。 只是这个提示太模糊了，只关乎于时间，而无关于任务本身的解决办法。 程煜皱皱眉，道：“我能把你这当成缓兵之计么？其实没意义的，毕竟，你们最多也就能看着我在剩下五个月的时间里挣扎而已，我留下这笔资金，不断投资，将其洗白。最终我找不到解决的途径，把钱还给莱文迪。过程或许会让你们看一段好戏，但结果反正一样。或许，你们也仅仅只是想看着我挣扎不已而已，可我这人就是不喜欢如你们所愿啊……” “那就随便宿主了。”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不悦。 程煜挥挥手，说：“提前结束这次的对话吧，无所谓了。” 他这种意兴阑珊之态，反倒让系统着急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感同身受 程煜也明白，神抠系统的对话功能，一直以来其实都只是个单向的功能而已。 说白了，程煜想找系统说话的时候，系统根本不会搭理他，但如果系统有事要说，自己根本无法单方面的关闭对话功能。 看上去程煜是得到了一个对话功能，为此他还付出了一百点的积分作为代价，只要累计到足够的时长，就能让系统出现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是这个主动权还是在系统手里。 比如说程煜只有两分钟的对话时间，但系统愿意多说一些，这个对话时长自然就会被延长。 程煜没有足够的对话时长尚且如此，他现在至少还剩下十几分钟的对话时长，想要结束，只要系统不答应，自然就更加无法退出这个对话功能。 以往程煜的问题全部问完了，还不肯结束对话，会让系统来一段贯口，那纯粹是一种恶趣味。 今天，他显然遭到了报应，变成系统不肯结束了。 系统说：“宿主，你的对话时长还有十二分多钟，浪费时间是对生命的极大不尊重。” 程煜：“呵……呵……” 系统的声音有些无语，但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没有得到系统进一步的指示之前，它不可能透露给程煜任何对任务完成有直接帮助的信息。 就算是刚才，它也是冒着危险，才指点程煜这件事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具体怎么解决，它是绝对不能说的。 “宿主，你看，你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多问问的。” 系统其实这也算是循循善诱了，它希望通过这句话告诉程煜，虽然我不能直接指点你怎样去完成任务，但是，你如果通过跟我的对话找到了一些端倪，那就没关系了。 可是，程煜似乎根本就无心纠缠，他只想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程煜又说：“呵……呵……” 这样的态度，让系统很无奈。 系统只得说：“宿主，在我的善意提醒之下，你依旧坚持要选择浪费对话时长的话，那么，我将会因此对你有所惩罚。” 程煜冷冷一笑，道：“扣分是吧？随便啊，反正我手里的积分也不够这半年的任务时长的，对于一个半年后，不，是五个多月后注定会死亡的人，你觉得这种惩罚还有什么意义么？” 系统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 是的，这个系统居然叹了口气，程煜现在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真的难住了它。 其实系统也没必要非得逼着程煜活下去，神抠系统也不是第一次附体在某个垂死的人身上，但是，以往的宿主，不管是日常的抠门，还是任务完成度，都没有程煜好。 程煜在得到神抠系统之后的表现，简直可以用出类拔萃来形容。 在附体了那么多个宿主之后，神抠系统终于找到一个有可能走的更远的人，它当然希望可以看到这次的宿主能够达到以往那些人从未到达的高度。 对于程煜而言，神抠系统的日常抠门和任务发布，都是逼着他不得不进行下去的挣扎，垂死挣扎。但是对于神抠系统来说，这更像是一个养成类的游戏。 玩游戏，总希望能玩得更远，像是程煜这种不受控制的竟然打算放弃自己生命的家伙，还真是从来都没见过。 这让系统感到为难。 一方面，它也受到规则的限制，正如程煜所料那样，神抠系统其实就是一段程序。说白了，就是一段被植入脑中的软件，只不过这个软件对于人类的身体疾病，哪怕是人类医学目前没有攻克的顽疾，都有直接的修复功能。 因此，系统是不被允许向程煜透露任何任务完成方式的消息的。 另一方面，神抠系统却希望程煜能走的更远，甚至，能通关，对于系统来说也并不是不可接受的现实。它对于宿主通关之后，宿主的命运以及自身的命运到底如何，也充满着好奇心。 它并不希望程煜就此死去，它的本心也的确想要透露一些什么。 但规则就是规则，神抠系统也无法违背最底层的规则，这是这段程序的基础。 看上去是沉默相对，但实际上，神抠系统却是调用了它全部的能力，开始庞杂的计算，它必须寻找出一种既不违背规则，又可以让程煜有足够的理由活下去的方式。 或者说，是帮程煜解决目前任务困境的方式。 半晌之后，系统仿佛找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方式。 它再度开口：“宿主，对于任何一个任务，你都需要感同身受的去思考，而不是在任务开始仅仅十分之一还不到的时间，就盲目的选择放弃。”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系统在说到“感同身受”这四个字的时候，格外加重了语气。 程煜皱皱眉，他当然听出系统特意强调了这四个字，但是…… 一瞬间，程煜似乎有所领悟。 感同身受！ 系统的意思，是让程煜在上缴那些黑钱的时候，也把自己给设计进去？然后再想尽一切办法脱困？或者说，这件事本就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以程广年的能力，一定可以帮他脱困？ 只是，真要使用了这样的手段，远大前程岂不是就要垮了？就算管路能相信程煜，又怎么让沈知秋相信他？ 不过，这样倒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式，就像是任务内容里要求的那样，哪怕莱文迪的家族没有因此而覆灭，他们也很难找到程煜的麻烦。 程煜之前在莱文迪面前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也正是为了这一点么？ 他想让莱文迪对他感到一定程度的惊惧，让莱文迪明白他不好惹，不就是为了在出事之后，反过头向莱文迪家族问责，询问他们为何给了自己这样一笔不干不净的钱么？ 而如果“感同身受”的话，对方似乎更加无话可说了，毕竟，程煜也因此沦为阶下囚，只不过最终他被判无罪获释了而已。 程煜很快想明白了，这其实就是系统给他的最为隐晦的提示，他也意识到，系统也有系统的难处，它也不能违背基本的规则。 不过，程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自己已经洞悉这四个字的内涵的样子，他只是装作仿佛被系统的这句话给打动，然后，讷讷的向系统提出了一个要求。 “好吧，其实我也并不想死，我也想活下去。我会继续努力的寻找适合的解决之道，但是，我依旧觉得很不爽。 你一开始告诉我，附加任务我可以自由选择是否接受。但是，这该死的附加任务，仅仅只是出现了一个任务对象你就要让我进行选择，我对任务时间，任务内容一无所知，这算个什么鸡毛的选择？ 任务对象这种事，其实很好猜测吧？不管是常规任务，还是附加任务，都是要被人触发之后才会出现，那么坐在我对面的人不就是任务对象？你们这就是在耍赖啊！” 呃…… 好像是有点道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又骗了一百分 系统似乎也觉得程煜所言有理，附加任务目前给出的选择，的确谈不上什么选择，宿主对于任务本身，依旧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的。 又是一通复杂的计算，系统也在调整自身的逻辑，它终于发现，附加任务的选择权之前，原本就是没有限制是否把任务内容全盘告知宿主的，只不过，有一个优先的逻辑，那就是建议只告诉宿主附加任务的任务对象就令其选择。 既然可行，就不会引起日后任务发布的逻辑性错误，系统很痛快的答应：“好，我承诺，下次再出现附加任务的时候，你的选择权将会在揭晓整个任务内容之后再予以给予。” 程煜眨眨眼，道：“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抠门成功吧？” 系统明显一愣，但很快就不耐烦的说：“好好好，抠门成功了，给你积分奖励……” 话音未落，程煜就看到眼前金光灿灿，硕大的+100缓缓浮现…… 嗯，这还算不错，这次给的积分也算是很令人满意。 “好吧，我真的没有问题了，你跪安吧……”程煜挥挥手，仿佛在驱逐系统的声音。 系统的声音沉默半晌，这小子，有点儿卸磨杀驴啊……不对，不是卸磨杀驴，而是过河拆桥。 不过，看他那样子，好像并没有领悟到我刚才透露给他的信息，要不要再强调一下呢？ 如果他并没有领悟，好像就不能说是卸磨杀驴，只不过是他又从我这里骗走了一百积分…… 嗯？不对，他现在处于附加任务期间，附加任务期间是不抠时间段啊，抠门根本无效…… 我为什么要给他积分奖励？ 系统突然觉得很憋屈。 最关键的，是系统底层程序为什么会给出程煜这一百分的积分奖励，不抠时间段，应该不存在任何抠门奖励的。 系统的强大计算能力，当然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这和之前有一次被程煜弄到积分类似，程煜这次的抠门行为，虽然是发生在不抠时间段之内，但是，影响却不止于此。 他这次成功的把是否接受附加任务的参考条件，从任务对象扩展到整个任务内容，是会一直延续到最后一个附加任务产生的。 也就是说，每一次出现附加任务，程煜其实都因此获利，尤其是他下一次因此获利，一定会是在这次的附加任务结束之后，新的附加任务产生之时。 那么，他的抠门行为实际上就是发生在下一次附加任务产生的阶段，因此，系统的内部程序才会没有出现逻辑上的错误，而给予了程煜这次抠门成功的积分奖励。 但是，在不抠时间段，居然被这小子忽悠走了一百分，系统真的有点搞不明白，到底谁特么才是系统？ 不过，即便是满怀憋屈，系统依旧还是希望看到程煜越走越远，所以，它在彻底退出和程煜的对话之前，还是重点强调了一下。 “记住，任何任务的完成都是要感同身受的，这一点很重要！” 这简直就不是暗示啊，是红果果的明示了。 程煜也很不耐烦的再度挥挥手，说：“我知道了，你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就是感同身受，让我和任务对象同进退么？” 系统：“……” 这次，更加憋屈了，这小子，不但早就明白了，完全就是在卸磨杀……不，是过河拆桥，还顺带手骗走了一些积分。 程煜已经不像再跟系统做任何对话了，系统也满怀憋屈的隐没下去。 只是，系统默默的提醒自己，以后跟这小子打交道要留神。 稍不注意，就会上了这小子的当。 …… 杜小雨穿着一件比基尼，下身围了一条白色的纱裙，款款走来。 程煜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件比基尼的样式算是很保守了，基本上遮住了所有重点部位，但是，依旧要比莱文迪那一身暴露至极的打扮诱人的多。 这就是天生的容貌身材以及气质上的完胜吧。 看着杜小雨漫步在沙滩上，然后走上小桥，朝着酒吧走来，旁边则是夕阳西下，一个硕大的咸蛋黄只剩下一半还在海面以上，映的海面上仿佛燃着了火一般。这副景象，真的很赏心悦目。 “那个女人怎么又来了？”程煜正欣赏着眼前夕阳、大海以及美女组合成的完美画面，杜小雨却已经走进了酒吧，扬着眉毛问他。 程煜喝了口酒，看看杜小雨，说：“我跟她有生意上的合作，当然需要进一步的商谈啊。” “谈生意用的着穿成这样？”杜小雨的话语里，就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出来，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吃味。 程煜倒也没在意，只是说：“她穿什么我还能做的了主？她要是真那么听我的话，我会建议她别穿，这样，福利就更大了！” “那种身材你也看得下去……” “不不不，这是给沿途所有人的一个福利……” 杜小雨愣了愣，死死盯着一本正经的程煜，忍不住笑了起来。 管路和孟伊人第一天上岛，会计也算是公司比较重要的人，程煜当然要请他们吃一顿好的。 事实上，自从第一天上岛的时候，请了那四名员工吃饭之后，后边上岛的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程煜反正是无所谓，不抠时间段么，花钱就花呗，更何况，管路也跟他说了，这些开销到时候都可以从公司走账，说白了就是能找公司报销。 如果程煜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在不抠时间段之后再报销，这笔钱，迟早都能变成一定的积分，程煜没有理由不花这些钱。 只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这笔钱很难化作积分了，毕竟，他的不抠时间段，将会延续为接下去的五个多月。他总没什么理由五个多月都不报销吧？ 由于今天岛上的几位都算是朋友，程煜也就多喝了几杯，这顿晚饭的时间也持续了更长的时间。 一直到凌晨接近一点，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这二十天的假期就彻底结束了。 程煜此刻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对他来说，原定二十天的假期，结束之后是可以走出不抠时间段的。 但是现在，由于附加任务的出现，他的不抠时间段将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剩下的五个月零十天结束。要不是想着回去处理莱文迪那笔黑钱，程煜甚至想要继续包着这个小岛，直到把所有的不抠时间段都用完。 众人登上了回程的商务机，七个小时之后，他们回到了吴东机场，各自回家。 第二百七十章 会计的担忧 莱文迪的钱其实已经全部到账了，只不过会计这段时间在马尔代夫，没空处理这件事。 等到回到吴东之后，一切恢复正常，会计自然也就很快将这笔钱入账。 入账之后，会计找到程煜，对于这笔钱，他表示了一些疑义。 “老板……”会计敲响了程煜的办公室门。 程煜抬起头，微微一笑，说：“进来说罢。” 会计进来之后，站在程煜办公桌前，程煜压了压手，他坐了下去。 “老板，您之前给我的那份合同我看过了，合同本身没什么问题，资金对方也按照合同规定，如期打了过来。” 程煜笑了笑说：“那不就挺好的么？这笔钱，暂时用不上，你回头问问管总，看看他能不能放在期货市场上运转起来。” 会计似乎有些为难，他说：“可是老板，这笔钱有些不对劲啊，一亿美金，动用了上百个户头给我们转账，如果不是咱们为这笔资金单独设置了一个账户，我都无法区分哪些钱是跟这份合同相关的。” “人家有人家的方式，这个我们不用过问吧。” “但是老板，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些不对劲，这别是……”会计欲言又止。 其实会计已经觉得这笔钱来路有问题了，否则，正常的入资，怎么可能需要动用这么多的户头呢？ 他毕竟是个资深会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洗黑钱最初的操作是怎样的。 但是会计也不清楚，程煜到底知不知道这笔钱的来路有问题，万一这本身就是老板知情的，他这么当面跟程煜说，岂不是让程煜对其怀恨在心了？ 他倒是不怕程煜因为这件事将其辞退，关键是这事儿真要出了，他这个会计也未必完全撇的干净。就算能撇干净，他也不愿意被程煜恨上。 这种复杂的心理，会计也是斗争了很久，才决定到程煜的办公室里来说的。 程煜当然明白会计的意思，他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再强调一次，我们只是一家投资公司，客户把资金委托给我们进行投资，那么我们只要对接下去的投资过程负责就好了。至于你所担心的，那不是我们的问题。” “可是老板，百分之三十的佣金，这在市场上几乎没有先例啊……” “几乎没有，就还是有咯？而且，我随时都能找到类似的案例。你别忘了，我也是学经济的，而且，我学的是宏观经济，对于华尔街的案例，我比你熟悉的多。” 会计张张嘴，欲言又止，程煜却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这些你不用管，客户的钱是他们的事，我们只负责投资的部分。就这样吧，你尽快把钱转给管总那边，让他负责在股票或者期货市场上周转起来。” 无奈，会计只能讷讷的离开，心里却对程煜的行为充满了怀疑。 跟管路就要好说多了，这笔钱，以及这份投资协议，都是程煜一个人签订的。 在会计把一亿美金到账，并且程煜让他投资到股票和期货市场上去之后，管路几乎当时就坐不住了。 尤其是会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表示对于这笔钱的汇入方式上有很大的怀疑，最后干脆直接说出他担心这笔钱跟洗黑钱有关联。 管路就更加坐不住了。 “你先回办公室吧，我去找程总问问清楚……” 会计松了口气，毕竟，他对程煜和管路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他也不希望程煜这么年轻就不小心走了弯路。 洗黑钱这种事，不是你说不知道钱的来路就可以规避的，警方的调查原则上是可以随时冻结公司全部资产，然后调查过程中稍微有一点儿不利的证据，就很容易判定远大前程根本就是洗黑钱的一个环节。 管路风风火火的来到程煜的办公室，没敲门，就走了进来，双手撑在程煜的办公桌上，急切的问道：“程煜，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是跟莱文迪合作了？” 程煜缓缓抬起头，他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缓缓关上了房门。 然后，他把办公室的百叶窗全部放了下来，走到沙发边，示意管路过来坐。 看到程煜这一连串的行为，管路的心顿时一沉，如果不是程煜根本就知道这笔钱来路不正，他就不会做这些。 阴沉着脸，管路走到沙发边，却是坐不下去，他再度问道：“程煜，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公司不缺投资啊，你上次连周大铜的投资款都拒绝了，怎么会看上莱文迪的钱呢？我跟你说过，莱文迪的家族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的钱根本见不得光……” 程煜依旧微微笑着，管路现在表现的越着急，就代表管路是真的关心自己，而不是仅仅把他当成一个合作伙伴。 毕竟，这份合同完全是程煜一个人操作下来的，就算出事了，警方也追责不到管路的头上。 “你别着急，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管路火冒三丈，哪里坐的下来，他指着程煜道：“你根本就知道这笔钱是黑钱对不对？我这其实也是废话，谁特么没鸟事会给你三成的佣金？就为了让你帮他投资？而且，对于盈利还特么一点儿要求都没有！程煜啊程煜！三千万美金是不少，可是你根本不缺这点钱吧……” 程煜坦然承认，道：“没错，我的确知道这笔钱有问题。” “那你还……”管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程煜说下去了。 “如果我告诉你，莱文迪找到我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着手将这些资金往国内捯饬，然后国内警方注意到了，但却没有更直接的证据，他们找到我，希望我配合他们的行动，先将莱文迪这笔钱吃下来，然后他们顺藤摸瓜，一点点的搞清楚黑钱的来路，然后联合英国警方，试图将莱文迪家族一网打尽，你会愿意相信我么？” 管路顿时愣住了。 “真的？”管路觉得这简直就是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剧情，的确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程煜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家里到底有多少资产，我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三千万美元的佣金，就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他们洗黑钱？而且，你尚且能看出这笔钱有问题，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又不是个傻子。” 管路这才缓缓坐了下来，犹自难以置信的对程煜说：“可是，国内警方是怎么能跟你联系上的？你跟莱文迪的联系，不是只发生在马尔代夫么？” 程煜点了点头，笑着说：“莱文迪的家族所有成员，应该早就在英国警方的视野之内了，他们一直盯着莱文迪，同时也就盯上了我。然后跟国内警方联系之后，获悉了我的身份，分析下来认为我应该不会为了这点钱去冒那样的险，所以就希望我能配合他们……” 程煜早就知道，这笔钱必然会引起管路的怀疑，所以，这些说辞，都是他早就酝酿多时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警方卧底 让管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之后，程煜起身拿起酒柜上的威士忌，给管路倒了一杯。 他笑着说：“所以，不要担心，这些都已经在警方的掌控之下。你要做的，就是装作不知情的，按部就班的去将这笔钱投入到各种资本市场里去。只有让这些钱全部进入市场，警方才方便入手调查，然后，相信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拿到足够的证据。” 管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说：“这么说，咱俩现在算是警方的卧底？” “卧底谈不上吧……”程煜哑然失笑，他发现管路有些激动，“不过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总之我们是在配合警方办一起大案。” 管路点了点头，发现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涩，他又拿起那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再度一饮而尽。 “也就是说，我接下来就要用投资的行为去配合警方，好让警方能更迅速的展开调查？” 程煜点了点头，含笑不语。 管路又道：“可是，这件事我也算是参与进来了吧？警方为什么没跟我联系？” “警方当然是希望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省的走漏风声，原本想的是如果你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行驶你投资人的职责，警方就希望你最好干脆别知情。但警方的人也说了，一旦你对这笔资金提出质疑，我就可以将这件事跟你坦陈，但是，你必须严格保密，就算是孟伊人，你也不能告诉她。” 管路使劲儿点点头，眼睛里微微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因为连喝了两杯威士忌，还是因为内心竟然有点荡漾着的小激动。 “你放心吧，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行了，这事儿我跟你说清楚了，你回去操作起来吧，动作尽可能快点儿。” 管路点点头，站起身来，但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说：“警方什么时候会跟我联系？”虽然他还是很信任程煜的，可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还是希望能亲自验证一下程煜所说的。 “我回头把情况跟警方说明一下，看看他们希望什么时候跟你直接联系吧，这个我做不了主。” 管路再度点点头，离开了程煜的办公室。 程煜摇了摇头，心里也在琢磨，到底该怎么跟警方取得联系。 总不能自己走到警察局去说自己要自首吧？这也太狗血了。 正琢磨着呢，程煜的电话响了。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薛长运打来的。 “薛先生，你好。”程煜笑着接听了电话，同时，他也知道薛长运找他是干嘛。 刚接手会所的股份，答应好帮薛长运好好看着的，结果他就跑去马代度了一段长达二十天的假，这的确是有些说不通。 “我可没有程少您那么好……” 程煜咧嘴一笑，果然是这样。 “我知道薛先生对我前段时间的行为有些不满，只不过，我真的是需要放松一下，前段时间连轴转，转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投入工作么。你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会所我会尽量盯着。”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话都给程少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刚好在吴东。” “哦，薛先生在吴东？那必须是要一起吃个饭了。这样，我一会儿订个地方，然后把地址给你，如何？” 薛长运没答应，道：“这顿饭还是我订地方吧，就因为程少去了马代度假，我不得不辗转西溪和吴东两地，这段时间腿都跑细了。所以这顿饭真是不能轻饶了你。” 程煜哈哈大笑，说：“行，没问题，那就一切听薛先生的安排。” “晚上还有个另外的人参加……” “杜小雨？” “她是你女朋友，好像轮不到我来通知你一起吃饭吧？我说的是一个省公安厅的朋友，你不在的时候，会所出了点事，多亏了这位朋友帮忙。我想着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以后万一会所再出什么问题，你也好自行解决，就不用我跑一趟吴东了。” 程煜明白，这其实是薛长运在给他介绍人脉，跑一趟吴东这种事，薛长运还真不会嫌麻烦。 同时，省公安厅这几个字，让程煜听了心里一动。 “那我可是要谢谢薛先生了。只是会所出了什么事？居然需要省公安厅的人帮忙？” “有个客人，带着一个所谓来自国外的客户，来了我们会所。结果在会所发生了一些冲突，我们的客人当然是觉得失了面子，大发雷霆，他那个国外的客户倒是很客气，一直在劝他息事宁人。但那个客人不依不饶的，闹得很凶，会所这边小简就报了警。没想到，报警之后，那个老外着急要走，但是那位客人却拖着他不肯让他走，说是报警也没关系，非得让咱们会所给个说法不成。最后，你猜猜看怎么着？” 程煜一愣，前边这段他听得就有些云里雾里的，然后薛长运突然让他猜猜结果，程煜就更加觉得茫然了。 这不就是件小事么？怎么还牵扯出省厅的人了，而且，听薛长运这卖关子的口吻，好像这件事还挺严重。 仔细的想了想，程煜试探着问道：“你可别告诉我，这个老外是个国际通缉犯，不敢见警察，那个惹事的客人非拉着他，结果情急之下，那个老外把他给杀了啊……” 薛长运哈哈一笑，道：“你这想象力有点过于丰富了。不过，那人还真是个国际上的通缉犯，走不掉他也没办法，只能等着警察来到。警察来了他也还挺镇定，跟警察周旋着，但询问之下，却被一个辅警看出点不对劲的地方，那个老外还死活不肯跟着去派出所，大闹他是外宾什么的。争闹之下，失手伤了个警察，事情彻底闹大了，连会所都受到牵连。好在最后是我那位省厅的朋友给解决了，要不然，咱们会所可能现在还关着呢。” 程煜摸了摸下巴，琢磨着，看来这位省厅的朋友地位不低啊，国际通缉犯的案件他都能插得上手。 “薛先生，你那位朋友，在省厅是什么位置？” “就是个配合国外同行工作的闲职，但这件事里，刚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过，他的一个学生，就是分局管治安这一块的，跟咱们会所正好对口，我想着你先跟他熟悉熟悉。毕竟，以你程大少的身份，也没必要去主动结识一个分局分管治安的人。” 程煜点了点头，明白了，同时心中一阵窃喜，心说这还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卞处长 问清楚薛长运此刻就跟那位省厅的处长在一起，程煜二话不说，表示自己现在就过去，然后一起聊聊天，等晚一点再吃饭。 薛长运本来没想如此劳动程煜，毕竟介绍双方认识一下，一顿饭的时间就足够解决。 但是既然程煜主动要求，薛长运也是求之不得，这还显得他跟程家的关系更加亲密，也好让那个省厅的处长看看。 当即把地址告诉了程煜，程煜立刻起身出门，开着车直奔薛长运所说的鼓楼那个茶楼。 茶楼在大钟亭。 大钟亭原本是为了保存钟楼遗存铜钟而建的六角亭，后来在晚清期间，铜钟损毁，一个大臣就在大钟亭附近加建了许多建筑，将其作为自己的私宅使用。 没过两年，该大臣出了事，仓皇出逃，这处私宅也就被清朝政府收编，临近民国的时候，江宁布政使搬来另外一只古钟，重修了这里，使其成为了一个小型的公园。 建国后，这里被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之后开设了这家茶楼，将吴东本地评弹和茶艺相结合，近年已经成为吴东一个很著名的风雅之地。 停好车之后，程煜沿着小小的台阶走了上去，经过一片小小的花园，看到薛长运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程煜笑着加快脚步，伸出手道：“劳动薛先生等候，真是不好意思。” 薛长运也微微一笑，道：“程少太客气了，进去吧。” 上楼的时候，薛长运小声问：“程少突然这么给面子，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似乎您对我那位省厅的朋友比较感兴趣？” 程煜心说还真的都是人精啊，自己啥也没说，对方就猜到了一些端倪。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否认的，程煜说道：“的确是有些事情，而且，这事儿恰好跟你那位朋友的位置对口，我原本还在想着，要怎么跟警方配合，现在倒好，不经意的，薛先生倒是给我默默的送了一份大礼。” “哦？这么巧？那今晚这顿还真是要好好的痛宰程少你一顿了。” “这都是小事。” 说话之间，两人上了楼，那位省厅的卞处长也急忙站起身来。 “这位就是程少吧？呵呵，久仰大名，今天一见，果然是年少英才啊！” 程煜也伸出手，跟那位卞处长握了握，道：“我一开始听薛先生说，还以为卞处长会是个大腹便便的官员，没想到这么年轻，并且身居要职，你才是年轻有为。” 卞处长闻言苦笑，说：“什么年轻有为，真要有为，也不会呆在一个国际罪案联络处这么个闲散地方了。” 程煜笑笑不语，坐下之后，薛长运换了一壶茶，慢悠悠的泡好，给二人各自倒上一杯。 屋里除了三人，还有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孩子，坐在一角，弹着古琴。 琴声悠扬，茶水香气缭绕，倒真是一个风雅之处。 程煜伸出手，道：“卞处长，请茶。” 卞处长一愣，他觉得程煜的态度有些过于和善了，虽说程煜年轻，但身份背景摆在那儿，这种级别的富二代，可不会把他一个省厅的小小处长放在眼里。 而且，说是处长，但只是省厅的一个处长，省厅本就是厅局级，一个处长，其实不过是个正科级的干部罢了。 卞处长略有些受宠若惊的端起了杯子，说道：“程少您也请。” 两人笑眯眯的喝完了这杯茶，程煜说道：“卞处长好像对自己现在的位置有些不满？” 卞处长看了看薛长运，欲言又止。 薛长运微微一笑，伸出手，摆了摆，说：“琴先停了吧，我们有些事情要谈。” 女孩子点点头，起身微微一躬，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帮三人关好了房门。 薛长运又道：“都是自己人，程少也是我那桃花源的股东，他前段时间有事情，没怎么在会所露面，以后那会所，我就不多过问了。另外，老卞你可能还不知道，程少和小雨是男女朋友，程家和杜家很快就要联姻了。” 这话很清楚的点明了程煜跟他的合作关系，也暗示了一下，他们私交很好，让卞处长不用藏着掖着。 程煜也很是配合的说：“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该给小雨打个电话，跟她说晚上一起吃饭的。” “那个不着急，等一会儿我订好地方，你再跟她说也不迟。” 卞处长见状，这才微微叹了口气，道：“我痴长二位几岁，不敢说自己有多少才干，可也是正经的警校刑侦专业的硕士，刚进警队的时候，也是在第一线的。 手里呢，虽然没破过什么大案子，但也算的上是兢兢业业吧？ 上调省厅，大家都觉得这是重视人才，可是，去了省厅之后，就一直呆在国际罪案联络处。 不瞒二位说，我还真是有点儿觉得满腔的抱负没法儿施展的意思。 你说，我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副科了，这么些年，还只是个正科。 我警校那些本科毕业的同学，现在副处正处一大把，再对比我自己……唉……” 程煜闻言，微微一笑，说：“这个单位的确是闲了点儿，不过，一旦遇上一个案子，那肯定都是大案子吧。就好像我听薛先生说咱们会所前些天出的事，既然是国际通缉犯，应该身上背的事儿不小……” “那人的份量倒是不轻，但这事儿，跟咱们没关啊。他犯得案子，没有一件是在国内的，估计是想在国内犯案，还没来得及呢，就出了事。这不，我今早才把他们交给德国人，除了感谢，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程煜点了点头，假装不经意的问：“那如果卞处长处理了一个大型洗黑钱案件，上边会不会考虑给你动一动位置？” “哪有那么容易啊！洗黑钱这些案子，更多的是发生在一线城市，咱们吴东，还是差了点儿。” 程煜神秘的一笑，说：“如果我这里有个案子，可以交给卞处长处理，不知道卞处长……” 卞处长顿时愣住了，瞪圆了眼睛，他说：“程少，别开玩笑了，我知道您是常年在国外的背景，可那些事情，也轮不到咱们管啊。我能管的，必须是在吴东发生的罪案。” 程煜摆摆手，说：“关键这事儿就是在吴东的啊，确切的说，是在我身上发生的……” 卞处长立刻就懵逼了，下意识的说：“程少您怎么会跟洗黑钱的事情扯上的？”同时，眼神也有些警惕起来。 “卞处长你稍安勿躁，我把这件事详细说给你听听，你正好也帮我出出主意。”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杜小雨发飙 当着薛长运的面，程煜把自己在马代遇到的那些事情，都跟卞处长说了一遍。 卞处长听着听着，神情越来越严峻，等到程煜说完莱文迪的资金已经入了他们公司的账，他猛地一拍桌子。 “程少，这事儿得亏您现在就跟我说了，真要是被监控查到，那你们可是脱不开干系啊……” 程煜笑着点点头，说：“我昨天才回国，很长时间没在公司了，公司事情多，就先去处理一下。我刚才坐在办公室，正琢磨该怎么跟你们警方联络，才更加方便你们立案侦查，然后连同英国警方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呢，这不刚好薛先生来电话，说你在这儿，我就想着，这事儿给你，刚好对口啊！” 卞处长连连点头，说：“这事儿还真的就归我管，一旦立案，绝对是要成立专案小组的。到时候，我担任个副组长应该没问题。程少，您再把资金的详细情况跟我说说……” 程煜又把资金的情况给卞处长介绍完毕之后，卞处长很严肃的说：“薛少，程少，这件事，就限于我们这里三个人知道，可千万别再外传了。我这就给我的老师打电话，跟他汇报一下……哎呀，我还是直接回厅里吧，这事儿虽然只牵扯一亿美元的资金，但深挖下去，很可能就是一起庞大的洗黑钱案件。晚饭我不吃了……” 薛长运笑着说：“也不急于一时么，再怎么严重的案件，该吃饭总还得吃。老卞你别这么着急上火的，你自己也得好好消化消化，而且要提前部署，否则，专案组成立了，万一没给你留位置，你岂不是白忙活。你不能就这么把事情报上去，咱们得想个更好的办法，最好能让上上下下都认为这事儿是你发现的蛛丝马迹，然后提前联络了程少，程少配合着你将这帮人引了进来。只有这样，你的位置才能确保。” 卞处长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还是薛少想得周到，我是有点儿太着急了。不过，程少跟你们那位管总所说的，倒真是个很好的方式，我或许应该先跟英国那边一直有联系的一位副局长联系一下？” 程煜和薛长运一起点了点头，卞处长不再多言，而是低头沉思，这件事到底应该怎样处理去了。 薛长运起身出门打了个电话，订好了晚上吃饭的地方，就在附近不远的白水湖上，程煜也便给杜小雨打去电话，跟她说了晚上吃饭的事情。 杜小雨接到电话之后，风风火火的说：“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谈，你现在在公司么？我去找你……” “晚饭的时候直接说不就得了？”程煜不以为意。 “不行，这事儿只能咱俩说……” 程煜不明白，还以为是跟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有关，便道：“我现在在大钟亭呢，跟薛长运在一起，他在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谁在也不行！”杜小雨显得非常的严肃，“这样吧，我先过去，然后咱俩找个借口到花园里走走，单独聊。” 程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便答应下来。 不大会儿，杜小雨到了，进门之后，一杯茶还没喝完，就着急上火的拖着程煜去了花园里。 “什么事儿这么紧张？你搞得我都哆嗦了。”程煜笑着调侃。 杜小雨瞪圆了眼睛，压低了声音，近乎咆哮的说：“程煜，你真的是该哆嗦一下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胆！” 程煜挠挠头，疑惑着问：“我怎么了就大胆了？” “你居然帮人洗黑钱！你说你是不是太大胆了？我那天看到管路给你发的资料了，那个莱文迪又找了你好几次，我就觉得不对。当时我就委托人帮我调查莱文迪，昨天回来之后，我拿到了莱文迪的资料。她家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么？就算你不了解钻石走私这些事，你也该看过李奥纳多演的那个血钻吧？那些钱，在莱文迪家族的手上，根本就是黑钱。她那么好心，把钱给你投资，根本就是在利用你洗黑钱你不知道么？” 程煜愣住了，他没想到杜小雨居然会调查这些，而且，居然已经调查到这种地步了。 “我原本还指望你没有陷进去，就算你们签了合同，只要那笔钱没动就行了。可是你呢？简直要气死我了。我今天注意到，你们公司下午的时候股票期货成交量大到离谱，管路眨眼间就投进去三千多万美元，简直就是在扫货了！管路那个白痴，你犯糊涂，他怎么也跟着犯糊涂？居然敢动这笔钱！程煜，我跟你说，你赶紧到警局自首吧，以你现在涉入的程度，警方应该还不至于为难你。” 程煜心里觉得十分好笑，但看到杜小雨那副着急上火的样子，他倒是觉得杜小雨可亲了许多。 毕竟，杜小雨这是真的在为他好啊。 “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啊……” 杜小雨一愣，随即道：“废话，不管怎样，咱俩都是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那你就闭上眼呗。” “程煜，你不要冥顽不灵……”杜小雨这是真急了。 程煜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一个投资人，客户把资金给我，我只负责投资，赚取佣金，同时帮客户赚取利润。至于客户的资金是什么钱，那我可管不着，我又不是警察。这些事，留给警察去调查吧。自首什么的，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干嘛就要自首？这钱跟我有关系么？” “你必须去主动跟警方说清楚，你不主动的话，以后你就是洗黑钱里的一环。没有人会相信你是无辜的！” 杜小雨简直就要爆发了，她说：“我警告你，程煜，如果你不赶紧迷途知返的话，我就去警局举报你！” 程煜看着眼前的杜小雨，越发觉得她有点可爱了，这搞得真的有点儿像是女朋友在关心男朋友了啊！ “你凭什么就断定人家的钱是黑钱？就因为他们家有一部分生意是钻石生意，你就觉得人家是在利用我洗黑钱？这也未免太武断了。自首我是不可能去的，这事儿我觉得就是你想多了，至于你要举报，我无所谓啊，就让警方调查呗。” 程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相当不错的解决方案。 “程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真的去举报你？！” 程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你现在就可以去，腿在你身上。” 说罢，程煜转身就朝着包间里走，杜小雨看着他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程煜，你不要冥顽不灵！” 杜小雨在程煜身后大喊。 在她看来，程煜可能真的是不太了解洗黑钱这些事，毕竟以程煜的身家，根本无需去赚这种钱。 她原以为自己在告知程煜真相之后，程煜也会立刻同意她的话，去跟警方说清楚一切，至少撇清自己身上的干系。 可没想到…… 第二百七十四章 和英国通气 杜小雨气的转身就走，甭管什么晚饭也不吃了。 程煜回到包间当中，薛长运和卞处长见他单独一人，对视一眼，薛长运问道：“小雨呢？” “小雨也知道了这件事，催促着我去自首，说只要我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警方应该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薛长运和卞处长面面相觑，程煜又道：“她还说，如果我不去自首，她就要去举报我。” “这可不行啊，虽说这件事你已经跟我说了，但我这边都还没立案呢，如果杜小姐去举报你，这事儿会有麻烦。”卞处长顿时急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说道：“不行，我得立刻回厅里一趟，把这件事布置下去。必须要抢在杜小姐举报你之前，我让厅里把专案小组成立起来，这样，程少你才能撇清干系。” 看到卞处长如此着急，薛长运倒是微微一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道：“老卞你别太着急，小雨毕竟是程少的女朋友，就算是要举报，也绝不会这边刚出门，那边就去了。短则三天，长则一个礼拜，她不会有任何动作，肯定还是希望程少自己想通。我和小雨一同长大，我了解她的性格。” 程煜也道：“嗯，卞处长，你别着急，小雨没有那么冲动。我倒是觉得，你跟英国那边的联系需要提前了，至于省厅这边，慢慢布置也不迟。” 卞处长稍稍冷静了一些，重新坐了回去，喝了杯茶之后，点点头道：“程少说的有理，现在当务之急是跟我英国那边的朋友统一口径。我想，平白无故送个大功劳给他，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看看时间，快五点了，伦敦那边也快上班了，我这就给我那个朋友打电话。” 说罢，卞处长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很快，电话接通了，卞处长张口道：“斯坦森先生，你好啊。” “卞，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难道是你到伦敦来了？局里没有通知我啊，是你自己的私人之旅么？” “斯坦森，你现在说话方便么？”卞处长直截了当的问到。 对方稍稍沉默，然后说：“我刚到局里，你稍等一会儿，我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卞处长听着电话里的脚步声，又听到斯坦森对某个人说有个重要的电话，让对方至少十五分钟之内不要打扰他。 然后，斯坦森对着电话说：“好了，卞，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卞处长简明扼要的把这件事跟斯坦森说了一遍，斯坦森很是严峻的说：“消息可靠么？” “当然可靠，我现在就跟莱文迪寻找的合作对象在一起，就是他，主动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当时他和莱文迪虚与委蛇，也是想借着这件事送给我一份大礼。我想，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消受不下来，这不是想着让你也获得一份功劳么？” 斯坦森明显有些激动，他说：“不瞒你说，卞，你说的这个家族，我们其实盯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前也曾请过他们来局里配合调查，但根本撬不开他们的口。如果你说的这件事没问题，那么，我们这边立刻就可以行动起来。我一会儿就去局长那里，把这件事跟他汇报，我相信，他也会跟我一样激动。” 卞处长点了点头，说：“你汇报的时候，掌握一点技巧，就说这件事是你一直在盯着，然后发现了莱文迪在马代和一个年轻的中国籍男子接触，调查之后发现那名男子是吴东人，你就跟我进行了联系。而这名男子也恰好主动找到我们，将这件事上报，我们二人一拍即合……” 斯坦森哈哈一笑，说：“这一套还是你比较拿手，没问题，我绝对配合。而且，这起案子只怕需要你们耗费更多的力气，毕竟证据等等都是你们在搜罗，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一定范围内将那个家族的成员控制起来。卞，你应该明白，这起案子的关键在于证据，你确定能搜罗到足够钉死他们的证据么？” “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毕竟这笔资金的动向，我们甚至不用调查，程少就会配合我们。我们的调查工作不会太难。等到我这边证据稍有眉目，我会书面通知你们，你们到时候也要发一份书面的函文，到时候，我们两边就可以联合办案了。” “好的，我这就去向我们的局长汇报这件事。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书面的材料可以提供给我们的？” “暂时还没有，这件事我刚刚知道，就通知你了。你不是说你一直在调查这个家族么？你随便弄点材料，应付一下你们局长就行了。反正主要的都是口头的汇报。” 斯坦森答应下来，卞处长也挂了电话。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略有些激动的对程煜说：“程少，这次可真是要太谢谢您了，其实您原本不需要冒任何的风险，如果不是为了给我送一份政绩，您完全可以直接到警局报案……” 这句话，显然是针对杜小雨那边的情况说的，程煜倒是笑了笑，说：“我个人觉得，让杜小雨去报案也未尝不可，这样，我也可以撇清关系。你知道的，我并不放心英国那边的办案效率，他们很难将莱文迪背后的家族一网打尽……” 卞处长点了点头，薛长运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只怕不妥吧，让小雨去报案，你固然是撇清关系了，可小雨岂不是成了对方的眼中钉？真要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对方并未被一网打尽，他们想要报复，肯定是冲着小雨去的。你这是让小雨替你承担了所有的危险啊。” 程煜赶忙摆摆手，说：“薛先生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把小雨当枪使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可以让她来成为一个导火索，但事实上，这一切早就在警方的布控之中。 甚至于，杜小雨也被牵连进去，原因就是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卞处长，我是这样想的，一旦你们和英国方面沟通完毕，省厅也成立了专案组，你就反过来去找到杜小雨，让她配合调查。 我想，小雨肯定是会配合你们把真相说出来的。 这样，小雨也曾被你们警方列为调查对象，你们在攻破了小雨的口供之后，直接到公司把我带走，并且冻结我们公司的全部资金。 当然，除了这一亿美元，其他的资金你们很快查出没有问题，考虑到我的背景和社会影响，你们迅速解冻除了这一亿美金之外的其余资金，让我们公司恢复正常运转，我则一直以配合调查的名义，被你们控制。 我的人身自由也受到警方一定的限制，我个人资产继续被冻结，我不被允许在破案之前继续接触公司的业务，也不被允许离开吴东，每天都要向你们报到，乃至你们干脆派人二十四小时的对我进行监控……”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杜小雨被调查 卞处长听罢脸色一变。 “程少，这样会不会太委屈您了？” 程煜笑而不语，薛长运却道：“程少啊程少，真是没想到，您对自己下手也是够狠的啊。” 程煜哈哈一笑，道：“不狠点儿不行啊，我个人倒是无所谓，从我决定跟那个莱文迪进行这个交易开始，我就想好了要让他们整个家族被绳之以法，也就想到了自身的安全问题。 可是，对方的报复，显然不会是针对我一个人的，我更担心我家人的安危。 只有把我自己放在与他们相同的境地，他们才会感觉到，我也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 尤其是，卞处长一定要让英国那边的那位斯坦森先生，高调的宣布这是他们英国警方对莱文迪的家族长期监视和布控的结果，要尽可能的渲染他们打击罪犯的决心，让民众看到他们针对黑钱的警队实力。 越高调，莱文迪家族的漏网之鱼，就越会将他们的怒火，倾泻到英国警方身上。这样，我作为一个举报人，以及配合警方的良好市民，才能得到最大的安全保障。” 卞处长使劲儿点着头，说：“这个是当然的，只是，这件事会让程少你声名受损……” “我只是一个投资人，资本本来就是万恶的，只要最后警方宣布我也是个受害者，我对这笔黑钱一无所知就行了。” 薛长运笑了笑说：“你就不怕莱文迪背后的家族觉得你这是在演戏？” “好歹我也是巨富之家的出身，我家里要是连这点儿运作能力都没有，莱文迪当初怎么会想到要找我合作？国内的人都清楚，我们程家的钱来路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但莱文迪那边的背景，显然是认定我们家一直跟黑金脱不了干系。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有所怀疑，也绝不会生起太多的报复心理。说白了，我要的只是那边可以无话可说而已。” 薛长运点了点头，说：“程少的布置，已经相当完美了，我刚才只是跟程少开个玩笑而已。” 斯坦森那边很快也回了电话，他已经把这起案件跟他们的局长做了汇报，局长让他立刻成立专案小组，将莱文迪家族全面监控起来，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当下说定，薛长运也就站起身来，道：“那就走吧，咱们都把车放在这里，溜达着过去。从后边穿过鸡鸣寺，就到地方了。” 程煜和卞处长自然也是一同站起，三人出门，走到薛长运预订的餐厅的时候，刚好六点左右。 只是，在饭后，卞处长偷偷的把单给买了。 程煜发现的时候，卞处长笑着说：“程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我，要是再让程少请吃饭，真的就说不过去了。说实话，以我的收入，这顿饭吃的我真有点肉疼，足足两个多月的工资了。就算是我对程少的感激之情吧，等到案子结束之后，我再请程少好好吃顿饭。我估计，有了这个案子，用不了多久，我也该挪挪位置了。” 对此，程煜也就笑笑说道：“那我就提前预祝卞处长荣升了，而且，下一次，应该就真的是处长了吧？” 卞处长呵呵笑着：“副的副的……” 薛长运意味深长的说：“无论如何，都是个坎儿啊，进入第一线，老卞你的才能肯定得以发挥，用不了太多年，只怕江东省就该多一个年轻的副厅长咯……” 第二天，卞处长自然是安排好了一切，首先找到了管路，让他尽快把那一个亿美金全部投入到市场里去。 只有当这笔钱全部流入市场，监管部门才能对这些钱进行一定的监控，从而从中获取足够的证据。 三天之后，卞处长打了个电话给程煜，两人暗地里商量了一下，觉得差不多该出手了，主要是也担心杜小雨真的会耐不住性子去报警，尤其是这几天杜小雨可是没少烦程煜，搞得程煜都有种想要把她拉进黑名单的冲动。 于是乎，杜小雨刚刚离开公司，两名警察就迎了上来，向其出示了警官证之后，要求杜小雨能够跟他们去一趟警局，配合调查。 杜小雨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她自己绝不会有任何问题，杜长风更加不会有问题，即便是杜氏集团有什么问题，警局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找她问话。 于是，杜小雨说：“跟你们去没问题，不过，我能先打个电话么？我想通知一下我的律师。” 两名警察是卞处长直接安排的，当然知道内情，像是这种案子，最怕的就是接受调查的人暗通款曲，但这起案子不同，他们倒是没阻拦。 其中一名警察开口道：“打电话当然没问题，不过律师其实真的没必要通知，我们只是请杜小姐去做个简单的问询，并没有其他意思。” “你们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上你们的警车，自己开车去？” “虽然这有些不符合规定，但考虑到杜小姐的身份，行吧，那我们就在局里恭候杜小姐大驾。”说罢，那名警察把地址给了杜小雨，两人径直离开。 杜小雨看着这两名警察的背影，很是有些奇怪，按理说，程煜犯得是洗黑钱的案子，这两名警察既然已经找到了她，就说明警方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可他们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给程煜通风报信呢？ 也没想太多，杜小雨快步走回自己的公寓，直接下了停车场，坐在车里，才给程煜拨通了电话。 “杜大小姐，您又有什么事儿啊，我这儿忙着呢，好多指数都要盯……”程煜一接电话，就开始抱怨，他非常清楚杜小雨此刻为何会给他打电话，毫无疑问，卞处长安排的人已经过去了，杜小雨这是想让他去警局自首呢。 在杜小雨看来，这大概是程煜最后一次自首的机会了吧？ 把警察找到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程煜，杜小雨依旧是要求程煜去自首，程煜却是满不在乎的说：“我说了，我是一个投资人，我打开门做生意，他们要调查就让他们调查。但是，在警方有证据证实这笔钱是黑钱之前，我依旧要为我的客户负责。至于其他，我不想多管。我相信警方一定会知道，我不是在洗黑钱，我仅仅只是在从事正常的经营活动。我又不是警察，我凭什么去调查客户的资金来源？” 杜小雨急了，程煜却不予理会，借口自己忙，挂断了电话。 杜小雨坐在车里，恨铁不成钢，但别无他法，她想了想，给程煜的母亲宁可竹打了个电话。 第二百七十六章 帮程煜开脱 一听说程煜牵扯到一件洗黑钱的案件当中，宁可竹顿时急了，她二话不说就给程煜打去了电话。 可是，程煜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了，杜小雨也不好过于拖延，只得去了警局。 宁可竹叮嘱杜小雨：“小雨啊，我相信程煜不会去做那种事情，这件事，可能他还年轻，不了解其中的深浅。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你也别多说，警察问你，你就告诉他们，你的确知道莱文迪去找程煜合作的事情。但你和程煜都不了解那个女人的钱有问题，等我联系上了程煜，我会让他自己去警局的。” 杜小雨道：“阿姨，您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不过，这件事我估计真的瞒不了多久，毕竟，我当初就劝过程煜，可是他一意孤行。现在迷途知返应该还来得及，程煜肯定就是侥幸心理，他觉得警方没理由找他的麻烦。我真的是没办法跟他再说了，您多劝劝他吧。” 到了警局，杜小雨在接受警察的询问的时候，只是把程煜和莱文迪是怎么认识，又是如何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会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警方。可当警方问起资金的问题的时候，杜小雨也借用了程煜的说辞。 “我是程煜的女朋友，据我所知，他和莱文迪以前并不认识，否则，那天在马代的海岛上，也不会发生那样的冲突了。警官，我想，你们也不会觉得程煜和莱文迪那是在演戏给所有人看吧？毫无意义对么？” 警察对视了一眼，没吭声。 杜小雨继续说：“所以，我个人觉得，这对程煜而言，对远大前程而言，这就是一次正常的处理客户资本的商业操作。任何一家投资公司，都不可能仅仅拿自己的钱来进行投资，我们都会拥有大量的拥有闲散资金的客户。” “可是，百分之三十的佣金，是不是高了一些？我们都是搞经侦的，投资公司是怎么回事，我们当然知道，可佣金通常也就是五个点到十个点之间……” “那也要看投资的具体情况，三成的佣金的确偏高，但也并不是没有类似的案例。 而且，我说了，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莱文迪也有种报恩的念头，甚至是想拿这笔佣金堵程煜的口的因素。 毕竟，她在欧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哪怕欧美人对这些事看的比较开，并不会太介意。但传出去，始终是个丑闻。 在多种情绪的促使下，对于一个拥有数十亿美金的家族来说，用区区三千万去堵一个人的嘴，我个人觉得还是可以理解的。当然，这一切需要你们进一步的调查，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的思路。 终归，这笔钱现在还在市场里，程煜并没有将这笔钱还回到莱文迪的手中，这也就是说，程煜其实还并未真正的成为你们认为的洗黑钱的一个环节对吧？ 甚至，即便程煜最终利用这笔资金盈利，按照合约将本金和利润还给莱文迪，这也依旧是个正常的操作。 除非，程煜在归还这笔资金的时候，也动用了许许多多非正常的手段。 你们仅仅拿莱文迪使用了一百多个户头将资金注入远大前程账户这件事，就认定程煜也参与了洗黑钱的活动，我觉得这并不合理。” 警察盖起手中的材料，板着脸，冷冷的说：“杜小姐，程煜是否有罪，这是我们警方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我想，您就不必告诉我们警方该如何办案了。” “我没打算指导你们办案，我只是把我了解到的情况说出来，你们找我，不就是为了更全面的了解情况么？这位警官的态度好像有问题啊。不是每个有钱人，就一定是隐藏的罪犯，也不是每一个穷人，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你……”那名警察腾地站起身来。 另一名警察赶忙拦住他，笑着对杜小雨说：“杜小姐，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我们现在没有直接把程先生带回来，也是想要更全面的了解情况，搜集证据。现在不是还在了解情况么。” 杜小雨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那名警察笑着把书记员记录下来的材料放在了杜小雨的面前，说：“杜小姐，麻烦您，仔细的看一看我们的记录。如果跟您的叙述没有出入的话，就麻烦您给我们签个字，认可这份口供的真实性。” 杜小雨点点头，拿过材料，又问：“这里是记录了我完整的话么？我最后说的那些话，你们没有故意漏掉吧？” “这个您放心，从您进来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忠实的记录在案，绝不会故意漏掉任何词句。” 杜小雨打开文件，逐行看了起来，看的很仔细，很认真，毕竟，这份口供里讲述的东西太多，她也不想真的让程煜因此而遭受牢狱之灾。 她怎么骂程煜，怎么火大都行，但如果因此让程煜被警察抓了，杜小雨还是不愿意的。 心里一直在骂着程煜是个白痴，杜小雨逐行看完了所有的口供。 还算不错，除了个别词句稍有变动之外，整体的话应该是没漏，杜小雨最后帮程煜开脱的那些话，也都记录在案。 杜小雨要来一支笔，在口供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现在可以走了么？”杜小雨站起身来。 “当然可以。不过，还请杜小姐这段时间保持电话的畅通，如果需要离开吴东，也希望您最好能通知我们一声。当然，您千万别误会，我们不是要限制您的自由，您不通知也行，我只是希望杜小姐您能多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也挺不容易的。” 这个警察的话说的一直都很委婉，杜小雨也便点点头，说：“我尽量吧。” 离开警局，杜小雨又给程煜打去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宁可竹那边已经急了，她有心把这事儿跟程广年说，但又怕程广年会勃然大怒，到时候两父子肯定闹得不可开交。 不断的拨打着程煜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打到远大前程，管路却说程煜已经离开去见客户去了。 宁可竹无奈，只得离开了公司，直奔程煜租的房子。 在门口敲了半天门，程煜也并不在家，倒是对门的老太太，开了门。 “您是……？”老太太礼貌的询问。 宁可竹回过身，一点头说道：“我是程煜的母亲，找他有点事。” 她想起来了，程煜说过，他的房东就住对门。 只是，宁可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太太。 第二百七十七章 老太太的判断 老太太微微一笑，道：“哦，程煜他电话打不通么？” 这会儿，宁可竹终于想起来了，她说：“您就是程煜的房东吧？吴大的教授，您家公子也是程煜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老太太听到这些，基本可以确定宁可竹的身份了，她笑了笑说：“是的，程煜这孩子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的，好像很忙。要不您先到我家里坐会儿，又或者您先回去，等他回来了我问问他，让他给您回个电话？” 宁可竹道：“到您家方便么？” 老太太笑眯眯的让开身子，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就一个老太婆，老伴儿走了很久了。您来了啊，正好陪我聊聊天。” 宁可竹这才说：“那就打扰您了。” 进门之后，宁可竹才想起刚才老太太的问题，赶忙又回答说：“程煜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手机一直关机。” 老太太让宁可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说：“这孩子最近是挺忙的，我经常听到他半夜才回来，早晨又是一大早走。之前他还老过来陪我吃饭，最近也没怎么来过了。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您不用太担心。” 宁可竹点了点头，说：“程煜租您的房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我也听他说过，老到您这儿蹭饭。”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我还巴不得有个人能陪我吃饭呢，年纪大了，又故土难离的，孩子都在美国，那边的生活我也适应不了。程煜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我挺喜欢他的。” “是呀，程煜是个好孩子，我和他父亲一直也觉得有些亏待他。虽然让他在美国就学，其实是为他好，可是毕竟那么点儿大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国外。” “您这么着急找他，是有什么事么？” 宁可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事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见她不方便说，也就不再多问。 递过电视遥控器，老太太说：“看会儿电视吧……哦对了，您吃过晚饭没？如果没吃，我这儿还有些剩饭剩菜，您要不嫌弃，可以吃一口。” 宁可竹刚想说吃过了，但肚子却有点不争气的咕了一声，老太太听到，笑眯眯的起身，也不再问宁可竹的意见了，去厨房把菜热了热，端了上来。 看到老太太已经忙活好了，宁可竹也不便推辞，大大方方的吃了起来。 吃的过程中，宁可竹想清楚了，洗黑钱这种事，她其实并不是太了解，而老太太是搞了一辈子经济学问的，儿子又是在美国做的投行，说不定倒是了解的多一些。 于是，宁可竹吃完之后，对老太太说：“不瞒您说，程煜这孩子出了点事，我也是太着急了。” “能说就说说看，或许我还能给您点意见。” 宁可竹这才把程煜摊上的事儿给老太太说了一遍，老太太听完之后，默默的沉思着。 “这件事有点奇怪啊，按理说，投资人的确不可能对每一笔资金的流入负责，但程煜对经济的理解那么深刻，不可能不知道，洗黑钱这种事，肯定是要尽量远离而不能沾上的。既然对方明显有问题，而且资金汇入的方式也存在疑问，以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笔钱不正常？您家的情况我也知道，区区几千万美元的佣金，这孩子大概还不会放在眼里吧？这事儿有蹊跷……” 宁可竹着急的说：“可不是么？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魔怔了，简直就是在胡闹。他的女朋友劝了他好多次，他就是不听。就算他真的不知道这笔钱有问题，他主动去跟警方说明一下情况也好啊，至少有备无患，省的牵连到自己。” “呵呵，小宁啊，您也别太着急，我想，这里边肯定有什么是您所不知道的。 程煜这孩子，我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个进退十分有据的人，不太可能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而且，以我的了解，既然警方现在已经开始盯着这笔资金了，甚至展开了调查，那么只要程煜最终没有把这笔钱从市场上套现，并且用一些明显不合理的方式转移给那个客户，那么警方也不会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 其实我认为，程煜肯定知道这笔钱有问题，说不定，他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在跟警方配合。您等等，我开个电脑查查，查查远大前程最近的投资动向。” 宁可竹点点头，老太太回屋拿了电脑，开始在一些内部渠道上，去查询远大前程最近的投资动向。 当她发现，在最近这几天，远大前程都是将大量的资金简直堪称疯狂的投到股票期货市场，甚至是二级市场上之后，她心里大概有数了。 任何一个投资机构，都不可能对客户的资金如此不负责，尤其是一出手就给了一亿美金这样的大客户。 正常来说，程煜在拿到这笔钱之后，应该会更加小心谨慎的进行投资，最好是能够参与到一些公司的融资里去，然后用股份来清算这笔资金到期后的盈利与否。 这样也更加符合洗黑钱的手法，毕竟，股份比现金更加难以找到足够的证据。 但程煜的做法，显然是要将这些资金尽快的铺陈到市场，这等于是在给警方追查资金来路的机会，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盖上电脑，宁可竹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不出意外的话，那笔一亿美金的资金，应该已经全部流入市场了。操作的非常着急，完全不像是洗黑钱的手法。倒像是故意在给警方足够多的线索，好让他们追查资金的来源……小宁啊，不出意外，我觉得程煜是在配合警方的行动，甚至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是在帮警方调查这个客户了。” 宁可竹愣了愣，道：“是吗？那这样的话，程煜会不会有危险？” “这倒是个问题，毕竟，洗黑钱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想，程煜如果真的是如我所料那样在跟警方配合，那么，他就应该已经有了比较周全的考虑，警方也不可能不去保障他的人身安全。这件事，要么您还是稍安勿躁，等等再看吧。我们现在介入进去，反而会对警方的工作造成麻烦。” “可如果不是像您所说那样，小煜岂不是会有很大的麻烦？” “也不至于，真要有麻烦，警方就不会现在有所行动了，他们应该等到程煜把资金套现回来，再准备转交给那个客户的时候再动手。只有那样，才能定程煜的罪。现在就行动，证据不足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程广年的判断 宁可竹陷入深思，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老太太的判断，母子连心，她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敢大意。 “小宁，我说一句不该说的，如果程煜真的是在帮人洗黑钱，您觉得您应该帮他想方设法的脱罪么？” 宁可竹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太太笑了笑，说：“其实，您也明白，真要是程煜犯了错，他应该吸取这个教训。 我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为人父母的，哪有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女锒铛入狱的？但是，这种事，真的是沾都不能沾。 程煜如果真的犯了错，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接受惩罚。否则，他今后只会犯下更大的错。 而现在的情况，我却又觉得程煜根本不会犯错，他甚至是在帮着警方打击罪恶。 我个人的意见是，不管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不是像我猜测的这样，我都不建议您现在就找程煜追问。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我们都不该确切的知道真相，这对后续的发展，都极为不利。 遇到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您不妨回去，跟您的先生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意见。程先生是商界的奇迹，一个从未出过错的奇迹，我想，他的意见会更加准确。” “可是，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唉……” “我始终相信，程先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针对自己唯一的儿子。” 宁可竹看着老太太，心中犹豫不定，大概是老太太恬静的笑容给了她一些鼓励，她点点头，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那我就不等那个臭小子了，我回去跟我先生说说看。” 老太太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把依旧犹豫的宁可竹送了出去，看着她走进电梯，这才回屋关上了房门。 看看时间，晚上八点，这会儿纽约是早晨八点，沈知秋应该起来了。 给沈知秋发了个视频通话，沈知秋很快接听。 “妈，这么早找我，有事？” 老太太笑了笑，说：“真的有件事。是这样啊，我有个朋友……” 老太太没有透露这是程煜的事，毕竟，自己的儿子跟程煜现在是合作伙伴，而且还带入了大量的资金交给程煜去处理，如果让他知道是程煜的事，还有可能牵连到远大前程，可能这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只有让沈知秋置身事外，他才能做出更为客观的判断，这无论是对程煜，还是对沈知秋，都更有利一些。 听完整件事之后，沈知秋很轻松的笑了笑，说：“妈，您说的这是程煜吧？” 老太太摇摇头，说：“不是他。” “行了，您别瞒着我了，您朋友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如果不是程煜，您早就直接跟我说明那个人是谁了。您是怕我在这件事上，因为牵涉到我自己的利益，所以会产生错误的判断吧？” 老太太坚持道：“不是他。” 沈知秋没有再追问，而是很轻松的说：“这件事您自己应该有判断了吧？程煜……哦，好好好，您朋友的孩子。他显然不是在帮助对方洗黑钱，甚至于，他是在跟警方打配合，目的是要将这个黑金的金主一网打尽。 从您告诉我的这些事里判断，他思虑的算是很周详了，或者说警方的布置非常的全面，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对事件的始末了解的这么清楚，而且对于细节方面也非常清晰，尤其是这个人对他女友对他家人的态度，我想即便是那个客户家族，也不太可能看破这其实是个针对他们的局。 放心吧，妈，我不认为程煜会犯这种错，他虽然年少，但却沉稳的很，如果是黑金，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明知道是黑金，他又根本不屑于这百分之三十的佣金，我不觉得他有任何理由去铤而走险。 我作为他的合伙人，对于自己的眼光还是有足够自信的。没事的，我不会去干预任何，哪怕事后可能还会产生一些对公司的影响，但我想，这个影响会被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不用去管，让程煜自行处理吧。 我要送您孙子去学校了，不跟您说了。” 老太太没有再否认这个朋友的小孩就是程煜，她点点头，说：“行了，你去忙吧。” 正好，沈知秋的孩子下了楼来，沈知秋便挥挥手，说：“来，跟你们的奶奶打个招呼……”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跑了过来，兴奋的跟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也跟他们聊了会儿，等到沈知秋把他们带上了车，这才挂断了视频通话。 这时候，老太太也听到对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当然没有去开门，既然沈知秋跟她的判断一致，甚至沈知秋作为程煜的合伙人都丝毫不以为忤，老太太就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 宁可竹回到家中，拖着程广年回了卧室，很有些紧张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程广年。 程广年听完之后，面无表情的说：“好，我知道了。” 宁可竹一愣，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咱们的儿子！你知道了是个什么鬼？！” 程广年依旧面无表情，道：“就是我知道了啊，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 “怎么就没什么可说的？洗黑钱呐！” “第一，我程广年的儿子，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我认为，他那个房东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第二，如果他真的犯了错，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还想护着他么？如果这一次不让警方治他的罪，他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所以，无论事实究竟如何，这件事，我们都不需要去干预，只需要静观其变。” “万一真是煜儿一时糊涂呢？” “那就让他去坐牢。当然，我会给他找个好一些的律师，尽可能帮他减短刑期。” “程广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一个做父亲的该说的话么？！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坐牢？” 程广年无奈的将愤怒不已的宁可竹按了下去，他说：“首先，你并不真的了解真相。其次，我更倾向于认为煜儿不会犯这种错。你现在掺合进去，只会让警方的部署出现问题。一旦最后收网不成功，煜儿反而有可能深受其害。” 宁可竹愣住了。 程广年叹了口气，说：“你呀，就是关心则乱。小雨那个丫头还年轻，经验少，你多大年纪了？居然还看不透。” 宁可竹想了会儿，却又着急起来，她一把抓住程广年的手，说：“那照你这么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局，是煜儿配合警方给那个家族做的局。咱们能看破，难道那个家族看不透？到时候万一他们还有漏网之鱼，岂不是要来找煜儿的麻烦？” “你呀……”程广年越发的无奈。 “我相信警方既然敢这么做，应该就会有后续的行动去保障煜儿的人身安全。并且，咱们和对方的信息不对等，他们并不知道咱们了解的诸多细节。” 第二百七十九章 程煜被捕了 程广年继续说着。 “况且，你想想，不过是认识不久，而且还是因为发生了冲突才认识的人，怎么就敢让煜儿帮他们洗钱？这里边有什么缘故？” 宁可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摇头，不明所以。 程广年道：“我推测，是因为咱家的集团，很多东西都是不透明的。程氏集团旗下的企业，一半以上都没有上市。煜儿作为我唯一的接班人，他学成归来竟然没有进入集团，甚至也没有做相关行业，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做自己所谓喜欢的行业。反而是做了一个投资公司。你知道，这在很多人眼里，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 宁可竹还是不懂，摇摇头。 程广年解释说：“我相信，不止是那个找煜儿合作的家族，很多人都会觉得，煜儿开这间投资公司，是来帮我洗钱的。甚至于，我早些年的很多项目，在有些人眼里，也是洗钱的。 当然，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调查，我可以向警方公开所有财务。但这并不妨碍外界对咱们的看法。 正因如此，那个家族才会想到找煜儿合作，他们认为，煜儿是他们打开中国市场最好的渠道，也是一个双方能默契合作的渠道。” 宁可竹似有所悟，点了点头，说：“可煜儿这么做，岂不是很危险？” “相信警方，他们应该有后续的行动，而且，既然部署这么大，我也愿意相信中英警方能配合良好，将那个家族一网打尽。” 宁可竹不再多说了，当然，她也并不知道，程广年内心还有一句话。 “就算警方做不到将对方一网打尽，难道我也做不到么？这些年，多少人都对咱们家觊觎不止，真的以为我从未经历过这样那样的风险？只不过，现在，那些人都已经不见了，而我程广年，以及我们整个程家，风雨不改。” 宁可竹不知道程广年的内心独白，但她也发现，程广年身上，突如其来的产生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气质。 这气质…… 很霸道…… 宛若帝王之气！ …… 程煜回到家里，终于打开了手机，他发现自己的母亲给自己打了很多电话。 不出意外，这是因为杜小雨把事情告诉了宁可竹所致，程煜原以为宁可竹的电话很快又会打来，但意外的是，直到他睡着了，也没再接到宁可竹的电话。 甚至于，在接下来的两天之中，宁可竹也没跟他联系过。 “有点奇怪啊，我妈这是啥情况？” 程煜当然也不至于主动找自己的父母联系，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没必要节外生枝，现在，他需要的，只是警方搜集到足够钉死莱文迪家族的证据，然后英国警方集体行动，最终将其一网打尽。 他可以完成神抠系统发布的附加任务，莱文迪家族也会遭遇应有的惩罚。 到那时，他再跟自己身边所有人好好解释就行了。 至少，在局部范围内，这件事是可以公开的。 …… 又过了三天时间，原本是大周末的休息时间，程煜刚刚睡醒，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是他跟卞处长约好的，特意把时间约在了十点以后，毕竟是个周末，程煜也想多睡一会儿。 打开门，门外果然站着几名警察，程煜微微一笑，看着对方手里的搜查令，侧身将那些警察让进了自己的屋子。 同时，程广年和宁可竹那边，也有警察登门造访，当然不会有什么搜查令，而是卞处长亲自造访，单独跟二人谈了谈，也没有走任何的程序，就告辞离去。 卞处长只是带给程广年和宁可竹一个消息，他告诉他们：“今天我们会请程少到专案组配合调查，四十八小时之内，程少可能会失联。之后他会被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自由。但是，还请二位不要担心，这只是我们警方的例行程序而已。” 宁可竹对此完全不解，等到卞处长走后，她问：“广年，这个卞处长是什么意思？跑来不疼不痒的问了几句，就冒出这么一段话。警方办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他们不是应该对办案流程绝对保密的么？是不是你这几天给省厅那边施加压力了？” 程广年摇了摇头，说：“这就说明我们的猜测不错，煜儿的确是在配合警方办案，这位卞处长，正是在提醒我们，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但也不能一点儿事情都不做。毕竟，正常人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太过于淡定，肯定会引起英国那个家族的怀疑。我估计，英国那边就快准备收网了。” “咱们该做什么？” “该找人找人，该疏通疏通，律师必须派到场，总之，要做出一副极力救援煜儿的姿态。” “那他还提醒个啥？这些咱们不是本来就会做的么？” “如果他不来这一趟，我找的就是他们厅长，甚至是政法委的人了。他这就是想告诉我们，尽量找点不痛不痒的人吧，相互打个配合。” 宁可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作声。 程煜那边，则是看着警察从自己家找到了很多材料，并且带走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然后，带着他一起下了楼。 等电梯的时候，对门的老太太刚好上来，看到这么多警察，也并不感到意外。 甚至，老太太问：“程煜，要出去啊？什么时候回来，过来陪老太太我吃顿饭，你好久没到我这边吃饭了。” 程煜笑了笑，说：“奶奶，我要跟这几位警官去配合一个案件的调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对了，警官，我啥时候能回来？” 领头的警察并不知道完全的情况，但卞处长作为专案组的负责人，一再强调了要对程煜非常的客气，千万不能将其视为嫌疑人那样对待。 在这名警察眼里，卞处长是怕引起程广年的反弹才会如此。 不过，这也足够让他对程煜客客气气的了。 他说：“这个要看调查的情况来定，不过一般来说，我们不会让程先生在警局呆的太久。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最多明天您应该就能回来了。” 程煜点点头，说：“那就明天到您家吃饭吧，说实话，我也想念您做的红烧肉了。” 老太太笑呵呵的回屋，几名警察却都有些奇怪，心说这什么老太太啊，看到被咱们警察带走的嫌疑人，居然还跟他唠着家常。你是有多不把咱们人民警察当回事？ 到了警局之后，程煜也不多说，无论警察问他什么，他都只是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绕圈子。 很快，程广年派来的律师到场，也帮程煜争取了一些权益。 卞处长恰逢其会的出现，解除了那几名警察的困境，表示他会单独对程煜进行问询。 虽然这并不符合规定，但是专案组本就是特案特办，警察们离开，卞处长坐在了程煜的对面，程煜也让律师离开了审讯室。 第二百八十章 网络叫屈 人都出去了，卞处长立刻就从威严的警察，变成了笑眯眯的朋友。 “程少，委屈你了。” 程煜摊开双手，说：“也没什么好委屈的，只不过坐在这里罢了。接下来的事情反正都有律师处理，只是一会儿你给安排个舒坦点儿的地方，让我别那么累就行了。” “这个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会儿走个程序，就如您所说的，交给律师去处理，您尽量别开口就行了。熬过这四十八小时，您就可以回去了。” 程煜皱了皱眉头，道：“我家对门的奶奶让我明晚跟她一起吃饭呢。” 卞处长稍愣，想了想，说：“这也问题不大，明天我直接进行干预就是了，一会儿您跟律师单独聊的时候，让他表现出更强烈的抗议，我明天也好操作。” 程煜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些关于案情的事情。 原本卞处长并不该把案情跟程煜说，不过这件事实际上一直都是程煜在主导操作的，告诉他也无妨。卞处长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程煜绝不会把案情透露给任何人。 卞处长离开后，律师先一步进来了。 程煜自然是安排律师表现出更激烈的抗议来，并且极力要求警方出示证据，搞得警方也有些被动，最终只能采用强硬的手段，表示他们可以无条件的扣留程煜四十八小时，律师才在程煜的暗示下，偃旗息鼓。 但是，律师也强烈要求，警方在羁押程煜阶段，一定要保障程煜的待遇，绝不能从身体上对其进行任何形式的体罚。 卞处长当然也做出了安排，一个多小时之后，程煜被押进了省厅的临时看管处，并且按照程煜的要求，给他送来了四菜一汤作为午饭。 中午程煜在临时看管处里休息了会儿，两点不到的时候，再度被押进审讯室，在律师的陪同下，继续又一轮的问询调查。 还是什么都没说，警方也拿程煜无可奈何，六点不到，程煜回到临时看管处，再度获得四菜一汤的晚饭。 在这种局面下，警察也只能对程煜进行疲劳战，晚饭后自然又是新一轮的调查。 一直折腾到半夜，律师提出了严重的抗议，警方无可奈何的让程煜回到临时看管处休息。 第二天，依旧如此。 只是，在律师不断增强的抗议之下，他甚至跟徐东取得联系，让徐东向政法委那边施加了一些压力，卞处长装作迫不得已，仿佛顶不住上边压力的样子，下令结束程煜的问询调查，并且亲自将程煜送回了住处。 当然，还有一套假模假式的程序，要求程煜必须中午十二点之前去所在街道的派出所进行报备，然后收缴了他的护照，令其在案件调查期间不得离开吴东等等，算是在一定范围内限制了程煜的人身自由。 除此之外，警方那边对程煜还有一定程度的监控，专门派了两组一共四名警察，对程煜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跟踪监控。 就在程煜被请进省厅的时候，管路也接到了通知，远大前程的所有账户都被冻结，包括交易账户。 不过管路已经知道“内情”，当然不会为此着急上火，他只是耐心的等待着账户被解冻，卞处长早就跟他打过招呼，这个过程会很短。 尤其是这本来就是周六，公司处于休息时间，账户冻不冻结的根本无关紧要。 不出意外，周一，顶多周二，警方就会暂时解冻远大前程的账户，只是除了那一亿美金进行的投资而已。 得知程煜已经回到家中，管路开着车跑了过来，一进门，就笑嘻嘻的问程煜进看守所的滋味怎么样。 “第一，我进的不是看守所，只是省厅的一个临时羁押处而已。第二，如果你想知道看守所是个什么滋味，我倒是可以跟卞处长说一说，让他以配合调查的名义，把你关进去两天，让你好好的体会一下。” 管路撇撇嘴，说：“咱们投资的那几家公司都沸腾了，这会儿估计人人自危呢，两家公司是只付了两期的款子，刘东强那家公司，更是慌得一比……” “让他们猜疑去就是了，反正账户很快就会解冻，到时候一切活动都会恢复。” “话说回来，我问过卞处长，他没有承诺什么时候能解冻咱们的账户啊。” “这需要配合。你不能指望所有一切都让卞处长越俎代庖，你得抗议，你得不断的找警方申请。我这边也会不断的找他们，只有这样，卞处长才会假装压力太大，宣布暂时解冻咱们一部分的账户。” 管路点了点头，又问：“不过，就算账户解冻了，估计咱们的被投方也会很慌吧，毕竟投资方牵扯到了一件跨国的洗钱案件之中，他们肯定会担心因此影响自己公司下一轮的估值。” “这个你管他们那么多，你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总应该明白，这种破事儿，对那些公司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吧？如果他们唧唧歪歪，你就直接建议他们进行新一轮的市场估值，然后按照现在的估值，将咱们投资的钱还回来。“ “这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管路还是有些担心，虽说他也明白，那些公司正在高速发展的状态中，估值可以说是一天一更新，他们就算能迅速的估值以及融资，也不可能拿得出相对应的资金进行股份的回购。回购之后，这公司还继续不继续了？ 程煜摆摆手，说：“不要杞人忧天，只要公司恢复功能，账户也得以解冻，那些人就不可能一直闹下去。倒是你，明天开工，记得让小张小李小孙，还有那个女孩子，集体到网上去替我叫屈。” 管路一愣：“啊？叫屈？” “是啊，就按照目前警方的说法，你让他们上网把我和莱文迪是如何发生冲突的事情宣扬出去，然后说，莱文迪一定是想报复我，才会故意跟我商谈投资事宜，然后给了我一笔黑钱。这是阴谋，这是陷害……” 管路一听就明白了，哈哈笑道：“然后，我再找两个公众号营销号，让他们转发以及评论，造一波舆论。甚至，和你发生冲突的是西方人，你揍了他们，这也算是民族英雄了。” 程煜翻了翻白眼，道：“民族英雄这种破事就别扯了，闹不好真的被上边看不惯，弹压一下反倒麻烦。你就着力宣传我委屈就行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程家兄弟姐妹 程煜被牵扯进一桩跨国的洗黑钱案件之中，这个消息在吴东的圈子里很快传开。 并且，消息的源头就来自于程煜的几个兄弟姐妹。 尤其是程颐，他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绝对是最兴奋的那一个。 在家中一通狂笑，程颐简直要做出捶地的表情来。 他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在自己的朋友圈发布了一条文字消息。 “天大的冤枉，我堂弟程煜怎么可能洗黑钱？别说是区区一亿美金，就算是十亿也不在程煜的眼里。那些警察是吃干饭的么？他们不知道我们程家到底有多少资产么？程煜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儿小钱就无视法纪？这绝对是天大的冤枉啊！” 一番话，看似是在替程煜叫屈，但实际上，却是模棱两可的将程煜涉嫌洗黑钱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程颐的微信上人不多，但吴东乃至长三角这个圈子里的二代们，少说也有三分之一在他的朋友圈里。 有了这么一条，其他人肯定是口传身授，绝对用不了半天时间，整个长三角的圈子里，肯定就都知道这件事了。 程颐发完这条朋友圈之后，恶狠狠的将手机摔在了沙发上，满面狰狞，笑得不可名状。 “程煜啊程煜，你也有今天，真希望那帮警察能判你个十年八年的，这样，就没有人能跟我争了！让你训斥我，你是程家大少，你好了不起！再了不起，你现在还不是被警察拘走了？” 程颐对程煜的忿恨，已经挺长时间了。 那天在程煜的家中，被他直接呵斥，晚上又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好好的训斥了一顿。甚至于，还牵连到了程颐的父母，程煜完全不顾长幼尊卑，将自己的长辈也训斥了一顿。 在程颐看来，程广年那天的态度根本就是在护着程煜，他可想不到程广年其实是要敲打自己一家，他只是对程煜充满了恨意，毕竟从小到大，他还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训斥过。 之后他借着程煜要搞会所的事情，想要设计他一把。 原本以为一直非常反对程默搞会所，认为他那是不务正业的程广年，居然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表态，依旧表现出护犊子的情况，这让程颐觉得自己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差点儿憋出内伤。 这段时间，他一直憋着想要找个机会搞程煜一下，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程煜自己就被警察带走了。 “哈哈，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程颐的双目赤红，兴奋到无以言表。 电话突兀的响起，程颐拿起来一看，是程苒打来的。 “喂……”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字，但程颐还是憋不住这个字里满腔的笑意。 程苒急促的问道：“大哥，你朋友圈里那条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识字么？” 程苒对程颐的这种态度颇感郁闷，但是，她还是忍着不满问道：“你说程煜涉及洗黑钱？” “是呀，你还不知道么？他都被警察抓走了！看来警方是有证据了，直接上门抓走的他。” “真的假的？程煜怎么可能那么糊涂，居然帮别人洗黑钱？” “哼，什么真的假的？他懂什么，估计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吧。不过，这也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么简单的一个局，居然都看不出来，这种人，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掌管整个程氏集团。” 程苒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其实她比程颐明白，即便这件事是真的，即便程煜真的会因此受到牵连而遭受牢狱之灾，这个时候，也绝不能由程家自己人在朋友圈或者任何一个地方去散播这个消息。 这件事，说重了，直接就会影响到程氏集团旗下那些上市企业的股价，估计周一一开盘，所有程氏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股价都会有一个极大的跌落。 甚至大幅跌停。 幸好这件事发生在周末，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周一下跌是免不了的了。 不过，既然这件事是程颐做的，程苒当然不会去告诉他，只是又跟程颐虚与委蛇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程默盯着自己的家姐，急切的问到：“姐，怎么样？” “看来是真的了，程颐说的言辞凿凿，程煜这次真的有麻烦了。” “哈哈哈，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回来就骗走了我会所的股份，还居然好意思一分钱都不掏……” “你也没亏钱，而且这件事全家上下就没有人支持你做，转给他也就相当于甩锅，你有什么可抱怨的？”程苒翻了个白眼，生怕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再搞出什么名堂来。 程默哼了一声，说：“这就是报应啊，连老天都在帮我们。不行，我也得发个朋友圈去，这种普天同庆的消息，当然是要和所有人分享啊！” 程苒一把拉住了他，斥道：“你瞎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啊，这种事，我难道不该表达一下我对警方的愤怒么？还没调查清楚没有定案的事情，怎么能就这么把我们程家的人抓走呢？！” “你这还不叫胡闹？程默，我跟你说，程颐他没脑子，你可千万别学他。他自以为这么一叫嚣，大伯就会认为他是在替程煜叫屈？要叫屈，这会儿应该去大伯家叫，而不是在这种公众渠道公布！这跟直接揭自家的短有什么区别？” 程默眨眨眼，不解道：“啊？” “啊什么啊！咱们大伯是多精的人？他能不知道程颐表面叫屈，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你可千万别犯糊涂。这个消息，可以从任何一个人的口中传播出去，唯独咱们程家人不可以！你给我消停点儿，我先去打听打听这案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看看程煜会不会因此获罪。” 程默这才撇撇嘴，也意识到了程苒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吧，我不发，不过，我找人帮我发总没问题吧！” “也不要！这种事，大伯不查也就罢了，真要查，你以为你不会被供出来？现在程颐那个白痴已经当了炮灰，消息经他朋友圈这么一发酵，转眼就出去了。我跟你说，待会儿肯定有人联系你，问你详细的始末，你千万不要跟他们瞎逼逼，就说不清楚就得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极力的保持沉默！唯有如此，大伯才会对咱们的印象好一点。你回到程氏集团工作的事情，也就有着落了。至于程颐，你看吧，等这件事过去，不管结果如何，程颐肯定都只有一个被发配的下场！” 程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八十二章 登门道歉 程颐接到了无数的电话和微信，他不遗余力的回复着，将程煜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告诉了每一个人。 当然，他用的是一种愤怒兼不满的口吻。 电话又响，程颐一看，是自己还在国外念书的弟弟程傅打来的，这一次，他无需再掩饰任何，而是哈哈大笑着接听了电话。 “程傅，你也看到我朋友圈了？哈哈哈，是不是很爽？程煜那小子也有今天！上次教训我的时候，可把他牛逼坏了……” 话没说完，程傅就急切的打断了他。 “哥，你这简直是胡闹！赶紧把朋友圈删了！” “删了？为什么要删了？这种消息，难道不该发出去普天同庆一番么？” “唉，哥啊！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咱们的家丑，你怎么能宣扬出去呢？” 程颐翻了翻白眼，道：“丑的是他程煜，又不是咱们，有什么不能宣传的！” “哥啊，你真是糊涂啊！你发了这么一条朋友圈，这把大伯置于何地？他又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咱们家？” “我又没有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我这不是在帮程煜声讨警方胡乱办案么？” “大伯多精的一个人？他会看不出你的真实用意？是，他没证据说你就是为了散播这个家丑，可是，这种事不需要证据，大伯不是警察。只要他认为你是有意的，是想让他和程煜难堪，他就可以随时对你动手。甚至于，你这样不光是你自己，还会牵连到咱爸。” 程颐愣了愣，说：“有没有那么严重啊？”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但嘴上还是期期艾艾的不想承认。 “赶紧删了吧，这样或许大伯还会觉得你是一时糊涂。而且，任何人再问起你这件事……也别等人问了，你还是直接关机隐身吧。哥，你这次真的太糊涂了，这种事，你就算是找个心腹帮你散播也好啊，怎么能自己赤身上阵呢？” 程颐面对已经被自己弟弟挂断的电话，愣了半晌，还是选择删掉了那条朋友圈，然后，默默的关闭了手机。 口中喃喃：“应该没那么严重吧？我这不是在帮程煜喊冤呢么？” 手机关了，这世界当然清净了，但是，没过多久，程颐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他走过去一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自己铁青着脸的父亲程广乐。 “爸，您怎么来了？” 程广乐气的直接扬起手，重重的就是一个耳光，怒骂道：“我怎么来了？瞧瞧你干的好事！” 程颐捂着脸，心里委屈的不行不行的，他分辩道：“我这不是觉得警方胡闹么？想替程煜喊个冤……” 回答他的，是程广乐反手又一记耳光。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你那点小心眼能瞒得住谁？！” 程颐受不了了，大喊道：“我怎么了我？程煜自己做错了事，我只不过帮他喊个冤，你们为什么都要针对我！” 程广乐抬起腿，就想一脚踹向程颐，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广乐，广乐，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冯琴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本来就是跟程广乐一起来的，只不过，她在停车的时候，程广乐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了上来，她紧赶慢赶，程颐还是已经挨了两个耳光。 一把拉住自己的丈夫，冯琴说：“广乐，你别打孩子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他也是无心的，他想替程煜喊冤，做大哥的，可不都是这样……” 程广乐猛然一回头，瞪着冯琴，道：“他到底是在替程煜喊冤，还是如何，你特么心里没点儿逼数么？你这话，用来对付我没问题，你以为大哥会相信？他还不知道这个混账东西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打他？我现在恨不得我就没生过这个傻比儿子！” 看程广乐如此勃然大怒，冯琴和程颐也不敢多言了，两人这会儿其实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还不赶紧跟你爸认错？”冯琴扯了扯程颐。 程颐看着自己愤怒到面孔扭曲的父亲，咬着牙，说：“爸，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个蛋用！赶紧的，跟我一起去你大伯家，你跟他说对不起。好好说，就说你是一时糊涂，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时激愤才会发了那条朋友圈，现在已经意识到错误了，所以赶紧删了那条朋友圈。” 程颐点了点头，无比悲愤的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出门。 车里，冯琴担忧的问道：“广乐，你说大哥他能相信咱儿子的话么？” 程广乐哼了一声，说：“信不信的不重要，以大哥的精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混账东西是什么心思？现在要的是一个态度，只能寄希望于大哥大人大量原谅他吧！” “都是自家人，应该不至于怎样吧？”冯琴无比担心的说着。 “闹不好，这次连我都要被这个臭小子牵连进去！” 到了湖景路，管家吴伯看到是程广乐的车，赶忙开门放行。 下了车之后，程颐耷拉着脑袋，一步步跟着自己的父母走上台阶。 大门开了，程广年和宁可竹穿着一身高尔夫球衣，正好走了出来。 看到三人，程广年也是面无表情，程广乐赶忙上前，说：“大哥，要去打球啊？” “嗯，跟老杜约好的。” 程广乐心道，程煜这都被警察带走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要去打球？ “大哥，小煜他……？”程广乐试探着程广年的反应。 “配合调查而已，而且我跟律师沟通过了，警方应该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程煜介入了这起案件，只不过，他接受了对方的资金，总是免不了要被警方请过去一趟。” “那就好，那就好。”说罢，程广乐回过头，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程颐这会儿也是灰心丧气，之前他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跟程煜关系不大。 赶忙上前一步，程颐哭丧着脸说：“大伯，对不起，我之前听说小煜被抓走的事儿，我还以为……我一时冲动，没有细想，就发了那条朋友圈。我也是为了小煜鸣不平，我也觉得小煜不可能帮别人洗钱，所以才会对警方有很大的意见。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处理不当，所以我……”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朋友的关心 程广年挥挥手，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来了，正好陪陪老爷子，我去打球了，快迟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台阶，从他一直平静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他对程颐有没有产生意见。 程广乐一家人面面相觑， 冯琴赶忙对宁可竹陪着笑脸，说：“大嫂，程颐真的就是一时没考虑周全，您跟大哥说说。” 宁可竹默默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的神采，却分明是对此十分不满，尤其是她的眼神最终落在程颐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这更让程颐感受到来自于程广年和宁可竹的怒意。 至少，宁可竹对此是有很大的看法的。 站在台阶上，看着程广年和宁可竹上车离开，一直等到车都开出了院子，程广乐一家还是犹如泥塑木雕一般，久久不动。 车里，宁可竹说：“广年，你对程颐的行为怎么看？” 程广年摇了摇头，怒其不争的说：“没用的小伎俩，不想着怎么在公司提升业绩，让我看到他的表现，反而一再的用这种小手段搞七捻三。这个程颐，不堪大用。等这件事过去吧，我把他调到西北那边去，正好那边有个空缺。” 宁可竹这才觉得心里的气顺了点儿，不过她终究还是好心，又道：“西北那边的项目至少两三年的周期吧，这是不是有点……” “我没打算让他再回到总部。” “那广乐肯定会心有不满的。” 程广年冷冷一笑，说：“程颐能一再做出这种破事儿，跟老二和冯琴也不无关系。周一股价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尤其是投资部门是重灾区。我打算让他去做个火线救援，暂时到港岛那个投资公司去，做做救火队的工作吧。” 宁可竹一愣，她完全没想到，程广年会下手如此狠厉。 港岛那个投资公司，注册背景是个离岸公司，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业务，更多的，是作为程氏集团在港岛的布局而存在。 尤其是那家公司本身就有个很强力的经理人在掌管，程广年对那人非常器重，十有九八是不会因为程广乐的到来动他的位置的。 而且程广年说了，是让程广乐做救火的工作，那么很明显，也没打算让他接手那家公司。这等于是把程广乐彻底架空了。 “会不会有点过了？” “没什么过不过的。”程广年轻轻拍了拍方向盘，这是一个信号，表示他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宁可竹也便点点头，不再多言。 …… 随后程煜在周日下午就从省厅离开的消息，程家的人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除了程颐之外，其他人都是暗自称庆，心说幸好他们没做出什么让程广年不满的事情。 管路这边跟程煜正聊着，门铃响，管路去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杜小雨。 他当然知道杜小雨是最早被带去问话的，也知道杜小雨没有隐瞒什么，看上去仿佛是导致了程煜被带进去的直接原因。 管路也明白，其实这跟杜小雨无关，程煜刚才就已经跟他解释过了。 但是这会儿，管路就不合适呆在这儿了，虽说这俩人从来也不真的承认是情侣关系，但实际上，管路旁观者清，早就发现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情愫，只不过碍于当初的话，两人还没主动跨出那一步而已。 于是，管路对程煜说：“正好小雨来了，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程煜点点头，杜小雨倒是问：“不多坐会儿？” 这会儿的杜小雨，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在她看来是她导致了程煜“被捕”，她倒是更希望管路别走，有个外人在这儿，程煜估计也不会跟她发火。 管路却坚持说：“嗯，我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公司被封停，好多事，先走了。” 杜小雨也不好阻拦，关上房门之后，走到程煜面前：“程煜，抱歉，我没帮你隐瞒。” 原以为程煜会很不高兴，但没想到，程煜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没事儿，你不隐瞒就对了。” 杜小雨愣了愣，道：“你不怪我？” “我怪你干嘛？这事儿我又不会摊上什么责任，我说了，我就是个投资人，我没有义务像警方那样去调查我客户每笔资金的来路。我的律师会替我处理的。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儿么？” “可是，我在警局配合调查的时候，他们说……” “那帮警察一心想破个大案，恨不得牵扯进去的人越多越好，你理他们干嘛？总之我现在好好的坐在这儿，就表示他们没有证据，我又没做什么，我开了个投资公司，人家给钱给我投资，我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杜小雨撇撇嘴，心说周大铜给你钱，你不是也不肯要？ 这会儿自然也不可能说这个，杜小雨又道：“但是远大前程现在……” “没事儿，他们没证据，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冻了。无非就是那一个亿美金的投资被冻结罢了，反正又不是我的钱，我操个什么心？你也别操心了，正好，对门奶奶喊我吃饭，一起吧。” 说罢，程煜没事人一般的站起身来，脸上还真是一点儿对杜小雨不满的表情都没有。 杜小雨愣住了，她是真想不到程煜会是这种态度，她刚才过来之前，在门口站了很久，就是怕一进门就被程煜抢白一通，她甚至做好了不还嘴默默承受的打算。 “还愣着干嘛？不想吃就自己回去吃吧。”程煜站在门口，招呼杜小雨。 杜小雨摇摇头，简直觉得越来越看不懂程煜了，就仿佛越是在大事面前，程煜就越是淡定从容一般。 看到程煜和杜小雨来了，老太太笑呵呵的，丝毫没跟程煜提及他被警察带走的事情。 饭后，高一鸣打来电话，很是惊讶的问：“程煜，卧槽，我才听到消息，你没事儿吧？” 程煜波澜不惊的说：“没事儿啊，能有什么事儿，配合调查而已。” “我去！我就说么，你家有钱成那样，怎么可能贪图那点蝇头小利，跑去搞什么洗黑钱的破事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程煜哈哈一笑，至少，高一鸣此刻的关心，还是让他觉得这个朋友没白交。 “出来喝一杯？去我的会所吧？”程煜发出邀请。 高一鸣说：“你的会所就算了吧，吴东圈子里现在全是你老人家的消息，大家议论个没完没了。你那个会所，去的人都是圈子里的人，到时候省的尴尬。要不我订个地方，咱们喝点儿。” 程煜点点头：“也好。” 第二百八十四章 办事效率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几乎完全是按照程煜为了完成附加任务的设想而进行的，程煜自然心态无比轻松，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获得准确的消息，然后就能提交任务，提前五个月完成这次的附加任务。 在出门准备跟高一鸣去喝酒的时候，程煜还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附加任务看上去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完成么。 可是，之后的事态发展，却让程煜感到十分的苦闷。 这笔一亿美金的款项，使用了超过一百个户头来转给程煜，而这一百个户头根本就是分散在全国各地，这给警方搜证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当然，在面对要用国家之力去打击的洗黑钱活动中，这种案件所能得到的各地配合，都是自上而下一道道命令下下来必须执行的。 省厅将这起案子上报部委，然后部委迅速做出批示，要求涉案各级警局全力配合。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但即便如此，却也耗费了超过五天的时间。 就这也已经是特案特办了，否则，光是走流程的时间都不止这点。 汇总最终的审讯信息，又用了两天时间。 还真不是警方办事效率低下，主要是这些户头，很大一部分根本找不到人，那些人也根本就不是在当地生活，而是出门打工或者做小买卖。 而还有一部分，干脆连人都没有了，他们利用的是死人的账户信息，只是由于这些账户在原主死后并未被注销，才给了莱文迪家族可钻的空子。 还有一部分户头，是来自于卖掉自己身份证的那些农民，这些农民被当地派出所找到之后，对此根本一无所知，只是告诉警察，他们的身份证根本没用，早就一百块一张卖给了专门收身份证的人。 这也是很多贫困地区非常常见的现象，警方对此也是一筹莫展。那些必须留在自己的土地上，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县城的人，身份证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毫无用处。 只有不到十张身份证，是可以找到明确的对应人员的。 并且，这不到十张的身份证，虽然户籍所在地各有不同，但调查下来，发现这些人的实际所在地，竟然都一样。 卞处长跟程煜通了气，两人都认为，这几张身份证的主人，很可能隶属于同一个犯案团伙，这个团伙就是专门帮助那些境外资金分散入境的。 有了这个线索之后，卞处长亲自带队去了一趟广东，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之下，如有神助的将这个涉案团伙全部控制了起来。 在这个涉案团伙的归属权问题上，两地的警方发生了一些纠纷，好在两省的省厅最终协调，国内部分，成立两省联合的专案组，这才算是协调了两地警方的权益，联合办案。 这个过程，又是好几天。 突击审讯，用了不到四十八小时，就找到了突破口，最终拿下这帮人的口供，一共用了不到四天的时间。 至此，国内部分算是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光凭这边的证据，已经可以定莱文迪家族的罪了。 这一套折腾下来，已经超过了十天。 程煜倒是催促过卞处长，卞处长以为程煜是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以及对其公司、对程氏集团的不利影响，他只能耐心的跟程煜解释，这种案子，十天左右的时间，能办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神速了。 好在终于得到了足够的证据，接下来程煜也只能祈祷英国警方的效率能高一些。 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半年之期虽然还很远，但这损失的都是程煜的奖励啊。 损失奖励对于程煜而言，就是损失生命，他也不禁有些抱怨警方的效率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生命。 当然，这也只能是一个人私底下抱怨抱怨而已，毕竟是无法对人言说的东西。 莱文迪倒是跟程煜有过联系，大致询问了这笔资金的情况，程煜表示这笔资金现在放在市场上正流转着，而且选择的投资品种超过三十种。并没有深说，但莱文迪却仿佛得到了明确的信息，对此感到非常的满意。 要说怀疑也并不是没有，毕竟程氏集团下属的上市企业，这段时间股价的确下挫不少，但是警方办案这件事，至少在媒体层面是绝对保密的，吴东圈子里的人也不过只是知道程煜曾经被警方带走的事情。这些消息，完全不足以传到莱文迪那边去。 不过莱文迪在电话里，还是问及这些，程煜告诉她，这是因为他家的一个亲戚出现了问题，而这个亲戚是程氏集团的高管，所以给程氏集团造成了一些影响。 对于程煜的这些话，莱文迪没有任何的怀疑，因为她在关注程氏集团的动态的时候，也发现了程广乐从总部被调往港岛一个投资公司的事情。而且堂堂高管去了一个分公司，却只是作为一个副职，甚至还是个闲置的副职，主要负责公关舆论这一块，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像是这个人出了问题所以被发配了。 虽然还没到职，但至少可以免除莱文迪的担忧和怀疑。 被调往港岛的程广乐，当然是郁闷至极，交接手上工作的过程，显得极为拖沓，他还在期待着程广年能改变主意。 程广乐在办公室里，坐在电脑前怔怔发呆，他不明白，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怎么就让程广年对他失去了信心，竟然要让他去港岛。 这简直比发配还要让他难受。 办公室的门陡然被推开，程广年看都没看，就怒道：“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有什么事，找其他的负责人去！” “老二，你手头的工作还没有整理完毕么？要不要我亲自帮你整理一下？” 程广乐顿时呆住了，抬头看见程广年从门外走了进来，满脸沮丧的说：“大哥，我……” 程广年关上房门，走到程广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是不是很不满意我的决定？” 程广乐也不敢说，干脆不回答。 “自己做的事，就要相应的承担后果。你想为自己和两个儿子多争取一些，这没错，但你用错了方法。之前程煜把爸带出去了，我让你去处理一下，你做的事情，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你的那些心思，我当晚就敲打了你。程煜是你的晚辈，他跟你那样说话，你应该知道以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但是我那天没阻止他，为什么？我本以为你会好好思考一番，从今而后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可是你呢？” 程广乐苦着脸，说：“大哥，这次程颐搞出来的事，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我发现之后就立刻让他找您……” 程广年一挥手，道：“程颐是你的长子，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心思，何尝又不是你言传身教才会如此？所以，如果你今天还不能把手头的工作整理好，港岛你也不用去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所谓名流 英国警方的办事效率，显然无法让程煜满意。 甚至都不是不满意的事，而是英国警方的效率简直低下到令人发指，这让程煜简直要怀疑英国警方高层跟莱文迪家族有勾结，正在利用自己的职权严重的阻碍办案的进程。 十天过去了，英国方面毫无动静。 又十天过去了，英国方面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程煜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就连一直显得很镇定的卞处长，也感觉到不对劲。 卞处长几经催促，英国方面只是表示他们已经将莱文迪家族所有成员的行踪控制住了，一切尽在掌握，但证据链还不够完整，他们需要搜集到更多的证据，务求一举将整个家族钉死。 无奈之下，卞处长也只能如此对程煜解释，而程煜对此也无能为力。 眼看着附加任务的半年期限，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接近三个月，英国方面却还是在“搜集证据”，江东省厅也终于坐不住了。 派出了一个小队，直接奔赴伦敦，去跟英国警方进行沟通，希望他们能迅速出手，以确保举报人的安全。 这一去，就又是一周。 一周之后，程煜在百般煎熬之中，终于等到了卞处长的消息。 省厅派出的小队，还留在伦敦，协助英国警方。 而卞处长则是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以私人名义订了一张机票，飞回了国。 卞处长的飞机刚刚落地，程煜也已经开着他那辆玛莎拉蒂总裁抵达了机场，等不多时，就看到双手空空轻装回国的卞处长从机场里走了出来。 上了程煜的车之后，程煜看到卞处长的表情还算轻松，他知道，英国方面应该是有一些动静了。 程煜没开口问，而是开着车缓缓驶离了机场，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卞处长只是不断的在手机上进行着操作，应该是在跟英国以及省厅方面进行最后的确认。 车子停在大钟亭外，程煜和卞处长又进入了当日他们相识的包间。 泡好了茶，卞处长表示要和程煜单独聊聊天，负责茶艺的姑娘起身告辞离去，为二人关好了房门。 程煜端着茶，却并不往嘴边送，只是静静的看着卞处长。 卞处长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笑了笑道：“这事儿总算是落听了，英国那边，天一亮就会展开行动。” 现在的时间是中国的中午十点多，中国要比伦敦早七个小时，此刻的伦敦，英国是凌晨三点多钟。 也就是说，再有最多六个小时，英国警方就要开始收网了。 程煜也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的喝一口茶了。 “可以确保所有人都不会漏网？” 卞处长点了点头，道：“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失误了。” 程煜皱着眉头，道：“为什么会搞了这么久？那些资金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么？” 卞处长苦笑摇头，道：“那笔资金，只能确认对方家族大约五六名成员牵涉其中，其他人的罪证，都是英国警方搜集到的。虽然几经波折，时间也拖得有些长，但是结果总算是好的。英国警方最终搜集的证据，足以将其整个家族的全体成员全部钉死。不过，抓捕行动，还需要程少您进行一些配合。” “啊？我配合？我能配合什么？” 卞处长道：“我刚才在车上，已经跟省厅以及部里都汇报过了，他们现在正在着手解冻您当初让管路投出去的那一亿资金。按照您和莱文迪的协议，您不是应该还给对方七千万美金么？所以，我们需要您立刻兑现那些投资，然后，联系莱文迪，将其汇入到莱文迪指定的账户当中。当然，在您这边汇出的同时，我们和英国警方就会进行联合行动，进行对那个家族的抓捕工作。” 程煜再度皱起了眉头，道：“干嘛要搞得那么麻烦？” “英国警方对于我方所说的保护举报人的意见非常重视，虽说现在对那个家族的监控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但在行动过程中，万一发生些计划外的情况就不好了。 所以，他们希望您能把钱给对方打回去，借口就是你发现国内的警方对你有所监控，因此您认定这笔钱似乎有些问题，所以您要求提前结束那个协议，把那七千万美金，甚至是整个的一亿美金都还给对方。这也是为您着想，进一步的避免对方怀疑是您做的举报……” 程煜摇摇头，心道这其实很有点画蛇添足啊，真要是对方全都被抓了还好，万一这要是有个把漏网之鱼，警方要求程煜做的事情就容易让对方发现端倪。 “其实，你们是需要一个行动的契机吧？比如当年的萨拉热窝，或者是武昌开枪的那个家伙……” 卞处长的表情略有些讪讪，但他还是说：“的确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这起案子，让整个英国警方都很紧张，他们之所以拖延了这么久，是因为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很多英国上流社会的人物，都跟那个家族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甚至于，牵连到了英国皇室中的某些人。 这段时间，与其说是他们在搜集证据，还不如说是在努力替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任务斩断与那个家族的联系，总不能因为这么一个案子，把英国皇室的人都抓了吧？” 程煜冷笑着，说：“英国警方还真是忠犬啊，居然还得帮那个名义上的皇室做扫尾工作，这算不算知法犯法？” 卞处长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任何国家都一样，总是要顾全大局。那个家族死不足惜，可牵连甚广，这事儿并不好办。” 程煜叹了口气，也只能表示理解。 卞处长又道：“英国警方也很无奈，这事儿，他们得帮那些名流扫清首尾，还无法跟那些人进行任何沟通交流，如果贸然行动，保不齐那些名流、皇室当中就会有惊弓之鸟，担心引火烧身。 所以，必须有一个明确的信号，让那些人明白，这件事仅仅针对那个家族，而不会追究其他，或者说要让那些名流、皇室认为英国警方只是掌握了这一起案子的证据。是以，必须有一个明确的导火索……” 程煜思索了一番，点点头，拿起电话，给管路打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通知莱文迪 有了省厅的部署，那一亿美金的投资全部解冻，管路在接到程煜的电话之后，立刻着手布置将那些资金回收回来。 三个月来，远大前程公司的规模有所扩大，创投部已经有了初步的架构，目前已经是拥有超过十名员工的部门了。 人手足够的情况下，管路也轻松了许多，在上午收盘前，就已经将那些资金投资在国内的部分全部回收，剩下的，就需要等到其他国家的股市开盘才能进行回收了。 不过管路还是按照程煜的要求，先利用公司的资金调集了七千万美元，随时准备汇入程煜找莱文迪要来的账号当中。 下午三点，程煜给莱文迪打去电话。 很显然，莱文迪还没有睡醒，电话里，她的声音显得十分的疲倦，不用她告诉程煜，程煜也能猜测到，估计这妞儿昨晚也是嗨到凌晨，睡下去可能还不到两个小时呢。 “程，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么？”不管如何，看到是程煜的电话，莱文迪还是立刻选择了接听。 程煜仿佛压抑着怒火，他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中咆哮道：“你们是什么情况？你不是告诉我，你们的资金到了中国境内之后就已经没问题了么？为什么现在我们这里的警方会盯上我了？” 莱文迪一愣，立刻清醒了过来，她说：“程，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警方盯上你了？” “我发现我用你那些资金进行投资的项目，警方竟然事无巨细的进行了过问，莱文迪，你特么不要害我！我在国内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就你这区区一亿美金，居然就惹上了麻烦！你那些资金，到底是怎么搞进中国的？” 莱文迪有些傻眼了，她急切的说道：“程，你不要慌，这或许只是一个误会。是不是你们公司出了其他什么问题？” “你放屁！老子的公司能出什么问题？而且警方好死不死的，盯上的全都是你那些资金投资的项目，你居然还敢说是老子的公司出现了问题？甩锅的本事，你还真是一流啊！我跟你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撤销你那些资金的投资了，你给我一个账户，我现在就把那笔钱给你打回去。钱只要不在我的账户上，警方拿我也没什么办法。而你，收到钱后，你特么给我赶紧把账户清空，把资金全部转移到足够安全的地方。” 莱文迪更加着急，她说：“程，警方既然已经盯上你了，你现在突然这样转移大笔资金，岂不是更让人怀疑？而且，咱们的合约期是半年，现在不过三个月而已，你这岂不是自曝其短么？” 程煜嘶吼着：“我管不了那么多，这笔钱我还给你，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至于警方会不会因此有所行动，那特么是你们的事。你的钱来路不正，见不得光……” “程！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在收下我这笔钱的时候，难道什么都不明白？” 莱文迪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对于程煜这种极力想要撇清的姿态，她当然也非常不满意。 “你少特么跟我说废话，你要是不给我账号，我就把这些钱汇到警方专门设立反洗黑钱的账户上去……” “程！你这是要跟我撕破脸么？” “是你特么的牵连到我了，你还指望我替你背锅么？莱文迪，我跟你明说吧，我查过了，英国警方现在正在调查你们家族，肯定是因为你们英国警方的调查，才让他们注意到了这笔资金，然后才牵扯到我的。现在的情况非常清楚，你们肯定要出事，我希望你们也别闲着了，赶紧行动起来，要不然，等到警方开始有所行动，你们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莱文迪闻言，如遭雷击，她难以置信的说：“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你要是被警方盯上了，你能不立刻进行调查？我总得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我只知道，英国警方最近抓捕了一个珠宝商，理由是怀疑他跟非洲有勾结，走私钻石。而那个珠宝商跟你的家族关系非常密切。” “还有呢？”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我能知道这些，全都是因为我家这些年经营下来的网络所致，你特么还指望我能像警察那样，把所有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么？” 莱文迪沉默了下去，显然她有些惊慌，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家族是怎么一回事，而她却并不认为程煜应该知道这些。 所以，当程煜说出走私钻石这种事情之后，莱文迪是彻底慌了，她开始觉得，程煜可能真的是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才急于甩锅。 可是，在这种时刻，莱文迪也是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 “莱文迪，我跟你说，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至少，我能还给你的七千万美金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只要你给我的账户足够安全，即便你的家族出了事，你也可以提前消失拿着这七千万美金活下去。反正我不管，这事你别牵连到我，我只是一个帮金主做投资的人而已。” 莱文迪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她似乎觉得，程煜说的话也有道理。 “我估计，英国警方已经有所部署了，你如果想离开，就要趁早。赶紧的，给我账号，我把资金给你打过去。再迟了，我可保证不了什么……” 莱文迪左思右想，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好吧，我会立刻给你一个刚果的账户。” 程煜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知道，莱文迪那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以她那个脑子，此刻恐怕想的只是独善其身，根本顾不上自己家族里的那些人，哪怕那些人里包括她的父亲。 在这种家族里，亲人也不过只是一个笑话而已。真出了事，每个人想的都只是如何尽可能的保全自己。 甚至于，在等待程煜给她转账的过程中，莱文迪还会想方设法转移自己名下的资产，然后仓皇逃窜。 当然，程煜并不认为她能逃得掉，但至少，这应该可以让她无话可说。 而至于程煜给她转过去的资金，显然会被英国警方在半路截胡，莱文迪显然收不到任何一分钱。 这也就是说，程煜已经可以确认自己完成了系统发布的附加任务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收到莱文迪的账号之后，程煜立刻发给了管路，管路也立即着手将那七千万美元的资金转向莱文迪给出的账户之中。 这一系列的操作，耗时很短，钱从远大前程的账户里转出之后，程煜给莱文迪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本想顺手删除莱文迪的微信，可是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莱文迪发来的视频通话。 程煜有心置之不理，但又怕附加任务出现什么问题，还是接听了莱文迪的视频请求。 视频里，莱文迪双眼浮肿，妆容散乱，一看就是嗨了一整夜的结果。 但莱文迪还是给了程煜一个媚笑，道：“程先生，你今天还真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程煜冷着脸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赶紧安排离开英国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跟我通什么视频电话。” 莱文迪捋了一把头发，道：“那我也得确认一下，程先生现在安全，才敢收下那笔钱啊……” 程煜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冷声道：“原来是不相信我，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莱文迪笑了笑，说：“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不也是小心为上么？看到程先生，我总算是放心了不少。不过，程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看看您周围的环境，好确认一下您的确是一个人独处的啊？” 程煜懒得跟这个女人多啰嗦，也是为了确保附加任务的完成，他掉转了摄像头，环绕一圈，将茶楼包间里的环境拍摄了下来。 “现在看清楚了？” “程先生不必这样，做我们这种事，总归是要更小心一些没错。不过，我当初给程先生的可是一亿美金，说好的是半年的时间，现在您却只用了三个月就打算提前终止协议，这佣金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而且，我这一亿美金，三个月来应该帮程先生赚了不少吧？” 程煜微微虚了虚双眼，道：“怎么着，嫌钱少？你那笔钱，你自己心里有数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还给你七千万就已经很不错了。我看你现在，还是赶紧提醒你的家人去吧，等你们英国的警方开始收网，恐怕就来不及了。你这次真是害得我不浅。” “程先生可别这么说，我的钱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也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的。现在眼看要出事，您就想撇的一干二净……” 程煜怒道：“我警告你，别特么想拖我下水，你那些钱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做投资的商人，你是我的委托人，我收取佣金，替你投资。没能帮你赚钱，我感到很抱歉，但你别特么想从我这里再得到任何！我能还给你七千万，就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好吧，程先生，这次算是你赢了，七千万就七千万。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警方现在到底已经布置到什么程度了！你可别再跟我说你不知道，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会跟我说什么让我赶紧跑路的话。” 程煜心里微微一个咯噔，心道百密一疏，还是让莱文迪听出了口风。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英国警方肯定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否则不可能联系我国警方。我不怕告诉你，现在，我出门，不管去哪里，身后一定都拖着尾巴。他们应该还没有掌握什么对我不利的证据，否则，早就该把我带回去问话了。从这一点上分析，你自己想想吧……” 莱文迪的神色严峻起来，她点了点头，说：“多谢提醒，如果我能逃过这次，以后一定会跟程先生继续保持合作。” “少来！你能不能逃得掉，以后都特么别跟我联系了，仅仅一次合作，我就差点被你拖下水，你还想再害我第二次？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祝你顺利……”说罢，程煜强行切断了通话。 他知道，莱文迪那边应该马上就会行动起来，现在，也只能指望英国警方对她的监视足够紧密，一旦发现她打算离开英国，就会提前采取措施吧。 而附加任务，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可以提交完成了，毕竟，莱文迪既然认头了，就表示她已经无话可说。 喝了杯茶，程煜给卞处长打去电话，午饭吃完的时候，卞处长就已经回去省厅布置下一步的行动了。 “卞处长，钱已经汇出……”程煜简洁明了的告知卞处长。 “嗯，我们已经监控到你们户头上的状态了，现在正和英国警方一起调查刚果的那个账户的情况。” “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一点，千万别像之前那么拖拖拉拉了。别再回头这笔钱真的已经到了对方的账户里，回头你们警方再来为此找我的麻烦。我可是刚汇出就已经跟你们打过招呼的。” 卞处长压低了声音，道：“还请程少放心，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您送给我的大礼，我怎么可能允许将您牵扯进去？” “哼！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这种事，到了现在这个层面，就不是你一句话能决定的了的了。决定这种事，总归是上边做出来的。总而言之，你必须保证截住这笔钱，我可不想出任何岔子。” 程煜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担心这笔钱真的到了刚果的账户里，即便莱文迪及其家族最终被一网打尽，这笔钱也依旧流了出去。 那样的话，神抠系统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样的判定。 万一判定程煜没能完成附加任务，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虽说按照附加任务的内容指示，只要莱文迪拿不到这笔钱，就已经算是让他们血本无归，可是，万一莱文迪成了漏网之鱼呢？毕竟，刚才程煜和她的两通电话当中，等于也是提前让莱文迪知悉了英国警方的行动。 这种时候，任何一点点小小的时间提前，都有可能造成莱文迪成为漏网之鱼。 对于英国警方的行动力，程煜真是半点指望都不抱的，他们光是搜集罪证，居然就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这已经让程煜对英国警方的能力相当质疑。 “这个您放心，这笔钱，绝对不可能离开我国境内，银行那边也在配合我们的行动，顶多会有一些手续上的程序在进行，钱是绝对不会真的转过去的。我们之所以没有立刻截留，也是想要通过这个账户，摸索到那个家族更多的黑金藏于何处。” “你们想把案子办到多大都行，但我不想因此有任何的麻烦。另外，由于你们画蛇添足的要求我把这笔钱给莱文迪打回去，导致我和她通了两次电话，我也不可避免的透露了一些东西给她。你应该明白，莱文迪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不会一点儿都没有察觉。所以，拜托你们盯紧点，别漏了任何一个人！” “程少放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任务无法提交 吴东下午三点四十分，卞处长给程煜发来一条微信。 “英国方面开始行动了。” 程煜看过之后，没有回复，他只是在静静的等待卞处长继续发来消息。 不多久，卞处长又发来一条消息。 “行动很顺利，那个家族的人几乎毫无察觉，只剩下三名现在不在伦敦的人，需要其他城市的警方进行配合抓捕，就可以宣布这个家族彻底被一网打尽了。” 程煜缓缓舒了一口气，有了这条消息，基本上，一切都已经不会再有太大的问题了。 只剩下三个人，总不可能全都跑掉，哪怕跑掉一个两个，程煜也不认为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一个成员多达数十人，牵连过百的家族，只剩下最后一两个成员，而且指定不会是核心成员。在面对如此灭顶之灾的情况下，他们只可能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不会想到要去报复任何人。 惶惶不可终日，才是他们侥幸逃脱之后的心态。 程煜望向脑中的光屏，选择任务系统，进行点击。 在脑中用意识点击了一下那个写有“附加一”的圆圈，附加任务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程煜试图提交任务，却发现，提交按钮竟然是灰色的。 这说明，这个任务目前还不能被提交。 我去！ 为什么还不能提交？ 以前不是这样的！ 按照程煜之前两次任务的经验，哪怕任务没完成，他也能选择点击提交按钮。甚至，他只要点开任务对话框，系统就会自动询问他是否提交任务。 这次这是怎么了？ 程煜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即便程煜提交任务之后，系统判定他任务并未完成，他也依旧有提交的权力啊…… 仔细想了想，程煜大概明白了。 由于附加任务和普通任务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这个区别，恰好就造成了任务无法被提交。 以往的任务之中，程煜在任何时候都能选择提交任务。因为在任务时间里，他依旧可以做任何日常的抠门。 只有在提交之后，他才会进入到不抠时间段。 是以，系统其实对程煜提交任务是持鼓励态度的。 但是附加任务不同。 附加任务的任务时长当中，所有时间都是不抠时间段，是以系统并不支持他盲目的提交任务…… 这是否也表明，附加任务一旦成功提交之后，程煜就已经脱离不抠时间段了？ 程煜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询问过系统这个问题，当时只是按照惯性思维，认为附加任务也和普通任务一样，提交之后的剩余任务时长，都属于不抠时间段。 但既然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程煜决定还是要找系统问个明白。 这几个月来，程煜一直都没有使用过对话功能，因为没有必要。 三个月的时间，程煜已经累积了相当多的对话时长。 虽然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但程煜觉得即便是浪费了这足足两个多小时的对话时长，也是值得的。 不过，在开启对话功能之前，程煜还有一件事需要进行确认。 他给卞处长回复了一条消息。 “卞处长，英国那边到底还有多少人没抓住？你说的不在伦敦的那三个人，是否还有那个家族的核心成员？” 卞处长的微信消息很快回复：“就只剩下那三个人了，而且那三个人都是很边缘的成员，没有核心成员啊。” 程煜看着这条消息，眉头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坑人坑到死的附加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啊，为什么还是无法提交任务？ 程煜再度进入任务系统，再度点击“附加一”的字样，弹出的对话框里，提交按钮依旧是灰色的，无法被点击。 正当程煜感到惊疑难定的时候，卞处长又发来一条微信。 “程少，抱歉，刚才收到您的消息，我又跟英国方面联系了一下，再次跟他们确认抓捕情况。可是，对方这次却告诉我，莱文迪跑了，他们的人当时已经抓住了莱文迪，可是莱文迪却还是找了个机会跑掉了……” 程煜看着这条消息，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我去！ 难怪无法提交任务，莱文迪绝对是这个任务里的关键，甚至比那个家族任何一个人都要关键的多，哪怕她的份量在警方看来或许并不特别重要，莱文迪的重要性，几乎完全是针对程煜而言的。 怎么能让莱文迪跑了呢？ 英国这帮蠢货！ 一个女人你们居然都对付不了！ 诚然，是我透露了一些关于你们的行动，可是，既然你们能将整个莱文迪家族都收网成功，怎么就能让莱文迪那个女人跑掉呢？ 那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啊！ 卞处长的消息又来了。 “莱文迪开枪，一名警察当场死亡，另一人也中了两枪……” 卧槽！ 这妞儿挺牛逼啊，居然带着枪了。 程煜意识到，这真的是他的责任了，如果不是他让莱文迪意识到情况十分危急，她肯定还躺在床上睡大觉，绝不会带枪出门。 可是，程煜固然是透露了少少信息，但这也是英国警方自己要求的结果，要不是他们非得让程煜把那笔钱转出来，莱文迪根本就没有机会从程煜这里察觉到任何。 …… 程煜烦躁不安。 倒不是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毕竟，即便莱文迪最终逃出生天，她也不会有太大的能力来对程煜进行报复。 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身上的问题比她亲爹还要严重，毕竟，她还杀了一名警察。 莱文迪跑了之后，即便她能从家族里转出一部分资金，她也只能像是一个过街老鼠那样，低调躲在地球的某个角落，而绝不敢招摇过市。 可问题在于，莱文迪跑了，她很可能不会对这笔钱的消失“无话可说”，毕竟，她的家族遭受灭顶之灾，可程煜却并未遭受任何伤害，中国警方不会对他采取任何措施，这早已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一旦莱文迪无法“无话可说”，那么程煜的附加任务就一直无法完成。 而她甚至不用躲得太久，再躲不到三个月，程煜的任务时长就将耗尽。 哪怕莱文迪仅仅只是有那么一丝的疑惑，怀疑，程煜也将因为任务时长耗尽，而他自身积累的积分又不足以兑换足够的时长补给神抠系统。 那么，程煜就死定了！ 卧槽！！ 卧槽曹操！ 电话突兀的响起，程煜被吓了一跳。 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这个号码来自于国外，但绝对不是英国的区号。 程煜皱起了眉头。 这种时候，除了莱文迪应该不会有任何国外的人给他打电话，但这个号码，为啥不是英国的？ 难不成，莱文迪已经逃出了英国？ 这未免有点儿太快了吧？ 很快，程煜释然了，他也是有点儿紧张过度了，毕竟，欧洲的国家都很小，像是莱文迪这种人，拥有多个国家的手机号也是正常的。 她之前的号码肯定不敢用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威胁 只是，莱文迪现在还给我打电话干嘛？ ——程煜心里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听这个电话。 电话铃声停了下来，应该是长时间无人接听之后自动断了。 但是很快，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程煜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必须接听这个电话。 毕竟，现在莱文迪已经脱离了警方的监控，程煜并不确定英国警方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够找到她。 想要尽快的解决莱文迪这个问题，也只有靠程煜了。 只有程煜才能尽可能直接的了解到莱文迪的位置，从而帮助英国警方找到她。 拿起了手机，程煜选择了接听。 “哪位？”程煜故意把自己的声音设置的很低沉。 莱文迪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 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你是不是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嗯？你是莱文迪？”程煜假装并不清楚对方是谁。 莱文迪怒道：“当然是我！你别跟我装糊涂！你是不是已经跟警方合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挂了你的电话，简单收拾了一番，想要去通知我的父亲。可是，我电话打过去，却发现我父亲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你别跟我说这是巧合啊！你刚刚跟我联系上，我这边就出了事……而且，我查过了，除了我之外，我们家族几乎所有人都被……” 程煜打断了莱文迪的话，道：“我说过，能让我国警方注意到我，肯定是你那边出了很大的问题。我跟你联系，就等于是在给你通风报信了。你不说赶紧通知你的家人，居然还收拾？你有什么可收拾的？有钱什么买不到？是你自己耽误了时间，你还怪我？” “不可能！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我收拾东西一共才几分钟，偏偏几分钟就出了事。” “你别那么激动，冷静一点！”程煜的语气也开始变得焦急起来。 “我怎么可能冷静！我全家都出了事，我现在……我刚刚也被警察抓住了，如果不是我带了枪，他们也还没来得及搜我的身，我现在也已经身陷囹圄了！你居然还叫我冷静！一定是你出卖了我们家……程煜，我要你血债血偿！” “傻逼！”程煜直接用汉语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毫无疑问，电话再度响起，程煜接听了电话。 “你要是能冷静下来，我还能跟你聊聊，但你要还是刚才那个态度，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或许是程煜表现出的激烈姿态，让莱文迪终于冷静了一些，至少，这让她觉得如果程煜真的跟警方合作了，现在应该是要配合警方的行动，尽可能拖延自己这个电话的时长，从而让英国警方能够对她进行定位。 而程煜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的意识，这也让莱文迪多少相信了他一点点。 “好！你现在解释给我听，为什么你刚刚说要把钱转给我，我这边就出了事。而你，却还可以好整以暇的坐在家里！” “我说了，我这里没什么证据可以让警方对我采取行动，可既然你那边已经出了事，我想，警察很快应该也会上门。至少，他们会对我进行更详细的调查，他们早就怀疑上我了。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我现在和你一样，非常的担心，你不会以为我还有能力操纵你们英国的警察吧？” 莱文迪愣了愣，语气放软道：“但这也太巧了，警察怎么会那么快？” 程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怀疑我在跟警方合作，以求警方对我不追究？” “换成是你，现在处在我这样的局面，你也会这么怀疑吧？” 程煜哼了一声，说：“的确，如果是我这边出了事，我也会这样怀疑。但是，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莱文迪，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即便我跟警方合作，我顶多也只能要求成为警方的污点证人，他们不追究我，我已经要感谢上帝了。你不会以为警方还会把他们的行动，具体到时间和细节都告诉我吧？又或者，你认为我有没有可能也是个警察？” 莱文迪沉默了下去，电话的听筒里，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 几秒钟之后，莱文迪颓然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警方不可能把他们的行动告诉你这个嫌疑人！但是，程煜，我警告你，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程煜冷笑道：“威胁我？” 莱文迪毫不示弱的说：“你可以这么认为！” 程煜顿了顿，语气也放软了道：“这件事，你代表你的家族，也只有你跟我联系过，我和你的家族秋毫无犯。所以，只要你还没有落到警察手里，我才是最安全的。莱文迪，你要相信我，我是那个最不愿意你被警察带走的人！否则，我肯定会有很大的麻烦。” 这番话，显然让莱文迪选择了相信，她也觉得，程煜无论如何都应该是跟她绑在一根绳子上的。 除非，程煜从一开始就是警方的线人，否则，只要她被警察带走了，程煜不可能完全脱得了干系。毕竟，程煜也只能说他自己是个投资商，是专门帮别人处理资金的。但那份协议，显然已经超出了普通委托投资协议的程度，三成的佣金，绝不是一个正常的范畴。 即便警方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抓捕程煜，也绝对会给程煜造成非常大的麻烦。 “好吧，我现在可以相信你，但是……” “不要再威胁我！”程煜显得很愤怒，然后，他又问：“你现在在哪里？” “干嘛？想把我的行踪告诉警察？”莱文迪愤而反问，“我跟你说，我要是被警察抓了，我一定会彻彻底底的交待，就算你在中国有身份有地位，这也绝对会让你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老子只是担心你能不能逃脱而已，我怎么可能把你的行踪告诉警察？” “我在哪你别管，总之，我会想办法离开英国。我身上没多少钱，你给我转点钱！” “我刚刚才给你转了七千万！还是美刀！”程煜在咆哮。 “警察已经动手了，那笔钱你以为还能到我账上？” “那笔钱是转到非洲的，你们英国警察的手有那么长？而且，我这是正常的业务转账，除非警察立刻登门把我也带走，否则，这笔钱没那么容易出事。” 莱文迪依旧愤怒：“我要离开英国，我需要钱！就算那七千万不会出事，等我收到那也得明后天了！我等不了！你必须给我……” 第二百九十章 控制其行踪 程煜故意把呼吸调整的很重，对着手机呼哧呼哧大口喘着，仿佛显得他现在很焦躁一般。 “莱文迪，你那边已经出事了，你要是不想被警方带走，就别指望我的钱了。我倒是建议，你去找你那个前男友，是叫杰里吧？他被你养了这么久，想来也捞了不少吧，你从他那里或许还能得到的更多。” “他现在是死是活我都无法确定！而且他能有多少钱？你少废话，你要是不肯转账给我，我就去警察局自首！到时候谁也别想好！” “你想清楚，虽然你们英国没有死刑，但是，你如果落在警察手里，这辈子肯定就只能在监狱里渡过了。你去自首？！你特么吓唬谁呢？” “一千万！我只需要一千万就可以！”莱文迪还在挣扎。 程煜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转账给你，也要等到明后天你才能拿到钱，而且，我之前转账还可以说是正常的商业来往，现在转钱，就一定跟你是同伙了！ 好，就算我不在乎把我自己牵连进去，可是，你觉得，我的钱转给你之后，你能怎么用它们？ 你这边刚刚有一丁点儿行动，哪怕你只拿出一毛钱，你都会被警察立刻盯上。别以为你的账户是安全的，我当然知道你一定有用别人的名字开设的账户。 可是，我的钱转到哪儿，警察就会盯到哪儿。 除非我给你现金，否则，没有任何一分钱会是安全的！” 这番话，让莱文迪陷入了沉思。 的确，程煜说的没错，这种时刻，程煜任何一笔钱的动向，都会引来警方的关注。 哪怕汇入户头是瑞士银行，银行会替莱文迪彻底保密，但只要她想要动用这笔钱，警方就一定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的追踪到她。 “那我该怎么办？” “我再说一次，去找你的朋友！一定要面对面，不能用任何转账的方式。我还是建议去找你的仇人，比如那个杰里，你拿了他的钱，甚至可以直接杀了他。反正，按照正常的情况，你们家族也绝不会放过他，不是么？” 电话那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几秒钟之后，程煜发现莱文迪已经挂断了这通电话。 把号码提供给卞处长，意义不大，毕竟，在不通话的前提下，想要追踪到莱文迪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程煜依旧等于掌握了莱文迪的行踪，因为，他之所以会跟莱文迪建议让她去找杰里，就是为了确定莱文迪接下去的位置。 程煜非常清楚，在这种时刻，没有人还会是莱文迪的朋友，她的家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管去找任何朋友，见到的，都只能是警察而已。 对于莱文迪来说，她唯一能弄到钱的地方，也只有杰里那里了。 当然，如果莱文迪联系了她那些所谓的朋友，程煜求之不得，因为那样，莱文迪等于就是在自投罗网。 而她去找杰里的话，的确是能弄到钱的。 程煜只希望英国警方这次能聪明一点，成功的在杰里的住处布下天罗地网，收了这个妖孽。 给卞处长打去电话，程煜直接了当的说道：“卞处长，刚才莱文迪给我打了电话，她现在正在仓皇逃窜，但是，她没有钱。应该是之前警察抓捕她的时候，已经收没了她的行李。 她现在即便不是身无分文，也绝对没有钱可以供她离开伦敦。 我给了她一个建议，让她去找那个被她父亲整治过的杰里……” 卞处长愣了愣，终于想起了杰里是什么人，之前讲述程煜和莱文迪结识过程的时候，程煜提到过这个人。 “你是说，莱文迪的那个前男友？” “对！我建议莱文迪去找杰里拿钱。” “她会听么？” “她只能听！”程煜沉声道。 卞处长也是老侦查员，当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笑着说：“程少，您要不是出身贵胄，到我们系统里来做个刑警，一定非常有前途。这都能被您想到……” “行了，别夸我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赶紧告诉英国警方。拜托，让那帮家伙，这次再也不要失手了！他们已经死了一个同事，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感到悲哀的事情。刚才莱文迪也威胁过我，她说如果她发现这件事跟我有关，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倒不是怕什么，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总不可能用我的后半生去时时提防一个随时想要杀了我的女人！” 卞处长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他慎重的说道：“程少，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严正要求英国方面，一定要抓住莱文迪！” 程煜挂了电话，心里有句话没说，他想的是，要是莱文迪拘捕，就麻烦你们直接开枪吧，程煜还真是巴不得莱文迪被乱枪打死，这样，她就算再如何心有疑虑，也只能“无话可说”了！ 突然间，程煜意识到，附加任务里的“无话可说”，难道就是想让莱文迪去死？ 毕竟，一个死人，才能真正的无话可说。 “如果，我在收下莱文迪那一亿之后，直接跑去英国，利用系统给我的武术，直接杀了莱文迪，是不是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程煜默默的想着。 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毕竟，杀人这种事，可不是他一个超级富二代应该做的。 …… 时间，指向了下午五点二十分。 英国伦敦，此刻正是上午十点二十。 程煜估计，就算莱文迪是跑步到那个杰里的住处，这会儿也该抵达了。 莱文迪的父亲，在得知了杰里所做的事情之后，就派人去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 并不是心慈手软，所以没有杀他，而是因为在这种时候，如果杰里遇害，警方肯定会注意到莱文迪和他之间的关系。 所以，莱文迪父亲派去的人，只是打断了他的两条腿而已。 杰里对此当然也不敢声张，去医院的时候都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摔断了双腿。虽然医生能够看出这绝不是什么摔伤，但也没有人去管他。 对于莱文迪的父亲而言，杰里的这条命，是暂时存着的，迟早他都会要了这小子的命。 而对于杰里来说，他也深知这一点，可他双腿已残，根本无力逃离，更何况他很清楚莱文迪的家族这时候一定随时对他保持着关注。 他只想尽快养好双腿，等到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就立刻离开。 杰里自然不会知道，他担心会要了他的命的莱文迪家族，已经遭遇了灭顶之灾。 是以，当他看到莱文迪时，他很惊讶。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保险柜 查理坐在轮椅上，双腿上缠着厚厚的石膏。 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自己叫的外卖到了，可谁曾想，一打开门，看到的却是莱文迪。 查理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器大活好，莱文迪舍不得自己，终于还是来探望自己了。 但是，他蠢归蠢，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点儿的，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获得莱文迪的青睐。 当他看到莱文迪脸上并不是关切或者纠结的表情，而是带着狠厉，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他就知道，要坏菜。 不过，他也想不到莱文迪找他究竟意欲何为，只以为莱文迪是憋不住火想要过来羞辱他，甚至打断他刚刚接好还打着厚厚石膏的腿来的。 他立刻做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希望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至少让莱文迪暂时的放过他。 否则，莱文迪真要再打他一顿，把刚刚接好的腿再度打断，那他就真的痛不欲生了。 “对不起！我知道全是我的错，你不要……” 只可惜，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莱文迪就一脚踹在他的石膏腿上，连带着轮椅一起滑向了后方。 随后，莱文迪关上了房门，依旧是一副狠厉兼冰冷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查理。 “我……我……”查理依旧试图用言辞让莱文迪放弃对他的报复，可是，他紧张到居然连话都说不完整，最主要的，是莱文迪现在的表情和状态都太吓人了。 莱文迪穿的很随便，而且发鬓散乱，妆容更是半点都没有。 眼圈黑黑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怎么看都是一副嗨大了的模样。这状态，更显示出几分穷凶极恶，着实让查理感到了几分绝望。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心软了，想来看看你？别特么做梦了。现在，你给我老实点儿……”说着话，莱文迪居然掏出了手枪。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查理简直魂飞魄散，他当然知道莱文迪的家族，虽然不能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族，但也绝对不惮于沾上几条人命官司。 “别杀我，别杀我……再怎么说，我也罪不至死啊……”查理吓得浑身直哆嗦，连腿部的疼痛都几乎忘记了，现在，他只希望莱文迪并不是真的嗨大了，否则，在那种迷离的状态下，手指头只要稍稍动一动，他的小命就彻底交待了。 他希望，莱文迪还能保持一丁点儿的理性。 “你给我闭嘴！我不问你话，你最好一点儿声音都别发出来！”莱文迪扬起手，枪托重重的砸在查理的脑袋上，他试图闪避，却弄翻了轮椅，摔倒在地。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查理一动也不敢动，倒是很听话的闭上了嘴。 在查理的脑子里，现在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自己点的外卖能赶紧到，至少，有人在外边，莱文迪还不至于疯到敢当着别人的面杀了他。 而莱文迪，则是不屑的看了一眼缩在地上的查理，自顾自的走向床头。 毕竟和查理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她知道查理一般都把钱放在什么地方。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边果然躺着一沓子现金，但是，数量很少，基本上都是五镑的纸币，看上去挺厚，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二百镑。 这也不怪查理，如果不是他现在只能呆在家里，可能连这点儿现金都不会有，毕竟，现在是一个用手机支付信用卡支付的年代，谁也不会在身上带有那么多的纸币。 “家里还有没有现金？”莱文迪转过身，用枪指着查理，冷冷的问。 查理懵了，心说这剧本也太奇怪了，莱文迪跑到我这儿来抢钱？这是想让我一贫如洗的在房子里活活饿死么？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查理当然知道，被困在屋子里，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但如果不老老实实的交出现金，以莱文迪现在这仿佛神经病的姿态，恐怕她真的会扣下扳机。 “还有，还有……不过也不多……我卡里还有不少钱，你可以都拿走，只要你别杀了我。” 查理在地上爬着，很快从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钱包，然后把里边的现金还有银行卡都拿了出来。 “密码是你的生日，你知道的……” 看着查理递过来的薄薄几张纸币，莱文迪皱着眉头，喝问道：“你家里就这么点现金？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放一些现金在家里的么？我记得你有个小型的保险柜……”莱文迪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寻找着那个小保险柜的踪迹。 查理哆哆嗦嗦的，说：“我被人打断了腿，又不敢去医院，去医院的话那些医生肯定会报警，我只能找市面上的医生，说我自己摔断了腿，他们虽然不相信，但也不会过问太多。我的现金，全都给了那个医生，作为他帮我治疗的费用……我现在是真的没有现金了！” 莱文迪根本不相信，走到查理面前，抬起脚，用高跟鞋的跟部，踩在查理腿上的石膏之上。 “我现在问你的是，你那个小保险柜藏在哪儿了？”莱文迪的脚跟用力，在石膏上来回的碾压。 脆弱的石膏哪里禁得起莱文迪的鞋跟碾压？很快就龟裂开来，查理也感到了刺骨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叫喊起来，额头上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虚汗。 他的叫喊声，刚刚出现一点点苗头的时候，就感觉到嘴里一股冰凉的气息，莱文迪直接把枪口塞进了他的嘴里，压低了声音，怒吼道：“查理，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特么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小保险柜在哪里。不然，你的后脑就会多出一个洞……” 查理吓得浑身发抖，居然屎尿齐发，屋子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恶臭。 莱文迪皱起了眉头，捂住鼻子，手里的枪却再度往查理的嘴里塞了塞。 枪口几乎杵在了查理的咽喉处，查理只觉得一阵难受，干呕起来。这时候，他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以前喜欢让女人给他深喉，居然会是这么难受的一种体会。 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查理的双手挥舞着，意思是他嘴里有把枪，说不出话来。 莱文迪将枪抽了回来，查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伴以不断的干呕。 “说，保险柜呢？” 查理再不敢啰嗦，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床底，莱文迪以为他是想躲起来，走过去，轻松的就把那张钢架子组成的床掀翻。 看到查理从地上掀起一块地板，莱文迪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然后，她看到查理从地板之下，搬出了一个跟酒店的小保险柜差不多的东西。 “在这里，在这里，密码是9627。” 查理吃力的把保险柜放在莱文迪脚下，急促的报出了密码。 “打开它……”莱文迪可不想自己动手，她发号施令。 查理急忙打开了保险柜，莱文迪看见，保险柜里果然有几沓子现金，全都是五十面额的纸币，估计也能有个一两万镑了。 虽然不多，聊胜于无。 第二百九十二章 枪战 查理坐在轮椅上，双腿上缠着厚厚的石膏。 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自己叫的外卖到了，可谁曾想，一打开门，看到的却是莱文迪。 查理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器大活好，莱文迪舍不得自己，终于还是来探望自己了。 但是，他蠢归蠢，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点儿的，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获得莱文迪的青睐。 当他看到莱文迪脸上并不是关切或者纠结的表情，而是带着狠厉，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他就知道，要坏菜。 不过，他也想不到莱文迪找他究竟意欲何为，只以为莱文迪是憋不住火想要过来羞辱他，甚至打断他刚刚接好还打着厚厚石膏的腿来的。 他立刻做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希望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至少让莱文迪暂时的放过他。 否则，莱文迪真要再打他一顿，把刚刚接好的腿再度打断，那他就真的痛不欲生了。 “对不起！我知道全是我的错，你不要……” 只可惜，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莱文迪就一脚踹在他的石膏腿上，连带着轮椅一起滑向了后方。 随后，莱文迪关上了房门，依旧是一副狠厉兼冰冷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查理。 “我……我……”查理依旧试图用言辞让莱文迪放弃对他的报复，可是，他紧张到居然连话都说不完整，最主要的，是莱文迪现在的表情和状态都太吓人了。 莱文迪穿的很随便，而且发鬓散乱，妆容更是半点都没有。 眼圈黑黑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怎么看都是一副嗨大了的模样。这状态，更显示出几分穷凶极恶，着实让查理感到了几分绝望。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心软了，想来看看你？别特么做梦了。现在，你给我老实点儿……”说着话，莱文迪居然掏出了手枪。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查理简直魂飞魄散，他当然知道莱文迪的家族，虽然不能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族，但也绝对不惮于沾上几条人命官司。 “别杀我，别杀我……再怎么说，我也罪不至死啊……”查理吓得浑身直哆嗦，连腿部的疼痛都几乎忘记了，现在，他只希望莱文迪并不是真的嗨大了，否则，在那种迷离的状态下，手指头只要稍稍动一动，他的小命就彻底交待了。 他希望，莱文迪还能保持一丁点儿的理性。 “你给我闭嘴！我不问你话，你最好一点儿声音都别发出来！”莱文迪扬起手，枪托重重的砸在查理的脑袋上，他试图闪避，却弄翻了轮椅，摔倒在地。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查理一动也不敢动，倒是很听话的闭上了嘴。 在查理的脑子里，现在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自己点的外卖能赶紧到，至少，有人在外边，莱文迪还不至于疯到敢当着别人的面杀了他。 而莱文迪，则是不屑的看了一眼缩在地上的查理，自顾自的走向床头。 毕竟和查理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她知道查理一般都把钱放在什么地方。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边果然躺着一沓子现金，但是，数量很少，基本上都是五镑的纸币，看上去挺厚，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二百镑。 这也不怪查理，如果不是他现在只能呆在家里，可能连这点儿现金都不会有，毕竟，现在是一个用手机支付信用卡支付的年代，谁也不会在身上带有那么多的纸币。 “家里还有没有现金？”莱文迪转过身，用枪指着查理，冷冷的问。 查理懵了，心说这剧本也太奇怪了，莱文迪跑到我这儿来抢钱？这是想让我一贫如洗的在房子里活活饿死么？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查理当然知道，被困在屋子里，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但如果不老老实实的交出现金，以莱文迪现在这仿佛神经病的姿态，恐怕她真的会扣下扳机。 “还有，还有……不过也不多……我卡里还有不少钱，你可以都拿走，只要你别杀了我。” 查理在地上爬着，很快从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钱包，然后把里边的现金还有银行卡都拿了出来。 “密码是你的生日，你知道的……” 看着查理递过来的薄薄几张纸币，莱文迪皱着眉头，喝问道：“你家里就这么点现金？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放一些现金在家里的么？我记得你有个小型的保险柜……”莱文迪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寻找着那个小保险柜的踪迹。 查理哆哆嗦嗦的，说：“我被人打断了腿，又不敢去医院，去医院的话那些医生肯定会报警，我只能找市面上的医生，说我自己摔断了腿，他们虽然不相信，但也不会过问太多。我的现金，全都给了那个医生，作为他帮我治疗的费用……我现在是真的没有现金了！” 莱文迪根本不相信，走到查理面前，抬起脚，用高跟鞋的跟部，踩在查理腿上的石膏之上。 “我现在问你的是，你那个小保险柜藏在哪儿了？”莱文迪的脚跟用力，在石膏上来回的碾压。 脆弱的石膏哪里禁得起莱文迪的鞋跟碾压？很快就龟裂开来，查理也感到了刺骨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叫喊起来，额头上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虚汗。 他的叫喊声，刚刚出现一点点苗头的时候，就感觉到嘴里一股冰凉的气息，莱文迪直接把枪口塞进了他的嘴里，压低了声音，怒吼道：“查理，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特么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小保险柜在哪里。不然，你的后脑就会多出一个洞……” 查理吓得浑身发抖，居然屎尿齐发，屋子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恶臭。 莱文迪皱起了眉头，捂住鼻子，手里的枪却再度往查理的嘴里塞了塞。 枪口几乎杵在了查理的咽喉处，查理只觉得一阵难受，干呕起来。这时候，他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以前喜欢让女人给他深喉，居然会是这么难受的一种体会。 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查理的双手挥舞着，意思是他嘴里有把枪，说不出话来。 莱文迪将枪抽了回来，查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伴以不断的干呕。 “说，保险柜呢？” 查理再不敢啰嗦，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床底，莱文迪以为他是想躲起来，走过去，轻松的就把那张钢架子组成的床掀翻。 看到查理从地上掀起一块地板，莱文迪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然后，她看到查理从地板之下，搬出了一个跟酒店的小保险柜差不多的东西。 “在这里，在这里，密码是9627。” 查理吃力的把保险柜放在莱文迪脚下，急促的报出了密码。 “打开它……”莱文迪可不想自己动手，她发号施令。 查理急忙打开了保险柜，莱文迪看见，保险柜里果然有几沓子现金，全都是五十面额的纸币，估计也能有个一两万镑了。 虽然不多，聊胜于无。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任务终于完成了 听完卞处长的叙述，程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以上的内容，卞处长当然也不可能全都知道，至少细节方面没有那么细致。 但大致上，经过英国警方的突击审查，也都已经摸清楚了情况。 查理还真是可怜，被莱文迪的鞋跟戳穿了腮帮子，警方只是带他去了医院，让医生草草帮他处理了一下，连腿上的石膏都没帮他重新弄，就已经开始审问他，获悉了第一手的资料。 干掉莱文迪的那两名警察，并不是斯坦森的人，而是巡街的巡警。 那名送外卖的小伙子，跑下楼之后，想起自己刚才来的方向看到了这两名警察。 于是他飞奔过去，告诉那两名警察有人入户抢劫，两名警察就毫不犹豫的赶了过来，恰好遇到莱文迪走出大门，于是才发生了那些事情。 对此，程煜摇了摇头。 一是因为他对英国警方的行动力着实感到严重的失望，麻蛋都已经告诉他们莱文迪的行踪了，这帮傻缺居然还能差点儿让莱文迪跑掉了。 如果不是莱文迪在查理那里稍微耽误了点儿时间，如果不是恰好查理叫了外卖，那个送外卖的又恰到好处的在莱文迪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举手敲门，如果不是那个送外卖的是个很有社会责任感的良好公民，还知道去跟巡警报案，那么，莱文迪就真的跑掉了。 只要这几个如果里，任何一个环节没能凑上，莱文迪估计已经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恐怕警察就没那么容易找到她了。 另外一个让程煜摇头的原因，是莱文迪的运气的确也太差了一点儿，几乎已经可以逃走的她，最终却因为这一连串的如果，最终没能逃脱被乱枪打死的命运。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想跟英国的警察打交道。”程煜对卞处长语重心长的说。 卞处长一阵汗颜，很是尴尬，只得努力笑笑说：“好在最后还是搞定了。” “我记得你说过，还有另外三个不在伦敦的人……” “哦，那三个人也都被抓获了。英国那边已经确认，除了莱文迪被打死了之外，其他人都被抓获，没有任何漏网之鱼。这一次，斯坦森算是立了个大功，虽然这其中出现了一点点的意外。” 程煜看了看卞处长，意味深长的说：“卞处长只怕很快也要升迁了吧？分局局长？还是刑警队长？” 卞处长笑着说：“多亏程少帮忙，我总算是可以离开现在的岗位了。我的老师已经答应我，只要这次的反洗黑钱行动能圆满成功，他就会把我调回第一线。至于是否升迁，我说我并不在意，程少您信不信？” 程煜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信你才有鬼。 调回第一线，固然是卞处长最大的心愿，他不想呆在现在这种堪称养老的岗位上干到退休，但去第一线，如果说一点儿都不想升迁，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程少，我就不跟您多聊了，我得赶紧回厅里，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我这跑出来跟您介绍情况，也是担心您不知道情况。” 程煜点点头，说：“辛苦了。” 卞处长笑着站起身来，摇着头说：“哪有什么辛苦的，程少您辛苦了才是，而且，这段时间让您背了个黑锅，外界恐怕还都不知道您在这起案子里起的作用。不过您放心，等到我们把案情的情况整理出来，就会为您恢复名誉。” 程煜摆摆手，说：“这些都不重要，不过，你赶紧让你们的同志别在盯着我，解除我每周都得去派出所点卯的事情倒是麻烦抓点紧。” “这您放心，我立刻就下达命令。” 程煜点点头，看着卞处长离开了茶楼。 他在这间茶楼，已经呆了一整天了，从天亮待到天黑。 不过，好在这件事总算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附加任务，怎么也不可能还没完成了吧？ 原本程煜发现附加任务竟然无法提交的时候，是想要使用对话功能询问系统，附加任务结束之后，自己是不是立刻就可以脱离不抠时间段的。 但由于莱文迪的电话，让程煜掌握了莱文迪的行踪，他也就不着急去问了，虽说对话时长已经积累了很多，但他也相信，既然警方已经掌握了莱文迪的行踪，应该很快就能把她逮捕归案，那么他还真是没必要去浪费这个对话时长。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最终还是出现了一些波折，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是让程煜感到满意，甚至是最满意的一种，那就是莱文迪的死亡，但程煜却也因此在茶楼里多坐了几个小时，直到英国方面和卞处长沟通完毕，卞处长才来把那边的消息告诉他。 但不管如何，事情总算得到了解决，莱文迪也死了，她显然早已无话可说。 程煜终于可以安心的提交任务了。 点开任务系统，程煜点击了那个“附加一”的字样，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上边询问着：“请确认是否立即提交任务。” 程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提交，然后，一阵金光缓缓闪过，左上角的任务倒计时，总算是停止了下来。 时间，还剩下八十三天十一个小时多一点。 程煜看着那个已经停止的倒计时，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英国的警察如此无能，原本这个时间可以增加至少两个月。 两个月，那就是六十天，而事后的奖励，更加是翻倍的一百二十天。 英国警察，根本就是在谋财害命啊！ 最关键的，这六十天来，程煜总归还是为此非常担心的，倒不是担心这案子破不掉，而是担心导致自己的任务失败。 结束了，总算是结束了，程煜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不会再选择接受任何附加任务了吧？ 这特么也太煎熬了。 系统的声音出现了。 “恭喜你，宿主，你完成了附加任务一。” 程煜没好气的翻着白眼，骂道：“恭喜你大爷！要不是当初上了当，我真特么不想接这个任务。” 系统大概能体会程煜现在的心情，居然没有反驳，而是平静的叙述：“附加任务一的任务时长为六个自然月，如今还剩下八十三天十一个小时四十五分三十六秒，宿主可以因此获得剩余任务时长的全部，并且同时得到四舍五入之后三千三百四十分的积分作为奖励。” 这都是常规判词了，程煜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不过，系统这次倒是不错，没有斤斤计较的扣掉一分，毕竟，他剩余的时长，略低于八十三天十二小时。 第二百九十四章 更大的诱惑 系统的声音还在继续。 “需要提醒宿主的是，本次的附加任务剩余时长，不会累积到宿主的生命时长中。” 程煜挥挥手，他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仅仅只是附加任务的剩余时长，是否并非不抠时间段。 而从系统的判词中，程煜发现，跟以往有些不同。 一开始听到系统还是说出了“需要提醒宿主的是”这几个字的时候，程煜其实是很失望的。 因为按照程序，接下来就是宣布不抠时间段，然后啦啦啦啦。 但没想到，系统只说了不累积到生命时长中，而没有后续。 之前两次完成任务之后，系统的提示都同时也说明了这属于不抠时间段，说程煜的抠门行为将无法获得任何积分，同时程煜的行为也将不受到系统的监控。 说白了，就是不抠时间段不会得到抠门奖励，但也同时不会因为浪费而被扣除积分。 这次没说，就必然有猫腻存在。 于是，程煜问道：“这次的剩余时长，不会作为不抠时间段吧？” 系统嘎嘎怪笑了两声，道：“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毕业的高材生，换成其他人，可能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你大爷！我说过，别特么用这种套话夸我，你是好吃这一口还是怎么着？少跟我废话，直接回答问题。” “宿主真聪明，宿主真棒！这样的夸奖可以么？” “回答问题。” “我以为以宿主的聪明，显然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老子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好吧，既然宿主要求，我就勉为其难的回答一下。不错，附加任务的剩余任务时长，是不会作为不抠时间段来处理的。在接下去的每一天，宿主都尽可以按照以往的一切进行抠门的行为，从而获取更多的积分。” 程煜点点头，但突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不是不抠时间段，程煜也可以继续抠门赚取积分，那么为什么还要单独列出这段时间，而不是直接将这段时间算进生命时长里呢？ 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程煜仔细的想了想，又问：“既然不是不抠时间段，干嘛还要单列出来？反正都是可以抠门的时间……难道，是在这剩下的八十多天中，我抠门就可以获取积分，但不抠门，或者说我浪费却不会遭受惩罚？” 系统的声音变得很欢快：“宿主真聪明，宿主真棒！” “我去！还真是这样！”程煜简直想要跳起来鼓鼓掌了，哪怕系统更换之后的溢美之词，也显得那么不走心。 “宿主的猜测没错呢！宿主简直棒棒哒！没错，之所以要将任务剩余时长单列出来，就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宿主可以尽情的挥霍，系统除了会监控你的抠门行为之外，不会监控你其他的行为。是不是感觉充满了动力，未来又变得美好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程煜之前强行要求系统必须正面回答问题，所以这次倒是没让程煜再费劲，系统扯着淡就把答案说了一遍。 但是，麻痹，要不要这么贱？ 这系统的声音也就是并非一个人，否则，程煜真的有一种把它从系统里拎出来暴揍一顿的冲动。 真的好贱呐！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程煜而言都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 能够同时获取积分，且还不用担心受到系统的惩罚，这简直是程煜在获得了神抠系统之后得到的最好消息。 算起来，接下去的八十三天里，大概会是程煜在获悉自己居然罹患脑癌之后最开心的八十三天吧？ 这才是毫无负担的日子啊！ 但是同时，程煜突然警觉，这很可能是系统在察觉到他对附加任务已经有点深恶痛绝之后给出的引诱。 这么算起来，附加任务得到的奖励是普通任务的双倍，这本身已经很具有诱惑力了。 可程煜面对这样的诱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抵抗力，毕竟，附加任务的完成难度，绝对是普通任务的数倍以上。 用坑爹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是以，系统又在此之上加了码。 没有了不抠时间段，同时还能随便挥霍，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但越是系统蓄意给出的诱惑，程煜就越是要多加小心。 这段时间跟系统的斗智斗勇，已经让程煜成长很多了。 是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欣喜，而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不得不说，程煜的反应让系统明显有些意外，毕竟，它那么欢快的恭喜程煜，程煜却没给出它意料中的反馈，这使得它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加码有点不够啊？ 不过，系统也不可能给出更多的加码了。 “同时，我还要恭喜宿主，你已经成功的晋升到中级阶段的第二个级别，宿主竟然已经升入五级了，这个速度还真是惊人呢！” 程煜闻言一愣。 啊？什么？！ 五级了？ 这是什么鬼？ “等等，我之前累积的积分不过一千五百多分，怎么会突然升级？” “这次宿主一下子就得到了三千多积分呢！”系统的声音依旧表现的很欢快。 “任务奖励得到的积分，不是不会被计入总分的么？” “附加任务和普通任务不同，附加任务得到的奖励积分，是可以被计入总分的。所以，宿主，你现在应该去狂欢一番，毕竟，你已经是五级的大佬了。” 程煜根本没有心思去做什么所谓的狂欢，他只是在默默的计算着自己现在拥有的积分。 之前，他的积分达到了一千三百二十七分，而总积分则是一千五百三十七分。 现在，陡然得到了三千三百四十分，这也就是说，他的总积分已经来到了四千八百七十七分，距离五千分，居然只剩下了区区一百二十三分而已。 按照程煜之前的推断，六级需要的积分也不过只是五千分而已。 这也就是说，再抠出一百二十七分的话，程煜就将晋入六级。 这要是换做从前，程煜肯定会感到欣喜，毕竟，六级之后，他就将为一万分而努力，而达到一万分之后，他就将晋入高级阶段了，这距离他达到最高级别，从而成功的摆脱神抠系统，又近了一大步。 是，现在，程煜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想起一件事。 在每一个级别中，程煜都必须完成一个系统随机发布的任务，而如果他消极的让自己得不到任务，并且导致了最后的升级，这就会导致系统对其进行惩罚，从而扣除他相应级别的最低积分。 五级对应的积分，是两千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升级的坏处 积分上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程煜不是获取一笔正常的积分，让自己的总积分堪堪突破两千分。 当然，如果是积分堪堪突破两千分，程煜也就不会因为任务的事情而担心了。 五级到六级，足足是三千分的差距，哪怕程煜现在获取积分的方式已经相当的多样化，这三千分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获取。 这么长的时间里，程煜很难得不到一次任务的机会。 可是，正因为一次性得到了三千多分，程煜虽然拥有足够应付被扣分的能力，但距离六级，却反而只剩下了区区一百多分。 一百多分呐，按照程煜现在的水准，用不了三四次的抠门行为就能突破。 而到时候，他将面临的则是被扣掉足足两千分。 这着实有点坑爹了。 这个附加任务，最坑爹的地方还不在于词。 程煜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试想，如果他这次所获得的积分不是八十三天对应的积分，而是更多一些，比如九十多天，这样，他能得到的积分就最少都会超过三千六百分。 加上他自己已经得到过的一千五百多分，这就直接突破五千分了。 也就是说，一个附加任务，让程煜直接晋升了两个级别。 那么，毫无疑问的，在五级这个阶段，他必然是没有完成任何任务，从而必然会被扣掉两千分。 这种扣分当然不至于让程煜殒命，可是，真要是因此被扣除了两千分，估计程煜能心痛到死。 是以，他勃然色变的冲着系统大喊：“你们这有点儿胡闹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普通任务得到的积分为什么不会被计入总分了，按照之前那几百分就升一次级的模式，我稍微完成一个任务，得到的积分都足以令我直接升级了。但是你们不觉得，附加任务获取的奖励，居然会被计入总积分，这是一个非常无耻的行径么？” 系统嘿嘿一笑，但明显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宿主，我原以为你会将此视为一种恩赐的，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你不是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试图获取更多的总积分么？这会让你尽快升级啊……” “你少跟我来这套，这会儿跟我瞎打什么马虎眼？你不会不明白我指的究竟是什么。这次幸亏英国警方的行动力不行，才让我只获得了八十三天的奖励，这要是九十多天的奖励，我还不得直接晋入六级？” “是呀，这难道不好么？” “好你妹！”程煜破口大骂。 “每个级别都必须至少完成一个任务，除非你们认定我这次附加任务横跨三个级别，否则，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从我得到的积分里扣掉足足两千分。” “呵呵，恭喜你，宿主，你又多了解到一个真相。这也就是为何系统要设置提交任务这个选项最直接的原因了。奖励的多少，宿主其实是可以自行控制的！” 程煜闻言一愣。 这倒是。 之前他对提交任务这个选项总觉得根本就是系统在跟他玩花样，是系统有意的想要让他在不小心遗漏了之后，可以少获得一些积分。 而当现在他发现了所获奖励有可能导致他被扣分的时候，这个提交任务的选项，似乎就变得很重要起来。 好险呐！ 得亏这次英国警方办事效率不行，否则，程煜即便能获得更多的积分，却也会被扣掉两千分，这样，就反而还不如这次获得的积分多了。 马勒戈壁的，这个该死的神抠系统，还真特么步步都是坑呐！ “我能给宿主的建议是，从今而后你需要更加的小心，尽可能在任务发布的时候多询问一些关于任务相关的问题，不要出现更多的遗漏。” 麻蛋，虽然明显是在强词夺理，但为什么程煜会觉得系统说的很有道理？ 还剩一百二十三分就会迎来再一次的晋级，程煜真的要小心一些了。 但是触发任务是随机的，这简直就是个bug，毕竟，如果系统不愿意发布任务，程煜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任务。 这样，他在五级的任务数就会为零。 这似乎有些不够公平吧。 程煜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任务系统这件事，根本就是个bug啊，你们要是不肯给我提供任务，我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积分被扣除？” 系统的声音很冷漠，它说：“这个问题，宿主在之前就已经提到过。我希望宿主以后不要进行此类无谓的纠缠，这毫无意义。任务的触发，只关乎于各类条件的满足，而不会由系统的主观意愿决定。系统不会故意不提供任务给宿主。” 其实这一点，程煜倒是也知道，毕竟，系统能出现在他身上，就绝对不会希望他这么快死去，而更希望看到他在系统的规则之下为了每一个积分去苦苦挣扎。 故意不发布任务这种事，系统应该做不出来，甚至，系统也会受到规则的限制，看似这个系统仿佛很牛逼，但实际上，它也不能无视规则的去故意陷害程煜任何。 是以，这又是一个看上去强词夺理的解释，但程煜依旧觉得系统所言很有道理。简直麻卖批。 “附加任务是否也能算作是每个级别所需的必要任务？” 程煜仔细的考虑过后，冷静了下来，提出了对自己更有用的问题。 系统按部就班的回答说：“附加任务也是任务，当然可以算进每个级别所必须的任务当中。” “也就是说，即便接不到普通任务，接到附加任务也可以保证我升级之后不会被扣分，对么？” “是的。” 程煜稍稍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附加任务还不算太坑爹，至少，它在某些程度上，跟普通任务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原则上，程煜现在还有很大一笔积分没有领取。 他去马尔代夫包岛的费用，是要跟杜小雨以及远大前程进行结算的。 但是他从马代回来之后，立刻就被警察带走了，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公司进行结算。 虽说当时那个结算周期其实早就过去了，但由于警方对他进行了一定的限制，限制他跟公司发生任何来往，连班都不让他上了，就更加不会允许他跟公司之间产生任何经济上的来往。 是以，这笔消费的报销程序，是要等到警方解除对他的限制之后才能进行的。 而杜小雨那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程煜需要跟公司结算之后，才能得出最后的价格，然后才能跟杜小雨一人一半，因此也并未结算。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十元和一元 这些，从逻辑上，在系统那里肯定能够解释的通，因而，程煜很快就将获得一笔不菲的积分。 不，是好多笔。 每一笔不同的支出，都会产生一次积分的评定。 上次马代之旅，不多不少也有五六种以上，七七八八算起来，虽然单笔积分不会太多，但总数也蔚为可观。 这会让本就逼近六级的积分，更近一些。 当然，程煜可以选择放弃这些积分。 但是，这也是好几十分啊，至少两三天的生命，程煜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甚至于，由于他现在已经恢复到正常的时间段，虽然那些开销都发生在不抠时间段里，但谁知道系统会怎么判定。 万一系统认为他这是在铺张浪费，岂不是还要倒扣他几分？ 哦，不对，放弃是被允许的，因为程煜现在处于一个很特殊的时间段里，他在接下去的八十多天当中，抠门可以获取几分，但浪费却不会被扣除积分。 但即便这样，程煜也舍不得放弃啊。 积分这件事，早就像是烙印一样，深深的刻在了程煜的骨子里，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两三天生命，程煜绝对做不出来。 但一旦去获取这笔积分，他所剩下的时间就会进一步的被减少，说不定真的无法得到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已经晋入六级了。 那样，损失将会高达两千积分，那是一百多天的命啊…… 程煜突然感到很纠结，这样的选择让他痛苦。 他想起一个笑话，一个聪明人，每天都会在一个傻子面前放下一张十元的纸币，以及一枚一元的硬币，让傻子选择。傻子每次都选择一元的，这让聪明人感到很得意，觉得傻子是真傻。 他问其他人，其他人说，我当然会选择十元的。 聪明人摇摇头，说：“如果是我，我会将十元的和一元的全都拿走。”为此，他获得那些普通人更多的赞誉，觉得他的确是那个真正聪明的人。 可傻子听到这些，却是暗地里不屑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十元比一元更多，也知道可以两边一起拿走。但是，如果我拿走了，那个聪明人就再也不会跟我玩这个游戏了。现在，我每天都有一元钱的固定收入，已经收了三个月了。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傻子。” 现在的程煜，就面临这样的局面。 选择那几十分，有可能造成两千分的损失，但也可能根本不会有任何损失。 而选择放弃这几十分，其实也不一定能保证那两千分一定不会被扣。 自嘲的笑了笑，程煜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做那个傻子，老老实实的先把握住手里这几十分。 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甚至，程煜在想，自己是否可以把所有的积分都兑换成生命时长，这样，当他升入六级之后，手里的积分不足以被扣除，系统会默认扣除生命时长。 程煜兑换生命时长，实际上只需要十六分一天，可系统反向兑换，却是二十分一天。 也就是说，程煜只需要付出一百天的生命就足以应付被扣除的积分了。而一百天的生命，他实际付出只有一千六百分而已，这至少可以减少一些损失。 可问题在于，如果他现在就把积分全部兑换为生命时长，且不说他有可能在需要的时候无法兑换自己所需的各种能力，光是得到那二百九十天的生命之后，他面临的任务难度也可能达到二百九十天，这就足以让程煜承受不起了。 任务的难度，是视程煜剩余的生命时长而定的。 程煜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真是一个让人恶心的局面啊！ 系统见程煜长时间的没有吭声，已经悄然离开，好在程煜也已经没有更多的问题需要询问了。 意识到系统已经消失之后，程煜回到了系统的主界面。 他看见光屏上，左上角那个二十六天十小时左右的倒计时，依旧停滞。 而旁边还有另一个倒计时，则是在一分一秒的减少着。 这个倒计时的时间，还剩下八十三天十一个小时多一些。 升入五级，带来的最大改变应该就是商城里的物品选项吧。 程煜点开了左上角那个手推车模样的图案，系统商城里的可兑换物品，又多了一些。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程煜这一次没有直接去查看新出现的物品，而是将意念放在最初的那几个物品上。 不过，由于这次只是小升级，而不是跨越阶段的升级，因此读心术以及召唤术，并没有带来任何升级。 然后，程煜又去查看了一下谈判术等等，也并没有升级，依旧是中级谈判术等等。 但是，这次弹出的半透明对话框上，显示的字样却和以前不同了。 程煜记得很清楚，谈判术刚出现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中级谈判术，未来可用积分进行升级。 但这一次，却已经悄然变成“中等级别的谈判术，在谈判中使用，可较大几率的提高谈判的成功几率。属于可成长型物品，可使用三十积分升级为高级谈判术。升级后，需要六点积分兑换一次。” 没有过多的错愕，毕竟之前已经知道谈判术是可以升级的，所不同的是现在已经可以升级了而已。 而高级谈判术升级之后，是可以覆盖到整个谈判周期的，这一点，程煜在之前也已经心知肚明。 三十积分，倒是不多，尤其是对于现在堪称财大气粗的程煜，更是不多，哪怕这个财大气粗的土豪正面临着很可能要被砍掉接近一半财富的威胁。 不过这种升级也好，兑换也好，都是随时可以进行的，至少目前程煜还没有这样的需求。 狗仔队和禁言术，都不存在升级的问题，倒是武术也存在级别，程煜用意念点击之后，果然看到了升级的提示。 让程煜意外的，是武术并不需要他花费积分升级，而是直接就升级了。 程煜还记得当初从系统这里抠出一个武术的时候，其介绍是普通级别的武术，十分钟内拥有地球人类最强的武力值，而现在，他所看到的，已经是中等级别的武术了。 而针对于中等级别的武术，其介绍也变成了“中等级别的武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让宿主在一小时内，拥有地球人类最高的武力值。” 后边基本一致，只是在最后多出一句，“未来可用积分进行升级”。 这就等同于是和谈判术一样了，程煜估计，等到自己晋入六级的时候，这个武术也应该能够消耗积分进行升级。 唯一不同的是，系统并未对未来升级之后进行任何描述，也即程煜无法知道武术升到高级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暂时也用不上，十分钟和一小时，对于程煜而言其实也并没有过于本质的区别，除非他遇到黑客帝国里里奥的那种情况，面对打不完的黑衣人，否则，面对普通人，十分钟早就足以让程煜解决战斗了。 接下来，是增加的物品。 第二百九十七章 坑爹的可兑换物品 第一个新出现的物品，是一枚怀表模样的东西，好在下方有文字，写着催眠术。 点击之后，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弹出，程煜看到上边写着：“中等级别的催眠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之后，可以进行一次不超过三分钟的催眠。在催眠过程中，有较大几率使得被催眠对象按照宿主的指令行事。使用效果，视被催眠者的意志力而定，意志力越薄弱之人，效果越好。” 程煜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是他污，看到这个催眠术，他第一反应居然是从此他就可以成为一个采花大盗了。 对着那些根本与他毫无关联的女人进行催眠，然后就可以哼哼哈嘿了。 不过，这也就是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程煜当然知道，催眠术不是这么用的。就算要这么用，三分钟也不够啊，前奏都还没结束，对方就该清醒了，到时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挣扎反抗？ 当然，这对于某些能力有问题，上下不过三秒钟的家伙，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啊啊……不能这么污，要正能量，要好好想想这个催眠术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要是换成从前，程煜倒是会对催眠术感到十分的欣喜，毕竟，有了这玩意儿，无论他跟谁一起吃饭，对方都会甘之如饴的买单啊。虽然买完单之后，绝大多数人都会感到后悔不迭，内心奇怪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会抢着把单买了。但是结果对程煜总归是有利的。 可问题现在程煜在吃饭买单这件事上，要么得不到任何积分，要么得到积分也就是三分而已，而根据之前的经验，兑换一个中级的技能，积分至少也得四分以上，这玩意儿好像没什么用啊。 那如果是在进行投资的时候呢？对方还没决定是否接受程煜开出的条件，这种事甚至用谈判术也没那么好解决，毕竟，为了抠门，程煜可是会开出一个极低的条件的。 使用催眠术，让对方浑浑噩噩的就接受了自己的条件，从而跟自己签订合同？ 好像也不老靠谱的。 这倒是能让对方签下合同了，但只怕三分钟一过，对方就会反悔，程煜总不可能签完合同立刻带着合同消失吧，那简直就是明抢了。 三分钟时效一过，被催眠的人反悔，然后直接撕毁合同。 这不但不能让程煜达到自己的目的，相反还会让对方觉得程煜在玩花样，毫无诚意，保不齐还会怀疑程煜是不是在他喝的水吃的东西里下药了，才会让他产生短时间的迷糊从而签下那份合约？ …… 一时半会儿，程煜也还真是想不到这个催眠术能有什么作用。 不过这也无所谓，毕竟之前出现任何一项能力的时候，程煜也基本上都搞不清楚这玩意儿有什么用，总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他才会想到该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半透明的对话框上，再没有别的字迹，甚至都没提到该项物品是否可以升级。 不过从中等级别这四个字上来看，应该是可以升级的吧，否则就毫无意义了。 只是看来，这项物品是无法通过积分兑换升级选项的，大概只能随着程煜的等级提升而升级吧。 下一个。 另一个出现的物品，图案是一面墙，就像是摇滚乐队弗洛伊德某张专辑的封面一样。 下边的文字，显示这个可兑换物品叫做穿墙术。 茅山术？ 程煜忍不住就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个动画片，一个小道士学会了穿墙术，可到最后却发现只是一场梦而已，他撞到满头是包也无法再穿墙。 这玩意儿又能有什么用么？ 尼玛，为毛感觉又是个采花大盗必备技能？ 这该死的系统，还真是打算把程煜往采花大盗的羊肠小路上逼么？ 总不能弄出这么个技能来，让程煜去做贼吧？ 抠门是正当的，做贼就不是了，哪怕最终起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甚至做贼还能让程煜的财富继续增长…… 使劲儿晃晃脑袋，程煜将这些下三路的想法驱逐出去，看着眼前这两项能力，程煜着实觉得系统这次给出的兑换物品很有些不靠谱。 无论如何，他还是选择用意念点击穿墙术的字样。 透明的对话框出现了，上边写着：“中等级别的穿墙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以无视任何材质的穿过厚度不超过五十公分的墙体，每次使用可以穿透三面墙体，并允许宿主携带不超过两样除衣物外的物品。” 这尼玛是几个意思？ 允许携带不超过两样除衣物外的物品？这意思是普通等级的穿墙术就只能穿过去一个人，连衣服都必须留在原地么？ 程煜想起网上的一些视频，一个人冲着墙壁冲过去，人过去了，然后光溜溜的出现在墙对面，身上的衣服顺着墙壁滑落下来。 他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这个技能，还真是够奇葩的啊。 好在得到的穿墙术直接就是中级的，这至少可以保证程煜不会光着穿过去，哪怕程煜感觉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这个莫名其妙的技能。 携带两样物品倒是好解释，毕竟，如果程煜真的需要使用穿墙术，肯定有某种特殊的目的，而想要达成那些目的，赤手空拳的显然并不合适。 但是，穿透三面墙体是几个意思？ 比方说，程煜要穿墙进入某幢建筑，然后，他总得出来吧？这一来一回就已经两次了，多出来的那一次，有啥用？能进不能出？那还不得困死在里边？直接就被人活捉了。 这玩意儿也不老靠谱的啊！ 似乎除了突然出现在某人身后，吓对方一跳，好像也还真没什么作用。 “属于可成长型物品，未来可使用积分进行升级。” 嗯，至少这还是个可以自主升级的物件。 “升级后，允许宿主携带不超过两样除衣物外的物品，并且该物品可以是活体。” 看到前半句的时候，程煜还有些纳闷，为啥还是携带两件除衣物外的物品？后半句倒是解答了，只是，这好像也有点坑爹啊。 按照字面去解释，当然没问题，这表明升级之后的穿墙术，允许程煜带着其他人穿墙。 但这本身已经有点坑爹了，毕竟，程煜能兑换超能力这件事，是不足与外人道的，让他带着别人穿墙，这岂不是要颠覆那个人的三观？ 更坑爹的还不在于此，而是一旦程煜选择带着个人穿墙，那么，这个人得算一个物品……好吧，把人称之为物品，或者东西，这件事程煜就不跟系统计较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偶遇 但这无论如何都有在骂人的嫌疑吧。 这种话，是最没法儿说的，说一个人是东西好像不对，说他不是东西，那就更不对了。 更关键的是，把人算了东西之后，就只能再携带一样东西了，不出意外，那只能是内裤啊。总不能说那个人身上穿的所有衣服一并算作一件东西。 这要是个男人还好点儿，是个女人，唔，简直不敢想象，那女人还不得立刻就跟程煜翻脸？ 而如果是带着两个人呢？ 那画面就有点儿冲击人心了！ 程煜带着两个人过了墙，然后，两个人就光了…… 唔…… 两个男人…… 画面有点儿沦丧。 两个女人，好吧，这还好接受点儿，只不过那俩女人估计杀了程煜的心都有。 而如果是一男一女…… 呃…… 画面太美，无法想象，这简直就是法治现场的解说词啊——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 程煜琢磨了半晌，只觉得这次神抠系统给出的这两个可兑换物品，活脱脱的就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如果想成为采花大盗倒是好解释一些，毕竟，想要对某个姑娘意图不轨的时候，脱衣服着实会耗费太多的时间，催眠那三分钟好像也就够脱脱衣服的。 一把拉住某个姑娘，然后使用穿墙术，穿过去了，姑娘也就被扒光了。 然后立刻使用催眠术，直接开干，疯狂起伏，三分钟内解决战斗，趁着姑娘还处于被催眠的状态中，穿墙离开…… 尼玛，这次的两个可兑换物品，根本就是一个早泄采花大盗的套餐吧？系统你难道是个火车老司机？ 程煜不敢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三观已经扭曲。 他再看看商城之内，他最期望出现的东西并没有出现。 依旧是一天生命、五天生命以及十五天生命三个生命时长兑换选项，并没有出现一个月生命或者更多的生命时长可以兑换。 这也就是说，程煜依旧只能享受生命时长八折兑换的权力。 而原本，他目前阶段对于升级最大的渴望，也就是出现更低的折扣啊，这样，他积攒起来的积分才能让他活的更长。 很是无语的关闭了商城，程煜从脑中的系统里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看着眼前已经凉下来的茶，程煜挥了挥手，站起身来。 喊来服务员，跟她一起到前台结了帐，程煜坐进车里，才想起晚上还没吃饭呢。 时间也不早了，这会儿再找人吃饭，估计也没人跟他一样还没吃，程煜想了想，干脆开着车，去了酒吧一条街，把车停在高一鸣的车位上，自己则是过了马路走进了吞拿。 依旧是老吞一成不变的招呼声：“欢迎光临，随便坐。” 抬起头的老吞看见是程煜，倒是给了一个笑容，说：“有日子没过来了啊！” 程煜点点头，说：“最近有点儿鸡飞狗跳的，不想给身边任何人添麻烦。” 老吞也点点头，说：“听小雨说了，怎么样，解决了么？” “圆满解决，估计明天就该为我正名了。” 老吞一指吧台的位置，说：“小雨去洗手间了，你先坐吧。” 程煜一愣，看着吧台上只有一只酒壶和一只杯子，道：“小雨也在啊，她吃完了？” “还没呢，跟你前后脚。我还以为你们是约好了的。” 程煜挠挠头，心说这还真是巧了，于是就在吧台边坐了下来。 “吃什么？”老吞又拿过一只酒杯，放在程煜面前，就用杜小雨点的那壶酒，给他倒了一杯。 “总还不就是那几样，你看着上吧。” 程煜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身后风铃响起，程煜都没回头，这个点对于老吞这个居酒屋来说，基本上已经处于没什么生意的时间了，虽说他营业到十二点，也有部分酒吧的功能。但吴东人对于在日料店里喝酒，似乎还没有太多的习惯。 这会儿还有客人来，多半是去洗手间的杜小雨回来了。 事实也果然不出所料，杜小雨的声音响起在程煜的耳畔。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阵香风飘过，杜小雨紧挨着程煜坐了下来。 没等程煜回答，就看到程煜喝的是自己的酒：“喂，谁让你喝我的酒的？今天这顿你掏钱啊！” 这其实也就是杜小雨跟程煜开的玩笑，自从两个多月前，杜小雨到警局丝毫没有隐瞒的把程煜的事情告诉了警察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明显少了很多。 在麻烦没有解决之前，程煜懒得去找杜小雨，省的被她叨叨。 而杜小雨则是多少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程煜，哪怕这件事在她看来，于良心上并没有任何的亏欠，甚至她是在为程煜好。但事情的结果却是让程煜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程煜不找杜小雨，杜小雨自然也就不太好意思找程煜，她也怕自己去找程煜，却被程煜抢白怨她多管闲事，才会陷程煜于麻烦之中。 所以，当看到程煜居然坐在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杜小雨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微微的触动的。 她当然还并不知道莱文迪的那个案子已经结束了，而程煜根本就该是个功臣，这一点很快警方就会做出公示。 因此，杜小雨想要通过一个玩笑，让自己和程煜之间不显得那么尴尬，在她看来，她提出让程煜买单的要求，程煜肯定是不可能同意的。 只要程煜反对，两人矫情一番，自然也就不会尴尬了。 可没想到，程煜只是微微一点头，也没说话，倒是同意了。 杜小雨心里微微一咯噔，心道这是程煜还没有原谅自己啊，她皱皱眉，有心说她是为了程煜好，不想看到他一错再错，但话到嘴边，却还真是有点儿说不出口。 好在程煜倒是拿起酒壶，给她也倒了一杯，还举起自己的杯子，脸上带着笑容，说：“老吞在切鱼了，先喝一个吧。” 杜小雨有点受宠若惊，忙不迭的端起杯子，跟程煜碰了一下。 老吞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碟子，里边是一小碟毛豆。 “你们先喝着。”老吞把毛豆放下，又递给程煜一根山葵，说：“山葵用完了，你帮我磨点儿。” 接过山葵和工具，程煜一言不发的磨了起来，杜小雨侧着脸看着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解，程煜表现的越是平静如常，她就越觉得心里没底。 很快，程煜就磨完了那根山葵，放下之后，又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老吞送来切好的生鱼片，又把程煜磨好的山葵拿进去调了一下，重新拿回来。 程煜先给杜小雨挑了些山葵酱过去，问：“够么？” 杜小雨越发不解，心里甚至还有些忐忑，程煜这架势，总让她有一种感觉，就仿佛程煜想要跟她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程煜，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装风平浪静！” 程煜道：“能有什么事儿？” 杜小雨咬着牙道：“你不就是还在怪我把你的事儿告诉了警察么？”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事件始末 程煜笑了笑，摇摇头。 杜小雨有点着急，道：“你别装了，你根本就是心里有火。” 程煜原本并不想过多的解释，今天在大钟亭的茶楼等了一天的消息，本来就有点儿心力交瘁，之后系统又跟他做了会儿对，程煜其实真的是想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去解释。 反正莱文迪的那个家族，除了她本人之外，都已经身陷囹圄，而莱文迪本人更是死在了警察的枪口之下，现在公开真相，已经不用任何担心了。 英国那边已经确认，那个家族，量刑最轻的也不会少于十年，其家族核心成员绝对都是终生监禁，程煜现在根本无需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公开。 但是，看到杜小雨这副德行，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解释一番，否则，今晚这顿饭肯定吃不安稳。 于是，程煜说：“你别着急，我真的没什么火，我也从未因为这件事而怪罪过你。这件事，你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时你说要去警局揭发我，说实话，我是求之不得，但又怕因此为你引来麻烦，所以才没有鼓励你那么做。现在这件事已经全部结束了，莱文迪死在了警察的枪口之下，她家族里的几乎所有成员都被逮捕归案……” 杜小雨已经张大了嘴巴，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 程煜道：“这件事是今天才刚刚结束的，我盯了一天，有点累，可能在叙述的过程中会有些错漏，也会有些慢。不过，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慢慢的说给你听。” 杜小雨难以置信的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程煜，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莱文迪的家族被一网打尽？那为什么你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你又怎么会想说要鼓励我去揭发你？” 程煜摆了摆手，老吞正好端着一大盘子东西出来，放在了吧台上。 “小雨，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件事肯定另有内情。否则，如果真像你当初预计的那样，就算最终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程煜，也绝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他回去。” “可是，当初是程叔叔跟省委的某些人打了招呼，上边干预下来，为了防止本省的明星龙头企业出现更大的问题，才会……” 老吞摆摆手，说：“所以说，你别着急，既然程煜现在有故事要讲，就更加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你还是等他说完整个故事，然后再有什么疑问，你再问他吧。” 杜小雨疑惑的点点头，说：“好，那……程煜你说吧。” 老吞也趴在了吧台上，说：“我听听没关系吧？我这人，最喜欢听故事了。” 程煜对老吞笑了笑，然后开始讲述：“莱文迪找到我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意识到，她是想借我的手洗黑钱，并且顺便打开中国的渠道。 我当时本想断然拒绝，但莱文迪却纠缠不清。正好，英国警方一直在盯着莱文迪及其背后的家族，当他们发现莱文迪和我联系比较密切之后，他们和你一样，把我当成了莱文迪的共犯。 但是查过我的资料之后，却发现我并不具备一个洗黑钱的罪犯的主要特征，并且考虑到我家里的背景，英国警方负责这起案件的人，恰好跟江东省省厅的卞处长是对接人，于是，他就委托卞处长对我进行调查。 之后，卞处长与我取得了联系……” 这一段，完全都是虚构的，这是程煜和卞处长，以及英国那位斯坦森商量好的，程煜也必须予以强调，着重说明。 毕竟，这是之后整个故事合理性的基础，唯有让杜小雨相信了这些，程煜才能把他之后所做的事情圆满的解释出来。否则，他以一己之力，去惩治一整个家族的罪犯的行为，就显得有点没有逻辑。 杜小雨听到这里，也插嘴道：“你的意思，之后你一直是在做警方的卧底？” “卧底谈不上，应该说是主动配合警方，或者说是帮助警方侦破这起案件吧。也正是由于我的配合，为英国警方争取到了突破口，从而得到了钉死那整个家族的关键性证据，通过三个多月来的布局和安排，最终在今天将其一网打尽。” “虽然我还是觉得很难相信，但我已经开始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了。” 程煜笑了笑，端起酒杯，老吞帮他倒了些酒。 就这样，程煜一边吃着生鱼片，一边喝着酒，一边将之后发生的事情给杜小雨以及老吞讲述了一遍。 一直说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之后，杜小雨已经惊愕的合不拢嘴了。 老吞倒是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直起身子说：“真是个精彩的故事啊，就是警方在这个故事里显得有点儿低能。哦，是英国警方，我国警方的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你等等，我再去给你切点儿金枪鱼。” 程煜点点头，表示对老吞的谢意。 杜小雨一手端着酒杯，放在唇边，却迟迟都没有喝下这杯酒。 “程煜，你这也太神了吧？简直有点儿深入敌后的意思啊……” “我仅仅只是配合了警方的办案，深入敌后可不敢当，从马代之后，我和莱文迪也再也没有见过面，更加没去过英国，哪来的深入敌后？” “但是你今天那个电话太重要了，否则，英国那帮废柴警察就会让她给跑了。真要是跑了，等她明白过来之后，还不得跑到中国来找你报仇？” “这也是警方非要让我去找莱文迪提供账号，以便寻找出突破口才造成的，我现在想想，如果我当时能把借口找的再完美一些，又或者管路能把资金调集的更加迅速一些，我可以直接还给莱文迪一个亿美金，或许，我就不用跟她说那些，她也不会立刻察觉到出了问题，不需要逃跑，也就不会漏网了。说起来，我还有些自责，毕竟，那个警察的死，貌似跟我也有一点点的关系。”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说：“那个警察的死，完全是英国警方自己的无能造成的。这案子早就清晰了，我就不相信他们直到今天才搜集到足够的证据。 无非不就是官场上的那一套么？ 因为这起案子牵涉到了一些其他人，甚至牵连的人还挺多，背景也很强大，警方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哪需要什么突破口，直接抓人就完了。是他们自己不敢铁拳出击，才导致你不得不告诉莱文迪一部分真相，你也根本不会想到莱文迪居然敢开枪杀人，这才造成了那个警察的死。 要我说，这件事，就应该让英国那个副局长，或者那个叫什么斯坦森的家伙负责……” 对此，程煜也不想过多的矫情，事实上他的想法跟杜小雨差不多，但他无法这样为自己开脱。 杜小雨又补充道：“而且，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太牛逼了，要不是你让莱文迪去找杰里，他们上哪儿找莱文迪去？而且居然行动还那么慢，再快点，那个巡警也不用受伤了。” 第三百章 有bug的穿墙术 老吞端着一盘新的金枪鱼走了出来。 “尝尝这个，今天新到的，虽然不是蓝鳍，但口味我觉得还真是不错，性价比特别高。” 程煜点点头，夹起一块鱼肉，放进酱油里蘸了蘸，然后纳入口中。 一抿之下，程煜猛然睁大了双眼，说：“还真是，虽然没有蓝鳍那么的幼滑，但也少了些油腻感。最关键的，是筋没那么多了，而且也少了一些蓝鳍的酸味。” “只可惜，这种鱼也是可遇不可求，我当时尝过之后，要了整个的两条鱼，用完之后，下次再遇到这种品质的鱼，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杜小雨见两人谈的开心，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吃完之后也是赞不绝口。 “老吞，这鱼我建议你留给熟人吧，省的客人吃了之后，觉得你这里的品质必须达到这种水平，以后再吃普通的金枪鱼，难免失望。到时候反而会影响你的口碑。” 程煜一边吃着第二块鱼肉，一边说着，他这真是为老吞着想，这也是基于他了解老吞，既然只是普通的金枪鱼，老吞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两条鱼特别好，就涨价的。 而不涨价的结果，就是客人用相同的价格吃到品质更高的鱼肉，但这么一来，等这两条鱼消耗完毕，未免会感到失望。到时候，他们不会认为这是老吞良心经营不涨价，反倒会认为之后吃到的那些金枪鱼，是老吞以次充好。 虽然这么想，未免有点儿把人想的太坏了，但世事往往如此，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东西。 吃着聊着，程煜有些微醺，杜小雨则是压抑了三个月，今天有点儿放飞自我的意思。 喝到最后，老说程煜和管路都是小酒量的杜小雨，竟然把自己给喝大了。 老吞是不可能送杜小雨回去的，他顶多也就是骑着摩托，把程煜和杜小雨送到了楼下而已。 到了楼上，程煜却有些犯难了。 杜小雨的家门，用的是密码锁，而且还是那种没有指纹的密码锁。 而程煜根本就不知道杜小雨的密码是多少，杜小雨自己又是醉到不省人事，无论程煜怎么问她，她都说不出正确的密码来。 这锁倒是还可以刷卡，只不过程煜翻过杜小雨的包，却没能找到卡，估计要么是她根本就没把卡带在身上，就是把卡扔在车里了。 程煜有些头疼。 他家倒是就在对面，按说带着杜小雨回去睡一夜也没什么问题，可他还真不愿意这么做。 他已经看出杜小雨对他的感情有些不对头了，根本就不再是那种合约情侣的关系，而是真的有点儿跟他暧昧起来。 其实程煜倒也没有像当初对杜小雨那么抵触了，如果一切正常的话，跟杜小雨尝试着真的交往一番，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程煜始终谨记着，他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的人，脑癌对他的威胁其实已经不大了，或者说脑癌只是横亘在他身上的一个致命死因。真正会导致程煜死去的，是神抠系统。 只要神抠系统哪天发个神经，给他发布了一个他根本无力完成的任务，程煜就有可能因此一命呜呼。 又或者，神抠系统对抠门的要求越来越高，这也会让程煜无法获得更多的积分，因而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 根据目前来看，程煜的积分一共四千多，兑换下来也就不到一年的生命，加上他现在还拥有二十六天多的生命时长，以及八十三天左右的任务剩余时长，其实也就是一年多一点点的时间。 一年后，程煜到底会是怎样，就连程煜都不清楚。 甚至于，程煜想过，哪怕他能让自己的生命时长积累到个十年八年，甚至哪怕五年呢，他都不介意真的跟杜小雨在一起。 好歹，几年的相处，也至少能让杜小雨有所慰藉了。 但是现在，程煜还远远没有做好准备。 正惆怅着，程煜心念一动，穿墙术啊，这还真是可以试一试呢。 兑换一个穿墙术，需要四点积分，这对程煜来说，现在真的已经不叫事了。 可即便如此，在兑换这个穿墙术的时候，程煜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无论如何，那也是六个小时的生命啊，就这么浪费在这样一个酒醉的女人身上，唉…… 造孽啊！ 使用了穿墙术之后，程煜也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而面对眼前那扇门的时候，程煜还真是有些心怀忐忑，别回头没穿过去，一头撞在门上，那还真是有点儿丢人的。 犹豫了一下，程煜还是将杜小雨放在门边，让其靠着墙坐下，自己则是走到门前，先伸出了一只手，尝试着能否穿过这扇门。 原本看上去很厚实的门板，这会儿却像只是一个全息投影一般，程煜的手伸了过去，居然轻易的穿透了金属的门板。 看着自己胳膊的一半还留在门外，程煜心里也是一种莫可名状的感受。 毕竟，这种只在神话中才听说过的事情，居然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只手已经过去了，程煜心里的障碍自然就没有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将一只脚也迈过了那扇门。 然后，程煜很轻松的透门而过。 在身体穿过门板的时候，程煜还是略有些紧张的闭了闭眼睛。 再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是杜小雨的房子里边的状况了。 还真过来了啊！ 这穿墙术的确是有些神奇的。 程煜伸出手，刚想拧动门把开门，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处于使用穿墙术的阶段，这会儿想要开门，闹不好又会像刚才那样，手直接穿过门把，根本握不住吧？ 这可如何是好？ 程煜突然觉得，这穿墙术有点儿bug啊！ 唔，好吧，这次出现的两个可兑换物品，本身就显得很bug。只不过，现在是在实际使用阶段，这就显得更加bug了。 程煜心说，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再穿出去，然后再穿回来，将三次使用机会全部用完，再给她开门？ 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啊。 于是乎，程煜有点儿缺心眼的再度从屋里穿了出来。 外边，走廊里，依旧是刚才那副场景。 杜小雨靠在门旁的墙壁上，打着酒嗝依旧沉醉，而程煜，则站在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第三次，程煜轻松的往门上一撞，整个人就进入到了杜小雨的房子里边。 三次使用完毕，但总显得有点儿二逼，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程煜伸出手，抓住了门把。 往下一按…… 咦…… 门把按不动。 门没开！ 第三百零一章 小偷和老女人 连续按了几下，门纹丝不动。 程煜愣住了。 我去，门从外边反锁了？ 这种密码锁也能从门外反锁的么？ 没玩过这么高级的东西，我不知道啊！ 程煜只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来来回回的穿墙很是兴奋，结果穿进来之后，居然开不了门。 这一下，一扇小小的防盗门，将程煜和杜小雨分隔内外，程煜本以为进来了就没有理由出不去，现在倒好，真出不去了。 这坑爹的穿墙术啊！ 系统你搞出一个穿墙术来让我兑换，就是为了搞笑的么？ 程煜很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他深刻的感悟到，人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你爱着一个人却不能告诉她，也不是什么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而是一扇破门就把两个人无情的给隔开了啊。 如果是程煜在门外，杜小雨在门内，哪怕知道杜小雨酒醉之后很可能会在客厅的地板上睡上一夜，程煜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回家。 可现在是，他自己也回不了家，而杜小雨也回不了家。 难道再兑换一次穿墙术么？ 程煜只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 关键是，即便兑换了穿墙术，他也只是能穿出去，然后还是没办法把杜小雨弄进来啊。 这要是高等级别的穿墙术还好，可以带个人过来，哪怕带过来之后会让杜小雨变的光溜溜的，大不了也就是程煜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第二天长个针眼罢了。 可是现在，程煜还真是有点束手无措了。 要不然，就再兑换一次穿墙术，穿出去之后把杜小雨带回自己家里睡？ 程煜黑着脸，刚想兑换穿墙术，却突然想到，一套房子总不可能只有一套门卡吧？就算杜小雨在车里和办公室都放了一张门卡，至少家里总还得留上一张吧？ 程煜简直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于是乎，他立刻开始在杜小雨的家中翻动起来，想要找出其他的门卡。 至少，找到之后他穿出去，就可以用门卡开门，把杜小雨弄进来了。 找了半天，程煜也没能找到门卡，心里正纳闷着呢，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程煜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遭贼了？要不要这么巧？该死的系统，你丫刚骗我兑换了一个穿墙术，现在又想让我兑换一个武术？ 不过，这脚步声有点奇怪，好像丝毫没想着避人一般，毕竟，如果是小偷，看到屋里有人，估计要么是吓得双腿发软，要么就是转身就跑吧。 这脚步很从容啊，简直淡定的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啊。 又或者，杜小雨家里本来就住着其他人？ 程煜带着各种怀疑，缓缓转过身来……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从旁边的卧室里走了出来，侧脸对着程煜，但是她的视线，却是朝着客厅那边的。 我去！ 这个老女人是谁？ 为毛看上去有点眼熟？ 程煜口中的老女人，其实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她一步步很平稳的朝着程煜走了过来。 程煜所在的位置，是卧室的门口，面前正对着一个走廊，而那个女人，看样子是从隔壁的卧室里走出来的。 这时候，程煜其实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女人是谁了，这除了能是杜小雨的母亲魏岚，还能是谁？ 之所以程煜会觉得她有点儿眼熟，也是因为魏岚本来和杜小雨就长的颇为相似，可以说，杜小雨是继承了她母亲身上全部的优点。 魏岚显得很迷糊，显然是睡到一半又起身的状态。 她倒是没注意到站在另一间卧室里的程煜，只是嘴里嘟囔着：“我睡觉之前关了灯啊，怎么客厅的灯又亮了……小雨，是你回来了么？” 魏岚脚步略显虚浮的朝着客厅走去，看了一圈，屋子里被程煜刚才一通乱翻，着实有点儿乱。 这一下，魏岚陡然惊醒了，她两腿两步，想叫，却又没喊出声来，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魏岚的意识当中，这是遭贼了啊！ 否则，还有谁会把客厅里翻的那么乱呢？ 缓缓转过身，魏岚终于意识到，她住的那间隔壁的卧室，灯也开着呢。 魏岚住的那间卧室，应该是这套房里的客房，她半夜醒来，想要上洗手间，而她那间房里并没有洗手间，只有杜小雨住的那间主卧才有洗手间。 所以魏岚打算到客厅的洗手间解决，出来的时候也没往身后那间主卧去看，这才完美的错过了站在主卧门口的程煜。 这下一转身，魏岚当然就看见了主卧里也开着灯，并且看到了站在主卧门口的程煜。 主卧的灯开着，程煜站在门口，灯光自然是从他身后透过来的。 客厅也开着灯，但魏岚也站在客厅通往卧室的走廊口，灯光也在她身后。 整条走廊，都是黑的。 这使得魏岚只能看见卧室门口站了个人，却根本看不清他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原本还力图让自己不要叫喊出声，别惊动了闯进门的盗贼的魏岚，这一下简直魂飞魄散，再也把持不住，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啊……”魏岚蹬蹬的倒退着，也不管手边抓到的是什么东西，每抓住一样东西，就朝着程煜的方向扔过去。 程煜很尴尬，并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到底要如何跟魏岚解释，才能说清楚自己为何会跑进杜小雨的屋子里来，同时又得说清楚为何杜小雨还留在门外，他又为毛要把屋子里翻的乱七八糟。 魏岚扔过来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意识去闪躲，满脑子都在想辙…… 而魏岚扔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在空中飞行到一般，就落在了地上。走廊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太短，那些本就没什么重量的东西自然扔不了那么远。 可是，魏岚抓住了一个很结实的玩意儿，那玩意儿原本放在客厅的一个花架上，倒是很趁手，魏岚将其朝着程煜使尽全力的扔了出来。 程煜没提防，被那玩意儿直接命中脑门…… 剧烈的疼痛，让程煜发出一声怪叫，并且，他发现，那东西居然就这么粘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持续的为他提供疼痛。 眼前短短的黑暗之中，仍旧有持续不断的东西朝着程煜飞来，并且伴以魏岚的嘶喊声：“小偷啊！有小偷啊！快点来人啊！抓小偷啦！我砸死你这个小偷，我砸……” 程煜很是无语，他心说，你特么想让人抓小偷，那你倒是把门打开跑出去再喊啊，你在屋里这么大喊大叫，你是在逼着“小偷”把你干掉么？ 正想着呢，魏岚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一把拉开房门，大喊着就冲了出去…… 门外的杜小雨，原本是靠着墙壁坐着的姿势，大概是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睡着，于是她沿着墙壁缓缓滑了下来…… 正好魏岚拉开房门，被杜小雨伸过来的大长腿狠狠的绊了一下…… 前扑，姿势优美，简直是体操史上的奇迹…… 噗通一声，魏岚扑倒在地…… 第三百零二章 天大的误会 魏岚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门外的地面之上，通的一声，她晕了过去。 杜小雨被魏岚这一脚也给踢得不轻，疼痛之下，她醒了过来，迷糊的看着眼前扑倒的自己的母亲…… 这是什么鬼？ 虽然酒醉，但是杜小雨还是勉强辨认出眼前扑倒在地已经昏厥过去的人是自己的母亲，毕竟她穿的睡衣是杜小雨很熟悉的。 “妈……您怎么了？”杜小雨挣扎着爬起，想要爬向魏岚。 这时候，程煜也赶忙从屋里出来了。 杜小雨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她看到一个超级赛亚人…… 哦不不不，是一个人形的仙人球…… 嗯？也不对，是一个人，脑门上顶着一盆仙人球…… …… 本就酒醉的杜小雨，脑子转的很慢，她根本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程煜跑到门口的时候，脑门上挂着的那盆仙人球，下方的花盆又恰好摆脱了泥土的束缚，掉了下来，咣的一声砸在了杜小雨的脸上…… 在杜小雨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她也应声而倒，身子往后一仰，似乎也昏厥了过去。 程煜彻底崩溃了…… 看到花盆之后，程煜倒是反应过来了，大概也明白了自己脑袋上还在遮挡他视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忍着痛，程煜一把拔下了仙人球，可多刺的仙人球，又扎伤了他的手掌。 程煜随手一挥，仙人球飞了出去，正中魏岚的屁股…… 嗷的一声，魏岚被这个仙人球从昏厥中扎醒，她惨烈的叫喊着，连滚带爬的朝前逃窜。 在她心里，闯入她家的小偷还有同伙，正是那个同伙在门口把她给绊倒了…… “抓贼啊！抓小偷啊！” 凄厉的喊叫声，加上之前的动静，终于让四邻八舍都醒了过来。 这种公寓楼，类似于酒店的格局，每层住着十几户人，随着第一声开门声响起，倒是很快，走廊里至少走出来了四五户人家。 在这些住户的眼中，情况着实过于明显了。 某户人家门户大开，地上躺着个年轻女子，显然已经昏死过去。 在她身旁，是一个碎了的花盆，显然，就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头上流着血的男子用花盆砸晕了她。 而在走廊里，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子，奋力向前爬着，口中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声，屁股上还种着一盆……哦，不，是扎着一个仙人球。粉白色的睡衣，仙人球周围都已经殷红一片了，显然受了伤…… 配合她口中的叫喊，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恶劣的入室盗窃案件。 闯空门的男子发现室内有人之后，情急之下，想要施以暴力，但在两名女子的激烈反抗之下，让她们跑出了门，这才酿成了现在这般的局面。 义愤填膺的邻居们，女人纷纷后退，男人纷纷向前，围向程煜，一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把程煜活活打死而后快。 程煜深知让这些人围住自己之后，将会发生什么，甭管什么人，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遇到小偷，那肯定是会往死里打的。 这会儿，程煜也顾不上找借口了，解释的事情待会儿再说都来得及，当务之急是要制止这帮义愤填膺的群众。 程煜大喝一声：“我不是小偷啊！魏阿姨，我是程煜！您回头看一眼！” 那些已经冲到程煜面前的邻居，虽然听到这话感觉有些奇怪，但已经收不住手了，冲在最前头的那位，一记炮拳直奔程煜面门。 程煜闪避不及，被那一拳打的结结实实。 这家伙也真是够狠的，这一拳打的是程煜的左眼…… 然后，程煜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珠子都有种爆裂的感觉。 “嗷……”程煜也是一声惨叫，简直下意识的想要兑换一个武术，然后把面前这帮家伙先撂翻在地再说。 但是他也明白，当务之急不是打倒这些人，是要让魏岚明白这绝对是个误会。 “误会！误会啊！我不是小偷！魏阿姨，您回头看看，我是程煜啊！” 大概是程煜的表现让那些邻居也感到了奇怪，他们终于停下了手，但还是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夹住了程煜，抓住了他的胳膊，防止程煜狗急跳墙有所反抗。 地上爬行着的魏岚，听到程煜自报家门，也终于是从地上爬起，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程煜脑门上淌着血，左眼也已经乌黑一片，但是，总算还是能够辨认出来，这的确是程煜。 魏岚没见过程煜，但见过宁可竹给她看的照片，后来杜小雨宣布跟程煜开始恋爱之后，也曾给她看过程煜的照片。 程煜现在是惨了点儿，好在并不影响辨认。 “啊？小煜？怎么会是你？”魏岚终于迟疑着出声。 程煜无奈的说：“我刚才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您就……魏阿姨，您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先给我放开，咱们回屋慢慢说行不行……” 魏岚赶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搞错了，他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诶？小煜，你怎么会在这儿？小雨呢？” 邻居们闻言，放开了程煜，听到魏岚找女儿，很自觉的分开左右，把视野完全交给魏岚。 意思都很明显，如果您说的小雨是她的话，那么她已经躺在地上了。 魏岚看到杜小雨扑街在门口的地板上，也是愣了半晌，顾不上自己臀部的疼痛，跑了过去，大喊着：“小雨，你怎么了？” 其实杜小雨伤的并不重，只不过她本身就酩酊大醉，虽然勉强醒了过来，也认出当时扑街的那位是自己的母亲，但神智其实还迷糊着。 突然一个花盆砸在她的脑袋上，让她一下子昏了过去，但其实，她也只是额头上略微破了点儿皮而已，真正让她昏倒的，主要还是酒精的力量。 被魏岚这么一摇晃，杜小雨也就醒了过来，只是脑袋巨疼，神智也依旧迷糊着…… “啊？妈，怎么了？”杜小雨迷迷糊糊的说着。 魏岚自然无法回答她，好在见到杜小雨没事，放心了不少，也只能迷茫的抬起头望向程煜。 程煜叹了口气，说：“对不起，诸位，打扰你们睡觉了。我们发生了点儿误会，而且既不是吵架了，也不是什么家暴，仅仅只是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导致的误会。谢谢诸位了，大家先回吧。” 其中一名邻居不放心的问道：“这位女士，你确定认识这个小伙子，他不是小偷么？” 魏岚这会儿虽然满心迷糊，可还是赶忙说：“哦哦，刚才没认出来，这的确是我的世侄，是我女儿的男朋友。” 第三百零三章 门把手 杜小雨也迷迷瞪瞪的赶忙说道：“抱歉抱歉……我喝多了，我男朋友送我回来，可能被我妈给误会了……” 听到这话，邻居们这才各自散去。 那个给了程煜一拳的邻居，略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啊小兄弟，我刚才真以为你是坏人，一时间没控制住……” 程煜捂着眼眶，心说我倒是想也照样给你来一拳，可你也是好心，我自然只能表现一下豁达。 “没事没事，有你这样的邻居，我女朋友住这儿我也放心。” 那人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说真的，小伙子，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送女朋友回来的时候该吱个声，这样也就不会误会了。” 大家这会儿可能都觉得程煜跟杜小雨肯定是干柴烈火的，在门口就已经控制不住，然后屋里的魏岚听到动静，开门之后没看清楚人才会发生的误会。而真实的情况，大家是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的。 邻居们都回去之后，魏岚才哎哟一声，有点埋怨的说：“你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小雨在门外，小煜你却跑到屋里了……我刚才简直要被你吓死了……”说着话，还捂着脑袋，刚才那一下以头抢地，摔得还真是不轻，这会儿魏岚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程煜道：“阿姨，我也不知道您在啊……刚才我也吓得不轻……” 说话间，程煜走上前想要搀扶魏岚，魏岚却道：“你先扶着小雨进屋吧……这是怎么搞的。” 程煜这才扶起了杜小雨，三人终于进到屋中。 杜小雨其实没什么事儿，最主要就是喝多了，花盆虽然砸到了脑袋，但高度并不高，也就是脸上沾了一些花盆里的土，看上去有点狼狈而已。 这会儿经过这么一折腾，酒也醒了大半，倒是程煜看上去满脸狰狞，脸上那丝丝血迹着实有点吓人。 “小煜，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魏岚除了有点儿晕，也没大事，只是惊吓有点过度，走到沙发边，准备坐下。 程煜摸了一把额头，说：“没什么事儿，医院不用去了，就是被仙人球扎了一下，皮外伤……” 说起仙人球，程煜一下子感觉到不对劲，他想起之前自己扔掉仙人球的时候，直接砸到了魏岚的…… “阿姨，仙人球……” 正说着，魏岚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声线极高，惨绝人寰。 程煜的话这才说完：“阿姨，仙人球还扎在您臀部……” 杜小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妈，您那屁股……哈哈哈……” 程煜手足无措的，有想法上前帮魏岚一把，却又觉得那部位着实有碍观瞻，自己好像还真不适合动手。 魏岚这时候也终于发现了屁股上的仙人球，忍着痛将其摘了下来…… 然后，魏岚也觉得很是尴尬，瞪了杜小雨一眼，骂道：“都是你这丫头搞出来的事，哎哟……疼死我了！”说罢，一瘸一拐的走向卧室，喊道：“你这个疯丫头，还笑什么笑，赶紧把药箱拿进来，帮我涂点药……” 杜小雨强忍着笑意，看了看满脸血迹的程煜，说：“你也去洗手间洗洗吧，你额头上还有仙人球的刺儿呢。” 程煜点点头，窘到无以复加的走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自己收拾了一下。 的确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反倒是被那个邻居打了一拳的眼窝，有点疼得厉害。 好在魏岚还算清醒，让女儿帮着擦完药之后，忍着难受，去了厨房，给程煜煮了个鸡蛋。 鸡飞狗跳的一阵子算是忙完了，三人终于回到客厅之中。 魏岚说：“小煜，阿姨帮你煮了个鸡蛋，一会儿煮好之后，你给自己揉揉眼眶。” 程煜点点头，道：“谢谢阿姨。” “现在来说说看，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雨你怎么会在门外，小煜你又怎么会把这屋里翻的这么乱……这屋子里搞成这样，是你弄的吧？” 程煜点了点头，洗脸的过程中，他倒也算是想清楚该怎么跟魏岚解释了。 只不过，他对于自己无论如何都拧不开房门，可魏岚却一把就打开了门冲了出去感到无比的纳闷。 “我和小雨今天约了一起吃饭，之前我不是被警察带过去配合调查，然后还对我进行了一定的人身限制么？白天的时候，这事儿解决了……” “解决了？我家老杜还说你那事儿可能会有点麻烦，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名声上……” 程煜苦笑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我跟小雨说过了，回头让她再跟您解释吧。总之，这个案子，我不但不会因此受到牵累，相反，警方还要感谢我的配合。只不过之前案子没结束，这些事不方便公布。” 魏岚闻言看了杜小雨一眼，点点头，没有追问，而是说：“那这又是……”她指了指屋里。 程煜叹了口气，道：“我把那案子的事情跟小雨解释了，她才知道，我没有利欲熏心，是她之前误会我了。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我送她回来，可是她包里没有门卡，我折腾了很久，她才勉强清醒了一点儿，输入了密码，打开了门。 她当时死沉死沉的，都已经赖在地上了。然后，我就想我先进来吧，开了灯才好把她弄进来。结果没想到，这个二百五，我刚进门她就把门给关上了。我想说我开门再扶她吧，找到灯之后，可却无论如何都拧不开房门了，那门把手就跟焊上去了似的。当时我急的啊……对了，魏阿姨，这门是怎么回事？我弄了半天却开不了门，刚才您却一把就把门给打开了……” 魏岚呆了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小雨这个门啊……唉，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把我给难住了，开了半天就是开不下来。” 说着话，魏岚站起身来，走到门旁边，给程煜示意：“你看，这是不是动不了？” 程煜使劲儿点着头，说：“对对对，我就是怎么都打不开，还以为这门有什么机关，又或者是小雨在外边瞎搞把门给反锁了……” 然后，魏岚又弄了一下，门应声而开。 程煜惊奇不已，说：“这是什么情况？” 魏岚刚想再给演示一遍，杜小雨却有些不耐烦的说：“行了，妈，别演示了，您直接告诉他不就得了？我这门的门把手，要先往里摁一下，才拧的动。整个门把手，往门的方向推一把，然后往下一转……” 程煜满头黑线，走到门边，亲自试了试…… 第三百零四章 那方面有问题 杜小雨这时候开口解释道：“当初装这个锁的时候，说是防小孩和宠物乱开门的。我当时搬进来的时候，养了一条小狗，结果那狗太聪明，自己往上一跳就能拉开门把手，然后开了门自己跑出去。有人给我推荐了这种锁，可后来我太忙，没时间照顾那条狗，就把它送到我爸我妈家去了。没想到，这锁没派上防宠物的功能，倒是把你给防住了……” 程煜黑着脸，心说别骂人啊，你才是宠物呢！ 回到沙发上坐下，程煜继续解释：“我在门里当时可是急坏了，这门打不开，我总不能让小雨睡大门外吧？我琢磨着，家里肯定有备用门卡，我就在屋里找，想着找到门卡，里边刷一下也能开。结果就把屋里翻成这样了。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想着说是不是搁在卧室了，结果刚进卧室，就听到您的脚步声，我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当时和您的想法一样，我也以为家里进贼了，然后……您就都知道了。” 魏岚听罢，也是无语了，望向杜小雨，说：“你干嘛在程煜进门之后把门给关上？” 杜小雨一脸茫然，说：“我喝多了啊，我哪知道，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程煜连忙点头，杜小雨说不记得最好，要不然还得有麻烦，于是他道：“嗯嗯，她喝的太多了，拦都拦不住，肯定断片了。” 魏岚无奈，只得嗔怪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那么多酒，也不怕出事……” “我跟程煜在一起，怕什么出事？他难道还保护不了我？” 魏岚看了看程煜，心说也还真未必，他要能保护的了你，晚上也不会出这种事了。 又坐了会儿，程煜起身告辞。 把程煜送上了电梯，魏岚回到沙发边，看着横躺在沙发上的杜小雨，说：“程煜不就住隔壁的小区么？你喝多了，他怎么没把你带他家里去？” “那我哪知道啊，这您得问他去。” 魏岚翻了个白眼，说：“你俩不多不少也谈了三四个月的恋爱了吧？还没那……啊？” 杜小雨一脸懵逼状：“啊？没什么啊？” “就是那个嘛……你们年轻人，正血气方刚的，都单独住在外边，还住的这么近，出来回家都是同进同出的，就没发生点关系？” 杜小雨这才明白，免不了有些害羞，把脸埋向沙发，不吭声了。 “还真是没有呢？你俩这恋爱不会是假的吧？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发生点儿什么？” “喂！老妈，有您这样的么？您也太为老不尊了，跟女儿谈这种事。您还非得让那些臭男人占了您女儿的便宜不成？” “那叫占便宜么？两个正当年的年轻人，又是家里促成的男女朋友关系，你们眼看着就是要订婚乃至直接结婚的。这怎么就成了占便宜了？你这状态不对啊，小雨，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程煜有什么花样头？” 杜小雨气急，猛地坐起身来，说：“有您这样的么？我敷衍你们干嘛啊，不就是没跟程煜睡到一起去么？就不许我们洁身自好，想把这些留到婚后？您这什么思想啊！您这三观太危险了！” 魏岚根本没理会杜小雨这茬，而是自顾自的自言自语：“难道，是程煜那方面有问题？否则不可能啊，就算是之前你俩没什么机会，在马代那么久……而且，你今晚都醉成那样了，他都没把你带回家去。这太不对了，哎哟，我跟你说，女儿，这事儿可不能马虎，虽说两个人相处不全是那种事，但要是一点儿都没有，那也是不成的。这个你得听我的，回头你得试试程煜，别回头他不行啊……” 杜小雨已经快崩溃了，气急败坏的大喊：“妈，您就不能正常点儿！哪有您这样的，还逼着自己的女儿去勾引别的男人上床！我不跟您白乎了，我困了，我去睡觉……” “嘿你这孩子，我这是为你好，有些事，婚前必须弄清楚，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 杜小雨头也不回，钻进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魏岚斜坐在沙发上，满脸古怪，自言自语的说：“哎呀，程煜这孩子看着各方面都不错，但……别是真的那方面有问题吧？要不我去问问可竹？哎呀，不行，这事儿没法开口，还得是小雨自己试探试探，这太不正常了……” 魏岚走向杜小雨的卧室。 “小雨，小雨，你给妈开开门，这事儿咱们得好好说叨说叨……” “您饶了我吧，我要睡觉！” “不行，你把门打开，这事必须要说清楚，要不然，我女儿嫁到他老程家，岂不是成了守活寡了？” “啊……”杜小雨几乎崩溃了。 …… 最终也没能拗过魏岚，杜小雨还是给母亲开了门，母女俩钻在一个被窝里。 杜小雨严正声明：“妈，咱说清楚，别的事都可以聊，唯独这事儿，咱们能不能不说？您要非聊这事儿，我现在立马走人。我直接去程煜那儿，把他摁在床上就地正法了。” 魏岚翻了翻白眼，倒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说：“刚才程煜说他洗黑钱那事儿彻底搞清楚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小雨松了口气，大致上把程煜跟她说的给魏岚讲述了一遍。 魏岚听罢，一惊一乍的说：“这等于是程煜给警察做了个卧底啊……嗯，这事儿倒是不错，可是，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洗黑钱的那都是些什么人？这得亏是一网打尽了，要是还有个把漏网之鱼，人家知道真相之后，还不得买凶过来杀了他？这事儿不行，我得跟他妈好好聊聊，以后再不能干这么危险的事儿了……” 杜小雨嘟囔道：“您爱跟谁说跟谁说去。现在，能让我好好睡觉了么？” 魏岚却是推了推杜小雨，说：“别着急睡，我跟你说，程煜这表现不正常，他要不是有生理障碍要么就是心理障碍，甭管哪种，这事儿都不能掉以轻心。你回头得试试他，要是他没反应，你得跟他开诚布公的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就算是有点问题也没关系，治得好的……” 杜小雨那边毫无反应，魏岚又推了推她：“小雨……小雨……嘿，这孩子，居然还睡得着……”打了个哈欠，魏岚也困了，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听到关门的声音，杜小雨总算是松了口气，装睡大法还是有用的。 而程煜，要是知道被自己的准丈母娘误会那方面有问题，肯定得把杜小雨扒光了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雄风…… …… 由于在杜小雨那儿折腾了一番，程煜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迷瞪着眼睛，程煜习惯性的摸过床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吓了程煜一大跳。 足足一百多个未接电话，这都是什么鬼？ 翻看了一下，电话大致来自于几个方面。 第三百零五章 母亲的担忧 首先，是程煜的母亲宁可竹，她一个人就贡献了超过四十个未接来电。 毫无疑问，这是母亲关心儿子，所以一个电话打不通，就不断的拨打，一早晨四十多个，也还算是收敛了。 其次，是公司。 管路和公司其他人，一共来电十多个，管路很节制的在九点半、十点半以及十二点各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就是少量的朋友来电。 高一鸣打了，就一个。 其余的是这段时间在会所认识的勉强算的上朋友的人，一共十来个。 卞处长那边显示也有几个未接来电，加上薛长运的，一共五个。 家里亲戚，乱七八糟的也有十几个电话，程苒、程默以及程颐冯琴，都给程煜打了超过两个电话。 剩下的，就都是些陌生的号码，其中不少都是固定电话。 毫无疑问，这些电话之所以会如此密集的打来，全都是因为警方公布了洗黑钱案件的真相，省厅着重提出了，程氏集团的负责人程广年的独子程煜，在这起案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当然不会公布案件细节，但大致上还是说清楚了程煜和公安机关配合，才能取得这次案件的重大突破，并且整个过程中，为了保密，让程煜还蒙受了一系列声誉上的损害，警方表示了对程煜的由衷感谢。 等等等等。 正翻着手机呢，电话又来了，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本市的。 程煜选择了接听。 “你好，我是程煜。” “程少，我是市局的小王啊，您还记得我么？”对方仿佛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语气从紧张到放松，整个过程表现的非常明显。 程煜笑了笑，心说我上哪儿记住你去？你们当时来了那么多人，后来做笔录的时候又换了好几拨人。 但是程煜还是很客气的说：“有印象，找我有事？” “我是代表我们市局向您表示歉意的，我们当时真是不知道您是在配合省厅卞处长的工作啊，我们也是循例办案，才会把您请到局里来。实在是抱歉，当时可能有部分警员的态度不是太好，今天省厅公布案情之后，我立刻就想到了您。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向您道个歉的……” 程煜又笑了笑，说：“你们也是一心办案，没事的，当初我和卞处长商量好配合的方式，就想到了之后会遇到些什么。没关系没关系……” 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刚挂，又来了个电话，这次是省厅表示感谢的，同时也对在办案过程中，对程家造成的影响表示歉意。 就这样，程煜一连接了好几个来自于各级公安机关的电话，都是感谢加道歉，程煜一一表示没关系。 好容易消停点儿，程煜才看到手机上还有不少微信消息。 他点开一看，有亲戚的，也有高一鸣、管路这些朋友的。 都是相同的意思，让程煜看到信息之后给他们回个电。 程煜哪有心思给他们回电，这要一个个回过去，还不得烦死？他选择性的给高一鸣、管路等朋友，或者说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回了个消息，表示自己刚睡醒，有什么事儿晚一些再说。 至于家里那帮亲戚，程煜根本懒得搭理，唯独给自己的小姑回了个电话，诉说了一下自己沉冤得雪的美妙心情。 到洗手间洗漱了一番，出来的时候，程煜听到外边有人在敲门。 他一边用浴巾擦着头，一边过去开门，心说这是哪个性子急的没等到自己的回电，居然跑上门来了。 打开门一看，却是自己的母亲宁可竹。 “哎哟，你这个小子，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啊！”宁可竹进门之后，立刻埋怨。 程煜道：“我这不是刚睡醒么……” “哎呀，儿子，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帮警察去办案，得罪了西方的黑社会，他们是不是找人来报复你了？你这眼睛怎么还青了……” 程煜把浴巾一甩，拉住宁可竹的手，拖着她到了沙发边，让其坐下。 “妈，您放心，英国那边的罪犯全部落网，一个都没跑了。而且，就算他们找人报复我，也不可能这么快，飞机飞过来还得十个小时呢。” 宁可竹这才放心了不少，可还是担忧的说：“虽说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但是，即便在监狱里，他们还是能找到人报复你啊！你这孩子，当初你父亲就说你可能是在配合警方做事情，但这事儿也太大了，你怎么这么大胆。也不怕被人报复？我跟你说，这段时间，你给我回家住去，不然我不放心。不行，我得跟你爸好好说说，让他给你找几个退伍的特种兵，把你保护起来……你这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程煜很是无语，母亲的关心总是那么暴风骤雨，几乎没有给他任何插话的余地。 “我没事，那些人也不可能报复我什么，他们甚至都不能算是洗黑钱的组织，只不过是从非洲走私钻石的家族罢了。都是罪犯，可跟那些黑帮什么的，完全是两码事，他们就不会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您别这么操心了。” “那你这眼睛……” “这事儿我得跟您慢慢说。我饿了，咱们先下楼找个地方吃饭行不行？吃饭的时候我跟您说。” 宁可竹点点头，程煜进屋换了身衣服，和她一起出门。 下楼就近找了个饭馆，母子俩坐下来点了些饭食。 然后，程煜把昨天尘埃落定，卞处长告诉他所有人全部落网之后，自己跟杜小雨发生的事情，跟宁可竹讲了一遍。 当然不会说是在吞拿偶遇，而是说两人约好一起吃饭，然后到了杜小雨家里的时候，也是用的跟魏岚的那套说辞。 宁可竹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儿子，你这也太……居然是被自己的丈母娘给打了……” 程煜叹了口气，说：“当时魏阿姨的反应实在太过于激烈了，我都来不及开口，她就抓着什么砸过来什么。结果她自己也深受其害，小雨家的邻居反应速度也过于迅猛，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 得知程煜并不是被案件的事情牵连，宁可竹也放心不少，然后问道：“你那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警方公布的太粗糙，我让你爸去问问人，他又不肯。” 程煜再度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事儿公诸于众之后，他肯定是不胜其烦，每见一些不同的人，都得把整个故事讲述一遍。 可这是自己的母亲，他也只能屈从，于是一边吃着饭，一边把经过他艺术加工的事情经过，又给宁可竹讲述了一遍。 宁可竹的反应跟杜小雨以及魏岚如出一辙，惊叹着说：“儿子，你这是给警方做了卧底啊！” 程煜也懒得分辩了，你们非要说是卧底那就卧底吧，解释这么半天，他嘴都干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宁可竹给劝走了，程煜看看时间，也快两点了，于是开着车，直奔公司。 第三百零六章 懂事的老卞 前台薛晴看到程煜，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程总，您来了？” 看到薛晴颇有些激动，而且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他说：“打住，别问我案情的事情，这些不需要你关心。你只需要知道，你们的老板不是洗黑钱的罪犯，而是在积极配合警方的行动就行了。现在，好人沉冤得雪，坏人伏法得诛。over！” 薛晴瘪瘪嘴，说：“我这不是发现我的老板除了年轻有为之外，居然还是个大英雄，想八卦一些详情么？” 程煜没搭理她，直接走进了公司。 公司里，其实不少员工都并不认识程煜，这三个月来，程煜一次公司都没来过，警方限制了他继续参与公司的运作。 当然，实际上这并无妨碍，公司该怎么运作还是怎么运作，该程煜知道的，一点儿都不会少，管路甚至会带着相关人员，到程煜家里来跟他开会。 但这段时间公司扩张了不少，尤其是创投部真正的成立了，虽然依旧是管路兼着创投部的总监一职，但人员配备，也增加了许多，自然有不少人并不认识程煜。 但其他老员工纷纷站起来，脸上洋溢着新闻联播里农民伯伯的欢畅笑容，还参差不齐的喊着“程总”，这帮人也就立刻知道了程煜的身份。 最大的感想是：真年轻啊。 第二个感触是：投胎真重要啊。 至于里边坐着的那个白胖子，则是被这帮初次见到程煜的新员工自动忽略了，毕竟，也不是每个富二代看上去都那么年轻英俊的。 程煜冲着员工们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管路自然也看见了程煜，站起身来，挥舞着胖手。 程煜招招手，意思是让他过去，白胖子立刻屁颠屁颠的钻进了程煜的办公室。 刚进门，没等管路发问，程煜就说：“前边你都知道了，后边的情况是这样的……” 然后，他把过程跟管路讲述了一遍，反正都是要说的，还不如主动点儿，省的一问一答还更浪费时间。 管路点了点头，说：“那些投资我都撤出来了，三个月，盈利了有一千多万，这些钱怎么弄？” 程煜感到很欣慰，终于有个人不再说他是警方卧底了。 “我还没跟卞处长联系呢，估计他回头会有指示，你把钱准备好就行了。” 管路又道：“那咱俩这卧底的事儿，警方就没点儿嘉奖？而且，为啥案情通报里没我？我可也是替警方出过力的啊！” 程煜一抚额头，心说这真是没谁了，这胖子不是不想说卧底的事儿，主要是他觉得自己也是卧底，所以才没第一时间问。 “虽说对方全部落网了，但保不齐他们还会有什么幺蛾子，我是不得不公布的，毕竟这事儿对我以及我家人造成了很多影响。至于你，警方肯定是要保护一番的，毕竟，万一对方心生报复之意呢？” 管路想了想，觉得好有道理啊。 “那就没点儿奖金什么的？”管路有点郁闷，“我不是看中那点儿钱，主要是觉得咱冒着危险替警方办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着也得给点儿物质上的意思吧？” 程煜左右端详了管路一番，说：“你是不是跟孟伊人打算结婚了？” 管路一愣，说：“我可以啊，但伊人好像还没这个想法，我也不好提。你怎么知道我跟伊人提过结婚的事儿了？” 程煜叹了口气，说：“以你那败家子儿似的作风，突然连警方那仨瓜俩枣的奖励都惦记上了，除了是要结婚想挣个老婆本之外，我真是想不出什么其他原因了。” “呸！我用的着警察给我弄老婆本么？我虽然比不上你们家，但好歹也十亿八亿身家好吧？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这种程抠抠在一起时间长了，深受其害。” 程煜翻了个白眼，道：“你有没有近朱者赤我是不知道，但我最近好像长胖了，大概是近猪者肥吧……” 管路大怒，但却无可奈何，只得恨恨的说：“反正你跟卞处长联系的时候，记得提一下这事儿，咱不能白帮他们干活儿啊，这提心吊胆的。” 程煜点点头，道：“我这也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呢，早上一直在睡觉，他跟我联系了两次，手机静音，我都没接着。” 说罢，程煜给卞处长打去电话。 电话刚接通，卞处长就接听了电话。 “程少，您终于给我回电话了。” “我昨晚睡得比较晚，中午才醒。怎么着，有什么事儿？” 卞处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次涉案的金额是一亿美元，所以……程少，我不是催您啊，毕竟那些账户都解冻了，这些资金现在都在你们公司。我也是上边给的压力，那些资金不到位，我这儿结不了案。” 程煜笑了笑，说：“不用解释，这个我了解。管路刚才也问我呢，说那笔钱准备好了。另外，我向你通报一下，那一亿美元，当初投资的各种项目，总共的盈利……” 程煜话没说完，就被卞处长打断了：“程少，你们公司的盈利就不用跟我说了，只要没亏钱，那我就阿弥陀佛了。否则，这对账的事儿，还得折腾不少时间。” 程煜一愣，随即明白了卞处长的意思。 他迟疑着问：“你的意思是，我只需要再拿出三千万美元就行了？” “可不就是三千万么？涉案金额就是一亿美元，您已经汇出七千万，这笔钱已经在我们警方的掌握之中。剩下就是三千万啊……” 程煜明白了，这大概就是省厅在这件案子里，对程煜的回报了。 显然是上边给过指示的，让卞处长问清楚这笔钱还剩下多少，如果投资有亏损，当然不会让程煜贴钱，那就需要专门的财务人员进行结算，将那些亏损的部分计算出来，然后将剩余的资金取走。 但既然盈利了，也就不存在结算问题，拿出三千万，英国那边也绝对不会追究。 “那就多谢了。” 平白的，远大前程，等于多出了一千多万美元的资本。 客套了两句，卞处长表示会提供给程煜一个公家的账户，让程煜这边方便的话就把那三千万美元打到那个办案的专属账户上去。 程煜答应之后，挂断了电话。 管路顿时急了：“你怎么挂了？怎么没提奖金的事儿？”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人家说了，我们只要拿出三千万，盈利部分，不要了。” 管路的胖脸上笑开了一大朵花。 “这老卞，懂事！” 第三百零七章 利润如何分配 管路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很快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回来。 看着管路那短粗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翻飞不已，程煜不禁感慨，金钱的力量真的是很伟大的，一千多万美金给管路带来了多大的动力啊，就他这手速，去参加电子竞技都绰绰有余。 不大会儿，管路彻底统计出这次的盈利了。 “啧啧，盈利一千四百八十多万，折算成软妹币，过亿了。” 程煜含笑不语，不得不说，这次省厅给的大礼包，也算是相当可观了。 这种事，说实话就是打了个擦边球，警方睁只眼闭只眼，这一千多万美元程煜就算是落袋为安。可如果警方较真，这笔钱都属于不正当盈利，因为资本的来源有问题，警方强行要求程煜把这笔钱也交出来，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当然，程煜也可以选择跟警方打官司，胜负这种事，就得看法院怎么判了。 他满可以说自己是在跟莱文迪签订完合同之后，从对方支付这笔资金的方式上，才意识到对方有可能是想通过他洗黑钱，所以他才上报警方，选择跟警方合作。 那么，在他明确的知道这笔钱来源有问题之前，就已经签订了合同，他甚至可以提出诉求，要求法院将合同上那百分之三十的金额作为佣金判给远大前程。 这样的话，牵扯的就不止是中国警方了，还有英国警方，这笔钱本就属于英国的黑钱，罚没之后是要归交到英国的国库当中的。 而且不谈输赢，诉讼过程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五年乃至七八年都是有可能的。 其间劳心劳力，法院还未必能判程煜赢。 所以，在警方高层商讨之后，他们觉得程煜以来检举有功，而来这起案子里有太多太多可以钻的空子，干脆大方点儿，把这笔资金的盈利部分送给了远大前程。 说白了，这笔钱即便征讨上去，那也是要交给英国警方，中国警方顶多能讨要一点儿办案经费。而为此让程煜不满，显然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更何况，办案经费这件事，利润部分不给英国人，英国人也得酌情给中国警方一笔费用，否则，黑钱你全拿走了，中国警方劳心劳力，出钱又出人，难道是为了所谓的国际主义精神么？ 管路并没有细想这其中的关键，但程煜趁着管路噼里啪啦计算盈利多寡的时候，却早已想清楚其中的关窍。 所以，管路在算完之后，大喜之余，却又有些忧心忡忡的问：“这笔钱不管怎么说都算是有问题的利润，回头不会有人因此找我们秋后算账吧？” 程煜摆摆手，笑道：“放心吧，卞处长既然敢这么承诺，就意味着这件事在警方的高层早已通过，甚至早就知会到更大的领导人那边去了。说句不好听的，这也是一种奖励，一种楷模式的立项。 否则，以后还怎么指望别人冒着风险去检举并且配合警方办案？ 像是这件事，我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最应该做的，就是在发现这笔钱的来源有问题，自己有可能被境外的组织利用来洗黑钱之后，就把钱交出去，然后不闻不问，能否破案那是警方的事，总之我不需要担任何的风险。 你以为这一千多万是奖金么？这是警方在立flag呢，你把良心企业家这件事做到什么程度，就自然会获得什么样的回报。” 管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快将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欢呼雀跃喜不自禁的情绪。 “一个亿啊，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直接就赚了五千万了。这下好了，咱俩这公司开了还不到半年，利润已经超过自身的投资，这成绩……啧啧……” 程煜皱起了眉头，很严肃的说：“你想什么呢？怎么会是一人一半？都说了这不是奖金，这是公司盈利的一部分。我作为这间公司最大的股东，利润我也是按照股份的百分比来的……” 管路愣了愣，虽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却又觉得程煜说的很有道理。 的确，这笔钱又不是明确的发给两个卧底临时探员的奖金，而是作为投资的盈利结余在公司的账户上的，似乎的确是应该按照公司的股份进行分配啊。 但为什么，管路又会有一种被程煜算计了的感觉呢？ 他疑惑的看了看程煜，又看看笔记本电脑上的数据，想着自己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自然的计算出自己原本的五千万，现在变成了仅有两千五百万。 不过这并不会让管路感到自己被坑了，虽然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点点被坑的感受。 他毕竟也是个非常专业的经济领域的人士，他非常清楚，程煜说的没错，这笔钱，他不可能作为普通的资本，从公司的账户里提出来。真要敢提，哪怕这公司是他和程煜两个人的，这也绝对涉嫌挪用公款了。毕竟，公司的资金提取，是有一定的规章程序的。 更何况，这公司还有沈知秋这个股东呢，并且还有一部分股份，是要准备留给创业团队的干股。平白抽取利润两人均分，这甚至可以说涉嫌犯罪了。 他明白，自己刚才是有点儿欣喜过度了，想当然的还是把这笔钱当成警方对他们俩的奖励，但实际上不是，这笔钱，更多的是警方在弥补远大前程以及程煜，乃至程氏集团声誉上的损失。 要知道，之前程煜被警方带走，程氏集团旗下众多上市公司，其市值少说点蒸发了过百亿。 哪怕这些在股市里蒸发掉的钱，在各方消息汇总，尤其是在程煜不但不是涉嫌洗黑钱的嫌疑人，相反还是帮助警方破获大型洗黑钱集团案件的有功人士之下，早已慢慢的回来了，但是，这显然给程煜一家，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别说是程煜要占大头，这件事，如果非说这一千多万是奖励，那么程煜应该拿走全部。 现在程煜都能想得通，把这笔钱单纯的作为公司的盈利，这就算是程煜已经相当宽容了。 平时聊天，管路可以说自己跟程煜一起为警方做了“卧底”，但实际上，管路什么都没做，他除了知道原委，并且按照公司的日常工作去买进卖出之外，并没有任何额外的付出。 现在，能平白收获两千多万的利润，他应该感到非常的满足了。 想通了这一切，管路道：“这样你会不会太亏了？毕竟这件事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相反，你家里也受到不少的牵连。这笔钱，或许应该全都给你才对。” 程煜痛心疾首的点着头，眼眶里饱含着泪水，他沉重的说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呢？但是，这笔钱的确就只能作为公司账面上的盈利啊，要是作为我个人的收入，那这笔钱就又变成黑钱了。” 管路看了看程煜，他默默的伸出了一根粗短的中指。 第三百零八章 一百点积分 想了想，程煜又补充道：“这笔钱里，先扣除一亿美元的五个点佣金吧，其余的才作为盈利，沈知秋应该能明白。” 听到这话，管路又是一愣。 “你的意思是把这笔盈利作为咱们自己找来的投资处理？” 程煜点点头，说：“合作么，就是要公平。公司正常的投资项目，大家按照比例分配，沈知秋找来的资金，他提五个点，我们找来的资金当然也要提五个点。这笔资金，原本就是奔着我来的，又不是基于咱们公司的业绩，让投资人有信心。该分清楚的还是要分清楚。” 管路点了点头，程煜说的当然在理，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这样会不会让沈知秋觉得我们在坑他？毕竟这笔钱还是以公司名义签下的……” “这笔钱是什么钱？”程煜反问道。 管路皱着眉头：“黑钱啊……” 程煜点点头，说：“既然是黑钱，沈知秋就一定不会愿意牵扯进来，哪怕这笔钱的盈利部分，现在已经不会有任何涉黑的嫌疑了。他那个位置，远比我们要更加谨慎，他是绝对不想沾染这些钱的。” 管路明白了程煜的意思，他道：“好，我会跟沈知秋沟通，看看他的意思。” 说罢，管路拿着笔记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程煜脑中，响起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100缓缓浮现。 程煜微微苦笑，他明知道他的做法，会导致系统判定这是一次成功的抠门，而且，牵涉金额这么大，指定是一个一百分的满分。 在拿到这笔积分之后，他的总积分就达到了四千九百七十七点，只差二十三点就要升级了。 但是，放着眼前这一百点积分不去获取，这绝不是程煜的风格。 现在是中国时间的下午，纽约那边是凌晨，管路当然没办法跟沈知秋联系，他只是按照程煜的吩咐，将那三千万美元，汇入到了卞处长给过来的账号之中。 很快，卞处长那边就给了回应，表示这笔钱已经入账了，这起案子，从现在开始，可以算作是彻底跟程煜以及管路无关了。 下午晚些时候，出纳过来找了一趟程煜，三个多月前马代的开销，还没有办理报销的事情呢。 程煜现在还差二十三分就要升级了，而他还没有得到任何任务，如果现在就报销了这些款项，得到的积分只怕直接就超过五千点了。 不过程煜刚才敢赚取那一百点的积分，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报销的事情下周再说吧，我这今天还在处理资金的事情，没想那么多。而且毕竟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那些单据我也得找一找才知道放在了哪里。回头我找齐单据之后，再找你报销吧。” 出纳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她笑着说：“这个不用着急的，反正已经拖了三个月了，这事就已经属于特事特办，管总和沈总都已经允许了的。我只是好久没看到程总了，怕您太忙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所以来提醒一下您。毕竟是公司的福利，您虽然不在乎这点钱，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您一下。” 程煜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不急就最好了，那么这笔积分反正也跑不掉，那就留着那二十三点积分不去动它，直到自己触发到某个系统任务之后再进行报销事宜。 “好好好，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还真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件事。多谢。你先忙吧。” 出纳离开之后，程煜翻看着手机，想着晚上是不是约高一鸣吃个饭，毕竟人家也是在第一时间表达了对自己的关心。 电话响起，程煜一看，是程广年打来的。 他撇撇嘴，接听了电话。 “喂。” “晚上一起吃个饭。” “饭咱就不吃了吧？我前两天刚回去看过爷爷，今天我这边破事儿也多着呢。您要是想知道关于那个案子的事情，您问我妈吧。她中午来找过我，我已经把这些事都跟她说了。” 明知道程广年那边肯定还有话要说，程煜说完之后，还是飞快的补充了一句：“没别的事儿我就去忙了，三个多月没来公司，一堆事儿等着我。就这样。”说罢，他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程广年黑着脸，将手机轻轻的放在办公桌上。 “这个臭小子，就那么不愿意跟我沟通么？” 想了想，他摁下召唤铃，徐东很快走了进来。 “徐东啊，你去一趟程煜的公司，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晚，大别山居，你必须把他给我带过去。” 徐东有些懵，也有些头疼。 跟着程广年，无疑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壮丽的一笔，虽说他这个助理在程氏集团不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毕竟集团的事务，程广年简直像是个诸葛亮那样，事必躬亲。但在外人眼中，这份履历当真是华贵的可以。 不夸张的说，现在徐东如果选择离职，在程氏集团不会提供任何职业污点的前提下，他谋求一份数百亿集团企业的核心高管的职务，绝对不成问题。 要是业务范畴跟程氏集团相近的话，他直接空降成为某集团企业的ceo或者执行总裁也绝对不在话下。 但是，在面对程广年这一点上，徐东还是觉得颇有些不适应。 在程氏集团，程广年的话就是圣旨，无论徐东的能力是否足够，只要是程广年交待的事情，他就必须圆满完成。这其中，包括很多跟公司业务无关的事情，就比如现在程广年让他把程煜带去大别山居。 跟程煜打交道不多，但徐东非常清楚，程煜的个性，跟程广年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偏执，刻板，他不想做的事，绝对没有人能勉强的了他。 就拿这件事来说，程广年之所以让他去办，很显然，那就是他自己在程煜面前碰了钉子，如果不是程煜不肯去，程广年又怎么会让徐东来做这件事？ 可程广年这种皇上一般的圣旨都不好使，他徐东又怎么可能让程煜改变主意？ 但是，既然程广年交待了，无论成败，徐东都必须去办。 尤其是程广年在吩咐完之后，就低下头，又开始处理他的工作了，显然没给徐东任何商量的余地。 徐东也只能点点头，说：“好，我去办。” 退出了程广年的办公室之后，徐东一筹莫展的拿了车钥匙，下楼开着车直奔远大前程。 电话是不敢提前打的，徐东很清楚，要么就直接把程煜堵在公司，要么，一旦让程煜知道自己找他，以程煜的性格，他是绝对敢脚底抹油的。 一路上，徐东都在思索，到底要怎样才能让程煜安安稳稳的同意去大别山居。 但车子都已经开到楼下了，他还是没能想到任何靠谱的主意。 叹了口气，徐东下了车，只希望这位大少爷会体谅自己的为难吧。 上楼之后，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公司，徐东点点头，心道果然虎父无犬子。 第三百零九章 为难的徐东 公司既然有前台，徐东当然也会遵守规定。 他走到前台边，薛晴立刻站起身来。 “先生您好。” 徐东点了点头，说：“请问你们程总在么？” “程总在呢，可是，您有预约么？” “你们程总今天刚刚回到公司上班，预约就满了？” 薛晴看了看眼前这名男子，谈不上多帅气，但是很挺拔，言行举止里透露出一种年少得志的自信。 在远大前程做了几个月前台，薛晴也算是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她知道徐东肯定来头不小。 但作为一名前台，薛晴还是恪守着自己的本分，道：“程总的预约满没满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有没有预约。我帮您通传的时候，才能跟程总准确的描述，好让程总知道您找他到底是什么事。” 徐东点了点头，虽然远大前程开业不过几个月，而且也仅仅只是初具规模，但这个前台的表现，不卑不亢，倒是显得很合格。 从这一点上来看，远大前程的前台已经具备了一家大型企业的气质。 是以，徐东笑了笑，说：“我叫徐东，劳烦你通传一声。” “能麻烦您告诉我，您找程总有什么事么？” “我是程总父亲的助理。” 薛晴点了点头，明白了，无论徐东找程煜有什么事儿，都已经不是她可以过问的了。 于是她立刻拿起电话，打到了程煜的办公室里。 程煜接起电话，一听说是徐东来找自己，他立刻就知道徐东所为何来。 “你让他在门口等着吧。”程煜说完，挂了电话。 今天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了，公司的运作除了那三千万的事情，都很正常的运转着，程煜三个多月没来公司，手里也没有项目，随时都能离开。 先到管路那边打了个招呼，程煜走到外间，喊上谭午廉，让他跟自己出门。 “一会儿甭管听到什么，都顺着我的话说。”程煜小声叮嘱了一句。 谭午廉不明所以，但几个月的职场历练，已经让他具备了一个管理人员基本的素养。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看到程煜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徐东站起身来，招招手，喊道：“程少。” 程煜笑眯眯的迎上前来，说：“徐哥你怎么来我公司了？路过？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早知道你过来，我就不安排工作了。” 徐东打量了一下程煜身边的谭午廉，笑道：“怎么着，跟徐哥我还要用公务繁忙这个借口？” 程煜依旧笑着，说：“三个多月没来公司了，虽说影响不大，但也积压了不少工作。这不是有个客户点名要跟我谈么，我让管路过去都不好使。没办法，也只能自己跑一趟。徐哥你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咱们边走边说吧。” 这已经是逐客令了，程煜想告诉徐东，他要去见客户，能留给徐东的时间就只有上车前那么一点点。 “嗯，好，边走边说。” 徐东倒是也不强求，只是拿起公事包，跟着程煜一起走向电梯。 “徐哥找我有事？” “想找程少您吃个饭，有些事情要聊一聊。” “很着急的事儿？” “嗯，还真是有点儿着急。” “我这边跟客户约好了五点，这已经四点半了，谈会儿估计肯定得一起晚饭。” “那没关系，多几个人也无妨。” 电梯已经到了，程煜却没有走进去，而是看着徐东，他说：“徐哥今天是必须要把我带去我爸那边？” 徐东叹了口气，很为难的说：“没办法，程董下了死命令，让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带着程少您去大别山居。” 徐东也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的难处，让程煜明白，如果他坚持不肯去，那么徐东就会备受责备。 虽说程煜是个很犟的性格，但是徐东也知道，程煜很多时候还是一个愿意替别人着想的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为难，而坚持己见的。 果然，程煜听到这话，的确是显出几分为难的姿态。 他也叹了口气，说：“徐哥，我不想为难你，但是，你这也是在为难我，你知道吧？” 徐东再度叹口气，说：“我也没办法，如果有哪怕一丝可能，我也都不想为难程少。但是，程董他……” “先进电梯吧……”程煜迈步，谭午廉已经在电梯里，按住开门的按钮好半天了，再不进去，有些不合适。 进了电梯之后，程煜又问：“我爸他到底找我什么事儿？” 徐东摇了摇头，说：“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其实我也想知道，毕竟，如果我知道程董找程少什么事儿，也更能说服程少一些。不过以我对程董的了解，总少不得就是为了今天新闻里公布的事情。” 程煜摆摆手，说：“这事儿没必要非得让我过去一趟吧，我妈中午找过我，我都跟她解释过了。我爸找我妈问一声不就行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 电梯门开启，程煜和徐东并肩走了出去。 谭午廉本想跟上，程煜回过头，说：“行了，你回公司吧。”之前是想装一下，好让徐东知难而退，可既然徐东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今天他必然会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也就没必要拿谭午廉做幌子了。 谭午廉也没多问，关上电梯门，电梯又缓缓往楼上开去。 “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两个人都有车，路上也没法聊天，程煜提出建议。 徐东本就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程煜，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带到大别山居去，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在园区里，两人找了一个咖啡馆坐下，点好咖啡之后，程煜又问：“老程有点奇怪啊，什么事儿找我，还非得约在大别山居，正常他不是应该让我回家么？” 徐东摇摇头，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我也是在公司呆的好好的，程董突然找我，然后就说让我无论如何要把您带去大别山居。具体是什么原因，又有什么事情，他没有透露分毫。不过，我看得出来，程董脸色不太好，而且是那种真的让他烦心的事儿。程少，我是一个外人，原本没资格说什么，但是，您和程董之间，毕竟是嫡亲的父子，您着实没必要跟程董怄气。两父子，哪有那么大的对立面？” 程煜道：“老程是皇上，一言九鼎，而且还是个暴君，这你好理解吧？我是个大活人，我有我自己的思维方式，我不想完全按照他给我设计的路走。所以，不是我在跟他搞对立。我当然也想一家人和和美美父慈子孝的过日子。” 第三百一十章 五个人的饭局 对于程煜的描述，徐东觉得未免夸张，但大致上还是认同的。 私底下，他对于程广年不肯让程煜进公司，而是想让他留在美国继续深造同样颇有不解。 求学当然很重要，能在罗杰斯教授那种著名专家的下边做个研究生，也的确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这些对程煜并不成立，毕竟，他是一个坐拥千亿身家的超级富二代，并且是程广年唯一的继承人。 能以很优异的成绩从南加大这种顶级名校毕业，本身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作为徐东看来，更应该让程煜进入公司，用三到五年的时间进入不同的部门，参与不同的项目，尽可能全面的了解公司的整体运作。 随后再给他两到三年的时间，去独立的运作一些项目，最终在十年之后，达到可以接班的目的。 正常的思路都是这样的，可程广年却明显不打算这么做，并且，从他对程家其他子嗣的培养来看，总让人有一种他想把程氏集团交给其他人的感觉。 当然，这些徐东也就是自己心里琢磨琢磨，不会表现在任何地方，也更加不会跟任何人谈及。 若不是程煜今天说到这个份上了，徐东也还是不会想到这些。 这父子俩都够犟的，但主要问题似乎还是出在父亲身上，毕竟，父亲的行为已经有违常伦了。 当程煜说出这番话之后，徐东也便沉默了下去。 他着实有些无言以对，这也是为何他一路过来，都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把程煜绑架过去的原因。 难不成要让我跟太子爷动武？ 他们父子俩之间就算有天大的嫌隙，那也是亲父子啊，徐东很清楚，除了在程氏集团这件事上，程广年对程煜其实还是很关心的。 只不过程广年习惯了把他的关心藏在深处，让很多人看不真切，这其中甚至包括程煜自己。 可徐东是程广年的助理，在公司里算是最亲近的一个人，他很多私底下的状态，除了徐东就没有别人能够看见。 因此，徐东还是知道，其实程广年一直在关注着程煜的成长。 就在徐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程煜突然又道：“徐哥，你跟了我爸那么长时间，今天他的要求就算你做不到，他也不会多为难你吧？” 徐东抬起头，艰难的说：“不好说。” 三个字，却含义深远。 程煜摇摇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他约我吃个饭，为啥要约到大别山居去。即便是有事要说，不方便在家里，那在电话里直接聊不就行了？没必要非得见面啊。况且真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该让你来找我，他自己跑一趟能怎样？他又不真是皇上，难不成还不敢轻易出宫不成？” 徐东琢磨了一番，道：“我打个电话到大别山居问问吧。” 说罢，徐东拿起手机，给大别山居打去电话。 “你好，我是徐东。” 对面一听，立刻就明白电话对面是谁了，赶忙说：“哎呀，徐总您好，您是要订个包间么？” 徐东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程广年没做预订？ 如果程广年有预订的话，对面不是应该以为徐东是来核实预订信息的么？ 他不动声色的说：“程董今天没订包间么？他让我确认一下预订信息。难道他忘记了？” 对面一惊，赶忙道：“徐总您别急，我查查，或许预订电话不是我接的，是不是其他人接了却还没来得及跟我统一预订信息。” 徐东嗯了一声，对方很快查询起来。 过了会儿，对方说道：“徐总，我问过了，没有人接到过程董的预订电话。而且，今晚我们这里都预订出去了。是不是别人请程董吃饭，所以……” 徐东有些奇怪，心说难道是程董改变主意了，打算把自己的儿子推向台面？所以有其他人请他吃饭，所以一定要带上程煜？ 可如果是这样，程广年完全可以直说啊，没必要藏着掖着。 正琢磨着，对方哎呀了一声，又道：“我看到有杜董的预订信息，说是五个人，而且备注里提到有程董在，让我们准备程董最爱喝的汤。” 徐东明白了，看来，这是程杜两家人的私下约会，是要让程煜正式的拜会一下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了。 “好的，是我没问清楚，程董跟我提了一下，我以为是程董亲自预订的包间。” “哎哟，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们这边工作出了差错。这要是程董想要订个包间却没订上，那可不得了。” 徐东笑道：“嗯，是我的错，没事了，杜太太最喜欢你们那儿的银鱼炖蛋，你记得准备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 挂了电话，徐东说：“不是程董订的地方，是杜董订的。五个人……嗯？为什么会是五个人？” 这的确很奇怪，按理说，既然是程杜两家吃饭，那么应该是六个人才对。 让程煜去见准丈母娘，总没有理由不让杜小雨出现。 程煜也是一愣：“你是说杜长风？” 徐东点了点头，程煜又道：“五个人？难道是我妈不去？” 程煜想着，既然是杜长风做的预订，那他和魏岚肯定都会去的。 而且，魏岚是全职太太，就算是真有事，为了第一次正式的见未来女婿，肯定也会把那些三姑六婆的事情推掉。 而杜小雨作为主角之一，不可能不出现，那就只有是宁可竹不去了。 可也不对啊，宁可竹应该没那么忙，毕竟她中午还特意跑了一趟程煜那边。如果忙到连两家人为了联姻的事情正式见面都去不成，中午又哪来的时间？ 徐东却像是得到了解释一般，道：“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程煜却又皱了皱眉，如果真是这样，杜小雨肯定也被要求参加，那么以他和杜小雨之间真正的关系，杜小雨不可能不先跟程煜通个气。 站起身来，程煜拿着电话，给杜小雨拨了过去。 走到咖啡馆门口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哎哟，谁啊？”杜小雨显然看都没看手机，就选择了接听。 “我程煜，你别告诉我你还睡着呢！” “刚醒。我跟你说，昨晚你是回去了，我妈盘问我半宿，我本来就喝多了，天亮了才睡着，能不睡到现在么？” 程煜皱皱眉，说：“你看看，你爸妈有没有给你电话你没接着，又或者给你留了信息？”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杜小雨很是奇怪，拿着手机看了半晌，并没有看到任何漏接的电话。 并且，她听到客厅传来动静。 第三百一十一章 心思各异 杜小雨很奇怪，她下了床，拉开门一看，是魏岚正拎着包准备出门。 “妈，您怎么还在这儿？” 头一晚，魏岚之所以会呆在杜小雨这里，是因为她昨天过来帮杜小雨收拾屋子，弄完之后看到时间有点晚，就干脆留在这里住下了。 正常来说，魏岚应该早晨起床之后就会回去的。 魏岚看到杜小雨，匆匆的说：“哦，晚上有事，我懒得回去来回折腾了。” 杜小雨挠挠头，也没多问，只是目送着魏岚出门。 然后，她又给程煜打去电话。 “程煜，你刚才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什么我爸妈给我留信息的？” 程煜道：“你没被通知？” “通知什么？我妈刚从我这儿离开，你挂了电话之后我听到客厅有声音，开门看到她，她说她今晚有事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程煜明白了，很明显，今晚这个五人的饭局，并不是没有宁可竹，而是没有杜小雨。 只是，既然是要见家长，难道不是双方家长一起见？为什么单单没喊上杜小雨？ 而且，见家长不是至少男女双方必须在场的么？ 程煜不知道这四位长辈到底搞什么名堂，心下琢磨不已。 他当然不会知道，通过昨晚魏岚和杜小雨一番长谈，在魏岚心里，程煜保不齐是哪方面有问题了，所以，她今天醒了之后，就给宁可竹打去了电话。 但是由于昨天实在搞得太晚，魏岚也是天亮了才睡着，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接近两点了。 魏岚跟宁可竹联系过后，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跟她一说，宁可竹果然和魏岚是一类人，要不然她俩怎么能在三十多岁才认识却很快成为闺蜜呢？宁可竹竟然也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某些方面出现了问题。 这事儿可大可小，加上之前程煜死活不肯跟杜小雨相亲，宁可竹更加担心。 她跟魏岚商量了一下，决定各自给自己的丈夫打电话。 程广年听到两个女人的猜测之后，其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尴尬。 但是他其实比两个女人有数，他认为这并不是程煜有什么问题，而是程煜和杜小雨根本就是在虚晃一枪。根本就是两人商量好的敷衍双方家长，然后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谈恋爱。 而杜长风得知此事之后，并没有像程广年那么笃定，认为程煜和杜小雨是在演戏占了一半，但由于程煜主动跑到他公司说想带杜小雨出去旅游，两人还真的跑去马代过了二十天，这让杜长风觉得，或许这俩人之间有点别的什么问题。 最终，是以一个四人的多方视频通话作为的结束。 程广年对此几乎没有做出任何表态，而杜长风给出的意见是各自跟各自的孩子谈谈，务求得知真相。 但架不住宁可竹和魏岚这两个女人在中间担心不已，最终，程广年拍板，晚上双方家长一起吃个饭，把程煜叫上。 由于话题有点过于隐私，杜小雨在场肯定会让双方的父亲感到无所适从，并且，这事儿即便是像两个女人猜测的那样，那也就是落在程煜头上。是以，就约出了这么一个饭局。 程广年给程煜打电话，其实还有个想法，如果程煜不那么着急挂电话，愿意跟他谈谈的话，程广年是想着可以跟程煜在饭局之前先见上一面。父子俩面对面，罗对锣鼓对鼓的把事情说清楚。 在一些过于明显的证据面前，程广年相信以程煜的性格，不至于死犟着不松口。 一旦程煜坦白，那么程广年的另一套方案就要立刻实施了。 程广年也知道，杜长风这段时间其实也在做着一些布局，他不清楚杜长风为什么会有想要针对他的想法，甚至怀疑过是否杜长风跟他一样有某种难言之隐。 但坐在他们这种位置上，这种事情也是在所难免，并且程广年对于自己最终大获全胜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心。 因此，程广年坚持要让程煜今晚去吃饭，与其说是为了搞清楚两个年轻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反而不如说是他在给自己设定一个必须动手的理由。 说白了，那就是要让所有的事态明晰起来，甚至于，在饭桌上，他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会毫不吝惜的跟杜长风直接宣战。 可程煜根本没给程广年任何交流的机会，匆匆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程广年从来都不是那种磨叽的人，既然程煜不想谈，他也就做好了今晚跟杜长风翻脸的准备。至于程煜去不去，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结局就是程广年和杜长风全面开战。 不过，程广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望，他希望程煜如果在场的话，会因为他宣布要跟杜长风不死不休之时，认真的考虑一下跟杜小雨在一起的事情。 如果能通过一种比较惨烈的方式逼得程煜回心转意，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他做出的宣战，他相信杜长风是能够理解的。 只要两家联姻成功，程家和杜家联合在一起，就绝对不会畏惧外界的任何风雨。 程广年其实明白，这更多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某些莫可名状的存在，最期望看到的，还是他和杜长风不死不休。 可以说，四名家长，两个女人的心思是一致的，而两个男人，却是各怀心思。 杜长风其实也有自身的打算，当然，他不会做的像程广年那么决绝，更多的时候，他其实是被各种不同的势力挟裹着前进的。 从他的本意而言，他并不介意跟程氏集团始终保持良性竞争的状态，哪怕他输的的确多一些。 可很多时候，人在江湖就是身不由己，程广年的独断专行，甚至在处理很多商业运作的时候，完全是独吃独占从来不给别人留点汤水的作风，已经让很多人对他意见十足了。 用那些人的话，就是任何一个行业都不需要独夫。 赚钱的事情，大家各凭本事是不假，但总得多方齐头并进。程广年总是表现出不合作的姿态，并且他的决定竟然从来都不带出错的，每一次独占之后的利润，都让其他人为之侧目。 这早已构成了许多人都想除程广年而后快的局面。 但是他从不犯错，是以想正常的打败他几乎没有可能，他们也唯有联合在一处，才能对程氏集团进行最强势的攻击。 而杜氏集团，则是在打击程氏集团的时候，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 在这种必须兵刃相见的时刻，那些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杜长风袖手旁观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双方最惨烈的时候插上一脚？ 遇上这种事，就必然非黑即白。 如果你不肯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站到那个独夫那边，先干掉你！ 这几乎是那些人对杜长风说的原话了。 杜长风其实很相信，程广年如果得到吞掉杜氏集团的机会时，他是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程广年，从来都是那种舍我其谁的个性。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半年内结婚 见程煜半晌不说话，杜小雨着急了。 “喂，你到底几个意思啊？你倒是说话啊！” 程煜冥思苦想，也想不到今晚这个饭局究竟是几个意思。 被杜小雨的喊话惊醒之后，程煜说：“我哪知道是几个意思！”说完，他竟然挂断了电话。 杜小雨那叫一个气啊，什么意思嘛，给人家打个电话，问我爸妈有没有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好心跟你说我妈刚出门，你居然反过来问我是几个意思。 我哪有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是几个意思！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嘛！ 气呼呼的杜小雨，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头疼。 虽然肚子也有点饿，但是她气的也不怎么想吃东西了。 干脆倒在床上，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而程煜那边，则是看了看徐东，哑然失笑。 “有意思，这个饭局竟然是没通知杜小雨。” 徐东没吭声，很显然，这已经完全是程杜两家人的私事了，他着实不方便插嘴。 其实程广年最近这段时间的布局，也让徐东感受到，他似乎是想要对杜氏集团出手了。 不过，两家集团体量相当，真要是交上手，那只会是在江东省内的商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势力加入进来。 徐东甚至想的到，就连政府方面，只怕也会出手干预，毕竟，江东省最大的两个明星企业，一旦拼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面，那倒霉的还不得是江东省的局面？ 不过，徐东也明白，现在的程广年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但布局总归是要做的。而一旦有朝一日程广年决定了动手，就算是省委一号，乃至国字号的某些领导过来打招呼，程广年也是绝对不会回头的。 到那时候，绝对就是你死我活的状态。 程广年就是这种霸气无双的性格。 徐东还不至于通过眼前的事情，就联想到关于程广年这段时间的布局，但由于饭局的另一方就是杜长风，这也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一些。 思忖良久，徐东决定还是跟程煜说一下。 “程少，有些事，原本不该我跟您说。但是，今天的情况的确让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还是想跟您透露一点儿。” 程煜看了看徐东那纠结万分的模样，心里大致已经想到了他要说些什么。 于是，程煜说：“你是想要告诉我，我爸这段时间的很多决策，都有一种仿佛要跟杜氏集团开战的意思。他正在加紧布置，在许许多多的案子上针对杜氏集团？” 徐东微微一惊，心道程煜竟然都知道了，那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只是，程煜为什么会知道？ 程广年不是一向都不肯让程煜干涉程氏集团的运行么？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假象，程广年根本就是把程煜当成一步暗棋在运作？ 从以往程广年的行事风格上比较，这倒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两个集团开火不可避免，程广年为什么又要让程煜和杜小雨联姻？ 更关键的，是程广年真要是一意孤行早已决定，而程煜也的确是那步暗棋，程煜又怎么可能跟自己开诚布公的说？ 几乎是一瞬间，徐东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程煜绝不会是程广年的暗棋。 他试探着问：“程少您觉得程董想要跟杜家开战？” “你刚才想透露的，不就是我爸最近在决策上的动作么？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当然不会跟我说这些，但是，他的行为很明确，我如果不能跟杜小雨联姻，程杜两家不能绑在一条船上，那就必须死掉一个，留下另一个。” 徐东确定了，程煜绝不是什么暗棋。 因为，程煜那略显激烈的姿态，显然说明他也不赞同程广年的做法。 否则，既然能被程广年作为暗棋，那程煜就绝不会表现出反对的姿态。 “我也只是猜测，只不过，看来程少跟我的猜测一致。” “所以，今晚这个饭局，是双方的最后通牒。如果我不能真实的跟杜小雨恋爱结婚，他们就打算彻底放手一搏了。” 程煜想起自己在杜小雨身上使用读心术的那一次，他其实也明确的知道杜长风也有对程氏集团下手的意图。只不过，程广年的表现是他主动为之，而杜长风其实是被动承受。 杜长风的本意，应该是希望两家和平相处的吧？ 程煜突然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得到神抠系统，干脆死了，也挺好，现在所面临的这件事，让他很头疼。 徐东已经彻底不对此事发表看法了，他只是讷讷的说：“那程少您要不要考虑，还是去赴一下饭局？” 谁也没想到，一个两家人的饭局，竟然有可能牵动到江东省商界未来的局面。 而当程煜和徐东都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好像程煜就没的选择了。如果他坚持不肯去，他就成了罪人。 程煜明白，至少徐东一定会这么想。 看了看徐东，程煜苦笑道：“我要是连今晚这顿饭都不肯吃，估计你，以及程氏集团所有员工，肯定都得恨死我了。甚至，杜氏集团的每一个员工，也都会恨死我了。” 徐东还是没表态，这件事，早已上升到他不能轻易表态的地步了。 “行吧，我去。徐哥你回去吧，我答应会去，就一定会去，你不用操心了。” 徐东倒是没矫情，也没坚持，哪怕程广年给他的命令是要把程煜带过去。 他相信，既然事情发展到如此程度，程煜就算再任性，也不可能出尔反尔。 点了点头，徐东站起身来，告辞而去。 程煜又在咖啡馆坐了会儿，然后驱车直奔城区。 快到小区的时候，遇到一个红灯，程煜拿起手机，给杜小雨打去了电话。 “你准备一下，我十分钟左右到你门口。” “准备什么啊？我头疼着呢，我要睡觉！”杜小雨还生着刚才的气呢，哪有心情理会程煜。 “今天要见家长，而且是见双方家长，我们必须说已经商量好了，半年内结婚。” 杜小雨一愣，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程煜，你疯了？！”杜小雨惊叫到，哪怕头还在疼着，这会儿也都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程煜这句话，实在太让她心惊肉跳了。 “你爸订了个地方，五个人，唯独没通知你。显然，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如果不想看到程杜两个集团开战，就必须宣布咱俩准备结婚的消息。绿灯了，我不跟你说了，十分钟后见。” 说罢，程煜再度挂断了电话。 而杜小雨，坐在床上，愣了半晌。 看看时间，五点过一点，她脑子里简直跟浆糊一般。 这都哪跟哪？ 杜长风有来自于外界的压力，面临和程氏集团开战或者联姻这样的选择，这杜小雨是知道的。 之所以她逼迫程煜必须跟她假恋爱，也正基于此。 但现在，为什么程煜也会知道？难道是杜长风跟他说了些什么？ “爸，你是不是有病啊？这种事，能拿出来要挟别人娶你女儿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 是不是想多了 程煜敲响房门的时候，杜小雨已经飞快的收拾好了自己。 一拉开门，杜小雨就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今天怎么一直没头没脑的？” 程煜叹了口气，捂着自己还留有淡淡淤痕的眼睛，说：“可能是昨晚被那一拳打出毛病了吧？脑子一直都不太清醒。” 杜小雨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活该，谁让你那么笨，这门你都不会开？” “早知道就该把你扔在吞拿，让老吞操心去，我管你死活。”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说：“你到底是进来啊，还是怎样？” 程煜看看时间，快五点半了，他说：“算了，不进去了，一想到走进你家门就全都是阴影。” 杜小雨扬了扬拳头，程煜又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直接过去吧。” “去哪儿啊？”杜小雨拿了包，跟着程煜出门。 “大别山居。” “你刚才电话里是什么情况？我现在还迷糊着呢。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两人进了电梯，上了车，程煜跟杜小雨简单的说明情况。 “我爸下午给我电话，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我直接给拒了。然后他让徐东来找我，给了徐东一个任务，说不管用什么方式，就算是绑，也得把我绑到大别山居去。” 随后，程煜把大致的情况跟她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最近闲在家里，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咱们两家集团最近的决策和布局，我发现，重合率很高啊。 这种重合率，要么就是准备好联手全面合作了，要么就是准备以这些项目为战场，准备撕逼。 我想，你也不会毫无察觉吧？毕竟，你呆在你们杜氏集团的投资部。 我现在怀疑，你之前非得逼着我继续跟你保持这种合约恋爱的关系，也是因为这一点。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发现，你爸有跟我们程氏集团开战的打算了？” 程煜这是借着自己“有所发现”，然后顺理成章的把自己使用读心术从杜小雨那里听到的信息宣布出来。 而杜小雨听到这些，顿时陷入了沉思。 “你说，咱们两家不会真的……”杜小雨看着程煜，满脸的担忧之色。 “所以，你的确是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你不想看到我们两家大打出手，才让我必须跟你保持假的恋爱关系，从而让两家的敌对变成合作？” 杜小雨也没办法不承认了，她说：“我这也是好意，合作又不是非得成为一家人才能合作，只要拖过这段时间，合作已经成为常态，我爸和你爸，自然也不至于非得动手了吧？好吧，我跟你说了吧……” 随即，杜小雨把自己之前的发现全都告诉了程煜，程煜也假装很用心的听着，哪怕这些他其实早已从杜小雨的心声中得知了。 “我跟你说，我爸是受到外界的压力，那些人说你爸是个独夫，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人继续存在。我爸本身是不想跟你爸怎样的！” 程煜笑了笑，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他说：“这个我相信，杜叔叔应该不是那种野心庞大到无法控制的人。 而且，真要是两个集团全面开战，即便最后我们程家输了，程氏集团被收购，我爸带着养老钱滚蛋，你爸其实也得不到太多的好处。便宜的，还是那帮起哄驾秧子的人。 但是，我爸却未必这么想。 我现在都觉得，我爸非逼着我跟你结婚，是不是就是想着兵不血刃拿下你爸手里的一切。 毕竟，你爸就你一个女儿，我成了他的女婿，这一切自然也就都成了我的。到时候程氏集团很轻松的就能端掉整个杜氏集团……” “喂，你爸怎么那么心机……啊……”中间那个脏字儿，杜小雨没敢说出口。 “老程那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也别觉得说他是心机婊就会冒犯到我，换成是我，我只会在用词上比这狠毒一百倍。老程就是秦始皇那种穷兵黩武的人，或许他觉得他能千秋万代的活下去吧。” 虽然程煜这番话算是站在杜小雨的立场上说的，但杜小雨听了还是觉得别扭。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父亲的。” 程煜开着车，耸了耸肩，说：“不然怎样？事实如此而已。老程那个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那我们能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定下婚期。杜叔叔既然并不想真的开战，只要我俩婚期一定，他也就有借口跟那些人推脱了。最主要的，是我俩的婚期一旦宣布，那些人自然知道不可能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动什么脑筋了。这马上要成一家人了，又怎么可能帮着外人围剿自己的亲家？相反，那些人就该人人自危了，因为一旦杜叔叔跟我爸把受到胁迫的事情一说，两个商业巨头，就该联起手反过头对付他们了。” “那我不得亏死？”杜小雨恨恨的一跺脚，可却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开车的程煜，想知道程煜内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真实想法。 程煜再度耸耸肩，说：“订了婚期也不一定非得结婚么，我是在想，如果能用我们俩订婚这件事来搞定老程，那么，或许真的能促成老程和老杜联手逐一击破那些曾经对他们馋涎欲滴的家伙。 一旦形成这种局面，无论是老程还是老杜，收获一定都很大。这样的话，长三角的格局就会真正的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程家、杜家、马家。 然后，老程应该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或者没有足够的信心去支撑他想要继续对你们家开战了吧？” “你说的容易，这种事，没有个十年八年都无法完成。难不成咱俩十年之后再离婚？” 程煜笑了笑，说：“其实只要构成这样的趋势就行，老程赤手空拳打下现在的江山，他又不是傻子，他还能不知道吃掉那些小鱼，虽然可能耗时长一些，但也更稳妥一些？” 杜小雨想了想，点点头，说：“也算有理。” “所以，咱俩就说我们想结婚了，甚至就说是在马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回国之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导致我们在三观上产生了分歧。现在误会得以解除，雨过天晴，是以我俩就正式把结婚这件事放在了台面之上。”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行吧，看他们信不信吧。不过，程煜，我总觉得，咱俩是不是有点儿想多了？或许今天这顿饭，有别的意思？我妈昨天说怀疑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第三百一十四章 自掘坟墓 程煜一愣，并未意识到杜小雨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他问：“什么有问题？哪方面啊？” 杜小雨偷偷看了程煜一眼，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 程煜不明白，继续追问：“到底什么情况啊？” 杜小雨这才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我跟你就没什么气可生，而且，你当初虽然想的有点简单，但总归是为了我们两家人好，我至于为这些跟你生气么？” “不是这些。” “你说吧，我不生气。” “真的不许生气啊！” “烦死了，你到底说不说？” 杜小雨瘪着嘴，说：“你看，还说不生气，现在你就已经不耐烦了。” 程煜彻底无奈了，只得道：“行行行，大小姐，我保证不生气。你说吧，什么那方面有问题……” 这句话一出口，程煜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些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脸看了杜小雨一眼，但由于在开车，也不敢多看，匆匆一瞥而已。 杜小雨犹豫半天，终于说道：“其实也不是我说的，是我妈。 昨晚，你走后，我妈非得跟我聊天。聊着聊着，她盘问我，为什么我喝多了你不把我带回家，还非得送我回来。 然后她就察觉到咱俩好像这么久了还没有发生关系。 我解释嘛，说我俩洁身自好什么的，她根本不信。我妈那个人，有时候真的挺八卦的你知道吧？她做家庭妇女时间长了，家长里短的这些破事她最关注了。 然后，她就说，你是不是那方面有什么障碍…… 我哪知道啊，这种事，我也没办法解释啊，那还不得越描越黑？所以我就回屋了。 结果我妈还不肯放过我，非得追到我屋里，我只能岔开话题。她就问我你那个洗黑钱的案子是怎么回事，我给她讲了一遍，原以为累了困了就过去了，没想到，等我说完之后，她居然又回到之前那个话题。 非说你不是生理上有问题，就是心理上有障碍，别是受过什么伤，毕竟你这些年在国外的感情生活究竟怎样，谁也不知道。 我后来是装睡才让我妈不得不放弃这个话题的……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妈跟你爸妈说了什么，然后他们觉得这种话题有我在场不方便说，才有了今晚的饭局。并不是我们刚才想的那么严重……” 程煜听完，彻底无语了。 被杜小雨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程广年和杜长风都各有小九九这是肯定的，但今晚这个饭局，还真未必是自己想的那样。 或许，真的就是“难言之隐”，所以才要避开杜小雨？ “你生气了？”杜小雨怯生生的问。 程煜转脸看了看她，缓缓摇摇头，说：“郁闷肯定有点儿，毕竟我是一个从生理到心理都正常到简直超常的男人，被人质疑这方面的事，我简直就想跟你在车里震一下好证明证明……” “你别想！”杜小雨尖叫道。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你想我都不会想。” 杜小雨也翻了个白眼，说：“呸，谁想。” 程煜无奈的撇撇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郁闷有点，但还不至于生气。” “那就好，而且这真不是我想的，是我妈……” “嗯，阿姨是有点儿操心过度了。不过，我觉着，这跟家庭妇女什么的没关系，我妈听你妈那么一说，一准儿也这么认为。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德行。” 杜小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车子已经开到了大别山居的门口，有人引领着他们停车。 停好车之后，程煜和杜小雨没着急下车，而是继续留在车里聊天。 这事儿不掰扯清楚，他们还真是不敢进去。 杜小雨道：“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今晚这个饭局未必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了？” 程煜摇了摇头，说：“你看啊，我妈和你妈，两个中年妇女，这辈子估计也没什么追求了，就想看到咱俩赶紧结婚，给她们弄出个孙子孙女玩玩。最好能简单有效的弄出两个三个的，好让她们都有事儿做……” “呸，谁跟你生孩子。” “我也没想跟你生，你能不能别打岔？” 杜小雨瘪瘪嘴，没再吭气。 “但是，我爸和你爸，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还看不穿咱俩这种小把戏？之前所谓的被蒙蔽，不也没让他们放弃各自的布局么？所以，这顿饭还是不对头。真要仅仅只是担心我生理或者心理方面有障碍，那应该是你妈和我妈，喊上我单独聊啊，老程和老杜这两个大男人掺和进来，他们可不是那种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八卦人士。” “那你觉得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啊，你说的可能也有一定的成分，至少，两个中年妇女估计是直奔这事儿而来。但是老程和老杜么，哼哼，就不好说了。他们可能一半一半吧，又或者是要等我有个明确的态度之后再做决定。” “总而言之，你的意思是，我这辈子还必须砸在你手上了，除非我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火并？” 程煜瞪了杜小雨一眼，说：“我还觉得是我这辈子要砸在你手里了呢？！我都说的很明白了，咱俩终归是虚晃一枪，要的是让他们俩别犯傻，安安稳稳的合作。只要局面形成了，他们该放手总归会放手。再说了，结了婚还有大把离婚的呢，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可商业合作，反倒比婚姻更牢靠，一旦合作形成了态势，他们想分道扬镳都没有那么容易。” 杜小雨琢磨了一下，点点头，无奈的说：“好吧，那听你的。” 程煜又白了杜小雨一眼，说：“其实保不齐你心里现在正在暗爽呢吧？” “滚！老娘自己打车走人！你自己跟他们玩儿吧。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人参娃娃了？” 程煜哈哈一笑，说：“开玩笑，开玩笑。那既然这样，咱就说好了，这合同升级一下，从恋爱状态变为订婚状态。” 杜小雨很是无奈的点点头，说：“我这算是自掘坟墓么？” “我们这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幸福着想，你想啊，这么两个重量级的集团大打出手，那还不得殃及无数池鱼？咱是造福社会啊。有时候，总得有些必要的牺牲。” 杜小雨懒得跟程煜白乎了，一推车门，走了下去。 下车之后，两人对视着，还不得不装作恩爱有加的样子，牵起手，朝着酒店的大门走了过去。 咨客领着二人到了包间，魏岚和宁可竹都已经到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宣布婚讯？ 看到程煜居然牵着杜小雨的手一起走了进来，宁可竹和魏岚顿时愣住了。 “小雨，你怎么也来了？” 魏岚纯粹是脱口而出，刚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好端端的两家人一起吃饭，偏偏不喊自己的女儿，这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说不过去。 杜小雨撇撇嘴，说：“要不是我今天跟程煜有事情要宣布，还真是就不知道您又在瞎操心了。” “啊？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这句话，是宁可竹和魏岚几乎同时说出口的。 虽然杜小雨并没有告诉她们答案，但是，关于程煜和杜小雨之间，有事要宣布，两个中年女人自然第一时间就能想到是两人情到浓时想要结婚了。 霎时间，这两名中年妇女的脸上浮现出喜色…… 见杜小雨和程煜都不说，宁可竹忍不住又问：“到底什么事情，先跟妈说一下。” 程煜耸耸肩，说：“还是老程和杜叔叔来了之后再说吧。要不然，一会儿还得再说一次。” “你这孩子……先跟妈说说怎么了？小雨，你来说……你们俩是不是打算结婚了？”宁可竹嗔怪着，随即把目标对准了杜小雨。 杜小雨看了程煜一眼，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娇羞的模样，缓缓低下头去，玩着自己的衣角。 这副小儿女的娇羞模样，让宁可竹和魏岚顿时喜不自禁，她们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程煜就是打算跟杜小雨结婚了。 之前的担忧，几乎在一瞬间不翼而飞，既然两人都已经有结婚的打算了，自然不会是程煜那方面有什么问题，或许真的就是阴差阳错，又或许真如杜小雨所说的那样，是因为两人自控力比较强吧。 不过，宁可竹还是瞪了魏岚一眼，毕竟，自己的儿子明明是个健康的不得了的好男儿，却被亲家母说成那方面有问题，换成任何一个做母亲的肯定都不会愉快。 魏岚也是有些窘迫，连忙站起身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可竹，你陪我一起呗。” 宁可竹知道，魏岚显然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也站起身来。 看着两个中年妇女联袂而去，杜小雨和程煜当然都知道这俩人是要去商量什么了，杜小雨翻了翻白眼，说：“妈，包间里有洗手间。” 魏岚笑着边走边说：“我和你可竹阿姨一起，包间里的怎么上？哦，瞧我这张嘴，很快就不能叫可竹阿姨了……呵呵呵呵……” 两位中年妇女带着杠铃般的笑声离开了包间，刚走没几步，宁可竹就埋怨道：“你说你这人，办的那叫什么事儿。搞得我还担心的要命，结果这俩小家伙都打算结婚了。我儿子要是有问题，你女儿能愿意嫁给他么？魏岚，你给我说清楚，你确定小雨和煜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那什么过？” 魏岚白了宁可竹一眼，说：“这我哪能确定？只不过我问起这事儿的时候，小雨的态度像是默认了。” “你少来！如果小雨跟煜儿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她能不担心煜儿有问题？毕竟两人在一起也快半年了，煜儿要是太柳下惠，小雨肯定会觉得不对劲。我觉得，就是你这个人脑筋太复杂，冤枉我儿子。你是不是不想把女儿嫁到我们程家来？” “哪能啊！当初你跟我提这事儿，我是一百个一千个赞成，我巴不得我们两家能做亲戚呢。昨晚我问小雨的时候，她真的就是默认的态度么！” “那小雨是怎么跟你默认的？” “她就是岔开话题啊，或者埋怨我为老不尊，说我一个当母亲的怎么会去关心女儿那方面的事情。” 宁可竹狠狠的瞪了魏岚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我看你也的确是为老不尊，的确，哪有做母亲的会去跟女儿聊这种话题？你也真是好意思。换成是我，我也不好意思说，难不成还跟你描述一遍自己怎么跟男人那个啊？” 魏岚呆了呆，自己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随后她讪讪的说：“哎呀，可能是我多心了，我那不也是觉得奇怪么，小雨喝成那样了，你家程煜还非得把她送回家。” “废话，女孩子，事情总是比较多一些，而且，小雨要用的那些女孩子的东西，我家煜儿那边哪有？反正就是隔壁小区，煜儿送小雨回去怎么就不正常了？就是你这个人心眼子多，瞎搞八搞的，整天净出些幺蛾子。不行，这事儿我必须找你好好说叨说叨，没来由的，你自己问也不问清楚，就说我儿子有问题。搞得广年和老杜都知道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魏岚也知道自己太冒失了，赶忙放低了姿态。 “你也别光顾着埋怨我，这不是还没跟你家程煜聊到么？这事儿咱们就此闭口不提，总好过他没带小雨来，咱们跟他一通乱问，然后搞得大家都很难堪的好。” 宁可竹气的鼻翼都跟着唿扇起来，她瞪着魏岚，说：“你还好意思说，是谁撺掇我找煜儿问个清楚的？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你知道难堪了，早干嘛去了？我跟你说，得亏是煜儿带着小雨来了，要不然，我非得跟你急，咱俩连闺蜜都没得做。” 魏岚讪讪的晃动着宁可竹的胳膊：“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这不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么。当务之急，咱俩赶紧分别跟老程和老杜打电话，可得跟他们说明白了，否则，那俩二货一进门，先一阵雷霆风雨，那就麻烦了。” 宁可竹翻了个白眼，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遇点破事就火急火燎的？我家老程才不会呢，他看见小雨也在包间里，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老杜应该也有数，不过，还是打个电话保险。” 魏岚匆匆的拿出手机，给杜长风拨了过去。 宁可竹想了想，也还是给程广年打了个电话。 程广年听到宁可竹说程煜带着杜小雨一起来了，倒是没动声色，但听说他俩有事情要宣布，并且似乎是准备结婚的事儿，程广年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俩孩子是要说结婚的事儿？” “那倒不敢确定，也只是分析而已。毕竟，煜儿和小雨有事要宣布，他俩还能有什么事儿？总不能是他俩要合伙做生意吧。这种事根本没必要跟我们汇报啊。我和魏岚都觉得，他俩能宣布的事儿，肯定是这个。” 程广年哼了一声，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心里琢磨着：这个当口儿要宣布婚讯？有点太巧了。这俩小家伙明摆着是在耍花枪，但这花枪耍的有点儿弄假成真的意思啊。真要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至少那个任务我就可以不用去完成了。可怕就怕两个小东西还是在敷衍拖延，这…… 沉思再三，程广年决定暂时把之前准备宣布的事情放一放，至少，要回去搞搞清楚，如果程煜和杜小雨仅仅只是拖延，任务是否必须进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宣布 杜长风就比较好一点，他从本心，是更希望程煜和杜小雨能走到一起的，他也挺喜欢程煜这个年轻人。 而且，杜长风本就不想跟程广年兵刃相见，如果两个年轻人真的能走到一起，避免了这件事，从而让杜家和程家联合到一处，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 怀疑总归还是有些怀疑的，可杜长风是朝着好的方面怀疑，他本心里，更愿意相信这件事。 后方，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追了上来，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便说：“杜董，后边好像是程董的车。” 杜长风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于是他吩咐：“你把车速降一降，等等老程。” 车速慢了下来，后边那辆宾利很快跟杜长风的车齐头并进。 杜长风放下了车窗，冲着那辆车招了招手。 程广年也同样放下车窗，跟杜长风一笑，说：“听说了？” 杜长风点点头，说：“听说了。” 程广年又道：“让司机停车吧，你上我的车。” 杜长风立刻让司机靠边停车。 程广年的宾利也缓缓停在了路边，杜长风跟司机说：“你干脆回去吧，我回头坐老程的车，让他送送我。今天你就别管我了，自己回家陪老婆孩子吃个饭。” 司机憨厚的一笑，说：“杜董，我没事的，要不我还是跟在程董的车后边过去，等着您吧。” “难得放你一天早下班，你就回去吧。行了，就这样！”说罢，杜长风大步朝着前方路边那辆黑色宾利走去。 司机早就下了车，看到杜长风过来，忙帮杜长风拉开了车门。 猫腰钻了进去，司机却不上车，而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候。 程广年说：“突然说要结婚，你觉得这俩是不是在玩什么花样？” “老程，咱也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了，我现在压力不小，我相信，你也有压力。 我们俩，原本只是单纯的想要结个亲家，但现在，不做亲家的结果可能会很严重。 我不管他们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你怀疑他俩根本是在耍花枪。但是我可以明确的表个态，我对他们俩走到一起，是乐见其成的。 并且，我还挺喜欢你家的程煜。真也好，假也罢，至少他们算是无意中给了我们一个延缓行动的借口。我更希望如此，剩下就看你的意思了。” 程广年哈哈大笑，说：“老杜你都把话说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们两家，的确很尴尬。业务重合的程度太高，要是一南一北倒也罢了，偏偏都挤在这个长三角，而且还挤在同一座城市。 你说的，也是我想的。但是，我怕的是这两个小家伙旨在拖延，今天这个时间有些过于凑巧了。 要是拖延的话，未来你我再不得不面对那个境地的时候，只怕压力会更大，状况也会更加惨烈。” “这个我明白，所以，今晚如果他俩要宣布的事情真如两个女人猜测的那样，我们就必须把这事儿给敲死。” 程广年缓缓颔首，笑着说：“希望如此吧。” “你不放心？”杜长风又问。 “你家小雨虽然平时行事有些乖戾，但在这种事上，她还是很拎的清的。主要是我家那个小子……”程广年缓缓摇着头，“就连我，都搞不清楚他那个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有你程广年捉摸不透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你儿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十多年了，我都没听过他喊我一声爹。” 杜长风看了看表情显得很疲惫的程广年，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放下车窗，杜长风说：“开车吧。” 程广年的司机这才上了车，一言不发的开着车直奔大别山居。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间，程煜和杜小雨并肩坐着，魏岚和宁可竹则坐在另外一边。 “原本你魏岚阿姨对你有些误解，非得安排这么个饭局让我们问问你。”刚坐下，程广年就对程煜说。 “不过看来，这个疑问是不用再问了。我听你妈说，你们俩有事情要宣布？” 杜长风也开口道：“什么事情还搞得这么严肃，程煜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宁可竹和魏岚，目光全都放在程煜和杜小雨身上，期盼着从他们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杜小雨看了看程煜，程煜笑着点点头，说：“之前老程说喊我晚上吃饭，我没答应，然后他就让徐东跑来跟我软磨硬泡。 我觉得奇怪啊，老程没事儿干嘛拖着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饭，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叫我回家么。 我就打了个电话到这里一问，发现订的是五个人的位置。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妈有事不能来，就想着问问小雨，想着去接她一起过来。 可没想到小雨说她根本没接到通知，并且当时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魏岚阿姨还在家，正急匆匆的准备出门。 我就奇怪了。 然后跟小雨分析了一下，才知道魏岚阿姨跟小雨昨晚聊了一夜，对我和小雨之间的有些事情有些误会。说实话，很尴尬，这种事还真没法儿证明，并且越是辩解就显得越是心虚。所以，我就跟小雨商量了一下……” 杜小雨也恰到好处的瞪了魏岚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可魏岚却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其实这事儿，我们也早就谈到过。我和小雨都知道，你们是一直盼着我们能早些定下来的。但是呢，我们俩也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恋爱是我们自己在恋爱，结婚也是我们要结婚，我们一开始都比较排斥你们的安排。但相处下来，彼此觉得还不错。 在马代的时候，我们俩觉得如果双方家长都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也的确是可以考虑先订下来，让你们安心。各方各面呢，我们都觉得彼此还算是比较合适的。 原本从马代回来，我们就打算先跟你们商量一下，当然不可能那么着急，毕竟那时候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基本上可以算是确定了。 可由于那个洗黑钱的案子，导致小雨对我产生了一些误会，而当时我为了配合警方的取证和整个侦破过程，又不方便将真实的情况透露给她。 这两三个月，我们之间的确是有些疏远了。 好在昨天案子结了，我找到小雨，好好的跟她解释了一下。她这才知道，我不光没有行差踏错，相反，我的行为让她觉得也很骄傲，反而我们的感情，又似乎更近了一步。 当然，如果不是出了今天这个岔子，我们也没打算立刻宣布。两个人在一起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还是要从长计议。 但既然我被魏岚阿姨质疑了，还让几位家长都表现出担心的情绪，我跟小雨在来的路上商量了一下，觉得现在就干脆彻底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个女人顿时激动起来，一前一后的抢着问：“你们这是决定要结婚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领证那些事 程煜看了杜小雨一眼，杜小雨“娇羞”的低下头去，往程煜身上靠了靠。 “结婚肯定没那么快，毕竟即便是要结婚，那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也不是说结就能结的。我们想，今天要不然就算是我和小雨的订婚宴吧……” “那怎么行！订婚宴怎么能这么简单！”魏岚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宁可竹也赶忙说：“就是，虽然订婚不比结婚那么重要，但咱们两家，都是独子，订婚也不能这么草率，必须好好的操办一下。” 程煜也没着急反对，而是望向自己的父亲。 程广年点点头，看了看杜长风，笑着说：“老杜，你怎么看？” 杜长风哈哈笑着，说：“我当然是很开心啊，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希望这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现在时间过去半年了，但两个孩子还始终没有更明确的表态，我这个做父亲的，要说心里不着急那肯定是假的。好在今天程煜说了，我没问题。” 杜小雨这时候，却是看了看杜长风，有点埋怨的说：“爸，您这话说的，就好像您巴不得赶紧把我送出去一样。” 杜长风哈哈笑着，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旧社会，女儿嫁了，你也依旧是我女儿。程煜，我可跟你说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既然提出要跟她结婚，那就必须给我好好对她。要是让我知道你让小雨受委屈了，我绝不会放过你。” 程煜道：“杜叔叔，您放心吧，我跟小雨在一起，只怕被欺负的只能是我。” “哈哈，我家女儿有那么剽悍么？” 杜小雨配合的点点头：“那是必须的。” 桌上众人一起笑了起来，只是，程广年和杜长风的笑声，却明显带有意味深长的感觉。 程广年又道：“订婚这件事呢，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诚然，结婚也好，订婚也罢，那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你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就不得不迁就家庭的影响。程煜，你魏阿姨和你妈说的对，订婚这件事，不能这么草率。当然，我们今天两家人在这里，可以把这件事先定下来。这算是我们两家人自己为你们订婚操办的局。但是，面对外界，总也是要拿出一些诚意的。” 魏岚和宁可竹立刻附和道：“就是就是，必须有诚意，要不然，外头的人怎么看我们。咱们两家订婚的事情，哪能那么简简单单的就过去了？” 程煜和杜小雨对视一眼，他们明白，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敷衍过去。 杜小雨冲着程煜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点头，程煜便道：“那随便你们吧，反正我俩是希望尽可能简单一点儿。我们不是不想对外界宣布，随便你们怎么宣布。但是订个婚么，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 杜小雨也道：“我和程煜年轻，不想搞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不过程叔叔说的也对，我们的确不能只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外界的感受。但是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这方面也都没经验，既然是妈最先提出来的，而且几位家长之中，也就您比较闲。那这事儿就交给您吧。该请什么人，该请多少桌。我们只希望程序上不要那么周折，到时候亲戚朋友一起吃顿饭，把这事儿宣布了就行了。” “那可不行，咱们两家订婚，那必须要多复杂就多复杂的……”魏岚还是不同意。 倒是程广年觉得差不多可以了，这种事适可而止就行，他最主要的不是要让程煜和杜小雨办什么订婚仪式，而是要让他们彻底确认结婚的日期。 “刚才在路上，我和老杜的车一前一后，所以干脆我就让他上了我的车，我跟他商量了一下。” 杜长风也点点头，道：“嗯，我们是觉得，订婚仪式的确没必要那么繁琐，最主要的，是要看这俩孩子的婚期。如果婚期近，家里亲戚朋友吃个饭也就得了。程煜，小雨，你们俩是怎么想的？打算多久之后把婚事给办了？” 两个在长三角叱咤风云的巨富，这会儿一齐将目光投向程煜和杜小雨两个人，保持着压制的姿态，这意味着程煜和杜小雨要是拿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他们是绝对不会认可的。 程煜对此早有准备，笑了笑，他说：“我跟小雨也是这么考虑的，按照我们的想法，年内结婚有点不太现实，毕竟，现在都已经十月底了。如果春节前就结婚，有点儿太仓促。而且年底了，公司里的事情都比较多，我们也是分身乏术。所以，我们想的是过完年之后，我们就去把结婚证领了。然后选个好日子，尽量在明年上半年把婚礼的事情给办了。” 程广年和杜长风听到这话，杜长风其实是微微松了口气的，现在距离春节还有三个月左右，婚礼筹备的确也有些不够慎重。 程煜能表态过完年就领证，这已经能让杜长风放心了。 可程广年却还是有些不满意。 “婚礼的事情的确不用着急，毕竟，两大家子，要考虑的事情会很多。年底也的确比较忙，只怕我和老杜也都没什么时间操心这件事。但既然你们俩都已经情投意合，领证的事情是不是就不用等到年后了？我是觉得，就这几天，你俩抽个时间去把证领了，这也好让我和老杜、魏岚放心。程煜，你觉得呢？” “老程，您这有点儿过分了啊，结婚、领证，这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您再说这些话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征询一下杜叔叔和魏阿姨的意见啊？尤其是小雨的意见。总不能我说领就领吧？” 本希望杜长风和魏岚在这件事上能更慎重一些，可没想到，他俩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也觉得老程所言有理，领证么，选个最近的好日子就行了，没必要非得等到年后。” 杜长风又补充道：“这样呢，我们也可以跟外界说，你们俩已经领了证，这婚肯定是很快就要结的，婚礼很快就会举办。所以，订婚就不邀请他们参加了。回头我们两家人，老程你通知一下广乐、广天以及程洁他们，我这边也叫上家里的亲戚。简单点儿办个订婚仪式。你看如何？” 程广年点点头，说：“也好，反正他俩也希望订婚仪式简单一些，那就简单一些。先把证领了，我们才好公布。” 这一下，程煜和杜小雨，有些骑虎难下了。 原本想的是至少拖到年后，现在倒好，难不成明天就去领证？ 第三百一十八章 步步紧逼的程广年 程煜和杜小雨都有些尴尬。 事态的发展，是他们俩始料未及的。 原本就是想着拖到年后，程广年和杜长风布局的几个项目，年内就要着手进行了，这也是年前必须规划出来的发展。 而一旦做出了规划，那么是合作，还是竞争，又或者是干脆的刀兵相向，那也就确定下来了。 顺利的话，这几个项目，会形成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全方位合作的项目，那么，程杜两家，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就算是同乘一条船了。 等到那时候，程煜和杜小雨再搞出点幺蛾子，程广年和杜长风估计也会以维稳为主，再给程煜和杜小雨一些时间，至少，能大范围的缓和目前不得不反目的态势。 程煜和杜小雨想的很好，可没想到，狐狸还是老的更奸猾，可能他俩的那些小心思，在这两个久经商场的枭雄面前，根本就是道行浅薄，不值一哂吧。 从杜小雨的眼神中，程煜能看出一句话来。 杜小雨很想说，比起老奸巨猾来，还是当爹的胜了一筹。 程煜心里，也是相同的想法。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程煜和杜小雨难不成还要坚决反对么？不过是领个证的事，既然决定年后就去领，那么现在领的确也没什么分别。 问题是，程煜和杜小雨并没有打算真的结婚啊！ 有那么一瞬间，程煜几乎都要放弃了。 尼玛，你俩爱打仗你俩打去，打到两败俱伤，最后被别人摘了桃子，最后你俩都只能带着变卖集团的钱回去养老才好呢。 杜小雨也在想，你俩干嘛就这么咄咄逼人，非得让我俩用结婚的方式来促使你们两家的合作么？没有我们，你们就不能联手了？再大的压力，你俩只要联手，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大不了玉石俱焚呗。 但想可以这么想，做，却绝不能那么做。 之前虽然只是玩笑话，说程杜两家打仗会殃及太多的池鱼，说他们俩人现在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可真要是事到临头，英雄不敢说，可能还真只有他们俩能阻止这种惨剧的发生。 说句难听的，程杜两家打起来，结果不知道怎么样，但一定会搅得整个长三角天翻地覆，甚至华东地区都会深受影响。 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失业，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用了很多年才积累起来的财富，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殆尽。毕竟，那些人的财富都是建立在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蓬勃发展的基础上的，一旦两家不顾一切的开战，必然会导致这些人的财富急剧缩水。 到那时候，程广年和杜长风只会成为许多人眼中的公敌。 除非是能迅速的解决战斗，一方吃掉另一方，可这又怎么可能，都是数千亿的集团，又不是小鱼小虾，哪有那么容易被吃掉。 两人犯了难，沉默半晌不说话。 宁可竹劝道：“小雨，你是什么意见？我觉得你程叔叔说的有道理。既然都决定了年后跟程煜领证，也不怕早点儿。” 魏岚赶忙帮腔，说：“小雨肯定没问题，我女儿我知道，她能决定跟程煜结婚，才不会介意早一点还是晚一点领证呢。程煜，你不肯松口，别是心里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吧。” 这一下，程煜的压力更大了。 他看了看杜小雨，杜小雨微微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今天恐怕是免不了要答应下来了。 “妈，什么我就没问题，你们这么强逼着我和程煜去领证，我们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要的什么心理准备？程煜刚才都说了，你们明年上半年完婚。你俩都要准备生孩子这件事了，还要什么心理准备？不就领个证么？” 程煜觉得，这时候不能把压力转嫁给杜小雨，自己道：“魏阿姨，我知道您以及杜叔叔，还有老程和我妈，都是希望这件事今早尘埃落定。 但是，领证之后，我和小雨总不能还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吧？毕竟，从法律上已经是夫妻关系了。 这就有很多事情都需要面对。 比如说住啊，比如说其他的一些事情。 这都需要时间。 而且，我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尤其是到了年底了，匆匆忙忙住到一起，万一再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搞出不愉快……” 程广年平静的说：“我们不要求你们领证后立刻改变你们的生活方式，你们尽可以还像现在这样，各住各的，什么时候你们觉得合适搬到一起，提出来，剩下的问题我们帮你们解决。当然，这是有期限的，总不能说你俩婚礼结束之后还不住在一起。我替老杜一家做个主，婚礼之前，你们尽可以按照你们各自的习惯和方式去生活，我们不干预。” 程煜那叫一个气啊，程广年你是故意的吧？你有病吧，非得逼着我跟杜小雨结婚？你是真老奸巨猾啊，转眼就把我的路堵的死死的。 可他还没法儿反对，毕竟，程广年像是在帮他说话。 程煜皱着眉头，心想，老程到底什么毛病？你是非得吞下杜氏集团么？你野心到底有多大？ “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你们自己的生活方式，你们自己决定。我们做长辈的，不干预。”魏岚倒是很赞同程广年的想法，立刻附和。 “老杜，你觉得呢？”魏岚又问。 杜长风稍事沉吟，道：“嗯，程煜和小雨都还年轻，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程煜的考虑也在理。一味的要求他们立刻就住到一起，的确有些不合适，这需要磨合。 老程的建议不错啊，现在不是流行一个词，叫试婚么？你俩先把证领了，然后该如何还是如何，改变的，只有你俩的心态而已。 毕竟，从此也算是夫妻了，要开始尝试着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这样，到你们办婚礼之前，是个缓冲，正好让你们适应一下婚姻生活到底如何。 我看挺好，要不就这么定了吧。” 宁可竹也跟着添乱。 “煜儿，你还不赶紧答应！你看小雨都不反对了！你一个男孩子，主动点！” 程煜幽怨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心说老妈，您这是非得害了人家啊，我一个朝不保夕，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人，跟人家领什么证？ 程广年补了一刀：“程煜，你要是连这都不能答应，就让我忍不住要怀疑，你和小雨之间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程煜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说老程你到底想干嘛？ 心念一动，程煜立刻在脑中的光屏上点击了系统商城……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中级读心术 在选择是兑换中级读心术还是低级读心术上，程煜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他还是决定选择中级读心术。 中级读心术的读心时间，跟低级读心术是一样的，都是五分钟而已。 也不知道升级到高级读心术之后，是不是会在时间上有所延长。 但中级读心术，可以同时读取三个人的心声，这是低级读心术所不具备的能力。 程煜现在，所需要了解的只是程广年的心思。 关于程广年的想法，程煜大概是知道一些的。 程广年从白手起家，到现在坐拥程氏集团，并且是控股之下的程氏集团，无论是个人财富，还是在商界的声望，都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程氏集团当然没有阿狸或者企鹅那么庞大，但是，在对企业的控制力上，程广年无疑是远超这两大超级集团的。 大马只拥有阿狸百分之七点几的股份，而小马也只有腾讯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像是某度和某东的创始人，还能拥有超过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已经算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而程广年呢？则是绝对控股。 程氏集团发展以来，一直都是程广年的一言堂，他的高管团队，在面对集团根本问题的时候，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当他们跟程广年意见一致的时候，听他们的，不一致的时候，听程广年的。 这促使了程氏集团这些年来疯狂的扩张和发展，但到了如今这个阶段，也就限制了程氏集团的发展。 最近这两年，程氏集团的财报上，利润还在扩大，可营业额却增长极少了，集团的整体发展，似乎也进入到了一个瓶颈期，颇有些滞步不前的感觉。 可程广年显然不是那种满足于现状的人，他希望程氏集团进一步的进行扩张，但似乎他如今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能让程氏集团保持从前那样的增长了。 是以，程广年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吞并其他的企业，从而壮大自身。 这也是程煜所能了解到，程广年想要和杜长风开战的原因。 当然，吞并杜长风的杜氏集团，那绝不是程广年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两个集团本就是规模相当的企业，任何一方试图吞并对方，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但程广年依旧一意孤行的进行着各式各样的布局，以期未来有朝一日与杜氏集团全面开战。 程广年也深知自己集团吞下杜氏集团，也会遭到其他方面很多的打击，所谓惨胜。 是以，他想到了一个可以兵不血刃融合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的方法，那就是让程煜和杜小雨结婚。 杜长风所谓杜氏集团的掌门人，他只有杜小雨一个独女，成为杜长风的女婿，毫无疑问就是未来杜氏集团实际上的接班人。 这样一来，程氏集团面前就只有盟友，而没有拦路虎了。 …… 当然，这只是程煜一直以来的判断，事实和程煜所想，显然具有非常严重的差距。 …… 程煜此前就跟程广年开诚布公的谈到过，他和杜小雨只是在敷衍双方的家长，两人都没有在一起的念头。 是以程广年在得知程煜和杜小雨要订婚之后，试图以让他们领证的方式彻底确定两家人的关系，这也属于正常。 可是，在程煜都已经答应了年后就领证的前提下，作为程广年这样的人，居然会用如此低幼的手段，强行逼迫他们几天内就要把结婚证领了，这就有点儿不正常了。 程煜能理解程广年的思路，但却无法认同他的手段。 按照程煜的想法，程广年即便是想要逼迫自己和杜小雨领证，也绝不该用这么简单暴力的手段。 像是程广年这种人，他有的是手段。 甚至，就连今天程广年想让程煜来吃饭，可程煜直接挂了电话之后，程广年的反应也不对头。他居然给徐东下了那样的死命令，这不应该是他的作风。 程广年固然是个暴君，可也绝不会如此昏聩的对待自己的员工。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程煜感到十分不对劲。 读心术，无疑可以解答程煜很多的疑问。 原本一个低级读心术就可以达到目的，但是程煜转念一想，杜长风的性格，其实并不是程广年这种哪怕一路摧枯拉朽也要驾驶战车前行的人。程广年的做法有点像是哪怕将对手的领地炸成一片焦土，也绝对要将对方赶尽杀绝的类型。而杜长风从来都不是如此。 光是外界的压力，其实并不应该成为杜长风试图跟程广年开战的全部理由。 程煜觉得，或许趁着这次的机会，可以同时倾听一下这两个人的心声，也许，这反倒是一劳永逸解决这件事的最佳方式。 而在场五个人，宁可竹和魏岚的心声没什么听头，反正这俩人就是单纯的希望看到程煜和杜小雨走到一起而已。 杜小雨的表现也让程煜颇有些猜疑，就像是他跟杜小雨开玩笑的那样，他其实也是觉得杜小雨好像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爱上自己了，才会答应配合自己搞什么假订婚，像是杜小雨这么骄傲的女子，让她跟一个男人假恋爱也就罢了，假订婚以及假结婚，这显然不是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嗯，就这三个人吧，反正中级读心术也是针对三个人的，别浪费了。 打定主意之后，程煜使用五点积分，兑换了一个中级读心术。 然后，他选择立即使用，并且在意念中，将使用的对象圈定为程广年、杜长风以及杜小雨三人。 中级读心术化作一片金辉，缓缓散去，程煜知道，现在，他已经可以倾听这三个人的心声了。 “老程，你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啊，结婚和领证虽然关乎两个家庭，但终究是我和小雨自己的事情。我们早一点晚一点领证，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吧？你这么着急干嘛？我们不觉得现在是一个特别合适的领证的时间。 尤其是外界正在传闻，你和杜叔叔打算火并，所以必须要以我和小雨结婚作为象征性的手段，来阻止你们两个集团之间的战争么？呵呵，小雨，咱俩有点儿像是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啊……” 闻听此言，桌上五人都是一惊。 首先是两位母亲，她们已经惊愕到无以复加了，这个消息过于震撼，导致了她们俩张大了嘴，都说不出话来。 而杜小雨，则是第一个给了程煜心理活动反馈的人。 “程煜，你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能把这事儿挑明了说啊？你这不是要让我爸和你爸当场翻脸么？” 对于杜小雨的心理活动，程煜很满意，然后他盯着杜长风。 杜长风心里其实很平静，他听完后，也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 毕竟，商业上的布局那么大动作，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双方集团都在同样的领域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同时还尽可能的留出更多的流动资金，想要瞒过有心人，太难了。 第三百二十章 出错的程广年 程煜所听到的，关于杜长风的心声，是这样的。 “呵呵，这小子，倒是真敢说啊。这种事，都是台面以下的事情，哪怕真的动起手来，也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不错，虽然身处局外，但还是非常准确的看出了我和老程之间的问题。小雨如果能跟这小子结合在一起，不但能避免两家之间的战争，我也算是可以放心的把杜氏集团交给他来打理了。只是，不知道老程会怎么看这件事。或许，他应该跟我一样，被偷袭了一把，但却对程煜会有更多的欣赏吧。这小子，胆子太大了。也罢，先看看老程的反应吧。” 说实话，杜长风的心理活动，让程煜多少有些意外啊。 他又深深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心说，老程还真是个拿捏事情稳准狠的人，他应该是早就看出杜长风并没有一争高低的野心，很多时候也只是被迫推动的，一旦两家联姻成功，杜长风就有倾力培养程煜的可能，所以才会一心想要让程煜跟杜小雨在一起吧？ 只是，程煜今天把这件事挑明到了桌面上，无疑也是给程广年出了个难题。 程煜愈发期待，想要看看程广年究竟是怎样的心理活动了。 …… 咦？为什么没动静？ 程广年的心声呢？ 总不可能说程煜在对他使用了读心术，并且刻意的用言辞来挑衅他，他居然可以做到古井无波，心里没有半点活动？ 程煜皱了皱眉头，只听到程广年道：“我和老杜做的事情，都是大势所趋，不能说是迫不得已，但这才是利益面前最直接的较量。我和老杜原本应该都是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台下的较量，放到台面上，没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你仗着有点儿小聪明，想要瞒天过海，那么，你就应该明白，你和小雨那点儿小猫腻，阻止不了什么。 你们想要阻止你们预见的那一切，或者说是外界传闻的那些，该怎么做，你们也应该非常清楚。 呵呵，看来今天这顿饭，大家都有点儿来者不善。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原本应该作为主角的我和老杜，现在却变成了我们父子之间的博弈……” 深深的看着程广年，程煜愈发的奇怪。 一个人，绝不可能在他已经开口说话的时候，心里依旧没有任何的活动。 这是什么鬼？ 程煜犹疑着，望向了自己的母亲。 宁可竹的眉头紧锁，心里活动肯定相当的复杂，否则，她就该出声了。 程煜又看看魏岚，魏岚的状态和宁可竹几乎如出一辙。 程煜并没有听到这两位母亲的心声，这表明他在使用读心术的时候，并没有圈错人。 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听不到老程的心声？ 他又望向杜小雨，杜小雨没说话，但明显很焦急。 “程煜你简直是在胡闹啊，现在好了吧？你让你爸都说实话了，你这让……我爸为什么还不开口？他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态度？难不成，即便我和程煜结婚也阻止不了他俩……？” 这是杜小雨的心中所想，然后，程煜看到杜小雨的嘴唇动了。 杜小雨说：“程叔叔，真的非得到那一步么？我和程煜结婚的话，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说罢，杜小雨缓缓望向杜长风，道：“爸，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这一切已然无法改变，那我和程煜再结了婚，你让我们从今而后如何自处？” 程煜听到了杜长风的心声，他微微叹了口气：“傻丫头，我当然不希望会发生那一切，但从我的角度来说，只要你和程煜在一起了，也就意味着我和老程从今而后就在一条船上。可我并不了解老程的想法，他身后的力量，并不足以推动他向我开炮。” 程煜心里有数了，看来，杜长风真的就是被裹挟的那个人，或许这件事依旧无法阻止，但从杜长风的本心而言，他应该是不希望出现那样的局面的。他更希望能和程广年联手，让那些觊觎他们两家的魑魅魍魉烟消云散。 可是，程广年那边，程煜依旧没能收到任何信息。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程煜再度点击商城，然后选择了读心术。 这一次，他选择的是低级读心术，专门针对一个人的。 依旧是选择立刻使用，系统还为此弹出一个新的半透明对话框：请问宿主是否立即使用低级读心术？使用后，原中级读心术将会立刻失效。 程煜没什么可犹豫的，选择了立即使用。 然后，他脑中眼中，只剩下唯一的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父亲程广年。 金辉缓缓散落，徐徐消失不见，低级读心术再度生效。 程煜看着程广年，程广年脸上只是淡淡的微笑，他格外平静的看着程煜，似乎在等待程煜给他一个回答。 “老程，你是在等待我的回答么？”程煜问。 …… 依旧是一无所获，程煜没能听到任何程广年的心声。 程广年缓缓开口：“回答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行为。这件事，现在在乎于你和小雨的一念之间。” “你和杜叔叔这么多年的朋友，为什么不能选择正常的信任，而非要逼迫我和小雨给你一个答案？程广年，你到底是有多自私？” 程广年缓缓颔首，道：“很多事情，你都不会明白，就像是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为何不愿意让你进入程氏集团一样。这些事情，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去做，一个是放任自流。你选一下。” 程煜简直就想拍案而起了…… 宁可竹这时，终于略带慌张的开口道：“广年，煜儿，你们父子俩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魏岚也急急忙忙的出声道：“是呀，老程，你和程煜到底在说什么。老杜，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杜长风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又看看宁可竹。 终于，他长叹一声，开口道：“这些事，原本的确不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我能明白，老程肯定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而且，当我被逼着开始那些动作的时候，老程能做的，也唯独只剩下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反击而已。不过，老程呐，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俩现在所处的位置真的很尴尬，好像谁也无法退后一步。我之前想的还是有些简单了，认为只要程煜和小雨能走到一处，我们两家就自然联合到一起。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俩为了我们二人，也算是煞费苦心。而甚至于即便他们俩最终走到了一起，你程广年，似乎依旧不打算放弃……利益，真的比一切都更重要么？” 杜长风看着程广年，言辞之间，多有悲凉之意。 程广年哈哈大笑，说：“我说了，能否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程煜和小雨的一念之间。我何时说过不打算放弃？我需要绝对的信任，我绝不会冒任何的风险。” 第三百二十一章 程广年也有系统 杜长风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老程。程煜和小雨的联姻，是停战的信号，但是停战的理由，只怕是我和你之间还要有个单独的协定吧？” “然。”程广年仅用了一个字，就回答了杜长风。 入土过此刻程煜能够听到程广年的心声，他就会知道，程广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程广年接到了一个任务。 他也会知道，原来自己的老爹，身体里也有一个系统。 只不过，这个系统和他的神抠系统不同，那个系统，更像是一个大富翁游戏一般的系统，程广年可以从系统里得到极大的帮助，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则是不断进阶，不断的完成系统给予他的任务。 最近的一个任务，就是程广年必须得到杜氏集团的控制权。 和程煜接受的系统任务不同，程广年接受的系统任务，通常系统都会给出他完成任务的方式，甚至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也会给他一系列的帮助。 这就是程广年为何会如此有信心能彻底打败杜长风，夺走他拥有的一切的原因。 但是，从人性的角度来说，程广年不愿如此。 他更倾向于用另一种方式来完成这个系统任务。 那就是让程煜成为杜氏集团的接班人，并且让杜长风做出相应的承诺。 而程煜如果不成为杜长风的女婿，显然杜长风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把程煜列为自己的接班人的，这就是程广年如此咄咄逼人，非得逼着程煜立刻与杜小雨领证的理由。 因为，这个任务的限期是半年。 要么，在任务期限来到之前，杜长风做出让程煜成为杜氏集团接班人的承诺——这当然必须是程煜和杜小雨完婚的状态下。要么，程广年就必须展开系统要求的下一步动作。 系统的任务要求是，如果程广年无法让杜长风在半年内做出将程煜作为杜氏集团接班人的承诺，那么系统就会自动帮其选择另一种任务的完成方式。 而一旦选择那种方式，程广年就必须按照系统给出的提示，一步步的进行对杜氏集团的蚕食，直到最终完成对杜氏集团整体的收购。 程广年虽然还不知道系统会给出什么样的方式让他最终收购杜氏集团，但他绝对相信系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可以说，程广年也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拒不执行系统的任务，他的结果也就是被系统抹杀。 程广年挣扎过，反抗过，但无济于事。 他的系统不像程煜的系统那么好说话，程广年的系统，说一不二，因此程广年在他的财富帝国中，也同样说一不二。 而如果程广年知道程煜也有一个系统的话，他就会忠告程煜，神抠系统现在看上去很好讲话，可一旦到了某个阶段，神抠系统就会做出相应的改变。 想当初，程广年在刚刚得到系统的时候，也曾认为他得到的系统很好说话，仿佛很多时候都有的商量。 但随着他的财富积累越来越多，受到系统操控的程度也越来越强，系统就变得强硬无比了。 反抗，就是死路一条，程广年当然不会想要看到自己半道崩殂。 就好像程广年绝不可能将程氏集团交给程煜继承，甚至他不可能在经济上给予程煜任何的帮助，哪怕是一家微不足道的分公司都不行。这也是他的系统做出的要求。 在程广年得到系统的时候，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系统告诉他，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一个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 如果接受系统的绑定，系统将会倾力将程广年打造成为一个巨商，寡头，但程广年也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放弃系统的绑定，程广年的人生轨迹将由他自己做主，系统会删除他脑中关于系统的这段记忆，程广年将根本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得到过一个这样的机会。 程广年在听完系统绑定的要求，或者说是他接受系统帮助的代价之后，他选择了系统的绑定。 系统的要求很简单。 程广年将来无论得到多少财富，都将不能把这些财富继承给自己的子嗣。 在程广年这一生当中，他最多只能在自己的子嗣身上动用十亿软妹币以下的款项。 在九十年代的当初，十亿元，几乎是一个看似不可能达到的数字。 九五年的时候，大陆首富被认为是后来锒铛入狱的牟其中，而他当初的身家多有水分，也不过二十多亿软妹币而已。 当年就算是把全体华人都算上，港岛宝岛的发展远超大陆，而当时几乎每年都在前三之列的李嘉诚，其财富也不过七八十亿美元。 港岛和宝岛，在当年绝对是堪比英美的发达地区，大陆甚至还处于发展中国家的初级阶段。 谁也想不到中国大陆的发展后来会快速到如此程度，至少在当年看来，十亿软妹币，简直就是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的财富数额。 试想，即便到了十年后的2005年，当时大陆的首富黄某某，其财富总数也不过一百多亿软妹币，而现在，中国首富已经是数千亿身家了，就连程广年自己，也是千亿以上级别的人物。 受到视野的影响，在程广年刚刚接触到系统的二十多年前，他认为十亿元已经是个不可及的数字，那么给不给子嗣继承权，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系统的要求，甚至，在当时，他还有点儿觉得这不过是个恶意的玩笑而已。 可随后的发展，程广年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在系统一步步的帮助下，他很快在商界打开了自己的天地，并且，短短十年的时间，他的财富就积累到了十多亿。 而当时，程煜刚刚上小学。 随后的五年，程广年的财富积累到了百亿的单位，他才终于意识到，程煜可以继承的财富，原来远远超过十亿。 程广年做出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选择，那就是把程煜送到了美国，令其远离自己的生活。 只有如此，程煜才能少花点钱，也才能最终从程广年手里多得到一些。 毕竟，总数就十亿，花一分就少一分，程广年真的很担心，自己最终得到了整个财富帝国，可程煜却只能守着区区数千万苟延残喘。 随后不久，他得到了一个财产清算的权力，他第一反应就是计算程煜还剩多少额度可以继承。 得到的数字，让程广年感到惶恐，因为，系统竟然把他与程煜分享的住宅、车辆等等一切不动产，都算了程煜一份。 加上程煜少年时代的开支，程广年发现，程煜竟然只剩下不足五亿元可以继承了。 而当时，程煜每年在美国的开销就高达数百万美元，这也就是说，程煜每年正在以至少一两千万软妹币的速度，消耗着他所能继承的财产数额。 程广年跟系统开始了不间断的讲数过程，他希望系统能允许他让程煜多继承一些财产。 第三百二十二章 系统能力的限制 最终，系统还是松了口。 系统并不答应提高程煜可继承的财产数额，它最终妥协的部分，是程煜当初和程广年分享所占的不动产的份额。 系统要求，程煜每年不得使用那些不动产超过十分之一的时间，这样，程煜可继承的财产数额，那些不动产就不会被计入进去。 这也就是说，程广年住的房子等等，程煜都不得在里边居住超过每年三十六天，一个月仅仅多一点点而已。 这倒是跟程煜每年放假能在国内呆的时间相仿，程广年也就是从当时开始，想让程煜从此以后呆在国外，别再回来了。 回国只是探亲，那么就可以满足每年不到十分之一时间的要求，那么，程煜所能继承的财产，至少能增加两三亿以上。 但是程煜坚持回国，这让程广年一筹莫展。 好在程煜很快自己搬了出去，程广年预计，程煜应该还是能满足系统对他的要求的。 而在这次针对杜氏集团的任务开始之时，程广年也跟系统好好的较量了一番。 正常而言，系统从来不会给程广年两个以上的选项，系统只会要求程广年用它的方式来完成任务。 程广年拒绝。 系统强迫。 来回的拉锯当中，系统增加了一个任务完成的选项。 系统非常清楚，程广年跟它拉锯的原因，只在于注定要回到国内的程煜，程广年想要为程煜争取的更多一些。 所以系统才给出了这个选项，那就是让程煜成为杜氏集团的继承人。 一开始，程广年也不肯同意，他绝不肯将自己的家人也拖入到系统的任务当中来。 可是系统告诉他，如果他能够促使程煜成为杜氏集团的继承人，那么程煜在最终获得了杜氏集团的股份之后，他将有机会继承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合并后创立的新的商业帝国的全部股份。 程广年没有理由反对了。 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对此，程煜是全不知情的，甚至于，他现在只困于程广年为何不受读心术的控制，他为何读取不到程广年的心声之上。 而在这个小小的包间当中，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两个女人快要崩溃了，她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好好的一个两家商量订婚的饭局之上，为何会变成要么联姻联手，要么决一死战的局面。 两个女人都在规劝着自己的老公，希望他们能够收回决定，可以更慎重的考虑。 但是，两个男人都丝毫不为所动。 杜长风的不动，在于他知道，局面不全由自己控制。 而程广年的坚持，则在于要么按照现在的轨道进行下去，要么他自己被抹杀。 程煜动用了对话功能，他顾不上自己已经积累了那么长时间的对话时长，只想找系统问个明白。 “请问宿主是否确认使用对话时长？” “确认！” 系统的声音随之出现。 “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宿主的？” “我刚才兑换了一个中级读心术，我选择了程广年、杜长风以及杜小雨三人。但是，杜长风和杜小雨的心声，我都读取到了，却偏偏读取不到程广年的心声。你们给出的能力，为什么会失效？” 系统的回答让程煜又有了一种掀桌子的念头。 它说：“读心术只能针对非直系血亲外的人类。” “这怕不是你临时加上的规则吧？”程煜冷冷的质问。 系统的回答很是轻佻：“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 “闭嘴！好好回答问题！”程煜现在可没心思跟系统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对话，他现在只想干掉系统。 “我其实只是想说，宿主你想多了。系统也不具备更改规则的权力，规则是系统运行的基础。其实宿主不用动怒，像是你父亲那种人，意志已经坚定到不可能有人能读取他的心声的程度了。不止是读心术，你现在所能兑换的一切权力，都不可能作用在你父亲身上。首先直系血亲是一个最根本的底层规则，其次你父亲的意志力太过于坚定了，禁言术催眠术这些直接作用在其他人身上的能力，对他几乎都是无效的。” “你为什么早点不告诉我这一点？！”程煜震怒。 “宿主也没问到过啊！” “……”程煜。 “你的意思是，一旦我和杜小雨结婚了，我也无法使用读心术听取她的心声了？” “宿主，你作为一个南加大的高材生，你是不是对直系血亲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程煜愣了愣，他也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 直系亲属，指的是父母、祖父母以及配偶子女等等，可加上血亲二字，就是必须拥有直接的血缘关系的人了。 这么看来，这些能力无法作用的人，只有父母子女以及祖父母、外祖父母，再加上孙子辈的那些人，其他的，都不在直系血亲的范畴之列。 真特么坑啊！ “宿主还有其他问题么？”系统问。 “有没有问题，老子也还有两三个小时可以跟你对话，你指望老子浪费这些时间么？没可能！”程煜怒极攻心，无法探测程广年的内心活动，这让他非常崩溃，也非常沮丧。 “好吧，又是背贯口么？” “想得美，贯口那种有逻辑关系的语句，背起来也太轻松了吧？这次，你给我背佛经去吧。金刚经、心经、楞严经、妙法莲华经、华严经，你先把这五部给我背了。要是到时候时间还没耗完，你再找我，我会跟你说该背什么的。” 系统仿佛显得有些无奈，它说：“宿主有时候的智商真的很令人遗憾，文字之间的逻辑，又或者文本的佶屈聱牙，这都是对你们人类而言的，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不过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说罢，系统开始背诵金刚经全文，可实际上，这些经书也真的没多少字，系统还没背诵超过三句，程煜就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了。 “背完这五部经书之后，你把雷云风暴的《从零开始》背一遍吧。” “这个还算有点狠，两千多万字的神书。”系统在背诵金刚经的间隔里，居然还有空吐了程煜一个槽。 看着坐在对面，表情格外平静，根本不为宁可竹和魏岚所动的程广年，程煜简直觉得自己的亲爹跟他脑子里那个系统一样操蛋。 但不管如何，总不能任由包间里的状况继续这么乱下去。 是以，程煜喊了一声：“妈，魏阿姨，你们别说了。” 程煜一出声，包间里倒是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看着他。 程煜望向杜小雨。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另外一种保证 杜小雨瞬间就明白了程煜的意思，她没有做出太多的犹豫，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排除掉和程煜之间的开始，是来自于两家家长的要求之外，和程煜从相识到相知，再到之后当成朋友相处，甚至发展到现在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的暧昧情绪，其实对杜小雨而言，程煜都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伴侣。 虽然程煜经常会表现出一些古怪的特质，比如在一些小钱上斤斤计较，但是和程煜的相处之中，杜小雨看不到他身上有更多的缺点。 程煜的长相乃至谈吐，显然都是相当不错的，智商情商其实也远在常人之上。 面对这样的一个对象，杜小雨其实并没有太值得去反对的地方。 可以说，两人之间最大的心结就是来自于双方的家庭，原本可以按部就班发展的一段故事，却偏偏要使用一个如此狗血的开头。 不过既然在此之前，杜小雨都已经选择了和程煜用演戏的方式去阻止两家看似不可避免的对战，那么到了现在双方的父亲都已经图穷匕见的时刻，杜小雨自然更加没有理由去反对这一切。 程煜的想法和杜小雨如出一辙。 和杜小雨相处以来，从最初对杜小雨的印象只是一个刁蛮爱胡闹的小公主，到如今已经可以贴心交往，程煜要说对杜小雨一点儿都没有动情也不可能。 像是杜小雨这样的女孩子，几乎没有男人可以抵挡的了她的魅力。 当然，结婚这种事，肯定还是需要双方都同意才能够进行下去的。 是以，程煜在面对双方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他也唯有征询杜小雨的意见，如果杜小雨不反对，他愿意先跟杜小雨领一领这个结婚证。 反正到办婚礼，还有半年的时间，这期间应该也可以改变不少事情，只要没有举办婚礼，两家人在面对两人离婚的实际情况时，想必也能好接受一些。 甚至于，如今这个社会，举办过婚礼之后再离婚，也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俩这样的家族出身，一旦结婚离婚的事情公诸于众，显然会引起外界太多不必要的猜测，又会导致许许多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周折。 所以程煜将眼神望向杜小雨，为的就是征得她的同意。 而杜小雨迅速的反应，让程煜有了足够的信心。 他也冲着杜小雨微微一点头，随即，对着包间里四位长辈说道：“你们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就依着你们，我和小雨会在近日把结婚证先领了。我只希望，等到我们把结婚证放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你们可以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要搞出任何其他的事端，以免造成经济领域的动荡。” 听到程煜这番话，宁可竹和魏岚首先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既然之前程广年和杜长风都已经明确的表过态，当下能够阻止两家集团大打出手的唯一方式就是联姻，那么，程煜现在已经同意按照程广年的要求先把结婚证领了，那么这件事应该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只在杜小雨那里。 宁可竹和颜悦色的问到：“小雨啊，煜儿已经表态了，你的想法呢？” 魏岚赶忙道：“小雨肯定没问题的，之前也就是转不过那道弯，你家小煜不反对了，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知道我女儿，她对你们家小煜可是倾心的很。他们俩在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而且是英雄救美的桥段，哪个女人抵挡的住这种浪漫啊！” 宁可竹依旧看着杜小雨，杜小雨缓缓点了点头，说：“我没问题。” 两个女人彻底松了那口气，一起望向各自的丈夫。 程广年并未感到特别的意外，在他看来，这几乎是唯一避免自己必须去完成任务的方式，也是唯一避免杜长风受到外界胁迫的方式。程煜和杜小雨之间除非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否则，他们俩不可能坚持到底。 甚至于，在程广年看来，程杜两家联姻，无论是对程煜还是对杜小雨，都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虽说他跟程煜经常不对付，但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知道的。 程广年一直都相信程煜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年轻人，即便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依旧会保持对程煜的欣赏。 杜小雨更是程广年看着长大的，行为上或许在某些地方略微有些离经叛道，比如一个富家女却喜欢玩摩托车这种危险系数很高的活动，但是，杜小雨依旧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女人，她几乎是程广年心目中完美的儿媳妇的模板。 这样的两个年轻人，在面对家族的使命之时，哪怕是在个人情感上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必须的，同时也是最正常的一种选择。 是以，程广年一直都有信心在自己不断的逼迫之下，程煜和杜小雨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杜长风没说话，但其实心里却是跟两位母亲一样，微微的松了口气。 不比程广年，杜长风一直根本就不希望跟程广年形成敌对乃至你死我活的姿态，他更希望两家可以携手并进，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有一个可以避免两家反目为仇的方式，这当然也是杜长风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最关键的，是杜长风根本就没有对程广年必胜的信心，毕竟，程广年是商界的传奇，哪怕是那些财富总值远远高于他的人，也不敢说在自己十多年乃至二十余年的经商历程中，从未有过任何一丁点儿的失误。 这种人太可怕了。 即便身后站着大大小小十余家集团公司，大家说好了共同进退，且不谈事态发展到一定的阶段，所谓的同盟之间必然会产生各式各样的嫌隙，即便那些集团真的能够如同一支军队那样任凭杜长风指挥，他也并不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战胜程广年。 而程广年不同，程广年是确信自己在系统的帮助下，一定能赢得这场战役。 程煜清晰的“听”到了杜长风心中的意动，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只剩下了程广年。 程广年开口道：“老杜，你怎么看？” “哈哈，我对小煜可是一直看好的，得了这么个女婿，我想那些人就算是再无礼，也不可能逼我跟你开战了吧？” 程广年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说起来，我们都是被推动着如此，程煜和小雨既然能以大局为重……嗯，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本身就情投意合，那么自然最好不过。” “老程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是不是我和小雨把结婚证摔在你面前，你就一定会放弃跟杜叔叔开战？” 程广年深深的看了语气不善的程煜一眼，摇摇头道：“我们父子间的信任度还真是为零啊。说这些保证之类的，毫无意义，我今天做出的承诺明天就可以推翻。我想，我可以给你另外一种保证……”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二十四章 配股 杜长风闻言微微一笑。 他摆了摆手，道：“老程，你不用搞得这么郑重其事，我们俩虽说几乎被逼到不得不交锋的地步，但毕竟相知十余年，这点基本的信任总还是有的。承诺这种事在商场上的确不作数，但我并不觉得咱俩在确保可以相驰援的时候，你还非得跟我交手不可。所以，这个保证什么的，就免了吧。” 魏岚也点了点头，道：“就是，眼看着咱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还用得着什么保证不保证的。” 程煜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程广年深知这是程煜根本不信任自己的表现，他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看了看程煜，道：“程煜，我们父子俩虽然聚少离多，有限的见面时间里，也的确是争吵颇多。但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单单需要我做出保证，而不需要你杜叔叔做出保证呢？” 程煜抬了抬眉毛，说：“这难道还不明显么？在我表示我会和小雨结婚之后，您和杜叔叔的反应简直南辕北辙啊。杜叔叔的态度，显然是心口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而您呢？” 程广年呵呵一笑，杜长风赶忙道：“小煜啊，你不要总是这样误会你父亲，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了，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个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不像我，有什么就表现在脸上……” 程煜摆了摆手，说：“杜叔叔，这话您可别说的太早了。或许这十年来，我和老程的接触还不如您多，但是，若要论及了解他，我只怕就连我妈都不如我了解的多。他刚才说会给我另一种保证，我很想知道这个保证的确切内容。老程，这保证不完全是单方面的吧？” 话里话外，意味深长。 杜长风皱了皱眉头，程广年哈哈笑道：“在美国这些年，你的书还真是没白读啊。老杜，那我就开诚布公的说了。” 杜长风微微颔首，他意识到，程广年肯定是要提出某种交换条件了。 “这小半年来，我们两个集团的业务多有重合之处，我有个想法。” 杜长风接口道：“把这些业务打包成立一个新公司，由我们两家共同入股？” 程广年点点头，继续说道：“此乃其一。我的想法是新公司我们双方都不注资，而是由我们两家集团进行一轮配股，新增的股份放进这家新公司。” 杜长风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程广年的意图，他道：“小煜是这次配股的主要承接方？” “更确切的说，是由程煜接手你们杜氏集团配股产生的股份，这也符合他的体量，加上我们程氏集团的配股，他没有那个能力吃得下。” 杜长风转脸望向程煜，笑道：“小煜啊，没想到你的投资公司刚刚开业不到半年，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实力了？” 程煜摇了摇头，心说虽然我不清楚老程具体说的配股到底会需要多少钱，也不知道新成立的公司的规模到底会如何。但是，就凭远大前程目前的状况，程煜名下的资产顶多也就是一亿多软妹币，这还算上了下午才跟管路敲定的那一千多万美元。 就算是这会儿把公司所有投资都变卖出去，也很难凑得出两个亿来。 对于杜氏集团、程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既然是要出现新股东的配股，那至少要配出五个点以上。 过千亿的集团，五个点至少也得几十亿，程煜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 杜长风见程煜摇头，不禁又是狐疑不定，搞不懂程广年的算盘究竟打的是什么。 程广年继续说道：“新公司，我打算为程氏集团增加百分之五的配股，整体市值我已经让财务那边计算出来了，大概在八十亿上下。同样，你们杜氏集团也要价值八十亿的股份来。以你们杜氏的市值，我预计在六个点左右，具体数额，老杜你回去责令财务做出详细的数据吧。” “八十亿，嗯，问题不大。但加上我们两家这半年来重合的项目，这就是百亿以上的规模了。小煜怎么吃得下？” 程广年摆摆手，说：“他当然吃不下，但是他有母亲啊。” 宁可竹闻言一愣，不解的望向程广年，心里大致已经有了些许的计较。 程煜的眉头紧紧锁住，道：“老程，你是想让我妈把她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我？” “我明天就会宣布对可竹的公司进行全面收购，为此我会拿出一部分现金和一部分程氏集团的股份。财务方面，我也已经对可竹的公司进行了核算，她的公司，总价值在三十亿附近。十五亿现金，加一个点程氏集团的股份。可竹，你觉得如何？” 宁可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她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反对的举动。 点了点头，宁可竹道：“广年，你是希望我把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煜儿？” 程广年笑了笑，说：“可竹，你不是一直都想好好休息休息么，这么一来，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宁可竹温柔一笑，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煜儿做好了准备么？” 夫妻俩一起望向程煜，程煜这时候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毕竟，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程广年做出那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是以他点了点头，说：“我只是投资，又不是让我管这家公司，能有什么问题。” 程广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程煜比桌上所有人都更早的领会了他的意图，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 “六个点的程氏集团股份，加上部分现金，应该足够抵得上杜叔叔拿出的那部分股份，加上那些项目了吧？”程煜笑眯眯的看着杜长风，继续说道。 不需要太多的计算，光是六个点的程氏集团股份，已经价值接近百亿，有没有现金注入，也就并不重要了。 他点了点头，说：“具体的数额还需要财务那边进行计算，我也要向其余股东进行交待。但大致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老程，你的想法是我们俩，再加上小煜，股份对等？” 程广年看着程煜，说：“让程煜自己跟你说罢，他应该已经知道我想如何了。” 程煜也不推辞，直接道：“杜叔叔，您可能想岔了，老程的意思，应该是我用我妈给我的股份，跟您交换你们杜氏集团这次的新增配股。唯有如此，才能彻底保证，你们新增的配股全部落到我的手里。” 杜长风明白了。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二十五章 犬牙交错的新公司 配股是要进行公开招募的，这样当然会出现竞争者，不管是程煜还是宁可竹，以现金的模式，都很难完全获得杜氏集团的新配股。闪舞. 唯有用程氏集团的股份进行置换，才能让杜氏集团的全体股东满意，并且直接让那些潜在的竞争者明白，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之所以要配股，当然不是为了把新配的股份注入到新公司里去，否则的话，这家新成立的公司，就只有两个集团的股份，而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资金了。 这么大的一个盘子，没有资金，或者只有极少量的资金，谁有那个本事敢接手这么一家公司？ 而且，如果仅仅只是往一家新公司注资，也仅仅只是在这些已经存在的项目上进行全面合作而已，涉及的，都不到两大集团的十分之一。这样的合作，显然并不足以让程杜二人完全放下彼此之间的戒心。 这样的合作，并不牢靠。 程煜继续说“我跟您交换的那六个点的程氏集团股份，将会作为杜氏集团对程氏集团的投资，您也将因此可以以杜氏集团的名义，获得程氏集团的一个董事会成员的席位。而我，得到杜氏集团的股份和那些项目，将会全部放进新公司里，同时我也将成为你们杜氏集团董事会的成员之一……老程，你是这个意思吧？” 程广年微微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年轻呐，经验不足，新公司要这么大的体量做什么？而且，你占股这么大，让你的岳父大人怎么能够放心？杜氏集团的股份你留着，你只需要将从你岳父手里得到的所有项目，放进新公司，.” 杜长风已经完全明白程广年的意思了。 他说“老程，你直接把你的计划全部说出来吧，我想听听你的细节。” 程广年再不拖延，直截了当的说“第一步，我对可竹的公司进行全面收购，一个点的程氏集团股份，剩余部分为现金收购。 第二步，你们杜氏集团进行八十亿左右的配股，加上刚才谈到的那些项目，交换得到可竹手里那百分之六的程氏集团股份，以及部分现金。 第三步，成立新公司，可竹将得自于你们杜氏集团的项目注入公司，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考虑到那部分项目目前大约价值二十亿左右，因此新公司的总投资规模，约二百亿。 第四步，程氏集团进行配股，总金额依旧在八十亿左右，也就是五个点。这部分股份我会个人吃进，但以可竹的名义进行。也就是说，可竹依旧会手握五个点的程氏集团股份。程氏集团以及我个人，有对可竹手里这五个点的股份的优先收购权，集团第一顺位，我个人第二。35xs 第五步，我将程氏集团这部分业务对新公司进行入股，同时我的助理，徐东，将会成为新公司的ceo，负责新公司的整体运作。新公司将会赠予徐东百分之三的股份。同时程氏集团得到新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第六步，据我所知，魏岚手里也有部分杜氏集团的股份吧？她把股份转给小雨，小雨拿出价值五十亿的股份注入新公司，得到百分之二十五新公司的股份，出任新公司董事长，监管徐东对公司的运作。 第七步，可竹将新公司的股权转让给程煜，且将她手中全部杜氏集团股份都转给程煜。程煜进入新公司以及你们杜氏集团的董事会。 第八步，杜氏集团注资三十亿到新公司，得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第九步，程氏集团将会批准可竹以其手中价值二十亿的程氏集团股份，入股新公司，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第十步，也是最后一步，剩余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进行新公司的第一轮融资。” 说完之后，程广年双手扶案，身体看上去虽然很放松，但是，那姿态，颇有些像是《黑金》里的梁家辉，气吞山河的询问那些合作方“谁赞同谁反对”的气势。 细节上跟杜长风所想到的还略有出入，但整体上，杜长风也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经过程广年所说的这十步之后，一家新公司的参与方，就几乎完成了杜氏集团和程氏集团的相互入股，也保障了双方在之前重合需要竞争的那些项目上的整体利益。 “你们程氏和小煜同样以项目部分入股，小煜只占百分之十，程氏却占了百分之二十。考虑到程氏集团的无形资产，但我们杜氏集团却要拿出三十亿才能得到两成的股份，这让我在董事会上很难跟他们说啊。”杜长风计算过后，慢悠悠的说。 程广年轻轻一拍桌子，说“新公司是两个集团今后大量合作的开始，以后两个集团业务重合的部分都会交给新公司进行。但是，对于新公司的股本控制，你们杜氏已经占了先机。如果那帮蠢货不同意，你告诉他们，我用那些项目加十亿现金吃下新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们杜氏只需要拿二十亿现金。但是，小雨最多只能得到新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那百分之十由我们程氏集团吃进。如何？” 在这个合作当中，新公司的股份里，杜氏集团和杜小雨加在一起，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虽然没有控股，但已经非常接近了。 而程广年那边，程煜百分之十，宁可竹百分之十，程氏集团百分之二十，就算加上徐东那百分之三，也不过百分之四十三。 从股份控制上来说，程广年等于是已经让了一步了。 杜长风也是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尽量说服他们，但是，老程，希望你理解，杜氏集团不像你们程氏，程氏你一个人说了算，我还得看其他股东的脸色。” “只要你们配股成功，小雨和程煜手里就掌握了超过百分之十的股份，加上你的，你再要搞不定剩余的股东，老杜，我想我们两家也不用合作了，直接开打吧。” 杜长风摇着头苦笑，心说那样的话就等于程氏集团控股了，股东们更加不可能同意。 而如果在这不到十亿的资金上继续纠缠下去，即便程氏集团退一步可以同意不让宁可竹入股，引进一个第三方股东，那么程氏集团也依旧掌握了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而杜氏，就只有百分之三十五了。 显然，股东们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程广年计算的很精准，两家集团的入股都考虑到了一定的无形资产效应，相应的是杜氏省下十亿现金，而程氏省下接近二十亿。但程氏在可控制的股份上低于杜氏，并且股权更加分散，这就是程氏集团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同时，新成立的公司里，不单有两家集团注入的项目，还有各自注入的股份，犬牙交错，这才是保障双方利益的最大前提。 “好吧，明天我就召开董事会。”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亡我之心不死 说到这个份上，一切也便尘埃落定，没什么可说的了。 剩下的，都是细节以及实际操作问题，这些当然无需程煜操心，那都是早已打好腹稿提前做好准备的程广年的事情。 接下来，程煜所要做的，就是跟杜小雨把结婚证领了，然后安静的等待着自己成为杜氏集团拥有超过十个点股份的股东之一。同时，他还将成为由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合作成立的一家新公司的股东。 通知了服务员，开始上菜，两家人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谈论程煜和杜小雨的婚事，尤其是两个中年女人，更是飞快的忘记了刚才程广年和杜长风之间的剑拔弩张，一心一意的规划起程煜和杜小雨的婚事来。 很显然，危险虽然一度存在过，但如今已经消于弥形，作为女人，当然不会再去关注这些，而是为两家的联姻感到欣喜。 程煜和杜小雨简直是在煎熬之中吃完了这顿饭，毕竟他俩并没有真的想要结婚，之所以答应下来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还被宁可竹和魏岚不断的筹划着婚礼的事情，俩人岂能不头疼？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程煜建议离开。 程广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杜长风，道：“老杜，既然可竹和魏岚都已经把两个孩子的婚事提上议程了，我们也基本确定年后就要给他们办婚礼，那么，提亲以及彩礼这些事情，你怎么看？” “这都无所谓，主要是两个孩子开心就好。形式当然还是要走一走的，毕竟，我们两家人的事情，不能太过于草率。具体的就由着孩子们的心意吧，找一天，让程煜到我家来，正式的提个亲。” 程煜一听就头大了，皱着眉头道：“要不要搞得那么老套啊？还要提亲？” 看看杜小雨，杜小雨却是憋不住的笑意，她大概是觉得让程煜亲自上门提亲，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宁可竹嗔怪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话呢，什么叫老套？这是传统。你既然生在富贵之家，就必然少不了这些。” 魏岚也道：“是呀，小煜，我们都知道，这些事情对于你们这些九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来说，似乎是有些老套了。但是咱们两家人的地位，注定了你们必须走这样的过场。我和你杜叔叔都不是老古董，我们能够体谅你们的心情。但过场该走还得走，意思一下就得了。” 程煜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道：“那好吧，我跟小雨商量一下，看看最近这几天就去您家里拜访。” 这样，两家人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先把杜长风一家三口送上了车，看着他们离开。 程煜准备去自己的车那边，可程广年却喊住了他：“程煜，我们聊聊。” “我跟您没什么可聊的，一切都按照您的安排进行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程广年万万没想到程煜会用如此生硬的态度对付他，一下子被搞得也有些尴尬。 宁可竹赶忙道：“煜儿，你不能这么跟你爸说话，他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还不是指着用我当棋子，先拿下杜叔叔公司一成的股份，然后慢慢收购，我敢打赌，迟早有一天，杜氏集团也会姓程。” 宁可竹闻听此言，吓了一跳，赶忙问程广年：“广年，煜儿他说的……” 程广年摆了摆手，说：“既对也不对。杜氏集团迟早都会姓程，这一点，从他和小雨结婚开始，就几乎注定了。但是，究竟是姓我这个程，还是姓这个臭小子那个程，就得看程煜自己的表现了。” 程煜挑了挑眉毛，道：“反正蒋匪亡我之心不死呗？让我和小雨结婚，只不过是您曲线拿下杜氏集团的一个手段，您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杜氏集团的觊觎，对么？” 程广年叹了口气，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显示出他极为复杂的心理活动。 很快，他又极为坚定的说：“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总而言之，既然你跟小雨结了婚，就给我好好的，别琢磨着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就跟小雨离婚的打算。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必须为小雨考虑。人家一个姑娘家，无端端背上一个离异的名声不好。并且，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玩花样，你什么时候跟小雨离了婚，我什么时候就会立刻展开对杜氏集团全面收购的决定。你好好掂量……” 显然，程广年也是懒得跟程煜多废话了，这些，原本是他打算找程煜私下沟通的事情。 但由于程煜的不配合，程广年也只能当着宁可竹的面说出这一切了。 宁可竹满面惊愕，她其实完全不明白，程广年为什么一心要吞下杜氏集团。 程煜也是满脸漆黑，张了张嘴，但却又懒得跟程广年这个“野心家”多废话，转身大步离开。 宁可竹看着程煜的背影，叹口气道：“广年，一定要这样么？咱们家的财富，已经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了，你为什么非得跟老杜过不去？” “只要程煜不动什么心思，这一天就永远都不会到来。总而言之，在吴东这块地界上，只能有一个姓氏站到最后。可竹，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有我的苦衷，你就不要再问了。” 宁可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几十年来，他都是如此，一旦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要求宁可竹无条件的信任他。 头些年的时候，宁可竹也对此不解，但时间长了，她好像也就习惯了。 最主要的，是程广年虽然不肯多做解释，但最终的结果却都是好的，并没有出现让宁可竹无法接受的现象。 这也是宁可竹对程广年的信任程度越来越高的原因。 上了车之后，程广年没有立刻点火，而是双眼看着车窗之外，心里默默的想着：儿子，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能为你做的了。 …… 程煜一路开着车，心里满是愤懑，他不知道程广年为何要如此穷凶极恶，难道在他的眼中，一个商业帝国比所有的亲情友情都还要重要么？ 有的时候，程煜真的宁愿自己不是现在这个所谓超级富二代的身份，甚至他宁愿自己从未得到什么神抠系统，干脆在脑癌的威胁之下一命呜呼反倒好些。 但是，这些都只能是想想而已，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他也无法改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家里，程煜给徐东打了个电话。 “徐哥，恭喜你啊。”程煜的声音有几分阴沉。 徐东不明所以：“啊？”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宰徐东一刀 程煜冷冷一笑，道：“当然是恭喜徐哥你出任ceo啊。” 徐东一愣，立刻笑道：“程少您别逗我了，我怎么可能出任 ceo。王总做的好好的，程董怎么可能把他换掉。更何况我也没犯什么错啊，程董不可能把我调离总经办吧？” 总经办，是总经理办公室的简称。 虽说名义上是叫总经办，但实际上，所有副总以上级别的高管，其秘书或者助理，都归这个办公室管。 而徐东除了是程广年的助理之外，还兼任总经办的主任，也是副总级别了。 这个副总级别，直接统领所有高管的秘书和助理，又是大老板身边的红人，把握得当的话，实权甚至超过ceo。所以徐东才会说他没犯错，程广年不至于把他调离总经办，而去担任程氏集团看似风光，实则跟虚职也没什么区别的ceo。 程煜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愣。 心下琢磨，难道徐东真的不知道程广年的想法？否则的话，即便是要装作不知情，也不会装出一副以为要把他升为程氏集团ceo的模样来啊。 “你不知道？” 徐东疑惑的说：“程少，您到底什么意思？程董不会真的打算把我调出总经办，去做ceo吧？这没道理啊，虽说ceo在咱们集团几乎就是个虚职，职权还没有分管的实职副总大，但总归也需要一个老成持重的人出任才能协调各位副总之间的关系。程董就算对我不满意，也不可能让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啊……” 程煜皱了皱眉头，心说看来徐东是真的不知道了。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我爸的打算，才会那么殷切的一定要把我带到大别山居来呢。” “程少您说的我越来越迷糊了，程董有什么打算啊？我这完全听不懂啊……”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总之，你很快会被调离程氏集团，出任一家新公司的ceo。” “程少您在哪儿？方便的话我去找您聊聊？”徐东急切的说着，生怕程煜话说到一半就挂了电话。 这个消息让他感到震惊，程煜的话虽然也就二三十个字，但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首先，是程氏集团要成立一家新公司，其次，程董作为集团副总级别的人物，居然要被调离集团，出任一家新成立的公司的ceo。 这可是ceo的职务啊，绝不是说一家新的分公司成立之后，先委派一名经验丰富的高管去代管，开疆拓土之后再提拔或者外聘一名新的决策人。因为那样的话，通常被派下去的人将会是出任董事长或者首席财务官这样。 出任ceo，这几乎意味着徐东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关键是分公司的ceo，内部级别上其实是低于徐东现在的级别的，即便不少分公司都存在高配的情况，但徐东很难相信一家新的分公司会被集团如此重视。 于是乎徐东的处境就有点儿像是被发配边疆的意思了。 这个消息不能不让徐东特别的重视起来。 程煜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还缺几分，也知道自己的一番话给徐东造成了什么样的冲击，于是便道：“酒吧街南边的口子上有家日料馆，叫吞拿，那儿见吧。” 挂了电话，程煜直奔吞拿。 走进吞拿的时候，老吞正打算下班走人，他这里毕竟是一家吃饭为主的地方，名义上是居酒屋，可中国人的习惯和岛国人不同，过了九点几乎很少会有人再走进一家居酒屋喝酒。 看到程煜走进来，老吞摸了摸额头，显得有些头疼。 “你就不能让我早点回去休息？”老吞伸向身后，正准备解开围裙的手，又缓缓的收了回来，放在吧台之上。 程煜笑了笑，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你也知道，这么晚了，着实没什么适合的地方。” 其实不在于这么晚了，很多饭店都做宵夜，如果想要安静，要个包间就行了。 这世界上，也并不是说过了晚间十点之后，就全都是酒吧夜店这类嘈切难当的场所。 关键在于合适。 程煜刚吃完饭，虽然没怎么吃好，但这会儿让他去饭店，显然吃不下，他相信徐东也吃不下。 只是为了跟徐东聊一会儿，专门跑到桃花源去要个包间，也着实有些浪费。 算来算去，老吞这里最合适。 喝点儿清酒，随便弄两个小菜，清清爽爽又绝对不会有人滋扰，美得很。 老吞点了点头，他能明白程煜的意思，便道：“我给你切点儿鱼肉，再弄点毛豆，酒你自己喝。价格你都知道，喝完之后你把钱给我留在这儿。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好。” 程煜当然也不一定要拖着老吞，他和老吞之间，真还没熟悉到那种地步，甚至就算是杜小雨，程煜觉得她和老吞之间也并没有那么熟悉。 点了点头，老吞进了操作间。 身后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徐东快步走入，看到程煜的背影，喊了一声“程少”。 程煜也不回头，拍拍身旁的吧凳，说：“坐吧。” 等徐东坐下，程煜看了看他，问：“刺身能吃点儿？” “平时也挺喜欢的。” “好，今天你请客。”程煜一拍吧台，冲着操作间里喊道：“老吞，你那龙泉还有么？” 操作间里飘出一个声音：“出门左转，出了巷子找那种门口站个穿和服的小妞，满嘴从动作片里学来的鸟语的店，自己买去。” 程煜讪讪一笑，他明白，这是老吞讽刺他。 市面上很多日料馆都有十四代的顶级名酒龙泉，但实际上，这种酒的产量极其的低，原本也是供给岛国皇室的酒品，能流到市场上的，一年也没有几瓶。那么那些日料馆里的龙泉是什么货色就可想而知了。 甚至就连十四代这个牌子，一年的产量也未必够首都和魔都这两个城市的日料馆消耗的，于是乎随便一家日料馆都能拿出几瓶十四代来，更加可想而知。 徐东也听懂了老吞的意思，笑着说：“程少，您要宰我没问题，但咱们能不能别喝龙泉，十四代最好也别来。您要真想要，我找朋友看看能不能给弄两瓶真的十四代。这满大街的十四代，我真怕给喝吐了。” 程煜更觉讪讪，被老吞和徐东损的不轻。 好在老吞毕竟年纪比较大，慢悠悠的又从操作间里飘出一句：“酒柜里有一瓶菊姬，前几天刚到的，你非得宰他一刀就拿那个吧……” 程煜眼神一亮，走进吧台找到了那瓶菊姬菊理媛，笑着问：“老吞，这瓶酒找来不容易吧？” 这酒在岛国的价格大约是三万日元，接近两千软妹币，但也基本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在国内被炒到五六千是很正常的事。 “前两天一个老朋友的孩子到吴东来玩，过来看了看我，送来的礼物。” “别人送你的礼物，我给开了好么？” “开不起就放回去。”老吞依旧是酷到不行的状态。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夜聊 开了酒之后，老吞也切好了刺身，端着盘子回到吧台之内。 顺手给自己也拿了个杯子，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倒了一杯清酒，先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一口将其喝了下去。 “嗯，还不错，那小子没拿假酒糊弄我。”说罢，老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程煜见老吞放下酒杯，又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便笑着说道：“老吞你这样不好吧？尝尝就得了，怎么还喝上了？你不是说要回去么？你放心，门我会帮你锁好的。” 老吞看了程煜一眼，说：“我的酒我还不能喝了？” “你卖给我了啊！” “在我这儿就这规矩，私藏一般不卖，卖了就必须邀请我同饮。” 程煜愣住了，简直无言以对啊，徐东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说：“老板真的很有意思。老哥，我敬您一杯。” 老吞瞥了徐东一眼，慢悠悠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喝完之后，对程煜说：“看到没有？人家这才叫懂事。” 程煜翻翻白眼，自顾自的喝了一杯，米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果然是好酒啊。 各自吃了点鱼肉，又喝了两杯清酒，徐东忍不住了，问道：“程少，刚才您电话里……”说着，他看了看老吞。 老吞浑不在意，一点儿都没有客人开始谈事了该避讳一下的自觉。 程煜明白徐东的意思，说：“没关系，老吞不会把咱们的谈话当吹牛逼的素材。” 徐东这才点点头，说：“您电话里说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原先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但现在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我爸很快会成立一家新公司，你将会成为那家新公司的ceo。” 徐东苦着脸道：“这您刚才电话里就跟我说了，可是，我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么？程董为什么要把我下调到分公司去？我现在有什么可弥补的么？程少您帮帮我。” “干嘛？不想做这个ceo啊？”程煜拈起一颗毛豆，放进嘴里，故意逗徐东。 徐东有些着急的说：“我在总经办好好的，这突然把我调到分公司去，而且还是一家新成立的分公司，这……” “那就是不想去，那行，回头我跟老程说一声，就说你不想去。” 程煜端起杯子，跟老吞碰了碰，老吞缓缓摇了摇头，喝完酒之后，悠悠的说了一句：“人家好歹买了这么贵的酒。” 徐东原本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到底自己这段时间哪里做的不够好，导致了程广年想要把他发配出去呢。 现在听到老吞的话，又想了想程煜的话，似乎有点明白了，这次被调出去，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否则，以程广年的脾气，也不可能干预程氏集团，尤其是他程广年的决定。 并且，程广年的城府极深，一天没有通知到徐东，公司内部这么大的人员调动，就绝不可能透露给第二个人知道。 程煜即便是程广年的儿子，也不可能例外。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家新公司跟程煜有关，他徐东过去出任这个ceo，并不是什么下调，更不是什么发配，而是去替太子爷把关的。 并且，这家新公司的规模绝对非常大，这是程广年对他的信任。 徐东渐渐想明白了，眉头也就舒展开来，端起酒杯，对程煜说：“程少，您就全都告诉我吧，这杯我敬您。” 程煜笑了笑，说：“想明白了？” 徐东点点头，说：“刚才真的有点懵，多亏了这位老哥提醒。程少，这新公司是您开的？” 程煜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其中一个股东，而且仅仅作为投资人列席董事会，不干涉公司任何运营。” “其他的股东是……？”徐东试探着问着，他显然知道，程煜这么说，那新公司就绝不是程广年和程煜的父子店，而是还有非常强大的支撑点。 从程煜和杜小雨这段时间的关系，以及今晚大别山居的包间预订情况来看，另一方股东十有九八是杜氏集团。 程煜没吭气，徐东再度试探着问：“程氏集团要跟杜氏集团合作了？” 程煜这才点了点头，说：“主要就是这些，然后我和杜小雨都会作为自然人股东进行入股，杜小雨的股份会大一些，她会出任董事长，监管董事会。而你，则负责一切运营，直接对董事会负责。” 徐东瞬间就明白了，这绝不是什么发配，而是委以重任。 从程煜的话里，徐东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这间新公司成立之后，将不是作为程氏集团的分公司去运作，而是作为一家独立的公司，一家交织着吴东乃至江东省最大的两家民企之间合作的公司而存在。 并且，他这个ceo，绝不是什么架子摆设，而是拥有绝对的运营权，只接受杜小雨的监管而已。 这个公司，将会成为徐东最大的舞台，彻彻底底的让其展现他的全部能力。 并且，徐东想到了，他问：“咱们集团和杜氏集团这半年多来布局重合的部分，是不是全都会纳入到这间新公司里？” 程煜笑着点了点头，说：“难怪老程这么倚重你，看来这间新公司交给你，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股权怎么分配？” 倒不是说徐东非得要关心股权问题，毕竟每个老板占多少股份，跟他无关，可这关系到他上任之后如何协调各方面股东的权益，他必须了解。 “新公司的总投资规模，将会在二百亿左右。股东按照股份多寡，依次是杜小雨二十五，程氏二十，杜氏二十，我和我妈各十，你三，剩余十二，用于引入新股东。” “我也有百分之三？”徐东一愣，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你作为新公司的实际负责人，没有股份难道让你白干么？老程从来都不会亏待任何人。” 徐东连连点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意外，原以为就算是管理股，也要等到过段时间才能拿到的。” “这可不是管理股那种干股，而是真实可以变现的股份，具体多长时间以后允许你变现，老程没跟我说。” 徐东飞快的计算了一下目前代表了两方面的六名股东的股份，他疑惑着问：“杜氏四十五，咱们才四十三？” “要不然，凭什么让你做ceo？杜氏没人能出任这个职务么？” 徐东明白了，这是双方权衡之后的结果。 “既然有项目的注入，那么实际投资有多少？” 徐东心里有数，程氏和杜氏肯定都要将重合的项目放进新公司，这就至少有四五十亿是不成为资金投入的，而且既然代表了两家的合作，那么程氏和杜氏必然都要用各自集团的股份对新公司进行一些入资，这部分也是没有实际资金的。 控出二百亿这么大的盘子，实际资金如果太少，徐东根本没办法操作。 “目前是三十亿，剩余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只接受现金投资。”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既来之则安之 程煜知道，徐东这是要了解完全的股权构成，这件事他过几天总归是要知道的，干脆直接和盘托出。 “双方的项目，加上双方的品牌价值，实际作价大概在七十到八十亿之间。三十亿的现金投资，以及双方各有一部分投资是用各自集团的股份注入。程氏和杜氏合作，并且是带着项目成立的新公司，市场给出的估值只会高于二百亿……” 徐东点了点头，说：“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即便是一轮融出去，实际可融得的资金绝不会低于三十亿。这等于公司刚成立，估值就能超过二百五十亿了。共计六十亿的现金，应该足够新公司将所有项目开展起来。” 言辞之间，徐东略显激动。 程煜笑了笑，他非常明白，徐东在程氏集团虽然俨然是程广年的心腹，迟早都是要委以重任的，但一上来就给他一家实际估值肯定超过二百五十亿，甚至能达到三百亿，并且具有实际项目立刻就可以展开的重用，这显然也超出了徐东的意料之外。 不止是徐东，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只怕整个程氏集团，乃至整个长三角区域，都会为之震动。 到时候，也不知道多少人会羡慕徐东。 这可不像那些科技公司，估值动辄数百亿上千亿，但实际上的资本并没有多少，那些资产只不过是虚拟资产而已。 这边要成立的新公司，那可是绝对是实业投资，虽说公司股份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两家集团的股份，但这也意味着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对这间新公司有多么的看重。 能够把握住这样的一家公司，对于徐东来说，几乎就是平步青云的表现。 更何况，程广年给了徐东新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哪怕是按照实际投资的二百亿，那也是价值六个亿的资本了。 徐东收入肯定不低，程氏集团总经办的负责人，最起码也得是七位数的年薪。 可这跟名下挂着六个亿的股份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最关键的是，这三个点的股份，并不是只享受分红不能带走的干股，而是未来的期权，待到企业上市之后，是可以变现的资本。 而等到新公司达到上市的程度，这部分股份，其价值还不知道要翻上多少。 可以说，只要徐东兢兢业业的把双方集团注入到新公司的项目全部出色的完成，这间新公司的估值少说也将达到五百亿以上。 徐东不激动，那才会让程煜感到意外。 程煜微微点着头，说：“趁着老程公布这些消息之前，你先对新公司的未来做一个规划吧，我相信老程也希望你一接手就立刻做出成绩来。千万别把心思放在那十二个点的股份融资上，到时候，你疲于应付的，绝不会是找不到投资人，而是投资人挥舞着支票如过江之鲫，恨不得跪求你收下他们的支票。” 徐东收敛了笑容，点着头说：“程少您放心，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融资的事，程董也不会允许我插手，他一定有目标人选，这关系到方方面面的情况，我绝不会碰这一块的。” 程煜端起了酒杯，道：“那就预祝徐总走马上任了，我将来能从这间公司挣多少钱，那就要看徐总的了。” 徐东诚惶诚恐的端起了酒杯，口中道：“程少说笑了，我不会忘记这一切都是程家给我的，我一定会好好打理新公司，尽快将其做大做强。” 对此，程煜笑而不语，这样的保证他并不担心，他甚至并不需要这间公司真的做大做强。 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父亲并不会因为自己跟杜小雨的婚姻而停下吞噬杜氏集团的脚步，充其量，只是放缓而已。 或许，下一次的行动开始之时，会变幻一个模样，不再是程氏和杜氏的正面交锋，而是利用程煜这颗棋子进行布局。 程煜绝不甘心成为程广年的棋子，哪怕程广年是他的父亲。 正事谈完，徐东付了账，也就主动告辞了。 区区几千元的酒，他还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程煜今天带给他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转眼间，徐东也将是身价数亿的土豪了。 跟程煜当然不能比，可也早就是绝大多数人这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财富。 徐东走后，老吞又喝了杯酒，看了看桌上还没怎么动的东西，幽幽的说道：“看来你还得喝会儿啊，我也不占你便宜了，毕竟是你朋友给买的单。我也走了。” 这一次，程煜却反而挽留起老吞来。 “别走啊，我一个人喝酒多没劲，你跟这儿陪陪我。你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吧。” 老吞难得的笑了笑，说：“有人给我发消息了，我告诉过她你在这儿，估计也快到了。她会陪你喝的。走的时候，记得帮我锁好门。” 程煜一愣，能给老吞发消息的，当然只有杜小雨。 只是，杜小雨没跟自己联系，却跟老吞联系，显然也是心里藏着许多事，想要找个地方默默的喝会儿酒。 程煜有些犹豫，毕竟，今天对于他和杜小雨来说，存在着太多太多始料未及的事情。 原本还是想拖延的一些事，现在俨然就要成为更进一步的现实，说实话，程煜也并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跟杜小雨见面。 总归是有些尴尬的，干脆就等到两人不得不去领证的时候再揭开这一层吧。 老吞换好了衣服，从吧台里出来，程煜喊道：“老吞，还是你留下吧，我先走一步。酒留给你们。” 说罢，起身。 老吞没理程煜这茬，而是慢悠悠的走向后门，口中飘出来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如果开了其他酒，记得把酒钱给我留下。” 见老吞执意要走，程煜也只能无奈的坐回到吧凳上去。 刚吃了一块鱼肉，就听到门外传来风铃声，不用回头，程煜也知道只能是杜小雨。 “算你有良心，酒还给我留着呢？”杜小雨在程煜身旁坐下。 程煜拿过一只杯子，给她倒上，发现她居然又穿上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身皮衣。 “搞得这么朋克，你这不像是想来喝酒，反倒像是要去飙车啊！” “原本是想让老吞跟我去飚一场的，但他说你在这里，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过来的好。” 程煜沉默，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第三百三十章 独处 倒是杜小雨笑了笑，一扬长发，道：“别惺惺作态了，让你捡了个我这么才色双全的老婆，你不是应该跪下来给我磕一个么？” 程煜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针锋相对道：“这是你祖上烧了高香，你应该回家好好谢谢那些在天之灵保佑着你的祖辈们。”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说：“无论如何我都是个女孩子，你哄哄我会死么？从性征上来说，你总归是占便宜的吧？” 程煜很夸张的向后退了一些，表情惊惶的说：“你不会打算领了证之后真的跟我圆房吧？” 杜小雨拈起一颗毛豆砸向程煜，道：“想得美。” “那就没什么便宜可占了，所以咱俩这只是一场交易。总有危机解除的时候，到时候咱俩就各自展翅咯！” 杜小雨呆了呆，灯光太暗，看不清她瞳孔里其实出现了些微的失落。 稍稍静默，杜小雨说：“过几天要住在一起了，你可别假作把持不住往我床上爬啊，我空手道黑段。” 程煜哈哈一笑，给杜小雨倒上一杯酒，举起杯子，说：“各自坚持！” 杜小雨稍稍犹豫，跟程煜碰了碰杯，轻声道：“加油！” …… 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当然不可能只是一瓶菊姬就能搞定的。 没多久，吧台上就横着好几个空酒瓶了。 两人都有点多，但都还没有到失去控制的程度。 关好了吞拿的门，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到了大街上。 晃晃悠悠走到杜小雨的楼下，杜小雨道：“上去聊会儿吧，总觉得堵得慌。” 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杜小雨相互搀扶着上了楼。 进屋之后，杜小雨先进了卧室换衣服，程煜躺在沙发上。 脑袋有些昏沉，但目光却显得清凛。 程煜默默看着脑中的光屏。 淡绿色的背景之上，金色的积分显示的格外清楚。 4763/4980，刚才徐东买单，又为程煜增加了三点积分。 生命倒计时，依旧剩余二十六天十小时，而另一个倒计时，则是来自于附加任务的剩余时长。 现在，还剩下八十二天。 这八十二天是程煜得到神抠系统之后最舒坦的时间段，不但可以尽情的利用抠门来得到积分，还不用担心浪费的行为遭到任何惩罚。 但是，相对应的，是程煜还差二十分就将晋入六级，而他在五级当中还没有接受到任务。 任务，这该死的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一直很不想接受任务的程煜，这会儿反倒对任务有了足够的期待。 半年的时间，这其实都算是程煜捡来的生命了，没有神抠系统的话，程煜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 而现在，程煜至少还可以无忧无虑的混过三个月，哪怕因为没有接受任务就直接晋级，这部分时间也不会受到影响。 并且，程煜现在拥有足足四千多分，五级无任务被扣除的也不过两千分，程煜还是足够应付的起的。 但是应付的起，不意味着程煜愿意承受这样的损失，两千分，对他而言，那就是一百二十五天的生命。 程煜意识到，自己或许应该寻找一下任务触发的规律了。 虽然说系统很明确的说到过任务的触发是完全随机的，而系统应该也不会对程煜说假话。 但是，再如何随机的事件，总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毕竟，所有的任务，都是基于让程煜进行一次比较大的抠门。 可以说，只要想办法创造抠门的机会，就有可能导致任务的触发。 程煜想到，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增加自身与有钱人的接触程度了。 是呀，桃花源会所接手这么久以来，程煜甚至都很少出现，这无形中让他失去了很多触发任务的机会。 以往是不想接到任务，毕竟任务的完成要比日常的抠门难度大了很多。 可现在，程煜却需要一次任务。 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这座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应该睡了。 但是在桃花源会所里，想必还有许多客人，毕竟那原本就是个夜生活的场所。 别的场所朝九晚五，而像是桃花源会所这种地方，即便不能说是晚九朝五，最起码在现在这个时间，却依旧是方兴未艾。 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去一趟桃花源会所，杜小雨却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走了出来。 “喝点什么？” 杜小雨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睡衣，薄透的质地，贴身的剪裁，几乎把杜小雨完美的身材展现无遗。 程煜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加上酒精的作用，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禁有点微微的激动，心头一团小小的火焰，抑止不住的悄然升起。 情不自禁的，程煜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杜小雨姣好的身材。 杜小雨看到程煜的表现，暗自有些得意，心道让你平时装的好像我跟你是同性别的人一样，现在还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样表现出了欲望？ “问你话呢，喝点什么？” 杜小雨的再度出声，让程煜回过神来。 略显尴尬的他，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欲求，身体也自然而然的坐直，唯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不至于去想象接下去的画面。 “呃……随便吧。其实你想跟我聊什么？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想去一趟会所，好长时间没去了，说起来我也是那里的负责人，一直不露面似乎说不过去。”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男人要不要那么直接，在我这儿被勾起的欲望，却想着到会所去找那些女人发泄？ 眼珠子一转，杜小雨笑着走向程煜，几乎贴在程煜的身子坐了下来，雪白的手臂紧贴在程煜的身体侧面，这无疑会让任何男人都感到按捺不住的悸动。 只是杜小雨绝对是误会了程煜，虽说他的确对杜小雨的身材有着内心的渴求，但他还真不是那种会随便到去找会所的那些女人发泄的男人。即便是有了身体的需求，他更宁愿到酒吧之类的场所找一个不介意***愉的女子。 杜小雨说：“这都几点了？还要去会所？就算是好长时间没去了，也不差这一天吧。” 杜小雨有些刻意，她将脑袋几乎贴在了程煜的肩膀上，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落在程煜的耳廓当中，这无疑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抵抗的攻势。 程煜的心脏也因此而砰砰跳动，但这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好感以上恋爱未满 微微往旁边让开一点位置，使自己和杜小雨之间保持出一些距离，程煜说：“我只是想去看看，几个月了，我甚至都没查过会所的账目。我这人就这样，想到什么就恨不能立刻去做……” 杜小雨轻哼了一声，说：“你躲我那么远干嘛？难不成我还比不过那些会所的女人？” 程煜闻言一愣，没明白杜小雨的话，道：“什么会所的女人？我只是想去看看会所的情况而已。” “少来这套！刚才我换好衣服走出来，你口水都快下来了吧？可是你知道，最好别跟我发生关系，而且你也知道我不会允许你跟我发生关系。所以，你就想去找会所的那些女人。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你和其他男人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你在对待某些特定的对象时，还能保持一定的理智。换成其他人，可能觉得反正我俩已经骑虎难下，必然是要领证、结婚的，顺水推舟发生点什么也不错。这一点，你比其他男人略强有限。” 程煜这才明白杜小雨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一拍额头，道：“合着你是觉得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可以让我色令智昏，但尚存的理智告诉我别跟你上床，然后我就要去找个女人做点男女之间的勾当？” “难道不是么？”杜小雨扬起了下巴，挑衅的问到。 程煜微微一笑，微微站起，将身体俯向杜小雨。 杜小雨微微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她笃定程煜绝对不敢对她做些什么。 感受着程煜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杜小雨的内心，依旧有些惊慌，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想过要躲开。 毕竟，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在喝完了徐东买单的那瓶菊姬之后，俩人又开了一瓶獭祭二割九分。 甚至于，临走的时候程煜很难得的没有让她买单，而是按照老吞酒单上的价格，放下了同等数额的钞票。 在平日里，杜小雨相信程煜绝对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里，程煜才是那个存有完全抵触心理的人。 即便是再如何迟钝，又或者不愿意承认，杜小雨也明白，自己对程煜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好感。哪怕这种好感还不能称之为爱，但至少，如果程煜借题发挥，由着二人必然会领证乃至举办婚礼的线索试图更进一步的话，杜小雨大概是不会过于激烈的反抗的。 充其量，形式上的假意阻止一下。 通过这次的联姻，杜小雨深切的明白，出身豪门的好处当然多多，但相应的，豪门之后也要承担豪门之后必然的责任。 比如说，嫁给一个自己并不想下嫁的人。 而程煜，自然不能说是下嫁，甚至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杜小雨是在高攀。 不谈二人家世上的差距，到了这种千亿规模的家族，数百亿乃至千亿的差距也就不算什么了。 单单只比较两个人本身。 杜小雨，绝顶之姿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程煜长的也不差，从基因上来说，程煜绝对配得上杜小雨。 而在智商上，杜小雨再如何不情愿，也必须要承认，程煜的智商还在她之上。 学历，程煜算不得高，但那是他自行放弃的结果，否则，他将会是美国最著名的宏观经济学家的入室弟子，顶多四五年之后，就是博士。而杜小雨自己，也不过就是个本科而已，至少她在毕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拿级别的导师想要收她做学生。 看上去学历相当，但实际上，杜小雨已经略输半筹。 其他方面，比如个性、涵养等等等等，程煜都绝不输给杜小雨。 可以说，程煜身上唯一的缺点，大概也就是他有的时候显得很抠门了。 但这一点，在普通人身上，或许算的上是一个很大的缺陷，一个不舍得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花钱的男人——当然，指的是力所能及的程度——当然能称之为一个缺点。 但在程煜和杜小雨这种出身的层次上，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些一切综合在一起，杜小雨已经稍处下风，偏偏程煜还比她年轻。 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可男人过了二十岁之后，生长就会显得缓慢下来，而女人却依旧保持相对高速的前进。 现在看不出什么，可等到十年之后，程煜绝对是风华正茂，杜小雨虽然不会太差，但却能明显的看出岁月的痕迹。 过了四十呢？按照程煜的长相和气质，只要胡子收拾干净一点儿，身材保持的匀称一些，只怕跟他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杜小雨可就不同了，那就真的会是一个中年女子的样貌了。 这是基因带给男女最无法弥合的一个差距，在跟程煜的接触当中，年龄问题，始终是一个回避不掉的问题。 女人和男人之间的结合，最适合的年龄差距，是男人比女人大三岁以上，最好能相差五岁，这样两人在衰老这个不可避免的拦路虎面前，才会显得平等一些。 这构成了杜小雨和程煜之间，让她最觉得自己是高攀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杜小雨的个人想法，总而言之，就是说，杜小雨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程煜面前，要么是平手，要么就只能是稍逊半筹。在程煜这里，杜小雨好像找不到自己任何的优势。 在这样的比较之下，杜小雨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和程煜在一起，只怕很难找到跟自己匹配度如此之高的男人了。 或许还会有各方面都在杜小雨之上的，或者与之相当的，但杜小雨未必接受度能像程煜这么高。 说一千道一万，那就是说如果在当下，非要杜小雨选择一个男人结婚，或者仅仅只是恋爱，那么这个人最好就是程煜。 好感以上，恋爱未满，就是杜小雨当下的心态。 但程煜，似乎对她也仅仅停留在朋友的好感之上。 是以，杜小雨很有把握，程煜绝不会对她做出超越朋友之谊的事情，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就不好说了。 毕竟，男人在这方面的思考，往往流于下半身，尤其是在酒精催动之下。 感受着程煜越来越近的呼吸，杜小雨一阵阵的慌乱，可她依旧选择不去躲避，她不断的给自己吃定心丸，认定程煜绝对不会乱来。 甚至于，在她的内心深处，隐隐约约还有另一种情绪。 “如果非有不可，那就程煜吧。如果不知道在什么时间，那就今天吧。趁着两人都喝了酒，哪怕是明早起来都徒生懊悔之意，也可以有个借口，将其推脱在酒精之上。酒精，你这个魔鬼！” 杜小雨眼一闭，下巴微扬，带着欲拒还迎的姿态，等候着程煜的双唇。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三十二章 工作汇报 程煜口鼻之中喷出的热气已经氤氲在杜小雨的面庞之上，有那么一瞬间，杜小雨似乎觉得，她很喜欢程煜身上的这种气味。 似乎是有某个科学家说过的，男女之间的相互吸引，其实就是荷尔蒙的本能冲动，所有的一见钟情，其实也不过是彼此的气味相互吸引。就好像狗狗一样，它们每天必须出门，寻找同类的气味，从这些气味里分析出同类一天乃至数天的活动信息。 从来都没有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过，杜小雨还从来没能如此清晰的闻到一个男人身上如此清晰的气味，一时之间，她心理上最后的防线似乎都已经崩溃了。 嘴唇微微开启，杜小雨已经从欲拒还迎，悄然转变为一种渴望。 只要程煜敢压上去，杜小雨必然会给他最为强烈的回应。 杜小雨已经准备好了，她的双臂在积极的等待，等待着最后那无间的接触。 程煜只要给她一个最为明晰的信号，她就会毫不犹豫的伸出双臂，将程煜死死箍在她的怀里，让程煜品尝什么叫做柔情似水。 酒精没能让杜小雨醉去，可是，程煜口中喷出的气味，却让杜小雨为之沉醉。 她渴求着程煜有可能给她的一切，脑子里早已迷糊，等待着…… 杜小雨感觉自己仿佛睡着了，梦中，程煜将其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然后俯身下来，压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程煜灼热的双唇覆盖在她的全身，杜小雨激烈的回应着…… 但…… 为什么会那么热…… 衣服，我还穿着衣服。 我要摆脱这一切，该死的衣服，该死的束缚！ 杜小雨猛然坐起，主动的脱着衣服，可是，身体上原本属于程煜的重量，为何突然消失了？ 睁开双眼，杜小雨看到眼前一片黑暗，她在床头上摸索着，找到属于台灯的开关，打开一看…… 卧室里空无一人，哪有什么程煜，哪有什么滚烫双唇。 杜小雨独自坐在床上，腰部以下是厚重的被子，床头上有一杯清水，以及一张字条。 “看你好像醉了，把你抱上了床，怕你在沙发上睡着会着凉。后天去民政局，别忘了。” 杜小雨怔怔的看着这张字条，心里不知道是该感谢程煜没有趁人之危，还是气恼他不解风情。 “我又没说非得让你负责，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杜小雨独自低语着，感到自己身上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 …… 程煜离开了杜小雨居住的公寓，叫了辆车，来到桃花源会所。 简单的跟简欣悦核对了一下之前这几个月的账目。 简欣悦说：“按照程少的吩咐，这些账目除了我和会计之外，没给任何人过目。” 程煜略感意外，笑道：“连薛长运也没有？” “他也吩咐过，现在会所既然是交给您负责，他就不再过问。” 程煜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他来过没有？” “来过几次，都是正常的圈内局。明天他在这里有个预订。” 程煜再度点点头，说：“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我的事情比较敏感，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而让部分人感到局促……” 简欣悦笑道：“程少不用客气，这些我明白的。薛公子也为此专门找我谈了谈，他很笃定您绝不会真的搅入洗黑钱的案件里，让我替您打理好会所。” 程煜微微一笑，说：“薛长运倒真是个有趣之人，好像看什么都比一般人看的透彻一些。” 顿了顿，程煜又道：“一会儿你替我问问他，明天的局，我方不方便参加。” 简欣悦点点头道：“好的，程少，我会替您问明。您是坐会儿，还是……？” “给我开瓶酒吧，我坐会儿。” 简欣悦点点头，又说：“要不要找个女孩子陪一陪？” 程煜挥挥手，心说刚被杜小雨叽歪了一顿，我这要真是找个女孩子，原本没什么，可总觉得好像被人看不起了一样。 简欣悦很快退下，不大会儿亲自送了瓶酒过来，依旧是薛长运的私藏威士忌。 小心的替程煜开了，倒进酒器当中，然后才给程煜倒了一杯。 “怎么还亲自送来，今天会所生意不好么？” 简欣悦道：“都是些普通的客人，也都是找下边的经理预订的，我不需要应酬他们。程少需不需要我陪您喝一杯？我也正好跟您汇报一下这段时间会所的情况。” 程煜原本想说不用了，让简欣悦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但转念一想，觉得这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打工者向老板汇报公司业务，如果这都要避嫌，反而像是被杜小雨说中了心事。 其实这根本没什么，杜小雨也绝不会知道这些，甚至于当时杜小雨原本就是胡说的。 程煜现在如此进退失据，只能说明他心里不够纯净。 “坐吧。” 简欣悦点了点头，拿过一只杯子，在程煜身旁坐下，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 碰杯喝了一口之后，简欣悦开始跟程煜汇报工作。 虽说只是一个会所，但当初薛长运跟程默搞这间会所，目的就是为了汇聚吴东乃至长三角的某些圈子。 绝大多数时候，会所里也并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来自于各方各面的消息，也是源源不绝。 很多生意，很多合作，其实就是在这种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悄然发生的。 一个消息往往就是一条财路，只不过这是属于某些阶层特定的财路而已。 桃花源会所，其实就是为了这些消息才存在的，其本身究竟是否盈利，反倒在其次了。 简欣悦凭着自己打理会所多年的经验，将自己认为重要的消息逐一汇报给程煜。 这其中多数的消息，程煜听罢只是哂然一笑。 虽然只是一些风风雨雨的东西，但在程煜这里，经过简单的分析，就不难发现，这段时间长三角地区传闻最多的消息，几乎都跟程氏杜氏两家集团有关。 有些人是暗中做着准备，有些人则是未雨绸缪希望可以尽量少受到两大集团之间交锋的波及，有些，则干脆是主动寻找同类，希望可以把握住这样的一个时机。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将失望，毕竟，程氏和杜氏在今晚早些时候，已经达成共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火星撞地球的举动。 这些人，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他们要做的事情，下一步是如何尽可能多的在两家集团合作的新公司里，拿到更多的股份，或者，处于下游阶段的，去参与到两家合作的新公司的那些项目中去。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三十三章 勾引老板 那些项目本身，目前只值几十个亿。 但随着项目铺展开来，带动的，将会是一个数以千亿计的市场，这是任何生意人都不会想要错过的发展良机。 不知不觉，半瓶酒被程煜和简欣悦喝了下去。 原本就喝了不少酒的程煜，已经有些微醺了。 简欣悦汇报完毕，见程煜似乎有些疲乏，便问：“程少，要不要开间房休息一下？” 程煜也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回去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何况明天还想要参加薛长运的局呢。 “也好，今晚就睡在这儿吧。” 简欣悦立刻着手安排，亲自把程煜送进了楼上的房间。 “程少，您要不要泡个澡？”简欣悦一边说着，一边挽着袖子。 程煜看看房间，布置的倒是很好，极为素净。 隔着浴室的落地玻璃看过去，偌大的浴缸仿佛很适合醒醒酒的样子。 “好，你帮我放水吧。” 程煜脱着外套，简欣悦则走进浴室帮他放水。 很快水放好了，程煜也换上了浴袍，简欣悦伸手试了试水温，退到门口，道：“程少有什么吩咐就喊我，我就在客厅里。” 程煜点点头，迈步走进浴室，听到身后简欣悦关上浴室门的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原本落地透明的玻璃，现在已经被拉上了一层薄薄的窗纱，他这才脱去外套，走进了温暖的浴缸当中。 本就有些微醺，躺在温暖舒适的水中，程煜渐渐有些了睡意。 外边简欣悦的声音响起：“程少，要不要喊个人来帮您搓搓背？” 程煜一愣，他原本以为简欣悦说的客厅是客房这一层外边的客厅，倒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套房的客厅。 这是勾引老板的戏码？ 程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不是我叫你进来搓背也可以？”程煜也是存心撩拨了。 外边稍稍安静了一下，简欣悦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程少需要的话，当然也是可以的。” 程煜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先忙你的吧，我泡会儿就行了。” 外边再度没有了声音，但程煜侧耳倾听，却没能听到套房的大门关闭的声音。 “小简你还在？” 简欣悦的声音响起：“程少您喝了不少酒，泡澡容易泡睡着了。您出来之前我不敢离开。” 程煜微微皱眉，心说这倒算是个理由，只不过，为什么这里边总有种透着勾引老板的意思？ 简欣悦毫无疑问是薛长运的人，她本人勾引程煜没有任何意义，可如果是薛长运安排如此，好歹应该安排一个更年轻的女人。 对此，程煜表示毫无头绪，但要说简欣悦没有任何目的，纯粹只是因为想要拍老板的马屁，程煜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心念微微一动，程煜哼了一声，懒洋洋的说道：“今天喝了太多的酒，还真是有些乏。小简，你进来帮我搓搓背吧。” 外边的简欣悦，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程少您确定？” “搓个背而已，不要想得太复杂，或者你帮我找个人来搓背也行。” 简欣悦再度迟疑片刻，最终说道：“好的，程少，您稍等一会儿，我把外套换一换。” 程煜躺在浴缸之中，缓缓向下滑去，将整个身体都浸在温暖的洗澡水中。 即便是隔着洗澡水，程煜也能听见外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简欣悦在脱衣服了。 说实话，程煜对此颇有些好奇，他很想知道简欣悦到底能把自己脱成个什么样子。 如果只是把外套脱了，或者换上了客房里的浴袍，这说明程煜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但如果简欣悦真的带着目的而来，身上的穿着想必会有些精彩。 浴室的门轻轻被敲响，简欣悦道：“程少，我进来了，您稍微遮挡一下。” 程煜在水中咧开嘴笑了笑，心道无论如何，这简欣悦还是有些害怕的，这说明，她即便是在蓄意勾引自己，或许也并非出自本意。 从水里坐了起来，程煜将头发向后抹去，又抹掉了脸上的水滴，伸手很随意的拉过一条毛巾，扔进水里，遮挡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进来吧。” 程煜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就被简欣悦缓缓移开了，程煜微微偏头往浴室门口看去，简欣悦光着两条腿，上身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衫。 这件衬衫显然是她自己的，下摆堪堪能够的着臀部的下沿，走动之间，却越发显得带有神秘的诱惑。 看到她这副打扮，程煜心知肚明，这绝对是有意为之了，没有谁在心无杂念之下，去帮自己的老板搓背，会穿成这样的。 于是程煜也就愈发目光放肆的打量着简欣悦。 虽然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平素里干的都是迎来送往的工作，收入显然不菲，保养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尤其是工作环境始终处于室内，空调三百六十五乘二十四小时的吹着，使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雪白。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皮肤够白够细腻的话，总是会让人感觉很不错。 更何况简欣悦长的本就非常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帮薛长运打理这些工作这么些年，程煜虽然没问过，但也相信简欣悦应该很早就跟着薛长运了，直到桃花源会所开张，才转到吴东来。 光着两条腿，并不像十八九或者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那样纤细，身材当然保持的很不错，但年岁始终会让她的身材变得略微丰腴一些。 或许简欣悦的双腿原本并不算太直，但稍微有些肉之后，反而遮掩了骨骼的缺陷，颇有点儿欧美年轻女人那种圆润的感觉。 衬衫的袖子高高的挽起，撸在肘部以上，手指上并没有涂抹任何的指甲油，显得素净美好。 头发原本就高高的挽在脑后，这会儿更是将刘海的部分也掀了起来，露出洁净的额头，看上去倒是让简欣悦显得年轻了几岁，但行走之间，她的举动依旧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 单纯从欣赏女人的角度而言，程煜也绝对承认，简欣悦算的上是一个尤物。 有人说，男人在求偶方面是最专一的动物，原因是男人十八岁的时候会喜欢同龄的女孩子，二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喜欢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三十五，四十五，一直到临终，都会喜欢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 但这真的就只是个笑话，人是最为复杂的动物，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心境之下，都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对于女人的口味，也绝对是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人，从十三四岁开始有了懵懂的性启蒙之时，就喜欢比自己年纪大一些更具风韵的女人。 这个年纪大一些，当然不会是真的等到女人年老朱黄的时候，而是在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状态。 甚至有许多男人，在经历过年少轻狂之后，也逐渐的将自己的口味定位在微熟的女人身上。 在这一点上，简欣悦绝对是这类女人中的翘楚。 当然，程煜并不是真的有心跟简欣悦如何，哪怕他很清楚，既然简欣悦能穿成这样走进浴室，即便她还显得有些胆怯和迟疑，但只要程煜伸出手，简欣悦一定会半推半就的倒进浴缸之中……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另一个程少 程煜一边打量着简欣悦，一边点开了脑中光屏之上的商城界面，然后选择了初级读心术，进行兑换。 刚刚看到金光消散，程煜就听到简欣悦心中的独白。 “看来今晚在劫难逃了，他果然跟那人说的一样，喜欢我这种年纪的女人。” 程煜嘴角微微牵动，从这一句简单的内心独白，他就知道，这一切果然是有人在背后安排。 这个人，会是薛长运么？ 按照薛长运所表现出来的智商，应该不会出这样的昏招吧？除非，薛长运知道程煜和杜小雨很快就要领证结婚，而薛长运其实也真的对杜小雨心有所属，才会在这样的夜晚搞出这样的一出戏码来。 如果是这样，房间里，肯定有隐藏的摄像头。 一旦程煜跟简欣悦发生了什么，薛长运就会拿着拍下的镜头去给杜小雨看。 否则，即便是程煜跟任何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哪怕视频被公布出去，那也不过是一个超级富二代在婚前的私生活不够检点罢了。 而这种事，对程煜其实并无任何威胁。 好在程煜很快就能得到确定的答案，他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去猜测，读心术会帮他确认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 …… 桃花源会所某个包厢之中，一名男子搂着身旁妖冶的女子，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平板电脑上，赫然是程煜所住的那间客房，四个摄像头，分别对着浴室的浴缸，客厅的沙发以及卧室里的大床。 对着大床的，是两个摄像头，角度调整的不错，如果程煜真的跟谁在这张床上发生点运动，一定能无死角的拍清楚他的脸。 “还特么挺沉得住气啊，真的搓上背了，可惜了简欣悦啊，年纪虽然大了点儿，但还真是别有一番风韵。早知道，我就自己先尝尝了……” 旁边的女子娇笑着，说：“程少，您这也太贪心了，我还没能喂饱你么？” 同样被称之为程少的男子哈哈一笑，反手在女子的胸前狠狠的抓了两把，道：“应该是我喂不饱你吧？从来只听说有累坏的牛，那听说过有犁坏的地？” 女子放浪的笑着，说：“讨厌，哪有人把自己比喻成牛的？” 随后，因为程少的手已经从她的胸口滑落到腰部往下，女子口中发出几声浪叫，眼神都开始迷离了起来。 “程少，我要……” 程少哈哈一笑，在女人不自觉撅起的臀部上重重打了一巴掌，打的女人一阵呻吟。 “别闹，等老子先好好看看我这位好弟弟的精彩表演，然后，我再好好的喂饱你。” 女子噘了噘嘴，悻悻的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嘴里嘟囔着：“等看完您那位弟弟的表演，只怕您会把持不住想把姓简的那个小婊砸拉过来泻火吧，到时候我哪还能吃到啥？” 程少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那好，现在就让你吃起来……”说罢，他将女子一把拉过，按着她的脑袋朝着自己的胯间而去。 …… …… 六个小时之前。 大别山居。 程少坐在包间里，对面坐着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其中一人说道：“程少啊，虽说这程氏是你大伯亲手打下的江山，可也少不了你们父子为他征战讨伐，否则，这么大的商业帝国，仅凭他程广年一个人，可搞不起来。现在，他亲儿子回来了，就过河拆桥，你真的甘心？” 程少阴鸷着脸，双眼微虚，手里的红酒杯微微晃动，显出他心里的不平静。 “不甘心又怎样？程氏他控着股呢，就算不控股，我们两家人加一块儿才多少股份？根本不可能跟他抗衡。原本他跟我爸说的挺好的，说什么不会让程煜回国，程氏迟早会交给我们来打理。马勒戈壁，说话跟特么放屁似的。程煜那小子回来了，我现在就快连汤都喝不上了……” “所以啊，程少，得想想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另一个男子慢悠悠的说道，眼神望向右手边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心领神会，接口道：“程少，我们也都替你不值啊，这些年，你在程氏的贡献有目共睹，他程广年居然如此对你……” 程少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红酒，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嘶哑着说：“你们也不必这么奉承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要说我爸在程氏有些贡献还行，我自己，经手的都是小项目，哪来什么狗屁贡献？” “话不能这么说，程少您经手的项目的确不大，但管中窥豹，我们都能看得出你的能力。程少可别妄自菲薄啊！” “少跟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今天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儿，直说吧。算起来，你们都是我们程氏一直以来的竞争者，我这儿跟你们吃饭喝酒，要让我大伯知道了，我怕是连大西北都不用呆了，直接退休回家挺好。” 三名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眼角含笑，显然，他们知道，这个切入点找对了，程少对程广年不满由来已久，这几乎是他们能从程氏集团内部找到的唯一的突破口。 “既然程少快人快语，我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半年来，想必程少也看出来了，杜氏的杜长风，一直在跟程广年竞争，原本保持着相当大的默契程度的两大集团，这半年的布局却几乎都是重复的。” 另一个男人接口道：“我们得到消息，杜氏是要跟程氏竞争到底的，吴东的地盘终究就这么点大，魔都西溪都有独树一帜的集团家族，唯独吴东两雄并立，这实在不利于对外的扩张啊。往年来两家的默契，也是到了要撕开缺口的时候了。” 程少摆了摆手，嘲讽道：“得了吧，这半年我们和杜氏有交集是不假，但远没到撕开缺口的程度。这半年和杜氏竞争的业务我都看了，加在一起也就是几十亿的规模。即便是到最后，总投资也绝不会超过三五百个亿。看上去盘子不算小，但对于我们两家集团而言，这算个蛋！” 居中的男人也连忙摆了摆手，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道：“程少有所不知，那些项目上的竞争，只不过是程广年和杜长风的相互试探之举而已。接下来，就会是大动作了。”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下三滥的手段 程少犹疑着看着三人，问道：“什么大动作？” “魔都、吴东以及西溪的地铁都基本趋于完善了，但这三座城市，也唯有魔都是真的完善，吴东和西溪都只是在规划上的完善。落实到项目上，这将是数以千亿计的大蛋糕。而且，整个长三角区域，还有好几座城市都在做着地铁的规划和兴建。未来的二十年内，最大的政府工程，就是地铁这一块。现在，无论是你们程氏，还是杜长风的杜氏，都盯着这块大蛋糕。” 程少一晃脑袋，很轻蔑的说：“别闹了，这蛋糕的确很大，但谁能拿得下？我大伯根本不可能做到。魔都也好，西溪也罢，他们会允许我们程氏把手伸到他们那边去？” “程少还是有所不知啊，这跟国家未来的规划有关系。现在，魔都受到地域规模的限制，人口也已经达到临界点了，根本就不可能持续高速的这么发展下去。长三角区域，下一个特大型都市，程少以为会是哪里？” “总归是在吴东和西溪之间……” 那人点了点头，道：“但是程少想过没有，这么多年来，江东省内其他城市对吴东的支持其实是不够的，但西溪在一定程度上，却是八方支援。 可吴东却在一点点追上西溪的一切，眼看着都快要超越了。而吴东无论是地域规模还是人口规模上都不如西溪，这就是吴东的优势。 吴东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教育。教育能带来什么？人才！高端人才之争，决定了魔都之后长三角第二个超级大都市究竟是谁。 现在看上去无论是地域规模还是人口规模吴东都处在劣势，但一旦江东省开始对吴东进行政治上的倾斜，周边的县市并入吴东，扩大地盘增加人口成为必然。 到时候，西溪就会全面落在吴东后边。 那么，吴东出现一个独一无二的龙头企业，就成为刚需。我们得到消息，上边已经开始对吴东有所倾斜，加上西溪的龙头做的是什么？物流和小商品零售以及电商，那是他的立身之本。 就算他自己想转型，也只能朝着金融方向转，真想转到基建上，国家也不会同意。可以说，谁能在这一点上更快一步，就几乎奠定了最后的基础。到时候落败的那一方，所面临的必然是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郑重声明，吴东和西溪都只是虚构的城市，这段表述完全是这个龙套为了忽悠程少而夸夸其谈的内容，不牵扯任何地域之争，并不代表作者观点） 程少皱着眉头，说：“你是说我大伯会输？” “现在不好说，但如果程少愿意帮忙，程广年就一定会输。” “可程煜跟杜小雨正谈着恋爱呢，这么大的蛋糕，程氏也吞不下啊。我们程氏再要跟杜氏联了姻，那绝对是两家联合开发啊，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所以，我们想请程少帮的忙，就是阻止你的好弟弟跟杜小雨在一起。” 程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们还真看得起我，我要有这个本事，直接干一个反非诚勿扰多好？”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其中一人低声道：“这事儿只有程少能办。” 程少暗自琢磨半天，终于说道：“你们先说说看……” 三人相互对视，其中一人开口说了起来…… 许久之后，程少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虽然有效，但你们自己操作不就行了，用得着我么？” “我们和程煜素不相识，这事儿，无从下手啊！” 居中那人也点点头道：“程少，真不是我们想要明哲保身，而是程煜在国内，就不认识什么人。不瞒你说，我们从他美国的同学那边都想过办法，可谁想到，程煜跟美国那边的同学，就没有来往比较多的。他回国后，更是几乎跟美国那边认识的人断了联系，那些人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是呀，我们也是思前想后，无奈之下才找到程少你。我们知道，程少你前段时间就是因为得罪了程煜，才会被……” 程少挥挥手，这个解释他倒是能接受，的确，程煜的熟人太少，这种事，陌生人真的很难设计的周全。 “我琢磨琢磨吧，我和程煜的关系你们也知道，他对我也提防着呢，未必做得到。” “不管如何，程少肯帮忙就行。这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阻止他们联姻，只要他俩结不成婚，程广年必然自顾不暇，绝不会有空找程少你的麻烦的。而且，这事儿无论如何，我们带给程少的都已经拿出来了，事成之后，程少也能分一杯羹……” 程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行吧，我琢磨琢磨。先这样吧，我在待会儿，等个朋友。” 三人见状，也便起身告辞。 一个人坐在包间里想了半天，程少也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方式去设计程煜，电话却已经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之后，程少起身离开了包间。 经过另外一个包间的时候，程少看到包间外边站着几名服务员，每个人手里都端着菜。 这大别山居他也算是很熟悉了，这些服务员也都认识他。 “你们这是嘛呢？端着菜不送进去，一会儿再凉了。” 服务员苦着脸说：“里边在谈事，不让我们上菜，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谈完，但后场已经把菜都送来了，我们也只能等着。哦，对了，程少，包间里是您家的人，要不您给问问，让咱们先把菜上了吧。不然菜凉了全是我们的责任……” 程少一愣，说：“我们家的人？”说话间，他就想直接推门而入了。 服务员道：“是呀，是程董和杜董两家人……” 听到这话，程少赶忙将已经扶在门上的手缩了回来，心说好险没推开门，这要推开了，程广年肯定要大发雷霆，到时候真的连西北都待不下去了。 不过他这么一碰门，门倒是开了一条缝，程少已经可以从门缝里听到包间里的对话了。 包间里，刚好说到程煜和杜小雨的婚事问题，程少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之前那三人就跟他说，这事儿要快，因为程广年和杜长风的时间也不多了，关于地铁项目的第一个招标会即将开始，他们判断程广年和杜长风必然会在这之前将程煜和杜小雨的婚事定下来。 “还真是快了啊，这两天就要领证了。我是等到他们领证之后再搞一下还是……”程少心中琢磨着，随后叮嘱那几个服务员，一定不要跟程广年他们提到自己也来过大别山居。 出去之后，程少钻进了来接自己的车里，开车的正是那名妖冶的女子。 女子正准备开车，程少却阻止了她。 “车开到前头路边停下，我有事。” 女子给程少抛了个媚眼，说：“程少又想跟我在车里……” 话没说完，就被程少打断：“你想多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二程相会 不大会儿，程煜的车开了出来，程颐看到之后，立刻吩咐身边的女子跟上去。 一路跟着程煜的车，程颐也来到了酒吧一条街。 程颐当然不可能跟着程煜走进吞拿，他把车停在离程煜的车不远的地方，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程煜再度出现。 先是看到了徐东，然后徐东离开，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程颐也感觉今晚很难有什么好机会，正准备离开，却看见杜小雨骑着摩托出现。 这让程颐彻底失去了耐心，毕竟，杜小雨出现了，就意味着他今晚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机会。 其实原本并不需要这么着急，至少跟程颐提起这件事的那三个人，还并未着急到如此地步。 但由于程颐听到了包间里程煜和程广年以及杜长风的对话，这让他知道程煜和杜小雨婚期将近，再不赶紧破坏，那就来不及了。 最初的时候，程颐远还没有下定决心，他对于那三个人的承诺还处于犹豫当中。 哪怕那三人抛出来的筹码让他着实心动。 以他现在被发配到西北，他父亲被扔到港岛担任一个闲职来看，程颐认为自己和他爸基本上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而这三个人找他帮忙，直接带来了一份合约。 那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公司的资金所剩无几，还欠着银行多达八千多万的贷款。 但公司尚有一个项目，那个项目大致的估值显然过亿。如果程颐能够找到资金注入，银行那边又能凭借关系把贷款延期一段时间，那么这个项目最终的利润至少也在五六千万以上。 炒作得当，再遇到地方限购政策利好的话，利润过亿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颐仔细的研究过那个公司，只要搞定了银行那边，初期只需要注入一千万左右的资金就能盘活那个项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在程广年面前失了势，程颐和程广乐掏出千把万来盘活这个项目也不成问题。 这就意味着，程颐只要愿意帮对方做这件事，这间公司就可以收入囊中，收购那间公司的钱，那三个人会帮他出。 但这毕竟是冒着彻底跟程广年翻脸，并且绝对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程氏集团发生任何关联的风险，程颐还是很犹豫。 可当他听到程煜竟然和杜小雨过几天就要领证了，他急了。 人一急，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程颐不再考虑，他不想平白放过这唾手可得的几千万利润。 所谓利令智昏。 所以程颐才会如此急切。 在他看来，程煜毕竟年轻，现在也不过二十二岁而已，这么早就让他结婚，他显然并不愿意。尤其是从他偷听到程煜当时的话，也基本可以确认这一点。 程颐觉得，既然程煜并不想这么早结婚，那么程煜就很有可能在领证前这几天夜夜笙歌。这样，他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足以让程煜铸成大错。 到时候，他只需要想办法让人把程煜和其他女人乱搞的视频传播到杜长风杜小雨父女俩手中，这个婚，只怕九成九都结不成了。 可没想到，程煜居然还挺“沉得住气”，居然只是跑到一家居酒屋喝酒，并且最终杜小雨还出现了。 程颐认为，杜小雨是跟程煜事先约好的，也正因如此，程煜才没有去“享受”最后的单身时光。 虽然结果并不让他满意，但自以为是的想法，还是让他觉得自己有大把的机会。 私心之余，程颐没有忘记身边的女人。 这个女人本就是在桃花源会所上班的，不过她就是个陪酒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上班的会所已经改换门头。并且桃花源的主事人，也只是从一个程少变成另一个程少，她当然不会知道程煜接手了桃花源会所，甚至她根本就不认识程煜。 陪着程颐折腾这么半天，她已经有些不满了，此前她去接程颐，是因为程颐答应今天给她订个包间。 眼看着时间已经十点多，她只觉得今晚的订房只怕是黄了，其间催过程颐两次，但程颐说了，即便不去，也会把订包间的钱给她，这才让她没有一直跟程颐吵闹。 现在看程颐说要走，她连忙问道：“是去桃花源么？” 程颐意兴阑珊，心里同时也有一股邪火，听到这话，一把抓过那个女人，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裙内，狠狠的掏了一把，程颐说：“你特么怎么那么骚，不**不爽是不是？” 女人被抓的其实有些难受，但还不得不强颜欢笑，说：“你有本事今晚榨干我……” 媚眼如丝，倒是让程颐有了几分兴致，于是便说：“好好好，就去桃花源，今晚给你订个大包，开一打香槟。” 女人这才满意的娇笑，开着车，将程颐一路带到了桃花源。 上楼的时候，自然也是简欣悦出来迎接程颐。 “哎哟程少，之前芝芝就说您订了个包厢，可左等右等不见您来，倒是默少爷来了，我还以为是芝芝说错了人呢。” 程颐看了简欣悦一眼，哈哈笑着要去搂她的腰，却被简欣悦不露声色的避开。 心中暗骂了一声臭婊子，跟老子装什么纯情，嘴上却说：“程默也在啊？他在哪个包间？” “默少爷今天是陪客户来的，刚才准备走了，正好芝芝又打来电话，说您就要过来了。默少爷特意问过，您今晚是自己过来消遣还是有公事要谈，我说您没提还有别人，他就到楼上的酒吧等您呢。说是等您到了跟您喝几杯。” 程颐点点头，说：“行吧，九个五那个包间还在么？” “哎哟，今晚程少要开那个包间？您对芝芝可真好。” “你要是愿意伺候我，我也可以为你开那个包间。”说着，程颐又想伸手去搂简欣悦。 简欣悦依旧是微微撤步躲开，笑着说：“我这年老朱黄的哪入得了程少的眼，程少别跟我开玩笑了。咱们这里小妹妹多得很，程少还是一会儿多挑几个陪您吧。” 换作平时，程颐肯定还会跟她逗笑几句，比如说他就喜欢小姐姐之类，可今天原本心里就横着事，加上简欣悦连续两次拂了他的面子，他已经懒得跟简欣悦多啰嗦了。 进了包间，简欣悦安排好酒水就告退了出去，说是去喊程默。 很快程默也进了包间，简欣悦这才又问怎么安排女孩子。 把没上班的女孩子都喊了过来，程默已经没什么兴致了，他纯粹是听说程颐居然从西北跑了回来，为此他还特意打了电话回去问自己的姐姐，确定集团并没有让程颐回来，这表示程颐这次是自己跑回来的。所以，他才想着说跟程颐喝一杯，他很了解自己这位大哥，要不是有什么事情，这种非常时期，他绝不敢不经召唤私自回京，还嫌不够倒霉么？ 很随意的点了一个，程颐却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哪都不满意，还骂了简欣悦两句。 程默见状，摆摆手说：“大哥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小简啊，你先出去吧，有芝芝陪我大哥也就够了。正好清静些，我们兄弟俩有些时候没见了，说说话。” 简欣悦赶忙退了出去，程颐却依旧骂骂咧咧。 “大哥，您今儿这是怎么了？” 程颐看了程默一眼，心说这事儿我可不能跟你说，便将眼神落在身边两个女人身上。 程默以为他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这些女孩子的面说，便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我大哥聊几句，喊你们再进来。” 芝芝和另一个女孩子看到程颐大光其火的样子，本就有些惴惴不安，程默吩咐了，她们自然想着出去避避风头。 程颐原本并没有这个意思，但程默吩咐了，他也不好说把女孩子留下，便任由她们拉着包厢的公主离开了。 程默给程颐倒了杯酒，又问：“大哥，您到底是怎么了？” 程颐心里微微计较，找了个借口说：“那个简欣悦，什么东西，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老子今晚点的可是这里最大的包间，刚才想搂她的肩膀，这个女人两次故意躲开。跟老子装什么纯情？” 程默哈哈一笑，说：“小简这个人，虽然年轻的时候就在夜场里做，但据我所知，这么多年，她从一个公主爬到领班，然后做了主管，又被薛长运看上带在身边。不止是你，其他客人在她那儿也都一样。我估摸着啊，除了薛长运，谁都没尝过她的滋味。” “别特么逗了，这种地方还有这种守身如玉的女人？” “也不是守身如玉，只不过其他女人做的是零售，她做的是批发。要不是伺候薛长运伺候的好，凭什么这么些年薛长运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就拿这桃花源来说，我当初也算是大股东了吧？可这桃花源，她简欣悦是拿着薛长运的尚方宝剑的。否则，你当我那么好，愿意把这儿的股份折给程煜？” “咱自家兄弟，你就别遮着说了。你把股份给程煜，还不是因为大伯对你搞会所不满意？” 程默讪笑着摇着头，叹了口气说：“唉，所以说啊，很多事儿不是不能做，而是得看谁做。你看我弄这些的时候，大伯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是他儿子接手了股份呢，我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居然来了一句程煜需要多认识些圈子里的人，有个会所在手上比较方便。说得好像程煜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咱们却都是百事通，生下来就认识所有圈子里的人一样。” “人家那是亲生的。” “谁说不是呢，投胎真特么是个技术活儿。算了，不说这个。”程默端起酒杯，跟程颐碰了碰，两人各自喝完。 “大哥，你要是真对简欣悦有兴趣，我倒是有个消息可以给你。” 程颐翻了个白眼，说：“就是个女人而已，而且年纪还那么大了，我能有什么兴趣？我只是不满意她的态度。”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好狠的一家人 程默丝毫没有介意程颐的装腔作势，而是笑着说：“行了，咱哥俩你还装个啥，就算是可有可无的女人，但简欣悦这么不给大哥你面子，总也是要让她付出点代价的。” 程颐看了看程默，见他神态轻松，便随口问道：“什么消息？” 程默压低了声音，显得很神秘的说：“薛长运有个弟弟，大哥你是知道的？” “薛长动么，他不是说前些年被绑架了，最后人是找回来了，但却被打的脑子出了问题，智力退回到七八岁的水平了么？” 程默点了点头，说：“你猜，当年绑架薛长动的人是谁？” 程颐翻了个白眼，说：“你可别告诉我是简欣悦啊。” 程默摆了摆手，说：“小简干不了这事儿。” “你是说这事儿跟简欣悦有关？” 程默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直说，而是卖着关子说道：“简欣悦的家庭情况，大哥你了解么？” “我上哪儿了解去，一个勉强算是尚有几分风韵的女人罢了。你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情况你直说。” 程默笑了笑，却不紧不慢的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又拿起一支雪茄，放在鼻端闻了闻。 程颐被他的做派搞得有些不耐烦了，说：“你要不想说就别说了。” 程默这才摇着头叹着气，一手拿起雪茄剪，一边剪着雪茄头，一边说道：“简欣悦原名简小红，早些年在夜场里从公主干到主管的时候，一直都叫小红。现在这名字，是薛长运帮她取的。毕竟面对的不是从前的那些三教九流的客户，跟着薛长运之后，她面对的都是身家少说也在数十亿的客户，就换了个文艺一些的名字。” 程颐知道，程默就是这种性格，不管说什么事情，都恨不得能将其讲成一部长篇评书。 干脆不去理他，任他自由发挥。 “简小红呢，生在黔南一个山村里，那真是个山村呐，说是飞机到了春城之后，还要再坐七八个小时的长途车。到了县里再有三四个小时的县道，然后车就开不进去了，得是马车或者徒步二十多公里才能进入他们那个村子。 小简算是那个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考上了大学，也不算是什么太好的大学，就是勉强够得上二本线的那种。 上大学要钱呐，我打听到的，是说她家里原本不打算让她读大学的，就连高中的学费，都是小简自己在学习间隙挣出来的。考上之后对于那样的家庭而言，已经算的上是光宗耀祖，可没钱呐，她家里也没想让她真的去读那个大学。 按照她家里的想法，是希望她能以准大学生的身份，到县里找个家境好些的人家嫁了，找份工作，这样也好贴补一些家里。 她家里人都帮她说好了一门亲事，但小简却在人家迎亲之前，偷跑了出来。 硬是一路逃票，混到了西溪，然后在西溪找了第一份夜场的工作。 大哥，你看小简现在也还算是颇有些姿色吧？十八九岁的时候自然更水灵一些。 那些夜场也想过让她陪酒，但她就是不为所动，宁愿每天一百块的挣着公主的小费。就这样，一个暑假做下来，她居然攒了三千多块，然后又跟学校苦苦哀求，开学两个月后总算是把学费补了上去。 大学四年，就一直在那个场子里干，搞得那个场子的老板后来说起小简的时候，还颇有些由衷的佩服。 用他的话说，这种一开始装矜持的女孩子他见的多了，除了那些干了一两个月就离开这行的，几乎没有真正能在这行干下去，还一直不肯下水的。小简算是他这辈子头一遭见到这么坚持的女孩子。 是以在小简大四实习的时候，也就给她升了职，让她做了包厢的主管，后来更是让她当了值班经理。” 程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程默这过于详细的叙述搞得有些烦躁了。 “还算不错，你没从简欣悦幼儿园开始讲。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说到了大学毕业，不容易。” 程默当然知道程颐这是在讽刺他，他也不介意，笑了笑，继续说：“大哥，这可是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接下去，我还得说回去。” 程颐无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等着程默的故事。 “小简应该是读大三的时候才跟家里恢复联系，给家里寄了些钱，她那一辈子没怎么出过山的父亲母亲，才知道这小丫头居然自己跑到西溪，还居然凭着自己的本事交起了学费，现在已经是个大三的学生了。” 程颐冷哼了一声，说：“那种家庭，保不齐还会怪她挣了钱不存下来，或者不寄回家，反倒用来去读那种狗屁大学吧？” 程默耸了耸肩膀：“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种事我是真打听不到。” “你继续。” “此后小简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五百块钱。你别小看这五百块钱，对咱们可能就是两脚油门的事儿，可在十年前，对于小简那种家庭来说，那就是可以让她一家五口啥也不用干，每天吃饱了就往太阳下一躺的巨款。” “一家五口？她家兄弟姐妹还挺多的。” “在那种地方不算多了，而且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她那个爹，不是亲爹，是后的。她母亲生下她不久，她爹就失足摔下了山，在床上躺了两三年之后死了。然后才嫁给了她现在的后爹，她那个后爹一个人拖着三个孩子。” “看简欣悦的模样，她妈也不会长的太差吧？就算是在穷山沟里，怎么还不找个负担小点儿的？” 程默笑着说：“这个我还真的特意打听了一下，说是她妈当年生下小简之后，又怀上了。结果小简她爹出了事，她妈就自己想办法把自己给弄得小了产，一个女儿还养活不过来呢，再生一个，谁来养？ 一个大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个小的还在吃奶。 就因为这个，小简她妈没有了生育能力。在那种地方，女人一旦没了生育能力，鬼都不肯要。 也就是小简那个后爹，自己带着两儿一女，就为了找个女人替自己照顾孩子，自己还顺便可以解决一下下半身的生活，才肯接纳她。 并且，据我所知，小简那个后爹，在他们那个山沟沟里，还算得上是家里条件略微好一些的，至少能让他们母女俩衣食无忧，否则也不会允许小简读书一直读到高中了。” 对于这样的家庭背景，程颐也是颇有些无语了。 “一个穷山沟，能有什么狗屁好条件……” “她那个后爹啊，当初能娶上媳妇儿，还正是因为家里有点儿钱，买来的。结果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之后，总算是找到了机会通知了自己家里人，最后被警察领走了。但对于她后爹这种情况，当地警方也很难说要去惩罚他，尤其是那个女人死都不肯要这三个孩子，倒是她后爹大包大揽，警方也就由得他们去了。我听说，为这事儿，当地县政府还赔了几千块钱给小简的后爹……” 对此，程颐只能觉得世界太奇妙，很有些啼笑皆非，买卖妇女不但没罪，妇女被解救之后当地政府还要出钱平事。 “大哥你也别奇怪，这种事，在那些穷乡僻壤的，还真是不少见。总不能说一个女的被拐卖了，被绑着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生了几个孩子，然后好不容易被解救，却还非得逼着她去养活那几个孩子。那还不如让她就呆在村子里呢！而真要是把男方关进去，孩子谁来养？那也得是政府的负担。” “所以说，有时候这种案子，不光是那些拐卖妇女的人不希望破案，就连当地那些管事儿的人，也不希望破案。妇女被解救看似皆大欢喜，可留下的却是无休无止的烂摊子。”程颐也不禁感慨了一句，“马勒戈壁，这里边就没一个好人。” 程默又喝了口酒，把雪茄点上，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之后，才有说道：“这么一说，大哥你应该知道小简那个后爹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吧？” 程颐心中一动，道：“你是说，绑架薛长动的，是简欣悦那个后爹？” “那倒不是，是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尼玛，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 “这事儿主要是她那个哥哥做的，但她弟弟也算是参与其中。” “这么说来，简欣悦跟她那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感情还挺好？” 程默再度摇了摇头，说：“跟那个弟弟应该还算过得去，跟她那个哥哥，几乎就是势不两立那种。” “那她还替他们隐瞒？” “上头还有一个爹，一个娘呢。虽说她那个后爹对她也经常是非打即骂，但毕竟把她养到高中毕业。我查到的是事发之后，简欣悦原本是打算找薛长运坦白交代的，反正她那个哥，在当地也就是个地痞无赖…… 哦，小简跟了薛长运之后，手里有了钱，就把那家子人从山里接了出来。给他们在当地的市里买了房，一开始是一套，后来又陆续买了三套。给哥哥开了个杂货铺，弟弟给找了个工作，妹妹也嫁了人，做点小生意。 原本生活的挺好，但哥哥带着弟弟到吴东来玩，见识了薛家的排场之后，就嚷嚷着要去西湖玩儿。结果她哥那么个土包子，竟然能找了个机会单枪匹马的把薛长动给绑了。 没想到失手之下，竟然把薛长动打的脑子出了问题……” “然后简欣悦那个后爹就苦苦哀求，让简欣悦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程颐问到。 程默点了点头。 “这么说起来，这个简欣悦也是个狠角色啊，这么大的事儿，她还真敢瞒得住。” “可说呢！所以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有这事儿在，大哥你就算是想让简欣悦跪着舔你的脚，她也不敢不从。” 程颐听罢，眼内闪烁寒光。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三十八章 始作俑者 程默又跟程颐聊了会儿，起身告辞。 “大哥，我明儿还有事，就不陪着你了。你也早点回去，少喝点。” 程颐点了点头：“行了，你先走吧。” 程默挥了挥手，拉开包间的门离开。 下楼取了车，程默往回开，看到对面车道上一辆车呼啸而过，程默一愣，一脚急刹车停在路上，扭过身子仔细的看了看。 “这都几点了，还往这儿跑。” 重新踩下油门，车子又在路上跑了起来，程默伸手在车子的显示屏上按了一下，喊道：“拨给程苒。” 电话很快接通，才嘟了两声，程苒就接听了电话。 “见着程颐了？” “见到了，把那事儿都跟他说了，接下去就看他的了。姐，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啊？” “我在路上看到程煜了，坐在出租车上，就他一个人。” “吴东城虽然还挺大，但是路上撞见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程默笑道：“我刚离开会所，程煜就过来了，你要说他不是去会所，我都不信。” “这么晚他还跑去会所干嘛？” “可能是知道自己婚期将近，觉得孤独寂寞冷吧。姐，你说程煜为什么不愿意跟杜小雨结婚啊？换我一准儿一百个愿意啊。杜小雨无论是人，还是背景，都是绝顶之选啊。” “这我哪知道？要不你自己问问他去？” “嗨，姐，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事儿我去问他？不过，姐，你说程颐真的会朝着咱们挖好的坑里跳么？” 电话那头稍稍沉默了一下，略显谨慎的说：“你在哪儿？” “我刚才不是说了在车里么？正开在咱们祖国伟大的康庄大道上。” “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这事儿我敢当着别人的面说么？” 程苒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道：“以程颐的性格，换做从前么，就不大好说。但搁在现在，就没什么他不敢的了吧？毕竟，现在二伯一家已经失势，按照大伯的性格，你觉着他们还有翻身之日么？翻不了身，其他任何都是假的，程颐是绝不会甘心就这么被扔在西北那个不毛之地的。那边给出的条件不错，狗急了还会跳墙，他程颐不可能不挣扎一番。” “但是这事儿不会牵连到咱们家么？” 程苒微微一笑，说：“这件事有两种结果。 其一，程颐安排的一切被程煜看穿，当然，这几率很低，程煜不可能无时不刻的防备着。所以，只要程颐去做了，这事儿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而即便是出现了纰漏，程煜看穿了，没上当，简欣悦也绝不会供出程颐来。毕竟，供出程颐就意味着她的秘密将会被公诸于众。到时候别说是她那个便宜哥哥弟弟，就算是她自己，薛家也绝不会放过。 第二种，就是程颐得手了。是否能顺利搅得程煜和杜小雨结不成这个婚，其实不好说，毕竟到了大伯和杜长风那种级别，这种私节上的东西，未必会被他们看得那么重。但至少这算是在杜长风那边埋下一个隐患。 而无论这件事成功与否，作为幕后指使的程颐，虽然不可能被程煜抓住什么小辫子，但大伯那个人，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他心里相信是程颐在捣鬼，那么，二叔一家就算是彻彻底底的永无翻身之日。 大伯虽然独断专行，但终归只是一个人，他需要人帮他分担。到时候，只要咱俩表现的好一点儿，肯定比程颐的收获要大得多。 在这件事上，程颐蠢就蠢在他只要收了好处，就等于是在告诉大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否则，人家凭什么送他一个投入低回报高的公司？”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让我做的事，其实并不是针对程煜，而是针对程颐？” “三七开吧。这件事如果成了，对程煜总归也是有影响的。” 程默哈哈一笑，说：“得亏你是我亲姐。” “你个臭小子，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在大伯面前表现的温良恭谦让一些。” “我明白。不过，姐，你是怎么会想到要去查简欣悦的事的啊？” “你跟别人合作开会所，自己稀里糊涂的，就算是薛长运算是知根知底，但他派来打理会所的人，我总要了解清楚一点吧。当时也就是抱着有备无患的想法去查的，没想到刚好出了薛长动的事情。薛长运是一叶障目，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身边这个小女人出了问题，所以根本就没往她身上查。但我正好在查简欣悦，她那个哥哥也是头一遭，留下的线索并不算少。当时，要不是我派去查简欣悦的人帮着处理了一些线索，只怕用不着薛家，警方就查到他们头上了。怎么着，咱们那位大哥问你这个了？” “那家伙，蠢得跟什么似的，我把简欣悦的事情跟他一说，他就仿佛进入了长考，压根听不见我说任何话了。我估计这会儿他肯定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搞程煜呢，完全没想到我怎么会知道简欣悦那么多事情的事。” “嗯，虽说他现在没问，但这事儿他保不齐还是会问你，你想好怎么回答。” “这还不简单，虽然我是疏忽了，但姐姐您没疏忽啊，我就跟他说当时薛长运派来个女人打理这间会所，那我总得派人查查她的底，如果能找到点把柄，也好为自己所用。但一来二去却遇到薛家的事，我本着事不关己以及这算是简欣悦落在我这里一个重大把柄的原因，就没把这事儿捅破。原本想着以后万一有需要，可以用这个来让简欣悦为我所用，可之后我把股份转给程煜了，也就没用上。现在看他对简欣悦蠢蠢欲动的，就给他个让简欣悦跪舔的把柄呗。” “嗯，这么说没什么问题，你千万别说出我让人剪断了线索的事情。” “放心吧，姐，这事儿我提都不会提，我就说完全是误打误撞破的案。” 程默挂断了电话，嘴里哼着歌儿。 电话那头，程苒挂了电话，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嘴里也在喃喃自语。 “程颐啊程颐，这事儿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够聪明。” 想了会儿，程苒又自言自语道：“程煜啊，你好死不死的往会所跑什么呢？要是晚个一天两天，或许程颐就犹豫了。今天你自己送到了他面前，他来不及多思考，几乎一定会动手。如果程颐因为这事儿万劫不复，算起来，你也是推手啊。” …… 桃花源会所。 程颐在包间里看了半天的电脑监控，可始终任何逾矩的事情都没发生，不禁心中有些烦躁。 身旁的女人拿着一瓶矿泉水漱着口，水在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程少，您这个弟弟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我看简欣悦好几次都已经主动贴上去了，可他愣是不为所动。跟你和默少爷的性格完全不同啊……” 程颐猛然转回头，说：“程默也搞过你？” 女子一愣，赶忙否认：“没有，但这里的姐妹他也是夜夜不落空啊，我才来这里多久，而且一来不就跟了您么？” 程颐点了点头，但被女子的话提醒，心里想着：“程默是怎么会知道简欣悦这么多事的？” “你在这儿坐会儿，我打个电话。”说罢，他拿着手机匆匆走到了包间后边的露台之上。 电话很快接通，程颐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而程默心道好险，如果不是程苒跟他说得清楚，他现在临时瞎编闹不好真会让程颐起了疑心，而且也不知道会所那边到了什么程度了。 按照之前编好的内容，程默说给了程颐听。 程颐依旧保持怀疑的说：“这么大的事，你既然案发之后不久就查出来了，干嘛不告诉薛长运？” “告诉他我有什么好处？无非是简欣悦被换成其他人，反而我调查她的事情还会让薛长运起了戒心。留着简欣悦，我指望有朝一日可以为我所用。可之后我这不是把股份转给了程煜么？” 程颐想想也有道理，慢慢打消了疑虑。 …… 顶楼的大套房中。 程煜坐在浴缸里，享受着简欣悦帮他搓背的服务。 简欣悦一边替程煜搓着背，头上都已经密布汗水了，她本以为搓背只是个借口，像是程煜这样血气方刚的大男生，肯定是自己的手刚接触到他的背，就会被直接拉进浴缸里。 虽然在这种事上，简欣悦是半点经验都没有，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尤其是简欣悦这辈子只干过一种工作，那就是在夜场里面对形形色色的男人，或者说，是讨好但拒绝形形色色的男人。 简欣悦自认为虽然自己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她依旧很了解男人。 可没想到，程煜真的就是让她来搓背。 甚至于，简欣悦还曾故意往他身上俯下去，想用自己温热的胸口挑逗起程煜的欲望，居然也没能成功。 程煜就仿佛像是她拒绝那些毛手毛脚的男人一样，用了一种不伤脸面的方式，去避开了她用身体作为武器的纠缠。 搓完背之后，简欣悦主动的开始帮程煜捏起了肩膀，程煜的身体靠向浴缸壁，身体贴在了简欣悦裸出又伸进浴缸的双腿之上，但却又始终保持着极为微妙的距离感，并没有故意将后脑枕进简欣悦饱满的胸膛之间。 过了会儿，程煜说道：“差不多了，你先出去吧，我冲一下就出来。” 简欣悦满心不解，却也只能依言站起。 搓背和按摩的时候，浴缸里的水早就打湿了她的衬衣，这使得那件白色的衬衣已经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虽然不是一览无余，却依旧勾人心魄。 程煜扭脸显然看见了，却十分从容的挪开了视线，就像是一点儿都没有被这朦胧的美景所吸引一样。 甚至，他还拿过一条浴巾，扔给了简欣悦。 “你也擦擦吧。”说罢，自己也走向淋浴间。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三十九章 细思恐极 擦背的过程中，程煜几乎没跟简欣悦对话，这并不妨碍他已经获悉了内幕真相。 简欣悦从走进浴室第一步开始，她的内心就一直在不断的说着话。 虽然内心表达的内容很是杂乱无章，但经过程煜的整理之后，却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几乎所有信息。 首先，简欣悦的内心活动已经彻底的出卖了程颐。 刚走进浴室的时候，简欣悦心里在想：果然和他所说的一样，程煜对我这种年龄的女人比较感兴趣。 但等她坐在程煜身后，帮他擦背的时候，程煜却颇有些坐怀不乱的模样，这让简欣悦感到非常的诧异。 浴室她又想：不对啊，和程少说的不一样，这位程少似乎并不是那种人，是我的暗示他没听懂么？我都已经穿成这样了，再怎么单纯的男人都不可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吧？ 此刻程煜已经可以将目标锁定在程颐和程默两个人身上了，毕竟，程家姓程的男人，只剩下一个程傅，而他现在还在国外读书呢。 在当时，程煜更多的以为是程默。 其实他并没有想错，因为这件事，的确是程默推波助澜产生的，没有程默的帮助，程颐根本就不可能要挟到简欣悦，也更加不可能布置好这间套房。 随后简欣悦的心理活动，进一步的帮助程煜确定了那个人，毕竟简欣悦也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程苒和程默姐弟俩。 程煜对于这个答案，感到有些奇怪。 一是程颐这会儿应该在西北，理论上来说，没有程广年的同意，他绝不敢轻易回来。 现在程颐竟然出现在桃花源会所，这已经足够奇怪了。 第二点，是程颐怎么会掌握要挟简欣悦的把柄？ 从简欣悦的心理活动，程煜得知，程颐找到简欣悦，当时简欣悦还冷冰冰的拒绝着他，因为当时程颐是直接要把简欣悦搂进怀里的。 可程颐的一句话，就让简欣悦放弃了抵抗，或者说，是程颐说出的三个字，就让简欣悦放弃了抵抗。 那三个字，是薛长动。 而在当时，程煜还并不知道薛长动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也只是通过名字大概了解到，这应该是跟薛长运有关的某个人，最大的可能性是薛长运的弟弟。 不过程煜并不知道薛长运还有个弟弟。 随后，程颐调戏了简欣悦一番，告诉她，想要让自己为她保密，就要替他做一件事。 这件事，当然就是勾引程煜，然后在套房里布置好摄像头拍下整个过程。 程颐承诺，只要简欣悦能够做到，他会给简欣悦一千万，并且帮她办好移民的手续，让她到加拿大去，并且答应她可以让她带着自己的母亲出国。 至于她养父那边，程颐没有承诺，简欣悦也没有要求。 程煜只是从简欣悦断断续续的念想之中，大概知道了她养父和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的存在。 同时，程煜知道的是简欣悦对她那个所谓的大哥，简直有着刻骨的仇恨。 虽然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程煜还是能够简单的做出判断，是简欣悦那个便宜大哥做了某件事，并且这件事跟薛长动有关，而迫于“亲情”的压力，简欣悦没有将自己了解到的事实告诉薛长运。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算是背叛了薛长运，相反，薛长运对她却是信任有加，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可能跟她有关。 这一点，程煜是从简欣悦内心对薛长运的愧疚上判断出来的。 但简欣悦显然并不知道程颐为何要暗算自己的堂弟，程煜却心知肚明，毕竟，自己如果跟简欣悦发生了关系，还被拍下了照片，这种单身男人私德的问题，除了能影响到自己跟杜小雨的婚姻，不可能影响到其他任何事情。 这种事，换做其他人身上，甚至都未必会真的影响到两家之间的联姻，毕竟，既然是联姻，就是牵涉到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的，这不会因为某些小小插曲就导致利益链的断裂。 可这件事如果发生在程煜身上，以杜小雨那种绝对眼里不揉沙子的个性，只怕是除非杜长风跪下来求她，否则她绝不会再跟程煜有任何瓜葛。 甚至于，这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影响到程煜和杜小雨的婚事，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基本上就是简单的协议关系。 但是现在，程煜明白，杜小雨对自己已经有了感情，而他自己对杜小雨也有了一定的感情。 虽说这份感情还没到所谓爱情的程度，但只要两人愿意，这份感情随时都有可能往前稍稍前进一些。 在这样的情况，杜小雨是绝不会允许程煜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的。 而在外人看来，就更是如此，他们认定程煜和杜小雨之间，即便是存在父母之命，却也绝对是他们二人瓜熟蒂落的结果。 而杜小雨的个性在整个长三角的圈子里是众所皆知的，谁都知道她不能忍，于是，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何种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得出了这样的判断之后，程煜警醒到，只怕程颐现在已经处于胳膊肘往外拐的地步了。 否则，程颐破坏他和杜小雨之间的婚姻，得不到任何好处。唯有那些鼓动杜长风跟程广年正面交锋的人们，才有可能利用程颐和程煜乃至程广乐与程广年之间的不合，来策划这么一段可以破坏两家联姻的戏码。 破坏了联姻，杜小雨一定会很伤心，而杜长风震怒之下，更加可能孤注一掷的跟那些人联合起来，从而打垮程氏集团。 简欣悦无法给程煜的答案，程煜却已经心里有数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简欣悦到底是怎么被程颐掌握了把柄，以及，那个把柄究竟是什么。 程煜没打算问，而读心术的时间也已经到了，这件事，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 冲好了澡，程煜披上浴袍拉开了浴室的门，他看到简欣悦竟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床边，则是她刚才穿的那件已经湿透的白衬衣。 程煜冲床上显出几分害羞的简欣悦微微一笑，说：“你没事跑到我床上干嘛？” 简欣悦无语。 这叫人怎么回答？ 程煜又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张床，那就给你吧。我让人换一间房。” 说着，程煜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衣物，走向大门。 简欣悦急了，她猛然掀开被子冲向程煜，口中喊着：“程少，您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思么？” 程煜依旧微微笑着，说：“这房间里应该有好几个摄像头吧，能拍到这里么？” 简欣悦顿时呆住了，甚至都忘记了遮掩自己吃果的身躯。 程煜摇了摇头，说：“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女人，我既然刚才没把你拉进浴缸，我以为你应该已经想明白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愚蠢。” 说罢，程煜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喊了一嗓子，立刻有人迎了上来，见是程煜，且程煜只穿着浴袍，手里拿着自己的衣物，不禁有些错愕。 “给我再开间房吧。” 服务员赶忙帮程煜开了房间。 进了房间之后，程煜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薛长动这三个字。 许许多多的新闻跳了出来，说的无一不是薛家二公子薛长动被绑匪劫持，要求薛家拿出三百万的赎金的事情。 程煜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个绑匪的心还真是挺小的，绑架了薛长动，再如何也得开口个三五千万甚至上亿吧？三百万，在如今这个社会，稍微大点的城市也就是一套房的价格，就算勒索成功了也没什么意义啊。 稍稍转念，程煜就意识到，薛长动被绑架，九成九，就是简欣悦那位便宜大哥干的好事，也只有如此，简欣悦才会被程颐所胁迫。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自己好不容易爬出了泥潭，却还要被某些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大哥所拖累。” 直到此刻，程煜依旧没意识到简欣悦被胁迫的把柄有多么的严重。 随着他信手点开了一条新闻，草草浏览之下，程煜的神色严峻了起来。 因为，新闻里清晰的说着，绑匪一直都没能查出来，薛长动虽然也被顺利解救了，可薛长动却因此被打伤了脑子，智商退步严重，几乎只剩下七八岁时候的智商。 程煜将手机放在了一旁，他原本以为简欣悦的便宜大哥只是一时做错了事，自己也是个可怜人，甚至程煜还觉得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薛长运。 但当他发现这已经几乎牵涉一条人命了，程煜摇着头，觉得这件事他必须告诉薛长运。 …… 简欣悦呆呆的坐在房间里，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应该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这在其他的公子哥眼中，无非就是一个会所负责人勾引老板试图弄点儿好处的过程。 为什么程煜居然会猜出她另有目的，而且房间里早就布置好了摄像头呢？ 不过她怎么也不会知道，程煜已经知道了是程颐要挟她这么做的，直到程颐怒气冲冲的赶过来，强压着怒火质问她为什么程煜会临阵退缩离开了房间时，她也坚定的说，可能仅仅是程煜对她没兴趣，同时怀疑到她有别样的目的，她绝对没有跟程煜透露任何关于这件事。 其实这一点，程颐并不太怀疑，毕竟即便视频里听不到声音，他也能看到简欣悦帮程煜擦背的过程中，几乎什么都没说。 嘴部没动作么。 对此，程颐也唯有将其归结为程煜的谨慎。 计划失败的程颐，怒不可遏的想要在简欣悦身上发泄一番，他飞扑向蜷缩在被子下方的简欣悦。 别看简欣悦对付程煜是一筹莫展，对付程颐却很有一套。 “程少，您的吩咐我照做了，只能说您看错了人，他对我根本没兴趣。但如果您非要对我做些什么，我豁出一切也会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他。就算是我从此生不如死，拖您这样一个贵公子垫背，我也算是值了。” 程颐一愣，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简欣悦嘴角淌血。 “臭婊子，威胁我？！”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四十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电话铃声撕破了深夜的静谧，已经进入睡梦之中的薛长运，略微有些愠意的眯着双眼，在床头柜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这个时间，正常不会有电话能够打得进来。 薛长运一直保持着比较良好的习惯，当他晚间回到家中，手机就会设置为免打扰状态，只有为数不多的被他放进白名单里的号码，才能让他的手机铃声震响起来。 白名单里，要么是家人，要么是比较重要的生意伙伴。 虽然被电话从睡眠之中吵醒让人很难愉悦的起来，但打进这个电话的人，一定是薛长运比较重视的对象，因此，他也只能选择接听。 黑暗之中，手机的屏幕显得十分刺眼，可薛长运还是看清了屏幕上亮起的名字。 程煜？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薛长运脑子里闪过许多种可能性，但又都觉得没什么可能。 “程少，这么晚找我有急事？”薛长运接听了电话，问到。 虽然程煜已经想好了这件事该怎么开口，但听到薛长运的声音之后，他还是犹豫了一番。 稍稍停顿，薛长运有些奇怪，心道难道是程煜喝多了胡乱拨打的号码？ “程少，您在么？”薛长运又问了一声，如果程煜再不说话，他就打算挂断电话了。 程煜当然不可能不开口，他压了压嗓子，说道：“薛先生，你的弟弟现在情况如何？” 薛长运一愣，这是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的到的话题，这深更半夜的，程煜怎么会突然提起他的弟弟？ 别说是深夜，就算是正常的时间，程煜又怎么会突然提及薛长动？ 薛长动的事情，在整个薛家人的心里，都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即便是薛长运真正的好友，也不会轻易触碰这个话题。更何况，程煜跟薛长运之间，只不过是相互尊重，而谈不上有什么深交。 在这样的一个深夜之中，程煜不顾薛长运显然已经休息了，却竟然提到了这个话题，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呃……程少，您是什么意思？”薛长运的声调，已经变得有些低沉，他显然有所不悦。 程煜能够理解薛长运的心态，他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薛先生你还有个弟弟，而且，似乎是在两年多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程少，如果您深夜来电只是为了满足您的好奇心，那么，我想，这个电话我们到此为止了。”薛长运冷冷的说着，但随即觉得态度有些过分，不管如何，程煜肯定不是抱着嘲笑或者揶揄的心态打来这个电话的，这一点，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听得出来。 是以，薛长运又补充了一句：“长动没什么问题，我们全家都在想办法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将来或许有一天，他能够恢复。谢谢程少的关心了。” “也就是说，他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薛长运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哼了一声：“嗯，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好转迹象。” “关于绑匪的信息，薛先生知道多少？” “警方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之前的少许蛛丝马迹，基本上都在案发后不久就断了。程少，我想您应该明白，我并不想要过多的提及这个话题，所以……” “抱歉，我不是因为好奇或者其他，而是，如果薛先生愿意相信我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给你一个破案的方向。” “哦？程少，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我又怎么可能拿这种事跟薛先生开玩笑，今晚恰好发生了一些事情，是以我恰好得到了一些消息。如果薛先生认为不管对方是谁，都要一查到底的话，那么，我建议你查一查简欣悦。” “小简？”薛长运的音调提高了，“程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唉……”程煜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很难置信，但是，薛先生，我不知道你对简欣悦的背景、身世到底了解多少。据我得到的消息，她在黔南的老家那边，有三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而关于你弟弟的事情，我所知道的，是跟简欣悦那个便宜大哥有着直接的关联。当然，这只是我的听闻，具体事实如何，我想你不妨认真的查一查。至少，在当初案发的前后，你们应该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上去思考吧？” 薛长运愣住了。 程煜这句话很致命，的确，当初薛家考虑了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包括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甚至包括薛家自己家里的人，以及身边几乎所有一切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但是，一来是绑匪索要的金额太少，这几乎不符合薛家周围任何人的行为模式，警方当初也觉得侦破的思路应该放在一些流动作案的惯犯身上。可另一方面，案犯从绑架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手法十分生疏，最终在案发现场警方也的确找到了很多痕迹，可这些痕迹随着地理范围的扩大之后竟然离奇的全部消失。这又使得这起案子看上去更像是惯犯所为。 因此，警方最终没能获得任何有效的线索，也使得这起绑架案直到今天还是一桩悬案。 无论是警方，还是薛家的所有人，都没有将怀疑的目标放在简欣悦身上过。 或者说，简欣悦身上，没有任何一点符合绑匪的迹象，甚至简欣悦当时根本就不在西溪，也绝不可能有作案的时间，动机上就更加找不到任何可能性。 毕竟，就算是简欣悦，也绝不会在绑架了薛长动之后，却仅仅索要三百万那么少。 任何一个了解薛家经济能力的人，都不可能只开这么小的口。 警方还有一个思路，那就是绑匪根本就是薛长动在平时得罪的人，对方其实并无意赎金的索要，而仅仅是针对他这个人。 但是警方做了大量的工作，也没发现薛长动有可能把人得罪到对方想要他的命的程度。 程煜的话，仿佛突然间让薛长运的思路之中打开了一条新的路。 是呀，简欣悦足够了解薛家，而且她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甚至连策划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但是，她的家庭，她那个所谓的哥哥、父亲，在黔南当地本就是无赖，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可能也没超出五万这个数字。三百万对他们来说，大概就是能够想象的极高数额了。 如果真是简欣悦家里人做的，无论是赎金的数额还是作案的可能性，似乎都能对的上号。 “程少，您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薛长运很是谨慎的问到。 程煜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就不在电话里跟薛先生细说了。薛先生现在想必心急如焚的想要证实一些事情，这些需要你亲自去安排。如果薛先生在安排好一切之后还依然有兴趣听我讲故事，那么，我会知无不言。明天薛先生好像在桃花源有个局，我恭候你的光临。”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四十一章 程煜的纠结 薛长运当然知道此刻不是纠缠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向程煜说了声谢谢，然后便挂断电话。 翻看着手机上的通讯录，薛长运在考虑，这件事要让谁去办。 总不能说他自己亲自去黔南，至少在这件事的真相尚未水落石出的时候，薛长运不认为需要他亲赴黔南。 很快，薛长运确定了经办此事的人选。 那是一个为薛家服务了超过三十年老人，今年，那位老人已经六十多岁了。 本该退休颐养天年的年纪，老人却还依旧留在薛家。 无儿无女的他，虽然不姓薛，可薛长运这一代，都将其当做自己的父辈去对待。 老人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错事，是薛长运的祖父救下了他，从此以后他就成为了薛长运祖父的贴身保镖，如今虽然老了，但身手依旧不凡，寻常两个壮年男子都近不得他的身。 在事情的真相并不明晰的此刻，薛长运并不想惊动太多人，这位老人就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 薛长运当然不可能按部就班的去调查，而是要直接找到简欣悦的那位便宜大哥，采取最为简单的手段，让他说出真相。 虽然真相如何，薛长运并不知道，但既然程煜能打来这个电话，他就愿意相信程煜有足够的把握。那么接下来，他所要做的，无非是让当事人承认这件事，然后得到所有的细节。 确定了经办人之后，薛长运又陷入思索衡量之中。 他在考虑，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先通知自己的父亲。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先不惊动自己家里人，等到整件事水落石出之后，再征询其父的意见，看看怎么处理简欣悦的大哥。 拨了个电话出去，虽然已经是深夜两点，但对方还是很快接听了电话。 “少爷。”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哪怕是深夜两点了，但并不显得困顿。 “李叔，有件事需要您帮着处理一下。” “少爷，您说吧。” “麻烦您去一趟黔南，具体的地址我一会儿会发给您。这件事，暂时不要让我父亲和爷爷知道。” “好的，少爷，我一会儿就订明天最早的机票。” 甚至都没问是什么事情，李叔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操作手机，订了一张早晨八点多的机票，简单收拾一番，去厨房为自己做了顿也不知道该算是早餐还是夜宵的面条，吃完之后，不紧不慢的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他也接到了薛长运的信息，除了地址姓名以及对方的联系方式之外，薛长运交给他的指令也很简单，那就是问清楚那个人，两年前是否来过西溪，又在西溪做过些什么。 李叔看到消息，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时间和地点几乎预示着这件事跟薛长动有必然的关系。 但他依旧什么都没问，只是按部就班的开着车，直奔机场。 薛长运也已经毫无睡意，哪怕他知道自己即便不睡，也不可能立刻得到李叔的消息，他躺在床上，默默的思考着，程煜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而程煜突然跑去调查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跟程煜的接触过程中，薛长运觉得他和其他的富家子弟不同，可算是一个很值得交往的对象。 但毕竟对程煜了解不多，只能通过程煜平时所做的一些事情的行事方式上，去简单了解程煜的为人。 从前不久发生的那个惊动了部委的案子，薛长运很清楚程煜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同时，薛长运也并不会认为程煜调查这件事会是无的放矢。 他当然想不到程煜纯粹只是被动的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在他看来，程煜肯定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才会针对简欣悦有所调查。甚至这种调查的针对性非常明显，否则，又怎么会查出一件两三年前的绑架案？ 如果仅仅只是想深入的了解简欣悦本人，几乎不太可能调查到简欣悦那个便宜大哥的头上。 在薛长运看来，程煜肯定有某种特殊的目的。 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某种好处么？为了桃花源会所？程煜的所求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这也太看不起程煜了。 薛长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想到了一点，程氏和杜氏，在这半年来都对西溪的地铁项目表现出极为浓厚的兴趣，而西溪本地的富豪虽然不少，但主要都是集中在电子商务领域，这种实体项目，薛家才是最有力的竞标者。 正常而言，除非出现某种比较大的意外，否则，薛家得到项目标的当中最大的那块蛋糕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这是程煜在向我示好，为的是这个项目？ 薛长运翻身下床，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外边黑漆漆的草坪，伸手拿过一支雪茄，却迟迟都未将其点燃。 与此同时，在桃花源会所的客房当中，程煜也在思索着，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又是程颐，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直接把这件事告诉程广年。 程颐居然试图破坏程家和杜家的联姻，这里边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少，这几乎可以说，程颐已经从根子上坏掉了。他甚至是在帮着外人打算搞垮程氏，哪怕程煜对程氏并没有什么心思，甚至他宁愿自己的父亲在财富和权力上能小一些，或许这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反倒是好事。但这并不意味着程煜可以允许别人用这样的手段对付程广年，至少程煜绝不愿意被作为一颗棋子去攻击自己的父亲。 直接告诉程广年，这存在一个弊端，那就是程煜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在薛长运这件事上，程煜也曾百般犹豫，就是因为无端端的爆出这么大的一个料，未免会让人觉得程煜太过于神通广大了。 好在这件事对薛家来说非常重要，程煜也是想了许久，找到了一个并不算是太完美的借口，才最终决定把这件事直接告诉薛长运。 简欣悦勾引程煜这一条，是可以拿出来说的，程煜大可说自己一进门就发现了套房里的摄像头，所以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在等待着她自投罗网。 当简欣悦对程煜做出这种事之后，程煜自然要对她进行调查。 然后，程煜在简欣悦彻底展开勾引之前，就已经让人着手对她进行调查了。 由于是针对性特别强烈的调查，是以意外中，发现了她那个便宜大哥的事情，哪怕只是带有强烈主观意识的推测，程煜决定把这件事先告诉薛长运也算正常。 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但大体上可以过关。 而程广年那里，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程煜相信，既然简欣悦是因为这样的把柄被程颐拿住才试图勾引自己，那么简欣悦就绝不可能出卖程颐，毕竟勾引老板也并不是什么大罪过，大不了就是被赶出桃花源会所而已。 程煜又不可能采取非法的手段对付简欣悦，那么程煜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知道程颐的存在。 正犹豫着，程煜听到脑中一声叮响……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四十二章 新手任务三 听到这个声音，程煜猛然一愣。 这会儿他一个人坐在桃花源会所的客房里，无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声叮响？ 程煜愣了愣，脑子运转的比行为要快，虽然已经几乎同时就去查看脑中的光屏了，但思绪还是让他在思索着，究竟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声叮响呢？ 难不成是公司的出纳把报销款打过来了？ 可程煜根本就没把报销单据提供出去啊，就算程煜是远大前程的大老板，出纳还是有自己的准则的，绝不可能在么有报销单据的情况下打款。 更何况，现在都几点了？即便是出纳还没睡，这深更半夜的，公家账户对私人账户转款，银行也不会有操作啊。 此刻程煜简直一头雾水，好在已经看到脑中光屏上的积分数字了。 原本是四千七百六十点积分，由于刚才对简欣悦使用了一个初级读心术，扣了三分，现在是四千七百五十七分。后边的总积分数字则是四千九百七十七。 没变化啊！ 这声叮响是从何而来的？ 程煜突然意识到，这是有任务了？ 可是，他就坐在客房里，啥也没干啊，怎么会突然冒出个任务来？ 就算是系统任务是随机触发的，但总不能说程煜啥也没干就触发了任务吧？ 程煜望向脑中光屏上任务系统的位置，他看到一个小信封模样的图案在缓缓闪烁，虽然满心疑惑，但不管如何，他都可以确定，这就是触发了系统任务造成的叮响。 至少，他可以放心了，这声叮响跟积分无关，毕竟，他只差二十多分就能晋级，而如果此刻就晋级，他将会因为没有在五级接到任务导致系统对他进行惩罚，从而将会扣除他两千点积分。 只要不是得到积分就行了，触发了任务还能让程煜彻底处于安全之下，程煜高兴还来不及。 点击了任务系统，光屏缓缓变化，之前那个犹如生命树的图案再度展现在他的面前。 生命树上，一个3的符号缓缓闪烁，下方依旧是熟悉的信封。 果然是新手任务三啊。 程煜彻底放心了，毕竟新手任务还是比较容易完成的，而附加任务保不齐又像是上次一样，那个任务实在是太坑爹了。 心态轻松了不少，但程煜还是感到奇怪，因为以往触发到系统任务的时候，系统是会发出声音的。 可是今天，系统直到现在还没开口跟程煜对话。 正想着呢，系统的声音出现了。 “恭喜宿主，你终于在升级之前成功的触发了新手任务，看来，宿主的运气还真是很不错呢！” 程煜翻了个白眼，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这让他的心态愈加放松。 “这次是新手任务三了。” “非常正确。新手任务三。任务对象，薛长运。” 程煜点了点头，原来是薛长运导致的这次任务的触发么？这倒是也正常，毕竟，程煜在十分钟之前刚刚跟薛长运通过电话。 同时，程煜也察觉到这次任务被触发是因为什么了，大概是因为程煜刚才跟薛长运的对话里，已经涉及到某个点，只不过当时薛长运并没有成功的get到那个点。反而是在思考之后，终于成功的搭上了这个点，并且由于他的个人想法，终于导致了程煜这次系统任务的触发。 “任务时长，二十五天。” 这也算是正常，程煜现在的生命倒计时，是二十六天多一点，即便旁边还有个八十多天的附加任务剩余时长，但也并不会影响到程煜所接受的任务的难度。 “任务内容，请宿主自行在任务表单中进行查阅。” 至此，系统就算是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发布，程煜也懒得跟它多啰嗦，直接点击了3上边那个小信封的图案。 依旧是熟悉的动画场面，程煜看到了这次任务的实际内容。 “宿主与薛长运的电话交谈中，透露了某些对其影响深重的消息，导致了薛长运对宿主探寻这些消息的目的产生了直接的怀疑。薛长运目前正在积极操作一个项目，该项目与宿主拥有股份的企业有着直接的竞争关系。宿主需让薛长运退出本次竞争，且帮助宿主进入到竞标过程中。在本任务存续期间，宿主不得以任何强迫手段达成任务，一旦出现任何违规行为，本次任务将提前结束，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这几乎就是套话了，程煜看到前半部分对任务本身的解释，也就知道了后边两句几乎必然是和以往相同的内容。 信封再度燃起了火焰，程煜留心到，这次的任务，跟第二次任务相同，都是不得采取强迫手段，但并未涉及到胁迫二字。 这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跟新手任务二一样，可以威逼利诱，但不能明抢。 话说这玩意儿也没法明抢，这次的任务更多的像是一个承诺，而不是某种具体到物件上的东西。 第一次的任务是一份合同，第二次的是股份转让协议，这次根本就不会产生任何实物，只需要薛长运承诺退出项目竞争，且积极帮助程煜进行竞标就行了。 甚至于，程煜有些怀疑，只需要薛长运承诺退出以及提供了竞标帮助就行了，具体到最后，薛长运是否会食言，那就不关程煜的事情了。 毕竟这次的任务结果，着实太过于虚无。 但最大的问题是，从这次的任务内容上来看，程煜甚至都无法知道系统所提到的那个项目是什么。 不过这应该不难判断，毕竟能跟程煜拥有股份的企业产生直接的竞争关系，相信在薛长运那里应该也很难出现太多的项目。薛长运不会傻到四处开花的去跟程煜竞争什么，最关键的是，程煜的投资公司，似乎也没什么太多的部分能够跟薛家的生意重叠。 这就是要多个手续的问题，程煜需要再找薛长运谈这件事之前，去调查一些什么。 不过，既然这个任务颇有点儿像是程煜被动触发的，那就意味着这是薛长运在偶然之间凑巧主动帮程煜触发了这个任务，那么薛长运那边应该更加有数，毕竟，他肯定是误会了程煜告知他简欣悦大哥的事情的目的，这总不可能有很多方面的猜测吧？ 或许，只要跟薛长运见了面，程煜稍微暗示一下，模棱两可的“提醒”一下，薛长运就会主动的告知这次的任务内容究竟涉及到什么项目。 信封烧完之后，系统依旧发出套路的声音。 “新手任务三已经启动，生命倒计时暂停，附加任务奖励倒计时暂停，二十五天任务倒计时开始。” 突然间，程煜又意识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系统曾经跟程煜说过，新手任务的难度不会增加，那么新手任务的任务时长也就不会增加。 第一次是十五天的难度，第二次虽然后来增长到二十五天，但那是因为程煜所谓的挑衅行为造成的。 那么这次为什么……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又升级了 好在任务发布期间程煜是可以跟系统进行对话的，只要对话的内容是关于本次的任务就可以。 程煜当即问道：“你别走，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宿主有什么问题？” “不是说新手任务的难度不会增加么？为什么这次的任务会是二十五天的任务时长，而不是十五天？” “由于宿主在新手任务二的时候，曾经有过对系统的挑衅行为，导致了新手任务二的难度有所增加，同时导致任务时长增长到二十五天。这导致了系统对宿主的新手任务难度判定有了一个更大的范畴，自动对齐了更高的任务难度。” “我去！你们还要不要脸？上次是因为我所谓挑衅了，但这次呢？老子啥也没干，你居然匹配更高的难度？这不公平！” 系统稍稍沉默，但最终还是坚定的说道：“宿主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任务倒计时已经展开，宿主还是想想该如何尽快的完成任务比较好。” “你少跟我来这套，麻蛋，啥都没学会，你倒是学会打官腔了！我只知道，你们当初承诺的是新手任务的难度不会增加，即便是上次的任务里我有些许违规之处，导致了任务难度被惩罚性的增加，但这次，你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将任务难度还原到第一次的水平。可现在，你们实际上做的却是增加了我的任务难度。这是个bug！” 系统再度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这个代表着系统的声音去跟系统主体商量去了。 足足过去了两分钟，系统的声音才再度出现。 “系统匹配任务难度只能根据有限集合里最大的难度进行匹配，是以本次的任务难度和任务时长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的调整和改变。同样，本次任务的内容也绝对不可能被更改。但考虑到宿主所言有理，系统最终决定，宿主在完成本次任务之后，得到的任务奖励将会有所改变。原本宿主在完成本次的新手任务之后，将会彻底完成全部的新手任务，从而晋升到普通任务的序列。普通任务的任务奖励，是任务剩余时长的双倍。系统决定，提前让宿主晋入普通任务的序列，本次的任务奖励，将会按照普通任务的奖励模式进行。” “也就是说，这次我完成任务之后，任务剩余时长将会双倍奖励给我？” “是的。” “我为什么觉得你们这是在跟我玩花样呢？如果我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任务当然好，这样剩下接近二十五天，我能得到双倍奖励。可如果我直到本次任务时长的最后一刻才勉强完成任务，那么你们这个所谓的奖励改变，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既然是bug，那么就必然要让我享受到实际的奖励改变。一个有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奖励改变，太没诚意了！” “宿主，你不要再讨价还价了，这已经是系统最后的决定。”系统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冷峻。 程煜冷哼了两声，说：“讨价还价这个词，你用的简直太精彩了。麻蛋你的名字是什么？神抠系统啊！你悉心培养我成为一个扣扣索索的人，现在却反过来叫我不要跟你们讨价还价？作为一个新时代的葛朗台，你特么不让我讨价还价简直就跟谋财害命没什么两样！能不能正常点？” “呃……” 系统突然词穷了。 的确，神抠系统是要培养抠神的，让一个未来的抠神不要做讨价还价这种事，似乎真的有悖于系统的根本。 声音再度沉默下去，过了会儿，声音再度出现。 “恭喜你啊，宿主，你成功的再度抠门到了我的头上。五十积分拿好不送，另外，你这次的任务奖励，变成剩余任务时长的双倍，同时，任务时长的剩余部分，你将无需遵守不抠时间段的规则。” “也就是说，在剩余的任务时长里，我依旧可以正常的抠门？” “是的。” 其实程煜还是有些不满的，毕竟，这个奖励其实跟他之前所说的一样，依旧是要看他到底能省下多少任务时长决定的。 但程煜也明白，让系统一再让步的困难是非常大的，现在系统已经连续让了两次步了，事不过三，指望再来第三次，恐怕没什么可能。 不过，程煜觉得自己还是要努力一下。 是以，程煜说：“虽然这个所谓的奖励改变依旧没有太多的诚意，不过我这个人也不是穷追猛打的人，我勉强接受了吧。但是，系统，咱们另外有件事要掰哧掰哧。” “宿主，你还有什么事？” 程煜不禁乐了，因为他居然能从系统的这句话里，听出一点儿愠怒的意思。 要知道，系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死气沉沉的腔调，声音里从来也不带有任何情绪。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程煜自己的心境问题，系统的声音居然有点儿不高兴的感觉，这简直就是程煜的一大胜利啊。 能把系统这种程式化的东西给气着，程煜现在的水平见长啊！ “你刚才说我又一次在你的头上抠门成功，我将会因此得到五十分的积分。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刚才不止在你头上抠了一次门呢？明明是两次好不好？第一次，是你让步给我提前升级了任务系统，使我进入普通任务阶段。第二次，是你去除了不抠时间段这回事。两次，不应该是每次五十分，一共一百分么？” “好好好，给你给你给你！”系统的声音再度出现了情绪这种东西，带着点儿气急败坏的感觉，悄然隐去。 程煜笑着退出了任务系统，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那金色的数字，已经悄然变成了4857/5077。 超过五千分了，升级了，程煜点开商城，却发现商城里没有任何变化。 不对啊，升级了，为啥商城里没有任何变化？ 程煜大喊着，系统总算还是勉为其难的出来解释了一下。 “宿主的总积分虽然已经满足升级要求，但由于宿主还处于上一个级别要求必须完成的系统任务存续期间，因此，本次积分的获取，并未使得宿主实际上达到升级的需求。任务系统被触发之后，宿主必须同时完成两个条件，才能升级。其一是积分的总额，其二是每个级别的相应任务完成。现在宿主只达成了其中一个要求。” 程煜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他不敢多做纠缠，毕竟，他刚接到任务就升级了，系统没有贱兮兮的说他积分达到升级标准却并没能完成任务，反而要扣他两千分就算不错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简欣悦失踪了 程煜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一直折磨着他的关于系统任务的事情，总算尘埃落定，他也不必再揪心那两千点积分的问题。 当然，这个系统任务该如何完成，将会重新成为程煜新的问题，但毕竟总共也就是二十五天的生命而已，大不了就是被扣掉么。 哪怕按照二十点积分一天算，这也就是五百点积分，总比两千好得多。 程煜就是一个这么容易满足的人。 现在连任务到底是什么，程煜其实还并不十分清楚，他也就不去多想关于这次的任务的事情。 程煜相信，薛长运是不可能有足够的耐心的，他今晚必然无眠，哪怕任何人都知道，再如何着急也不可能今晚就找到简欣悦的便宜大哥去问个明白，总归是要等到明天飞到黔南，再赶至简欣悦父母居住的那个小县城，见到了她那个便宜大哥之后才能有结果。这至少也将是明天中午以后的事情了。 就算是有私人飞机，航线也不是说立刻就能申请到的。 而薛长运也不大可能亲自去办这件事，总归是交给其他人，而他自己，肯定会在天一亮就赶到吴东来。 到时候，程煜有的是时间旁敲侧击的去让薛长运自己揭晓关于这次的任务最终的那个项目究竟是什么。 现在的程煜，还是要多想想，要如何把程颐所做的一切摆放在程广年的面前，而还得让程广年不会产生太多的想法。 毕竟，程广年是个心思过于缜密的人，如果程煜不想好说辞，他肯定会有所怀疑。 万一被他察觉到程煜的不正常之处，那可能还真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程煜倒是不担心程广年会知道神抠系统的事，他怕的是程广年觉得他不正常，押着他到医院进行一些检查，而他无端端去说程颐里通外国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到时候一个简单的脑部扫描，就会被程广年发现程煜的脑子里长了个瘤…… 一旦被确诊为脑癌，程煜丝毫都不会怀疑程广年和宁可竹必然会逼着他进行深度治疗。 到时候，别说这个任务肯定完不成了，只怕程煜会被严密看管躺在icu病房里，整个性是连抠门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即便程煜现在还有一百多天可以活，再加上四千多点几分还能兑换个接近三百天的寿命，但可想而知的是，程煜的生命也将会停留在一年多一点点以后了。 程煜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健康的活下去！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告诉程广年，程煜还得想个足够合适的方法去说出来。 思前想后的结果，让程煜简直要抓狂，最让他感到恶心的，是他其实根本无所谓程颐要做点什么，以及会做点什么，可他还偏偏不能任由程颐这样发展下去，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程广年。 程颐啊程颐，你还真特么是让我很为难啊！ 愁眉苦脸的想到了天亮，程煜都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方式，这让程煜突然对程颐有了种切肤的痛恨。 不管怎样，头晚喝了那么多酒，又经历了那么多事，程煜却还一夜未睡，现在，他还真是有点儿睁不动眼了。 迷迷瞪瞪之中，程煜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是薛长运发来的>“程少早上好，我已经在赶往吴东的路上，我不知道您现在是否已经睡醒了。劳烦睡醒后跟我联系，或者直接到桃花源会所找我。另外，程少，您有没有可能知道简欣悦的下落？我昨晚接到您的电话，第一时间就安排人赶往黔南，同时也安排了人想要控制住简欣悦。可等我的人赶到桃花源的时候，简欣悦已经离开了。她没有回住处，现在我找不到她。” 程煜没有立刻回复消息，但是简欣悦消失的消息还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跑了啊？ 这不像简欣悦的风格啊。 最关键，简欣悦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的把柄同时也被程煜所掌握了，程煜可没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已经知道了她最大秘密的态度。 甚至，程煜都没跟简欣悦沟通过关于幕后主使的存在，那么简欣悦最大的罪过，也无非就是勾引老板且打算拍下整个过程未遂。 辞职很正常，没脸干下去而已，完全达不到要直接消失跑路的程度。 想了想，程煜觉得，有可能是简欣悦觉得没脸继续留在桃花源了，又怕程煜会不依不饶的秋后算账，是以干脆也不辞职，直接走人。 但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也无非就是回黔南老家而已。 薛长运发这条消息，一来是心情急迫，找不到简欣悦当然也会让他不爽。可程煜却从这条消息里，看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那就是薛长运觉得程煜能够得知薛长动的事情，并且直接让他去查简欣悦的大哥，那么有非常大的可能是从简欣悦这里得知的。那么简欣悦“消失”就很可能与程煜有关。 这种锅，程煜可不能背。 程煜起身，到浴室里冲了个澡，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然后，他离开了桃花源会所，在附近找了个早点摊，吃了点东西，虽然依旧有些困，但整体上勉强已经可以应付。 回到桃花源的客房里之后，他才想好了说辞，给薛长运回复了消息。 “简欣悦消失了？没理由啊，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你弟弟的事情败露了，而她所做的事情还不足以让她主动消失。薛先生你到哪里了？我就在会所，要不还是一会儿当面谈吧。” 薛长运的消息简直就是秒回。 这次，是一条语音。 “我已经到吴东了，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能赶到桃花源。” “好，见面聊。” 程煜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随即离开了客房，坐在楼下的酒吧外边的露台上，等待着薛长运的到来。 这个时间的桃花源会所，连个服务员都没有，并不太熟悉环境的程煜，找了会儿才找到咖啡机，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刚喝了两口，手机就急促的响了起来。 当然只能是薛长运。 “薛先生，你已经到了？” “是的，我在电梯里了，程少您在哪儿？” “酒吧外边的露台上。我刚煮了咖啡，要不要顺便帮你煮一杯？” 薛长运明显顿了顿，道：“也好，有劳程少了。” 程煜笑了笑，起身又帮薛长运煮了杯咖啡，刚端过来，就听到薛长运急促的脚步声。 “程少！很抱歉，这么早打扰您！”薛长运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四十五章 突然撒狗粮 程煜笑着冲薛长运招了招手，说：“薛先生，猜到你一定是一夜没睡，先来喝点咖啡。” 咖啡很烫，程煜刚刚才从咖啡机里煮好倒出来，但薛长运仿佛浑然未觉，以远比程煜快得多的速度喝完了那杯咖啡。 “程少，首先感谢您的告知，为了我弟弟的事情，家里这两年一直弥漫着一种不愉快的氛围。我弟弟身上实在找不出什么仇家，这让我父亲一直觉得，是不是我在外边得罪了什么人，才导致我弟弟受到了牵累。如果这次最终能证实这就是一件单纯的绑架案的话，那真可以算是洗掉了我身上的不白之冤。” 薛长运一开口，就让程煜感到了意外。 这是程煜无论如何也意料不到的事情，原本以为这只是会为薛家人卸去两三年来压在心头的一个包袱，没想到，这包袱更多的是压在薛长运一个人的头上，并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我也是误打误撞。” “程少，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您是怎么想到会去调查简欣悦的？说实话，如果不是您跟我说这件事，而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我很好的朋友，我都很难相信。” 程煜点了点头，看看薛长运手里空空如也的咖啡杯，说：“我再去煮杯咖啡吧，咱们边煮边聊。” 两人一同来到咖啡机旁，程煜已经比较熟悉了，熟练的操作着咖啡机。 “先说说你早晨给我发的那个>简欣悦，我最后见到她是在昨天半夜……哦，准确的说是今天凌晨不到一点的时候。 然后我留在会所的客房里休息，因为简欣悦之前一些奇怪的举动，让我担心她另有图谋，或者说是她受到某种胁迫…… 坦白的说，当时我几乎要以为是出自于薛先生你的授意。 不管如何，我当时觉得简欣悦的行为太过于奇怪和唐突，所以就安排人去查了一下。随后我发现了几点巧合，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线索，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当时原本准备找简欣悦先求证一下的，可她已经不在会所了。那个时候我没想太多，只是以为她回去了或者其他，于是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简欣悦的下落。” 薛长运听罢，呆了呆，说：“这么说程少您并不确定我弟弟的事情跟简欣悦有关？” 程煜摆了摆手，说：“终究是没有证据，但我得到的线索却仿佛很明显的指向这一点。你非要让我说是否确定，我当然只能告诉你我并不确定。但如果你问我本人是否相信这一点，我也会告诉你我毫不怀疑这件事就是她那个所谓大哥所为。” 薛长运点了点头，追问：“那程少您到底是……” 程煜知道他要为什么，再度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问话，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咱们待会儿再说。我们先解决当下的问题。你认为，简欣悦的失踪，意味着什么？” “肯定是自觉事情败露，逃了呗！” 程煜摇摇头，说：“事情败露这件事，我觉得非常值得商榷。因为昨晚我和简欣悦分开的时候，我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是我还没有对这些事情进行调查。 只不过恰好，因为前段时间我不方便出现在会所，因此为了确保在薛先生你很少过问会所生意的情况，我安排了人对简欣悦进行基础的调查。我当时想的只是要对简欣悦多了解一些。 昨晚的事情发生了之后，我就让那个人汇报了简欣悦的情况。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帮我调查简欣悦背景的人站在一个完全的第三方的角度，或许我听完那些汇报也不会想太多。 凑巧的是，我刚才说过，我一度怀疑指使简欣悦做那些事的人是你，因此我也顺带着利用网络查了查你最近的动态。结果意外的是我查到了你弟弟的事情。 帮我调查简欣悦背景的人，也恰好说起简欣悦那个大哥两年多前来过吴东，而后回到了黔南，头一年的时候跟人合伙做了个生意，结果被骗了一百多万。 为了让调查结果更准确，他还特意查了当年简欣悦大哥的机票记录。他发现，简欣悦的大哥当时订了从吴东直接飞回黔南的机票，但四天以后，他又有一张从西溪飞往黔南的机票。 我当时恰好看到你弟弟被解救的时间，跟简欣悦大哥从西溪飞回黔南的时间是同一天…… 我就不免多想了一些，同时综合了其他的一些线索，从我个人角度认定了这件事。” 这些叙述虽然没头没尾，但基本上已经足够让薛长运相信程煜是通过线索的串联以及个人的推测之后，认定了这一点。 程煜继续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我原本打算找简欣悦当面问问的，毕竟这终究是我的推测，我也想更确认一下。但当时简欣悦已经离开了。也就是说，简欣悦不可能想到我已经推测出这件事，所以，她最大的罪过也就是昨晚对我做的那些事，这应该不成为她事情败露逃走的理由。至少应该说，她还不至于连夜逃走。” 薛长运略事思索，基本上消化了程煜的话。 他点了点头说：“程少，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简欣悦对你做了什么？” 程煜这才缓慢的将自己昨晚如何来到桃花源会所，简欣悦如何跟自己汇报会所的情况，然后又是如何安排房间让自己休息，又是如何主动的勾引他，最终被他察觉出浴室里都安装了摄像头，回到套房的客厅里之后又发现了其他的摄像头，这些事情都逐一讲述给了薛长运听。 “插一句题外话，我家里昨天和小雨一家确定了我们的婚期。” “哦？恭喜。” 薛长运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程煜突然在这个时候跟他撒什么狗粮。 程煜又道：“昨晚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是薛先生你安排简欣悦这么做的。我跟你聊到过，长三角一带有不少人希望我父亲和小雨的父亲能够形成二虎相争的局面，所以我们两家的联姻肯定是他们所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这其中，未必就不包括你薛先生，或者至少你的家族会乐见其成。而你和小雨的关系又那么好，我也会认为你对小雨或许也有爱慕之心，因此才会对你进行一些搜索，我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薛长运这才明白，程煜为什么要撒狗粮了。 这是程煜在向他解释为何会怀疑他的原因。 “程少您多想了，我和小雨关系是不错，但那都是很多年前了，当时我们都还小。长大之后，我承认，确如你所言，我对小雨有过一小段时间的想法。但小雨的态度很明确，我更多的也是看重两家人的关系，所以很早就再没这种心思了。不过，照程少您的说法，就是有人安排简欣悦做的这件事？”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四十六章 脑补失手杀人经过 程煜点了点头，说：“其实这反应速度未免快了一点，但或许对方也并不知道我和小雨定下了婚期，他们只是按照最初的计划。毕竟我和小雨之间的关系半年前就已经让很多人知道了。 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手段试图阻止一下，也很正常。 简欣悦是他们这段时间已经安排好的棋子，而我当时获悉了许多线索之后，已经有了怀疑。再加上我想到，他们或许也是调查出了这些，才能顺利的胁迫简欣悦对我做那样的事。 说实话，婚前跟个把女人上个床这种事，除了能够影响到小雨对我的态度，其他根本无伤大雅。这件事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简欣悦就可能还是因为事情败露而逃走。” 程煜摇摇头，说：“首先，简欣悦没有跟我透露任何有效信息，我跟你说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调查和推测。其次，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对方就一定会相信简欣悦绝不会出卖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把简欣悦的事情告诉你或者告诉我，毕竟，当他们胁迫简欣悦对我做了这件事之后，这就成了一柄双刃剑，双方都会投鼠忌器……” 薛长运点了点头，说：“我真是糊涂了，还是程少分析的周到。” 顿了顿，薛长运又道：“但是，简欣悦为什么会消失了呢？她跟了我不少年，我对她还算是很了解。她是一个心思相对缜密的人，待人接物也是面面俱到。否则我也不会一用她这么多年，当初我弟弟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半点都没有怀疑她。程少既然认为这已经是双刃剑，对方永远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我，否则简欣悦肯定会反咬他们一口，把他们的指使告诉程少您。到时候他们就成为程少您的死敌了。那么，简欣悦为什么会失联？我刚才下车之前，又给简欣悦打了电话，手机直接就是关机的状态。”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她觉得那件事或许不会败露，但她也不想继续被人威胁，同时，她认为我肯定会把她的行为跟你沟通，而她跟你的关系不管有多亲近，你也绝不会因为她来得罪我。所以，她决定放弃在吴东这么多年的打拼，回到黔南？薛先生，我想你一定派了人去黔南，我想，你不妨让那人顺便查一查简欣悦的情况。” 薛长运点了点头，他看看时间，才不过十点不到，李叔的飞机是早晨八点多的，这会儿显然还在天上飞着。 他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一个在机场工作的朋友，帮忙查一下简欣悦最近有没有飞行的记录。到黔南两千多公里，加上简欣悦既然是连夜离开，想必不可能采取其他的渠道。 “不光是吴东的机场，附近几个城市的机场麻烦你都帮我查一下……” 对方道：“薛公子放心吧，我直接查民航的购票记录，这个不需要针对某个机场。哪怕她就是跑去帝都再订的机票，我也能查到。” “有劳了。” 挂了电话之后，两人相对无言。 很快薛长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对方告诉他：“薛公子，目前还没有你说的那个叫做简欣悦的人的订票记录。不过你别着急，我晚些时候再帮你查一遍。并且，刚才我通过我一个在铁路上工作的朋友，顺便查了查这个女人有没有通过铁路出行。但是很遗憾，依旧没有她的记录。公路方面就不太好查了。” “那好，那就麻烦你晚些再帮我查一遍了。” 说罢，薛长运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程煜，两人几乎同时说道：“还有一种可能……” 薛长运顿了顿，伸手道：“程少您先说……” “我们想的是一样的，不必说了。” 薛长运点了点头，都是聪明人，想到的肯定是同一个方向，的确没有必要非得说出口了。 两人想到的，是指使简欣悦的人对她下了毒手，为了避免简欣悦狗急跳墙把他供出来，所以…… 薛长运其实对于这样的可能性觉得非常低微，毕竟即便是因此得罪了程煜，那也终归不过是商场上的盘外招而已。并且那些人既然针对了程煜，或者说是对程广年出了招，实在要被供出来也没什么可怕的。至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去杀人。 可是程煜却突然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是不小。 因为，他可是确定的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那可是程颐啊！ 这家伙虽然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蓄谋杀人这种事未必干得出来。但如果说是因为程煜没上钩，气急败坏之下又跟简欣悦发生了冲突，失手之下未必不会做错事。 而一旦错了，以程颐的性格百分百是会一错到底的。 而且这种事没有挽回的余地，真要是失手所致，程颐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遮掩此事。 程煜突然间，觉得这件事有些严重了。 “薛先生，你稍等一会儿，我离开一下。”说罢，程煜匆匆起身。 他上了楼，来到昨晚简欣悦勾引他的那间套房门口。 门已经上了锁，程煜当然进不去，但是客房这边还是有人值班的，于是程煜敲开了值班室的门，让服务员帮自己打开了那间房。 屋里一片狼藉，虽然简单的检查之下，并没有发现血迹什么的，但是屋里的凌乱却仿佛印证着这里昨晚发生过比较激烈的肉搏。 床上的四个枕头，无比凌乱的摊在床上，程煜走过去，拎起一只看了看，他看到，这只枕头的背面，有很少的一点血迹。 而且，枕头的中部凹下去相当大的一块痕迹，程煜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可能真的出了事。 在程煜的脑补当中，程颐和简欣悦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冲突，起了口角，甚至动了手。 然后在激怒之余，两人的冲突升级，程颐拿起枕头，捂在了简欣悦的脸上。 简欣悦当然会激烈的挣扎，这才导致了床上如此凌乱的痕迹。 而简欣悦的挣扎动静越来越小，等到程颐惊觉不对劲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服务员还在门口，不敢离开，程煜转过身走向她，问道：“昨晚是你值班的么？” 服务员点了点头，说：“程少，是我，您从这间房出来的时候，我还跟您打过招呼。” “后来有没有人进过这间房？” “有，程少进来了……哦，不是您，我是说另一个程少。我也不清楚他叫什么，不过简经理也是喊他程少……” 程煜知道，那就是程颐。 这让他愈发担心。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套话 不过，如果这里真如他脑补的那样，倒是解决了他昨晚夜不能寐的一个难题。 原本他一夜未睡，就是因为在思考要如何才能不让程广年起疑心的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是现在，如果程颐真的做了更过分的事情，程煜似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甚至，这件事几乎已经可以直接报警解决了。 这时候，那个服务员又有些胆战心惊的说：“那个程少进屋之后，跟简经理还发生了争吵，当时还说到弟弟什么的。我猜测，那个程少说的弟弟可能就是您……” 程煜点了点头，问：“他们争吵之后呢？” “我当时也只是隔着门听到的，我都没敢留在走廊里。然后那个程少把这间房的房门关了起来，我就什么都没听到了。” “你怎么知道当时有人关了门？而且还知道是那个程少？” “关门的声音可大了，那个程少当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想应该是他关的吧，总不可能是简经理关的。那个程少当时火气很大，简经理就算关门也应该是跑出来以后才关……”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不是简经理跑出来之后关的？” “当时动静很大，我一直都在留心外边的动静。后来我又听到门响，就打开房门偷偷从门缝里看了一眼。我看到简经理跑了出来，那个程少还拿着一个烟灰缸砸她呢……” 程煜一愣，没出意外？简欣悦跑出来了？那或许是因为简欣悦受到了惊吓，所以躲起来了？ 这倒是也有可能。 他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没敢再看了，当时那个程少很凶的，我看到烟灰缸砸在了简经理的后心，简经理都差点摔倒了。我就赶紧关上了房门。原本想着要是再有什么动静我就报警的，但是后来走廊里就安静下来了，我出来把烟灰缸收拾了一下，又到那间屋看了看，发现里边没声音了，我就回值班室休息了。”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看来简欣悦并没有出事。 这也好，真闹出人命，恐怕这以后也会成为程煜心里的一个结。 不过有了这么一出之后，程煜也就可以直接跟程广年提及此事了，就说通过服务员的描述，判定那个人是程颐。 剩下的事情，交给程广年处理就好。 “好了，没事了，你继续值班吧。”程煜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下楼而去。 回到酒吧，薛长运着急的问道：“程少，您去做什么了？” “我回昨晚简欣悦勾引我那间房看了看，屋里一团糟，我还以为那个幕后主使情急之下错手杀了简欣悦呢。不过后来根据服务员的描述，简欣悦应该是跟对方发生了一些冲突，然后就跑了出去。 可能当时冲突比较激烈，导致简欣悦害怕了，现在躲了起来吧。” 薛长运听罢，长吁了一口气，说：“还好，虽然简欣悦在我弟弟的事情上辜负了我，但如果真因此闹出了人命，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程少，我们要不要报警？” 程煜摆了摆手，说：“这事儿暂时不方便报警，不怕你笑话，你知道那个指使简欣悦勾引我的人是谁么？” 薛长运呆了呆，几乎立刻想到了人选。 “程颐？” “具体是不是他，还有待求证，但那人也叫程少是没跑了。在不是我的前提下，又不可能是程傅，他还在国外读书，那就只剩下两个人选，一个是程颐……” “另一个是程默。但几乎就是程颐，毕竟程默也曾是这里的股东，这里的服务员都认识他。” “我没问那个服务员是什么时候来上班的，不排除是最近三五个月才招进来的可能性，但的确如你所言，多半是程颐。” “唉，没想到，你家里居然还会有这种事……可是，如果程氏出了问题，程颐他……”薛长运摇着头，苦笑不已，显得很难理解的样子。 程煜也是微微苦笑，道：“我给我父亲打个电话，既然应该不会有刑事案的可能，我还是把事情告诉他，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理吧。” 薛长运也点点头，道：“程少您放心，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我会守口如瓶。” 程煜拿起手机，走到露台上，给程广年拨了过去。 这次倒是程广年自己接的电话，大概是因为昨晚才定下跟杜小雨的婚事，程广年担心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儿子会变卦吧。 “程煜，什么事？” “很严重的事。” “说。” 程煜将昨晚的事情简单作了叙述。 “会所的那个经理，她是什么来路？” “这个牵涉到另外一件事，我就不跟您多说了。但是，我们担心指使她的人会对她不利，因为她现在已经失联了，而我在问过了服务员之后，确定那个指使她的人，也被称之为程少。” 程广年明显一愣，微微沉吟之后，说：“你想说是程颐？” “我不确定。但既然是程少，并且服务员说他跟简欣悦的交流之中还说到弟弟这样的词，服务员甚至可以确定那人指的是我。那么这个程少，就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程颐，要么程默。但如果是程默，服务员有非常大的可能认识，即便服务员是新招来的，程默也依旧隔三差五来会所，不太可能认不出来。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毕竟是家丑。” “老程，您是有多信不过我？如果我不是知道这是家丑不宜张扬，我现在就已经报警了。别的不说，光是简欣悦失踪这件事有可能跟程颐有关，我就该报警。所以，我请求您，程董，不管您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总之，您必须尽快拿出方案，至少您必须先找到程颐的人。虽然简欣悦曾经试图对我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我可不希望她受到程颐的伤害，甚至……” 程广年沉吟道：“我现在就联系你二叔。” 程煜当即挂断了电话，回到桌边，对薛长运说：“见笑了。” 薛长运缓缓摇着头，说：“怎么会这样呢？”他指的，当然不全是简欣悦的大哥对他弟弟做的事情，也包括程颐居然会荒唐到帮外人设计自己的堂弟。 “无非权钱二字而已。”程煜倒是显得很淡定。 “对了，你今晚要见的客户是什么人？” “一家科研所的所长，技术提供方。”薛长运道。 程煜点了点头，说：“方便一起？” 薛长运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犹豫了一下，说：“你是不是也看上我们西溪即将招标的地铁项目了？” 程煜心中一动，心道难道触发任务的就是这个项目？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地铁项目，我哪操作的了啊。” “但是程董和杜叔却一直对这个项目虎视眈眈啊！” 程煜打了个哈哈。 这事他倒也略知一二，那还是徐东跟他提到的，可这个项目怎么会跟他的公司有关系？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尽在不言中 任务内容里说的很清楚，是程煜拥有股份的公司产生竞争的项目，可远大前程绝无可能跟西溪的地铁项目产生任何瓜葛。 远大前程是个投资公司，并且以目前的资金规模，也就是做做天使投到a轮的投资，像是这种明显要占用大量资金，且借款周期由于是跟政府进行，显然会被拖得很长的项目，即便是程煜这段时间对公司运营了解的不够全面，管路也绝不可能失心疯的去做这种事。 难不成，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触发的系统任务？ 那又会是什么呢？ 正琢磨着，程煜的电话响了。 拿起一看，是程广年。 看到自己父亲的电话，程煜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不仅仅只有远大前程的股份，很快，他就将获得一家新成立的企业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他还将拥有杜氏集团百分之六的股份，令其成为杜氏集团董事会成员之一。 “您还有什么事？”程煜接听了电话。 “晚上回来一趟，有几份合同需要你签署。” “新公司的事情弄好了？” “嗯。” 程煜彻底明白了，新成立的公司，应该暂时还不至于对西溪的地铁项目进行任何投资，毕竟，新公司实际的投资额只有三十亿，就算加上那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融资得到的部分，也不过六十亿附近。而投资政府规划的地铁项目，即便只是得到其中某个部分，其投资也是以数十亿计算的。更何况，这种项目的投资，一旦成功，未来肯定是持续性的投资，投资方一定会希望每一条新建地铁线都能参与进去，这投资就得是百亿级别的了。 那么，能够跟西溪地铁项目扯上关系的，就唯有杜氏集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程煜似乎要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需要完成系统交待的任务，另一方面，他一旦选择完成任务，就会在这个项目上成为程广年的敌人。 纵然程氏集团未来将会和杜氏集团展开合作，但面对这样的项目时，显然是无法进行合作的，就算是政府方面也绝不会同意。 呵呵，这个该死的系统，是希望我和老程干上么？ “程颐那边的事情，我已经找到他了，你二叔下午就会回到吴东。这件事我会处理，具体进度，徐东会跟你联系。” 程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好。” 挂了电话，程煜望向薛长运，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薛先生，能聊聊关于西溪的地铁项目？” “所以你还是对那个项目感兴趣的吧？” 程煜耸了耸肩膀，道：“我本人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是做投资的，我首先考虑的是对我的委托投资客户负责，因此像是地铁基建项目这种投资大回款慢，更多的用于跟政府交好的项目，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是你刚才提醒我了，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都对这个项目虎视眈眈，而我……我也不瞒你，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将会合作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双方共同注资，这半年来杜氏集团和程氏集团所有共同竞争过，以及正在竞争的项目都会被放进新公司去运营。而我本人，也将因此获得杜氏集团的部分股份……” 薛长运一愣，随即笑道：“所以啊，你们这种体量的太子爷，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大手笔。照你的说法，新公司的规模至少在百亿以上了。” “确切的说，最初的规模预计在二百亿。” 薛长运微微摇了摇头，说：“果然大手笔。那么融资的话，少说也将会是三百亿起步的。” 顿了顿，薛长运又道：“成为杜氏集团的女婿，杜叔叔竟然是直接拿出股份给你的？那么小雨是不是也将成为程氏集团的股东？” 程煜摇了摇头，说：“他们没那么大方，杜叔叔也仅仅是为了在新公司获得更多的话语权，才会允许我成为杜氏集团的股东。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外界依旧对两家集团虎视眈眈，我觉得，即便是成立新公司的消息传出去，我和小雨的婚讯也传出去，那些人依旧不会罢手。” “所以你想怎样？” “我要给那些人一个信号，让他们看到，程氏和杜氏今后只会紧密的合作，而绝不会再有任何相互出手的可能。” 薛长运稍稍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是想帮杜氏拿下地铁项目？” 程煜笑了笑，说：“跟薛先生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你是省力气了，可是我……呵呵，所以，这次你主动帮助我查清我弟弟的事情，想要的回报就是西溪的地铁项目？” “别把一切都说的那么红果果，我在给你消息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同理，我现在提出我的要求，但你有权拒绝。”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还真是不好拒绝啊，毕竟我要是拒绝了，只怕今后就会彻底失去你的信任。” “也别说的那么严重，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这跟小心眼没关系，投桃报李这种事，我很清楚，尤其是在资本市场上。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薛家的资产规模远不如你们，这次跟政府项目的合作，也是我们积极打通未来通道的一个长线项目。就因为这件事，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我想我的家人即便对你提出的谢礼有所不满，但也勉强会同意。可是，我们还需要说服其他的股东。程少，您这让我很为难啊。” 程煜摊开双手，说：“所以，我也并不会让你为难。” 薛长运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我了解了。但是现在我无法给你答复，一来我还需要等到黔南那边的事情尘埃落定，这是我们现在所谈的事情的前提。二来我也需要时间跟家里以及公司的其他股东沟通，还请程少给我足够的时间。” 程煜点了点头，没有做出更多的要求。 薛长运想了想，又道：“晚上看来是没办法一起晚饭了，那么就在这里见吧，今天要见的那位所长，其实我已经谈的七七八八了。突然间换了合作方，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到时候我把程少您介绍给对方，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如果一切合适的话，今后我就再不跟他们接触了。” 程煜站起身来，伸出右手，道：“多谢。” “我也要多谢你。” 程煜离开了桃花源，直接回到湖景路的别墅。 先陪着程青松吃了顿午饭，哄着老爷子睡了午觉之后，自己也回到屋里补觉。 这一觉，真是睡得酣畅淋漓，程煜简直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梦中，依稀听到手机暴躁的响着，程煜却是丝毫不予理会，直到自然醒来。 醒来之后，程煜冲了把澡，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出头，程广年和宁可竹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 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徐东打来的，应该为的是程颐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找到简欣悦了 其实基本确认了简欣悦没事，以及找到了足够好的理由把这件事推给了程广年之后，程煜就不打算再去考虑这件事了，反正未来的走向也不由他控制。 另外还有一条微信，是薛长运发来的。 没有太多的言辞，只有两个字——谢谢。 看到这两个字，程煜知道，简欣悦那位所谓的大哥，应该是刚刚接触到薛长运派去的人就全都交待了。 这也在程煜的意料之中，毕竟像是这样的货色，你让他当街耍耍流氓调戏一下别家的小嫂子还行，但凡手段狠厉点儿，他肯定是甭管什么事儿都会往外撂。 唯一让程煜感到奇怪的，就是这么个货色，当初绑架薛长动，肯定是留下了无数痕迹和线索，为什么警方以及薛家，竟然会查不到他身上。 哪怕是当局者迷，薛长运对简欣悦没有任何怀疑，这事儿里边也透着蹊跷。 当然程煜不会深究此事，找到罪魁祸首对他而言已经足够，这就已经足以让薛长运放弃西溪的地铁项目从而帮助自己，接下来就要看他怎么说服那些股东了。 顺手给徐东回了电话，程煜走出房门，沿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徐东很快接听了电话，道：“程少。” “下午补了个觉，没听到你的电话。程颐那边怎么样了？” “得亏程少您的消息给的及时，大少爷差点儿铸成大错。” 程煜一愣，心道又有什么大错？难道程颐还是不依不饶的去找简欣悦的麻烦了？ “那个叫做简欣悦的女人，被大少爷关在了家里。我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大少爷已经折磨她半天了。”徐东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进门的时候，大少爷正准备那什么那个女人……” 程煜再度一愣，随即明白，徐东所指的那什么，应该是****二字。 其实当徐东说到简欣悦被程颐关在家里的时候，程煜的心就一提。 程颐是个什么货色，程煜也算是有些了解了，简欣悦被他关了起来，要是程颐不干点儿乱七八糟的事情反倒不合常理。 不过这时间都过去了一整夜，程颐居然一直都没对简欣悦下手，反而仅仅只是折磨了她一番，一直等到徐东带着人赶过去他才意图干那种事，这也有些奇怪啊。 徐东似乎知道程煜在想些什么，解释说：“简欣悦应该是昨晚离开会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找了家酒店呆了一夜。根据大少爷自己说，他是有些郁郁难平，所以临近中午醒来之后，试图联系简欣悦，但没联系上。然后他就去了简欣悦家，敲了半天门也没敲开，就找了个人帮他开了锁。没多久简欣悦就回来了，然后他想让简欣悦主动跟他发生关系，但简欣悦不从。于是他……” 接下去的剧情已经不用听了，无非也就是一个拿着把柄要挟对方跟自己办事儿，结果对方不从，反过来以揭露程颐的真面目作为威胁，试图让对方放弃这种念头。 随即发生了争执，简欣悦一个女人当然不是程颐的对手。 一顿暴打之后估计简欣悦也就认命了，这会儿程颐开始试图继续最初的打算。 偏偏徐东已经带着人赶上了门，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意图和实施，这罪名已经不轻了，谈不上差点铸成大错吧？” 徐东尴尬的哼哼了两声，又道：“这只是其中一件，而且我跟简欣悦谈过之后，她也没打算追究。” “其中一件？”程煜心说还能有什么事儿？ 但他还是随口问道：“简欣悦现在人呢？” 这是帮薛长运问的。 “她答应放弃追究之后，我就带着大少爷离开了。那会儿广乐总也已经回到了吴东，我们一起回到了公司。这会儿，程董正在训斥他们呢。我不知道简欣悦现在在哪里。” 程煜立刻说道：“我一会儿再给你电话。”说罢，直接挂断，转而给薛长运拨了过去。 “程少，看到我的消息了？简欣悦的大哥全都承认了。我家里人正在押着他去西溪，这事儿我们准备交给警方处理。” 程煜道：“简欣悦也找到了，昨晚她应该是找了个酒店住了一夜，今天中午左右回到了自己家。但是被追上门去的……” 程煜的话没说完，薛长运就说道：“劳烦程少您挂心了，简欣悦现在已经去了西溪。下午她打了电话给我，承认了一切。我让她自己去西溪，这件事我不想继续深究，但是否能够放过她，那要看我父亲和爷爷的意思。” 微微点了点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简欣悦毕竟跟了薛长运那么长时间，虽然是办了坏事，但这件事本不是由她而起，她迫于家人的压力进行了隐瞒说实话也算是情有可原。 当然这都不是程煜需要操心的，是否原谅她，是否放过她，还是一查到底，这是薛家需要考虑的问题。 薛长运自己恐怕也是这个心理，让他不追究简欣悦的所作所为，他恐怕做不到。但让他追究到底，他心里也略微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才会交给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决定。 而简欣悦之所以突然找薛长运坦承了一切，恐怕是因为昨晚事情办砸了，而程颐还不依不饶的纠缠着她，这件事原本可能只是她的一个噩梦，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将其刺死。 这一夜，程煜估计简欣悦也没能好好睡着，肯定也是思前想后，最终只怕已经快要决定去向薛长运坦白一切。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程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顿纠缠下来，哪怕她还并不知道薛长运已经通过程煜知晓了这件事，她肯定也会觉得头顶上的那柄利剑离她又近了几分。 与其在今后的日子里受到这样无穷无尽的折磨，还不如豁出去将这件事坦白给薛长运。 哪怕是因为隐瞒不报这件事被判上两年三年的，也好过整天这么提心吊胆被人威胁。 “她原本说想找您道个歉，我跟她说不必了，我不想让她再去烦您。” 程煜点点头，说：“那就没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简欣悦的下落。”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站在楼梯上沉思半晌，又给徐东拨去了电话。 “你刚才说程颐他差点铸下大错，还有什么事儿？” “昨晚的事情，大少爷说他是受到了蛊惑，对方给了他一间公司作为谢礼，他说他觉得也只是破坏一下你和杜小雨的婚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然后那些文件他也交了出来，程董看完之后让我去查了查，结果，那间公司有非常大的问题。也就是幸好大少爷没有入资收购那间公司，否则的话，只怕他刚刚开始操作那间公司的项目，就会掉进一个大坑里……” 程煜哼了一声，说：“行了，不用说下去了，我没兴趣。我爸对这事是个什么态度？” 这对程煜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百五十章 最终决定 刚问出口，程煜就觉得自己不该问，原因很简单，以程广年的性格，这种公事家事混杂的事情，他可以让手下的人经办，但绝不会让他们在他彻底做出决定之前知道他的打算。 徐东的回答也没有出乎程煜的意料。 他说：“程董的想法我不知道，程少您知道的，程董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不会让我们看出他的态度。” 程煜点了点头，又问：“我爸他今天的脾气如何？” “倒是没看到程董发火，和以往一样，显得很平静。只是让我去找大少爷，找到之后就让广乐总和大少爷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两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其间让我进去拿了那间公司的资料，我当时看到广乐总和大少爷站在屋角，一直低着头。” “好，我知道了。你帮我问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就说我晚上还有事，让他尽快回家。” 徐东答应下来，程煜挂断了电话。 去了程青松那边，程煜把老爷子接了过来，吩咐家里的厨师准备晚饭。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程广年回来了，程煜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宁可竹会跟他一起回来的。 “晚上还有应酬？”程广年一边脱着外套一边问道。 程煜点头道：“嗯，约了一家研究所的负责人，想收购他们一项技术。” “你们一个投资公司，收购技术干嘛？” “关乎到一个投资计划。这是我的工作，您就别问了。我妈呢？没跟您一起？” “你妈她今天跟小雨她妈逛街吃饭，你二叔家里的事情我没告诉她，你回头也别说了吧。” 程煜点了点头，接过程广年递来的一大堆文件。 “一共四十七份文件，你都签了吧。” 程煜在沙发上坐下，一边低头签署着那些合约，一边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程广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程青松，道：“这事儿吃完饭再说。” 程煜也没多问，只是继续签署着那些合约，基本上都是各类转让和收购协议，有些已经有了另一方的签字，有些还是空白。 反正是自己的亲爹，程煜虽然跟他关系不太好，但也还不至于认为程广年会坑他，所以看也不看合约内容，逐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程广年检查了一遍之后，确认没有漏签的，就把那些文件装了起来。 祖孙三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席间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吃完之后，程青松的护理人员带着他去后院散步了，程广年这才对程煜说：“你想我怎么处理你二叔的事情？” 程煜笑了笑，说：“他们针对的其实不是我，所以我没什么意见。一家人搞到这种份上，已经很令人失望了，我不想再掺合这一切。甚至包括新成立的这家公司，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您和杜叔叔火并，我也对这些股份之类的没有任何兴趣。这些股份权当我替我妈保管，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还给她。” 程广年闻言呆了呆，略有些不解的看着程煜，说：“我好歹是个身家超过千亿的人，程颐之所以会如此熏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一个不具备继承资格的人尚且对此孜孜不倦，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上心？” “您也说了这是您的身家，从法律角度我是继承人，但您现在身强力壮的，随时一份遗嘱都能改变我继承人的资格。 我去琢磨这些有劲么？ 而且凭我所学所能，我也依旧能过得很好。 老程，说实话，钱这东西，从我有概念开始，就已经只是数字游戏了。我现在公司的情况不错，不出意外我到您这个年纪的时候，再如何数十亿身家也不会少。 您真的觉得几十亿和几千亿有区别么？ 有时候我挺看不懂你们的。我不是一个太喜欢从宏观角度看问题的人，我更喜欢微观视角，我总觉得我打理好我的人生就够了。” 程广年闻言再度沉默了片刻，程煜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 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程广年说：“什么疑问？” “要说您其实对我漠不关心吧，不公平，也不对。我有时候其实也能感受到您是关心着我的。按照这样的思路，您的资产已经十辈子都花不完了，可您依旧不肯停下来，并且似乎也并不是想要帮我构建一个帝国，然后让我的起点变得更高。这一点您不否认吧？” 程广年道：“这是埋怨？” 程煜摆了摆手，说：“我就是纯粹好奇，谈不上埋怨？我的起点已经很高了，卖车的钱早就是这个地球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而且我现在名下资产应该也已经过了亿，当然这有投机取巧的成分。 可随着我公司这半年来的投资项目逐渐见到结果，大部分都是在逐步走高的估值，甚至还有那么一个项目是跳跃式的估值增长。未来一到两年的时候，我就要开始逐步出手这些投资所得的股份进行套现以及下一轮新的投资了。 到时候我估计我的资产应该会超过三个亿。 所以，我没什么可埋怨的？我不觉得我这辈子能花掉更多的三个亿。我只是奇怪，您和其他的父亲好像有非常大的不同。” “你的好奇是针对什么？” 程煜想了想，摇摇头道：“不针对任何，就是觉得您似乎把身外物看的太重，导致咱们不能像寻常的父子那样去交流。就仿佛您的资产，看似是您的一言堂，就连我妈都不容置喙，但您却似乎并没有决定权。您无权把这些资产交给我。” 程广年难得的有了表情，眉毛稍稍在脸上跳动了几下。 他心想，儿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任何人都不可能想的到的事实，居然被你看了出来。 幸好你一直无法知道原委，我也绝不会让你知道原委。 “如果你能更听话一些，我们也不会无法交流了。” 程煜笑了，笑得有些伤心。 “听话？您是说让我一个人继续留在美国，每年和您以及我妈只能见上那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连时间都不存在了，还交流个屁啊。算了，我放弃了，咱们就保持现在这种有些疏离的父子关系吧，至少，这样我们不会吵起来。” 程广年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叹了口气，说：“程煜，我这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程煜缓缓摇着头，脸上挂着不认同的笑容。 “价值观不同吧，咱们认为对这个家好的方式不一样。不过说实话，您这两天的行为又让我看不明白，您明明特别在意您的那些资产，为什么又会让我妈把她手里的股份等于转给了我？单纯的为了杜氏集团么？也并不太像，我这两天一直在担心，我的决定到底是成功的扼制了您的野心，还是在推波助澜。” 程广年听罢，内心又是一声长叹。 程煜啊程煜，你怎么会知道，那些资产正因为是你母亲名下的，而且是早在我创业初期就定下来的股份配额，所以才能让她转给你。 在法律层面上，这些财产也是我跟你母亲共有的，我的资产你母亲也要拥有一半。但是，从那个存在的思维角度来看，我的就只是我的，或者说是它的。而你母亲的，也就只是你母亲的。要不然，你以为你母亲的公司这么多年，为什么只值三十个亿？为什么我从未要求她把公司兼并到我们程氏集团里来？那都是我为你留下的伏笔啊。 幸好，那个存在认同了我这种做法，你母亲的财产转移给你，并未让它觉得我违反了它一手制订的规则。 杜氏，不是我想要，那是我留给你的最大保障。 或许终有一日，我可以把程氏也留给你，但我并不确定。 又或者说，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拿下杜氏的一切，那么，程氏就让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无所谓了。我充分享受着程氏这个商业帝国带给我的一切荣耀，但同时，我也在被程氏无时不刻的折磨着。 我现在甚至不确定，我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它的规则之外，你是否能够听从我的安排。 …… 这些内心独白，程煜不会知道，哪怕他使用了读心术也不可能知道。 看到自己的父亲半晌沉默不语，程煜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我晚上约了人，就不跟您多聊了。” 程广年看看程煜，点点头，说：“你二叔和程颐，将会辞去程氏集团所有职务。过几天，他们搞定了各自手里的事情之后，就会搬到这里来住，跟你爷爷住在一幢房子里。这件事，我希望就此打住，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提起。” 程煜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有些意外，这等于是让程广乐和程颐彻底失去了一切机会。 “他们能同意？” “由不得他们。不过我也会对他们有所补偿，程傅会提前结束他的学业，回国进入程氏，接替徐东的位置，跟着我做事。” 程煜点了点头，明白了，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补偿。 而作为程广乐一家，这也算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毕竟算是保住了他们家最后一丝希望。 否则，即便是他们决意离开程氏，以程广年的手段，一年内就能让他们一无所有。 “您决定就行。我走了。” 程广年挥了挥手，说：“忙你的去吧。” 程煜出门，开上车，直奔桃花源会所。 路上给薛长运发了条微信，薛长运表示他们也在去桃花源的路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研究所的改制 车到会所楼下的时候，程煜看到停车场里走过来一个人，借着车灯程煜看见薛长运正在其中。 放下了车窗，程煜缓缓开着车子过去，冲薛长运招了招手。 “薛先生。” 薛长运一见车里的人是程煜，立刻也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说：“程少您赶紧停车，我们等您一会儿。” 程煜点了点头，很礼貌的对同行那两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点了点头，才把车往里边的停车位开去。 从倒后镜里，程煜看到薛长运指着自己的车子，正跟那两名男子说着些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薛长运应该是在跟那两个人介绍程煜的身份，而那两人中，其中应该有一位就是薛长运说的那研究所所长。 停好车之后，程煜快步走了过来。 薛长运笑着说：“程少，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江陈所长，这位是吴竞吴工程师。” 程煜伸出手，微笑着和二人一一握手：“陈所长您好，吴工您好。” 吴竞看上去略微有些拘谨，只是冲程煜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所长却是满面春风的说：“程少啊，听薛公子介绍，说您的父亲就是程氏集团的程广年？” 程煜点了点头，说：“是的，程广年是我的父亲。” “刚才薛公子说您对咱们研究所研发的新型材料很感兴趣，这么说，是程氏集团要和薛公子合作，一同承接西溪地铁项目的地铁车厢项目？” 程煜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显然陈江有所误会，他便道：“那倒不是，这个项目目前只是我有兴趣，还没有跟我父亲提起过。” 陈江明显一愣，他本以为这意味着程氏集团也会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他在吃饭的时候听说之后，就表现出极为浓厚的兴趣。 虽说都是要出售科研成果，但出售给外省的企业，作为国有研究所来说，还是存在一定的弊端的。这或许会遭到政府部门的一些阻拦。 但如果是出售给本地企业，尤其是本地的龙头企业，这就好办的多了，哪怕收购是本地企业和外地企业联合进行的。 薛长运连忙帮着解释道：“可能是我之前没跟陈所长说清楚，程少呢，并没有在程氏集团任职，他自己是开办了一家投资型的企业。不过这件事也只是暂时跟程氏集团无关，等到进入更深层次的谈判之后，肯定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介入的。要不咱们还是上去谈吧，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 陈江点了点了头，道：“行，那咱们就听薛公子的安排了。” 程煜其实原本想解释一下，因为这件事，几乎从头到尾都不可能跟程氏集团发生任何关系，至少程煜绝不会允许程广年介入到这件事里来。 但既然薛长运帮着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也就不想多说。 上了楼之后，安排了一个包厢，由于简欣悦已经离开了，薛长运临时做出了调整，让会所的副经理暂时接替简欣悦的工作。 副经理更年轻，也是个女孩子，但带着风尘气，程煜估计这个姑娘以前是从陪酒做起的，不像简欣悦一直坚守不做陪酒的工作。 很快上好了酒，看到包厢里莺莺燕燕站了一大堆女孩子，陈江倒是笑眯眯的打量着那些女孩，似乎是觉得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而吴竞则显得更加局促，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腿，几乎就没敢多看这些女孩子一眼。 薛长运见到这种状况，心领神会，俯身过去小声对陈江说：“陈所长，看中哪位就留下来，要是难以定夺，全都留下来也可以。反正咱们这个包间足够大，女孩子们一字坐开，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的。” 陈江有些矫情的说：“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影响到你们这里去他客人的招待工作啊？” 薛长运已经完全洞悉了陈江的心理，笑着说：“没什么不好的，下边的人总会有办法解决。”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江假惺惺的说着。 薛长运摆了摆手，对那个副经理道：“全留吧，你坐到吴工旁边去，一会儿你可得多帮我陪吴工喝两杯。” 那个副经理也是心领神会，一看那位吴竞吴工就是从没来过这样的场合，并且穿着打扮也能看得出这个人比较保守，闹不好心里还会觉得这有伤风化。 女孩子们坐下之后，吴竞还是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但陈江却已经是很快适应了节奏，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搂住了两个女孩，连喝酒都是女孩子直接喂到他嘴边。 程煜见状，冲薛长运稍稍示意，薛长运起身，跟程煜走到包厢最深处的落地窗旁。 “程少，之前没跟您介绍。他们的研究所，是主要负责研究新型防火材料和空气动力学方面的研究所。最早的时候是个军工单位，后来改制的时候，就跟工厂分开了，成立了单独的研究所。 但当时还是国有体制。 几年前的时候又经历了一轮改制，参与进去了一些民营资本，现在是一个国有股份制的研究所。 原因是因为国家的研发经费越来越不够用的，研究所新来的研发人员，收入本来就不高，加上住房等等现实问题，很是流失了一部分。 所以，上边研究决定，想要先拿出一部分成果和专利进行出售，这也是又一轮新的改制。 我跟陈所长认识了有两年了，也聊了很多关于研究所的情况。基本上，根据他的判断，这个研究所，其实上边已经有了让民营资本接管的态度。基本上就是把原先涉及军事的部分逐步剥离，或者说是等待军转民的时间限制到达，就可以将研究所完全交给民营资本。 这个过程最长不会超过五年。 原本我只是想要收购他们手里一种新型材料，用在地铁车厢的制造上。但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他们手里的技术我也看过一些，这个研究所的价值还不小。 我现在的想法，是先拿下这个研究所足够控股的股份，然后逐步将其掌握的技术转化为生产需要。” 程煜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内里的情况。 “我看那个吴工，好像是项目带头人，改制让民营资本控股的话，这些研发人才会如何？” “现在上边的想法基本上倾向于让他们这些人自行选择，经过了两轮改制之后，军事材料的研发已经几乎没有太多的比重了。而且还有个几年的转化时间，这个时间也是由于那些军事方面的项目也该到了军转民的时间期限的缘故。所以，只要咱们的待遇开的合理，我想这些研发人员没有理由不留下来。” 程煜再度点了点头，说：“好的，我明白了。家里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交给了警方，但肯定会低调处理，毕竟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两年，我们家也不适合再经历一次舆论上的事情。反正他们进了局子之后也是供认不讳，那边分局的人跟我透露了一下，基本上接下去就是报批逮捕，提交检察院进行公诉的事情了。当然，我们家也可以要求一些民事赔偿。但这家人的情况程少您比我清楚，赔偿什么的就是个笑话。我父亲的态度也很清晰，只要严办，其他的也就算了。” “简欣悦呢？” “虽说她主动向我交代是在您已经告诉了我整件事之后，但毕竟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事儿已经东窗事发了，原则上警方协调了我的证词之后，也认为她这算的上是一种将功补过的自首行为。我父亲考虑之后，问过我的意见，我帮简欣悦说了几句好话，毕竟简欣悦这些年帮我也算是尽心尽力。家里基本上决定不追究她了。估摸着最后还是会作为包庇罪被起诉，但应该会给她一个缓刑。” 程煜微微颔首，从这一点上来看，薛长运真的算是个非常宅心仁厚的人了。 “我也把您的想法跟家里说过了，我父亲的意思是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至少是让我们家这两年多来最大的心事被解决了，既然您有这样的想法，这个项目我们让了。不过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跟股东商量。我父亲的意见也是股东不会轻易松口，肯定需要有相对等价的交换。” 程煜笑了笑，说：“那么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反正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能拿出来交换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我跟我父亲说过了，他的意见是我们不贪心，但首轮融资的十二个点，我们薛家至少要一半。” 程煜点了点头，说：“那行吧，先应付这二位，你们家那边的股东，还劳烦你多费心。新公司的事情，我该签的字都已经签过了，以我父亲做事的风格，基本上我明后天找个时间去杜家提亲，然后跟小雨把证领完他就会公布。到那个时候，想必你们跟那些股东的交流也会顺利许多。” “好。” 两人回到沙发那边，陈江已经喝了不少酒，正搂着一个女孩子一边跳舞一边唱歌。 吴竞在副经理的殷勤陪伴之下，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但显然，他依旧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这种时候，当然不适合谈任何事情。 程煜和薛长运，也只是时不时的跟那两位碰上一杯，一起喝点儿而已。 陈江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的时候，薛长运拉着程煜坐到了他的身旁，那些女孩子很识趣的四散坐开，副经理对吴竞说：“吴工，要不咱们也坐过去？” 吴竞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你留下吧，我过去就行。” 说罢他起身走到了陈江身边，说道：“陈所，您今天喝的有点儿多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陈江其实还有些依依不舍，眼神更多的流连在那些女孩子身上。 他抬起头，他看了吴竞一眼，又看看薛长运和程煜的架势，说：“吴工你先坐。” 第三百五十二章 薛长运的承诺 然后，陈江拿起了酒杯，说道：“这点酒我没事，而且技术上的事情，有吴工你在，我一个行政主管，就不参与意见了。程少啊，今天很开心能认识你啊。你知道的，咱们研究所虽然现在已经是股份制了，但民营资本基本上还说不上话。将来逐渐要转为民营资本控股，还得多倚仗你们这样的本地企业啊。如果程氏能介入到这场股份收购中来，我看就一点儿阻力都没有了。” 程煜笑眯眯的端起杯子，配合着跟陈江碰了一杯，回头看看薛长运，薛长运道：“吴工，要不咱们移驾到那边聊几句？这边就让程少和陈所长聊聊？” 吴竞点点头，起身跟薛长运走到包间深处，程煜则是对那个副经理说道：“要不你们先出去一下吧，音乐也停一下。”见陈江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程煜又补充道：“女孩子们都去补补妆，调整一下，一会儿再过来。一个都不要走，待会儿如果少了一个，我唯你是问。” 副经理笑眯眯的答应着，陈江的脸色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等到包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之后，程煜才说道：“陈所长，刚才您的话我受教了，不过我也跟您实话实说。这次的合作，我们双方都还处在一个相互试探的阶段，毕竟这次只牵涉到一项材料技术的转让。刚才薛公子也跟我聊到了关于贵所改制的情况，我对这个也非常有兴趣。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停留在我自己的公司的层面上。我父亲那边，以后会否参与进来我不知道，但当下这个项目，肯定不会。不过我可以跟您透个底，过两天我就会和杜氏集团的杜小雨结婚，这次的这个项目后续呢，可能会跟杜氏集团的关系更大一些。这些您能够理解吧？” 陈江一听，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杜氏集团也是我们吴东的龙头企业啊，跟他们合作我当然也是求之不得。哎哟，原来程少好事将近，什么时候办事，可是一定要通知我啊。我总是要去讨一杯酒吃吃的。恭喜恭喜……哎呀，我们吴东的两个大型民企这岂不是就要紧密合作了？” 程煜笑了笑，说：“所以呢，陈所长不妨关注一下两家集团旗下公司的股票情况，我所知道的是基建板块，我想应该不会让陈所长失望的。” 陈江顿时来劲了，笑眯眯的点着头，说：“那我就却之不恭多谢程少了。” 程煜笑了笑，说：“好说好说。而且就目前的项目来说，薛公子那边可能会退出，由我完全接手。陈所长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这个我不管，你们两家都是非常有实力的，而且是民营企业中的代表，更何况是从外地到了本地，我没有反对的理由。程少，您说是吧？” 程煜微笑着颔首，道：“那咱们交换个联系方式？” 陈所长这会儿略有些警觉的说：“哎呀，程少，这件事您和薛公子是谈好了的吧？” 程煜笑着冲薛长运挥了挥手，说：“薛公子，我刚才跟陈所长说了，这次的材料技术收购，将会由我全盘接手。陈所长可能有些担心我是在借着地主之便挖墙脚，要不你跟他解释一下？” 这就是程煜的目的，他需要先完成系统任务的一半，让薛长运给他一个承诺，首先放弃这次地铁项目的竞标。 没有了材料技术的收购，薛家也就不可能参与到那个项目中去，完全失去了竞标项目的技术实力么。 薛长运没想到程煜会突然变得这么心急，毕竟这件事还需要过家里股东那一关。 不过在这种时候，薛长运不可能不配合程煜的做法，便道：“陈所长，您多虑了。这个项目，我们现在的确是在考虑放手交给程少去操作，我们薛家的投资方向有所改变。” 薛长运还是留了一些回转的余地，但在陈江听来，这就算是佐证了程煜的话。 于是他跟程煜交换了联系方式，问道：“程少，咱们这次合作之后，原本跟薛公子是要进一步商谈收购股份的事情的，帮助我们所完成最终的国转民的改制工作。既然您已经完全接手了这次的项目，那么后续的……” 程煜笑了笑，说：“这个陈所长您不用担心，毕竟即便我不跟您谈下去，也不会影响薛公子继续跟您谈嘛。而且，像是这样利国利民的事情，我们作为吴东本地民营企业，又怎么会不尽自己的全力呢？” 陈江点了点头，说：“那就好。”他的表情变得略微有些沉重，“程少啊，我不瞒你。我今年已经五十多了……” 程煜一愣，因为这位陈所长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 可能是看出程煜的反应，陈江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可能看上去年轻了一些，但我的确是再有几年就要退休了。这等于是说，我退休前最后的工作任务，就是让研究所平稳的过度成为一个民间资本控制的研究所，从此跟军用技术告别。 说实话，在研究所工作了大半辈子，也挺舍不得的。但改制势在必行，国家不可能永远用钱养着我们这些人。薛公子想必也跟您说了，我们不少研发人员都因为待遇问题，流失了。这让人很心痛啊。 我虽然不太懂技术，但以我们研究所这么多年的积淀，以我们的能力，在新型材料上原本是能拿出更多成绩的。 一来是资金的不足，二来是人员待遇问题。 我一直都希望，像吴工这样的技术人才，一定要得到相匹配待遇。我不是在抱怨国家，国家也有难处。 所以，这只能寄希望于咱们的民间资本。 为此，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如果程少最终决定入股咱们研究所，能给咱们的研究员什么样的待遇么？” 这个问题真的有些冒昧，程煜听了也有些头疼，太过于空泛了，最关键程煜现在对这个研究所其实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现在让他就如此空泛的问题一个答案，他着实为难。 不过他毕竟对国外的科研方面有所了解，也知道国内的研发人员在待遇上真的可以算是很清苦。 当年集中供应，统一分房等等的时候还算好，都是高知，待遇也算的上不错。 但随着经济发展越来越快，国家的待遇调整就跟不上了，尤其是现在吴东的房价动辄数万一平，这些研发人员的收入，一年不吃不喝都买不起几个平方。国家拨给的资金少了，研究所也没有能力帮他们解决住房问题。 是以，程煜稍稍沉吟之后，说道：“如果真有一天，我投资控股了咱们研究所，别的不敢说，薪资上，我绝对会匹配程氏集团给出的薪资水准。而且会考虑到咱们研究所现有研发人员的工作年限问题，尽量保障他们的待遇问题。像是吴工这样的技术带头人，年薪至少百万以上，有了成绩，年底分红分一套房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但我也说实话，这最主要还得是这些研发人员心态上能转变的过来，毕竟，拿着经费给国家做研发，和拿着高薪给民企做研发，那绝对是两个概念，工作强度上绝对不一样。” 程煜说的也很诚恳，他不否认有很多科研人员工作强度也很大，但像是这种连续经历了两次改制，国家拨款越来越少的研究所，肯定是闲时比忙时多多了。如果说收购了这样的研究所，这些研发人员还本着以往的工作态度去进行研发，程煜也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给出高薪？ 陈所长听罢，微微点头，道：“有程少您这句话就行了啊，您说的也对，现在咱们研究所就是太闲了，很多小年轻根本没有体会过像是吴工年轻时候的那种工作强度。吴工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副主任研究员，拿着不到一千块的工资，但却经常是三个月不休息，一周回一趟家，也只是洗个澡换身衣服。” 薛长运那边，跟吴竞也谈的差不多了，因为已经进入到实质性接触的阶段，吴竞也将更多的技术参数提供给了薛长运。 薛长运对这些数据当然不甚了了，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打交道多了，对于一些参数上的东西也有所了解。 看完之后，更加确定这个材料方面的技术就是这次地铁项目竞标的关键。 而接下来，无非就是用这个技术进行投产试验，造出来过硬的样品作为竞标材料而已。 薛长运冲着程煜点了点头，表示他这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程煜也就适当的结束了和陈江的谈话。 之后陈江依旧把关注力放在了那些女孩子身上，吴竞也依旧显得拘谨，程煜和薛长运又单独聊了会儿，基本上算是确定了薛家会退出本次竞标的事情。 薛长运甚至已经让自己那边的人开始对很多资料进行整理，到时候整个部门交给程煜了。 由于系统任务的要求是薛长运还得配合帮助程煜进行竞标，是以他现在也看不出任务完成的进度如何，离开桃花源会所之后，程煜回到家里，给杜小雨打了个电话。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要干嘛？” 程煜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没？” “没睡怎样？睡了又怎样？” “也没想怎样，就是想着要不我明天就去你家提亲吧？” 杜小雨闻言一愣，道：“你怎么突然态度这么积极了起来？” “又发生了一些事，我不想再耽误了。我想我们的事还是尽早定下来比较好。这应该也是你父母和我父母所希望看到的。” “反正都是做戏，你决定就好。不过要领证了啊，婚房你准备好没有？” 程煜对此哑然失笑，杜小雨这就是在刁难他：“等我跟杜叔叔谈过之后，我想他应该会非常愿意帮我解决咱俩婚房的问题。” 第三百五十三章 程煜的要求 杜小雨嘟囔了一声。 “不要脸，一个大男人，连个婚房都拿不出来。” 程煜叹了口气，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杜小雨说了。 好在杜小雨自己又道：“你说又发生了点事，什么事？是什么让你一个大少爷突然这么着急想骗婚？” “骗婚是怎么说的，我自己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喂！程煜，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程煜笑了笑，说：“咱俩都委屈，毕竟从某种程度上咱俩都是被逼的。” 杜小雨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说：“我饿了，你陪我吃宵夜去。正好跟我说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程煜无奈，也只能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站起身来，简单冲了把澡，换了身衣服之后下楼去了杜小雨住的公寓。 敲了门之后，杜小雨很快开了门，穿着一身粉色很运动的打扮，长长的卷发在脑后随意的扎着，显得青春洋溢。 “想吃什么？”程煜柔声问道。 杜小雨说：“这个点还能吃什么？去喝海鲜粥吧。” 楼下不远就是吴大，附近有个潮汕海鲜粥的店，两人下楼之后并肩走了过去。 点好粥之后，老板给上了一套茶具，海鲜粥需要至少四十分钟，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发生什么事儿了？”杜小雨问。 程煜也没打算瞒着她，于是就把昨天从她这里离开之后，到了桃花源会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杜小雨听完之后笑了，说：“那个简欣悦我见过，还挺撩人的，虽然长得不算太漂亮，但胜在成熟。你当时就没想过将计就计打个野食？” 程煜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是杜小雨在开玩笑。 他说：“首先，咱们确认一下，我和你只是契约关系，别说还没领证结婚呢，就算是住在一起了，那我这也算不上打野食。第二，简欣悦是有点儿撩人，但并不是撩人我就得变身禽兽，我还没那么随便。” 杜小雨撇了撇嘴，嘟囔道：“嗯，你真是一点儿都不随便。”脑子里，想的是程煜昨晚放着自己这么美味的大餐都不吃，倒的确没理由去吃简欣悦那种平民眼中的小巷美食。 “不过你们家那个程颐怎么就那么蠢啊？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他可能是觉得在程氏集团也没什么机会了，而且对我应该还是怀恨在心吧。” “他恨个屁啊，你爸的产业本来就该是你的，能带着他们家一起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是这么说，但人心这种事本就如此，不是有个名人说过，私欲是人类发展的根本原因么？” 杜小雨翻了翻白眼，说：“我怎么没听说过哪个名人说过这样的大白话？” “德国的一个名人。”程煜也是信口胡诌，“翻译过来就成大白话了。原文我也不会。” “少来，哪个名人？” “好像是叫沃兹?基硕德。”程煜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语速也很快。 杜小雨愣了愣，在脑子里开始搜索这个名字，嘴里还跟着念：“沃兹是谁？基硕德也没听说过啊。沃兹基硕德……诶，不对，沃兹基硕德，我自己说的？程煜！你又糊弄我！”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 点的海鲜粥正好也上来了，硕大的一个砂锅，热气腾腾的。 杜小雨瞪了还在笑个不停的程煜一眼，大声喊道：“老板，两瓶江小白！” 程煜一愣，忙道：“大姐，吃个砂锅粥，喝白酒有点过分吧？” “难不成喝啤酒？都是水，还不得胀死？” “我的意思是可以不喝。” “我勒个去，明天你就要去我家提亲了，咱俩转眼就该告别单身步入婚姻的坟墓了，在下葬之前，你还不允许我放纵一下喝点酒？” 程煜无言。 好半晌之后，程煜冒了一句：“你要喝的，你请客。” 杜小雨气的直接在桌子底下踹了程煜一脚，骂道：“你怎么那么抠？” 程煜嘿嘿笑着，杜小雨又道：“那看来彩礼也是没戏了。” “我会给个吉利数字的。”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得让你爸给你一份好陪嫁，至少也得一套别墅。” “想得美，我裸婚！”杜小雨气咻咻的说着。 程煜笑了笑，默默的陪着杜小雨喝酒吃粥，两点钟的时候，把杜小雨送到了家门口。 挥了挥手，程煜没进去，打算告辞。 杜小雨却倚着房门说道：“不进来一起睡？”说着，还眨着大眼睛。 “反正过两天肯定得睡在一套房子里，不着急。”程煜轻松的跟杜小雨也开了个玩笑，转身离开。 看着程煜的背影，杜小雨撇了撇嘴，小声道：“给过你机会了，第二次了，你还是不要。事不过三，等你想要的时候，我也不会再给你了。” …… 第二天程煜给宁可竹打了个电话，把提亲的事情跟她说了，宁可竹当然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提亲好啊，我随时都有时间，不过你爸那边，要不你自己问问他？” “他应该不会反对吧，原本也是他最希望我和小雨赶紧把婚结了。” “我是说他的时间，他这两天肯定很忙。”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跟程广年说过之后，程广年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道：“那就晚上吧，你和你妈先去，我尽量六点前到。我一会儿跟你杜叔叔商量一下，这个彩礼怎么给。” “我自己来就行，您别操心了。反正谁也不在乎那点钱，无非就是个形式。” 程广年也没多想，答应下来。 如果程广年知道程煜打算给杜长风的彩礼是什么，他一准儿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程煜随后又补充道：“哦，老程，这事儿我也有个要求。” “说。” “新公司第一轮拿出来准备融资的那些股份，我要十个点。” “这你杜叔叔绝不会同意的。” “这十个点，我是留给别人的，我自己不会染指。而且，拿下这十个点的人，对杜叔叔来说，他只会觉得满意而不会反对。” 程广年皱了皱眉头，道：“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总之，我能保证拿到这十个点的人，会中立的站在我们两家之间。但这个人，杜叔叔也绝对相信他不会倾向于您。这件事你必须同意。” 程广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通常来说，说出这种不容置疑，不允许别人反对的话的人都是他。 可是现在，却成了程煜这么对他说话。 心里想着，到底是我儿子，该强势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容让，我们这对父子还真是像到了骨子里。 程广年当然也相信程煜的话，总不可能程煜胳膊肘往外拐现在就去帮自己的老丈人了，于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如果程广年知道程煜要拿出来的彩礼是什么，他肯定不会同意，也会意识到程煜这十个点的股份要用来做什么了，他更加不会同意。 但现在这一切他都被瞒在鼓里，二十年来的自信让他根本察觉不到这里边的问题所在。 “好吧，我同意了。这事儿你回头跟小雨以及徐东对接就行。剩下那两个点，谁也别想了，我有安排。” 程煜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放下，杜小雨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怎么那么着急啊？这才几点？我妈就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早点回去，说是要迎候你们一家的大驾光临。” 程煜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宁可竹迫不及待的就已经跟魏岚说过了，便道：“我总得先跟我爸妈约好时间，醒了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好了，下午我和我妈先过去，我爸说他六点前到。不过你得跟你爸说说，有可能的话，让他提前点儿回家。我有点事情要跟他聊聊。” “你自己不会打电话啊？” “我打总有些不方便，还是你打吧。” 杜小雨嘟囔了句什么，程煜也没听清，但她还是答应下来。 程煜洗漱完毕之后，看到手机上有杜小雨发来的微信，说已经跟杜长风说过了，杜长风答应下午三点左右回家。 下楼取了车，程煜直奔自己的公司，带上了所有那次去马代的发票，该拿的积分总还是要拿的，反正五级的系统任务已经发布了。 跟出纳对接完毕之后，出纳执行的也非常之快，程煜很快就收到了一连串的积分增长，总得数额是二百三十四点积分，还真是挺多的。主要是笔数比较多，而且额度也都不算太小，程煜此前以为顶多也就是百来点积分了不得了，没想到竟然干出了二百多。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程煜看了看脑子里的光屏上，金光闪闪的积分数额已经变成了4994/5214，这真是一个令人欣慰的数字。 跟管路聊了会儿公司的事情，谭午廉也拿着个计划书，表示想在公司推行一个计划，专门辟出一个部门，用于接待那些寻求天使投资的创业者。 管路对此显然有所不满，他说：“小谭，这件事我不是已经否决了么？我说的很清楚，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可操作性太低。我们哪有那么多的人力和时间去考察那些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靠谱项目的创业者？” 谭午廉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坚定的站在了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他那份计划书。 程煜见状，只得招了招手，说：“拿过来我看看。” 谭午廉飞快的将计划书递给了程煜，程煜一边打开一边对管路说：“小谭也是为了公司的业绩着想，你别急着直接否定么？” 管路无奈的说：“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程煜打开计划书之后，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看到一半，他就明白了管路为什么说这个计划书想法不错，但可操作性不行了。 没有看完，程煜直接合上了那份计划书。 他问：“小谭，我大概了解你的想法了。我就一个问题。如果这份计划书让你执行，你做不做？” 第三百五十四章 谭午廉的计划 管路一听这话就急了。 “程大少爷，你看清楚他的计划书了没有？这玩意儿怎么做？” 程煜转头微微一笑，说：“你先别着急，等小谭回答了问题之后再说。” 说罢，他看着谭午廉，点点头，鼓励他开口。 谭午廉重重的点了点头，说：“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计划，我当然会做。” 程煜也点点头，又问：“对于管总说的，你这份计划书执行起来的话，遇到的百分之九十九的项目都不靠谱，你怎么看？” 谭午廉道：“我承认，这种方式有点儿像是沙中淘金，肯定会遇到大量不靠谱的项目。” “那么，你需要多少人才能跟你一起开展这个项目？” “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你自己的工作呢？你别忘记，你还是个学生，你接下来还有研究生的学业要继续。这可不是一份三个月两个月的项目。” 谭午廉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说：“我的工作我会正常跟进，这份计划书里的内容，我会利用非工作时间进行。我现在每周需要为您工作至少三天，剩下四天，我会尽可能的利用起来。而且，我不会占用公司资源，响应我这份计划书里的那些创业项目，只能到学校去找我约谈。” 程煜笑了，他回头看了看管路，管路也是一脸懵逼。 “你看，小谭已经想好了这个项目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进行，你过早的否定，现在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了？” 管路皱着眉头，摇晃着脑袋：“小谭，你到底想干嘛？如果我是你，我能够挤出时间来，宁愿为公司多做一些。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没有收入，你所有的收入都来自于成功的项目。你为什么不把时间分配到这些行之有效的项目上去？非要在这种绝大部分都是闹着玩的所谓创业计划里耽误时间？” “管总，我并不觉得这是耽误时间。 首先，我当然不会盲目接受所有的创业项目，想要到我这里来寻求投资，并不是只要求他们有一个想法就跑来找我，而是要做一份至少三千字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里，我需要他们至少阐述一下他们的创业项目的可持续性以及实现方式，包括刚开始研发或者创业的时候需要的场地大小人员多少，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有一份简单的预算。 只有具备这些条件的，我才会接待。 这样，就可以杜绝至少八成只是拍拍脑门就自以为是天才计划的人。 剩下的部分，他们需要在现场进行十五分钟以内的讲述，能够让我动心的，我才会推荐到公司来。 我承认，这依旧是个体力上的考验，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不合适的计划。正因为我还是个学生，我才会知道，有多少学生在宿舍里想出来的创意和产品构思，其实是绝对可行的。 甚至，我听说过不少类似的故事，比方说等等，现在早就被证明市场非常庞大，其公司也都获得了相当不错的盈利。但当初，我们那些学长，早就有类似的产品构思和创意，但由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或者并不了解风投是什么情况，只觉得凭他们几个学生，哪怕做出了产品雏形，也不可能具备开发下去的能力。 所以才因此作罢了。 我相信，这里边，蕴含着一部分天才的想法，也有些原本可以成为天才的人，最终却只成为了一个普通职员。这些人里，运气好一些的，或许职场会比较顺利，但更多的人，恐怕就变成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了……” 管路满脸的不屑，程煜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直接反驳。 程煜笑眯眯的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人里有原本的天才，按理说天才不是迟早都会发光的么？” 谭午廉道：“或许我用词有些过于大胆，不能说是天才，只能说是在某些方面具备一定天才的人。而且，天才迟早都会发光这句话，放在几十年前，一百年前都未必适用，毕竟，有些人天生就该是领导者，你如果一开始就让他成为领导人，他就能带领众人披荆斩棘，但你却让他成为了一个普通职员，他根本就没有能力适应职场的斗争，沉沦了下去。” 管路没忍住，直接说：“一个连职场斗争都适应不了的人，谈什么领导能力？你这根本就是狡辩。” “我不认为比尔盖茨能够适应办公室政治…… 好吧，不谈比尔盖茨，就拿非死不可的创始人来说，管总，您真的认为马可?扎克伯格是那种可以先加入一家公司做程序员，然后慢慢成为产品经理，然后再做到高管的人么？ 如果不是因为硅谷那种宽松的风投机制，非死不可当年是不是很有可能胎死腹中。 当然，或许会有其他同类产品的出现，但至少，扎克伯格将一事无成。 这半年来，我在公司见过了许多创业者，我学到了很多。 在我看来，人才可以简单的分为两个群体，一种是创业型人才，另一种是管理型人才。管理型人才非常多，我毋庸多言。但创业型人才，雅虎的杨致远，当当的李国庆，乃至锤子的罗永浩，严格来说都是这一类的人才。 他们有天才的想法，有大胆的行动力，有对客户心理和行为模式的洞察力，但缺乏其他才能，才会导致他们创业初期都是一鸣惊人，而后却故步自封。 不可否认，成功的多数都是兼顾型的人才，但在互联网时代，那些曾经惊艳了所有人的企业，也是一座座必然会被铭记的里程碑。 我说的还都只是那些至少曾经成功过的人，更多的，则是空有想法，却拿不到资金，无从将自己的创意形成结果的那些人。 但我认为，我们或许能从中间发掘一些本该发光发热的项目……” 管路看了看程煜，没吭声，程煜知道，他这是被谭午廉说的有些动心了。 程煜点了点头，又道：“小谭说的不错，看来是做了不少功课。但是我必须跟你说明的是，即便你能用行动力和化现能力这一点将众多不靠谱的构思拒之门外，你将会迎接的，依旧是一个海量的筛选过程。你要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去迎接这样的过程。而且在这件事上，公司不会给你准备额外的资金，甚至会对你进行业绩考核。如果你三个月都无法找到任何一个你所谓认为的天才项目，并且说服我和管总对其进行投资，这个计划就必须无条件终止。” “三个月要是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项目，我不用您说，自己就会偃旗息鼓。但是前期，我必须要得到公司的帮助。” “什么帮助？” “我需要有人帮我把这个公司计划散播出去，就凭我一个人，力量过于有限。至少，我需要全吴东的高校学生，都能得到这样的信息。他们必须要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在等待着他们。” 程煜点了点头，这样的前期宣传，他还是愿意帮谭午廉做一做的。 “这个没问题。”说着，程煜望向管路，说：“老管，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咱们公司新进的那批员工当中，有一个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出任过吴东高校联盟副秘书长的人是吧？” “韩迪。但是这个高校联盟现在基本处于半停滞状态，移动互联网兴起之后，这个高校联盟的存活空间就很小了。” 程煜摆摆手，说：“我不是要这个高校联盟，就算是现在高校联盟依旧高效，他都离开好几年了，成员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你把他喊来，我问问他。” 管路立刻拿起电话，给外边打了一下，然后，薛晴就领着韩迪敲门进来了。 韩迪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较稳重，一进门就说：“程总，管总，你们找我？” 管路指了指程煜，程煜道：“韩迪你好，我是程煜，找你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程总您说。” “我听管总说，你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是高校联盟的秘书长？” “副的，而且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那么普及，高校联盟还能起到一些作用。现在高校联盟几乎就剩下一个名称……” “你都离开学校那么久了，还了解这些？”程煜笑眯眯的问。 韩迪忙道：“其实也没多久，我是吴东理工的本科，后来在吴大读的研究生。进了吴大之后，我还在高校联盟服务了两年多。我去职的时候是研三，那会儿高校联盟已经不太行了。我有个同学，后来留在吴大读了博士，他当时也是高校联盟的成员。前不久我们在一起聚会，他还提到过当初我们在高校联盟的时候，也跟我提到了其现状。” 程煜点了点头，道：“当初你们那个高校联盟有多大规模？” “您是指高校数量还是本身的机构规模？” “高校数量。” “吴东的所有一本二本几乎都在，除了政治学院这种直属院校，三本以及民办应该也有个八成以上吧。甚至高校联盟当时不局限于吴东，整个江东省都有一定的辐射，安徽那边，如果不是因为跨省了，其实也有不少高校有过加入的意向。” 程煜笑了，他说：“规模还挺大啊。” “当初是不小，但现在沟通太方便了，就不需要协调性组织了。唉……”韩迪叹了口气，似乎也对这样的一个组织的没落感到有些惋惜。 第三百五十五章 韩迪的身份 程煜又问：“这个高校联盟是纯粹的学生组织，还是跟学校本身就有关系的？” “这肯定是要得到校方领导的支持的，毕竟这样的组织，万一出点事谁也负不起那个责任。我们这个高校联盟，当初是在团省委和省教育厅的帮助下成立起来的，加入的高校也都是需要校方派人进行监管的。” “那也就是说，虽然高校联盟已经只剩虚名发挥不了实际作用了，但你以前也接触过许多高校的领导，甚至跟团省委以及省教育厅的领导也都有过接触？” “有些还有联系呢，关系近的，我有时候逢年过节还会去看看他们，至少发条短信总是有的。” 程煜轻轻的拍了拍手，显得很满意的样子。 “如果让你以公司的名义跟他们沟通，表示我们公司愿意跟这些高校进行合作，为大专院校的学生们提供一个创业的平台。你觉得能得到校方的持续支持么？” 韩迪愣了愣，望向谭午廉，说：“程总您说的是谭经理之前的那个计划书吧？” “你别管那个计划书，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说实话，我想到过这一点，谭经理提到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考虑过了。校方是否愿意支持，要看咱们的模式是怎样的。谭经理，请恕我直言，您的那个计划还是太理想化了，学生们在一起，每天就是胡吹，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真要是再让校方进行配合，倒是能行之有效的把这个计划推行下去，但咱们公司就算全体人员都上阵，也是应接不暇。” 谭午廉说：“这个我有解决的方案。” 程煜也道：“这件事不需要公司其他的人员参与，由小谭一个人进行。能干就干，不能干也是他的问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也加入到这个计划里的考核中来。” 韩迪摆摆手，说：“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量太大，得不偿失。” “这个让小谭回头跟你解释吧。我现在希望你做的，是联系咱们吴东所有的211高校，先把小谭的这个计划推出去。光凭咱们公司，那些学生心眼子活，未必敢信任。但如果能让高校出面宣布这个消息，想必信任度还是很高的。这样的话，小谭就不能以无人上门作为借口了。这一点你能做到么？” 韩迪看了看谭午廉，又看看程煜，点头道：“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不敢保证高校的领导能通过，只能说试一试。但是我个人觉得，校方应该会愿意帮这个忙。不过，程总，我能在跟校方领导介绍咱们公司的时候，跟他们介绍您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么？” 程煜瞪了管路一眼，不用说，这个身份一定是他透露出去的。 管路嘻嘻一笑，说：“韩迪是个不错的人才，他不是正常招聘进来的，是我从省财政厅挖来的专业人才。” 程煜一愣，又瞪了管路一眼：“你从省财政厅挖来的，公务员？那你就给他一个投资专员的位置？” 韩迪赶忙道：“这也是我自己要求的，虽然专业算对口，但我对风投这一块了解的并不多。我希望能够更多的了解一些投行的规则。” 程煜看了看韩迪，又看了看管路，突然问：“韩迪你是哪里人？” “润州的。” 程煜明白了，这个韩迪跟管路年纪也差不多，俩人肯定早就认识。 否则，即便是拉着程氏集团作虎皮，凭什么让人家一个省财政厅的公务员辞职下海？尤其是韩迪这种稳重的个性，程煜觉得他留在财政厅，肯定也不会没有发展。 管路也知道程煜应该是看出些端倪了，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韩迪跟我是发小，我们是一条街上长大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信任我，也不可能屈尊到咱们公司来。” “谈不上屈尊，我也觉得财政厅那样的单位并不适合我，我还是想做点事的。但在财政厅，等到我能做点事，至少也得是十几年后了。” 程煜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一点，而是说：“那你跟小谭再去多了解一些他目前的想法吧，然后，你帮小谭做第一步的铺垫，剩下的，就交给小谭自己。” 谭午廉迫不及待的就想出去，但韩迪却是稍稍沉思，道：“程总，谭经理如果一个人开展这个计划，肯定忙不过来。我反正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下，那些已经在进行的项目，我几乎也只能从侧面提供一些专业意见，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我个人认为，您同意谭经理施行这个项目计划，应该也给了时间限制。我是在想，如果时间不超过半年的话，我愿意跟着谭经理一起试一试。我并不介意您把这个项目计划列入到我个人的业绩考核当中。” 这倒是程煜没想到的，管路一听也急了，他说：“韩迪，你……” 韩迪却是笑了笑，说：“让谭经理一个人做，肯定忙不过来。我的确需要从最基础的投资项目学起，我希望可以从每一次的谈判，立项，最终投资等等方面系统的进行学习。所以，管路，你别说了，信得过我，就让我帮着谭经理一起操作这件事。” 管路恨其不争的叹了口气，但却没有继续阻拦，程煜笑了笑，说：“既然你觉得有这个需求，也愿意去做，那么就按照你的想法继续吧。当然，你一会儿跟小谭沟通过后，如果觉得他的计划依旧不老靠谱，我允许你反悔。你说的不错，我只给了小谭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见不到第一个投资项目，这个计划就此作罢。但如果你们达到了这个要求，并且觉得这个计划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到时候范围就要继续扩大，要覆盖更多的高校。” 韩迪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谭午廉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门刚关上，管路就叹了口气：“这个韩迪，瞎捣什么乱，居然也跟着谭午廉去疯。” “我倒是觉得这个计划未必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至少能让我们接触的面广一些，你看我们现在，实质性的投资项目并不多，更多的都是靠你和其他操盘手在股市以及期货市场里赚钱。你不会打算把我们公司变成一个主要依靠这些市场的普通投资公司吧？别忘了，我们的初衷是风投。” 管路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程煜提高了音量，说：“现在，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个韩迪是怎么回事？我不在公司，你就给我任人唯亲，这一次是发小，下次是不是就该把你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安排进来了？” 管路一缩脖子，满脸堆笑，说：“怎么可能啊，我是那种人么？韩迪是真有能力。 之前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就说起过他并不想进财政厅这种地方，成效太慢了，必须按部就班的往上爬，他也并不喜欢那样的工作。我跟他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他能不能做，能做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 所以，我就建议他来我们公司。 程煜，你别觉得我是任人唯亲，他一开始还看不上咱们公司的。一共没多少资本，就算是有沈知秋那边的资金介入，在他眼里，恐怕也不是什么成长性太高的企业。要不是因为你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我还真没办法把他挖过来。 你看着他，他现在也就是不太懂投行的事，一旦他上手了，我敢打赌，这绝对是一员大将。”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咯？” 管路嘻嘻笑着，说：“谢就算了，公司我也有份，我只是不想浪费韩迪的能力。我说白了，我给韩迪的位置，是创投部的经理，到时候，你这位谭午廉，只能是他的副手。” “你自己给他升的职，回过头你又给人家降下来？” “也可以在创投部上边设置一个总监的位置么，权限介于副总和经理之间。” “这个再说吧，小谭我倒是也挺看好的，我相信他很快也能独当一面，说不得到时候公司的第二位副总就是他，主管风投这一块，你就主管操盘这边。” “嗬，你非得让你的人压我兄弟一头是吧？” “你要再敢说，我明儿就让韩迪滚蛋，到时候他财政厅的工作也丢了，你这边我看你怎么跟他交待。” 管路立刻跳了起来，苦着脸拉住程煜：“程煜，程少，程大少爷，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唯您马首是瞻，您说打狗我绝不骂鸡……” “滚蛋！”程煜忍不住笑了。 过了会儿，程煜正色道：“谁正谁副我不强求，能力为先。要是小谭能力不行，合同期满我直接让他滚蛋也不是不可以。但从你给他升职这一点来看，哪怕只是个代理的职位，也充分说明你对他的学习能力和现阶段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认可了。如果韩迪真的强过他，我不会为了面子非得让小谭压他一头，但如果真是小谭更好，你也别跟我说什么你挖他的时候给过什么承诺之类的。” 管路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才是程煜真正的想法，而这个想法，是绝对不容改变的。 中午两人一起在园区的食堂吃了点东西，下午程煜回到公司把最近的一些正在进行的项目梳理了一遍，临近三点的时候离开了公司。 之前算是去过一次杜小雨家，程煜有些印象，这次就没有问杜小雨，自己直接就过去了。 在门口，程煜被保安拦了下来，打了个电话给杜小雨，很快她跟保安取得联系，把程煜放了进去。 停车的时候，杜小雨出来接他，程煜问：“杜叔叔回来没？” “比你早一点点到。我怎么觉得你特着急啊？” 程煜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主要是要谈谈彩礼的事情。” 一路上，程煜其实都在整理措辞，要怎么把地铁项目的事情说给杜长风听。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五十六章 和杜长风聊天 杜小雨听到这话，笑了。 但很快她就指着程煜小声说：“算你有良心，我告诉你，少了可不行，我之前跟我爸说了，他说婚房他早就准备好了，装修都是按照我当初的想法来的，吹了一年多，刚好可以便宜咱们。那套别墅，光是当初买下来的时候就价值七千多万，装修又是两千多。现在总价值少说也得一点二亿。你的彩礼要是低于这个数，我可没脸见人了。” 程煜哑然失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计较这么财迷了？” “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那么抠门，我必须学会算账。否则，跟你结婚之后，还不得让你把我全副身家都给骗光咯？” 程煜再度感到无奈，不敢再多说，直接走上了台阶。 进去之后，程煜看到自己的母亲和魏岚坐在一起，程煜喊了一声：“魏阿姨好。” 宁可竹翻了个白眼道：“这孩子，还喊阿姨呢？该改口了！” 程煜勉强笑了笑，说：“这不是还没领证呢么，人家魏阿姨不着急，妈您那么着急干嘛？” “废话，那我也想听小雨喊我妈啊！” 魏岚倒是笑呵呵的，说：“呵呵，不着急，反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对于这两名中年妇女的莫名亢奋，程煜已经无话可说了。 “杜叔叔呢？”程煜赶紧转移话题。 “你杜叔叔在厨房忙活，他说今晚要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饭吃。”魏岚笑呵呵的回答说，“来，小煜，别跟那儿站着了，过来坐。” 程煜赶忙道：“我去厨房看看杜叔叔那儿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说完，程煜拉着杜小雨，示意让她带自己去厨房。 宁可竹觉得奇怪，说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还能帮的上厨房的忙了，煜儿，你可别给你杜叔叔添乱啊。” 程煜没搭理她，只是拖着杜小雨离开。 杜小雨也有些奇怪，道：“程煜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特别着急找我爸？” 程煜不能总拿彩礼这事儿敷衍，只能说道：“我有件事要跟你爸爸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啊？” “这你就别管了，跟你没关系，那儿就是厨房是吧？行了，你回客厅陪俩妈吧，我去跟杜叔叔聊聊天。” “干嘛啊？这事儿我还不能听？” “目前你的确不方便听，帮帮忙，回客厅去吧。” 杜小雨停下脚步，看着程煜急匆匆的步伐，心里越发觉得奇怪，总觉得程煜和杜长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但问题是这俩人也没什么机会见面吧？ 良好的家教还是阻止了杜小雨的步伐，既然程煜说了不方便让她知道，她纵使心里再如何疑惑，也不会硬凑上去听。 敲了敲厨房的门，程煜推开移门，杜长风正在收拾一条鱼，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见是程煜，脸上挂满了笑容说道：“小煜你怎么跑厨房来了？你跟小雨在前边坐会儿，我这儿收拾完这些菜再过去找你们。” 程煜也笑着走进厨房，返身将门关上，还特意上了个锁。 杜长风看在眼里，自然有些奇怪，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把鱼扔进水槽当中，擦了擦手，转身看着程煜。 “怎么，有话要对我说？” 程煜点了点头，说：“杜叔叔，没关系的，我就是找您闲聊一下，过来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您接着收拾吧，我们边做事边聊。” 杜长风笑着摇摇头，说：“如果只是闲聊，你关门做什么？还上了锁。” 程煜笑眯眯的走上前去，见水槽旁边摆着两头蒜，便道：“杜叔叔您弄鱼，我来帮您剥蒜吧。” 杜长风又重新将鱼拿在手中，说：“行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程煜一边剥着蒜，一边仿佛很随意的问道：“杜氏这半年，一直就忙着跟我爸那边抢合适的项目，但现在都已经决定将这些项目整理到新公司去，接下来，杜氏是不是暂时就没什么大的项目要处理了？” “也不能这么说，一个这么大的集团，不会因为手里的项目暂时移交出去，就空下来。那么多人还等着发薪水呢。” 明知道程煜肯定是有的放矢，绝不是什么闲聊，杜长风的心态调整的很快，没必要着急，反正程煜迟早都是会要说的。 “我估摸着我爸那边可能也是这样，说空下来肯定不准确，但应该是没什么大项目了。所以，估摸着不管是程氏，还是杜叔叔您，应该都需要一个大项目来支撑集团的发展吧？” 杜长风打开了水龙头，冲洗着鱼身上的血，笑着说：“你这么说倒是也没错，如果能遇到大项目肯定是最好。” “我听人说，程氏和杜氏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似乎都对城市基建这一块比较重视，今年房地产越来越不景气了，国家暂时好像也没什么想调整的意图。股市受到中美贸易战的影响，也一直低迷的很。甚至这段时间国家对于游戏等等移动互联网的项目也都是持收紧的状态。所以，大型集团，只要有可能调转方向的，应该都会朝着基建这一块去走。” “这是你听你爸说的？”杜长风将鱼放在砧板上，拿起刀，开始在鱼身上划口子，这样鱼比较容易入味。 “我跟他从来不聊这些事，甚至连沟通都很少，只是遇到一些比较大选择问题，才会沟通一下。我刚才说的，都是我跟薛长运聊的话题。” “长运啊，嗯，他们家倒是一直在基建方面从事颇多，所以看上去发展缓慢了一些，但是积累还是比较足的。一旦国家放开某些政策，他们家很容易厚积薄发。” 程煜笑了笑，将剥好的蒜头放进之前杜长风盛鱼的盘子里。 顺手又拿过一把小葱，慢慢的剥着外边的枯皮。 “薛长运说您对西溪的地铁项目很有兴趣，但是杜氏的产业好像跟地铁项目不怎么挂钩，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突破点？” 杜长风目光微微一凛，他将划好的鱼放进盘子里，整理了一下蒜头。 “小煜啊，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聊这些事，虽说咱们两家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但是程氏和杜氏毕竟还是两个独立的大型集团。你父亲那边还好，毕竟他个人就控股了，我这边，还要顾及其他股东的感受。这方面的事情，我恐怕不方便跟你透露过多。” 程煜点了点头，他当然能理解杜长风的这种谨慎。 于是他又道：“抱歉，杜叔叔，可能是我说的过多了。其实是这样的，薛长运前段时间，一直在跟咱们吴东的一个研究所联系，因为那个研究所是做新型材料研发的，恰好手里有个成果。 根据薛长运说，那个材料技术，相比起现在的地铁车厢所用的材料，无论是在其坚固性，还是在防火性……总而言之，就是大范围的比现在所用的材料要好。 而且，根据他的测算，如果将这种技术应用到地铁车厢上去的话，造价还能再低接近三十个百分点，并且各项指标都会超越现在的地铁车厢。 这方面他应该已经做了很多测试和验证，而且那个研究所本身就是国有的，相信这种材料所应用的层面，甚至还不止地铁车厢这一块，以后也可以用到其他层面上去。” 杜长风愣了愣，没明白程煜是个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程煜，程煜正好剥好了小葱，顺手打了个结，在水里冲了冲，递给了杜长风。 结果小葱，杜长风却没有将其放到鱼盘子里，而是看着程煜，说：“你说的研究所，是不是正处于改制阶段。所以他们希望不仅仅是变卖手中的技术和专利，而是希望有企业能够接手他们研究所的股份？” 程煜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 “所以，对方跟你透露了，咱们江东省的政府方面并不太情愿让一个外省，尤其是竞争省份的企业来操作，反而希望本地企业参与。所以，你打算截胡薛长运，顺势利用这项技术，打入西溪的地铁建设项目中去？” 程煜笑了笑，说：“杜叔叔您把我想的太老谋深算了，您说的开头和结果都对，但过程完全是南辕北辙。不是我打算截胡，而是薛长运主动想要把这次介入西溪地铁项目的机会让给我。” “哦？”杜长风愣住了。 的确，这样的话，任何人都很难相信。 地铁项目虽然未必利润有多可观，但一来这会获得政府方面极大的好感，二来按照程煜刚才的说法，这种新型材料，从成本上能节省三成，这几乎已经可以保证拿下这个项目并不会太困难，同时利润甚至还超过其他同样竞标的公司。 薛家谋划已久，又怎么可能拱手将这样的项目让出？ “小煜，这可不能开玩笑啊，你应该知道，我和薛长运的父亲也是老朋友了，早些年他家也是吴东的，只是后来才搬去了西溪。即便这件事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作为你的……嗯，很快应该就是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让父辈难做的事情。你父亲的性格是不管不顾的，但是你不能学他这一点。” 程煜笑了笑，说：“杜叔叔您怎么非不肯相信我呢？我这么跟您说吧，我帮了薛家一个很大的忙，而薛长运觉得没什么可给我的回报，就误会了我对地铁项目有兴趣。我见他这么说了，也正好听他说起您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就顺水推舟装了个糊涂。薛长运跟家里商量过后，家里也愿意放弃这次的项目，交给我就当是对我的回报了。” 杜长风万分犹疑的问：“你帮了薛家一个大忙？” 程煜点点头，说：“绑架薛长动并且害得他智力倒退的凶手，我给他找到了。” 杜长风一下子愣住了，急切的问：“真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真的。所以，现在您能相信我的话了么？”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m. 第三百五十七章 老程葫芦里的药 杜长风严肃的缓缓颔首。 “如果是长动的事情的话，那么这倒是有可能，当初薛家可是提供了很高额的悬赏，就只是要求有人能够提供破案线索的。你这直接帮他们找到了凶手，一个地铁项目让了也就让了。” 杜长风拿起鱼盘子，沥干里边的水，笑着说：“那我可是要好好恭喜你和你父亲了，看来西溪的地铁项目，你们是志在必得啊。” 显然，言辞之下还有疑惑，那就是这种事你跟我说什么？炫耀么？ 程煜笑了笑，摆摆手说：“这事儿我爸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跟他说。” “你自己做？”杜长风缓缓摇着头，说：“小煜，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假以时日，这种项目你肯定能操作的得心应手。但是现在，我且不说资金的问题，光是跟政府打交道，以及这个项目本身关系到国计民生，就绝不是开玩笑的。一个地铁项目，从立项到开工再到完工投入运营，这需要的周期太长了。如果你是其他项目需要钱，我可以帮你，但这个项目，小煜你还是好好想想。” “我自己做肯定是不行的，我那间公司，我制订的计划就是我们暂时不去考虑投资周期超过两年的项目。尤其是我们基本上都是拿着客户的钱在做投资，初期肯定只会做那种能看得见资本增长的项目，像是这种一年两年都看不到利润何在的项目，肯定不会沾手的。” “那你……” “我这不是跟小雨要结婚了么？彩礼的事情，我想的是咱们两家都不缺钱，但这种仪式还是要走一遍的。但您让我哪怕仅仅拿出几百万作为彩礼，我都舍不得。几百万，我至少能投两家创业公司了。” 杜长风大愕，他迟疑着说：“你不会是想把这个项目转给我吧？” 程煜笑了笑，说：“杜叔叔，这份彩礼，您满意么？” 杜长风心里简直要激动坏了，但是，他冷静的思考了一下，摆摆手说：“这可不行。小煜，这样的彩礼，我相信没有人能够拒绝，这对我们这样的企业来说，简直就是一份太大太大的礼物了。可是你家里的情况，尤其是我知道，老程对这个项目也是虎视眈眈啊。如果是薛家把这个项目转给了我，无可厚非，但你给我，光是你父亲那一关，就没法儿过。” “为什么要过他那关，我自己争取来的项目，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杜叔叔，您还是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啊！” 杜长风赶忙摆手，说：“小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是不把你当一家人，当你说出要拿这样一个项目当彩礼，你就已经跟我亲儿子没什么分别了。但是，正是因为我们两家要做一家人，这种事我才不敢答应。” “看来杜叔叔对我爸还真是忌惮的厉害。” “哈哈，你这小子，不要激我，放眼整个长三角，谁不忌惮你父亲？你那个爹啊，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怪物，我们绝不敢轻撄其锋。” 程煜摇了摇头，说：“杜叔叔，别的咱不说，您就直接说，这个项目，本身您想不想要？” 杜长风没否认，说：“当然想。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半年来，除了跟你父亲竞争的那些项目，我们杜氏最大的规划就是要争取吴东或者西溪等其他城市的大型基建项目。这样的机会我们当然想要，但不是现在，我们更希望从吴东或者昆州开始。” “直接拿下西溪的项目，是不是一个大跃进？” “是。” “那不就行了？”程煜理所当然的说，“杜叔叔，这个项目，我自己是肯定做不了的。具体原因不用我说，您刚才都已经提醒过我了。 那么对我而言，又绝不可能在薛家好不容易忍痛割肉的情况下放弃这个项目，于是，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我把这个项目给我父亲，第二条，这个项目您来做。我没有其他选择。 但是，您和我父亲之前那势同水火剑拔弩张的情形，外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我十分清楚。 您从本心是并不想这样的，您更愿意和程氏并存，哪怕逐渐落后，做不了吴东民企的龙头也无所谓。 但我父亲不同，他或许也受到一定外界的压力，但他之所以会对杜氏进行征伐，更多的是出自于他自身的需要。 我和小雨结婚这件事，暂时阻止了他的这个念头。但我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您也不希望这样吧？ 所以，这次这个机会，我宁愿给您，也绝不愿给我爸。 我是程广年的独子，也是您唯一的女婿，这个身份在程氏和杜氏之间，基本是对等的。 但是，我很快就会成为杜氏的股东，并且按照那天的协议，您是必须保证我进董事局的。这样的话，我也是杜氏的一份子，我自己千辛万苦搞来的项目，凭什么给一个跟我没有实际关系的企业？我当然是要由我自己的企业来操作。这里边我也有钱赚啊！” 杜长风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倒是能言善辩的，你这种歪理在我面前说不通。你是我的女婿不假，一个女婿半个儿，但杜氏的股份，未来的继承人只能是小雨，而不是你。可程氏的继承人却除了你没有别人……” 程煜摆了摆手，说：“第一，我没想过要继承什么。第二，您自己真的觉得，我爸是个会让我继承他那些产业的人？我们家的情况，您才是最清楚的吧？” 杜长风皱起了眉头，关于程家的状况，他当然了解的更多，这也是他一直不太理解的地方。 换成任何人，自己有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足够出色，当父亲的却丝毫不愿意培养这个独子成为自己的继承人，或者说半点想要让他接班的意思都没有透露出来。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次跟杜小雨结婚的事情，程广年总算有了那么点父亲为儿子着想的意思。 可那晚回来之后，杜长风跟魏岚谈及这件事的时候，魏岚却说了一句话。 她说：“老杜，你有没有发现，老程他虽然看上去这次终于像个做父亲的样子，为儿女开始考虑了。但是，他自己其实一分钱都没有拿出来，程煜得到的那些资产，都是可竹的。 如果我们不去考虑这三个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仅从行为上来判断，反而是他程广年受益最多。 可竹这么些年的心血，最终就换成了程氏集团那点儿股份。而那些股份，从一开始就是她的，数量上没有任何变化。 更可怕的是，原先的那些股份，是切切实实属于可竹的，可竹至少拥有随时加入程氏集团董事局的权力。但现在，她仅仅是在帮程氏集团或者说是他程广年代持，进董事局的路完全被堵死了。 而且，程煜一股程氏集团的股份都没拿到，倒是被塞进了杜氏的董事局。这个老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这番话，杜长风不可能没想到，只不过他不想深究。 魏岚说了出来，他也必然会更加认真的考虑一下。 所以，要说他对程广年的行为模式没有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程煜这么一说，杜长风更觉古怪，连程煜自己都觉得他的父亲没把他当成继承人，这程广年是打算把程氏交给谁来继承呢？ 难不成他还指望自己能像乾隆那样，把子嗣都熬死？ 可杜长风不可能顺着程煜的话去说。 他只能道：“小煜啊，我觉得看问题不能这么简单，你父亲那个人心事比较重，他内心的想法没有人能猜的透。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让你继承还能让谁继承？” 程煜摆摆手，道：“这不重要。我也并没有想过要继承他什么。我自己开公司，就连资金都是我自己筹措的。当然，这笔钱其实还是老程给我出的，但性质不同。 我直接伸手找他要钱是一回事，他送给我的东西，我卖了之后自己筹集资金又是另外一回事。 总而言之，我现在的生活，我以后的事业，我都没打算跟程氏集团沾上什么边。 这次合作的公司，如果不是为了避免程氏和杜氏交锋殃及池鱼，我连那个股份都不想要。 所以，我把话放在这儿，如果西溪地铁项目那件事，您不打算要，我就还给薛家。干脆找他们家要上一个亿八千万的酬金，我放到我公司去做投资算了。” 呃…… 这让杜长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他想了想，说：“小煜，你非得这样，我要是不接受倒是浪费了你一番苦心。但是，你给了我这么重的彩礼，我该给小雨什么陪嫁才能对等呢？你这又给我出了个极大的难题啊。” 程煜笑了，他知道这意味着杜长风松了口。 “您不是说了，有一栋别墅要给我们当婚房么？小雨跟我说过，那房子现在市价少说也在一点二亿以上，足够了。我找薛家要酬金，他们给不过一个亿。” 杜长风摇摇头，又摆摆手，说：“这笔账不能这么算。行吧，我考虑考虑，看看给个什么回礼给你。” “那就是说您答应接手那个项目了？” 杜长风笑着说：“你舍得放弃，我可舍不得。既然你铁了心不给老程，这便宜我这个做岳父的当然要帮你收好。” “薛家放弃是一回事，可竞标，还得您自己去做，薛长运顶多就是侧面帮帮忙而已。” “这个就不用他们薛家操心了，只要那个材料技术没问题，我不相信在长三角这个范围内，有谁够资格跟我竞争的。” 这句话，终于也显示出杜长风作为一个超大型企业领军人物的霸气。 “另外，薛家自己没问题，但他们还需要说服其他股东。所以，我做主，答应允许他们斥资拿走我们新公司六个点的股份。” 第三百五十八章 胳膊肘往外拐 对此，杜长风当然表示理解，安抚股东，在很大程度上是企业做大之后经常要做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说：“应该的，这个你做主吧，回头跟小雨和徐东多商量。不过，这事儿还得你父亲同意。” 程煜说：“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没问题，而且我找他要的是十个点。他的意思也是一样，只要您这边没问题，他也没问题。他的要求是剩下那两个点归他。” 杜长风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点点头，说：“行吧，那两个点归他。但是，你给薛家只有六个点，剩下四个点你准备做什么？” “我想的是把这四个点的股份放到二级市场上去，-a。” 杜长风笑了。 程煜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的确，新公司只要一成立，无论是资方背景，还是直接操作的经理人，加上那里边的项目，都意味着这家公司必然会成为吴东市场上一颗所有人都想尬一脚的新星。 可以预见的是，这家公司成立之后，只要第一个项目开始进入实际操作阶段，公司的估值就会飞速上升。 关于新公司融资的事情，杜长风和程广年还是有过私下的沟通的。 他们的共识是公司预计是按照二百亿的投资进行的，但这十二个点的融资，至少要达到市场估值二百五十亿以上。 也就是说，十二个点，他们保守需要那些投资人拿出三十亿来进行投入。 不是没有考虑过分两轮进行融资，这样自然更有利于公司的估值，公司所能得到的实际资金也会多一些。 但一旦分成两轮，会容易造成投资者的不满，毕竟，第一轮拿下投资份额的人，肯定希望在第二轮也拿到追投权。 是以，哪怕钱少点儿，两人还是决定一轮出手，毕竟，这家公司的新一轮融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甚至，就不会有下一轮的融资了，毕竟做的都是实业项目，手里的项目两年根本操作不完，两年后都已经可以直接a股上市了。 现在的情况又有不同。 由于程煜要求六个点给薛家，程广年又要求两个点给他消化，这意味着十二个点里有八个点，其实都是内定的投资人。剩余四个点，如果继续由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进行融资，恐怕要抢破头，这远远不够。 说白了，就是既然已经内定了，并且为公司引进了一个有资格进入董事局的投资对象，那么剩下四个点，给市场消化还不如给程煜自己得点儿好处。 毕竟，程煜的公司也需要发展。 对于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而言，其实就相当于这十二个点的股份全部都是内定的投资人，直接不接受外界投资了。 程煜的想法很明确，他会以远大前程的名义吃进这部分股份，然后要求这部分股份可以随时变现，并且任何资方都没有优先收购权。 这样，等到新公司的项目开始运作，他再将这部分股份抛向市场，分散为足够多的投资人分别持有。 一来是为新公司获得了足够多的股东人选，而来这些股东甚至没有一个人能拥有超过百分之一的股份。股权的分散，对于新公司大股东的利益也是有着更大保障的。 二来，程煜自然可以从这个过程中获利颇丰。 即便是按照二百五十亿的估值吃进这四个点的股份，程煜也只需要拿出十个亿来。等到他开展一个并不算真正pre-a轮的融资的时候，这间新公司的市场估值至少能达到三百亿乃至更多。 一转手，程煜赚上两三个亿一点问题都没有。 作为程煜的岳父，杜长风当然不会反对程煜自己赚点儿钱，毕竟对程煜来说，远大前程才是他的立身根本。 “四个点啊，也要十个亿。你拿得出那么多钱么？”杜长风关心的问，他并不介意自己借点钱给程煜。 程煜笑道：“我很快就是杜氏集团董事局成员了，这要是连十个亿都搞不定，岂不是太丢杜氏集团的面子了？有困难，找银行么。十个亿而已，我相信他们会很痛快的拿出来的。” 这一点，程煜在找程广年商讨那十个点的股份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他手里即将拥有六个点的杜氏集团股份，以及十个点新公司的股份。 杜氏集团那六个点，价值六十亿左右，即便不考虑新公司的估值增长，程煜那十个点的股份也价值二十亿。 换句话说，不考虑远大前程的问题，程煜现在也是八十亿身家的新富豪了。 这些股份，随便拿出一点点放到任何一家银行，都可以轻易的拿到数十亿的抵押贷款。 按照程煜的操作模式，这部分抵押品本身就是优质资产，再加上程煜要求的贷款时间非常短，预计不会超过三个月，那么贷款利息银行方面肯定愿意卖一个人情，给一个特别低的数额。相比较起三个月后的盈利，这部分利息不值一提。 是以，程煜还真是不需要任何人借钱给他。 杜长风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点了点头，既然程煜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也就没必要贸然伸手。 “那就都按照你的思路进行吧。”杜长风最后总结到。 程煜洗了把手，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我也忙的差不多了，等你父亲出发了，我再来炒一下就能吃了。咱们一起出去。” 杜长风解下围裙，跟程煜一起回到客厅。 杜小雨早已回了房间，两位中年妇女的聊天她根本插不进话，并且由于要做亲家的缘故，两个女人的聊天内容也颇有些露骨，杜小雨终究是个在室的姑娘家，听得面红耳赤，忙不迭的离开。 看到杜长风和程煜一起过来，两名中年妇女很自觉的中止了她们的交谈，一起站起身来。 魏岚笑着说：“看来小煜和老杜熟悉的很快啊，怎么样，老杜，小煜在厨房帮你忙了？” 程煜忙道：“也就是帮着剥了点蒜，择了点小葱，没帮上什么忙。” “呵呵，不错了，年轻人还愿意跟我们这些老头子聊聊就挺好。小煜，咱们到后院去，咱们爷俩喝口茶。” 说着，杜长风对魏岚招招手，又道：“可竹，魏岚，你们是自己聊会儿，还是跟我们到后院去？” “你们聊吧，我跟可竹这儿追着剧呢。可竹现在算是闲下来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到公司忙活，该是跟我学学怎么做一个家庭主妇的事儿了。你们聊，你们聊……” 宁可竹也道：“是呀，你们聊天我们女人就不去了，就是广年他还放不下手里那点工作，要不然早点来，你们三个男人一起聊我看才好呢。” 可能是听到楼下的动静，杜小雨也跑了下来，说：“爸，我也要喝茶。” “呵呵，好，一起一起。” 走到程煜身边，杜小雨主动挽住了程煜的胳膊，三个家长看在眼里，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 到了后院，有个亭子，早有人把茶具之类的准备好了。 杜长风一边泡着茶，一边说：“我这里没有你家环境好，要是在你家，坐在湖边那才叫舒服。” 程煜笑着说：“也没多舒服，天越来越冷了，湖风吹的挺冻人的。” 杜长风点了点头，说：“对了，你刚才说起长动的事儿，怎么回事？”说着话，还看了看杜小雨，意思是如果不方便在杜小雨面前说，可以不用说。 程煜拉着杜小雨的手，将其放在桌面上，说：“这事儿里头有点儿少儿不宜的东西，所以我一早跟小雨做了报备，省得她找我麻烦。要不然，我来泡茶，让小雨说给您听罢。” 杜长风呵呵一下，道：“居然还有少儿不宜的东西？小雨，你来给爸爸说说看。” 杜小雨撇了撇嘴，说：“您听他的呢，哪有什么少儿不宜？顶多算的上是少儿不宜未遂。” “哈哈哈哈，来，说说看。” 杜长风起身跟程煜换了个位置，把手里的茶具交给了他，然后杜小雨也就按照程煜告诉她的一切，将那天的事情说给了杜长风听。 听完之后，杜长风也就没在意了，毕竟，这种事情，在他那个层面上，年轻的时候恐怕见过不少。但随着位置越来越高，已经没有人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了。 只不过，这件事居然跟程颐有关，这还是让他颇有些感慨。 “说起来，程老爷子一门三子，你爸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优秀的简直令人发指。但是你二叔和三叔，蝇营狗苟半生，还真是毫无建树。人呐，就是不懂得知足，以他们的能力，要不是有你父亲，再给他们三十年也不可能达到今天的成就。唉……” 程煜呵呵一笑，把茶杯放在杜长风面前，说：“我有个姑还挺好的。” “小洁人不错，就是运气不太好。能力么，跟你父亲也不能比。好在她懂得知足。” “其实老程恐怕才是我们程家最不知道知足的人吧？”程煜也不禁感慨了一句，惹得杜长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这是连我也一起骂进去了啊，按照你这种说法，我岂不是也不知道知足？” “那我可不敢，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钱这东西，多少算多呢？多少算够呢？相比较起这些，我倒是更看重过程。” “嗯，不管怎么说，你的彩礼我收下了，我也会好好考虑，怎么还你一份足够匹配的嫁妆。” 杜小雨一听，拉着杜长风的手说：“是呀，刚才程煜就神秘兮兮的说什么彩礼，爸，他到底给了啥？” 杜长风看了看程煜，笑着说：“不可说，不可说。既然小煜不说，我也就不方便说，还是等他哪天自己告诉你吧。” “爸！我才是您女儿！您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程煜得意的说：“因为我给我岳父大人的彩礼足够石破天惊啊！” 第三百五十九章 婚房带来的问题 晚上吃饭的时候，当然会提到两人领证的时间。 对此，程煜表示他都行，随便哪天都可以。 于是乎两位中年妇女商量一下，还煞有介事的弄出一本黄历查了半天，最终决定让两人第二天就去领证。 还特意找了个所谓上午十点十六分的吉时。 程煜和杜小雨答应下来，饭后又聊了会儿天，程广年也照杜长风确认了一下新公司的股份的事情，杜长风当然表示没问题，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新公司的名字，也在饭后的红酒之间，定了下来。 很简单，就叫前锦，取的前进的谐音，又带着前途似锦的内涵，程广年和杜长风对这个公司名称都比较满意。 九点多的时候，程广年和宁可竹起身告辞，程煜也和杜小雨一同离开。 说好了明天就去领证，然后让魏岚领着二人去看看婚房。 第二天，程煜和杜小雨准时来到民政局。 纵然此前俩人早就已经说好，可真到了临门一脚，俩人还都是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了一丝别扭。 毕竟，即便二人之间已经隐约有了些情愫，可领证这件事，在他们心目中，依旧只是协议的一部分，他们并不是真的情到浓时来领证，要说一点儿憋屈的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魏岚就在外边等着呢，程煜和杜小雨扭捏了一会儿，还是把证给领了。 当他们拿着红皮的结婚证出来的时候，魏岚已经乐的都合不拢嘴了，甚至显得比结婚的这俩人还要激动，嚷嚷着要跟结婚证合个影。 拍完之后，魏岚就想着要发到朋友圈去，还是杜小雨阻拦了她，说：“妈，我和程煜是领了证，也已经合法夫妻了。但是咱俩的婚期还有小半年呢，您这么着急忙慌的发了朋友圈，您是想让我们接下来就忙着应付那些人么？您真发了，我们连年都过不好。” 魏岚想了想，觉得杜小雨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到了她这个层次，真要是把杜小雨结婚的消息散播出去，那接下来，肯定是道喜之人能把门槛踏破。 带着点儿悻悻的情绪，魏岚说：“那行吧，我就发给亲家母看看……”说着，给宁可竹发了条>宁可竹是还在忙着公司最后的收尾工作，被收购也好，股份置换等等，还是需要她亲力亲为的。否则，她肯定也跟魏岚一样，一大早就守在民政局门口，等着这一对小儿女过来领证了。 心里其实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可当看到魏岚跟那两张结婚证的合影之时，宁可竹还是狠狠的激动了一把。 甚至，两个中年妇女还为了魏岚先跟这两张结婚证合影的事情，吃了个小醋，看的程煜和杜小雨是摇头不已，完全不明白这两位瞎激动个啥。 婚房在秦淮河畔，大院子里一共只有六套别墅，杜长风买下的这套，还算是最小的。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五百平的房子，一千多平的大院子。 别墅按照明清时期的古建筑打造，取名为吴东院子，据说开盘的时候连成龙都过来捧场，但结果显然是掏的出钱但买不下这里的房子。 一共就六套，早早的就被预订一空，开发商也不可能绕过吴东城里这些有钱人。 虽说程煜和宁可竹这套房子是这个院子里最小的一套，其他五套也都早已经有人搬了进来，但是住在这里的人都非常清楚，这里是杜长风买下来的，没住人，也没人会傻不拉几糟蹋这套房子周围的环境。 并没有刻意的来打扫，但是这套别墅内外的环境都保持的非常好。 甚至，还有“好心”的邻居帮着在墙根下种了些绿植。 按照杜长风和程广年的打算，程煜和杜小雨领完证之后，就是要搬进来住的，所以，即便是没有把结婚的消息散播出去，可这个院子里的这五家人，也不太可能一直察觉不出来。 因此，进来的时候，魏岚按照杜长风的吩咐，直接大鸣大放。 现在市区早就是全年禁鞭了，但是电子鞭炮还是可以放的。 在车子进入吴东院子的时候，魏岚直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电子鞭炮，直接放在了车顶上，让其鸣放起来。 这一下，惊动了整个院子，其余五家人都有人在家，自然是纷纷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当看到是杜长风买下的那套房子来了人，即便留在家里的都不是这五家管事的人，但他们也都早就得到了交待，一旦看到杜长风这套房有人搬进来，无论如何都是要来套个近乎的。 这五家人里，杜长风原本就和其中一家比较熟悉，其他的不管熟悉与否，也都在生意场上见过，只不过彼此的行业相差比较大，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罢了。 程煜和杜小雨下车的时候，属于他们的那个小院子的外边，就已经围满了人。 看到魏岚下来，虽然未必认识，但一看也都能猜出这是杜长风的夫人，于是大家伙儿纷纷上前打着招呼。 “是魏女士么？” “杜夫人，您家这是要搬来住了？” “哎哟，这位就是杜大小姐吧，长的可真漂亮。” 其中唯一一家跟杜长风比较熟悉的人，跟魏岚也原本就认识，只不过彼此算不上熟悉。 这会儿她当然是笑着迎上前来，直接走到魏岚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魏姐，您还记得我吧？咱俩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魏岚当然记得，笑眯眯的说：“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又没到老糊涂的时候。呵呵，今天不是我和老杜要搬来，是小雨要过来住，先过来看看房子认个路。以后呢，小雨就要住在这里了，大家也就都是邻居了。他们年轻人住在这儿，要是有到或不到的地方，还希望各位长辈多多包涵。” 对面那人也很会来事，立刻说道：“魏姐，您应该和这几位都不熟悉吧？这房子你们装修好这么长时间，也没怎么过来看过。我们住进来有段时间了，彼此也都挺熟悉，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姐，她家里那位是……” 七七八八一大套，她把其余四家都介绍给了魏岚，也不知道魏岚能不能记得住。 但这都不重要，大家也都发现，程煜在一旁不卑不亢，一看就知道跟杜小雨之间的关系。 并且虽然俩人要住的是杜家的房子，可程煜却丝毫都没有让人觉得他是高攀的样子。如果换成她们的父辈或者丈夫，就算不知道，也多少有些耳闻，知道杜小雨的男朋友是程广年的独子。 但这些都不影响她们能够做出清晰的判断。 等到介绍完各自之后，她们自然是要求魏岚介绍一下程煜。 魏岚也没多说，只说了一句：“这是小雨的男朋友，这套房子以后就是他们俩住着。诸位以后多帮忙。他姓程，叫程煜。我家老杜说了，今晚呢，想在这里请几位邻居到家里来坐坐，邻居么，以后免不了有走动。还望诸位都跟家里的人说说，晚上六点，我和老杜还有他们俩，在家恭候诸位的大驾。” 听到姓程，这些人就已经有了猜测，听闻晚上还要聚一聚，众人心里就有数了。 但是这会儿，魏岚的话也显然是让他们别跟这儿站着了，于是一个个答应下来，纷纷告辞。 进了院子，魏岚显然对这里也不熟悉，程煜和杜小雨也便自己一间间房，一个个角落的看着。 中式的庭院，里边的装修却完全不是中式的风格，杜小雨说过，这是按照她的喜好打造的。 唯独正中间的客厅，以及旁边的餐厅这一块，是打造成了和房子院子相得益彰的中式风格，毕竟，这房子总还是有机会带着客人来，要全都是按照杜小雨的喜好打造成欧美金属冷峻的风格，着实有些让人觉得难以适应。 房子只有一层，本就是四合院的风格，由于是给杜小雨留的房子，对卧室的要求很少，一共就两间，全都在东厢。西厢也做成了客厅，那就是属于小两口的客厅了，风格和卧室之类统一。 正面的客厅侧边，则是厨房餐厅之类的地方，这大概也会是程煜和杜小雨今后最少利用到的地方。 趁着魏岚在客厅里忙活，因为俩人即将住进来了，魏岚自然也要张罗人把他俩要用到的东西送过来，这会儿正接着电话，估计是那些送东西来的人快到了。程煜也便压低了声音跟杜小雨说：“院子倒是挺大的，房间也足够多，你当初怎么就弄了两间卧室？这要是万一你爸你妈哪天兴致来了要在这儿住一晚，咱俩还不得分分钟露馅？” 杜小雨也有些后悔，但她还是翻着白眼说：“废话，我爸说这房子留给我结婚用的，我哪知道我这辈子第一次结婚居然会是跟你来了个协议结婚？我跟你说，万一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到时候你睡地上我睡床上，你别想跟我一张床。” “你想我都不会想。我说的问题，点不在这儿。” “那还有啥？” “问题是，平时咱俩得分房睡吧？这床单被子什么的肯定是各用各的。家里佣人什么的倒好说，可如果你爸你妈来了，去了客房一看，好家伙，床上的东西一看就是天天都有人睡的。到时候咱俩怎么解释？” 杜小雨愣住了，和程煜大眼瞪小眼的说：“那就每次他们来咱们就赶紧把那间房收拾出来？” “他俩来，你以为会每次都提前打招呼？你看看你妈，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提前打招呼的人呐。最怕的就是我妈往后就没啥事儿了，俩中年妇女天天在一起不是做美容就是逛大街的，一琢磨，嘿，这不是到程煜和小雨附近了么？走，去看看这俩小的，买点菜，给他俩做顿饭，晚上一起吃。你我白天各忙各的，谁来收拾？总不能每天让佣人收拾一遍天天换新吧？” 第三百六十章 卧室里的太空舱 杜小雨有点儿发蔫儿，程煜说的问题不可谓不严重。 如果说是个小房子，也不需要佣人也不需要任何，倒也还好办。 大不了在其他房间里弄个地铺，每天早晨起来之后卷吧卷吧塞柜子里。魏岚和宁可竹来了，也不可能说没事儿就打开柜子检查一番。 可有了佣人，这一招也不老好用的，毕竟佣人每天都要进来帮着收拾，那就很容易被发现了，柜子里总有一套用过的脏铺盖卷儿算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杜小雨说：“实在不行就只能是睡一间屋，你每天打地铺……” 话没说完就被程煜打断了，他说：“首先，凭什么我每天打地铺？甭管怎样，我也是个生理非常正常的男人，一个女人天天穿着睡衣跟我一间屋里睡觉，你是对我有多大的信任，觉得我必然控制的住？其次，打了地铺难不成每天早晨起来收拾铺盖卷儿？这跟我直接在书房打地铺有什么区别？佣人看见铺盖，难道咱们跟他们解释说咱俩就喜欢露营的感觉么？” 呃…… 这好像的确是有点儿不老靠谱的，尤其是程煜的前半句，每天都让程煜在临睡前天人交战一番，的确太不安全了。 “那你说怎么办？跟我爸说这房子咱们住不惯，还住你租的房子里去？” “我知道怎么办还跟你说个屁？不行的话也就只能是不请佣人，家里的事情你来做了。” 杜小雨冷笑着指着自己，说：“谢谢你还真是瞧得起我，我打出生就没干过家务活，倒是你自己在美国那么多年，自力更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能说啥？要不干脆咱俩现在就圆房，反正驾驶执照是发了，我也不吃亏。等该离婚的时候照样离婚，你看如何？” “你想得美！臭不要脸的！”杜小雨扬起大长腿就踹了过来。 程煜向一旁跳着躲开，这一幕刚好被走过来的魏岚看见。 “这俩孩子，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今儿刚领的证，你俩这是要干嘛？” 杜小雨和程煜对视了一眼，一起尴尬的说道：“没事儿，我俩闹着玩呢。” “没吵架吧？”魏岚有些担心。 程煜赶忙道：“没事没事，吵什么架啊，阿姨您不知道，这就是我们的日常。经常闹着玩。” “闹着玩也不能动手啊，小煜，我跟你说，要是小雨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她。” “妈！哪有您这样，帮着外人收拾自家女儿？”杜小雨撒着娇走到魏岚身边，挽着她的胳膊。 “小煜从今儿起就是我女婿了，怎么还是外人呢？你俩现在在我眼里是平等的，我帮的是有道理的一方。甭管怎么着，你打小煜我可是看见了，小煜还帮着你解释。我跟你说，女儿，你不能这样……” 杜小雨已经彻底无语了，只能冲程煜使着眼色，意思是让他帮忙岔开话题，但程煜怎么可能帮她，掉头就出了屋，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做起广播体操来了。 不大会儿送东西来的人都到了，程煜和杜小雨也帮着一起往里搬。 跟着来的，还有在杜小雨家里干了超过十年的一位阿姨，魏岚说，反正这边就他们小两口，暂时也不会有太多事，就让张姨帮着料理料理就行。而且俩人白天都比较忙，换个新人过来她不放心。 杜小雨更是懵圈了，要是请个新佣人，好好调教一下，多给点工资，或许还能帮着一起瞒瞒双方父母。 这要是让十年前就在杜家带熟了的张姨过来，那指定没戏。相反，只要是程煜和杜小雨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张姨肯定事无巨细的向魏岚逐一汇报。 杜小雨顿时就急了。 但这事儿又没办法明说，杜小雨只得说：“妈，您吃惯了张姨做的饭，您让张姨到我这边来，您这天天在家呆着的，多难受啊。新来的阿姨要是跟您说得来还行，要是聊不来，您得多寂寞。就别让张姨过来了，我和程煜自己请个人，肯定不会耽误事。” 魏岚断然拒绝：“不行，这没的商量，我姑爷只能让张姨伺候着，换个其他人，我担心他们伺候不好我姑爷。你别跟我犟，张姨就留在这边，我都跟你张姨说好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她倒是去忙活其他的事儿了，程煜和杜小雨在那儿继续大眼瞪小眼。 “程煜，我跟你说，这事儿只能你去跟我妈说。你就说你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不习惯被人伺候，也不习惯家里多个陌生人。所以，咱们不请佣人。” 程煜翻翻白眼，说：“这么大屋子，你收拾？” 杜小雨再度哑火，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又说回去了。 突然，程煜心生一计。 “要不然，我跟你爸妈说这房子装修我看着别扭，想重新装一下？这一装吧，少说得一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说：“弄完了，等咱俩离的时候，你负责再帮我把房子装回现在这样？” “即便仅从审美的角度，你这房子也太不像个姑娘家住的了吧？除非你找个跟你一个德行的，否则谁受得了你这种冷冰冰的装修？你自己看看，这卧室，好家伙，知道的这是卧室，不知道的话，一睁眼看到这满屋子金属，还以为自己住太空舱里了呢！” 杜小雨瞪了程煜一眼，说：“我乐意，你管得着么？我就喜欢太空舱！而且你有没有点审美啊？这是太空舱么？这是朋克风，这是未来质感，这是科幻……” 程煜突然间又想到了点什么，一挥手，打断了杜小雨的话。 “哎哟，你吓着我了，你干嘛啊？” 程煜摆摆手，说：“别嚷嚷，我刚才好像想到点办法，你别着急，别吭声，你一下子又给我吓回去了。我想想看，我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 杜小雨撇撇嘴，倒是没再跟程煜顶撞，而是等着程煜抓住刚才灵光一闪的点子。 毕竟，接下来的日子他俩还真的就得在这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要是不能把睡觉的问题解决，难不成真的睡在一起么？ 其实杜小雨有两次倒是已经准备好跟程煜发生点什么了，但是程煜那毫不留恋的离开的姿态，也挫伤了杜小雨的心。 所以，在当下这种情况下，杜小雨是绝不会允许程煜得到自己的，这卧室的问题，还真就是必须要立刻解决的事儿。 程煜愁眉苦脸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走到这，一会儿走到那儿，想了许久，终于想起了自己刚才灵光一闪的东西。 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杜小雨赶忙问：“想到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刚才不是说到太空舱么？我就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快说啊！” “装修你不让动，但是加点儿东西，比方说容易拆除随时都可以让你的房子恢复原样的东西，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杜小雨茫然的点了点头，说：“你想加什么？” “太空舱！” “啊？”杜小雨懵圈了。 程煜兴奋的指着屋里靠近洗手间那头，说：“你看，你这儿做成了一个榻榻米，是打算平时用来躺着看看书看看电视，或者处理一下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的吧？”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差不多。” “反正你这儿科技感都那么强了，这个榻榻米反倒显得有点儿不伦不类的，那就不如直接把这里改成一个太空舱。” “啊？啊？”杜小雨显然还是不明白。 “你看，这榻榻米的位置，其实我用来打地铺也挺不错的，但咱俩毕竟孤男寡女，为免擦枪走火，直接暴露在一个空间里，显然不好。所以，这里改成一个太空舱。增加科技感啊，你家里人也不会怀疑。但是这个太空舱，我们就可以好好的动动脑筋。” 杜小雨一下子明白了，眼神一亮，说：“我明白了，你要在太空舱里设置机关，平时收起来，看上去这就是个读书喝茶玩电脑的地方，但晚上放下来，那就是个小型的舱形卧室。” 程煜打了个响指，道：“没错，直接设置成手机控制，一键遥控，早上起来了就摁一下，把床收回去，晚上回来再摁一下，把床放下来。咱们只需要稍微注意点儿，在更换床单被套的时候避着你家那个张姨一点儿就行了。” “可这不是欲盖弥彰么？反正你睡里边，随时想出来就能出来，那又有什么用？” 程煜摇了摇头，说：“这我也想好了，太空舱有两个门。一个是咱们正常进去的门，另一个，直接通往洗手间。这就只需要在洗手间上再开一个门就行了。” “那你还不是能从洗手间的门出来？” “喂！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这法子是我想的，你还有什么不能信任我的？我要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睡了你不就得了？” 杜小雨撇撇嘴，说：“行吧，你说。” 程煜神采飞扬的继续说道：“甭管是房间里，还是太空舱里，通往洗手间的门都可以从我们各自的空间上锁。这样，我晚上住太空舱，或者你住也行。最好是咱俩一人一个月，这也谁也挑不出毛病。然后，我上完洗手间，咔嚓，把门从太空舱里锁上。你即便进了洗手间，也不可能从我这扇门进太空舱。反之同理。” 杜小雨想象了一下，说：“这倒是个解决办法。不过，张姨或者我妈看到卧室里有两扇门通往洗手间，肯定会觉得古怪的。” “装修的精致一些就得了，想办法让人看不出太空舱里也有通往洗手间的门。这也就是三五天就能完成的事儿，不会被发现的。”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但是太空舱……” “找人定做呗，我还不信有钱搞不定这些。我豁出去了，一百万一个太空舱，这钱你出！”程煜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逼高一鸣出设计 原本听着觉得一切都还挺好，可程煜最后那句话，却让杜小雨直接炸毛了。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抠？”杜小雨瞪着双眼问。 程煜撇撇嘴，说：“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属于你的安保措施，你不出谁出？我反正无所谓，大不了现在就圆房。” “你给我滚！”杜小雨气的又想动手，但想到自己在家现在似乎没什么地位，万一被魏岚看见指定又得唠叨自己一顿，才悻悻作罢。 只不过心里有些委屈。 毕竟，杜小雨有两次其实都在暗示程煜可以跟她把事儿办了，如果已经那样了，俩人现在睡在一起也就不会产生这样的问题。 杜小雨其实很清楚，自己对程煜的感觉，虽然恋爱未满，但肯定是朋友以上，她并不介意真的跟程煜谈一场恋爱。 而程煜的性格，经过这半年，她也很是了解了。 程煜绝不是那种吃干抹净提上裤子就翻脸的人，真要是跟杜小雨发生过关系，程煜哪怕对杜小雨的好感没达到那种程度，也绝对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友对待。 至于相处以后，感觉程氏和杜氏已经安全了，俩人到底要不要去办离婚，就看到时候两人相处的结果吧。 如果相处的还不错，其实这婚多半离不了。毕竟，这俩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上去都是相得益彰的。 即便是相处的不行，最终还是决定要分开，杜小雨也不会觉得自己就吃了什么亏。 男女之间谈个恋爱，正常的情况下，哪有守身如玉的？没领证的还不是一夜三次夜夜笙歌？更何况他俩好歹还有个证。 所以，一开始杜小雨根本就没想过领了证之后还有这么多破事儿。 这一切，其实都是程煜提出来的，这表明，程煜真的对她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之前还不是明摆着拒绝了两次？ 所以说，这个所谓的安保措施，其实杜小雨并没有明确的需求，真正有需求的反而是程煜。 即便这看上去似乎说明程煜是个有节操的男人，不打算占杜小雨的便宜，可这事儿总让人觉得憋屈的慌。 之前程煜闹腾着说要弄个太空舱，还把锁门的事情想得那么周全，杜小雨还觉得挺有趣，毕竟这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所以杜小雨也没觉得有啥。 但等到程煜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这个太空舱完全是为了她着想，杜小雨就很想一脚给他踹翻，然后告诉他老娘不需要，你要真有胆子，现在就跟老娘圆房。 可是这种话，女孩子家肯定是说不出口的，而程煜居然还抠门到连这一百万都要让她掏，杜小雨要是不觉得委屈才怪。 问题是杜小雨还真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总不能真的跟程煜说你想搞老娘，老娘就用一百零八种姿势等着你，你要不把老娘伺候满意了，老娘就榨干你吧？ 是以，从男女传统的角度来看，这太空舱，还真就是对杜小雨的一种保护。 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啊！ 可思前想后，杜小雨也只能在心里把程煜骂了个透，嘴上还偏偏只能说：“好好好，我出！抠死你算了！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程煜倒是挺满意，二话不说直接给高一鸣打去电话。 高一鸣的公司本来就在研发智能装备，像是这种太空舱里需要的所谓智能应用，这种智能程度，想必他那边是绝对没问题的。 也没说原因，只是大致把需求跟高一鸣说了一下，高一鸣想了想，说：“设计上应该不成问题，智能化应用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少爷，您这玩意儿是一次性的用品么？费用可不低啊。就算我不赚你的钱，干活儿的程序员，我总得给人钱吧？” “钱不重要，杜小雨出。” 高一鸣一听，立刻说道：“难怪你这么大方，那行，我让产品那边做个设计，尽快给你出设计方案。” “别尽快，而是要加急，八百里加急，火上浇油的加急。最好今天你就能给我把设计方案做出来。” “啊？这么着急？我这儿的人手里都有活儿，谁有空……” “别跟我说什么忙，现在就一句话，你做还是不做！不做我找别人去，以后甭管什么事儿，你也别找我了。原本过段儿我还有个便宜让你抄呢！” 高一鸣一听就急了，程煜说有便宜给他抄，对他这种身家不过个把亿的小壕那就绝对是一笔横财。程氏集团随便手指缝里洒点儿给他，他身家轻松翻个倍。 于是高一鸣赶忙道：“别介啊！少爷，您的事儿我能不上心么？得了，您都开了口了，我这就让人给您加急设计。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到时候带着设计方案去。” “今晚吃不成，但晚些喝点酒倒是可以。晚上联系吧。” 高一鸣想了想，又说：“我能做的，就是一套系统，至于你那个太空舱，我是搞不定的啊。” “一事不烦二主，这事你帮我找个厂商订制吧，别怕花钱，一百万封顶。” 高一鸣笑道：“一百万倒是用不了那么多，毕竟就是打个壳子，另外我给你配备内部的线路而已。行吧行吧，我帮你找个厂商。这玩意儿的材料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我给你拍几张照片，你顺便找个做外观设计的一并设计一下，要跟我照片上的屋子里的风格契合。尽量做得像是个真正的太空舱，总之，科幻的感觉，未来的质感，越高越好。” 高一鸣大概心里已经有数了，便道：“行吧，我看看如果来得及，晚上把外观设计一起带给你。不过肯定出不了3d的，只能是个平面。” “这我不管，反正整件事都交给你了。我回头只要考虑一下屋里的装修和安装就行了。” 挂了电话，程煜拍了几张这套院子里的装修风格的照片发给了高一鸣，高一鸣很快回复：“嗬，还真是未来质感强烈的一塌糊涂。行了，我这边的人已经在设计了，拿方案不难弄，但是回头给你做设计，程序员那边肯定快不起来。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不管，三天内我必须见到完整的程序。厂商那边一周之内必须拿出成品。” “少爷，你这是催命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 程煜没再搭理高一鸣，既然高一鸣只是说催命，没说不可能，那就意味着程煜的要求他基本能够落实。 杜小雨一直冷眼旁观，等到程煜发完微信之后，才说：“你是早就想好了吧？这连人都直接找到了？” 程煜摆了摆手，说：“那还真没有，刚才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才想起高一鸣来，他那公司，现在主要的研发方向就是智能化的产品。虽然智能化的级别还很低，但恰好是应用在日常家居上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他。” 下午魏岚把二人赶走了，让他们回去各自收拾，最好今晚就能把东西全部打包好搬过来。 程煜和杜小雨表示可能性等于零，毕竟，他俩要等到太空舱弄好之后才会最终搬到这边。 程煜说：“妈……”之前已经被逼着叫过两声了，程煜倒是也没觉得太尴尬，无非就是改个称呼而已，权当多了个干妈。 “妈，是这样，我和小雨觉得我们那卧室里少了点东西，墙角那块那个榻榻米，太违和了，跟卧室的未来科技感装修风格格格不入。所以我俩商量了一下，找朋友帮忙准备动动手脚……” 魏岚一听就急了，说：“这房子全是按照小雨的要求装修的，你们又要动？那得到什么时候才能住在一起？” 她倒是不担心花钱重新装修的事儿，只是希望这小两口能尽早住在一起。要是再能弄个孩子进杜小雨的肚子里，那才叫美满。 程煜解释说：“妈您想多了，这顶多也就是半个月内完成的事儿。没什么大手脚，就是往榻榻米上加个东西。而且，我和小雨收拾也得有段时间。这不像我俩在外边独住，那有个换洗衣服配备个日常用品就得了，现在住到一起，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要搬过来的东西多着呢。所以您别着急，怎么着，这个月内，我们肯定搬过来。” 魏岚听罢，这才勉强同意。 “行吧，那你俩现在就回去收拾，晚上回来吃饭。你爸说好了，想今晚把你们的情况部分跟这院子里的几个邻居讲一下，省的他们胡乱猜疑再给传出去，你们的婚讯，我们是打算过完年就宣布的，到时候肯定也订好了婚礼的事情。” 程煜心说随便你们吧，反正隐瞒住婚讯是最好的，毕竟，越是没人知道他们领了证，就越是对双方都好。 五点多的时候，俩人又回到吴东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人声鼎沸，进了院门一看，家里已经站满了人。 整个吴东院子里的五家人，标配的是夫妻双方带着一个和程煜杜小雨年龄相仿的孩子，没有合适的呢，就只是夫妻俩来了。 程煜看到院子西厢那边的小客厅门口玄关处，已经摆满了各式礼物，这些邻居显然也都是精心准备了一番，对程煜和杜小雨自然也是赞不绝口。 杜长风的说法是俩人确定了恋爱关系，所以打算先住在一起。 那些人当然要问俩人婚礼的事情，杜长风便说结婚这种事，还是年轻人自己做主，但是向他们保证，不管生意上有没有往来，大家都是邻居，只要俩人办婚礼，肯定会邀请他们。 因为人多，倒是没准备晚饭，而是直接在院子里弄了个烧烤。 开了红酒香槟，折腾到八点多，总算是把这帮邻居都送了回去。 程煜因此也留了不少电话加了不少微信，现在这帮邻居已经彻底确认他就是程广年的独子，毫无疑问，比起杜长风，显然是程广年的一切更为传奇，他们只是可惜，今晚没能一并见到程广年，对他们来说这是个遗憾。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哈瓦那雪茄 送走了客人之后，四人都感觉有些疲惫。 程煜原本都准备好跟杜小雨一起“回家”了，可杜长风却喊住了他。 “小煜，你别着急，忙活了半天，稍微休息一下再走。” 程煜见自己的老丈人发了话，也只能点了点头，说：“也行，的确是挺累的。” 杜长风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之后，里边是两支雪茄和一套雪茄用具。 “这两支雪茄，是我珍藏多年的，养的不知道好不好，但也算是用了心思。当初我刚开始经商的时候，去过一趟古巴。 亲眼看到两个女孩子一点点的用烟叶在自己的大腿上搓出了这两支雪茄。然后才经过各项工艺加工，成为了最后的成品。 一直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小雨出嫁了，我跟我的女婿一同分享这两支雪茄。今天到日子了，来，程煜，咱们试试。” 杜小雨和魏岚听到杜长风这番话，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说道：“爸（老杜），没想到你年轻的时候挺风流啊……” 不同的是杜小雨还有后半句：“一直以为说古巴人让c女在大腿根部搓雪茄只是传说而已，现实中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没想到，爸您还真的如此香艳过。这两根雪茄，价值不菲吧？” 杜长风笑了笑，说：“你们母女俩别想得那么歪，哪有什么c女，不过就是两个古巴女人罢了。 而且也没什么可香艳的，两个皮肤粗糙其貌不扬皮肤黝黑的当地女工，我当时更多的是担心她们身上的汗水和皮屑会混在烟叶当中。 这个传说完全就是被那些好事者传言的似乎美妙了起来，但实际上，那种场面我保管你们见了一次就不想再看第二回。” 程煜也笑着帮岳父大人解释说：“这种传说真的就是传说，从根本上说是对雪茄最大的误解。 古巴那么热的天气，又那么穷，种雪茄做雪茄的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别说是二十年前那种时代了，就算是现在，也没几家能在凉爽的空调房里搓制雪茄的。姑娘的大腿？那还不得始终都是汗湿湿咸津津的啊？ 我爸这雪茄，当年估计也就是被骗了，或许当地真的有人这么干，但那也绝对只是极个别的作坊。而这个传说我所知道的是起源于一个雪茄商的宣传和广告，那纯粹就是个噱头。 说句实话，爸，您这雪茄，您要不说还好，说了，我都有点儿不想尝试了。我甚至能想象的到当时您口中的女孩子搓雪茄的场景，这里边何止有汗水和皮屑？黑泥都只怕不少。一想到要把这些东西含在嘴里，我就有点儿犯恶心。” 程煜这么一说，杜小雨和魏岚都笑了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并且程煜描述的场面也让杜小雨和魏岚脑补了一番，她们都觉得有点恶心。 而杜长风，则是听完之后略显尴尬，他说：“当年也没多少钱，是因为公司的原因，接了古巴的一个援建项目。 这两支雪茄，在当时花了我不到两美金吧。 这些年一直细心的养着，当初更多的也是一种猎奇，主要是我们那个翻译神秘兮兮的说这雪茄算是当地最好的手工雪茄，我估摸着他也是一知半解，或者干脆被人忽悠了。”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而那两支雪茄，最终也没有被点燃，毕竟程煜的那番话真的让杜长风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干脆还是继续藏着吧，就当是当年初涉商场时的一个见证，毕竟是经过了二十年的岁月洗礼的。 聊了几句，杜长风又问：“对了，小煜，我听你妈说，你们打算对卧室进行一点改造？” 程煜点点头，说：“也谈不上改造，就是把科技感加强一点儿，小雨不是喜欢这些么，我进卧室的时候也觉得那个墙角的榻榻米有点儿突兀。 正好有个朋友，他们公司就是做的智能化产品，我想起他前不久跟我说过的一个想法，就问他进行的如何了。 然后他说那个太空舱的创意量产化很难实现，加上成本比较高，市场接受度会很低，纯粹就是脑洞大开的一个构想。 我就问他能不能把这个构想做出一个试验品来，他说他还真的跟工厂那边讨论过，并且智能化程序等等方面也都有了初步的完成度。 本着一来改善二来不浪费他那脑洞的想法，我和小雨一商量，就决定把卧室里榻榻米那个位置改成一个太空舱。应该会是个很有趣的装饰，实用性也不低。” 杜小雨也连忙帮着补充：“程煜当时跟我一说，我就觉得特别赞。 他那个朋友我也认识，就是那个叫做高一鸣的，在咱们大厦里租了一层楼的那个家伙。我看过他的初步设计图了，非常喜欢。 程煜又说我们俩搬过来总归需要个十天半个月，没必要匆匆忙忙的住进来。于是就干脆等那个太空舱弄好了之后再搬。” 见二人这么说，杜长风也没什么理由反对，他倒不像魏岚，也主张程煜和杜小雨把这里布置好了，他们自身也都收拾好了再搬。 于是道：“这样也好，主要是你们俩人喜欢就行了。那个高一鸣，我有点印象，小伙子不错，能力也还行。 给他那层楼，虽然是小雨的面子，但我也调查过他那间公司，还算是颇有些潜力。 这次的太空舱做好之后我看看，如果设计上真的不错，我再派人考察一下他的公司。合适的话给他做点投资。” 杜小雨听了，暗暗翻个白眼，心道又让高一鸣抄了个便宜。 程煜倒是笑眯眯的说：“投资的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估计他现在也并不想做融资，他目前正有几个产品在研发阶段，目前应该不太缺钱。那些产品如果研发成功了，公司的估值能上很大一个台阶，他现在肯定舍不得放掉那些股份。” 这话程煜说的很有目的，高一鸣的公司现在缺不缺钱，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目的很简单，绝不能让杜长风对那个太空舱太感兴趣，否则研究的太仔细了，就容易被看出太空舱里隐藏了一张床的事实。 而且那个太空舱还要跟洗手间相连，程煜的本意是要让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论是从太空舱里还是从洗手间里，都看不出这个门的存在。 杜长风要是对太空舱详细研究一番，肯定能发现端倪。 好在程煜这么一说，杜长风也就放弃了。 “我也就是顺口一提，既然你那么了解他公司的情况，那这事儿就再放放。”说罢，杜长风站起身来，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决定不急着住下，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天一天你们也都累的够呛。” 家长下令了，程煜和杜小雨原本也早就想走，当然是立刻起身离开。 路上给高一鸣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在桃花源见面，两人驱车前往。 高一鸣比程煜和杜小雨到的还早一些，已经坐在酒吧外的露台上等着二人了。 见面之后，他先把自己公司的员工用一个下午赶制出来的初步设计拿了出来，程煜和杜小雨看过之后，觉得还算满意。 程煜在细节上提了一些要求，高一鸣逐一记下，稍稍考虑了一下就表示实现难度不大。 程煜再度跟他强调，必须在一周之内完成，高一鸣虽然再三强调时间太紧太过于仓促，但还是应承下来。 “我爸知道这事儿了，当然不知道原委，他说他对你有印象，还曾经对你的公司进行过一些调查，觉得还是很有潜力的。 刚才他说，虽然太空舱这事儿肯定没什么市场需求，但从中可以看出你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等到成品出来之后，如果真的觉得不错，他会派人对你们公司进行一些新的调查，然后考虑给你们做点儿投资。” 杜小雨也是着急让高一鸣把这事儿完成的漂亮一些，故意把已经被程煜挡回去的事情，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高一鸣听完，却没有表现出欣喜的姿态，而是皱了皱眉，道：“我公司现在不怎么缺钱，之前的业务算是半暂停状态，现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新产品的研发上。 说实话，少爷这次的事儿，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新产品研发不怎么顺利，而少爷的想法也算是个相当不错的脑洞，我琢磨着让那帮人换换脑子，我是绝不会答应他这么帮他赶工的。 替我谢谢杜总的好意吧，我公司暂时不打算融资，我理想状态是等到新产品研发结束之后再进行融资。” 程煜笑了笑，说：“所以，这事儿我已经帮你推掉了。” 杜小雨有些惊奇，她说：“合着程煜对你公司的情况还真挺了解啊。” 高一鸣也有些惊讶：“你怎么那么清楚我们公司的情况？” 程煜显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高一鸣犹疑的看着他，突然间明白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说：“你肯定是怕杜总看出那个太空舱的玄机，所以不想让他去研究那个太空舱，才帮我推掉的吧？你绝不可能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我就没跟你说过我公司的事儿。” 程煜嘿嘿笑着，但却飞快的瞪了杜小雨一眼，小声道：“就你话多。” 高一鸣大声叫屈，说：“不行，这事儿，少爷你必须给我点补偿。哎哟喂，错过了杜氏集团的投资，我那叫一个痛唷……”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刚才你自己也推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可痛的。不过不久之后真的有个机会给你，但是，这也得看你自己的实力。准备点现金吧，越多越好。” 高一鸣满腹狐疑的看着程煜：“越多越好？你就不能现在直说？” 程煜严肃的摇了摇头，道：“现在真的不方便透露，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高一鸣是个聪明人，他见程煜以这种姿态说，心里也就有数了，不再强求。 第三百六十三章 薛近东的坦言 新公司注册完毕，法人代表是杜小雨，她和徐东这个ceo一起，签署了两份股权转让协议。 一份是百分之六的股份，而另一份，则是百分之四的股份。 程煜用他已经从杜长风那里得到的百分之六杜氏集团股份的股权证明，找到当初那家存款的银行，提出贷款十亿的要求。 依旧是那位副行长亲自接待的程煜，但如此大额的贷款，程序上肯定还要走一段时间，程煜配合着提供了所有必须提供的文件，那位副行长告诉他，原则上贷款不会有什么问题，尤其是这种短期的贷款，抵押品又具备足够的价值，上边应该会很快放款。 程煜把前锦那百分之六的股权转让协议拍了个照片，给薛长运发了过去，原以为会很快得到他那边股东的响应，没想到程煜还是想简单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前锦是个刚刚注册成立的公司，其规模和投资还没有完全到位，也难怪那些股东会产生怀疑。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这两块金字招牌，只怕那些股东会直接把薛长运从股东会议上骂出去，也就是因为牵涉到这两家集团，那些股东们才仅仅只是提出了质疑和担心。 薛长运要求程煜去一趟西溪。 程煜没有理由拒绝，虽说此时距离他接受新手任务三仅仅只过去了五天，这次的操作在剩余的二十天内必然可以完成，但时不我待，如果真的等到最后一刻才完成这个任务，那么程煜等于什么奖励都捞不到了。 前锦的注册资本是一千万元，但问题在于现在的企业验资早已不像从前。 以前企业注册资本的验资是实缴登记制，而现在则是认缴登记制，是以从公司的注册资本上去衡量一家新企业的实力并不准确，注册资金现在仅仅作为股东对企业负债额度的体现。 何况程煜通过薛长运告知那些股东的，是前锦的初期投资达到二百亿，这跟注册资本相距甚远。 要知道，那百分之六的股份，是需要薛长运那边的股东掏出十五亿的真金白银的。 面对如此巨款，任何人都会保持足够的谨慎。 关键是资产的注入以及证明等等，需要一个比较长的周期才能完成，别说是程煜，即便是程广年亲口跟那些人承诺，这件事也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取信于这些人。 按照正常的逻辑，是等到公司各方面的资本注入都已经进入公司，一切都在公证处和律师楼做了备份之后再进行这方面的融资才比较合理。 可问题是程煜和薛长运都等不了。 这六个点的融资，是基于薛家及其股东放弃西溪地铁项目，以及帮助程煜竞标作为条件进行着的，而地铁车厢方面的竞标会第一轮，将会在一周之后就开始进行。 换句话说，程煜和薛长运必须在一周之内敲定这一切，这就导致了不能按照正常的流程。 于是，取信于那些股东，成为了程煜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因此，在去西溪之前，程煜留了个心眼，不但喊上了前锦的法人，也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杜小雨，还带上了杜长风已经签署给他的那六个点杜氏集团股权的证明文件。 程煜琢磨着，如果那帮股东实在担心，他大不了找个第三方律师事务所，用自己杜氏集团的股份作为承诺，如果前锦正式开业后，其资本达不到二百亿的规模，就允许那些股东将他们所投资的十五亿转为对杜氏集团股份的收购。 当然，这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去做，毕竟，程煜其实最终需要将这些股份抵押给银行换取那十个亿的贷款。 上了高铁，两人于一个小时之后到了西溪。 当然是薛长运来接的他们，上车之后，并没有带着他们去公司，而是来到了薛家位于湿地边的宅子。 程煜对此有些微愕，问道：“不是去公司见股东么？” 薛长运笑了一下，说道：“不着急，跟那些股东约的是晚饭，也不算是什么正式的谈判，没必要搞得那么严肃到公司上会议室，一顿饭怎么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你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那些股东担心鸡飞蛋打么？就这样他们还有闲情跟我吃饭？” “这事儿是我爸安排的，而且他也想见见你。反正到了西溪，一切听我安排，行么？” 杜小雨轻轻扯了扯程煜的衣袖，冲他微微点点头，口中同时说道：“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过薛伯伯了，程煜你别这么着急谈工作，既来之则安之。” 程煜主要是越早把这事儿敲定，自己就能越早完成任务，一分钟也不想多耽搁。 但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程煜也不好强多要求。毕竟，薛长运的父亲想见见他也是正常的，程煜好歹也算是帮了他们家一个很大的忙。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是我有些着急了，抱歉。” 薛长运笑了笑，领着二人进了宅子。 进屋之后，薛长运先吩咐佣人上茶，然后让佣人去请自己的父亲。 不多会儿，一个年近六十，身形有些佝偻的男人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到程煜的时候，男人加快了脚步，显示出对程煜的重视。 程煜自然也知道这就是薛长运的父亲，只是没想到，他父亲是这样的年纪，原本他还以为薛长运的父亲顶多比自己父亲大个两三岁而已。 “程少，这是我的父亲薛近东。爸，这位就是程煜。”薛长运接过自己父亲的手，介绍道。 程煜连忙伸出手，说：“薛伯伯您好，我是程煜。” 薛近东微微打量了一下程煜，笑着说道：“果然是青年才俊啊！” 杜小雨此刻也迎上前去，说：“薛伯伯，好久没来给您请安了，您身体还好么？” 薛近东微微咳嗽了两声，薛长运有些担心的在他背上帮忙轻拍着，却被薛近东推开。 随即薛近东双手虚按，口中带着咳嗽的说道：“都坐，都坐。” 程煜和杜小雨对视一眼，分别落座，程煜心道，看来薛长运的父亲身体不太好啊。 “抱歉啊，身体一直不太好。原本就有病，长动出事之后忧心过度，身体就越发不行了。谢谢你啊，小伙子，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下心里的这块石头。” 程煜赶忙道：“薛伯伯客气了，我听贵公子说过了，第二天那个简欣悦也主动向他坦白了整件事。我也就是凑巧推测出了真相，其实即便我不说，可能第二天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薛近东看了薛长运一眼，薛长运赶忙道：“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沟通，当时我也以为简欣悦是幡然醒悟才来主动找我坦白的，但这两天警方的调查深入之后，才知道简欣悦在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给她家人打过一通电话。电话的内容不得而知，但当时李叔已经找到了她那个大哥，并且是当着他妹妹的面，直接把他带走的。所以，我们怀疑简欣悦是因为感觉到事情一定会败露，所以才假意找我主动坦白的。也是想谋一个不追究吧。” 程煜错愕，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一出。 “那也就是说，现在你们又决定还是要追究到底了？” 薛长运点了点头，说：“简欣悦虽然一口咬定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确认一下她大哥是否在县城里，然后向我坦白，好让我促使警方去抓人。 但我对她太熟悉了，这肯定不是实话，至少不是全部的实情。 不管她当时是个什么打算，但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定已经知道李叔去了黔南，并且把她大哥带走的事情。 而且，警方那边的朋友也跟我谈过，说简欣悦这人看上去挺好，但这件事处理的过于狠心，如果仅仅只是绑架勒索，没牵涉到长动现在的状态，那么帮着包庇隐瞒也的确情有可原。 但…… 警方给我的建议也是要追究到底。” 程煜点了点头，明白了，薛近东又道：“所以，这件事我们薛家的确欠程先生一个人情啊。” 程煜赶忙摆了摆手，说：“谈不上谈不上，我这不是也找贵公子要谢礼了么？” 薛近东微微点着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程先生拿出来的回礼份量也不轻。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合作的公司的股份，如果一切都如程先生所言那样落到实处的话，那么就不比这个地铁项目的份量低了。 即便没有长动这件事，程先生只是拿出那些股份的投资权给我们，或许我们会更进一步要求更多的股份，但我们还是愿意拿出地铁项目的招标来进行交换的。 我们现在是西溪的本地企业，和本地政府的关系本就处理的不错，这些年也一直都在承接政府的基建项目，并不需要地铁项目来添砖加瓦。 虽说你们对此的渴求程度更高，但从发展的角度来看，我也希望能跟老杜重新建立合作关系。更何况这还间接的跟你父亲成为了合作关系。” 这番话倒是不错，理是这么个理，但薛近东能如此坦然的说出来，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薛伯伯您真的太客气了，愧不敢当。” “听说你们俩要结婚了？”薛近东看了看杜小雨，又问。 杜小雨的脸上腾起两朵红云，微微点了点头。 程煜觉得，像是薛近东这样的老人，就没必要瞒着他了。 于是直接说道：“我和小雨在两天前已经领了结婚证，但是消息还没有公布出去，这也是为了我们两家能够安心的合作。要不然，新公司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不过婚礼的事情，今年肯定是来不及了，年底大家都比较忙。明年等我们婚礼的时候，再邀请薛伯伯去喝一杯酒。” 杜小雨闻言一愣，转脸瞪了程煜一眼，心说婚礼不婚礼的，还不一定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主动任务 本以为薛近东会很开心的答应，但没想到，别说是薛近东脸上没露出什么笑容，就连薛长运的脸色也微微有些难看。 程煜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希望可以用这种世俗眼光中令人开心的事情，让老人的心情好一些，省的总把心思放在两年多前出事的薛长动身上。 他身体现在这么差，固然有原本就生病的缘故，但程煜相信，薛长动出事给老人造成的打击，也非常大。 但谁也没想到，这原本是该得到祝福的开心事，程煜却没能在薛近东脸上看到半点笑容。 薛近东道：“程先生和小雨的婚礼，原本我肯定是要去讨杯酒喝喝的，但是我这身体……不瞒二位，我明天就要离开西溪，到美国去接受治疗了。” 程煜一愣，还以为薛近东的意思是治疗时间会比较长，明年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 可薛近东接下去的话让他更加错愕。 “这件事我们是一直瞒着外界的，其实我在两年前，就已经被确诊为肝癌晚期。当时医生的预计是我很难活过两年。 之后我也配合了治疗，我的肝，现在剩余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长运一边撑着我们的家业，还得照顾长动，甚至还得帮着我全世界的寻医问药。 在德国，我们获得了一种新药，当时让我的病灶消除了不少。但很快就产生了抗药性，我本人是决定放弃了的。与其这么没完没了的吃药化疗，还不如利用最后这点时间做点事情，也省的长运这么辛苦。 但长运还是辗转找到了美国一家正在实验中的机构，他们有一种药，新研发的，就是针对我这种病。那药没有经过临床足够的试验，我反正命不久矣，就试了试这种药。没想到效果居然还不错，勉强控制下来了。 如果不是程先生帮忙让长动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我可能就一直吃着这个药，直到这个药对我也失效为止。 但既然长动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即便对长动现在的状况也是于事无补，但我心里最大的一件事总算是放下了。于是我决定，还是去美国接受医生建议的手术，只是这个手术的风险非常大，如果能成功，我大概还能多活个几年。不成功的话，可能就回不来了。 即便成功，算上筹备手术的时间以及术后恢复观察的时间，至少一年左右。所以，你们的婚礼……恭喜你们，但我肯定来不及参加。” 程煜这才明白，这已经不是时间的问题了，而是手术能否成功的问题。 看了看薛长运，程煜忍不住小声问道：“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薛长运看了看薛近东，老人微微颔首，他小声的说：“不足一成。” 程煜和杜小雨同时心下一沉，不足一成的成功率，其实基本上就是医生安慰性的说法了。 大概是美国的那种药，根据判断已经很难再帮老人控制住他的病情，所以薛家才打算赌一把。不成功，几个月后老人就撒手人寰。成功了，却可能多个几年。与其依靠一种随时可能产生抗药性的药物苟延残喘，还不如搏一把。 两人不禁握紧了对方的手。 不过薛近东明显还算乐观，他强自笑了笑，说：“二位不必替我担忧，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去美国，原本也是我一意孤行的决定，长运他们还是希望我能多撑撑，或许不久之后就能出现某种特效药，毕竟现在的医学发展也是日新月异。但是我已经不忍心再拖累他们了，这两年多来，长运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 “爸，我没什么好辛苦的。”薛长运着急的喊着。 薛近东摆了摆手，又说：“行了，你辛苦不辛苦我还能看不出来？只是我现在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我还是赌一把吧，至少，我不能成为薛家的负累，你肩膀上的担子已经太重了。我去了美国之后，你也就不用操心，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爷了。你也可以专心把精力放在你弟弟和公司上边。所以啊，程先生，我反而要谢谢你，给了一个机会让长运可以将我们家的生意扩展出去，而不是一直局限于西溪本地。” 程煜对此，可谓是感同身受，因为就在半年之前，他也被检查出罹患脑癌，医生当时直接是放弃了救他的可能，并且告诉他，他剩下的日子不会超过一周。 不过相比较起来，可能程煜当时也就是觉得命不久矣，而并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毕竟他还年轻，也没有经历过病痛的折磨，仅仅只是得到一个几天内必死的消息。 这种晴天霹雳，有的时候反而要比上天降在薛近东身上的折磨要好得多。 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但却并未检查出癌症，突然间，小儿子出事了，直接变成了一个低能，生活反倒需要别人来照顾。 而不久之后他又检查出晚期肝癌，即便是家里的财富也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可再如何庞大的财富，在生命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这样的心理压力，程煜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绝对是感同身受。 他特别能理解薛近东所说的，当时都准备放弃了，只想用最后这段时间做点事的说法。 他当时何尝又不是如此？ 在几家医院的专家都确认他只能活不到一周之后，程煜直接放弃了寻医问药的想法，而只想赶紧回到中国，回到吴东，能在自己的父母身边走过最后这几天。 只不过程煜很幸运，得到了神抠系统，这帮助他重新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 而薛近东…… 程煜忍不住动用了自己的对话时长，在脑中召唤出系统。 然后，程煜问道：“像是薛近东这种病，你们能有办法给他也植入一个神抠系统，让他依靠抠门续命么？” 系统非常轻快的回答说：“可以啊，但前提是你现在立刻就死。系统的存在是绝对不允许第二个人知道的，如果给薛近东植入神抠系统，你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么，是他被你知道了这个秘密而被系统抹杀，要么就是你立刻去死……” 呃…… 想帮人，也不是说要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换的吧。 更何况，以薛近东现在的状况，即便是给了他神抠系统，他都未必能活过一次升级，毕竟，让这样的一个老人突然变成葛朗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甚至，老人即便得到了神抠系统，他也不可能相信这极其荒谬的事实。 当时程煜在飞机上得到神抠系统之后，其实也不老相信的，只不过试着玩了玩，而管路的配合以及那架飞机所属的航空公司刚好被程氏集团收购了，才导致了程煜轻松的完成了第一次抠门的行为。 有时候程煜也会回想，他甚至觉得如果当时自己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积分，可能下了飞机就会忘记了这件事，从而依旧在五天之后病发而亡吧。 “那有没有一种药……或者是说你们有没有能力治好薛近东的病？” “这个问题超过了宿主可以了解的范围……”系统机械的回答着。 但这个答案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毕竟，如果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可能性，系统直接说不行就完了，没必要机械古板的跟程煜说什么超出了他能了解的范围。 换句话说，那就是有治愈的可能，至少神抠系统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我需要让商城里可兑换的物品迅速增加，有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主要要求系统发布任务，但不能是在系统已发布的任务存续期间。” “什么意思？就是说，除了你们自行发布任务之外，我还能主动要求你们发布任务？我去，那你不早跟我说，搞得我还差几十分就达到六级的时候，还担心了很久。” “宿主你误会了。 级别要求的任务只有两种，一种是系统随机发布的任务，另一种是系统随机发布的附加任务。 这两种任务都可以被算进每个级别必须完成的任务之中。 但宿主主动要求系统发布的任务，是无法被计入其中的。所以，之前宿主询问这一点的时候，存在前序条件，我才会告诉宿主并不能主动要求系统发布任务。 并且，主动要求发布的任务，也是有条件的，宿主每次要求系统发布任务，需要缴纳至少一千点积分。 如果任务顺利按照条件完成，这一千点积分可以被发还，同时获得奖励。奖励的多寡，视宿主完成任务的质量和时长而定。 完成此类任务的奖励，是完全不会对宿主的生命时长造成任何影响的，所获的奖励也仅仅是打开商城内可兑换物品而已。” 程煜无语了。 这条件简直就是……mmp啊！ 主要要求任务，一千点积分一次，完成了拿回门票钱，完不成就被扣了。 而且，奖励不牵涉生命长短，而仅仅只是开启商城里更多的可兑换物品。 这特么谁会失心疯的去挑战系统发布的任务？当宿主是傻子么？ 不得不说，正常情况下，程煜绝不会考虑这件事，他凭借正常的抠门，和每个级别必须完成的任务，以现在的难度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寿终正寝那一步了。 挑战这种任务如果说是赌博，拿一千点积分挑战，赢了得到两千点积分，或许程煜还愿意试一试，至少可以尽快的摆脱这个该死的系统。 可这奖励居然只是点亮商城地图，这尼玛…… 但问题在于，系统仿佛是故意的，它虽然没明说，但却用另一种方式几乎是在暗示程煜，商城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兑换出来之后就连整个地球的医生都束手无措的癌症，也能治愈。 程煜对此要是一点儿都不心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有那么一瞬间，程煜简直要冲动到去请求一个任务了。 但很快程煜就意识到，这是绝对不能去做的事情，后果太严重。 第三百六十五章 系统是傻缺 程煜的脑子转的很快，他飞快的意识到自己不是圣人，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且不谈一千点积分这件事，这关乎到程煜六十多天的生命，就算程煜觉得自己现在手里的积分颇有些富裕，哪怕损失了这一千点积分，他也能迅速的从其他渠道赚取回来，他也绝不能这么做。 更何况系统发布的任务目前而言虽然都不算难，程煜也都完成或者接近完成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主动要求系统发布的任务也很容易完成。 程煜没有忘记，系统发布任务号称随机，但实际上是跟他的行为以及他接触的人和事相关联的，只有当他的行为触碰到某个关键点，系统才会被触发发布任务。 这意味着，系统发布的任务与程煜本人息息相关，他至少拥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和对象去完成。 但如果主动要求系统发布任务，那么以神抠系统的操行，肯定是把早就积累下来，具备各种条条框框的任务拿出来让他去完成。 而这些任务中，不管是任务对象还是任务内容，很可能都跟程煜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与程煜毫无关联的任务，程煜该怎么去完成？ 当然，完成不了，也就是损失一千点积分而已。 但即便完成了，商城里被点亮的可兑换物品，是否能帮得上忙，还未可知之。 甚至再退一步，即便商城里被点亮的可兑换物品就是那种神奇的药丸，可以让薛近东一吃下去立刻痊愈，程煜该怎么解释这颗药的来历？ 全球的医生都束手无措的事情，到了程煜这里一分钟不到就给解决了，这特么谁信？ 到时候，只怕连薛近东都不敢去吃这颗药。 即便薛近东抱着必死的信念吃了，治好之后，只怕他会是第一个要把程煜放上手术台，好好研究一番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的人。 撇开这一切不谈，程煜还发现这件事里有一个极大的bug。 如果真的有这种药，那么，能治愈肝癌，肯定也能治愈脑癌吧？ 那么岂不是说程煜只需要想办法点亮商城地图，兑换一颗针对脑癌的药丸，吃下去之后，就可以不再遭受神抠系统的钳制？ 这绝不可能啊！ 带着疑惑，程煜再度对系统询问道：“有几个问题，第一，我主动要求的任务，其任务对象和任务内容，是否也和系统日常发布的任务一样，必然和我有关？” “不保证，但系统承诺，即便是宿主主动要求发布的任务，也绝对在宿主有能力完成的范围之内。” 程煜稍稍思索，便道：“有能力完成和能够完成其实相差很远吧？比方说完成一件事，需要一百个细节全都不能出错，我也的确有能力做到这一百个细节单独操作都不出错。但免不了会在执行的过程中产生失误，那么这个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虽然没有宿主所说的那么繁琐，但大致上是这个意思。” 程煜首先撇了撇嘴，看来这种任务着实不好接啊。 当然，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千点积分而已，以程煜现在的积分积累情况，挥霍个一两次倒也不是挥霍不起。 “第二个问题，这类任务完成之后，系统商城里的可兑换物品增加，是随机增加，还是我可以选择增加的类型，甚至指定增加某种可兑换物品？” 系统再度回答：“宿主可在目录之下自行指定增加的可兑换物品。” “我指定增加一个治愈我脑癌的药物也可以？那我岂不是只要完成一次这类任务，就等于摆脱你们了？” “宿主获得神抠系统的绑定之后，绝对无法在满级之前获取治愈自身病情的可兑换物品。宿主，你不用再挣扎吧，我这么跟你说，即便你指定商城增加一种可治愈你的脑癌的药物，等到你将其兑换出来之后，你也只能利用这种药物去帮助别人治愈脑癌。你自己吃了，就等于吃了颗糖豆。系统会无条件的保持你脑癌的状态。” “mmp！”程煜直接骂出了口。 虽然这个结果对他自己很不利，但总的说来，却给程煜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第三个问题，如果我做到了，并且帮助别人完成了一件在他们看来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么善后工作怎么办？毕竟，地球上对于癌症显然都是认定不可治愈的。” 系统的回答让程煜很蛋疼，因为系统居然使用了一种很欢快的口吻来回答，带着情绪。 “你自己想办法啊！哈哈哈。” 程煜再度骂了一句“mmp”，着实想不到，系统还有这么贱的时候。 对于这个主动要求的任务，程煜暂时也没什么可问的了，根据现在的这种情况，他着实也没什么可能去帮薛近东。 “我这次对话时长还剩下多少？”程煜问道。 系统立刻回答说：“一个小时三十二分十五秒左右。” 程煜点了点头，说：“那你就把系统是傻逼这句话，重复到时间耗尽为止吧。记住，音量调整到不让我感觉到那是噪音为准。” 说完，程煜直接切断了跟系统的对话。 虽然知道系统应该只是程序，这玩意儿不会有什么羞耻心，系统是傻逼这五个字对它应该不会有什么杀伤力。 但浪费对话时长的事情程煜做不出来，同时系统今天的表现也着实让程煜有些生气，所以，就用这种小小的手段发泄一下。 系统倒是听话，立刻就开始了：“系统是傻逼，系统是傻逼……” 音量控制的不错，程煜大致能听见，但如果不集中注意力，还真听不清它在说什么。而且程煜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现实中之后，也只是感觉脑子里有一点点轻微的响动，丝毫都不会影响到他与别人正常的交流。 程煜微微一笑，但很快意识到这时候笑出来显然是不正确的行为，急忙又收住了自己的笑容。 这在薛近东、薛长运以及杜小雨眼中看来，就仿佛是程煜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并感觉不到他是想笑，反而感觉他是被薛近东的话所触动，因此表情扭曲了一下。 “我没想到……抱歉，薛伯伯，让您又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薛近东勉强笑了笑，说：“我都已经被这些事情烦了两年了，跟你能有什么关系。行了，今天是我让长运把你找到西溪来的，目的就是想见见你。现在得偿所愿，我明天也就能安心的去美国治疗了。至于那些股东的事，程先生你不必放在心上，晚些我会让长运帮你搞定这件事。” 程煜又是一愣，合着今天把他找过来，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股东们激烈的反对，导致了薛长运无奈之举。 而是因为薛近东想借此见见程煜，但电话里又不方便把薛近东的情况说的太明白，怕程煜会因为自己手里的工作不愿意亲赴西溪，才故意以此为借口让程煜过来的？ 他把目光望向薛长运，薛长运略有些歉疚的说：“我父亲说想见见你，但是他的情况，我真的无法在电话里跟你说。 其实刚才我们也并没有准备把这些事告诉你们，主要是你提到了你和小雨婚礼的事情，我爸他应该也是临时决定跟你说的。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忙，而我父亲他明天一早就要去美国了，没什么时间等你过来，所以…… 不过我并不是在欺骗你，那些股东的确也对这件事提出了质疑。他们甚至跟我提出，希望你可以在新公司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拿出相应的抵押品，以确保我们拿出去的投资能够得到相应质量的股份。 就算没有我父亲这件事，你总归也还是要跑一趟西溪的，当然那或许会在明天或者往后再延后一两天。” 程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去追究什么。 薛长运有他的难处，他总不可能在电话里说他父亲时日无多，最后的愿望之一就是要跟程煜见一面吧？ 像是薛近东这样的人，如果病情被传出去，肯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在家里面对面的说，倒没什么，但在电话里，着实有泄露出去的危险。 “我能理解。”程煜道。 薛长运也点点头，说：“多谢理解。你们先坐会儿，我送我父亲回房。” 程煜和杜小雨起身相送，薛长运搀扶着薛近东，向后院走去。 不大会儿，薛长运回到了客厅里，再次向程煜道歉：“程少，抱歉，我电话里没有……” 程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只是我真的没想到老先生的身体会这么差，否则，我应该早一些过来探望他才是。” 杜小雨眼睛里已经微微湿润，她冲着薛长运不满的说：“薛伯伯都这样了，你去了那么多次吴东，也不知道跟我说一下。”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抱歉，绝不外传是我父亲定下的规矩，我也只能照办。今天的事，也还请二位帮忙保守秘密，我父亲明天去美国的事，不适合让外界知道。” “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么？我就是不满意你的态度，薛伯伯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他……” 眼泪，最终还是控制不住，滴落下来。 程煜见状，搂住了杜小雨的肩膀，让其靠在自己的肩头之上。 小声的，程煜在杜小雨耳旁说：“好了，小雨，我们祝愿薛伯伯一切都好。如果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你肯定会经常来探望他，次数一多，未免会有人怀疑。我相信薛先生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担心被外人看出端倪。毕竟，薛家现在再也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和动荡了。” 杜小雨泪眼朦胧的，却也知道程煜所言有理。 而薛长运，则是被说进了心坎之中。 他点了点头，冲着程煜说：“谢谢。” 程煜拿过纸巾，递给杜小雨，然后深深的看了薛长运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三百六十六章 致谢的原因 坐了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薛长运便领着二人离开了他的家。 出门之前，家里的佣人走过来，说是薛近东让薛长运过去一趟。 程煜表示要不要一起过去，薛长运摆摆手，拒绝了程煜的好意。 也没多久，薛长运拿着一份文件出来，直接带着程煜和杜小雨上了车。 “老先生他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就是交待了我几句。程少，您别担心，融资和竞标的事情，我今天这顿饭一定帮你解决。” 程煜笑了笑，拍了拍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说：“如果我和小雨这两个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依旧不够取信他们的话，我也准备好了一些必要的文件。我相信，我准备的东西一定能让他们满意。” 薛长运扭脸笑了笑，说：“我估摸着大概用不着你的那些东西。” 到了吃饭的地方，那些股东早已都提前过来，恭候多时了。 程煜和杜小雨无疑是这些人里年纪最小的，但却一到就受到了众星拱月般的待遇，那些不管年轻还是年长的股东们，都是恭维不已。 对此，程煜表示简直无法接受。 一个个恨不得把马屁拍到马脸上去，嘴里把程煜和杜小雨简直说成了拥有定国安邦之才，仿佛亲近至极，可就是这同一帮人，连区区十五亿的资金都放心不下，对程煜和杜小雨没有丝毫的信任度。 要不是亲眼所见，程煜还真是无法相信世间能聚集这么一帮口不对心之人。 不过程煜当然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他只是跟杜小雨用年纪小的借口，推掉了那些人让他们坐在主位上的要求。 最终，是一位年纪最大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人坐在了主位上，薛长运坐在了他的右侧，主陪。 程煜和杜小雨坐在他的左侧，这也是主宾应有的待遇。 饭局过程中，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到即将要说的事情，直到酒饱饭足。 程煜不说，是因为他不方便说，这件事，毕竟是对方信不过他们，他要是主动说出来，就有点儿打脸的嫌疑了。 但那些人也闭口不提，程煜颇感意外，毕竟，这件事是绕不过去的，除非他们根本没有诚意放弃地铁项目的竞标，否则，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应该从他们的口中主动提起才是。 就这么，一直渡过了整个饭局，这帮人竟然一个都没有提到这件事的。 甚至，薛长运站起来端着酒，最后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是那位年纪最长坐在主位上的老人，转脸冲着程煜满脸堆笑的伸出了手。 “那好，今天非常高兴能和程少以及杜小姐共度晚餐，很开心能够结识二位年轻才俊啊，以后大家也算是坐在一条船上的合作方了，那么，还希望二位能够多为前锦操心，也好让我们这些股东看到自己投入的资金在持续增长。当然，更希望今后融资的时候，二位也能让我们进行追投，我们对于前锦的未来，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如果能和程氏集团，杜氏集团在其他方面，或者其他项目上有所合作，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程煜愣了愣，没理解这老头儿的意思，心说这不是还没谈么？怎么合作愉快了？ 他又不好问，只得说：“我也希望能对的起各位的信任，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本以为到了这份上，总该说说正事了，没想到桌上的股东们居然已经开始纷纷退场。 那个老头儿又说：“我们年级都不小了，这晚上啊就有些待不住。这样，就让长运陪二位再聊聊，既然来了，就看看我们西溪的风采。这后边的西湖，还是很不错的。我们就先各自回去了……” “啊？那个……”程煜完全无法理解了，他刚想说那件事咱们不谈了么？可薛长运却笑着接过了话头。 薛长运说：“诸位放心，我一定把程少陪好，各位慢走。” 程煜还有些着急，薛长运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程煜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古怪，等待着薛长运一会儿给他一个解释。 很快，那些股东们纷纷离开，偌大的包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薛先生，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谈了？” 薛长运笑了笑，说：“已经谈好了啊，没什么需要再谈的了。他们已经答应投资，换取那六个点的股份，同时也应允了撤出地铁项目的竞标，整个负责本次地铁项目竞标的团队，明天就会成立一个新的公司。不过这就需要程少您抓紧了，因为这间公司将是属于您的，同时，你也要赶紧找陈江陈所长，把那个材料技术收购下来。” 程煜愣住了，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啥也没说就谈好了？ 看得出程煜的疑惑，薛长运笑着说：“咱们别在这儿坐着了，这里后院直通西湖，要不咱们到后边逛逛，边走边聊？” 程煜说：“这到底什么情况？” 杜小雨推了他一把，说：“行了，别问了，显然是薛大哥把事情已经谈妥了，不需要咱们再花力气了呗。” “可我们根本没谈到过这件事啊……”程煜还是疑惑不解的，杜小雨却直接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到了后院，三人慢慢的溜达着，程煜还是满头雾水，心说薛长运之前不是说那些股东对新公司的规模不够信任的事情是真的么？怎么现在啥也没谈，总不能说程煜和杜小雨只要一露面，那些人就无条件的相信了吧？这不合常理啊？ 正好转过一道弯，眼前是波光粼粼的西湖，湖对岸灯光璀璨，显出西溪的繁华盛世来。 薛长运看了看程煜，对他满脸的问号心知肚明。 “是这样的，程少，这些人呢，的确是打算在饭局之上，跟您好好的聊一聊新公司的情况的。 甚至于，在我们抵达之前，我还收到过一些微信，他们其中部分人，希望在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官宣之前，你能够拿出一些价值相当的抵押品，也好让他们放心的拿出十五亿的现金来。 这毕竟是现金，他们的担忧，我想您应该是能够理解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我到这里之前也想到了，所以我才说我也准备了一些文件，其实我也是打算了做出一些抵押的。” “现在不需要了。我们刚才在饭局上，中途我和坐在主位的那位老先生离开了一会儿，就是去谈这件事。 我父亲拿出了他在我们集团的股份作为质押，表示如果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联合宣布前锦成立的消息之后，如果市场上对于前锦的估值低于二百五十亿，那么他们拿出的十五亿现金，就会零点八比一的兑换为我们集团的股份。 父亲愿意接受他们用市场价八成的价格收购我们手里的股份。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饭局上，也就没有必要去谈这件事了。” 程煜张大了嘴巴，形成一个圆形。 “啊？那你们家岂不是很吃亏？这样不好吧？哪有我的事情要让你们家帮忙担保的道理？” 薛长运很随性的一笑，说：“那么，就请二位告诉我，前锦的实际投资到底有多少？” “按照我们的计算，就是二百亿左右啊。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可能存在观点不同的价格波动，但大致上不会错。这一点我绝对不会骗你。” 薛长运点点头，说：“那么你们拿出那十二个点的股份来，是不是一定要做到三十亿的融资？以确保前锦的市场估值在第一轮融资的时候就达到二百五十亿？” 程煜再度点点头。 他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反正这件事只要我说到的都能做到，你就不存在风险的问题，只不过是把自家的股份当成承诺好让那些人放心罢了。” 薛长运笑着说：“所以，我相信程少您是绝对不会让我承担这些风险的，对么？” “那是肯定的。”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既然没有风险，何谈不好？又何谈我们家帮你们担保？这不过就是个平衡取信的方式而已。” 程煜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于是，他诚恳的说：“谢谢。” “谢就不必了，总而言之，明天，地铁项目的整个团队会从我们集团撤出，然后你负责去成立一家新公司，这些人，会至少帮你的新公司干到本次招标活动结束为止。 等到结束之后，如果你愿意留用，他们也愿意留在你的公司里，那么就平稳过度。如果你们双方任何一方有异议，我们集团依旧会无条件的接收他们回来。 程少，从现在开始，最近这段时间，恐怕你就都要留在西溪了，直到本次的招标会结束。一周之后，就是招标会开始的时间，再过一周，招标会结束。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想，你们会很顺利的拿到这次的标书。” 程煜缓缓颔首，看来这件事已经彻底尘埃落定，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新手任务三，应该也已经结束了。 不过真正结束，应该还要等到明天完全接手这个项目之后才能算任务完成。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程煜简单的计算了一下，如果明天这个时间能够提交任务的话，那么本次任务所剩的时间还有十八天多一点点。 翻倍的奖励，将会是接近三十七天的任务奖励，系统会兑换为积分，那就是七百四十点积分。 同时，在这十八天的时间里，他无需进入不抠时间段，依旧可以进行日常的抠门以获取积分。 虽然不是那么完美，但也还算是基本令人满意了。 看了看薛长运，程煜伸出了手，很诚恳的说了一句：“谢谢。” 薛长运笑了笑，说：“这话我也刚想对你说。” 程煜摇摇头，不再坚持，心里却道，你并不知道我这句谢是因为什么，并不是你帮我拿到这个项目，而是因为你帮我获得了很多天的生命。 生命诚可贵，这才是致谢的原因。 第三百六十七章 新手任务三达成 第二天，杜小雨独自回到了吴东。 而程煜，则是忙于在西溪注册新的公司。 好在有薛长运的帮忙，这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下午两点刚过，他就已经再度拥有了一家新的公司。 注册地址，干脆直接就在薛长运家里的集团之中，反正很快，这间公司的历史使命就会结束。 程煜给杜长风打去一个电话。 “爸，西溪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 杜长风声音里都能听得出振奋的感觉：“是么？太好了，到什么程度了？” “所有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薛长运都给我抽出来了，并且帮我在西溪注册了一间新公司，这些人暂时归在这间新公司之下。 等到本次的招标会结束之后，由我们和这些人双向选择，可以留用也可以让他们回到薛家的集团。 同时，他们已经向招标会提出了退出本次招标的申请，但是由于事关重大，所以地铁项目的负责人正在找薛长运约谈。这会儿薛长运正赶去那边，他会向项目组说明情况，我估计下一步就该找我约谈了。” 杜长风长舒了一口气，说：“好，非常好。那你就安心等他们的约谈……” 程煜直接打断了杜长风的话，说：“爸，我觉得接下去的事情还是您亲自操刀吧，如果是我跟对方接触，我估计这个消息最晚今天下班前就会传到我爸那边。虽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我不想给他质问我的机会。这一点，还请您体谅我。” 杜长风沉吟了片刻，说：“好，小煜，我知道这件事你用心良苦，不能再让你为难了。这样，我现在就去高铁站，坐最近的一班高铁去西溪。你去高铁站接我一下。” 程煜又道：“您亲自过来接手那最好不过了，但是我不能留在西溪，我还得回去，我要用新公司的名义跟研究所那边把材料技术的专利签下来。这样，我把新公司的注册信息发给您，还有企业账户，到时候我跟研究所那边不管谈了多少钱，我告诉您，您帮忙打入企业账户就行了。” 其实收购这个材料技术也不过就是二百多万而已，程煜自己也出的起。 但是，他不想出这笔钱。 倒不是他想抠门，而是这笔钱理应由杜长风出，如果程煜大包大揽，反倒会让杜长风更加过意不去。 杜长风没多犹豫，立刻说道：“好，我现在就离开公司，你把那些情况都发到我手机上吧。咱们路上>挂了电话之后，程煜叫了一辆车，上车之后，他把新公司的一应文件拍照都发给了杜长风。 然后他发了一条文字微信说：爸，所有文件我都拍成照片发给您了，您看一下。那些工作人员，暂时还是留在薛长运家里的公司里，我想着这间公司未来未必有存在的必要，而且时间仓促根本来不及寻找办公地址。不过您不用担心薛家那边，他们的态度很明确，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杜长风很快回复：这个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老薛那个人，我还是很了解，他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尤其你是程广年的儿子，又是我杜长风的女婿，他就更加不可能出尔反尔。 程煜：那好，等您到了西溪，就直接去这个地址吧…… 后边，是一个地址，这是程煜之前问过薛长运，地铁项目的指挥部的位置，现在薛长运应该快到那里了，杜长风直接过去，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 杜长风：好，我会跟对方说这间公司是我们杜氏集团的子公司，如果问到你的话，你配合一下。 程煜：放心吧，我跟研究所的陈所长谈定之后告诉您，您最好让公司的会计准备好一笔三百万左右的款项，我想快刀斩乱麻，一旦敲定研究所的事情最好当即付款拿走专利书。 杜长风答应之后，甚至都没给公司打电话，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银行方面，让他们准备三百万，打入程煜注册的那个公司的企业账户。 在这个项目进入招标范围之前，没必要让集团知道这件事，杜长风还准备用这间公司，从杜氏集团的股东们身上拉点儿肉下来呢。 兵分两路，程煜这边很快到了高铁站，买了一班最近回到吴东的高铁，他火急火燎的坐了上去。 刚落坐，高铁的门就关上了，然后火车启动，程煜掏出手机，直接给陈江打去电话。 “程少，我琢磨着您这两天也该找我谈收购材料技术的事情了，果然，您今天就来电话了。” “陈所长客气了，很抱歉，这几天一直忙的昏天黑地的，着实没有时间叨扰您。我现在正从西溪赶回吴东的路上，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到吴东。从高铁站到您那儿，半个小时左右吧。您看您方不方便，咱们直接敲定收购的事情吧？” 陈江立刻回答说：“我没问题啊，只不过程少您这么奔波，其实没必要，咱们明天再签合同也是一样的。” “不不不，越快越好。陈所长不用客气，咱们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看着车窗外飞驰退后的景色，一口长气终于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 一切尘埃落定了，只要拿下那个技术，应该就算是完成了那个任务吧？ 程煜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开了脑中光屏上的任务系统，原本只是无意的举动，却没想到一眼扫过去，却发现新手任务三的光标似乎在微微跳动。 本能驱使程煜点击了一下那个3的符号，结果，系统跳出一个对话框，上边写着：请确认是否提交本任务。 嗯？ 可以提交了？ 任务已经完成了？ 可现在薛长运甚至都还不算是正式退出吧？ 正想着，手机响，程煜一看，是薛长运发来的>点开之后，薛长运说：程少，这个项目您是打算让杜叔叔做，您怎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这搞得我很是措手不及啊。我这边刚跟项目组领导信誓旦旦的说您就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虽然现在还只是您在接手这个项目，但背后站着的肯定是您父亲。可我刚夸完海口，那边杜叔叔就跟我联系了，我又跟项目组负责领导好一通解释。 程煜看罢一笑，原来薛长运退出的事情已经搞定了，可那个任务的内容还有一条，那就是要获得薛长运的帮助竞标啊，怎么现在就能提交了？ 转念一想，程煜也大概明白了，薛长运都已经把项目牵涉到的员工都交给自己了，所有项目中产生的文件和资料，以及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直接给了自己。这要是还不算帮助，那就没什么算是帮助了。 所以，实际上这个任务的后半部分反倒是先行完成的，薛长运退出这个项目的竞争，才是刚完成不久的事情。 是以，程煜再不犹豫，直接在脑中光屏上的那个对话框上选择了“是”，随即确认提交。 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恭喜宿主，完成了新手任务三。现在我将为宿主结算任务奖励。” 程煜懒得吭声，而且这个任务也没有什么需要他跟系统交涉的地方了，就任由系统自顾自的说下去。 “新手任务三，本次任务的任务时长为二十五天，截至宿主提交任务为止，宿主共用去六天十三小时零五分，剩余时长为十八天十小时五十五分。宿主将会获得剩余该任务的剩余全部任务时长。由于任务开始之前，系统承诺本次任务宿主所得奖励翻倍，是以，宿主共将获得四舍五入后的七百三十八点积分作为任务奖励。” 一道金辉洒下，程煜脑中的光屏上出现了+738的字样，不用返回主界面，程煜也知道自己的积分将会变化为5732/5214，他的积分首次出现拥有积分超过总积分的倒挂情况。 “依旧要提醒宿主注意的是，本次任务的剩余任务时长，不会累积到生命时长之中。 但由于系统的事先承诺，本次剩余任务时长，也并不会成为不抠时间段。 宿主的生命倒计时将会依旧被暂时停止，直至任务剩余时长消耗完毕。 由于宿主还剩有一部分附加任务的任务剩余时长，该次任务的剩余时长，将会直接被并入附加任务的剩余时长之中。 共计九十七天九小时三十二分五十七秒，在这段时间内，宿主的行为不再受到系统监控，但所有抠门行为依旧会转化为相应的积分。” 话音落下，系统退散，程煜脑中光屏上的界面自动退出了任务系统，回到系统主界面上。 看着那上边金光灿灿的积分，这对程煜来说就是生命的时长，他感到十分的满足。 这种事也经历过很多次了，这一次，程煜除了感慨了一下可使用积分比总积分更高的倒挂奇景之外，也没什么太值得欣喜的地方。 很快，他调整好心态，将视线回到了手中的手机之上。 给薛长运回复了一条>“这件事的确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但是我当时就说过，我不代表我父亲，我要这个项目，也并没有打算交给程氏集团去操作。但是当时我也没有想好会不会给我岳父，所以就没跟你明说。 你也不用喊冤，毕竟对于地铁项目组来说，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其实并无分别，同样的外省企业，同样的实力相仿，他们能接受程氏集团就一定能接受杜氏集团。而且这些不用你操心了，我岳父会搞定的。多谢你这次的帮助，我记下了。” 很快，薛长运的>“不管怎样，这次你搞得我很被动。“ 程煜笑了笑，继续回复：好，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情，还请帮忙保密，我可不想我父亲知道我把项目给了杜氏，跑来怪罪我胳膊肘向外拐。 薛长运：好，我会保密，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毕竟这件事迟早有曝光的一天。 程煜：我不怕！ 第三百六十八章 越发暴力的可兑换物品 坐在高铁上的程煜，现在是无事一身轻，虽说还要帮着去搞定那个陈所长手里的材料技术，但从陈江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他是十分愿意跟程煜合作的。 或许也有人报出的价格比程煜和薛长运高，但陈江更在意的是卖出这次的技术之后，希望对方能后续收购整个研究所。 不管什么规模的研究所，都是一个需要源源不断的投资的机构，寻常的企业，根本就不可能承担这么大的负担。 尤其是这家研究所的规模，每年一千万扔进去就跟玩儿似的，研发的方向虽然比较集中，但即便是专门从事材料制造的企业，也并不会原因投资这样的研究所。 毕竟，专业企业，通常都有自己的研发机构，那儿本身就烧着钱呢，这儿再多出一批人，多出那么多张嘴，根本顾不过来。 而这家研究所研发方向比较单一，也成为它面向受众群比较窄的原因，本身市场就不大，自然没人愿意给他们投资。 也只有像是程氏杜氏这样的大型集团，并且还得是从业方向比较广博的大型集团，才有可能对这样的研究所产生兴趣。 但是多数这样的集团，更愿意去直接购买研发成功后的技术成果，集团做大了，面向的被收购方也会很多，国内也不知道多少研究机构指望着变卖手里的专利给这些集团换钱呢。 这一个一个的原因加诸在一起，才导致了现如今这家研究所的窘境。 程煜一开始知道陈江的意图的时候，也并不愿意真的收购这家研究所。 这还是薛长运表示他对这家研究所的研发项目有比较全面和比较深的了解，虽说后续肯定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提供给他们进行研发，但是，他们手头有几个即将到期的军事技术本身就价值不菲，再加上他们正在研发的几个项目，跟薛家从事的行业也有比较直接的关联。 这些其实都算是内幕消息，毕竟，研究所现在还是半国有性质，其中有一些研发项目甚至还处于军事保密期限之内，按理说是不能透露的。但是陈江眼看着没几年就要退休了，他对这个研究所感情很深，尤其是对自己手下的研发人员一直怀有一种愧疚的感觉。所以，他不惜透露了部分秘密，为的就是有人能够对这家研究所产生兴趣。 当然，薛长运这个人，也是他们精挑细选之后的。可以说，如果程煜不是程广年的儿子，而是另外一个身份，陈江别看他还有点儿色迷迷的，进了会所眼睛一直落在那些小姑娘身上，但原则性还是非常强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薛长运把那些秘密告诉程煜。 甚至于，薛长运说过，如果程煜不愿意投资这个研究所，不愿意掏钱收购，这次的材料技术就由他和程煜共同购买专利权，但他会授权程煜将其应用在这次的地铁招标项目上。 然后，由他一个人独资来收购那个研究所。 程煜也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之后，一是觉得这次的材料技术不适合由其他人跟他一同掌握专利，毕竟他不是打算自己操作地铁的项目，而是要交给杜长风的。这中间一旦隔了一手，哪怕薛家和杜家的关系也很不错，终究也是为人诟病的事情。 第二点，就是程煜觉得既然薛长运都那么有兴趣独资收购研究所，他跟着里边掺上一份也没什么。 收购这家研究所，一共也就是千把万的事，而且不是一次性收购，而是分阶段逐步的收购，每年其实也就二三百万的金额。他跟薛长运一人一半的话，每人每年也就是百来万的事，小意思。 当然，研究所每年都有研发经费的投入，但由于一开始股份占的不错，这个研发经费的投入也是阶段性的，一开始最少，到最后全部收购完成，每年的经费按照现在来估算，也就在一千多万。 程煜估摸着自己还是能够承担的起的。 尤其是薛长运信誓旦旦的跟他说，两年后就会有两项技术的保密时限到期，到时候那两项技术，他全都会直接拿来开发成产品。以他们薛家的销售能力，其产品的年利润，至少也是千万级别的。如果往后解密的技术多了，将这些技术整合起来，能够开发的产品，也将是年利润至少上亿的规模。 薛长运的话程煜不敢全信，但他也相信薛长运不可能是空口说白话，哪怕是把前景描述的稍微好了一点儿，在这个研究所上，赔钱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太大。 毕竟，薛长运还不至于失心疯挖个坑给程煜跳。说句难听的，他们薛家转眼就要往前锦投入十五个亿，这笔钱，比研究所这边能坑下去的钱多多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陈江变卦的可能性几等于零，而且系统任务能够允许程煜现在就提交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如果陈江那边还存在变数，系统也不会判定程煜这次的新手任务三已经完成了。 所以，程煜很是放心的在高铁上小憩了一会儿。 等到高铁上传来“前方到站是吴东南站”的时候，程煜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升入六级了，但他还没去看六级之后商城里出现了什么新的可兑换物品呢。 反正还有几分钟才能到吴东，程煜赶忙点开脑中光屏上的商城。 界面变幻，商城的页面之上，果然多出了三件可兑换物品。 终于，在十五天生命时长兑换之后，再度出现了更长时间的生命时长以供兑换。 这次出现的，是三十日生命时长。 而三十日生命时长的兑换积分，却并非程煜想象的七折优惠。 原本按照之前的规律，一天是二十点，五天是九十点，十五天直接变成了二百四十点。 程煜以为，如果下次出现的是三十天生命时长兑换，那么就应该是七折四百二十点。 但是程煜仔细的看了看，却发现三十日生命时长兑换，需要四百五十点积分。 以程煜那堪比计算器的脑袋，他早就算出这是七点五折。 居然不是七折啊…… 程煜还真是有一点点的小失望。 不过总比八折强了。 这么算起来，程煜现在手里的五千七百三十二点积分，可以直接兑换成三百六十天的生命，还能余下三百三十二点。 三百六十天啊，几乎就是一年。 而现在程煜还拥有二十六天的生命时长，再加上九十七天多的任务剩余时长，这本身就是一百二十多天。 半年来，程煜不止是从一个只拥有五天寿命的家伙，成功的活过了这半年，甚至，还拥有了接近一年半生命的人。 这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哪怕程煜什么都不做，天天就是正常的生活，他也能再活上接近一年半的时间。 这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 程煜相信，如果薛近东有机会得到一年半的生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手术，利用这一年半的时间好好的做点事。 尤其是，这一年半的时间，他根本就不会被从前的疾病所困扰，从任何方面看，他都会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 这比任何事情都要珍贵。 …… 再看，商城里多出的可兑换物品，还有两件。 一件是枪械术，一件是医术。 程煜皱了皱眉头，怎么最近增加的可兑换物品，都有点儿朝着暴力的方向转变的感觉？ 上次冒出个武术，催眠术以及穿墙术，武术不用说了，根本就是用来干架的。而这次的枪械术程煜更是连简介都不用看，也知道是玩枪的本事，这等于是战斗升级了啊。 而催眠术和穿墙术，看上去似乎有点儿玄乎，但仔细想来，好像跟暴力也有点儿近亲的关系。 催眠术可以是在使用暴力针对对方做的事情，如果当时双方还没有决定直接动手，这个能力甚至可以直接瓦解对方的阴谋。 而穿墙术，如果在打斗或者枪战的过程中，一会儿出现在这间房，一会儿出现在那间房，毫无疑问，这绝对是进攻和防守兼备的两项利器啊。甚至于，穿墙术的可携带功能，还能帮着救人。 尼玛，这神抠系统是打算把我往反恐人才的方向去培养么？这跟抠门有蛋的关系？ 简单点击了一下枪械术，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上写着：中等级别的枪械术，可以令使用者从容控制口径不超过五厘米的任何枪械，可视范围内精准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口径五厘米？那特么是炮吧？普通的便携火箭炮的口径也不过四厘米多。 程煜摇着头在心中吐槽。 而可视范围这一点，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如果只是肉眼，那么很简单，普通的枪械，基本上等于是有效射程内百发九十五中。而按照这个精准度百分之九十五的算法，剩下那五枪就算打的不是特别精准，但是人这么大的目标，估计也还是能打在其身上。 这等于是一百发子弹里，有九十五发可谓是指哪打哪，绝对是十环红心。 而剩下的五发，基本上也在七八环，保底五六环以上。 当然，这说的是光线足够的情况下，人类眼睛的可视范围，开阔地的话，一公里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啊。至少在能见度极佳的时候，一公里外的人类移动，程煜自信自己的视力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如果是在晚上，或者天色比较暗的时候，手枪的有效射程多数都是五十米，程煜觉得这个可视范围也基本够用了。 但如果用的是狙击枪呢？用瞄准镜看到的范围，算不算有效范围？ 如果这个可视范围指的不是绝对的肉眼范围，那程煜这水平，绝对可以做世界狙击之王。只要给他精度足够的瞄准镜，以狙击枪的射程，那绝对是头号的暗杀之王啊。 这还只是中等级别的枪械术，高等级别呢？ 闭着眼百发百中的枪王么？ 第三百七十章 研究所的现状 陈江一出现，就忙不迭的跟程煜道歉。 事实上，他在接到程煜的电话之后，就已经跟门卫这边打了招呼。 他太清楚自家这个门卫是个什么德行了。 严格说来，这个门卫的确是按章办事，毕竟这里从前是个接受军事化管理的研究所，最近几年，也还有一部分是军事技术方面的研发，不是研究所的人，自然不能随便放进去。 但问题在于，这个门卫的态度很目中无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按章办事，而是用这种方式默默的做着他认为的反抗。 反抗什么呢？ 当然是反抗这要死不活的研究所，反抗在他眼里看来半点用处都没有的现任所长，以及那些拿着“高”工资，却没什么产出的研究员们。 对这名在研究所工作时间比陈江甚至还长点儿的门卫来说，研究所曾经辉煌过，受到省里乃至部里的密切关注。 那个时候，军区的领导，乃至上级部委的领导，可是经常会出现在这家研究所的。 虽说国有单位，工资始终是那么点儿，但是从前的福利好啊。 那会儿研究所上下几百号人，还拥有自己的生产车间，生产和科研都可谓是如火如荼。逢年过节发的鸡鸭鱼肉根本就吃不完，甚至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研究所的领导也会找理由发点儿福利。 在那个时候，夏天的西瓜，那可是一板车一板车的往家运的。秋天的苹果，也是一筐一筐往家扛。冬天的桔子，吃不完就只能放在家里烂。 就连食堂的饭菜，二毛钱的大荤，一毛钱的小荤，五分钱的素菜。只要你跟打菜的大师傅熟悉点儿，他知道你今儿是约了朋友喝酒，那勺子里，一打就是一个炒菜的份量。哪怕是小炒也不贵啊，三毛钱五毛钱一个菜，一大家子跟这儿吃，都花不了几块钱。 那会儿的日子，甭提多舒坦了。 但是现在呢？研究所里的小工厂没了，堂堂一个保卫科也被撤销了，只留了他们几个老胳膊老腿的门卫。 食堂更是没了，上班有顿盒饭，街边两素一荤的水准，大锅煮出来的，难吃的要命。不在班的时候，干脆连盒饭也没有。但是工资还是那么点儿。在这个年代，两千块的工资，也真是不知道够干嘛的。 研究所里，原本热热闹闹的数百人，现在只剩下几十名研究员。 以前的研究员，也就这么几十个，学历还没现在的高，但研发出来的东西，不光养活他们自己，还能养活一大堆工人。 门卫不会知道，这是因为时代进步了，像是这种科研经费不足的研究所，自然难以再研发出什么好的成果。 最主要的是科研起点高了，从前是一穷二白，随便干点儿什么出来那都是宝贝。可现在呢？大型研究院比比皆是，人家手里可是攥着大把的钞票去研发的，可是这样的研究所，只能苦巴巴的守着手里每年那点钱，要能出成果才怪了。 他不懂，他觉得是因为现在的研究员不如以前了，那些年轻的，刚分配过来的，甚至干不了一两年，宁愿赔钱都要离开。 他觉得是这些研究员不知足，接受了国家的培养，却没学到真本事，一个个就是来混日子的，这也间接导致了他们这些不懂技术的普通职工日子过不下去。 但是他也没想想，那些毕业被分配到这里的研究员，如果真的是能力不行，或者消极怠工，为什么他们宁愿赔钱给单位也要离开。 最关键的，刚毕业的学生哪来的钱？之所以他们赔得起钱，那都是因为外边有用工单位挖他们，并且愿意帮他们承担这部分赔偿。等他们过去之后，还给出高薪，为的就是他们手里的技术和能力。 门卫老了，他不懂这些，也不愿意去了解这些，他只是忿恨的觉得，是陈江这个所长没当好。人浮于事，出工不出力，好好的研究所，就这么破败了。 有的时候，门卫在研究所的院子里转悠，看着那些墙根下都已经长草了，可在他眼里，这些地方以往都是热闹的成堆成堆的人在聊天的场景。 他甚至会悲天悯人的点上一支廉价的香烟，骂一声这帮狗杂碎，自我得到了升华。 其实，这只不过是我国改革开放之后，众多国有单位的一个缩影。 以往是中央调配，物资集中，国有单位当然红红火火。可是现在是市场经济，资本和物资都会朝着更灵活的那些企业流去，多数国有单位的确存在呆板和手续繁琐的毛病，渐渐被淘汰也实属正常。 所以，才需要不断的改制，国有单位也要形成股份制，带来新的管理人员，新的激励制度。如果股份制还不行，那就民营化，让民间资本接手这些原先的国有单位。 这位门卫，更加不会知道，程煜就是要来收购他们研究所的人。 他老了，但还远没到该退休的年纪。 十几岁去当兵，退伍之后就被分配到这里，那会儿他还不到二十岁。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他绝对是这个研究所资格最老的职工，陈江也是到了三十多岁才被调过来的，比门卫还年长一些，但在这家研究所，工龄还真没他长。 接下来，他还且有几年要干，而年轻一些的人，则是在这两次改制之中，不断的被调往其他在他看来效益好的单位，他已经没人要了。 这就更让他感到愤怒和痛苦，凭什么别人能调走，他就不行？他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 他还不知道研究所就要被收购了，而被收购之后，像是他这样的员工，最大的可能就是下岗，毕竟，民营企业的老板是绝对不会养闲人的。 看着陈江不断的给程煜道着歉，他心里还十分的不屑。 麻蛋，什么玩意儿，你一个五十多岁的半拉老头，说起来以前也算是处级干部，却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么点头哈腰的。你还要不要脸？ 陈江心里苦啊，原以为自己好歹是个所长，打过招呼总归应该有点儿用处，没想到这个门卫还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就这么把程煜拦在了大门之外。 甚至，现在陈江亲自来接了，他居然还口口声声这是军事管制区，外来车辆一概不允许入内，要进去，只能步行。 程煜倒是没说什么，笑眯眯的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然后跟着陈江走了进去。 陈江的办公室，在院子的最里边，远倒是不远，但也的确有一小段距离。 一路上，陈江都在给程煜道歉，生怕程煜会因此而心怀不满。 程煜笑着说：“陈所长，您不用这么客气，那个门卫也是职责所在。” 陈江叹了口气，说：“唉，研究所都快揭不开锅了，他还有个什么职责，程少，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程煜摆摆手道：“没事，他们这样的，应该还不知道研究所又要进行第二轮的改制，并且这次是整体出售吧？” 陈江默默的点了点头。 程煜也没再多问，走到办公楼那边之后，两人上楼，进了陈江的办公室。 陈江吩咐人把那个材料技术的带头人，也就是吴竞吴工找了过来。 三个人聊了会儿，也就步入正题。 也没什么可谈的，在程煜表示他和薛长运会针对研究所做一个全面的调研，然后给出一个他们认为合适的估值，到时候双方进行商讨，由政府主持完成最终的并购之后，陈江和吴竞也就拿出了那项材料技术的专利，跟程煜签署了双方其实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 一切完成之后，陈江表示要留程煜吃个晚饭，程煜却道：“今天就不了，西溪那边的招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大堆事情要忙。还是要感谢你们呐，技术转让给我们了，并且还给出了不同阶段的样品，如果没有这些样品，我们在这剩余的短短几天内，还真不知道上哪儿搞出合格的样品来。饭就不吃了，过两天，等招标会进入正题之后，我再请二位吃饭。到时候我们也就可以开展下一步的工作了。” 陈江见程煜坚持，便也作罢，两人一起把程煜送下了楼。 原本是一定要送到大门口的，但程煜坚持不必，非把他俩劝回了办公楼，自己溜达着走向了大门。 吴竞看着程煜的背影，小声问道：“陈所，您说这位程少他会不会真的有意思收购咱们研究所啊？” 陈江微微眯了眯眼，说：“看上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给我的印象倒不像是个出尔反尔的人。说句难听的，就算他说不收购咱们研究所，那技术难道咱们还就不卖了？等米下锅呢。工资要发吧？都欠了俩月了，你们的研发中断多久了？总得继续下去吧？再拖下去，人心都要散了。不过富家子弟，有时候也难说。等等看吧。” 长叹一声，吴竞也有些无话可说。 两人又感慨了两句，正打算转身上楼，可一个研究员却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喊着：“陈所长，吴工！” 两人停下脚步，回过身子看着那人，陈江很不悦的说：“小孙，你又干什么？” “陈所，您快去看看吧，老齐头又跟人吵架呢，幸亏对方是个小年轻，也不计较，但老齐头张牙舞爪的，我真怕他做点儿出格的事，别回头再给人打了。” 老齐头，就是门口那位门卫。 陈江一听，就愣住了，以往这个老齐头也干过类似的事儿，人家要到研究所来，可老齐头不阴不阳的，人家就表示不满，然后老齐头就跟对方大骂出声，甚至动过手。 今儿他又是犯的什么病？ “这个老齐头，搞什么鬼啊！小孙，你去，不管如何，你给我把他喊过来，今儿非得好好说说他不可。” 吴竞在一旁却是皱了皱眉，问道：“小孙，你说的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样子？他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第三百七十一章 陈江教训老齐头 小孙挠了挠头，说道：“二十出头的样子吧，长的还挺帅的，身上穿的，呃……好像是一件灰蓝色的小西装。脚上是一双小白鞋，那我的印象比较深刻。” 吴竞一听，顿时急了，他一把拉起陈江，说道：“陈所，赶紧去看看。” 陈江还沉浸在对老齐头的不满当中，口中正说着呢：“那个老齐头，从来都不把我这个所长放在眼里，要不是因为他这一辈子都交待在了这里，我早把他给开了……诶，吴工，你干嘛，你那么着急干嘛？” “哎哟喂，我的陈所，您别顾着骂老齐头了，您也不想想，这会儿谁能跟老齐头吵起来？刚才我问小孙的话，您一句都没听见么？” 陈江被这么一提醒，心里突然也像是开了一扇窗，他顿时也急了。 “你是说程少？” “蓝灰色小西装，脚上穿的白色的鞋子，不是他还能是谁？” “哎哟喂，这个老齐头，你可是要害死我了！”陈江直接甩开了吴竞的手，小跑着朝着大门而去。 小孙怔怔的看着一个行政领导，一个技术领导这慌张的样子，满脸不解。 “怎么了么，不就是老齐头跟人吵个架么？我要不是怕他把人打了再给我们研究所惹出点麻烦我才懒得管呢。这俩怎么这么着急啊？” 陈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大门口，一边跑一边大喊：“老齐头，你给我闭上你的破嘴。我跟你说，研究所要是出了事，全都是你的责任……” 冲向门卫岗，小房间的门本来就开着，陈江一看，房间里一个是老齐头，另一个，不是程煜还能是谁？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倒是都没说话，陈江以为是老齐头被自己的话给镇住了。 在他看来，程煜什么人呐？怎么可能跟一个看门的老头儿吵架。这事儿，肯定是老齐头的不对。 陈江一路跑来就在脑补，这俩人怎么会吵起来的呢？肯定是程煜到了门口，老齐头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给他开门，这让程煜有些不满，可能说了他两句。 然后老齐头就炸了，直接跳起来就骂。 唯独奇怪的是，程煜为什么会在这个门岗的小房子里？ 顾不上那么多，陈江指着老齐头就骂：“老齐头啊老齐头，你说你平时目无领导，不把我当回事也就算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疯狗么？怎么逮住谁就跟谁吵架？” 程煜赶忙道：“陈所长，没事……” 陈江急道：“程少，这事儿您甭管，我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可是，这老家伙就是倚老卖老，你是不是觉得研究所没你倒不行了？你疯了么？你跟程少吵什么？我不怕跟你说，你还想不想要欠你的工资了？程少这是给咱们送钱来了，你这俩月的工资，还有下个月的，都是人家程少买了咱们的东西才发的出来的。我本来还想着你家里不容易，这月给你二百块钱奖金呢！现在甭说奖金了，这工资我都扣你一部分……” 程煜也懵了，研究所的情况已经到了如此差劲的地步么？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老齐头也怒了，他梗着脖子，冲着陈江怒道：“发不出来工资还不就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狗屁领导？以前咱们单位好好的，日子甭提多好了，可是你来了之后呢？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好了，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我跟你说，既然有钱了，一会儿我就到财务领钱去。你要是敢少我一个子儿，我跟你没完！” “怎么着，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老齐头啊老齐头，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的，等到咱们研究所被程少收购之后，第一个要开除的就是你！” 老齐头刚想继续骂，突然觉得不对，他难以置信的指着程煜问道：“他要收购咱们研究所？” 陈江哼了一声。 “咱研究所可是军事单位，是国防科研单位，怎么可能被私人收购？陈江，我告诉你，你别跟我这儿胡说八道啊！” 吴竞正好走了进来，他虽然比陈江年轻，但科研人员么，身体素质还真是不老行了。 看到吴竞，老齐头又问：“吴工，刚才陈江说咱们研究所要被这个人收购了，还说收购完了第一个就要开除我。你来告诉我，咱们堂堂一个国防科研单位，怎么能被私人收购了？陈江这老小子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呢？” 吴竞叹了口气，说：“老齐，你先冷静一下，别着急。咱们单位，十年前就不是国防科研单位了，顶多算是部分研发是为国防科技服务的。” 陈江也道：“我不怕直接告诉你，现在，我们研究所要做的就是第二轮的改制，这次，是彻底摘掉国有的帽子，让民间企业进行并购。你赶紧给程少道歉，看在你为咱们所工作了一辈子的份上，我到时候帮你好好求求程少……” 老齐头顿时傻眼了，他看了看程煜，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口中喃喃道：“真的？” 程煜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说：“诸位，咱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说话？我可从来没说过要开除老齐头的话啊。 而且，不止是老齐头，除非不是我收购，只要是，我绝不会开除任何人，尤其是是像老齐头这样为所里奉献了大半辈子的人。 或许，等到研究所被收购之后，人员上会有所调整。但是，我能保证的是，每个人都会被留下。 适合的，继续留在研究所，不适合的，我其他的公司也有职位给你们留着。说句难听的，改制完成还需要好几年，到时候，即便没有合适的岗位给老齐头，我养着他到退休又能如何？ 陈所长，你可不能陷我于不忠不义啊！” 这话一说，三人都愣住了。 老齐头嗫嚅着嘴巴，再度说出两个字：“真的？”只是，语气明显软化了许多。 程煜笑了笑，点点头，说：“放心吧，老齐头，我如果最终真的收购了咱们研究所，绝不会卸磨杀驴。真把你们这些老人赶走，让你们后半生可还怎么活？不至于的。陈所长，吴工，你们怎么来了？” 陈江看了看程煜，道：“刚才有个研究员，跑去跟我们说这儿你们在吵架，还说老齐头张牙舞爪的怕是要动手。我和吴工感觉那人可能是您，就赶紧跑过来了。” 程煜摇了摇头，说：“吵什么架啊，我想跟老齐头，哦，不，是齐师傅聊聊天，想要了解一下咱们所的情况么。没错，我是跟你承诺过，肯定会收购咱们所。 但是，在这之前，我总得做些调研。 找齐师傅这样耿直的人问，我能了解的更全面一些。 这是对我以及我公司的股东负责，也是对你们负责么。刚开始的时候，齐师傅的情绪的确是有些激动，但我们不是在吵架。 这不很快就说开了，正准备聊聊呢，你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陈江傻眼了，他看了看老齐头，老齐头梗着脖子，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都是那个小孙，也没搞清楚情况，胡说八道什么？我一会儿非得好好训训他不可。” 程煜笑了笑，说：“陈所长，说实话，咱们所现在这个境地，也是你刚才说的，工资都有两个月发不出来了，我想吴工那边的研发，肯定也停顿了吧？这种时候，这些研究员也好，其他岗位的人也好，都还没想着离开，我觉得，就冲这一点，就不该被训。要不这样，你们二位还是回去忙自己的，这不是有钱了也该发工资了么，肯定很忙。我跟齐师傅再聊聊？” 陈江看了看吴竞，吴竞点点头，陈江道：“老齐头，我警告你，程少是个好人，他是真心要帮咱们研究所的，你可不能再跟他犯牛脾气！要不然，程少宽厚不开除你，我让你买断工龄。” 老齐头翻了个白眼，说：“你少拿买断工龄吓唬我，谁怕谁啊？大不了就那笔钱走人呗！” “哼，别怪我没说清楚，你的情况，再根据咱们所的情况，买断你的工龄，到你手上不会超过五万块钱？” “什么？五万块？那不是连城里头一个平方的房子都买不下来？陈江，你又吓唬我……不行，我不跟你说，我跟程少说，他是好人。程少，你给说说，陈江他说的对不对？” 程煜笑了笑，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买断工龄的价格的确不太高。” 老齐头一听这话，顿时蔫了，像是霜打的茄子。 程煜摆摆手，示意陈江离开。 陈江有些不放心的说：“程少，那我们先回去了，他要是对您不礼貌……” “我一个大小伙子，他一个半拉老头，你还真担心他能把我给打了？” 陈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吴竞转身离开，走几步回次头，生怕老齐头又跟程煜嚷嚷。 “齐师傅，咱们聊聊吧。” 老齐头看了看程煜，有些紧张的说：“程少，您真要收购咱们所？您真的不会开除任何人？程少，我这没几年就该退休了，真的经受不起啊……程少……唉，这称呼真是别扭……” 程煜微微一笑，说：“齐师傅，我叫程煜，您要愿意啊，就喊我一声小煜。我找您啊，是想跟您了解点儿情况。” 老齐头点了点头，程煜又道：“还有，你也别您啊您的，我这年纪，喊您一声伯父都够了，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呢么？” “唉……我这脾气啊……小煜……程少……哎呀，不管了，就叫小煜吧。来，您坐……哦，不是，你坐！要不要喝水，我烧点儿。” “不用忙了，咱爷俩聊聊天。您抽烟么？我车里有烟，去给您拿一盒。” 说着话，程煜走出了门岗，到车里找了一条烟，硬塞给了老齐头。 老齐头不好意思要，程煜当场就拆了，他也就勉强收了下来，点上一支，跟程煜聊着。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百分之二的新配股 一周之后，程煜注册的那间公司，带着原本薛长运操作的差不多的标书，参加了地铁项目的第一次招标会。 这次的招标会，是采取选取入围者的方式，不同的项目部分，由不同的公司进行投标。 同一家公司，不允许同时投向整个地铁项目之中两个以上的项目部分，这避免了整个工程被控制在同一家公司的手中。 其实杜氏集团的背景，对于西溪政府来说，并不占优，毕竟是个外省企业，各省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当然希望把项目更多的消化在本地企业当中。 但是，杜氏集团提供的车厢材料样品，的确是所有投标的企业里最好的，各方面都占优，加上报价上也具有极大的优势。 所以地铁工程项目组在综合考评之后，还是给出了入围的指令。 而这，又是五天时间过去了。 得到了入围的消息之后，杜长风总算是松了口气。 程广年那边，已经催促了他好几次，需要他把前锦的资金部分赶紧落实。 杜长风有自己的打算，他召开了杜氏集团的董事会，并且向所有人引荐了程煜。 看到程煜竟然来参加杜氏集团的董事会了，杜氏集团的股东们纷纷感到奇怪，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议开始之后，杜长风便直接了当的开了口。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杜氏集团的新股东，他叫程煜。可能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没错，他就是程广年程董的独子。我们集团前段时间已经进行过一次关于配股的情况讨论，现在，是要落实这件事的时候了。程煜本人，通过本次的配股，已经获得了我们集团百分之六的股份，按照股份的多少，他成为了本集团排名第七的股东。大家欢迎他的加入。”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虽然这其实是这些股东早就知道的事情，但程煜的第一次出席会议，总还是让他们有不小的担心。 “接下来，是咱们这次董事局扩大会议的第一个议题，我提议，让程煜先生，加入咱们的董事局，咱们的董事局，将增立一个成员席位。现在，大家可以表决了。” 这都是已经安排好的，杜长风能够提出议题，之前就已经跟部分董事局成员商量过，于是乎，举手的人很快过了半，剩下的一看，大势所趋，也别得罪人了，一个个也都迟疑着举起了手。 “好，那么现在，就恭喜程煜先生成为咱们杜氏集团的董事局成员，欢迎程煜先生。” 掌声再度响起，比刚才好了一点儿，程煜也站起身来，冲着各位点头示意。 杜长风示意他可以说两句，程煜笑了笑，道：“诸位叔叔伯伯们好，我是程煜，很高兴能成为杜氏集团的一份子。虽然我是程广年先生的儿子，但是，我现在更是杜氏集团的董事局成员，我会更多的为杜氏集团服务。今后，还请诸位叔叔伯伯们多多帮助提携。同时，我尽量保证不干涉集团的正常运营，只作为董事局成员做监督之用。谢谢诸位。” 言简意赅，他坐了下去。 杜长风对程煜的表现很满意，他没有急于表现自己，而是四平八稳的说完了话，简简单单。 而其他那些被杜长风早就拉拢好的股东，见到程煜这样的表现，也纷纷表示满意。 随即，杜长风又开了口。 “接下来，是咱们这次的第二个议题。关于配股的事情。” 众人皆是一愣，除了个别已经被打过招呼的人，勉强能做到坦然相对。 “杜总，配股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么？您当时催着咱们两天内就都拿了出来，而且程煜先生也已经拿到了股份了啊？”有人开口道。 杜长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程煜，程煜也颇感意外，因为这件事，杜长风完全没有跟他打招呼。 程煜所不知道的是，让他意外的，还在后边。 “那是上一轮的配股，的确已经结束了。但是，现在我提议进行一轮新的配股，这次配股的方案是两个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明就里。 杜长风接着说：“大家不要议论了，等我把话说完。这次的配股，并不牵涉到任何收购方，也就是说，我们所有股东，都要拿出各自股份的百分之二，然后形成一个整体百分之二的股份。而这部分股份，是要赠送给程煜先生的。” “啊？”会议室里，一下子炸锅了，大家显然都无法理解，凭什么就要送给程煜百分之二的股份？ 程煜也懵了，赶忙开口道：“杜总，这是……” 众人一看，程煜居然也并不知情？当然不知道他现在是在演戏还是如何，不管怎样，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是要给他的没错。 “杜总，这个消息有点儿太过于炸裂了。咱们杜氏集团的总市价那可是过千亿的，您这一句话，让我们共同拿出二十亿给别人，哪怕那个人就是咱们自己的股东，这是个什么道理？我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杜长风轻轻的拍了拍桌子，众人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 环顾了整个会场一圈，杜长风才开口道：“我当然有我的理由，也有足够的解释。可是，你们这么吵吵，给过我解释的机会么？老宋，咱们一起做生意多少年了？你当初入股杜氏的时候，对我可是信任有加。怎么现在把杜氏做大了，你倒是开始不信任我了？” 那个被称之为老宋的尴尬一笑，道：“老杜，别这么说，我只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好好的听着，我说完，你们就明白为什么了。” 众人一起点了点头，将视线集中在杜长风身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提议呢？原因很简单。程煜，麻烦你把西溪那间公司的所有文件都拿出来吧。” 程煜一愣，虽然开始将那些文件拿出来，但他脑子里还是在飞快的思索着。 他突然就明白了杜长风是什么意思，西溪的地铁项目，或者干脆点说就是这间公司，是他给杜长风的彩礼。 而杜长风说过要给他一份很好的陪嫁，于是，这就来了。 这份陪嫁，就是新配的两个点的杜氏集团的股份。 可是，这份陪嫁有点儿太大了吧？二十个亿啊！要不要这么夸张？ 固然杜氏集团能够打入西溪市场，尤其是拿下政府部门的基建工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对杜氏而言，绝对是有着战略性影响的。 可是，无论如何，现在还只是入围阶段，没有到最后中标，那公司，怎么也不值二十亿吧？ 甚至就算是最后中标了，这二十亿也显得有点儿过多了。 但杜长风都已经把话说出来了，程煜当然只有无条件的配合。 杜长风拿起那份文件，交给身边的助理，说：“把这些文件拍下来放到投影上去，让大家都看看。” 很快，投影的幕布上，出现了这些文件的照片，逐一播放，那些股东很快就了解到这些文件意味着什么。 “这个项目呢，是由一家西溪的公司负责，而这家公司，是程煜先生全资拥有的。程煜先生说，他刚刚加入杜氏，就直接进了董事局，未免会让部分股东觉得他还不够格。所以，他精心准备了这份大礼，就是想得到在座诸位的认可。”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这次的声音很小，并且充满着喜悦。 “毫无疑问，这样的一间公司，我们不可能平白拿过来，收购势在必行。程煜先生本人没提出任何要求，但是，我个人以为，这样的一个项目，如果仅仅是出资收购，未免说不过去。所以，我提议再次融资百分之二，用于交换程煜先生的这间公司。” 立刻就有人提出了异议，他说：“杜总，我不是觉得您说用股份置换有什么不对啊，我只是想说一件事，这里的文件，都显示这间公司仅仅只是入围，并不是最终中了标。我承认，即便是入围，这间公司肯定也是价值大增，很多企业都会愿意为这样的一间公司，付出不菲的代价。但是，在这个阶段，拿出两个点的股份去置换这家公司，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甚至于，即便是中标了，这间公司的市值难道就能因为这份标书合同，达到二十亿的程度？” 杜长风看着那个人，道：“市场价值肯定不到，但是，这个项目对我们杜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当然，你们也可以否决我的提议，但是，如果你们否决了，这间公司我不会让程煜先生卖给我们杜氏，我会个人接手。” 众人面面相觑，又有人说话了：“杜总，我有些奇怪，虽说程先生是我们杜氏的股东，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如果这份标书的意义，以及其重要性真的这么大，那么为什么程先生不把这个项目交给他的父亲？程氏应该也很希望加入到西溪的地铁项目中去吧？” 众人将目光投向程煜，程煜知道，这会儿自己必须出来解释一下了。 于是，他说：“这是我的私人理由，我不愿意跟我父亲在生意上有任何的瓜葛。” “这不对吧，咱们今天会议的议程里，还有关于两家集团联手成立的前锦公司的事情，那个公司，程先生也是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的。这怎么能说不跟程董在生意上有瓜葛呢？而且，你们关起门就是一家人，这个让我们很难理解啊。” 程煜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还是那句话，私人事情，无可奉告。 我多说一句，今天杜总的提议，我也有些意外，我拿出这家公司，以及这家公司目前正在操作的项目，其实并没有想过要让它跟杜氏有任何瓜葛。 但是杜总可能觉得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都是跟他这么多年一起打拼的人，你们都是好朋友，好伙伴。 所以当这个项目对杜氏的成长有着更大的好处的时候，他没有想着自己一个人吃独食，而是要把这个项目跟大家一起分享。 这是他的决定，我尊重他的决定。而至于你们最终是赞同还是反对，我个人表示并不在意。”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程煜竟然在这帮老鬼面前，突然间表现出了自己的强势。 现在，在这些人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还是不要，至于其他，对不起，无可奉告。 要，就拿出股份来。 不要，好，杜长风自己干。 至于他会给程煜什么回报，嗯，同样无可奉告。 等了好一会儿，杜长风才轻轻叩了叩桌面，这时候，必须由他进行接下去的发言，否则，会议就会冷场了。 “看来大家也都很矛盾。今天这件事，只是拿出来做一个提议，并不是非要在这次会议得到结果。这样，我这里有一份关于这个项目的全面报告，大家可以散会之后看一看。当然，我也欢迎大家自己去调查一下这个项目。” 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助理，助理把一沓子文件，逐一分发给每一位董事局成员。 “在这份报告里，我叙述的非常清楚，单是这次的项目本身，其利润就达到了十五个亿以上。 而这部分利润里，最大的组成成分就是程煜先生手里的那份材料技术的专利。 正是那份专利，让我们的材料样品在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并且报价比他们低了五个点。而我们的利润，则会比他们其他企业高出三成左右。 是以，在减除了这五个点的低报价之后，我们依旧可以从这个项目里获得比他们多出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加上这部分，我们在这个项目上，最大的利润甚至能非常接近二十亿。 这只是这一个项目，未来呢？我们借用这个项目成功打入西溪市场，下一步，会是本省的其他城市，以及我们吴东自己的地铁基建项目。 单凭这个专利，我们最少在三到五年内，跟同类型竞争对手相比，都拥有非常明显的优势。 我对此也有个规划，同样在那份报告里写的很清楚，下一步，是昆州，第三步，是吴东，第四步又回到西溪。 五年内，四个地铁基建项目，我们对车厢这部分志在必得。不夸张的说，这四个项目带来的利润很可能超过百亿。 当然，这是前景，这需要投入，需要一个很长的呃过程进行资本回收。但是，它到底值不值诸位手中百分之二的股份，大家自己权衡吧。 刚才有人担心，现在只是入围，而不是中标。我在这里，跟程煜先生共同承诺，如果最终没能在这个项目上中标，配股的事情就此作罢。 这间公司，哪怕依旧保持有在同类项目上的竞争力，我也会跟程煜先生商量出一个合适的价格，允许杜氏集团对其进行收购。”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三百七十三章 少爷小试牛刀 这么一说，总算是把刚才的那些疑问都堵上了嘴，但最终，这些股东会如何选择，是赞同还是反对，依旧不得而知。 “好了，这个议题暂时放一放。我们接下去说第三个议题，也就是刚才有人提到过的关于前锦公司的议题。程氏集团那边已经在催促了，要求我们拿出三十亿的现金尽快注入到公司里去。老秦，财务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杜总，上次我就跟您说过这件事。一下子拿出三十亿的流动资金，我们也很吃力啊。” 杜长风摇摇头，说：“这个没得商量，就算是去借钱，也不能在这次合作的第一步就出问题。” 财务总监老秦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程煜见他似乎真的十分为难，小声的说：“杜总，这件事我倒是可以跟我爸去商量商量，反正公司一下子也不可能需要那么多的资金，那些项目总也得一步步的来。要不我跟他谈谈，看看能不能允许杜氏的这笔现金投资，以分期的模式注入。” 老秦一听就瞪大了双眼，说：“那敢情好啊，我这边拿出十五亿来不成问题，剩下十五亿，年底资金回笼就可以立刻支付。总时长也就是个把月。” 杜长风稍稍沉吟了片刻，说：“那这样，老秦你先准备好十五亿，直接打入前锦的账户，然后，程煜你回去跟你父亲好好商量一下，不要强求。老程如果不愿意，这也不是太严重的事儿。总之，把握好尺度，不要让你父亲觉得你胳膊肘往外拐。” 程煜笑了笑，说：“我估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晚上我就去跟他说，明天给诸位答复。” “好，那资金的事情先这么说。关于前锦公司，大家都知道，是从我们和程氏各自剥离出来的一些业务共同组成的双方共同持股的子公司，等我们的资金落实了，公司的基本架构也就算是彻底完善了。除了杜小雨去前锦出任董事长，我们这边还需要过去一位财务负责人。有没有谁有好的推荐？” 还是老秦，他是财务部门的总负责人，他说：“人选倒是不少，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去了之后，是一直就留在那边呢，还是仅仅只是借用。他个人的合同还是从我们杜氏走……” “开疆辟土，还瞻前顾后的，又想呆在杜氏舒舒服服，又想在新公司干出一番事业，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过去了，就是前锦的负责人，我们也不可能偏私，把控着前锦的财务，但还是我们杜氏的人，这还怎么合作下去？” 老秦点了点头，说：“我了解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我推荐赵瑜吧，我问过她的意见，她本人倒是愿意尝试一下。” 杜长风也点点头，环顾四周：“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人选推荐？”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跟徐东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感恩戴德不同，似乎杜氏的人都不太愿意去一家新的公司。 程煜看在眼里，心道，杜氏起步和程氏差不多，但这些年发展明显不如程氏，杜长风无论是从企业规模还是个人财富上，其实都比不过程氏，光从这一点上，就可见一斑。 一帮老臣子，竟然已经没有人愿意开疆拓土了，只想着躺在杜氏的功劳簿上吃老米。 这么看来，程煜对于这些人能通过之前杜长风那个百分之二的股份的置换议题，也不太看好。这些人，眼光似乎短了些。 接下去，都是些关于杜氏本身的议题，程煜完全不了解，也就只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观察着董事局每一位成员的表现，逐一的记在心里。 散会之后，程煜跟杜长风稍微聊了几句，就离开了杜氏。 给程广年打了个电话，程煜问他晚上什么时间能回去，说是有事想跟他谈谈。 程广年直接说道：“是要帮你岳父延缓投资的时间吧？” 程煜心说自己这个爹还真是聪明的有些过分，自己什么都没说呢，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了。 “这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我岳父当时是要求财务部门立刻拿出那三十亿，但我看财务部那个秦总好像真的挺为难的，他也说十五亿没问题，但三十亿就紧了点儿。但他保证，年底回款到了之后，立刻会将那部分差额补齐，前后也就个把月的事情，我就说我找您问问。” 程广年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啊，现金在手里，谁也不会嫌多。否则我为什么要让杜长风占这个便宜，控制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我就是不想出现金啊。虽说他现在是你岳父，但公司的人也未必跟他完全一条心，你怎么就能知道他们不是在演戏？” 程煜心说我要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演戏，其实很简单，只不过不愿意做而已。 “我也没说死，就说找您试试。我是想新公司一开始也用不了那么多资金，我跟徐东聊过，他说启动部分，有十个亿足够了……” “行了，你不用说了，这些情况我比你了解。算了，你也刚加入杜氏，董事局里留下个好印象也好，让他们看看虽然你是我儿子，但作为杜氏的股东你还是非常称职的。就这样吧，十五个亿，必须立刻到账。剩下的，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前，必须到账。否则，别说是亲家，就算是你，我都没有情面可讲。” 程煜笑了笑，说：“那就谢谢您了。” “嗯，你今天去开会了，对杜氏的观感如何？” “除了开头的议题，其他的我也不是太听得明白，毕竟都是杜氏自己的项目。” “我是问你对那些人的观感。”程广年加重了语气，他不相信程煜听不明白，这显然是程煜在避重就轻，回避问题。 程煜无奈，只得说：“相比起程氏，或者我自己的行事作风，那些人做事保守有余迈进不足，做事情瞻前顾后多了一些，更愿意守在家里缓慢增长，不是太愿意出去争取更多的版图。我算是明白了，杜氏为什么这些年和程氏之间的对比，越来越处于下风了。我看岳父他好像也很无奈的样子。” “他无奈个什么，什么样的将军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兵！一头狼，带出来的绝不会是一群羊。杜氏不思进取，守旧，蹒跚，根子上就是他杜长风的原因。行了，你能看出这一点，就算没浪费我的苦心，让你进入杜氏的董事局，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杜氏已经越来越不适合成为吴东民企的领头羊了。” 程煜撇撇嘴，心说反正我不会让你吞并杜氏。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给杜长风打了过去。 “小煜，怎么刚走就来电话了？” “我刚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原本想着晚上回家跟他谈的，但他已经猜出我要找他做什么了。然后他在电话里就答应了，十五亿，剩下的部分，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前必须到账。” 杜长风点了点头，说：“难为你了。” “我有什么可为难的，不过就是打了个电话而已。老程还算不错，最主要是新公司其实真的用不了那么多资金。也就是您不好意思跟他开口，否则，您说他也会同意的。” “嗯，那两个点的股份的事，我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反对。但是，小煜，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父亲不同，他直到现在对程氏还是控股的。而我没有。所以呢，你手里的股份多一些，对我也有好处。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么？” “占便宜的是我，一家小公司，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杜氏集团两个点的股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 再次挂断电话，程煜这才开着车，朝着吴东院子开去。 前几天，高一鸣不负所望，真的把那个太空舱给弄了出来，然后送到了吴东院子的那套宅子里，程煜找了个装修队，在洗手间的墙上敲了扇小门。 严格的说，那其实是个窗户，离地大概半米左右，刚好跟太空舱的内部缺口高度相当。 洗手间里，那个位置原本是个镜子，敲了之后，程煜将其做成了一个活动门，沿着墙缝做的，关上之后，只要不特意将其打开，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痕迹。 然后重新装了一面镜子，刚好卡在小门的边缘，就更加让人不容易看出那里其实有个门了。 前一天的时候，太空舱彻底安装完毕，程煜和杜小雨亲自调试了半天，现在已经能够正常使用了。 这段时间，他们的东西也搬得七七八八，所以头天晚上，两人已经第一次的住进了那套宅子。 程煜进了太空舱，手机上简单操作一番，太空舱里有几块板子便缓缓打开，最后刚好严丝合缝的拼成了一张大床的模样。 因为担心冬夏温差的问题，会让程煜睡在里边不舒服，高一鸣还特意为这个太空舱加入了一套系统，跟宅子里的恒温恒氧恒湿系统接驳在一起，加上太空舱所用的材料也都是保温的环保材料，这使得太空舱里的温度湿度，反而比房间更好。 床垫就在太空舱里，床板拼接完毕之后，程煜只需要将卷起的床垫打开，旁边有床薄被，拉过来就能直接睡觉了。 而早晨起来之后，他也只需要将被子放进专门的空间里，再把床垫简单的一卷，手机再度操作之后，就能恢复原样。 除非有人拿着程煜的手机打开了这个机关，否则，平时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出这个太空舱里居然还能弄出一张床来。 前晚，程煜睡在太空舱里，冲着玻璃窗外的杜小雨一通龇牙咧嘴，杜小雨围着太空舱转悠了半天，甚至觉得这太空舱比她的大床好多了，忍不住逼着程煜从太空舱里出来，自己钻了进去，然后这太空舱的首觉权，居然被杜小雨给夺走了。 太空舱很完美，但也有些美中不足之处。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少爷的汗毛 回到吴东院子，程煜打开门走进了自家的宅子，张姨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是程煜，点头道：“少爷您回来了？” 程煜笑了笑，说：“张姨，咱晚上吃点啥？有要我帮忙的没有？” “都是些做惯了的事儿，哪能让少爷您帮忙。我今天买了鸡翅和大黄鱼，如果少爷您有什么想吃，我现在去买还来得及。”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家里菜够么？我昨天跟小雨商量着想请几个朋友来坐坐，倒是忘了跟你说这事儿。” “几个人？” “三个。” “那应该是够了。鸡翅，大黄鱼，家里还有几只昨天剩下的螃蟹，我刚才看了，还活着呢。加上您和小姐一共五个人，我再炒三个菜，然后弄几个皮蛋，拍个黄瓜做凉菜，应该差不多了吧？汤早就炖上了。” 程煜点点头，说：“足够了，麻烦您了。” “少爷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不就是做这个的么？” 程煜摆摆手，进了书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看时间，还早，觉得有些累，想着还能睡会儿。 但进了卧室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太空舱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了。 大白天的，就算是要躺会儿，一般不会拉起窗帘。 而只要窗帘不拉上，程煜如果躺进太空舱，外边就有可能看见。 呃…… 好像还只能在大床上睡。 程煜脱了外套，拉开门对张姨喊了一声：“张姨，我有点儿累，在屋里躺会儿，一会儿我朋友自己会过来，麻烦您到门口接一下他们。然后喊醒我。” 张姨答应之后，程煜便躺下睡了。 本以为就是小憩片刻，没想到这一睡居然就睡了过去，直到六点左右，张姨过来敲门，他迷迷瞪瞪的把门开了，心里意识到，白天的确是不能进太空舱睡，否则即便拉上了窗帘，这迷迷糊糊的被喊醒，一开门什么都露馅了。 高一鸣已经到了，在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杜小雨，直接就进来了。因为张姨说程煜在睡觉，他就让张姨别喊程煜，跟杜小雨在客厅聊着天。 现在是管路和孟伊人也到了，张姨这才把程煜喊醒，自己出去接人，程煜走出来，才看到高一鸣。 高一鸣见张姨出去了，急急忙忙走过来：“我说让张姨别喊你，可是管路来，我和小雨不知道，对讲的那东西居然在厨房。怎么样，张姨没发现什么吧？” 程煜摇了摇头，说：“幸好我之前想到了，大白天的睡到太空舱里不合适，要不然，刚才恐怕真的露馅了。” “没发现就好，我刚才听到张姨跟你那儿敲门，可是一身冷汗。” “以后多注意吧。” 程煜跟着高一鸣走进客厅，很快管路也到了，张姨把菜做好，程煜开了两瓶红酒，大家一起坐下来开始吃着。 席间，高一鸣问道：“程少，之前你跟我说，让我多准备点现金，我准备了，你这边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到底什么情况？” 管路一听，赶忙道：“少爷，您这又有发财的路子，怎么没说让咱们公司投点资啊？居然给老高做都不自己赚。” 程煜笑了笑，说：“这次的事情，我们公司不方便。只能是看着老高发这笔财。” “到底什么事儿，现在能说了么？” 程煜点了点头，说：“倒是也差不多了。是这样，我爸那边，程氏，要跟小雨他爸的杜氏合开一家新的公司，公司名叫前锦。我和小雨都是股东，她占二十五，我占十。然后公司目前的股东还有我妈，十个点。杜氏集团作为企业股东，占二十个点。我爸的程氏也是企业股东，占二十。徐东，你们都见过的，他将会出任这间公司的ceo，小雨出任董事长，财务是杜氏派过去的一个叫赵瑜的人。徐东作为ceo，将会拿到百分之三的干股。” 高一鸣一听就来劲了，他说：“还有十二个点，这是要融资的节奏？公司投资有多大？” 程煜又道：“目前是二百亿的规模。但是大部分都是以不同的股份的方式进行投资的，程氏和杜氏这半年多来，多有竞争，那些无论是已经签下来的，还是正在进行中的项目，都会被一并放入新公司中。这些业务，估值共计四十亿。” “好家伙，这就是说，公司只要一开张，立刻就有做不完的项目？” 程煜点了点头，说：“所以，这间公司只要开起来了，估值肯定迅速上升。” “那肯定啊！别的不说，光是程氏和杜氏合作这个噱头，加上两家巨头本身的影响力，就算没有这些项目，光是市场预期，估值直接涨百分之二十不成问题。”管路也兴致勃勃的加入进来。 高一鸣却皱了皱眉头，说：“但是总得有现金吧，光是股份加上项目，难不成就指望着融资来的钱开展项目啊？” 程煜笑了笑，继续说：“那肯定不会，杜氏将会投资三十亿现金，其中十五亿应该已经到账了，剩下的十五亿，年内到账。”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就是打算用这个便宜我？我哪有那么大体量，我就算把公司卖了，顶多也到不了一个点。十二个点，你开什么玩笑。” 程煜依旧笑着，说：“你倒是想得美，这十二个点，只要前锦成立的消息传出去，立刻抢破头你信不信？你就算拿得出钱，我也不可能全都给你。” 管路哈哈大笑，说：“老高，你长的不怎么样，但是你想的真的很美。” 高一鸣冲他翻了翻白眼，程煜继续说道：“原本这十二个点真的是打算拿出去公开融资的，这对公司的现金流肯定只有好处。但是因为一些我不方便透露的原因，现在这十二个点，其中的一半，也就是六个点，已经被西溪的薛家吃进了。” “就是你那个会所的合伙人薛长运家里？” 程煜点了点头，说：“就是他。六个点，按照二百五十亿的估值吃进，共计十五个亿。” “有钱人就是牛逼啊，十五个亿，说拿就拿了。我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身家啊？”高一鸣愁眉苦脸的感叹着。 管路瞪了他一眼，说：“老高你骂谁呢？你丫才三十吧，过亿身家了。我呢？我家里这么多年，也不过就这点儿。” “我这不是感慨少爷身上拔根毛都比咱腰粗么？” 程煜微微一笑，道：“剩下六个点，我要了四个，我爸要了俩。这四个点的股份，其中就有老高你的份。” 高一鸣摇了摇头，说：“你让我尽量筹钱，我已经尽了力了，但直到现在也只筹到了八千多。咱虽然关系好，但总不能比薛家认头的估值低吧。二百五十亿，我这八千万甚至都拿不到半个点。” 程煜白了他一眼，说：“所以我叫你尽量筹集资金，但是最多，恐怕也只能给到你半个点。可是，这半个点的利润你自己想一想，不是我吹牛，前锦只要一落地，徐东把第一个项目开展起来，那些调研公司对前锦的估值，不敢说翻番，半年内超四百亿绝对不会有问题。等到项目全部落地，保守估计五百起步。不到一年的时间，你投入的资本直接翻倍。” 管路摇晃着大脑袋，说：“不止啊，绝对不止。就凭这间公司从此以后成为程氏和杜氏沟通的桥梁，咱们吴东两家最大的民营企业再也不会产生竞争，甚至会一同用力和别人竞争项目，那谁还竞争的过你们前锦？ 到手的项目又必然只能注入这间公司，我敢打赌，这间公司一年后估值少说六百往上。项目全部做成之后，再a股上市，吴东再出一个千亿级别的集团企业，都不是什么问题。而这，绝对不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 麻蛋，有钱人真的太爽了，这资本随便搞搞，实际不到一百五十亿的投入，转眼那可就是七八倍……”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程煜和高一鸣还真是没有管路有发言权。 高一鸣也被这摆在面前的银子震惊了，他说：“麻蛋，老子今晚回去就借钱去，不怕利息高，就怕那帮孙子不借给我。多了是吃不下，但这半个点，我必须拿到手。半个点，一点二五亿，还差四千多万，嗯，借钱去。” 管路眼巴巴的看着程煜，说：“少爷，我的好少爷，这种好事您不能把我撇下啊。” 程煜看了他一眼，说：“你家里抽得出现金来么？” “抽不出也要抽啊，这尼玛就是捡钱啊，就算是去卖血，我也得加入！” 杜小雨扑哧一乐，孟伊人倒是说了句实话：“不是我打击你，你全身的血卖空了，还不及万分之一的股份。” 管路狠狠的瞪了孟伊人一眼，说：“男人说话，你们女人少插嘴……” “女人怎么了？女人是董事长。管路，你不光要管好路，你还要管好你的嘴。你再敢对女人有任何不敬，信不信我直接否决了程煜的融资权？”杜小雨发话了。 管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杜小雨才是前锦的董事长啊，而且还是程煜的内管家，她要说一句，程煜还真是没脾气。 霎时间，管路换上了一张怒放的面容，拉起了孟伊人的手，说：“伊人，对不起，我刚才声音大了点，您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杜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杜小雨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说：“伊人，这个胖子以后敢对你不好，跟我说，我治他。” 孟伊人笑着说：“谢谢小雨。” 管路见风头过了，立刻对着程煜说：“少爷，看您了。” “首先，你们家即便有往投资行业转的意图，但事实上这半年来也只是让你在探路，你家里还是将重心放在实业上。资金根本达不到要求。我不能说允许你拿出千把万就进来赚一笔。这不合适。” 第三百七十五章 无巧不成书 管路愁眉苦脸的样子，换来桌上其余人的莞尔一笑。 程煜继续说：“其次，以你现在跟我的关系，虽说这四个点的股份是被允许了让我进行融资的。但是，我只能把这四个点面对那些第三方的企业或者个人去融资，你这跟我是同一间公司的股东，哪怕我只给你半个点，我爸那边倒是没问题了，但我岳父那边，杜氏的股东肯定不会同意的。” 管路听到这个就有点不服气了，梗着脖子说：“那老高呢？他也是朋友啊！” 高一鸣一听，立刻急了：“喂，老管，不带你这样的啊，少爷不肯让你投资，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把我的机会也搅黄了啊。” 桌上，两个女人又是相视一笑。 程煜叹了口气，说：“老高是我朋友不假，但他始终是个独立的第三方，就算让他投资，杜氏的股东也会觉得他所占的股份届时会更偏向程氏一方。但商场上不存在永远的敌人和永远的朋友，更何况老高绝对称不上他们的敌人，只要许诺得当，拉拢老高那点股份并不会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而你就不同了，如果你把你所持的股份倒向我不倾向的那一方，我完全有能力在远大前程里对你做出惩罚。所以，你和老高是不一样的。” 高一鸣再度开口道：“别介，少爷，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您放心，我这点股份，如果真到了必须要我表态，甚至让我把股份拿出来的时候，唯一的对象只能是你。再怎么着，我也不会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 程煜摆了摆手，说：“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就不怕杜小雨女士不高兴？” 杜小雨瞪着双眼，说：“就是啊，你这等于是在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帮助我们杜氏，我才是前锦的董事长好不好？” 高一鸣讪讪笑着，说道：“大小姐您别这样，你们俩的账你们俩自己算，咱不掺合。我要是会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你才真的不会同意让我投资吧？” 杜小雨撇了撇嘴，虽然表现出一副你给我等着的姿态，但实际上，大家都明白，高一鸣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而且，只有程煜和杜小雨真正明白，前锦的股份分配，看似程氏和杜氏势均力敌，但实际上，程煜手里的那十个点，一旦发生他们之前所担心的那些事情，程煜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倒向杜氏一边。 只要杜长风不作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前锦说是杜氏集团控股，都未尝不可。 因为在这件事上，程煜几乎是无条件站在杜氏一方的。 关于融资的事情，管路也不再纠结了，他知道，程煜说的对。 看上去他和高一鸣是对等的，都是程煜的朋友，但合作伙伴，尤其是处于劣势的合作伙伴以及纯粹的朋友之间，还是有着细微差别的。 这种差别，足以让那些担心公司股份前景的人，从一开始就选择杜绝这种可能性。 毕竟，即便管路拿得出个把亿投资，拿走半个点的股份，一到两年的时间翻番，但总也比不上跟程煜好好合作远大前程的利益更大。管路如果拿到股份，他绝对是牢牢绑在程煜这条船上的人。 他叹了口气，说：“这顿饭吃的有点儿堵心呐。” 众人不禁莞尔。 之后说说聊聊，九点多钟的时候，晚饭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大家都还有事，也就没有继续喝酒。 管路兴致不高，虽说程煜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但眼睁睁的看着一笔两年内注定翻番的财富，自己却赚不到，总还是很惆怅的。 高一鸣也急于离开，他现在是下定决心了，哪怕把公司的股份全都抵押出去，也一定要凑够一点二五亿。 其实不差这一个晚上，但人就是如此，眼巴巴的看着一笔利润唾手可得，他就会行动力远超平时，越早搞定，就越早安心。 散了之后，程煜和杜小雨回到卧室里，一个坐在太空舱的门口，一个坐在床边的躺椅上，随意的聊着天。 程煜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薛长运打来的。 “程少。”薛长运的声音一如既往。 程煜笑了笑，说：“薛公子这么晚找我，有何贵干啊？” 薛长运道：“程少还没休息吧，我今天跟研究所陈所长碰头，原以为您晚上会来会所，吃完饭之后就带着陈所长来了会所。这眼看着给陈所长都安排好了，您还没出现。我琢磨着时间还不算太晚，就给您打个电话。没打扰到您休息吧？” 程煜笑着说：“你电话已经进来了，我休息没休息也就不重要了。有事？”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着也该跟您碰碰头，毕竟，收购研究所是我们双方共同跟进的事情。” 程煜看了看时间，十点刚过，又抬头看看杜小雨，杜小雨心领神会，略微点了点头，程煜便道：“行吧，不过最好是劳烦薛公子过来我这边一趟。我和小雨都喝了不少酒，要是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这一来一回到会所只怕也快十二点了。陈所长那边应该不需要薛先生再陪了吧？” 薛长运马上道：“陈所长这边我安排好了，该谈的也差不多了，我已经说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他喝酒了。我看他倒是挺乐意的。那就您发个地址给我，我立刻让司机开车带我过去。” 程煜挂了电话，微信上给薛长运把定位发了过去，很快，薛长运回复：收到，十来公里，二十分钟应该能到。 这时候，杜小雨才问道：“薛长运这会儿找你什么事？” “还不就是那个研究所，眼看着这次的技术收购已经告一段落，而研究所虽然拿了一笔钱，但估计发发欠下的工资，再给点儿研究经费，也剩不下什么钱。下个月的工资估计还没着落呢，肯定是研究所那边比较着急，希望我和薛长运能加快收购的速度。估计薛长运那头觉得条件各方面都差不多了，我这边也得跟上。” 杜小雨点了点头，道：“这倒是，现在这种国有性质的小型研究所，研发经费不足，但还带有国家的任务，自身又几乎没有任何盈利能力，除了变卖超出保密期的专利之外，真的是连工资都难以为继。不过，你们说的那个研究所，前两天我知道之后也查了一下，好像已经经过一轮改制了，那部分股份的事情怎么说？” “薛长运之前说到过，那个股东愿意商量一个合适的价格转让股份。毕竟，这么一个已经成为负累的研究所，让他们全资收购他们更加承受不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又聊了会儿，薛长运的电话打了进来。 程煜起身，接听了电话。 “薛公子，我这就出来接你，稍等。” 走出自己的小院，虽然时间有点晚，但程煜还是遇到了一个邻居。 对方跟程煜打着招呼，程煜只是依稀有些印象，但还是停下来跟对方寒暄了两句。 “程少这么晚还要出去啊？” “哦，有个朋友找我谈点事，有点晚了，我不想出门，就让他到家里来了。” 对方点了点头，说：“对了，程少，有件事，我原本想着找个时间登门造访的。早些时候，我去了您家院子，但听到里边很热闹，我估计是您有朋友在，就没好意思打扰您。” 程煜愣了愣，道：“哦，您有什么事儿找我？” “是这样的。我们家一直是做环保材料的，前些年，我父亲入股了一个国有的研究所。现在有个来自于西溪的人，说想要收购我父亲手里的股份。价格不是特别理想，我父亲有些犹豫。这一块正好一直都是我负责的。而那个西溪的人说，这件事跟您也有关系，我父亲说，如果是程少参与的，咱们都已经是邻居了，价格高点低点就无所谓了。所以，我想找您求证一下……” 程煜一听就笑了，这事儿还真是巧的厉害。 “哈哈，那这样吧，麻烦你，跟我一起到小区门口接一下我那个朋友，我们边走边聊，老这么让人家等着也不合适。” 对方赶忙点头，不过是陪着程煜走两步回头路，这不叫事。 一路上，对方见程煜丝毫没有再提起自己刚才的话题，不禁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问。 到了大门口，程煜冲保安招了招手，说：“值班呢？辛苦了。我有个朋友……” 保安一看，赶忙出来了，那天程煜和杜小雨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引起的小区里的盛况他是记忆犹新，自然记得这个虽然买的是这个小区里最小的一套院子，但却前呼后拥被极为慎重对待的年轻人。 “程少，您有朋友来，打个电话，或者呼叫器里说一声就行了，还用得着专门跑一趟？” “家里的呼叫器我也不太会用，反正就几步路，出来接一下。” 此刻，薛长运的车子也恰到好处的在外边闪了一下大灯，保安连忙抬起了杆子。 薛长运的车开进来之后，放下车窗问：“我车停哪儿？” 保安指引着车子在路旁找了个位置停下，然后薛长运下了车。 程煜这才笑着对那位邻居说：“你看看，你说的西溪那位，是不是他？” 那位邻居也是一愣，望向薛长运，薛长运也愣住了。 “呵呵，别傻站着了，这大概也是种缘分。先到我家坐下，咱们慢慢聊。” 回到自家的院子里，张姨听到声音，披了件衣服就要起来帮忙，程煜道：“张姨，您睡您的吧，我们就是在客厅聊聊天，喝会儿酒。回头我送他们出去。明早您帮着收拾一下就行了。” 见程煜这么说，张姨也便不再坚持，点点头又回屋睡下了。 程煜三人走进了客厅，程煜问：“红的还是威士忌？” “威士忌吧。”两人的意见倒是很统一。 程煜拿了瓶威士忌，开了之后倒进存酒器，然后拿了三只杯子。 第三百七十六章 视角的不同 三人碰了一杯。 程煜对邻居说道：“不好意思啊，其实还不知道你贵姓呢，那天来我家人比较多，我也没太记得住。” 邻居赶忙说道：“抱歉抱歉，我没想着这茬，我姓汪，叫汪旭。” 程煜点了点头，说：“这位你应该认识的吧？”他指了指薛长运。 汪旭道：“认识认识，虽然只见过两次，而且主要是我父亲跟薛公子谈，但肯定认识。就怕薛公子不记得我。” 薛长运笑了笑，说：“行了，咱们别客套了。你俩居然会是邻居，这还真是个缘分呐。” 程煜也点点头说：“还真是巧了。如果说住成邻居还算不得什么缘分的话，那么，今天你俩分别找我，为的很可能是同一件事，那就真的是有点儿太巧了。” 其实不用程煜说，这俩人也都想到了他们所为的肯定都是同一件事。 但是作为程煜，他总归是要牵个头，先把话题挑明了。 薛长运很会捧哏，当即说道：“刚才我看到你俩在一块儿，心里还奇怪，心说别是程少要绕过我，直接跟你们谈了吧。” 程煜白了他一眼，汪旭却有些紧张，说：“不是不是，程少根本就不知情。” 程煜摆摆手说：“行了，你甭搭理他，他就是开玩笑的。刚才我出门准备去接你，结果路上正好遇到汪旭。汪旭跟我说他原本打算晚饭之后那会儿过来找我的，今天我不是带了俩朋友过来吃饭么，他听到里边声音挺大，知道我有客人就没进门了。然后我问他什么事儿，他就说，你找他想收购研究所那部分股权，说是这事儿跟我也有关系。他想着咱们是邻居，总要过来问问我。我就干脆邀请他一块儿过去接你……” 薛长运假作恍然大悟，其实他早就明白了，汪旭肯定是信不过他，毕竟在吴东这个地头上，扯大旗的话，最容易被扯上的就是程家和杜家。 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有这样的疑惑和担心也是正常的，薛长运还不至于为这事儿不满。 “汪旭，这事儿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个研究所，的确是我和薛公子一起准备收购的。 你们上次是第一次改制，原本研究所那边是希望做成国有股权制的合作研究所，但是现在上边也不愿意继续为研究所进行投入了，而你们每年给出的科研经费着实数量不够，就连那些研究所的薪资都成问题。 正巧前段时间他们跟我们有个合作，因为一个专利的问题，彼此认识了。于是就谈到了下一步的研究所全面民营化的事情。 我和薛公子经过考虑之后，决定分步骤的收购这家研究所。 刚才他给我来电话，说是有事要找我谈，但我没问是什么事。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关于你们家手里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事情。” 薛长运再度发挥捧哏的强项，道：“是呀，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所以我跟程少说要面谈。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主角之一的你，恰好也出现了。 汪旭，我们是很有诚意收购你们家手中的股份的，但是研究所的现状你们也看见了，不进行较大的投入的话，几乎不可能出现任何转机。 既然今天坐到一起了，那我想听听，你和你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是想卖呢，咱们继续谈，如果着实为难，我也帮陈所长打听你们，你们愿不愿意全盘接手他们的研究所。” 汪旭稍稍沉吟了一下，苦笑着说：“薛公子，说实话，我们家拿下那三成的股份之后，这些年或多或少的也往里投入了一部分资金。虽然不太多，但加上当初收购那三成股份的资金，也超过千亿了。我们承认，研究所是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当初的估值还在一千多万，现在恐怕几百万都没人愿意接手。” 程煜插嘴道：“其实主要不在于收购的资金，更多的是接手之后的投入，将会比较大。” 汪旭点了点头，说：“我承认，可我们毕竟投入了不少资金，研究所那边呢，跟我们的分成是从入股那天开始计算的。 也就是说，以往的专利和技术，跟我们无关。 就像是这次卖给你们的那个材料技术，其实我们家当初也曾想过要购买那项专利。 不是我矫情，那项专利和我们家一项前两年收购来的技术，非常的相似。当然我不是说研究所抄袭，只能说是研发的方向上比较相似，而且我承认，研究所手里的专利更加成熟，生产出来的产品规格更高。 可我们毕竟已经有了部分技术，这项技术我们也可以在不断的生产中去进行完善。所以当初就没下定决心购买这项专利。然后才被陈所长卖给了二位。 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明一个现状，那就是我们入资研究所以来，几乎没从研究所这里得到任何回报，相反，投入已经着实不少了。 要说大钱也不算，可那都是切切实实的现金啊，我们做实业工厂的，对于现金的需求更大。所以，薛公子您给我们的报价，我们真的很难割肉啊……” 程煜看了薛长运一眼，这些都是他所不知情的，甚至他连薛长运给汪旭家里的报价是多少都不知道。 但是大致上也能推算的出来。 现如今研究所真的是处于揭不开锅的状态，国家的经费一年比一年少，很多已经过了保密期的专利又已经出售了。 这就导致了研究所的估值日渐走低。 包括跟陈所长谈到的，几年前研究所第一次改制的时候，还估值了一千多万呢，汪家拿走的那三成股权，当初可是付出了四百万左右的代价的。 而现在，除了那些还没有到期的专利，以及一部分研发人员，那家研究所几乎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啥也不剩了。就算是当初，第一次改制的时候，研究所内部还有个小工厂，还具备一定的生产能力。如果当时就寻找好恰当的市场，甚至是有可能凭借手中的技术打开一些局面的。 只可惜无论是陈江还是吴竞，都并不善于经营，在市场面前他们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而他们当初改制选择的股东也有问题。 对于汪旭家里的情况程煜并不了解，但从他刚才的叙述中，程煜大致能够知道，汪旭家既然是做环保材料的，并以此为根基，那么他们家必然有成熟的生产线，绝不可能支持研究所的工厂继续发展下去。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更希望看到研究所的工厂分崩离析。 唯有让研究所自己没有任何技术的消化能力，他们才有可能在这其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根据研究所的核算，这次改制之后，每年会变现一部分股份，从收购开始那天，就全面停止军需技术的研发，完全面向市场转为民用技术的研发。但不包括已经开展了一段时间的研发。 而研发经费方面，是需要收购方完全支付的。 这些研发经费，一部分将用于研究所对新技术的研发，一部分还需要继续用在已经展开的技术之上。 说穿了，收购方甚至还需要帮助国家完成未完成的那部分技术的研发，这个研发经费是有比例必须用于那部分技术的研发工作的。 国家从此只负责一部分研发人员的薪资，以三年到五年的时间进行过渡，最终实现全面民营化。 收购完成之后，已经过了期限的军用技术会被留下，而未过期的，则分为两种情况来操作。 其一，在一年之内就将过期的技术，将由国家进行封存。收购方需要再付出一定的资金，对这部分技术进行收购。 其二，便是一年内无法过期的技术，这将彻底由国家接手。 这么算起来，其实在这几年里，投入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这个条件其实算的上比较苛刻了，对于汪家而言，意义不大，他们也只能选择变卖自己的股份。 程煜和薛长运，是因为薛长运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研，认为收购完成之后，他们所能得到的技术基本上还是可以跟投入相符合，一方面是帮助国家和政府完成改制的需求，另一方面，自己也能得到一定的技术储备。 钱肯定是赚不到的，甚至会产生部分亏损，但却可以因此得到政府方面的印象分。 对于薛家和已经成立的前锦，他们未来的经营方向跟政府密不可分，更多的会去从事政府基建工作的开发，那么，这么算起账来，还算是划算。 视角不同，决定了对研究所的态度不同，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于是，按照目前研究所本身的状况，加上今后将要付出的种种代价，导致了研究所目前的估值很难超过四百万。 如果按照这个估值去计算，汪家手里的股份也就值个一百二十万左右。 对于这么多年下来持续进行投入但却回报有限，总投资金额甚至过千万的汪家而言，显然无法接受。 做生意，投资，当然是有赔有赚，可如果不存在改制收购这档子事，可以说，汪家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往回收回一定成本的阶段了。 偏偏遇到政府急于把这个烂摊子摆脱出去，汪家眼看着有回收成本的机会，也就不复存在了。 并且一下子把估值压得那么低，汪家当然会有所不情愿。 看到程煜投来的目光，薛长运当然知道程煜的疑问是什么，他直接说道：“是这样，我们当下对研究所的估值，或者说是相对公正的第三方调研公司，对研究所做出的估值只有四百万。我也考虑到汪家这些年不容易，所以，我报出的是二百万收购他们手里全部股份的报价。汪总觉得太少，但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汪旭满脸苦涩，显然，这也不是他和他父亲所能完全能决定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鸡贼对鸡贼 程煜和薛长运心知肚明，但在商言商，总不能把那一千万补给他们家吧。 真要是你大发善心说补给他们，就一定会有人觉得，这些年物价上涨，货币贬值，当年的一千万，实际购买力比现在高多了。甚至会要求最起码给点儿利息什么的。 所以，既然是谈买卖，那就一切归于买卖，没有人情可讲。 更何况，程煜和汪旭之间都谈不上什么人情，就更别说薛长运和他家之间了。 汪旭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股东那边无法交代啊。” 程煜和薛长运相视一笑，这更加不关他们的事了，搞定股东，是每个决策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 “不瞒二位，依我父亲的意思，他早就认识到，由于政策的变化，导致了我们当初作出的投资决定，实际上已经注定是失败的了。既然失败了，那就断尾求存，否则，损失只会更大。但是股东们意见无法统一，甚至有人故意搅局，试图利用这件事争权夺势。我和我父亲也很为难。” 程煜见汪旭的姿态不像作假，稍稍考虑了一番，望向薛长运。 “薛兄，我倒是有个想法。” 薛长运很配合的点着头，道：“程少您说。” 程煜又看了看汪旭，汪旭明白，这是表示这段讨论不希望他听见。 这很正常，汪旭也很识趣，站起身来道：“程少，您家洗手间在哪，我用一下。” 程煜笑着指了指，汪旭起身离开。 程煜这才压低了声音对薛长运说：“这次地铁项目的车厢制造方面，都是你给我推荐的工厂。我岳父刚好也跟我提过这件事，他总担心那些工厂的消化能力不足。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质量以及工效方面他希望能做到最好……” 薛长运立刻就明白了，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你是想分一部分生产给他们，也算是堤内损失堤外补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虽然这事儿我可以做主，但毕竟那些工厂都是你介绍的。我要是减少订单的量给他们，他们要是因此对你产生怨怼，就不好了。” “那不至于，这本身就是个长期合作的事情。而且，把他们介绍给你们之后，我家和他们原本的合作，有一部分就要暂时更换合作方了。如果你们那边适量介绍订单，我这边多给他们一些。熟人熟事的，也省的我再跟新的合作方去交涉。无妨。” 顿了顿，薛长运又道：“不过，这个量你得跟杜叔叔商量好，给多了，只怕人心不足啊。” 程煜点了点头，笑道：“这个你放心。肯定不可能让他们完全找回投入，并且我这边临时减少熟悉的合作方的订单，转给他们，他们当然也要让我过得去。” 薛长运一听就笑了，他摇了摇头，说：“程少啊，程少，您这算盘真是打的精到不能再精了。还真是雁过拔毛人过留影，就连……” 程煜赶忙伸手，说：“打住，郭德纲的相声我也常听，您甭跟我接着往下说了，太恶心。” 薛长运哈哈大笑起来。 大概也估计到程煜和薛长运的谈话差不多该结束了，汪旭故意加重了脚步，走了过来。 程煜和薛长运再度相视一笑。 等到汪旭回到座位上，程煜端起酒杯，说：“说了半天，喝点儿吧。” 三人碰杯。 “汪旭，我刚才说我有个想法，刚才跟薛公子商量了一下。 是这样的，这次呢，我们购买了研究所一项材料方面的技术专利。目的呢，是为今后做地铁项目服务。 这项技术，将会用于地铁车厢的材料生产。 原本呢，我和薛公子是有一些老客户的，大家合作了很多年，而这批订单虽然还没有签署，毕竟我们的招标还没有完全结束。 我也知道你和你父亲面对很大的压力，但薛公子的报价，我觉得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在商言商，要么你们自己收购，要么就只能按照市场估值进行出手。 不过，我倒是可以跟那些老客户商量商量，将这批订单之中，拿出一部分来，交给你们去生产。 一方面，算是弥补一些你们在股份上的损失，另一方面，你们自己也有相对应的技术，那么生产线想必是现成的，只需要进行技术方面的微调。完成这部分订单应该算是得心应手。 同时，等到这批订单结束之后，我们交给贵司的技术，也不要求你们不用于自身的生产了，这对于你们那项技术的成长，也算是减负了。 你看，这样有没有的商量……” 汪旭一直非常认真的听着程煜的话，逐渐的双眼开始冒光，毫无疑问，这可能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解决方案。 股份上的损失几乎不可避免，让他们全盘收购研究所，显然又不现实。但不收购，政府方面肯定会持续施压，要求他们必须二选一。 到那时，只怕这部分股份连一百万都回收不回来了。 现在程煜愿意给他们一部分订单，这部分订单产生的利润就算是对股份上的损失进行了弥补。 同时，的确如同程煜所言，这项技术本身，也会使得他们自身的产品出现一个较大的飞跃，这又可以节约不少的回头路，乃至研发投入。 他点了点头，说：“这倒真是一个非常好的解决方案。不过，这批订单的规模……” “订单规模我说了没用，这个你们可以自行调查一下本次西溪地铁项目招标会的情况，这都是公开透明的。我的承诺，是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订单，交给你们负责。” 汪旭也不傻，虽说还没有详细数据，但一条地铁线，所需要的地铁车厢的材料部分，到底价值范围在多少，他还是有数的。 三成虽然不多，但千把万的利润肯定有，加上专利这件事，这已经是相当好的解决方案了。 “这件事，你们可以回去先做一下调查，确定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个切实的报价。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就如同你们需要对股东交待，我这边自然也有这样的需要。尤其是，我在这件事上的话语权并不算太重。临时更换长期合作的工厂和企业，如果一切条件都跟此前的一样，股东们肯定会怀疑这里边有个人的利益输送，我就说不过去了。” 汪旭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也不能让程少您为难。我对西溪地铁项目招标的事情也略有耳闻，程少说的，是杜氏直接跟我们合作？” 程煜同样点点头，说：“这就是我想说的，对你们的最后一个好处，跟杜氏这样的企业合作，对你们的品牌价值提升，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汪旭微微舒了口气，自以为很隐蔽，但还是尽落程煜和薛长运的眼中。 “时间也已经很晚了，我就不多打扰了。我回去之后会跟我父亲商量，尽快给程少和薛公子您二位一个报价。” 程煜和薛长运的目的基本达到，一起举起了杯子，三人喝完了杯中酒，汪旭自行告辞离去。 等程煜把汪旭送出去回来，薛长运道：“汪家给的报价，回头还要劳烦程少透露一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汪家到底会不会做人。” 程煜明白，薛长运的意思是，如果汪家足够会做人，那么一定会全力说服他们的股东，这批订单，哪怕不赚钱，也完全可以接下来。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获得了跟杜氏集团合作的机会。 “我这儿是私自做主了，我岳父那儿保不齐就又要伤脑筋了。” 薛长运笑了两声，说：“得了吧，程少，这种事儿您就别想再从我这儿捞到什么好处了。我谈下了研究所的收购是不假，但让利的好处，全都被你们赚去了。我呢？还得收获那些熟悉的合作方的埋怨。您要算的这么精，非得觉着您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还得再给您点回报，那就真的没法合作了。更何况，研究所咱俩可是一人一半啊。”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研究所能赚还是会亏，你比我有数。我这帮你分担一半的损失，合着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薛长运哈哈大笑道：“那您也不能指着再从我身上捞一笔啊，这么鸡贼会没朋友的。” “我岳父的为难可是真的啊。” “您就别瞒着我了，您这往杜氏带了这么好的一个项目，他们在这个项目上没什么话语权吧？更何况，您这是帮他们省钱，那些老关系都是我们家的，你们可是半点损失都没有。一箭双雕差不多得了。” 程煜唉声叹气的，仿佛认为薛长运太抠门了。 “行了，程少，我不想跟您再纠缠这事儿了。另外还有件事，陈所长说，是您答应他收购之后一个人都不裁，就算没有合适的岗位，哪怕是养着他们到退休也会养下去？” 程煜笑了笑说：“研究所有闲人么？充其量一个陈江，两三个门卫。哪怕研究所明儿就归了咱们，门卫总得要吧。至于陈所长，他未必稀罕我们留给他的位置，说不定早就自谋退路了。” 薛长运想了想，说：“这倒也是。不过刚才陈所长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儿吓了一跳。现在看来，还是程少您算盘打得精。” “这要是搁在几年前，研究所还有自己的工厂的时候，我还真不敢说这样的话。 国有企业，人浮于事，工人都不肯好好干活，我这要是全盘接收，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但现在不同，研究所一旦步入正轨，恐怕重新建立自己的工厂也成为必然。 总不能永远指着外边的工厂进行原始生产，原始生产必须控制在自己手里，第二步的加工才能外包出去，否则，那些专利，一笔订单就全都白白转让出去了。 我琢磨着，有了研究所现在这些研究员门卫的宣传，以往那些工人，我们也能返聘一部分。” 第三百七十八章 谭午廉的挫败 薛长运听罢，眼神顿时一亮。 “当年那些工人，肯定有不少混的不行，如果研究所愿意返聘他们回来，多数人必然愿意。但是咱们只是从中选择一部分，看上去既帮助政府排忧解难了，解决了不少工作岗位，还不用担上那些国有企业改制就让工人纷纷下岗的骂名。甚至，返聘回来的那些人，肯定还对咱们感恩戴德。工资待遇设计的合理，他们必然会更加卖力气干活。” 程煜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们可以藉此跟政府负责这次收购的谈判小组说，招工这件事，是会随着我们投资力度的加大，和工厂的自身发展持续进行的。这在未来会不断的帮助政府解决工作岗位的问题，甚至我们可以做出一定的承诺么。然后，你还能趁此跟政府提提要求，毕竟不能让我们民间资本永远吃亏嘛。” “程少啊程少，您这算计的也太精了，我现在开始有点儿担心，别哪天跟您合作着合作着，就被您下个套让我钻了进去……” “薛长运，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呢，还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啊？有你这样的么？我这殚精竭虑的为咱们的合作添砖加瓦，你倒好，反而对我产生了提防。看来啊，这对人真的不能太好，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薛长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谁升米恩斗米仇啊？”杜小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程煜和薛长运同时向外看去。 随即杜小雨轻轻敲了敲房门，问道：“我能进来么？” 程煜起身去帮她开了门，将其让进屋内。 “你俩聊了多长时间了，我刚才听到门响，我还以为长运哥已经走了，可左等右等，也没看到程煜进屋。想着说过来看看，刚好听到了程煜的声音。” 程煜笑着把刚才遇到汪旭的事情跟杜小雨说了一遍，杜小雨听的直打哈欠，连连摆手道：“这个我没什么兴趣，倒是你俩，一直这么聊着，还睡不睡觉了？” 薛长运有些尴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赶忙起身，道：“没在意已经这么晚了，抱歉抱歉，程少，那我就先告辞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我送送你。” 走到门外车前，司机下来帮薛长运开了车门，程煜冲薛长运摆摆手，就算告别了。 薛长运一猫腰，准备钻进车里，但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事儿，又直起了身子。 转过身，薛长运对程煜说：“现在就看汪家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了，我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等他们给了确切的答复，研究所的事情我会继续跟进，只是吴东的政府方面，恐怕还需要程少您替我引荐一下。” 程煜点点头，说：“这个我会跟我岳父说，让他帮手。” “基本上这是个多赢的局面，但考虑到还得程少费心，并且解决方案真的是太完美了。这次汪家那三成股份的收购款，就由我一个人承担吧，股份还是咱俩一人一半。” 程煜知道这是薛长运在还他之前提到会让杜长风为难的人情，只是才一百万，似乎有点儿便宜了薛长运。 不过看这样子，薛长运估计也不可能拿出更多的筹码了，聊胜于无吧。 于是乎，程煜笑骂道：“我缺你那一百万啊？” 薛长运也略显尴尬的一笑，说：“程少当然不缺这点小钱，但我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回报了。毕竟这件事大家都有好处，只是我头疼这么长时间的问题，多亏了程少您想出了解决方案……” 程煜摆摆手，说：“得得，别说了，我就吃点亏，受了你这一百万总行了吧？” 薛长运这才上车离开，程煜目送着他的车驶出了小区，自己慢慢的溜达回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杜小雨坐在床边，看见程煜进门，低声道：“回来了？” 程煜点点头，说：“抱歉啊，害得你这么晚也没睡。” 杜小雨摆摆手，抬起双腿上了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钻进去的时候，程煜看到她那双洁白无瑕的小脚，心里不觉微微一荡。 “还傻站着干嘛呢？你也早点睡吧，我关灯了啊。” 程煜回过神来，赶忙点点头，两步走到太空舱门口，猫腰钻了进去。 屋里的灯关了，太空舱里有自己的光源装置，程煜掏出手机，简单操作一番，太空舱的床缓缓放下。 他拿出被褥，铺好，也躺了上去。 又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太空舱顶端缓缓降下隐藏在内的窗帘，将太空舱和卧室彻底隔离开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杜小雨已经出去了，程煜将被褥收起，走出太空舱，将太空舱内的一切复原，最后才走进洗手间，洗漱完毕之后，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少爷，您起来了？”张姨迎了上来。 程煜点了点头，双手举过头顶，伸展了一番，问到：“张姨，小雨几点出去的？我都不知道她啥时候起来的。” “小姐也刚走，比您早了不到半个小时起床。我准备了早饭，您要吃点儿么？” “好，麻烦你了。” 说罢，程煜走进了餐厅，张姨很快张罗着将早饭送来，程煜吃完之后，自己也出了门。 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回远大前程上过班，过去之后，管路召集各部门开了个会，又将这段时间公司运作的情况跟程煜说了一遍。 最后，管路把谭午廉和韩迪两个人留了下来。 “你俩把这段时间的情况跟程少做个汇报吧。”管路摆了摆手，一听他的语气，程煜就知道这段时间的进展肯定不容乐观。 也正因如此，谭午廉就显得比较拘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韩迪稍微好点儿，但显然，他也对这小半个月来的工作成效显得有些惭愧。 看到俩人的表现，程煜几乎已经预料到结果了，这事儿他本身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倒是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在程煜这儿，这事儿既然谭午廉提出来了，那就放手让他去做。 程煜是真的把谭午廉当作今后创投部唯一的部门经理去培养的。 这件事，可操作性不是没有，但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不成功的话，就算是给了谭午廉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坐在创投部经理的位置上，不能突发奇想，事情必须一件件踏踏实实的去做。这对他今后的行为规范有着非常大的好处。 要是这次不让他去操作，那么下一次，保不齐他又会有什么新的想法。 而如果侥幸成功了，他也会明白这其中的难度到底有多大，在跳出新的想法之前，也必然会经过深思熟虑，而不会自找麻烦。 同时，成功的那个案例，在对方都只是学生，根本毫无创业经验，甚至连半点公司管理经验都没有的情况下，只怕是需要谭午廉一手一脚的帮助他们完成至少b轮之前的融资。 这样，又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谭午廉无暇分心，甚至这件事也会让他明白，大海捞针找到这样的投资项目已经实属不易，操作起来更是困难重重。不是其他投行的公司没想到过这样的操作，只不过，这需要付出比正常投资项目更多的心力。 一个人，在职场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可以去应付同类的事情。 所以，程煜认为无论如何，这次的操作，都能让谭午廉有一个更加迅速的成长，这对远大前程今后的发展是有利无弊的，他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谭午廉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谭午廉在三个月的操作之后，心力交瘁，身心俱疲，教训是尝够了，但却因此心灰意懒，没有了前进的动力和方向。 而如果是这样，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谭午廉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被一次失败的经历打倒，程煜要是一意孤行的让他继续担任创投部经理的职务，这才是最大的弊端。 早一些发现谭午廉的不合格，早一些淘汰也不算什么坏事。 看着略显紧张的两个人，程煜笑着说：“别那么紧张，这件事本身就有难度，并且刚开始，肯定会进展不顺。坐吧，先坐下来，再慢慢的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坐下，只是屁股并不敢落在实处，大概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 “小谭你先说吧，毕竟你是负责人，也是提议人。” 谭午廉点了点头，说：“抱歉，程少，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接触了不少有想法的学生，但是，他们的想法都只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完全没有将其落在实处的能力和可能。” 简单的一句话，简直就是在否定自己这半个月来的所有工作。 程煜微微错愕，他原本以为谭午廉至少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打倒，但现在从他这句话的口吻中来看，好像他已经萌生退意了。 又看了看韩迪，韩迪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但谭午廉又出了声。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管总会一直反对我去操作这个项目，的确，那些学生非常富有创新意识和想法，但是，他们的思维跳跃性太大了…… 程少，这都是我的错，您别怪韩迪。 韩迪在这段时间所做的工作，完全都是在帮助我，他一直在积极的联系高校联盟的成员高校，为我的工作开展减少了许许多多的麻烦，同时，也让我这次的计划几乎是毫无阻力的推行了下去。 这半个月来，我们接到了超过二十家高校，共计四百多个创业构思。韩迪的工作其实是很到位的，问题在我这里，这四百多个创业构思，一个能用的都没有，甚至是连改进的可能性都不具备…… 我……” 说到这里，谭午廉有点说不下去了。 听到这些话，程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微微一笑。 至少，谭午廉还没试图推卸责任，他还是做到了一个负责人应有的担当。 第三百七十九章 并未放弃 当然，这并不表示程煜对谭午廉的态度是满意的，毕竟，三个月的时限，这才过了半个月，就已经有放弃的苗头了，对于任何一个岗位的员工来说，显然都不能令老板满意。 没等程煜表态，韩迪开了口。 “程少，其实谭经理已经很用心了。 白天他要忙公司的事情，只有到了下班的时候，他才能去学校，一个个的听那些学生描述自己的项目。 那些毕竟是学生，即便想法有了，可表达上总是词不达意。如果是面对有经验的创业人员，五分钟能讲述完的事情，他们往往十五分钟了还没进入正题。 这段时间，谭经理几乎每天都要在学校待到十点之后，回去之后还要看那些学生写出来的创业计划书。 也想过要不要设立一个足够的门槛，比如提供给那些学生描述创意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之内，但又怕错过了那些表达能力有限，但真有好想法的学生…… 我所知道的，谭经理这段时间，大概没有一天是能超过六小时睡眠的。” 程煜微微点了点头，他简单算了算，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四百多个项目，意味着平均每天是三十个左右。就算有两个周六周日能多做一些工作，这四天顶多也就二百出头。剩下二百个，每天平均也得二十个。 哪怕按照每个学生的叙述时间为十五分钟计算，这二十个也得耗费他五个小时的时间。 十点钟能结束就算是不错了。 “谭经理这些天，就没好好吃过一顿晚饭，基本上都是从公司出门，买俩馒头或者包子什么的，就直奔学校，晚饭全都是在路上解决的。我跟着他，很清楚他这些天的辛苦。” 程煜点了点头，对韩迪的态度也算是满意，没有勾心斗角，而是一心想要帮谭午廉开脱。 这也算是实属不易了。 管路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拿起几份文件，递给了程煜。 “辛苦我承认，但是那都是他自找的。这个项目，我从一开始就不赞同。程少给了你们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才过去了半个月，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个项目有多么不切实际了。 程少，您看看这些所谓计划书吧，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现在来说辛苦，是我让你们辛苦的么？是你们自己坚持要去做这样徒劳无功的事情，怪谁？” 对于管路这样的态度，程煜反倒觉得不太好，瞪了他一眼。 至于管路递过来的计划书，程煜连翻看的兴趣都没有，毫无疑问，那肯定就是一堆甚至连空想都算不上的东西。 “管总的话有些重，这个我们再议。我现在关心的是，你们目前的态度是什么？” 程煜看着谭午廉，即便是能感受到谭午廉的沮丧，但他还是想听到谭午廉亲口打响退堂鼓。 谭午廉抬起了头，眼睛里略微有些血丝。 “进展的确非常不顺利，目前收到的创业计划，连一个让我想跟他们谈第二次的都没有。 但是，我想，工作刚刚开始，如果让我就此放弃，我是不甘心的。 我和韩迪商量过，讨论过，我们觉得，在这项工作刚开始的阶段，这些学生递上来的创业计划，很多很可能只是他们茶余饭后随便想出来的一个脑洞。 他们根本不了解什么叫创业，也不知道何谓盈利模式，甚至从未想过计划的可执行性。 但这是正常的。 尤其是这才半个月的时间，如果真的有好的计划，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进行调研，去完善自己的计划书，去补全自己的想法，去参考那些成功的创业案例。 所以，我个人认为，这个项目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也依旧有成功的可能。 我打算在下周一，就宣布目前所有的创业计划都被否决了。到时候，我手里的计划书应该会超过五百份。 这么大量的否决和淘汰，会让那些存在侥幸心理，把这事儿当好玩态度的学生望而却步，也让接下来想要凭借一个脑洞碰碰运气的学生知道这不是碰运气的事儿。 或许，下一步的工作量就不会有这么大了，并且也不会都是这种经不起任何推敲的所谓创意。” 这倒是让程煜意外了一下，他原以为谭午廉已经萌生退意，即便不敢直接跟自己提出要终止这个项目，至少也不会坚持的如此坚决。 没想到谭午廉不但不打算放弃，相反，他还为自己的行为，以及下一步的前景做出了新的判断。 这番话里，有部分是在反省，但更多的，却都是坚定的向前。 “你是说，一定要将这个项目坚持到底？”程煜问。 谭午廉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程少，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您和管总都对我的工作很不满意，但是既然您当初答应了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才过去了六分之一，您不会硬逼着我放弃的对吧？” 管路一听，顿时不悦，手掌不自觉的就拍在了桌子上。 “你还要继续？你还要坚持？你这种坚持是以耽误正常工作为代价的。 谭午廉，你知不知道你做的根本就是无用功，那些学生能有什么完整的创业计划？ 这个项目，在这半个月来简直就是个笑话你自己不知道么？目前的状况怎样，你心里就没点数么？ 怎么还成了我们逼你放弃这个项目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合着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管总，我知道您对这个项目目前的状态不满意，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满意，但是，您不能这么快就让我放弃，当初您和程少是答应了我三个月的时间的。 而且，我并没有耽误任何正常工作。我们创投部，这半个月的业绩依旧保持了足够的上升姿态。 没错，我是会在中午休市的时间段补觉，但那本来就是我的休息时间，如果您觉得我在办公室休息有碍观瞻，我以后可以到杂物间去休息。” 谭午廉突然就激烈了起来，他梗着脖子，对抗着管路。 程煜笑了。 其实无论如何，谭午廉这样顶撞自己的老板，都是一个错误。 但是程煜也听明白了，这是有前因的。 在此之前，管路肯定是把谭午廉找到自己的办公室，狠狠的训斥了一通，极大的否定着他这半个月来所做的一切。 而在当时，谭午廉只是选择了默默承受，可情绪上明显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在被管路留下来之后，会显出那种心灰意冷的状态了。 可能，他原本想的是，虽然管路骂了他，否定了他的努力，但是，至少还有时间，管路应该也不会逼迫他放弃这件事。 而突然又被管路留下，程煜又一直没有任何的表态，他就会觉得，程煜和管路可能已经商量好了，一定要让他选择放弃。 所以，他才会有那种在程煜眼中看来似乎要退却的姿态。 而现在，谭午廉的行为已经充分的说明了，他不但没有放弃，相反，通过这段时间的挫败，他对下一步的工作反而有了一些新的体会和信心。 这在程煜看来，是好事。 管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程煜的笑声，彻底打断了他的话。 程煜冲管路摇摇头，自己开口道：“刚才看到你那萎靡不振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打算放弃了呢。没有人逼你放弃这个项目，我既然承诺过会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就一定会让你做满三个月。除非，你自己主动放弃。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少爷，您还真的打算让他做满三个月啊！”管路哀嚎了一声。 程煜笑了笑，说：“他既然充满斗志，那就让他负责到底。 如果因此耽误了正常工作，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 这半个月的经历不能证明什么。 即便是四百多份失败的计划书，小谭也应该能从中吸取一部分教训，知道该如何去区分那些学生。到底是真的有想法的，还是纯粹过来胡闹的。 当然，也不能因为计划书什么都不是，就认定那些学生是在胡闹，他们不了解的东西太多，想法也比较单纯片面。这没关系，重要的是小谭能不能从今而后改善自己的工作方式，用更合理的态度去面对那些学生。” 听到程煜这番话，谭午廉猛然抬起了头，双眼之中又满满的都是燃烧的斗志了。 “程少，其实这四百多份计划书里，也不全都是一无是处的东西。 有一个项目，那个学生想要做共享单车，但并不是市场上现在的那种共享单车。他想做一种用履带驱动的单车，这样，那个单车就能上楼梯下楼梯，以前很多需要绕行的地带，骑着这样的单车就可以畅行无阻了。 我知道，这个项目根本不具备任何的可行性，需要绕行的地带，并不只是因为楼梯或者台阶的阻拦，而是有着各种不同的原因。而且共享单车的模式，在国内乃至国际上，已经被证明是一个并不太能带来盈利的项目。 可是，我觉得他的思路是对的，而且他为此也做了不少功课和调研。 想法有问题，可真的是在用心做。 这个计划，是我昨天才收到的。我觉得，这也说明了，这半个月的失败，不全是学生的原因，而是时间不够的缘故。 随着时间增长，那些真正有想法的学生，会寻找到合适的创业计划的。” 管路已经在叹气，觉得谭午廉冥顽不灵了。 韩迪帮腔道：“我和谭经理为此谈了很多次，我也和他一样，觉得时间会自然的淘汰掉那些夸夸其谈的学生和想法，这段时间之所以每天收到的计划书会这么多，跟这个项目刚刚开展，学生们觉得新鲜，从而具备了过分的热情有关。等到时间使其降温，仅凭着冲动就来找我们的人必然越来越少。” 程煜缓缓点了点头，拍板道：“既然你俩有信心，那就做下去。我希望看到好消息。” 第三百八十章 汪家父子有请 谭午廉和韩迪重拾信心，离开了会议室之后，管路很是郁闷的开了口。 “我发现我这个副总没什么存在的必要啊，我每次做出某种决定，你总是会给我推翻了。少爷，我觉着咱俩这事儿得谈谈。” “正常工作我什么时候干预过你？ 小谭毕竟年轻，有想法，有积极性，是好事。你那个发小不也支持他么，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总的说来，在这件事上是你势单力孤。 这件事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能找到项目，这的确是可以作为一个实验性质的长期存在去兼顾一下的，找不到项目，也算是给小谭一个教训，好让他以后在出现新的想法之前，能够更谨慎一些。 公司多数时间都是你在打理，随着公司越来越壮大，你不可能事无巨细的事必躬亲，总要学会相信下边的人。 我们公司的员工年龄组成比较年轻，这是优势也是劣势，你不可能永远指导着他们去做每一件事。那样的话，我们不用请专业人才，只需要你我发号施令，他们按照步骤严格完成就行了。 我以为，这是让小谭迅速成长的机会，他成长的越快，你就越早得到解放，而把精力用在你更擅长的领域。或者说，放在咱们公司更需要你的地方。我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项目束缚了你。” 管路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辩驳一番，但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作罢。 “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是，在成本不大的前提下，让下边的人充分发挥他们自身的想法，这在公司起步阶段非常重要。老管啊，你该学一学领导的艺术了，即便是反对，也要迂回的去提醒他们，而不是一棍子打死。” 管路翻了个白眼，说：“你倒是很迂回，你根本都很少来公司。” 程煜笑了笑，宽慰管路道：“别抱怨了，我这半年不是俗务缠身么，以后会好很多的。”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自身是否认可小谭的这个项目？” 程煜点点头，很严肃的说：“说实话，我真觉得有可行性。当然，这里边运气成分占了很大的因素。我相信，三个月后，不管小谭是否找到合适的项目进行，至少，他会明白，以他目前的操作方式，成本太高。我说的不是公司成本，而是他个人的成本。我认为，在三个月后，小谭会想出一个更合理的方式，去进行这个项目的操作。” 管路耸了耸肩膀，说：“行吧，那咱们就三个月后见分晓。” 程煜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计划书抱在手里。 “这些破玩意儿你还留着干嘛？” “还给小谭，让他去还给那些学生。学生太年轻，如果连计划书都不还给他们，保不齐他们会情绪激昂的说咱们利用了他们的想法，而不打算掏钱。这是必须杜绝的事件。” 管路不吭声了，摆摆手说：“随便你吧。”说完，带着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程煜也没去搭理他，这事儿必须他自己想通，程煜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这其实就是个管理学上的艺术，必须由本人自行完成，旁人只能起到点到即止的作用。 走出会议室，程煜将那些计划书还给了谭午廉，说：“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些计划书么？” “尽可能逐一的还给那些学生。” 程煜点点头，既然谭午廉明白这些，他就不用多说任何了。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程煜让他和管路共同的秘书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开始盯着股市。 中午休市之后，程煜起身，走到和管路的办公室相隔的玻璃墙处，轻轻的敲了敲。 管路抬头，程煜比划着，无声的用口型问他是否一起吃饭，管路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电脑，程煜便做出自己先去吃饭的手势。 下楼之后，就在园区的食堂，程煜打算随便吃点儿。 可刚走进食堂，他的手机便急躁的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昨晚刚认识的汪旭打来的电话。 程煜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汪旭的父亲想跟他亲自谈一谈了。 而这个时间点，也充分表明，汪旭昨晚离开之后，肯定跟他父亲将之前所有的谈话都交待了一遍，然后父子俩今早去了公司，立刻召开股东会议，向股东们说明了此事。 或许股东们依旧有不统一的意见，但既然来了电话，就表示他们的意见最终还是趋于统一。否则，汪旭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来电话，顶多是晚上再去程煜府上拜会一下，说明情况。 程煜接起了电话。 “汪先生你好。” “程少，您中午有时间么？” 程煜脸上带着微笑，脚步却已经朝着食堂外边走去。 “正准备在公司楼下随便吃点儿，怎么，你找我有事？” “就是昨晚咱们谈的事情，我跟我父亲说了，我父亲想见一见您，跟您当面聊聊。” 程煜说：“行啊，那就一起吃个饭。” 汪旭仿佛松了口气的模样，急忙说道：“程少的公司在什么位置？要不我和我父亲去找您吧？” “毕竟是长辈，不敢劳动。这样吧，我中午时间有限，要不，我们找个两家公司中间的地方边吃边聊，大家都能节省点时间。” “好的好的，只是要麻烦程少了。” “本来就是要合作的事情，汪先生太客气了。” “程少您公司在哪里，我找找看什么餐厅比较合适。” 程煜把自己的公司大概位置告诉汪旭之后，刚想挂断电话，汪旭却又迟疑着喊住了程煜。 “程少……” “嗯？还有事？” “我父亲的意思是，今天能不能就是咱们聊聊，您先别喊上薛公子。” “哦，我没打算喊他，这事儿我和他都能单方面做主，不需要知会对方。我们在这次的合作上，彼此间非常信任。” “那就太好了，这样，我立刻订个餐厅，然后把地址发给您。” 挂了电话，程煜缓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刚上车，他就接到汪旭发来的微信，程煜直接导了航，稳稳的开车过去。 距离倒是不远，也就五六公里的样子，而且是往更偏僻的地方去，路上没什么车，格外的好走。 十分钟后，程煜已经抵达了餐厅。 这是一家名为桃花扇的新派维扬菜馆，看装修风格，颇有些西餐厅的感觉。 近几年国内这一类的餐厅增加的很多，不管是哪个菜系，都有这类新派餐厅，装修和服务都朝着西餐的分餐制去走，更适合商务谈判或者不熟悉的人们在一起用餐。 走到门口，一名侍者立刻迎了上来，问道：“您好，请问是程先生么？” 程煜点点头，说：“是汪先生吩咐的？” “是的，汪先生在我们这里预定了一个包间，特意嘱咐我，如果看到一辆玛莎拉蒂总裁，就问问您。” “他们到了没有？”程煜一边跟着侍者往里走，一边问。 “应该快了，他们说最多十五分钟能到。我先带您去包间吧，茶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先喝口水。” 程煜也没推辞，跟着侍者就上了二楼。 进了包间坐下之后，侍者立刻给程煜倒上了茶水，然后又问：“程先生，汪先生已经点好了菜，他让我问问您，酒水方面您需要点什么？” “下午还有工作，都开了车来，就不喝酒了。你看着准备点儿果汁吧。” 侍者点点头，说：“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罢，他快步退了出去。 喝了杯茶，包间的门被敲响，然后侍者推开了门，汪旭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并肩走了进来。 程煜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说：“这位一定就是汪宏进汪总了，您好。”说罢，他主动的伸出了手。 汪宏进略微有些受宠若惊似的快步上前，双手握住了程煜的手。 “程少太客气了，不好意思，路上多遇了几个红灯，让程少久等了。” 程煜笑着摆摆手，说：“我也刚到。” 汪旭连忙说道：“爸，程少，咱们先坐下来再说吧。” “好好好，程少，您请上座。”汪旭见程煜只是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几步走到主位上，拉开了椅子。 这一幕，看的那位侍者连连发愣。 这家餐厅，也算是汪家比较定点的一个餐厅了，很多宴请都会放在这里。 因此这里的服务员，侍者乃至老板，都对汪家父子十分熟悉。 这也是数十亿身家的土豪啊，平时都是别人捧着他们，何曾见过他们如此捧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如此的年轻。 之前汪家父子让侍者一定要在门口等着，看到玛莎拉蒂总裁就要主动上前询问，侍者还并未太过在意，只是以为这是汪家父子比较重要的客户。所以，他已经看到了程煜的车，却还只是在门口迎候着，并没有直接走到车边去迎接程煜。 他心下琢磨，看来这位程少的父辈要比汪家还要有权有势的多，否则哪怕只差一点儿，也不至于让汪家父子如此折节。 他不禁产生了些许的担心，如果一会儿三人闲聊中，程煜说出了他刚才在门口迎接的事情，恐怕汪家父子会非常不高兴。 心怀忐忑，可侍者又不敢开口，因为程煜那边正在跟汪宏进推让主位。 推了半天，汪宏进的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决，程煜无奈，也只能在主位落座。 汪宏进和汪旭一左一右坐下，汪旭吩咐道：“让后边上菜吧。哦，对了，程少刚才点过酒水没有？” 侍者这才能够插话，道：“程少说他下午还要工作，又开了车来，不想喝酒，点了果汁。” 汪旭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点点头道：“既然程少不想喝酒，那就果汁吧。吩咐后厨上菜快一点儿。” 汪家父子在这家餐厅显然拥有特权，后厨上菜还真是很快，不过十多分钟，八个菜就已经全部上齐。 第三百八十一章 话尽于此 包间的门关上了，服务员很识趣的站在了外边。 程煜端起倒满了西瓜汁的杯子，笑着说：“汪总，初次见面，本该敬您一杯酒的。但是下午的确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我们做投行的一个小数点错了都容易产生致命的问题。请原谅我只能以果汁代酒，敬您一杯了。” 汪宏进赶忙也端起了杯子，很客气的说：“程少客气了，我敬您，我敬您。” 这种酒场上的自谦之语，程煜也并不在意，跟汪宏进碰了一下杯子之后，又跟汪旭遥祝一下，喝了一口。 然后，他拿起筷子，说：“我们边吃边聊吧，这大中午的饭点，我还真有些饿了。” 汪宏进道：“程少先请，程少先请。” 程煜没吭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菜里夹了一些，但心里却在嘀咕。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这汪宏进有点儿过去谦恭了。 如果只是因为这次的股份收购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必要搞得如此谦恭。 哪怕双方在所处的位置上显得过于悬殊，可这毕竟是一场生意。如果是程广年坐在这儿，汪宏进表现的如此，还情有可原，毕竟，程广年是吴东乃至江东省民营企业的一个标杆。 可现在坐在这儿的是程煜，汪宏进好歹是个长辈，并且做生意这种事，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程煜为了能够更加顺利的收购他手里的研究所的股份，付出了给部分订单的代价，可以说双方是各取所需。程煜帮他弥补在研究所的股份上付出的损失，而也就不用在研究所的股份事宜上被人留下一把匕首。 甚至于，程煜的态度很明显，汪旭想必也跟他父亲说过了，那些订单，肯定不可能按照正常的市场价进行，必然是要略低于市场价，这样程煜才能够跟杜氏集团的股东们交待。 真要从单纯利益的角度来说，还是程煜占了便宜。 是以汪宏进表现出来的这种唯唯诺诺，就更显得没有任何的必要。 唯有有求于人，方能低声下气，所以程煜心里已经微微有些担心了。 吃了两口菜，程煜开口道：“汪总，咱们说说正事吧，想必贵公子昨晚回去之后，已经跟您商量过了吧？” 汪宏进放下了筷子，点头道：“说过了说过了，犬子已经把程少的意思带给我了，我个人觉得，这简直是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 我们也明白，现在手里的那些研究所的股份，也就值个百来万，估值只能如此了。 但是这几年，我们对研究所多有投入，股东们不甘心呐。 其实按照我个人的想法，及时止损，才是上策，否则随着改制的日渐深入，我们只会在研究所上边亏损更多。但是股东们…… 唉，程少，也希望您能体谅……” 程煜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这个我当然明白，汪总也不必过于担忧。那么，想必汪总今天上午已经召开过董事会议了吧？不知道贵司的股东们对我的想法，是个什么意见呢？” 汪宏进叹了口气，面露难色，程煜看在眼里，心道果然，出问题了。 但是，程煜不明白，这种多赢的局面，也是最好的解决之道，那些股东为什么不知进退的非要反对呢？ 于是，程煜又问：“怎么，股东们还是反对？” 汪宏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再度叹了口气，说：“小旭，还是你跟程少说吧，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汪旭也是叹了口气，说：“程少，这事儿吧，的确是让人觉得有点恶心，我们真是非常的愧疚。其实，程少能想出这样的方式，帮我们止损，我们就已经该对程少感恩戴德了……” 程煜赶忙摆着手道：“不至于不至于，哪就感恩戴德这么严重了。 其实吧，我倒是觉得，我给出的这个解决方案，止损倒在其次，主要的是，你们应该也一直在寻求和杜氏这样的大型集团合作的机会。 这一次，至少是已经开始了合作，下一步，或许也有更多的合作可能。至少，你们可以通过这次的合作，拓展一下你们的市场，丰富一下你们的产品…… 汪总，您说是么？” 说罢，程煜望向汪宏进。 汪宏进第三次叹了一口长气，说：“程少说的没错，所以我和犬子真的十分感激程少这次的方案，我们父子俩都认为，这是我们光旭材料的一个机会。但是……” 看到自己的父亲为难，汪旭又道：“那些股东，真的有点人心不足了。” 程煜抬了抬眉毛，道：“哦？他们还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汪旭也叹了口气，道：“他们希望，这次杜氏跟西溪那边合作的地铁项目，所有的车厢材料部分，都由我们提供。” 程煜哈哈一笑，没说话，但态度很明显，这完全没有可能。 汪旭又道：“我和我父亲当然是极力反对，这根本就不可能。毕竟，你们的生产商是早就定下的，现在能拿出一部分交给我们，已经是你们冒着得罪那些长期合作的企业的危险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个人倒是无所谓，杜氏也并不在乎，那些材料生产商，主要是薛家的关系。 再坦白点说，薛家并不介意我们重新寻找新的材料生产厂商，因为那些生产厂商，原本就是一直跟薛家保持合作的，即便没有这些地铁车厢的材料订单，薛家给他们的订单也不会让他们少一分钱的利润。 相反，地铁车厢的材料交给他们生产，反而会影响到薛家自己的材料供应。 可这里边有个最大的问题，你们光旭材料，是吴东的企业，是江东省的企业。而那些企业，全都是西溪本地的。 这次的招标会，除了地铁车厢之外，所有部分都是由西溪本地以及中央直属的企业投得的。杜氏集团已经算是其中的一匹黑马。 如果我们再把所有的材料供应，都给了吴东的企业，西溪政府方面，肯定会有很大的意见。 杜氏做这种基建工程，利润本来就很低，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利润，目的是什么，相信你们也很清楚，我就不赘言了。 如果因为材料供应这个环节影响到了杜氏集团和西溪政府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我想，他们不可能做出任何让步。” 汪宏进和汪旭对视了几眼，齐齐低下头去。 片刻，汪宏进抬起头道：“程少，很感谢您的坦诚，但是现在股东们……唉，这些人太过于鼠目寸光了。他们其实还有一个解决方案，如果这次的车厢材料不能全都包给我们的话，他们希望杜氏可以承诺，今后每年给我们不低于本次的订单数量……” 程煜再度笑了起来：“汪总，杜氏做的是什么行业，您比我清楚，绝大多数项目，跟环保材料，或者说是跟你们生产的产品并不对口。 这次是一个契机，但杜氏根本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今后还能接到类似的项目。 没有类似的项目，也就不存在任何的订单，你们总不能要求杜氏凭空找你们订购同等数量的材料，然后放在仓库里养虫吧？” 见汪宏进不说话，程煜又道：“如果他们要的是一个空口的承诺，我可以代表我岳父答应你们。 但是我坦白的说，这种承诺没有半点意义，你觉得杜氏会在乎你们跑出去说我们不守信用么？ 但是如果是要签进合同里，对不起，那绝无可能。 别说杜氏今后还会不会对类似的材料有足够的需求，就算有，以杜氏的体量，他们也绝对不会因为我个人的这点小事而受到一家材料供应厂商的钳制。 企业越大，就越是每一个项目，都要做到尽可能的公平，招标是少不了的。 之所以这次这个项目我可以全权做主，是因为这个项目完全是我个人带到杜氏去的，他们必须尊重我的意见。” 汪宏进点了点头，说：“程少说的这一切，我都懂，但是，唉……主要是我们公司除我之外最大的股东坚决反对这件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其他股东的支持，现在我手里的票数不够，否则，我就算强行通过也要立即执行下去。” 程煜拿起筷子，夹了块鱼，放进嘴里，嗯嗯了两声，道：“这鱼不错，汪总您尝尝。” 汪宏进苦笑连连，也只能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吃了几口菜之后，程煜就仿佛忘记了还有正事要谈，完全是再不开口了。 装了碗米饭，程煜还用狮子头的浓汤浇了一下，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仿佛根本没有受到之前那些对话的影响。 吃完之后，程煜放下碗筷，道：“很高兴能和二位共进午餐，我下午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程煜顺势就站起身来。 汪宏进一看，要糟，这是要把程煜得罪了的架势。 他连忙冲着汪旭不断的使着眼色，汪旭忙道：“程少，咱们的事情还没谈完，要不然，再谈一谈，然后我们共同商量一个解决之道？” 程煜面无表情，非常严肃的说：“解决之道，我已经给你们了。 能做，那么多赢。 不能做，此事就此作罢。 我不妨告诉二位，研究所，我可以不要，你们不要以为我在研究所里，能得到什么利益。 研究所陈所长你们应该都很熟悉，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在退休前看到研究所的改制全部完成。 因此，这次他把那个材料技术卖给我们，是有个君子协定的。 我们急需这个技术，就是因为这项技术在车厢材料上处于绝对领先位置。 专利我拿到手了，接下来，就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可如果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没能达成，我无所谓，我不但没有损失，相反，我还免去了未来几年要持续为研究所投入的损失。 所以，没得商量。 话尽于此。” 说罢，程煜长身而起，拉开包间的门走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包间里，父子俩面面相觑。 汪旭叹了口气，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眼神之中带有少许的埋怨。 汪宏进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何会向自己投来这样的眼神。 从程煜的话中不难看出，程煜是本着最大的诚意希望促成这次的双赢的。 汪家手里的那些股份，除非他们愿意承担研究所后续所有的费用，否则，按照目前的市值，就是百来万的东西。甚至于，除非遇到愿意像程煜和薛长运这样对研究所进行持续投入的人，对其他人而言，那些股份跟废纸没什么分别。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汪家的投入，在市场上，不会有人认账。 这就好像你买了股票，或者买了房子，随行就市的升了值，当然很美好。这是所有投资者都新闻乐见的事情。 但投资这种东西，有人赚钱就必然有人赔钱，过去那二十年里，房价只增不跌的局面已经一去不复返。你不能说因为你买了一套房，几个月后开发商放第二期的盘时，房价跌了你就要求开发商退还差价。 即便是你把房子卖给某个第三方，你也不可能要求在市场价已经跌了的状况下，让买你房子的人必须按照你原先的购入价去进行交易。 当然，你也有选择。 你可以选择继续持有这套房产，价格太低不予出手。 但如果你想要出手，或者受到某种情况的影响，你不得不将那套房产出手，那你就必须认可现在的市场价格。 程煜算是相当不错了，他在保证自己不会以过高的溢价收购这部分股份的前提下，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助汪家弥补损失的方式，原本汪宏进和汪旭应该甘之如饴，乃至怀着感谢天感谢地的感恩之心将这些股份转让给程煜，可他们却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他们一方面不甘心继续往研究所投入任何资金，另一方面，又贪心不足的试图从程煜这里牟取更大的利益。 他们或许有他们的理由。 在他们看来，程煜和薛长运之所以愿意掏出真金白银收购研究所，并且在未来还将继续为研究所投入大量的资金，这就说明研究所有利可图。他们试图在这份有利可图之中，利用自己手中的股份，提前套现一部分利益。 且不说研究所日后是否真的有利可图，即便有，那也是个回报周期很长的投资。 你想赚钱，必须有足够的资本投入。 就好像一个具有庞大利润的项目摆在眼前，谁都知道这个项目在五年后能获得巨大的回报，但在这五年里，你必须每年拿出数额不菲的资金进行投资，可你却拿不出来。 你不能因为这个项目你也看到了，你就要求那些投资者见面分一半。 凭什么？！ 除非，你有独占性的渠道，这个项目，虽然你没有钱，但你却能控制这个项目不被其他人获取。 换句话说，你是唯一能拿下这个项目的人，你所缺的，仅仅只是资金而已。 在这样的独占性面前，如果有人想要赚取这些利润，他或许会考虑跟你按照比例分配这些利润。 汪宏进就是认为自己手中那三成的股份，构成了这样的独占性，程煜和薛长运不可能只收购研究所剩余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并且这些股份还要以五年左右的时间，逐步收购到手。 在汪宏进看来，没有他手里那三成的股份，程煜和薛长运就不可能得到整个的研究所，是以，他需要程煜和薛长运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 但是他显然错了，错的很离谱。 程煜和薛长运收购研究所，即便有未来的收益，那个收益也不是能够让他们付出更多代价的收益，甚至，他们也并不知道研究所在几年之后能否有所回报。 更大的可能，是研究所的专利技术，逐渐解冻之后，他们能够因此收回部分投资，但却并不能完全弥补他们这些年的投入。 而不管怎样，程煜的姿态，已经非常明显。 他强硬的让汪宏进明白，他和薛长运并不是非要收购研究所不可，他只需要在离开这里之后，去找到陈江所长，将一切和盘托出。 到时候，就不是他不兑现收购研究所的承诺了，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研究所的改制工作，很明显关乎于政府的利益，政府方面一旦知道是因为汪宏进不识进退才导致了改制的失败，他们一定会向汪宏进施加压力。 真到了那种时候，只怕汪宏进手里的那三成股份，就会变成一块烫手的山芋，不但不能帮他收回任何的损失，相反，持有也不是，甩又甩不掉。 最坏的结果，是政府的压力足够大之后，汪宏进不得不捏着鼻子斥资按照程煜和薛长运对研究所的许诺去完成这次改制工作。 那样的话，未来五年里，他至少还要往研究所砸上一两千万甚至更高。 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汪宏进知道，自己玩砸了。 他急切的起身，冲着汪旭说道：“别坐着了，赶紧把程少追回来。” 汪旭却叹了口气，苦笑说：“爸，您觉得还追的回来么？” “程少不是说了么，要么就按照他的提议行事，双赢乃至多赢。要么就算了。他还是留了台阶让咱们下台的。” 面对自己父亲的拉扯，汪旭站起身来，但却一边被自己父亲拽着走出包间，一边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之前就说过，程少已经算是很照顾咱们家了，虽然投资研究所的损失，需要我们用一年多的时间赚回来，但毕竟我们得到了一笔额外的订单。而且，有了这次地铁项目的成功开发，杜氏集团肯定会继续进军其他城市的地铁项目，到时候，我们作为熟练的材料供应商，他们肯定愿意优先给我们订单。但是您……” “现在你跟我说这些有用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定当下！”汪宏进有些气急败坏了。 汪旭没再多言，而是跟着自己的父亲冲出了包间。 刚走到酒店门口，他们就看到程煜的车已经驶出了停车场。 汪宏进在车后拼命挥手大喊，但程煜的车还是很快开到了公路上，朝着北边而去。 急急忙忙的拿出车钥匙，汪宏进按下了解锁的按钮，几个大步冲向自己的车子，口中喊着：“快上车，我们追！” 汪旭再度叹了口气，但还是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都还没来得及绑好安全带，车子就已经冲了出去，追赶程煜的玛莎拉蒂。 在玛莎拉蒂总裁里，程煜看了看后视镜，他能看见汪宏进的车急急忙忙的交费离开了停车场，直追了上来。 程煜咧嘴一笑。 其实他驶出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汪家父子，坐在车里他当然听不见汪宏进的喊话，但却很清楚汪宏进在喊着些什么。 他只是不想立刻回头，因为，在包间里，他早已看出汪宏进父子在跟他玩花样，什么股东的要求，那都是扯淡。 根本就是这父子俩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股份奇货可居了，他们大概认为程煜宁愿给他们一部分订单，都必须拿下这些股份，那么，在不让程煜付出真金白银的情况下，程煜或许会做出更大的让步。 在他们看来，程煜大概是非收购研究所不可的。 如果真的是有难处，程煜的提议也并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可汪宏进的狮子大开口，让程煜瞬间判断出，他在玩花样。 那些股东，并没有跟程煜实际接触过，对他们而言，如果贱卖了股份，大概是一种伤害，至少他们会对汪宏进当初的决策产生极大的质疑，同时甚至有可能威胁到汪宏进话事人的身份。 但程煜也坚信，那些股东就算再如何贪财和愚蠢，也绝对不会愚蠢到已经挽回损失了，还想要多吃多占的份上。 尤其是，他们面对的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以及杜氏集团的驸马爷这双重身份。 只有跟程煜切实接触过的人，才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既然程煜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就不会在乎多付出一些其他的代价。 只有汪宏进父子俩，才有可能产生这种错觉。 是以，程煜已经改变了主意。 股份，必须拿到手，但现在，主动权已经完全变了。 虽说利用研究所背后的政府来对汪家施压，肯定能以最小的代价实现收购的目标。但程煜本想大家是邻居，既然是双赢的结果，就没必要搞得场面那么难堪。 他在吴东没什么朋友，如果汪家父子懂得进退，地位不对等，做朋友很难，但也可以算是程煜麾下的一股力量。至少将来可以作为程煜这边一个比较稳定的供货渠道。 但汪家父子用他们的贪念，成功的让程煜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本答应汪旭的条件，现在要收一收了。 程煜坐在车里，车子开得很快。 手机早已连上车内的蓝牙，他在大屏幕上操作了两下，找到了薛长运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简单的把情况跟薛长运一说，程煜并没有代入任何他个人的情绪，只是将包间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薛长运。 薛长运哈哈一笑，说：“这父子俩的小心思，有点儿恶心啊。” 毫无疑问，薛长运也看出了汪宏进的如意算盘。 “他们现在正跟在我车后边追着我呢。” “我在酒店，你来我这儿吧，从酒店问出我的房间号，还需要点时间。等他们来敲门的时候，条件可以适当的变一变了。” 程煜哈哈一笑：“我也是这个意思。” 薛长运将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告诉程煜后，挂断了电话。 汪家父子很郁闷，汪宏进的车已经开的很快了，但还是没能追上程煜，永远隔着一条街，眼看着有机会接近，却又被红灯挡了一下。 好在，这一路车辆不多，汪宏进还能勉强跟上，直到他看见程煜把车开进了一家酒店。 汪宏进也把车开了进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做错事情的惩罚 汪宏进父子俩走进酒店的时候，追到了电梯口，但已经看不到程煜了。 大堂的客房电梯，一共六架，只有一架停在一楼，其余的都在运行当中，汪宏进也无从判断程煜到底进入了哪一架电梯。 “旭儿，你觉得，程少为什么会跑到酒店来？”汪宏进现在也是别无他法，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在大堂里守株待兔。 汪旭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半晌后道“除非是他瞒着杜家大小姐跟别的女人在这里幽会，否则多半是薛长运就住在这里吧。” 一句话，提醒了汪宏进。 这还真是不能在这里硬等。 且不说“跟踪”程煜这事儿，就已经足够让本就对他们父子心生芥蒂的程煜反感的了，如果程煜是来见薛长运的倒也罢了，真要是他外头有什么情况，跑到酒店跟其他女人幽会，被他们父子撞破，那只会让程煜跟他们彻底划清界限。 这种，可不是什么能要挟人的把柄，更何况汪宏进有几个胆子，敢去要挟程广年的独子？ 是以，汪宏进拉着汪旭就离开了酒店。 无论如何，都不能坐在大堂里，万一程煜上去真的是找别的女人，找到之后很大的可能会立刻下楼，这当面撞上，那就尴尬了。 坐在车里，汪宏进道“旭儿，你给薛公子打个电话。” 汪旭哦了一声，掏出手机，问“我跟他说什么？” 汪宏进抿了抿嘴唇，道“你就说咱们中午跟程少见了一面，但席间可能有些误会，导致程少直接离开了。我们又不敢继续跟程少接触，这次的收购本来就是从薛公子那里开始的，现在出现了波折，我们找他继续谈判也是正常。你就问他现在在哪里，方不方便见上一面详谈，可千万别提到咱们在什么位置。” 汪旭点了点头，这才拨打了薛长运的电话。 顶楼的套间当中，薛长运和程煜也刚碰面不久，两人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看着脚下的长江。 这里是长江比较特殊的航段，整条的长江，被江心洲截成了两条稍细的河流，夹江大桥从这家酒店的脚下跨越半条长江，落在江心洲上。 江心洲原先是吴东的农业基地，但是现在，却成为了大兴土木之所。整个江心洲上，密密麻麻分布着许许多多的住宅，以及那些即将形成住宅的工地。 这所有的楼盘和工地当中，超过一半，都有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的参与，就连薛长运入住的这家酒店，也有杜氏集团的股份。 程煜站在窗前，简直就像是在看自家的自留地一般。 薛长运当然知道这一点，他正笑着指着脚下说“看到这样壮观的场面就为之震撼啊，整个江心洲，一大半的建设都跟你有关。” 程煜微微一笑，道“跟我能有什么关系，一部分是我爸的，一部分是我岳父的，即便是他们，也多数只是参与而已，真正由他们进行开发的楼盘，并不多。” “你还想怎样？总不能说整个江心洲都是你们家开发的楼盘吧？能参与已经很了不得了。” 程煜再度一笑，电话正巧响起。 不用看，两人也都知道电话会是谁打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薛长运道“来了。” 程煜点了点头，薛长运走到卧室的床头边，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果然闪烁着汪旭的电话。 划开了绿色的接听键，薛长运四平八稳的说“你好。” “薛公子，我是汪旭啊，您吃过午饭了没？” “有什么事情？” “唉……”汪旭假作叹气，道“薛公子，我昨晚回去之后，把程少的建议跟我父亲说了，一大早呢，我父亲就召开全体股东会议，也将程少的想法告诉了那些人。 但是，那些股东还有些贪心不足，我和我父亲中午就邀请程少见了个面。 结果程少可能是有所误会，吃到一半，说是下午还有工作，先行离开了。 我和我父亲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找程少交涉下去。这次的收购，我们一开始是跟您接触的，所以，我就想，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是否有时间，我和我父亲想跟您见面谈一谈。” 薛长运看了依旧站在窗前的程煜一眼，道“真的是误会么？程少可不是这种说法。” “哦，程少现在跟薛公子在一起么？”汪旭假作不知道。 薛长运摇了摇头，心道这么不老实，毫无疑问，所谓贪心不足的，绝不会是那些股东，而就是这对父子。 于是，薛长运稍稍沉吟，道“这样吧，我跟程少也正在谈这件事。估计还得有一会儿。三点钟，三点钟劳烦你和你的父亲来一趟我住的酒店，咱们直接在游泳馆见。好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汪旭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反对意见，只得道“那行，三点整，我和我父亲在您酒店的游泳馆等您。” “呵呵，似乎你知道我住在哪个酒店？” 汪旭心里一惊，赶忙道“那我哪能知道啊，我只是顺口答应，我想，薛公子下一句肯定会告诉我您在哪家酒店的。” 薛长运淡淡一笑，说“行了，我一会儿把酒店地址发到你微信上。”说罢，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薛长运打开微信，找到汪旭的头像，把酒店的定位给他发了过去。 然后，他将手机扔到一边，程煜也转过身来，薛长运说“程少，汪家父子很心虚啊，看来，现在已经可以证实就是他们父子俩贪心不足，而不是那些股东了。” 程煜点点头，说“其实这种不需要证据的事情，你根本无需用刚才那样的手段去试探，即便是我一个人的感受会有偏差，你既然也已经感觉到他们父子在玩花样，那就肯定不会错了。” 薛长运走到酒柜那边，说“喝一杯？” 程煜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薛长运便拿起水晶存酒器，给程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威士忌。 将威士忌递给程煜，薛长运道“既然确认过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不行的话，就走正常程序吧，无非拖延点儿时间，让陈所长去找主管部门，然后让主管部门给他们施加压力。市场价该多少，我们就只拿出那么多钱进行收购。” 程煜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眼神看着外边的夹江大桥。 桥上的车辆来往密集，像是一只只蠕动着的虫子。 浩荡的长江水，由于被分成了两条航道，倒显得平静了许多。可是，程煜知道，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因为航道变窄，只会导致下方的暗流和怪石更多。对于船只而言，显然会更加的危险。 思考了一下，程煜说“那就是把汪家父子往死里得罪了。” 薛长运耸了耸肩膀，说“这种小角色，又这么不老实，得罪就得罪了。你还怕他们？” 程煜摇了摇头，笑着说“这跟怕不怕的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往死里得罪，这损人却又不利己的事情，我做来干什么？” 薛长运一愣，仔细的想了想，这倒也是。 原本是想双赢，可既然汪家父子放弃了这样的打算，即便是继续按照程煜昨晚的提议，操作下去，只怕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至少，这绝对不符合程煜的利益，汪家父子注定是不会再进入程煜视野的人。 那么，对程煜比较有利的方式，就是把原本准备给汪家父子的东西，交给别人，可这种订单，对于其他厂商来说，也并不是特别热衷的东西。 而当下，按照薛长运的想法，直接拖长展现，一切走程序，汪家父子固然血本无归，可程煜与他，也不过是省下了区区几十万而已。 这几十万，还真不在程煜和薛长运的眼里。 这就是所谓损人不利己。 “唉……这父子俩，好端端的玩什么心眼，其实有了这次的合作，只要他们供货的品质能够保证，今后肯定是长期合作的对象。甚至下一次，他们就是直接跟杜氏对接了。何必呢？” 程煜点了点头，喝了口酒，道“所以，既然要彻底的放弃他们，那就不如从他们身上做点儿文章。” 薛长运一愣，道“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程煜笑了笑，摆摆手说“也是刚刚想到的，就算是给他们一个惩罚吧。” “怎么操作？” 薛长运立刻来兴趣了，他走到程煜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仰脸看着程煜。 程煜走到他对面，也缓缓坐下，开口道“订单还是交给他们，甚至，我可以多给他们一些订单。” 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敲，薛长运立刻明白了程煜的用意。 薛长运说“压缩利润空间，但增加的部分订单，又让他们依旧保持此前的利润总额。哈哈哈，这是给了他们一块鸡肋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程煜点了点头，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需要核算一下，找到一个比较恰当的比例。” 薛长运端起了酒杯，在程煜放在桌上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程少您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我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在骂我？” 薛长运懒洋洋的说“骂倒是谈不上，也不敢呐，我也怕程少今后把我也算计进去。” 程煜缓缓的摇着头，说“那就得看薛公子跟我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了。” “我一定要坚定不移的跟你做合作伙伴，程少不坑自己人，这一点我还是能确定的。” 程煜含笑不语，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不过，这么一来，汪家父子心里肯定要把你骂个够了。你现在把条件一改，他们不接受吧，那就要面临千余万的亏损，恐怕还会因此被董事会弹劾。可要是接受吧，原本一年就能到手的利润，现在要用更长的时间完成。” 程煜一本正经的说“做错了事情，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二百米对三百米 时间临近三点，薛长运拿起手机，站起身来。 “我下去游泳馆游会儿，估摸着那对父子在那儿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程少要不要一起下去？” 程煜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你处理一下吧。” 薛长运点点头，心里早已有了该如何处理的腹稿，从行李箱里找出泳裤泳帽，走进洗手间换好。 出来的时候，程煜已经离开，薛长运便裹上浴袍，将手机关机，放在屋里，只带着一张房卡，走向电梯间。 一般的酒店，游泳馆都在客房的楼下，但这间酒店，游泳馆却在酒店的顶楼。 泳池建在紧靠着外墙的部分，外墙也不是传统的外墙，而是由钢架和玻璃打造成的外墙。 这个游泳馆，在吴东也算是网红游泳馆了，如果不是因为不接待任何非酒店住客，只怕这个游泳馆天天都会人满为患，甚至来的并不是为了游泳，而仅仅是为了在这里拍照。 因为限制了只有住客才能进入游泳馆的缘故，游泳馆里空空荡荡，汪家父子为了能在游泳馆见到薛长运，甚至专门开了一间房。 他们在游泳馆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一直坐在泳池旁的躺椅上，叫了饮料，却没心思喝。 泳池外的玻璃墙下，是安静流淌的长江，整个江心洲尽落眼底，俯瞰下去，颇有种长江玉带漂流，而江心洲则是一颗明珠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白天的时候还不明显，到了晚上，江心洲上灯火璀璨，长江两岸灯带飘然，江中偶有点亮灯火的船只缓缓而过，那景致才达到了极限。 可即便如此，白天的游泳馆，也绝对是景色宜人，但汪家父子显然对此毫无兴致，他们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游泳馆男更衣室的入口，期待着薛长运的出现。 看到戴着泳帽手里拎着泳镜的薛长运终于出现了，父子俩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 快步迎上前去，汪宏进向薛长运挥着手：“薛公子……” 薛长运看到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但却并未也迎向前，而是原地站下，缓缓脱去了身上的浴袍。 等到汪家父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把泳镜都戴上了。 走到池边，薛长运伸腿下池，汪宏进道：“薛公子……” 薛长运转过脸，对父子俩笑笑，伸手撩起一捧水往身上浇了上去，拍拍打打，做着下水前的准备。 “来了很久了？”薛长运一边继续掬起水往身上浇，一边懒洋洋的问着。 汪宏进赶忙回答：“也是刚到不久。薛公子，咱们那事儿……” 薛长运已经做好了下水的准备，身体一沉，就钻进了水里。 泡在泳池当中，薛长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先游上几圈。”说罢，双腿一蹬池壁，整个人像是一条鱼那样钻进了水中，等到冒头的时候，已经在十几米开外了。 看着薛长运在水中用极其标准的自由泳不疾不徐的游着，汪宏进心里微微一沉，他已经看出薛长运的态度了，比起之前薛长运见到他，总是客客气气的姿态，已经大不相同。 当然，薛长运依旧表现的很客气，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人家本来就是来游泳的，愿意让你在这儿等着跟他谈谈，就已经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但是，这次的客气当中，却明显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汪宏进深知不妙。 薛长运似乎对游泳的兴趣极大，几乎连看都不看岸边的汪家父子一眼，只是以格外标准的泳姿，在游泳池里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 汪家父子见状，也只能讷讷的退后，坐在躺椅上等待着薛长运游够出水。 泳池并不是标准泳池，整个是做成一个半圆状，靠近窗户的部分是直线，靠近岸边的部分是弧线。 在接近玻璃墙的部分，有两条算是标准的五十米泳道，薛长运就是在那边来回游着，很快就游了七八个来回。 可能是有些累了，薛长运在游到中间部分的时候，靠了边，将手臂挂在泳池的岸边，面朝着玻璃墙，看着外边的景色。 休息了几分钟，薛长运转过身来，冲着汪家父子招手：“你们不下来游会儿？” 汪宏进赶忙走到泳池边，陪着笑说道：“我们游过了……本来也不擅长，游一会儿就觉得累，怕是跟不上薛公子的专业。” 岸边，坐在高高的椅架上的救生员，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俩进来就坐在躺椅上，啥时候游过了？ 倒是汪旭想了想，走到他父亲身后，小声说：“要不我下去陪他游会儿，顺便聊两句。” 汪宏进赶忙点头，同样小声道：“对对对，你下去跟他游会儿，陪他玩玩，或许他游开心了，这事儿还有转机。” 汪旭其实明白，像是薛长运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你陪他游游泳游痛快了就在生意的事情上松口？更何况自己那点儿游泳水平，也就是勉强能在池子里折腾会儿，而薛长运刚才表现出来的姿势以及游刃有余的素质，只怕来个专业游泳运动员，也不会比他强特别多。 不过，薛长运进来这么久了，这算是第一次主动跟他们说话，汪旭无论如何都必须接住。 于是，汪旭冲着薛长运挥了挥手，说：“我陪薛公子游会儿。” 说罢，他也没有任何热身的准备，急匆匆的下了水。 姿势一看也是专门学过的，还算标准，但明显跟薛长运不能比，大概也是很长时间没怎么游过了，还显得略微有些生疏。 薛长运身体一翻，以仰泳的姿势缓缓朝着左侧的岸边游去，汪旭自然是在后边跟上。 到了岸边，薛长运微微一笑，对汪旭说：“比一下？一个来回？” 汪旭抹了把脸，赶忙道：“我这点儿水平，就不在薛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了，绝不是薛公子的对手。” 薛长运哈哈笑着，这一点他很有自信，他游泳的水平，在业余选手当中，那绝对是数得上的。 小时候是专门跟着专业队一起训练的，之后省队还曾对他发出过邀请，希望他可以加入省队。 但薛长运显然不可能真的加入专业游泳队去训练和比赛，但这已经充分的说明他的游泳水平。 这些年他也一直没把游泳放下，基本上只要有时间，肯定会下水游个一两千米。现在的训练强度当然远远跟不上专业运动员，可依旧比业余选手不知道高了多少。 别说以汪旭刚才表现出来的水准，就算汪旭也是隔三差五就泡在泳池里，也几乎不可能是薛长运的对手。 “比赛也不是为了胜负，就是玩玩。 你和你父亲的来意我知道，但这事儿吧…… 呵呵…… 你看，前些天是我一直用心的找你们父子谈，当时因为许许多多的缘故，导致谈判很难顺利进行。 然后有了程少的加入，他提出的方案，在我看来真的是多赢的局面。我本以为这事儿就顺利的进行下去了，可是现在，又变成你们父子一定要找我谈了。 可问题在于，你们让程少非常的不满意，他本身对这个研究所兴趣就不大，更多的还是为我着想。 当然，我也可以个人独资收购研究所，可是，你知道的，如果还想让你们父子也觉得方案可行，那么这里边现在还少不得程少的参与。 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刚才呢，也跟程少说了很久，一直在劝他，但他的态度很坚决。他本来就不想搞，你们这么出尔反尔的，他生气也是正常的。” 汪旭赶忙点着头，非常诚恳的说：“这一点我跟那些股东也说了，程少给出的方案，已经很是照顾我们了。但是那些人……唉……鼠目寸光啊……不过现在我们已经跟他们说的很清楚了，要么，他们接手我们手里的股份，要么，就必须无条件相信我和父亲的操作。” 薛长运笑了笑，说：“意思是你们父子现在有完全的决策权了？” 汪旭使劲儿点着头，说：“有了有了，现在我们已经彻底说服了那些股东，就按照程少当时提出的……” 薛长运摆摆手，说：“我说过了，程少已经不想继续操作下去了，他决定退出。所以，程少的提议不复存在了。” 汪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是，他也不敢提出任何的意见，毕竟，是他们父子俩先玩花样在先。 “薛公子，您看，您能不能……” “我劝了他很久啊，最终他也没松口，不过呢，再多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够说服他。可我丑话说在前头，即便是程少回心转意，这事儿，也不可能按照之前的条件了。当然，我会尽量争取，让你们在资金上不要蒙受损失，可你们这么对待程少，他脾气可比我大多了，所以总是要付出一些其他的代价。” “薛公子您说……”汪旭倒是很从善如流。 薛长运摆摆手，道：“我现在也说不好，都还没往下谈呢，我先得让他松口。这样吧，咱俩比一场，我三个来回，你两个来回，如果你能比我先回到这里，我就尽全力跟他谈。如果你这都赢不了我，这事儿，要不就算了。那个研究所，说实话，我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还陈所长的人情，收购下来，也没什么利益。不如就此作罢……” 汪旭一听，很有些难堪，但是看看这五十米的长度，想想自己的游泳水平，二百米对三百米，这要是还赢不了，那这游泳也是白学了。 咬了咬嘴唇，汪旭点点头，说：“行，那我就跟薛公子比一场。我水平的确不行，二百米对三百米，那就算我占薛公子便宜了。” 薛长运笑了笑，说：“好。” 两人爬上了池子，站在岸边，做好了准备。 薛长运喊了一声，汪旭双腿一蹬，冲向泳池，薛长运却并没有着急，直到汪旭几乎入水，他才不紧不慢的一跃而入。 第三百八十五章 用不着戏弄你 虽说薛长运比汪旭晚出发了一些，而汪旭也算是非常努力的尽可能利用这样的时间争取一些优势。 但是，光是从入水的姿势来看，薛长运的水平就比汪旭高出不止一筹。 汪旭入水之后，不到十米就已经从水中露出了脑袋，随后其双臂不断的挥舞，可薛长运入水之后，却用足了最长的十五米潜水距离。 谁都知道，人体全部停留在水下的时候，速度是能达到最快的。 当年，咱们中国就有一位奇人，对他来说，潜泳四五十米是家常便饭，而国际泳联标准池的长度也就五十米而已，因此，无论是标准池，还是短道泳池，对于这位名为穆祥雄的运动员来说，都不过是一次潜泳的距离。 由于两年间，穆祥雄数次提高蛙泳的世界纪录，其他国家的选手在他面前几乎毫无竞争力，国际泳联这才规定，正式比赛里，不得使用潜泳，并且在水下最长只能为十五米内。 此后更是作废了穆祥雄不少纪录，对其成绩也不予承认。 这是题外话，但由此可见，人类在水下的速度显然要远超在水上的速度。 因此，薛长运一个猛子扎了十五米，看上去他比汪旭晚了不少，但从他自水中露头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几乎和汪旭并驾齐驱了。 并且，很快，薛长运就已经超过了汪旭，到达对岸，也就是五十米的时候，他甚至领先了一个身位之多。 这样的差距真的很明显了，但问题是薛长运需要游的距离是三百米，现在他还剩下二百五十米，而汪旭却只剩下了一百五十米，因此，在汪旭看来，他还是非常有希望能够拿下这场非正式的比赛的。 薛长运已经轻松的转过身来，双臂挥舞，很快就跟汪旭交错开来。 汪旭奋力向前，终于也转过了身。 从水中露头之后，汪旭发现，自己跟薛长运之间的差距已经超过了两个身位。 一个身位权当两米，这意味着他和薛长运之间的差距已经达到了四米左右。 领先已经相当明显，可四米的差距和一百米的距离相比，依旧不值一提。 汪旭觉得，他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又过了五十米，薛长运触壁的时候，汪旭刚刚游过了一半的距离。 汪旭意识到，自己和薛长运之间的差距，已经超过了二十米。 不过，赛程也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按照这个差距进行下去，他游完整个二百米的时候，薛长运估计也就是刚刚从对面转身过来而已。 汪旭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比赛继续进行。 汪旭终于赛程过半，他看到，薛长运已经距离对岸只剩下十来米的距离。 看到这一幕，汪旭更加有信心了。 甚至，他在转身的时候，还在想着，薛长运真的是太大意了，或者说是他自视甚高，用三百米对二百米的比赛，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是一千米对九百米，汪旭肯定会输，甚至一千米对八百米，他也会输。 但差距都是一百米，可总赛程只有二三百，这想要赢下比赛，就需要更快的速度。 汪旭内心在兴奋，在雀跃，但他深知，自己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他必须专注于比赛，才能最终赢下这场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的比赛。 很快，两人又在池中迎面相遇，汪旭看到自己已经游过了泳池的中线，甚至在抬头换气的时候，冲着薛长运咧嘴一笑。 并不是嘲笑，他也不敢，他只是多了些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拿下这场比赛了。 可意外的是，薛长运居然也冲他微微一笑。 笑容稍纵即逝，因为薛长运已经埋头入水，继续挥舞双臂。 汪旭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薛长运怎么可能还会在笑？ 要知道，他还有超过一百二十五米的距离要进行，而汪旭却只剩下了不到七十五米。 看上去只有五十米的差距，但要知道，汪旭游了一百二十五米，薛长运已经游了一百七十五米，这才拿到了五十米的优势。可剩下的比赛，已经不足以让薛长运获取同样的优势了啊。 时间和距离都不够了。 汪旭必须承认，如果继续游下去，别说一百米的差距，就算是二百米三百米，薛长运也完全可以获得。 但问题在于，规定的比赛长度就那么多，薛长运没有足够的空间去赢取胜利。 可他为什么还在笑呢？ 汪旭感觉自己有些疲劳了，长期不运动的结果，就是爆发力还算过得去，但心跳一旦超过一百二之后，血液的携氧能力就大大下降，心肺功能的差距顿时就显现出来。 好在，这会儿汪旭已经游到了对岸，正在转身，这意味着，比赛对他而言，仅仅只剩下了最后的五十米。 转过身来的时候，汪旭原本疲劳的笑脸，却突然有些凝固。 因为，薛长运竟然已经游到泳池接近一半的地方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也就是说，在汪旭游过刚刚那不到二十五米的距离的同时，薛长运已经游过了超过五十米。 刚才两人之间的差距还超过五十米，可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二十五米左右。 不考虑更早些时间的比赛过程，仅仅看刚刚那二十五米的时间段里，薛长运竟然是汪旭速度的一倍。 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只怕汪旭游到一半多一点点的时候，薛长运就已经能够折返回来抵达终点了。 他作弊了？ 汪旭的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可是，他很快否决了自己的胡猜，毕竟，在泳池里，自己的父亲还站在岸边，作弊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除非，薛长运在自己的脚上装了推进器。 但这又怎么可能。 汪旭感觉到了危机，他开始拼尽全力，奋勇向前，只为让薛长运追赶自己的速度能稍稍没有那么大的优势一点。 才刚刚挥舞了三两下手臂，汪旭就看到，薛长运无比轻松，依旧面带微笑的和自己错肩而过。 汪旭扭脸往后一看了一下，他离开池壁，才不过十米出头而已。 来不及多想，汪旭继续奋力的向前，但又只是往前游了不多远，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 没等到他回头去看，薛长运已经超了上来，两次挥臂之后，就已经超了过去，领先汪旭几乎半个身位了。 汪旭大骇。 这家伙怎么回事？一开始的时候是故意让着我的么？ 要是一开始他就表现出这样的速度，那我还比个屁啊，没等游到对岸，就直接放弃了。 麻蛋，不带这么耍人玩的！ 汪旭已经用尽了全力，双臂又酸又胀，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长运轻松的破浪前行，在他还没有游到泳池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终点。 一时间，汪旭感受到了无尽的屈辱，他不觉得这是薛长运的游泳水平比他高了太多，而是觉得被薛长运给戏弄了。 你特么这么牛逼，简直就可以跟孙杨比赛了吧？一开始还故意示弱，最后却玩了这么一手…… 羞恼之下，汪旭突然喝了一口水，顿时被呛着了，随即人也慌了神，挣扎之余，只觉得小腿一阵阵的抽搐，丫抽筋了！ 连续喝了几口水，汪旭只觉得一条黑影过来，一只手抓住了自己。 在水下，汪旭仿佛看到坐在椅架上的救生员也直接跳入水中，迅速游向自己，配合着薛长运，两人一边一只胳膊，迅速的将汪旭拖到了岸边。 汪旭坐在泳池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里还不断的吐着水。 他看到薛长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着说：“多久没游过泳了？抽筋了吧？” 救生员蹲在地上，问他：“先生，请问您是不是抽筋了？” 汪旭浑身难受的点了点头，指指自己的右腿。 救生员二话不说，抓起汪旭的右腿就开始将他的脚掌往膝盖的方向压，疼得汪旭哇哇乱叫，但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抽筋的感觉消失了。 汪宏进也赶了过来，殷切的问着发生了什么。 救生员简单解释了一下，说：“已经没事了。以后下水之前，先用冷水拍打一下，最好能在池边做些热身的活动。下水之后最好也先游个几圈再跟人比赛。这也就是这位先生营救及时，真要是等我跳下来游到你身边，虽然不至于让你没了命，可恐怕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保不齐就会让你的情况严重很多，甚至会导致肺部进水之后出现的出血症状。” 汪旭没说话，汪宏进却赶忙道谢。 救生员看了薛长运一眼，显然是对他挑唆汪旭跟他比赛的事情有所不满，随即转身走开。 喘匀了气之后，汪旭看着薛长运，问道：“薛公子，解气了么？” 薛长运似笑非笑的说：“我又不是在惩罚你，没什么解气不解气的。” “那您为什么前半段故意让着我，后半段才发力？搞得我一开始还以为有机会拿下这场比赛呢！” 薛长运摇了摇头，道：“所以啊，你和你父亲……呵呵……要不你们也不会惹得程少这么生气了。你是个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用的着用这样的方式戏弄你？我的速度一直没什么变化，这本来就是我正常的水平发挥。之所以你觉得前半段你还有赢的希望，后半段却被我迅速追上，是因为你后半段的速度越来越慢。我估摸着，再给你甭多，一百米，你依旧拼尽全力这么去游的话，你都不用泄气，就直接沉到水底去了。不懂得如何分配体力，居然还怪的上我。得了，看来收购的事情不用谈了。我已经游好了，你们自便吧。” 说罢，薛长运走向自己的躺椅，披上浴袍，摘了泳帽泳镜，大步朝着男更衣室那边走去。 汪宏进和汪旭大眼瞪小眼，急忙翻身起来，追赶着薛长运：“薛公子，薛公子，留步！我们再谈谈……” 薛长运根本没理会他们撩开帘子走进了男更衣室。 第三百八十六章 程煜的算盘 薛长运穿着浴袍当然可以直接离开，但汪家父子就不行了，他们总不能只穿着泳裤跑出去吧。 看到薛长运理也不理就离开了游泳馆，汪家父子也只能望尘莫及的站在那里，他们终于明白，今天的事情被他们彻底搞砸了。 早上跟股东们开会的时候，汪宏进把程煜的建议告诉了他们，那些股东虽然也有些贪心不足之人，但大部分还是认可了程煜这个方案。 毕竟，这些股份留在手里就是废纸，甚至比废纸还要麻烦。 废纸只需要扔掉就好了，可这些股份，扔都扔不掉。留在手上，就意味着随着研究所改制的进行，无论谁接手了研究所剩余的股份，汪家父子以及他们的股东，作为研究所的股东之一，也必须每年拿出相应的研发经费以及各项开销来。 虽然数额不会太大，但架不住年复一年啊，而且，一旦研究所彻底股份化，只占有三成股份的他们，就将彻底在这个研究所里失去话语权。到时候，更是一个尴尬无比的境地。 相反，程煜给他们的机会，能够让他们挽回损失，即便这些损失需要依靠一个订单去完成。 能不能因此搭上杜氏集团的车暂且不谈，至少，那个专利，从今而后他们也算是有使用权了，并且至少在地铁车厢材料的制造方面，他们比起其他的厂商还是具有相当的优势的。 因此，经过了极为短暂的争论之后，大家拿出了一个统一的意见，那就是接受程煜的建议。 当然，人心总是不足，这些股东也希望由汪家父子作为代表，找程煜和薛长运尽可能再多争取一些利益。 汪宏进本着“多争取一些利益”的原则，一下子把条件开的太高。 他天真的认为这是个你来我往讨价还价的拉锯过程，没想到，程煜直接撂挑子了。 这一下，汪宏进的位置就太尴尬了。 原本还有个退路，那就是既然股东们都不同意，他也不算有什么责任，毕竟当初投资研究所，也是所有股东表决通过的。 可现在，一个已经可以止损的方案摆在了他们面前，股东们也得以通过，最终却在汪宏进的贪心不足上掉了链子。 汪宏进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如果他现在回去公司，召集股东们再次开会，将最终的进展告诉他们，这些人将会如何对他发起围攻。 此前，因为研究所股份的问题，这些人就已经向他发过难了，好在这个投资的项目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当中总归是得到了所有股东的同意，那些人也只能是发难而已，并不能因此直接要求他让出大权。 可现在不同了，程煜给出了一条简直可以算是完美的路，大家也都认可了这个方案，却被汪宏进一手搞砸。 那帮股东，如果不趁机抱团让他们父子下台，那才有鬼。 所以，摆在汪宏进面前的，唯有一条路。 那就是必须先搞定程煜和薛长运，至少按照之前的方案出手那部分股份，即便为此付出一些其他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汪宏进问道：“你跟薛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比起游泳了？” 汪旭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让薛长运十分不满，明明是他自己体力不支越游越慢，却反过头问人家薛长运耍他耍的满意不满意。 原本他能看到薛长运的姿态还是积极的，哪怕程煜有诸多的不满，至少薛长运还是希望能够促成这笔股份的交易。 可现在，薛长运甩手离开，态度也非常明显了，他可能也不再持有积极的态度。 垂头丧气的，汪旭将刚才的过程跟自己的父亲讲了一遍。 汪宏进皱着眉头听完，右手握拳，在左掌之上狠狠的砸了两下。 “其实他很有把握能赢了你，但无论如何，你怎么能在输了比赛之后去问他满意不满意？人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就算是耍你，他耍不起么？更何况……旭儿，你自己游泳的水平你自己没点儿数么？我站在岸上，看的着急的不行，你怎么越游越慢，你说说你这些年，身体都差成什么样子了？” 汪旭撇了撇嘴，心里很想说你那么有本事你自己下水跟他游一场啊，但这毕竟是他亲爹，这种话他也不敢说出口。 “我当时也是一时气愤，没感觉到自己的问题，我想他也赢了比赛，又达到了目的，无论如何也该松口了。他和程煜根本就是一伙儿的，程煜刚才明明就在他的房间，为什么不出现？这不是摆明了跟他商量好演戏给咱们看么？爸，现在您再怎么骂我也没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再跟他们谈谈，否则，那些股东真的没法儿交待啊……” 汪宏进冷哼了一声，说：“你还知道股东那儿没法交待啊！” 汪旭一听这话也急了，最大的错误明明是汪宏进犯下的，现在反倒怪上他了，相比起汪宏进犯下的错误，汪旭让薛长运那点儿不满，真的是不值一提。 “爸，这事儿您可不能赖到我头上吧。如果不是您狮子大开口……”话到一半，也知道这话轮不到他说，便垂头丧气的说：“爸，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再找找薛长运和程煜吧。这样，您给薛长运打电话，我给程煜打电话，看看他们能不能再给咱们一个机会谈一谈。不然的话，咱们那股份真的就只能用一百多万的价格出手了，到时候，股东们肯定会找咱们麻烦的。” 汪宏进肃整着面孔，点了点头，说：“嗯，先打电话试试看。” 两人也没心思冲澡了，直接用浴巾擦干之后，便离开了游泳馆，到了下边那间他们自己开的房里，各自打起了电话。 电话倒是还通着，只是无人接听，很显然，程煜和薛长运都不想搭理他们。 汪旭又分别给程煜和薛长运发去微信，表示这都是他们父子俩考虑不周，希望他们给自己一个机会，能够当面再谈一谈。 但是，微信发出去之后，也是石沉大海，丝毫都没有回音。 父子俩商量了一番之后，来到酒店大堂，试图跟前台的接待商量，希望能问出薛长运的房间号。 但很显然，这种酒店，除非是警方或者检察院来人，并且还得具备相关的手续，否则，想要知道一个客人所居住的房间，是根本就没有可能的。 在前台接待人员的建议下，汪家父子同意让接待人员打电话到薛长运的房间里，再告知薛长运他们二人是谁，由薛长运选择是否接听电话或者是否允许他们上去。 只是，等到接待人员打通薛长运房间的电话时，薛长运早已离开了酒店，房间的电话兀自响了半天，也是无人接听。 得知薛长运已经出去了，汪家父子也是无可奈何，他们唯一能采取的方式，也只是继续拨打薛长运和程煜的电话，但在三四次都无人接听之后，他们也不敢继续拨打。 再打，就变成骚扰了。 离开？绝无可能！ 既然薛长运还住在这里，那就在酒店大堂等着他吧，他总是要回酒店的。 于是，父子俩连饭都不敢吃，一直坐在酒店大堂吧等待着薛长运的归来。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时间都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薛长运还是没有回来。 这段时间里，薛长运先是回到房间，冲了把澡，换了身衣服，然后给程煜打了电话，将情况跟他沟通了一下，程煜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薛公子也被气着了？之前还有人跟我说让我别太生气。这对父子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生意做到今天的，这种小家子气，恨不得所有交易都是一次****完成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也算是个奇迹了。” 薛长运也是颇有些无语，他说：“现在他们肯定很着急，我敢打赌，用不了一会儿，咱俩的电话就会不停的响。” 程煜依旧哈哈笑着，薛长运又道：“你现在干嘛呢？没事儿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反正今天肯定不得安宁，去应酬肯定也应酬的让人不痛快。” “行啊，我没什么事儿，不过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行，你有什么建议。” “日料如何？” 薛长运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将吞拿的位置告诉了薛长运，两人分别赶了过去。 途中，程煜给杜小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不回去吃饭，而杜小雨得知是跟薛长运去吞拿，自然也表示一同前往。 于是，程煜先去接了杜小雨，然后两人一起去了吞拿。 在车里，程煜把跟汪家父子见面，以及后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杜小雨。 杜小雨连连冷笑，道：“这父子俩，真是半点数都没有，已经看在邻居的份上帮他们止损了，他们居然还真把这当成生意，想要捞上一笔。以后离这俩父子远点儿吧，这次给他们一个教训，好让他们明白，做生意不是他们这样做的。” 程煜笑而不语，其实中午从饭店直接离开，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既然是对方出尔反尔，程煜当然要实现利益最大化，钱这方面程煜倒是不太在乎，他在乎的是汪家父子又给了他捞积分的机会。 原本觉得这事儿到了薛长运那边，就算是该结束了，可没想到汪旭又惹得薛长运不满意了。 那么，这事儿就再拖他们一拖，让薛长运也消消气再说。 到了吞拿，三人简单的聊了聊，电话此刻也开始不断的响起，两人关了静音，置之不理。 商量好，好好的拖上一拖，让那对父子焦灼一段时间，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三人也就不再提及这件事，而是安安稳稳的品尝老吞的手艺，光是这顿饭，就吃到晚上十点钟。 饭后程煜和杜小雨直接回了吴东院子，而薛长运，则是去了趟桃花源，坐到接近一点，才回到酒店。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大笔积分到手 汪家父子还在酒店大堂等候，已经等了七八个小时的他们，此刻喝咖啡都已经喝到红眼了。 看到薛长运带着微醺的感觉走进酒店大门，父子俩连忙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薛长运也是微微错愕，他倒是没想到这对父子能有这样的耐心一直在酒店等着自己。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半了，薛长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俩怎么还在这儿？”薛长运当然知道这对父子所为何事，但现在这个时间，薛长运哪有工夫应酬他们？ 父子俩陪着笑脸，汪宏进说道：“薛公子，之前我们的处理的确有些失当，我们也跟公司的股东重新商议过了，程少和您着实已经非常的宽宏大量，还想方设法帮我们挽回损失。所以，他们都同意按照程少的……” 话没说完，就被薛长运直接挥手打断。 “汪总，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不知道你的工作习惯是什么，但对我而言，我不习惯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我喝了不少酒，也已经非常累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薛长运丝毫没打算给这对父子任何的台阶下，所有的问题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即便是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算是很有诚意了，但这些所谓诚意，原本根本不需要他们展现出来。 所以，薛长运的态度很决绝，要谈，明天看我心情，现在，给我立刻滚蛋，别挡着我回去睡觉休息。 父子俩面面相觑，纵然薛长运是非常不给他们面子，看到他们等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的松口，但他们也的确不敢有任何不满，谁让他们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搞砸了这件事呢？ 薛长运也没给他们任何继续纠缠的机会，径直从俩人之间走了过去，直奔电梯间。 看到这副情景，汪宏进叹了口气，虽然汪旭还想追上去，但汪宏进拉住了自己的儿子。 摇了摇头，汪宏进道：“算了，先这样吧，明天再说。” 汪旭颓然停下脚步，道：“可明天找不到他们人怎么办？” “你先回去，我今晚就住在这里。明早我早点起，继续在这里守着，他总要出门吧。程煜住在咱们同一个小区，你跟门口的保安打个招呼，给点儿好处，让他们帮忙盯着，一看到程煜出门，立刻通知你，你争取找程煜再跟他说叨说叨。” 汪旭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如此。 点了点头，汪旭说：“那行，我先回去。我也别找保安了，我自己明天起早点，就在小区里溜达。一共就那么点大，他只要出了他自己的院子我总能看见。好歹也算是邻居，他总要给几分面子吧。” “嗯，这样也好。不过，旭儿，切记，一定不要再有任何形式的冒犯了。程煜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他判断事情有很明确的动向。记住，姿态越低越不怕低。总而言之，务必要让程煜重新考虑，按照他之前的提议来接手咱们的股份。唯有如此，咱们才能对那些咄咄逼人的股东有个交代。” 汪旭重重的点了点头，出门驾车离开，而汪宏进自己，则上了电梯，回到那间白天开的房里睡下。 早上一大早，才七点不到，汪宏进就起床了，先去餐厅匆匆忙忙的吃了两口早餐，然后又跑到一楼大堂的大堂吧等候着薛长运。 薛长运起的也不晚，九点左右就离开了房间，来到二楼的餐厅准备用早餐。 二楼出电梯后，走进餐厅的位置，能够看到一楼的大堂吧，薛长运看到这么一大早，汪宏进就已经守在那里了，不由得微微一笑。 进了餐厅，拿好了自己要吃的早餐之后，薛长运喝了口牛奶，给程煜发了条>微信的内容是一张照片，他刚才走出电梯的时候，拍了一下楼下大堂吧里的汪宏进。 很快，程煜的消息回复了过来。 “你这不算什么，我今儿一出门，汪旭已经守在我家门口了。” 薛长运哑然失笑，回复微信：差点儿忘了，你们是邻居。看来，这对父子已经彻底被摧毁了。 程煜看罢，也是笑了笑，顺手回复：我还是没搭理他，跟他说我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打发了。 薛长运：那你打算到底什么时候跟他们谈？ 程煜：我现在在我岳父这儿，情况我跟他说过了，他正让人起草合同，下午我会跟他们联系。 薛长运：那行，我一会儿下楼跟汪宏进说清楚，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这事儿我就不继续掺合了。 程煜：好。 说定之后，薛长运安心的享受着自己的早餐，吃完之后，回了房间，收拾了一下，搭乘电梯下楼出门。 看到薛长运，汪宏进立刻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可没等他开口，薛长运就道：“汪总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现在这件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程少不松口，我能做的，也就是按照两百万的价格溢价收购你们手里的股份。我可没有订单可以提供给你们。所以，要么你们按照二百万把股份卖给我，要么我就走正常的程序收购研究所剩余的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你们依旧作为研究所的股东履行义务参与管理。” 汪宏进一听就傻了眼，他努力挤着笑脸说道：“薛公子，您再帮忙跟程少说说，他现在是完全不肯见我们了。不瞒您说，我家的犬子今天一早就守在程少家门口，可程少根本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薛长运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道：“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汪总啊，不是我说你，之前程少已经非常有诚意了，他提出的方案，在我看来是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案了。谁也不用吃亏，甚至，你们还占了不少便宜。为什么做人这么不知足呢？” 汪宏进痛心疾首，扼腕顿首的说道：“谁说不是呢？那帮股东……唉……薛公子，您就帮帮忙吧，否则我这里是真不好交待啊。您再帮我跟程少说叨说叨，求求情如何？” 薛长运冷冷的一笑，道：“究竟是股东的问题，还是你们父子俩自己的问题，我不想多说了。大家都处在这个社会当中，谁也别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汪宏进明白，薛长运这是在敲打他。 “薛公子，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们计较了。您看看，程少那边……” “我跟他约了中午见面，我会再跟他说说，但我不保证任何结果。他要是肯见你们，那就还有的谈，但他要是不肯见，我也没辙。不过，我提醒你，不要再玩花样了。并且，当初的条件，其实是程少一个人在背负成本，虽然他不需要拿出任何资本层面上的成本，但却欠下了不少的人情。这事情既然已经搞到这种地步了，我的建议是，你自己多想想，怎么样让程少满意。最简单的，就是帮程少也减少一些成本。这个，你自己好好想想。” 汪宏进哭丧着脸，但却又不敢有任何的违逆，只得拼命点着头说：“这个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考虑。” 薛长运横了汪宏进一眼，摇摇头，叹口气，说：“行了，别挡着路了，我还有事。你也甭跟这儿守着我了，没用。回去该干嘛干嘛吧，今天下午如果程少联系你了，就一切还有的谈，如果没联系，我也劝你直接死心比较好。” 汪宏进急忙退开，点头哈腰的把薛长运目送出了酒店。 虽然心中依旧忐忑难安，完全不知道程煜会不会回心转意给他们打电话，但薛长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汪宏进也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酒店。 公司也不敢去，这件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是不想面对公司任何股东了。 回到吴东院子的家中，汪宏进坐在书房里，只剩下唉声叹气。 午饭也吃不下，简单扒拉了两口，终究是味同嚼蜡，汪宏进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有时候甚至都怀疑手机安静的是不是因为坏掉了。 眼看一个下午已经过去大半，转眼已经到了接近四点钟，程煜的电话始终没有打过来。 汪宏进倒是有心给程煜打个电话，但却又怕因此触怒程煜，反倒让这件事彻底失去了指望，也只能不断的按捺心情，焦灼的等待。 手机在桌面上突然响了起来，汪宏进简直是扑过去，一把抓起了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程煜”二字，汪宏进连哭出来的心思都有了。 划开绿色的通话键，汪宏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程……程少……” 程煜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愠怒，他说：“汪总，你倒是真有本事啊，能让薛公子这么为你说情。这一下午，可把我烦的不轻。看在薛公子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现在在大钟亭的茶馆里，你来一趟。” 说罢，程煜径直挂断了电话。 汪宏进看着手机，简直能从手机上看到那头程煜极度不满的样子。 但实际上，在大钟亭的茶馆当中，程煜根本是悠哉游哉的喝着茶，满脸笑容，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笔很大的积分进账。 并且，这笔积分，他还特意动用了对话时长跟神抠系统了解了一番，果然跟他所预想的一样，遇到这种必然会经历一段时间的生意往来，资金的来往显然也不是一次性的。而多次的资金往来，是可以带来多次的积分计算的。 也因为如此，程煜让杜长风将这份合同设置了共计十多次的资金结算节点，按照压价百分之二十之后的结果，每次结算的时候，都能至少剩下数百万的资金。这几乎意味着每一次的结算，都能为程煜带来一百点满分的积分。 随便一算，这就是一千多分呐，按照二十分一天生命的七五折计算，一千多分，几乎一百天的生命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谁的利益最大化 通知了汪旭，汪宏进也是立刻起身出门。 一路上，汪宏进都在思索薛长运的话。 薛长运说了一句很关键的话，那就是说这件事里，汪家之所以可以不遭受那部分股份投资的损失，完全是程煜在承担成本。 当然，资本层面的成本是没有的，只不过把一部分订单从别人手里转移到了汪家父子的手里。 可是，这样的转移，显然是伴随着人情上的成本的。 真实的情况汪家父子无从得知，在他们的视角看来，程煜能砍去其他供货商的订单，转而交给他们父子俩来做，显然是会造成程煜对那些原先的供货商的亏欠。 基于这样的考虑，汪宏进似乎明白了。 在商言商，程煜即便是为了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从而才会宁愿自己欠下人情来弥补他们父子俩的亏空，可基于程煜而言，那些股份他本身并没有必须收购的需求。 非要说程煜一定要收购那些股份，显然是跟薛长运有着非常直接的关联。 换句话说，程煜是为了薛长运能够欠他人情才会做收购研究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是以，如果可以让程煜在这些订单上获取部分利润，这就从某些方面降低了程煜所付出的成本。 汪宏进暗暗计算，到底要让出多少利润给程煜，才能让程煜感到满意。 到了大钟亭，汪宏进没有立刻上去，而是给汪旭打了个电话。 汪旭说他拐个弯就到了，汪宏进便坐在车里等着自己的儿子。 等到汪旭到了之后，父子俩站在大钟亭门外商量了一番，大致上得出了一个结果。 “现在，局面对我们很不利，虽说让出一部分利润或许有可能让程少满意，但是，爸，这么一来，咱们还是没办法跟那些股东交待啊。我们让出的，可不是订单数额那么简单，而是彻头彻尾的利润。按照您刚才说的，同样的订单，咱们顶多有五百来万的利润。这还是会造成那些股东对您进行弹劾吧？” 汪宏进叹了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只怕连这五百万的损失都挽回不了。我们也只能跟那些股东说，程少也遭受了原先的供货商的压力，他也不得不让我们在报价上做出让步，只有这样，那些供货商才能无话可说。这事儿……” “我是这么想的，爸，如果咱们在报价上降低了，是不是可以问问程少，能否在订单数量上予以弥补。这样，我们最终还是拿走原本预计的千万左右的利润，但整个生产周期和供货周期增加一部分。 这样的话，您刚才的说辞也更能让那些股东满意。 毕竟，咱们以前的利润比其实也就差不多是这样，这次之所以利润偏高，完全是因为那个专利技术带来的效应。没有那个材料技术的专利，咱们根本无法做到以那样的成本进行量产。 更何况，程少不是还答应过我们，可以把专利的使用权也给咱们么。这样会不会好交代一些？” 汪宏进稍稍沉思，点了点头说：“这倒是个解决方案。可程少……这样吧，旭儿，一会儿咱们先跟程少提出降低报价的事情。到时候咱们好好的观察一下，看看程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如果态度缓和下来了，咱们再顺势表示希望在这一次的订单上增加一些数量。唉……我总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咱们之前惹怒他，就是因为希望拿到更多的承诺……” “当时咱们是贪心不足，而现在，却是为了自保。我觉得程少应该能体谅。现在关键是第一步，咱们让步后的报价，程少他能不能接受。” 汪宏进再度长叹一声，说：“行了，就这样吧，上去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这对父子，根本就不会知道，程煜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把他们带进了自己事先挖好的坑里。 上去之后，服务员迎上前来，汪宏进表示自己是来找程少的，服务员立刻就带着他们去了假山后方的一个包间。 服务员轻轻的敲响房门，程煜坐在包间之中，道：“进。” 汪宏进和汪旭闻声对视一眼，似乎感觉到程煜情绪并不是太好，心中暗凛。 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服务员缓缓推门，那木头之间摩擦发出的声响，仿佛带有历史的厚重和余韵。 “程先生，有两位先生说是您跟他们约好的……” 程煜抬头看了一眼，面上稍有霁色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服务员让开身体，对汪家父子说道：“两位先生，请进。” 汪宏进和汪旭迈过门槛，挤出满脸尴尬的笑容，身体微微弯曲，齐声喊着：“程少……” 程煜翻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道：“坐吧。” 汪家父子俩几乎就是半弯着腰走到了茶桌前，在程煜对面坐下，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煜也不慌不忙，伸手拿起盖碗，看了一眼，将里边的茶叶倒进了茶渣桶中。 倒出一点水，稍稍的涮了涮盖碗，换了一撮新茶，程煜不疾不徐的将开水缓缓注入。 先洗了一道茶，顺带着帮汪家父子各自洗了个茶杯。 待到第二泡的时候，茶香已经弥漫了整间斗室。 程煜将茶汤缓缓注入汪家父子的杯中，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做出请的手势。 “来的刚巧，水开了一小会儿，这会儿温度应该刚好降到九十度以内，泡茶刚刚好。喝杯茶吧。”程煜拈起茶杯，面上古井不波的说着。 汪宏进和汪旭相视一眼，一起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却丝毫感受不到茶韵，也就谈不上喝出什么滋味了。 “汪总是长辈，原本我不该说任何您不是之处，但是，昨天中午这件事，真的是让人徒生感慨。” 汪宏进也知道，再试图把问题推到那些莫须有的股东身上，只怕程煜真的会直接端茶送客了，在这茶楼之中，这个成语实在是应景的很。 所以，他咬了咬牙，道：“程少说的是，这件事的确是源自我父子二人的贪念，现在我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请程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说罢，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汪旭也赶忙道：“这件事，是我不好，我父亲也是听了我的意见。无论如何，还请程少原谅我们父子二人。” 程煜微微点了点头，又给二人添上茶水，茶汤缓缓注入茶杯，发出悦耳的声响。 在这声响之中，程煜说：“你们也算是有本事，我还从未见过薛公子能如此为旁人说情，今天中午这顿饭，加上几乎整个下午，可是把我烦的不轻。 我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了，研究所，我收购与否，丝毫不是为利。 一来呢，是薛公子觉得研究所总算还是有些成果，浪费了可惜。 二来呢，则是西溪地铁工程这件事，如果不是研究所的陈所长把专利卖给了我，我也很难投标成功。当时想要购买这个专利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陈所长提出的诉求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助研究所平稳改制成功，我既然得了那个专利，自然是要尽力为之的。 但最终如果是因为外部因素导致收购失败，或者收购无法进行，我也算是求了一个心安理得。 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尽可能的希望做到多赢，在我不增加任何实际成本的前提下，也让你们尽可能的收回当初这笔失败的投资……” 程煜把“失败的投资”这五个字说的格外的重，听得汪宏进和汪旭二人也是面红耳赤。 的确，这笔投资无论如何都是失败至极的投资，程煜如果不给任何情面，仅仅只是通过政府的改制监督组来进行施压，汪家恐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一千多万的亏损。程煜想方设法的帮助他们挽回损失，哪怕这需要付出一些其他的代价，那终究也是帮了他们大忙。 可他们却竟然还想在这件事上敲诈一笔，说是面目可憎都无可厚非。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可没想到，呵呵……” 程煜端起茶杯，将茶汤倒入口中。 汪宏进窘迫不已，硬着头皮道：“我们父子也是越想这件事，越觉得自己处理的不是玩意儿。程少一片好心，我们却……” “在商言商，想要追求利益最大化当然是正常的，可这也要分情况。不能说我对你们施惠在先，你们就觉得可以得寸进尺。做生意，放在第一位的总还该是做人。汪总，您说呢？” “程少说的是，我们真的就是一时糊涂。所以，我们也商量过了，这次您给我们的订单——当然，前提是您还愿意照顾我们——这次的订单，利润比例其实是比我们从前的订单要高出一些的。这得益于您给我们使用的专利技术。所以，我们觉得，不能让程少吃亏，不能让所有的成本都让程少您来负担。之前我们约定的报价，我们核算之后，觉得可以在整体报价的基础上，降低百分之二十。不知道程少对这个价格，能否满意？” 程煜抬了抬眉头，道：“看来这项专利给你们带来的利润空间还真是不低啊，这一下子就少了两成的报价……” 汪宏进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忐忑的说：“程少，这个报价真的已经没有太多的利润空间了，而且，我们父子俩还有个请求……” 汪旭见程煜没有做出不悦的反应，赶忙帮着补充道：“因为报价整体减低，导致利润空间变小，最终我们在原定的订单上，所能获取的净利润也就所剩无几了。可我们背后的确还站着那些虎视眈眈，试图借着这件事让我父亲让出话语权的股东们。所以，程少，这份订单，能否酌情给我们加大一些量？” 程煜一抬眼皮，道：“你这是要让我把原来的那些供货商彻底得罪光啊，呵呵……”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十全大补 程煜的腔调很有些揶揄的感觉，这让汪宏进闻言悚然一惊。 他急忙解释道：“程少您千万别误会，我也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想知道有没有可能。如果程少为难就算了，我们今天来，本来就是希望可以不要让程少一个人承担这件事的成本，断不敢再给程少增加任何麻烦了。” 程煜看了看汪宏进，这话倒是表明了汪宏进现在已经吸取了教训，而程煜本身也就是想这么做，哪怕这件事是汪家父子犯下了错误，也没必要非得把人逼到绝路上去。 于是他稍事沉吟，点点头道：“这样吧，这件事我先跟以前的那些供货商沟通一下，如果他们同意，我就缴纳一部分违约金，为你们争取多一些的订单。但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我也是爱莫能助了。” 汪宏进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样的转折，大喜过望。 在他看来，程煜既然能答应试着去沟通，那么这件事基本上应该就搞定了。 程煜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根本连沟通都没必要去沟通。 “那就太感谢程少了，违约金方面，我们也愿意承担一些。” 程煜笑了笑，说：“这个到时候再说吧，先看看对方的态度。这件事，就先这样，我跟那些供货商沟通之后，再给你们答复。无论如何，明天一定找你们签署收购股份以及分派订单的合同。” 汪宏进知道，这是程煜下逐客令了。 他连忙站起身来，汪旭也跟着站起身来，父子俩毕恭毕敬的说道：“那么我们就不多打搅程少了，您忙。” 两人退了出去，程煜继续悠哉游哉的喝着茶。 不大会儿，薛长运推门而入，长笑道：“老汪开出了什么价码？” “两成。” “两成的利润？虽然不多，也算是不错了。整个订单下来，差不多能省下几千万的样子。” “不是两成的利润，是报价低了两成。” 薛长运一惊，道：“报价低了两成？嚯嚯，老汪这次出血可是出大发了。不过，他利润有这么高么？” “环保材料本来利润就高，而且这次我们提供的专利技术，更是能让他们节省大量的成本。按照这样计算，我估计原本汪宏进他们的利润在五成左右，现在拿出两成来，也算是合情合理。” 薛长运笑道：“这事儿你一直在跟进，倒是比我了解的多。不过也是，当初我们就是看中这个技术的专利能节省大量的成本，是以在报价上能让我们具备极大的优势，否则也不会贸贸然去参与地铁项目的竞标。 这次你可真是帮了你岳父的大忙啊，原本杜氏的股东虽然能看到这个项目的未来前景，但毕竟竞标价那么低，利润方面真的是所剩无几。 现在好了，有了这两成的让利，整个项目的利润空间也出来了，甚至比其他以往的同类项目，利润还要高出一些。他们应该彻底满意了。” 程煜笑了笑，道：“这还得靠薛公子帮忙啊，恐怕又要麻烦你跟那些供货商斡旋一番了，那些订单，我要全部收回。” 薛长运摆摆手，说：“这个没问题，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我也将我们家的订单全部回到他们手里就是了，那些新的供货商，反正也都还只是在接触阶段，又没签署任何合同。” 程煜和薛长运又聊了会儿，他给杜长风打去电话，告知杜长风最终的报价，杜长风那边也是大喜，立刻让人把合同上原本空出来的金额填了进去。 这边既然已经尘埃落定，薛长运也就按照计划，晚上邀请陈江和吴竞一同吃了顿饭，在饭桌上也把收购的事情定了下来。 就在饭桌上签订了简单的意向协议之后，只等陈江和吴竞把收购的事情上报给专门负责本次改制事宜的部门，然后等到批复下来，就可以签订正式的收购协议。 这一切都不过是按部就班进行的事情，因此，薛长运也豪气顿生的现场给陈江打去二百万的现款，让陈江打了个收条，毕竟政府部门做事情，章程比较多，程序也就会比较复杂，他们这边已经确定好的事，到了上级领导部门，保不齐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落听，而陈江和吴竞手里已经没有什么资金了。 这笔二百万的资金，就算是收购款以及后续研发款项的一部分，提前支付给他们，也好让吴竞的研发工作不要停滞下来。 晚上自然还是邀请陈江和吴竞去桃花源会所，但程煜却表示自己这些天有些辛苦，告辞回家。 晚间大约十点钟，杜长风打来电话，告诉他合同这些都已经准备完毕，并且叫他周末记得跟杜小雨一起回家吃顿饭。 这个回家，当然只得是杜长风的家，程煜答应下来。 第二天就是周六，程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凑在太空舱的玻璃窗口，程煜看了看卧室里，杜小雨倚在床头拿着平板电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 程煜敲了敲玻璃窗，小声道：“你先起还是我先起？” 杜小雨听见之后，将手里的平板往床上一扔，气咻咻的瞪着程煜，说：“你看看都几点了，你怎么那么能睡啊？我这儿尴尬的快不行了。要是这会儿推门出去，万一被张姨不小心看见了，麻烦可就大了。” 程煜嘿嘿一笑，道：“这几天有些累，劳心劳力的，没提防就睡到了现在。那要不我去洗手间，你也起床？” “那你还不快点？”杜小雨气呼呼的说，“我都饿得快不行了！” 程煜赶忙从太空舱的另一扇门，进入了洗手间，着急忙慌的穿好了衣服，然后飞快的洗漱。 出来之前，先用手机控制着将太空舱全部复原，然后坐在卧室里，等待着杜小雨洗漱完毕，两人一同拉开了房门。 张姨看到二人，赶忙招呼，自然也是问起怎么会睡到这么晚。 程煜之前还没太注意，这会儿一看时间，居然都已经十二点多了，这一觉，睡得真是有点儿过于踏实了啊。 简单解释了两句，杜小雨却颇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行了，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我都饿得不行了，你先让张姨去给咱们弄点吃的行不行？” 张姨笑呵呵的去了厨房，进去的时候，还回身特意看了一眼。 眼神里，很是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杜小雨不明所以，但程煜却察觉到张姨的目光。 那目光，分明是在心疼这小两口昨晚挑灯夜战操劳过度啊，他现在只希望张姨不会搞出一些所谓十全大补的东西给自己吃才好。 坐在饭厅等待张姨的中饭的时候，杜小雨小声的嘀咕：“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还没多久呢，我都快被你给饿死了。时间再长点，我简直怀疑我的人生都要扭曲了。” 对此，程煜只能报以歉意的微笑。 没多会儿，张姨端着几个菜走了过来。 等她放在桌子上，程煜一看，好嘛，果然。 韭菜炒鸡蛋，爆炒腰花，丹参红花炖乌鸡，黄豆当归炖猪蹄，还有一道海马羊肉汤…… 程煜简直是一看到这些东西，就没了胃口。 这是要干嘛？补到我气血充盈然后兽性大发么？ 杜小雨看到这些菜，也是疑惑万分。 她就算再不懂这些，看到这些简直要把人补出鼻血来的食材，也心生惧意。 “张姨，您这是都做了些啥啊？坐月子的人都没有这么吃的吧？”说话间，杜小雨犹疑的望向程煜。 程煜一脸的无奈，而张姨却是笑呵呵的说：“这都是先生和太太吩咐的，说你们年轻人，平日里工作又太辛苦，一定要注意把你们照顾好了。” “照顾好也没这么照顾的啊，张姨，您确定这么吃不会中毒么？” 程煜想了想，干脆的站起身来，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中午有客户要请我吃饭，时间还来得及，我得赶紧过去了。” 说罢，毫不犹豫的离席而去，留下杜小雨一个人看着那些男女大补的食材，根本下不去嘴。 “程煜你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去……” “哎哟，少爷，小姐，你们俩吃点儿再走，我这可是从昨天就开始准备的东西呢。炖了一上午了，就等着中午给你们吃。我跟你们说，这年轻归年轻，还是要懂得进补啊……” 程煜和杜小雨听了这话，更是忙不迭的落荒而逃。 出门之后，俩人找了个面馆，一人要了一碗饭，吃的不亦乐乎。 “你说你妈是不是疯了？”程煜喝下一口面汤，擦了擦嘴，道。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说：“你妈才疯了呢！” “你看张姨弄得那一桌子菜，好家伙，这是要把咱俩往下不了床的方向补啊。你可别告诉我，这都是你爸的经验之谈。” “废话，怎么可能？！”杜小雨的白眼又翻了好几下。 “那不就得了？这事儿我看也不像是一个男人能做得出来的，那就只剩下你妈了呗？” 杜小雨有心反驳，但也知道，这事儿肯定就是魏岚的主意，除她之外没别人了，一时间倒也只能闭上了嘴。 “哼！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说我早上早早起了，却不敢出门，饿得头晕眼花，也不敢去找吃的。现在还要忍受张姨做的那些菜……你居然还敢怪我妈。” 程煜自知理亏，讪讪笑道：“谁知道你妈会搞这么一出啊？我估计啊，今天我俩迟迟不起床，张姨指定是误会了，保不齐以为咱俩昨晚怎么着了呢？” 杜小雨恍然大悟，撇了撇嘴道：“要真是折腾了一晚上，我也就忍了。你倒是给说说，逃得了这一次，下一次该怎么办？” 程煜挠了挠头，说：“我觉着吧，这事儿还得你跟你妈说说，让她别瞎操心……” “她不过就是希望儿女结婚之后赶紧生个娃，怎么就成瞎操心了？” “可咱俩这不是……”程煜也是语塞，只得道：“算了，我想办法吧。” 第三百九十章 签署合同 甭管怎么说，总还是要去杜长风和魏岚的家的。 一来杜长风叮嘱程煜去吃饭了，二来程煜还要找杜长风拿合同。 下午两点多，程煜和杜小雨去了杜长风那边。 杜小雨虽然嘴上说她不会去找自己的母亲谈，但一进门，就拉着魏岚上了楼，显然就是去跟她说中午那些饭菜的事情了。 而程煜，则是跟杜长风在客厅里坐着，程煜一五一十的将汪家父子的表演，详细告诉了杜长风。 杜长风听罢，摇了摇头，说：“这对父子的人品堪忧啊，小煜，按照目前的条件，签下这个合同当然没什么问题，我们杜氏在这个项目上，盈利也就明显增加了，公司那些股东当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这个合同一签，那就是接近两年的生产周期。 在这个周期过程中，难保那对父子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杜氏好，你刚刚成为董事局成员，又要面对我上次提议的百分之二股份赠予的局面，自然希望从利润方面做出一些业绩来。 我昨天接到你的电话，一时也没多想，但回来之后，我前思后想，总觉得这件事似乎不那么把稳……” 程煜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也考虑过，但一来这笔订单将会占据汪宏进未来两年生产能力的八成，即便他着手扩大生产线，也至少要占据他们公司订单的五成以上。 除非他敢于用公司五成订单去冒险，否则他应该还不至于在其他方面动什么脑筋。 我也明白，这对父子的确有些目光短浅，看不到这个订单对他们公司未来产生的影响，格局太小了。 可我会在这两年里不断的敲打他们，而且，关于产品质量等等问题，我之前就跟您说了，质检一旦不合格，达到三次，我们就有更换供货商的权力。 到时候，他们真的就是鸡飞蛋打，并且整个生产线会在一瞬间面临空驶的局面。那些股东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而如果汪宏进那边真的出了问题，有薛长运那边帮忙，哪怕是临时更换材料供应商，我们最多也就是成本略微增加而已，不会影响到根本。” 杜长风稍事沉吟，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么这件事你就要跟踪到底，一切问题都需要你来负责。小煜，我再问你一句，为了这两个亿不到的利润，你真的愿意担负起这样的责任么？毕竟，这份合同里牵涉到的材料虽然只占车厢所有材料的三成，但却是整个车厢的基础，一旦受到影响，我们将会面临被西溪政府责难的结果。你想清楚……” 程煜笑了笑，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并且研究所那边我和薛长运一旦收购到手，我还会让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对这项材料专利进行升级研发，运气好的话，可能不用一年的时间，我们在这部分材料上还能更进一步。汪宏进和汪旭父子俩不玩花样也就顺理进行了，但如果他们出了岔子，我们找到新的供货商，新的材料技术专利，在成本上甚至还会有更进一步的节省。爸，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 杜长风这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去书房把所有准备好的合同全都拿了过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们签合同？” “一会儿吧，我先跟他们联系一下。” “这么着急？” “不是我着急，是他们着急，我昨天说了，无论如何，今天都会跟他们把合同签了。我先联系一下，不出意外，我待会儿出去一趟，这事儿也没必要再拖下去了。” “长运那边原本介绍给我们的供货商怎么样了？你跟他们都商量好了么？” “我这就打电话给薛长运，他应该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杜长风点点头，程煜拿出手机，当着杜长风的面，给薛长运拨了过去。 “老薛啊，我是程煜。昨天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程煜也没废话，开门见山的就把问题抛给了薛长运。 “早上跟他们分别联系了一下，对于这边的变卦，他们当然会有些不满意。但是也都没什么问题，我最终还是说服了他们。 你放心，我没说是你们想要更换供货商，毕竟万一汪家父子那边出了问题，还得他们充当救火队员，如果为了这次的事情埋下心理上的芥蒂，那以后的合作就难办了。 我说的是我们薛家考察了一些新的供货商，都不是太满意，还是希望跟他们这些足够了解我们薛家所需的供货商继续合作。 所以就跟杜氏商量，让杜氏重新寻找吴东本地的供货商，而把他们空出来，继续跟我们薛家合作。” 程煜笑道：“哎哟，那就真是太感谢了，你这把责任大包大揽，搞得我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不是你想出这个合作方式，虽然最终不会影响到研究所的收购，但肯定整个周期会拖得很长。我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而且，我们是朋友，相互之间伸伸手再正常不过了。你要是真不好意思，回头请我吃饭。” 程煜知道这是薛长运不想在自己面前居功，但他却不能不记住薛长运的这份人情。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这件事我记下了。你今天回西溪么？不回的话，我明天请你吃饭吧。” “晚上要赶回去，公司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我这边已经在吴东呆了好几天了。下次吧。” “行，那就下次。多谢。” “程少您客气了。” 说罢，两厢挂断电话，程煜将薛长运的话原原本本跟杜长风说了。 杜长风听罢，感慨道：“长运这孩子，还真是滴水不漏，考虑事情很是周全啊。你俩能合作，也真是天作之合，难得的是两个年轻人在考虑事情上都那么的缜密。行了，那么剩下的我就不多管了，你自己处理吧。” 程煜笑了笑，又拿起手机，给汪旭拨打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刚刚响起就被接听了，显然，汪旭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程煜的电话。 “程少，怎么样？” 程煜不紧不慢的说：“我跟那些供货商协商过了，他们愿意放弃那些订单。” 汪旭明显愣了愣，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放弃那些订单？您的意思是所有的订单都让我们一家做？” 程煜哼了一声，道：“当然，这需要你们自己决定，是否有能力吃得下这所有的订单。你应该知道，这些订单，必须在二十二个月内全部完成，以你们目前的生产线，只怕就算是加班加点，也很难完成。你最好先跟你父亲商量一下。商量好了，给我一个结果。” 汪宏进显然就在汪旭的身边，程煜的话他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他立刻做了一个简单的计算，他发现，如果程煜真的把所有的订单都给他的话，那么，这笔订单即便是让出了两成的价格，但最终能够获取的利润，也达到了一亿以上。就算把增加生产线这种成本考虑进去，利润也不会低于两三千万。 可以这么说，一旦签下这个订单，那么未来两年他们的公司就不用担心任何订单上的问题了，所有的职工加班加点能够保证订单的完成就算是很不错了。 虽然因为必然要增加生产线的问题，而导致最终的纯利看上去并不多，但这却为他们公司增加了一条生产线啊。 而且，供货商之一，和独家供货商，在这个项目上的意义就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一旦西溪那边的地铁项目用上了汪家的公司生产的材料，那么在整个材料生产厂商这个圈子里，汪家的位置将会上升一个很大的台阶。 这简直就是一个证实汪家实力的免费广告，等到这个项目结束之后，订单必然会如同雪片一样纷至沓来。 所以，汪宏进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他打着手势，告诉自己的儿子，不用考虑了，就算是需要前期垫付款项，增加生产线，他也必须签下这所有的订单。 汪旭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道：“程少，这件事我就可以决定，我们签。当然，我知道，以我们公司目前的生产能力，还不足以在二十二个月内完成全部的订单。但是，我会立刻让我父亲召开股东会议，表决通过增加生产线的事情。我们会扩大规模，确保保质保量的完成这批订单。” 程煜几乎也能想出电话对面是个什么情形，于是便道：“既然你说能决定，我也不多废话。不过，我需要跟你们说清楚的是，订单的时间紧，任务重，并且，质量绝对是关键中的关键。这是民生项目，是城市基建项目，任何瑕疵都是我们绝对不允许存在的。所以，在我们的订单合同中，有一条是所有条款的前提，那就是质量问题。质检这方面，不是由我们杜氏来完成，而是直接接受西溪政府的监督和领导。所以，如果你们提供的材料，因为质量不过关被西溪政府打回来，达到三次，这份订单直接无条件终止。并且，你们必须承担所有因为订单终止而造成的我方全部损失。这一点，你和你父亲要想清楚，这是完全没有让步空间的事情。” 汪宏进当然明白程煜为何要在电话里就把这个问题说的如此严重，他立刻点了点头，示意汪旭答应。 汪旭便道：“这个我明白，程少您放心吧，我们绝对会以高于政府部门质检标准的要求，去严格把关，绝对不会让订单上的材料出现任何的差池。” “这个你说或者任何人说都没用，这是落实在合同上的。而且，未来这两年，在整个订单周期内，我会不断的对你们进行监督。” “程少放心，保证没问题。” “那行，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找个地方，把合同签了。” “程少您定地方，我们都行。”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两笔积分 又给薛长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然后程煜问他是否要一起过去签约，毕竟，签约可不止是签署那些订单的合约，还有研究所股份转让的合约。 薛长运表示他会让人把合同给程煜送过去，他本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过去了。 “合同上我已经签好名了，只需要你让汪宏进签了名，然后你自己签上名就行了。我这边应酬完，就直接回西溪，反正过几天还要过来。” 程煜答应下来，挂断电话，看看时间，给薛长运把跟汪旭约定的地址发过去，好让他差人把合同送去，然后他又跟杜长风聊了会儿，估摸着薛长运的合同也已经送到了，这才跟杜长风告辞出发。 首先要签的当然是研究所的股份转让合同，程煜到了约定的地方之后，询问服务员，服务员立刻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他。 拿到合同之后，程煜才给汪旭打去电话，汪旭表示他和汪宏进已经在包间里等候多时了。 上了楼，汪家父子还是表现的很谦卑，程煜却没什么跟他们寒暄的心思，直接拿出合同。 “薛公子已经签好了，汪总您也看看合同，没问题的话直接把名字签了吧。” 这种收购股份的合同基本上都是制式合同，网上下载一个模板，把公司名称和股份数量、受让双方以及价钱填写进去就行了，根本就没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是以，汪宏进拿起合同瞄了一眼，确认金额没错，也就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叮！ 几乎就在汪宏进收笔的一瞬间，程煜的脑中响起了一声叮响，随即一个金光灿灿的+100缓缓浮现，最终化作金辉渐渐消散。 这表明，研究所的实际价值，远超它表现出来的市值，单从这二百万百分之三十的收购价来看，程煜显然是大赚特赚了。 这在神抠系统那边，构成了一次成功的抠门行为，并且节省的金额相当之巨大，哪怕这间研究所只有程煜一半的股份，这还仅仅只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程煜省下的钱也远超一百万。 但具体是多少，程煜也是不得而知了。 其实程煜原本并没有想到这份合同居然还能为自己带来积分，毕竟，研究所还需要长达至少五年以上的长期投入，并且这二百万的收购价，其实也已经是在市场判定价值之上进行的溢价收购。 如果不是因为他接下去很长时间都处于无罪时间段中，也就是他的浪费行为不会导致任何的惩罚，只怕程煜根本就不敢用这种溢价的方式收购汪宏进手里的股份。 甚至于，如果不是因为无罪时间段的缘故，程煜很可能会要求汪宏进无条件转让股份给自己，毕竟，他接下来要给汪宏进的订单数额极为巨大，整体下来，汪宏进的利润即便已经做出让步，却最终也能达到上亿。 这区区二百万，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不管是不是意外，一百点积分，都能让程煜感到由衷的满足。 他俯身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属于汪宏进的那一份交给了他。 然后，程煜道：“汪总，这笔二百万的资金，将会在下周一打至您指定的账户之中，届时收到后，还麻烦打个电话告知我一声。” 汪宏进连连点头，道：“这一点还请程少放心。” 眼神，却始终停留在程煜手中的另外一份，明显厚鼓囊囊的文件袋上，那才是他最想得到的合同。 程煜缓缓解着文件袋上的封口绳，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念头。 既然神抠系统判定研究所的价值远超当前市场对其的估值，这就说明研究所现有的，已经可以转为民用的专利当中，有严重被低估了其价值的专利。 看来，回头跟研究所签约了之后，要好好的查一查研究所里现有的技术，只要细心一些，肯定能发现重要的东西。 这么一想，程煜倒是顿时有些心痒痒起来了，他很想知道，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或者，知道研究所的实际价值，到底有多少。 而这一点，程煜倒是有办法做到。 之前他得到了一个投资金手指，耗费了一百二十积分。 当时想的是这东西可以确保获利，那么就可以用于自己从事的投资之上。 只不过这种保证获利的东西，其佣金也是相当可观，光是神抠系统本身，就要拿走获利的三成。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程煜因为种种事务忙的几乎都忘记了这玩意儿的存在，除了帮周大铜投资那次使用了一回，一直都闲置着。 程煜现在已经升入六级，而随着他的升级，神抠系统的商城之中，很多早期出现的可兑换物品，也都随之升级。 一开始程煜也没想到投资金手指这种一次兑换终生受益的东西还有可能升级，但前些时候，有一次他闲的无聊，就把投资金手指从商城的储物格里取了出来。 意念点击之后，他突然发现投资金手指的提示框发生了一些变化，除了以往的那些内容之外，还增加了一部分。 那部分写着：投资金手指已经符合升级条件，请点击确认查询升级后的功能。 当时程煜带着好奇心，点击了一下确认，随即弹出了一个新的对话框，里边的内容是：宿主可使用一百二十点积分对投资金手指进行升级，升级后的投资金手指，将可以针对宿主存在投资意向的项目进行查询。查询内容包括当下的实际价值，以及未来一年的投资回报率。每个月仅提供一次投资项目查询的机会。 当时程煜也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又是一百二十积分，而增加的功能，似乎略显鸡肋。 毕竟，程煜如果试图对某些投资项目进行投资，他自然会需要对其进行详细的调查，该项目当下的实际价值以及未来一年可能达到的回报，他即便做不到像神抠系统给出极为具体的数值，至少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尤其是这项功能的升级还需要付出一百二十点积分，程煜自然就没有对其进行兑换。 而现在，从神抠系统给他的积分奖励来看，光是研究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程煜也已经省下了超过二百万，只有如此，他和薛长运在股份对等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节省至少一百万，从而使得神抠系统给出一百点的积分奖励。 这意味着市面上对研究所四百多万的估值实际上是严重低估了，因为按照神抠系统给出的提示，这个研究所，至少也有超过一千五百万的市值。 当然，这可能远远不止。 就在这一瞬间，程煜突然有了一种拿出一百二十积分兑换投资金手指升级功能的欲望。 只要他兑换了，他就能立刻知道那家研究所到底值多少钱。 但是那毕竟是一百二十点积分呐，以程煜目前七五折兑换生命时长的权限，这就是八天的命。 用八天的生命，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程煜还真有点儿做不出来。 咬了咬牙，程煜决定，还是不要多想的好，如果以后真的有需要使用投资金手指卡的升级功能，到时候再升级也不迟。 而现在，没必要浪费这一百二十点积分。 脑子里想的事情多了，手里不禁就停止了下来。 汪宏进看着程煜解着封口绳，但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就仿佛程煜不想拿出那些合同了一样。 汪宏进不明白，程煜是哪儿又不对了呢？ 他琢磨了半晌，心道这次见面，我也没说几句话啊，没理由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啊。 汪旭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程煜这是在犹豫个啥。 父子俩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出声，生怕某个行为惹怒了程煜，到时候程煜不给他们订单，他们就真的完蛋了。毕竟，连研究所的股份转让合同都已经签署完毕了。 好在程煜自己回过神来了，手里的动作又恢复了，这对父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程煜将合同从文件袋里取了出来，拿出其中两份，分别放在汪宏进和汪旭的面前。 “合同一式三份，杜氏集团和贵司各一份，另外有一份我们会交给你们指定的律师事务所存档。你们先看看合同内容，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咱们也尽快签约。” 汪宏进和汪旭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各自拿起手中的合同，很是仔细的看了起来。 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钟，父子俩也没看出合同有任何的问题，基本上，都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条件拟定的。 唯独只有产品检验不合格的惩罚上，拟定的比较严苛，只有三次机会，三次之后直接解除协议。这一点让汪宏进和汪旭看了颇有些担心。 他们试探着提出了这个疑问，程煜解释道：“关于这一点，二位还请放心。 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所有质检这一块的事情，都将会由西溪地铁的项目的监管部门来完成，我以及杜氏是绝对不会干涉和参与的。 除非二位担心我们有能力影响到西溪地铁项目的监管部门，否则，这就是个绝对公平的第三方监督。 毕竟这份订单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冒不起风险，只能从订单源头上把条件卡死了。” 汪宏进和汪旭再度对视了几眼，两人最终点了点头，认可了程煜的说法。 随即，汪宏进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三份合同全都签署完毕，随之而来的，是程煜的脑中再度响起了一声“叮”响，又是一笔金光灿灿的+100缓缓浮现。 这倒是程煜意料之中的收获，毕竟，在汪宏进父子俩不识进退之后，他让薛长运配合着演了半天的戏，无非也就是为了这些。 并且，这还不是一次性的收获，在未来两年里，随着货款的不断兑现，他依旧可以获得每次一百点的积分。 “根据合同，一千万的预付款也是周一到账。”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五百天生命 一切都在静悄悄中进行，程煜跟着陈江，和改制监管小组的官员见了几次面，由于知道程煜是程广年的儿子，又是杜氏集团的股东，监管小组的官员对他也很客气。 几次接触之后，改制的事情基本上尘埃落定，整体的气氛非常平稳，双方很快的达成了共识，也把细节部分基本敲定完全。 薛长运又来了一趟吴东，正式和改制小组的官员见面碰头，最终迅速的签订了协议。 研究所，由程煜和薛长运共同出资，第一轮收购其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加上之前从汪宏进那边收购到的股份，程煜和薛长运等于已经完成了对研究所的控股。 按照双方达成的共同估值，研究所整个以四百万作价被收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过区区八十万而已。由于此前程煜和薛长运已经提前预支了二百万的资金，因此结算下来，研究所方面还欠程煜和薛长运一百二十万。 不过按照双方的协议，程煜和薛长运每年都要为研究所提供至少三百万的研发经费，因此在签约完成之后，程煜和薛长运又拿出了一百八十万，最终完成了头一年全部研发经费的发放。 而作为另一个股东方，也就是国家，无需再为研究所提供任何的研发经费，研究所后续也不再为国家做任何后续的研发，但政府还需要为研究所提供每年八十万的经费下发，作为人员薪资的一部分。 之所以会是八十万的数额，是因为那百分之二十一的收购款恰好就是八十万，这也就是政府方面需要为研究所提供的资金。 到此为止，研究所改制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当然，程煜和薛长运在接下去的过程中，还需要不断的为研究所提供研发经费以及人员薪资。那些研究员们也纷纷从国有单位的体制内人员，转变为私企聘用制员工，程煜知道，这些人的心态转变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好在大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这个弯不难转，加上有总工程师吴竞帮助疏导，程煜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适应新的工作模式。 陈江依旧作为研究所的所长，掌管行政业务。 不过陈江还有三年多就到退休年龄，而整个的改制过程，由于一些军用技术的解冻时限，必须达到五年。因此，程煜和薛长运也跟陈江达成了共识，三年后陈江正式退休之后，会接受研究所的返聘，继续出任所长一职，最短也要等到研究所改制全部完成，他才能功成身退。 身份变了，但是待遇也变了。 以往这些研究员，都是拿着国家给的按级分配的死工资，偶尔会有一些技术上和专利上的奖金，但是现在，程煜和薛长运接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帮这些技术人员把薪资调整了一遍。 参考他们从前的工作年限以及岗位重要性，包括以往对研发做出的贡献，主要借鉴了陈江和吴竞的意见，给这些研究员，各自调整了薪资待遇。 最低的，也拿到了翻倍以上的薪资，而高的，甚至是五倍十倍都不止。 最明显的就是作为总工程师的吴竞，他以往的年薪不过十万左右而已，程煜和薛长运直接给他开出了一百万的税后年薪，当时差点儿把吴竞都给吓着了。 程煜和薛长运告诉陈江，希望他在继续管理研究所的行政事务的同时，要逐步的联系以往研究所下属工厂的那些老员工，当然是从前表现好，仅仅只是因为研究所效益不行而不得不集体下岗的那些职工，希望他们可以考虑回来，重新组建研究所下属的小工厂。 毕竟，那些专利，那些技术，也不能完全指望外部的企业去实现，尤其是那些实验性的产品，必须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为此，程煜和薛长运承诺重启小工厂的资金可以另行支付，陈江大受鼓舞，和门口的老齐头一起，不断的联系着以往那些职工，此为外话，就不多谈了。 研究所的事情总算是结束了，而杜长风当初对他的承诺，也终于到了兑现的时候了。 杜长风再度召开全体股东会议，会上，又一次提出了当初的那个议题，那就是所有股东各自拿出各自占股的百分之二，凑成一个完整的杜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对程煜完成股份赠予的工作。 会上，还是有些股东提出了异议，可当杜长风拿出程煜和汪宏进签署的订单合同，这些人看到合同上的总金额一下子少了百分之二十，光是这一笔资金的节省，就达到了数亿的时候，他们齐刷刷的改变了主意。 之前就预计整个地铁工程项目，盈利会在十五亿附近，而这次的成本节省，最终也会演变成为利润的增加。 光是这些，几乎就已经成就了杜长风对程煜承诺的那百分之二的股份的价值，更何况，这个项目一旦完美的结束，必然会导致杜氏集团跟西溪政府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借此打开邻省的市场也就容易多了。 有了成熟的技术在手，有了成功的项目经验，今后江东省的地铁项目，乃至魔都的地铁项目，杜氏集团都有插一腿的可能性。 这对杜氏集团的无形资产的增加，显然是有着极为显著的提升的。 因此，那些原本持反对意见的股东，纷纷同意了杜长风的提议，各自安排人手，就自身名下的股份进行剥离，最终凑成了一个完整的百分之二的股份，无条件的赠予给了程煜。 从此，程煜手中杜氏集团的股份达到了百分之八，他已然成为杜氏集团第二大的个人股东，仅排在杜长风之后。同时在所有股东里，他也成为了第四大股东，在杜氏集团俨然拥有了极为强大的话语权。 细心的人发现，杜长风手里的股份，加上程煜手中的股份，再加上杜小雨持有的股份，以及程氏集团所持的股份，居然已经接近了百分之四十五，如果再加上前锦这家公司所占杜氏集团的股份，杜长风实际可以控制的股份已经非常接近半数了。只要他稍稍争取一些零散小股东的支持，他几乎完成了对杜氏集团的控股。 当然，这个控股是在同盟的条件下才能完成的，可是，除了那些零散小股东之外，其余的方面，大家也都想不出什么反对杜长风的理由。 杜氏集团的股东当中，有些人已经逐渐明白，为什么杜长风要极力促成和程氏集团的合作，一定要成立前锦，并且在程煜已经实际得到了六个点的股份之后，还要想方设法的帮他争取那百分之二的股份。 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二，那是对全体股东的一次集体削弱，但对他杜长风而言，是又几乎重新将杜氏集团掌控在了他的手中。 不出意外的话，在今后杜氏集团的重大决策上，程煜和程氏集团以及前锦公司所持的股份，将会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这会帮助杜长风更加稳固的控制杜氏集团，那些略有觊觎的股东们，将很难再有还手之力。 而随着地铁项目正式出标，杜氏集团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车厢部分的项目之后，杜氏集团的股价，连续上涨了四个涨停板，几乎在半个月内，杜氏集团的股价就上涨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不管怎样，即便是在股权上被削弱了，可大家的纸面财富，却一下子增加了许多。 哪怕是那些对杜长风隐约有些不满，觉得他根本是在借和程氏集团合作的机会增加自己话语权的那些股东，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挑衅杜长风。 而对程煜来说，他也一下子成为了身价超过百亿的富豪，杜氏集团公布了这个消息之后，外界一片哗然。 毕竟，一个二十二岁的百亿富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诞生了，还是很令人侧目的。 但是程煜本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那所谓百亿的身家，不过是纸面上的数字罢了，对他本人的生活着实没有切实的影响。充其量也就是今后每年年底的时候，能在杜氏集团拿到上一个年度的分红。 真正对程煜有影响的，是他又拿到了一百点的积分。 百分之二的杜氏集团股份，居然也就一百个积分，程煜突然有点儿痛恨神抠系统那一百点积分的满分设置了。 按照杜氏集团的股价，当时受让那些股份的时候，那些股份就价值二十亿。这要是按照一万块一个点，直接就是二十万点了，就算不能从神抠系统里毕业，也不会相差太多。 为此，程煜并没有感受到成为百亿富豪的快乐，相反，痛心疾首，区区一百点积分就把他给打发了。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程煜也没捞到太多的积分，都是一些零散的进账，总共也就五十七点而已。 到这个时候，程煜手里的积分，已经达到了六千多，在程煜脑中淡绿色光屏上显示的数字，已经变成了6089/5571，看着这些积分，程煜就感到无比的满足。 而程煜剩余的生命时长，依旧是二十六天十小时，这半个多月来，扣除的是他完成任务累加出来的生命时长。 在眼看着就要进入下一个年度的时候，任务得到的生命时长，还剩下七十八天多一点。 六千多分足足超过四百天的生命，加上任务奖励的生命时长和已经停滞很久都没有被扣过的生命时长，程煜足足拥有超过五百天的生命了。 五天到五百天，这变化令人欣喜不已。 第三百九十三章 吴竞的忧虑 按理说，有了资金，运营的主导也变成了两位年轻的私人老板，研究所的上上下下应该倍感欣慰干劲十足才是。 大部分的研究员，在程煜宣布了将会对他们的薪资进行大幅调整之后，都是欢呼雀跃，一再的表示会为研究所奉献自己的全部，以报答程煜和薛长运对他们的重视之情。 这是自然的。 以往，这些研究员毕业之后被招至这家研究所，所图只不过是一个良好的科研环境。 这是他们可以最大化发挥自己所学的地方。 但是随着第一次改制之后，研究所江河日下，国家下拨的各项经费也是越来越少，以至于这些人空有研发之心，却没有了相应的待遇，直接导致了他们的研发停滞不前。 这里所说的相应待遇，指的并不是个人的待遇，而是指的研究所相匹配的待遇。 原先这个研究所，是隶属总装下属的部委直属研究所，所长和书记的级别也是厅局级的，甚至曾经有过高配到副部级的年代。 吴东是个大军区，但军区对这家研究所只有监管权，并没有直接的领导权，可见这家研究所当初在军队体系里的重要地位。 很多研究员，就是奔着这一点来到这里的，当初他们的个人待遇，在大多数的科研机构当中，也算是相当不错的。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待遇都风光不再，首先是个人待遇的停滞不前。 当全国范围内的物价水平以及收入水平大幅增高之后，研究员们的待遇，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其实原本他们的薪资收入就不高，政府和军队都有自身的一套衡量薪资待遇的规定，之所以研究员们的生活待遇很好，是因为国家给分配房子，米油粮面也是经常性的发放，各种肉蛋水产，也是定期发放。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说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工资基本上都用不上，生活上的绝大多数问题，研究所的福利都能帮着给解决了。 不夸张的说，在曾经研究所最辉煌的时候，就连所里给分配的房子中，家具家电这些都是给配齐了的。 当时对他们的妻儿老小等等，上头也是给了足够的照顾，该迁往当地的迁往当地，父母如果原本有工作，就近给安排国有企事业单位的工作，妻子也是一样，甚至研究所还曾为不少研究员解决过女朋友的工作问题。 至于孩子，当然是无条件的跟着研究员走，愿意就近入读的就近，不愿意的，还可以安排到吴东军区的部队大院子弟学校内就学。 总而言之，在研究所最为辉煌的时候，待遇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这些研究员们去考虑。 可后来，随着国家下拨的资金越来越少，研究所自身的盈利能力又不足够，这待遇就逐年减少，研究员们那并不高的薪资，就开始变得捉襟见肘了。 到了后边，研究员们的父母妻儿，也都再也得不到安排，住房就更别提了，研究所哪还有钱给研究员们提供住房？ 从集资建房，到以往分配的住房需要掏钱买断，买断的钱也是用于贴补新的，年轻的，没有住房的年轻研究员进行购房。 可随着吴东的房价从数千到如今的数万，哪怕是住到城乡结合部，也需要两万以上的房价，研究所根本就负担不起任何一名研究员的住房了。 随后，住房这件事，也就成为了水中月，镜中花，听说好像还有分配这回事，可是，新的研究员进来之后，被通知去总务处报名排队，然后他们兴致勃勃的询问什么时候能分配到属于自己的房子。结果总务处的干部告诉他们，需要排队，并且将排队的名单给他们瞄了一眼。 几乎所有年轻的研究员，当场都直接选择放弃，毕竟十年前进入这里的研究员，现在已经是主任级别的研究员了，还在排着队呢，他们干脆连填表的兴趣都没有了。 如今的吴东，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毕业后找到一份月薪五千的工作不难，如果工作努力，自身也追求上进，五年内让自己的年收入达到十万级别也不会太困难。可研究所里，有的是年薪五六万的研究员，而这些研究员，最低的也是硕士，高的甚至是博士，这待遇未免太低了。 如果不是觉得研究所终究是个国家的科研机构，胜在稳定，而这些研究员自己重新面向社会也有可能无法适应，只怕研究所早就没人了。 即便如此，也依旧有许多年轻的研究员在进了研究所之后不久，就提出了辞呈。 本地人还好，吃住都在家里，那点工资还勉强，可外地人呢？家里人还等着他学成之后成家立业，可就这点收入，按照吴东的消费水平，买房是别想了，就连租房，都租不到一个大三居。 在这样的艰难局面下，研究所迎来了第一次改制。 很多研究员都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曙光，可没想到汪宏进在投入了不多的几笔资金之后，就杳无音信了，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谁能养得起这样一个研究所？ 所以，即便是知道研究所即将迎来第二次改制，研究员们也并未感觉到丝毫的兴奋，毕竟，狼来了的故事喊一次就够了。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改制算是勉强顺利的完成了，他们并不会知道这里边还有诸多的波折，并且程煜和薛长运在第一次全体员工大会上，就做出了薪资待遇调整的决定。 这些研究员，一个个喜出望外之余，又纷纷担心和怀疑，他们不确定程煜所承诺的那些，什么时候才会实现。 会后，在陈江的带领下，每一名研究员，都重新跟程煜新成立的人事部门签订了新的合同，程煜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他们所有的待遇，就会按照新合同执行。 甚至，不止是今天，而是从下一次发工资开始，就将会按照新的合同执行。要知道，这个月，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虽说钱还没到手，但看到程煜言辞凿凿的模样，这些研究员也并不会有太多的疑虑。顶多十来天之后，就能看到结果了。 至少，陈江这段时间带回来的资金是确实无误的，此前停滞多时的研发，也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都是看在眼里的。 忙完了所有的新合约之后，程煜才把给陈江和吴竞的合约拿出来，看到自己的薪资待遇也上升到了一个他们所从来没想过的地步，陈江和吴竞也是颇有种老泪纵横之感。 程煜以为，这下研究所上下，应该都是信心满满干劲十足了。 可他总觉得，吴竞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欣喜，相反，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晚饭之后，程煜邀请二人去桃花源坐坐，陈江的那颗心早已放进了肚子里，欣然赴约。 而吴竞，却依旧显得有些忧虑，但看到程煜的热情邀请，以及陈江的欣然允诺，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往。 到了停车场，程煜对薛长运说：“两辆车吧，吴工上我的车，陈所跟你的车。” 薛长运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出程煜有事要单独跟吴竞谈，便点点头，说：“好，那我带着陈所过去。” 因为想到晚上要安排一下，程煜晚饭的时候就没喝酒，亲自开着车，吴竞也便坐在了他的副驾驶上。 车子开出一小段距离，程煜笑着问道：“吴工似乎对我们的收购还是有些不够满意？” 吴竞愣了愣，赶忙解释道：“没有没有，程少哪里话，您和薛公子已经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了，我们怎么可能还不满意？” 程煜依旧笑了笑，说：“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如果是待遇上的，或者担心后续研发资金上的，都可以说，我们商量着解决。” “真的没有，程少您多虑了。” “可是我看吴工从签订收购合同到后来签订个人的劳动合同，都不是太开心的样子。研究所其他的研究员，倒是都挺开心的。吴工，我是个爽快人，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没必要藏着掖着……” 吴竞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是有些想法，但这跟程少您和薛公子无关，主要是我们研究所的人员配置问题。” “哦？是现有的研究员数量不够么？这个我可以承诺你，该招人招人，扩大规模没关系，重要的是咱们的研发必须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资金上你不用过多的担心，这个我会和薛长运协商解决。当然不是无止境的满足你们的要求，但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们也会尽最大的能力满足。” 吴竞又叹了口气，道：“招人当然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但解决不了全部的问题。招来的人，只能开展新的项目，而我们许多以前已经开展过，但后来因为资金不足而不得不暂时中止的项目，却不能继续进行。我着实觉得可惜啊……” 程煜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无法继续？项目是死的，人是活的么。” “这个程少可能有所不知，很多项目，原本就是以前的一些离职的研究员提出来的，只有他本人才有更完整的想法，虽说离职之后，这一切都被签署了保密协议，他们不可能将这些想法和构思拿到新的单位继续研发，但缺少了他们，就像是一台机床缺少了最精密的几个配件……” 程煜点点头，说：“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缺少灵魂。” 吴竞眼神微微一亮，道：“对，就是缺少灵魂，这个比喻太合适了。就好像我们有个编号为20140215btl-1037的项目，当初是我和另一位工程师一同搭建的数据模型，可正当研发准备展开的时候，却没了后续资金。此后耽搁了两年，那位工程师辞职离开了，这个项目就彻底被搁置了下来。我最近一直都琢磨这个项目，我发现，离开了他的数据建模，我根本进行不下去。” 第三百九十四章 陈年旧事 程煜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学经济，尤其是学宏观经济出身的人，程煜非常清楚，一个数据建模，往往代表了这个研究人员完全独立的风格。 经济学也有大量数据建模的操作，虽说跟科研的建模并不是一回事，但道理是相通的。 两个人或者一个团队进行合作，在建模这一块如果被其中某个人所主导，那么这个项目他就绝对是核心关键人物之一。 关于模型这一块，后续几乎所有的数据都需要这个建模的主导者来持续提供，这就仿佛是他构成了一个积木城堡的最下层，虽说这个人的离开并不代表最下层的积木也会随之离开，但当积木搭高的过程中，会不断的持续需要用到其算法。 每一层楼的攀登，都需要最基础的模型数据来支持，吴竞面对这样的情况，无法继续进行那个项目的研究也是正常的。 稍稍沉思，程煜意识到，如果仅仅只是一个项目，还不至于让吴竞如此忧虑，毕竟研究所这么多年来，放弃的项目也绝对是数不胜数，吴竞根本没有必要纠结于这样一个项目。 程煜试探着问道：“类似的项目有多少？” “很多。” 吴竞的回答，证实了程煜的猜想。 他又问：“那个人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具体负责什么？” “那个时候，他是总工，我是他的副手。他主要就是负责数据建模这一块，基础中的基础。不夸张的说，他在研究所，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也正因为他打下的基础如此牢靠，我们那个时候才能顺利的进行各类项目的研发，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因为待遇问题，而不得不离开研究所。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和我们不一样。” 程煜没吭声，他知道，吴竞接下来会像是打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所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将会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 “研究所里现在剩下的研究员，不敢说都是衣食无忧的，但基本上都是身后有着足够的退路。如果把对生活的需求放到普通人的程度，那么我们这些人勉强说实现了财务自由也不为过。当然，跟程少您不能比，但我们的研究员，绝大多数都是出自军官家庭或者高知家庭。阶段性的财务自由算是勉强吧，至少不需要为了房子和吃饱肚子这种事情过于忧愁。我们能留在研究所这么多年，也正因如此。” 程煜点了点头，心里也有诸多感慨，吴竞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大概已经有所了解了。而这，也的确是许许多多科研单位面临的现状。 能留下的，都是有所依仗衣食无忧的。 那么走了的呢？显然就都是要负担父母子女的各种费用的。 科学家也得吃饭。 “李工和我们不同。他出自一个非常贫穷的家庭，他家里是中部老区辛贡省的农民，家庭条件非常之差。读高中，如果不是镇上中学的校长替他负责了学杂费用，只怕也就没有后来的李工了。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恰好又遇到教育部门改制，大学扩招，不再包分配，也彻底取消了公费生的说法，全面自费就读。面对每年多达三千多元的学费，李工的家庭根本无力负担，就算是那位悉心培养了他三年的老校长，也帮不上忙了。” 程煜脑筋急转，他大致上知道，国家全面取消公费生，大概是在九十年代中期，距今已经二十年。这意味着，这位李工现在应该是四十岁附近。 咦？那个李工比吴竞还要年轻？可他才是总工，吴竞当时还只是他的副手？ 而且，这个人离开研究所，应该也有至少五年以上了。 三十五岁左右，就已经担任了一个厅局级研究所的总工程师，可见其能力。 “我听李工说起过，当时他考上了大学，原本第一志愿填的是北大，但因为家里的环境，他已经决定放弃。准备读个本地的师范，那家师范大学同意给他免除学费，而师范类的院校毕业之后也能立刻成为一名教师，从而帮助他的家庭。还是那位老校长，帮他找了自己从前的一名学生，联系上了一所军校。” 程煜点了点头，军校，在那个年代还是学费全免的，当时军校的毕业生，从入读开始就等于已经是一名军人了。而且，军校是有补助的，补助很少，但足以让他在学校衣食无忧，甚至还能极少的帮助一下他的家庭。 “李工二十七岁那年拿到了博士学位，博士后的研究阶段，就来到了我们研究所。 两年内参与了几乎研究所八成以上项目的建模，最终在陈所的极力挽留下，留在了咱们研究所。因为他几乎参与了绝大部分的项目，每一个项目都少不了他，但到了项目研发的后期，他的作用又相对比较轻松。 所以，经过上级领导研究后决定，在他来到我们研究所第五年的时候，破格提拔他为副总工程师。当时的总工程师已经是个退休的老干部了，只是返聘回来的。 事实上，他就是我们所所有项目的总负责人了。可偏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上级领导又决定对研究所进行改制，以至于取消了所有分房之类的福利…… 也不能算取消吧，就是负担不起了，没钱呐……” 不用吴竞继续说下去，程煜也能猜测到后续的发展。 无非是李工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总工程师，整个研究所，除了书记和陈江，他就是三号人物，也是技术上的一把手。 按照时间线，那会儿他才三十二三岁。 而像是李工那样的家庭，他在研究所苦熬了几年，正当是该享受分房待遇的年纪，而他的父母，在老区也应该六十多岁了。 那种艰苦环境下的六十多岁，跟如今城市里六十多岁的退休人员不同，身体往往差得很，甚至多病缠身，李工当然会有将其父母接到吴东来的需求。 上级无法满足，研究所自给又不足，李工选择离开也实属正常。 “他不是个军人么？走不掉的吧？” “提拔他做副总工程师的时候就已经算是转业了，当时他的工资是每个月六千元，跟当时吴东的薪资环境比较，还算不错。但他工作这几年，他父亲身体一直不好，看病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收入。虽然当时房价还算比较便宜，不至于到买不起的程度，但他显然买不起。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自己存了几万块钱，家里给拿了几万块，才在撤县成区不久的东山买了房。我买房那会儿，那边的房价三千多一点儿，首付需要十万左右。” “可就他这种情况，毕竟从本科到硕士博士，都是国家培养的，即便是转业了，没了军籍，也不太好走吧？” “当时主管我们研究所的领导不懂啊，李工提出辞职之后，他下来调查了一下，觉得不过就是个建模的么，甚至还批评我们说，一个建模的人，本该从事的是最基础的工作，我们所居然让他当上了总工程师，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在那位领导的眼中看来，建模大概是随便拿出点数据来，谁都能干的活儿。 他当时还说，即便李工自己不辞职，他如果了解了情况，也是会让李工做一个普通的主任研究员的，总工程师，必须由我这种有能力领导一个科研小组进行攻关的人来担任。 我们当时极力反对，可领导还是一意孤行的批准了李工的去职。等李工走了之后，研究所许多项目被迫中止，甚至有几个项目，我记得当时已经研发到中后期，很快就有可能完成的，都不得不中止下来。 那位领导提拔我做了总工程师，还曾一度把我视为嫡系，可能是觉得他提拔了我，我一定会对其感恩戴德吧，可他却不知道，就是他，让我们许多项目，许多研发多年的项目都付诸东流，国家调拨的科研经费也等于打了水漂。” 程煜微微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他并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这些上级领导部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能理解吴竞的心情。 “吴工，你也不必过于感慨，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几年前的技术和研发，拿到现在，大概也不是太有价值了吧？” 吴竞沉重的点了点头，说：“大部分的确如此，科研也是具有强烈时效性的。但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项目，直到现在，还没有具备相同价值的同类科研成果出现。而那个研究项目，我们当时已经进行到最后攻关的地步了。” 程煜一愣，猛然想起签下收购汪宏进手里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的时候，神抠系统给自己的一百点积分，这让他当时明确了研究所还有些隐藏的价值没有被发现。 现在，按照吴竞的说法，程煜几乎可以肯定，他刚才所说的那个项目，肯定就是可能会让研究所增值的部分。 “那个项目，有很大的市场需求么？” 吴竞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大清楚，毕竟我只是搞科研的，市场的事情我不懂。不过，这个项目在同类研究里，肯定是处于领先地位的。当初研发出来，肯定是要作为重要军事技术处理的，不过现在，军事方面应该已经有替代型的技术了，可民用领域，我目前还没听说有能达到我们那个项目效果的。” 程煜的心，狠狠的被捶了一记，他知道，这一定就是他要找的关于研究所的隐藏价值。 至少，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项目，我是说在民用领域依旧可以处于领先地位的项目，还有多少？” 吴竞闭上眼睛，仔细的想了想，迟疑的说：“说不好，毕竟有些项目甚至只是刚刚开始，但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两个项目，都进行到一半左右了，我个人觉得也是市场上目前的技术所达不到的。” 程煜暗暗的在心里欢呼了一声。 “叮！” 第三百九十五章 初级任务一 程煜内心的欢呼声，还没完全落下，他却突然听到脑中传来一声叮响。 他将注意力集中到脑子里，但却没能看见光屏上出现任何金光闪烁的数字。 而且，他这会儿正跟吴竞聊着一些前尘往事，也不可能出现什么抠门事件让他得到积分。 那么，这声叮响，唯一的可能性就在于任务了。 不过他现在正在开车，他不想因为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脑内光屏上而导致车辆行驶出现任何问题，所以，他只是简单的瞄了一眼右上角的任务系统，并没有选择点击它。 前方已经看到了桃花源会所所在的那幢大楼，程煜也就不再多言，径直把车开了进去。 到了大楼门前，程煜停下车，说：“吴工，你先下吧，我把车停进去。” 吴竞点点头，下了车，道：“我在一楼大厅等程少。” 程煜开着车，到了里边的停车场，把车停好之后，也不急着下车，而是点开了脑中光屏右上角的任务系统。 任务系统的界面刚展开，程煜就听到系统的声音。 “初级任务一，发布中……” 程煜看了一眼，任务系统里的那棵犹如生命树的图案，变得比从前粗壮了一些，就仿佛是一颗小树苗长成了一棵大树的模样。 但总体上，一切还跟从前差不多，只不过是构图丰富了少许而已。 而在被点亮的部分，一根向右伸展的树枝上，悬挂着一颗犹如果实般的东西，里边写着“初1”。 程煜明白，这就是初级任务一的图标了。 “恭喜宿主，您成功的触发了第一次的初级任务。初级任务的奖励，可是前所未有的哦！” 程煜翻了个白眼，心说新手任务难度就已经不低了，这初级任务哪有那么容易完成？ 好在自己的生命倒计时已经很长时间以来都停留在二十六天左右了，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哪怕难度再高，也就只是二十六天以内能完成的难度。相比起之前配合卞处长的那个任务，应该还不会那么难。 “你少拿任务奖励引诱我，也别着急发布任务内容，先让我猜猜看，这次的任务，跟那个辞职的李工有关，或者说是跟研究所那些无法进行下去的研发项目有关？” “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换成一般人肯定……” “闭嘴啊！我都已经升了这么多级了，你怎么还停留在最初的德行上？能不能正常一点儿？问你问题，你就正常回答行不行？我用你夸我？” 系统这才显得比较正常的回答说：“这次的任务，的确是跟李大力有关。” 程煜再度翻了翻白眼，内心吐槽了一下李工的名字。 李大力，这名字…… 考虑到李工的父母只是老区的农民，没给他取成李狗蛋或者李铁柱就算是很不错了。 “既然宿主已经知道了任务对象，那么我就尽快给宿主发布本次的任务吧……” 程煜立刻叫道：“打住！我还有问题！” “宿主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总是要试图打断我发布系统任务。宿主应该明白，系统任务一旦被触发，是不可撤销的，宿主也不能无端打断系统任务的发布。” “废话，这些我都知道。我既然选择打断你，自然不会是无端打断。我必须在你发布任务之前，问清楚几个问题。否则，以你的德行，发布完任务立刻就开溜了，我想找你问问题，还得耗费我自己的对话时长。” 系统叹了口气，它居然叹了口气，模拟的还真像是一个人一样。 “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哪去了？关于任务本身的问题，宿主在任务存续期间是随时可以提问的。我原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之间应该已经建立了最基本的信任。” 程煜不屑的说：“我是人没错，你却只是一段程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这世上最不可信任的就是你们这种数字组成的玩意儿！少废话，我要问的问题，跟本次任务无关，但却跟整个任务系统有关，我真要是等到你发布完任务再问，以你的操行，肯定会说这超出本次任务的涵盖范围。少跟我废话。” 系统再度叹了口气，不过这次倒是没吐槽。 “好吧，那宿主，请说吧，请注意，如果系统判定你的问题跟任务系统无关，你有可能会遭到惩罚。” “少跟我来这套，唬谁呢？你以为我是厦大毕业的？我是南加大的……” “是呀是呀，宿主是南加大的高材生，可厉害了！” 麻蛋！这个二百五的系统越来越让人腻味了。 程煜觉得，自己不该跟它多废话，直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跟新手任务相比，初级任务是否意味着难度的提升？” “是的。” 面对系统言简意赅的回答，程煜还真是有点儿无语。 你妹啊！刚才老子跟你玩儿高冷，你丫就跟我嘚吧嘚嘚吧嘚像个话痨似的，现在老子要问问题了，你丫却又跟我玩唐僧那一套。 这是你也知道言多必失是么？ 程煜哼了一声，又问：“具体有什么方面的提升？” “这个问题过于宽泛，无法回答。” “好吧，那我问的清晰一点儿。初级任务的完成时长，还是根据我剩余生命的时长来决定的么？” “是的。” “可我现在生命时长只剩下二十六天多，你最多也就能发布一个二十六天难度的任务给我吧？这好像也并不怎么难啊，毕竟我在新手任务期间，已经完成过一次二十六天任务时长的任务了。” 程煜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不妙，虽然他的生命时长只有二十六天，但他还有七十多天任务时长剩余的存活时间，这该死的系统，不会把这七十多天也算上吧？ 真要如此的话，那这次它可以发布的任务时长甚至能够超过三个月，那会很难吧？ 于是程煜飞快的补充说：“我警告你，我的生命时长只有二十六天多，还有七十多天那本来就是任务奖励，你可不能给我算到一起啊！” “还请宿主放心，任务时长只根据生命时长来衡量，不会涉及到任务奖励的时长。” 程煜这才稍稍放心，可问题在于，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的任务岂非最多二十六天？也不老难的啊！ “那么也就是这次任务的时长最多二十六天咯？” “不不不，初级任务期间，系统可发布的任务时长，最多可以为宿主所剩的生命时长的两倍。” “我去！凭什么！你们这特么是耍赖啊！之前你可是跟我说的很清楚的，系统只能根据我的生命时长调整任务时长，难度也是相应做比的。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几个意思？”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耐心的等待着程煜发泄完毕，大致上感觉到程煜的呼吸没有那么急促了，才发出了声音。 “我之前跟宿主所说的，是系统会根据宿主的生命时长调整任务时长，但并没有保证绝对不能超过宿主的生命时长。并且，那只是在新手任务期间的规则，如今宿主已经完成了新手任务阶段，进入到初级任务阶段，规则本就有所不同。” 程煜愣了愣，仔细回想，发现好像还真是如同系统所说的那样。 “两倍时长？也就是说你们最多可以发布一个需要五十二天完成的任务？” “宿主是想让我继续发布任务，好让您了解本次任务的具体时长么？” “并不是！”程煜赶忙阻止了系统，跟系统对话，还真是必须要倍加小心，保不齐什么地方这孙子就会让程煜进退两难。 不过，静下心来之后，程煜意识到，从系统刚才的回答判断，这次的任务时长，应该不会拉长到五十二天。 否则，系统没必要跟程煜兜圈子，既然程煜都已经问到这个点上了，直接回答是不就得了？ 既然不肯回答，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那么就说明，这次的任务时长应该会小于五十二天。 可是，系统都已经发布任务了，为什么不把程煜的生命时长尽可能的利用上呢？ 程煜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接任务的时候，曾经问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任务的难度会不会随着任务不断发布而递增。 当时系统给出的回答是新手任务期间，任务难度并不会递增。 那么，是不是说明在新手任务阶段完成之后，现在的初级任务阶段，以及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终极任务阶段高级任务阶段，其任务难度会存在只增不减的情况。 是以，系统才没有第一次就把任务难度直接延长到五十多天，否则，那会让程煜今后的任务过高。 这么一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既然任务时长已经可以是剩余生命市场最高两倍，那么，奖励呢？ 系统刚想提醒程煜它需要继续发布任务，程煜抢先开了口。 “任务时长现在已经被允许为最多生命时长的两倍，那么奖励呢？你总不能让我完成高难度任务的同时，将会承受更多的惩罚，却不给予更高的奖励吧？” “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这个问题也被您想到了。” “少废话，好好回答问题。” “是的，任务奖励也会随之产生一些变化。在初级任务阶段，任务奖励中关于生命时长的部分，将遵守两个规则进行。首先，初级任务发布的任务时长，将必然为双数的自然日。然后，第一项规则，如果宿主在任务总时长的一半时间内完成任务，将可以得到剩余任务时长两倍的生命时长作为奖励。第二项规则，如果宿主在任务总时长一半以上到任务总时长的区间完成任务，那么，任务奖励就只是剩余的任务时长。” 好吧，系统说话总是很拗口，不过程煜还是听懂了。 “那惩罚呢？”程煜小心翼翼的问， “惩罚也稍有改变。”系统一板一眼的回答。 第三百九十六章 规则不容更改 “什么改变？”程煜立刻追问。 系统慢条斯理的发出了声音：“初级任务失败的惩罚原则上和新手任务相同，都是宿主归还任务时长的同时，会被再扣除相应任务时长的生命时长。但由于初级任务的任务时长最长为宿主剩余生命时长的两倍，因此在触发任务时，宿主有非常大的几率无法满足相应的任务失败惩罚，哪怕是归还任务时长都做不到，因此，初级任务失败的惩罚……” 没等系统把话说完，程煜就已经预料到它将要说出什么了。 因此他急切的打断了系统的话，道：“触发任务的时候我有多少生命时长这不重要，我在领取了任务之后，依旧可以选择立即兑换生命时长，只要我有足够的积分，不是么？我能保证，即便任务失败，不管怎么惩罚，我都有足够的生命时长可以被扣除。所以，并不存在所谓归还任务时长都做不到的情况……” 系统嘿嘿一笑，道：“这是初级任务的规则，宿主不要试图挑衅系统。” “你少跟我来这套啊，我有足够的生命时长给你扣，你凭什么不扣？在新手任务期间，不也是如此？我在触发任务的时候，所剩的生命时长顶多也就是能够归还任务时长而已，作为真正惩罚的部分，我依旧可以在任务存续期间进行补足。” “这是新手任务的规则，而不是初级任务的规则。” “但如果你改变这个规则的话，就等于更改了最底层的规则。这是一个bug。你永远不能违反最基本的规则。” 程煜据理力争。 系统的声音稍稍沉默了一下，最终说道：“初级任务失败的惩罚，将不会扣除宿主的剩余生命时长，而直接选择扣除相应的积分。” 程煜一愣，随即大怒，这系统是不要脸了啊，之前关于任务时长的事情，虽然规则也发生了变化，但的确可以用新手任务和初级任务体系不同来解释。 可现在不一样了，作为任务惩罚，那是贯穿整个任务系统始终的。 新手任务阶段可以允许程煜在任务存续期间使用积分兑换生命时长，以减少积分上的损失，毕竟系统直接扣除积分是按照二十点积分一天生命去执行的，而程煜却已经可以享受最多七点五折兑换生命时长的权力，那么，不管是初级任务还是接下去有可能的中级任务和高级任务，就都应该遵从这个原则。 “你这是不要脸了啊！任务惩罚是贯穿整个任务系统的，并且初级任务阶段的任务失败惩罚，和新手任务阶段并无不同，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先兑换好足够的生命时长去承担任务失败的后果？” “宿主，需要提醒你注意的是，初级任务阶段的任务失败惩罚，和新手任务阶段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归还任务时长，然后扣除相同任务时长的生命时长作为惩罚么？ 你不能因为任务时长更长，就不让我提前兑换好生命时长。 你这是耍赖！ 你如果硬要这么干，那就是系统出现了bug！ 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如果这一次我让了步，你们下一次就可以肆意的更改各种规则，那还不如你直接扣除我所有积分，让我明天就死了算了。 反正我原本只剩下五天生命，现在也已经活了半年多，够本了！” “宿主，你不要以为每次都可以用这样的态度来迫使系统更改规则！”系统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愠怒。 程煜哼哼冷笑了两声，说：“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啊，你特么是姓猪叫猪刚鬣吧，什么叫老子迫使你们更改规则？明明就是你们厚颜无耻硬要更改规则。我是不想更改任何规则的，你有本事按照新手任务阶段来执行啊！” “初级任务阶段的惩罚规则就是如此！” “但这和任务系统的基本规则相违背！你不能又当裁判，又当球员，规则既然制定了就要严格遵守，而不能随意更改。” “宿主……你……”系统的声音显得越来越愤怒。 “你少跟我你你你我我我的，显得好像你真是个人似的。我把话放这儿，如果你们可以这么随意的更改规则，那我就根本没有可能终有一日摆脱你们的控制。那还不如现在就给我个痛快的！陵迟处死比直接给我一刀还痛苦的多！” 系统发出了一声很奇怪的声响，就像是一扇沉重的铁门，年深月久锈住了之后，被人用大力拉开时发出的摩擦音，随后陷入了沉默。 程煜知道，这是系统发出声音的部分，在跟系统的本质进行交流，或者说是在进行运算，应该是程煜的话让他们意识到这里边可能的确存在bug，因此它们需要通过运算来确认这两条规则是否真的会发生冲突。 程煜此刻又不紧不慢的补充道：“我现在的剩余生命时长为二十六天，但进入到初级任务阶段之后，任务时长只是理论上最高可以达到我剩余生命时长的两倍，考虑到初级任务阶段，其任务难度将存在逐步提升的算法，那么，这意味着我在触发新任务的时候，存在的任务时长，未必真的会超过我的剩余生命时长。 比方说，我在触发任务之前，就兑换了一百天的生命，但考虑到初级任务阶段任务难度递增的算法，我第一次的初级任务时长为四十天，那么第二次任务时长就有可能仅为五十天或者六十天。 只要没超出一百天，我的剩余生命时长显然都够扣，而如果我兑换的生命时长足够长，甚至连后续的惩罚也都足够。 反倒是积分不够了。 你公然改变规则，不从生命时长里扣除，反而要扣除相应积分，这不等于就是直接逼我去死么？” 系统还是没出声。 程煜继续说道：“当然，你可能会说如果积分不够的话，那就进行反向兑换，将我剩余的生命时长兑换为相应的积分，然后再进行任务惩罚的扣除。 可你们逆向兑换生命时长的时候，都是只能按照二十点积分一天的兑换规则，那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只要我每获得一部分积分就将其兑换为生命时长，只留下极少量的积分用于兑换可能需要的各种能力，你们的如意算盘岂非依旧落空？ 这在计算机的语言当中，根本就是一段无效程序啊！ 非要逼着我时时刻刻把所有积分都兑换成生命时长，这有意思么？” 不得不说，这段话，彻底打乱了系统的节奏，使得系统的运算出现了一些问题。 如果设立一个新的规则，而这个规则却可以被宿主用很轻易的手段去破解，那么这个规则设立的也就毫无意义了。 但神抠系统还是进行了一系列的运算，许久之后才终于发声。 “好吧，宿主所言，系统承认是自身的忽略，这的确是一种可以轻松避免的规则，哪怕这种避免的结果是让宿主随时处于险境当中。但无效程序就是无效程序，这条规则作罢。初级任务阶段的任务失败惩罚，将完全与新手任务阶段一致。” 程煜笑了，因为他胜利了。 而且，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关于规则上的质疑和胜利，还关乎大约一百点积分。 “这算是我抠门成功了吧？”程煜的声音里蕴含着得意的笑。 系统没好气的回答说：“算算算，一百点积分，拿走拿走拿走……我现在可以宣布本次的任务内容了么？” 程煜还是很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关于初级任务阶段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毕竟只是个任务系统，搞清楚任务发布以及奖惩规则，也就足够了。 “好了，你现在的确是可以发布任务了。” “初级任务一，任务对象：李大力。任务时长：四十二天。任务内容：请宿主自行在任务表单中查阅。” 至此，对于系统这个声音而言，本次的初级任务就算是发布完毕了。 剩下的关于任务内容的部分，需要程煜自己到任务系统中进行查阅。 由于跟系统纠缠的时间有些长，想必吴竞在一楼大厅等待的也会觉得古怪，是以，程煜决定不着急查看任务内容。 并且，根据以往接受任务的经验，任务的计时，是要从他查阅了任务内容之后才开始的，他现在看了，意味着现在立刻就进入到任务之中，开始任务倒计时。 那么，程煜为什么不晚一些去了解任务内容呢？反正今晚肯定什么都做不了，连李大力这人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 所以，程煜直接退出了任务系统。 看了一眼光屏上的积分，6189/5671，的确是增加了一百点积分，程煜满意的笑了笑。 他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可没想到，系统的声音再度在脑内出现。 “宿主不查看一下任务内容么？” “着什么急？我现在忙着呢，晚些时候我空下来了会看的。” “宿主不要以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拖延任务的发布和进行，当任务被触发之后，宿主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查看任务内容，否则，将会视为宿主放弃本次任务，直接判定宿主本次任务失败。” 程煜一愣，随即笑了，没想到随便一个举动，居然又试探出一条关于任务的规则。 二十四小时内接受任务就行了啊，这等于给程煜增加了一天任务时长，哪怕这一天里，他有可能并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 但至少他知道了任务对象，那么用这一天的时间调查一下任务对象，增加对任务的了解也是好的。 “那我就二十四小时之内查看呗，这个不需要你担心。”程煜下了车，走向桃花源会所所在的大楼。 吴竞有些奇怪，程煜停个车，怎么停了这么长时间。 看到程煜出现在门口，他挥挥手，程煜也笑着解释：“接了个电话，抱歉啊。” 吴竞忙道：“没事没事。” 第三百九十七章 消失的李工 进了电梯之后，程煜开口道：“吴工，你说的这位李工，他现在人在哪里？一定被别的单位高薪挖过去了吧？” 吴竞叹了口气，说：“他这样的科学家，跳槽的难度是很高的。” 程煜一愣。 在他看来，李大力这么重要，重要到少了他之后，好几个已经过去数年却还在市场上处于领先地位的项目都无法进行下去，这样的人才肯定是很受具有研发功能的企业所关注的。 虽说不知道初级任务的内容是什么，但程煜觉得，肯定不止是找到李大力那么简单，多半是要说服他回到研究所。 而这一点，就不只是开出高薪能够做到的了。 毕竟，李大力已经离开了研究所，无论如何任何企业的研发部门，肯定也依旧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对方不可能意识不到他的重要性，加上李大力本就是为了待遇问题离职的么，几年下来，想必薪资水平也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 说白了，程煜虽然给吴竞开出了年薪一百万的高薪，但对于吴竞这种能够做项目领头人的高级工程师来说，一百万的年薪根本不够高。 其他企业，面对吴竞这样的人，能开出的条件不敢说一定比程煜开出的好，但绝不会差。 解决住房，解决出行车辆等等问题，在吴竞和程煜之间，目前还不存在。 就连直接的年薪，也绝不会是市场上能够给出的最高价。 倒不是说程煜在这方面也抠门，而是他觉得，如果一开始就把位置定的太高，这并不利于吴竞接下去的工作。只有循序渐进，等到吴竞的研发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他也会和薛长运商量，给予吴竞以及参与项目的研究人员一定的福利或者奖励。 毕竟，包括吴竞在内的所有研究所成员，以前都是大锅饭式的待遇，就算有了成型的项目，国家给出的奖励也不值一提。他们需要程煜逐渐引导他们，让他们的思维方式从国有单位转向为市场化，这需要一个过程。 而李大力不同。 他是直接离职的。 出去之后，只要接触过几家企业，这些企业在急需他这样的人才的时候，肯定会开出高薪以及各种福利条件，就算当时李大力还不太适应，这么些年下来，保不齐他都已经换过新的东家了，自然已经了解了市场化的私营企业的理念。 在面对一个熟悉的环境，一个稳定的研发团队时，你即便开出再高的薪资待遇，也未必能让他甘心情愿的回到研究所来。 更何况，程煜如果给他开出极高的待遇，这让吴竞等人怎么想？其他的研究员怎么想？不对等么。 所以，找到李大力应该不会是件太困难的事，说服他离开现在的工作单位，回到研究所，才是难点。 系统给出了四十二天的任务时长，也充分说明了这个任务的难度。 是以程煜觉得，既然吴竞一直心心念念那几个项目，自然会对李大力有所关注，说不定这俩人一直还保持着基本的联系。而吴竞肯定是希望李大力能回到研究所的，于是他才询问吴竞关于李大力的下落。 可谁能想到，吴竞的回答并没涉及到李大力现在的去向，相反，却给程煜产生了新的疑问。 什么叫这样的科学家跳槽难度很高？ 这是什么意思？ “嗯？吴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竞又叹了口气，说：“李工是做基础数据的，建模以及设计整个项目的研发方向。这样的人一旦成为一家研究所的主心骨，自然非常重要，毕竟当时研发的所有项目，几乎都是按照他的个人思路进行的，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但也正因如此，他反而不容易被其他的研究机构所接纳……” 程煜明白了。 正因为李大力所负责的往往是一个研发机构最基础的东西，所以，任何一家研发机构，肯定都有自己培养的这样的工程师。 或许李大力在能力上比那些研发机构的工程师要强一些，但如果把他招过去了，短时间内，他对研发机构现有的项目也插不上手。 只能是让他尝试新的项目。 但他又只是一个人，并没有完整的研发团队，且不说新单位的研究员们，是否能跟他合作默契，甚至不论那些人是否愿意接纳他，即便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那么那个研发机构以前的那位负责数据建模和设计研发思路的工程师该当何用呢？ 李大力逐渐接手新的研发项目，从前和他位置重合的工程师，就会逐渐没活儿干。 这显然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是以，只要某个企业领导者选择让李大力加入其研发团队，就意味着之前的某位工程师在不远的将来会被踢出局。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会接纳他？ 除非，这家企业愿意成立一个新的研发团队，而在不动老研发团队任何的前提下，将新组建的研发团队交给李大力来带队。 这就产生成本上的问题了。 李大力想要寻找到合适他的位置，就必须遇到一个恰好需要扩大研发规模的企业，而那家企业还必须投入重资，专门围绕着李大力组建一个研发团队。 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小。 电梯到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响，然后是机械的女声：“三十二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程煜伸手示意吴竞先出去，然后道：“吴工，你的意思是说，李工现在过的并不得意？” 吴竞还没回答，薛长运正好走了过来：“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慢？我都等你们半天了。” 程煜对薛长运笑了笑，说：“你们在哪个包间？我和吴工有点事情要谈，要不然就麻烦你先陪陪陈所吧。” 薛长运有些意外，但他还是本着对程煜的信任，看了吴竞一眼。 见吴竞也点了点头，便道：“那行，我和陈所在三个八的包间，你们快点谈完。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还想跟吴工好好喝两杯呢。” 程煜笑道：“我会尽快。” 薛长运走后，程煜道：“吴工，要不我们去楼上露台的酒吧坐会儿？那儿比较清静，适合聊天。” 吴竞点点头，两人走向楼梯。 “吴工，刚才你说的意思，是李工现在过得不如意？那要是这样，请他回来应该不难吧。只不过可能要委屈你，我们研究所要设置双总工了。” 吴竞笑了笑，说：“如果李工愿意回来，我宁愿把总工的位置让出来，继续给他当副手。” 程煜内心微喜，但没表露出来，摆摆手道：“吴工这说的哪里话，请李工回来，我是希望以前已经进行过的项目能继续进行下去，不要浪费。而他走后的项目，又都是按照你的思路进行设计的，自然还需要你继续负责。 如果咱们能把李工请回来，他暂时先负责那些未完成的项目，然后我准备扩大研究所的规模，吸引更多的研发人员来，组建两套完整的研发团队。你和李工各带一个就是了。 资金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跟薛公子予以解决。” 吴竞一边上楼，一边回头看了程煜一眼，见他满脸真诚，感慨的说道：“那我就要先替李工谢谢程少了。” “我这也是为了日后的盈利，谈不上，投资而已，吴工不用太客气。” 到了酒吧，程煜吩咐服务员上了两杯酒，跟吴竞喝了一口，才又开口：“吴工跟李工一直有联系？” 程煜满心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但吴竞的话却让他有些失望。 吴竞道：“他刚离开那会儿，我们的确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是后来，大约也就是两年左右吧，我就突然失去了和他的联系。四年前，我收到过他一条qq消息，他说他去了南美，有个公司愿意为他组建一个研发团队。我觉得这是好事啊，至少对他而言，是件好事。我还祝福他鹏程万里来着。但从那之后，其实确切的说是他给我发了那条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甚至，我给他回复的话，他都没有再度的回音。” 程煜皱起了眉头，迟疑着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干我们这行，封闭式的研发很正常，毕竟研发内容是需要绝对保密的，不容许有任何形式的泄漏。 但无论什么项目，都不可能一两年都进行封闭式的研发，总有放假的时候。 即便是那种需要用三年五年乃至更长时间进行的项目，总也是分段进行的。一段研发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还是要有休息的时间的。 甚至于这种休息的时间，往往都是一两个月乃至更长。毕竟我们是人，不是机器。 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收到过李工的消息，我给他的qq发了很多消息，从来都没有回复过…… 这一晃，都四年多了。” 听着吴竞的话，程煜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自己低估了该死的系统。 他之前对这次的任务，设想的是找到人不困难，劝说其回到研究所才是难点所在。毕竟，就算李大力也想回来，但如果他手里恰好有项目，合同也还没到期呢？想要在四十二天之内，完成劝说李大力回归研究所的任务，真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现在听吴竞这么说，程煜发现，就连寻找李大力，只怕都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四年前只有一条消息，四年来杳无音信，就算找到他的家人，只怕也未必知道他在哪儿。毕竟，按照吴竞的话，吴竞应该是他在研究所里最亲近的人，他但凡能跟家人联系，也不可能不回吴竞的消息。 “你现在完全不知道他的下落？那他的家人呢？”程煜还是抱有一线希望。 吴竞摇摇头，说：“我跟他家里人联系过，两年前李工的父亲去世，我还去了一趟辛贡省，本以为他会回来，结果他也没出现。” 啊？ 这……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决定放弃任务 听到吴竞的话，程煜的第一反应是，大条了！ 简单分析一下。 李大力离开研究所之后，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在此期间，他跟吴竞也还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两年的时间，李大力都没能寻找到一个适合他的发展机会，真是不知道这两年，他究竟是怎么过下来的。 毕竟，呆在研究所，就算收入普通，好歹也是个总工程师，名头上说出去要好听的多。 可离开研究所之后，他几乎就是个无业游民了，这只怕比无法把父母接到身边更让他老家的亲人感到难过。 然后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工作机会，有人表示愿意为他搭建研发团队，只是，需要他离开这个国家，去往南美某地。 对于一个在工作上已经挣扎了两年之久，始终无法回归到自己科学家身份的工程师来说，这显然是一个令他喜出望外的消息，以及机会。 李大力必然是欣然允诺，毫不犹豫的就办理了签证，奔赴南美。 可是，去了南美之后，不管对方是否真的为他组建了一支研发团队，也不管对方究竟是否要他去搞科研，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李大力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否则，在迄今为止足足四年有余的日子里，李大力不可能说不跟一直关心他的吴竞联系。 至少，也得回复一下吴竞的信息，好让吴竞放心吧。 既然两年前李大力的父亲去世了，连吴竞都能收到消息，李大力如果不是彻底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人身自由也遭到限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并且，就算李大力的父母无法通知他，吴竞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也给他再度发去了qq消息。 所以，吴竞才会认为李大力必然会返回国内，至少要送自己父亲最后一程。 但李大力没有。 这就更加说明，李大力已经无法主动的跟外界联系，甚至获取不到外界传递给他的任何消息。 再夸张点，这个人已经死在了南美。 但是，由于神抠系统的存在，程煜获得了一个任务对象为李大力的任务，这足以说明李大力还活着。 那么就只有一条，李大力被软禁了。 李大力只不过是一个科学家，软禁他，唯一的理由就是需要他负责科研项目，但不允许他与外界联系。这不可能是一起普通的绑架。 这也似乎说明，李大力现在从事的研发项目，根本见不得光。 甚至于，程煜联想到自己在神抠系统的商城里获取到的医术和枪械术这两个可兑换的能力，他几乎可以断定，如果想要完成这次的任务，只怕至少会用到枪械术。 卧槽！这是要逼程煜成为孤胆英雄的节奏啊！ 神抠系统，你丫能不能靠点谱？你让我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学应届毕业生，去独闯龙潭？ 这次的任务，不可避免的变得大条了起来。 而且是，很大条！ 程煜很是犹豫，为了研究所可能存在的利益增值，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去完成这个任务。 简单的计算一下，任务失败，程煜将会损失四十二天的生命时长，任务本身的时长倒是可以不予计算，毕竟，这四十二天他是可以安全度过的。还可以利用这四十二天，赚取一些抠门得到的积分，不管有多少，至少不会耽误日常生活。 所以说，程煜这个任务失败的真正损失，就只有那四十二天的生命时长而已。 按照十五点积分一天，六百三十点积分…… 卧槽！ 六百三十点？ 这么多？！ 程煜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疼。 耗费了七八个月的时间，程煜才好不容易积累了六千出头的积分，这其中还包括一次附加任务导致的积分暴增。 原本想着要不然放弃这个任务算了，毕竟这个任务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程煜简直能想象的到自己真去了南美之后，必然会无法避免一场要动用枪械的争斗。 哪怕是有枪械术和武术这样的可兑换能力打底，但那毕竟都是电影电视剧里的情节，程煜终究只是个衣食无忧的富二代，心理上根本就无法承受那些充满张力的场面。 可是，足足六百三十点积分，这甚至超过程煜手中积分的百分之十，程煜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程煜甚至感觉自己从神抠系统这里赚取生命时长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毕竟他只用了半年多一点的时间，就为自己赚取了接近两年的生命，按照这样的速度，哪怕再放缓一些，十年以后或者十五年以后，赚取到足够一个普通人类正常生命长度的生命时长，似乎也并非难事。 可是现在区区一个初级任务，就要让程煜放弃多达四十多天的生命，他心如刀绞。 不行！不能为这种事情心疼，面对极度的危险，闹不好就是直接丧命的任务，相比较起来，这四十多天的生命仿佛也不算什么。 程煜暗下决心，反正只要他二十四小时不去点阅任务内容，系统就会自动判定他任务失败，而此刻还没有进入到任务时长内，他也无需归还任何任务时长，只需要被扣除四十二天的生命就可以了。 扣就扣吧，还好只是十分之一的积分，并且通过程煜的力争，无需扣除积分，而只需要扣除相应的生命时长就可以。甚至程煜为此还得到了额外的一百点积分，整个这么算起来，这次任务貌似也只是损失了三百三十点积分而已。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破任务，老子不做了！ 程煜暗下决心。 吴竞还在缓慢的叙述着：“李工的母亲是在他失去消息之前去世的，相比起来，他母亲似乎还算死的安慰一些，毕竟，当时李工就在她的身旁。而他的父亲，就没那么幸运了。 李工从研究所辞职之后，他的妻子一开始还觉得他的选择十分正确，可当发现李工竟然无法获得一份很好的工作，哪怕他想要回到校园，成为一名讲师都不可得之后，选择了跟他离婚。 当时他们已经有了个孩子，李工想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但他的前妻却不肯放手。那个时候，他们的孩子还不过三个月大，这种还在哺乳期的孩子，只要母亲有主张，基本上都是会无条件的判给母亲的。尤其是李工当时还是那样一个窘迫的环境。 李工那会儿很消沉，工作又是他极为不擅长的。我去找过他的前妻，他的前妻哭着说，说她总不能跟着一个连妻儿都无法照料的男人生活下去吧。我无言以对。 这的确是个很艰难的选择，换成是我，可能也会如此。可是，李工会从研究所辞职，也是因为妻子怀孕了，他想要给妻儿以及自己的父母，争取一份更好的生活啊。谁能想到结果更坏呢？ 之后的一年多，我工资的三分之一都用来接济李工了，可李工依旧找不到合适的岗位供其发挥，堂堂一个博士，居然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程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毕竟，他内心已经决定了放弃这个任务。 那么，如果能够找到替代者，接手并继续那些潜力巨大的研发项目最好，没有，也只能作罢。 不过吴竞一直在说，程煜也就尽职尽责的为他捧哏。 “怎么会这么惨？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个一直在第一线从事研发的科学家，就算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大学接纳他，让他成为一名讲师总不会有什么难度吧？难道是李工这个人很缺乏与人沟通的能力？” 吴竞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李工的沟通能力丝毫不弱于他的专业能力，否则，他又如何让人明白他的构思？这事儿，唉……真是一笔糊涂账。” 程煜随口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工辞职的时候，陈所亲自挽留，未果之后才把他的辞职报告递交了上去。 我不是说过么？上头刚好换了个并不懂专业的领导，他二话不说就批复了，后来甚至认为李工根本不配作为总工程师。 但是这个印象，在李工离开之后大约半年的时候，被彻底改变了。 因为，我们当时手头的研发项目，都因为李工的离开，构思和架构都无法圆满的进行下去，导致不得不停下几乎所有项目。 陈所很着急，那位领导也慌了。于是，那名领导想要让李工回来，但当时李工正跟前妻打离婚官司，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根本没心思理会他。 那位领导甚至以部委的名义发文，表示李工辜负了国家的培养，说的很严重，说李工导致国有资产流失。 这份文件几乎传递给了所有有可能成为李工下家的国有单位，这才导致了李工后续根本没有单位愿意接纳他的局面。” 程煜听得一愣一愣的，作为一个小学毕业就去了美国读书的香蕉人，他对这些事情还真是不太能够理解。 “可当时是那位领导批准他离职的啊，国有资产流失他也有责任吧？” “他当时也被撤了职，但不久又换了个岗位，继续做他的领导。” 程煜无语。 这算什么撤职啊，根本就是调动吧。反正他也不懂科研，而且管这块的几乎都算是清水衙门，换个岗位，那个领导只怕心里还巴不得呢。 他倒是因祸得福了，可李大力却…… 程煜由此想起母亲宁可竹以前跟自己聊天时说起的话题，说是什么铁路部门某地的领导，因为高铁撞车的事件，下了台。但不久之后在魔都又发生了一起地铁重大事故，大家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当年因为高铁事故下台的人么？怎么又换了个嗯高铁差不多的单位继续上岗了？ 这还不算完，他后来更是成为了铁道部的副部长，直到铁道部被撤销，成立铁路公司才算是离开了轨道交通部门。 “这还……真是艹他妈啊……”程煜感慨了一句。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人间不值得 这声骂，也就仅仅只是一声骂而已，别说程煜没那个能力去帮李大力出了这口恶气，就算有，程煜也不可能不计成本的去当这个所谓英雄。 这大概就是人在世上的悲哀吧，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人间不值得这样的话语。 心中默默的想着，希望李大力在南美一切都好吧。 可这么想过之后，程煜又觉得自己真的很虚伪，他甚至有点儿讨厌起这样的自己来。 如果不够了解情况，倒也罢了，或者说程煜没想的那么深，也没所谓。 偏偏通过吴竞的描述，程煜几乎已经能推断出李大力目前的情况，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没法儿说在南美一切都好。 可这种事，程煜又真的不想涉足其中，着实太危险了，哪怕是警察，国家也是要求他们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才能去救人，无论哪种形式的奋不顾身，或者说是以自身牺牲作为代价去救人，都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 当然，这样的人很伟大，可伟大不意味着必须这样去做。 程煜必须承认，他感到了煎熬，甚至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可似乎也只能如此而已。 长长的叹了口气，程煜说：“当初他离开中国的时候，你知道那些所谓邀请他的人，是什么人么？比方说公司名称或者其他？” 吴竞摇了摇头，说：“一无所知，李工只是说有人给他投资，我看到他给我的留言消息时，我估计他都已经离开了中国。” “他留下的项目，就真的没有人能替代？” 吴竞扶了扶脸上的眼镜，道：“严谨的说，不是。但至少这些年来我们还没遇到过能替代他的人。茫茫人海，即便是有心的去寻找，也未必能够如愿。程少您是个商人，您肯定明白，这涉及到一个成本的问题。这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即便找到了，研发出来之后市场上已经有了同类产品怎么办？” 程煜点点头，的确，商业行为，最注重的就是成本问题。 “就不能彻底推翻他的那些构架和数据模型，你们按照这样的方向重新设计一个数据模型么？” “当然可以，但与其如此，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我们本身的研发项目上去。” 程煜一拍脑门，的确，吴竞自己也有自己的研发项目需要主持，不可能永远把心思放在李大力留下的项目上。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去重新完整的进行设计和建模，哪怕最终实现了，别人也会觉得吴竞是在拾人牙慧，虽说李大力不在研究所了，要不要这份功劳无所谓，但别人还是会觉得吴竞是捡了李大力留下的便宜。 “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吴工，你就正常主持一些招聘工作吧，待遇什么的，跟市场看齐，研究所需要补充什么样的人才，你看着办。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恰好遇到适合李工留下的这些项目的人呢？” 吴竞苍白的笑了笑，他很清楚，程煜这句话，只不过是在宽慰他罢了。 “程少，您放心，我跟您聊起这些，也主要是因为我这几天眼看着研究所就要恢复元气了，所以想的多了一些。年纪大了，就容易怀念往事。我不会耽误现有的工作的。” 程煜笑了笑，站起身来，说：“这个我放心。走吧，吴工，陈所和薛公子等急了，我们过去吧。” 吴竞也勉强一笑，站起身来，说：“陈所才没什么可着急的呢！” 程煜哑然失笑，这也的确，陈江这个人，在工作上和对研究所的感情上，都是好人，唯独在女色这一块，似乎有点儿过不了关。 不过这都是小瑕疵，毕竟陈所的夫人早就跟他离婚了，一个单身男人，哪怕是年纪大了点儿，谁还能因为这个指摘他些什么？ 去了包间，陈江果然左拥右抱，看到程煜和吴竞进来，才恍惚间意识到他们二人来的有点儿晚了。 但很快，陈江又投入到声色之间，薛长运倒是过来问了问程煜，想知道他跟吴竞谈的是什么。 程煜也没多说，只是说吴竞谈到一些研究所从前的离职人员和他们留下的项目，于是二人商量着想试试看能否将那些人重新招聘回来，也好让当年的那些项目，能够继续进行下去。毕竟还有些市场价值，如果代价和成本不高，抓紧开发一下也好。 薛长运没多在意，点了点头，兀自喝起酒来。 程煜冷眼旁观，他看得出来，吴竞有些心不在焉，可能还在想着当初那个被他当成半个老师的李大力吧。 程煜也回过头冷静的想了想，可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危险太大，着实没什么操作的空间。 饶是心疼那四百多点积分，却也只能任由自己的心痛，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别做的好。 晚些时候，吴竞起身告辞，程煜也表示想早些回去休息，留下薛长运和陈江继续在会所喝酒，他让会所的司机开着自己的车，先把吴竞送回了家。 回去的时候还不算太晚，杜小雨晚上跟以前的闺蜜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程煜回到房里，洗完澡之后，钻进了太空舱，躺在那儿，却始终无法入睡。 满脑子都是李大力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件事跟他的任务息息相关。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程煜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敲门呢？ 披上衣服走出去一看，张姨已经去开门了，程煜便带上房门也走了过去。 大门一开，一具身体就倒了下来，张姨赶忙用手扶住，同时口中说道：“哎哟，大小姐，您怎么喝成这样啊？” 程煜走近两步，隔着还有两三米远，就已经闻到了杜小雨身上浓烈的酒气。 他赶忙两步上前，一把扶住了杜小雨，对张姨说：“张姨，没事儿，您先回屋吧，交给我就行。” 张姨着急的说：“那姑爷您先扶着她，我去给小姐烫个热毛巾擦擦，再帮她煮完醒酒汤。” 程煜扶住了杜小雨，可这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他迫于无奈，干脆将其横着抱了起来。 心说这要是让张姨忙活，一会儿到了屋里还不得一堆麻烦啊？太空舱里的被子之类都已经铺上了。 “张姨，您别忙了，她这样，也没法喝什么汤了。您先回屋，我伺候着看，要是不行我再喊您。” 张姨看了看程煜，最终点了点头说：“那行，姑爷您别跟我客气，我这揪着心呢，也睡不踏实。” “放心吧，你看她这样，都已经睡着了。” 杜小雨还算是争气，被程煜抱在怀里，呼吸声很均匀，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张姨这才撒手，程煜抱着杜小雨回了屋，把她放在床上。 见杜小雨没什么反应，程煜走到窗边微微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张姨已经进屋了，他这才帮杜小雨脱去外套，又帮她把被子拉了起来，然后走进洗手间想要拿条毛巾用热水烫烫，给杜小雨简单擦拭一下。 刚放起热水，屋里就响起了手机声，程煜走进太空舱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是杜小雨的母亲，自己的丈母娘魏岚打来的。 毫无疑问，这是张姨给魏岚汇报了，程煜赶忙接听了电话。 “小煜，张姨跟我说小雨喝多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程煜解释道：“我也不太清楚，小雨今天没跟我在一起，她是跟闺蜜出去聚会了。我今天跟研究所那边签约，晚上应酬了他们一下。” 魏岚一听，心道自己错怪了程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哦，小煜，我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着急……” “没事的，我能明白您的心理。小雨没事了，已经睡着了，应该就是好久没跟闺蜜们聚会，多喝了几杯。” 魏岚想了想，这么晚也不合适继续打扰程煜，便道：“那行，如果有什么事儿，你直接喊张姨，不用不好意思。张姨跟我们家十多年了，也把小雨当半个女儿，不会不高兴的。” “行，妈，您放心吧，您也早点睡。小雨这会儿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好，有事记得找张姨，她比较有经验。” 这才挂了电话。 程煜看了看床上依旧四仰八叉躺着的杜小雨，摇了摇头，刚回到洗手间，就听到屋里传来动静，拉开门一看，杜小雨捂着嘴，光着脚就冲了进来。 程煜赶忙把马桶盖打开，杜小雨噗通一声跪倒在马桶前，抱着马桶就是一通大吐。 拿下一条毛巾，在热水里冲了冲，拧成半干，程煜走到杜小雨身后，轻轻的帮她拍打着背部。 等到她吐不出来了，程煜才把手中的热毛巾展开，交给杜小雨，说：“擦擦吧。” 杜小雨眼神略显茫然的看了程煜一眼，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擦着。 擦完，毛巾随手一扔，整个人倒进了程煜的怀里。 程煜无奈，只得扶着杜小雨到洗手池旁，倒了一杯水给她漱了漱口，才把她抱回床上。 杜小雨喊着口渴，程煜便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看着她喝完，口中问道：“怎么了？搞得这么狼狈，怎么喝这么多？” “她们还在喝呢，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就赶紧叫了辆车回来了……呕……要不然，估计今晚都回不来了。” “你们喝点酒怎么这么疯？这是以后不打算再聚了，非得一次把所有的酒都喝完？” 杜小雨把水杯递还给程煜，倒向枕头，口中不耐烦的说着：“你当我想喝啊？这不是有个闺蜜家里升迁，要搬去帝都了么？说是以后见面机会就少了。明天还有一场呢，另一个闺蜜要出国，说是几年内都不会回来了。你别烦我了，我要睡觉。” 程煜无奈，只得帮杜小雨盖好被子。 自己钻进了太空舱，想着杜小雨的话，程煜心中猛然一紧。 对呀，这次的任务可以放弃，那下次呢？难度会更高，难道还放弃？ 第三百四十章 消极对待任务 受到了杜小雨的提醒，原本就为这事儿有点烦心的程煜，更加心烦了。 杜小雨今天去聚会，因为大家所谓的惜惜离别之情无奈的喝多了，她当然可以选择先行离开，避免现在的窘态。 但是，她如果先走了，明晚还有一场聚会，主题还是离别，难不成继续跑？那就真的没朋友了。 并且，由于她今晚的落跑，只怕明晚去了之后，那帮闺蜜更加不会放过她，翻起倍的灌她酒都是有可能的。 程煜现在面对的情况，仿佛也是如此。 这次的任务，拼着损失四百多点积分的后果，当然可以选择放弃。 但是下一个任务呢？ 虽说下一个任务不见得会有这么危险，但进入到初级任务阶段，其任务难度是呈递增的状态的。 这个难度主要体现在任务时长上，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根据程煜这半年多跟神抠系统打交道的经验，神抠系统在提供了一定量的可兑换物品之后，肯定会想方设法令其使用到这些能力。 而不久之前，商城里出现的可兑换物品包括武术、枪械术以及医术等等，这些东西，未见得在下一次的任务当中就必然会被使用到，可下次任务结束了，还有下下次。 按照新手任务三次完结的表现，根据最高级别的层次，程煜大致上可以判断初级任务阶段大概也会在三次初级任务之后结束，转而进入中级任务阶段或者直接就是高级任务阶段。就算第二次初级任务用不到那些能力，神抠系统肯定也会另外想办法让程煜在今后的任务里使用到。 并且，保不齐之后会出现更加具有暴力倾向的能力，到时候累积到一起，任务难度暂且不提，生命危险只怕会更加巨大。 现在程煜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了，这次的任务仿佛是在催促他把所有已经得到，但从未兑换，也从未使用过的能力全部兑换并且使用一遍。真要是选择放弃任务，下一次再多出现一些能力，然后…… 程煜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就当程煜是想多了，但这次的任务看上去已经很危险了，下一次的任务，难度的增加显然是确系无疑的。 哪怕下次还是一个这种类型的任务，难不成程煜再度选择放弃么？ 他现在累积了六千多分不假，可这也经不住几次任务的放弃啊。 这一次已经是四十多天的任务时长了，下次保不齐就是五十多天乃至更多，毕竟现在程煜兑换生命时长，基本上肯定会选择三十天的选项。这意味着他接受到的任务，最长可以达到六十天的生命时长。 就算程煜宁愿用更低的折扣，也就是用更多的积分去兑换生命时长，使得自己的生命时长始终保持在地位，看上去似乎就不会接到特别难的任务，但这也有可能引发系统无法提供任务给程煜了。 生命时长太短，系统无法在上一个任务的难度之上进行有效的增加，那么系统的逻辑判定就是无法触发任何任务。 是以程煜还必须保证自己的生命时长至少要超过二十一天。 在这多重的限定之下，今后的任务时长只会越来越多，程煜如果一直选择放弃，只怕用不了几次，他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积分被扣了。 要知道，程煜之所以能积累这么多的积分，几乎完全是由于各类任务赋予的。没有任务的积分奖励的话，他到现在估计也会拿到了一两千点积分而已。 这是一个极大的矛盾。 想要大量获得积分，就唯有更加完美的完成各类任务，从而获得任务奖励。 唯有任务奖励，才是迅速积累积分的捷径。 指望各类抠门行为，一次最多也才一百分，就算程煜在进行商业行为的过程中，资金的进出都是极为大量的，看似拿到满分不难，可一个商业行为，往往需要数个月才能谈判完成。 就拿这次的研究所的项目来说，如果不是因为薛长运在前期就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程煜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的由此获得积分。 而即便如此，程煜也耗费了超过半个月才拿下了研究所的收购项目。 半个月，就算按照七点五折，十五点积分一天，也需要二百多点积分，所获不过一百点而已，根本来不及。 至于平时的那些抠门，动辄三五点顶多十来点的，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而已。 看来，任务还必须得做。 更为关键的，是根据神抠系统的规则，程煜必须在每一个级别之内触发至少一次任务，之前程煜问的不清楚，到底只是触发就算符合规则了呢，还是必须完成了这个任务才算符合规则了。 如果只要触发就算符合规则，那还好点儿，至少不耽误升入下一个级别，也不会导致升级时的扣分。 可万一是必须完成一次以上，那就…… 程煜在脑中点击了那个小喇叭的图案，动用了再度积攒了一段时间的对话时长，召唤出系统。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你跟我说过，每个级别必须接受系统任务，否则在升级之后，就会导致没有接受任务的惩罚。那么，究竟是只要触发了任务就算满足了这个条件，还是必须完成这个任务才算满足了条件呢？” “都不是，是接受任务。” 程煜一愣，他随即问道：“接受任务？任务不是触发了之后就自动被接受的么？” “并不是。” 系统的回答过于简单明了，这让程煜很不满意。 程煜道：“你能不能回答的详细点儿？少跟我欲盖弥彰的。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追问到底么？” 系统似乎琢磨了一下，大概是觉得程煜说的有道理，便道：“首先，任务系统中能够被触发的任务大致分为两大类，第一类，就是日常的任务，宿主现在处于初级任务阶段，自然触发的都是初级任务。而第二类，则是附加任务。首先，附加任务是可以选择是否接受的，宿主应该明晰这一点。” 程煜点了点头，说：“但日常任务是不能被拒绝的啊！” “虽然日常任务不能被拒绝，可依旧可以选择不接受。” 程煜愣了愣，他突然间明白了系统这句话的意思。 是呀，日常任务，触发了就无法被拒绝，程煜是无法拒绝系统已经触发了的任务的。 可是，如果他选择一直不去阅读任务内容，那么在任务被触发后二十四小时，这个任务就会直接被宣布失败。 直到任务被宣布失败，程煜都还连任务内容都不明确，这本身就是一种没有接受任务的表现。 “所以，我只要阅读了任务内容，就算是接受了任务，或者在附加任务的时候，直接选择接受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每一个级别必须接受一个任务的规定？” “是的。” 程煜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他只要选择了解其内容，在他升入七级的时候，就无需担心因为没有接受任务而受到扣分的处罚。 他故意选择拖延时间，不去完成这个任务，消极对待，当然没问题，最终也就是损失相应的积分而已。 只不过，他在被系统宣布任务失败的时候，要扣除的生命时长是八十四天。但这其中有四十二天是他已经使用了的，结果其实是相同的，他依旧可以利用这四十二天的任务时长，来进行各种形式的抠门，把积分赚回来。 那还好，至少不是必须完成一次任务才符合规则。 “宿主还有别的问题么？” “没了，这次，你唱歌吧。谭咏麟的所有专辑，你从第一首唱下去，什么时候用完了所有的对话时长，什么时候自动结束。” 程煜说完之后，点进了任务系统，直接点击了那个“初1”的图标。 一个小信封缓缓出现，程煜点开之后，看到了本次的任务内容。 “初级任务一，任务内容：宿主与吴竞的交谈中，涉及到使得研究所价值大幅增值的唯一人选，也即任务对象李大力。由于宿主已经获得收购研究所得到的积分奖励，是以宿主必须寻找到李大力的下落，并使其加入研究所，继续以往的研发。在本次任务存续期间，宿主不得以任何强迫手段针对任务对象，一旦出现任何针对任务对象的违规行为，本次任务将提前结束，并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阅后即焚的效果再度出现，当程煜读完整个任务内容之后，那张信纸缓缓燃烧起来，很快就化作火光消失在程煜脑中的光屏之中。 这也算是在预料之中，这次的任务内容和程煜所想的完全一致，就是要找回李大力，并使其加入研究所，继续未完成的项目研发。 好在不是要求李大力回来之后完成那些研发，只要他存在继续研发的行为，任务就算是已经完成了。 而这次的任务内容，也证实了程煜另外的想法。 以往系统在发布任务之后，给出的警告基本上都是不得以强迫的方式完成任务，但这一次，却仅仅只是不得以强迫的手段针对任务对象，这几乎等于在直白的告诉程煜，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是必然会出现强迫手段的哦！你需要强迫那些不肯放李大力回来的人，甚至是直接干掉他们，然后带回本就想要回国的李大力哟！ 麻痹！ 程煜暗暗的骂了一句。 这个该死的系统，你干脆直接跟我说，让我兑换枪械术、武术这些，去完成任务好了。 可程煜根本不想去完成这个任务啊。 这次积累的对话时长并不太长，系统只唱了几首歌，对话时长就差不多结束了。 在对话时长即将结束的时候，系统突然对程煜说了一句话。 “哦，宿主，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的是，在接受任务之后，如果消极的对待任务，拒不完成，是有可能导致额外惩罚的哦！” “卧槽！你特么要脸么？”程煜大喊。 第四百零一章 唯有全力以赴 关于这一点，程煜当然是很不服气的，毕竟在从前，系统从未提到过会有关于拒不完成任务或者说消极对待任务的惩罚。 尤其是虽然程煜和神抠系统的交流当中虽然没提到过故意不完成任务的事情，但言辞之间其实是有涉及到的。 比如说程煜曾经不止一次的用拒绝完成任务去要挟系统，这实际上就是表达了不会去好好完成任务的可能，如果消极对待任务，或者拒不完成任务有除了任务失败的惩罚之外的额外惩罚，那么在那个时候，系统就应该说明这一点。 可系统从未如此，甚至在程煜用拒绝完成任务，也即放弃自己的生命来要挟系统的时候，系统总是会做出一些让步乃至妥协。 这无疑让程煜认定，不好好完成任务，所能造成的惩罚无非是任务失败本身的惩罚，也正因如此，他现在才敢仗着自己拥有足够多的积分，而打算放弃这次的任务。 是以，程煜才会在系统说出这句话之后，反应如此激烈，如果只是四十多天的生命倒也罢了，程煜觉得，哪怕今后每次任务都这样放弃，他也有可能在足够的任务时长里将损失的这些生命时长赚回来。 毕竟，程煜现在已经越来越能洞悉从抠门行为里赚取积分的奥义。 但如果是有额外惩罚的话，这惩罚还不知道会有多大。 虽然对话时长已经几乎消耗殆尽，但系统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程煜的愤怒。 “这不存在要脸不要脸的问题，更何况，宿主应该很清楚，我只是一段程序而已，我以及系统都没有脸这种东西。规则如此，宿主你不能成为例外。” “你放屁！什么狗屁规则如此，只怕这条规则是你们临时增加的吧？” “宿主误会了，系统并不会增删任何规则，所有的规则都是在最初就制定好的。” “你还真是满口胡说八道啊，仗着自己没有脸这种东西，编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么？我来问你，我从前是不是曾经非常明确的表达过我有可能直接放弃任务的态度？” “是的，宿主曾经不止一次用放弃任务，以至于放弃自己的生命来要挟系统，迫使系统还曾做出过一些不违反规则的让步。” 这话说的，让程煜老脸一红。 但是，这会儿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程煜必须誓死捍卫自己的权利。 “既然我表达过我会放弃任务的态度，那么，如果真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规则来限制我必须去尽力的完成任务，那么为什么当时你从未告诉过我关于消极对待任务的规则？” 系统很快回答：“因为宿主当时积累的积分相当有限，放弃任务的结果，基本上就等同于直接放弃生命，任务一旦宣布失败，宿主几乎就死定了。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是否有额外惩罚也就无足轻重了，毕竟，死亡已经是对宿主最大的惩罚了。但这次的情况不同，现在宿主已经积累到了足够多的积分，可以兑换足够应付任务失败之后惩罚所需的生命时长，那么，额外惩罚也就必须被提出来。” 程煜眨了眨眼睛，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这是一个程序上的轻微漏洞。 理工科的人对这一点很好理解。 整个任务如果是一段程序的话，那么，完成任务的奖励和任务失败的惩罚，是这段程序优先需要进行的判定。 也就是说，任务是完成还是失败，这是第一序列的是非判断。 完成，则进入到奖励的子程序当中，发布奖励，主程序的后续所有程序无需继续执行。 而失败，则也需进入到惩罚的子程序当中。只不过，在执行完惩罚的子程序之后，还需要回到主程序，继续主程序的后续程序。 但有一种情况是要除外的，那就是当任务失败导致了进入到惩罚的子程序当中后，程煜的积分几乎不足以应付任务失败造成的惩罚。 也就是说，系统在执行完惩罚的子程序之后，程煜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无需接受任何惩罚，鞭尸对于战场上的敌我双方，或许还有泄愤的作用，但对于神抠系统，半点意义都没有。 因此，既然宿主已经死亡，程序自然终止，当然也就无需再回到主程序当中了。 而这一次，程煜拥有足够多的积分，应付任务失败的惩罚早就绰绰有余，那么按照整个程序的设计，就必然会在执行完惩罚的子程序之后再回到主程序里，进行追加惩罚。 系统解释的其实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优先序列的问题，但程煜还想再“据理力争”一下。 刚准备开口，突然又颓了，程煜其实很明白，系统或许会做出一定的妥协和让步，但那都是在不违反基本的规则的前提之下。 像是这种程序执行上的问题，纠缠下去毫无裨益。 这个任务，看来是必须完成不可了。 不过程煜在跟系统对话之前，其实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他受到了酒醉的杜小雨的影响，杜小雨说今天的酒是今天的，明天还有明天的，如果今天她提前溜了，只会导致明天那顿酒被灌的更厉害。总不可能因为一两顿酒，就跟从前的好朋友，好闺蜜老死不相往来吧。 是以在程煜找出系统询问关于任务的情况时，他已经做好了万不得已，还是要接受这次任务的准备。 内心微微叹了口气，程煜问系统：“能问一下，如果拒不执行任务，或者消极对待任务，惩罚会是怎样的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程煜其实并没有指望系统真的会回答，毕竟，对话时长已经结束了，这个问题又不仅仅只关乎于这次的任务，按照系统的尿性其实是很有可能不予回答的。 但系统居然回答了。 系统说：“如果宿主拒不执行任务，或者消极对待任务，系统将会根据宿主的消极程度，做出一个‘势’上的判断。这个‘势’，类似于人类一种叫做围棋的游戏。根据这个‘势’，系统将会做出不同程度的惩罚。惩罚的具体内容为接不到任务的时间。起步时间为一百天。” 程煜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系统会视他在任务执行过程中的消极程度，惩罚他将来多长时间无法接到任务。 这个惩罚看上去不伤根本，也没有直接扣除积分之类的危害，但由于任务系统和升级之间存在一个必须二者得兼的状态。那么，如果仅仅只是一百天接不到任务，程煜其实还是可以进行一系列的调整，反正六级的任务已经有了，只要在即将升入八级之前捱过这一百天就行了。 到时候就可以再度触发任务，从而保证自己在升入七级之后不会因为没有接受任务而被扣除大量的积分。 可一百天只是起步的时间，这么长时间的起步时长，几乎意味着程煜稍有消极，其惩罚很可能就会以年为单位。 真要是一两年都接不到任务，程煜又升入了八级，那么扣除的积分将会比任务本身失败的惩罚更加恐怖。 那可真就是几千上万的再扣啊。 这一点，看上去可以通过程煜控制自己升级的速度来规避，可控制升级，就意味着不能大量得到积分，这纯粹是在浪费生命时长和积攒的积分。 即便拖延到了被惩罚的时长，可这期间损失的积分和生命时长，也等于是被系统惩罚了。 唯有全力以赴而已。 程煜缓缓躺下，看了看太空舱外大床上已经熟睡的杜小雨，程煜轻轻的说了一声“晚安”，然后熄灭了太空舱里的灯，盖好被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程煜就起来了，这次的任务已经在他昨晚接受任务的时候开始了倒计时，已经浪费了七八个小时，程煜可不想再多浪费。 洗漱完毕，吃了张姨做的早点，程煜一边出门，一边给卞处长打了个电话过去。 其实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卞处长，而应该称之为卞局长了。 上次关于洗黑钱的事情过后，卞处长如愿以偿的从国际事务部门调到了省厅刑侦局，出任副局长一职。 行政级别暂时没动，之前是正处级现在还是正处级，可权力一下子大了不少，负责的事务也明显份量重了许多，几乎只要下边有什么重大案件，都是老卞的职权范围之内。 老卞刚刚从厅党委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手机响起，掏出来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紧走了两步，老卞接听了电话：“程少，您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我这刚得到厅党委的通知，流程都还没开始走呢，您都已经知道了？” 程煜听罢也是一愣：“什么流程，什么通知？我没收到什么消息啊！” 老卞脸一红，知道自己误会了。 他刚才来到单位，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人通知他，说厅党委要找他谈话。 也不知道什么事，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因为前不久有个案子，虽然最终是完美侦破了，但过程上却并不那么完美，比起上边要求的时限略超。 当时厅长表示没什么问题，可这一大早让他去厅党委办公室，还真是让老卞有点紧张。 进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乌龙了，厅党委并不是找后账，而是私下通知他，他的行政级别调整报告，上边已经大致形成了统一意见，决定给他提到副厅级，但依旧放在省厅刑侦局副局长的位置上，算是高配。等老局长退休了，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接替局长的位置。 也就是几句话的工夫，厅党委让他戒骄戒躁，好好努力工作，不要辜负组织的信任和培养。 老卞当然是拍胸脯作保证，随后就接到程煜的电话，他还感慨程煜手眼通天居然已经知道他升职的消息了。 没想到，这又是一个乌龙。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老卞说：“没事没事，是我误会了，程少您有什么事儿？” 第四百零二章 找老卞帮忙 程煜也没多想，直接说道：“卞局，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老卞一听，彻底确认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人家程煜别说没可能在省厅发布公告之前获悉他升职的事情，就算有打听的渠道，人家也没必要盯着老卞的升迁不断的打听。 除非，是程煜在老卞的升迁过程中出了力。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程煜手再长，也不可能把手伸到省厅里来。 老卞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笑了笑说：“程少有事请说。” 程煜也不客气，道：“卞局，我有个朋友，叫李大力，资料我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劳烦你在公安的网上，帮着查查这个人的下落。” 老卞微微皱眉，这种事其实并不合规矩，如果说程煜把他找出来，两人私下见面，当场用带有公安内网的手机直接帮他查一下也就罢了，可这在电话里公开说了，老卞就有点儿不方便帮这个忙了。 “程少，这事儿可能有些为难，我国公民的私人信息是不允许被透露的……” 程煜一下子就明白了，赶忙说道：“是这样的，这个人以前是军校毕业的，博士，曾经也是个军人，后来转业到了我刚收购的那个研究所。 前些年辞职离开了，据说是有人给他投资建立研究团队，但四五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个人一直杳无音信。 我现在怀疑他遭受到了非法拘禁。 你以前不是处理国际事务的么，这个人最后的信息是说去了南美，具体哪个国家还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请你帮忙了，我们研究所有好几个项目都必须有他才能继续下去，这关乎到国有资产流失……” 程煜当然并不是真的拿国有资产流失来说事，他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好让老卞没有心理障碍的帮他处理这件事罢了。 老卞也是心领神会，他当然知道这事里还有许多猫腻，但程煜既然递过来一个梯子，他就正好顺势爬上去。 “原来是这样，那就必须要慎重对待了。这样吧，程少，您先把那个人的资料发给我，然后我先找相关部门备个案，我会将查到的，允许被透露给您的消息告诉您。” “多谢。” 程煜挂了电话，很快将李大力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发了过去。 随即程煜又给管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就不去公司了，然后驱车直奔研究所。 到了研究所之后，程煜让吴竞把李大力从前负责建模的那些研发项目都找了出来。 既然系统任务是不能消极对待的，程煜必须全力以赴，他当然不会只做表面文章。 与其做出一副很积极的姿态，企图蒙骗住系统，好让自己不必受到额外的惩罚，那还不如干脆努力的尝试完成这次的任务。 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程煜就直接兑换了投资金手指的升级功能，虽然一百二十点积分让他有些肉疼，但既然必须去完成任务，那么就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些项目到底能为研究所带来多少效益。 市场价格足够高的话，程煜完成起任务来，也会拥有足够多的动力不是么？ 拿到那些有些刚开头，有些已经开发到一半的项目，程煜很仔细的询问了吴竞，关于这些项目，哪些是仍然具有市场价值的，而其中最重要的又是哪些。 吴竞逐一为程煜做了详细解答，程煜也从中挑选出两个项目，都是进行了接近一半的，并且据吴竞说这些项目今后的应用依旧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升级后的投资金手指，每个月只能进行一次查询，但好在现在已经是月底了，这个金手指是按照自然月来计算查询机会的。 他随便选择了一个项目，将项目名称输入到投资金手指的搜索框中。 点击查询，投资金手指散发出一阵金光，然后得出了结果。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上边写着：20140215btl-1037项目，当下价值为二十三万九千七百六十五元，若成功开发完成，一年后将至少具备一千万以上的价值。 后边还有个括号，说的是这个价值指的是这个项目的专利价值。 当然，这个开发，需要关键人物，也就是李大力，同时也需要继续投入一部分资金。 程煜看的明白，因为他问过吴竞，这个项目从立项开始，投入的资金大概就在二十万左右。那么投资金手指判断的当下价值，很大可能就是指的投入资金，以及部分研发人员的薪资和福利等等成本。 过千万啊，还只是专利费用，如果自行建立生产，其利益能被数十倍的放大都说不定。 霎时间，程煜感觉自己干劲十足，这次的任务，必须要完成。 甚至于，程煜在想，尼玛早知道光是这一个项目的专利价值就超过千万，他还用得着那么犹豫要不要放弃这次的任务么？那肯定是干啊！ 等到这个项目升值，程煜肯定还会藉由这个项目获得源源不断的积分，因为这个是程煜进行的投资，并且是他用完成任务的方式抠出来的投资啊！ 这种类型的投资获利，绝对会被系统评判为抠门成功。 如果拿着这项技术开个流水线，或者仅仅只是授权给不同的生产厂家专利使用权，每授权一次，就至少都是百万以上的进账，那就是一百点积分。如果是自己开流水线，并且找准了市场定位，到时候每一笔订单那就都是一百点积分呐。 程煜的双眼开始冒光，他简直是看见了一台印钞机……不，是印制积分的机器…… 而这样的项目，显然还不止一个。 程煜简直想拥抱系统一下了，如果不是系统给了他这个任务，他肯定不会想着要去解救李大力，也就拿不到这眼看着未来几年里，能够源源不断为自己带来积分的项目了。 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老卞那边也终于打来了电话。 “程少，我已经查过了，不过这种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讲，要不我们见一面？麻烦您下午来一趟省厅如何？” 程煜心说事不宜迟，我哪还等的到下午？ 于是他说：“现在吧，我知道卞局肯定很忙，但再忙也要吃午饭。我现在在研究所，离省厅不远，要不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说说这件事？” 老卞当然是满口答应，于是两人约定在附近的狮子桥见面。 见面之后，随便找了家饭店，要了包厢，点好了菜之后，程煜这才问起李大力的事情。 老卞也是一脸的严肃。 “程少啊，这件事恐怕还真的有些问题。按照您给我的姓名和身份证号，我查过了，李大力在四年多前，的确是购买了一张经由伦敦和智利圣地亚哥去往蓬塔阿雷纳斯的机票。当时他的智利签证好像还曾经出了点儿问题，最后是智利方面提供了一份公司担保证明，才拿到了签证。” 程煜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南加大的高材生，虽然学的是经济，但历史他也不差。 听到蓬塔阿雷纳斯这个城市的名字，程煜当即就想起了英国和阿根廷争议了很多很多年的马岛。直到现在，阿根廷和英国都还在为马岛的归属争议不休，八几年的时候甚至还有过战争，而中国政府，在这件事上，是站在阿根廷一方的。如果不是因为中国是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只怕阿根廷跟英国人根本没理可讲。 是以，程煜条件反射般的问道：“你可别告诉我，李大力最后的目的地是马岛。” 老卞点了点头，说：“程少果然博学，听到蓬塔阿雷纳斯这个城市名就想到了这一点。 我当时查到这个信息，觉得奇怪的很，心说李大力去智利，当然是应该留在首都圣地亚哥才是啊，怎么会跑到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城市。 继续查下去之后，才知道，李大力在智利又办了下一程的签证，去的正是马岛。 我这也才知道，原来马岛首都阿根廷港的机场，八九成的航班都只来自于蓬塔阿雷纳斯，想去马岛，蓬塔阿雷纳斯几乎是必经之地。” 程煜点了点头，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李大力的信息仅止于此。他在智利转机去马岛的事情，还是我托朋友帮忙才查到的。毕竟他是在智利直接办的签证，我们公安系统的内网上没有这些记录。我特意让那边查了李大力的后续信息，他们表示李大力去了马岛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的信息了。” “也就是说李大力现在在马岛？” “那倒也未必，毕竟马岛是一个群岛组成的国家，各个岛之间的往来都是船只。他如果搭乘船只离开，我们是查不到任何信息的。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去了马岛之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入境记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的确有很大的可能还在马岛。” 程煜再度点了点头，说：“其他没有了？” 老卞也点了点头，但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还有一个，李大力的信息，在两年前有人查过，我顺着这条线，又查了一下，发现两年前查询李大力信息的终端来自于鼓楼分局。 我跟鼓楼分局的同事联系了一下，他们帮忙找了些资料，最终确认是有人到鼓楼分局下边一个派出所报了案，说李大力失踪，当时鼓楼分局的人就登陆内网查了一下他的信息。 不过由于报案人没有跟进，分局那边也就没有立案。幸好问到了查询李大力信息的当事人，否则都没办法知道这件事。” “就算没立案，至少也该有报案记录吧？” 老卞苦笑道：“就是一个电话报案，如果不是因为李大力转业军人的身份，派出所和分局都不会跟进调查，更何况报案人自己也没跟进。记录当时肯定有，可两年过去了，我也不可能要求人家去派出所翻找啊。” “报案人是谁？能查到么？” 第四百零三章 柳暗花明 ?老卞缓缓的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倒是没查，不过这也不重要吧？报案人既然电话报案，那么肯定也不会知道李大力的下落……” 程煜摆了摆手，打断了老卞的话，说：“卞局啊，你这是惯性的办案思维，对待成年人的失踪总是不够重视。报案人既然报了案，为什么不继续跟进？只是一通电话就杳无音讯了？” 老卞想了想，道：“你是想说报案人在报完案之后，可能见过李大力？或者有了他的消息，所以觉得没必要继续劳烦警方？” 程煜再度摆摆手，说：“有这样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你想，如果报案人已经知道了李大力确切的下落，证实他安全无恙，他是否应该致电派出所，撤销报案啊？所以，多半此人并没有见到李大力，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李大力的消息。” “那你找那个人又有什么用？” “我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是他的亲人朋友，为什么报案之后没有后续的动作？” 老卞的眉头皱了起来，说：“你是说报案人还可能跟李大力不是亲戚朋友关系？”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比方说报案人去马岛旅游，意外遇见李大力，然后李大力委托他回国之后帮忙报警，这显然不是那个人的责任，是以他报完警之后就不闻不问了。” 老卞摸了摸下巴上稍稍长出一点点的胡茬，道：“这么说的话，这种可能性倒是极大。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个人显然不会留下自己的个人信息……” “这就要看你们警方当时接警的那个民警的职业素养了。正常而言，报案显然是要先核实报案人的身份的。” “那就是一个电话报案，核实到的情况也未必是真的。”老卞内心的独白，其实是核实没核实都很成问题，毕竟基层民警的职业素养没有那么高，但在程煜面前，他总不能说自己的下属缺乏必要的职业素养吧。 程煜笑了笑，说：“我也不是在质疑你们警方的办案能力，我只是提出这样的可能性。关键是你说报案人是在派出所报的案，而并非是打给110报警台，并且还是电话报案，这说明，这个人对那个派出所有一定的了解，又或者是李大力要求他在那个派出所报案，这里边你不觉得有些可能出现线索的意思么？” 老卞呆了呆，猛地一拍桌子：“还真是！程少，您这……可以啊，这思路，简直可以成为我们警方的协助专家了！” 程煜笑着摇摇头，说：“你们当初在基层的时候，每天都会接触到大量类似的报警信息，时间长了，自然就生成了一种自身独有的过滤体系。 像是李大力这种事，基本上就自动过滤了。 高学历，具有极强的专业能力，出国有据可查，智利方面还给过出国劳务证明，在当时，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 哪怕我找到你，让你得知了李大力在国外连后续的续签都没有做，你也顶多就是觉得有些古怪，但强大的过滤体系，还是会让你忽略这些线索。其实就是换个思路而已……” 老卞想了想，点点头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这就打个电话，让他们查查看，当初报案人有没有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 程煜摆摆手说：“基层民警也是人，这会儿人家正在吃饭，你一个电话就要人家回去翻旧档案。当时接警的那个民警现在还在那个派出所对吧？我们吃完饭，过去一趟，直接跟他聊聊。” 老卞觉得有道理，手机已经拿了出来，干脆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是下午有点事要去一趟鼓楼分局，让办公室有什么事再找他联系。 吃完了饭，俩人又聊了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到了派出所正常办公的时间了，程煜这才结了帐，开着车去到老卞说的那个派出所。 在路上，老卞已经联系了派出所，指明要找当初接警的民警，派出所上下还颇有些紧张，毕竟是省厅的领导下来了。 所长和指导员亲自接待的，老卞可没心思跟他们套近乎，直接一句“各自去忙自己的”就给打发走了，然后他们见到了当初接警的那位民警。 民警姓张，三十多岁，看到老卞还颇有些紧张。 程煜笑着伸出手，张民警赶忙双手握住，口中道：“领导好。”心里可能也在奇怪，什么时候省厅有这么年轻的领导了，毕竟老卞是个正处级的干部，站在程煜身边倒像是个副手。 程煜也笑道：“我可不是你们的领导，我是卞局的朋友，失踪的人以前是在我们研究所工作的，所以我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张民警连连点头，老卞也说：“小张啊，别紧张，就是正常的了解情况。” 张民警这才连连点头，一个女民警走进来，在程煜和老卞面前各放下一杯茶。 程煜点头谢过，然后望向张民警，问：“张警官，当初那个报警电话是你接的？” 张民警连连点头，程煜又问：“当时的情况还记得多少？” “因为我也是退伍兵的缘故，所以我当时对那个报警电话还挺重视，过程基本都还记得。” 程煜眼神一亮，道：“那你有没有询问过报警人的身份？” “我问了，但对方不肯说。” 程煜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原以为能从报案人这里获悉一些确切的消息，但现在看来，又没戏了。 “不过报案人跟李大力应该非常熟悉，她对他的情况相当的了解，当时她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个成年男子失踪，我说实话，没太当回事。一个女人说一个男人失踪，这种女朋友或者妻子找自己男人的报警电话，我们每年都会接到不少，多数都是胡闹。可能她也听出我不是太重视，才说李大力是个转业军人，是高级知识分子，转业后在部队下属的研究所还工作过很多年，我这才重视起来……” 程煜愣了愣，道：“报案人是个女的？” “是呀，听声音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因为报案电话的时间比较长，其间我还听到有个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喊妈妈，还有个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说差不多就行了，谁也没义务帮他家人找儿子之类的……” 程煜的眉头皱的更紧，说：“你问她身份，她一直不肯说？” “是的。” “原因呢？” “她说她也只是受人所托报的案，现在她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不想牵涉李大力的事情更多……” 程煜心中微微一动，望向老卞，老卞脱口而出：“难道是他前妻？” 程煜点点头，继续问道：“这个电话是直接打到你们派出所的对吧？正常报案，不是应该打给110么？” “这个我也问了，对方说李大力有个战友，她记得好像是在我们派出所工作，但具体姓名又不太清楚，所以她觉得直接打到我们派出所，我们可能会更重视一些……” 程煜立刻对老卞说道：“卞局，麻烦你，查一下李大力的前妻现在的情况，然后，张警官，也麻烦你，请你们所长来一趟，我想了解一下李大力那个战友的情况。” 张民警立刻站起身来，很快把所长请了过来。 听完程煜的要求之后，所长立刻把派出所近五年内在职或者调走的人员名单找了出来，经过并不算复杂的对比之后，很快找到了李大力的那个战友。 严格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战友，毕竟李大力是个科研人员，堂堂大博士，而那位民警，现在已经被调去了另一个派出所出任副所长，当初只是跟李大力份属同一个部队，俩人在部队的时候根本就没见过面，只是因为一起跟研究所有关的事情，俩人聊了几句，才发现他们竟然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在同一支部队服役。 电话里跟那位副所长聊了聊，他当时就已经调离了，所以对此并不知情，程煜也便跟他说如果有需要会再跟他联系。 老卞那边也查到了李大力前妻的信息，社会保障局那边表示李大力的前妻陈欢这几年都是按照自由职业人员缴纳的保险，是以并没有她的职业信息。 移动、联通和电信那边也查过了，陈欢最后使用的电话卡，也在两年前消了户，这说明她这两年来使用的都是别人姓名登记的手机卡。 而且民政部门也没有查到关于陈欢的再婚信息，线索似乎一下子就断了。 无奈，程煜给吴竞打去电话，询问他是否跟陈欢还保持有联系，吴竞给的答案是否定的。 正当程煜一筹莫展，觉得线索要断了的时候，却又接到了那位副所长的电话。 “哦，对了，刚才有件事忘了跟您说。大力我跟他其实并不算太熟悉，只不过因为在同一支部队服役的缘故，也算是战友了，一起喝过两次酒。他也不太擅长喝酒，所以后来联系就少了。不过，我两年多前，倒是见到过他前妻……” 程煜一听就乐了，道：“你和陈欢还有联系？” “没有联系，我连他前妻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一次跟大力喝酒的时候，他前妻过来找他拿钱，那天应该是他刚发工资吧。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大致上有个印象，然后见到了，还站下来聊了两句。” 程煜又有些失望了，叹了口气，说：“谢谢了。”心道，这大概就是陈欢会选择直接打电话到这个派出所报警的缘故吧，正好在那段时间跟这位副所长见过，只不过她当时还不知道这人已经调走了。 “当时就在我的辖区，陈欢在我的辖区开了家做女士美容的店，我还让手下的民警多关照一点儿。刚才问了，他们说那个美容店一直也没出什么事，不过生意倒是不错……” 程煜猛地一拍手，激动的说：“哎呀，你这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地址是……” 第四百零四章 内有隐情 ： ///最快更新！无广告！ ?那位副所长把地址告诉了程煜，程煜和老卞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就直奔那家美容院。 因为知道程煜和老卞要去的缘故，那位副所长也早早的就在美容院门口等着了，有他在场，介绍起身份来也比较好说话。 陈欢并不在店里，但有了辖区派出所副所长在场，店里的美容师很快就把陈欢的联系方式给了程煜和老卞。 程煜直接给陈欢打了过去。 接到电话的陈欢明显愣住了，但并没有表现出程煜意料之中的抵触，只是表示自己会尽快赶过来，并且询问程煜方不方便到对面的咖啡厅等她，毕竟她这里是做生意的，而且是只做女人生意的，几个大男人杵在店里不太好。 程煜欣然答应，老卞和副所长一起跟他移步对面的咖啡厅，刚坐下，老卞接到局里的电话，只得告辞离去。 “程少，您这边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沟通，需要我做什么，我尽力而为。” 程煜点了点头，笑着说：“麻烦你了。” “程少客气。” 等到老卞走后，副所长才问：“程少您是研究所的研究员？” 程煜摆摆手，说：“研究所哪会有我这么年轻的研究员，他们一个个至少也都是硕士。国家在对研究所进行改制，我给投了资。” “大力工作的那家研究所不是属于部队体系的么？虽然算是地方单位，但……” “这不就是改制么，每年那么多研发经费，国家也不可能一直负担下去。” “那您找大力这是……？” “他去职的时候，有些项目，国家当时做不下去就放弃了，但我接手之后，发现这些项目还有非常大的研发价值。问遍整个研究所，大家都表示只有把李工请回来才能继续研发。我这不是四下打听他的消息么！” “哦，抱歉啊，主要是当初大力辞职的时候，还曾跟我抱怨过，说国家对他们这些博士后的科研人员……唉……”副所长有些说不下去，毕竟他是公职人员，让他说这种事，总归不太好。 程煜笑了笑，也不多言，很快，陈欢一袭米色的大衣，容光焕发的走了进来。 看到了副所长，陈欢当然知道是哪一桌，程煜抬起头，打量着陈欢。 长相还不错，保养的很好，自己开的就是美容院，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失了分。 气质也还不错，应该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过想来也是，李大力好歹是个博士后，高级知识分子，找老婆估计也得有个差不多。 “你好，是陈欢陈女士吧，我叫程煜。” 程煜站起身来，主动伸出了手。 陈欢轻轻跟他握了一下，那位副所长也站起身来：“大力以前工作的研究所，现在已经改制成为地方上的民营研究所了，就是这位程少投的资。他想找一下大力，因为大力离职当年有不少项目，缺了他不行。这是个好机会啊，程少肯定不会亏待大力的……” 有了副所长帮程煜做基本的背景介绍，也就好办多了。 陈欢点了点头，脱去了大衣，缓缓坐下。 “我和李大力已经很多年没联系过了，我也并不清楚他的情况。” 程煜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们都知道。”然后，他看了一眼副所长，接下去的话，他不希望被更多的人知道，现在李大力百分百还在马岛，并且需要程煜去营救他，根据神抠系统的尿性，这其中免不了会动用暴力，甚至枪械之类，哪怕这事儿将会发生在国外，程煜也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哪怕一丁点儿蛛丝马迹。 就连老卞那边，程煜也希望接下去的事情能瞒住他，比方说告诉老卞，将会用钱来解决这件事。 所以，程煜对那位副所长说：“我们聊会儿，要不就不耽误你的工作了。你一个基层派出所的副所长，应该很忙吧。” 副所长很明白这是程煜下逐客令了，他也的确没有呆下去的必要，原本程煜和老卞也没请他过来。 他纯粹只是本着对曾经的朋友，曾经的战友的关心才过来的。 “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程少，如果有了大力的消息，或者您能把他请回研究所，还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好多年没见了，我也挺想念他的。” 程煜点点头，说：“放心。” 副所长走后，程煜才对陈欢说：“陈女士，很抱歉，冒昧的联系上了你。刚才李工的老战友也介绍过我的情况了，我大致上再跟你详细的说明一下。你前夫工作过多年的研究所，现在已经被我控股了，牵涉到一些项目，我觉得按照当下的市场也依旧大有可为，所以希望能请回李工来继续主持研发工作。当然，这个待遇方面的问题，我会按照市场行情，一定能让李工满意……” “我是真的不知道李大力现在的情况，如果你们不是找上门了，我可能电话里就直接告诉你这一点了。” 程煜点点头，说：“好像陈女士很介意被人提及跟李大力之间的关系？” 陈欢淡淡一笑，说：“介意过，但现在已经不介意了。我真的没有他任何消息，我们离婚后几乎就没有过任何联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店里了。以后关于他的事，也麻烦不要再来找我。” 程煜赶忙说道：“陈女士别忙，不管你是否跟李工还有联系，也麻烦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陈欢犹疑了一下，还是重新坐下，叫过服务员要了一杯清咖，然后说：“行了，你问吧，就这杯咖啡的时间。” 程煜心道，这几年的时间，这个女人显然变化很大。 能给嫁给李大力那样的人，说明陈欢以前是一个相对性格偏柔弱，不够独立的女子。 而现在她显得格外的独立，以她现在的这种性格，是绝对不会看上一个如同李大力或者吴竞那样的科学家的。 现在的陈欢，显得很强势，大概跟她这几年的经历有关，也跟她再也无需求人有关。 实现了各自目标里的财务自由的人，总是会显得比较强势一些。 “之所以找到陈女士，是因为吴竞。你应该认识吧？” “知道。当年是我前夫的副手。” “其实如果只有吴竞的话，他已经成功的让我打消了找你的念头，因为他说你和李工离婚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 “因为我需要找到李工，所以让人在公安系统里查了他的信息，结果却意外的发现两年前有人曾经打电话去一家派出所，也就是刚才那位副所长从前工作的派出所报过案，说李大力失踪了，并且说是受人之托，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是经过我们的一些分析，我觉得那个报案人应该就是你，陈女士。是么？” 陈欢稍稍有些错愕，道：“没错，是我。虽热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分析出来的，但是我必须表示，你分析的没错。既然你都知道报案人就是我，那就更加说明我跟他没有任何联系……” 程煜摆了摆手，说：“不不不，这恰恰说明，你们就算没有直接联系，也必然会有一些间接的联系。否则，你为什么会报案？” “报案是受他父亲所托，确切的说是受他老家的亲戚所托，那会儿他父亲已经病重了。他们联系不到李大力，就想问问我是否能联系上他。当时医院虽然没下病危通知单，可之后不久，他父亲的确就去世了。可怜，一双农民的父母，辛辛苦苦培养了一个博士的儿子出来，却一天福都没享到他的，甚至连死之前，都没能见他一眼。” 在说起李大力的时候，陈欢的言辞之中，明显带有不可忽视的轻蔑，她似乎很瞧不起李大力这个男人。 不过，陈欢的话显然有问题。 “他的亲戚应该只是要找他，或者说是要联系他，或许这跟钱有关，但他们应该不会委托你报案吧？毕竟一个成年人，如果狼心狗肺一点儿，不想跟家里的穷亲戚联系是很常见的事情，联系不上显然并不意味着失踪。陈女士，你当年可是明确的表示这是一起人口失踪的案件啊……” 陈欢呆了呆，神情略有松弛，不再像刚才那么强势和高傲。 认真的打量了程煜两眼，陈欢问道：“程先生，我能问问你的身份么？我听刚才，李大力的战友喊你程少？” 程煜咧嘴一笑，说：“程氏集团那个程。” 陈欢恍然大悟，身上的高傲彻底消失无踪。 毕竟，一个在自己的范围内财务独立的人，面对一个千亿级别财富的继承人，哪还有什么值得高傲的地方。 “陈女士，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警察，我也没有任何不良目的。我真的只是觉得那些项目浪费的太可惜了，想看看是否有可能把李工请回来主持研发。我相信，我给他的待遇绝不会比任何人给他的差。” 陈欢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不怀疑。当初报案，的确是我的想法。他的亲戚，以及他的父亲，只是说跟他失去联系一年多了，而且他父亲坚持不了多久了，只是想在临终前见见自己的儿子。我当时也有些赌气，刚好在前不久见过他那位战友，就想着把这事儿告诉他们派出所，只要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想方设法联系李大力。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父亲，他总该回去看一眼，虽然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良心。” “哦？此话怎讲？” “既然是吴竞跟你讲过李大力和我的事情，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李大力跟我离婚的时候，一直在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吧？” 程煜点了点头，说：“略有耳闻。” “他亲戚找我之后，我才知道，他跟我分开两年多，竟然只给家里寄过一次钱。当时跟他家人说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有个财团愿意给他投资，让他安心做研究……” 第四百零五章 偏执的陈女士 陈欢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就这样的一个男人，对家庭都不负责，对自己的父母更不负责，他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好意思跟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的！” 程煜听了，暗自低头，心说按照吴竞对李大力的态度，李大力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根据程煜现在调查所得，李大力应该是遭受到了人身的禁锢，甚至连通讯的自由都没有，就别提给家里汇钱了。 不过这些程煜也没办法跟陈欢说，同时也并不方便说，毕竟陈欢和李大力离婚多年，这本不关陈欢的事情。 “同样是凤凰男，有些人是拉着女方一起贴补家里，而有些，则是像李大力那样，对家人不闻不问。 甚至连他父亲去世，他都没露面。 离婚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舍不得孩子，为了抚养权还跟我闹上了法庭。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年纪小，法院更主张女方的抚养权诉求，以他光鲜亮丽的学历背景，还真不知道孩子跟了他之后现在会怎样。 官司输了，还找我，说是想了解孩子的成长。 行啊，我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特意让人帮我做了一个网站，每天都会把给孩子拍的照片视频上传上去。 网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想了解孩子的成长，网站上的那些照片和视频已经足够能满足他的需求……” 程煜一听，顿时心中一喜，还有这种操作？ 网站会留下所有浏览者的浏览记录，而如果这个网站只有李大力一个人知道网址的话，那么，剔除掉陈欢本身的登录记录，那么剩下的就全都是李大力的登录记录了。 循着p地址，想要确定李大力的位置，应该不会太难。 陈欢还在继续抱怨。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每天都会上去浏览孩子的视频和照片，而且，时间越早的照片和视频，被浏览的次数越多，这说明他不光是看我每天的更新，还在看以前留下的印记。 但是，就在四年前，他突然就再也不上网站了，孩子的成长仿佛一瞬间跟他也无关了，我依旧还在恪守当年的承诺，将孩子的照片和视频每天都上传到网站上，但他却从来都没来过。最近四年来，照片和视频的浏览记录，全部都是零。” 陈欢说着，喝了一大口咖啡，让她皱紧了眉头的，也不知道是苦涩的清咖，还是对前夫的痛心疾首。 而程煜，听了这些，心里却是一沉。 又是两年前。 难道说李大力去了南美之后就直接被切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么？如果真是如此，想要从p地址寻找到李大力的下落，岂不是又要落空了？ “呵呵，程先生您刚才问我，为什么会到派出所报案说他是失踪，而不是找人帮忙找他。突然间音信皆无，家人朋友都联系不上，跟我唯一的联系，也就是那个网站，也再不去了。这不是失踪是什么？我简直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死了！” 程煜缓缓抬起头，刚想开口，陈欢又道：“现在，程先生，你知道我和他之间所谓的联系是怎样的了么？连间接联系都算不上，只不过是有个约定的虚拟空间，而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这个虚拟空间里出现过了。” 点了点头，程煜道：“抱歉，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了解李工的情况……” 陈欢轻轻的抹去眼角的泪水，说：“他这个人，作为一个丈夫就已经很让人失望了，做儿子更是，做父亲就别谈了。但是现在，我觉得他连做人家的前夫都只会给人添麻烦。我和他离婚之后，有人追求我，原本我们都已经准备结婚了。就因为他，我只能继续保持单身，你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这日子……” 程煜默然，之前听吴竞所言，他还以为陈欢现在过得应该挺好的，吴竞似乎还提到过陈欢已经再婚了。 而当程煜从那位副所长口中得知陈欢开了一家美容院，更加觉得她现在的日子应该过的不错。 没想到，原来她还是一个人过么？而且，似乎还跟李大力有关？ 但是，李大力已经失踪四年了，怎么可能还能影响陈欢的再婚？ “觉得无法置信对不对？毕竟这个人已经消失四年了。 可就因为他当初的要求，他要求我能让他见证孩子的成长，哪怕孩子长大后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这同时也是我当时的男友的要求，因为我告诉他，不管是否再婚，我都不会再生第二个孩子，所以，如果他能够接受我们就在一起，不能接受就算了。 他答应了，也一直对我们的孩子很好，可就因为李大力的请求，让我心软了，我几年如一日的往网站上上传孩子的点点滴滴，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我男朋友跟我说，李大力都几个月没上来了，让我别再传了。 我说既然我答应了，就会一直做下去。即便不是为了李大力，而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这个网站，我也想继续做下去。 毕竟，等到孩子长大成人了，这也算是给他的一个礼物。 结果，就因为这件事，我们发生了很大的争执，婚期一改再改，一年多前，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我的坚持，认定我其实还想和李大力那个渣男复合，跟我分了手。” 程煜再度默然，他默默的想到，那个男人可能真的很爱陈欢，否则，以陈欢这么固执的理由，绝大多数男人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其实，这个男人算是不错了，陈女士，请恕我直言，你的要求的确是有点儿……嗯，偏执。” 陈欢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水，突然展颜一笑，说：“我一直都很偏执，这没什么可否认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偏执，当初我就绝对不会选择李大力。当时多少人反对啊，直到现在，我父母还因为这件事跟我很生分，我跟他在婚状态那两年，我父母几乎都跟我断绝了来往。我的婚礼他们都没参加，哪怕那就是个糟糕透顶的婚礼……我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最偏执的一面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是他口口声声说不介意的，之后却又介意了。我不是说他错，我只是觉得，我对他的心，为什么会需要通过另一个已经被我驱逐出我的生活的男人去验证？算了，不说这些了，估计你也没兴趣听我一个中年女人的抱怨。程先生，如果你没有别的什么问题了，我想我先回去美容院了，还有些事情要做。” 程煜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说：“最后一个问题。” 陈欢直接从包里找出一杆笔，又掏出一张名片，在名片背面的空白处写下了一串字符，然后交给程煜。 “是要那个网站的地址吧，这就是。下边那个是后台的地址，如果你需要查询p地址的话，可以到后台进行管理。但是，程先生，我希望您尽可能不要改变网站里的任何东西，那些浏览记录为零的照片和视频，也尽量别去看吧，毕竟那其实跟李大力没什么关系。” 程煜接过名片，道：“陈女士请放心，我就只是想要通过p地址来查询一些东西，关于你孩子的隐私，我并不想触碰。” 陈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拿起了大衣，径直走向大门。 程煜看着陈欢的背影，突然喊道：“陈女士……” 陈欢停下脚步，扭转保养的很不错的身材，望向程煜，眼神里是询问的神色。 程煜快上两步走到陈欢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陈女士的手机号，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的？” 陈欢点点头，说：“那次李大力的亲戚找我，他问我为什么不换个号码，都离婚快三年了，还被前夫家的亲戚麻烦。我就换了个号码，用的是他的身份证登记的。虽然现在分开了，但号码用惯了，我也懒得去过户到自己的名下。” 程煜笑了笑，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建议陈女士再去找那位先生谈一谈，看来他还没有完全放下你。否则，即便你不处理这个号码，他也会单方面处理掉的。” 陈欢呆了呆，看着程煜走开，看着程煜买了单，又看着程煜从自己身旁先行一步出了门…… 最后，她看着程煜的背影消失在街对面的一辆车里，陈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却又始终不敢按下那一串熟悉的数字。 而对于程煜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麻烦了陈欢一道，想着或许可以给陈欢一些建议，至于陈欢究竟是不是会尝试努力，那就是陈欢自己的事情了。 其实，单从一个手机号并说明不了什么，但程煜相信，一个能面对如此偏执的陈欢，还能如此包容的男人，即便宣称离去了，只要陈欢肯稍稍放低姿态，那个男人，应该很快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程煜也只是单纯的希望陈欢这个小半辈子都遇人不淑的女人，能过的幸福一些。 至少，她和李大力的孩子是无罪的，一个完整的家庭，总比一个残破的家庭要让他感到更加的幸福。 “sr。” “在呢。”一个让人听了总觉得不怎么舒服的女声回答。 “给吴竞拨号。” “好的。” “开免提。” “好的。” 很快，手机自动开始给吴竞拨号。 “吴工，我这边有些线索了，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李工跟你最后的那次联系，是四年前的几月几号。” “这个我需要查询一下qq的聊天记录。” “你查到了直接发到我微信上吧。” 挂了电话，程煜一路风驰电掣，又让sr给高一鸣拨去了电话。 “哎呦喂，少爷，您怎么想起我了？”高一鸣也算是彻底习惯了跟程煜之间的相处，说话经常带着调侃的意味。 “有件事找你帮忙！” “我就说么，少爷您要是没事，怎么可能想起我来！” “少废话啊，你在公司呢吧？我快到了。” “得嘞，那我在公司等您。”... 第四百零六章 后台IP记录 到了高一鸣公司楼下的时候，程煜也受到了吴竞的微信。 停好车，程煜看了一眼，吴竞收到李大力最后的qq留言的时间，是四年前的九月十六日。 这几乎意味着，李大力在那之后的几天之内，就离开了中国。 而这一点，程煜又给老卞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关于李大力离开中国的那张机票的具体时间。 九月十八日。 这已经可以彻底证实，李大力是在国内给吴竞留的言了，只不过吴竞跟程煜说过，他其实很少会开qq，所以导致他看到李大力的留言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程煜揣摩，李大力当时可能是想跟吴竞聊聊，说不定还会约他见个面，吃顿饭做个告别什么的。 但由于吴竞没能及时回复，导致了李大力就这么孤身上路了。 从正常的行为模式去推测，李大力给吴竞留言的时间，应该是他刚刚跟对方接触，对方承诺给他搭建一个研发团队，好令其发挥所长的时候。 对方应该是找李大力要了身份证号，护照号码等等，直接就去帮他办理签证等等事宜了，然后第一次申请签证还被驳回，但对方神通广大，立刻从智利弄了个赴外的劳务证明。有了对方公司的担保，李大力的签证也就不成问题了。 程煜估计，或许李大力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按照正常的程序，光是办理签证就需要四五个工作日。在当时，李大力可能也觉得，接下来他至少还有一周以上的时间来做准备，但没想到仅仅两天之后对方就通知他直接去魔都，然后搭乘飞机离开了中国。 这大概也就是李大力给吴竞留了言，但却没给他打电话，邀请他出来做个告别的原因。 一个自认为还有至少一周以上时间的人，肯定不会急于一时跟自己的朋友告别，他当时应该只是想要将有人愿意给他投资搭建研发团队的喜讯分享给吴竞而已。 但时间仓促，第三天他就已经坐在去往智利圣地亚哥的飞机上了，这才导致了他与吴竞竟然没能就这件事进行一次简单的沟通。 上了楼，前台的小姑娘早已认识程煜，直接将其领到了高一鸣的办公室里。 “少爷，您这是又要我为您做点儿什么？” “找个技术人员来，最好是精通ip追踪的人。” 高一鸣一愣，急忙道：“少爷，咱有什么事儿还需要用到黑客手段？” “没你想的那么玄乎，就是研究所有个工程师，失去消息四年了……”程煜简单的将李大力的情况跟高一鸣叙述了一遍。 高一鸣摸着下巴说：“这还真是挺奇怪啊，关键是，对方不管是要让李大力做什么，为什么要断绝他跟外界的来往呢？难不成是要让他泄漏以前参与研发的军事机密？” “你问我，我问谁去？赶紧的，找个技术人员来。” 高一鸣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了一声，点名让一个叫小聂的人过来了。 不大会儿，门被推开，一个看上去颇有几分憨厚，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儿就是有点外表中二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高总，您找我？”说话间，小聂还推了推脸上那厚重的黑框眼镜。 程煜打量着他。 上身一件红灰的格子衬衫，下身是水洗布的土黄色的休闲裤，一双款式很有年代感的黑皮鞋，怎么看都是程序员标准的形象。 “有件事要你帮手……”说着话，高一鸣找程煜拿过了那张名片，将名片背面的地址给了小聂，“这个网站的后台地址，以及登录名和密码，你上去看看，一共有多少个不同的ip地址。” 小聂也没多问，接过那张名片，当仁不让的就坐在了高一鸣的座位上，然后直接在电脑的浏览器上输入了网站后台的地址。 十指如飞，很快验证过了密码，进入到了网站后台。 很简单的操作之后，小聂就调出了访问过这个网站的所有ip地址。 “ip都在这儿了，你们要我查什么？” 程煜道：“先把这些ip地址做个区分，看看有没有来自于非吴东地区的，最好是能直接找到国外地区的ip地址。” 小聂：“哦。”继续十指如飞，嘴里碎碎念道：“这就需要写个简单的程序进行一次大范围的遴选了，ip地址不算多，但也有几万条，覆盖了几乎五年的时间……” 也没花多长时间，小聂就写完了那个小程序，敲入回车之后，程序开始运转。 很快，那些ip地址就经过了初步的遴选，吴东本地的登录ip被全部删除了出去。 “搞定了，差不多还有两千多条非吴东地区的。” “还有这么多？”程煜有些讶异。 小聂说：“虽然这个网站被访问的次数很有限，但网民总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能从几万条缩减到两千多条，已经非常少了，这只能说明这个网站足够私人，基本上都是吴东的本地人才会知道。这是哪家店的官网？也不对啊，就算是一家小店的官网，五年时间才几万人访问过，这效率也太低了。这店早该关门了啊！” “这个网站的地址，一共就只有两个人知道。” “啊？”小聂愣了愣，再度扶了扶脸上的黑框镜架，口中喃喃道：“那还算是访问的有点儿勤啊，五年几万条，一共才一千多天的时间，每天都好几十次访问呢。咦，不对，这些ip地址，有差不多一多半都是在四年前访问的，近四年的时间比例占了只有不到百分之四十。三万条一年，每天一百多次啊……” 程煜心道这倒是跟陈欢所说的吻合了，他又说：“你说的是总数，还是剩余这两千多条里的时间？” 小聂说：“差不多啊，总数也是百分之六十多集中在头一年，遴选过后的这些，也是百分之六十多集中在头一年……” 程煜微微一愣，随即道：“那就是说这些ip地址是包括后台登录的咯。” “那肯定是的，后台和前台其实是一套系统，这是个嫁接在一个网络空间提供商的网站上的二级页面，后台是三级页面，无论访问的是前台还是后台，都会被记录到整个二级网址之下的。” “能分得出哪些是后台登录的，哪些是前台登录的么？” “这个简单。”小聂一边说着，一边运指如飞，手指简直要形成虚影，程煜一边看一边咋舌不止，心道这果然是单身了二十多年的手速。 也就是分把钟的时间，小聂又将所有ip地址区分开来，他说：“前台访问一共四万五千多条ip，后台一共才四千多次。咦，有趣了，前台访问这四万多条，只有不到八千条是来自于四年以内的，超过百分之八十多都来自于头一年。而后台那四千多条，倒是平均一些，反而是最近两年，占了百分之五十多，头三年只有百分之四十几。” 程煜简单的琢磨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后台访问，是陈欢的杰作。 她每天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时间固定的次数访问后台，目的是上传孩子的照片和视频，次数或许每天不一样，但以年为单位，就差不多会是比较平均的。 最近两年之所以高，应该是陈欢发现这些照片和视频根本就没有被访问过，这意味着李大力没有再上过这个网站，所以她增加了访问后台的次数，想看看李大力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看一眼。 这也有李大力的亲戚找她打听李大力下落和联系方式的原因，虽然当时陈欢报了案，此后就没有跟进下去，但完全置之不理是做不到的。 是以最近这两年反倒访问次数要比头三年更高了。 “前台的访问ip当中，有没有在四年前的九月十八号之后的？” 小聂听到程煜的话，立刻拉动右边的滑条，一拉到底，扫了一眼。 “咦，居然只有五十多条……”小聂逐一查看着，很快说道：“五十多条是分两天访问的，第一天四十多条，第二天只有八条……分别是九月二十日和九月二十一日。九月十九号这天没有任何访问记录……”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看来李大力出国之后，还是进行了访问。 之所以九月十九号没有访问记录，是因为当时他在飞机上，以及各种转机的途中，根本就没时间，也没有机会访问这个网站。 而二十号和二十一号，他应该是到了马岛了，又得到了电脑和网络，所以进行了网站的浏览。 小聂依旧在浏览那五十多条访问记录，嘴里碎碎念的说着：“二十号后台有上传记录，一共八个文件，每个文件…… 咦，居然总共只有二十一条访问记录。我再看看…… 哦，十九号，有七个文件被后台上传，这七个文件的访问也是二十号发生的。一共二十三条。这就对了，二十号的四十四条访问记录，全都找到了。二十一号…… 奇怪了，二十一号一共有九个文件被上传，可居然只有八条访问记录…… 嗯，最后上传的那个文件，没有被访问过。” 程煜每每想插嘴，都被小聂打断，小聂仿佛进入到一个完全忘我的境界，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完全无视了程煜的存在。 “这不符合这个访问者的访问习惯啊，我看看，二十一号的九个文件，几乎是同时上传的，为什么他只访问了其中八个，并且还都只有一次访问呢？我查查……” 小聂往前翻看，嘴里继续叨逼叨：“越往前上传的文件访问量越大，嗯，但是当日访问，基本都在两到三次左右，时间还挺固定的，都是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 这就更奇怪了，保持了超过一年的时间，每天都会访问这个网站，多数时候都是在访问当日上传的文件，但随着以往上传的文件数量增多，开始有选择的进行过回访，到九月，每天的访问次数几乎达到了两千……” 第四百零七章 不正常的枪械术 ?程煜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进嘴去。 “两千次的访问，应该不止是在一个小时内发生的吧？” 小聂点点头道：“时间跨度呈现逐渐延长的趋势，从一个小时延伸到三四个小时，有时候，半夜两三点还在访问。十七号晚间时间最长，一直到十八号的早晨四点还有访问记录。可过了二十一号之后，就彻底没有了任何访问记录……真是奇怪。这家伙很诡异啊……” “二十号和二十一号的ip地址一样么？” “不一样，而且是每次都不一样。嗯，这应该是做过伪装的ip地址，其访问终端所接入的ip管理服务器，会使其每一次访问都更换一个新的伪装ip地址。” 程煜心说，还真特么小心翼翼啊，这越发让他觉得本次的任务困难重重了。 一个连ip地址都搞得这么谨慎的组织，真实环境下的安全措施，应该会更加严密吧？ 这该死的神抠系统，你特么那么想送我去死么？突破一个安全措施防范级别极高的组织去救人，所谓神枪手和自救的急救术，也不知道能派上多大的用场。 武术这东西，还算靠点谱，毕竟是人类最高武力值，相当于两名世界拳王的武力值的叠加。那就意味着基本上在一挑二的情况下，程煜绝对可以不落下风，至于一对一，那就是无敌的存在。 而枪械术就满不是这么回事了。 别说这该死的枪械术是百分之九十五的精准命中率，一百枪绝对能做到九十五个爆头，但这跟武术不一样。 武术是你比对方强，那么只存在消耗问题，干翻对方将没有任何悬念。 而枪械对战，你一枪撂翻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有可能给你一枪，你也会一起被干翻啊。 而且，程煜上哪儿找枪去？ 非要说武术有什么不如枪械术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它只有十分钟的使用时间了。 兑换一次武术需要五点积分，十分钟后就失效了，可万一敌人足够抗打，或者人数多一点儿，十分钟显然难以解决问题。除非程煜每一招都下杀手，拿着刀像是庖丁解牛那样刀刀致命，否则你能撂倒对方，但对方爬起来继续跟你纠缠怎么搞？ 这玩意儿太浪费积分了…… 咦，不对，武术兑换之后有时间限制，可枪械术当时程煜查询其内容的时候，却似乎没有看到时间限制。 难不成一次兑换，终生受益？ 想到这一点，程煜第一反应不是雀跃和欣喜，而是深切的怀疑。 毕竟，系统绝不是干慈善出身的，那丫挺绝不会这么好。非要说枪械术是一次兑换终生受益，那绝对是一个吓死人的积分数量。 程煜顾不上眼前的高一鸣和小聂了，他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脑内的光屏上，点开右上角的小推车，进入到商城系统，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枪械术上。 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随即浮现出来，上边写着：级别的枪械术，可以令使用者从容控制口径不超过五厘米的人和枪械，可视范围内精准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查看了，但程煜面对五厘米口径这件事，还是有一肚子的槽要吐。 尼玛，五厘米的口径，那还是枪么？肩扛式火箭炮，口径一般也就是四厘米。 当然，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程煜翻来覆去的看了枪械术很长时间，都没看到任何关于时间限制的字样。 难不成还真是一次兑换终生受益？ 程煜觉得这绝无可能，或者…… 哦，积分数量，到底要用多少积分兑换一次枪械术，程煜都还没查看过呢。上次查看枪械术和医术的时候，是在高铁上，而且是快到站了，程煜根本不就没来得及去查看关于兑换的积分数量。 稍稍晃了晃脑袋，程煜定睛细瞧，这才看到，兑换一次枪械术，需要的积分是六点积分。 那就不可能是永久的了，绝对是一次性的兑换能力。但为什么在说明书上没有时间长短呢？ 程煜又将注意力集中到武术上，这次，弹出的半透明对话框上，写的是：普通级别的武术，一次性消耗品…… 等等，好像枪械术还真是没提到过这一点，以往每一件可兑换物品，都会有类似的说明，是否一次性消耗品，一目了然。 难不成……？ 程煜简直有些小雀跃了，如果真的是六点积分就能变成神枪手，他绝对不会舍不得的！ 透明的对话框上，字迹还有：使用后可以让宿主在十分钟内，拥有地球人类最高的武力值。人类最高的武力值，大致相当于两名世界拳王的武力值叠加，基本可以保证使用者在面对五到八名普通强壮人类的联手攻击时，不受到任何伤害。一经使用，不得撤销，建议宿主提前兑换一次模拟试用，以了解该武力等级所能造成的伤害。兑换武术，需要五点积分。 这就显然解释的非常清晰明了了，连使用后大致的效果都已经做了举例说明，五到八名强壮普通人类的联手攻击，无法让程煜受到任何伤害。 等等，程煜突然间好像又发现了点什么。 武术写的是使用后可以让宿主在十分钟内，宿主，这里要划线，肯定会考。 你看，仅仅在换行之后，写的就不再是宿主，而是使用者了。 而枪械术上，写的非常清楚的是使用者。 虽然只是一个用词上的差别，但程煜相信，以神抠系统的严谨，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任何差池。 宿主和使用者，看似是可以划等号的，但实际上并不是。 宿主当然只能是程煜本人，或者说在程煜没死以及没有摆脱神抠系统的时间段内，是专属于程煜一个人的称呼。 而使用者就不同了，那仅仅只是表明正在使用武术或者枪械术的人。 这尼玛难道是在暗示程煜，武术只能用在自己身上，而枪械术居然可以在兑换后用在别人身上？比如说，自己的同伴？ 然后，就是两个神枪手，不说百发百中吧，十枪至少九个爆头。而且，两人配合起来，帮对方守住后背，只要开枪的速度足够，基本上就全面无死角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倒是一个福音啊，程煜见到李大力之后，往他身上扔一个枪械术的背包，然后李大力也有如神助，每枪都能消灭一个敌人…… 而且，这玩意儿不用解释，就说瞎猫撞见死耗子，李大力也不至于会产生太大的怀疑，顶多觉得自己运气好而已。 武术好像还真不具备这样的特性，毕竟，开枪可以瞎蒙，肉搏这种事，你让李大力这种文弱书生突然变成超级赛亚人，麻蛋脑子再不好的人也会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根本就特么不是那块料啊！ 所以，枪械术真的可以用在别人身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医术…… 程煜又飞快的看了看医术的说明书。 半透明的对话框上，写的是：中等级别的医术，使用后可令使用者拥有三甲医院主任外科医师的水准，开膛破肚家常便饭，器官切除犹如烧烤…… 程煜发现，自己上次看医术，似乎就看到这里为止，他被器官切除犹如烧烤这几个字搞得有些恶心。 这算是他的亲身体验了，他在美国做那几次检查的时候，进过手术室，当时就闻到手术室里有股bbq的味道，他心说这些医生的口味未免有点太重了吧，居然在手术室里吃烧烤。 后来问了个小护士，小护士告诉他，那是因为激光刀在切割人体的时候造成的，那些肌肉和皮肤组织被激光刀切割燃烧，就会产生类似于烧烤味的气味。 所以，当程煜看到器官切除犹如烧烤这几个字的时候，着实被恶心坏了，根本看不下去。 而且当时他刚下高铁，正随着人流走呢，本来就容易分心。 现在倒是可以继续看下去了。 在烧烤二字后方，写着：每次使用，只能用于一名伤者。而该伤者的伤势，可以是多处，需要作出多种手术的情况。注意，该医术无法治疗使用者本人。兑换医术，需要五点积分。 这个说明其实也很清楚了。 和枪械术一样，没有限制只能是宿主自己使用，这大概是考虑到程煜也有可能会受伤，需要别人的医治吧，毕竟医术是不能由程煜自己使用后又作用在自己身上的。 换句话说，程煜受伤了，就必须兑换一个医术用在别人身上，然后让那个人来对自己进行治疗。 不过这似乎也产生了新的问题，一个啥也不懂的医学门外汉，突然拥有了三甲医院主任外科医师的水准，比如说李大力，拿着手术刀居然比拿着实验器材还要熟练，这显然是不可思议的。 程煜的眼神刚好滑过了禁言术，他一下子明白了，这玩意儿可以配合禁言术使用啊，枪械术也是一样，让那个人说不出来不就得了？ 但也不对，如果仅仅只是配合禁言术使用，对方倒是说不出来了，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啊，这不禁就会对此产生怀疑，从而影响这个人的行为模式。 枪械术还好说，毕竟可以用蒙来解释，程煜相信那个人下次也不敢炫耀自己的枪法，即便偷偷私下试验，那也只能表明神枪手那次是纯粹运气爆棚而已。 可医术不行啊！ 万一那家伙成功的帮程煜做了外科手术之后，再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当时就信心爆棚的说让他来，结果把人弄死了怎么办？ 弄死了人他再被警察抓走，一针注射要了他的命，这还是好的结果，万一因此他对程煜产生了深切的怀疑，这岂不是程煜向其透露了神抠系统的存在？ 不过，如果将医术这事儿用在一个本身就学医的人身上好像倒是可以。那人本身就具备一定的医学能力，程煜给了他这个兑换物品，只不过是让他的发挥超常一些，勉强算是可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四百零八章 黑进数据库 ?唯一的问题就是枪械术。 枪械术的说明过于简短了，这让程煜产生了深切的担忧。 他突然想起武术的说明书里，有一个补充说明，那就是让他可以先行兑换一次武术，以实验一下，确定武术的武力值范围。 这其实没什么可实验的，毕竟举例说的还是听清楚的，五到八名壮年人类，对程煜产生不了任何伤害。这足够了。 但枪械术…… 难不成枪械术也是需要先兑换一次，以考证一下其所能达到的范围？ 可问题在于，现在在中国，程煜也没办法弄到枪啊！ 带着犹疑，程煜点击了枪械术，然后在弹出的询问其是否兑换的对话框上，选择了确认兑换的按钮。 六点积分消失无踪，枪械术的图案缓缓划出一道弧线，进入到他的储物窗格之中。 程煜退出了商城系统，进入到自己的储物窗格里，再度点击枪械术。 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浮现出来，上边显示的是：请确认是否立即使用枪械术。 这个过程，其实和以往有些不同。 因为以往兑换了任何一种能力，系统都是会直接弹出对话框，询问程煜是否立即使用的。只有当程煜选择了否，那个已经被兑换的物品才会归入到他的储物窗格之中。 但这一次，竟然直接就进了储物窗格，直到他点击之后，才开始询问他是否立即使用。 程煜当然选择了否，毕竟他现在完全没有需要使用这个玩意儿。 总不能说直接凭空变出一把枪，然后用高一鸣和小聂的命来试验一下枪械术的威力吧。 就在程煜选择了否之后，对话框并没有消失，而是换了一行字迹。 “请确认是否需要查看枪械术的使用细则。” 卧槽！ 这个枪械术还真是有够特殊的啊，居然是要兑换之后才能查看使用细则。 程煜刚想点击确认，耳旁却传来高一鸣的声音：“少爷，您这又是神游到哪儿去了？咱们可是在替您做事儿，您怎么突然就断片儿了？” 程煜猛然一惊，急忙把注意力从脑内的光屏上撤了回来。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高一鸣的办公室里，这神游天外的，好像是挺有毛病的。 “呃……突然想起一件事。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高一鸣无语的晃了晃脑袋，说：“说到伪装的ip地址，然后我就问小聂能不能追溯到ip地址的源头，你一开始来不就是这个目的么？结果小聂直接就动手了，现在已经查出来了，再跟你说，谁知道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不回答。” 程煜拍拍脑门，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想到别的事儿了。你是说小聂已经追踪到真实的ip地址了？” 小聂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说：“没事，我也经常魂游天外，一出去就回不来，总被高总骂，说我人在公司，魂却已经出去说走就走的旅行了。”说完，自己可能还觉得这话说的挺幽默，干笑了两声。 “这么容易就让你查到真实的ip地址了？”程煜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对方既然已经伪装了ip地址，证明其安保的级别挺高，自己去系统里查询东西，前后一共也就几分钟的事儿，这么轻易的查出来，程煜还真有点儿不敢相信。 高一鸣道：“什么叫这么容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容忍这家伙在公司尸位素餐么？每天八个小时工作时间，这家伙至少有六个小时魂游天外，干活儿一共也没俩小时。还不是因为他水平高？这事儿你要换成别人，没有一两天都追踪不到那个人的真实ip。” 程煜刚想开口，小聂倒是抢着说话了。 他有些赧然的说：“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如果真是搞了好几次地址转换的，我也得费点时间。不过这个是真容易，他这个伪装其实就是一层皮，扒开来就什么都在里边了。也就是我想象的太困难了，还特意写了段程序去解析，结果程序刚运行，就已经结束了。要知道只有一层皮，我手动追踪，也就是一分钟的事儿。” 程煜看了一眼高一鸣，心说你这个员工的打脸，来的还真是及时啊。 高一鸣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瞪了小聂一样，可小聂根本没在意，显然是非常笃定高一鸣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确定这就是真实的ip地址了？”程煜不放心的问。 小聂点了点头，说：“除非设计这个ip伪装的是外星人，否则不可能还有更多的伪装。我估摸着，对方也就是为了安全起见，加装了一道防火墙。而这个防火墙有个功能，就是不断的变幻分配新的ip地址。我看了一下，伪装后的ip，是智利的。而真实的ip，是来自于马岛。” 程煜相信了，毕竟，小聂等于已经说出了李大力的藏身之地。 “根据真实的ip地址，能查到确切的地址么？” “这个有难度，需要接入马岛的电信运营商，然后看他们的这个ip地址是分配到哪儿的。如果是商用的还好，基本上有确切的地址，但如果是民用的，那就只能是一个大概的范围。” 这方面程煜也不是太懂，直接问道：“能黑进马岛的电信运营商的数据库么？” “这个应该不会太难，但程少您确定要这么做？毕竟是犯法的。” “我必须知道这个ip的真实地址。” 小聂耸了耸肩膀，望向高一鸣。 “你看我干吗？展示你能耐的时候到了！能黑进去就黑啊，一个小屁马岛你怕个屁。阿根廷跟英国人干了那么多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马岛到底属于谁。智利是亲英的吧，他伪装成智利的ip，你特么就给他伪装一个阿根廷的ip黑进去啊！到时候反正还是英国人和阿根廷人狗咬狗……” 程煜深深的看了高一鸣一眼，没想到他居然对政治局势也如此门清。 小聂点了点头，说：“这可能需要点时间，要不我回我电脑上弄吧，高总你这破电脑有点不行啊。” “我这是最新款的苹果……”高一鸣怒道。 小聂站起身来，耸耸肩，无所谓的打断了高一鸣的话：“好好好，您的电脑好，世界一流，行了吧？”说完，还是坚持离开，拉开门之后，程煜和高一鸣分明听到他在小声吐槽：“谁用个苹果还装个indos啊，而且，哪个黑客会用这俩破操作系统啊。又要让我伪装成阿根廷人，又要尽快黑进一个电信运营商的数据库，我至少也得用个linux吧。电脑白痴什么的，最讨厌了！”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高一鸣气的脸发黑，怒道：“我听见了！” “你就装没听见，这样对大家都好！” 程煜再也控制不住，这个小聂，绝对是高一鸣的克星啊！ “哈哈哈哈，这个小聂太有趣了！有前途！” “有前途你让他去你公司！” “可以啊！我没什么问题。我正好想看看他能不能黑进纽交所呢……” “你想得美！这是我们公司的核心！” 程煜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跟高一鸣逗闷子，而是问道：“你估摸着要多长时间？” “这我哪知道，我又没黑过电信运营商。” “说的好像你黑过其他的电脑一样。” “少爷您还别说，我还真黑过别人的电脑，然后让我发现那妞同时跟三个人交往，我立刻就让我那个朋友放弃了自己备胎的身份！” 程煜微微一笑，淡淡的吐槽说：“一般来说，每个人都有几个这样的朋友，专门用来背锅。” 高一鸣翻了翻白眼，倒是没反驳，大概也是心虚，毕竟这故事里的男主角，太好推测了。 “少爷您查那地址干嘛？别跟我说你打算去一趟马岛，把李大力给找回来啊？呸，什么破名字，简直有损堂堂博士后总工程师的身份。” “为了研究所，我还真是想去一趟。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得查查，飞智利的机票的时间。” 说罢，他也坐在了高一鸣的位置上，用他的苹果电脑开始查询机票信息。 “您还真去啊！我跟您说，智利马岛那些地方可不安全。” “我在美国这么多年，南美还有哪儿是我没去过的？就当回游吧！” 高一鸣不吭气了，虽然他现在也算是新晋小豪，但跟程煜这种生下来就自带百亿继承人光环的超级富二代还真是没法儿比。 查到机票信息之后，程煜立刻就订了一张机票，时间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从魔都机场出发。 这意味着，程煜今晚就得赶去魔都，要不就得坐明早第一班通往魔都的航班了。 “少爷，您订的可是明天的机票，签证来得及么？” “我美国的签证长期有效，去智利可以免签。” 虽然高一鸣也是长期会出国的人，但这种待遇，他还真是没有。 对此，高一鸣也只能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呐。 三个小时之后，小聂回到了高一鸣的办公室。 进来之后，小聂直接递给程煜一张字条。 “找到了，不过这个地址可能不确定。因为这是根据四年前的信息查找的数据库，这是个移动网络的ip地址，四年前在那儿，不意味着现在还在。” 程煜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一点，这好像有点麻烦啊！ 不过好在已经有了个地址，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任务时长已经过去快一天了，程煜不想耽误任何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那个地址，也不知道是马岛诸多岛屿中哪一个，这个倒是无所谓，到了阿根廷港，再问当地人，应该不难找到。 “这个ip地址现在还在使用么？”程煜问。 小聂点了点头，说：“我刚才黑进去的时候顺便查了，还在使用，而且没有更换过使用户名，基本上可以判断还在同一个人手里。不过刚才我查了一下，发现这个ip地址处于掉线的状态，也就是说对方没有在使用，我无法做出定位。程少您是不是要去马岛？我帮您跟踪吧。”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九天神皇： 第四百零九章 到魔都 打发走了小聂，高一鸣左右打量程煜，表现出不得其解的样子。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程煜觉得有点怪怪的。 高一鸣叹了口气，说：“我就是觉得纳闷，你说你一个个人身家都已经过百亿，未来要继承的财产更是过千亿的大少爷，就为了一个工程师……唔，就算是为了他做到一半很难找到合适之人接手的项目，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么？还得孤身前往马岛那种地方。” 程煜心中带着警惕，毕竟让人怀疑自己的行为目的不是什么好事，这有可能牵连出神抠系统。 “这几个项目的确有点儿可惜，但也像你说的一样，还不至于让我兴师动众。不过你说的也太玄乎了，马岛怎么了？怎么就叫那种地方了？挺正常的一个地方。我兹当去旅游不成么？顺带着去张望张望，看看能不能把人捞回来。” 高一鸣翻了个白眼，说：“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你跟我说的，肯定不是完整的信息，可就连我都听得出来。” “你听出来些什么？” “李大力这人，被弄出国之后，短短两天就被切断了和国内的任何联系。连上网都明显受到了限制，这人身自由就可想而知了。不管控制他的人是些什么人，他们有能力让李大力消失四年，就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把人还给你。你要找不到他倒也罢了，真找到了，对方保不齐会对你做点什么。所以，少爷，我的建议，是这种事儿你就别掺和了，以你的身份地位，找点什么项目不比这强得多？” 程煜笑了笑，说：“我说了，就当是去旅游，散散心，看看南美风情。如果有难度，我自然会知难而退。你要是不想让你手下的员工帮忙你就直说……” “这叫什么话，我连你让他黑进人家电信公司的数据库这事儿都没拦着，怎么可能不让他帮你继续追踪这个ip地址？反正我就一句话，少爷您可千万是小心再小心。” 程煜点了点头，拍了拍高一鸣的肩膀，说：“放心吧，我就想着旅游的成本很低，如果顺便能把人弄回来，就伸把手。李大力消失四年了，签证都已经过期很久了，如果我能找到他的下落，又对那些控制他的人有了基本的了解。只要他们跟马岛政府不是沆瀣一气的，我报个警，就说他们雇佣黑劳工，估摸着这事儿也就办了。” 高一鸣深深的看了程煜两眼，挥挥手，没再多言。 该说的他都说了，他也相信程煜对这件事肯定有更深层次的了解，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多说无益。 同时他也相信程煜不是那种会乱冒险的人，毕竟是个贵公子。可能真的就如程煜自身所言，想做些顺带手的事儿，当程煜看到难度不小的时候，他肯定会明哲保身的。 可是，高一鸣哪里知道，程煜这是被赶鸭子上架，根本就没得选。即便知道那边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抱着自己变成bbq的危险，去试上一试。 这样，即便失败了，系统也顶多就是给他一个任务失败的惩罚，而不会增加什么额外惩罚。 回到吴东院子的家中，程煜收拾了一下，坐在屋里给杜小雨打了个电话。 “小雨，我有点事要出趟差，一会儿就走。” 杜小雨也没多想，问道：“这么急？什么事儿啊？” “其实也不是出差，就是美国学校那边有点事。” “哦，多长时间回来？” “快的话三五天吧，慢的话一个礼拜估计怎么也差不多了。” “那你自己跟你爸妈说一声，别回头他们不知道你去哪儿了，还得找我要人。” 程煜答应了一声，又把电话打到了程广年的手机上。 “程少您好，程董现在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情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了程煜的耳朵里，程煜一愣，随即想起自从前锦开业之后，徐东就调去前锦担任ceo了，程广年身边换了个助理。想来，这把声音就是程广年那个新助理的。 “也没什么事儿，你回头跟我父亲说一声，美国学校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我离开吴东几天。” “哦，好的。程少您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机票，但我今天就要去魔都。大概五天到一周的时间吧，你就这么跟他说就行了。” “好的。” 程煜挂了电话，看着自己收拾了一半的东西，想了想，干脆又将那些东西塞回到衣柜里。 这会儿吴东正处在冬天，刚进九，虽说马岛的纬度位置跟中国东北很相似，属于最靠近南极洲的地方，但现在南半球是夏天，估摸着马岛也热的嗷嗷的，收拾这些衣服好像真还没什么必要。 就连身上这衣服，到了智利估计就得脱得光光的，程煜也就干脆省点事了。 轻车简行，程煜干脆自己开着车去了魔都。 四个多小时之后，程煜把车停在了距离魔都国际机场最近的一家酒店门口，进去之后直接开了一周的房间。 之所以开了一周的房，这显然是个浪费之举，毕竟他就住今天一晚，明天一早就飞智利了。之所以开了一周，是因为他的车可以停在这里，省的停到机场的停车场去了。 不过由于这段时间都属于不会计算浪费行为的时间段，程煜也就无所谓了。 可让程煜感到意外的是，他刚刷卡做了预授权，就听到脑中一声叮响，然后一个金光灿灿的+32缓缓浮现。 这是什么鬼？ 拿了房卡，在电梯里，程煜大概想明白了。 大概是由于现在处于不会计算浪费的时间段，所以程煜的浪费行为直接被系统忽视了。但程煜已经做出了决定，明早打车去机场，这样就能省下他那辆车在机场的停车场的停车费用。 反正积分也不算多，程煜也懒得过多的去揣摩，反正神抠系统不可能平白给他积分。 在房间里用了餐，程煜用手机查询了很多关于智利和马岛的情况，基本上也是语焉不详，中国人到马岛旅游的太少了，攻略也基本集中在阿根廷港，帮助着实不大。 想了想，程煜又给老卞打了个电话。 “卞局，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说李大力当时签证出了点问题，然后智利的一家公司给他派发了出国劳务证明么，那家公司的资料麻烦你发给我一下。” “程少，您这是打算干嘛啊？对了，您之前跟陈欢聊得如何？我这单位有会，也没来得及跟您沟通。” “陈欢那边也没什么太多的信息，她跟李大力一直保持着某种间接的联系，但四年前就已经彻底失联了。所以当时李大力的亲戚找到她，她发现李大力就给家里寄过一次钱，有些义愤，才报的警。主要还是以为那位副所长还在鼓楼区那个派出所。我这不是想了半天，觉得也没什么线索支持我找到李大力，就想看看能不能从那家公司找到突破口呗。” “行，反正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我这边看看资料，然后把公司名称和联系方式给您发过去。” 老卞是真没想太多，他根本就不觉得程煜有可能想要把李大力给救回来。 虽说这件事，老卞也看出来了，李大力十有九八是受到了人身限制，连通讯都受到了阻碍，但这种事他们警方都没什么去管的必要，就别说程煜一个贵公子了。 在老卞看来，程煜也就是尽尽人事，想多方联系一下，实在联系不上，程煜就会简单放弃的。 他根本不会知道，程煜为了这事儿，甚至都黑到人家电信公司的数据库里去了，现在人也时刻准备着奔赴马岛当地呢。 不大会儿，老卞就把那间公司的简单资料发了过来。 从名称上看，那就是一家普通的外贸公司，程煜估摸着，这公司闹不好连外贸生意都不做，每年就是专门为一些需要劳务派遣证明的公司做中介，收点费用，发出一张劳务用工证明。等人到了，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说白了，就是南美那边法律管的不严，这种公司多少都会有点儿黑道背景，打着外贸的旗号，干的多半是蛇头的事儿。 想了想，程煜按照那个电话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多钟，智利那边正是上午十点，电话响了两声，有人接听。 先是一通叽哩哇啦的语言，程煜勉强听了个大概，这是西班牙语，这通话基本上就像是正常的前台人员，自报家门，然后询问对方是谁。 程煜用英语问道：“请问你能用英文交流么？” 对方很快转换了语言，把刚才的话基本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先生，请问我能帮你些什么？” 说的虽然是英语，但明显带着浓浓的口音，发音也不是太标准，不过倒是不影响跟程煜之间的交流。 程煜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的签证快到期了，我听说你们可以帮人办理签证延长……” “先生，我们只能做劳务证明，不负责帮人办理签证的。但是你只要拿到了我们的劳务证明，签证官那边非常好办。请问你是哪个国家的？我们这边一般办理劳务证明，需要一千美金的费用。” 程煜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个专门做此类事情的皮包公司，于是他说：“一千美元啊，这有点太高了。我在智利工作了两年，也不过存下一万多美元。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的先生，不过我可以告诉您，在圣地亚哥，我们公司是最正规，也是手续最齐全的，我们的收费可能会比一些小公司略高，但我们的过签率是百分之百，只要拿到我们公司的劳务证明，签证就等于已经到手了。所以，还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程煜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打开微信，翻出新加的小聂，程煜给他发了条消息。 小聂大概正在玩着手机，几乎是秒回。 第四百一十章 这事儿还真巧了 小聂：“程少，有什么事儿？” “你盯着那个ip，对方有上线的活动么？” “目前还没有，您放心，只要一有上线活动，我就会追踪他们的确切地址，然后会把结果告诉您。” “多谢。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让你帮忙。”程煜也没绕圈子，直接发了过去。 小聂似乎显得有些兴奋，先发了两个笑哭的表情，然后才回复道：“程少您尽管说，肯定完成任务。”后边，又加上了两个害羞的表情。 “我发个公司的名称和电话给你，我刚才已经跟对方联系过了，他们就是一家依靠收费派发劳务证明盈利的公司……” 程煜先发了这么多，正在编辑接下去的话，打算发第二条微信。 可小聂的回复已经过来了：“这就是当初给李大力开劳务证明的公司吧，程少是希望我能黑进去，看看能否找到当初李大力的材料？” 程煜打字已经打了一半，看到小聂的消息，又默默的把那些字删除了。 这家伙，看上去呆呆的，怎么遇到这种事儿那么兴奋？ 骨子里有不安分的基因啊，回头得好好问问高一鸣，这个小聂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是的。” 既然小聂已经猜出了程煜的意图，程煜也就只需要回复两个字而已。 “好嘞！您放心，这种小公司，十分钟内出结果。” 看到小聂发来的消息，程煜微微一笑，将手机扔到一边，走到房间的小酒吧里，拿出一瓶酒伴，拧开后，也懒得找杯子，直接喝了一口。 走到窗边，程煜看着外边的夜色。 还真是乏善可陈啊，远离市区，这四周简直就是一片荒郊野岭，除了远处可以看到依稀有机场的光亮，就只能看见头顶上时不时飞过的飞机带来的光线了。 不过酒店的隔音做的倒是相当不错，这里距离机场直线距离也就七八公里，飞机已经降到一个很低的高度了，可在房间里，基本上不太能听到飞机的轰鸣声。 这也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基本素养了，如果是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却连隔音都做不好，这显然说不过去。 一小瓶酒刚刚喝完，程煜就听到床上的手机发出了来微信的通知音。 放下手里的小酒瓶，程煜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小聂倒是没什么废话，直接就是一张图片，拍的是电脑的屏幕，照片上带有几道显示屏特有的横纹。 图片正是程煜所需要的内容，应该是小聂黑进了对方公司的电脑之后，通过检索的方式查到的资料存档。 程煜扫了一眼，乏善可陈。 这是一项个人委托，委托这家公司给李大力开具一份劳务证明，由于是加急加快，这家公司向其索要了五千美元的报酬。 时间就是四年前的九月十七日。 委托人的信息很模糊，一个姓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留了一个电话。 程煜暗暗将那个电话号码记下，给小聂回复了消息：“谢谢了。” 小聂再度秒回：“小事情，程少有什么需要再吩咐我就是。” “暂时没有了，如果有需要再找你吧。” “好嘞。”小聂发来的消息末尾，是捂嘴笑的表情。 程煜关上了微信，看看时间不早，冲了把澡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程煜下楼到餐厅吃了个早餐，然后预订好的车子也到了，司机给他打来电话，他便轻装简行的下了楼。 上了车之后，程煜在思考着自己去到马岛之后，应该如何行动，冷不防听到司机说：“先生您是去机场接人吧？回来还要不要车？要不要我就在停车场等您？如果要的话，您就不用发单子了，我等您回来，然后您照着一会儿的价钱付给我现金就行。” 程煜笑道：“你这也不划算啊，虽然省了点儿叫车平台的提成，但我这才几公里的路？从机场出来的客户，至少也得是二三十公里以上吧？要是去西边，那就七八十公里了。” “呵呵，有些人喜欢一笔赚个大的，我就喜欢跑跑短距离的，多跑两趟也是一样的。而且，从机场出来，十几公里开始路就不好走了，一路堵车，看上去一笔单子能拿个三百块两百块的，但时间至少是两三个小时。我就跑跑短的，两三个小时闹不好还跑出个四五百呢。” 程煜心道这还真是虾有虾道蟹有蟹路，于是说：“我是要乘飞机的，恐怕就不能坐你的车了。” “您这样的可不像是去坐飞机的，什么行李都没有啊。而且您是去t3航站楼吧，那里都是国际航班，哪有出国不带行李的？” “我去南美，那边是夏天，我懒得带，到那边随便买两件当地的t恤和大裤衩就行了。” “哎哟，先生您真是想得开的。不过也是哈，带了一大堆行李怪麻烦的，南美那个地方也不富裕，估计普通的衣服也不值钱。随便买一身，也就是几百元的事情。嗯嗯，这个方法好，我以后要是带我老婆去南美旅行，也像您这样，轻松！旅游么，就要有个旅游的样子，成天拖着个大箱子，玩也玩不好的咯……学到了学到了……” 程煜微微一笑，也不搭茬，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司机显然很善聊，一路都在说着话，程煜听了倒也觉得有趣，不时的嗯嗯啊啊的，当个捧哏，十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 “跟您聊天真开心，等您回国，要是不介意，就直接打我电话，我基本上就在这附近转悠，远的单子我都不接的。” 程煜笑了笑，心说主要是你开心，我基本都没怎么说话。 不过这样的司机也有趣，于是程煜说：“行啊，回来我给你电话，凑得巧的话，就还坐你的车。” “哈哈，其实我也知道，您就是这么一说，回过头，保不齐都不记得我电话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习惯了，跑了几年的网约车都是这样。 但是跟您聊天真的很开心，特别舒服，就像是四年前，有个客人，坐上我的车，跟我聊得也特别好，他比我还能聊。 说是什么工程师，但国家给的待遇太低了，就辞了职。没想到一年多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幸好有个外国公司，答应给他建立一个研发团队，所以他要出国去搞科研了。 唉，你说咱们国家，这多浪费人才啊，那人还是个博士呢，国家培养一个博士多不容易，结果却被外国人请去了。 当时他也说，过年总归要回国的，回来一定打我电话，可四年了，他也没打过我的电话，我当时还特意留了他的电话的。 那会儿刚开始开网约车，单纯啊……” 程煜听了一愣，心说有这么巧么？ “你说的那个客人，电话是不是吴东的？” “是的是的，就是吴东的，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能认识他，因为你描述的，跟我一个朋友非常像。如果真是他的话，你可就怪错他了，他去的是智利，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四年来一直在国外。” “对对对，他当时也说是去智利，哎呀，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当年他跟你聊了很多？”程煜心道，如果那人真的是李大力，当时应该是处于极度的兴奋当中，保不齐就会跟别人多说几句，或许从中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司机笑着说：“那个时候我刚开始跑网约车，他是我第一次接到长单的客人，路上比较堵，从市里开过来用了三个多小时。他一路聊，我一路听。那会儿我一共也就跑了几单，他肯定是我前五单的客人，所以印象特别深，他说的话，我基本上都能记得。” 说着话，司机还拿出手机，三两下就翻到了一个电话号码。 “您看，这不就是那个客人的电话么？我虽然觉得他说话不算数，但也没删他的电话。” 程煜瞄了一眼，彻底确定了，这就是李大力的号码。这个号码，在研究所的人事档案里有登记。 于是他看了看手表，距离登机的时间还早，便道：“还真是我那个朋友。师傅，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儿，我这次去智利公干，刚才我说的那个朋友，家里人失去了他的联系。就想托我找找他。虽然没抱什么期望，但万一呢？所以，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聊聊？” “这样啊？行吧，反正我也没别的什么事儿。不过这里可不行，我们得去停车场。” 程煜点了点头，又上了车，直接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司机。 “我也不让你白忙活，耽误的时间，就给你这点儿报酬。” 司机一看，连忙摆手道：“这也耽误不了多久，不用不用。” 程煜坚持说：“你是出门开车赚钱的，总不能让你白帮忙。这钱，你拿着我也比较安心。”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但见程煜坚持，也便收下了他的钱。 “行吧，那这钱我就收着，看您也是不差钱的人。等您回国，一定打我的电话，不管我在哪儿，我都过来接您，免费！” 程煜笑了笑，司机开着车去了停车场。 “先生，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当年那个客人是从哪里上的车？是他一个人还是另有别人？” “他就是一个人，拎着个大箱子，哎哟喂，那箱子可是不轻。我在魔都站接的他，那会儿不像现在，我什么单子都接的。空跑了七八公里才接到他这个单，然后就送他来机场。” “到了机场，有没有人接他？” “有有有，我当时把车停到了出发层，他说要去五号入口，有人在等他。然后我就把车停在五号入口，下车帮他拿行李。一个女孩子，洋妞儿，皮肤那叫一个白呀。金色的头发，大长腿，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性感的很。九月份天也不算太热了，可她还是穿着裙子，领口开到这里……”司机比划了一下，几乎都比划到肚脐眼了。 “那胸，好家伙，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张照片 对于这些炉灰渣子一般的感慨，程煜只是报以一笑。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么？” 其实是没抱什么指望的，毕竟四年了，仅仅见过一面，惊鸿一瞥的陌生人，谁还能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 司机也果然摇了摇头，说：“四年了，而且当时注意力几乎都在她那双快要掉出来的肉上了，哪还能记得她长的什么样？长头发，金色的，身材好，也就是这些印象了。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的不像是英文，但我也说不好是什么语言。听那位工程师说，那个女人叫辛迪，当时我就听他这么喊她的。” 程煜心道这个司机的记性还真是好，便道：“你记性真不错，这样的细节居然还能记得住。” “这个不是跟您吹，我记性一向好，高考，我文科全都是一百四以上的，要不是理科太烂，我也考个复旦清华玩玩，现在也就不用开网约车咯，保不齐也是成功人士。而且那次是我平生第一次做了几百块的生意，记忆就格外的深刻。哦对了，我感觉那个工程师和那个外国女人好像不认识，至少是没见过面，他当时下了车，还在四下踅摸，那个女人过来，也是问了一声，两人才像是对上了接头暗号那样，确认了对方身份的。”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这也正常，当时跟李大力做第一轮接触的，未必是这个叫做辛迪的女人。 “那个女人有行李么？”之所以这么问，是程煜想确定那个女人是否跟李大力一个航班去马岛，也有可能只是派她来送一下李大力。 司机点了点头，说：“她有个大红色的箱子，个头儿不比那位工程师的小。” “麻烦你，再好好想想，这一路上三个多小时，那位工程师跟你都聊过些什么。越具体越好，如果能确定请他的人的名字，或者公司的名称就更好了。” “这个有的，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位工程师说了，请他去做总工程师，负责建设整个研发团队的老板，叫劳伦斯，劳伦斯比尔。我当时还说，这一定是个有钱人，你看世界首富叫比尔，而这个人姓比尔。” 劳伦斯比尔，程煜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公司名字呢？” 司机蹙眉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提到。如果提到了，我应该能回想起来。哦对了，他还说过，找他联系的人叫彭波，彭先生彭先生的他说了好几次，说很谢谢这位彭波先生，如果不是他帮忙联系，他根本没办法认识劳伦斯。” 彭波。 程煜再度记住了一个名字。 “这是个中国人的名字？” “那肯定是了，他说的是彭先生么，总不可能有个外国人叫彭，然后姓波吧？这也太草率了。”司机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程煜点了点头，又问：“他有提到过这位彭先生是做什么的么？” “那倒没有，只是提到过很可惜这位彭先生没办法跟他一起离开中国，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要晚几天才能过去。” 程煜眼神微微一亮，这说明那个彭波也去了马岛，除非，那个彭波根本就知道这里边的一切，一开始就在骗他。 但即便是彭波知道一切，也有可能现在也去了马岛。 跟司机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程煜看看距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小时出头了，所获得的信息不算太多，但总归知道了两个人的名字。即便是假名字，或许在某些地方也能用得上。 程煜推开车门，道：“好了，我也要去登机了，谢谢你。” “我这也没帮上什么忙。要不这样吧，先生，咱们换个微信，如果我想起什么，就给你发微信。” 程煜点了点头，掏出手机调出自己的二维码，让司机扫了一下，通过好友验证之后，就直接走回到机场。 也多亏他是头等舱的票，有专门的通道，否则这短短时间还真不一定来得及过关以及安检。 上了飞机之后，程煜有心跟老卞联系一下，让他查查这个彭波。 但一来除了个名字什么信息都没有，这让老卞也无从下手。二来也怕老卞多问，他这儿飞机就快飞了，到时候突然没了信号就会暴露他的行踪。 最终还是作罢。 飞机很快起飞。 光是飞到英国，就用了十三个小时。 在希思罗机场又候了六个小时的机，再飞十四个小时，才抵达圣地亚哥。 在飞机上，程煜渡过了超过一整天。 眼看着，四十二天的任务时长，这就已经过去了两天半。 圣地亚哥这会儿正是三十多度的高温，一下飞机就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 程煜已经把外套西装全脱了，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衣，袖子高高的挽了起来，可还是觉得湿热不已。 因为没有行李，程煜出关很顺利，他直接去了出发层，给自己买了一身清凉点的衣服。 在机场的洗手间里，换上了t恤短裤，总算是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了。 至于自己的衣服，程煜随手塞进了一个在机场买的旅行包当中，找机场礼宾服务要了一辆车，来到了圣地亚哥的市中心。 找了一家酒店，程煜开了五天的房。 他的手机到了这儿只有电话还能打，没有网络了。 飞机上休息的还算好，程煜也没时间多做调整，直接下楼找酒店问了问，买了一张当地的流量卡。 插进手机之后，他这才算是又重新连上了网络。 而刚连上网络，手机就连续响了起来。 全都是微信消息。 打开微信一看，是小聂和那个司机发来的消息。 司机的消息显示是一张图片，程煜就懒得去看了，先看了看小聂的消息。 小聂告诉程煜，那个ip，已经又上了一次线，他追踪了，但却没能确定地址，对方就已经下线了。 目前小聂只能确定那个人在圣地亚哥，而不是在马岛。 不过小聂还告诉程煜，那个ip所属的电话卡，居然就是登记在那家专门做劳务派遣合同的公司记录上的电话号码，他现在还在等那个ip上线，那个人总会需要网络的。 下一条消息是小聂说他已经又一次黑进了马岛的电信公司数据库，查了查那个号码，结果发现那个号码是个太空卡，没有登记用户的姓名和身份。 再往下，是小聂问程煜，现在可以确定那个人在圣地亚哥，要不要他黑进智利的电信公司网络，用2g信号定位那个人的位置。 之后小聂连续问了程煜两次在不在，时间相隔两个小时。 程煜立刻给小聂回复消息：“小聂，你先别着急，智利不是马岛那样的小国家，你黑进他们的电信公司，恐怕会出问题。先等等看吧，我刚到圣地亚哥，或许用不着你黑进去，那个人就又需要使用网络了。” 小聂仿佛始终都呆在手机旁边，程煜这边的消息刚过去，他就已经发来了回复。 别的不说，光是打字的速度就已经很惊人了。 “我也是担心智利的电信公司安全系统会好一些，所以没敢贸然行动。那行吧，就按照程少您的吩咐，我再等等。反正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我估摸着黑进去也就是二三十分钟的事情。程少您什么时候有需要，我什么时候再做事。” “多谢。”程煜再度回复。 仔细的想了想，程煜决定，自己要不然还是先去那家公司一探究竟。 下楼的时候，他才想起那个司机还给他发了消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程煜顿时大喜过望。 司机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有些模糊，可能跟四年前的手机像素略差有关，放在现在高精尖的显示屏上，就显得模糊了。 不过，照片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李大力和一个金发女郎站在一起，李大力是侧面，而那个金发女郎是正面。 照片上方还有司机的一条语音。 程煜点开一听，司机说：“程先生，我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来，当时因为觉得那个洋妞身材太好了，就想跟同行吹吹牛逼，说我一路欣赏着波涛汹涌把客人送到了机场，所以就拍了一张那个洋妞的照片。回家找出以前用的旧手机，充上电打开一看，照片还真在。现在看起来，那妞儿长的也还算不错啊，为什么当时我会觉得她长的不好看呢。” 程煜笑了笑，心道那是因为当时你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个女人的胸上了。 “多谢师傅。”程煜回复了一条消息，然后顺手又发过去一百块钱的红包。 司机没回复，估计是没看到，或者正在开车，不方便看。 程煜仔细的看着那张照片，照片里的辛迪，大约在二十五六的年纪，那么现在应该差不多是个三十岁的女人了。 长相的确还不错，但也谈不上多惊世骇俗，胸前的确有二两肉，却也没像司机说的那么惊心动魄。 之所以司机记忆犹新，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红裙之下是真空的，而且胸口的v型的确很大，以至于让人看见她半个上身的缘故吧。 程煜把那张照片点击了保存，这个女人的肤色和长相显然不是本地人，如果那位彭波也是他们组织的人，一个中国人加一个白种金发女郎的组合，显然不会太多见，保不齐就能打听的出来。 到了大堂，程煜径直走向礼宾部，简单的交流之后，程煜让酒店礼宾部的人，帮他租了一辆车，并且礼宾部的人很快帮他申请了当地的临时驾照。 开着车，程煜按照那家帮李大力派发了劳务证明的公司的地址，凭着导航自己开了过去。 圣地亚哥的城市建设真的很糟糕，也就是国内三四线城市的水准。 当然有少数的高楼，但几乎集中在很小的一块地方。 这家公司当然不可能开设在那种地方，程煜即便是在导航的帮助下，也很找了一段时间，才终于确定了那家公司所在的那幢楼。 区区四层的小楼而已。 第四百一十二章 找不到的公司 小小的四层小楼之上，却仿佛承载了无数的公司，几乎每扇窗户上，都贴着各式各样的公司名称。 楼层之间的那些空调外机之上，也都贴满了各类犹如城市牛皮癣一般的广告，甚至许多空调外机的架子上，都还悬挂着随风轻摆的各类公司招牌。 站在楼下，程煜仰头望去，大致的扫了几眼，就确定这不过四层的小楼上，至少开设了七八十家公司。 从窗户的数量来看，这幢小楼里甚至都没有七八十间房，毫无疑问，很多公司干脆就是几间公司挤在一间办公室里，一张办公桌就算是一家公司了。 程煜皱了皱眉头。 这个鬼地方就已经很不好找了，而现在，想要从这幢楼里的七八十家公司之间，找出那家劳务公司，只怕也不那么容易。 指望这种公司，在这种办公楼里，能像正常的写字楼那样，在一楼前台按图索骥就确认其办公楼层和办公室的房间号，几乎没有可能。 这幢楼应该是有停车场的，但是程煜没有费心去找停车场的入口，这么多公司，还不知道这幢楼里到底挤了多少人，停车场要是能有空车位那才叫奇怪了。 好在这种鬼地方，乱停车实属正常，程煜直接将车子靠在路边，便下了车，朝着那幢四层小楼的大门走去。 推门而入，一股更加潮湿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小楼，办公室里装的都是分体式空调，一楼的大堂里，显然是不会有任何空调之类的设备的。 不止是没有空调，程煜推开门之后，甚至有些恍惚。 这个所谓一楼大堂，几乎要比街面上还要嘈杂，不过七八十平方的大堂里，除了正中间留下一条通往电梯间的路，其他地方，都被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办公桌堆满了。 地上也全都是各式接线板拖出的电线，几台破旧的风扇正吭吭哧哧的发出强烈的噪音，吹出来的风，落在人身上，不但没有丝毫凉爽的感觉，相反会让人觉得更加闷热，喘不过气。 那些人对于程煜的进来，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每个人都是操着各种奇怪的口音，甚至是不同的语言，叽哩哇啦的喊着些什么。 唯一的相同之处，是这些人要么是对着电脑前的一个麦克风大喊，要么是对着自己手中老旧的电话怒吼，就好像根本不是在谈生意，而是在跟人吵架一样。 至于坐姿，那是不存在的，每个人的空间都极为狭窄，有些甚至干脆就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脱掉了鞋子，将自己的脚踩在对面办公桌上。 而有些，则是坐在自己的电脑机箱上，将破旧的键盘摔打的仿佛那是一件武器。 除了没有空调造成的闷热，这大堂里还掺杂着各种汗臭脚臭以及不知名的小动物死去之后腐烂的味道，至于剩饭剩菜造成的泔水味，那恐怕是这里边最让人觉得不那么难受的味道了。 饶是程煜并没有太多贵公子的习性，陡然间呆在这样一个，比国内的菜市场还要不堪的场合，也还是皱起了眉头。 在身上摸了一会儿，程煜找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展开捂住口鼻。 餐巾纸的香味，总算让程煜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正常了少许。 不敢再有任何的耽搁，进门之前唯一的幻想，希望这幢楼还是有个前台，至少可以确认一下那家该死的公司到底在几楼的念头，彻底消失了。程煜急匆匆的穿过中间那条随时可能踢到一条人腿的路，冲向了电梯间。 电梯还是那种极为老式的，门外是一个铁栅栏门的电梯，程煜按下电梯的按钮，灯亮了，在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当中，倒是很快就到了。 里边有人一把拉开了电梯门，然后隔着栅栏，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程煜，然后说：“到哪？”用的是西班牙语。 程煜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对于西班牙语也多少有些接触，对话交流未必够，但简单的单词还是能听懂一些的。 他先问对方，能否用英语交流，虽说智利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但是英语也还是接受过教育的人基本能勉强交流的语言种类。 对方又换成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问道：“到哪？” 程煜这才说：“我要找一家公司……” 他把公司名称报给对方，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很不耐烦的打断。 “我不知道你说的公司，这幢楼里，有几百家公司，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公司。你要去几楼？” 程煜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先到二楼找找看。” 那人面无表情的伸出三根手指，说：“三百比索。” 程煜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鬼地方，连坐个电梯都要交钱，而且，看样子是他如果掏不出钱来，对方连电梯门都不会让他进的。 比索是本地的货币单位，三百比索大概也就是三块多软妹币的样子，倒是不贵，可问题在于，程煜身上根本就没有本地货币啊。 美元在这里应该也是可以通用的，至少这些人不会排斥接受美元，但程煜身上根本就没有一块以下的美元。 倒是不用担心浪费的事情，程煜也懒得跟对方多废话，直接说：“美元可以么？” 对方再度打量了他两眼，点头道：“可以。一美元。” 一美元差不多就接近七百比索了，对方绝对是在讹诈，但程煜别无他法。 掏出皮夹子，里边最小面额的，却只有一张十美元的钞票。 取出递了过去，对方直接收下，起身给程煜拉开了栅栏门，然后摁下了二楼的按钮，丝毫没有找钱的意思。 虽说十美元这种小事程煜不在乎，但抠惯了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被对方直接昧下？ 电梯到了二楼的时候，程煜道：“找钱。” 那人翻了翻白眼，说：“你不是找人么，万一二楼不在，你还得继续上楼。等会儿一起找给你吧。” 程煜看着对方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辉，明知道对方其实就是没打算把这钱找给他了，稍稍犹豫，程煜猛然伸出手，一把卡住了对方的脖子。 将对方的脑袋抵在电梯的墙壁上，程煜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道：“你特么给老子找钱，少一个比索老子就弄死你！” 对方被程煜突如其来的凶狠吓住了，脖子也被掐的难受，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意思是让程煜放开手，他再找钱。 程煜瞪着对方，缓缓松开了手，就在对方准备奋起的一瞬间，程煜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然后再度卡住了对方的脖子。 “别特么跟老子玩花样，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让你躺在这里。” 这一下，对方彻底老实了。 之前看着程煜一副养尊处优的面孔，皮肤白皙，这个人觉得程煜肯定是那种很好欺负的对象。可没想到程煜用如此暴力的手段让他见识了白净面孔下的凶恶。 那人胆怯的看着程煜，将手中那张十美元递还了过来，意思是不收程煜的钱了。 程煜继续瞪着他，说：“老子是不给钱的人么？找钱！” 对方这才将身上背着的一个小包打开，从里边抓出一把比索，被程煜掐着脖子，哆哆嗦嗦的数出了六千五百比索，递给程煜。 程煜收了钱，一把拉开电梯门，走了出去。 走出电梯门的时候，程煜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个人一眼。 开电梯的肯定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里最底层的人之一，那人也不过是觉得程煜应该很好欺负，或者是看到程煜皮夹子里的美金不少，所以才动了歪念头。 但他毕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程煜却只有一个人，程煜也得防着对方找人来报复自己。 瞪他一眼，就是给他一个警告，希望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 不过程煜还是立刻在脑中的光屏之上，点击了右上角的商城，然后在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 五点积分花掉之后，程煜的储物格当中，多了一个武术的选项。 只要电梯里的人敢有任何举动，程煜不介意浪费这五点积分，使用地球范围内个人武力的最高值来教训一下对方。 整个二楼，远不止程煜在楼下时看到的那么点面积，走到走廊尽头，程煜才发现，走廊拐弯之后，后方还有两条相同的走廊，而每条走廊之上，都有至少十几间办公室。 从那些办公室门口悬挂的牌子，程煜可以清楚的得知，这些办公室里，最少的也有两家公司，最多的甚至挤着五六家公司之多。 可是从有些办公室敞开的门朝里看去，那里边不过十几平方的面积，摆上三张办公桌都有些困难，程煜很难理解，那些挤着五六家公司的办公室，到底是怎么彼此相处的。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他只是沿着走廊，一家办公室一家办公室的走过去，看着门上悬挂的小招牌，寻找着那家帮助李大力办理劳务派遣证明的公司到底在什么地方。 一条走廊走到了尽头，没有。 拐弯之后，第二条走廊也没有任何哪怕跟那家公司名称相似的公司。 整个二楼走完了，程煜都没能找到自己要找的公司。 折回到电梯间，程煜按下电梯，电梯门直接就开了。 那人一看是程煜，竟然微微打了个哆嗦，然后很是狗腿的打开了电梯门。 “三楼。”程煜没跟他废话，只要这个人不敢找人来报复自己就行了，程煜掏出刚才那些比索，数出三百，递了过去。 对方有些犹豫，但见程煜又瞪起了双眼，老老实实的接了下来，启动电梯，带着程煜到了三楼。 三楼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那家公司。 程煜只得又花费三百比索，到了四楼。 到了四楼，程煜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发现四楼走廊的长度，至少比楼下那两层少了三分之一都不止。 带着疑惑，程煜还是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过去，可找遍了整个四楼，也还是没能找到那家公司。 这就奇怪了，程煜再度确认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找错楼，那间公司就该在这幢楼里，可为什么，找遍了都没找到这间公司呢？ 程煜怀疑四楼减少掉的面积，还存在着一家很大的公司，只不过自己没能找到入口而已。 于是他在四楼仔仔细细的找了两遍，甚至询问了一位在四楼工作，看上去不那么繁忙的本地人。 那人告诉程煜，四楼相对楼下较少的面积，的确是被一家单位单独占据了，但那家单位却不是公司，而是一个非营利性的组织，隶属于当地政府，他们也并不从这里进出，而是在外墙专门安装了一个电梯。 程煜仔细的询问，把自己要找的公司名称告诉了那人，那人疑惑的摇了摇头，说：“这幢楼里最少也有两百多间公司，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公司是哪一家。但是我可以保证，四楼的那个非营利性组织，绝不是你要找的那家公司。听你说的，那家公司大概是做劳务证明的吧？” 程煜闻言一愣，那家公司从名称上，听起来绝对是一家正常的外贸公司，但这个人为什么会直接就了解到那家公司是做这些勾当的？ 可能是程煜的表情让那人洞悉了真相，他笑着解释说：“不用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劳务用工证明，从而帮你延长在智利的签证，这幢楼里少说也有五十家公司都是专门干这个的。你并不必须要找到那家公司。” 程煜恍然大悟，道：“你们公司也是……？” 那人却摇了摇头，说：“那倒不是。这样吧，你直接去一楼，站在过道里喊一声，就说自己需要一份合法的劳务证明。我想，至少会有十个人来主动邀请你。这种事，一般两三百美金就能搞定了。” 程煜挠了挠头，道过谢，转身离开。 确认了四楼绝不会有自己要找的公司，程煜更加纳闷。 难不成，那间公司窘迫到连办公室都租不起，要呆在楼下的大堂？ 程煜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楼上的面积，至少有上千平方，可是楼下的大堂，不过区区七八十平方而已。这表明，一楼除了大堂，也应该有办公室。 于是他又回到电梯间，按下电梯，等到那人开了门之后，问他：“一楼是不是也有办公室？” 那人一愣，迅速点着头。 程煜拉开栅栏门，跨了进去，说：“一楼。” 那人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怯生生的说：“五百比索。” 程煜一瞪眼，说：“不是三百么？” 那人一哆嗦，然后道：“每层楼三百，两层楼四百，三层五百。” 程煜也真是无语了，这尼玛是他这辈子坐过的最贵的电梯。 看到程煜似乎有些不满，那人赶忙按下了一楼的按钮，哆哆嗦嗦的说道：“不要了不要了，已经收了你九百比索了，这次就算送你的。” 电梯摇摇晃晃的运行起来，程煜倒是有心甩过去五百比索，但仔细一想，凭什么啊！要是一开始就在一楼找，说不定已经找到那家公司了，根本就用不着上来。就连那九百比索，程煜花的都有些肉疼。 而且，是那个人自己说的，送给程煜这次乘坐电梯的机会，程煜自然没理由非要给他钱不可。 到了一楼，程煜问到：“一楼的办公室从哪里过去？” 那人站起身，冲向电梯的另一边，程煜这才发现，这电梯居然是两面通的，合着一楼的办公室就在电梯的另一边。 走出电梯的时候，程煜听到脑中响起一声轻响：“叮！” 一个金光灿灿的+3浮现在程煜的脑海之中，程煜没多想，估计是因为这次坐电梯没花钱，所以系统给出了奖励。 在一楼找了半天，程煜还是没能找到那家公司，心说难不成是因为时间太久，那家公司已经…… 可问题是程煜前两天才给他们打了电话，而且对方也没提到更换办公地址的事情。 带着疑惑，程煜离开了这幢楼，坐进车里，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倒是有更简单的方式来找到那家公司，但是，程煜不想打草惊蛇。 原本以为既然有了这家公司的地址，一切都应该很好找，找到这幢楼，就算这幢楼里的公司多了一些，一间间找过去，总能找到。 程煜是想装作那种自己撞上门的客户，而不想让对方有哪怕一丁点儿感觉，觉得他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这种公司，显然都有一定的黑道背景，谁知道这家公司的人跟劳伦斯?比尔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但是现在，程煜还真是不得不打个电话过去了。 好在现在手里拿的是本地的电话卡，对方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记性记住程煜的声音。 和上次一样，电话很是响了几声之后，才有人接听。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一位少年 依旧是一串西班牙语的程序式话语，程煜也同样询问对方，能否用英文交流，对方很快换成了英语又把刚才那番话说了一遍。 程煜道：“你好，我刚刚被辞退，签证也正好快要到期了，我听说你们公司可以帮忙办理……” 本以为对方绝不可能听出他的声音，可是，程煜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说：“先生你前两天是不是打过电话来？我当时跟你说过了，一千美金。咱们就别再兜圈子了。两天了，你还能回来找我，就说明你找过其他公司，让我猜猜看，你交了一笔不算少，但比我这里便宜的费用，三百还是五百美金？说好二十四小时给你开具劳务证明，可那个人却消失不见了，我猜的对么？” 程煜愣住了。 倒不是这个家伙自作聪明的话让他愣住了，而是这家伙良好的记忆力让程煜有些发懵。 这个世界上，当然会有很多人的记忆力非常之好。什么过目不忘，什么倒背如流，甚至是在黑板上写下完全没有规律的一组长达数百位的数字，而有些人甚至可以只用五分钟的时间，就将那几百位的数字背下至少百多位来。 但那些都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个人必须很用心的去记忆，是背诵，否则，仅仅只是在路上随便有人报了一串电话号码，这个人都未必能记得下来。 而那些，还都是直观的数字或者文字，即便是再如何杂乱无章的组合，也都会存在一定的规律可循。或者，至少那是有规则的。 而人的声音不同。 一个人想要记住某个人的声音，必须很多遍的去聆听，需要去反复的记忆那个人声音中与他人的异同之处。 至少，那需要一个反复比较的过程。 有些娱乐节目，就会请一些某歌手的模仿者，现场听，哪怕是歌手本人也觉得几可乱真。 但如果用电脑分析，将歌手的声音和那些模仿者的声音都转化为数据的形式，那就非常容易区分了。 人耳在这方面，本来就具有相当大的欺骗性，或者至少是不够精确，处于模棱两可之间。 对于那些只听过一次的声音，尤其是某个人的声音，人类的记忆几乎是不太可能在第二次听到的时候，立刻区分出来的。 程煜当然确信自己跟电话那头的人绝对没有见过了，这也就是说，今天程煜是第二次让那个人听到他的声音，可那个人却居然能一耳朵听出来是他。 这就牛掰了！ “先生，你到底考虑好没有？就算是被我猜对了，你也不用这么惊奇。在圣地亚哥，的确有很多人都在吃我们这碗饭。可是，如果你贪便宜，那就会上当受骗。如果你早就听我的，现在你已经拿到新的签证了。” 那人见程煜沉默半晌没吭声，又循循善诱的鼓动着，看来是很想拿下这笔生意。 程煜想了想，还是决定否认到底。 “你搞错了吧？我今天是第一次给你打电话。而且你也别跟我装的好像你公司很大一样，你租的那个鬼地方，一栋楼里几百家公司，你当我不知道么？” 对方听到这话，倒是愣了愣，他万万没想到程煜竟然对他公司所在的楼很了解。 心说可能真的是声音有点像吧，虽然对自己听声辨人的能力很是自信，但是隔着电话，加上毕竟是两天前的事情，少许有点儿失误也是正常的。至少，前两天打电话来的那个人，显然是把他的公司当成一家大公司了，而这位，却一句话就把他给拆穿了。 “嘿嘿，看来这位兄弟你也是在附近工作啊，对我们公司的状况很了解么。既然是这样，我给你打个八折，八百美金如何？” 程煜哼了一声，说：“我离你那儿不远，一会儿见吧。” “别啊，这种事不用见面的，而且我们也没有见面的习惯。你直接把钱打过来，我帮你把合同做好寄到你的指定地址……” “少废话，我信不过你！咱们还是当面交易比较好。” 对方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思考见面的事情。 想了半天，也没开口，程煜道：“到底行不行？我离你那已经很近了，不行我就在那栋楼里随便找一家。虽然我不了解那栋楼的具体情况，但我想那里边肯定不止你一个人能做劳务用工合同吧？” 对方这下急了，终于开口道：“算了，谁让我最近真的手头不方便呢，你来吧，到了给我电话。” 程煜笑着挂断了电话，隔了大概五分钟，身上的汗基本消了之后，程煜从车里走出来，推开大楼的门，再度走了进去。 这一次，程煜基本上已经有把握了，那家所谓的外贸公司，程煜一开始就太高估他了，还上楼找，根本用不着，那家伙指定就在大厅里那几十人之间。 这也不怪程煜，一来他真是没接触过这种所谓一个人一个公司，甚至一张办公桌都能开两间公司的情况，二来，他想的是那个也不知道真名还是假名的劳伦斯?比尔，既然能找到这家公司做李大力的劳务派遣，那么在程煜的习惯性思维当中，那就是一家最起码几十人规模的公司。 再加上根据小聂用黑客的手段进入到对方的网络，那也是个多达上百个节点的公司网络。 程煜理所当然的就觉得，那是一个至少上百人的公司。 可现在，程煜算是明白了。 这幢楼里，一共几百家公司，其中一大半都没有自己的电脑，只有不超过二十家公司是有自己独立办公室的，其余绝大多数，都是多人共用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里能有一台电脑就算不错了。 而这个大厅，看上去几十号人，可放眼望去，也不过区区五六台电脑而已。 毫无疑问，在这幢楼里的这些电脑，都连接在同一个网络地址之下，虽说是鱼龙混杂，但也会有基本的防火墙等等手段，于是就给程煜造成了一种这家公司规模不小，少说有百余人的假象。 站在大厅里，程煜环视了一周，心说虽然那个家伙说的话不老靠谱，但首先，他必然是有一台电脑的，否则小聂也查不到四年前李大力的记录，而且他能在这种环境呆上四年之久，而其他那些人，程煜相信半年以后过来，只怕早已面目全非，至少有八成以上的人会更换。 这么看来，这家伙也还算比较靠谱了。 有了电脑这个线索，就比较好找了。 程煜环视一周，很快就将大厅里那不多的几台电脑寻找了出来。 看的很明白，其中有三台电脑面前，都围着好几个人，一个个嘴里不干不净的催促着，让前边的人动作快点儿，他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打印。 这三台电脑直接就可以被排除，毕竟，程煜要找的那个人，他的电脑九成以上是他自己专用的，否则，那么多人使用过，还怎么保存四年前的数据？ 另外还有三台电脑，其中一台前边坐着一个女人。 虽说是女人，但行为和语言比起男人来也是不遑多让，这个也可以排除了。 剩下两个，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是瘦弱的年轻人。 中年人穿着衬衣，但扣子全都解开，敞胸露怀的，满身的油腻。 程煜觉得这个应该也可以排除。 而那个年轻人，看上去竟然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似乎也只能排除。毕竟，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果四年前李大力的事情是在他这里办的，那么他那会儿才十二三岁。就算长的年轻一些，四年前这孩子也绝对超不过十五岁。 这似乎也不太正常。 皱了皱眉头，程煜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电话。 一边拨号，程煜心里一边想着，难道自己又失算了？那个家伙其实是在楼上，只不过自己没能找到他的办公室？ 眼神放在中年油腻男身上，程煜听到电话响了两声，但却没看到他有任何接电话的行为，摇了摇头，心说果然也不是他。 可等到程煜望向那个少年的时候，却发现，少年不见了。 猛地一找，程煜看到少年的背影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隔着玻璃大门，程煜看到那个少年接听了电话。 同时，程煜的手机里传来：“先生，你到了么？我没看见你啊！” 程煜微微一笑，也没说话，只是举着手机，径直走向那个少年的办公桌。 桌上出乎意料的整洁，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这显然并不像是一个会出现在这里的办公桌。 桌上的文件也不少，但都摆放的非常整齐，文件的边缘，还贴有红黄蓝绿各色的标签，这是为了区分不同的客户和资料设置的。 电话里再度传来那个少年的声音：“先生，你到底来不来，我跟你说，我很忙，没空跟你逗着玩。” 程煜笑了笑，说：“我已经在你公司了。”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透明的玻璃门里，程煜看到那个少年茫然不解的看了看手里的电话，然后四周望了望，一无所获之后，才终于转身推门回到大厅当中。 程煜顺手摸住电脑的鼠标，鼠标的表面已经非常光滑了，简直有包了浆的感觉，看样子，使用的真是有年头了。 不过倒是还很干净，也不失灵敏，程煜操纵着鼠标，点开了我的电脑。 一共只有两个盘，两个盘加在一起，也不过120g的大小，还真是个很古老的电脑了。 根据操作系统和硬盘大小等等判断，程煜估计这台电脑少说也得是十年前的老古董了。 “喂，你怎么动我的东西？”少年的声音出现在程煜的身后。“你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滚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程煜回过头，笑了笑，摊开手说：“我可是你的客户，难道你招待客户不应该让客户坐下么？” 少年一愣，似乎听出了程煜的声音，有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位置？”然后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很是警惕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程煜依旧微微笑着，说：“我是什么人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我的确是你的客户，是来给你送钱的。看不出来啊，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一个能把自己的办公桌收拾的如此整齐的人，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这里是贫民区，所有人就该活的毫无尊严，是么？” 少年冷笑着，语气中带着抗争和不服。 程煜再度笑了笑，摆摆手，说：“你就打算在这里跟我谈业务？太吵了吧？” “我原本就没想让你进来，是你自己跑来的，我当然知道你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在这种环境呆下去，甚至我还知道，你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劳务证明，也不会因为签证的事情为难。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煜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少年会想到这么多，而且，不得不说，判断的非常准确。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要办什么劳务证明的，不过，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让我满意，我会按照一次正常的劳务证明的方式，给你合理的报酬。一千美元对吧？我可以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刚才表现出来的聪明，你应该能想明白这一点。我在外边那辆奔驰上等你，你如果想挣钱，就上车。我只等你五分钟。”说罢，程煜站起身来，径直朝着楼外走去。 说实话，这大堂里，各种味道着实过于丰富了，让人非常难以忍受，如果不是少年的办公桌整洁异常，程煜甚至都没办法坐下去。 上了车，发动起来，开了空调，程煜总算觉得这个人间要值得多了。 他相信少年一定会来，他也相信少年一定能看出自己对他并没有任何恶意。 原因很简单，如果程煜是对少年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的，那么他就不该进去自己暴露身份，反正那种环境也没办法谈事情，正常而言，程煜只需要在门外打个电话，就能让少年乖乖的钻进他的车。 又或者，程煜可以跟他约在附近的另一个地方，比如某个咖啡馆或者餐厅。而如果需要对他不利，只需要在路上动手就可以了。 正如少年所言，在这种贫民窟一般的地方，即便程煜大张旗鼓的在路上将他掳上车，路上的行人也绝不会有人多管闲事。毕竟这是一个随时有可能掏出枪，并且随时有人敢开枪的国家。 也就是两分钟左右，程煜就听到有人敲响了自己的车窗，看了一眼，正是那名少年，程煜便开了锁。 少年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来，还是怀有戒心的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程煜笑了笑，示意少年系上安全带，说：“你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想要的，我刚才说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时间刚刚好，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说罢，程煜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向前行驶了过去。 “前边就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想，应该能适合你这种有钱人。这也是我们这一片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餐厅，其他的，连个空调都没有，我想你肯定不会愿意走进去。” 程煜也懒得去计较这究竟是少年试图用唬自己的方式却确保他自身的安全，还是这一片真的就只有一家安装了空调的餐厅，程煜按照少年的指点，很快看见了那家餐厅。 把车子停在门口，程煜下了车。 少年站在程煜身后，谨慎的说：“我可吃不起这种餐厅。” “我来付钱，你不用管。” 少年撇撇嘴，道：“就算赚不到你的钱，吃你一顿也算不错。” 程煜哈哈一笑，走到门前，一名侍者帮程煜拉开了餐厅的门。 看到程煜的打扮，侍者满脸堆笑，可看到他身后的少年，却不免微微皱眉。 其实少年的打扮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跟那幢楼里的其他人比起来，真的是天地之别。 少年穿着白衬衣，看得出来，还小心的熨烫过，虽然旧到领口都有些磨毛了，但很干净。 皮鞋也是如此，鞋跟磨得已经一塌糊涂了，可却收拾的非常干净。 如果不是裤子着实过于肥大，让人一看上去就不像是他自己的裤子，他这一身其实勉强算是合格的。 可偏偏他瘦弱的身体，放在这样一条明显需要两个他才能撑起的裤子里，就完全的彰显出他只属于这个地区。 程煜对侍者的目光有些不满，哼了一声，骂道：“躲开点儿，别挡了我尊贵的客人的道儿！” 侍者一惊，赶忙躲开，躬身下去将少年送到了空位上，并且礼貌的帮他拉开了椅子。 坐下之后，少年略有些感激的对程煜一笑，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程煜摆摆手，说：“不着急。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帮你点菜了。” 程煜这是担心少年不了解这里的菜品，可却忽略了自己在这里根本也是个外地人，侍者把菜单拿上来的时候，他发现菜单上主要是西班牙文，后边虽然有英文注释，但那些英文却翻译的惨不忍睹。 呃…… 这就有些尴尬了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火灾和车祸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伸出手，说：“还是我来帮你点菜吧，虽然我现在很穷，但我小时候还是在这里吃过饭的。” 程煜闻言，看了少年一眼，没吭声，但却知道，少年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 而且，就根据这句话，程煜趁着少年点菜的过程中，对他进行了一番大胆的猜测。 少年的年纪显然只有十六七岁，之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觉得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而现在近距离的接触之下，程煜越发肯定这个少年的年纪绝不会超过十八岁，甚至，有可能还不满十六岁。 这样的年龄，很显然四年前是绝对无法做李大力那个单子的。 那么，就存在另一种可能性，李大力的单子，是少年的父亲做的。 在四年前，这家外贸公司很可能还真是个外贸公司，就算规模没有程煜想象的大，最起码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少年说他小时候在这里吃过饭，又说他现在很穷，这似乎足以说明他小时候的生活还是足够富足的。就算不是什么有钱人，至少也是小殷之家。 这四年间发生了什么，程煜不得而知，但这似乎表明少年的家庭在这四年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很可能跟他父亲有关。 而由于少年这么小的年纪就在那幢楼里摆了一张桌子，很大程度上已经表明他父亲应该是已经去世了。 因此年纪轻轻的少年，不得不扛起家庭的重担。 只是，如果变故是四年前发生的，少年的年纪不足以让他在这里摆了四年的摊。 可如果变故发生在眼巴前，少年的家道中落的似乎又有些厉害。 由于软禁李大力的人绝不是什么好鸟，程煜甚至怀疑，少年父亲的死跟那个劳伦斯?比尔也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看到少年已经点完了菜，程煜瞄了一眼侍者手里的点菜单，只有区区三笔记录，程煜便道：“你再多点一些，这么点够谁吃的？” 少年犹豫了一下，又飞快的点了两个菜，然后嘱咐一声，说的是西班牙语，但程煜也听懂了，那是表示不要酒水，只要柠檬水的意思。 简单的西班牙单词程煜还是知道一些的，于是开口做主替少年要了一杯橙汁，自己则是要了一杯马爹尼。 侍者离开之后，程煜问道：“现在来说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吧。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回答说：“文森特?本杰明，你呢？” “程煜。”程煜尽可能缓慢的发音，好让少年理解。 “文森特，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少年毫不犹豫的回答。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既然咱们已经坐在了一张桌子上，那么还是相互坦诚一些比较好。你看看你这张脸，怎么可能有二十一岁？说吧，是十五还是更小？” 文森特涨红了脸，说：“我已经十七了……唔，再过一周就十七了，不是什么十五岁！” 程煜微微一笑，说：“很好，这是个很好的开始。”说话间，程煜从口袋里取出了皮夹子，让文森特看清楚里边放着的那沓厚厚的美金，并且随便抽出一张，让他确认这是一百元的最大面额。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缺钱，所以，你需要的那一千美元，我不在乎。但是，这必须建立在你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之上。” 文森特眨了眨眼睛，却并未显出贪财的模样，反倒是谨慎的问：“就只是问题？” 程煜点了点头，说：“就只是一些问题而已。” 文森特说：“我怎么相信你？” “一千美元对你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但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我没必要骗你。” 文森特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说：“你问吧。” 程煜也点了点头，说：“你之前猜测的没错，两天前打电话的那个人，也是我。” 文森特露出果不其然的眼神，口中嘟囔道：“我就说我听过的声音就绝不会弄错，更何况我每天根本接不到一两个电话，怎么可能听错。你的口音太容易辨认了。” 程煜没理会文森特的吐槽，继续问道：“我打电话给你，当然不是真的为了什么劳务证明，我是为了一件四年前的事情。以你的年纪，不可能在这家公司干了四年了吧？” 文森特想了想，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但是看到程煜放在手边的钱包，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我去年才开始工作，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间公司是我父亲开的，所以，别说是四年前的事，就算是再远一点，我也能查到。所有我父亲公司以往的数据，都在我那台电脑里。” 程煜点了点头，心说如果不是小聂已经从你的电脑里窃取到了一部分资料，我也就不会跟你坐在这里聊天了。一个孩子，记忆再好，也不可能把父亲做过的每一笔生意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父亲现在人在哪里？”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程煜必须问，哪怕他知道这个问题有可能会让少年感到难过。 果然，文森特听到这个问题，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但他还是回答说：“他已经死了，四年前就死了。” 程煜一愣，心里越发肯定，文森特父亲的死，跟劳伦斯?比尔有无法脱离的干系。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四年了，早就习惯了。” “那么我继续问？” “你问吧，最好快点，我还要回去给我母亲做饭，她还饿着呢。” “不用担心做饭的事情，吃完之后我会在这里打包一些让你带回去。” 文森特一愣，随即大喜道：“真的？”他原本其实打算自己少吃一些，然后征求程煜的允许，将剩下的饭菜打包回去。 现在显然不用了，因为程煜肯定的点了点头，说：“一些食物而已，不算什么。” 喝了口水，程煜又问：“我不是有意要让你难过，但是，你能否告诉我，你父亲的死因？” “一场大火，烧死了他。”面对这个问题，文森特显得很平静。 “大火？”程煜抬了抬眉毛，这更加符合劳伦斯?比尔的人设了。 “如果我推测的不错，你父亲活着的时候，你家里应该还算是比较富裕的？” 本以为会是个肯定的答案，可没想到，文森特却摇了摇头，说：“我父亲去世之前，已经负债累累了，那场大火，成为了他最后的丧曲、他死了，再也不用为那些债务担忧，留下我和母亲……” 文森特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哽咽。 程煜递过去一张纸巾，狠了狠心，继续说：“能跟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么？” 文森特抬起头，坚强的看着程煜，问道：“你为什么对我父亲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我说了，我要调查的，是一件四年前的事情。光靠你电脑里的那些东西可不够，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早就黑进过你的电脑，如果只是为了那些资料，我直接复制下载一份就可以了。” “那我告诉你了，你真的会给我一千美元？” “你好像很缺钱。” “我母亲需要一笔钱动手术……”文森特显得有些赧然，然后飞快的说：“其实，办理一个劳务证明，行价大概在三百美元左右。我之所以跟你要一千，是因为我母亲的手术费需要七百多美元。我想用剩下的钱，让她吃些好的东西。” 程煜立刻从皮夹子里数出一千美元，放在了文森特的面前，说：“不管我能不能在你那里得到足够有用的消息，这一千美元都是你的。但是如果你回答的好，对我有足够的帮助，我不介意多给你一些。” 看着桌面上那十张百元美钞，文森特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是越发谨慎的说：“你真的会给我？” “现在你就可以把钱收起来。” “那你不怕我骗你？” “你没什么必要骗我。而且，即便是骗，在一位母亲和一个小骗局之间，我宁愿相信你真的有一位卧病在床的母亲。” 文森特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一把抓住了那一千美元，小心翼翼的对折，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会告诉你。” “那就先说说你的家庭。” “我父亲以前开了一家公司，唔，就是你知道的这家公司。以前这家公司可不是现在这样，那个时候，我们家拥有接近一百名雇员，你刚才看到的那幢楼，全都是属于我父亲的公司的。” 和所有背后藏着阴谋的故事一样，这个少年的身世，也有着浓浓的模板意味。 夏发尔?本杰明算是一个成功人士，至少，在这片贫民聚集的土地上，他绝对是一名成功人士。 夏发尔考上了大学，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大学期间打工，支撑了他的学业。 毕业之后他进入了一家大公司工作，收入还不错。 通过五年的工作，夏发尔建立了自己的人脉网，慢慢的开始有了自身的想法。 跟公司的合同到期之后，即便公司给他开出了涨薪五成的条件，他还是选择了辞职。 然后就有了程煜所知道的那间公司。 一开始，这间公司操作的还不错，夏发尔很快将这家只有三个雇员的公司，发展到五十多人的规模。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夏发尔认识了文森特的母亲，两人结婚后不久就有了文森特。 这原本是个很励志的成功学故事，但文森特享受了一个不错的童年之后，到他十二岁的时候，夏发尔的公司开始出现了问题。 先是一笔外贸生意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所有的货物最终被当地法院判定为走私，虽然最终找到了直接责任人，证实了夏发尔是无辜的，但罚金和罚没的货物，还是让这家原本盈利就不算太多，家底子也不算太丰厚的公司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发展障碍。 在夏发尔拆东墙补西墙，并且变卖了家里一处房产之后，最终撑了下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除了正常的外贸业务，夏发尔也会承接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业务，比如四年前李大力的那种业务。 文森特说，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了解到这项业务的，并且表示，这种业务在贫民区，很多人都在做，所不同的，只是有些人的确是能找到相应的公司去让移民局的人查询，而有些人开出的劳务证明其实跟一张废纸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程煜把李大力四年前那个劳务证明的开具日期告诉文森特之后，文森特说：“我父亲在你说的日期之后一个月，就遇到了那场火灾。我不相信那是一场意外，我一直觉得那是有人在针对我的父亲，可是警察不信。程先生，你现在的话，让我更加确定我父亲的死不是一场意外了。” 程煜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次的问话会引出这么一段。 “为什么你会认为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我父亲的公司当时举步维艰，那幢楼也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当时那幢楼还是很光鲜亮丽的，一共只有三家公司，一楼是这三家公司的仓库。 我父亲当时欠了很多钱，但那些债主，多数都能容忍他一点点的把公司重新发展起来。 他当时所做的那些不法勾当，几乎全都是仰仗他那些债主的公司在帮忙，要不然，哪有那么多能禁得起查证的公司可以开出劳务证明？ 我告诉你我可以开出合法的劳务证明，真实有效，也是因为那些债主。 他们直到现在还愿意帮助我。 在我父亲出事之前，家里的债务已经还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火灾，我们家大概已经翻身了。” 程煜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少年的这番话跟他的问题几乎无关。 文森特还在继续：“当时那场火之后第二天，我父亲的其中一个债主就遇到了车祸。 当然，他家没有我家那么惨，他只是死了，他的财产全部留了下来。 而我父亲遇到的那场火灾，警方调查之后说起火点是我父亲的办公室，整幢大楼都没能幸免，保险公司也因此拒绝赔偿。 我和我母亲不得不变卖了家里最后的房子，把所有的钱都赔给了二楼和三楼的公司。 而那个遇到车祸的债主，在火灾发生的那个晚上，去了我家，还给了我母亲很多钱，就是他告诉我母亲，这场火灾不是意外。 因为，他当时跟我父亲约好见面，但他去了之后，我父亲却没到。 他打了很多电话，可我父亲的手机始终没有人接听。之后大概两个多小时，我父亲的公司就发生了火灾。 我父亲不抽烟，他的办公室里绝不会有任何易燃易爆的东西，他说他在火被扑灭之后去了那里，发现我父亲的办公室里有枪击的痕迹。 那些警察肯定都知道真实的情况，但是他们却没有继续调查。他们跟纵火的人，肯定是一伙的。” “然后他也死了？”程煜追问。 文森特点了点头，说：“我刚才就说过了，车祸，一辆卡车把他的车给撞了，很惨，整辆车几乎完全被撞得支离破碎。那可是大白天，在我们这一片的路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车子能开出那么快的速度，那就是一场谋杀。但警方却说那是一场意外，甚至连肇事的司机都没能找到……” 程煜沉默了下去，他突然发现，这件事自己虽然已经猜测到夏发尔的死跟劳伦斯?比尔有关系，但似乎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一开始，我父亲的好几个债主都说这太巧了，两个人连续死去，疑点那么多但警方都没有继续调查。可后来他们都不再提起这件事，哪怕我问到他们，他们也不肯说。只有一个人，他说，在这座城市里，只有一个人能如此一手遮天。” 程煜迫不及待的问道：“劳伦斯……？” 文森特也正在说起这个名字：“劳伦斯?比尔……”突然发现程煜也说出了这个名字，他疑惑的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虽然这个人可以在圣地亚哥一手遮天，但他却并不是什么有名的人。” “因为，我要查的那件事，也跟这个人有关。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假名字，但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到使用真名的程度。如果你父亲的死，和那位债主的死真的都跟他有关的话，那么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了。” 文森特可能一时间无法消化这里边的内容，瞠目结舌的看着程煜。 程煜伸出手，隔着桌子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说：“好了，孩子，先不说了，你先把饭吃完，然后我们带一些吃的回去给你母亲。你不用担心她的手术费，我会送她去圣地亚哥最好的医院，让最好的医生帮她做手术。我的问题还有很多，可能一两天都不见得问的完。” 文森特看了看程煜，点点头道：“好。” 吃了几口饭，文森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让我确认我父亲不是死于意外的，还有一个原因。” 程煜看了看他，文森特说：“在我父亲出事之前，我听到他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他跟对方发生了争吵。 虽然只有两三句，但我还是记住了那个人的声音。 当我得知那个劳伦斯?比尔的名字之后，我想方设法，在一年前的时候，找到了那个人的电话。 然后，我用一个公用电话打了过去，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就是跟我父亲发生争吵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 程煜立刻在手机上敲出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文森特，说：“是不是这个？” 第四百一十五章 需要文森特的帮助 文森特瞄了一眼那个号码，立刻频频点头。 看来，这个少年对这个号码绝对是记忆深刻，一个十位左右的数字，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会需要多看两眼才能确认，可他却只是瞥了一眼，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号码。 “就是这个号码。” 彻底确认之后，程煜道：“文森特，我有人在帮我对这个号码进行定位，如果我查找到了他的位置，但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你能不能……” 没等程煜的话说完，文森特就接连点头，郑重其事的说：“找到这个人是我最大的心愿，就算你不提出这个请求，我也会竭尽所能找到他，哪怕我知道，即便我找到了他，我也能也拿他无可奈何，但我一定要记住他的样子。” 程煜其实很清楚，这件事里隐藏的危险，但是，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个少年，有可能帮程煜节省非常多的时间，否则，即便是小聂定位了劳伦斯?比尔的位置，程煜想要在一群人里确认他的身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赶紧吃饭，吃完饭我们去你家。” 程煜一边说着，一边却在盘算。 之前他只是想给文森特足够的钱，好让他能带着母亲看病，可是现在，如果程煜真的需要文森特帮忙的话，这就显得不够安全了。 程煜找到李大力之后，肯定是要想方设法带他离开的，而一旦程煜离开了，那些人很容易就顺藤摸瓜找到文森特以及他的母亲。等程煜离开了，这对母子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毕竟，劳伦斯?比尔当年没有杀掉他们，也无非是因为觉得孤儿寡母的没什么威胁，那个家伙，绝不会惮于手里多几条人命。 是以，程煜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想办法把文森特母子俩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至少，先把文森特的母亲送到美国去，名义很简单，治病动手术，美国的医疗水平，显然要超出圣地亚哥太多太多。 当然也还有更好的办法，一了百了的办法，程煜直接去干掉劳伦斯?比尔，将他的犯罪集团一锅端。 可是，程煜又不是钢铁侠，就算是钢铁侠，也未必有足够的能力做到这一点。 程煜只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哪怕有神抠系统中可以兑换的各种能力在加持，他也绝不是一个敢于动手杀人的人。 又点了两道菜，全都让侍者打包起来，文森特略有些激动的抱在怀里，坐在程煜租来的车上，从上车到下车，他都把饭菜抱得紧紧的，生怕因为车辆的颠簸而让菜里的汤汁洒出来。 文森特住的地方，跟很多关于南美洲的电影里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贫民区。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南美洲的贫民区对山坡地带总是情有独钟，这里的房子全都是依山而建，每家的大小和形状颜色都不同，凑在一起，就像是给一片山坡打上了各式各样丑陋的补丁。 房子几乎完全连成一片，一间靠着一间，很多房子之间干脆连墙壁都没有，只是几块聚乙烯为主要原材料的破板子。 很多房子，干脆连房顶也是这类材质的东西拼凑而成。 与其说这是房子，倒不如说只是一些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残垣断壁。 跟着文森特沿着台阶拾级而上，程煜渐渐仿佛开始理解为什么这些房子都要建在山上，并且一定是背水的那一面。 这大概就是为了遮风挡雨吧，在这种位置，风雨对于房屋的损害总归是最小的。 大多数房子总算还有个墙壁和屋顶，可文森特带着程煜，却是在两处房子之间站了下来。 回转过身，文森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程先生，很抱歉，我家里的条件太糟糕了，刚才我就想跟您说让您别来，但是，我又怕您会担心我不让您来，只是为了把您给支开。您还是站在外边吧，里边又破又乱，几乎没有能让您下脚的地方……” 程煜轻轻揉了揉其实还是个孩子的文森特的脑袋，尽可能温柔的笑着说道：“没事，一起进去吧，我也要见见你的母亲。” 文森特见程煜坚持，也别无他法，只得自己先一猫腰，钻进了那两处房子之间的低矮房屋。 与其说这是一间房屋，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一个狗窝。 程煜没有半点瞧不起文森特母子的意思，毕竟，他们所谓的家，连自己的墙都没有。 左边和右边，都是别人家的墙体，他们在墙壁上贴上一些破纸，让那些裸露出来的混凝土不至于划伤他们的皮肤。头顶就是程煜一路以来看到的那种聚乙烯为主材料的破板子，后边则是用一些破旧的家具堆砌起来，四处漏风的另一堵墙。 撩起门上还算干净的帘子，程煜跟着文森特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一张破旧的板床上，躺着一名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多岁的女人。形容枯槁，眉宇间紧锁着世间所有的苦痛，哪怕听到有人进屋，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妈妈，我回来了，给您带了吃的，您起来吃一点吧。” 文森特冲向床边，把手里抱得紧紧，现在还很温热的食物放在母亲的床头。 女人缓缓睁开双眼，犹如树懒的那种动作模式，极为缓慢，程煜知道，这是因为她虚弱到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的缘故。 摇了摇头，程煜心道，这种模样，即便是想送她去美国都不太容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经受不起长途飞机的颠簸。 看来，还是要现在圣地亚哥给他们找个地方，至少，是一个可以保护他们安全的位置。 睁开了双眼的女人，看见了程煜，她很意外自己的家里居然还会出现除了自己儿子以外的人。 “文森特，这位是……？”即便很虚弱，但女人使用的还是非常礼貌的单词，而且她的母语一定是西班牙语，却因为发现程煜的亚洲人面孔，而转为使用起英语，这显然是不想让程煜误会她和文森特在做什么试图隐瞒他的交流。 “他是一位好心人，是爸爸以前的一位客户的朋友，这些饭菜，就是他给我们买的。妈妈，您先吃一点。” 女人挣扎着，试图坐起来，文森特赶忙在女人身后塞进去一只破旧的抱枕，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母亲，让其坐好。 “好心的先生，谢谢您。文森特，你快请客人坐下，去给客人倒一些茶水。” 文森特赶忙回转过身，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合适的位置，放下手里的板凳，找来一块布擦了又擦，才对程煜说道：“程先生，您请坐。” 程煜笑着再度揉了揉文森特的脑袋，他对女人说道：“本杰明太太，很冒昧来打扰您，我原本是有些事情想找本杰明先生打听一下，可没想到……抱歉，但好在我遇到了文森特。文森特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他处理事情非常的得体。我知道他最近一直在为您的医药费手术费努力，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就由我来承担您的手术和医疗费用。” 女人着急的摆着手，伴以剧烈的咳嗽，文森特赶忙冲过去轻轻拍打着女人的后背，又拿给她一杯水，让她喝了一口。 “这可怎么行？虽然我们母子的情况很不好，但是……”女人极力想要在程煜面前寻找到属于她的尊严，毕竟，她曾经也是个成功商人的妻子。 程煜看了文森特一眼，说：“太太，文森特打包回来的饭菜，一路都很小心的放在怀里捂着，生怕冷了。 我想，您或许可以先吃一些，以免辜负了文森特的孝心。 而关于我想帮助您的事情，您不必过于在意，其实这也并非完全是一种援助，我的朋友得知我来到圣地亚哥，让我一定要找到本杰明先生，当初他在这里的时候，本杰明先生也曾经帮助过他。 这些年我那位朋友发展的很不错，他得知了您家里的情况，嘱咐我一定要对您和文森特做出一些帮助，这也是他对当年本杰明先生帮助他的回报。 这只是一次迟来的报答，还请您一定要接受。” 为了女人的自尊心，程煜撒了一个小谎，文森特投来感激的眼神，同时也十分乖巧的将饭菜放在了母亲的手里。 “本杰明太太，我需要打个电话，找找我在圣地亚哥的朋友，看看在什么地方帮您康复病体。所以，我需要您的诊断书……” 女人不好意思开口，文森特却是飞快的在一个破旧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本子，打开之后，从里边取出一张纸，递给了程煜。 程煜一边展开看着，一边走出了这间简直不能称之为屋子的屋子，他发现，诊断书上，赫然是一年多前的日期，这说明，女人被诊断出患病，已经长达一年多的时间。 想必这一年多来，她从未得到过任何有效的治疗，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依靠个人的康复机制强撑。 其实算不上什么大病，否则也不会手术费用只需要区区几百美元，哪怕几百美元在智利这种国家，也算的上是一笔相当不菲的开销了。 虽说智利在南美算是比较富裕的国家，但即便是在美国德国，高低收入人群之间的差异也是相当明显的。 智利全国的平均月收入在四千多软妹币的样子，但低收入人群，尤其是像文森特这种家庭，他们的月收入能有两千软妹币就算是相当不错了。而这些钱他们需要供应自己的吃喝用度，文森特母亲的病体，即便不去医院，也总是需要一些价格低廉的药物帮忙维持的。 他们全年下来，别说存够几百美金的手术治疗费用了，即便是想吃的稍微好一点都做不到。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把衣服鞋子弄得干净一些，好维持自己仅剩的体面。 以前在南加大的时候，程煜有一个同学是智利人，跟程煜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想必让他推荐一下本地比较好的医生之类，他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那位同学在圣地亚哥也算的上是富裕阶层，富裕阶层对于医生律师这些，总归不会陌生。 电话很快接通了，由于是陌生的圣地亚哥号码，对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你好，请问是哪位？”虽然用的是敬语，但莫里斯并没有使用西班牙语，而这个电话来自于圣地亚哥，他本该用自己的母语对话的，这已经充分显示出，莫里斯对自己的同胞似乎并不十分友好。 程煜笑了笑，说道：“嘿，莫里斯，我是程煜。” 莫里斯明显一愣，道：“程煜？你怎么会跑去圣地亚哥？” “有点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现在就在你的家乡。我遇到了一些事……” 没等程煜把话说完，莫里斯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惊小怪的说道：“嘿，程你这个家伙，你居然拒绝了罗杰斯教授的博士生，你知道么，这在我们这里，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每个人都对你的行为无法理解。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你竟然是中国首富的儿子。我们同学三年，你瞒的我好苦啊……” 程煜尴尬的笑了笑，说：“没有那么夸张，哪有什么首富，家里的确情况还不错。这些咱们等有时间再说吧，我可能过几天会回洛杉矶，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嘿，这叫什么话，我们是同学，哪有什么帮助不帮助的。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我可以让我家里人全程帮你安排。” “那倒没必要了，是这样，我在这里有个朋友，他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孩子和一个遗孀，现在过得非常不好。” “你是需要我帮他们找个工作么？这个很简单，能跟你作为朋友的人，想必学历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是不是，我朋友的遗孀生病了，但是我在圣地亚哥不认识什么好的医生，我是想让你帮我推荐一个好医生。她的身体已经耽误的太久，我不想再出现任何的差池。” “我父亲的私人保健医生在圣地亚哥有非常多的门路，不光圣地亚哥，整个智利的好医生，几乎都是他的朋友。这样，我跟他说一声，然后让他联系你，如何？” “那就太感谢了。”程煜轻舒了一口气。 莫里斯又道：“嘿，程，我可是记住你说的话了，你回到洛杉矶，一定要记得找我啊！” “一定一定。如果离开的时候不匆忙的话，我也会联系你，争取去你家里登门拜谢一下。”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我父亲真的是个很好客的人，如果知道我的同学去探望他，他一定会很高兴。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这就帮你联系我家里的保健医生。” 挂了电话，程煜回到屋子里，告诉文森特：“我有一个同学，在圣地亚哥应该算是不错的家庭，他答应我帮忙联系医生，一会儿那个医生就会跟我联系。” “程先生，谢谢您。”文森特低下了头，满怀感激。 程煜笑了笑，说：“夫人，您不用去管钱方面的事情。等您康复之后，我希望可以让文森特去美国就读，我跟他的接触不多，但我发现，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我想，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环境，他一定能让您的家庭恢复以往荣光。” 女人一听，眼神顿时亮了，她自己可以宁愿生扛也不求人，但涉及到儿子，她还是希望文森特能有个很好的发展。 但终究还是有些忐忑，她说：“可是，先生，这样会不会让您为难？毕竟，我们的条件您也都看见了……” 程煜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说：“帮您治病，这是来自于本杰明先生那位朋友的回馈，但帮助文森特上学，这是一项投资。首先学费等等一切，这都需要归还，其次他毕业之后，必须到我的公司工作一段时间，直到我认为他已经还清了我帮助他的一切。” 女人听完这些，顿时坦然了不少，她点着头，说：“这都是应该的。” 程煜笑了笑，望向文森特，却发现少年并没有任何兴奋的情绪，相反，他显得并不开心。 “怎么了，文森特？” 文森特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程先生，我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并不想去美国读书。” 女人一听就着急了，赶忙说：“文森特，别瞎说，快告诉程先生，你愿意，你愿意的……”说着，由于情绪激动，又是不断的咳嗽。 程煜却是眨了眨眼，问到：“文森特，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美国么？” “妈妈在家里，即便是身体康复了，我也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已经长大了，我要照顾她。” 女人气的更是咳嗽不断，她怒道：“文森特，我不要你的照顾，只要你能……咳咳……我……” 程煜赶忙说道：“夫人，您不必过于着急，或许是我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通过您的谈吐和风度，我相信您应该也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所以，我会让您和文森特一起去美国，然后为您提供一份工作机会。这样，文森特应该就不会有任何顾虑，而您也可以在工作之余照顾文森特的生活。” 母子俩听完，都是一愣，随即异口同声的说道：“真的？” 程煜笑了笑，说：“当然是真的。” 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程煜道：“应该是医生来电话了，我去接一下。” 第四百一十六章 副市长辛迪 来电话的，的确是莫里斯家里的私人保健医生，并且，莫里斯肯定跟他介绍过程煜大致的情况，是以对方也显得很客气。 由于老外并没有微信这种东西，程煜把文森特母亲的病理报告，发了个邮件到那个医生的邮箱。 医生很快处理，看完之后，又给程煜回复电话。 “程先生，您的这位朋友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其实她的病情并不十分严重，可问题是已经过去一年都不止，也不知道病情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所以，我个人建议，先不着急联系主刀医生，还是先做个细致全面的检查比较稳妥。” 程煜其实也是这个意思，毕竟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病情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谁也不知道，而且这里边还会产生许多的并发症，总不能让人家医生冒着这样的危险就进行手术。 “我对圣地亚哥不太熟悉，您能否给推荐一家医院，我带他们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程煜说。 医生连忙说道：“这个不用担心，程先生您把您朋友的地址给我，我直接联系我一个朋友，他本人也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让他派医院的人去接一下病人，他恐怕也是需要做一些徒手的检查的，这样才能确定需要检查哪些项目。” 答应下来，程煜把这边的地址发了过去。 虽然已经得知这是一个家道中落的人，但是看到地址居然是圣地亚哥最大的贫民窟，还是让那名医生颇为惊讶。 他一边联系着自己的朋友，让其安排车辆人员去接病人，另一边也在感慨，这家人算是遇到好人了，而程煜也真是好心，换成其他人，只怕是唯恐避之不及，绝不会主动往上凑吧。 医院的救护车很快来到，专业的救护人员带着设备和担架，直接把文森特的母亲带走，文森特想要同去，程煜却拦住了他。 “你把这里收拾收拾，不要带太多的东西，只需要把你和你母亲短时间内需要用到的东西，以及你无法抛弃的纪念品带上就行了。这个地方不要住下去了，我带你们去另外的地方住。” 文森特呆住了，他急忙说：“程先生，我已经麻烦您太多了，我不能再接受您的馈赠。” 程煜笑了笑，说：“我说过，接下去我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但是如果我不解决你的后顾之忧，让你不用去替你母亲担心，你肯定无法专心为我效劳。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我自己的事情不被耽搁。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被耽误，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反正事情结束之后，我会送你们去美国生活和学习，等你有了赚钱能力之后，你再回报我就行了。” 文森特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谢谢程先生。” “快点行动起来……”程煜拍了拍巴掌。 可是文森特并没有立刻展开行动，而是跑了出去，跟抬着担架的医务人员说了几句话，还往那个医务人员手里塞着什么东西。 医务人员推辞不过，眼看着文森特把东西塞给了他之后就跑了，只得放下了担架，走到程煜面前，用并不流利的英语说道：“先生，医院那边的费用，莫里斯家族已经交代过，全部由他们代缴，具体的最后数目，他们会跟您结算。可是这个孩子非要给我一千美元，别说费用不用操心，就算有费用，我也没有权力收取任何现金。这……”他摊开了掌心，宽大的手掌之上，安安稳稳的躺着程煜之前给文森特的那一千美元。 程煜接过美元，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带着病人去医院吧。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离开圣地亚哥之前，一定会去莫里斯先生的家中拜访。” 医务人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程煜则是拿着钱，钻回到那间小屋子里。 “好了，程先生，我已经收拾好了。” 文森特看见程煜，立刻笑着说道，程煜却看到他在这短短两分钟内，就收拾出一个很大的包裹，那包裹，甚至比他的个头都差不多了。 “这么快？” “因为想着要给母亲看病，所以家里的东西一直都是归置好的，随时都可以离开。我只需要把换洗下来的东西加进去就行了。” 虽然程煜很清楚这个大包裹里肯定有许多没用的玩意儿，但他不想让文森特有任何的失望，于是道：“那我们就走吧。” 路上，文森特坚持要自己扛着那个大包，程煜也只能由着他把包裹扛到了车上。 坐进了车里之后，程煜把那一千美元拿了出来，说道：“这个钱，那位医生不能收，你母亲的所有费用，都由我一位朋友暂时垫付。我不得不说，你虽然很聪明，但是你把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你母亲的病理报告是一年多前的，现在情况又发生了很多变化，所以当初医生告诉你的手术费用，现在已经不适用了。并且为了保障你母亲的安全，她需要接受全新的检查。这一千美金，肯定是不够全部费用的。但是你不用担心，那些费用，最后会由我来跟他们结算。而这笔钱也跟你将来的学费等等一样，我会记在你的账上，等你有归还能力的时候，再还给我。好么？” 文森特眼神微微暗淡，坚强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先生，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没事，你毕竟只是个不到十七岁的孩子，有些事情想的不周全，是因为你的经验比较少。等到以后经验多了，你自然也能面面俱到。这一千块，是你在我这里赚到的，你先拿着。” 文森特连连摆手，道：“这笔钱本来就是先生您想帮我母亲治病才给我的，我很清楚，那几个问题不值这么多钱。” 程煜将钱放在文森特的手里，说道：“接下来的时间，你需要一直跟着我，身上总要装些钱。而且，我们说好了的，这些钱就是你回答问题的报酬，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么？” 文森特赧然的接下了钱，然后问道：“先生，您说接下来的时间我要一直跟着您？那我的母亲怎么办？” “你母亲在医院，很安全也会受到专业的照顾，你难道觉得你能比那些专业人员照顾的更好？所以，暂时你不要去打扰他们，而他们一定会按照最好的方式去帮你母亲治疗。所有的情况，他们都会跟我联系。” 文森特想了想，点点头，说：“谢谢您，先生，拜托了。” 程煜笑着揉了揉文森特的脑袋，发动了汽车，带着文森特回到酒店。 帮文森特开了间房，程煜将其带了上去。 看得出来，文森特对这间房的干净和奢华感到十分的好奇，但是他竭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甚至显得有些拘谨，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程煜仔细的听了听，虽然西班牙语不是全都听得懂，但大致上听明白，这小家伙说的是——这些都是要还的，要还的，要还的…… 哑然失笑。 “你先好好洗个澡，过会儿我们要出门。”程煜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程煜跟小聂联系了一下，小聂那边依旧没有什么进展，程煜便道：“根据我在圣地亚哥的了解，那个劳伦斯?比尔在当地应该拥有很大的势力，只不过他为人应该比较低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他的名字。我的想法是，你不妨从这方面入手，帮我查一查，看看这个劳伦斯?比尔究竟是何许人也。不出意外的话，他跟圣地亚哥当地的警局以及政府方面的关系都不错，所以，或许你可以查查那些官员的情况，这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劳伦斯?比尔。” 小聂一听就来劲了，这种官商勾结，黑白颠倒的事情对他而言仿佛具有无穷的魅力。 “没问题，我保证半小时之内就给您更新一大堆资料。如果他真的跟圣地亚哥的官员有勾结，想找到他也就不难了。” “找到劳伦斯的信息之后，你顺带查查，他有什么方面，是会需要一个数据模型工程师的。” “请好吧您嘞。” 小聂回复之后，程煜将手机放在了一旁，整理了一下思路，想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程煜又来到文森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少年来开了门，头发湿漉漉的，也换了一身衣服，显得很清爽的模样。 “先生，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要不要我回去把电脑上的硬盘拆下来？那里边的资料你们或许有用。” 程煜摆了摆手，说：“那里边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文森特有些失望的说：“那我还能帮您什么？” 程煜知道他这是觉得自己受了程煜很大的恩惠，但却无法对程煜有任何的帮助，才会露出失望的情绪。 “从现在开始，你要发挥你的记忆力，你是不是看过什么人，听过什么声音，就能做到全部记住？” 文森特点了点头，说：“是的，只要我愿意，我就能记住所有的东西。” “所以，如果让你再次听到那个劳伦斯的声音，你一定能辨别出来，对么？” “那是当然。” “我这里还有一张照片，你看看。”程煜把手机拿了出来，调出专车司机给他发的那个名为辛迪的女人的照片，让文森特看。 文森特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似乎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程煜发现了这一点，道：“怎么了？” “这个女人我似乎是见过，她跟我知道的一个人非常像。但是那个人从来都不穿这种衣服，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程煜抬抬眉毛，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因为那个女人是我们圣地亚哥的副市长，她出现在电视里，或者宣传片里的时候，永远都是穿着正装，也从来都不会笑一笑。很多人都说，她是个铁娘子，她很快就要竞选市长了，而且大家都觉得她一定能成功。” 程煜一愣。 不会吧，这事儿居然跟政府方面扯上了关系，如果真是她，这事儿就有些棘手了。 “你知道的那个副市长，叫什么名字？” “辛迪?波米亚。” 程煜一拍额头，心说连名字都对上了。 “这个叫辛迪的女人，是什么时候竞选成为副市长的？” 文森特歪着头，略微的回忆了一下，说：“三年半以前。” 程煜心道，时间也基本对上了。 这个女人，从中国把李大力接来之后，就开始运作竞选的事情。而在劳伦斯?比尔的帮助之下，她成功的成为了副市长。 四年的任期将满，也到了换选的时候，于是这个女人又把目标放在了市长的位置上。 这些当然都是程煜的推理，但是，这种推理却顺理成章，似乎一切都显得严丝合缝。 不再跟文森特多说，既然这个辛迪是个公众人物，还是个官员，那么网上应该会有她很多资料。 但是这毕竟是智利本地的官员，如果指望广袤的互联网上有她太多的资料，也是不太可能的。网络上关于这个女人，顶多也就是一些皮毛的资料而已。 直接给小聂发去消息，程煜写上了这个女人的全名，并且告诉了小聂这个女人目前的职务，让小聂帮着查询一下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 小聂似乎永远守在手机旁边，程煜的消息刚刚发送出去，他就已经回复了过来。 “没问题，给我十五分钟。” 坐在文森特的房间里，程煜让他自己收拾一下，然后到小酒吧里拿了一瓶威士忌酒伴，拧开之后，喝了一大口。 没有十五分钟，时间仅仅过去了七八分钟，小聂的消息就已经再度发了过来。 这是一份文件。 程煜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电脑过来，登陆电脑版的微信，把这份资料下载了下来。 解压之后，里边显示是一份文档。 打开文档，程煜看到了大量关于辛迪?波米亚的资料，也真难为小聂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这么多的信息。 可能是程煜下载文档的动作被小聂观察到，他又发来消息：“程少，这些资料有用么？ 我原本还以为有些难度，想着一个政府官员，无论如何都要在政府网站开个后门，溜进去查查。 可没想到，我只是随便用谷狗一搜，就搜到了很多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 她在从政之前，竟然是个慈善机构的负责人，也难怪她竞选这么顺利，据说半年后她一定会成为圣地亚哥的市长，她的团队，现在已经开始运作竞选的事情了。 根据智利本地的新闻判断，这个女人年轻到简直有机会竞选总统的地步。 而这个女人的团队也从不避讳这一点，一直在强调，圣地亚哥市长，只是她施展拳脚的一个小舞台，接下去，她将会在市长任期过后竞选内政部长。虽然没说剑指总统，但估计也不远了。 她竞选这个副市长，直接得到了中右翼执政联盟的鼎力支持。痕迹还是很明显的……” 程煜大概扫了一眼那些资料，回复道：“先这样，如果有进一步需求，我再通知你。” “好嘞。” 小聂悄然消失，程煜继续浏览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这个辛迪?波米亚，毕业于美国常青藤之一的学校，硕士学位，回国之后加入到一家名为少数中间派的慈善机构当中，多年来都致力于跟生物技术相关的慈善事业中。 四年前，她加入到民族革新党，立刻投入到圣地亚哥副市长的选举当中，简直势如破竹的获得了这个职位。 这也是中右翼执政联盟在市政选举中唯一胜出的部分了，其他可谓全面溃败。 在位三年半来，屡屡跟中左翼联盟的市长发生激烈冲突，多数时候都能占到不小的便宜，在圣地亚哥当地，很多人都觉得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市长。一个副市长能跟市长交锋多次却不落下风，着实难能可贵。 而这几年来，圣地亚哥的多个大型基建项目，也多数都跟她有关，甚至干脆就是在她的领导下执行实施的。 这个女人在圣地亚哥的民声不错，这也成为她下一届要竞选市长的最有利条件。 看着这些资料，程煜更是头疼不已。 如果这个辛迪就是机场被司机拍下的辛迪，那么，这次的任务越发大条了。 这可是智利国内炙手可热的政治人物啊，稍稍有点儿不小心，程煜就将面对一起严重的外交事件。 再一次的，程煜内心之中萌生了放弃任务的念头。 可是，放弃任务面对的惩罚，还有该死的附加惩罚，程煜还真是不敢冒那个险。 文森特见自己帮不上忙，百无聊赖的，便打开了电视。 少年很小心，电视的声音放得很低，但就在程煜最入神的时候，他却突然一声惊呼…… 程煜抬头望去，只见文森特满脸惊恐的指着电视机，嘴巴张的老大，但却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 “怎么了？”程煜顺着文森特的视线朝着电视机望去，看到的画面是许许多多的警察，还有医护用车，一个记者举着话筒站在街边，正对着电视观众说着些什么。 记者的语速太快，而且说得是西班牙语，程煜真的是一筹莫展，根本听不懂。 就连屏幕下方打出的字幕，程煜能看懂的，也只有枪击这个字眼。 枪击？ 出事了？ 难不成这件事跟辛迪有关？否则文森特为何如此惊骇？ 第四百一十七章 文森特的小动作 文森特终于再度发出了声音。 他惊讶的喊了一声，说：“辛迪出事了，那个女人出事了，就是刚才先生您说到的那个副市长。” 程煜腾地站起身来，对文森特说：“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出事了？我看到电视里好像在说什么枪击案，是辛迪被人枪击了么？” “不是不是，不是辛迪被枪击了，是我们的市长遭遇了枪击。 新闻里说，市长在一次市政见面会上，被人枪击，市政府的保镖当场将凶手抓获。 警方赶到现场之后，很快就对那名枪手的身份进行了确认。 具体的身份新闻没有说，但却说枪手跟辛迪的关系非常亲近，那名枪手趁警方不注意，吞枪自杀了。 但是警方从他的手机里破获了许多跟辛迪来往的记录，其中有充足的证据表明辛迪就是策划这起枪杀案的主谋。 警方已经派人去抓捕辛迪了，但是辛迪却已经消失，现在正在发布通缉令，全国通缉辛迪。” 程煜闻言愣住了。 这件事还真是波澜四起啊，这么会儿工夫，就发生了如此颠覆性的事件。 刚刚还是炙手可热的政治人物，十年后甚至是有机会问鼎总统职位的人，不说别的，光说智利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这想想都能让人觉得意义非凡。 可没想到，仅仅几分钟之后，这个辛迪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下子成为了谋杀案的主谋，并且谋杀的对象竟然是敌对政党的官员，她如果不逃，这件事或许还有反转的可能，毕竟那个枪手留下的所谓证据，也可能是政敌故意做出来的东西。 可她这么一跑，就算她不是真的主谋，就算这是一起阴谋，这件事也基本可以盖棺定论了，她绝对不可能再完完整整的回到公众视野。而她所隶属的政党，也绝不会尽力保她。 程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小聂发来的连线请求。 随手通过，小聂在视频里激动的说：“程少，您还真是有毒啊，刚让我查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出事了……” 程煜轻抚额头，心说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也正常，程煜虽然告诉小聂暂时先这样，但是小聂的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他自己顺着刚才的信息继续多查一些，很正常。 可正查着呢，一个副市长买凶枪杀市长的新闻，显然很具有爆炸性，于是乎被他查到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已经看到了，正关注新闻呢。你要是没事，就查查那个劳伦斯?比尔，看看他跟智利国内的政党有什么关系。”程煜回了条信息给小聂。 小聂的消息还是秒回：“这个我刚才已经帮您查过了，从表面上看，劳伦斯?比尔跟智利政府没什么关系，我留意了一些关于辛迪以前工作的那个慈善基金的事情，倒是发现劳伦斯跟那个基金有些关系，他是赞助人之一。我现在准备黑进那个基金的内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程煜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些危险，但辛迪出事，而那个基金居然跟劳伦斯有关，劳伦斯跟智利很多官员显然也有明确关系，但小聂查到又说劳伦斯跟智利政府部门并没有太多瓜葛，这些综合起来，程煜也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那个基金上。 于是，程煜回复道：“好，你查查看吧，但一切要注意，留神，千万不要留下什么痕迹，我担心会出事。” “您放心吧，这事儿我有数。我是个黑客不假，我唯恐天下不乱也不错，但我很清楚黑客就必须藏在暗处，我绝不会被人发现的。我谨慎着呢，如果辛迪没出事还好，这会儿她出事了，保不齐就跟那个基金有关，我才不会那么傻被基金抓到我的小尾巴。” “你有数就好，一切安全为上。” “放心吧您嘞。” 小聂隐了下去，程煜继续看着电视，文森特这会儿也几乎在给他做着同声传译。 新闻里当然看不出太多的端倪，这对圣地亚哥的市民，以及警方等等，都不过是一起枪击案而已。 辛迪和市长一直不合，虽然买凶杀人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民众哪管这些？新闻媒体就更加只是针对这起事件本身进行报道，深挖是不敢的，也绝不会有人允许他们这么干。 所以，新闻里能看到的，就是这起枪击案的全面报道。 现在，市长进了医院，医院方面宣布没有生命危险，而凶手已经饮弹自尽，“幕后主使”逃逸，在民众眼里，线索似乎很明显。 接下去，就该是市政厅发言人各种发言，谴责凶手的同时，也谴责辛迪所属的党派，甚至会怒斥这是那个党派的策划。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已，没人会追根究底，大家关心的，唯有辛迪这位铁娘子，美女市长，什么时候能被逮捕归案。 而程煜却明白，如果辛迪真的被找到了，那么等候她的，唯有死路一条而已。她背后的党派，绝不会允许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甚至这个凶手，根本就跟辛迪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人造出来的。 一定有人在陷害辛迪。 如果能找到辛迪，对于程煜完成任务这件事，显然会有非常显著的帮助。 而且，由于辛迪现在已经不再是副市长，也不再是未来的高官，哪怕她是个通缉犯，程煜跟她接触，也不会引起外交事件。 这事儿倒是简单一些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程煜感觉到有些饿，于是便带着文森特去了酒店的餐厅，要了些东西吃着。 席间，程煜接到莫里斯的家庭医生打来的电话，他告诉程煜，医院方面的检查基本上都已经有了结果。 文森特的母亲情况还算不错，虽然有些并发症的出现，但大体上，还是符合手术的条件。 医院那边已经做出了决定，先对文森特的母亲进行两天的术前治疗，两天以后会安排专家进行手术。 “一般医院方面不会做出太多的承诺，不过那名主刀的医生跟我是很好的朋友，他个人透露，这个手术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一切都看术后的恢复治疗。” 程煜连声感谢。 医生又道：“莫里斯先生让我代为问候，下午的时候就让我询问一下程先生，您今晚是否有空去他家，他想邀请您一起晚餐。不过莫里斯先生也嘱咐了，医院方面出消息之前，让我别跟您联系。我知道现在时间有些晚了，也不知道您是否用过了晚餐。” 程煜看了看刚刚端上来的饭菜，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现在过去，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想帮我的朋友问问，他是否能在手术前去医院探视一下他的母亲？” 医生道：“理论上没什么问题，但医院方面说了，那位女士已经被转入了高护病房，那里对无尘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文森特即便去了医院，也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看。我个人觉得意义不大。但如果程先生您有需求，我也可以让医院方面安排。” 程煜点点头，说：“稍等。”然后，他把情况告诉了文森特。 文森特没有太多的犹豫，说：“既然是医院不会让我跟母亲直接见面，那我就不去了吧，还是看看能不能帮上先生您的忙。” 程煜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里说：“文森特说不用安排了，那就这样，麻烦你把莫里斯先生的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不过也劳烦你告诉莫里斯先生一声，我这里会带着文森特一起去。” “没问题，没问题。” 医生满口答应，程煜也便拉着文森特准备离开。 可文森特看着满桌的饭菜，眼神里全都是浪费可耻这四个字。 程煜无语，对于文森特这样的少年来说，早早的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对于食物的细致程度，是程煜远远无法相提并论的。 “舍不得这些食物？”程煜柔声问道，略微有些心疼。 文森特点了点头，说：“这些食物都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吃得起的，这样浪费了，很可惜。” 程煜道：“那我们打包放回酒店房间，好不好？” 文森特立刻笑着说：“这当然好。” 把侍者喊了过来，程煜简单说明情况，侍者立刻说道：“先生，这些食物如果打包回房间，明天也就冷了，房间里也没有加热的设备，恐怕难以下咽。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些食物我们可以帮您封存起来，等到明天您二位需要享用的时候，我们再帮您简单的加工。不过，隔了一天，味道上可能会差了不少。” 程煜还没来得及说话，文森特立刻就抢着开了口：“那就太好了，多谢您。” 侍者笑着点头致意，然后安排人过来将那些饭菜全部撤走。 费用当然还是挂在了房账里，程煜和文森特也便离开了酒店，按照医生发来的地址，驱车奔往莫里斯家。 路上，程煜给莫里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现在就准备去他家，莫里斯有些遗憾的说：“我原本以为你会在临走前去一趟，我还在想着要不要也回去一趟，然后跟你一起回美国。现在看来，没戏了，那就还是等你到了洛杉矶，我们再见面吧。” 莫里斯的家，住在圣地亚哥典型的富人区，那半座山头，全都是一幢幢的别墅，大小不一，情况也不尽相同，彰显着别墅主人不同的阶层和级别。 莫里斯家里的别墅，在这片富人区里，算是最为寒酸的。 占地不过四五亩地，相比起其他许多别墅，甚至有点儿庄园感觉，他家这套别墅，也就是门前简单的有个游泳池而已。 一路过来，程煜看到有些人家的别墅，门口甚至有岗亭，有安保人员在执勤，而莫里斯家里却只是一名老人家在门口负责开门关门，这也彰显出他们家在这片富人区，真的只能算是垫底的阶层。 但即便是垫底，比起绝大多数圣地亚哥人来说，那也是需要仰望的层级。 在门口的老人家的引导下，程煜直接把车开进了院子里，莫里斯的父亲，老莫里斯亲自在门口迎接。 程煜和他素未谋面，但显然，莫里斯已经在学校的合影当中，找到了程煜，并且发给了他的父亲。 是以，老莫里斯一看到程煜，就笑容满面的走下台阶，只差没有帮他拉开车门了。 除了寒暄，也没有别的言辞，进去之后，家里早已准备好了饭菜，莫里斯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虽然老莫里斯已经又续了新弦，但那位夫人却并没有出现在餐桌之上。 倒是莫里斯的姐姐出现在了餐桌上，显然，老莫里斯不知道程煜和莫里斯到底是什么关系，而莫里斯跟他的继母关系很一般，这也是莫里斯不太愿意回来的主要原因，是以，老莫里斯没敢让那对母子跟程煜一起共进晚餐。 长长的餐桌之上，只有四人，家里的佣人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程煜几乎是刚上桌，就有人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美食。 寒暄已经基本结束，话题着实不多，程煜也向老莫里斯一再表示了感谢，一时间甚至都没有太多的话题了。 还好莫里斯的姐姐寻找到了新的话题，她也毕业于美国的大学，于是开始跟程煜聊起美国的风土人情，话题很自然的就转到了程煜和莫里斯在学校里的情况上，也算是为这顿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 文森特自然是插不上嘴的，少年很聪明的闭着嘴，只是对付着自己面前的食物，一言不发。 饭后，老莫里斯又邀请程煜小坐片刻，喝上两杯。 开了一瓶智利本土的红酒，依旧是四个人，坐在客厅里，继续刚才的话题。 莫里斯姐姐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她抱歉的站起身来，拿着电话说道：“抱歉，我需要去接听一个电话。” 文森特这会儿也刚好站起，礼貌的询问洗手间的位置。 莫里斯的姐姐立刻道：“正好，我带你去洗手间，然后我接个电话，再把你带回来。” 两人循次而去，程煜和老莫里斯继续喝着红酒，简单的聊些刚才的话题。 不大会儿，莫里斯的姐姐带着文森特回来了，程煜发现，文森特的表情似乎显得有些不够自在，但是少年依旧紧闭双唇，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玩着自己的手指。 时间到了十点多钟，程煜起身告辞，再次感谢了老莫里斯对文森特母亲的帮助，文森特自己也一再表达感激之情，老莫里斯把二人送上了车，目送他们离开。 车子开出院子之后，程煜看了一眼身旁副驾驶座位里的文森特，问道：“文森特，我看你上完洗手间之后就有些不自在，是不是我那位同学的姐姐说了你什么？” 文森特赶忙摆手否认：“不是的，先生，那位姐姐对我非常好，很客气。只是，她……她……” “到底怎么了？” “我和她离开客厅之后，她就接听了电话，给她打电话的人应该是她的朋友。她们俩发生了一些争吵，对方似乎是在埋怨她爽约，导致了她今晚也无法离开自己的家。然后，我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一个男人在呵斥什么人，那个声音，我无法完全确定，但我觉得……” 程煜一惊，立刻道：“劳伦斯？” 文森特点了点头，他说：“我无法完全确定，如果让我直接接听电话，我就能肯定了。但是，由于我只是站在一旁，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而且就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在那个声音传来之后，那位姐姐的朋友就说不能再多说了，挂了电话，所以我没办法确定。” 程煜觉得，自己今晚带着文森特来这里，简直是太过于英明的决定了。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可以查一查，万一呢？” 正打算给小聂发消息，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查一查莫里斯姐姐的那通电话，文森特又说：“而且，那个人似乎很愤怒，他怒吼着，我听得不完整，但我听到了谋杀和官员这两个词……” 程煜心里微微一动，如果文森特听到的声音真的是劳伦斯的话，那么，他提起谋杀和官员这两个词，似乎也非常正常。 毕竟，辛迪和那个市长的事情，程煜原本就怀疑跟劳伦斯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程煜原本推测这件事，劳伦斯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但现在看起来，又仿佛劳伦斯也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之后，就异常的愤怒，责怪手下的人轻举妄动。 文森特的话也还在继续：“我在怀疑，这会不会跟辛迪以及市长的事情有关。” 程煜笑了笑，说：“你不用想太多，我会让朋友去查一查。” 一脚油门踩到了底，程煜想要尽快回到酒店，好跟小聂好好的谈一谈，看看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追踪下去的可能。 但文森特显得有些紧张，他一直坐立难安，程煜看在眼里，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也不方便多问。 过了会儿，文森特自己喘了一口粗气，说道：“先生，很抱歉。” 程煜一愣，问道：“怎么了？” “我干了一件坏事。” “什么坏事？”程煜不解，放缓了车速。 文森特仿佛缺少勇气，但他还是努力的从身后掏出了一件东西，他嗫嚅着说：“刚才先生您告辞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您身上，所以，我偷偷的把那位姐姐的手机拿来了……” 程煜听完，乐了，可以啊，小子，干得漂亮！ 第四一百一十八章 一个泳池趴 打开了莫里斯姐姐的手机，运气还算不错，手机居然没上锁，程煜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刚才那通电话的电话号码。 将电话号码直接发给了小聂，程煜让他查查这个号码，然后，他想了想。 手机不见了，对于莫里斯家里来说，肯定不叫什么事儿，区区一支手机值不了几个钱。 但这肯定会让莫里斯的父亲和姐姐感觉很古怪，程煜为什么会偷走她的手机呢？今晚莫里斯的姐姐根本就没离开过家门，除非是程煜和文森特拿走了她的手机，否则她的手机根本就没有理由消失不见。 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回去一趟，把手机还给莫里斯的姐姐，程煜却看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gtc4，从后方疾驰而来。 那辆车上的人，显然是看见了程煜，因此减慢了车速，程煜也得以看清楚车里坐着的，竟然正是莫里斯的姐姐。 程煜心里一沉，暗忖难道是莫里斯的姐姐发现手机不见了，也知道除了程煜和文森特不可能有人能拿走她的手机，是以追上来想要问个究竟。 文森特很聪明，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少年说道：“先生，你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就说你一心想要帮助我，却没想到我居然会做出偷手机这种事……” 其实这也是实情，手机的确就是文森特偷的，但程煜还是觉得，如果这么说，会太委屈文森特了。 但此刻又别无他法，程煜用的手机跟莫里斯姐姐的那支手机完全不同，如果是同款，还能找借口说自己拿错了。 火红的法拉利已经缓缓在程煜的车旁停了下来，车里莫里斯的姐姐放下了车窗，正冲着程煜挥手。 程煜当机立断，对文森特小声说道：“委屈你了。” 文森特笑了笑，说：“只要能查出我父亲的死因，我委屈一点无所谓。” 程煜点了点头，放下车窗，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接受莫里斯姐姐的质询了，可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追究任何的意思，只是笑着说：“程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程煜愣了愣，见对方似乎并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心道难道她不是来追讨手机要个说法的？ 原本已经把手机递给了文森特，程煜却又在车里悄悄的从文森特的手里把那支手机拿了过来。 “车子好像出了点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正准备给租车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看看呢。” “问题很严重么？”莫里斯的姐姐关切的问到。 至此程煜彻底确定，莫里斯的姐姐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而根据文森特所言，之前莫里斯的姐姐接到闺蜜的电话，俩人有了小小的争吵，对方怨怼莫里斯的姐姐爽约，导致她也无法出门。 而现在，程煜刚刚离开莫里斯的家，莫里斯的姐姐就着急忙慌的赶了出来，想都不用想，她一定是因为程煜的登门造访而被莫里斯的父亲要求留在家里，现在程煜离开了，而时间对于真正的夜生活来说，还为时尚早，是以她便急急忙忙的出门。 可能就是在急切之下，莫里斯的姐姐居然都没能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随便拿上了包就出了门。 这倒好办了，程煜推开车门，说道：“不确定是什么情况，但车子现在基本动不了了。没关系的，你有事就先忙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租车公司的人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莫里斯的姐姐见程煜下了车，她哪知道程煜只不过是想要找个机会接近她的车，然后把手机随便扔进车里啊。 她只是想着自己应该礼貌一些，毕竟程煜的家庭背景过于强大，于是她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程煜发现，莫里斯的姐姐真的应该是出门很匆忙，刚才在家里穿的完全不是这一身，那套衣服明显要正式和保守的多。 而现在这套衣服，就是那种夜店标配了，短裙短到连屁股都不能完全包住，胸口也露出了深深的沟壑，只是由于匆忙，肩带都有些扭曲，没有拉平。 “如果程先生不介意我的车里空间比较小，不如就由我来送程先生回去吧。不过我需要在山下接一位朋友，然后再送您回酒店。” 程煜正走向那辆四座的法拉利gtc4呢，见莫里斯的姐姐这么一说，立刻道：“这样方便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的车空间太小，恐怕会委屈程先生了。” “那就太好了，我正愁呆在这里，说实话，这条路着实有点儿僻静，我也的确是有些……”程煜故意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毕竟，一个大男人说害怕这种僻静之处，显然有些丢人。 可莫里斯的姐姐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对于她来说，她非常清楚程煜的身家和背景，就在程煜来之前，她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程煜家里的情况。 在她看来，一个拥有过千亿美元家产的富二代，谨慎一些小心一点儿是必然的，程煜敢于自己一个人跑到智利来，这已经有些出乎意料了，现在程煜表现出来的状态，简直太符合他贵公子的形象和气质了。 “程先生一个人身处异国他乡，担心自身的安全是正常的。那么，程先生，就请您坐在副驾驶吧，您的朋友坐在后座如何？” 程煜点了点头，说道：“我去关一下车窗。” 说罢，他两步回到自己的车里，小声对文森特说：“咱们上她的车，她说要去接她的朋友，我猜测可能就是那位和劳伦斯有直接关系的女孩子，如果有机会，我会留下跟她们一起喝两杯，我们会把你送回酒店。” 文森特点了点头，说：“好的，可是咱们的车怎么办？” “我会让租车公司的人过来把车给我送到酒店去的。” 关好了车窗，程煜下车还锁了车，然后带着文森特，让他先钻进了那辆法拉利gtc4里，坐在了后座，自己则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这山路上等多久。”程煜坐好之后，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四下看着，想找个合适的方式把手机释放出来。 莫里斯的姐姐笑着说道：“应该说有机会为程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程先生您坐好了，我要开车了哦。”说着话，莫里斯姐姐重新发动了汽车。 程煜此刻也装作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的样子：“哎哟，这是什么……？”说着话，程煜从身后掏出了莫里斯姐姐的那支手机。 “哦，这是我的手机，肯定是我上车之后随手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没硌着您吧，抱歉抱歉……”莫里斯的姐姐拿回了手机，程煜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一边冲身后的文森特悄悄的挤了挤眼睛。 文森特会心一笑。 车子很快开到了山下，就在山下一幢别墅门口，莫里斯的姐姐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别墅的大门就开了，莫里斯的姐姐开着车进去，院里唯一的那幢房子里，很快走出了一位打扮的跟莫里斯姐姐差不多风格的女子，只是她那条裙子是红色的，而莫里斯姐姐那件是黑色的。 “你不是说家里有客人出不来么？怎么突然又跑出来了？”女人摇曳着腰肢走向法拉利，顺手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莫里斯的姐姐有心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很有些尴尬的对程煜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然后飞快的推门下车，而那名红衣女子，看到副驾驶里还坐着一个男人，不禁也是一愣。 莫里斯的姐姐拉着自己的闺蜜，走到一旁小声说了些什么，程煜自然也是下了车。 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出意外就是那位跟劳伦斯有直接关系的女子了，而这幢房子，也很有可能干脆就是劳伦斯的房子。 从文森特听到的话来判断，这个女子是被劳伦斯管着不让出门的，这就让程煜觉得这个女子很可能是劳伦斯的女儿，那么，接下来，程煜有很大的可能还要对这处别墅进行再度的造访，现在环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也就颇有些必要。 看到两个女人已经说完了话，程煜这才微微鞠躬，道：“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们此前有约，如果知道的话，我完全可以换一天再到家里去拜访。” 莫里斯的姐姐赶忙摆手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一般约出来玩，也都是十点钟以后了，今天也没耽误什么。克丽丝，你坐后座吧，程先生的身高恐怕没办法钻到后座去。” 被称为克丽丝的红衣女子经过程煜身边的时候，冲他招了招手，道：“嘿……” 程煜自然也予以回应：“嗨，我叫程煜，很荣幸见到你。”说罢，他主动牵起克丽丝的手，帮她扶住车门，看着克丽丝钻了进去。 等到克丽丝弓着身体钻进车里的时候，程煜微微侧过身体，将视线投向别处。 就凭她那么短的裙子，程煜要是把眼神丢过去，绝对能把裙子下边看个一清二楚。 路上，克丽丝跟程煜攀谈起来，程煜也是有心从她这里了解一些关于劳伦斯的事情，是以也给予了还算热情的回应，到了酒店的时候，程煜跟克丽丝已经看起来很是熟络了。 程煜下车之后，并没有主动表示要跟莫里斯的姐姐和克丽丝去喝一杯，而是假作要和文森特一起上楼的样子。 “很感谢二位送我们回来，否则的话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莫里斯的姐姐自然是客气了两句，但克丽丝却是一把拉住了程煜的胳膊，说：“嘿，程，既然这么巧你的车坏了咱们才能认识，我看你一个人来圣地亚哥肯定也没好好玩玩吧，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参加一个party，喝一杯如何？” 程煜假作考虑，莫里斯的姐姐也笑着说：“程先生，如果回酒店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不妨去喝一杯吧，省的我弟弟到时候说我不懂得待客之道。” 文森特适时助攻，说：“先生，我很累了，回去之后想立刻就睡觉，明早我还想去医院看看我的母亲。如果您这么早睡不着的话，我觉得这两位女士的邀请，您拒绝的话，会很失礼的。” 程煜哈哈一笑，说：“既然文森特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敢拒绝两位美女的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依旧是克丽丝坐在后座，程煜也钻进了法拉利，冲着文森特挥了挥手，车子绝尘而去。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夜间的圣地亚哥城，路上的车辆也并不太少，可莫里斯的姐姐还是把车开出了一百多的时速，直到出了城区，到了海边的时候，车速才放慢了下来。 一条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公路，绵延向前，前方不远，是一片灯火通明的如同庄园般的所在。 莫里斯的姐姐跟程煜解释道：“这里是我们一个朋友的住处，今晚的party就是在这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会儿我会跟他们介绍说您是我的大学同学，途经圣地亚哥，所以我们把你带了过来。” 程煜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车子再度加速，朝着那片灯火通明的别墅庄园而去。 车子到了门口，大门立刻分开，哪怕是坐在车里，程煜也能听到院子里人声鼎沸，但却并看不到有什么人在活动。 不过，在院子里唯一的建筑前方，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莫里斯姐姐这辆法拉利gtc4，在其中也只能算是中档车，放眼望去，兰博基尼是最多的。 程煜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跟他曾经的那辆车，根本没法比。 车子也停在了前院，然后三人下车，克丽丝很是主动的拉起程煜的手，就朝着那幢建筑走去。 莫里斯的姐姐赶忙追了上去，拉住克丽丝，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克丽丝，我知道你对程很感兴趣，但是，我一会儿要介绍他是我的同学，如果进门的时候你拉着他的手，这让别人会怎么想？程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向太多人透露。” 克丽丝有些讪讪的放开了程煜的手，却给了莫里斯的姐姐一个眼神，那意思仿佛是在问，别是你对他也有兴趣吧？ 莫里斯的姐姐翻了个白眼，心说如果我再年轻几岁，如果我不是莫里斯的姐姐，而是他的妹妹，那么像是程煜这样的男人，我少不得也要争取一下的。 但是他们东方人似乎对于年纪这种东西比较介意，所以，哼，便宜你了克丽丝，只不过，你也没戏。 三人穿过别墅，来到了后院。 刚推开后院的门，之前就已经很是嘈杂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震耳欲聋起来，虽然是户外，但程煜依旧感觉有一股声浪推着自己，仿佛在拒绝自己的加入。 看到莫里斯的姐姐和克丽丝来了，不少人都是一阵欢呼，好几个赤裸上身的男子，立刻就迎了上来。 程煜冷静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走下台阶，是一片草地，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周围好几根高高的灯杆，上边都是明亮的大灯，照的整个别墅的后院犹如白昼一般。 台阶边上，是一个调音台，一个黑人dj戴着硕大的耳机，正激情四射的打着碟。 前方是一个无边泳池，泳池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躺在水床上的，趴在泳池边的，不一而足。 整个后院，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其中男女比例非常平均，但是，很明显，男的当中，有几个身高身材等等都过于鹤立鸡群，女孩子里，也有几个身材过于火爆的，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并不是这场party的主角，他们纯粹就是被邀请来为这些公子小姐们服务的…… 至于服务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这些公子小姐有什么样的需求了，另外当然也要看这些模特能否把这些公子小姐哄的开心。 程煜大致观察了一下，心里基本有数，这二十多人里，只有七八个人是跟莫里斯的姐姐以及克丽丝身份基本对等的。 很快就证实了程煜观察的不错，这七八个人看到克丽丝和莫里斯的姐姐，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围聚了过来。 “嘿，你们俩今天怎么会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来了呢！” 莫里斯的姐姐笑着说：“很抱歉，我有位大学同学正好到圣地亚哥来，他和我父亲也认识，于是我在家陪他吃了顿晚饭。吃完之后才带着他一起过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程。” 那些人瞄了程煜一眼，从穿着、气质以及姿态等等方面判断，这绝不会是那种需要攀龙附凤的人，家里应该也是富裕阶层。 不过那些人对程煜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简单的打过招呼，分别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不再搭理程煜，而是继续跟莫里斯的姐姐和克丽丝聊天。 几分钟后，莫里斯的姐姐打发了他们，回到程煜身边说道：“程，我刚才有些疏忽，忘了告诉你这是个泳池趴。不过拜伦这里有新的泳裤，你要不要换一下？” 程煜有些拘谨的摆了摆手，说：“我就这样吧，坐在这里看看挺好，并没有下水的想法。” 莫里斯的姐姐也不强求，克丽丝这会儿端着两杯酒过来，递给程煜一杯。 既然知道克丽丝今晚对程煜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莫里斯的姐姐自然也就不打扰他们，尤其是克丽丝已经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了，她跟程煜打了个招呼，就选择了离开。 而这，也正是程煜需要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完整的计划 程煜和克丽丝坐在台阶上，看上去距离那个黑人dj最近，但实际上这里却是最安静的地方。 音浪虽强，但都是由搁置在四角的音箱发出，除了黑人嘴里念念有词，偶尔怪叫一声，程煜和克丽丝倒是真寻找到了一个适合低声聊天的地方。 莫里斯的姐姐其实是有些奇怪的，毕竟克丽丝一看就是那种整天在外边瞎玩的女人，她不相信程煜看不出来这一点，光是她知道的，克丽丝至少也有过两三位数的床伴了，而程煜怎么看都像是那种在这方面颇为洁身自好的人。 可现在程煜却似乎跟克丽丝聊得很开心的样子，这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诧异。 对此，莫里斯的姐姐也只能感慨，或许很多人真的是表里不一的吧。 不过她倒是也不介意克丽丝跟程煜有点儿发展，光凭莫里斯和程煜的同学关系，他们家想要跟程家有任何生意往来也都只是痴心妄想。 但如果程煜跟克丽丝有点儿，哪怕只是纯粹肉体之间的相互吸引，说不定大家就都有些机会。 所以，莫里斯的姐姐还特意跟自己的那些朋友打了招呼，让他们没事儿别去打扰程煜和克丽丝。 程煜跟克丽丝聊了会儿，程煜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之前是你给玛丽安打的电话吧？哦，我说的是一个多小时之前。” 克丽丝笑了笑，点头道：“原本我们是约好一起来这里玩的，但是快七点钟的时候，玛丽安说她有事，晚上不一定能出的了门了。我当然很郁闷，每次都是她来接我，也只有跟她一起出门，我家里人才会放心的让我晚归，否则，我要是自己出门的话，家里人肯定是要求我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的。你看到这里了，这种party，怎么可能在十二点前能够结束？” 仰起脸，克丽丝对程煜笑得很媚。 她说：“你听到我跟她打电话的内容了？好像你挺在意玛丽安的。” 程煜摆了摆手，喝口酒道：“只是刚好听到你们在电话里似乎有些争吵。” “也不算什么争吵，只是兴致勃勃之余，突然觉得可能出不了门了，就很郁闷。我跟玛丽安关系不错，从小就认识，所以彼此之间说话比较随便。” 程煜点了点头，说：“你家里人对你管束的很严？” “也不是管得严，只不过是我自己的朋友不像玛丽安的朋友这样……”克丽丝指了指整个后院，“看上去也挺嗨，但是其实内在里还是有些拘束。这些都是玛丽安的朋友，我跟他们其实不太能玩的到一起去，就连今晚这种party，就算是他们最热烈的时候了。” “哦？那你自己的朋友是什么样的？” “那都是一些地下歌手，还有跳舞的，总之是各种最潮最in的人群。或许没有他们这么有钱，但一定比他们玩的开。”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自己家里不也挺有钱的？” “你是不是以为刚才那幢房子是我家的？” 程煜一愣，道：“难道不是么？” “并不是！不过我的确是住在那里，但房子的主人并不是我。 我父母都是帮比尔先生做事的，不过我对我父亲没什么印象。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听说是帮比尔先生挡了一枪。 然后比尔先生就把我和我母亲接到了他们家住着，我母亲现在已经是他们家的管家了。 比尔先生没有儿女，但也并不是说把我当女儿待，只是对我比对其他的佣人要好一点点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习惯了大房子这些，我其实很想搬出去自己住。 但我母亲那点儿薪水，我自己又没什么挣钱的能力，在城里根本租不到什么太好的公寓。 我母亲也不想让我跟那些人在一起，但是玛丽安如果来接我，我母亲是不会阻拦的。她总是说，有钱人的孩子，再坏也总是有限度，至少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其实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找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嫁过去，那就真的是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母亲是个贪财的人，她只是知道我从小学习不好，又没有其他的本事，总算勉强是在有钱人家里生活出来的，一言一行也算是受到了上流社会的熏陶，能嫁的好一点，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程煜将话题引到她的家人，只不过是想侧面打听一下劳伦斯?比尔的情况，没想到却引出克丽丝这么长的一段话，而且她自己就把劳伦斯?比尔给说了出来。 见程煜没接话，克丽丝自嘲的一笑，说：“但是我自己没有那种奢望，其实比尔先生也跟我说过，他可以帮我安排一段婚姻，只要我自己能够安分守己，不去争抢一些什么，那家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绝对可以锦衣玉食的让我度过这一生。 但是…… 程，你看看我，你觉得我是那种能安分守己给人在家生孩子的那种女人么？ 那种日子，只怕过不了两三天我就会疯掉。” 程煜这才笑了笑，说：“那位比尔先生，看起来对你还真是很不错的。不过，你父亲帮他……” 克丽丝放肆的笑了起来，说：“哈哈哈，是不是被吓着了？虽然玛丽安没告诉我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只说了你是莫里斯的同学，但我知道，你的背景肯定比莫里斯家更大，否则，玛丽安也不可能对你这么客气。像是你这种人，大概很难明白比尔先生和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做的那些事吧。” 程煜微微抬了抬眉毛，道：“他们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什么赚钱就做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听母亲说，他们俩以前是兄弟，那个时候都是穷困潦倒，有的就只是自己的一条命。应该是无恶不作吧，反正肯定是杀过人的，要不然，我父亲也不会被人开枪打死，你说是么？” 克丽丝看向程煜的眼神里有几分挑衅，仿佛是在说，你这种富二代，大概都不知道枪是怎么回事吧？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听这些……”毕竟牵扯到其父的死，程煜也礼貌的表示抱歉。 克丽丝使劲儿挥了挥手，拿起酒杯一口喝完，然后跳下台阶，拿了一瓶酒回来。 看到程煜似乎有些发窘的样子，克丽丝笑着跳回到台阶上坐下，说：“没事啦，我跟那个男人其实都不算认识，他死的时候，我都还不会说话呢。要不是我母亲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父亲。” “那你跟比尔先生关系很好？” 克丽丝依旧笑着，说：“也谈不上好不好吧，他那个人，很难相处，没有人能跟他好。对了，你今天看新闻了么？我们的市长大人挨了一枪，说是副市长辛迪买凶干的。那个辛迪，以前跟比尔先生关系很好，但去年他们大吵了一架，闹得很僵。那大概是我这二十多年来，唯一见到一个人能跟比尔先生做了好几年的朋友的了。” 程煜微微皱眉，心道这个劳伦斯?比尔这么难相处么？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就在我给玛丽安打电话的时候，比尔先生还在发火，那也是跟了他超过十年的人……哦，也是你们中国人，叫彭什么的……” 程煜心中微微一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彭波二字，但及时的闭上了嘴。 彭波，一定是他，这一下，程煜所知道的关于李大力的事情的那三个当事人，就全都出现了。 “彭那个家伙，整天耀武扬威的，我母亲他们，没有一个人喜欢他。比尔先生私底下也说过，说要不是彭身手很好，他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保护，他早就把他扔进印度洋了。但是说起来，彭对他也算是忠心耿耿，在我们面前颐指气使的，但在比尔先生面前，乖得就像是一只小猫咪。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克丽丝突然就凑到了程煜的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将自己饱满的胸脯紧紧的贴在程煜的胸前。 一双红唇，几乎已经触碰到程煜的耳朵，神秘兮兮的告诉他：“我偷偷的跟你说，你可千万别传出去，我怀疑，今天我们市长大人挨得那枪，根本就是彭让人做的。 很长时间了，彭总是说迟早有一天要收拾辛迪那个娘们儿，说她现在当了副市长，还是下一届市长的有力竞争人选，就不把比尔先生放在眼里了。 有一次喝多了，还直接给辛迪打过电话，我正好当时听到。 彭骂辛迪骂的很凶，一口一个婊子，说她忘恩负义，说她就是一条母狗。还说迟早有一天要把辛迪扒光了，让她跪在自己面前，吃他的大…… 哈哈，你知道的……” 程煜微微一惊，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不过这倒是也跟程煜的猜测颇有些相似。 程煜看到那条新闻的时候，也猜测市长枪击事件，跟辛迪其实没什么关系，应该是有人针对她，要报复她。 只不过程煜以为是政治上的对手，或者干脆就是那个市长自己搞出来的名堂，却没想到会是劳伦斯这边出了问题。 按照克丽丝的说法，市长的枪击案，几乎就是彭波让人做的没跑了。 原因很简单，辛迪最初是劳伦斯的人，然后她攀上了某些政治势力，劳伦斯见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就出钱出力，估计是从不少方面都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帮助辛迪上位。 而辛迪在成为了副市长之后，或许是受到党派的授意，又或者是自己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总而言之，她认为像以前那样跟劳伦斯继续接触下去，对她今后的政治生涯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因此，辛迪试图摆脱劳伦斯，一年前，两人之间终于爆发了很激烈的冲突。 在那之前，辛迪应该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摆脱劳伦斯了，但由于此前两人之间丝丝缕缕的事情太多，辛迪肯定也需要时间去将那些痕迹逐一消除掉。 而到了一年前，辛迪或许是觉得那些以往的痕迹消除的差不多了，又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党派的力挺，从此不需要再担心劳伦斯对自己做些什么了，于是，她才会跟劳伦斯之间爆发了冲突。 从克丽丝的话语里，程煜很容易就能听出，这一年来，辛迪和劳伦斯应该已经很少，或者彻底断绝了接触。 大概是劳伦斯数次想要寻求辛迪的帮助，而辛迪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拒绝，才导致了彭波的勃然大怒。 这种愤怒，一开始只是针对辛迪个人的，或许彭波还顾念着往日共事的情分，是以虽然骂的难听，但彭波并没有采取任何激烈的行为。 但是这种愤怒积攒到一定的阶段之后，就变成了走向极端的导火索。 按照克丽丝的描述，彭波这个人本身就是个火药桶，一旦导火索被点燃，他所能采取的方式和手段，就唯有走向极端而已。 是以才发生了市长被刺，凶手被捕后栽赃给辛迪的事件发生。 按照程煜最初的想法，是市长或者市长背后的政治力量在陷害辛迪，为的是打击辛迪背后的政党，因此，那个凶手的口供虽然指向了辛迪，他们也必然制造了一系列的证据去指证辛迪，但程煜相信，只要有心，即便凶手已经死了，可那些证据很容易就应该被发现其蛛丝马迹。 假的真不了，毕竟是制造出来的证据，在一个政党的力量面前，应该不难被揭穿。 虽然这依旧会极大的影响辛迪今后的政治道路，但至少不会令其沦为阶下囚，甚至，运作的好的话，这也未必就不能成为辛迪今后仕途上的助力。 一切都要看辛迪背后的政党保护她的决心有多大了。 可这件事居然是彭波做的，程煜相信，辛迪一定翻不了身了。 辛迪本来就是劳伦斯这个集团的骨干分子之一，否则当初接李大力的时候，劳伦斯也不会派她去中国了。 而彭波找来的凶手，也必然是长期为劳伦斯服务的人，他少不得跟辛迪本身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彭波要做的，无非就是让那个凶手自承被辛迪收买，然后从容赴死，又抛出一大堆凶手跟辛迪这些年来接触的点点滴滴作为旁证，很容易就能让警方获取到完整的证据链，从而将这起案件办成铁案。 程煜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心道，辛迪，除了扳倒劳伦斯，让彭波自己出来承认是他安排的一切，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哪怕是逃离智利隐姓埋名也不行，这件事一旦被办成铁案，无论是智利政府方面，还是辛迪背后的政党，以及劳伦斯本人，都绝不会允许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于程煜来说，当务之急，是找到辛迪，晓之以理，程煜相信辛迪一定能够判断清楚当下的形势，跟他合作的。 想到这儿，程煜掏出手机，也不避讳克丽丝，毕竟她也不可能看得懂中文。 程煜给小聂发去一条微信：我知道这可能会有不小的难度，但如果有可能，请一定帮我查到辛迪的下落。 小聂还是秒回，程煜有时候简直怀疑这个家伙是不需要睡觉的。 小聂回复说：这个难度的确不小，我不敢打包票，只能说试试吧。 程煜简略的回复一个“好”字之后，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克丽丝似乎已经有些微醺，她迷离着双眼说道：“在跟一位女士聊天的时候，还跟手机上的人说话，这很不礼貌哦。” 程煜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刚才的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是你们国家的人，可千万别跟别人提起。这起案件很轰动，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克丽丝娇媚的一笑，说：“你很关心我哦？” 程煜笑笑不予回应。 “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彭干的，或许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且，我听你刚才的描述，似乎那位比尔先生并不赞成他这么做。不是么？” “比尔先生对此真的很愤怒，把彭骂的狗血淋头。虽然彭对比尔先生唯命是从，但我还从未看到过比尔先生对彭的行为如此愤怒。” 程煜点点头，又道：“你刚才说，比尔先生似乎并不是一个会忌惮手里多几条人命的人，他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愤怒呢？既然那个副市长是他一手捧出来的人，现在试图离开他，彭做这样的事，其实也是为他出了气。” 克丽丝叹了口气，说：“比尔先生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致力于洗白，之所以会安排辛迪从政，也是希望能跟那些政治人物搭上关系……” “像是比尔先生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缺少官员的帮助吧。” “警方的帮助他从来不缺，以往那些事情，针对的对象都是一些普通人，即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可是这次不同。我刚才在家里的时候，听到比尔先生说，辛迪是民族革新党非常重视的未来之星，而她的政敌也将其视为眼中钉，出了这样的事，双方无论哪一边，都一定会为此大为震怒。他说，这样的案件一定会牵连出很多东西来，民族革新党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党派在未来的竞选中背上这样的一个罪名，所以他们必然会追查到底，而他们的政敌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个黑锅扣死在辛迪的头上，甚至要让民族革新党被牵连进去。一旦被他们查出真相，双方无论哪一方，都不会允许彭继续活下去，比尔先生也会因此受到极大的牵连。” 第四百二十章 神奇的劳伦斯 程煜听罢，点了点头，暗忖这倒也是实情。 如果民族革新党想要自证清白，就一定要查出案件的真相，到时候必然会让彭波和劳伦斯背锅，同时彻底抹去辛迪和他们之间的那些关联，然后再把这口锅推向敌对政党，给公众制造一个是那位市长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的假象。 而市长背后的政党，一旦查出这起案件跟彭波有关，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送彭波和辛迪去见上帝，甚至会连劳伦斯一并除去，好让彭波制造出来的那些证据成为钉死辛迪的铁证，最终起到打击民族革新党的目的。 无论这起案件的发展走到哪一步，对于劳伦斯和彭波都是极为不利的，双方都无比渴求这起案件背后的真相，他们绝不会放弃追查。 劳伦斯的愤怒，说明他其实是个非常理智非常清醒的人。 对于辛迪攀上高枝之后，把他弃之如履的行为，劳伦斯的愤怒绝不会比彭波少哪怕分毫，甚至，他是最有理由愤怒到要杀人的那个人。 但是，劳伦斯什么都没做，这并不是意味着他就这么认命了，相反，这说明他只是在隐忍，希望找到一个更为合适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 只可惜，他所有的隐忍，都被彭波这个冒失的家伙给破坏了。 程煜突然发现，这次的任务，似乎开始变得对他有利了，至少是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至少，原本横亘在他面前的，是劳伦斯这个人。 这是一个极为老谋深算的家伙，面对赤裸裸的背叛，他依旧可以如此清醒的隐忍，如果程煜需要正面跟他刚，这事儿还真不是太容易完成。 一共就四十二天的任务时长，程煜已经算是马不停蹄了，可接受任务之后，他在吴东耽搁了接近一天，魔都耽搁了一个晚上，路上又耽误了超过一天，而来到智利，也已经大半天的时间了。 任务时长还剩下不到三十九天，如果不是恰好遇到彭波在这个节骨眼上干出这样的事情，程煜还真没把握能在接下去的一个月内完成整个任务。 光是调查劳伦斯这个人，就已经让他煞费苦心焦头烂额，这个劳伦斯，即便只是个打砸抢出身的莽汉，但他的行为却显得并不那么莽撞。 至少，他对自己的一切其实保护的很好，在一定的范围内，有人知道他的恶名，可在更大的范围内，却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是谁。 这跟那些自以为是黑道老大就恨不得昭告天下，无论是面对政府还是民众，都是同一副嘴脸的货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低调，他隐忍，他懂得在什么样的人面前展露獠牙，也知道该在公众面前让自己显得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不过现在，一切似乎变得简单了许多，至少，程煜面前最大的这个对手，将会在接下去的日子里疲于奔命，而程煜也只需要扮演好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而已。 程煜的心里，已经有了完成初级任务一的完整计划。 这个计划，如果小聂那边能传来喜讯，那么就堪称完美。 而即便小聂也找不到辛迪的下落，程煜也依旧可以将这个计划推进下去，只是，这需要多费一些周折。 思考到这里，程煜突然意识到，在这次的任务过程中，似乎存在着太多的巧合。 李大力那边，他的前妻也好，他那位战友也罢，其实线索都不难查到。 程煜通过自己的调查，确认了李大力人在马岛的某座岛屿之上，以及获悉到劳伦斯?比尔这条线索，都是顺理成章，或者说是依靠程煜自身的调查推进出来的结果。 这里边不存在任何巧合，顶多就是程煜运气还算不错，一切显得很连贯，让他没有兜圈子浪费太多的时间而已。 可随着他抵达了魔都，遇到了那个专车司机开始，巧合的成分就开始不断增加了。 首先，那个专车司机有些话痨的表现，让程煜获得了重要线索，也就是辛迪和彭波的浮出水面。 并且，他由此获得了辛迪的一张并不算特别清晰的照片，这让文森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居然就是他们圣地亚哥炙手可热的政治人物。 随即，程煜为了帮助文森特，找到了自己的同学，从而引出了老莫里斯，最重要的，是老莫里斯竟然要求自己的女儿留下来陪程煜吃这顿晚饭。 如果不是玛丽安的那通电话，程煜依旧对劳伦斯毫无头绪。 一通看似平常的电话，其实是巧合到无以复加，这让程煜可以直接的获取到劳伦斯的准确信息，同时推翻了自己此前对于市长被刺案件的推理，确定了真凶。 这一切，简直环环相扣，就像是冥冥中有人在帮助他完成这个任务一样。 而这个对程煜施以援手的，毫无疑问只能是神抠系统。 神抠系统发布了一个看似难以完成的任务，其间复杂至极，但却又用了这样暴力的手段，让程煜得以一点点接近任务的核心，最终导致了程煜能够盘算出一个完整的计划来。 接下来，就要看辛迪了。 如果连辛迪也能恰逢其会的出现在程煜的面前，那么，程煜就可以彻底确定，这所有的巧合，都是神抠系统在暗中帮他制造出来的。 程煜从来都不怀疑神抠系统具备这样的能力，毕竟，它能续命这一点暂且不说，光是它能让程煜从其系统之中兑换出那些神奇的能力，程煜就相信在这座星球上，几乎没有神抠系统办不到的事情。 这就是神的力量么？ 程煜简直难以想象。 克丽丝的话，打断了程煜的思绪，她说：“程，你这样置一位女士于不顾，真的很没有风度哦！” 程煜回过神来，解释道：“抱歉，想起一些事情，有些出神了。” 克丽丝聊了一下卷曲的长发，说道：“那么，为了弥补你的过失，你愿不愿意陪我到海边走一走？” 程煜站起身来，伸出手，对克丽丝说：“乐意之至。” 克丽丝将手交在程煜手中，娇笑一声从台阶上跳了下来，然后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相依，穿过那些放浪形骸的家伙们，从院子的后门，走到了海边的沙滩上。 一边走，程煜一边问道：“那位比尔先生，好像很神奇的样子，如果你愿意，我想听听他的故事。” 克丽丝看了程煜一眼，显得媚眼如丝，她娇嗔道：“和一名女士在一起，却要谈论另一个男人，这很煞风景诶。” 程煜略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说：“我只是听你说到这位比尔先生，觉得他这一生似乎很传奇的样子。” “哈哈，那还真是的，比尔先生的人生真的很传奇，谁能想到，在上流社会里都享有一定美誉的慈善家，居然会是一个杀人无数的人？” 程煜故作惊讶，说：“杀人无数？这也有些夸张了吧？就算是比尔先生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情，总还不至于被说成杀人无数。” 克丽丝哈哈大笑起来，说：“亲爱的程，你真的是太可爱了，你生活在一个法制非常健全的国家，这真是一件让人觉得羡慕的事情啊。你了解智利么？” 程煜愣了愣说：“你指的是哪方面？” “智利的历史，智利的国情。” 程煜随口道：“大致上还算是有些了解吧。” 克丽丝突然认真的摇了摇头，站在程煜面前，仰起脸，非常严肃的看着他，说：“不，你不了解。 你所知道的，都是书籍或者网上对智利笼统的介绍，你根本就不会知道智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不过，你应该会知道，智利直到九十年代，才算是结束了军管制度，迎来了表面上的民主共和，但直到今天，军方对政府还拥有高度的制衡。 这些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我原本也不懂，但是比尔先生似乎研究的很透彻，这些都是他平时聊天的时候跟我说起的。” 程煜挠了挠头，心里对于这位劳伦斯?比尔，越发觉得如果不绕开他，这次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 “比尔先生出生于六十年代初，今年已经接近六十岁了，他年轻的时候，正处于智利内政极为混乱的时候。 由于军队接管了政府政务，导致当初只要有枪的人，都能拉起一股私人武装，最终逐步被军队收编。 比尔先生说，当初很多人都以被军队收编为荣，可是他却不这么认为。在收编的大潮当中，比尔先生悄悄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枪，甚至暗中配合军队和地方势力，让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亡命之徒悉数身亡。比尔先生绝不允许他的过往被任何人知道。 当年，他才不过二十九岁而已。 我后来问过他，如果我父亲不是帮他挡了一枪已经去世了，在那场变革当中，他会不会也让我的父亲成为那些被清除的对象。 比尔先生没有回答我，但是我却知道他的答案，哪怕我父亲当初选择支持他，和他一起策划让手下所有人去陪葬，他最后也绝不会放过我的父亲。” 程煜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没想到，劳伦斯?比尔居然还有一小段反政府武装的经历。 “你是想说，比尔先生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些被政府收编的人，最后都没能善终么？” “这个我无从知晓，但从比尔先生的话里，我感觉，那些人就算还活着，也绝对都活的不好， 毕竟，上世纪九十年代，军队突然宣布还政于民，哪怕他们依旧对政府事务享有一定的控制能力，可那些正统的军人，又怎么会允许被收编的反政府武装窃居高位？ 收编只不过是为了减少军队的损失而已，最终都是要进行清算的。好一点的，大概还苟延残喘着吧，坏一点的肯定是死了。” 程煜微微沉默，的确，这就是斗争，激烈无比，你死我活。 “既然比尔先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过往，又怎么会把这些事告诉你？” “现在应该不会有人相信我说的这些了吧？就算有人愿意相信，也不会影响到他什么。毕竟，他从新世纪开始，就一直是慈善家的面目，哪怕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从事什么行业，他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程煜再度皱眉，追问道：“那他的钱到底从何而来？” 克丽丝仿佛有些警觉地看了程煜一眼，道：“你好像对比尔先生的事情特别的关心呢！我亲爱的程。” 程煜讪讪一笑，欲盖弥彰的解释说：“就是好奇，我一个外国人，能关心个啥。” 克丽丝扑哧一笑，说：“逗你的啦，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有点儿傻乎乎的，连我在逗你都看不出来。其实，这些话我平时也不敢对人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中国人，而且，我相信你的家庭一定比玛丽安家更为背景深厚，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我真的就是好奇而已，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没事，告诉你也没关系。比尔先生的这些事，其实也不是一次性告诉我的，他不可能像我这样，给你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这都是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一点一滴的透露出来的。再如何凶狠的老虎，总也会有打盹儿的时候，时间长了，很多事情也都瞒不了人。” 程煜点了点头，认同了克丽丝的说法。 “至于他的钱……”克丽丝拖长了尾音，“我如果告诉你，他的钱其实也还是来自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你相信么？” 程煜其实很想说，相信，但这种话，他永远不可能跟克丽丝直言。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太了解，所以无从相信与否。” 克丽丝点点头，拎着酒瓶子灌了一大口，又将酒瓶递给程煜，程煜也便喝了一口。 “他太低调了，哪怕是个上流社会都认可的慈善家，他也显得太过于低调了，低调到简直没有人关心他的钱来自于哪里。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那个慈善机构，就是辛迪以前帮他打理的那个，叫做少数中间派，很奇怪的名字吧？比尔先生一辈子都致力于做一个中间派，他不想倒向任何一方，甚至都不愿意表现出自己哪怕一丝的倾向。但在辛迪身上，他却允许了她从政，这已经算是他一生中难得的倾向了。我想，他应该很爱辛迪。” 程煜心道，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儿喝多了，话题经常说着说着就岔远了，但程煜还不方便提醒她，以免显得过于刻意，只能任由克丽丝自己发挥。 好在克丽丝再度喝了一口酒之后，又开口说道：“少数中间派，表面上是一个慈善机构，跟生物技术有关。 虽然所谓的上流社会都知道比尔先生是少数中间派的大金主，却并不知道，辛迪当年只不过是替他打理这个机构而已，这个机构真正的主人，是他。 而跟这个生物技术相关的，是一个新型材料的研究机构，具体新型材料是如何跟生物技术扯上关系的，我不太了解，好像很高深的样子，我也不耐烦去了解。 我只知道，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比尔先生就开始从事那个新型材料方面的研究。 很可笑是不是？一个可以把自己所有手下拿去送死的家伙，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致力于科学研发的科学家。 然后，更是在新世纪成立了慈善机构，变成了一个慈善家。” 程煜心中一动，材料技术，这已经很接近李大力了。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既然大家知道他是少数中间派的金主，又怎么会没有人去查他从事的行业？这个应该不难吧，毕竟是网络时代。” “他的那个研究所，设置的很隐秘的，根本就不在智利。” “那在哪？”程煜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说不定，从克丽丝这里，真的能知道李大力的下落。 只要克丽丝知道劳伦斯?比尔的研究所在哪里，程煜就能知道李大力在哪里，李大力显然必须在那个材料技术的研究所中。 “马岛，那个唯一只跟智利通航，但上流社会的人们却永远都不愿意触碰的国家。” 这个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在马岛的问题上，阿根廷和英国已经有了上百年的争端，智利的政府可以倾向于英国一边，但这并不意味着智利的有钱人在私人层面愿意跟马岛扯上关联。 “而且，他那个研究所，是在马岛某个完全不知名，也并没有人居住的岛上。你知道马岛有多少个岛组成么？”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七百多个。不过只有两百多个是真正可以被居住的岛屿，其余五百多也就相当于大型礁石，涨潮的时候多半都在海面以下。” 克丽丝点了点头，说：“果然是高材生啊，其实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很多，而长期住人的只有十五个岛而已。” “那比尔先生的研究所，肯定是在无人居住的岛屿咯？” 克丽丝对着程煜嫣然一笑，举起大拇指，说：“真聪明！那个岛，比尔先生将其称为未来领地，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个岛就是他的未来。” 程煜的内心微微有些激动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李大力的下落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体实验 “没想到这位比尔先生还有点儿诗人气质。” 程煜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克丽丝把这座被称之为未来领地的岛屿的位置说出来，同时心里的确也在感慨，这个劳伦斯?比尔，还真是颇有野心，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他居然能将其称之为领地。 未来不未来的，直接就被程煜自动过滤掉了。 “比尔先生如果听到你这么夸奖他，一定会很高兴。只不过，那座小岛却绝不是什么诗情画意的地方。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他藉由慈善之名，弄了很多流浪汉，或者穷困潦倒生病了却无法医治的人去岛上，充当他的试验品。” 程煜闻言一愣，这是他绝没有想到的，他本来以为，劳伦斯软禁了李大力，目的肯定是李大力擅长的方面，做材料科研的研发建模，出现所谓的生物科技已经很奇怪了，怎么还牵扯到人体实验了？ “人体实验？我开始相信你说的杀人无数了。” 克丽丝面色苍白的笑了笑，说：“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只关心表面的慈善，根本就不知道，比尔先生背地里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偶尔也有所谓成功的案例，比尔先生为一些慈善目标安装了义肢，其身体条件似乎还比从前好了许多，甚至有些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人类潜能被充分开发的象征。 但是，我见过两次那些人，他们的确一个个力大无比，但是，伴随他们的却是不久于人世的惨剧。 并且，我接触的那两个人，大脑似乎都出现了问题，他们只知道对比尔先生的命令唯命是从。 比尔先生带着那些所谓的成功案例，向那些对他略有质疑的人们展示过后，就表示要进行下一阶段的持续开发，甚至将那些人的配偶和儿女也一并接到未来领地。 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这些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完全是死在比尔先生手里，也是死在他们自己最信任的手里。 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亲人，自己挚爱的亲人，已经丧失了自身的判断能力，而只会按照比尔先生的要求行事。 不过，这些有谁关心呢？那些人关心的只是他们看到比尔先生展示的所谓成功，那些人之后的命运，他们是从来都不会保持持续的关注的。” 程煜听得越发感觉胆战心惊，这怎么有点儿美国科幻电影里未来战士的感觉了？让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通过实验和改造之后，变得拥有远超人类的力量和速度，但是却也令他们变成了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并且在人类潜能极度的压榨之下，这些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大剂量的潜能输出，最终在拥有超人力量之后时间不长，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前程煜在看所谓未来战警或者终结者系列的电影时，就曾经有过类似的思考。 大多数人只是为电影里展现出对于未来人类的幻想所激动不已，可程煜想的却是，即便未来的科技真的能让人变成这样那样的战争机器，且不说拥有了这些战争机器之后是否真的会有所谓英雄或者救世主出现，去消灭那些野心家，从而避免人类全面爆发的战争。 光是想要达到那样的科技水准，肯定不可能只通过小白鼠之类进行试验，这必须伴随大量的人体实验。 想要达到那样的结果，这其间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沦为试验的工具。 所谓未来战士，或者战争机器，无非也只是踩在无数实验者的尸体上而已。 而现在，这个世界居然真的出现了这样的野心家，莫名其妙的试图在人体上做文章，希图将其拔苗助长成为实力远超人类士兵的超级战士。 而至于克丽丝说的，那些人的大脑出现了问题，只知道对劳伦斯唯命是从，这倒是很好理解。 研制出了这样的超人战士，如果没有行之有效的手段控制他们，就只能改变他们的大脑和思维，否则，这些人一旦发现自己命不久矣，所会做出的事情，就必然是将创造他们的劳伦斯等人悉数消灭。 所以，这些实验的第一步，就是要抹去这些人的独立意识吧。 想着想着，程煜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一个研究所。 而李大力，不管他是否是被软禁着，不管他遭受了多少的胁迫，他在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劳伦斯团队的一员，在源源不断的为劳伦斯这样的疯子提供技术上的支持，那么，程煜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将要如何面对李大力。 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救，又或者，把李大力救出来之后，程煜是应该将其交给警方，去审判他哪怕是在胁迫之下犯下的罪行，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让其忘掉以往那些经历，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一时间，程煜甚至有些迷茫了。 “哈，这么美好的夜晚，我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些事情。”克丽丝突然笑了起来，身体柔软的令人发指，开始在程煜的身上纠缠。 程煜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摆脱了克丽丝的纠缠，故作感慨的说道：“是呀，这么美好的夜晚，我怎么竟然会听你说了这么长时间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你一定是骗我的吧？这些都是你虚构出来的。” 克丽丝也站起身来，追向程煜，口中嗔道：“我哪有虚构什么，而且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不是比尔先生对那个岛的事情守口如瓶，我真想带你去亲眼看一看，你就会知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了。” “不说这些了，程，你不觉得，在这样的夜色之下，我们应该做些正常男女之间应该做的事情么？” 克丽丝话锋一转，整个人都朝着程煜扑来，颇有些饥渴难耐的模样。 程煜有心躲开，但克丽丝的脚步已经无比的踉跄，如果他躲开的话，只怕克丽丝会一头栽进大海之中。 他也只能无奈的侧开身体，不让克丽丝纠缠住自己，但却伸出双手，扶住了克丽丝，以免她摔倒在地。 “克丽丝，你醉了……” “我没有。程，难道你不想跟我发生点什么么？” 克丽丝尽可能的挑逗着程煜，一双红唇，几乎要贴在程煜的脸上。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克丽丝的激情，程煜也得以略微松了一口气，扶稳了克丽丝，让其重新坐在沙滩上。 “抱歉，我接个电话。” 说罢，程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文森特打来的。 点击了绿色的通话按钮，程煜沉声道：“喂，文森特，有什么事情么？” 电话那头，文森特的声音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他仿佛在奔跑，他对程煜说道：“先生，我好像看见辛迪了。”想了想，文森特还是说道：“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 程煜一惊，赶忙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刚才我整理东西，发现有些我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没拿，就自己回来拿。结果，我看到了辛迪，我就一路跟踪她，我发现她就躲在我和母亲住的地方不远。” “她有没有发现你？” “应该没有，就算刚才她发现我在她身后，顶多也就是以为我也是住在这里的人。我看到她钻进了一个小屋子之后，我就继续往上走了，并没有停下来。虽然辛迪在进屋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但应该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 程煜点了点头，说：“好，你就呆在那里别动，不要往回走，走到最顶上等我。我很快就到。” 文森特答应下来，程煜收起手机，也不管克丽丝的反应，一把将其拎了起来。 “程，你怎么变得这么粗暴……” “抱歉，我有事必须要离开，现在我送你回那幢房子里去。” 克丽丝当然不愿意，可程煜根本不予理会，一把将其架了起来，然后半拖着她就朝着那处院子走去。 从后门进了院子之后，程煜找到玛丽安，带着歉意的说道：“克丽丝好像喝多了，而我现在有急事必须离开。玛丽安，很抱歉我能借你的车用一下么？” 玛丽安没有多想，立刻拿出了车钥匙交给程煜，说：“你拿去用吧，不过，你有什么急事这么着急需要离开？” “文森特似乎出了点事，那孩子……” 玛丽安没有多问，只是让人扶着嘴里一直不断嚷嚷着要让程煜跟她共度良宵的克丽丝坐下，自己则是匆匆带着程煜一块儿到了大门口。 看着程煜上车之后，玛丽安说：“车子你不用管，用完之后就直接开回酒店吧，我明天会先联系你，然后找你取车。” 程煜点了点头，道谢过后，开着车一路狂奔。 在车上，程煜受到了小聂的微信，在调查辛迪的事情之前，程煜曾经让小聂尽可能的查询一些劳伦斯?比尔的信息。 当时小聂说半个小时左右就会给出回复，但由于市长被刺的事情突然发生，程煜和小聂的目标都转移到辛迪身上去了，再加上之前程煜对劳伦斯?比尔的判断有误，他觉得劳伦斯?比尔既然能让警方替他隐瞒谋杀的事实，就肯定是跟智利的警方和政府官员都有所勾结，没想到劳伦斯顶多只是跟警方有些关联罢了，因此小聂从圣地亚哥的官员入手也没能顺利的查到任何。 于是，拖了好几个小时，小聂才终于查到了一些关于劳伦斯的信息，发给了程煜。 程煜当然没时间看，他只能给小聂发去一个语音通话的邀请，小聂很快接听。 程煜说：“小聂，我没办法看你给我的资料，那都是些什么？我现在在开车。” “就是您让我查的劳伦斯?比尔的资料，很抱歉，我用了太长的时间，主要是我从圣地亚哥那些官员入手，并没能查到他太多的资料。 后来我还是从辛迪那里入手，才发现，辛迪之前工作的那个慈善基金，表面上劳伦斯是大金主，但实际上那个基金根本就是他创立的。 通过那个基金的账户以及各种活动的信息，我才查到了一些资料。” “直接跟我说说看吧。”程煜打着方向盘，转过一道弯，然后踩下油门，法拉利发出咆哮的声响，在深夜的街道上疯狂疾驰。 小聂没有犹豫，直接说道：“事情有点儿超出预料，那个劳伦斯，做的好像是跟人体实验有关的东西。 我查询了很多资料，才发现，他很低调的向一些富豪展示过两个人，那两个人，一个是安装了左腿，一个是安装了右手。 无论是哪一个，在文件的记录上，都似乎表示他们得到了超过人类极限的力量和速度。 资料显示，那个安装了左腿的家伙，百米速度竟然能达到九秒多。 而那个人，我也查过，他在圣地亚哥的市立医院有一个病例记录，他那条腿，是五岁的时候遇到车祸就已经截肢了。 我查了那个人的照片，应该是他接受劳伦斯的所谓慈善帮助之前的，瘦弱的让人吃惊，虽然是个男人，但身高仅有一米五几的样子，那份病理报告上，他的体重也只有六十多斤。 这样的一个人，已经三十多岁了，我根本想不通，他怎么可能跑出一个足够进入奥运会百米决赛的成绩。 这种技术，如果用在正常人身上，那还不得轻轻松松打破博尔特的世界纪录？” 虽然小聂说出的话，显得有些耸人听闻，但是程煜在此之前就已经有所了解，小聂也仅仅只是描述的更为具体一些，所以，他也没有太多可以吃惊的。 “继续说另一个。” 小聂原本以为程煜会大为吃惊，可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平静，就仿佛九秒多一百米的速度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顿了顿，咽了口吐沫，小聂还是继续说道：“另一个也很离谱，虽然那人本身就是个黑帮成员，看上去也的确有点儿身强力壮的意思。但我却查到，这个人有至少三年以上的毒瘾，他是个瘾君子。表面看起来还行，但身体应该早就被掏空了。” 程煜没多说，只是嗯了一声，意思是让小聂继续说。 “根据那家名为少数中间派的慈善机构的现场记录，这个安装了一条胳膊的人，竟然可以单手捏爆一颗正常充气的篮球，还可以轻松的将一根钢管拧成麻花状。而根据他们的实验数据，表示这个人可以举起超过自身体重三倍的重物。” 最后小聂总结道：“所以，程少，我怀疑，这个劳伦斯搞得是一个人体生物工程的研究所，您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去救那个李大力啊。我个人是觉得，这种人，哪怕是他被逼着为虎作伥的，救出来也该交给警方去处理。太可怕了，我简直难以想象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程煜内心叹了口气，心说小聂的想法居然跟自己不谋而合。 犹豫了一下，程煜说：“我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还要不要管这件事，毕竟，这件事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了。但是现在，我必须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告诉我，他发现了辛迪的踪迹。” 说着话，程煜最终还是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拿起手机，打开地图，很快找到了之前去过的位置。 把定位发给了小聂，程煜说：“就是这个位置，我想，那个辛迪应该会知道一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想跟辛迪见一面。然后，再决定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好，我这就试试看，能否帮您确定辛迪确切的位置。” “那个不着急，我把大致的定位给你也只是以防万一，我现在知道辛迪的具体位置。小聂，这件事，不管我最终如何选择，到你这儿，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咱们曾经接触到这样一个组织的事。包括你的老板……” 小聂赶忙说道：“这事儿我一直只是觉得好玩有趣，才会帮您查下去的。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觉得有些恐怖了。您放心吧，程少，我会把这所有的事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程煜点了点头，心说我也就是现在没办法操作，而且后续或许还需要小聂你帮忙，否则，直接一个禁言术，就算你想说，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说出去的。 这事儿，太可怕了。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继续开着车子朝着文森特和他母亲居住的地方疾驰而去。 快到的时候，程煜给文森特打了个电话。 铃声刚响，文森特就接听了电话。 程煜问他：“文森特，你现在在哪里？” “先生，我按照您的吩咐，就呆在山顶。我找了个不错的位置，一直盯着辛迪进去的地方。您放心，她还在哪里。” 程煜点了点头，说：“好，那你继续呆在那里，我马上就到了，到了之后我上去先跟你会合。” “好的……啊……”电话里，突然传出文森特的惊呼。 程煜顿时急了，对着电话大喊：“文森特，文森特！你怎么了！？” 可是，电话里再也没能传来任何声音，程煜依旧焦急的对着电话大喊，可很快，电话就被人给挂断了。 距离最后的目的地，还有大约一公里左右，程煜再也顾不上许多，心急如焚的将油门一踩到底，法拉利飚出至少一百八以上的速度，朝着那处贫民窟疯狂的驶去。 程煜知道，文森特这是被人给发现了，否则，那个电话不会被人为的挂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地表最强武力 车子刚开到山坡下方，程煜连锁车都顾不上了，拔了钥匙就往山坡上跑。 一公里的路，程煜连一分钟都没用，就开到了这里，而文森特是在最上方被抓住的，那些人带着文森特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程煜用上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在奔跑，可不能再让文森特出事了。 上山的路弯弯曲曲，这里的房子建造的非常不规则，基本上都是依山而建，哪里有平地就在哪里干出一幢房子，而且还有许许多多莫名其妙加盖出来的低矮建筑，导致了整条道路简直毫无规律可循。 现在又已经进入到深夜，整条路上别说路灯，就连还没睡的人都没几个，程煜也只能拿着手机，使用手机的电筒功能，勉强照着前方的路。 跑了不到三十米，程煜手中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他一边大跨步的向着台阶上飞奔，一边低头看了一眼。 竟然是从文森特的手机上打来的，程煜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接听，这毫无疑问，是抓住了文森特的人给他打来的电话。 “喂，你们不要伤害那个少年，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可以谈谈。”电话一接通，程煜就迫不及待的用英语说着。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杂音，程煜急不可耐的喊道：“我已经在上来了，你们别伤害他，我就只有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辛迪，辛迪……” 对面突然传出一阵笑声，对方说：“这样也能被你们找到，看来我还真是不能有哪怕一点的掉以轻心啊。如果你不想让这个孩子受到伤害，那么你就给我停下你的脚步，不要再往上走。现在，立刻，停下！” 按照她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辛迪了，看来文森特还是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她的怀疑，否则她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文森特给控制住。 不过，从对方还算是从容的声调来看，辛迪并没有太过于惊慌，这至少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只要辛迪还能保持冷静，那么文森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程煜无奈，只得停下脚步，仰脸向上看去，却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这道路实在是太过于曲折了，中间有太多奇怪的房子阻挡着程煜的视线，加上浓黑的夜色，程煜根本不可能看见辛迪的踪迹。 “我已经停下来了，你千万不要伤害他。辛迪，我只是想跟你谈谈。而且，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些人，无论是支持你的民族革新党，还是市长那边的人，又或者是劳伦斯?比尔的人，我都不是。” 电话那头，辛迪的声音明显一愣，她变得警惕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劳伦斯?比尔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辛迪，你要相信我，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至少可以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我就呆在这里，我这里没有任何人，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通一个视频电话，我让你看看我的周围。” “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谁知道你有没有通知其他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煜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也没用，你根本不认识我。不过，我还是可以说出我的身份，我叫程煜，是一个中国人，我是为了李大力的事情来到圣地亚哥的。你想想，李大力，还有印象么？四年前……” “那个中国吴东的工程师？你怎么会知道他跟我有关……”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我查了很久才查到这里。辛迪，你先下来，或者我上去，咱们见上一面，然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只是一个来寻找李大力的人，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对你背后错综复杂的那些势力也没有任何兴趣。现在，除了你手里的那个少年，整个圣地亚哥就只有我知道你在这里。” “程煜先生，我现在能确定的，也仅仅只有你和政党无关而已。但如果你是彭的人，或者是劳伦斯的人，你依旧会知道李大力的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用李大力麻痹我？” 程煜愣了愣，这倒也是，这个辛迪也不愧是常青藤毕业的硕士，说话和思考都很理性。 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至少，这样的人不会愿意背上杀人犯的罪名，或者至少在她走投无路之前，她绝不会伤害文森特。 程煜仔细的思考着，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取信辛迪。 电话里，辛迪又道：“你不用枉费心机了，想用这支手机追踪我的位置么？哼！程先生，再见。”说罢，辛迪再度挂断了电话。 程煜急了，立刻回拨了回去，可是，电话被迅速的掐断。 程煜再打，这次，电话持续不断的响着，可却没有人接听，也没有人挂断。 程煜情知不好，这是辛迪把手机扔了。 之所以第一次她还是选择挂断了电话，大概是她想关机，或者仅仅只是想打开静音。 毕竟，在如此宁静的深夜，如果一个电话在户外不停的响着，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等到她挂了程煜第一个电话之后，她选择了打开静音，然后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程煜想清楚这一切，把腿就朝着山上继续狂奔而去，可直到他一直跑到山顶，看到了最后一幢房子，也没能看到文森特和辛迪的任何踪迹。 程煜暗道一声不好，文森特之前说过，辛迪在山坡上钻进了一间房子，然后他假装路过，继续朝着山顶走去。 而程煜从山下跑到这里，足足耗费了三分多钟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辛迪带着文森特从山顶下去，然后躲进她刚才的那间房子。 等到程煜经过那间房子之后，辛迪便可以带着文森特下山。 程煜转身就朝着山下跑去，他可以确定的是，辛迪绝不敢继续呆在这里，她必然会选择离开。 因为辛迪并不确定程煜的身份，即便她能相信程煜跟政党没有关系，那么她也会认为程煜跟劳伦斯有关系，那么程煜就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程煜通知了劳伦斯，又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在乎文森特的死活的话，劳伦斯会很快带人前来。 到时候，劳伦斯只要派人守住下方，再让人一间间的搜索所有的房子。 这里的居民都是生活在圣地亚哥最底层的人，他们遇到这种事，绝对不敢有半点声张。 那样的话，辛迪根本逃不掉。 所以，辛迪的出路只有一个，她必然会下山。 而在她没有搞清楚文森特对程煜的重要性之前，只要有可能，她都一定会带上文森特的。 程煜转头就朝着山下狂奔，接近下方的时候，他看到下边的空地上，一辆车的车灯亮了起来，程煜知道，那必然是辛迪。 程煜顾不上那么多，一边继续狂奔，一边高声大喊：“别走，别走，我们谈谈，我们谈谈……” 可是，那辆车显然没想搭理程煜，在原地掉了个头，飞快的朝着远处驶去。 程煜简直是跳跃着，就冲下了最后不多的台阶，紧追了两步，却根本看不见车里的任何情况，他只得掉头奔向自己找玛丽安借的那辆法拉利。 上了车，发动之后，程煜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虽然前边那辆车已经跑得没影了，但是方向上程煜大致是知道的，他一边朝着那个方向冲去，一边拿起手机，飞快的点击小聂的微信，发过去一个语音通话邀请。 小聂很快接听，他道：“程少，您别急，我很快就能找到辛迪的位置了。”伴随着小聂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声。 程煜也没问小聂究竟是如何能定位到辛迪的，反正他的黑客手段，以及那种黑客的思维方式，程煜也不太明白。 他只是简洁明了的说：“定位之后，保持跟踪，她现在在我前边的车里，我已经看不到她的车尾灯了，接下去，就只能靠你的追踪帮我指路了。” 小聂答应的飞快：“放心，程少，您就请好吧！” 程煜也不挂断通话，继续踩死了油门向前飞奔，这一路，开出来两公里都没有岔路，程煜也便放心的径直前行。 突然，手机里小聂惊呼一声：“程少，不对啊，那个辛迪根本就没动啊！还在刚才那个地方。” 程煜一愣，随即一脚刹车，法拉利在道路上，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轮胎跟地面之间摩擦的几乎要冒出火光。 “什么？” “辛迪没动，还在原地，我这边都能看见她。” 程煜愣住了，完全无法理解小聂的话：“能看见她是什么意思？” “您刚才告诉我，辛迪的位置，我用谷狗地球查了一下，看到了那个地方的全景。那里是个贫民区没错吧？” 程煜一边点头，一边操作着法拉利掉头，不管如何，这会儿追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一个岔路就能让程煜彻底失去那辆车的踪影。 他原本也是打算依靠小聂的定位追下去的，既然小聂说辛迪还在原地没动，不管是不是真实情况，程煜也只能选择掉头回去。 “没错，那地儿就是个贫民窟。” “查到之后，我琢磨着辛迪在那里，肯定不可能像其他贫民那样已经睡了。 她这会儿琐事缠身，我琢磨她应该睡不着。 于是就想到了一个方法。 虽然她之前的手机肯定扔了，否则早就该被人找到了，但我相信她既然能躲开两个政党寻找她的布控，那么，就必然有人在暗中支援她。不管那个人是否跟她在一起，她也必然需要新的手机。 甚至，有可能她还在关注着网上的消息，以获悉现在外界的动态。 而那个贫民区，绝大部分人肯定都已经睡了，毕竟穷苦人民，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工作，这会儿还在线，会消耗流量的手机肯定很少，于是我就对那个地方的手机信号进行了收集，查到了几个还在持续消耗流量的手机，暗中打开了他们的摄像头。 虽然我没能从手机的摄像头里看到辛迪，但我也因此排除了大部分手机。而剩下的三支手机里，有一支的流量消耗的特别多，速度也很快，我重点关注了一下。 结果，让我发现这个手机被做成了热点，有一个笔记本电脑连在了这个热点上。 我顺藤摸瓜，摸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上，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这一下，我清楚的看到了辛迪坐在电脑面前。” 程煜将油门踩到底，飞快的往回疾驰，又问：“你确定现在辛迪还在电脑前？” “那肯定错不了，不过，那屋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两个男人，看上去很剽悍的样子，然后还有一个被绑起来的……孩子，大概十六七岁的孩子。那孩子一直在挣扎，为此还挨了那两个男人好几下。我还看到辛迪回头呵斥那两个男人，虽然听不到她说什么，但呵斥的表情和动作很明显。她呵斥完之后，那两个男人就不动手了。但只要那个孩子挣扎，那两个男人就很紧张的样子……” 程煜大喜，毫无疑问，小聂说的孩子，就是文森特。 只是，辛迪居然没走？她是真不担心自己身后有人么？这要是把这半面山坡团团围住，挨家挨户的搜，她还能飞上天去？ 至于刚才那辆车，程煜倒是没多想，这显然是辛迪使得一个障眼法。 不管如何，对于辛迪没有折磨文森特，甚至还不让跟着她保护她的人折磨文森特，这一点，程煜还是挺满意的。 本来开出去就没多远，程煜很快就把车开了回去。 “能确定准确位置么？” “这个有点难度，我只能通过周围的信号收发器进行三角交叉定位，恐怕没那么准确。不过我尽量吧。” 程煜一边答应着，一边下了车，小心翼翼的关闭了手机的屏幕，慢慢的往上走去。 很快，小聂就在电话里说道：“程少，定位是定到了，但那个地方是个山坡啊，我只能圈出她手机附近大概十米到十五米的范围，可高度就不清楚了。这山坡十五米范围内，上下怕不是得有很多房子吧？” 程煜一时间也有些一筹莫展，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想通过哪些房子里传出灯光来判断辛迪的具体位置。 可是，这显然是徒劳的。 辛迪他们必然很小心，即便开着灯，也是非常暗的灯，只要勉强能看清楚就行了。 又或者，干脆就只是借着电脑屏幕的光亮，就足够他们在屋里做简单的操作了。 而且，辛迪既然是在躲避，自然会注意到灯光的问题，只怕窗户上肯定蒙上了厚厚的窗帘，根本就不会让灯光泄露出来。 程煜也只能依靠之前文森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大概所处的位置，以及后来他到了山顶这段时间，根据文森特的步速大概判断其范围。 再加上小聂在电话里指点着他，程煜相信，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距离辛迪和文森特不会超过十米。 突然间，程煜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小聂，你既然已经通过辛迪的手机定位了，那么是不是就能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了？” “当然。” “拨她的电话。” 小聂瞬间明白，立刻道：“得嘞，明白了，您听到铃声直接扑过去就行了。我这边先挂了啊！” 程煜嗯了一声，小聂挂断电话。 很快，程煜就听到向着山坡下方右侧的位置，传来了急促的手机铃声。 程煜二话不说，直接朝着电话铃声冲了过去，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近那个声音，因为辛迪肯定会知道，这个电话非比寻常，一旦挂断，小聂再拨，只怕那手机就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了。 好在距离本来就不远，而且手机突然间有来电进来，辛迪也是猝不及防，没能在第一时间关闭。 暗夜之中，手机铃声这个目标太过于明显，程煜非常轻松的就确定了辛迪的位置。 随后，程煜冲到了一座低矮的房屋门前，这也跟文森特之前所说相符，他说辛迪是钻进去的。 这个钻字，似乎就在表明这座房子的门比较矮。 其实也不是矮，只不过那房子的门，建在路边，而路边的路面和门的下沿，隔着接近半米的距离。 想要进门，必须先跳下去，这看上去就有点像是钻进去的了。 程煜二话不说，跳了下去，同时，他也听到屋里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声音，说的是西班牙话，程煜不太能听懂，但从其语气判断，这绝不会是普通人家两个人在对话时的状态。 就是这里了！ 程煜立刻调出脑中储物窗格中早就兑换好的武术，迅速确认了立即使用，然后，肩膀往门上一倚，右肩猛然发力，那破旧的木门根本挡不住他这一下。 只是，程煜似乎有些用力过猛，门是被顶开了，可他自己也一头栽了进去。 多亏门后是一个架子，程煜撞在架子上，才没有出现更大的问题。 屋子里顿时乱了，程煜清楚的听到了辛迪的声音，这跟他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如出一辙。 程煜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一条黑影冲了上来，压低着声音，口中说的是西班牙语。 程煜听不懂，但却能听出对方的质问之意，看着那只大手朝着自己抓来，程煜毫不犹豫，微微偏开脑袋，躲开那人的手。 然后，手起刀落，掌缘重重的切在那人的小臂之上，顺势就是手肘向上一拐，撞在对方的下颌上。 轻微的碎裂声，程煜能感受到自己肘部传来的些许疼痛，也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颌骨被击碎的声音。 这就是地球最强武力的实力么？ 第四百二十三章 接应者辛迪 对于武力值这种东西，程煜一直没什么概念，这个武术的兑换，也是因为系统给出的提示。 当时程煜也没多想，就兑换了一个，可一直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方式，合适的时间去使用。 原本程煜也的确想试一下所谓地表最强武力到底代表着怎样的武力，虽说这已经意味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了，既然是地表最强那么反正已经天下无敌，可出现一对多的情况呢？程煜总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能把个人单兵武力发挥到什么程度吧。 更何况，即便是一对一，干翻对方没问题，可自己毫发无损的干翻也是干翻，而对手被干翻之后自己也几乎站不起身也可以算是干翻，但这两种干翻之间的结果，却是云泥之别。 这玩意儿，还是很有必要亲自体验一下的。 只可惜，因为一系列的阴差阳错，程煜一直也没能有机会体验，直到今天，直接就派上了用场。 而一肘子下去，直接将对方的颌骨击碎，这也大大出乎了程煜对于地表最强武力的设想。 或许是受到武侠小说的影响太多，再有就是香港台湾那些武侠片，在那些被虚构出来的武侠世界里，基本上很少会有人硬碰硬，动辄就是大战三百回合，轻功暗器闪转腾挪，反正就不会拳拳到肉，顶多来点儿内力上的比拼。是以程煜总觉得，地表最强武力就该是跟对手周旋一番，然后让对手羞愧而死那种。 今天这么一试，他的动作简直就是肌肉本能，大脑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身体就已经很羞耻的做出了直接的反应。 硬邦邦的一肘子，对手倒地不起，也完全没有电影电视里那些大侠的风范，哪怕身中三百多箭，只要台词没说完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倒下。而如果是主角的话，那是怎么都不可能倒的，这辈子也不可能倒的，站又站不稳，坐也坐不下，躺都躺不好，但倒是不可能倒的。 这让程煜感觉有些不够真实，怎么所有的一切都跟电影电视以及武侠小说里描述的不一样。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程煜感觉很真实，那就是虽然他一肘子让对方颌骨碎了，但自己的手肘也感觉到了疼痛。 以前看电影看电视的时候，撇开那些基本上不会真干的武侠片，尤其是美国佬的那些肌肉片，那还真是拳拳到肉啊。一拳，对方倒飞出去五六七八米远，然后一个翻身起来接着干，每一拳每一脚都结结实实，砰砰作响。程煜当时就在想，麻蛋就算被打的人意志力强依旧能站起来继续打，这个打人的孙子难道手脚就不会疼么？ 现在程煜明白了，任何一种形式的肉身武力，都逃不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命运，在武术的加持之下，程煜尚且感觉到手肘的疼痛，就更别提他只是个普通人的情况下了。 所以说，影视作品真的太害人了。 …… 看到自己的同伴就这么倒下了，几乎毫无抵抗力的样子，另一个男人犹豫着有点不敢上前了。 但是他还是摆出了一个良好的防御姿势，双手举在胸前，用两只手臂和拳头护住了自己胸前以及脸部。 程煜朝前迈出一步，也没有什么动作，那人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了一步。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恶意，辛迪，你如果不想让你的手下作死，就跟我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程煜也不想将双方谈话的基础置于武力之上，如果可以不动手，虽然这武术的持续时间还有不少，不用的话仿佛有点浪费，但他还是不想用诉诸武力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尤其是按照刚才的经验，就算剩下这个男人继续阻拦，程煜干翻他也就是一两招之内的事情，武术的持续时间依旧不会有更大程度的节省。 可是，辛迪却根本没说话，而那个男人，却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的是英语，但无论是语法还是口音，都是一塌糊涂，程煜想了想，才明白了这个家伙到底说的是什么。 “我说过，我跟你们国内的任何势力都无关，我只有我一个人，我是来找辛迪问一些事情的，而这些事情，或许对解决辛迪当前的状况也有帮助。谈一谈，我不想再动手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男人的英语水平太低，根本没能听懂程煜这复杂的话语，还是他感觉自己被程煜最后那句不想动手给羞辱了，总而言之，这个缺心眼终于迈出了他坚实的一步，而程煜，也是毫不犹豫，一拳上前，对方下意识的闪躲，可程煜那一拳只不过是虚晃一枪而已，后拳迅即跟上，哪怕那个男人用双手护住了自己，却依旧被程煜那强大的爆发力，直接轰破了他的防御。 一场拳击赛，防守固然非常重要，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防守也就是玩笑一般。 毕竟，你让邹市明跟巅峰泰森那样的重量级拳王对战，不管邹市明多能跑，也不管邹市明防守有多好，泰森只需要用拳头开路就行了。 哪怕一个有效击打都没有，几拳下来，邹市明的抗击打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泰森的重拳，肯定也只有被技术性击倒这一条路可走。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对面那个男人甚至挡不住程煜一拳。 程煜这一拳上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个男人竖起的小手臂上。 然后，非常惨烈的咔嚓声，男人的臂骨已经断开，整个人也直接撞在了身后的架子上，轰然倒地。 男人倒是有心像个电影里的硬汉那样奋勇再战，可双臂已经完全废了，光凭两条腿，他连站起来都有点儿困难，他终于明白残疾人的痛苦了，没有了双臂的支撑，连爬起来都难啊。 于是，他也只能看看自己之前倒下的那个同伴，终于理解了那个人，不就是下颌碎了么，又不影响你出拳迈腿，为啥倒地不起呢？ 现在，这个家伙也终于意识到，既然程煜能一拳将他们放倒，就算他们还有一战之力，也无非是多耗费程煜一拳而已。 下一拳，可能就不是骨折那么简单了吧。 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 所以，男人挣扎着往起爬了两下，然后很干脆的，一歪头，“晕”了过去。 程煜也没多理会他，抬腿跨过他的身体，就朝着屋内走去。 手机里，传来小聂的声音：“程少，我看见您了。” 程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视频通话。 眼前，是一张椅子，椅子上是被绑着，还被胶带贴住了嘴的文森特。 一看到程煜，文森特就激动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手脚虽然都被绑在了椅子上，但他依旧还是激烈的运动着。 站在文森特身后的那个女人，则是掏出了一把枪，垂直顶在了文森特的脑顶。 虽然辛迪对于程煜是否真的会在乎文森特的命存疑，但事已至此，她别无他法，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对程煜进行一些威胁。 程煜寒着脸，说：“辛迪女士，我再强调一遍，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我只是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些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不想再重复。可如果你坚持用枪继续指着他的头，又或者你觉得凭你手里的枪就能让我放你离开，你不妨试试。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死的非常……唔，非常的痛苦。我不介意把你交给劳伦斯?比尔处理。” 对于辛迪，程煜其实也并没有任何好感，只不过他觉得辛迪当年也是在劳伦斯的胁迫下做了那些事情，甚至包括去中国，可能是她并不情愿的事情。毕竟，当时她应该已经加入了民族革新党，并且已经在准备副市长的竞选了，在当时，辛迪即便还没有做出现在的决定，也应该对劳伦斯有些离心离德了。 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她免除劳伦斯帮凶罪行的理由，她终究还是做过那些事情，是以，程煜原本没有打算对她做任何事，却也不介意看着她身陷囹圄。 而现在，这个辛迪完全不听人劝，不管程煜怎么说，她都坚持用敌对的方式对待程煜，程煜也就火了。 程煜当然不会轻手杀了她，那会脏了程煜的手。但程煜的确不介意把她交给劳伦斯，他甚至能想象，劳伦斯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折磨这个女人，直至她不堪折磨羞辱的死去。 又或者，也让她在死亡之前，尝尝劳伦斯的那些所谓生物科技技术的厉害。 程煜突然意识到，这似乎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相比起现在面对的困境和威胁，劳伦斯肯定能轻易的判断出，一个李大力，远没有辛迪来的重要。 只要程煜能把辛迪交出去，劳伦斯不管对辛迪去做些什么，都可以让劳伦斯在本次市长被刺的案件当中彻底被摘清。 人死事消。 人死。 才能事消。 只要辛迪死了，那两个政党也就会坐下来进行谈判，因为一切的攻讦都毫无意义了，这两个政党都需要在保护自己最大利益的前提下，再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利益。 他们不会追查任何的真相，只会按照他们自身的意志，安排辛迪的死因。 那么劳伦斯，就依旧还是从前的劳伦斯，哪怕彭波背着他干出了一件让他极为震怒的事情。 这样做，对于辛迪而言，无疑有些残忍，但比起程煜预想的那个解决方案，甚至要简单的多了。 如果辛迪还是冥顽不灵的不肯放下手里的那支枪，程煜真的不介意这样去做。 又能完成任务，又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眼下的一切，何乐而不为呢？ 辛迪看着程煜，一双绿色的眼睛，里边仿佛充斥着许许多多的疑问。 但她纠结着眉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枪。 只是软绵绵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程煜没理她，而是快步走上前去，吓得辛迪连连退后，手里的枪口又对准了程煜。 可程煜连看都没看那支枪一眼，他只是对文森特说：“忍着点疼。” 文森特点了点头，程煜抓住他嘴上的胶带，一把撕了下来。 文森特的口中发出轻微的呼痛声，胶带上沾满了他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胡须绒毛，然后程煜飞快的解开了绑住文森特的绳子。 完全就是在硬解，或者干脆就不是解，程煜只是抓住绳子的两端，用力一扯，绳子就断开了，看的辛迪目瞪口呆。 等到文森特彻底恢复自由，站起身来，程煜说道：“文森特，你先下山。这是我的车钥匙，就是你刚才坐过的那辆法拉利。” 可是，文森特却并没有接过程煜手里的车钥匙，而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走，我也想和这位女士谈一谈。她刚才不肯跟我谈，如果她稍微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想，我们就不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了。” 程煜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点点头，说：“好。” 辛迪的耐心也到了极限，最主要的是她又惊又怕，直到现在，她还无法确认程煜的身份。 “程先生，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了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煜这才抬起头，看着辛迪，说：“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你的敌人，至于我是什么人，我跟你说了，你觉得你能明白么？总之，我不是你们智利任何政党的人，也不是劳伦斯的人。如果非要有个定义，那么我就是劳伦斯的仇人，至少，从文森特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 “仇人？你们跟他有什么仇？” “这个我们等会儿再说，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 “在我知道你的确实身份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辛迪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调门提高了至少八度。 程煜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是不是真以为你手里那支破枪能对我有什么威胁？我跟你说，如果不是因为文森特和劳伦斯之间的仇恨，我就该直接把你交给劳伦斯，然后找他换取李大力，这样，我的事情就已经得到解决了。” “你真是来找李大力的？”辛迪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程煜再度哼了一声，说：“这是我问完我所有问题之前，你最后一个问题。是的，我就是来找李大力的，四年前，你把他从中国带到了智利，然后他又被送去了马岛。我只说一点，你就能确定，我的确是来找李大力的。四年前，你去接李大力的时候，在中国的魔都，你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裙子。” 辛迪愣了愣，仔细的回想了半天，她发现，程煜说的没错。 而这一点，除了中国那边的人，是绝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劳伦斯不可能知道，彭波和他当时都在智利等待着她的归来，而那两个政党的人，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于是，辛迪微微点了点头，说：“好吧，我相信你了。你问吧，你有什么问题？” 程煜举起手，手掌向下虚按两下，说道：“我们先坐下来说罢。” 等到辛迪也坐下了，程煜这才开口道：“你跟了劳伦斯那么长时间，那么，你应该知道关于他那个基金的所有事情，同时，你也该知道关于他那个研究所的事情吧？” 辛迪有些狐疑的看着程煜，不知道程煜怎么会知道关于研究所的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李大力被你们骗来，也就是为了那个研究所，对么？” 辛迪再度点了点头。 “可是李大力在中国，是一个在材料方面的建模专家，而劳伦斯搞得，说的好听一些是生物技术，说得不好听，就是他妄想打造出一批如同终结者那样的人与机械的混合体，从而将人体的潜能尽量的释放出来，从而打造超级战士。我说的对么？” 辛迪大惊，这哪怕是在少数中间派基金里，也是绝对的秘密，知道这件事的人，根本就不超过五个。 她越发不明白，程煜到底是个什么人，她犹疑的问道：“你是中国的特工？” 结合起程煜刚才的身手，辛迪做出这样的猜测也无可厚非，毕竟，那两名男子，也是智利国内最好的安保公司派出来的私人保镖，个人战斗力，几乎不逊色一些与他们体重相当的所谓拳王。他们学习的都是杀人的技术，而那些拳王则是必须在规则之下才能展现实力的人群。 程煜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说：“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那么劳伦斯骗李大力过来做什么？李大力的专长和他所需的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辛迪仔细的调整了一下措辞，说道：“比尔先生最初的确是像程先生您所说的一样，打算制造一些类似于终结者那样的战士出来，所以，一开始那个研究所，采用的是金属的材料来制作义肢。 但是，无论使用哪种金属，那些实验者的身上似乎都出现了不同的排斥反应，经过非常多的试验，也死了很多人，最终那些研发人员得出的结论，是他们需要一种新型的材料。 这种材料不能有任何的金属成分，但又需要达到金属的硬度和柔韧性，他们自己研发了好几种材料，都无法达到他们的要求。 于是，比尔先生就四下寻找合适的人选，彭提供了李的信息给比尔先生，比尔先生就派我去了中国。 先是彭跟李联系，说服了他来到圣地亚哥，并且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安抚自己的家人，我则是去中国直接接应他的那个人。”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进退失据的政客 “李大力知道了劳伦斯所谓的项目是什么之后，还继续帮他搞研发？”程煜问。 辛迪摆了摆手，皱起了眉头，说：“现在的情况我不确定，我已经有一年没怎么跟比尔先生联系了。我们的党主席告诫我，如果我想在仕途上更顺利一些，就一定要远离一些不必要的人。所以，我并不清楚李现在的情况。” “什么叫现在的情况，李大力四年前就到了智利，然后没两天就被你们送去了阿根廷港，然后应该立刻就上了那座被劳伦斯命名为未来领地的小岛了吧？” 辛迪明显一惊，她往后缩了缩，手里的枪口下意识的再度抬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未来领地的？” 程煜摆摆手，道：“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阳光之下，没有秘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怎么可能不清楚李大力的情况就好。” “不，这绝对不可能，能够知道那个地方叫做未来领地的，除了岛上的人员，就只有我和比尔先生以及彭三个人。你是比尔先生的人！”辛迪一声惊叫，整个人向后弹出，手里的枪口因为激动，已经开始晃悠。 程煜叹了口气，估算了一下时间，十分钟的武术时间应该还有最少四五分钟，于是，程煜身体向下一滑，让自己不在手枪的子弹轨迹范围内，双手在身后的椅子上轻轻一撑，整个人就像是玩滑滑梯那样出溜了出去。 辛迪虽然手里有枪，但一来她还真不敢开枪，毕竟只要一开枪，就会天下大乱，这深夜里的枪声太过于明显了，周围住着的人数又实在太多，她只要开了枪，就一定跑不掉。 二来呢，辛迪心慌意乱的，哪里能跟得上程煜的动作？ 于是乎，程煜只是在地面上一个出溜，就到了辛迪的面前，双腿直接一绞，辛迪的身体立刻倾倒了下来。 程煜顺势一抬手，叼住了辛迪持枪的手腕，轻轻反向一拧，辛迪吃痛，立刻松开了五指，那支手枪，被程煜轻易的缴了械。 把枪的保险给锁上，程煜将枪插在后腰上，然后，压低了声音愤怒的对辛迪骂道：“你特么是个白痴么？我如果是劳伦斯的人，你现在早就被送到他面前了，我用的着在这里跟你废话？” 辛迪看得出程煜的怒不可遏，显然，她再度举枪的行为，严重的激怒了程煜，一时间，辛迪又惊又怕。 没办法不怕，手里有枪尚且觉得不够安全，现在连枪都落入对方手里，辛迪觉得自己在程煜面前，就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分别。 唯一能让辛迪安心的，是程煜并没有反过来用枪指着她，而是将枪收了起来，同时，程煜也没有太过于为难她。 程煜说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如果他是劳伦斯的人，他早就该夺走辛迪手里的枪，然后将她绑起来交给劳伦斯处理。 辛迪很清楚，自己一旦落入劳伦斯的手中，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境地。 那绝对会比死亡还要恐怖。 于是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对不……对不起，我……我只是太紧张了。” “真不知道，就你这种脑子，民族革新党是怎么会选中你作为他们未来的布局的。幸好你只是个副市长，如果你真的成为智利的总统，只怕智利就完蛋了。” 程煜依旧愤怒，他已经一再提醒这个女人，不要用手里的枪对着自己或者文森特，可她还是一再的触犯。 文森特这时候也开口说道：“辛迪女士，请你一定要相信先生，他真的只是为李大力先生而来。而我的父亲，则是死在劳伦斯?比尔手里的，我们绝不是他的人。” 辛迪看了看文森特，似乎想问些什么，但却又没开口，只是嘴唇动了动。 文森特看出辛迪想问的话，便道：“也大概是四年前，我父亲的公司突然遭遇了一场火灾，我父亲死在了公司里。过了两天，他的一个朋友提醒我，说我父亲的死有可疑，还说他已经向警方报备，将他的疑虑说了出来。然后，他就被一辆车给撞死了。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我相信，我父亲就是死在那个劳伦斯?比尔的手里，我听到过他的声音。” 辛迪还是很犹豫，看了文森特一眼又一眼，最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便从地上缓缓的爬了起来。 “你姓什么？” “本杰明。” 辛迪一听，一下子就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当时李大力因为智利签证的问题，一时间无法离开中国，然后辛迪就把这件事告知了劳伦斯，劳伦斯找了一家公司，帮李大力开具了一份合法的劳务证明，然后顺利的拿到了签证。 辛迪带着李大力回到圣地亚哥之后，当然就把他交给了劳伦斯，可劳伦斯却吩咐彭波，让他去处理一下那家贸易公司的老板。 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文森特的话却像是给了辛迪足够的提示，让她想起了四年前的这件事。 “本杰明，对了，就是本杰明。你父亲当时是不是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但是财务状况很糟糕，所以才会为别人开具一些劳务证明，并且当时报价好像还挺高的？” 文森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价钱的事情我不知道，毕竟当时我才十二岁，但是情况的确和你说的差不多。” 辛迪终于确定了，至少，文森特跟劳伦斯是真的有杀父之仇的。 那件事，知道的人倒是不少，毕竟是一起上了新闻的火灾，而且劳伦斯在警方那里也使了不少力，让警方几乎没有调查起火点的事情，就匆匆结案，表示那就是一起由于人为疏忽导致的火灾。 但是，像是文森特描述的那么详细的，除了他们三个人，恐怕也没其他人了。 更何况，还有关于第二条人命的事情，那场车祸，根本就是彭波亲自去开的车，这根本就没人知道也跟劳伦斯有关，警方那里也不可能有任何资料。 辛迪放心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辛迪说：“对不起，程先生，我真的只是紧张。虽然枪击案发生时间不长，但你永远不会知道这十多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很抱歉刚才的冒犯，现在，我可以完全相信你们了。你有什么问题，请继续问吧。” 程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直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可以了。” 辛迪有些茫然，刚才的惊吓让她早就忘记了程煜问过什么。 文森特在一旁提醒说：“先生问你，你为什么会说不清楚李大力的情况，他可是四年前就已经到了未来领地了。” 辛迪这才想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回答：“李是个很有骨气……也很有良心的科学家。 他是带着比尔先生能帮他组建研发团队，并且给他投资进行新型材料研究的想法来的。 但是到了未来领地之后，他却看到比尔先生的研究所里，正在做的人体实验，他立刻就崩溃了。 然后，无论比尔先生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参与其中，甚至不愿意接受比尔先生提出的为他单独建立一个研发团队，并且允许他在另外一座岛上重新打造一个研发中心的承诺。 比尔先生用过很多手段，威逼利诱都有，承诺他让他完全不用操心这边实验室的项目，只需要按照要求研发新型材料就可以了。 但是李表示如果他研究出来的材料，将会被用于做这种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最后，他表示他对比尔先生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离开，他要回国，他也保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比尔先生从事的项目。 但是比尔先生又怎么可能相信他？ 是以，比尔先生把他关在了未来领地。 倒也不是那种彻底限制人身自由的关押，只是让他跟那些从事人体实验的科学家朝夕相处，但却不允许他进入试验区域。 用比尔先生的说法，那就是让他不间断的接触这些项目，时间长了，心里的那些可笑的坚持就会逐渐消散，被同化之后，自然也就会同意为他效力。 我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直到我最后一次去未来领地，李都还在坚持，他坚持不肯为比尔先生进行任何的新型材料研发。” 听到这些，程煜颇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李大力虽然是被骗到马岛去的，但早就已经开始为劳伦斯效命，远远不断的为他提供各种新型材料。 为此程煜还曾犹豫过，觉得这个李大力其实并不值得他去援救。 如果不是任务的压力，加上文森特落在了辛迪的手里，程煜可能已经放弃这件事，准备回国了。 而现在听辛迪这么一说，程煜觉得李大力还是有科学家基本的风骨的，这比那些简直跟疯子没什么区别的，已经在为劳伦斯的那些人体实验项目贡献力量的所谓科学家，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果是这样，那么不管有没有任务的压力，只要是程煜力所能及，他能够做到，他都愿意想尽一切办法让李大力重见天日，回到自己的祖国。 “那个未来领地在哪里？我说的不是那种笼统的位置，我当然知道未来领地在马岛二百多个有可能住人，但却并没有人类居住的岛之一上。我需要的是确切的定位。” 辛迪说：“没问题，我有确切的经纬度。只是，程先生，您是想去那个小岛么？那可不好去。在那个岛上，有相当不错的防卫力量，别说是个人，就算是马岛的警察乃至军队，想要攻下那座小岛也不会太容易。”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 程煜冷冷的说着，然后，他望向文森特，说：“文森特，你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她的，可以开始问了。” 文森特摇了摇头，说：“先生，我已经不需要问她什么了。我父亲肯定是就是劳伦斯?比尔杀的，这位女士刚才的表现，已经充分证实了这一点。我只有一个要求，先生，如果您打算去那个小岛，我希望您可以带上我。” 程煜笑了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答应是不可能的，他有武术和枪械术，还有医术等等可以倚仗。 但文森特什么都没有。 他还如此瘦弱，去了之后，就算程煜不考虑他是否会成为累赘的问题，文森特连起码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辛迪说的很清楚，那座岛上有相当强大的防卫力量，程煜对自己能否顺利的登岛都有存疑，就别说文森特了。 但是他也不想拒绝，他能理解文森特帮父亲报仇的想法，他知道那种心情，如果这个时候拒绝了文森特，这会让文森特陷入焦躁的状态中。 而且，一旦他发现程煜不肯带他去，只怕自己会想尽一切办法过去，这反而会害了他。 程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对辛迪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准备怎么处理你自己的危机？” 辛迪叹了口气，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就连我们的党主席都一筹莫展。他当然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他也知道都是那个市长自导自演，否则，凶手怎么可能在供出我之后才自杀？如果是我派去的人，那个人已经决定自杀了，为什么还要把我供出来？可问题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他只能通过跟对方党派的斡旋，尝试其他的解决途径。” 程煜皱起了眉头，说：“你们为什么那么笃定这起案子是市长自导自演？就不能是第三方势力干的么？” “没有理由……”辛迪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狐疑的盯着程煜，问：“程先生，您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是比尔先生派人干的？” 程煜摇了摇头，说：“那倒不是，劳伦斯没那么傻，他当然知道即便是他对你有莫大的愤怒，也绝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去解决。 这样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同时也会将其卷入其中。 他要的是政治上的庇护，而不是政治上的敌视。 他难道能拿着这件事到市长的政治背景面前去邀功么？ 这样的话，那些人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他，然后这起案子才能彻底栽赃在你的身上。 而如果一旦被你的政治背景所知道，他更是也会跟你一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情，劳伦斯那么精明，怎么可能干。” 辛迪听完这番话，瞬间明白了程煜的意思。 “是彭？彭瞒着比尔先生做的！他有多恨我，我知道！” 程煜这才点了点头，说：“没错，你猜测的一点都不错，就是彭波。 那个家伙我不太了解，但根据我得到的资料描述，本身就是个极为冲动的蠢货。 他干出这样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以为这样就报复了你，可结果却是换来劳伦斯的臭骂。 我估计，如果不是劳伦斯留着他还有用，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也给处理掉，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杜绝这件事牵连到他。” 辛迪顿时咬牙切齿的怒道：“彭这个蠢货！这个蠢货！他怎么……我要杀了他！” 这种无用的叫嚣，程煜都懒得吐槽。 辛迪愤怒了一会儿，突然想起程煜之前说过的话，程煜貌似说过，他有办法帮助自己解决这件事。 “程先生，您之前似乎说过，您可以帮我解决眼前的困境？” 程煜冷冷一笑，说：“你现在终于肯相信我了？之前拿着枪的样子，很是飒爽啊！” 辛迪满脸赧然，她羞愧的说道：“对不起，实在是这十几个小时，让我心力交瘁。程先生，您想怎么帮我解决这件事，还请不吝赐教。” 程煜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真是对你的智商越来越感到抱歉了，也对你们那个民族革新党感到抱歉，你当年到底是怎么考上常青藤的学校的？那个党又是怎么会把你当成未来二十年最大的布局的？” 辛迪现在是陷入了死结当中，完全想不到任何的解决之途，她也唯有冲着程煜笑着，希望程煜可以教她。 文森特看不下去了，开口道：“辛迪女士，这件事既然已经让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你的政党也并未放弃过你，至少，他们还派了几个人保护你。 这就表明，一旦事情有转机，他们就会动用更多的力量来反转这个案子。 现在，罪魁祸首已经在你面前了，你只需要找到彭波，一切还不就任由你们继续下去了？” 辛迪闻言愣了愣，随即很快醒悟过来。 “对呀，真凶已经出来了，我们甚至可以……” “甚至可以栽赃到那个市长身上，想办法让彭波改口，说是市长让他这么做的，同时将劳伦斯拖进局，让他也脱不了干系……”程煜冷冷的接了下去，一旦有了阴谋，辛迪这个政客的表现还是十分合格的。 “最好是在第一时间把劳伦斯和彭波都控制起来，这样，也可以彻底杜绝你曾经帮劳伦斯效命的历史被透露出去。 一箭好几雕啊。 解决了当下的尴尬局面，彻底陷你的对手于绝境，又抹平了以往曾经犯下的错误，再将你仕途上最后的顾虑除掉……” 程煜明明是在讽刺辛迪，可辛迪却果然是真的在考虑这一切。 她沉思了片刻，摇摇头说：“这样不够好，比尔先生一旦被逼入绝境，一定会先把我的事情说出来的。” 程煜轻蔑的笑了笑，说：“看来，政客的头脑终于回到了你的身体里，恭喜你，辛迪女士，你又重获思考的能力了。” 辛迪看得出来程煜的揶揄，但她也知道，程煜肯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程先生，您是不是有更好的解决途径？”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完整的计划 程煜点了点头。 看着辛迪满是期待的目光，程煜简直觉得这个女人如果成了智利总统，智利这国家还不得立刻玩完？ “在告诉你解决办法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辛迪急不可耐的说：“程先生您请说。” 程煜不急不忙的说道：“第一个问题，现在，你背后的民族革新党的态度是什么？” “呃……”这个问题，让辛迪感觉到颇有些棘手。 虽然民族革新党的确派出了人来保护她的安全，但她知道，这同时也是一种监视。这是民族革新党为了防止她跑出国外，让民族革新党彻底沦落为小丑的手段之一。 “程先生，您这个问题让我真的很难回答。说实话，政治家的承诺是嘴不可信的。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我们党主席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你就告诉我，他们保你的欲望有多强。” 心底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谈不上多强，但也不会因此立刻放弃我。我想，如果有转机，他们应该还是愿意保我的吧。毕竟，如果放弃了我，这件事对于民族革新党就是一个丑闻，他们也承受不起。” 程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第二个问题。如果这件事得到了不错的解决，你还会继续在仕途上发展么？” 辛迪再度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这个……”她迟疑着吐出两个字之后，自己笑了起来。 辛迪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显然，她对这个答案十分不看好。 “毕竟是多事之秋，又是这样的一个丑闻，即便事情得到了解决，为了面子，他们肯定还会鼎力支持我登上圣地亚哥市长的位置。但任期满了之后，他们会选择低调的退出。我应该也就会被弃用吧。” 程煜再度点了点头，说：“那么第三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的案件，不但能让你洗脱罪名，同时还能好好的栽赃市长背后的党派呢？然后让你成为一个受尽委屈，最终被正名的形象。而对手政党之所以会采取这种枪击市长的手段来阻止你在半年后的市政选举中获胜，就是因为他们看出你未来的潜力。” 辛迪呆了呆，难以置信的说道：“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你别管会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你就告诉我，如果真的能洗白成这样，民族革新党会如何？” “他们肯定会坚定的继续支持我，甚至投入更多的资源在我身上，只为了让我今后登上总统之位。” 程煜笑了笑，说：“很好。第四个问题，你觉得，如果劳伦斯或者彭波这两个人才是市长枪击案的始作俑者这件事，被你背后的民族革新党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做？” “先把两人控制起来，然后争取让他们改口说市长是自导自演，从而栽赃对方的政党……程先生，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似乎触及到过。” 程煜摆摆手，说：“嗯，这样会让劳伦斯对民族革新党的人知无不言，从而将你从前所犯下的所有罪行都供出去，那么你们的党主席就必须慎重考虑你是否值得继续投资了，对么？” 辛迪使劲儿点点头，眼神有些黯然。 程煜笑了笑，继续问：“第五个问题。还是刚才那件事，如果不是被民族革新党先知道，而是被市长背后的政治势力先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做？” 辛迪一下子愣住了，她不明白程煜这句话的用意，犹豫半晌之后，才说：“我不太清楚，毕竟……” 程煜打断了辛迪的话，说：“你别管那么多，这件事，如果涉及的双方掉转过来，也就是说，你现在是被枪击的对象，而市长则是无辜受累的，劳伦斯和彭波依旧是始作俑者，你背后的民族革新党知道了真相，他们会如何面对这个真相？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吧，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可是一再声明，枪击案的凶手，是你，就是你这个市长啊！” 也不知道辛迪有没有明白程煜的意思，她只是顺着程煜的思路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道：“按照我们党主席的行事风格，他应该会选择想尽一切办法将比尔先生和彭控制起来，甚至是……” 辛迪很犹豫，迟迟说不出那个关键的单词。 程煜笑了，他帮辛迪说了出来：“灭口？” 辛迪依旧犹豫，但经过思考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毕竟，比尔先生这种人很难完全控制，控制的不好，这件事迟早会成为丑闻。那么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如果要劳伦斯命的是市长那边的政党，那么劳伦斯还会透露你的事情么？” 辛迪断然摇了摇头，说：“那当然不会，比尔先生很清楚，那毫无意义。如果他透露了，他就彻底失去了我，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会曝光他的研究所等等事情。相反，他面对那个政党的追杀，如果完全不透露我的任何事情，甚至有可能获得我的帮助……” 说到这里，辛迪的神色突然一黯，她自嘲的说：“当然，他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寻求我的帮助的了，毕竟，我都已经是流亡之中的人了，他甚至都没办法联系到我。” 程煜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不重要。重要的仅仅只是劳伦斯会否狗急跳墙把你拖下水。” “这样没有意义啊，他应该不会吧。比尔先生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以自保为上，甚至会远远逃走，离开智利。而绝不会莫名其妙的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何况，我现在的处境，在他看来，应该是已经要走投无路了吧。” 辛迪的话很自嘲，看得出来，她对程煜所言，有办法扭转她的处境，也已经不抱太大的指望了。 “以你对他的了解，既然你说他不会这么做，那么我就相信他应该真的就不会这么做了。”程煜笑着做出了总结。 “可是，程先生……”辛迪似乎有些着急，她犹疑难定的说：“程先生，我并不是在催促您任何，只是，您的这些问题，跟我现在的处境有什么本质的关系么？” 程煜叹了口气，心说老子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还不明白？ 你那只脑子是摆设么？放在肩膀上就是为了好看的？ 他看了文森特一眼，心里明白，就连文森特都想到了他意欲何为。 见程煜不开口，辛迪更是焦躁无比。 文森特看不下去，提醒道：“辛迪女士，既然让市长背后的政党知道了真相之后，他们会想要杀了劳伦斯以确保真相不被暴露，同时劳伦斯又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你，选择曝光你的问题。那么，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市长那边呢？” 辛迪呆了呆…… 尼玛，还可以这样操作的么？ 程煜也点了点头，说：“这对你而言，应该不难吧。毕竟，你们这些政治人物，在竞争对手那边，肯定都会埋下自己的棋子。” 辛迪皱着眉，道：“我要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我透露出去的消息就是真相么？” 程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为什么必须让他们相信？你只需要选择把确切的消息传递过去就行了，至于他们相信还是不相信，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不相信，就敢放任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而不顾么？” 辛迪再度呆了呆，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程煜心里却是在想，麻蛋这种水平还想做市长，还想做总统，就你这种脑子，要是在中国的官场上，还没到科长就直接被人玩儿死了。 “您是说，等到对方政党开始追杀比尔先生的时候，我就让民族革新党的党主席知道这些真相，然后他再选择将真相公诸于世，从而将我包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博取民众的同情心？” 程煜摇摇头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辛迪有不明白了，她问到：“那到底是……？” 程煜叹了口气，和盘托出。 “劳伦斯一旦受到追杀，以他的能力，必然很快就能弄清楚想要杀他的人的身份。 而他并不知道你已经获悉了真相，至少暂时不会对你这方面有任何行动。 而面对四年前在市政选举中大获全胜的政党，劳伦斯应该知道，他可以侥幸的暂时逃过追杀，但却不可能永远都保证自身的安全。 那么，他最安全的方式，就是离开这个国家。” 文森特适时的参与进来，为程煜捧哏：“而劳伦斯能逃去的地方，又能是哪里呢？” 程煜打了个响指，说：“毫无疑问，只能是未来领地。 而就在他抵达未来领地后不久，又或者你干脆赶在他之前，也‘逃到’了未来领地，这样，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吧？ 你也可以趁此表达自己的悔意，让劳伦斯相信你已经后悔了。 你可以给他一定的承诺，换取他干掉彭波的行动。 这样，你的仇也算是报了，毕竟，彭波才是罪魁祸首，这件事，本来就是他自己策划的，而并非出自于劳伦斯的授意。 在这起事件里，你和劳伦斯都是输家。” 文森特又开始了尽职尽责的捧哏：“同仇敌忾，同命相连，但劳伦斯显然已经万劫不复了，而你，却还有一线生机。” “没错，你应该有能力让劳伦斯相信这一点。我想，你和劳伦斯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止是他培养你，而你背叛他那么简单吧。从很多事情我能分析的出来，你和劳伦斯应该是……情人？或者至少，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辛迪被人揭穿了和劳伦斯的关系，不禁有些尴尬，但她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说：“我们的确有这方面的关系。” “那么就更好办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让他相信，只有你能回到智利，洗白自己身上的冤屈，从而让市长和他所属的政党万劫不复，他劳伦斯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毕竟，你成为市长，乃至坐到了更高的位置上之后，才能想办法把他在国内的财富逐渐转移给他。 他不可能舍弃那些财富，所以，即便他没那么信任你，应该也会装出相信你的样子。 你们也算是有了目标共同体。” 这一下，辛迪不再需要文森特帮程煜捧哏来提醒自己了，她已经明白了最后的步骤。 “然后，比尔先生发表声明，提供证据，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并且力证这是出自于市长所属的政党的授意，彻底坐实市长枪击案是一起自导自演试图陷害竞争对手的丑剧。我顺势回国，甚至可以提前代理市长，半年后顺理成章的竞选成功。” 程煜点了点头，说：“这应该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吧，有了这么一出，你在市民里的拥护率，应该会大范围提升，甚至藉此让你提前成为全国最为炙手可热拥有粉丝最多的女市长。这对你接下去的地位巩固，也是很好的事情。” 辛迪的双眼简直就要冒光了。 程煜换了一个口气，说道：“但是，想要达成这一切，首先你需要离开智利，去往马岛。” 辛迪感觉自己遭受了最严重的打击，她回头看了看依旧在装晕的两名保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让他们彻底闭嘴了。 “作为一切的筹划者，我想我应该可以担任辛迪女士的保镖，护送你离开这个国家。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我想，应该不会有比我更适合出任这个保镖的人选了吧？” 辛迪愣了愣，立刻明白了程煜的所求所想。 “您是想要让我把您带进未来领地？” 程煜点了点头。 “你应该有这个能力，即便是劳伦斯跟你之间已经有一年没怎么联系了，但是他应该没有向下边的人宣布这一点，毕竟，这是一件很打脸的事情。 原本以为自己即将拥有政治领域的助力，可那个被他悉心倾力培养出来的人，却背叛了他。 这件事，也只有彭波这个身边近人才会了解吧。” 辛迪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想做出最不带感情的判断。 最终，她点了点头，说：“以我对比尔先生的了解，应该是如此。他绝不会允许这种对他不利的消息在最终结果出现之前，被人知晓。” “那么，还有什么疑问么？”程煜翘起了二郎腿，自在的问到。 辛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那两个人怎么办？” 程煜夸张的说道：“你不会指望我来帮你杀人吧？你作为一个政客，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 虽然从那两名保镖的英文对话能力来看，他们不太可能完全听懂程煜和辛迪的完整对话，但程煜相信，辛迪绝不可能冒这样的风险。 而程煜，当然更加不可能让自己成为杀人凶手。 即便是非要杀人不可，那也只能是在马岛，只能是在劳伦斯的所谓未来领地上。 至少，那些人都充分的该死。 而这两个保镖，虽然让程煜有点儿厌恶，毕竟他们可是让程煜浪费了五点积分呐，可程煜还真不觉得他们那么该死。 辛迪没有做太多的犹豫，站起身来，小声对程煜说：“程先生，请把我的枪还给我……” 程煜翻了个白眼，骂道：“你还真打算杀了他们？” 辛迪一脸茫然：“不然呢？” “你就没点儿其他的处理方式？你现在杀了他们，你就真的要逃亡了。你确定这不会让我好不容易精心为你布置出来的一切成为泡影？” 这么一说，辛迪又颓然的坐下了。 可是，不杀了这两个人，怎么能保证他们并没有听懂她和程煜的谈话，又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将这一切说出去？ 刚才还是辛迪保护者的这两名保镖，一下子成为了辛迪心头最大的难题。 想了许久，辛迪也没能想到一个切实的办法。 不过程煜倒是心里大致有数了，毕竟，如果这两个家伙真的听懂了程煜和辛迪的全盘计划，这会儿肯定不敢继续坦然的在这里装死，他们至少也该想办法离开这里，毕竟，他们应该非常清楚，辛迪已经动了杀他们的心。 从这俩人还能稳稳当当的装晕来看，他们应该没听懂程煜和辛迪的对话，这俩人即便丢出去，也不会有太大威胁。 当然，如果有需要，程煜其实还可以再浪费几点积分来确认这一点，一个读心术的升级版，就可以搞清楚这俩人到底有没有听懂那些话了。 只不过程煜其实并不介意这俩人到底有没有听懂，他也没真的是想要帮辛迪谋划一切，他跟辛迪说这么多，唯一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让辛迪带着他去到那个岛上而已。 在此之前，程煜还觉得一座小岛而已，自己怎么都能上的去，可现在，当辛迪告诉他，那座岛上拥有抵挡马岛军队的力量的时候，他就改变了主意。 之前内心的计划，也因此做出了小幅的修改。 是以，只要程煜上了岛，这俩人再把辛迪的事情透露给民族革新党，程煜是无所谓的。 事实上这样的结果反而更好，这些人全都死光光，才更加符合程煜的利益。 所以，程煜说道：“如果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先把这俩人控制起来吧。这你总该能做得到吧。至少，在你解决掉眼前的这一切之前，让他们的嘴死死的闭上。而等到你的事情得到了解决，他们的话也就不重要了。甚至至于你想怎么处理他们，也不重要了。” 辛迪觉得程煜所言有理，点了点头，立刻开始部署。 第四百二十六章 空中的诱惑 程煜猜的没错，除了民族革新党之外，辛迪的确还有其他的助力。 这两名保镖，说起来是第三方的聘用人员，但是，他们接受的是民族革新党的聘用，如果要谈忠心，他们也只会对民族革新党忠心。 辛迪之所以对他们动了杀心，也就是因为一旦让他们和民族革新党的人接触到，这两人就有可能曝露她全部的秘密，那样，程煜所做的任何计划也就毫无意义了。 是以，即便是不愿意让程煜了解到她另外的助力，这会儿，辛迪也只能选择暴露，毕竟，相比起自己今后的远大前程来说，某些底牌的暴露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当然，必要的遮掩还是要有的。 辛迪拿着手机，正准备起身出门去打电话，程煜却拦住了她。 “你还是在屋里打这个电话吧，这里隔音虽然不好，但总也比直接到外边去打要好得多。” 辛迪以为程煜是想摸清楚她的底牌，不禁有些犹豫。 可程煜说完话之后，却是站起身来，冲着文森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一块出去。 辛迪这才明白，程煜对她的那些底牌没有半点兴趣，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放心的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辛迪小声的跟对方沟通起来。 而程煜和文森特出门之后，文森特有些不解的问：“先生，您是真的要帮助辛迪么？” 程煜笑了笑，揉揉文森特的小脑袋，没说话。 文森特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越发小声的问道：“所以，其实您只是在骗她对吧？您的目的，也只是让她把您给带上那座岛而已。” 程煜还是揉揉文森特的小脑袋，依旧不回答。 倒不是程煜故作高深，只是他的那个计划，如果执行的好，的确是能达到辛迪的预期的。 但这其中牵涉到好几个方面，也有数个关键的节点。 程煜相信，既然辛迪接受了他的这个计划，这就表明辛迪对于自己能够逃出智利，去到马岛，是有着必然的信心的。 这其实也就是第一个节点，毕竟，如果逃不出去，所有的计划就成了一张废纸。 第二个节点，劳伦斯也必须能逃离智利，毕竟，政治党派一旦想要他死，那种势力，绝非一个已经接近洗白的黑帮老大能够抵挡。 不过这一点，程煜倒并不是特别担心，毕竟，劳伦斯的行为方式不能用常人的思路去考虑，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像是劳伦斯这种人，一定是时刻准备着许许多多逃离的后路的，否则，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第三个节点，就是到了未来领地之后，辛迪能否说服劳伦斯按照程煜的计划执行下去，毕竟，杀了彭波这个劳伦斯的左膀右臂，劳伦斯肯定会慎之又慎的考虑。如果他舍不得杀死彭波，一切都无从说起，而即便杀了彭波，他对于自己将要彻底承担起刺杀市长的罪名，到底能否接受，这也存疑。 即便这一切都做到了，辛迪洗脱嫌疑，回到圣地亚哥之后，能否再度说服民族革新党内的大多数，其实也很有疑问。 这毕竟不止是说服一个党主席那么简单，如果仅仅高调完成接下去的市政竞选，那么毫无疑问，民族革新党一定会倾力而为。毕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辛迪在市政选举之中的呼声一定会有一个极为大幅的增长，新晋的候选人，很难是她的对手，民族革新党也只需要推波助澜而已。 可任期之后的大臣选举，就不好说了，不止是时间带来的改变，那些政治人物的脑子里原本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知道。 程煜更多的，只是为辛迪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当一切都十分凑巧的时候，辛迪当然是真的有可能按照她原本对于仕途的规划走下去的。甚至，有可能超出预期。 可只要其中一个地方不对头，辛迪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但是，只要辛迪能去了未来领地又顺利回到圣地亚哥，那么，她以清白之躯活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这就要看程煜是怎么想的了，或者说，要看程煜在未来领地的行动是否顺利。 作为程煜本人而已，他在获悉了李大力并未跟劳伦斯同流合污之后，他当然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必须将李大力救出来，带回国。 但与此同时，如果有可能的话，程煜其实还希望摧毁劳伦斯的计划，如果能顺便让劳伦斯万劫不复，这当然是最好的，程煜即便从未杀过人，也并不介意亲手杀了劳伦斯。 但这只是一个附加选项，或者说是程煜在明确自身自保绝对没有问题的前提下，愿意顺手为之。 无论是劳伦斯本人，还是他的研究机构，都是彻头彻尾反人类的研发机构，这种机构可谓是疯子，是魔鬼的产物。 作为一个具有正义感的时代青年，程煜当然很希望连同这个该死的计划一同摧毁。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往往骨感的可怕，程煜不是超人，也不是钢铁侠，他做不到把自己搭进去也要摧毁这样的研发机构。 所以，程煜是会要看情况的，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定义不容辞。 而一旦程煜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劳伦斯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辛迪的计划，毕竟，程煜是辛迪带上岛的，而劳伦斯不管有多么相信辛迪，也一定会留下些许后手，确保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让辛迪给自己陪葬。 所以，程煜无法回答文森特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文森特肯定希望他能做到极致，杀了劳伦斯，摧毁未来领地，同时让辛迪也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程煜也想这样，但他怕自己做不到。 所以，他无法对文森特做出任何承诺，也只能用微笑的方式拒绝回答这些问题。 而文森特，毫无疑问，是错将程煜的沉默，当成了“不可言说”的高深莫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程煜的行为在他看来就都是匹配他内心渴望的路线。 屋里传来辛迪的轻声呼唤，程煜撩开布帘子一看，辛迪显然已经布置完毕。 “程先生，麻烦您帮我一起把这两个人绑起来吧，十五分钟之后，就会有人过来把他们带走。” 程煜对辛迪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也就是暂时关押起来，等到一切解决之后，再让他们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如果现在就放他们走，他们很有可能会泄露我们的计划。等到事成之后，他们的话也就不足为虑了。” 程煜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能尽到的最大的努力，这两个人，在程煜看来也就是罪不至死，但也未必，能给政治人物当打手，而且还是在明知道被保护对象是个具有重大谋杀嫌疑的通缉犯的情况下，这玩意儿也不能用尽忠职守来解释了。 说穿了，这俩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罪不至死，但真要是被辛迪的人除掉，程煜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愧疚。 反正程煜已经帮他们争取过活命的机会。 将两人五花大绑，嘴也贴的非常牢靠之后，辛迪还不放心，从屋里找了根棍子，一人一闷棍打晕之后，才拖着程煜与文森特一起离开了这里。 一路下山的时候，程煜不断的跟文森特灌输，他跟着一起去，一方面只会成为程煜的累赘，另一方面，因为文森特的年龄，也会引起未来领地的那些人以及劳伦斯的怀疑。 文森特虽然很想亲眼见证劳伦斯的灭亡，但他还是权衡了利害关系，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成为程煜的拖累，最终答应自己开车回酒店，等候程煜的归来。 程煜上了辛迪的车，这就是要开启逃亡之旅了，目的地自然是马岛的首都斯坦利港。 程煜没问辛迪准备怎么离开智利，既然辛迪还有其他助力，想必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四年的圣地亚哥副市长，显然也不是白当的。 但是当辛迪把车开到了圣地亚哥的国际机场，程煜还是稍稍有些错愕。 毕竟辛迪是在逃的通缉犯啊，这个身份，还敢从机场这种渠道直接离开，程煜总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 辛迪很敏锐的注意到了程煜的表情，她解释说：“我在机场有人，他会带着我以工作人员的身份直接进入停机坪。您是不用担心的，机票我已经让人帮忙预留了，一会儿到了机场，您只需要直接去往购票处办理一下就行。咱们到时候在飞机上见。” 程煜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倒是不担心，辛迪不敢撇下他直接走人，程煜既然能在辛迪层层布防之下还找到她，就说明程煜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在辛迪看来，只要她敢不遵从和程煜之间的约定，程煜肯定有一千种办法把事实的真相公诸于众，到时候，她的逃亡就真的成了逃亡了。 而她，绝不想逃亡，否则，她早就可以直接离开智利。 “好。”程煜简短的答应下来。 把车开进了停车场，辛迪从车里拿了块纱巾，还是包住了头，毕竟是个到处都是摄像头的时代，必要的伪装还是需要一些的。 下车的时候，辛迪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个男人在等候着她。 停车场里的光线不够，距离又有些远，程煜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辛迪说：“那就是来接我的人了。程先生，接下来，您需要自行去往出发层，咱们飞机上见。航班号是xxxxx。” 程煜点了点头，记下航班号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辛迪又喊住了程煜，她低声道：“您就不怕我跑了？” “除非你真的想要流亡海外，跟劳伦斯做一对亡命鸳鸯，否则，你应该会兑现你的承诺。” 辛迪目光略微闪烁，点了点头，说：“程先生，您放心，上了飞机您就会看到我。” 程煜没再多说，转身离开，辛迪却是长久的注视着程煜的背影，心里不断的猜测着，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而程煜其实也明白，刚才辛迪之所以会喊住他，也是对他最后的试探，只要他表现出任何一点的犹豫，哪怕是行为上稍有差池，辛迪可能准备的就是另外一个方案了。 比方说一堆人，比方说十几条枪，总而言之，辛迪也从未放弃过使用暴力的手段让程煜消失，来达成她所希望达成的愿望的方式。 只是，程煜过于冷静的表现，无懈可击，这让辛迪相信，程煜背后，肯定也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助力，程煜绝不可能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做这件事的。 彼此的心怀鬼胎，对于这些政客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找到电梯，程煜上了出发层，来到机票办理的窗口，报出了航班号。 票务小姐很快就表示，机场已经有了预留信息，核对了中国人和程煜这个名字无误之后，票务小姐很快把打印好的头等舱登机牌交给了程煜。 当然不需要程煜付钱，辛迪在这些细节方面肯定会考虑的相当周全。 而程煜接过登机牌的一刹那，脑子里响起了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4缓缓浮现。 这是这张机票为他带来的积分。 接下去和所有准备乘坐飞机的程序一样，程煜经过头等舱旅客专用的安检口，几乎没有太多的检查，就只是随意的扫描了一下，程煜通过了安检。 机场本来就不算太大，程煜很快找到登机口。 距离飞机登机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十几分钟，程煜也懒得去头等舱休息室休息了。 不大会儿，登机口通知可以登机，作为头等舱的尊贵客人，程煜自然也享受了优先的待遇，第一个被送上了飞机。 这是一架小飞机，智利的国内航班么，又是飞往蓬塔阿雷纳斯这种小地方，这个地方，除了要去马岛和南极的人，几乎不会有人前往。 所以头等舱也就是一个八个人的小空间，而一直到经济舱的乘客开始登机，这个头等舱的区域当中，也唯有程煜一个人坐着。 程煜没能看见辛迪，这让他略感意外。 乘坐这趟航班的人并不多，时间还只是凌晨，就算是要去南极和马岛的人，一般也不会选择这样的航班。 很快，乘客们就全都已经登上了飞机。 负责头等舱的空姐在用西班牙语嘀咕着什么，程煜也没太听清楚，而对讲设备里，传来了声音，程煜倒是听懂了一些，机长表示人数够了，通知空姐们准备关闭舱门。 那名空姐立刻拿起对讲设备，对着里边叽哩哇啦的讲了一通，程煜听懂了一个大概。 这名空姐看来是乘务长，她很奇怪，头等舱明明八张票都卖了出去，为什么现在只有程煜一名客人，可机长却表示人数够了，可以关闭舱门。原本，乘务长还打算跟机长沟通之后，通知地面，让他们催促一下那七位乘客。 机长没有回答乘务长，而是直接打开飞行舱门，走了出来。 然后，机长跟乘务长交流了一会儿，乘务长终于得到了确认。 舱门缓缓关闭，程煜明白，之所以头等舱只有他一个人，但却显示卖出去了全部的八张票，是因为那七张票也被辛迪的人给包圆了。 而这名机长，程煜多看了他两眼，毫无疑问，这也是辛迪的人之一。 舱门关闭好了之后，乘务长原本是需要向程煜讲解注意事项的，但是机长却命令她，去往经济舱，头等舱不需要她的服务。 乘务长愈发的吃惊，她根本无法理解机长这奇怪的命令。 机长又跟她解释了一番，最终，乘务长还是屈从于机长的权威，在飞机上，机长就意味着最高长官。 乘务长在离开头等舱范围的时候，机长着重强调：“记住，头等舱区域严禁任何人入内，这受到国防级别的保密措施的影响。” 乘务长回过头，看了看机长，又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最终点了点头，说：“遵命。” 等到乘务长彻底离开之后，机长对程煜点了点头，用英语对他说：“程先生，预祝您有一个愉快的旅程，接下来，将会由我们特别为您选择的空姐，来对您进行服务。” 说罢，机长也没给程煜任何回应的时间，转身又走向了飞行舱。 在他进门的同时，一道程煜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辛迪。 辛迪换上了一身空姐的制服，笑眯眯的看着程煜，说：“程先生刚才没有找到我，是不是有些奇怪？” 程煜笑了笑，说：“这个机长如果遭到举报，这辈子就算是告别飞机了。” “程先生，这个国家不是您想象的那么守法，像是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时常发生，但那位乘务长也绝不会愿意给自己增加麻烦。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程煜再度笑了笑，说：“只怕不是到此为止，而是只要那个乘务长敢向机场方面或者航空公司方面汇报，她就倒大霉了吧？” 辛迪耸了耸肩膀，在程煜旁边的空位坐下，说：“程先生您能否不要这么直白，有时候，看破不说破。”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机长说的可是接下来由你为我服务，难道你的服务就是坐在我身边么？我的饮料呢？我的拖鞋，我的毯子这一切呢？” 辛迪无奈的说：“程先生您不会真的需要我的服务吧？” “为什么不？” 辛迪只得起身，在操作间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程煜所需的一切，给他拿了过来。 再度坐回到程煜的身边，辛迪凑近了他，说道：“程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为您提供一些更刺激的服务。想必，在高空一万米的地方，做些不同寻常的事情，程先生也没有享受过吧？” 程煜定定的看了看辛迪，这个女人虽然年纪略大，但是本身的条件就很不错，穿了一身空姐制服的确也很有诱惑力。 程煜点点头，说：“滚！” 第四百二十七章 劳伦斯的金主 飞机在轰鸣声中行驶在跑道上，然后抬头，缓缓升空。 程煜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看着外边灯火通明的机场，以及天边已经隐隐有些泛起鱼肚白的天光，突然想起半年多前，自己也是坐在类似的位置，飞机开始颠簸，乘务长和空姐在极力的安抚乘客们的情绪，然后，一团火光击中了自己。 当时，程煜只以为自己死定了，同时还有个念头，觉得老天爷对他真的是太残酷了，只剩下不到一周的生命，却还不允许他落叶归根回到国内，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父母和爷爷。 想起自己那个得了老年痴呆，却经常表现出狡黠一面的爷爷，程煜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微笑。 那天在飞机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而现在，程煜已经无法用言辞来形容当时的感受。 绝望？ 好像不是。 在经历了对于医生的诊断证明不信任，四处检查确诊之后的过程，程煜似乎对于自己只剩下不到一周的生命，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感觉。 麻木？ 似乎也不是。 程煜当然还是无比渴求活下去的，他当时甚至想好了，回国之后第一时间把这件事跟自己的父亲讲述，程广年在他心目中，永远都是一个理智大过于感情的人，这甚至一度让程煜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程广年的亲生儿子。 又或者，是程广年这个人到底具不具备人类正常的感情。 程煜想的是，自己命不久矣这件事，告诉母亲，一定会令其惊慌失措，宁可竹绝不是能够在生死面前还保持冷静的人。 他希望在自己把这件事告诉程广年之后，程广年会想方设法帮他寻找传说中能战胜癌症的中医。 哪怕不是战胜，而是能将他的生命延长少许就好，至少，他可以在母亲身边多陪伴她一段时间。十一二岁就离开中国，和母亲聚少离多的生活，让程煜深深的体会到，不光只是自己一个孩子需要母亲的怀抱，宁可竹也无比需要儿子围绕膝下的堂前之欢。 可谁能想到，命运就是这么折磨人，在给了程煜迎头一击之后，等待着程煜的，是更加沉重的一击。 所有的反转都是从飞机没事，程煜发现自己也没事开始的。 神抠系统的出现，让程煜得以活了下来，并且，以程煜现在手里的积分，哪怕他从现在开始不思进取，他也至少可以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生命无虞。 这简直是一种太奇怪的经历了。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回想着，程煜感觉到了无比的疲倦，眼皮子一沉，昏昏大睡。 上一次睡觉，程煜还是在从伦敦飞到圣地亚哥的飞机上，然后就是长达十八个小时的奔波劳顿，程煜甚至连时差都来不及倒，就开始了初级任务一的调查。 现在，程煜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 在飞机堪堪落地之时，辛迪轻轻的摇晃着程煜的胳膊，让程煜从睡梦中醒来。 “程先生，到蓬塔阿雷纳斯了。” 程煜睁开迷离，又有些沉重甚至带有少许刺痛的双眼，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抱歉，原本您可以再多睡十几分钟的，但我需要进入飞行舱了，虽然机长是自己人，但总不方便让其他的空乘人员看见我。” 程煜摆摆手，表示理解，辛迪也便不再多言，起身直奔飞行舱，机长早已准备好，舱门开了，她闪身而入。 机长在对讲系统里说了两句西班牙语，乘务长也便回到了头等舱的区域，并且将隔断打开，见程煜已经醒来，便再度用英语告诉程煜，目的地蓬塔阿雷纳斯已经到了，让程煜做好下机的准备。 程煜找乘务长要了杯水，一口喝下之后，清醒了不少。 等到飞机停稳，舷梯也已经搭建好了之后，程煜第一个被乘务长安排下了飞机。 停机坪上，早已有一辆中巴车等候多时，在地勤人员的引领下，程煜上了车，然后来到了出口处。 下车的时候，车上的司机回头对程煜说：“先生，有人让我带句话给您，她说让您出去之后，到出发层办理去往斯坦利港的机票。航班号是xxxxx。她还说，这趟飞机还有三个小时才起飞，您可以选择用餐或者到休息室休息。她会在航班上与您会合。” 程煜点了点头，谢过那名司机，径直走向出口。 顺利的出了门，程煜转身上楼，又到了出发层。 按照航班号，程煜继续办理了登机牌，和之前在圣地亚哥一样，当程煜把护照交给那名售票小姐的时候，她便立刻为程煜办理好了登机牌。依旧是头等舱，也依旧无需程煜付钱。 为此，程煜再度获得了四点积分作为奖励。 由于这张机票涉及到出境，多了一道出关的手续，但是智利的出关控制相当松懈，虽然出关不存在头等舱通道这种事，但程煜依旧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就已经抵达了安检口。 蓬塔阿雷纳斯的机场更加小，对比起国内的很多大型国际机场而言，简直可以用mini来形容。 头等舱休息室只有一个，候机厅里，也只有两家可以提供餐食的地方。 程煜随便选了一家，尽可能快的要了一份洋快餐，呼呼啦啦吃完，就跑到头等舱休息室，找了一个角落，蜷缩在沙发上再度呼呼大睡起来。 飞机即将登机的时候，头等舱休息室的地勤人员叫醒了程煜，并且引领着他，直接进入了停机坪，然后由一辆小车把他送到了飞机上。 这个时候，这个航班甚至还没开始登机。 从蓬塔阿雷纳斯到斯坦利港也有一千多公里的航程，加上起飞和降落等等时间，整个航程毫无疑问会超过两个小时。 虽然现在还没看到辛迪，但程煜丝毫不怀疑自己将会在下飞机的时候再度看见她。 头等舱的区域，将毫无疑问也不会有第二名乘客。 所以，程煜找空姐要了眼罩和毛毯，将座椅尽可能放倒，继续补充睡眠。 飞机降落的时候，程煜感受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胳膊，他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身旁已经换上了便装的辛迪。 辛迪对他微微一笑，说：“程先生，我们到斯坦利港了。” 程煜的精神基本上已经恢复，虽然说这个觉睡得断断续续的，加在一起也只有六七个小时，但几乎每段睡眠都达到深度睡眠的质量。 “对于你这种和英国政府显然达成了某种协议的政客而言，叫斯坦利港，但对于我们中国人立场，我们管它叫阿根廷港。” 辛迪简直是莫名其妙的被程煜怼了一顿，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显然不好相处的男人，她只得撇撇嘴，说：“已经离开智利了，我也就无需伪装什么了，智利的通缉令还不可能发到福克兰群岛来。程先生您休息的怎么样？是需要在斯坦利港……哦哦，是阿根廷港休息一下，还是咱们出了机场之后就直接去码头，乘船去未来领地？” 看来还真是达成了逃之夭夭的成就了，辛迪现在说话毫不遮掩，也不怕被人听到未来领地这些字眼。 “离开了智利之后，说话都比之前胆大了不少哈？”程煜懒洋洋的站起身来，继续道：“出了机场，先带我去买套衣服吧，接下来我的身份就是你的助手了，总不能说穿的这么一身花里胡哨的，未免太难让人相信了。” 程煜到了圣地亚哥之后，就在当地买了一身衣服，这会儿南半球正是炎热的夏季，程煜当然是买了一身相当符合当地风情的衣服，花花绿绿的，的确是有些不太适合作为一个政治人物的保镖或者助手的面貌出现。 下了飞机，辛迪和程煜一起走了正常的出关通道，直接带着程煜去了停车场。 一辆老式的福特车，辛迪走过去直接就打开了车门。 车钥匙就插在车上，也只有这种老款车，车门才不会自动上锁了。 辛迪开着车，程煜继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假寐。 倒不是精神头不够，而是程煜并不知道接下来去到那个未来领地之后将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在这种时候，还是尽可能的养精蓄锐比较好。 车子很快驶入阿根廷港的市区，看到服装店之后，程煜下车买了一身衣服。 倒也不是什么好牌子，只不过白衬衣黑裤子，总算是符合了他作为辛迪助手的身份。 辛迪继续开车，带着程煜来到了一个港口。 车里有完整的手续，辛迪找到港口的工作人员之后，提交了那些手续。 然后，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上了一条游艇，客气的询问了是否需要配备驾驶人员，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工作人员自行离开。 程煜看了看辛迪，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全才，连船都会开。我现在很怀疑，你会不会连飞机也会开。” 辛迪笑了笑，发动了那条游艇，一边操纵着游艇缓缓驶离岸边，一边说道：“这种游艇很容易就能掌握，你看一看也就会了。不过要熟练，肯定需要有一段时间。我以前经常陪同比尔先生来往这里，学会开游艇不奇怪吧。至于飞机，有一种水上飞机，我还真的是会的。原因也和这一样。” 程煜点点头，不再多说，坐在甲板上，看着海面上的风景。 海面一望无垠，其实乏善可陈，程煜指着南方说道：“那边就是南极圈了吧？” “还隔着很远呢，这条船可没办法开到那里。” 程煜点点头，不再多说。 辛迪想了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程先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 程煜头也不回，说：“说。” “昨天晚上，我当时让一个保镖下山开走了一辆车，当时我们也已经确定你上车去追了，为什么您后来又返回了过来，并且您是怎么从那半面山坡上那么多人家里，找到我的？” 程煜还没来得及回答，辛迪又道：“我不是要打听什么，只是纯粹的好奇。” 程煜摆了摆手，说：“就像你在劳伦斯?比尔以及民族革新党之外还留有后手，跟英国人有关联一样，难不成你会认为我是冒冒失失一个人跑来智利，打算凭一己之力从未来领地把李大力带回去？” 辛迪讪讪一笑，心说，果然还是有后手啊，幸好这一路没动什么花花肠子，否则，即便是搞定了这个家伙，他后边的那些人，肯定也会把我的事捅出来。 “到未来领地还要多久？”程煜随口问道。 辛迪回答：“一切顺利的话，一个半小时左右。” 程煜点点头，又道：“咱们这是一路马不停蹄顺利到了这里，可劳伦斯那边呢？你估计他需要多长时间能来到这里？” “那就要看市长那边的行动速度了，他们越早让比尔先生感受到威胁，比尔先生离开圣地亚哥的时间就会越早。”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我只是在问你，以你对那个市长背后的政党的了解，他们会多长时间以后采取行动？” 辛迪想了想之后，回答说：“正常而言，把彭才是刺杀市长的始作俑者的消息透露给对方政党的人，是在他们党内地位虽低却服务政党多年比较稳固的老人，我相信他们应该会比较信任他的消息。 采取行动肯定是立刻就要采取的，但是整个布置的时间，这要取决于他们对比尔先生的了解。 他们如果对比尔先生也有比较深的了解，就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布置，可如果他们对比尔先生几乎一无所知的话，估计一收到消息就会开始行动了。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最长也不会超过十个小时吧。 晚饭之前，肯定会采取行动。” 程煜点了点头，又问：“那么劳伦斯出逃，以及来到这里，需要多久？” “比尔先生肯定不能从正常途径过来了，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突破跟阿根廷之间的国界，然后从阿根廷一路南下。 这种时候，以比尔先生的个性，是不会相信飞机这种东西的，所以，我估计他会开车南下。 三千公里的路，最少也需要两三天。到了乌斯怀亚，再直接坐船到斯坦利……哦，是阿根廷港，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比尔先生会在五天左右赶到这里。”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居然要五天这么久么？我有点儿等不了呢！ 任务时长一共才四十二天，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再等五天，也真是个事情。 “不过也说不定，如果比尔先生出逃的时候准备比较充分的话，或许他会带有足够的资金。那么他到了阿根廷，就会包一架私人飞机，这样，顶多明天，他也就能抵达未来领域了。 我至少一年没跟比尔先生联系了，对于他现在手头资金到底准备的是否充分，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程煜皱了皱眉头，问：“这你也会不知道？资金这种事，难道不是一个人固有的习惯么？劳伦斯也算是个富豪了，再怎么，租一架私人飞机的现金总还是该有的吧？” 辛迪摇了摇头，说：“其实比尔先生的财富并不多，我跟了他那么多年，甚至都不太了解他的经济支柱是什么。 我也没怎么听说过他有什么生意，但是他偏偏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笔钱，可以投入到未来领地的研发里来。 包括我帮他打理少数中间派基金的时候，也是一样，每当基金没钱了，比尔先生总能想办法搞来一笔资金。 但是他的钱，来源似乎并不稳定，这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如果是生意产生的利润，那应该是一个比较稳定的过程。 可他每次拿到钱，时间间隔总是相差不少。” 程煜的双眼微虚起来，看来，这个劳伦斯?比尔搞得所谓未来战士的研发，还并不是他自己突发奇想，而是背后有人在推动着他啊。 这种来源不明，时间也不稳定的资金来源，毫无疑问只能是外来的援助，而目标也很明显了，就是未来领地这个岛上的研发工程。 大金主！ 程煜在这三个字下边划了重重的两条线，警告自己，要考。 看来，光是救出李大力，甚至杀了劳伦斯都还不够，还得顺带手毁了这个未来领地啊。 如果只是劳伦斯的个人行为，他本人是个疯子，杀了他基本上也就相当于解决了一切。 可如果他背后还有金主，是受人驱使才会进行这些研发，那么即便杀了劳伦斯，只怕这个研发中心还会继续存在，只不过，执行者会更换成为另一个人而已。 程煜想着想着，突然间意识到，劳伦斯来到未来领地，绝对不需要四五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只怕，他都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能抵达。 既然劳伦斯背后还有提供资金的集团，那么，在劳伦斯出事了之后，那个金主的行为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当劳伦斯联系上他们之后，直接解决了劳伦斯，以防后患。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暂时无法放弃劳伦斯，那么不管劳伦斯手里有没有足够的资金，他们也绝对会在劳伦斯抵达阿根廷，暂时安全之后，就为他提供足够的资金，让他尽快进入未来领地。 “劳伦斯不会等到四五天之后才上岛，除非市长背后的政党迄今为止还没有展开行动，否则，劳伦斯应该已经在逃亡的途中了。只要他到了阿根廷，我相信他绝对不会需要十个小时，就能抵达未来领地。”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上岛了 对于程煜的判断，辛迪一愣。 没等辛迪问出口，程煜便道：“他背后还有势力，只不过那个势力对于你们智利的政治影像能力非常有限，所以，劳伦斯才会支持你出来参政。 这对他背后的势力应该也是一个利好消息。 所以，辛迪女士，这是你跟劳伦斯谈判的最重要的一个砝码。 你要从内心深处确认，劳伦斯背后的势力很需要你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同时，你要让劳伦斯相信，从今而后的你，是绝对会受到他的控制，无法摆脱他的。” 辛迪好歹也是常青藤的高材生，又是个政治情商不错的政客，刚才也只是一时间没想到这些，或者说是她对于劳伦斯?比尔的神秘莫测已经存在一种习惯性的思维，所以，她才忽略了这些。 可现在，即便程煜并未明说，她也已经从程煜的提醒中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辛迪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隔了会儿，辛迪又问：“程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您是怎么猜出，我昨天后来联系的人，是英国人的？” “你们智利一向跟英国关系交好，历史上你们能打赢鸟粪战争无非也就是凭仗着英国人的武器资助。近些年受到右翼的影响，跟英国的关系看似不如从前，但从你们对待马岛的问题上的态度，就能充分说明，至少在相对强势的左翼那边，对待英国的态度，还是儿子跟爹之间的关系。” 辛迪奇怪道：“我是右翼的啊，程先生您……” “我当然知道你是右翼的，而且我也知道现在你们智利的总统是右翼政党的。 但是你作为一名右翼政党的未来之星，你无法寻求民族革新党的帮助，却还依旧能展现出相对完善的手段和能力。 你一个只不过当了区区四年副市长的新晋菜鸟政客，又哪来的这么大的能量？ 而且，你在智利政界的资历太浅了，像是你资历这么浅的人，即便是当初有劳伦斯在推波助澜，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的进入到民族革新党党主席的视线当中，又怎么会让整个右翼把你当成未来之星？ 外界是怎么评论你的？那可是说你是要经由圣地亚哥市政选举大胜，待到任期满后直接竞选内政部长的位置，再往后，不用多言，必然是剑指总统一职。 这一切未免太过于离奇了，所以，如果不是因为你背后另外有一股势力在支持，民族革新党的领导都是疯子么？ 他们能扶持你，也是看中你背后的力量吧？而这股力量，显然只能是英国人。 我不知道你怎么就突然获得了英国人的支持，从而让你在右翼那边成为了一块香饽饽，毕竟，左翼跟英国人一向交好，右翼反对英国，也只是为了竞选考虑。 一旦英国人也愿意支持他们，他们当然也是趋之若鹜。 所以，你还觉得我猜出你背后是英国人这一点，很值得惊讶么？” 辛迪简直就是目瞪口呆的听完了程煜的整个分析，她不由自主的点着头，说：“程先生，您真是个洞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一流的牛人，真的太神奇了，当初我加入民族革新党的时候，即便是党主席知道我跟英国人之间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党内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 他们根本无法相信我能和英国人搭上关系，而且还是瞒着左翼那边的。” 程煜冷哼了一声，说：“英国也不是铁板一块，有跟左翼一直关系良好的派别，也就会有在智利问题上插不上手的派别。 那些人，为了争取他们在英国国会里的重要地位，既然左翼那边已经被其他派别牢牢控制，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寻求右翼的支持。 还有什么，比双方共同支持出一个未来的总统，来的更有说服力呢？这就是一起打江山的友谊啊！” 辛迪再度目瞪口呆，因为当初英国人找到她，所说的话，跟程煜今天所说的，如出一辙。 …… 下午三点多钟，程煜和辛迪终于抵达了未来领地。 距离小岛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程煜看见小岛并不大，整座小岛几乎就是一座小山，在小岛的边缘只有很小的一片沙滩，游艇靠岸后，估计也就是七八米远，就已经开始朝着山上行进了。 小山之上郁郁葱葱，满眼翠绿，在树丛当中，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几处白色的建筑，想必，那就是研究所以及研发人员的宿舍了。 辛迪让程煜帮她看着点游艇的操控，她自己则是走到甲板上，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了一面旗，然后将游艇上的旗降了下来，换上她携带的那面旗。 这面旗升起来之后，程煜才注意到，在小岛之上的树丛当中，好几处地方都有人站起身来，他们之前都是埋伏在树丛里，手里荷枪实弹，如果不是辛迪换上的这面旗，只要游艇胆敢靠近，估计就会收到对方的警告。 罔顾警告的后果，程煜都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火力全开，别说程煜手里并没有武器，就算有，也只有被射成马蜂窝这一个下场。 辛迪又回到驾驶舱，亲自操控着游艇，沿着小岛的海岸线，缓缓绕过小岛，朝着更南面的方向驶去。 绕过去之后，程煜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还停着几艘跟自己乘坐的这艘差不多大小的游艇，其中有一艘上边还有几个人，正在一箱箱的往下搬着东西。 察觉到有船只靠近，那艘游艇上的人纷纷站直了身体，手搭凉棚朝着这边望来。 当看到船上的旗帜，又纷纷冲着这边挥了挥手，然后继续低头弯腰，搬运着游艇上的货物。 程煜注意到，这些人的脖子上，都挂着枪支，看来，辛迪之前所言，即便是马岛的警察和本地那些实力羸弱的军队，也无法攻上小岛，倒也不是在危言耸听。 辛迪同时也跟程煜解释说：“程先生，您别看只是有人拿着枪，我知道，像是您这种身经百战的人，肯定不在乎那些拿着枪的人。在小山上的丛林里，其实是埋伏着不少迫机炮的。 如果有人没挂着这面旗，他们就会提出警告，如果来者无视警告想要强行登陆，这些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而如果咱们船上有人用枪支还击，山上的迫击炮就会毫不犹豫的开火。除非是大批的军队同时准备登陆，而且还得是不计伤亡的那种，或许还有些希望能上的了岛。 像是咱们这样，仅仅就一条船几个人，根本不可能上岛。” 程煜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的确，如果只是枪支和那些人，程煜还会觉得在拥有武术和枪械术的加持之下，自己也未见得就无法强行上岛。 可如果岛上果真有迫击炮的话，那是真的没戏了，人家随便几颗炮弹，把你的游艇都轰个稀碎，你还怎么玩？游艇到了靠近岸边，简直就是个活靶子，程煜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操控的游艇能像人类的身体一样，躲开所有的炮弹。 游艇缓缓的靠在了码头上，那艘游艇上的人，主动跳下去一个，接住辛迪扔过去的绳索，将船拴在了码头上。 程煜走到辛迪身边，岛上的人看见程煜，明显一愣，纷纷投来狐疑的目光。 辛迪赶忙解释道：“这是我的助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保护我。” 她这么一开口，岛上的人才稍稍放松了戒备，辛迪想要跨前一步跳下船上岛，程煜却一步抢在了她的前面。 程煜先跳上了小码头，然后伸出手，抓住了辛迪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让她稳稳的落在了码头的木地板之上。 趁着辛迪和自己距离最近的时候，程煜说：“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助手了，所以，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喊我程先生，也不能事事都走在前边。” 辛迪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到程煜和辛迪从码头上走到小岛边缘的沙滩上的时候，那艘正在往下搬运货物的游艇上，一个壮实的男人跳了下来。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坎肩儿，下身是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脖子上斜挎着一把ak47，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 “诶哟，这是谁啊？辛迪女士，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可是听比尔先生说，您现在攀上高枝儿了，都不太愿意跟他联系了。这是怎么了？” 看到对方那戏谑的表情，辛迪就知道，这些人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尤其是这人开口之后，那艘游艇上的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脸上带着谑笑，望向自己。 辛迪沉着脸，说：“比卢普斯，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出事了，你就可以骑到我头上去了？” 比卢普斯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说：“骑在你头上多没意思，我如果有机会，倒是想骑在你的……” 话没说完，辛迪反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的抽在比卢普斯的脸上，打的比卢普斯微微一愣。 “臭婊子，你敢打我？”比卢普斯也扬起了手。 程煜一步跨出，挡在了辛迪的身前，伸出手，虚架住了比卢普斯的手。 “就算辛迪女士曾经做过一些不太恰当的行为，但她始终是比尔先生的人，比卢普斯，你确定等到比尔先生来了之后，不会因为你曾经对辛迪女士说出那些话，而惩罚你么？” 比卢普斯再度一愣，悻悻的放下了胳膊，却是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程煜。 “你又是什么东西，别以为跟着辛迪，我就不……” 辛迪笑着拍起了手，说道：“哈哈，比卢普斯，你不是一向觉得自己特别能打么？你要不要跟我这位助手过过招？或许，他会教会你该怎么做人。” 比卢普斯大怒，指着辛迪说道：“就凭他？看他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我一巴掌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程煜其实没想到，一上岛就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这帮人显然并不太把已经跟劳伦斯?比尔离心离德的辛迪当回事了，他们的态度，跟彭波倒是出奇的一致。 考虑到接下来还有至少好几个小时需要跟这帮家伙相处，劳伦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这里，毕竟他即便是租用了私人飞机，那也只能降落在阿根廷港，然后再驱车前往码头，通过游艇来到这里。 这么算下来，劳伦斯即便能火速赶到，怎么也得后半夜了，程煜如果不能让这帮满头都是刺的家伙消停，那么在劳伦斯抵达岛上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程煜就没办法消停。 于是，程煜立刻在脑中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然后并没有选择立即使用，而是对着比卢普斯，挑衅说：“嘿，那个人，我说你跟人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有点礼貌么？” 比卢普斯看着程煜，哈哈大笑说：“礼貌？就凭你们也值得我对你们礼貌？” “我的意思是，你最起码应该站起来跟我们说话……” 比卢普斯一愣，很快勃然大怒，他和船上的那些人，都听出了程煜是在嘲讽他个子矮小。 这大概也是比卢普斯这辈子最大的屈辱吧，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是在南美洲这种身材普遍矮小一些的地方，比卢普斯却只有一米五八的身高，这也算是太矮了。 程煜更是把这种对他个头矮小的侮辱发展到了极限，他明明就是站着的，程煜却叫他站起来说话，表面上似乎是在说让他不要坐着了，但实际上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小子，你死定了！”他说着话，端起了脖子上斜挎着的ak47。 辛迪开口了：“比卢普斯，我一直以为你虽然没脑子，但还算是个男人。你面对我赤手空拳的助手，怎么好意思端起枪？” 比卢普斯再度受到侮辱，他恶狠狠的从脖子上摘下了那支ak47，将其扔给了身后另一个人，啐了一口说道：“好，那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挨揍的滋味。” 说罢，比卢普斯准备欺身上前，程煜却是往后退了两步，说道：“等会儿。” 比卢普斯恶狠狠的盯着程煜，说：“怎么？小子，你怕了么？” 程煜微笑着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我一个成年人跟你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孩子打架，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所以，要不你们几个一起上吧……”程煜指着没在游艇上的几个人，还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就你们六个一起来。” 比卢普斯大怒：“我f你个ass……我要杀了你！” 面对凶狠的扑上来的比卢普斯，程煜却是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说：“我不欺负小孩子的啊，要打，你们就六个人一起上。” 比卢普斯气的已经说不出话了，虽然他也是一身疙瘩肉，但是太矮了，腿长都不到八十公分，这一步的步距就特别小，哪有可能追的上程煜这种大长腿？ 而站在船下的那五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被程煜的傲慢给激怒了。 于是，他们纷纷说道：“好，既然这小子不知道死活，那我们就一起上……” “对，给他一个教训。” “f个ass，敢这么挑衅比卢普斯，揍他……” …… 七嘴八舌之后，程煜也终于兜了一圈，带着比卢普斯又回到了那些人之间。 面对对面六个壮汉，程煜立刻在脑中下了指令，第二次使用了武术。 金光缓缓散去之后，程煜依旧没能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但他还是十分自信的冲着前方招了招手，说：“孙子们，来吧！” 辛迪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之前程煜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流里流气的感觉，是她从未见过的，很新鲜。 而现在，当程煜戏耍了那些人一番之后，站定在这里，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摊开，四指向内并排动着，一股沉稳的大家风范，顿时在程煜身上弥漫了开来。 对于程煜能否对付这么多人，辛迪倒是觉得还挺有信心的，毕竟，这些人的单兵作战能力，辛迪也很有数，基本上，之前被程煜两招之内干翻的保镖，一对一是稳赢的。一对二也未必就会输。 而程煜干掉那两个保镖，只用了两招，轻松的真的就像是大人在欺负孩子，还得是那种不满十岁的孩子，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 而比卢普斯那六个人，哪里会知道这一点，他们相互看了看，一起叫喊着就扑上前来。 程煜身体微微一矮，双脚打开，向前一趟步，整个人就从那些人挥舞起来的拳头下方钻了过去。 到了那群人中间的时候，程煜一拳向上撩去，狠狠的击打在了一名壮汉的下颌上…… 耳朵里传来颌骨被打碎的声音，程煜心里想着，作孽哦，又一个家伙以后吃饭会漏米了。 随后，程煜左手按在地面之上，猛然发力，身体便已经腾空。 他的右腿，重重的扫在一名壮汉的腰上，那家伙闷哼一声，就横着飞了出去。 程煜顺势一个翻身，整个人倒立过来，双腿自上而下的夹住了一名壮汉的脖子，腰部一扭，横向发力，那人直接被他甩了出去，撞在游艇上，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就这么连续的几个动作，其实也就发生在一秒多钟的时间里，比卢普斯和另外两个人，已经傻了。 卧槽啊，要不要这么强悍啊！ 这特么还打个屁啊！ 难怪他说不想欺负孩子，这尼玛，别说六个人，再来六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不行！老子的枪呢！ 妈妈咪，老子不跟他玩了，老子要玩枪！ 比卢普斯哭的心都有了，痛恨自己为啥要招惹程煜，没等他多想，就感觉到一辆火车撞在自己胸口的感觉，比卢普斯倒飞了出去，在空中，他默默的数着自己胸口的疼痛区，四根……肋骨…… 第四百二十九章 枪械术使用细则 剩下那俩人，已经很清楚眼下的形势了。 四个人，一个昏迷，三个都有不同程度骨折，内伤就不用说了，百分百每个人都是如此。 而这一切，程煜不过是轻描淡写的用了两秒钟就解决了，他们俩就算冲上去，也是找死这一条路。 于是乎，两人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向后退去，一边退还一边说：“比卢普斯，你真是太自不量力了，这位先生来到我们岛上，那就是我们的客人，你怎么能对人家动武呢？” 比卢普斯本来就痛苦不堪，见自己的同伴居然这样说自己，火急攻心，胸口闷得只感觉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的鲜血，然后脖子一歪，活活被自己的同伴气的昏死了过去。 见这俩人萌生退意，程煜也不打算继续追击，虽然这十分钟的武术，只用了两三秒钟总还是让他有些心疼。但怎么办呢？难不成为了凑足这十分钟，把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打到生活不能自理才算完么？ 那就不用等到劳伦斯上岛了，程煜直接就成为了这些人的公敌，哪怕辛迪再如何阻拦，只怕这些人也会动用枪械乃至迫击炮，非把程煜弄死不可。 “我也不需要你们多尊敬我，我只是辛迪女士的助手，我来这里，是负责保护辛迪女士不受到任何伤害。当然，我自己也不能受到伤害和侮辱。我希望的，是大家相安无事。” 程煜说罢，双手背在身后，非常有大侠风范的回到了辛迪的身边。 辛迪真的很兴奋，她之前只是知道程煜非常能打，一对五一对六应该都不成问题，而且她相信这些人在程煜手下走不了几招。 可这也太帅了，冲上去，嘁哩喀喳，三下五除二，两秒钟解决战斗，对方一个个都身负重伤，尤其是那个比卢普斯，基本上接下去三个月，就只能在床上躺着，连进食恐怕都是一种折磨。 头天晚上，辛迪已经领略了程煜的手段，可当时她并没有看见，只是从结果做出的判断。 现在亲眼见证之下，简直觉得匪夷所思，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回头还要跟劳伦斯低声下气一番，她简直就想欢呼出声，好好的羞辱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番。 程煜走到辛迪面前，微微低头，道：“辛迪女士，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辛迪连忙问道：“我的房间，比尔先生应该还留着的吧？” 那些人，包括悠悠醒转的比卢普斯一听，对呀，辛迪的房间，劳伦斯都还给她留着，这就表明，即便是辛迪做出了一些让劳伦斯不满意的事情，可劳伦斯并没有真的放弃她。 尤其是比卢普斯，顿时觉得自己上了彭波的当。 之前，彭波打来了电话，表示和劳伦斯很快就会过来。电话里，他倒是也没瞒着，直接把自己干的好事，以及劳伦斯现在遭到某个政党追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人当然就已经知道了辛迪的处境，彭波当时在电话里还说，辛迪也有可能会逃出智利，而她逃亡的最佳选择，应该也会是未来领地，让这帮人做好准备。 在得知了一切之后，再加上之前这一年，劳伦斯也当着他们的面提到过现在已经不听话的辛迪，这些头脑简单之辈，就直觉的认为，劳伦斯是要放弃辛迪了。 尤其是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不但是辛迪自己成为了通缉犯，而且还“连累”到劳伦斯也被追杀，不得不逃亡出国，虽说这是彭波害了劳伦斯，可罪魁祸首还是辛迪。毕竟，如果不是辛迪不听使唤，彭波也用不着干出那种事情，劳伦斯也就不会受到牵连了。 这也是为何辛迪上岛，这些人倒是没阻止，可等她上岛之后，比卢普斯却敢出言不逊，甚至几乎说出要给劳伦斯戴绿帽子的话来。 之前程煜利用劳伦斯威胁了他们一下，算是给他们上了点发条，紧实了一点儿。 而现在辛迪的一番话，则是彻头彻尾的让这帮头脑简单的家伙清醒下来。 的确，不管劳伦斯对辛迪有多少怨念，那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干涉的，更不是他们可以对辛迪表现出当下的这种情绪的。 最起码，劳伦斯连辛迪的房间都还给她留着，这已经充分说明了，劳伦斯对辛迪始终还有挽回之心。 船上的那些人，纷纷明白了，那原本打算跟程煜过过招，却被吓得没敢动手的家伙，也明白了过来。 他俩行动十分迅速，立刻飞奔到辛迪的面前，很狗腿的笑着说道：“当然还留着，比尔先生怎么可能撤掉您的房间。不过最近山上的路有些不太好走，我俩领着您二位过去吧。” 辛迪看了程煜一眼，程煜就仿佛没看见她征求意见的眼神一般，毕竟，现在的程煜是辛迪的“助手”，这种事哪有越俎代庖的道理？ 辛迪也明白程煜的意思，点了点头，说：“前边带路。” 那俩人猫着腰，就跑到了前边，不断的回头，领着程煜和辛迪上山。 见程煜在上山的过程中，一直左顾右盼，似乎是在观察着地形。 于是，辛迪也是心领神会的给他介绍着，把每个建筑的功能都介绍的非常清楚。 “那个上边，就是研发的实验室了，怎么样？还是挺气派的吧？ 那里常年有超过三十个人轮班值守，包括我在内，都不能随意靠近，必须有比尔先生的指令，才会被获准入内。 实验室里，就有简易的休息间，你应该知道，那些科学家有的时候就跟疯子没什么区别，他们遇到难题的时候，简直是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存在，一连几周都呆在实验室里，不回宿舍睡觉都有可能。 当然，这种情况也比较少见，多数时候，他们还是会在晚饭之前下班。回宿舍的这段路，会由上边负责的安保人员带队。 科学家一共三十多人，人少的时候就两三人带队，人多的时候，会出动超过十五人的队伍带队，为的是确保这些科学家的安全。 毕竟，山上的路不太好走，而那些科学家的身体都不太好。 有的时候，会有一些人不太听话，科学家么，总有这样那样的怪脾气。 一般来说，如果科学家不听话，比尔先生都会把他们留在实验室里。 反正那里边吃喝用度，以及生活所需，都能满足，只不过不能随意离开罢了。” 程煜明白了，辛迪这是在给他介绍关押李大力的地方的安保情况。 李大力应该并没有遭到彻底的人身拘禁，劳伦斯把他扔在试验区域，也是为了让他感受科学家们进行研发的氛围，希望他被感染到之后会有一种加入其中的冲动。 而那个地方，也是整个岛上安保最为严密的区域，不用辛迪多说，程煜也知道，那些安保人员手里，肯定是各种类型的武器都很齐全。 实验数据不用说，绝对是重中之重，而那些科学家，也是需要严密保护的。 别说让他们发生意外，就算是扭伤脚，或者拧了腰之类，劳伦斯都绝不会允许出现。 那么，实验室那边，也就是关押李大力的地方，安保力量最强的时候是三十个人的样子，最弱的时候，也有十五个人。 这就给程煜提供了一个非常切实的思路，想要进去救人，最好就是在科学家们集体下班，被十五人的安保团队带着回到山脚的宿舍区域的时间段。 换句话说，也就是在黄昏六点多的时候。 那会儿，山上的安保力量最为松懈，甚至有可能还要换班吃饭，警惕心也绝对是最为放松的时候。 山脚下最下方的几处房子，是安保人员，以及刚才那些跟土匪差不多的家伙们的宿舍区，往上一些，是科学家们的宿舍区。 从海面上望过来，山里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可走上了山之后，却发现，山里很多地方都被削平了，站在房子前边，绝对都是一大片的平地，甚至还有篮球场之类的活动区域，好让这些人能有个锻炼的地方。 经过安保人员的宿舍区域的时候，程煜看到了那些精神面貌和刚才那帮人完全不同的，真正的安保人员。 虽然这会儿显然是在休息阶段，这些人也都只是在门前的空地上溜达，有些手里拿着杠铃，有些则仅仅只是在喝酒抽烟，可那身板，那姿态，程煜明白，这些人，恐怕对上刚才那拨人，一打二乃至一打三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光从表面上判断，这些人的素质和身手，应该还在昨晚那两名保镖之上。 当然，强的也有限，只不过可能会有其他的差别，比方说，昨晚那两个保镖应该没杀过人，或者仅仅只是在反击中杀过人。而这些人，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稍有不对，他们是绝不惮于直接杀人的。 眼神里过于冷漠的目光，让程煜对他们产生极为严重的警惕之心。 程煜估计，这些人，要么就是某些特种部队退下来的战士——当然，这种可能性其实比较低，毕竟这些人看起来还算年轻，如果真是特种部队的军人，应该不会被获准这个时候就退役。 那么，更大的可能，那就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严酷训练的雇佣兵了。 在南美，雇佣兵依旧是一项可以放在台面上去谈论的职业，这些人绝不是越南那边的游兵散勇，端把枪就敢说自己是雇佣兵了。这些人，都是从小接受了极为残酷的训练才有今天的他们的。 程煜以前也看过一些关于南美雇佣兵的记载，十个孩子里，只有三四个能活到最后成为雇佣兵，这在南美，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看着那些人，程煜估摸着，以自己的实力，对上他们，估计一对二已经有些困难了——程煜指的，当然是自己在使用了武术之后的实力。如果只是他自身的实力，恐怕连刚才那几个人都对付不了，那帮家伙，身手其实很一般，但也都是一身铁疙瘩肉啊。 看来，营救李大力的事情，还需要更细致的观察。 再往上一些，是只有一幢房子的建筑。 那两个带着程煜和辛迪的家伙，到了那幢建筑之前，就停了下来，很狗腿的请他们二人入内。 辛迪介绍说：“这就是我和比尔先生住的地方。这里边，一共有七间卧房，其中三间，分别是比尔先生，我以及彭的房间。其余四间是留下来准备给一些客人居住的。再往上还有两幢宿舍，住着十名保镖，和下方的那些人相呼应，这里非常安全。” 程煜点了点头，听明白了辛迪的意思，这是在告诫程煜，上下都是那些安保人员，程煜如果想有所行动，一定要小心这些人的监控。 辛迪打发走了那俩人，然后走到程煜身边，压低了声音介绍说：“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探头，我不清楚具体的数目到底有多少，但少说也在三十个以上。 所以，程先生，一旦进入到这个区域，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些监控探头，都连到上下的两个监控室，公众区域哪怕有一只苍蝇飞过，也逃不过那些人的眼睛。 如果您需要做些什么，就先离开这片区域。 山上其他的区域，监控就少得多了，很多地方甚至一点监控都没有。” 程煜点点头，说：“好，我会小心的。” 进了大门，辛迪先带着程煜找了一间空房，说：“程先生，您就住这间吧，我的房间在斜对面，有什么事的话，相互都可以招呼一声。” 程煜点点头，推门而入，顺手从门上摘下了钥匙。 但程煜也明白，其实没什么用，毕竟，任何一把锁的钥匙都不可能只有一把，只要劳伦斯想，他随时还是能够再打开这道门。 “走廊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活动室，里边有各种电器，酒的种类也比较齐全。程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自己去拿。” 程煜再度答应一声，关上房门。 进了房间，程煜先是很细心的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应该没什么地方装有监控探头。 就连屋里、洗手间里的镜子，程煜也伸出一根手指，杵在上边，观察手指和镜子里的影像之间有没有空隙。如果这些镜子是单面透视的，背后装有监控装置的话，那么，手指和镜子里的影像之间，就会存在其玻璃厚度的缝隙。 好在都没有，程煜大致的放下心来。 这一天多来，程煜其实多数时候都处于很紧张的状态，现在，独自出身在虎穴狼窝里，程煜反倒轻松了许多。 毕竟，很快就该能见到李大力了。 程煜脱了衣服，走进洗手间，放水洗了个澡。 站在淋浴冲头之下，程煜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他兑换了一个枪械术，存放在自己的储物窗格之中，兑换这个枪械术，是为了查看枪械术的使用说明。 枪械术无疑是他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坑爹的玩意儿。 其他的可兑换物品，都是只要程煜点击上去，无论是否兑换，都能查看到关于这项可兑换物品所有的定义以及使用方法使用效果，可枪械术，却并非如此。 当时因为对于枪械术的说明模糊不清的疑虑，程煜兑换了一个枪械术，而兑换完成之后，枪械术并没有像其他的兑换物品那样，直接询问他是否立即使用，而是进入到储物窗格。 直到程煜点击它，它才弹出对话框询问程煜，是否立即使用。 而等到程煜选择了否之后，那个枪械术又弹出了一个新的对话框，上边询问的是是否立即查看枪械术使用细则。 当时程煜其实是想看的，只是没等他选择确认，高一鸣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会儿他正在高一鸣的办公室里，想着如果自己频繁的出神的确不太好，于是就把这事儿搁下了。 而那之后程煜虽然忙的脚不沾地，但总还是有空闲下来的时候的，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一直也没有查看枪械术的使用细则。 现在已经深入到虎穴狼窝里了，也是该搞清楚枪械术使用细则的时候了，毕竟，枪械术那简单的说明，既没有说清楚枪械术是否一次性消耗品，也没有说清楚是否能作用于其他人，更加没有说明白持续时间长短。 程煜还是十分有必要弄清楚枪械术的情况的。 于是乎，程煜打开了储物窗格，点击枪械术，对话框如约弹出。 “请问是否立即使用枪械术？” 程煜点击了否。 有一个对话框弹出，写着：“请问是否立即查看枪械术的使用细则？” 程煜点击是，确认之后，对话框缓缓更新。 “中等级别的枪械术，可以令使用者从容控制口径不超过五厘米的任何枪械，可视范围内精准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这行字，程煜在之前就已经读到过了，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看到对话框里的这些字迹，程煜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这不就是没有兑换之前出现的说明么？怎么使用细则也是…… 没等程煜想完，那个对话框上的字迹又一次自己缓缓更新了。 “该枪械术，不限宿主本人使用，也可将其作用于他人身上，在宿主确认使用枪械术之后，宿主还需选择使用者。该使用者，必须在宿主可视范围内。使用完成后，该使用者将会出现记忆缺失，慎用。” 程煜心道这还算是挺人性化的，可以有效的帮助自己这边增加战斗力，代价只是几个积分而已。 第四百三十章 枪械术细则 严格说来，代价不止是几个积分，还需要让使用者缺失一段时间的记忆。 这是神抠系统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很显然，它在让程煜遇到险情时，能有效的增加帮手的同时，又不能让那个人生出任何疑心。 毕竟，一个这辈子连枪都没摸过的人，突然间就变成神枪手，无论怎么开枪都能准确的命中目标，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而且，根据武术使用之后的状态，程煜可以得出清晰的判断，那就是一旦使用了这些原本绝不属于自身的能力时，虽然在确认使用之后并不会感到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当需要真的用到其内容的时候，使用者很容易发现，自己对这项能力一下子有了足够清晰的认知。 这一点，之前在程煜的思维之中，也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是刚才他上山的时候，却是充分的感受到了武术带给自己的变化。 因为在沙滩上使用了武术，而当时连说话带矫情，一共也没花费两分钟。所以，当程煜上山的时候，武术依旧作用于他的身体之内。 于是乎，他发现，自己的视力比平时更敏锐了，有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自己也会很容易的注意到。 甚至包括进入这幢房子之后，程煜在院子里很容易的就判断出许许多多摄像头的位置，这也是他进屋之后选择检查摄像头的原因。 换做是正常状态下的他，不谈想不想的到检查摄像头的问题，想到了，只怕也未必能行之有效的进行检查。 毕竟，这也是一个专业的技术活儿。 这说明，武术不光能让程煜变得极其能打，同时也会让程煜在许许多多跟格斗相关的方面，也变得精通许多。 最直观的，就是程煜在上山的途中，路过那些安保人员的宿舍时，他看到那些安保人员，很轻易的就能判断出那些人的个人单兵实力。即便不是具体的数值，也可以清醒的了解到，那些人的格斗能力，尤其是在杀人方面，自己有可能无法同时完美的应付两个人。 当然，这并不是说地表最强战力打不赢两名那种雇佣兵，而是说没办法轻松获胜。 赢肯定可以赢，但赢得会很艰苦，甚至会让自己也受到一些伤害，这就会导致程煜后续的战斗力锐减。 那么三个呢？ 那就很有可能真的无法对付了。 根据这些，程煜可以得出一个大致的结论，那就是当枪械术作用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个人只要一端起枪，就能立刻跟枪之间产生极大的共鸣，那种对于枪械的熟悉感会油然而生，同时，对于开枪所需要了解的，譬如风速、湿度以及距离导致的瞄准位置的细微差异，都会有极为明晰的判断。 如果说只是随手开一枪，子弹会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命中目标，那倒是也就罢了。 这也可以用运气好来掩饰。 可是，一端起枪，立刻就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个枪王，拆枪装弹都不在话下，这就有点儿离谱了，尤其是自己对于局面和形势的判断突然提高到一个仿佛浸淫在枪械之间数十年的程度，这要还用运气去解释，估计那人会吐你一脸屎。 而枪械术的细则里，说的很清楚，神抠系统的自我保护机制非常完美的避免了这一点。 至于缺失的记忆要持续多长时间，程煜大概估计，就是枪械术起作用的这段时间吧。 等等，程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医术也是可以作用在别人身上的，让某个人突然成为三甲医院主任外科医师水准的医生，但是医术这东西似乎并没有涉及到神抠系统的自我保护机制，那么，如果在枪械术的作用下，程煜又随手让那人得到医术，这段记忆，应该会因为枪械术必须把记忆清除掉而一并被清除吧？ 对话框上的字迹再度缓缓发生了变化。 程煜继续看。 “枪械术一经使用，将可以持续作用于使用者，直至宿主的积分消耗殆尽。枪械术每持续一分钟，将会扣除宿主十点积分。而活体目标对象死亡，则可以增加一百点积分。” 程煜简直看傻了。 卧槽，难怪这细则遮遮掩掩的，原来，使用枪械术，竟然是跟积分挂钩的。 每分钟十点积分，这尼玛也太夸张了吧？ 按照程煜现在的生命时长兑换折扣，这等于是一分半钟就要扣掉程煜一天的生命，这哪是打枪啊，这简直就是玩命啊！ 好在活体目标对象死亡，还可以增加一百积分，这让枪械术的消耗也显得没那么夸张了。 敌人肯定可以算是活体目标对象，动物应该也可以算吧，毕竟，如果只能通过杀人赚取积分，系统应该会说的很明白。 既然没说杀人，那么打个兔子，打个狼什么的，应该都能够化为积分。 不过，这就等于是堵上了程煜今后用枪械术来装逼的路啊，毕竟，兑换一个枪械术，就是六点积分，使用后，每分钟会减少十点积分。如果程煜只是在靶场跟人装逼的话，这就太过于得不偿失了。 随随便便一伸手，那就是好几天的生命没了，程煜才不会这么玩儿命呢！ 每分钟减少十分，杀一个人就可以增加一百分，这意味着，在枪械术被使用之后，每十分钟之内必须干掉一个敌人，哪怕没有敌人，也要弄死两只小兔子来保持积分不会被白白扣除。 其实，这更多的是解决程煜一次使用枪械术之后就停不下来的矛盾。 对话框上的字迹还在变化。 “枪械术使用之后，宿主携带的系统当中会出现枪械术使用情况示意图，在示意图的下方，将会有终止枪械术持续作用的按钮。一次双击视为停止。” 嗯，这倒是很正常的一段说明，既然枪械术理论上其实真的是可以一直伴随到程煜死的那天，那么，在使用后就会不断漏分的情况下，肯定是需要终止按钮的。 “宿主的生命时长，将无法为枪械术反向提供积分。” 唔，这就是说，一旦积分没了，枪械术就自动失效，而不会强行扣除生命时长？ 不对，后边还有字。 “积分清零后，系统自动判定宿主死亡。” 卧槽！ 这也太凶残了吧？积分不够的时候，还真是不敢轻易使用枪械术啊。否则，一旦使用了，几分钟没发现敌人就有可能干掉自己啊，而且还没办法用生命时长反向提供积分。 不过以程煜目前的积分持有数量，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 程煜手头共有六千一百多点积分，足够六百多分钟的消耗，这就是足足十个小时。 当真的有需要使用枪械的时候，程煜总不可能十个小时持续不断的开着枪械术，却还打不死对方一个人。 即便是救出李大力之后，两个人同时使用，这六千多点积分也足够他们两人同时使用五个小时以上的。 其实，只要枪械术使用的足够合理，虽然很难赚取大量的积分，但是小赚一笔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对话框上的字迹不再更新，这表明使用细则也全部结束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程煜擦干了身体，新买的那身衣服虽然穿在身上也不过两个小时左右，但由于海风和烈日的缘故，已经有些难以言表的味道了。 程煜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想着多买一身替换的衣服呢？ 随手打开了屋里的柜子，程煜发现，这柜子里居然有衣服，而且还不少。 翻了翻，倒是有合适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一身穿上，又把自己的衣服拿到洗手间简单的洗了一遍，挂在窗台上，然后才走到斜对面的辛迪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辛迪在里边问到：“谁啊？” 程煜道：“辛迪女士，是我。我想请问一下，屋里柜子中的那些衣服，我可以穿么？” 辛迪跑过来拉开了房门，看到已经换了衣服的程煜，笑着说：“您这不都已经换上了？” “在阿根廷港的时候没想着买一身换洗的衣服，坐游艇过来这一路的海风，吹的那衣服都有股子海鲜的味道了。虽然已经换上了这身衣服，但想着还是要询问一声。” “没事，你就穿着吧，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你那屋为什么会有衣服在。可能是之前有人住过那间屋，就把衣服归置在了……”辛迪说着说着，猛然一拍脑门，说：“哎呀，我想起来了。是李……四年前，我在圣地亚哥把李带到了比尔先生面前，过后两天，我也来到了这座岛上。当时正好遇到比尔先生勃然大怒，派人将李从您住的那间屋里押出来。只是没想到，李的衣服居然在那屋里摆了四年，还没人动过。” 程煜点了点头，心说这倒也是巧合了，显然也是劳伦斯始终对李大力还抱有一丝指望，所以没把他的东西扔掉。 “你现在有事么？没事的话带我出去逛逛吧。”程煜道。 辛迪点着头，说：“好。” 她很清楚，程煜为什么要出门，这是为了观察一下这座岛上的各种情况，以便他在援救李大力的时候，尽可能的不要惊动更多的人。 两人并肩出了门，沿着山路缓缓往上走着。 辛迪小声的问：“程先生，恕我直言，虽然您的个人实力真的很强，但是，想要在这个地方救出李，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程煜抬起头，看了看靠近山顶，却又恰好被一处断崖遮挡住的白色建筑，说：“李大力就在那个实验室里吧？难度的确挺大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不是有你么？如果你真的能说服劳伦斯，他只要能舍得连彭波都杀了，那么区区一个李大力，他应该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辛迪犹豫了一下，说：“比尔先生对李真的很重视，当初李死活都不肯帮比尔先生做事，彭好几次威胁要杀了他，可比尔先生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允许彭对他动。 比尔先生也跟我说过，如果有人能率领那帮人搞出他们需要的新型材料，那么那个人就只能是李。所以，即便是我跟比尔先生达成了统一的认知，他也未必肯放过李。” “但如果只是你配合我把李大力救了出去，我已经带着李大力离开了，劳伦斯应该还不至于为难你吧？” 辛迪认真的想了想，说：“嗯，这我应该还是有把握的。比尔先生从来都是一个懂得权衡轻重的人，既然李已经被您带走了，他就算是杀了我也于事无补，而且，他需要我未来对他的帮助，所以，他还不至于对我如何。” “那就先这样吧，不管怎么说，我总归还是要尽量的熟悉这里的地形，省的人救出来了，却跑不出去。” 两人不再多言，只是慢慢的沿着山路往上走去。 不大会儿，程煜就看到山路中间出现了一道铁丝网的门，而在门的两边，各站着一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即便是没有人经过这里，他们也依旧站的笔直，显示出充分和良好的素养。 沿着铁门，两边全都是一人多高的铁丝网，虽然上边布满了铁篱，但这显然也并不是真的能阻挡他人进入的模样。 辛迪或许是猜出了程煜内心的想法，她说：“那些铁丝网上，永不停歇的有超过十万伏高压的电流通过，之所以要把实验室建在整座山最高的地方，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能从上边直接跳进这个院子里。” 程煜微微一惊，心道幸好辛迪告诉了自己，否则，真要是等他行动的时候，觉得这铁丝网也没什么牛逼的，然后手往上一搭，那肯定是直接被打成了烤肉了。 看到两人走得近了，那两名负责把守大门的安保人员，纷纷将胸前挂着的枪端了起来。 倒是没刻意的用枪口指向二人，其中一人说道：“辛迪小姐，你有比尔先生的手令么？” 辛迪笑了笑，说：“安德烈，一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古板。我只不过是带着我的助手到处走走，没想过要进去，要什么手令？” “如果是要玩，就请到山下去。这里没什么可玩的，也没有任何风景可看。”安德烈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辛迪耸了耸肩，冲着两人挥了挥手，小声对程煜说：“行了，到此为止吧，再往上走，那个安德烈可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他真的敢开枪。” 程煜点了点头，从这里的角度，实验室那幢建筑的外观基本上也已经看得九八不离十了，既然上边的人都已经发出了警告，就没必要顶着警告去跟人对着干。 转身准备下山的时候，程煜又往上多瞄了几眼，看到建筑前方的空地上，走来了一队安保人员，人数一眼望去，整整十个。 按照辛迪之前所说，这上边一共三十人左右。门口有两个，那十个呈队列状的，显然是在整个铁丝网包围的环境里进行巡逻的，那么，那幢实验室的门口和里边，就应该是十八个人左右。 还真是有点儿难办啊。 即便在吃饭前，这里走掉了一半左右的人，但门口这两个人肯定还是会保持存在的，巡逻的应该也会留下四到五名，而建筑里，也依旧会保留有八九人。 想要救出李大力，最好的办法，看来就是一路杀进去，直接把这所有人的人都干掉。 而且，最好是不动用枪械，毕竟，枪声一响，直接就等于发出了有人入侵的警报。 和辛迪一起，俩人并肩又下了山。 经过了他们住下的那处建筑，辛迪停下脚步向程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程煜指了指下方，意思是自己还需要多看看，辛迪便带着他继续往下走。 刚才在经过那处建筑之前，还经过两幢小房子，那也是一些安保人员居住的地方，为的是一上一下可以彻底监视和保护中间住着的劳伦斯。 程煜自然也没少观察，那里边静悄悄的，看上去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但是辛迪告诉他，那里边，至少有三名坐在监控前的人，以保证绝不会错漏任何一点时间的监控。 “多数时候，那里边都会配备四到五人以上，一到两人是机动的。” 程煜点点头，再往下走，是科学家们居住的区域。 这个时间，这个区域当然是一片寂静，一个人都没有。 到了靠近山脚的位置，程煜再一次看到了安保人员的宿舍。 依旧有几个人在门口的篮球场上漫不经心的打着球，看到程煜和辛迪走过来的时候，那几个人纷纷停下，目光灼灼的盯着辛迪和程煜。 “你们都不需要睡觉的么？”辛迪笑着跟那些人打着招呼。 几个人一起冲着辛迪点了点头，喊道：“辛迪小姐。” 然后，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小一些的，大概也就是二十岁附近的男子说道：“我们刚换班下来，一会儿吃完晚饭再睡，半夜里还要上去换班。” 辛迪点点头，说：“那你们玩吧，我带我的朋友到处逛逛。” 那几个人又继续打起了篮球，但是程煜发现，这些人即便是在打着篮球，目光其实也都落在他们身上，说白了，就是一直在保持对他们的监视。 逛了一圈，程煜大概了解了这个宿舍区的结构。 离开之后，辛迪见程煜继续朝着山下走，便小声的说：“整座山上，科学家的数量不恒定，但大致都在三十人左右。 当然，有时候少个十个八个也是正常的。 毕竟这些科学家也需要休假，以及回去和夫人孩子团聚。 而像是刚才那些人，一共有八十多人，换班时间不固定，基本上都是由之前你见过的那个安德烈来统一安排，安德烈，就是他们的头儿。 刚才在码头上的那帮人，其实算是比尔先生的亲信，他们负责监视整座岛上的一切，也负责岛上和岛外的衔接。 吃喝用度也都交由他们进行安排。”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无比危险的念头 程煜点点头，心道这山上人还真是不少。 这么简单算一下，这山上就得有一百三四十号人了。 “劳伦斯的亲信在这里有多少？” “二十三个。” 到了劳伦斯的亲信这块儿，这数字突然就变得格外的精确了。 这也正常，辛迪最了解的，肯定是劳伦斯自己的人。而那些安保人员以及科学家，其实跟劳伦斯并没有多大关系，那都是他背后的金主安排的人选。 得出了岛上大致的人数数量，程煜心里突然产生了可怕的念头。 如果使用枪械术，把这个岛上的人屠杀一空，按照一个人头一百点积分来算，一百三十多个人，这就是一万三千多点积分。 哪怕因此耗费了几个小时，那最起码也能赚上一万点积分。 十五点积分一天的生命，那就是六百多天接近两年的生命啊！ 程煜自己都被自己脑中这可怕的念头给震惊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做，毕竟，真要是这么做了，就算这岛上的人基本都可以算作是罪有应得，但如果程煜掌握了这种大量赚取积分的方式，又已经毫无下限的去依靠这个赚取积分。 那么，他还不得变成一个杀人魔王？ 杀一个人，那就是六天半的积分，即便要扣除兑换枪械术所需的积分，和枪械术本身消耗的积分，程煜至少也能赚到六天的生命。 一条人命，换六天的生命，一个人的生命总时长也不过三万天附近，程煜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如果他需要六十年的生命，也就是两万天左右。杀上三千个人就能搞定了。 程煜赶忙将自己脑中这该死的想法驱逐出去，这是个太过于危险的信号。 看到程煜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对，辛迪关心的问道：“程先生，您没事儿吧？” 程煜恍惚间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就是发现这岛上的情况比我之前预想的要复杂一些。或许，我需要更好的思考一下，要怎样才能更稳妥的把李大力救出去。” 辛迪点了点头，说：“的确，这座岛看似没什么，实际上危机四伏，有些地方是连我都不太了解的。程先生您还是小心一些，我也会尽量帮助您的，如果能说服比尔先生放走李，我想那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程煜敷衍了两句，脑子里刚才生出的那个念头，就像是一种病毒一般一直折磨着他，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回去吧。” 辛迪有些奇怪，程煜刚才明明是想到沙滩上再走走的，毕竟，上边的地形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可即便是救出了人，总也还需要离开这个岛才是。所以程煜想要到沙滩上走走，辛迪很理解，那是在规划离开的路线。 可程煜突然要求回去，辛迪不免有些奇怪。 不过这是程煜自己的事，辛迪也不便多问，两人一起又朝着山上进发。 回到那幢小楼里之后，程煜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穿过整个走廊，走到最顶头的，也是辛迪之前提到过的活动室，拿了一瓶伏特加，直接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辛迪看着程煜的背影，心中很多奇怪的想法，她不知道冷静的程煜怎么突然就变得焦躁起来。 “程先生，您晚饭想吃点什么？我吩咐他们做好了给我们送上来。” “随便。”程煜丢下一句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关好房门之后，小心的反锁，然后拧开那瓶伏特加，咕咚咚就往嘴里灌，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有些念头，真的是不能触碰的，这一经触碰，程煜就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只恶魔正在飞快的成长。 从小到大，程煜自诩是个好人，在学校里，学习当然没话说，跟同学的关系谈不上多好，但也没有人讨厌他。 看到那些家境困难的同学，程煜还会悄悄的施以援手，比方说出去吃饭，故意点上一大堆，然后打包带回来，假装跟那位同学偶遇，说自己点多了，问他要不要尝尝。 在微信上，程煜也会接触到一些人分享的那种众筹的东西，基本上，只要他看见了，多则几百，少则几十元，他总是会稍稍的添砖加瓦。 什么路上扶老太太过马路之类的小事，程煜也不是没做过。 可以说，从小到大，程煜都是一个积极健康的孩子。 哪怕是得知自己罹患恶疾，命不久矣，程煜也没有产生过任何危险的念头。 可是现在，当发现杀一个人就能为自己换来至少六天的生命之后，程煜平生第一次的想要做一个恶人。 国内枪械管制太严，不好动手，但是在南美这种鬼地方，哪天还不因为枪击案四点儿人？ 并且，杀光这座岛上的所有人，对于程煜而言没有半点心理障碍。 这可是至少一万点积分呐。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这股念头，在程煜的脑子里不断的滋生着，就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的跟程煜说：“都是人渣，杀了也没什么，他们临死前还能为你赚取六天的生命，也算是他们为这个世界作出的少许贡献了。” 程煜当然知道这个念头是非常危险的，也是绝对错误的，他无数次的想要将这个念头驱逐出去，但这个想法，就如同在他的大脑里生了根一般，挥之不去。 拎着酒瓶，程煜又喝了一大口，然后，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洗手间。 他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了个精光，打开冷水龙头，想要借助冰冷的自来水让自己好好的清醒清醒。 冲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程煜还是觉得心火烧得厉害，那个念头虽然没有继续发展壮大，但始终留存在自己的内心当中。 程煜又从洗手间冲了出来，套上内裤，拧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外边院子里是有一个游泳池的，程煜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泳池当中，如果自来水还不够能让他冷静，那么这么一大池子的冷水，总能让他冷静下来吧？ 可能是跳进泳池的动静太大，辛迪也听到了，她有些奇怪的走了出来，却看见程煜整个人都呆在水下，如果不是水面上漂浮着程煜的头发，她几乎都不太能看得出来泳池里边有个人。 “程先生……”辛迪走到泳池边，轻声的喊着。 程煜猛然从水里冲了出来，水花四溅，辛迪也被溅了一身。 “您没事吧？” 辛迪就算对程煜再不了解，此刻也看出程煜不对劲了，面色通红，身上也仿佛被灼伤了一般，程煜的表情还扭曲狰狞的可怕。 程煜压抑着吼了一嗓子，也没回答辛迪的话，就再度憋入水中。 这次，程煜足足在水底呆了超过两分钟，这肺活量也算是相当惊人了，看的辛迪胆战心惊，甚至都怕程煜就这么把自己憋死在泳池当中。 她想了想，还是找来一根清理游泳池的大网兜，然后，她将网兜伸进水里，直接扣在了程煜的脑袋上。 往上一提，程煜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提出了水面。 大口的喘着气，程煜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恼怒的将头上的网兜摘掉，辛迪焦急的说：“程先生，您到底怎么了？” 程煜瞪着辛迪，表情依旧狰狞，吓得辛迪蹬蹬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在胸前也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好在程煜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瞪着辛迪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莫名其妙的，程煜就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那种焦灼感仿佛消失了，他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面目可憎。 捋了一把头发，程煜从游泳池中央走到岸边，双手撑在边缘，整个人就坐了上来。 “抱歉……刚才有些失态了。” 程煜头也不回，但是辛迪知道，这句话就是对她说的。 辛迪往前走了两步，却又有些不敢过于靠近程煜，口中仍旧带着关切的问道：“程先生，您没事吧？” 程煜晃了晃脑袋，说：“没事了。” “您到底是怎么了？” “老毛病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你放心，没事了。” 辛迪看着程煜，也觉得他应该是平静了下来，于是这才敢走到程煜身旁。 想了想，她也在泳池边坐下，双脚放进了泳池当中。 “刚才……您的样子……真的有点吓人。” 程煜点点头，说：“心里住着一个魔鬼，时不时的就会出来滋扰一下我。不过你放心，我还是能控制住我自己的。” 辛迪拍拍胸口，波澜壮阔。 “刚才我的确有点吓着了，不过您的肺活量真好，在水里至少两三分钟吧，我都吓死了，生怕您把自己憋死在水里。” 程煜愣了愣，说：“有两三分钟么？我怎么感觉我一点憋闷的感觉都没有？” “那就说明您的肺活量真的太好了，就像是你们中国有一部电影，电影开头的时候，那个男演员在水里一镜到底拍摄的足足几分钟的打斗场面，我和朋友看完之后，都惊叹那个男演员的肺活量简直恐怖。” 程煜算是真的平静下来了，当然知道辛迪说的是战狼2这部电影，吴京用他的努力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实际上，那并不是吴京真的在海水里憋气了超过三分钟，而是旁边有大量的工作人员，携带着氧气瓶，吴京只要找到镜头的死角就会狠狠的吸上一口氧。 否则，就算是超人，也不可能在水里如此激烈的打斗上三分钟。 水中憋气的世界纪录虽然长达二十多分钟，但那是在完全静止不动也没有水流的环境下创造的。 就是这名憋气世界纪录的保持着，他在水中仅仅以游泳的方式憋气，最长的也就是两分多钟，游了一百多米。 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从游泳的距离上，这都充分说明，他在水里潜泳的时候，运动的幅度其实已经相当小了。 而像是吴京那样，在水里跟敌人进行激烈的厮杀，哪怕不考虑海洋水流的影响，光是那种幅度的运动状态下，能超过一分钟不从水里冒出头来，就已经相当恐怖了。 就算是吴京身体素质已经远超普通人，他也绝对不可能在那种状态下在水里憋气超过两分钟。 而那部电影里，那个长镜头，足足六分钟。 根据后来对吴京的采访，他自己也表示，在水里那么激烈的状态下，憋气六分钟是不可能的，他本人哪怕是在平静的状态下，憋气也就是四五分钟顶天了，他那段戏，都是有专业人士在一旁不断的为他提供氧气瓶才能拍下来的，还让观众千万不要轻易模仿。 而程煜，平时能在水里憋上分把钟估计就已经是奇迹了，可刚才，辛迪说竟然有两三分钟，而程煜却并没有感觉到有气闷的感觉，哪怕他被辛迪用网兜兜上来之后，也的确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的状态有些迷糊，可能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吧，应该是我成功的欺骗了我的肺……” 程煜自嘲的说着，辛迪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 “晚上我让他们给我们做了墨西哥菜，那些人里，有不少都是墨西哥人，做的一手好墨西哥菜。您吃得惯么？” “应该还行吧，吃饱就好。” 两人在泳池边闲聊了一会儿，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程煜表示要回屋穿衣服了，辛迪便也站起身来。 走到了房门口，看着程煜打开了房门，辛迪仿佛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就说罢……”程煜看出辛迪有话要说。 辛迪显得还是很犹豫，但还是最终说道：“程先生，您刚才那种状态，多久会出现一次？” 程煜知道，这是辛迪担心自己会出现不受控的状态，于是，他很认真的说：“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还是半年多前……”程煜想说的其实是在那次的飞机上，被球形闪电打中时的那种绝望心境，刚才那种焦灼的状态，其实跟那天颇有些类似。 而辛迪却以为程煜的这种状态本就是一种病，是一种会反复发作的病，但听说上次发作是半年多前，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那就好，您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刚才真的……” 程煜摆摆手，他当然知道辛迪想说的是太吓人了，只不过他已经懒得再听一遍了。 进屋之后，程煜又冲洗了一番，然后穿上衣服，辛迪恰好也到门口来敲门，告诉他晚饭送到了，让他去后边的餐厅里吃饭。 饭后，小岛上的灯光逐一亮了起来，但海那边的太阳，则是彻底没入了海底。 整片大海，现在显得尤其的宁静，安静的简直让人吃惊。 程煜走到房子门口，站在游泳池边，回想着饭前那段恐怖的经历。 当时，那种抑制不住的念头简直让程煜就仿佛着了魔一般，恨不得现在就挑翻一个家伙，抢了他的枪，然后在岛上大开杀戒。 救不救李大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人。 程煜越是觉得这不对，想要将这种念头从脑中驱逐出去，那念头就越是根深蒂固的在他脑中盘旋，无论程煜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那种迫切的想要展开一场屠杀的冲动。 他跳进泳池之后，这种情况也并未得到任何缓解，而且，他在水里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有任何憋气的地方，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在憋气，只觉得就仿佛跟在岸上的时候一样，都是在正常呼吸中的。 脑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程煜感觉自己的脑子简直就要炸开了。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莫名其妙的网兜兜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将其提离了水面。 程煜一时间都懵了，可下一秒，他下意识中不是要杀了那个胆敢对他无礼的人，反倒是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为什么就会突然从水里被弄出来了。 等到弄清楚状况之后，他发现，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的那个恶魔，居然消失了。 虽然还是会想到如果把岛上的人杀光，自己就能获得接近两年的生命的想法，但是，程煜却并不会产生真实的冲动。 就好像，这是他跟别人开的一个玩笑，而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没有把这件事当真一样。 那个该死的念头，来去都有点儿无影无踪的意思。 突如其来，又突如其去，简直防不胜防。 程煜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泳池里被捞出脑袋的那一刻，突然间折磨了他十几二十分钟的那个恶魔就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这是神抠系统给我的一个考验？时间到了，考验也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 程煜此刻也是想不到别的理由，只能如此理解。 确定自己现在无论怎么去回想那个念头，也都不会产生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了，程煜回到屋里，走到辛迪的房门口，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辛迪过来开了门，问道：“程先生，有事么？”说着话，她有些警惕的看着走廊里的监控探头。 程煜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你的屋里应该会有武器吧？” 辛迪一愣，随即知道自己误会了。 毕竟已经入夜，哪怕她在飞机上曾经暗示过程煜，程煜却只用了一个“滚”字就给她拒绝了，但是刚才，辛迪还真以为程煜是动了那种念头，毕竟，程煜之前那种堪称疯狂的状态，已经有点儿像是需要发泄一样。 可在飞机上，辛迪绝对敢跟程煜做任何事，而在这里，她还真不敢。真要是俩人之间稍微露出一点儿不正常的接触，等到劳伦斯来了，那绝对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居然是要枪么？ 辛迪居然感觉自己有些失望的情绪，但她很好的掩饰了这种情绪，说道：“有，但是程先生，您确定您现在就要采取行动么？” “不不不，我只是想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走走，白天那走马观花似的游逛，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我找你要武器只是为了防止一些意外情况。”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夜探实验室 枪肯定是有的。 辛迪见程煜坚持，转身进屋拿了一把手枪，交给程煜之后，辛迪说：“那……您小心一点儿，能不发生冲突就千万不要发生冲突，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只要对方不先开枪，我绝不会开枪。但如果一旦真的交上火了，我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先把李大力救出去。到时候，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说你并不知道我是来救李大力的，我是你在智利一家保镖公司请的人。” 辛迪默默的看着程煜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很有些担忧，但还是关上了门。 坐在屋里，辛迪不断的思考着，一旦程煜真的跟那些人交上火，自己到底该怎么跟劳伦斯解释，才能让劳伦斯相信她对程煜的身份并不知情。 她一个个的寻找着理由，又逐一推翻，总觉得无论自己怎么说，劳伦斯都不可能相信自己，似乎，她也只能祈求程煜千万不要跟任何人碰面，更加不要跟任何人交火了。 程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之后，打开了窗户，小心翼翼的贴着窗台的下沿滑落下去，紧贴着墙壁往外走着。 他早就好看了，只要自己和墙壁贴的足够紧密，基本上，那些摄像头是很难拍到他的。 贴着墙壁，程煜走出了这个小小的院子，然后，他紧紧盯着自己头顶上的那个摄像头，等到摄像头朝着院内的方向转去，他便一个前扑，蹿进了外边的树丛当中。 凭借着树丛的遮挡，程煜成功的避开了所有摄像头的拍摄，然后，他很快就走到了那条上山的小路上。 当然不可能就从这条小路上山，程煜的目的是穿过这条小路，到另外一边去。 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观察好了。 一路上山的时候，往上一些那两幢监控用的房子，是建在山路的右手边的。 左手边没有任何建筑，但是，那边的地势也算不上过于陡峭，如果他小心一点儿，是完全可以从那边借助着各种树木，以攀岩的方式一点点的上去的。 当然，完全凭着程煜自身的能力，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哪怕是一个倾斜角度很大的攀岩活动，程煜也不可能做到。 但是程煜有武术可以使用，拥有了地表最强武力的程煜，别说是这种倾斜角度很大的山坡，就算是真的直立的墙壁，他也能轻松的攀爬上去。 过了很窄的山路之后，程煜再度隐身在树丛当中。 然后，程煜耗费五点积分，兑换了一个武术，选择立即使用，然后，他手脚并用，如同一只猿猴那样，飞快的向着山顶进发。 程煜有意识的朝着更左的方向攀爬，目的是避开门口那两个把守的安保人员，至于那道电网，对于程煜而言，这倒是小儿科了。 大约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程煜就已经来到了电网处。 这里距离山路上那个大门，已经有了超过三十米的距离，在树丛的遮挡以及夜色的掩盖之下，基本上能确保大门处把守的那两个人不可能看得见他。 程煜再度点击脑中右上角的购物车，商城出现之后，他又选择耗费了四点积分兑换了一个穿墙术。 依旧是选择了立即使用，程煜也没有丝毫的磨蹭，先把手枪从上边扔了进去，然后自己直接就冲着电网撞去。 对于穿墙术这个东西，程煜还是很有把握的。 别说是这区区电网，就算是十公分厚的砖墙，他也能轻松的穿过去。 果然，穿墙术非常好用，程煜已经进入到电网内部的区域，而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 距离武术失效的时间还差七分半钟。 程煜立刻捡起手枪，一边向后往腰间别去，一边猫着腰再度朝着山上冲去。 很快，程煜就抵达了实验室所在的位置。 整幢实验室，只有两间房还亮着灯，程煜估计，那些研发人员应该都已经下山回到宿舍里去了。 之所以还有两间房亮着灯，应该是那些安保人员聚集的办公室。 而另外一间，就很有可能是李大力居住的房屋。 按照辛迪的说法，劳伦斯虽然把李大力控制在这里，但并没有彻底的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只不过只允许他在电网之内的范围内活动。那么，李大力的房间里，总也是需要灯光的吧？ 程煜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走到了其中一间亮着灯的窗户下方，他稍稍探出一点点脑袋，侧着耳朵，试图听一听屋内有没有什么动静。 也不知道是玻璃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里边真的没人，总之，程煜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可程煜也无法确定屋里到底有没有人，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往回退了一些，站在窗户边上，缓缓站直了身体，然后，紧贴着窗户的边缘，露出半只眼睛，朝着屋内看去。 屋里有人。 一个是背对着程煜的，也就是背对着窗户的，但是他对面的那个人，却刚好抬起头来，然后，那人指着窗户大吼了一声…… 程煜还是没听到任何声音，看来，这房子的隔音效果还真是相当牛掰。 之所以程煜判断对方大吼了一声，是因为他看到那人的激动神态，以及伸出的手臂还有长大了的嘴巴，从其状态来看，这声大喊肯定音量不小。 程煜赶忙缩回头去，意念所到之处，穿墙术再度起了作用，他直接穿进了隔壁房间的墙壁。 亮着灯的那间房里，大吼出声的男人冲到窗户边，一把拉开了窗户，然后伸出头向外看了看…… “咦？人呢？” 背对着窗户的人懒洋洋的说：“别那么神经过敏好不好？我们在这里几年了，什么时候有人能闯进来啊！这是哪里？这是南印度洋上的一个小岛，距离这里最近的岛屿，也有上百海里。如果是船只靠近，早就被预警了，如果没有船，难道有人能从其他岛上游过来么？” 站在窗口向外看的人，摇着头说：“不对，我刚才真的看到了一个人，那只眼睛，我看的很清楚。而且，你别忘了，今天有两个人上岛了。而且，其中有一个是我们完全没见过的人。如果不是辛迪带来的，我早就直接把他干掉了。” 背对着窗口的人也站起身来，赫然正是下午在电网大门处跟辛迪有对话的那个安德烈，也就是这里所有安保人员的头儿。 “你是说那个小白脸么？要不是听说他把比卢普斯那帮蠢货打成了重伤，我还真以为他是辛迪的面首，而不是什么保镖。你都说了是辛迪带来的人，放心吧，辛迪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带一个有目的的人来这里。别那么紧张，窗外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么？如果真有人，你刚才推开窗户一共也就用了不到两秒钟，那人能跑到哪里去？” 安德烈这么一说，那人倒是觉得也有道理，默默的关上了窗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头儿，你怎么看辛迪带来的那个小白脸？好像是个亚洲人的模样。” “既然能一对六，用那么短的时间把比卢普斯那几个废物打成那样，应该有点实力吧。不过看起来还好，你应该可以轻松的干翻他。怎么，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那人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说：“不知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我总觉得那家伙似乎挺危险的。” “哈哈，我看你是安稳日子过多了，开始怀念我们以前在丛林里杀人越货的年代了。现在这样多好？轻轻松松的，一年下来几乎什么都不用干，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那些令人厌恶的有钱人，每年还能收到过百万美元。还有一年，我们的十年合约就到期了。到时候，你带着这十年存下来的一千多万美元，想去哪里风流快活都可以。” “头儿，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居安思危了。你现在，简直已经被这种安逸的生活磨灭了意志。” 安德烈哈哈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拧开之后，喝了一大口，又将酒瓶子递给对面那人。 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以前提着脑袋干活儿，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以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现在安稳的日子就快来了，再有一年，我们就可以躺在海边，搂着美女，每天无所事事的享受生活。你说我的意志被磨灭了也好，说我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锐气也罢，总之，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这个鬼地方，哪有什么狗屁危险，只不过是那帮人自己提心吊胆的罢了。” 那人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对着酒瓶子也喝了一大口酒。 放下酒瓶之后，那人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出去看看。” 说罢，他转身走向屋子的大门，一把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安德烈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有些难看，自己的下属现在如此的不信任自己，这让他这个当头儿的颇有些下不来台。 “真是个贱命，这么好的日子，很快就要迎来我们的美好人生了。难不成你指望四十岁的我，还回到丛林里再去过那种子弹随时会从脑后射过来的生活么？要不是这座破岛上连个女人都没有，让我在这里过上一辈子我都无所谓。白痴！” 自言自语完毕，安德烈又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喝了一口。 程煜没听到这些，如果听到了，他就会知道，这个安德烈，虽然下午在大门处对他们很不客气，但实际上，这人早已没有了以前做雇佣兵时的骁勇。他下午只不过是故意做出那样冷酷的姿态而已，实际上，在他看来，即便是放程煜和辛迪进去也无妨。 程煜用穿墙术钻进了隔壁的房间之后，发现那里是个实验室，借着窗户进来的些微月光，他甚至能看到试验台上，还有一些犹如手臂一样的东西。 走近了一看，还真是手臂，当然不是人的手臂，而是一种机械臂。 不得不说，简单的看下来，科技感十足，真有点儿电影里终结者的意思。 趴在门上听了听，外边并没有任何动静，程煜小心翼翼的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程煜凭着自己刚才在外边的时候对于房间的观察，飞快的朝着剩下那间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堪堪走到那间房附近的时候，程煜突然听见身后有一间房的房门响了起来，他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之前有人的那间房的房门里，透出一丝光亮，显然，这是有人要出来的节奏。 程煜顾不得多想，隐身术还有一次可以使用，他心中意念集中，朝着旁边的一堵墙，直接撞了进去。 从屋里出来的那个人，其实也看到了程煜，只不过，程煜的速度太快了，他也没能看的太清楚。 仔细的看了看，确认走廊里并没有人，他有些奇怪的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难道真是我眼花了？” 倒是没什么可以怀疑的，毕竟，这样一条笔直的走廊，又是灯火通明的，如果有人，那必然是一览无余。两头的楼梯距离这里至少有十几米的长度，不管是谁，速度不管多快，也不可能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真的紧张过头了？——那人默默的想着，但还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然后拐弯走出大门，找到正在巡逻的那帮安保人员，询问了一下，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人只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便悻悻的回到了实验楼里。 而程煜，在穿墙进入到那间屋里之后，其实心里也有些后悔，因为，他穿进来的这间房，正是另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如果这房间里也有人，那么程煜也就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对方击晕，以防止那些人发出声音了。 穿过墙壁之后，程煜下意识的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可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个电脑屏幕，其中一台亮着，上边显示着四个房间的景象，程煜看到，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人，此刻都坐在床边，其中两人被安装了金属手臂，还有一人安装了金属的下肢，剩余那个，倒是全须全尾。 安装了金属义肢的三个人，都显得目光呆滞，仿佛早已看透世事，这世上的任何一切都无法对他们造成丝毫的影响。 而那个全须全尾的人，形容颇有些憔悴，不过看上去倒是挺清醒的，坐在床边也显得有些焦躁。 “这是监控的哪里？”程煜有些奇怪，眉头微微皱起。 从其中三个人的义肢，程煜可以判断出，这就是被用于做人体实验的流浪汉，而剩下那个，虽然还没有安装任何义肢，但看其形态，也是流浪汉无疑。只不过有可能他刚刚被送到这里不久，还没来得及对他进行试验。 既然是实验对象，那么也应该在这幢楼里，可程煜刚才在外边观察的很仔细，并没有任何其他房间还开着灯了，但这四间房，显然都是亮着灯的。 程煜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他发现，这四间房都没有窗户。 这就不好找了。 程煜突然意识到，既然亮着灯的两间房，都没有李大力的踪迹，那么，李大力居住的房间，很可能也是这样，并没有窗户。 甚至，这几间房，根本就是在地下。 那该怎么找？ 程煜望向其他的三个电脑屏幕，屏幕都黑着，但旁边的主机箱，却明显显示是开着机的。 程煜走了过去，伸手摸索了一番，找到了显示器的开关。 打开一个之后，还是显示的四个窗格，每个窗格里都是一间房。 但这几间房都是黑乎乎的，显然是没有开灯所致，这也意味着屋里并没有人。 关上了电脑屏幕，程煜又开启了另外一个。 这个电脑监视的房间，和前边那个如出一辙，也并没有任何的影像，黑乎乎的一片。 程煜再度关闭屏幕，打开了最后一个屏幕，他内心祈祷着，希望能从中看到李大力的身影。 电脑屏幕被打开之后，还是四个窗格的样式，三个窗格都是黑的，唯独有一个窗格，能看到一间开着灯的房间的样子。 只是，房间里空无一人，并没有看到程煜想要看到的李大力。 程煜再度皱起眉头，心说这间房倒是亮着灯，但为什么没人呢？ 他犹豫着要不要关上电脑屏幕，而李大力的下落，他必须再进行另外的侦察。 就在程煜伸手已经触碰到显示器的电源时，他突然看见，屏幕有个影子在晃动，程煜缩回了手，然后，他看到，屋里侧面墙壁上有一扇门被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但却显得瘦削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这人，正是李大力！ 程煜大喜过望，总算是找到李大力。 仔细的又看了看，程煜确认就是李大力没错，那么接下来，就是要确定李大力那间房的位置了。 不过这好像很困难，这个监控系统，显然并不是每间房都在监控的，光是程煜刚才站在走廊里，就能观察得出，仅仅一楼的房间，就超过十二间。 而这里的屏幕，一共也才监控了十六间房。 可这小楼有两层那么高啊，楼上总不可能只有四间房吧？ 更何况那四个实验对象所处的房间，根本就没有窗户，这极有可能就是在二楼，他们的窗户被封死了，或者是用遮光窗帘挡住了里边的光线。 身后，突然传来有人开门的声音，程煜悚然一惊，迅速向后退去，两三步之后，就退到了门旁边。 第四百三十三章 肯德基劳伦斯 门开了。 在退向门旁之前，程煜先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确认了武术的时间还剩下一分钟左右。 门外的人迈进了一只脚，而程煜也通过门外的呼吸声，确认了对方只有一个人。 手起掌落，程煜一个掌刀直接砍在那人伸进来的脖子上…… 连哼都没哼一声，那人就晕倒过去。 这家伙也是有点悲催，他正是那位在安德烈看来疑神疑鬼的家伙，原本他的战斗力，虽然肯定打不过程煜，但也绝对不可能让程煜在一招之内将其放倒。 到外边找到巡逻的那帮人，问了半天大家都说没有任何可疑情况，加上刚才程煜穿墙的时候被他看到了一道身影，眨眼间却又消失不见，这让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神经过敏了。 是以在回到这幢房子里之后，他不免有些恍惚。 原本直接回到安德烈那间办公室去就完事了，可他突然想起了这间监控室，便想着过来看一眼。 由于监控室的门依旧是上了锁的，所以此人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可谓是毫无防范，他根本想不到监控室里有可能出现一个人。 其结果，便是被程煜出其不意的掌刀一刀撂翻，这对于他这种也不知道多少回出生入死的雇佣兵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结果已定，程煜扶住了他软趴趴倒下的身体，将其放倒在地上。 随后，程煜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走廊里，并没有其他情况，而从这个人的反应，程煜也能看出，他大概并没有太多的怀疑，到监控室来，完全就是一个例行的巡视过程。 不过，打昏了一个人，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处理的方法有好几种，一种是不管不顾直接离开，任由这家伙事后向其他人汇报，表示实验室有外敌入侵。 显然，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那样的话，所有人都很容易的会想到闯入实验室的人是程煜。 第二种是直接干掉他，然后抛尸山里树丛或者干脆扔进大海。 这可以为程煜争取至少一天的时间，短时间的消失，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把这当回事，可一直找不到人，肯定就会引起大家的警惕了。 这当然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如果程煜没有其他选择的话，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但是程煜显然有其他选择。 神抠系统，这会儿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这简直是居家旅行行凶杀人的必备良品啊。 在神抠系统当中，有两种可兑换物品可以应用在这个家伙身上。 第一种，是禁言术。 程煜一旦对这家伙使用了禁言术，并且将禁烟范围设定在自己身上，那么，所有关于程煜的事情，这家伙都会无法将其说出口。当然，也包括用写的方式，心里其实还是有数的，但就是说不出来。 这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家伙没见到程煜的时候可能还记不得这件事，但一旦看到程煜了，他立刻就会暴走。 当然，他的暴走不会让程煜有太大的危险，毕竟你问他为什么要对程煜动手，他又说不出来，而跟程煜单挑，显然他又不是对手。 但是这样就会埋下一个隐患，程煜有可能会需要多兑换一次武术来对付这个货。 这有点儿得不偿失啊，本身禁言术也需要四点积分的。 而最后一个选择，就是催眠术。 同样是四点积分，但是程煜却可以令其进入到有很大几率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的状态之下。 虽然时间只有短短三分钟，但是，程煜却可以让他当着其他安保人员的面，以一个疯狂的状态跑出去，然后跑到山顶，直接从山顶跳下去，让所有人看到一个失心疯是如何自杀的场面。 又或者，更干脆一点儿，直接让他回到刚才那间房里，当着那个背影的面，饮弹自尽。 连遗言都不留，就让那帮家伙去猜吧。 乱肯定是要乱一小阵子的，但基本上不会牵连到程煜。 这只需要四点积分就能做到。 至于催眠术的说明当中，说的是“有较大几率能让被催眠者按照宿主的指令行事”，程煜直接无视了。 原因很简单，所谓较大几率，就是每次下达指令的时候，都有超过五成以上的几率能让被催眠者按照指令行事，但谁也没规定不能反复重复同一个指令。 于是乎，就算点子背到极限，程煜连续下达十次同样让他回到办公室饮弹自尽的指令，总也该有一次可以成功吧？ 在商城里，耗费四点积分，程煜兑换了一个催眠术。 弹出的对话框，照例询问程煜是否要立即使用催眠术。 程煜当然选择了是，对话框的内容发生变化，询问程煜要将催眠术作用于谁的身上。 程煜并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名字，但这不重要，程煜只需要看着他的脸，就能用意念将信息反馈到神抠系统里去。 催眠术的怀表图案，化作点点金辉，逐渐散去，程煜知道，催眠术已经起作用了。 他一脚踢在那人的肚子上，那人即便是在昏迷当中，也痛苦的弯成了一只虾米的模样。 程煜一惊，卧槽，武术的时间还没到么？ 抱歉抱歉啊，这一脚有点儿重，你丫没事吧？ 程煜漫不经心的看着地上痛苦蜷曲的那人，然后看到他满脸茫然的缓缓站起身来。 刚想直接对他下达令其回到办公室吞枪自杀的指令，程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拉着那人，走到电脑屏幕面前，打开那个装有对李大力房间监控的显示器，指着右下角的区域，询问：“这个人，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那人迷茫的看了电脑屏幕一眼，又看了看程煜，表情显得有些挣扎，程煜急忙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催眠术针对意志越薄弱的人，效果越好，而这个家伙，经过残酷的雇佣兵的训练，意志力肯定是比一般人强不少的，不过在程煜的重复之下，他再度表现出挣扎的状态之后，还是开了口。 “地下室，01号房。” 程煜心说果然是地下室啊，他又问：“地下室从哪里进入？” “出门右拐到底，上楼的楼梯下方，有一扇小门，进门后就是下楼的楼梯。” “地下室楼梯的门是常开的么？” “有锁，密码。” 程煜急忙追问：“开启那道门的密码是多少？” 那人表现出强烈的挣扎反应，脸上的表情纠结至极，显然是这个问题涉及到相当高的保密环节，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不应该说。 程煜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开启那道门的密码，是多少？” 那人依旧在挣扎，程煜继续重复发问。 足足问了四遍，那人才终于仿佛精疲力尽的样子，表情极为痛苦的说出了一个六位数的密码。 程煜将其记在心里，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多钟。 整个催眠的持续时间还有一分多钟，也就够这个人回到刚才那间办公室直接自杀的。 程煜叹了口气，暗道，这该死的催眠术，为什么持续效果这么短，要是持续效果足够长，那么程煜就可以冲向地下室，先把李大力弄出来，然后再让这个家伙回到办公室自杀制造混乱，他就可以带着李大力顺利的离开了。 但是时间显然不够。 可如果再兑换一个催眠术呢？现在直接命令这个家伙带自己去地下室，等到催眠时间过了，程煜大不了再兑换一次催眠术，将其催眠，然后等到自己带着李大力离开这幢房子之后，再让他去自杀。 他一死，一定会令这里乱成一团，到时候凭借穿墙术，程煜应该可以比较轻松的带着李大力下山。 只是，下了山之后，该如何逃离，程煜觉得这也是一个难题。 此刻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多想，程煜觉得，如果非要现在就去救李大力，风险大了一些。 反正已经知道了李大力的确切位置，那么还是等计划周详一些，确定好逃离路线等等之后，再去救李大力吧。 最关键的是岛上的那些迫击炮啊，程煜真要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带着李大力乘坐游艇离开，闹不好就会被那些人用迫击炮击中。 想顺利的逃离这个名为未来领地的小岛，看来最关键的还是要先毁掉那些迫击炮。 催眠术的持续时间只剩下了四十多秒钟，程煜再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向那人下达了指令。 “现在，你拿出枪，回到刚才那间办公室里，当着屋里人的面，吞枪自杀。” 程煜简单的下达了指令，原本以为，问这家伙一个密码，他都挣扎到了第四遍才被迫选择了执行，让他自杀这种指令，恐怕真要说上十遍八遍他才会去。 可没想到，程煜的指令刚刚下达完毕，那人立刻就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拉开监控室的门，冲向那间办公室。 程煜微微一愣，尼玛，自杀这么毫不犹豫的么？ 虽然很让人不解，但程煜也没时间多想，他迅速的冲了出去，抢在那人打开办公室的门之前，冲到了这幢小楼的大门口。 然后，他迅速的溜了出去，贴着墙根跑向没有灯光照射的位置。 实验楼当中，传来一声枪响，然后是一个男人怒骂惊呼的声音，程煜知道，那人已经顺利的执行了自己让他自杀的指令。 程煜听到，院子里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很快他就看到许多身影冲向实验楼的大门，蜂拥而入。 等了超过十秒钟，确定没有人再往大门处跑了，程煜这才一边奔跑，一边在脑中的系统商城里，再次兑换了一个穿墙术，冲向了电网。 依旧是将手枪先从电网上方扔了出去，然后程煜才用意念操纵穿墙术，轻易的穿过了电网。 之所以两次穿过电网的时候，程煜都先把手枪扔过去，是因为穿墙术虽然允许他携带两件除了衣物之外的东西，但手枪毕竟是金属，谁也不知道金属的物件在穿透电网的时候，会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为了保险起见，程煜还是人枪分离过去，比较保险。 随后，程煜是一路小心翼翼的沿着山坡下山，山路是不敢走的，万一下边的人听到枪响纷纷往山上跑怎么办？ 路上也遇到了一些不顺利的情况，但大体上，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他和辛迪居住的那幢小楼附近。 确认山上山下两边的路上都没有人影，程煜飞快的穿过窄窄的山路，从自己出来的地方回到了院子里。 这一次，程煜没有选择完全从原路返回，而是直接穿墙而入，更保险一些，并且穿墙术已经兑换了，虽然说是可以穿透墙体三次，但谁知道这里边有没有时间限制？ 至少在明天天亮之前，程煜是绝不可能再需要使用穿墙术了，万一因为时间超限穿墙术被浪费了，那反而会让程煜感到心疼。 程煜穿进去的位置，是另外一间客房，这间客房就在他那间房的隔壁。 随即，程煜穿越了两间房之间的那堵墙，安安全全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飞快的脱掉了身上的那身衣服，程煜跑进洗手间洗了把澡，这一路上山下山，身上沾了无数树叶泥土，山上又有人自杀，保不齐会引起那些安保人员的一次全面检查，程煜如果被他们看到自己满身泥土树叶的状况，显然很不正常。 洗完澡之后，程煜又把那身衣服简单的冲洗一番，确保上边没有树叶泥土了，将其挂在了窗口，又把自己在阿根廷港买的那身衣服穿在了身上。 拉开门，程煜走到走廊尽头的活动室，拿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能是听到声音，辛迪披着睡衣也跑了过来，看到是程煜，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程先生您回来了。刚才我听到山上传来枪响，还以为是您跟他们交上火了呢！” 程煜笑了笑，说：“喝一杯？” 辛迪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坐在程煜对面，任由程煜给她倒了一杯酒。 “如果是我的话，那就肯定不止一枪了。” 辛迪喝了口气，道：“这倒也是。不过，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程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煜撇撇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听到枪响的时候已经在下山回来的路上了，当时我也被惊了一下，然后看到有人跑上山去，我在树丛里躲了好一阵子才跑回来的。” 辛迪有些怀疑的看了看程煜，总觉得程煜的话里有些不实不尽，但却又找不到什么明确的疑点，也不便多问。 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辛迪道：“不行，我得出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夜里，枪声那么明显，我要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倒不正常。” 程煜点点头，说：“好，我陪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 “辛迪女士，别忘记了，我现在是你的助手，已经发生了开枪这么严重的事件，我作为你的助手怎么能不一同出现呢？” 辛迪一想也对，便道：“你等等我，我回屋换身衣服。” 程煜慢悠悠的喝着酒，等到辛迪换好衣服之后，两人一起出门。 沿着山路缓缓往上走着，没走多远，迎面遇到了几个正急急忙忙往下冲的人。 辛迪赶忙喊住他们：“你们去哪里？刚才我听到上边好像有枪声，发生了什么么？” “费耶诺德自杀了，自己对着自己的嘴里开了一枪，就在头儿的办公室里，当着头儿的面，把头儿给吓坏了，上边的人全都懵了。我们也是刚跑上去的，上边现在乱成了一锅粥，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费耶诺德为什么要自杀。” 这些都是程煜知道的，唯一不知道的也就只是那个男人原来叫做费耶诺德罢了。 听到这些的时候，程煜还有些惋惜，唉，可惜了那一百点积分啊。 而辛迪则是瞪大了双眼，虽然她并不知道费耶诺德是谁，但不妨碍她知道那是安保人员中的一员。 但自杀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那些以前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生死的雇佣兵身上？ 这也太过于离奇了。 她忍不住偷偷看了程煜一眼，心道这个男人不会那么邪性吧，可是让人自杀这么有高难度的事情，如果说是他做到的，那就真的是进入玄幻世界了。 辛迪又问：“那你们现在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做什么？” 那人又说：“比尔先生到了，头儿他们还在处理费耶诺德的事情，虽然他是自杀的，也是头儿亲眼看见的，但头儿总还是怀疑哪里出了问题，正封锁上边在做地毯式的搜查呢。辛迪小姐，你还是不要上去了，不如跟我们一起下去迎接比尔先生吧。头儿让我们去接比尔先生，那上边的事，只有比尔先生才能做决断，毕竟死了一个人。” 辛迪没犹豫，直接点头道：“好，我跟你们下去。” 说罢，她又看了程煜一眼，程煜让开一条道，辛迪先走了下去。 程煜心道，这些天一直在查跟劳伦斯?比尔相关的事情，而现在，终于要见到本尊了，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跟随着那几个安保人员，程煜和辛迪很快下了山，程煜看到，一架水上飞机正在返航，而沙滩上，站着一群人，其中有一个穿着黑衬衣黑裤子的老头儿，头发和胡子全都白了，要不是早就知道劳伦斯?比尔的资料，确认了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程煜简直要以为这老头儿已经七八十岁了。 有点像肯德基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 塞进嘴里的枪 看到程煜和辛迪，肯德基老头儿顿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亲爱的辛迪，他们告诉我你来了我的未来领地，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你果然来了啊！” 辛迪假装很意外的样子，又带着些惭愧以及郁闷的说：“比尔先生，您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智利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幸好这次有这位程先生帮助，否则，您可能就只能在监狱里探视我了。可是，比尔先生，我知道您不久前才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我还准备明天给您打个电话，告诉您一声我在这里呢。” 劳伦斯?比尔依旧哈哈笑着，满脸的白胡子随之颤动，看上去倒是颇有喜感。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什么时候想来，自然就什么时候来。”劳伦斯的笑脸突然就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他紧盯着辛迪的双眼，说：“可是，你真的不知道我因何而来么？” 辛迪早有准备，这是她和劳伦斯之间必须要过的第一关。 想要取信劳伦斯，就必须先打消他对自己的怀疑，尤其是彭波才是刺杀市长的罪魁祸首，这种事，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显然，劳伦斯对辛迪也是有所怀疑的，他才会突然变脸，有此一问。 既然辛迪已经有了提前的准备，她当然是一脸平静的表情，说道：“比尔先生因何而来，我怎么会知道？” 劳伦斯依旧死死盯住辛迪的双眼，就好像他能在辛迪的绿色瞳孔中，看见他想要的答案一般。 看了半晌，劳伦斯又问：“真的不知道？” “比尔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哈……”劳伦斯突然又变了一张脸，恢复到刚才笑呵呵的模样。 随后，他把目光投向程煜，说：“这位……” 程煜很是平静，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伸出了右手，说：“艾伦程，我在这段时间是辛迪女士的助手。” “听说程先生一上岛，就给了我几个手下一个下马威，而且，那四个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情况很惨啊！” 程煜平静的微笑着，说：“那些人对辛迪女士出言不逊，作为她的助手，我当然有义务替她教训那些人。” “是么？他们怎么出言不逊了？”劳伦斯猛然回头，望向自己那班亲信。 那些人纷纷打了个寒颤，劳伦斯又“嗯”了一声，那些人之中，有一个赶忙走上前来，附在劳伦斯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劳伦斯的脸色刷的变了。 “真好，看来我平时对你们真的太好了，以至于你们都不太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去把比卢普斯给我喊过来。” “比尔先生，比卢普斯胸前断了四根肋骨……”那人有些为难的说。 劳伦斯没理会，而是望向身边另一个人，说：“你去。” 那人微微点头，径直朝着山上走去，经过程煜身边的时候，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程煜看了好几眼。 程煜知道，这人就是彭波，但不像是纯血的中国人，应该是个混血儿，只不过有可能父亲是中国人，所以取了个中文名字。 其实从山上刚下来的时候，程煜就已经注意到这个人了，站在劳伦斯身边的所有人里，只有他有几分亚洲人的模样，而且跟在劳伦斯身边，只有他站的最近，显然是劳伦斯的左膀右臂那种人，除了彭波，程煜不知道还能是谁。 现在劳伦斯让他去把比卢普斯找来，算是彻底证实了程煜的想法。 劳伦斯又恢复了笑容，就仿佛刚才没有发过火一般，他看着程煜，笑眯眯的说：“程先生，你是美国人？” 程煜摇摇头，说：“曾经在美国生活过一小段时间，并不是美国人。” “那你为什么满口美式英语，这个腔调，我很熟悉啊。” “如果比尔先生需要，我也可以说一口正宗的伦敦腔。”说着话，程煜的英语口音一变，绝对的老派伦敦腔。 劳伦斯再度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辛迪说：“你这个助手很有点意思，哈哈哈哈。而且很有本事啊，一个人，面对六个人，不到三秒钟就干翻了我四名手下，吓得另外两个不争气的家伙连冲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辛迪，你还真是总让我有惊喜啊！” 辛迪赶忙道：“这次多亏了程先生，要不是他，我恐怕根本无法离开智利。这一路，全都是程先生的安排。” 劳伦斯微微颔首，道：“那我们还真是要好好谢谢程先生了。不过，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程先生你到底是哪里人？” “比尔先生觉得我是哪里人？” “我在问你。” “哈哈，比尔先生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劳伦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手里的拐杖，虚指着程煜，笑个不停。 程煜也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人，包括辛迪在内，都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 其实，程煜刚才心里也是微微一惊。 因为劳伦斯的问话，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作为一个安保公司的私人保镖，就算是公司内部最王牌的那个人，那也终究只是一个保镖而已。 从圣地亚哥到蓬塔阿雷纳斯，再到马岛，最后来到这里。只有最后一步是辛迪的手笔，而前边三步都是程煜在安排，这个保镖，能量未免过于大了。 这也是之前跟辛迪没有商量好的，程煜原本以为自己就是担任一个私人保镖的角色，辛迪不会避讳在劳伦斯面前说出她和英国人的关系，可没想到辛迪竟然把英国人的事情全盘隐去了，而把逃出智利的安排都说成是程煜办的。 这明显不合理。 于是，程煜在那很短的时间内，脑筋急转，他知道，劳伦斯已经开始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他能做的，也只是顺着劳伦斯的想法，跟他相互试探。 之所以不回答劳伦斯的问题，是程煜并不清楚劳伦斯究竟是怎么想的，程煜只能跟他打太极。 跟劳伦斯一起哈哈大笑，也是程煜的无奈之举，没办法，现在他有点心虚，既然劳伦斯傻乎乎的笑着，他便也跟着笑，好歹可以用笑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心虚。 笑了半天之后，劳伦斯终于停了下来，而程煜却仿佛有些停不下来了，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从眼角迸出来了，这次，轮到劳伦斯有点莫名其妙了。 “程先生，我的话有那么可笑么？” “哈哈哈，不知道啊，我就是想笑啊，停不下来啊！我也很无奈啊！” “哈哈哈，程先生你还真是个很有趣的人，英国人里，你算是很少见的。” 嗯？英国人？劳伦斯这是又一次的试探么？ 程煜脑筋急转，口中笑声却是不停，不过，英国人，这个身份其实是可以的啊。 既然劳伦斯并不知道辛迪跟英国人有联系，甚至就连辛迪的竞争对手那边也并不知道这些，那么，这件事很可能就只有民族革新党那位党主席先生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程煜在这里冒充一下英国人，似乎也并无不可啊。 劳伦斯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倒是也不奇怪。 一来程煜展现出太大的能量，能把辛迪这样一个跟政治领域关系如此紧密的通缉犯送出国，这绝不是什么保镖能做到的。关键是，这件事其实原本就是英国人的手笔啊。 二来，智利本来就跟英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英国人注意到辛迪，或者辛迪搭上了英国人，这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第三点，程煜刚才展露的伦敦腔，也成功的迷惑了劳伦斯。 这让劳伦斯觉得，程煜很有可能是英国人，其本人是个英国特工，所以，程煜的身手才会如此出色。那么，这一路从圣地亚哥，到达这里，必然是英国人在背后操控和使力，那么一切似乎也就很好解释了。 程煜缓缓直起腰来，看着劳伦斯，说：“比尔先生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一个英国人？” “难道程先生不是出自于军情某处？” “比尔先生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保镖而已。” “一个普通的保镖，又怎么可能逼着我也不得不离开智利，而且还那么凑巧的，你已经先我一步抵达了这里？” 程煜一愣，随即明白，劳伦斯这是阴谋论了，他认为之所以彭波的事情会被泄漏出去，辛迪可能真的不知情，但这都是英国方面干的。 一方面，英国人早就注意到了辛迪，他们在发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就立刻着手调查。很快，他们查出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且顺藤摸瓜知道了劳伦斯和辛迪之间的关联，从而他们先派出了程煜，将辛迪带离智利，另一方面，通知了市长背后的政党，令其对劳伦斯进行追杀。 而另一方面，英国人应该也查出了劳伦斯和辛迪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出于某些原因考虑，他们觉得劳伦斯也有利用价值，于是，就希望辛迪能通过这件事跟劳伦斯修复关系，所以才会让程煜一路保护着辛迪，来到未来领地。 这就是劳伦斯过于阴谋论之下，推理出来的所谓真相。 而程煜也觉得，如果劳伦斯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么这样的真相倒是一个大家都乐于接受的真相。 虽然并不十分确定，但程煜总归还是要装装傻，顺便也可以继续试探一下劳伦斯的真实想法。 于是，程煜说道：“比尔先生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什么叫我逼你离开智利？这里可是你的地盘，你刚才也说了，你来来去去都很正常啊。” “程先生既然是带着使命来的，想必你们内部也是希望我可以加入其中吧，那么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实话呢？从刚开始接触，就谎言漫天，这以后的合作还怎么进行下去？” 程煜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自己的猜测就是劳伦斯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他决定还是继续装装糊涂，希望能试探的更加清楚一些。 “哈哈哈，我们内部？我属于一家安保公司，比尔先生的意思是说你也有很多项目会需要用到保镖么？可是请恕我直言，下午跟辛迪女士抵达这里的时候，虽然当时出言不逊的那几个不值一提，但后来我们在山上看见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比我差，而我已经是我们公司最好的保镖了。你有这么多的优秀手下，应该用不着我们负责安保工作吧？” 劳伦斯微虚双眼，似乎有些不满的看着程煜。 这时，彭波扛着比卢普斯走了过来，比卢普斯断了四根肋骨，虽然都已经包扎固定住了，但彭波可没跟他客气，直接把他扛在了肩膀上，比卢普斯这一路痛的是撕心裂肺的，口中也是叫喊个不停。 一把将哇哇乱叫的比卢普斯扔在了沙滩上，彭波说道：“比尔先生，人来了。” 比卢普斯叫喊着：“比尔先生，比尔先生我错了，我以为……” “闭嘴！”劳伦斯黑着脸，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戳在比卢普斯的嘴角，鲜血迸流。 然后，劳伦斯望向程煜，笑着说：“程先生作为一名精英保镖，一定会开枪吧，杀过人么？” 程煜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就是军情五处的特工，然后又要伪装成某个安保公司的王牌保镖，无论哪种身份，说是没开过枪没杀过人，那是显然不可能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杀过。” 劳伦斯立刻伸出了手，彭波拔出了自己后腰上的枪，放在了他的手里。 然后，劳伦斯将手枪递到程煜面前，说：“程先生，下午这个家伙冒犯了你，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任你处置。” 比卢普斯一听，顿时杀猪一般的叫喊起来：“比尔先生，不要啊，比尔先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 劳伦斯丝毫没有理会他，只是直愣愣的盯着程煜。 程煜并没有接枪，而是说道：“他冒犯的是辛迪女士，并不是冒犯我。我不过是恪尽我一个保镖的职守。而且，他说过的那些话，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为了这点事，要了他的命，不至于的吧？” “看来程先生还真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呢，可是，如果程先生不做点什么，你让我怎么相信辛迪是来向我求和的？” 说着，劳伦斯望向辛迪，满脸柔情：“对吧，辛迪？” 辛迪其实并不知道劳伦斯和程煜之间到底在打什么机锋，可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比尔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而且，您刚才说您被逼着离开了智利……” 劳伦斯没说话，辛迪的话却被彭波打断了。 “好了，辛迪，不要装了！ 你敢说不是你把真相捅出去的？ 你这个贱人，老子就该一枪崩了你。 你特么吃的是比尔先生的，用的是比尔先生的。当初竞选这个破副市长，都是比尔先生给你出的钱。 你特么攀上高枝了就想跟比尔先生划清界限？ 老子不怕告诉你，那个副市长，就是老子派人去开的枪，那个人被抓之后，说是你指使的，那也是我给了他家人五千美金让他这么说的！ 马勒戈壁的，没想到啊，竟然被你查到了真相，你个贱人，居然还敢捅出去……” 辛迪一愣，她没想到彭波会冲动到如此地步，竟然自己把真相说了出来。 事实上，辛迪一直都在考虑，到底要怎么跟劳伦斯交涉，才能说服他杀了彭波。 毕竟，她还得装作对于劳伦斯被追杀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 现在倒好办了，既然彭波自己把一切捅了出来，那么辛迪跟劳伦斯倒是好交流了。 劳伦斯也没想到，彭波会无脑到这种程度，他原本还想好好的试探试探，毕竟，他也不完全能够信任辛迪。 现在倒好，一切试探的前提都没有了。 “彭！你给我退下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辛迪这会儿也想好了心思，她顿时装出勃然大怒，又急又恼的样子，猛然扑向劳伦斯，目标是他手里的那支枪。 “彭！竟然是你！你特么……” 劳伦斯闪躲不及，被辛迪直接把手里的枪给抢走了，劳伦斯顿时大急。 而程煜眼明手快，一个斜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辛迪的手，同时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那支枪。 “辛迪女士，别冲动！” 辛迪手一软，枪被程煜拿在了手里。 其实辛迪也明白，这时候不是杀彭波的好时候，而且，她即便开了枪，也未必真的能打中彭波。而且，彭波必须死，但也绝不能是死在自己手里，而必须由劳伦斯亲自赐他一死。 否则，辛迪跟劳伦斯只怕从一开始就会失去谈判的基础。 说白了，杀彭波这件事，必须由劳伦斯自己做决定。 程煜恰到好处的抓住了辛迪的手，辛迪也就自然很配合的放了手，但却装作很恼怒的样子，指着彭波不断的咒骂。 彭波当然也是骂声不绝，并且已经换成了西班牙语，程煜渐渐开始有些听不大懂了，但从他激烈的表情来看，显然都是跟对方长辈以及各种不伦关系的骂句。 程煜上前一步，手里的枪抬了起来，左手一抹，就把子弹推上了膛。 “这位先生，如果你胆敢继续羞辱我的雇主的话，我不介意先杀了你，再向比尔先生诚恳的道歉。” “你特么敢！” 彭波跳了起来，冲向程煜，程煜也是毫不犹豫，直接把枪塞进了他正喷粪的嘴里。 “你可以试试……”程煜冷冰冰的说着。 无论再如何傻逼的人，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可能还敢叫嚣两句，可如果枪管已经塞进了他的嘴里，他再敢哔哔，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所以，彭波还真就闭上了嘴。 劳伦斯终于表态，他冷冷的说：“程先生，在我的地盘用我的枪指着我的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操之过急的辛迪 劳伦斯冷冷的看着程煜，说：“程先生，你在我的地盘，用我的枪，指着我的人，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合适了？” 程煜脸上挂着笑容，说：“这位先生太呱噪了，我只是想告诉他，我没有一枪打爆他的头，并不是我做不到，也不是我不敢，而是我要给比尔先生面子。” 说罢，程煜把枪从彭波的嘴里抽了出来。 彭波得到了解放，立刻就想继续大骂，但是程煜恰到好处的把枪一甩，枪管上的口水甩了彭波一脸，彭波顿时清醒了不少。 貌似，这个年轻人真的有可能敢开枪啊，他眼珠子一转，终于闭上了嘴，但却开始踅摸现场其他人身上，谁会带着枪。 劳伦斯非常清楚彭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招了招手，喊过来两个人，说：“你们两个，陪彭上去，任何事都不许他做。” 他喊的，当然不会是自己的亲信手下，而是安德烈那边的人。 那两个人点了点头，一左一右将彭波包夹起来，彭波无奈，只得悻悻的跟着他们离开。 然后，劳伦斯又笑了起来，他继续对程煜说：“程先生，好像事态发展的更加不愉快了。我不知道你一直不肯透露你的身份是什么理由，或许，你是想跟我单独聊聊。没问题，一会儿上山，我们好好聊聊。但是在那之前，你先把这个人给解决了……” 程煜知道，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今天必须要杀人了。 看了看地上已经哀嚎的都快没力气的比卢普斯，程煜心道，这种家伙，死了也就死了吧。 不过，在他临死之前，还是要收点利息才是。 于是，程煜飞快的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枪械术，然后选择立即使用，毫不犹豫的对着比卢普斯开了一枪。 鲜血挟裹着脑浆，溅射出来，劳伦斯微微变色，往后退了一步。 一枪爆头！ 程煜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大脑之中，一个金光灿灿的+100缓缓升起。 在枪械术的加持之下，每杀一个人，就会增加一百积分。 听到枪响，已经走上山路的三个人，也都回过了头。 见一切相安无事，那两名安保人员回过头去，可彭波却很不老实的冲着程煜狰狞的一笑，同时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了一句什么。 程煜没太听清楚彭波说的是什么，但显然，彭波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于是，原本已经准备关闭枪械术，反正肯定用不上了的程煜，再度抬起了枪口，眼睛瞄准着彭波的脚后跟，扣动了扳机。 “程先生……”劳伦斯也有些急了，他没想到程煜竟然真的敢对彭波开枪。 他眼睁睁的看着枪口冒出火光，子弹朝着彭波射去，程煜口中说道：“再有下次，我打的就一定不是你的鞋子了。” 彭波也显然没有想到程煜真敢开枪，枪响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大跳，而他身边的那两名安保人员，更是已经纷纷摸向后腰，做出了准备掏枪的动作。 但是随着程煜的话音落下，大家都听明白了，程煜这一枪是瞄准的彭波的鞋子打的，只是大家都觉得有点儿过于夸张了，毕竟，手枪的精准度其实是最差的，你给一个没开过枪的人一把手枪，就站在他对面五米的地方，他都未必能打中你这个人。 而彭波，枪响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点腿软的，程煜开口之后，他立刻检查自己的脚后跟…… 彭波穿的是一双踩跟的休闲皮鞋，往山上的台阶上走的时候，鞋子就会稍稍有些不跟脚，鞋跟的部分会稍微垂下。 而程煜这一枪，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射中了他垂下的鞋跟，穿透之后，射进了台阶之中。 看着鞋跟部分那个被烧焦的圆洞，彭波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而那两个安保人员，此刻也已经看到了鞋跟上的洞，心里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莫名情绪，望向程煜。 其中一个人高声道：“比尔先生，的确是打在了彭的鞋跟上。” 劳伦斯这才放心，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把彭波带走。 然后，劳伦斯看着程煜，略有些阴渗渗的说道：“程先生枪法真好啊。” 程煜此刻已经选择关闭了枪械术，时间大概是五十几秒，系统又扣了他十点积分。 程煜没说话，只是把那支依旧沾有彭波不少口水的手枪扔在了沙滩上，拍拍手，对劳伦斯笑了笑。 劳伦斯用拐杖指了指周围，吩咐道：“你们收拾一下。”然后，他又望向程煜，道：“程先生，咱们上去吧。” 程煜点了点头，伸手道：“比尔先生先请。” 劳伦斯迈腿而行，辛迪看了程煜一眼，眼神中略有埋怨，可能她觉得程煜的表现有些过火。 程煜也没搭理她，辛迪便赶忙两步，走到劳伦斯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手已经伸出来了，但辛迪却不敢就此挽上劳伦斯的胳膊，直到劳伦斯将胳膊微微架起，她才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 走了几步，劳伦斯回头看了一眼，见程煜有意识的跟他们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便小声对身旁人说：“辛迪啊，你这次，还真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很烫手的麻烦呐。” 辛迪不解，问道：“您是说程？”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 “是我一个以前的大学同学，我在出任副市长之后，他曾经联系过我，告诉了我，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当我发现没有人可以信任的时候，我可以打一个电话，找他们安排人来负责我的安全。 我当时也并未在意，不过还是留下了那个号码。 出事之后，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打了电话，然后他们就派来了程。 程果然一路安排，甚至直接把我送进了机场，让我以空姐的身份转机来到了马岛。 到了马岛之后，我原本想让他回去的，但是他说他接到的任务是把我送达目的地。 我也的确怕出现危险，就同意了。等一起到了岛上之后，我也不敢轻易让他离开了。 我知道，您这个地方是必须保密的，所以，我想等到安稳下来，再向您请示，到底要怎么处理他。” 劳伦斯再度回头看了一眼不远不近跟着的程煜，意味深长的小声说：“我不管你是知情然后要瞒着我，还是你的确不知情，但是，这个人，肯定跟英国的情报部门有关系。所以，我们现在，要么就需要跟英国人合作，要么，就只能与英国人为敌了。” “怎么说？”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一定大概了解未来领地是做什么的了吧？你觉得，英国人会对我们做的事情无动于衷么？我有两个选择，要么留下他，要么让他走。留下他，就意味着跟英国人翻脸，而放他走，就必须跟英国人合作。” 辛迪假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非常明白，劳伦斯这是把程煜当成了她背后的那股势力。 而辛迪对劳伦斯说的话，其实也不全是假话。 她的确就是通过她的大学同学，跟英国人那边搭上的线，包括跟劳伦斯之间疏远，其实也是那位同学给出的意见。当然，辛迪并没有把劳伦斯的情况如实的告诉她那位同学，只是模棱两可的表达了自己曾经涉及到一些什么，那位同学就做出了让她远离劳伦斯的判断。 但是现在，显然一切都不得不继续下去了，她必须跟劳伦斯捆绑在一起，否则，她也将万劫不复。 “比尔先生，我也有件事要问您？” 劳伦斯微微一笑，说：“你是说彭？” 辛迪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我并不知情，这件事是彭自作主张，他找了个枪手去刺杀市长，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要让你背负刺杀竞争对手的骂名，只不过他也没想到那个枪手那么白痴，竟然没杀的了人，还被抓住了。 幸好他让我们以前的一个伙计，在看押的地方带给那人一个消息，那人才选择了自杀，然后在临死之前，接受彭的授意，画蛇添足的把这件事彻底嫁祸给了你。 不过辛迪，其实你仔细想过没有，如果你那个政党愿意保你，这件事其实很容易粉饰太平，犯人吐口之后立刻自杀，这无论如何都不是正常的事情。 这里边可做的文章太多了。 所以，真正让你处于现在这种境地的，不是彭，更加不是我，而是你那个政党。 政客都是善变的，一旦你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他们就会像是抛弃一条病猫那样抛弃你。” 辛迪假作冷笑，说：“难道，我还该谢谢彭？” 劳伦斯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一直很疼你，否则，就算彭不做这样的事，我也早就做了。我这个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而那个人，偏偏是你……现在你出事了，就知道跑来找我了。只可惜啊，你并不知道，我也出事了。” “啊？您也出事了？哦对了，刚才您提到过，说程把您给逼的跑到了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劳伦斯借着月色，审视了辛迪一番，这本就是辛迪一再练习过明知道要发生的过程，所以掩饰的堪称天衣无缝。 “有人得知了真相，并且把真相告知了市长那边的人，于是，那些人在已经大肆宣扬你就是凶手的情况下，当然需要让彭闭嘴。 同时，自然也就牵连到了我。 他们派人，去杀我，但被我和彭打死了两个人，跑了出来。 幸好，我这些年跟警局关系一直很好，有人提前给我通风报信。 要不然，我还真就见不到你了。” 辛迪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劳伦斯笑了起来，笑得有些阴鸷。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罪有应得？” 辛迪赶忙低下头，喃喃道：“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培养你这么多年，亲自把你扶上了副市长的位置，如果相安无事的话，你很快就会成为市长大人了。可是，你攀上了高枝，就不想跟我这种半明半暗的人牵扯到一起了。在今天之前，你有多久没跟我见面了？” 辛迪讷讷不敢吱声，这也是她必须表演出来的状态，否则，她根本无法让劳伦斯杀了彭波扛下一切。 “既然咱们都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算了，我也不怪你了。以后，就在这岛上呆着吧，等这件事过去……” “可是，比尔先生，如果您能让彭出来承担一切，我还是可以回去的。” 劳伦斯目光一凛，道：“你还想丢下我？然后你继续展翅高飞，而我只能留在这个鬼地方孤独终老？” “可是我回到智利，您又配合声明这件事是受到市长那边的授意而做的，那么，我的官声就会很好，市长的位置就一定会落在我的手里。我成了市长，对您今后在未来领地的事情，也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劳伦斯闻言一愣，这倒是他没想过的，但是，辛迪之前的背叛，弦犹在耳，劳伦斯又怎么敢继续帮助辛迪？ “您是不是还在担心我背叛您？ 的确，之前我是做得有些不对，但我并不是背叛您，我只是受到告诫，让我在成为市长乃至成为内务大臣之前，要保持足够的独立，不能让选民们看出我背后错综复杂的力量。 党主席知道我和您的关系，对您，他也多少有些了解，虽然未来领地的事情他不知道，可他知道您曾经的发家史。 对不起，我…… 但是这一次绝不会了，只要您愿意配合，那么从此我也算是有个把柄在您手里。 而我们的党主席如果知道这一点之后，还愿意继续扶持我登上市长的位置，并且四年后让我竞选内务大臣，那就表明，他也已经可以接受您的存在。 甚至，他会用他的影响力，对您也实现帮助。” “哼！你说的轻松，这件事哪有这么简单！” 辛迪有些操之过急了，劳伦斯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打动，毕竟，这里边牵涉到很多事情。 而如果他选择这样帮助辛迪的话，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彭波必须被交出去，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任何一方，在真相彻底曝光之后，都不可能允许彭波继续活着。 单单是彭波这一点，就让劳伦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下定决心。 辛迪还想再说，劳伦斯却沉声道：“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我需要政治上的帮助不假，但现在局势已经非常复杂，我不可能去树立一个政治上的敌人。” “在政治这件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说了，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劳伦斯的声音里，已经显出了非常不悦的情绪。 辛迪知道，再说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她也只能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然后偷偷的，回头看了程煜一眼。 程煜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劳伦斯最后那句，他还是听到了，因为劳伦斯的声音明显因为不悦而大了许多。 不需要过多的推理，程煜就知道，肯定是辛迪已经向劳伦斯提出了建议，而劳伦斯选择了拒绝。 他从未想过劳伦斯会如此轻易的答应，甚至，劳伦斯究竟会否答应辛迪的要求，程煜也不在乎。 程煜的计划，原本就只是为了顺利的打动辛迪，这就足够了。只要打动了辛迪，辛迪就会把他带到这座小岛上来。 至于后续，那是辛迪自己的事。 如果程煜真的可以选择，可以做主，他甚至会希望辛迪和劳伦斯随着这座小岛，以及岛上的一切，都被埋葬起来。 他们所做的这些事，已经磨灭了人性，这座岛上从事的所谓科研，完全就是反人类的行为。 不过现在由于程煜还没能把李大力救出来，也没想到更好的离开海岛而不会遇险的办法，所以，程煜还必须得好好考虑一下，要怎么帮助辛迪。 毕竟，在李大力成功获救之前，程煜和辛迪的利益算是绑在一起的，否则，只要辛迪反水，哪怕程煜拥有神抠系统那些神奇的可兑换物品的帮助，程煜也死定了。 一路上，程煜都在盘算，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劳伦斯改变主意。 劳伦斯将程煜当成了英国的情报人员，并且认定他背后站着政治人物，这一点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回到了那处白房子之后，劳伦斯站在自己的门前，说道：“我今天奔波了一天，饿了，刚才已经吩咐人做了些饭菜，一会儿就会送上来。程先生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吃一点，然后喝点酒。” 程煜点点头，道：“我当然乐意之至。” “半小时后见。”劳伦斯进入了房间，辛迪在跟进去之前，冲着程煜挤了挤眼睛，而程煜也冲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不要再跟劳伦斯说些什么了，省的多说多错。 也不知道辛迪能否领会，但是程煜知道，自己必须做两手准备。 回到屋里，程煜整理了一下思路，并且模拟了一下一会儿要跟劳伦斯面谈时可能出现的情况，听到房门被敲响，辛迪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程先生，比尔先生有请。” 程煜打开了房门，冲着辛迪点了点头，然后低头跟着她向前走去。 看到走廊里没有别人，程煜飞快的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你跟他进房间后，没再跟他提那些事吧？” 辛迪也飞快的低声回答：“我看懂你的眼神了。” 程煜稍稍放下了心，这表明，辛迪没有再多说任何，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程煜自己的表演了。 对于演技这种东西，程煜并没有太多的自信，毕竟，他不是真的所谓情报人员，他在半年多前，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富二代，现在，却要被这该死的系统逼着操心国仇家恨的事，已经很为难他了。 走进了餐厅之后，劳伦斯笑着站起身来：“程先生，请坐。” 第四百三十六章 相互试探 程煜也没有推辞，直接在劳伦斯对面坐下，看都没看辛迪一眼。 劳伦斯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变化，他笑着给程煜的杯子里倒上了一些红酒，然后说道：“程先生，尝尝我们智利的红酒。可惜了啊，我的庄园里还有不少很好的红酒，但是这件事一出，我今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喝到那些红酒了。藏了很多年，唉……” 程煜拿起红酒杯，晃了晃，品了一口，点点头说：“红酒不错。” “程先生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 程煜看了看在劳伦斯身边，也已经坐下的辛迪，没做声，而是拿着酒杯，不断的摇晃着，仿佛在很认真的品鉴这瓶红酒的好坏。 劳伦斯心中一动，心道难道这事儿还得把辛迪也支开？难道英国人看上的不是辛迪，而是我？ 扪心自问，劳伦斯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价值值得英国人惦记，非要说有，那似乎也只能是未来领地里正在做的试验了。 犹豫了一下，劳伦斯觉得自己已经落得这般田地，而今天向那些人求援的时候，那些人也只是冷漠的表示，早就让他不要掺合政治上的事情，安安心心的做实验，只要研发成功了，绝对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 最终也没表示会帮他解决问题，只是给了他一笔钱。 那帮人，似乎更希望他跟智利切割干净，如果能安心永远留在这座海岛上，盯着研发的事情，那就最好不过了。 劳伦斯甚至觉得，那帮人很可能会觉得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件事，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样，基本断绝了劳伦斯再回国的路。 而现在，程煜似乎是给了他另外一个选择。 当然，这个选择也有可能仅仅是让他向英国人投诚，可投靠过去之后，很可能对他的要求也是一样的，并不会让他恢复合法的身份回到智利。 对于劳伦斯这样的人来说，如果只是为了钱，却无法回到智利，他觉得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智利并不是什么太美好的地方，但劳伦斯这把年纪，却也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下来的。 “辛迪，不如你去给彭送点吃的吧，他跟着我奔波了一天，也很饿了。” 辛迪娇嗔道：“比尔先生，您明知道我现在连杀了彭的心都有，而且彭对我的态度您又不是不知道，您怎么还让我去给他送吃的？” 劳伦斯微微笑着，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他说：“没让你跟他见面，只是让你送些东西过去，让门口的人拿进去就好。另外，我房间里，他们收拾的很不好，我想，你应该会很了解我的喜好，你一定能把房间收拾的让我满意，接下来，我可是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辛迪也终于明白了，劳伦斯这是要跟程煜单独谈谈，她只得站起身来，走到劳伦斯身后的时候，冲程煜使了个眼色。 程煜装作没看见，却故意做出了一个挥手的动作，说：“麻烦把这道菜端走，味道太酸了。” 辛迪看出程煜的意思也是让她离开，便收拾了一些饭菜，并且将程煜指定的那道菜拿走，端去送给彭波。 等到辛迪走后，程煜主动将酒杯伸向劳伦斯，劳伦斯跟他碰了碰，程煜一饮而尽。 随即，程煜拿起酒瓶，主动给劳伦斯添上了新酒，自己也倒上一些，这才开口说道：“劳伦斯先生这次来这里，已经打算常住了么？” “呵呵，这还不是拜程先生，或者是你背后的人所赐？” “看来劳伦斯先生是认定我来路不正咯？” “那就要看程先生到底想跟我交涉一些什么，如果交涉的结果是我们双方都喜闻乐见的，这自然就不能说程先生来路不正了。” 程煜哈哈一笑，说：“看来，我真的是要好好斟酌用词，必须让比尔先生先喜闻乐见才行。” 劳伦斯拿起刀叉，切了一些肉，放进嘴里。 “不妨先从介绍自己开始吧。我这个人，既然程先生苦心孤诣的来到了这个岛上，那么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可是，我对于程先生，却还是一无所知啊。” “叫我艾伦吧。”程煜道。 “好的，艾伦，那么也请艾伦先生直接叫我劳伦斯。” “劳伦斯，你对辛迪怎么看？”程煜也吃了点东西，继续拿起酒杯摇晃着，仿佛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劳伦斯笑了笑，假作思索，说：“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真的很宠她，否则，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艾伦，你为什么还不肯开诚布公呢？” 程煜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劳伦斯稍安勿躁。 “如果辛迪死了，也就意味着你必须将我灭口，对么？” 对于这个问题，劳伦斯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但是很明显，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程煜也没指望劳伦斯会回答，继续说道：“但是我相信劳伦斯你是一个非常谨慎又非常聪明的人，在不了解一个人到底是朋友，还是对手的时候，你不会轻易的做出决断。” “这就是你敢带着辛迪来这里找我的原因？只要我不会轻易的对你下手，哪怕我真的想杀了辛迪，我也会先忍着。” 程煜笑了笑，说：“那么，劳伦斯，你想杀了辛迪么？” 劳伦斯又吃了口肉，说：“我们能不能不要总是纠结于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我知道艾伦你有你的使命，但我也有我的态度。我这个人，更喜欢开门见山。” 程煜点了点头，说：“好，既然劳伦斯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可以告诉你，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英国人。但是，决定我是否能继续跟你深谈下去的，在于你本人。” “哦？我的态度应该很明确了，否则我也不会邀请你来共进这顿晚餐，也不会按照你的意思将辛迪支开。” “但我们需要你为我们做一件事。” 劳伦斯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也知道，程煜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 辛迪跟他说的那些话，显然不是无的放矢的，不管她是否真的对程煜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至少，她的那些想法，应该来自于程煜有意无意的灌输。 跟辛迪相处多年，劳伦斯其实很了解辛迪，甚至比辛迪自己想象的更加了解她。 在这种了解的前提下，劳伦斯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刚才在上山的路上，辛迪跟他说的那些话，绝不是辛迪能够想到的。 或许辛迪真的很想杀了彭波，但是，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判断，这个女人的心机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深。 于是乎，接下去就很好判断了。 是程煜让她这么做的，先对劳伦斯进行一轮试探，好知道劳伦斯的态度是什么。 如果劳伦斯一点儿都不想妥协，或者绝对不愿意跟英国人合作，那么，劳伦斯即便是在沙滩上对程煜发出过喝一杯的邀请，也可能就此作罢。 但劳伦斯还是让程煜来了，就表明，他也是有可能接受的。 权衡过后，劳伦斯说：“关于彭？” 程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可以说关于他，但也可以说无关。因为他始终只是一枚棋子，重要的是辛迪。” “辛迪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适合做政客的人，你们也应该有其他的人选吧。” “但是现在，摆放在我们面前的人选之中，辛迪却是相对更为合适的。而且，我只是一个执行人，我无需对整件事负责，上边怎么交待给我，我就怎么去实施。” 劳伦斯点了点头，他觉得程煜说的是实话。 “艾伦你真的很自信呐，你就不怕我把你永远的留在这里？” “你觉得，既然我已经到了这个小岛上，你这个未来领地还会是秘密么？” “可是你们也该知道我背后是美国人。” “那就要看劳伦斯你自己怎么选择了。我想，今天美国人对你的所作所为，或许已经让你有些担心，毕竟，他们没打算或者干脆就是没能力按照你的思路去保住你。对么？” 这句话，也是程煜对劳伦斯的一种试探。 在此之前，程煜并不知道劳伦斯背后的金主是些什么人。 这还是劳伦斯自己透露出来的。 美国人！ 当然，程煜并不是通过劳伦斯现在直白的表达而知道的，而是在沙滩上，程煜就已经大概了解了。 当时，劳伦斯说程煜的口音是纯正的美式英语，程煜就知道，劳伦斯肯定跟美国人有非常多的关系。 否则，一个以西班牙语为母语，对英语也只是能做到正常对话，而并不十分精通的人而言，美式英语和正统伦敦腔之间的差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至少，美式发音或者美式语法，乃至美式的词汇，其实都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对于一个长相明显不是美国人的人而言，正常人绝不敢做出对方说的是纯正的美式英语的判断。 劳伦斯却做出来了。 这表明，他对美式英语有着非常多的了解，至少，他经常能接触到说美式英语的人。 所以，程煜当时就判断，劳伦斯背后的金主，肯定是美国人。 但即便知道了是美国人，程煜也并不了解，这件事，究竟跟美国政府有关，还是只跟一些无聊的有钱的疯子有关。 但是程煜有个简单的推理。 如果劳伦斯背后的金主是跟美国政府有关的，或者是跟美国军队有关，那么，即便那些人无法按照劳伦斯的想法，让他继续保有合法的身份留在智利，至少也可以安排他去美国。隔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甚至都不用太长，一两个月足矣，就可以给他安排一个美国身份，让他以美国人的身份回到智利。 劳伦斯这个人可以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名为劳伦斯的美国人。 但从劳伦斯表现出来的种种态度，程煜可以看出，那些美国人没有这么做。 那么，正像是程煜刚才问的那句话一样，究竟是不想做，还是没有那样的能力呢？ 程煜也想更多的做出试探。 劳伦斯想了想，说：“能力这种东西，如果积极一些，总归还是可以有的。” 程煜明白了。 这已经充分表明了，在劳伦斯背后的金主，真的就只是一群有钱的美国人。 这帮疯子！ 这件事，应该跟美国政府或者军队并没有太深的关联，如果真是美国政府和军队，劳伦斯说的就不会是能力积极一些总会有的，而是会表现出些许的愤怒，表示那些人根本不愿意为他做这些事。 “美国人做不到的，我们可以为你做到。”程煜适当的抛出了第一个“承诺”。 劳伦斯微微心动，这从他的眼皮跳动，程煜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辛迪跟我说的那些提议，其实是你授意的对么？”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让我交出彭，扛下市长枪击案，并且栽赃是市长那边自导自演，事后又想杀我灭口。” 程煜笑了笑，心道这个二百五的辛迪，这么着急干什么？你特么不能先跟他上个床，然后装委屈装可怜先博取他的同情和信任么？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被英国人看中的？居然会捧她做政治明星，捧她的那个党派，也都是些脑子不好的人么？ 见程煜不说话，劳伦斯又道：“可是在这个提议里，我看不到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难不成，我做这么多，只是为了确定辛迪以后不会再背叛我么？” 程煜心说果然还是要我帮你擦屁股啊。 他道：“那主要要看，劳伦斯你需要些什么。比如合法回国，比如得到更多的支持，比如你现在已经无法停下来的试验？” “都有，但是首先，我必须可以合法回国。” “以英国公民以及投资商的身份如何？” “可以接受。” 程煜点了点头，说：“这应该不难。” 看得出来，劳伦斯真的心动了，他在这个岛上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显然并不是为了就这么呆在这个鬼地方终老。 所谓的未来领地，也是在可以自由来去的前提下，才有其意义的。 接下去，程煜又把他抛给辛迪的画饼，同样给劳伦斯画了一遍。 在整个谈话的过程中，劳伦斯一直保持着谨慎的沉默，但是看得出来，他颇为意动，只不过没有辛迪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这更加说明，他背后的那些金主，完全是他可以抛得开的。 而对于程煜描述出来的美好前景，劳伦斯倒是并不十分在意，毕竟，这需要长达数年乃至十年以上的操作，他活到那个时候没问题，可这一切的操作能否顺利实施，本身就很成问题。 沉思过后，劳伦斯抛出了他第一个问题。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艾伦你，应该是工党的人吧？”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英国国内，主要的政党就三个，一个保守党，长期以来占据着政治舞台，工党则是他们的对立面，或者说是最强大的竞争对手，即便这个竞争对手还并不那么羽翼丰满。 第三个就是自由民主党。 这个党派很诡异，他们在理念上，跟工党更为相近。作为议会中的第三大党，他们却又在10年的时候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行为，他们竟然跟保守党达成协议，组建联合政府，藉此获得了五个内阁的位置，第一次成为联合执政党存在。 程煜稍稍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如果自承是工党，在他并不十分了解智利内政的情况下，似乎还是略微有些冒险了。 他只是知道智利跟英国人关系很好，但却并不了解智利政府到底是跟工党还是跟保守党的关系更好。 表面上看，智利应该会跟保守党关系更好，毕竟保守党才是英国的第一大党，也是10年以来的执政党。 但是，10年之前的十三年，都是工党在执政，因此，智利的政府跟工党的关系也未必就不好。 甚至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无论是保守党还是工党，实际上跟智利政府的关系都不错，如果程煜顺应劳伦斯的话，表示自己就是工党的人，很可能会落入他的圈套。 无论如何，劳伦斯都不是一个太好相处的人，这可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啊。 所以，程煜表现出一丝尴尬，说道：“可能要让劳伦斯你失望了，我并不服务于工党，而是服务于自由民主党。我们的党首很苦恼啊，虽然理念上跟工党相近，但却不得不委曲求全，和保守党达成了表面上的协议。为了成为执政党，我们也颇为无奈。” 劳伦斯缓缓点了点头，看来，他是认可了程煜的这番话。 “所以，你们自由民主党，也希望在智利培养你们可以操控的势力？” “应该说是进行尝试性质的接触吧。 至少，当我们释放出信号之后，辛迪所属的民族革新党的党首颇为意动啊，他一直在试图跟我们建立更加稳定的联系，但我们偏于保守考虑。 毕竟，智利和我国关系一直都很好，我们也不敢冒进。 但如果真的有可能共同促进一些事情，我想，这是对双方都极为有利的。 而劳伦斯你，也会因为担任双方的桥梁，而获得更多的利益。” “但我依旧不认为辛迪是适合的人选！” “我说了，目前她是。不排除以后出现人选的更替。” “可一旦辛迪不再是你们认定的人选，我可就……”劳伦斯拖了一个长音。 程煜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笑着说：“即便辛迪不再是认定的人选，她也必然处于一个相对不错的位置。劳伦斯啊，我们党派之间做事，总归是多线并进的，总不能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劳伦斯目光闪烁，几乎是彻底认同了程煜的话。 程煜没有过分的强调辛迪的重要性，这反而取信了劳伦斯。而如果程煜信誓旦旦，劳伦斯很可能直接拔枪。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三门迫击炮 沉默了许久之后，劳伦斯告诉程煜，他需要再考虑考虑。 程煜当然无所谓，他本来也无所谓劳伦斯到底答应与否，并且如果有可能的话，程煜是想杀了劳伦斯的。 不管怎样，替文森特的父亲报仇，也算是程煜对文森特的承诺了，哪怕这个承诺程煜从来没有真正的说出口过。 程煜并不知道，他无所谓的表现，看在劳伦斯的眼里，越发被其认为是程煜所代表的势力，的确是多头并进，并没有把宝押在他一个人头上的表现。 总而言之，两人各怀鬼胎，吃完了这顿食之无味的夜宵。 回房之后，程煜当然没有再想着出门，首先，山顶上的实验室已经出了一条人命，哪怕那条人命是当着安德烈的面自杀的，但由于费耶诺德自杀的太过于莫名其妙，就算那些人并没有太多的警觉，可至少也会比平时紧张一些。 这种时候再跑上去，程煜就真的是找不自在了。 在床上躺下，程煜强迫着自己很快的进入梦乡，第二天早晨，天刚麻麻亮，程煜就已经醒了过来。 在已经很靠近南极圈的这种地方，在夏日的时候，白天是要比低纬度的位置更长一些的。 早晨天亮的也会更早一些，晚上自然也会天黑的晚一些。 基本上，每天超过十八九个小时是白天，在这个位置的夏季，都是很正常的事。 虽然天已经有些亮了，但实际上时间也只有四点左右，程煜其实并没有睡够，但想到白天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反而趁着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还在睡梦当中，即便醒了也相对比较松懈，程煜决定还是单独出去走走。 起床之后，程煜直接就出了门，也没遮掩什么，这种时候，完全无需在意被监控探头拍下来。 虽然是夏季，但一大早的海上小岛，还是有些凉意的。程煜刚出门，就又退了回去，到活动室里，拿了一瓶威士忌，喝了两口，想了想，还是拎在了手上。 沿着山路上了山，不过程煜的目标并非山顶，而是在经过往上一点那两幢带有监控功能的房子之后，有一条岔路，程煜的目标是那里。 头一天跟着辛迪上山的时候，程煜就注意到了这条岔路，他也问过辛迪，辛迪告诉他，那是通往山的另一面的唯一一条路。 当时，辛迪说：“还记得我们从北边的阿根廷港开着游艇过来的时候么？我在接近这座小岛的时候更换了游艇上的旗帜，然后你也应该看到山上有些人影晃动，那都是守着迫击炮的安保人员。一旦发现有人意图靠岸，又没有我挂上的那面特殊的旗帜，他们就会对那些人发出警告，表示这是私人岛屿，不许登陆。如果有人胆敢强行登陆，他们是绝对会直接一发炮弹打过去的。” 对于迫击炮这种存在，程煜当然是需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根据辛迪说，岛上主要的迫击炮，都留在了这一面，他们生活居住的这一面，应该也有，但平时并没有人特意呆在那里看守，所以具体的位置她也不太清楚。 程煜观察过，他们生活的这一面，其实并不适合迫击炮发起攻击，树丛太密，想要顺利的把炮弹打出去并不太容易，毕竟单兵式的迫击炮，多数都是从炮筒直接填弹，然后向上击发炮弹，呈抛物线绕过障碍物打击目标的。 这里树木繁多，且不说瞄准已经成了问题，光是想把炮弹顺利的向上打出就很容易受到阻碍。 也只有山的另一面，面对广袤的北方大海，脚下主要以岩石为主，这种地形比较适合迫击炮的使用。 当然，这并不成为程煜就认定生活居住的这一面就没有可以构成有效攻击的迫击炮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弄清楚那些迫击炮的位置，如果再能动点手脚，那就最好不过了。 程煜昨晚已经在劳伦斯的逼迫下，使用过一次枪械术，他也彻底证实了自己对于枪械术的想法。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程煜已经确定，枪械术赋予他的，绝不仅仅只是变成一个操控五厘米口径以下枪械，使其变成命中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神枪手那么简单。 枪械术赋予程煜的，是一个完整的对于枪械的理解。 不是那种戒条式的机械的认知，而是一种对于枪炮特有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一个特别熟悉的人产生的感觉一样。 当你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真让你想象他或者她的长相身材等等细节，你未必能想得出来。 但那个人站在你面前，你就会产生许许多多往日熟悉的感觉，哪怕是极为细微的某个地方有一颗痣，你都会想起来。 甚至他或者她骨骼上某处有个小小的凸起，你也会知道。 这就是那种感觉。 肌肉和触觉神经先于大脑记忆的感觉。 程煜当时拿到了那把手枪，在手里只感觉沉重和冰冷，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哪怕他把枪塞进了彭波的嘴里，也仅仅只有一种膈应的感觉。 但当他使用了枪械术之后，他手里的枪就仿佛立刻拥有了生命，哪怕仅仅只是握在手里，程煜也能感觉到枪体内部所有细微的结构，甚至一根绷簧，一个弹片，程煜都十分清楚它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那把枪就像是长在了他手里，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又有一种小时候对于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孩子总会有一种将其分拆的七零八落却又完完整整严丝合缝的将其拼凑起来的特殊能力。 程煜当时手握那把枪的时候，就有那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绝对有把握在几秒钟之内就把那把枪拆成一堆零件，也有能力迅速将其复原。 也正因如此，程煜有绝对的把握，只要这山上的迫击炮口径是小于等于五十毫米的，他就能轻松的破坏这些迫击炮，而且还能破坏的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有当实际想要投入使用的时候，才会出现炸膛等等莫名其妙的问题。 当然，这个世界上的迫击炮，现在绝大多数都已经是超过五十毫米口径的了，即便是迫击炮中的小不点，轻便型迫击炮，也是以六十毫米口径为衡量标准，低于六十的，统称为轻便型。 就拿我国军队的全军列装装备来说，就是装备的六十毫米口径的迫击炮。 可以说，在当今世界军事格局下，已经很少有看到五厘米以下口径的迫击炮了，但是，这说的都是国家军队的装备，而不是一些雇佣军或者小型军阀的装备。 像是在南美和非洲这种依旧经常有战乱的地方，很多杂牌军的手里，装备的依旧是小于五十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关键轻便啊，一个人扛着就能跑，而且不光是炮架轻，炮弹也轻啊。尤其是在南美的这种丛林地带，你要是弄个八十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倒是威力不小，可谁搞得动？进雨林都进不去，又不是真的军队之间的战争。 程煜估计，即便这座小岛上装备有不少迫击炮，应该也都是早些年军队退役下来的玩意儿，然后被一些军火贩子倒卖出来，流落到了劳伦斯手下这帮雇佣兵的手里。 这一点，由于证实了劳伦斯背后的金主只是美国的有钱人，而并不是跟美国政府军队相关的人，而更进一步的得到印证。 当然，具体究竟是怎样的，这还需要程煜进一步的确认。 这就是程煜今天一大早想要跑出来溜达的主要任务。 毕竟，迫击炮这种东西，射击精准度虽然不高，但关键装弹快，每分钟能发至少十几发炮弹，如果程煜带着李大力乘坐游艇在海上仓皇逃窜的时候，劳伦斯指挥手下嘁哩喀喳来上一通，瞎猫碰到死耗子，随便来一发碰到他的游艇，那就基本上歇菜了。 溜达了一会儿，程煜已经绕过了这座小山，从方向上看，这已经是他和辛迪昨天乘船过来的方向了。 当时，辛迪就是对着前方不远的地方招手示意的，程煜估计，值守的人也应该就在这里。 其实程煜是希望可以不要跟任何人打照面的，但这条小小的山路，走着走着却似乎越来越宽阔，彻底绕过来之后，前方更是一片仿佛被削平的平台，周围又都是岩石为主，毫无遮挡，除非这里没有人值班，否则想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煜出来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此刻天光已经很亮堂了，远方的海平面尽头，也隐约出现了太阳即将升起的红光。 就在前方不远，程煜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三架迫击炮落在地上，底下是一个a2纸大小的底托，上边是一架颇有些袖珍的炮管。 真的挺小的啊！ 程煜假装闲来无事溜达，然后，草丛里人影晃动，一个安保人员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你是干什么的？”那人指着程煜，完全不认识程煜的样子。 其实，这个时候，岛上的人，就算没见过程煜，可不知道程煜的并不多。 程煜的形象已经非常清楚了，亚洲人的面孔，皮肤白皙，长的文质彬彬的。而岛上又不可能有完全全新的面孔，只要看到符合这个特征的，显然就只能是程煜了。 但是这个人，却竟然在看清楚程煜的长相之后，还询问他是谁。 “我是辛迪女士的助手……” “辛迪？你是说辛迪小姐？她来岛上了么？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来了！” “昨天下午到的，我跟她一起来的，你不知道么？” 对方手里端着枪，也没有显得太过于警戒，端枪只是他的一种习惯而已。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昨天下午，那艘到了这附近才换旗的游艇是吧？” 程煜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这么大清早的，你不睡觉，跑这儿来瞎溜达个啥？”对方放下了枪，看来是认同了程煜的身份，“麻蛋，老子在这里守了两天了，昨晚本来该有人来换班的，结果也没人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程煜一愣，心道这家伙，也真是倒了霉了，昨晚估计是因为有人“自杀”，搞得大家神经紧张，结果也忘记换班这件事了。 不过，他们相互之间，就没有对讲设备可以通讯的么？ 程煜挠了挠头，说：“昨晚比尔先生也到了……” “那个我知道，比尔先生到的那么晚，不可能还请大家喝酒吧。我就搞不懂，为什么没人来换班，要不是头儿跟我说这几天要小心一些，连比尔先生都出了事，我早就回去了。” 程煜又道：“在比尔先生来之前，有一个叫费耶诺德的人自杀了，当着一个叫安德烈的人的面……” “什么？费耶诺德自杀了？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和辛迪女士听到有枪声，就出来想看个究竟。结果正好遇到有人从山顶下来，说是费耶诺德在安德烈的办公室里吞枪自杀了，而安德烈说他之前就一直怪怪的，总是疑神疑鬼。然后，我们就得知比尔先生到了，于是一起下了山，迎接比尔先生。所以，具体山顶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 那人挠了挠头，说：“真特么是扯淡的事情，这个破地方，待得老子都有点想自杀了！费耶诺德那个家伙，平时是神经过敏了一些，但是自杀？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对了，你还没说你大清早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呢？” 程煜赶忙解释：“我这不是睡不着么？时差还没倒过来。早早的就醒了，然后看天亮了，也没多想，就跑了出来。走着走着发现这边有岔路，也不知道通往哪里，我就随便走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天气不好，所以没太阳，谁知道走到这里了才看到太阳还没出来呢。这时差啊，搞得我都分不清几点了……” 对方有些狐疑的看着程煜，但总也不会有太大的怀疑，毕竟，跟着辛迪来的人，应该不至于出事。而且，昨晚还见过劳伦斯?比尔，应该就更加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煜见对方不说话，又补充道：“这里不是什么禁区吧？如果是的话，我这就走。” “倒也不是什么禁区，但也不是随便可以来的地方。来了也就来了吧，反正也没什么。你手里拿着的，是酒么？” 程煜赶忙走过去，把酒瓶子递给了那人，笑着说：“我这人呐，就喜欢喝点儿，昨晚带回房间喝着喝着就睡了，今天醒过来，酒瓶子还在手上，也没多想，拎着就出门了。” 那人拧开酒瓶子，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打了个酒嗝，表情很满足的说：“呃……总算是回过点神来了。来来来，咱们坐下聊。幸亏你来了，否则我一个人，在这里非得憋死不可。” 程煜依言坐下，假意问道：“你昨晚就该换班了，可是没人来，你怎么不问问？” “我找谁问去？晚饭之前，另两个人就走了，我正常应该是守到晚上十点钟左右，就该有人来接班。谁知道没人来。” “难道就没有对讲设备么？” “对讲设备在这儿不好使。山那边能用，到了山顶，所有信号就都被屏蔽掉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山顶那个实验楼里做的是什么事情。这信号一屏蔽，那就是无差别的屏蔽，连带着我们这里也不行了。想要用对讲机联系山那边，除非我跳下去……”那人又喝了一口酒，指着下方滔滔的海水。 程煜嘿嘿一笑，尽量装的人畜无害的样子，指着那三门迫击炮说：“那是迫击炮？” 那人点了点头，说：“没什么用，装门面的货色。” “我看着好像还挺牛逼的，这口径得有八十？” “哪有那么大，这是最小型的迫击炮，才四十三毫米的口径。也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了，最近一次用，还是七八年前。那会儿，我跟你说，我们刚来到这个岛上，这岛是我们强占的你知道吧？然后马岛的政府就派了点人过来，想把我们驱逐离开。但是，都被我们用这玩意儿打回去了。” “还跟政府军干过？在这种小岛上，那不是找死么？” “当然，后来肯定还是比尔先生去跟政府方面交涉，也有人给出了钱，马岛那个破政府也就没追究了。 这一晃都七八年了，这附近风平浪静，这玩意儿，也就一直呆在这里。 我简直都怀疑现在把炮弹扔进去，这玩意儿还能不能击发。就算击发了，那炮弹也是风吹雨淋这么久了，又是在大海上，鬼知道还会不会爆炸。 反正呐，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门面货，真出了事，还得靠我们手里的这家伙……” 说着，他拍了拍胸前斜挎着的ak47。 口径四十三，年久未用，程煜算是得到了大致的信息。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程煜还是想浪费几个积分去亲自查探一下，看看这几门迫击炮，到底还有没有用。 “咱们这岛上，一共就这几门迫击炮？” “那可不止。这就是一直搁在这儿的，其他的都在山顶上的实验楼地下室里放着。这三个我估计是没什么用了，但是山顶上那些，肯定保养的特别好，绝对是拎出来就能打仗用。” 程煜听了心里一惊，那人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略有些警惕的说：“你打听这些干嘛？” “我这不是没见过迫击炮么，好奇，而且我也没打听，我就问这个，其他的都是你自己说的。” 那人想了想，好像也差不多，嘿嘿一笑，说：“这话你听了也就听了，反正辛迪小姐带来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话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了，否则指定会连累到我。” “你放心吧。”程煜笑着说，“我能看看那几门炮么？” “随便看。”那人大手一挥。 程煜站起身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来自彭波的挑衅 有的时候程煜真的是很怀疑，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所遇到的这些其实并不正常的人和事，都是神抠系统安排出来的。 短短几天时间里，已经出现太多巧合了，这一点，他之前就想到过。 可那还能用运气好来解释啊，今天这个就不能说是运气的事儿了吧？ 这是遇到了一个毫无防范之心，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的家伙，真是敢说啊，迫击炮的口径，大致的数量，以及其余迫击炮收藏的地点，一股脑的都告诉了程煜。 就是因为昨晚在这里风吹浪打了一夜闹得么？整个人都疯了？ 如果程煜不止是对这几门迫击炮感兴趣，而是对整座岛的情况感兴趣，其实从这人的话里话外，程煜还能分析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有一点基本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即便是这帮人自己，对于眼前这三门迫击炮，也是不怎么敢使用的，他们也怕风吹日晒这么多年，这三门炮早就成了摆设，别回头一发炮弹填进去就直接炸膛，那死的可就是他们自个儿了。 至于仓库里还有多少门炮，这似乎也不重要了，毕竟，只要摸到了仓库里，耗费几个积分，程煜应该就能将那些迫击炮全部弄报废。 为了更加谨慎，程煜还是“浪费”了六点积分，不，应该是十六点积分，六点积分用于兑换枪械术，那十点积分是等着被扣的。 兑换枪械术的时候，程煜顺带着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兑换完毕之后，程煜还剩下六千二百四十二点积分，屏幕上的显示则是6242/5814。 不过，这个数字应该很快就会变成6232了。 虽然兑换这次的枪械术，程煜真心有些心疼，这一下子就是十六点积分呐。但是，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还赚了八十多点积分，这心疼程度也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走到那三门迫击炮前边，程煜选择使用了枪械术，然后，他将手摸在了迫击炮上，大致看了一下，这门迫击炮的很多数据，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二战时期德国的单兵武器，基本上每个连队都能配备三门左右，在那个年代的战场上，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无往不利的巷战利器。 二战结束之后，这些饱经炮火摧残的迫击炮，虽然没被当成废铁，但待遇也好不到哪去。 这批东西，都是二战后被当时的苏联缴获的武器，全都扔在当时那个战场所在地的军需仓库里。 当年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不会太过于遥远，虽然这些迫击炮在当时其实就已经略微有些落后了，至少比起苏联的武器储备来说，真的是不咋地，但想到如果爆发全球战争，这些东西消耗起来也是没边儿的，或许还能用得上。 是以，连同数十吨的炮弹，一起被存放在了军需仓库中。 这一放就是四十多年。 当然，既然是军需仓库，自然保存的还是非常好的，哪怕军需官也明白，这些迫击炮可能从此也不会再具有任何作用了，但他的工作职责就是要确保这些迫击炮一旦上了战场还能使用。 可没曾想，苏联解体了。 苏联解体后，这个军需仓库所在的区域，也随之宣布了独立，然后，解体造成的经济大幅衰退，让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几乎所有前苏联国家，都有过那么一段贩卖武器为生的过程。 而这批迫击炮，就被人买下，发往了南美。 然后辗转流落到一支雇佣军的手里，也就是以安德烈为首的这些人，彻底成为了他们的常规武器。 最开始得到这批东西的时候，其实也没派上太大的用场，都是巷战，可在平地上草原上与在热带雨林里，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在茂密的雨林里使用迫击炮，那绝对是大脑被烧坏了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直到安德烈带着这帮人来到这个小岛上，这些迫击炮才终于再度发挥了它们的作用，成功的炸沉过两条船。 手里摸着，心里想着，程煜也不禁感慨这些武器的神奇。 四十年代的产物啊，甚至有可能是三十年代末生产出来的，这一晃，七十多年快八十年了，这也算是爷爷辈的迫击炮了，程煜简直就想冲着这些迫击炮磕俩头，喊一声爷爷，让它们该安息就安息，不要再出来祸害人间了。 不过，这么一检查之下，程煜倒还真是心里微微一惊。 虽然这些迫击炮，根据刚才那人所说在这里已经摆放了七八年了，按理说很多部件都应该生锈腐蚀，程煜检查之下也的确是那么回事。但是，程煜发现，这些迫击炮绝对还能用，可能射程和精度都会进一步的受到影响，但是能用绝对是没跑的。 少不得，程煜动了手，调整了一些小部件的位置，彻底让这三门炮成为了哑炮。 至于炸不炸膛，那就要看运气了，运气稍微差点儿，这炮弹被填进去之后，很可能根本无法被击发出炮筒，又或者像是某个动图里那样，炮弹填进去，然后划出一道仿佛小狗撒尿的弧线，就落在那位军官的身边，吓得军官抱着手下的士兵跳入战壕。 反正，这三门炮肯定是毁了。 程煜干完之后，立刻终止了枪械术，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2的金光数字，看的程煜一愣。 -2？为啥是减二？不应该直接减十么？ 程煜点击积分明细，只见那个减二后边的说明是：枪械术时长。 那就没错了，就是因为枪械术的原因扣除的积分，可为啥不是十分，而是两分？ 昨晚明明是十分呐？ 程煜想着，突然意识到，昨晚他使用枪械术，前前后后大概五十多秒，而今天，他只用了十秒左右就终止了。 难道，这枪械术的持续扣分，不是按照一分钟为单位，而是以一分为单位？ 也就是说，不满六秒的会被扣除一点积分，但不满一分钟，则按照具体的秒数扣除相应的积分。 唔，这还算稍微人道一点儿，程煜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捡了八分一样。 于是，程煜剩余的积分不是他想象中的六千二百三十二，而是六千二百四十整。 看到程煜貌似带着点儿兴奋的劲头回到他身边坐下，那个安保人员有些鄙视的喝了一口酒，说道：“看来你还真是没见过什么武器啊，就这么个玩意儿就把你开心成这样。这要是以前咱们在雨林里打仗的时候，推出来的那种几百公斤重，口径超过一百毫米的迫击炮，还不得把你开心的晕过去？” “你们以前还有过那种玩意儿呢？” “两台！”那人骄傲的伸出了两根手指，“要不是有人请我们来镇守这座海岛，那玩意儿实在没办法运出来，我还是更愿意玩那东西。一发炮弹就接近一百公斤，两个人抬着才能塞进炮筒，一炮出去，直接清扫一大片，要多过瘾有多过瘾。” 程煜假装很感兴趣的点点头，问道：“我看这个也不错啊，估计一发炮弹炸沉一艘游艇没什么问题吧？” “哪有那么强大，这玩意儿，一发炮弹才两点几公斤，打出去也就比手榴弹强点儿有限。小伙子，别太迷信这种东西，其实真没什么用。” 程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那这样，大哥，我先走了。” 那人一听就站了起来，说：“这酒你就给我留着啊，然后，你回去之后，要是看到我们的人，就跟他们提一下，就说我在这儿都快疯了，让他们赶紧安排人过来接班。马勒戈壁的，不就是费耶诺德死了么？接班这种事倒是给忘了。” 程煜答应下来，开始往回去的路走去。 等到程煜的身影消失不见，那家伙又喝了口酒，继续坐下，无聊的看着大海，突然一个激灵，自言自语道：“我刚才怎么话那么多？好像说了不少不该说的啊……不过应该没事吧，那小子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而且既然是辛迪小姐带来的人……嗯，肯定没事，反正我们这么多人，只要有人来接班了，就算他把我说的话泄露出去了，叫他认人估计他也记不住我。” 自我安慰了一番，那人继续无聊的喝着酒。 程煜也就是看不到这些，如果看到了，他就会知道，神抠系统的确在他的任务执行过程中，对很多事情进行着宏观的影响，就比如说让这个平时话其实并不算多的人，有意无意的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一路回来，刚走回到上下山的山路上，程煜就看到两个安保人员背着枪从山上下来。 看到程煜，那俩人还吆喝了一声：“嘿，谁啊？” 程煜站定脚步，笑了笑，说：“是我。” “哦，程先生呐……”那俩人突然间就变得客气起来，程煜也有些奇怪。 程煜是不知道，昨天他一挑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岛，虽然比卢普斯那帮货色，在这些前雇佣兵眼里也是不值一提，但是，能用那么快的速度让他们都身受重伤，这也自然可以赢得雇佣兵们的一些尊重。 而劳伦斯?比尔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程煜先是把枪塞进了彭波的嘴里，这就足够这帮前雇佣兵对程煜释放出善意了。 彭波在这座岛上，基本上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都得罪的差不多了。 嚣张跋扈，虽然个人实力比起这些前雇佣兵并不占优，但是他绝对是那种能不要命的直接开枪的人，而那些前雇佣兵对上他，总还是带着几分小心，毕竟，真把他杀了，那就是彻底不给劳伦斯面子了。哪怕他们的雇主严格说来并不是劳伦斯，但这座小岛上，终归还是劳伦斯说了算的。 所以，因为各种原因的缘故，那些前雇佣兵是非常厌恶彭波的，现在出现一个人，能让彭波吃瘪，他们当然是觉得程煜才是他们的同类。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让他们解气，因为程煜展现出了神乎其神的枪法，竟然一枪打穿了彭波穿在脚上的鞋子，吓得彭波那个二百五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一手好枪法，武力值又高，而且算是间接的也让这些前雇佣兵出了口气，这些人当看到程煜的时候，自然就尊重了不少。 “程先生这么早是去哪里了？” “可能是时差的缘故，我看天亮了就睡不着了，干脆出来溜达溜达，看到这边有岔路，就走过去了。” “这地方天亮的可早，这么说，程先生四点多就起来了？” “差不多吧，当时都没看时间，还是走到山的另一面，见到了一个你们的兄弟，才知道太阳都还没升起来呢。哦对了，你们那位兄弟让我给你们带个话，他说他前天晚上就过去了，按说应该是昨晚十点钟左右会有人接班，可直到现在也没人去接班……” 那俩人明显一愣，相互对视一眼，说：“我去，昨天该去接班的人，不会是费耶诺德那个家伙吧？” 程煜摊开双手，笑着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话我是带到了，你们还是赶紧安排人过去吧，我看那人都快憋疯了。” “好的好的，谢谢程先生。”那俩人急急忙忙的，就朝着山下宿舍的位置跑去。 其实现在的时间也就不到六点钟的样子，程煜回到白色小楼里，横竖也是无事，就跑到院子里的游泳池里游泳。 刚游了一圈，一扇窗户打开了，一只拖鞋直接被扔了出来，伴随的是一声大骂：“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这么一大早你瞎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程煜看了一眼，见出现在窗口，睡眼惺忪的人正是彭波。 “很抱歉，吵到你睡觉了。但是，请你那张嘴给我放干净点儿。”程煜冷下脸，警告着彭波。 彭波勃然大怒，看来昨晚的事情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清醒，他继续冲着程煜咆哮：“你特么的再跟老子说一遍？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你如果嫌皮痒，尽管试一试。”程煜说罢，直接从游泳池里跳了出来。 “嘿，你特么还敢跟我叫板是吧？”彭波的脸，从窗口消失了，很快程煜就听到白色小楼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彭波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赤裸着上身，身上疤痕纵横，看起来也是受过不少伤的样子。 大概，也就是因为他受了不少伤，而这些伤里很可能有替劳伦斯挨的，所以劳伦斯才会对他的容忍度比较高吧。 彭波的手里举着一把手枪，直愣愣的冲着程煜而来。 程煜急忙在脑中的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毫不犹豫的选择立即使用，几乎是刚刚看到武术化为一蓬细碎的金光消散，彭波就已经扣下了手里的扳机。 这就是那些前雇佣兵不太敢惹他的原因，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一言不合是真敢开枪的。 程煜一猫腰，就地一个前滚翻，但是彭波射出的那颗子弹，也并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这家伙的枪法真是不值一提，基本上停留在仗着手里有枪胡乱开枪的程度。 但是程煜也不敢大意，毕竟那是一把枪啊，万一让这货瞎猫碰到死耗子，程煜可不想再兑换一个医术，让别人帮自己取子弹。 前滚翻结束之后，程煜双手撑地，双脚同时发力，一个前冲，而彭波手里的枪口，也已经第二次喷出了火舌。 不过由于第一枪的后坐力，枪口已经很高了，而程煜又是几乎贴在地面上向前俯冲的，这第二枪加上后坐力的缘故，子弹更是奔着天空而去，就好像这个傻缺要打的是初升的太阳，而不是程煜一样。 就这么点工夫，程煜已经冲到了彭波的身前，单手撑地，身体一个旋转，双脚同时夹住了彭波持枪的那只手。 稍稍一发力，在武术的加持之下，直接就将彭波的小手臂给弄骨折了。 白森森的骨头，上边沾染着鲜血，已经刺破了手臂上的肌肉，凸了出来，彭波也是惨烈的哀嚎了一声，直接跪倒在程煜面前。 手里的枪自然的掉落下来，程煜一脚将其踢开，防止彭波拼命，用另一只手捡枪。 然后，程煜一脚撩在彭波的下颌上，颌骨尽碎，彭波的哀嚎声都只发出了一半，仰面倒了下去。 小白楼里，冲出了几个人，劳伦斯和辛迪都只是裹着一件睡衣，很明显是极为匆忙之间拿起睡衣就冲了出来，劳伦斯穿的显然是一件女式的睡衣，而辛迪穿的则是男式睡衣。 毫无疑问，这俩人昨晚是睡在一起的，听到了枪声，被惊醒之后立刻披上睡衣就往外冲。 跟随他们出来的，是两名前雇佣兵，四个人一出来，看到院子里游泳池前的惨况，全都愣住了。 劳伦斯震惊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程煜瞄了劳伦斯一眼，对他的态度也有些不满意，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 这一声，让刚刚被惊醒的劳伦斯也清醒了不少，是呀，程煜并不真是辛迪的助手保镖，而是代表着英国某些势力，他在这里，是唯一可以说跟劳伦斯对等的人。 劳伦斯昨晚在跟程煜长谈过之后，回到屋里也去问了辛迪，辛迪也不清楚程煜到底跟劳伦斯说了些什么，只得一推二五六，不管劳伦斯怎么问，都只说自己根本不知道程煜的身份，也不知道程煜有什么样的目的。 而劳伦斯后来很久都没睡着，一直在盘算，到底要不要接受程煜抛给他的那些橄榄枝。 他也承认，程煜描绘的前景让他心动，可那里边充满了各种的不确定性，而且还得让劳伦斯把市长背后的政党彻底得罪死，从今而后绝对是永远的敌人了，而且还需要赔上彭波的命，这不仅让劳伦斯很有些犹豫。 可谁曾想，今天这一大早，居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简直就是多事之秋，令人无解。 第四百三十九章 趁机提条件 不管怎么说，这座小岛都是劳伦斯的地盘。 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的人被打成这副德行了，劳伦斯无论如何都需要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主人身份。 可他冲出来之后的第一声质问，却被程煜以一种轻蔑的方式无视了，即便劳伦斯知道，自己除非被逼上绝路，否则绝不能动程煜，但他也依旧感到十分尴尬。 辛迪看出了劳伦斯的尴尬，赶忙出声帮忙：“程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您和彭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冲突？彭又怎么招惹您了？刚才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这番话，辛迪也是经过思考和组合的，基本上问出了劳伦斯心里所有的疑问。 而且，只要程煜说清楚整个过程，那么这些问题就会同时被全部解答。 程煜说：“可能是时差没倒过来，我很早就醒了，然后我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在游泳池里游泳。 大概是水声有点大，吵到了彭先生睡觉，然后他推开窗户就破口大骂。 我先跟他说了抱歉，但是同时希望他能保持冷静，不要出言不逊。 没想到彭先生居然拎着枪就冲了出来，而且一言不发直接开了枪。 要不是我反应快，看到他肩膀的动作，察觉到他要开枪的企图，躲开了那颗子弹，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该是我。 我躲开那颗子弹之后，彭先生却不依不饶，又冲着我开了第二枪。 无奈之下，我能选择反击，夹断了他的手臂，顺便让他那张破嘴也休息休息。” 程煜说的云淡风轻，但劳伦斯听得却是脸色数变。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彭波还真是被打死都没啥可说的，哪怕就是程煜真的吵到了他，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拔枪吧。 更何况，这屋子的隔音到底如何，劳伦斯非常清楚，程煜又不是在游泳池里炸鱼，就游个泳，怎么可能吵得到睡着了的彭波呢？ 以劳伦斯对彭波的了解，这显然是彭波已经醒了，可能是上洗手间，或者喝水，总而言之，被他看到程煜在院子里游泳，于是他趁机发难，觉得程煜脱光光在游泳池里，手里肯定没有武器。 而他却能随时掏出枪来，程煜一定不敢跟他叫板。 这是彭波为了报昨晚的一箭之仇。 但谁曾想，程煜不但跟他叫板了，而且在他开了枪的前提下，还把他给弄成这样了。 这事儿，你叫劳伦斯能说啥？ 辛迪的表情很精彩，很有点为程煜点赞的成分，她也希望彭波死，毕竟，她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就是拜彭波所赐。 那两名前雇佣兵，则是已经纷纷偏转过头去，从他们的肩膀耸动来看，显然已经是笑出来了。 但是他们的笑和辛迪不同，他们主要是幸灾乐祸，毕竟，虽然彭波做人很差，但这些人跟他也并没有深仇大恨，还不至于像辛迪一样盼着他死，充其量就是看到他被人教训了，觉得很痛快而已。 同时，这俩人又对程煜的实力有了新的了解，毕竟昨天已经听说了程煜的传说，那还不直观，只是听说而已。 现在可是亲眼看到了。 哪怕没有见证整个过程，可从这痕迹上，他们基本上已经能够还原当时的场景。 更何况，上下都有监控室，程煜和彭波之间的冲突过程，任何人都可以直接调阅监控录像，看的清清楚楚。 想了想，劳伦斯还是吩咐道：“你们俩，赶紧把彭抬到屋里去。辛迪，你去把医生喊来……” 三人纷纷离开，劳伦斯向程煜走了两步，刚想开口，外边又呼呼啦啦闯进来一群人。 都是荷枪实弹的人，有些是劳伦斯的手下，有些则是那帮安保人员。 “没事了！都出去吧！”劳伦斯当然不会仗着自己人多就对程煜如何，更何况这件事程煜占足了理。 那些人不明就里，纷纷说道：“比尔先生，我们刚才听到枪响，这是怎么回事？” 劳伦斯哼了一声，说：“你们自己去看监控录像，散了！” 见劳伦斯黑口黑面，这些人纷纷对视几眼，自然也就退了出去。 五分钟后，那段程煜游泳，彭波借故找茬，然后拔枪冲出，连开两枪却无一命中，最后还被程煜直接给废了的录像，就已经传遍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大家都傻眼了。 这尼玛是什么样的战力？面对一把枪，不退反进，而且轻轻一夹，臂骨就断成那样了？ 作为这些人里曾经最强的战力安德烈，他看完整段录像之后，说道：“我昨天说或许我一个人就能打赢这位程，现在我收回这句话。我相信，这还不是程的全部实力，我们这些人，任意两人跟他对战，恐怕也只有输的份。或许，想要对付他，至少要三个人同时上阵。” 这话也算是为程煜的实力盖棺定论了，而程煜自己在受到武术的加持之下，做出的判断也基本就是如此。 回到白色小楼门前，劳伦斯站定在程煜的面前，叹了口气，说：“程先生，这件事……唉……” 他也不知道该跟程煜说些什么好，是替彭波道歉？好像没什么必要，毕竟，彭波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倒把自己几乎全都赔了进去。 这程煜，下手也太狠了。 但是指责程煜？程煜也是为了自保，你彭波连开两枪，正如程煜自己说的话，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躺在那儿的就是他了。 而程煜还只是废了彭波，如果是彭波开枪打中了程煜呢？只怕程煜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劳伦斯太了解彭波了，这个家伙，只要让他得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 程煜看了看劳伦斯，知道他现在心境很复杂，于是程煜说：“劳伦斯，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完全可以调监控录像看。虽然视频里没有声音，但你应该能看出事情的经过。” 劳伦斯赶忙摆摆手，叹口气说：“艾伦，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绝对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只是……彭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而且还曾为我出生入死，我……” 程煜冷冷一笑，说：“所以，你对接下来你要做出放弃他的决定，感到羞愧？” 劳伦斯张口结舌，实在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程煜又道：“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让人有些糟心，并且也确实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是，现在看起来，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我想，经过一个晚上的长考，加上彭已经这样了，劳伦斯你，应该可以下定决心了吧？” 劳伦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其实他内心已经有了决定，反正彭波已经废了，且不说这小岛上医疗条件着实有限，就算能治好，只怕彭波从此以后也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估计今后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在这种时候，才选择放弃他，劳伦斯觉得自己还是挺仗义的。 但是，也正因如此，劳伦斯总也无法现在立刻就对程煜做出承诺，毕竟，彭波那边还人事不省呢，你这边就把他给卖了，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 “咳咳，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劳伦斯尴尬的咳了两声，低头说道。 程煜冷笑了一声，说：“我耐心有限，而且说实话，这岛上实在太憋闷了，明天我会离开，还希望劳伦斯你，能在我准备好离开之前，做出最后的决断。” 劳伦斯勉强笑了笑，说：“我尽快。” 医生来了，还有两名劳伦斯的手下帮他扛着一些医疗设备，劳伦斯也就借机跟着医生一起进了白色小楼。 程煜突然觉得既然劳伦斯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他不方便立刻答应，但程煜或许可以向他提出一些条件了。 “劳伦斯，请留步。” 劳伦斯转过身，迷惑的看着程煜。 “先让医生进去吧。”程煜迎上去两步，说道。 劳伦斯点了点头，说：“对，你们先进去救人，我跟程先生再说两句。” 然后，他走向程煜，说道：“艾伦，你还有什么事儿？” “那上边的实验室，我昨天跟辛迪去过，但到了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说是没有你交待的口令，没有人能被允许入内。 我也大概对你那个实验楼里的研发项目有了少许的了解，但是为了给出比较确切的评估，这也是未来能给你开出条件高低的决定性因素，所以，我想上去看看。 原本我是打算等到晚一些，让你亲自带我去的，但是现在，我估计这一天你都有的忙了，等你有空怎么也得到下午甚至晚饭时间了。 所以，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把口令给我，让我自己上去看看？” 对于程煜提出这样的条件，劳伦斯也并不意外，毕竟，在他看来，程煜所代表的“英国人”，不但是要通过辛迪跟智利的民族革新党建立良好的联系，顺带着对智利的政治进行一定的影响，从而扩大自己在英国国会里的重要性，同时也是看上了美国人出资的这个项目。 他们需要对这个项目进行更深入的了解，也是正常的。 但让程煜自己去看，劳伦斯还是颇有些犹豫。 见劳伦斯犹豫，程煜又道：“关于实验数据之类，我没有兴趣，那个会有更专业的人来跟你接触。我只是要大概了解一下研发的进程和当下所处的阶段，所以，只会是那种走马观花式的观察。” 劳伦斯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让辛迪陪你去，如何？我估计她肯定也并不愿意跟我一起看着彭。” 程煜点点头，说：“悉听尊便。” 劳伦斯转身就朝里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程煜说：“哦对了，那个试验区域，的确是我们这里的核心保密区域，所以，即便是我让辛迪带着口令和你一起进去了，肯定也还是会有至少两名安保人员跟你们同行的。相信艾伦你应该也已经看出来了，那些安保人员，不仅仅是对我一个人负责，他们真正的雇主，另有他人。” 程煜也依旧点头答应下来，他只是要尽可能的熟悉实验室的环境而已，如果能顺带手破坏那些迫击炮，就再好不过了。 顺便，彻底确认李大力的房间，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哪怕他昨天已经从费耶诺德的嘴里知道了李大力住的那间房的位置，但描述和亲眼见过，依旧是两码事。 劳伦斯进去之后，辛迪很快出来了。 她拉着程煜直接上了山，走过了上边的监控室之后，辛迪才低声说道：“昨天你到底跟比尔先生说了些什么？” “这些跟你无关，你继续装作不知情就好。” “你是怎么让比尔先生对你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的？他竟然能给我口令，让我带你去参观试验区域。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你也不用操心了，反正我所做的，对你也都是有百里而无一害的事情。” 辛迪皱了皱眉，她开始发现，事态的发展，已经有些超出她的预计范围之内了，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现在要想退出，首先就要面对劳伦斯的怒火，劳伦斯就算再如何舍不得她，也绝对会赐给她几颗子弹。 “对了，程先生您昨晚不是已经上来过了么？后头一件事连着一件事，我都没机会问问您，您昨晚上来查到了些什么没有？” 程煜当然不会告诉她实话，说道：“我又不是绝缘体，那上边全都是电网，我哪进得去？我也只是绕着整个电网走了半圈，基本上没有任何发现，否则，我又何必跟劳伦斯扯上半天，让他把口令给你，带我进去？” 辛迪点了点头，基本上也就相信了程煜的话，毕竟，她不会想到程煜还能有穿墙而过的本事。 很快两人到了山顶那处大门，今天在门外值守的，再不是昨天的安德烈了，而是两个陌生面孔。 看到程煜，那两人显得比刚才程煜遇到的人还要客气。 “程先生，辛迪小姐，你们怎么上来了？” “我要带程先生进去看看。”辛迪走向那两人。 那两人有些为难的对视了一眼，又看看程煜，说：“程先生，真不是我们不给您面子，就凭您刚才痛揍彭的事情，也算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气，按说您的要求我们都该答应。但是唯独这件事，真的没办法商量。” 另一人也点头道：“您要实在好奇，要不就在门口看看吧，其实这也是不被允许的，不过，头儿和比尔先生，应该不会为这种程度的窥视为难我们。” 程煜笑了笑说：“不让你们为难，辛迪女士是带着比尔先生的口令来的。” 辛迪昂起头，挺着硕大的胸脯说：“就是，谁要你们买面子？我有口令！” 两人一愣，随即笑了：“有口令啊，早说么。” 辛迪上前一步，又回头看了看程煜，程煜很自觉的往下退了几步，并且转过身子，望向山下的路。 辛迪这才跟那两个人低声说了口令，那俩人一听口令正确，立刻打开了大门。 进去之后，这俩人也自然就向上边发出了通知，很快，没等程煜和辛迪走到实验楼，就已经有两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其中之一，正是安德烈。 “程先生，辛迪小姐，早上好啊！”安德烈冲着二人挥着手。 程煜和辛迪也挥手还以问候，等到安德烈二人走到程煜二人面前的时候，相互握手致意。 “比尔先生也通知了我们，说是程先生和辛迪小姐要参观一下这里，并且他说程先生的要求，让我们尽量满足。话虽然如此，但这里毕竟是整座小岛保密级别最高的地方，有些东西还是不方便展示给程先生看。所以，还麻烦程先生能够体谅我们，别让我们难做。” 程煜笑了笑，说：“放心吧，只要你们说不方便的东西，我绝对不做过多的要求。” 四人并肩向上走着，程煜假作随意的问道：“对了，听说你们昨晚有个兄弟自杀了？” 安德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严肃，甚至有些沉痛。 他点点头说：“程先生也听说了…… 唉，是费耶诺德，辛迪小姐应该也知道这个人。 这家伙，平时就有点儿神经兮兮的，昨晚我和他正在办公室里聊天喝酒呢，结果他非说窗户外边有人，可打开一看，哪有人？ 这周围全是电网，就算是海鸟都不一定飞的进来。 可他看到窗外什么人都没有，还是不放心，就跑出去看了……” 说到这里，辛迪看了程煜一眼，眼神中有些疑惑，她不是没有怀疑，那个被费耶诺德说的窗外有人，就是程煜。 对此，程煜当然不可能做出任何回应，辛迪也觉得可能性很低，只是心中存疑。 安德烈继续说着：“他在外边转了一圈，也问了巡逻的兄弟，都说没发现有任何可疑，然后，他就回来了…… 回来时就神情呆滞，看到我在喝酒，还抢了我手里的酒喝了一口，喝完之后，突然亮出了手里的枪。 当时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他要对我做些什么呢，之前我嘲笑了他几句。没想到，他把枪塞进了嘴里，直接扣下了扳机。 脑浆溅了我一身……” 程煜假作不解的说：“一个好端端的人，就算是疑神疑鬼了一点，怎么就会突然自杀呢？” 安德烈摇摇头，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呢，那家伙，虽然平时就经常发牢骚说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说还是怀念我们以前在雨林里跟人打仗的时候。 但谁也想不明白，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再回到雨林里了，也不至于自杀啊……” 另一个人这会儿也接嘴说道：“当时我们也觉得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人给他催眠了，毕竟头儿说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神情显得很呆滞。但封锁了这里，查了很久也没发现任何情况……” 第四百四十章 收获几只迷弟 安德烈再度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抬起头，四人刚好走到了实验楼的台阶上，安德烈说：“程先生，辛迪小姐，已经到实验楼了，请问二位想先看哪里？” 这种时候，程煜本该微笑，但由于刚才的话题略显沉重，程煜这会儿要是笑着说话，总觉得有些不大好。 “我们也不太了解这幢楼，走到哪里看到哪里吧，都无所谓，反正也就是随意的参观一下。”程煜说。 安德烈俩人点了点头，先把程煜和辛迪让了进去，然后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程煜一边走，一边打着手势说道：“抱歉，我并不是要打听什么，只是听人说起这件事，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安德烈摆摆手，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我们把他在海上烧了，这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从此自由自在。” 另一个人也点头道：“是呀，费耶诺德总是抱怨在这个海岛上束手束脚不自由，现在好了，有这么大的一个大海任他遨游，相信他应该会开心一些。” “海葬？”程煜发出疑问。 安德烈说：“是呀，浪费了一艘摩托艇，把他放在上边，然后点上火，让摩托艇开出去了。我们昨晚都在山顶上看着的，开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生爆炸，化作了一团火焰。像是我们这种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枪炮炸药这些得到的，死了之后，最好的归宿也就是让爆炸的火焰将我们吞噬……” “摩托艇？我没看到码头上有摩托艇啊！”程煜仿佛很随意的问。 安德烈勉强一笑，说：“都在最大的那条游艇上放着呢，用遮雨的篷布挡住了，一般看不见。” “在这种小岛上，弄个摩托艇也没啥用吧，总不能说骑着摩托艇到阿根廷港去。” “那也不是不可能啊，我们配备的这种摩托艇，都是双人的大油箱系列，也都是当年跟马岛政府军干仗的时候用的。满载的情况下，也能跑上两个小时，时速最高能达到六十多海里，算起来跑上一百五十公里肯定有富余了。我们这儿离阿根廷港也就五十多海里，一百公里不到，其实是能跑到的。” 这是程煜完全没有想到的，主要是源于他对摩托艇这种东西完全不了解，可如果有摩托艇，倒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逃离海岛的途径。 时速六十多海里，那就显然时速超过一百公里了，一个小时都不用就能跑到阿根廷港，这帮家伙再如何凶悍，也还不至于疯狂到真跑去阿根廷港公然打仗吧？ 程煜把这无心所得，暗暗记下，这是知识点，划线要考。 另一个人见程煜似乎有兴趣，也及时补充道：“想当年啊，我们跟马岛的政府军干仗的时候，那帮家伙，开着笨重的船只，还以为他们一到，我们这些人就该望风而逃了。 可是我们骑上了摩托艇，两人一台，前人驾驶，后边的人负责开枪射击。 前边的驾驶人员，我们全都用的是左撇子，右手拧着油门就行了，左手偶尔还能帮忙打上几枪。 来了三波军人，都被我们给打回去了。只可惜那之后，这些摩托艇就没了用场，几乎就只能作为我们自己的娱乐项目，有时候拿来互相之间比赛玩儿。” “程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一会儿我可以安排人带您过去玩玩。”安德烈大包大揽的说。 程煜笑了笑，说：“对我这么好？” “就凭您把彭给弄了，也算替我们这帮人出了口气，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安德烈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程煜简直是哑然失笑，真没想到，一个无心之间做出的事情，却带来了这样的好处。 如果有机会接触摩托艇，程煜当然不会放过，毕竟，他还从未驾驶过摩托艇，按说这玩意儿肯定不难学，但问题是要带着一个人跑路，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这些人可是会追击的，如果驾驶技术太糟糕，显然也就是给人当靶子打的。 当然，如果能打一些时间差，基本上也就没什么问题了。跑出去不用多，十分钟足矣。甚至五分钟就够，按照这时速，五分钟至少跑出去五六公里以上了，看都看不见，枪炮的射程更是没那么远，哪怕程煜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这些人估计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 于是，程煜说道：“那行啊，长这么大，还真是没驾驶过摩托艇呢，还得劳烦你们，一会儿带我玩玩。” “这个好说。” 四人拐过弯，就来到了程煜昨晚已经走过一回的走廊，现在想想，也多亏这里没有监控，主要是不能留下任何的影像资料，否则，那些研发人员做出的研发资料，很容易就会被外泄。 否则的话，程煜昨晚搞出那么大一摊子事，这些人肯定会查监控，看看费耶诺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就直接把程煜也给暴露了。 安德烈介绍着：“这一层主要都是实验室，研发出来的成果，都会在这里进行组装和调试，程先生要看看么？” 程煜对这些其实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来都来了，当然要看看。” 安德烈一挥手，另外一个人就打开了左边的实验室的门，把程煜请了进去。 这个时间还早，研发人员都还没来工作，程煜随意的看了看，假装惊叹了一下那些金属义肢的科幻程度，退了出去。 换到另一边，同样的走马观花。 见程煜真的就只是随意看看，连参数和功能这些都没有过多的询问，安德烈和另一个人，也显得放心了不少。 “这间房是……？”程煜指着安德烈的办公室，明知故问。 “哦，这是我的办公室，就是昨晚……” 程煜摆摆手，说：“那就算了，这间屋子不用看了。” 安德烈说：“那我们上二楼吧。” 程煜也摆了摆手，道：“斜对面那间呢？好像我们也没进去过吧。” “那就是个监控室，这里虽然需要严格保密，多数位置都没有安装监控，但还是有些房间安装了监控的。程先生，您知道的，这个试验……”安德烈拖长了话音，似乎是不清楚程煜究竟是否知道试验的内容，所以不敢多言，毕竟这涉及到人体实验。 程煜笑道：“就是抓来的那些流浪汉吧？要监视他们，防止他们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安德烈闻言，松了口气，道：“既然程先生知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去把门开了。” 另一个人连忙过去开了门，依旧是把程煜请了进去。 这依旧是程煜昨晚进来过的地方，费耶诺德也就是在这里着了程煜的道儿，今天进来，依旧只有一台电脑屏幕是亮着的，四间房，三个装了义肢的人，一个神情略显呆滞，还没来得及在他身上做实验。 程煜看了一眼，道：“这就是已经装上义肢的实验体？” 安德烈点了点头，说：“精神控制还不完美，所以只能关押在下边。” “这三台电脑怎么都关着？” 安德烈也没多想，直接把三台显示器都打开了开关，说：“这些都是一些存储器材的地方，监控是有，但一般情况下我们也都懒得看，所以就都把显示器关了。” 因为天已经大亮，昨晚那些黑乎乎的房间，现在也已经能看清楚全貌了，果然，全都是库房模样的地方，一排排的架子上，堆放着很多盒子，想必盒子里就是所谓的实验器材。 随即他假装发现了什么似的，说：“我看这间房好像不是库房啊，还有张床，也是实验对象关押的地方？” 安德烈一愣，随即有些吞吞吐吐的说：“这间不是，这是一间比较特殊的房间，抱歉，我不方便多说。” 程煜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哦，是我不该问，抱歉抱歉。” “没事没事，您不知道这间房的情况，问一问也是正常的。” 离开了监控室，四人上了楼。 楼上也都是实验室，还有一些是资料室这些。 资料室程煜只被允许在门口往里看了看，他也没什么兴趣，而其余的实验室，也都乏善可陈，反正程煜志不在此，走马观花看了一遍之后，也就下了楼。 程煜这时候提出说：“那几个装了义肢的人，我想看看。” “那可能会有些危险，毕竟都是还没有得到完全控制的人。”安德烈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门上就没有安装观察口么？我不是要跟他们直接接触，只是想大致的了解一下，他们的义肢，现在到底能实现怎样的功能。” 安德烈稍稍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那行吧，我带您下去。” 拐过楼梯，安德烈带着程煜和辛迪走到了楼梯的下方，果然，那里有一扇小门。 安德烈走上去准备按密码的时候，程煜很配合的转过了身，背对着小门，安德烈也就放心的按下了六位数的密码。 程煜对这也没兴趣，密码他已经知道了，“自杀”的费耶诺德早就告诉了他。 小门打开，下边直接就连着楼梯，安德烈带头，程煜和辛迪随后，另一名安保人员最后一个走了进去，翻身关上了小门。 到了地下室之后，拐了个弯，安德烈指着第一间房说：“这就是刚才我不方便透露的那间房……” 程煜连忙道：“那就不用看了，我看看其他的房间就好。” 说着话，四人已经走过了01号房，在第二间房门口站定。 门上果然有一个观察窗口，安德烈走过去，挡在程煜身前，说：“程先生，请小心。”然后，他打开了那个观察口，但却一直将手搭在上边，为的是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虽说这个观察口里还有一层铁网拦着，可以看见里边，但里边的人哪怕只是想要把手从观察口里伸出来也有些困难，但这里关押的人，都是装有那种谈不上多成功，但却已经可以实现超人力量的义肢的啊。万一那家伙暴起，这个窗口无法及时关闭的话，闹不好真的能被他伤到人。 程煜点点头，越过安德烈的肩膀，朝着房间里边望去。 这其实也并不是他真正的目标，他到地下室来，有两个目标，第一当然是李大力的房间，虽然知道了那是01号房，但具体在什么位置，程煜还是要弄清楚一些。 而第二个目标，当然就是装有迫击炮的仓库。 程煜想知道，到底有多少门迫击炮，如果可以趁机将那些迫击炮都破坏掉，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也必须弄清楚迫击炮的位置和具体数量，尤其是炮弹的数量。 同时，程煜还想看看，这些迫击炮的型号是否都跟山对面的那三门一样，不过从地下室楼梯上方的那个小门来看，即便是地下室藏着的迫击炮型号有所不同，应该也不会太大，否则，这根本就没办法从那个小门运出去。 应该也都是那种单兵式的迫击炮吧。 三间关押有装了义肢的实验对象的房间，程煜都看过了，还算比较平静，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而第四间，程煜也顺便看了一眼，然后，他说：“我看这底下的空间还很大，应该不止这五间房吧？” 另一名安保人员开口道：“的确还有一些地方，但请原谅，那本身就不属于实验室的范围，我们也不方便透露更多。” 可是，安德烈却是瞪了他一眼，说：“那有什么可保密的？你都说了，那不是实验室的范围，那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辖管区域。而且，你也不想想，程先生是什么人？那是说打你鞋跟，就绝不会蹭破你脚后跟的人，他什么枪没见过？” 说罢，安德烈转身对程煜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程先生，这家伙有点儿榆木脑袋，不知道随机应变。 其实呢，这地下室原本并不是用来关押这些实验对象的，而是我们留下的军需品仓库。 我们的枪械和子弹，都存放在这里。 您也知道，这是大海上的一座小岛，湿度大，海水的腐蚀性也存在了空气当中，所以，我们也只能弄个地下室，在这里边安装了大量的干燥空气的装置，以确保我们的枪械不会出现问题。 其实没什么的，我听说您昨晚的枪法了，想来您肯定对枪械也很了解，我带您去看看。” 程煜突然发现，彭波简直是自己的福星啊，能让这些人对自己表现出尊重，是因为彭波，能让这些人一会儿带自己去学习摩托艇的驾驶，也是因为彭波，甚至到了这里，自己能够被获准进入军械仓库，也是因为彭波。 彭波，你可千万别死啊，说不定，再往后一些，你还能给我带来很多惊喜呢！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福星宝宝了！ 安德烈带头，打开了军械库的门，带着程煜走了进去。 一进门，程煜就被这森然的气氛给震了一下，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械，中间还有很多个架子，架子上也摆放着不少枪械，以及一箱箱一盒盒的子弹。 程煜随手拿起了一杆枪，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兑换了一个枪械术，选择立即使用。 在这种时刻，一定要表现的对枪械很熟悉，接下来才能问到关于迫击炮的事情，也才方便对迫击炮动手，那样才有机会破坏那些迫击炮。 其实一进门，程煜就已经注意到了，在仓库最靠里的那一面，有很多被防水的油布盖住的东西，从高度和大小简单判断，就是那些迫击炮无疑了。 有了枪械术打底，程煜拿在手里的枪就被他玩出了花样。 嘁哩喀喳，三下五除二的，那把m16自动步枪就被他瞬间拆成了一堆零件儿。 然后，在安德烈及其手下目瞪口呆之下，程煜又飞快的将那支枪组合完毕，从头到尾，一共也就耗费了三十几秒钟。 不是程煜蓄意炫技，而是程煜舍不得浪费时间，每六秒钟就是一点积分，容不得浪费啊。 可这非典型的炫技，却十足的震惊了安德烈和他的手下。 拆枪和组装，本身就是他们这些常年与枪为伍的人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但是，能把枪玩的这么溜，仅仅三十几秒就完成了拆分和组装的全过程，并且从程煜最后拉动枪栓的手法来看，这支枪已经完全适合了立刻交火的一切准备，这就有点儿牛逼了。 “程先生，您这对枪也太熟悉了吧？” 程煜微微一笑，说：“基本上，正常口径的枪械，在我手里就跟玩具差不多。还没上学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把一支手枪拆开再组装回去了。” 很随意的，程煜吹了个牛。 安德烈和他的手下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说：“真的太牛了，我们也算是接触枪支超过二三十年的人，可是像程先生这样的，还真是没见过。” 他们说话的工夫，程煜又往里走了走，顺手又拿起一支ak47，和刚才一样，手法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了一番，再度得到了两人的惊叹。 辛迪倒是很冷静，一直在冷眼旁观，只有她知道，程煜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并不知道程煜对迫击炮有什么浓厚的兴趣，但程煜另外一个目标，也就是李大力，她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程煜现在手里玩的这些花样，她看在眼里，也不过是在想，你这就是想让这帮前雇佣兵把你崇拜到死啊，然后再教会了你骑摩托艇，你就要救了李大力然后走人了吧？ 到时候这帮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跟你交上火，真交上火，你显然不会因为他们对你的崇拜而心慈手软，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至于安德烈，你们这帮蠢货，这个人处心积虑的就是要从你们手里把你们刚才都不敢提及的人救走啊，你们却还拼命的向他表达你们的崇拜之情。 你们这算什么？小迷弟么？！ 傻逼！ 第四百四十一章 令人心疼的积分 程煜这会儿已经又把ak47放下了，径直走向仓库最里边的位置。 “这是些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早晨我逛到山那边的时候，遇到过你们一个兄弟，他在那儿呆了两天了，一直没人去换班。当时我看到了三门迫击炮，这些也都是迫击炮吧？” 程煜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油布。 果然，那下边放着的，都是一门门保养的油光锃亮的迫击炮。 安德烈也不虞有他，笑道：“对了，我还没感谢您呢，程先生，那位兄弟本来昨晚十点就该交班回来的，但是接他班的人，正巧就是费耶诺德，那家伙……我们一时忙乱，倒是忘记了。幸好您逛到了那边，带了信回来，他还说，一定要我们好好感谢您呢！” 程煜点了点头，一边蹲下身体，一边抚摸着那些迫击炮，口中说道：“他已经回来休息了吧？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真是惨呐。” “回来了回来了，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这跟山那边的迫击炮是同一个型号，但这才叫炮啊，那些简直都成了摆设千疮百孔的，还是这些看着过瘾。” 程煜一门门的摸过去，看上去像是十分迷恋这种单兵热武里相当强悍的家伙，但实际上，他是在不易察觉的动着手脚，在很多细微的地方稍稍改变一点儿什么，手速足够快，加上仓库里灯光也不算太亮，安德烈和他的手下倒是几乎什么都没发现。 “那是肯定不同的，虽然这些都是同一批入手的家伙。 当初打仗的时候，这些东西没少派上用场。 跟马岛政府军干仗的时候，这玩意儿更是彻底阻绝了他们想要抢滩登陆的可能性。 后山那三门，就是门面货，七八年了，一直在山上，风吹日晒，有时候浪高的时候都能直接浇上去，没散架就不错了。 真要是出了事，那三门屁用都没有，还得指望这里边的东西。” 或许这玩意儿真的能让安德烈这帮人想起他们以往的那些岁月，虽然那段岁月天天都是提着脑袋过的，也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去，但是，那对他们而言，也算是青春的见证。所以，只要一谈起这些迫击炮，这帮人就都显得很兴奋。 另一名前雇佣兵颇有些惋叹的说：“只是可惜啊，这些东西保养的再好，也就只能看看咯。咱们以后恐怕再也没有用这玩意儿开火的机会了。” 程煜嘿嘿笑着，不断的摸着那些迫击炮，几乎已经破坏了这十几门迫击炮中的一大半。 “也说不定，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把心里真实的想法出溜出来了。 一出口就觉得不对，程煜又赶忙往回找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哈哈，我就是看到这些其实我们都可以喊它们爷爷的迫击炮，着实有点儿兴奋。 用不上是好事啊，证明大家伙儿都过上了好日子，再也不用靠着这些东西，在烈火和鲜血里讨食儿。 你们以前什么情况我不了解，但猜也能猜个大概，每天提心吊胆，动辄就是一场遭遇战，几乎天天都能看见兄弟在自己身边死去，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还是现在这种风平浪静的日子好啊！” 其实，程煜不找补也没事，安德烈和其手下，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不过程煜的话，倒像是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安德烈点点头，感慨的说：“麻蛋，昨晚费耶诺德那个混蛋还说我没了意志，就想着在这里消耗时光。 再有一年，我们就结束这份合同了，到时候，兄弟们都有这辈子足够花的钱。有什么不好？ 找个像辛迪小姐这样的大美妞儿，生上一堆孩子，让他们读书，考大学，当医生当律师，谁能想到他们的父亲，以前是个天天杀人，或者被人杀的雇佣兵？ 那种日子，老子真的不想再回去了，谁也不想，只有那个傻逼的费耶诺德…… 结果还特么玩儿自杀！操！” 辛迪听了，黑着脸说：“我可不想找你们这样的人生孩子。” 安德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辛迪小姐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了，所以情不自禁的就拿你做了个比较。我可不敢对你有什么想法……” 辛迪翻了个白眼，说：“谅你也不敢。” 趁着安德烈和辛迪正好开起了玩笑的工夫，程煜也顺利的把那十几门迫击炮摸了个遍。 毫无疑问的，在枪械术的加持之下，这些口径只有四十三毫米的迫击炮，全都被程煜动过了手脚。 对于安德烈这帮人来说，万一他们真的有想要使用这些迫击炮的时候，就最好自求多福，希望这些迫击炮只是哑了，而不会炸膛吧。 又或者，即便是要炸膛，也千万在人少炮弹少的地方炸，千万别炸在炮弹堆里，那可就真的成了一锅烩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程煜立刻终止了枪械术，除了兑换枪械术的那六点积分之外，他还被扣去了五十三点积分。 这意味着，程煜给这些迫击炮动手脚的时间，定格在了五分钟十三秒到十八秒之间。 这个速度其实应该会让人非常满意，但是，程煜那叫一个心疼啊，要不是需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程煜现在痛苦的估计就该捧着心倒下去了。 这么一折腾，一共又少了五十九点积分，如果按照他现在兑换生命时长的折扣，那就是接近四天的生命。 加上早上用掉的那些积分，还有昨晚被劳伦斯逼着开枪耗费的积分，程煜已经浪费了八十多点积分了。 如果再加上为了打比卢普斯和彭波耗费的武术的积分，以及昨晚兑换两次穿墙术一个催眠术的积分，程煜来到这个岛上之后，已经足足浪费了一百多点的积分。 好在比卢普斯的命，帮程煜收回了一百积分，这才勉强保持了盈亏平衡。 和安德烈一起，将那些油布又重新盖好，程煜等人离开了军械仓库。 刚从地下室上来，程煜就看到大门口，一个熟悉的瘦高身影走了进来。 这不正是李大力么？ 辛迪显然也注意到了李大力，她当然也知道李大力在这里的活动实际上是不受限制的，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进入实验室。 当然，晚上那些研发人员离开之后是不行的，虽然劳伦斯想借着研发人员热火朝天的研究吸引李大力那颗向着科学的心，但如果没有人看着他，他也有可能毁掉从前的试验数据，甚至毁掉阶段性的实验成果，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白天他可以自由活动，研究人员来了之后他甚至可以进入实验室，但到了晚上八点以后，他就必须回到地下室，不被获准上来。 程煜担心辛迪会从表情上露出马脚，他急忙走了两步，轻轻的撞了撞辛迪，冲她使了个眼色。 辛迪其实并没有看懂程煜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程煜的目标就是这个人，而李大力，却显然并不认识程煜，在看到程煜之后，也只是堂而皇之的转过一道弯，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离开了试验区域，安德烈表示他会跟下边的人联系，让人带着程煜去玩摩托艇。 至于他自己，一会儿还得带队去接那些研发人员到实验室来，所以至少还要有一个多小时才能下班。 “我就不能陪您了，不过如果您玩的开心，说不定我下班的时候还赶得上。到时候，我一定去沙滩那边给您捧场。” 程煜笑着说：“我从没碰过摩托艇，第一次上手肯定笨手笨脚，所以其实你是打算去看我的笑话的吧？” 安德烈哈哈一笑，目送着程煜和辛迪下山，然后挥挥手，让人关闭了大门。 走了一小段，辛迪估计后边的人不可能听得见自己说话了，便很小声的对程煜说：“程先生，刚才那些迫击炮，我没说谎吧？ 如果您下去玩摩托艇，是为了救了李之后能骑着摩托艇离开，那么我劝您最好别轻举妄动。 那些迫击炮，虽然精准度不行，但是哪怕是在你摩托艇附近爆炸，也绝对能把您掀翻。 虽然我不知道您昨晚跟比尔先生谈了些什么，但是后来他跟我又问了很多问题，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您那些虚无的许诺应该是颇为动心。 所以，我劝您最好是稍安勿躁，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比尔先生处死彭，然后发表声明，对市长刺杀事件负责，然后将一切责任推到市长背后的政党身上去。 这样，我就有把握说服比尔先生，放了李。 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安安全全的离开……” 程煜听罢，微微一笑，说：“是么？真这么有把握？” 这句话，说的辛迪脸色微微一红，她当然知道，想要说服劳伦斯，难度太大，而且，一旦她试图说服劳伦斯放了李大力，那么程煜昨晚对劳伦斯所做的那些承诺，劳伦斯立刻就会知道都是狗屁了。 到那个时候，劳伦斯有可能将错就错，毕竟事情已经快要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要么，就只能是破釜沉舟，干脆想方设法也要把程煜也给留在这里。 这事儿，绝对没有辛迪说的那么简单。 程煜当然也并不会在意，政治人物么，本来就是满嘴跑火车，辛迪这还算好的，而且她说出来的谎言，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又怎么能让程煜相信？ “至少，我的方法才是最佳方案。”辛迪无奈，也只能强硬的表示。 “或许是吧，谁知道呢？”程煜耸了耸肩膀，“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先下去玩玩摩托艇。 虽然你说的很对，那些迫击炮的威胁真的很大，但摩托艇毕竟是一种可以逃离这座岛的方式。 多做几种准备吧。辛迪，其实我觉得，只要你能让劳伦斯宣布对市长被刺案件负责，然后你就可以选择尽快离开这个岛了。 我的事情，你不用太多操心。 你只要离开了，其实劳伦斯对你也就无可奈何了，他甚至还得指望你，给他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好让他有机会重返智利呢。你说是么？” 辛迪也知道自己很难说服程煜，但她更明白程煜说的没错。 只要劳伦斯宣布对枪击案负责，那么，接下来的很多事，就不由他做主了。 辛迪现在也基本证实，劳伦斯背后的那些金主，那些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研发资金的人，是不可能给他安排什么合法新身份的。那么，正如程煜所说的那样，劳伦斯如果还想合法的回到智利，真的就只有辛迪能帮他。 所以，辛迪只要能离开，在劳伦斯宣布对枪击案负责的前提下，辛迪觉得自己重回政坛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她背后的英国人肯定还会继续支持她，而民族革新党的党首，也依旧会支持她。 到时候，她将会顺利的接任市长一职，而劳伦斯，自然也就不会对她帮助程煜救走了李大力这件小事耿耿于怀了。 下山的路走到一半，早有几个安保人员在他们宿舍的位置等着程煜和辛迪了，显然是已经得到了安德烈的指示，很热情的领着两个人下了山，来到了沙滩上，一起登上了最大的那条游艇。 摩托艇一共还剩下七艘，原本应该是八艘，其中一艘已经在昨晚化作了费耶诺德的棺材。 这七艘摩托艇，有三艘是挂在船舷外沿的，只要解开绳索，就能直接被放进大海。 而剩下四艘，则是放在甲板之上，程煜在经过的时候，用手拎了一下，试了试重量。 预计最少也在二百多公斤，哪怕是两个人，想要把这摩托艇扔进大海，也会很吃力，甚至几乎做不到，毕竟船舷实在有点儿太高了。 借着跟那些人询问摩托艇的各种参数的时候，程煜也了解到了这些同型号的摩托艇的油箱的位置。 然后，他假装想更多的了解这些摩托艇，拧开了油箱的盖子，他发现，这四艘被放在甲板上的摩托艇，都是没有装油的。毕竟，现在用到它们的机会，也已经很少了。 看到程煜的举动，一个前雇佣兵笑着说道：“这四艘都没有油，如果程先生您想了解油箱的情况，还是得看看那三艘的情况。”说话间，他指了指船舷外边悬挂着的摩托艇，有人指挥着正将那些摩托艇放进大海之中。 程煜笑着摆了摆手，说：“还是你们先玩玩吧，我先看一看，掌握一下站在上边的要领。这要是直接上去，估计一圈都转不下来，就能掉进海里。” “好嘞，兄弟们，骑上去，展示给程先生看看。” 随着这声吆喝，摩托艇也正好全都被放进了海水当中，那些前雇佣兵，纷纷拿起了救生衣，穿在了身上，然后直接跳进了海水当中。 爬上摩托艇之后，两个人一辆，点火喷浪，轰鸣声大作之下，摩托艇划出一条白线，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平静的海面上三条白浪翻滚，程煜默默的判断着摩托艇的速度。 似乎也不特别快啊，这速度，顶多也就是四十公里每小时而已。 他问道：“这摩托艇的速度就只能这样了么？” 心里想的是，如果真只有四五十公里每小时，那岂不是连轻便一些的游艇都比不上？ 就拿程煜和辛迪过来的时候乘坐的游艇来说，其航速最高也能达到四十多节，也就是四十多海里每小时。而一海里，则是一点八多公里的距离，差不多七十多公里每小时的航速了。 那人笑了笑，说：“那可不止，但是现在他们只是为了向您展示一下如何操控这些摩托艇，所以速度并没有开到极致。这款摩托艇，是庞巴迪的顶级货色，马力全开，即便是上边满员两个人，也能达到过百公里的时速，差不多六十节的样子。” 程煜点了点头，略微放心了一些，毕竟，他如果要骑着摩托艇离开，必然是两个人，还得带着李大力呢！ 兜了一圈，那三艘摩托艇都回来了，大船上的那人笑着问程煜：“程先生，要不要让他们展示一下这摩托艇的极速给您看看？” 程煜点点头，道：“这个可以有。” 那人立刻探出身子，大声喊道：“程先生说想看看，咱们这东西，到底能多快！” 下边纷纷比出一个大拇指，然后，调整了摩托艇的头部，对着广袤的大海，第一艘出去了。 加速非常之快，也就是十几秒钟之后，程煜就能感受到，那艘摩托艇的速度至少已经在七八十公里每小时以上了。 第二艘也出去了，它的加速情况似乎比第一艘还要好一些。 第三艘最后出去，情况倒是跟第一艘差不多。 身边那人还介绍呢：“这三艘摩托艇，是我们最经常使用的，所以在性能上，也算是保持的最好的。这上边四台，用得少，看上去要新一些，但实际上因为发动机长时间的不运作，所以性能上反倒不如那三艘。 当然，那三艘在耗油上肯定比这四艘要多一些，但也基本能达到接近两个小时的续航。 这四艘，续航估计在两个半小时左右。 速度不如那三艘，但全速之下，能跑的距离其实也跟那三艘相仿。” 程煜听得有些发懵，心说你要不要介绍的这么详细？搞得好像你是来替我做卧底的一样，怎么我想知道的答案，你都自己给说了出来呢？ 配合的这么好，这让我有点方啊！ “我看那三艘，加速的水准似乎也不一样啊！”程煜指了指正在回航的那三艘摩托艇。 那人一听，笑了，他对着程煜竖起一根大拇指，说：“程先生真是好眼力。 第一艘和第三艘，都经历过大修，所以在性能上，的确比第一艘略微差了一些，换过发动机了，发动机跟船体之间的磨合总是没有原配的好。 第二艘呢，有些不同……” 第四百四十二章 关键性一步 辛迪这时候插了句嘴，说：“第二艘改装过吧？” 那人冲着辛迪咧嘴一笑，说：“也算是改装过吧，不过并不是什么大手笔的改动。” “那艘估计是安德烈的吧？”辛迪继续说。 那人再度点了点头，笑着说：“辛迪小姐说的没错，第二艘其实是我们头儿的专用，今天如果不是程先生过来，头儿也开了口，说让您一会儿就用他那艘，我们还真不敢轻易动那艘。 头儿的那艘摩托艇，是他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做了一些细微部分的改动，而且还稍稍做了一些减重处理，所以，无论是加速度，还是极速，都要比其他这几艘好一些。 我估计，头儿那艘摩托艇，极速应该能达到七十节，这差不多就得一百二十多公里每小时了，甚至一百三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其他那几艘，基本上就都是一百出头的样子。”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你真是我的好卧底啊，在彭波那个福星宝宝之余，居然还能收获你这样的摩托艇小百科，真是谢了。 辛迪瞥了程煜一眼，心说，你还真是得到了你所有想知道的啊，这些迷弟，你收的爽么？ 程煜当然不知道辛迪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会儿，他也想亲自下去体验一番了。 “他们回来了，我下去试试？” “我先带您转一圈吧，给您讲解一下摩托艇的操作，虽然很简单，但总还是要先带您适应一下的。” 程煜一拍那人的肩膀，说：“谢了！” “都是小事情。” 那人冲着下方招了招手，大声喊着让他们把摩托艇停好，然后，转脸对程煜说：“程先生，那我就先下去了？” 说罢，直接翻过船舷，往下一跳，笔直的落入海水之中。 程煜也便脱去上衣，脱了长裤和鞋子，里边虽然是内裤，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辛迪一点儿没浪费，全都看在眼里，等到程煜准备翻身而下的时候，突然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一句：“本钱还挺厚实的。” 程煜听见，差点儿没一头栽进海水当中。 下边，刚才那人冲着程煜大喊：“程先生，您第一次玩这东西，还是穿一件救生衣吧。安全为上。” 其实程煜倒是不在乎，他游泳的水平还不错，这摩托艇，也就是让他试一试，不可能跑的太远，即便是落水了，游回来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既然对方这么说了，程煜也懒得逞强，从旁边另外一个人手里接过救生衣，套在了身上，也勉强算是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然后，程煜翻过船舷，跳了下去，游到摩托艇旁边的时候，刚才那人已经伸出了手，一把就将程煜拉了上去。 站在那人身后，那人告诉程煜，应该如何固定自己的双脚和身体。 “程先生，我现在是让您站在我身后，主要是为了让您比较好观察我如何操控这东西。但是，如果您带着的是一个没有太多驾驶摩托艇经验的人，您最好是让他坐在您的前边。在这个操纵杆下方，足够坐下一个人，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程煜简直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系统派来帮他逃离这个小岛的人选了，尼玛，至于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知道了么？ 程煜爬上摩托艇的时候，站在那人身后，也觉得这种方式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身后的李大力给甩出去。偏偏这个家伙就自己告诉程煜，还有另外一种带人的方式。 “尤其是带着女人，让她坐在您前边，摩擦摩擦，感觉非常不错。她要是面对您坐着，那您还可以停下摩托艇，干点儿……”说着，他抬了抬眉毛，一副你懂的表情。 程煜翻了翻白眼，突然就无法直视了，好好的介绍怎么带人逃跑呢，怎么突然就有种岛国两个人就能演完的电影里猎奇的那种感觉了？ “你先开出去带我兜一圈吧。” “好嘞，我速度不会太快，您注意我在遇到海浪的时候，身体的摆动，以及对方向的控制。” 程煜点点头，说了声“好”，那摩托艇就已经飞了出去。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程煜从站在那人身后观察，到自己亲自上阵操作，倒是基本掌握了这种摩托艇驾驶的各种技巧。 当然，程煜也无需任何技巧，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能够控制好摩托艇的平衡，令其尽可能快速的前进。 电影电视里那些骑着摩托或者摩托艇之类走s形躲避子弹的画面也就是赏心悦目而已，现实里，你站着不动，跟你走s形甚至你能上下起伏或者走的更加复杂一些，都不可能令你避开身后射来的子弹。 说句不好听的，站在那里不动，闹不好躲过去的子弹还多一些，尤其是人多混战的时候，子弹根本就不知道会往哪个方向飞，想要躲开子弹，要么你躲在掩体之后，要么就是远离枪械的射程。 在波澜起伏的大海上，当然不存在任何的掩体，那么，程煜唯一行之有效避开身后那些子弹的方式，就只有跑的足够快，足够远，最好能让那些人在视野里都失去他的踪影。 联系了一会儿，程煜让人给自己的摩托艇加满了油，然后让辛迪站在自己身后，一拧油门，摩托艇如同划开波浪的利箭一般，疾射而出，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摩托艇先是绕着小岛转了半圈，然后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足足行驶了十几分钟，辛迪觉得不对，便道：“程先生，您不会是放弃了营救李，准备离开未来领地了吧？” 也不知道是风浪太大，摩托艇的轰鸣声太响，还是程煜根本没打算理会辛迪，他只是一路飞驰，乘风破浪。 二十多分钟之后，远方已经隐隐能看见港口的痕迹了。 港口上停泊着的万吨巨轮，高高的桅杆隐约可见。 天气很是晴朗，这种时候海面上的能见度相当之好，是以程煜估计，现在他距离阿根廷港，还有超过五十公里的距离。 他突然想到，枪械术的精准度是根据目视可见来的，如果不考虑枪械的有效射程，那岂不是他现在就可以一枪打中五十公里以外船舶上的桅杆？ 当然，五万米有效射程的枪，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可这也不好说，神抠系统这么牛逼，万一以后出现一个可兑换选项直接就是某种超远距离有效射程的枪支呢？如果把神抠系统视为某种更高文明的科技产物的话，那么在那个科技文明当中，出现五十公里有效射程的枪械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至少，如果激光真的能被做成枪械，其有效射程显然不止五十公里这么短。 程煜驾驶着摩托艇，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掉头朝着未来领地的方向又行驶了回去。 他之所以要一路朝着阿根廷港的方向飞驰，就是想看看，用这个摩托艇，带着一个人的话，到底能在多长的时间内抵达阿根廷港。 从油表上来看，油箱里还剩下超过三分之二的燃油，而他刚才那二十多分钟，应该也已经行驶了超过四十公里的距离，这意味着，摩托艇带着他和李大力，是绝对可以抵达阿根廷港还有富余的。 耗时大概会在五十分钟左右，算是一个还算比较理想的数值。 当然，考虑到逃跑时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那么一个小时应该也足够他抵达阿根廷港了，燃油显然也不会不够。 回到未来领地的时候，安德烈也已经过来了，他们甚至都有些急了，毕竟程煜这一走就是四十多分钟不见踪影，他们还真是有些担心程煜初学乍练的，会发生什么意外。 看到程煜带着辛迪回来，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时间来到了当地时间的傍晚，太阳变成了一个淌着红油的鸭蛋黄，被海平面咬住了下缘，映的大海一片赤红，仿佛在熊熊燃烧一般。 天色倒是还亮，毕竟这里是八九点才会天黑的地方，安德烈邀请程煜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喝酒。 程煜当然没有拒绝，但辛迪提醒他，劳伦斯那边可能也会等着他回去共进晚餐。 于是程煜跟安德烈说了一声，表示要先回去看看劳伦斯那边的情况，同时他在海里玩了那么久，身上的衣服也需要换一套。 回到小白房子里，程煜并没有看到劳伦斯的踪影，辛迪找了一圈，甚至直接进了劳伦斯的房间，都没能看到他。 两人感到有些奇怪，出门问了问附近巡逻的安保人员，才知道，在医生对彭波进行了救治，并且确认他没有生病危险之后，劳伦斯就让人抬着他出去了。 至于去哪里，他们也不得而知。 程煜和辛迪回到小白房子里，在会客室那边坐下，各倒了一杯水。 辛迪问到：“程先生，这里只有我知道您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的局面似乎跟咱们当初商议的有所不同。我现在心里非常的不踏实，毕竟，您如果成功的救出了李之后，就面临要离开的选择。而您一旦离开，我该如何跟比尔先生共处？所以……” 程煜喝了口水，笑了笑道：“所以，你需要知道我到底跟劳伦斯达成了什么协议对么？” 辛迪点了点头，焦急的说：“您一直不肯如实相告，可我们毕竟是合作关系。到时候您一走了之，我怎么办？比尔先生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你觉得，现在最关键的步骤是什么？” 辛迪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有些茫然的说：“每一步都很关键，我不觉得有是什么是最关键的。” 程煜哈哈一笑，摇摆着手指说道：“不不不，还是有关键步骤的。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但劳伦斯究竟是否愿意让彭波背锅，然后公告天下，是市长背后的力量买通他和彭波制造这起枪击案，并且嫁祸给你，这一点必须确认。” “我承认，这一点当然很关键，但是，如果您对比尔先生许了太多不切实际的许诺，那么到时候，比尔先生必然会雷霆震怒。我不知道您到底有什么打算，或者说您是否能顺利的将李带走，但是，我将会陷入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比尔先生甚至有可能不顾一切也要杀掉我。” 程煜再度摆了摆手指，说：“不，他不会的。只要他迈出那关键性的一步，除非他甘愿从此以后在这座小岛上终老，哪怕他管这里叫未来领地，可这里并没有未来，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只要他迈出那关键性的一步，剩下的步骤，他将会进退维谷。尤其是当他发现我根本无力完成对他的许诺，你就成为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毕竟，我们得以离开智利，完全是英国人的功劳。” “您到底跟比尔先生说了些什么？” 程煜想了想，觉得告诉辛迪也无妨，便道：“你觉得我是哪里人？” 辛迪翻了个白眼，但却又很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问题之后，小声的说：“当然是中国人，您一定是中国的特工，詹姆士?邦德。” 程煜哈哈一笑，关于邦德这种事情，他没必要跟辛迪解释。 “但是劳伦斯认定我是英国人。” 辛迪皱了皱眉头，说：“他昨晚倒是说到过这一点，但他为什么会认定你是英国人？” “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些英国人，是你直接联系的。所以，在劳伦斯看来，我就是那个建立你和英国人之间联系的桥梁，所以他一意孤行的认定我是英国特工。这一点，挺好，我就真的成为詹姆士?邦德了。” “一旦被他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他一定会恼火于您欺骗了他……” “这与你毫无损害，对么？毕竟，我跟他协商这一切的时候，你并不在场。而且，英国人在你身后，而他也已经成功的背了锅，那么接下去，他就更加需要你，需要你去跟英国人联系，好让他拥有新的身份，可以走在这个世界的阳光之下。辛迪，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你好啊！” 辛迪假意笑了笑，心里却是鄙夷的说：狗屁的为我好，你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比尔先生错认了你的身份，你倒是挺会利用他的心理。不过，这一点的确对我在比尔先生面前的地位更为有利。 想了想，辛迪点了点头，说：“那么，程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行动？您已经想好要怎么离开这座岛了，但是，您要如何把李从山顶带到山脚，这是个很大的难题。” 程煜笑了笑，说：“先让劳伦斯走出那关键性的一步，然后，我们再计较我们俩如何进行下一步的问题。我现在，也并没有更完整的计划。” 辛迪怀疑的看着程煜，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程煜从出现在她眼前看来，就一直表现的精于计算，走一步想三步，这叫她如何能相信程煜还没有想好下一步的计划？ 而程煜知道辛迪会怀疑这一点，他并不在意，总而言之，辛迪并不敢破坏他的计划，除非辛迪有把握把他干掉，而且还得在文森特获悉程煜死讯之前将文森特也干掉，否则，她就绝对不敢拿自己的未来冒险。 辛迪还想多了解一些，可却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两人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一看，是劳伦斯回来了。 劳伦斯脸色阴沉，挥手打发了身后的两名医生，程煜和辛迪看了一眼，各自皱起眉头。 不是说劳伦斯带着彭波出去了？可为什么医生却回来了，彭波呢？ 难道劳伦斯把彭波送去阿根廷港的医院了？ 程煜和辛迪带着狐疑，走到院子里，迎面遇上劳伦斯。 “比尔先生。”程煜微微欠身。 劳伦斯看了程煜一眼，脸色相当难看的说道：“程先生，我正好要找你，咱们聊聊。” “愿闻其详。”程煜笑着让开了路，然后三人一起回到活动室那边。 一坐下，劳伦斯就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的水，一饮而尽。 透明无暇的水液，顺着他的白胡子流淌下来，几乎湿透前襟。 程煜心道，这也没喝多点水啊，看起来激烈，其实就是抿了一口吧，大部分水都流出来了。劳伦斯这是怎么了？心里太过于激动么？ 辛迪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更了解劳伦斯，她很清楚劳伦斯这种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过劳伦斯手里的水杯，放弃放在桌上，又拿起一块餐巾，帮劳伦斯细心的擦拭着胸前的湿痕。 辛迪说：“比尔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难道是圣地亚哥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市长的人去滋扰您的家人了么？” 在辛迪看来，只有劳伦斯最亲近的人出了问题，他才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 但是，劳伦斯摆了摆手，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他略有些失神的看着程煜，随即咬牙切齿的说：“艾伦，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也希望你背后的国家，真的能给我一个合法的身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在我得到确认信息之前，我不会允许你离开这座岛。” 这话，半是威胁，半是解答。 程煜和辛迪一瞬间，就明白了劳伦斯的意思。 彭波已经死了，而且，是按照程煜的计划死的，劳伦斯至少已经做好了背锅的准备。 程煜并没有表现的欣喜若狂，而是表现的非常谨慎的说：“劳伦斯，你真的想好了？” 劳伦斯哼了一声，伸手到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扔过来一只优盘。 “这里边，有你需要的东西。”说罢，他又看着辛迪，皮笑肉不笑的说：“辛迪，你真是运气逆天啊，除了我，还有艾伦这样的人如此倾力帮你。” 辛迪急忙装出震惊的样子，说：“比尔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行了，别装了。”劳伦斯冷哼一声，让辛迪有些心慌。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最佳动手时机 不过劳伦斯并没有继续针对辛迪，而是看着程煜，“艾伦，你要的东西在这里边，你自己把它传给你的人吧，我相信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吧？” 程煜拿起优盘，在手里掂了掂，道：“这是劳伦斯你宣布对市长枪击案负责的视频？” 劳伦斯摆了摆手，说：“不是我宣布对市长枪击案负责，而是彭。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做的，我为什么要对这件事负责？” 程煜微微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劳伦斯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就把资料传到英国去，他们会很快商讨出一个完善的方案，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公布这个视频资料。” 劳伦斯点了点头，道：“尽快。” 他以为程煜这番话是对他说的，但实际上，程煜的这番话，却是对辛迪说的。 劳伦斯现在所担忧的，无非是他的合法身份，只要英国人能确认他的英国公民身份，他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至于之后的一切，那需要双方进行下一步的接触，所以他对程煜说尽快的意思，实际上就是让程煜敦促英国方面，尽快给他一个英国公民的身份。 而这一切程煜当然做不到，程煜也没必要去做这些，对此有需求的，是辛迪。 辛迪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程煜便站起身来，说：“我会督促他们，给你一个合法的英国公民身份，不过，姓名这些有可能会有所更改。” 劳伦斯嗯了一声，程煜转身离开。 程煜进房之后，劳伦斯也站起身来：“今天简直是我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我很累了，我去休息一会儿。” 辛迪也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比尔先生，现在已经是临近晚餐的时间了，您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再睡？” 劳伦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说：“你觉得，我刚刚亲手处死了我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手下，现在还能有胃口吃得下任何东西么？” 辛迪有些尴尬，但还是问道：“那需不需要我陪您一起……” “你去给我盯着程，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他的话，但总还是担心他会玩花样。”说罢，劳伦斯挥了挥手，自己回去了房间。 辛迪稍坐了一会儿，起身前往程煜的房间，轻轻的叩响了他的房门。 程煜打开门，见是辛迪一人，便把她让进了屋。 “劳伦斯呢？” “他说这是他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最信任的得力手下被自己亲手处死，想要早些休息。” 程煜点点头，将优盘交给辛迪，说：“你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做了。” “可是英国那边根本就不知道比尔先生这个未来领地的情况，我要怎么去跟他们介绍？” “这个不着急，你就说，彭波对枪击案负责的唯一需求，就是劳伦斯必须获得一个英国合法公民的身份，我想，他们会答应的。辛迪，你要搞清楚，你和劳伦斯之间的事情，那只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的目的唯有李大力一个人。你总不可能指望我还能帮你处理掉这方面的问题吧？” 辛迪咬咬下唇，终于点了点头，说：“好，我跟他们商量商量。” “不是商量，一个英国公民的身份而已，这对于一个政党而言能有什么难度？ 我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些人，究竟是在野党还是执政党，总而言之，这件事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 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我会跟劳伦斯说英国方面已经同意了，但是这需要时间，和一个完整的计划。 所以，几天之内劳伦斯应该不会有任何动静。 而且，我在这几天之内一定会想办法带着李大力离开这座小岛，所以，剩下的，就是你自己手里能有多少筹码的问题了。 辛迪，你别以为这是在帮我，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只是在帮你自己了。” 辛迪有些着急，道：“程先生，您想带走李大力，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把他带走，一定会跟着岛上的人发生冲突。到时候，比尔先生一定会勃然大怒，我根本没办法跟他解释。” “所以，你的动作要快，只要你能拿出英国合法公民的身份文件给他，他就绝不会迁怒于你。你可以告诉他，你并不知道我的确切身份，你也处于被蒙蔽的状态。你好歹也是个政客，这些事不用我一一教你吧？” 辛迪愁眉苦脸的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她刚想拿着优盘离开，程煜却一把拉住了她。 “是劳伦斯让你过来盯着我一点儿的吧？” 辛迪点了点头，程煜又道：“那你现在带着优盘离开，最后劳伦斯发现跟英国方面发生联系的那条网线来自于你的房间，我们都要露馅。就在这里，你跟他们联系。” 辛迪明显有些为难，毕竟，她跟英国方面的联系，一直都是极为隐秘的，这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如果当着程煜的面联系，那岂不是就会被程煜知道这些事了？ 程煜见辛迪为难，怒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老子是个中国人，而且目的只是李大力而已，被搅和到你们这些破事里来，老子已经很烦了。 你特么以为老子对你背后的那些英国人有特么什么兴趣么？ 你这些所谓秘密，对你而言自然是珍贵无比的秘密，甚至对你们国内很多政客都是极为珍贵的资源，但对我而言，连屁都算不上！” 辛迪呆了呆，觉得程煜所言似乎的确有理，还是犹豫了一番，终于拿起程煜给她的笔记本电脑，直接把优盘插了进去。 打开了一个网页，辛迪从那个网页上下载了一个只有一兆多的软件，连安装都无需安装，下载完成之后直接双击，就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控制台命令窗口样式的东西，随后，辛迪在上边敲下了一行词不达意的命令符，回车选择了发送。 很快，命令窗口里就出现了另一个闪烁的光标，程煜瞟了一眼，也是一串奇怪的英文命令符，辛迪再度回复之后，双方总算是进入到正常的对话程序当中。 “辛迪，你现在已经到了劳伦斯?比尔的小岛了么？” “是的，我昨天晚上到的，但是由于没能跟比尔先生谈妥条件，所以现在才敢跟你们联系。” “那座小岛上到底有什么？你上次说的模棱两可的，现在是否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了？” “这个一句两句说不清，或许，你们可以派个人来，亲自到岛上看一看，想必一切就都会明白了。” “可以派人上岛么？” “当然没问题，但是这有个前提。” “是劳伦斯?比尔开出的条件吧？说吧，他有什么条件？” 辛迪稍稍思考了一番，提出了一系列的条件，有些条件，根本就是为她自己提的。 对方也很清楚，直接回复道：“这里边的条件，有很多都是辛迪你自己提出来的吧？” 辛迪有些尴尬，但并没有选择回复，也算是一种默认了。 “很好，会提要求才是一名合格的政客的基本素养。其他的条件暂且不提，想必，我们想要按照你最初提出的计划进行下去，就必须首先答应劳伦斯?比尔那个关于他英国公民身份的条件，是么？” “对，我刚才说的很清楚，这个条件是一切合作的开端。” “好，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你也可以如是回复劳伦斯?比尔。同时，我们会派出一个人，去往你所说的小岛，亲眼看一看，劳伦斯?比尔到底在进行什么项目的研发。” “你们派人来没问题，但那个人来到的时候，你们必须搞定比尔先生的身份。” “我会让人带着劳伦斯?比尔的英国护照去的。” 随后，又是一行字：“劳伦斯?比尔什么时候会向智利政府宣布对枪击案负责？” “不是他负责，另有他人。我有个视频文件要发给你们……” “好，我立刻申请权限，然后你把那个视频文件完整的发过来。” 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个命令窗口消失了。 辛迪这才打开了优盘，里边只存着一个文件，她双击点开，程煜和她一起看到了那个视频文件的内容。 视频里，是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已经身负重伤的彭波，正满脸狰狞的对着镜头，叽哩哇啦说了一大通，用的是西班牙语。 程煜不太能听得懂，不过从这段话里有限的部分单词，他还是能勉强判断出这段话的内容。 大意就是彭波表示，他是受到了市长本人的委托，希望他能制造一起枪击案，并且要宣布是辛迪背后的民族革新党所为。但是，他照做之后，却没能收到市长答应的款项，相反，市长那边派出了杀手试图灭口。他逃离了智利，愤怒异常，在视频里大骂市长，然后表示自己要将真相公布于众。 看到这个视频，程煜和辛迪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而电脑屏幕上，也很快再度弹出一个窗口，跟刚才的命令窗口类似，但右上角却多了一个按钮，允许实时的传输文件。 一行字显现在窗口之中，对方要求辛迪立刻将视频文件传输过去。 辛迪点击了那个传输按钮，将视频文件拖入其中。 因为是原始文件，视频文件还挺大，大概有一千多兆，命令窗口里显示，需要接近一个小时才能传输完毕。 两人当然没时间继续等待，安德烈那帮人还在等着程煜过去跟他们喝酒呢。 于是，程煜说：“是你继续等着，还是跟我一起去跟安德烈他们喝酒？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了，我再不过去，今天跟安德烈那帮人打下的关系恐怕就又要回到从前了。” 辛迪想了想，在窗口里输入：“文件传送需时太长，我先去跟比尔先生回复，如何？” 对方很快回复：“电脑开着，你直接走吧。” 辛迪回头看了程煜一眼，程煜点点头，示意她先离开。 辛迪似乎并不情愿，她犹疑着看着程煜，程煜怒道：“你还担心我饶过你跟英国人联系么？我特么跟他们有什么可联系的？你先出去，我只是需要换身衣服而已！” 见程煜发火了，辛迪虽然很不情愿，但现在她被程煜钳制着，也只能站起身来。 “那好，我选择相信您，程先生，希望您别让我失望。我也回屋换件衣服，三分钟后，我们大门口见。” 程煜点了点头，等辛迪一走，程煜立刻打开手机微信，跟小聂取得了联系。 用最简洁的话把情况告诉了小聂，小聂有些担心的说道：“程少，您太冒险了，电脑有麦克风，有摄像头……” 程煜忙道：“放心吧，我早就做过准备了，摄像头被我用胶布粘起来了，麦克风也已经被我破坏了。我的电脑里，早已经被格式化过一遍，除非对方拿到我的硬盘，否则不可能在网络的另一端查找到任何跟我身份相关的东西。” “那就好。您告诉我这一切，是希望我查一查英国那边的情况？” “顺藤摸瓜的看一看吧，千万别冒险，一旦发现不容易攻破，就不要尝试。” “放心吧您嘞，这个我比您还要谨慎！这一转眼，就要跟英国人交手了！” “总之，安全第一。” 程煜说完，再次关闭了手机，然后迅速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了房门。 辛迪也刚刚换好衣服出来，两人一起，走向安德烈那帮人的营地。 安德烈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宿舍门外的空地上，甚至架起了篝火，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一头羊，已经挂在了上边。 “今天回来的货船上，带回来一只活羊，程先生，不知道您是否会喜欢这种原始的烹饪方法？”安德烈看到程煜，很是开怀，一边递给他一杯酒，一边指着篝火说。 程煜笑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烧烤，来，我们干杯。” 一个小时之后，烤羊肉已经被吃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了，乱七八糟的海鲜也都是用烧烤这种暴力的方式进行熟加工，安德烈以及其一帮手下，也已经喝的五迷三道的。 程煜的酒量还算不错，但跟这些人一比，显然小巫见大巫。 一开始连着跟这些人干了几杯之后，程煜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后边他基本上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想办法将酒含在口中，然后趁那些人不注意，吐到一旁。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程煜也就喝了最开始那几杯酒，不过也总量超过半斤，而那些人，几乎每一个都已经喝了超过一斤酒。 就连辛迪，也已经喝的满眼桃花，眯着眼睛，满脸通红，连说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总算是在市长枪击案之后，彻彻底底的放松了一下。 程煜担心她会酒醉说漏嘴，便又想办法伙同安德烈等人，狠狠的灌了她几杯，彻底将其灌翻。 眼看着安德烈等人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并且开始口无遮拦的说些他们以前当雇佣兵时候的事，程煜也便趁机打听着关于这座岛的情况。 一开始安德烈等人还有点小小的防范，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可时间长了，他们也的确醉到明天醒来恐怕都不会记得今天这些对话的程度，便就开始透露起岛上的情况。 程煜得知，除了小岛背面那三门已经被程煜破坏的迫击炮之外，其余的迫击炮都藏在实验室下边的军械库里。 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迫击炮都已经被程煜动过手脚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 没有了迫击炮，程煜也就放心了不少，接下去，就是要让李大力相信自己，并且跟着自己离开的问题了。 岛上的雇佣兵，一共八十六名，其中三十人还在山顶的实验室里值班，而其他的人里，也有十六人在岛上各处巡逻，以及负责监控室的情况，剩余的四十人，就全都在这里了。 程煜放眼观瞧，这帮人都已经喝的快要人事不省，别说程煜还有武术和枪械术作为倚仗，就算是没有，这些人对他也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程煜突然意识到，想要救走李大力，或许，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嘿，程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们继续喝！”安德烈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举着一瓶酒，又跑到了程煜的面前。 程煜拿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安德烈简直就是把酒当水喝，咕咚咚喝下去一大口。 程煜则是趁着安德烈喝酒的当下，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倒向了身后，然后假装喝完了的样子：“你酒量太好了，我已经快不行了。” 安德烈哈哈大笑，说：“不不不，程先生，你的酒量也很好，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喝到这种时候，我的对手还能不躺下的。” “不过，咱们这么喝，那些还在值班的兄弟，会不会很不爽？毕竟，他们还在辛苦的工作……” “哈哈哈，不用管他们，明天就轮到他们跟你喝了！” “那我可喝不了，我今天已经不行了，这顿酒，我至少需要休息三天。” “那也没关系，程先生你就在岛上多住几天，咱们有的是时间喝酒……” “要不，我们上山去看看他们，就算他们不能喝酒，我们这里还有很多美食，也可以给他们送一些上去……” “什么特么不能喝酒，走，我们给他们带点酒上去！这小岛，方圆百里都是大海，来了七八年了，从来都没有人能靠近。走，我们去山上找他们……” 说着话，安德烈起身指挥，让手下还能站起来的人，抱着几箱酒，就准备上山。 程煜暗暗一笑，跟着安德烈上山，肯定就能顺利的进去，然后趁着这帮人喝酒的当口，自己就说要去上个厕所，大概也就能找到李大力了。 半斤左右的威士忌，希望不会影响到武术和枪械术的发挥吧。 程煜站起身来，也抱着一箱酒，假作步履蹒跚，跟在众人身后。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有鬼的安德烈 刚走了没几步，山上跑下来一个人，安德烈醉眼惺忪的冲着那人直挥手。 “嘿，普莱斯，你这是知道我们要上山找你们喝酒去了么？” 普莱斯几步小跑过来，凑到安德烈的耳边，刚想对他说点什么，安德烈却似乎很不满意的推开了他，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这里都是自己的兄弟，程先生也不是外人……” 看到他这种状态，程煜放心了不少，这说明安德烈真的是醉了，否则，他绝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要上山找值班的人喝酒，更加不会在对方明显有私下汇报意图的时候，让对方公开说。 普莱斯有些无奈，只得说道：“比尔先生听说你们在喝酒，有些不高兴，他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们不应该喝的这么多。” 安德烈一听就火了，斜着眼睛，嘴里像是含着一块棉布似的说：“他还真把自己当老板了？要知道，我们可不是他给钱请来的。平时让着他，他还真以为我必须听命于他？老子难得开心，喝点酒怎么了？你去告诉他，老子今天还就要喝个酩酊大醉，现在就上山找我其他的兄弟们去喝。也不知道那些美国人看重他什么，现在他自己也是个丧家之犬，跑来找我们撒气？别理他，我们走！” 身后，那些抱着酒箱的人，纷纷大笑，嘴里各自说着鄙视劳伦斯的话。 看来，这也是积怨已久，作为相对独立，但平时要以劳伦斯的意见为重的这些前雇佣兵，早就对劳伦斯不满意了。只不过看在美国人给他们钱的份上，压抑着没有提出来过。 现在喝的差不多了，加上又有程煜这个外人在，安德烈也好，他手下那些人也罢，都觉得被劳伦斯伤了面子，才会有这样明显的反弹。 但是程煜看在眼里，倒是略有些担心，他不清楚安德烈和劳伦斯之间到底有什么积怨，但由于他几乎已经决定今晚动手，就不得不防着是这俩人联手给他演戏。 不过，安德烈至少喝了一瓶多威士忌，那就是一斤半都不止的酒，酒量再好，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不管怎样，程煜都已经留了个心眼，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于是，程煜上前一步，拉住了安德烈，笑着说道：“安德烈，我知道你是想好好招待我一下，但是既然比尔先生不高兴了，要不我们今晚就这么算了。我反正也不着急走，明天后天，我们还可以再喝。” “怕什么？”安德烈一瞪眼，“那个劳伦斯，整天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老大的谱儿，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是拿着美国人的钱在这里工作，我们俩各管一摊，他凭什么对我这么指手画脚？” “既然是在一起共事，没必要搞出这样不合的状况来，这让你们的老板知道，对你也不好。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比尔先生，跟他聊聊，如果没什么事儿了，我再去找你们。” 安德烈满不在乎的说：“回什么回，这正喝的高兴呢，程先生，你别管他，我们继续喝去。我山上的兄弟今晚一口酒都没喝到，光是我们在这里热闹，对他们太不公平了。走，我们继续上山，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劳伦斯能把我怎么样？” 他越是如此，程煜就越是反而有些担心，于是程煜按捺住心思说：“要不你们先去，我还是去跟比尔先生谈谈，别因为我的到来，惹得你们之间出现了矛盾。” 安德烈拉住程煜的胳膊，说：“不行，程先生，你别管那么多，你只管跟我们上山就行了。劳伦斯那边，不用理。他再敢唧唧歪歪，老子一枪崩了他……” 这话就有点儿过分了，着实不像是演戏的样子，毕竟劳伦斯也不可能对程煜有多么深重的怀疑，顶多也就是安排一些小场面试探一下。 安德烈现在是一副完全不把劳伦斯放在眼里的架势，甚至说要一枪崩了他，如果这还是演戏，那真是演技堪比影帝。 可保险起见，程煜还是坚持去小白房子那看看，毕竟辛迪已经彻底喝多了，这会儿除了傻笑，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程煜道：“要不这样，辛迪小姐已经喝多了，我把她送回去，顺便跟比尔先生谈谈。你们先上去，我很快就上去找你们。” 安德烈见程煜坚持，加上辛迪的确已经喝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他总算是点点头，嘟囔着说：“那你可得快点儿，把辛迪小姐送回去之后，就直接上山，至于那个劳伦斯，你甭搭理他，那个白痴，已经失去了他最大的用处，美国人虽然还没下定决心，但是他要是再敢惹我，我真不在乎一枪崩了他，美国人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程煜听罢心里一惊，这是劳伦斯已经在美国人那边失势的意思？ 安德烈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就表明美国人虽然还是帮助劳伦斯离开了智利，从阿根廷来到了马岛，但美国人对他已经有很大的不满意了。 毕竟，美国那些人，并不是政客，他们虽然也可能帮劳伦斯搞定身份的事情，但那对于他们而言，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轻易那样做。 而安德烈这帮人，在序列上是略低于劳伦斯的，但他们依旧是对美国人直接负责，所以，劳伦斯现在决定投靠英国人，就必然要面对除掉安德烈等人，或者招揽安德烈等人的局面。 毫无疑问，劳伦斯今晚的行为并不聪明，毕竟，安德烈是掌握枪杆子的，即便劳伦斯手下也有那么一帮人，但无论是单兵实力还是整体作战能力，都远不如安德烈等人。 这种时刻，他需要做的，是尽可能对安德烈等人进行安抚，而不是呵斥他们，更加不是摆出一副老板的姿态，居高临下，这势必会引起安德烈等人的强烈反弹。 不管真假，安德烈都算是帮程煜找到了他和劳伦斯之间的矛盾点，如果有需要的话，程煜也完全可以加以利用。 “放心吧……”程煜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走到辛迪身旁。 刚准备亲自驾起辛迪，安德烈却道：“你们两个，陪着程先生去把辛迪小姐送回去，然后，你们在那边等着程先生，跟他一起上山，也省的他进不了那道门。” 说罢，他指了指两名手下。 程煜冲安德烈笑了笑，背起双手向上走去，心里却是微微一个咯噔。 之前安德烈一直都表现的十足的酒醉，可就是刚才那句话，却表现出了几分清醒的状态。 不对啊，安德烈好像并没有醉，那么他是跟劳伦斯合伙演戏？ 程煜思索着，安德烈手下的两个人早就将辛迪架了起来，跟着他一起朝着小白房子走去。 走到院子里，程煜扭头看了一眼。 今晚的月光不那么皎洁，似乎有些乌云在遮挡，小岛上显得比较黑暗，隔了这么远的距离，程煜也无法看清楚安德烈的表现。 不过，心中存疑的程煜，总觉得安德烈的脚步不再像刚才那么跌跌撞撞，而且，架住辛迪的这两个人，程煜也接触不少次了，这属于安德烈手下比较受重视的人，应该是安德烈的心腹了。 并且，程煜想起，刚才和安德烈分开的时候，安德烈特意指向了这两个人，而当时辛迪身边其实有好几个前雇佣兵，这两个人反倒是距离辛迪有点远的。 特意找了两个距离有点远的人来扶着辛迪，这似乎也意味着安德烈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酒醉。 这其中有猫腻…… 但是，程煜也很奇怪，自己应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差池，而且程煜的主要目标一直都是劳伦斯，对于安德烈这帮人，程煜秉持的观点是如果可以不跟他们发生冲突，程煜也并不想如何，至少在程煜这里，他们没有必死的理由。 那么安德烈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难不成真的是劳伦斯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如此安排？ 程煜觉得，自己必须更加小心。 走进了白房子，那两个人将辛迪送进了他的房间，然后走出来，又装作酒醉的模样，对程煜说：“程先生，我们就在院子里等着您，您可要快点儿。” 程煜笑着点了点头，径直奔向会客室那边。 走了两步，程煜扭脸看了一眼那俩人，虽然这俩人这会儿又是步履蹒跚，可刚才他们扶着辛迪的时候，却显得脚步踏实，这就更让程煜多了几分戒心。 劳伦斯就坐在会客室里，脸色很难看，见程煜进来，劳伦斯微微眯了眯双眼。 “劳伦斯，抱歉啊，今天安德烈非要……” 没等程煜的话说完，劳伦斯便冷哼了一声：“哼！安德烈那个白痴，彭死了他有那么高兴么？居然喝成那样。” “呵呵，还好吧，应该也没喝多。不过，彭死了，他们高兴，这我倒是没看出来。劳伦斯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少帮他们说话，安德烈那个家伙，我还能不知道？他一直都不服气我，觉得我没资格骑在他头上。他们那帮只有四肢没有大脑的家伙，如果不是我，美国人怎么可能给他们那么高的待遇？是我，让他们远离了丛林，不再需要用生命去赚取金钱。他们竟然对我一直都怀有异心，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程煜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你们之间有那么大的矛盾么？都在一起共事，相互尊重一些吧。” “哼！看来刚才安德烈也没少说我的坏话，那个家伙……” 程煜观察着劳伦斯的表现，要么是他演技太好，要么就真的是他和安德烈早有龃龉，俩人互相看不顺眼，但还不得不在一起共事。 从劳伦斯的表现，程煜更倾向于后者。 那么，就是安德烈有自己的心思？毕竟安德烈的酒醉几乎已经可以认定是装出来的了。 难道真的是美国人打算放弃劳伦斯了？所以积怨已久的双方，现在也终于展现出了各自的獠牙。 “不至于不至于……”但程煜还是假作劝慰。 “艾伦你虽然个人能力很出色，但你并不了解这帮亡命徒，他们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住我？刚才，安德烈肯定说他想一枪崩了我吧？” “没有没有……”程煜讪笑着，“劳伦斯你多虑了。” “好了，不说他们了，艾伦，你已经跟你的人联系上了吧？他们怎么说？” 程煜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吧，刚才联系完，他们已经出具了基本的方案。只不过你说你要休息，我就没去打扰你。我们那边的人说了，他们不了解岛上的情况，所以，想派个人来，亲眼见证一番。” “你的意思是，你们英国人并不打算给我准备研发资金？”劳伦斯显得很是不满意。 程煜微微一笑，说：“劳伦斯你不要操之过急，毕竟这不是几百万美金就能一锤子搞定的买卖，这是一个长期合作的过程，那些政客需要了解的更清晰一些也是正常的。 但是关于你的身份问题，那边说绝对没问题，他们明天就会搞定一切，然后派个人带着你的英国护照过来。 到时候，你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英国公民了。 只要后续操作得当，辛迪很快就能先行回国，继续担任她的副市长。 而那个市长，即便是证据不足无法被起诉，也不可能继续呆在他市长的位置上。最多半年，等辛迪在市政大选里胜出，你也就可以随意回到圣地亚哥了。” 劳伦斯依旧表现的很不满的说：“为什么？我已经让彭承担了一切，为什么还无法起诉那个市长？” “这个需要看你们智利国内政党之间角力的结果，这可不是我们英国能够控制的。 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 当然也会有好一些的情况，比方说市长被起诉，然后被罢免，辛迪作为副市长，就可以作为代理市长直接掌权，并且再也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拿下半年后的市政选举。 而你，在市长被罢免之后，也就可以以英国公民的身份回国了。” 劳伦斯黑着脸点了点头，程煜说的在理，他也明白。 程煜又问：“刚才忘记问你，彭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你刚进门我不就说了，彭已经死了。”劳伦斯没好气的说。 程煜笑了笑，说：“劳伦斯，你别生我的气，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我也是站在你的立场上给你提出的建议，你总不想一直偏居一隅的呆在这座小岛上吧？ 作为我，必须帮我背后的政党确定这一点，彭如果还活着，这件事依旧存在反转的可能性，这个责任我可担负不起。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劳伦斯，我想看一看彭的尸体，这样我才能彻底的放心。” 劳伦斯一拍桌子，怒道：“艾伦，你这是不相信我？” 程煜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劳伦斯，别这样，咱们做的可是大事，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谈信任这种事，毫无意义。我需要的，是确保各方面的利益，让多方获利，而不是在这里跟你谈什么信任。哪怕我们是亲兄弟，今天的局面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劳伦斯似乎还是显得很气愤，他哼了一声，半晌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彭还没死，我知道，你和他有很深厚的感情，让你就这么杀了他，你很不忍心。但是，彭只要活着，咱们的事情就可能被破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逼你非得杀了自己的兄弟。所以，劳伦斯，还请当机立断。” 劳伦斯很是犹豫了一番，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其实，我也只是有些不忍心而已，如果我真的不想杀了他，我只要告诉你我杀了他，然后把他的尸体扔进了大海就可以了。” 程煜微笑着点头，说：“所以，我很感激你没有想着欺骗我。但是，我不得不说，有时候，妇人之仁要不得，既然你决心让他背锅，就必须要让一切万无一失。” 劳伦斯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着外边浓浓的夜色，沉思良久。 最终，他转过身来，再度叹了口气，说：“好吧，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亲手杀了他，如何？” 程煜站起身来，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出发。 走到门口的时候，劳伦斯突然阴渗渗的说：“出面表示对市长枪击案负责，就必须除掉彭，可是，艾伦，你最初的建议是让我和彭一起承担这个责任，那么，你最初是不是也想在事后杀我灭口？” 程煜脚步微微一躇，但很快，他毫无压力的回过头，笑着说：“劳伦斯，你想多了，如果要灭口，无论你是否出面对枪击案负责，我也都可以选择最终对你施行灭口。你的价值不在于对不对枪击案负责，而在于未来领地，你说呢？” 劳伦斯的眼神阴晴不定，但他认为，程煜说的是实话。 而实际上，程煜想的是，无论如何，你的价值对我而言半毛钱都不值，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这是我对文森特的承诺。 回到房间，程煜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那上边已经没有任何活动的窗口了。 关上了电脑，程煜很是暴力的打开电脑的后盖，直接将硬盘取了出来，然后将电脑扔进垃圾桶，自己则带着硬盘，走了出去。 劳伦斯已经换好了衣服，俩人一起出门，门外那两名安德烈的手下还在等待着程煜，见到程煜竟然是和劳伦斯一起出来的，不禁微微一愣。 劳伦斯看见他们，十分不悦的说：“怎么，安德烈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让你们来监视我了？” 二人局促，程煜赶忙帮着解释说：“别误会，他们是等我的，但是我现在跟比尔先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要不先走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 终见李大力 两人见状，彼此点点头，转身离开。 劳伦斯冷眼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揶揄了一句：“看来，现在安德烈真的是要跟我对着干了，他们甚至听你的话都比听我的话多。” 程煜讪笑着说：“劳伦斯你多心了，他们只不过是想拉着我再去喝酒，没有别的意思。” 劳伦斯：“呵呵。” 两人拾级而上，很快到了山顶，程煜奇怪，问道：“彭还在山顶？” “除了实验室，还有哪里更适合关押他？”劳伦斯反问了一句，“虽然我不忍心杀了他，但不代表我不明白，如果让他离开，很可能会对接下去的计划造成危害，所以我才把他关押在实验室下方的地下室里。” 程煜听罢，心中微微一动，心道这倒是巧了，原本我还要找个机会下地下室，这下倒是有人可以带着我正大光明的走下去了。 “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行了，艾伦，你不用在这里捧我，如果不是你确认了英国方面明天就会有人启程赶往这里，而我的身份也已经搞定，我是绝不会下定决心杀了彭的。 你应该知道，彭跟了我很多年，虽然脾气莽撞，做事情不经大脑，但他的忠诚是我手下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但是没办法，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了，而且，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祸端。 彭啊彭，你不要怪我，我也是逼于无奈，你不死，我可能就没办法好好活着了。” 程煜暗自摇头，心道虚伪的老东西，其实你根本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一切，之所以还没杀彭波，不过是你在惺惺作态而已。 到了大门前，门口的那两个人，居然每人手里拎着一瓶酒，浑然没发现有人来了。 好容易等他们看见了程煜和劳伦斯，却竟然先看见的是程煜，俩人已经略显醉态，一起指着程煜说道：“哈哈，程先生，您终于来了，头儿已经等您很久了，快点进去吧。” 程煜也没做声，只是脚步稍微慢了点儿，让劳伦斯走在了前边。 “混账！你们俩呆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怎么竟敢喝酒？还喝成了这副德行！安德烈那个王八蛋呢！他平时就是这么管束你们的？！”劳伦斯看到他们这副模样，自然是勃然而怒，而这俩人也终于发现程煜身旁的人竟然是劳伦斯。 “呃……”俩人显出少许的惊慌，其中一人刚想开口，却竟然打了个酒嗝，一看就没少喝。 “比尔先生，今天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是头儿让我们喝酒的！”其中一人还是开了口。 这话更是让劳伦斯愤怒不已，他指着那两个人，两步冲上前去：“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安德烈喝多了，酒精烧坏了他的脑子，你们的脑子也烧坏掉了么？你们不知道这里边是什么地方么？你们这些年赚的钱，全部都是因为这里边的东西给你们带来的。现在，你们竟敢……” 一人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顺势，劳伦斯夺下了他们手里的酒瓶，重重的扔到了一旁的草丛当中。 那两人被这一巴掌打的酒醒了不少，虽然有安德烈撑腰，但在岗的时候喝酒，毕竟是他们的错，是以两人虽然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愤怒，但却也只是肩膀抖动几下，没敢多说。 劳伦斯怒火万丈，还想再给这俩人一巴掌，程煜却拦住了他，说：“好了，劳伦斯，消消气，今晚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了，而且他们知道错了。咱们赶紧上去把正事处理好，别因为这种小事发火。” 说着，程煜不停的给那两人使着眼色。 俩人倒也算机敏，一左一右拉开了大门，劳伦斯怒视着他们，哼了一声道：“要不是程先生为你们求情，我现在就想毙了你们！” 俩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也不知道一会儿会是谁毙了谁……” 劳伦斯大怒，一把抓住那人脖子上挂着的枪，那人也赶忙抱住枪杆，两人争抢了起来。 程煜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二人，连声相劝，最终把枪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劳伦斯，他只是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你，赶紧跟比尔先生道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名前雇佣兵翻了翻白眼，倒也还是给劳伦斯勉强道了个歉，劳伦斯气不过，又给了他一脚，这次，那人倒是没回嘴，程煜顺势把劳伦斯拖了进去。 走了几步，程煜回头看了一眼，那俩人已经把门关上了，并且其中一人到草丛里捡回了酒瓶，瓶里还有不少酒，两人居然又喝了起来，看来是真不给劳伦斯面子啊。 劳伦斯也看在眼里，目光变得格外的森冷。 程煜把手里那把ak47递给劳伦斯，说：“这枪给你……” 劳伦斯推了一把，说：“你拿着吧，一会儿交给安德烈！我倒是要看看，安德烈那个蠢货，到底想怎样！” 又走了几步，劳伦斯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艾伦，今天的局面有些不对劲，一会儿，恐怕我还需要你保护我。” 程煜其实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劳伦斯说要毙了安德烈，那纯粹是气话，可那个前雇佣兵却说不知道谁能毙了谁，这话就仿佛意有所指了。 听这意思，仿佛是在说安德烈已经动了干掉劳伦斯的念头，并且透露给了自己的手下，所以这帮人才会对劳伦斯如此无礼。 程煜劝慰道：“劳伦斯，你也别多心，我看那个家伙也就是那么一说。” “那么一说？要不是安德烈说了想要毙了我的话，他们敢随便说么？” “就算安德烈说了，恐怕也只是一时气话，或许是安德烈上来的时候，给他们酒，他们不敢喝，安德烈就说你要是敢啰嗦就崩了你之类的。 就跟你刚才说他们一样，不也说了要毙了安德烈么？ 这都是气头上的话，而且安德烈今天喝了太多的酒，只怕他明天醒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说了些什么。” 劳伦斯闻言，稍稍平复了少许，但还是说道：“哼哼，安德烈那个家伙，不服我已经很久了，只不过碍于美国人，他不敢对我如何罢了。现在可能觉得我在圣地亚哥出了事，美国人也许会放弃我，所以才敢如此无礼。但也不能保证，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动了旁的心思，他可能会觉得即便他杀了我，美国人也不会对他如何。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晚一切都要留神。” 程煜点点头，道：“好，我会注意的。” “枪你拿着吧，以防万一。咱们俩，谁都不能有事。” 程煜再度点点头，将ak47斜挎在了胳膊上。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程煜之前已经发现安德烈的醉酒颇有些有意为之的迹象，如果不是他也感觉到安德烈是在装醉，恐怕他真的会觉得安德烈就是一时的酒话。 但正因为发现了这些蛛丝马迹，而安德烈今晚的表现的确有些反常，是以程煜觉得，怕不是真的要内讧了吧？ 真要是内讧起来，劳伦斯绝对不会是安德烈的对手，就凭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搞得过安德烈的手下。 一路上，原本应该在巡逻的那些人早已不见了，这也是在程煜的意料之中的，安德烈能让守门的两个人都喝上酒，肯定会撤了那些巡逻的人，这会儿，他们保不齐在哪里喝着呢。 也可能，是在哪里谋划着。 走进了实验室的大楼，劳伦斯道：“艾伦，你先去地下室，下去之后的第二间房就是关押彭的房间。让你亲手杀了他，这总能让你彻底放心了吧？” “那你呢？”程煜一愣。 劳伦斯微虚双眼道：“我去联系一下我的人，今晚这个安德烈不对头，我担心他会有什么幺蛾子。总之，一会儿，等我的人来了之后，你再上来，我们一起联手控制住局面。” “你想怎样？安德烈的手下可都是精兵强将……” “强个屁，我随时让他哑火！” 劳伦斯的眼中，露出狠厉之色，程煜心里微微一惊，看来，这个劳伦斯还有其他的手段隐藏着。 程煜不由暗暗庆幸，幸好自己还没有贸然动手，否则，劳伦斯的底牌没有亮出来，哪怕有武术和枪械术护身，程煜也可能吃个暗亏。 “行了，总而言之，艾伦，你不用担心，你下去杀了彭，也好彻底放心。不过，别用枪，直接用手吧。彭健康的时候都不是你的对手，现在伤重，你应该可以很轻易的拧断他的脖子吧？” 程煜只得点了点头，劳伦斯领着他走到了楼梯后方，然后在密码锁上按下密码，倒也没瞒着程煜，说：“这下边我知道你已经下去过了，不用我多说，除了彭，这里边还关押着几个人，都是用来做实验的实验体。你只管杀了彭就好。” 程煜颔首表示明白，劳伦斯推开了那扇暗门，示意程煜进去。 猫着身体，程煜钻了进去，顺着楼梯一路向下。 走到一半，他回头看了一眼，劳伦斯已经关上了那道门，估计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这个实验室范围内，手机之类的无线信号是被长期屏蔽的，对讲系统都不太好用，除非是有需要的时候，安德烈会让人解除信号的屏蔽，然后才能使用对讲系统进行沟通。但这里肯定也会有跟外界联系的方式，至少，劳伦斯绝不会没有后手联系自己的人。 这些不用程煜操心，他所需要关心的，是劳伦斯和安德烈一旦真的发生了冲突，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当下的局面。 如果双方势均力敌这是最好，程煜就可以趁乱带着李大力离开，而这些人根本无暇顾及他。 但如果双方实力悬殊，很快结束战斗，程煜就还要想想其他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悬殊的双方，重新回到均衡的实力上来。这样，对程煜是最为有利的。 到了地下室之后，程煜并没有去找彭波，彭波的死活，程煜其实并不在乎，而且，要想杀他，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劳伦斯希望程煜不要用枪，是担心枪声会提前给安德烈示警，但程煜却也想到了。按照劳伦斯那么有把握的情况来看，恐怕安德烈还真不是劳伦斯的对手，毕竟，这里真正了解劳伦斯的人几乎没有，就连辛迪都不足够了解，恐怕也只有彭波知道劳伦斯更多的秘密。 是以，程煜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必要向安德烈示警，至少，可以让安德烈不会冤枉的做个糊涂鬼，这里的局面才能够更加混乱。 而且，程煜要杀人，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动用枪械术，虽然需要兑换枪械术的六点积分，而且每分钟还会损失十点积分，但每用枪械术杀一个人，那可都是会有一百积分的进账啊。 来到这个该死的岛上，虽然前后算起来，程煜的积分大致上是平衡的，可那也耽误了程煜很多天了，这也耽误了他很多积分的入账了。有机会，不争取点积分，这不符合程煜的人设。 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程煜更加不可能不做。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今晚动手了，程煜显然还是需要跟李大力先沟通一下的。 第一间房，就是李大力居住的房间。 刚想走过去敲响房门，程煜突然又有些迟疑。 他脚步迈出去一半，最终还是换了个方向。 这种时候，程煜必须小心更小心，毕竟，整个实验室里，只有少数的房间是有监控的，而劳伦斯说是去找人来帮手，但谁知道呢？ 看起来，劳伦斯跟安德烈的不合是真的，俩人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火并。 但谁能保证？这不是疑心病极重的劳伦斯设下的一个局？ 毕竟，将这座小岛上两个拥有最高权力的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彻底展现在程煜这样一个外人面前，总让人觉得心里不那么踏实。 最让程煜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在于劳伦斯让他去找彭波，去杀了彭波，可却没有给他彭波那间房的钥匙。即便是有密码锁，他也没告诉程煜密码。 这也许只是个疏忽，又或者是有其他准备，但也有可能是个陷阱的百密一疏。 是以，程煜朝着斜对面的第二间房走去，看到房门上方，竟然悬挂着一把钥匙，程煜这才明白，劳伦斯为何没有给他钥匙。 开启房门的钥匙，竟然就挂在房门上边，当然，屋里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到这把钥匙的，这也保证了无论谁过来，都能轻易的打开房门。 但这依旧不成为程煜可以掉以轻心的理由，毕竟，劳伦斯这个人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走到第二扇门前，程煜从门上方摘下了钥匙。 将钥匙插进钥匙孔，程煜明显听到屋内有人走动的声音。 程煜微微一惊。 不对，这屋里如果关押的是彭波，那么现在不应该传来走动的声音。 虽然彭波应该还是能够勉强下地走动的，但这动静未免来的太快了一些，他终究是被小臂以及颌骨的，而且内脏也应该有些伤势。即便是听到门外有动静，彭波下地走动，也应该再过几秒钟才能下来。 并且，程煜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人从床上下地的声音，就仿佛那个人一直都是站着的，听到门响立刻就走到了门后一样。 程煜小心翼翼的拧动了锁匙，但另一只手却抓住了门把手，向外拉着，防止里边的人突然拉开房门。 听到门内的脚步声已经几乎到了门后，程煜猛然一发力，用肩膀将门撞开…… 门后，一个人影倒翻在地，程煜毫不犹豫，冲进去直接就跪坐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口中发出哀嚎之声，而程煜看到那人的长相，却是一愣。 嗯？居然是李大力？ 可为什么会是李大力？ 这里不应该关押的是彭波么？李大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程煜察觉不妙，只怕他是落入了劳伦斯的险境当中。 该死的劳伦斯，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企图的？ 程煜一瞬间就想到了辛迪！ 只能是辛迪！ 肯定是辛迪出卖了自己，否则，劳伦斯又怎么可能知道程煜真实的目的？ “你是什么人？”李大力痛苦的呻吟着，同时用英语问出了这句话。 程煜急切的说道：“我是来救你的。” 既然已经被劳伦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程煜也就不加掩饰了。 只是，程煜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劳伦斯既然知道了程煜的真实目的，为什么不直接对程煜下手，而是要搞出这么大的一个圈套。又是跟安德烈演戏设计，又是把李大力放进了原本应该关押彭波的房间里，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程煜也无暇多去思考，他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李大力自己的身份。 当然，程煜用的是汉语。 李大力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依旧用英文说道：“救我？你到底是谁……”说到一半，自己也察觉到异样了，因为程煜说的可是中国话啊。 “你是中国人？” 程煜没空暇跟他多解释，直接报出了几个足以说明情况的词汇。 “吴东，研究所，陈江所长，吴竞……” 这一连串的词汇，李大力本就是个博士，智商自然没问题，他哪里还能不确定程煜的身份？ “你是军方的人？” “不是，我没空跟你解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间房里的？你不是应该在第一间房的么？” 程煜见李大力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身份，便松开了他，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李大力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站起身来，然后有些赧然的说道：“这间房不是我的，是一个叫彭波的人的。那个家伙穷凶极恶，当年我也是被他骗到圣地亚哥的。可没想到我今天突然看到他身受重伤，被人抬到了这里。我找了个机会就跑了进来，我想……” 第四百四十六章 内讧 程煜失笑。 “你想报仇？你一介科学家，报个什么仇？彭波人呢？” 李大力有些赧然的说道：“其实也不是想报仇，只是想教训教训他罢了。我在这里被关了四年，他总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还多次威胁要弄死我，要不是劳伦斯?比尔拦着，可能我也真的就被他打死了。现在看到他出了事，我就想……呵呵……” 程煜摇摇头，说：“可是他人呢？” “早上我是被送他来的人吵醒的，当时看了一下，大概了解了他的情况。 后来我就到了上边，想办法弄了点药，趁着晚上有人给他送饭的时间，把药下在了他的饭菜里。 第一次搞这种事情，量下大了，我进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当中。 我把他弄到了洗手间，想用冷水冲醒他，却突然听到门外有声音，赶忙跑出来，没想到会是你…… 对了，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叫程煜，以后就是你的老板了。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你给弄出去。” “这小岛四面环海，距离阿根廷港也不知道有多远，能跑得掉么？”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只管跟着我就行。对了，我记得他们告诉过我，说晚饭后你就会被关进一号房间，不让出门，你今天是怎么出来的？” 李大力赧然道：“其实那道门早就拦不住我了，我毕竟是个科学家，在一间房里被关押了四年，他们又不是真的把我囚禁在里边，白天我还是可以出去自由活动的。想出来，我随时都能出来，只不过一般情况下，我也不太敢往外跑。毕竟，我的房间里有监控。” 程煜再度失笑：“你今天倒是不怕了。” “彭波很少会受伤，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而且今天更是难得，彭波居然被关押在这里。我估摸着，劳伦斯也是有放弃彭波的心思了，否则，也不会把他弄到这里来。” 程煜摇了摇头，说：“并不是。劳伦斯把彭波关在这里，是怕他再去找我麻烦，他现在这副德行，就是我造成的。劳伦斯是在保护彭波。” “原来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洗手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声音，程煜脸色一变，李大力更显慌乱。 程煜一把将李大力拉到自己身后，却看到彭波从洗手间里爬了出来，从他的形态来看，此刻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不过，当彭波看到程煜的时候，他还是表现出了愤怒。 彭波指着程煜，却又无力让胳膊保持抬起的状态，眼神也显得有些涣散，看来，李大力给他下的药，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只不过程煜和李大力的说话声，让他醒了过来而已。 “你们俩……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英国人……”彭波气喘吁吁的说着，每一个字都仿佛会耗尽他全部的力气，而且，他说的也是中国话，只不过，口音有些奇怪，显然是那种从小在国外长大的abc的发音方式。 程煜冷冷一笑，说：“被你知道了又如何？别说你现在这副德行，就算你完整无缺，你以为你能离开这间房么？而且，我不怕告诉你，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劳伦斯让我来杀你的！” “不可能！比尔先生绝不会杀我！” “你都已经公开宣称对市长枪击案负责了，劳伦斯不杀你，难道留着你到时候反咬他一口么？” “呸！你别想忽悠我。比尔先生知道，我绝对不会背叛他！” “哈哈哈，他现在之所以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逃到这里，就是拜你所赐，你特么还好意思说你不会背叛他？行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反正，你必须死！” 程煜在说话之间，已经兑换好了一个枪械术，耗费了六点积分，然后，他抬起了胸前ak47的枪口，对准了彭波。 “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这个时候，彭波已经完全知道了程煜的目的，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枪声会引来劳伦斯和安德烈的手下，到时候程煜和李大力也逃不掉。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说罢，程煜拉动了枪栓，然后回头对李大力说：“李工，枪械库你能进得去么？” 李大力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能！那门拦不住我。” “好，你进去之后，找个袋子，装几把枪，多准备些子弹，然后躲在里边等我。我一会儿会回来找你……记住，一定要躲好，最好是躲在迫击炮那边，那有油布可以挡住你的身体。” 李大力到底也曾经是个军人，知道这种时候只需要执行命令就行了，不需要去管任何其他问题，听完程煜的话，二话不说，立刻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程煜则是扣动了扳机，一枪将不甘心的彭波爆了头，然后，他立刻关闭了枪械术。 一共用时不到十秒钟，耗费了两点积分，但却因为杀死了彭波，程煜又得到了一百点积分。 随后，他迅速的退出了彭波的房间。 看到李大力已经很轻松的破解了枪械库的密码锁，进去之后，程煜立刻朝着楼梯冲去。 上边的门也已经打开了，一个前雇佣兵冲了进来，看到程煜，也没看清楚，大吼一声：“什么人？” 程煜急忙道：“我是程……” 对方稍稍安心，又道：“刚才这里有枪声？” “是我杀了彭！”程煜急忙向上跑去，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急促的又问道：“刚才有人跑了出去，你看到了么？” “有人跑了出去？谁？”对方明显不解。 程煜听到楼上有很多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响起，程煜推了那人一把，俩人一起从小门里出来。 程煜大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刚才我下来准备去杀了彭的时候，却发现彭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被彭打翻在地。看到我冲进来，彭愣住了，那个人也趁机爬了起来往外跑。我跟彭说了几句话，一枪打死了他，可我出来之后，并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个人。是个亚洲人的模样，我不知道他是谁……” 几名前雇佣兵都是踉踉跄跄的跑过来的，显然都喝了不少酒，听到程煜这话，那些人急忙冲向暗门。 “程先生，麻烦让一让……” 程煜让开身体，有人连滚带爬的跑了下去，十几秒钟之后，那人在下边大喊了一声：“李不见了，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程煜假作不解，询问面前的人：“李是谁？是个实验体么？” 那些人显得有些慌乱，匆匆忙忙的也不肯解释，各自散开，其中一人大喊道：“快，都去搜，一定要找到李……” 程煜估计，这帮人大概也不了解李大力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劳伦斯为什么要一直把他关在这儿，至少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勉强了解而已。但他们也都知道李大力似乎很重要，所以一听说李大力跑了，顿时慌作一团。 下边的那个人，此刻也跑了上来，程煜一把抓住了他：“什么情况？李是谁？你们怎么了？” “李是比尔先生关押在这里的人，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人，但听说很重要。程先生，你怎么会把那人给放跑了？这下完蛋了！” 这时候，安德烈终于也带着人跑了过来，看到程煜，急忙问道：“程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煜身边的人急忙说道：“头儿，不好了，李跑了……” 安德烈脸色一变，急忙说道：“你们都去给我找！” 然后，他快步走向程煜，程煜发现，安德烈明显已经有了很深的戒备之心，枪虽然没端起来，但却已经做好了随时端枪的准备。 程煜急忙解释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下去，是比尔先生让我下去杀了彭，可当时屋里除了彭还有一个人。彭正在打那个人，我进去之后，彭受到惊吓，自己摔倒了，那个人就趁机跑了出去。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我必须杀了彭，于是我就没管他。我以为那人是实验体，即便跑出了房间，也不可能离开地下室，就跟彭多说了几句话。等我杀了彭之后，再出来，却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我不知道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刚好你的手下过来，我就告诉了他们。结果他们下去了一趟，就说那个人跑了……” 安德烈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程煜的话，但程煜此刻已经看出来了，安德烈果然是在装醉，这会儿的他，哪里有一点酒醉的样子。 之前程煜喝酒的时候玩了不少心眼，大部分酒都给倒了，安德烈看似喝了一瓶多，但恐怕也是如此，他也一直在偷偷的倒酒。否则，不管多大酒量的人，喝下去一斤半以上的烈酒，此刻也绝不可能如此清醒的站在这里。 “安德烈，你不会不相信我吧，你可以去问比尔先生啊！对了，比尔先生呢？他跟我一起来的，在外边的时候，他还跟守门的那两位兄弟发生了冲突，打了他们。到了实验楼里之后，比尔先生就让我下去自己杀彭，他说他还有点其他的事。他应该就在这里，你们赶紧找到他，问问清楚……” 安德烈沉着脸，说：“程先生，您放心，我们会问清楚的。但是，麻烦您先把枪给我。” 很明显，安德烈此刻已经对程煜有了极浓的戒心，程煜也知道这会儿不能硬来，他假作犹豫，但还是把枪从胳膊上摘了下来，扔到安德烈的面前。 “麻烦程先生先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这里比较乱，您还是别乱走动的好。” 程煜点点头，刚想迈步，却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个圈套。 因为程煜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知道安德烈的办公室在哪里的。 不管安德烈是不是真的对程煜起了疑心，至少程煜此刻不能露出任何端倪。 “你的办公室在哪里？”程煜脚步迈出，却又落下，然后看着安德烈无辜的说。 安德烈嘿嘿一笑，指了指左手边，说：“那边……” 程煜点点头，往安德烈的左手边走去，边走边说：“哪间房啊？安德烈，你不会一直在怀疑我吧？刚才你醉的可不轻，现在倒是醒酒醒的真快啊！” 安德烈冷哼了一声，不阴不阳的说道：“程先生也是一样，之前您也没少喝吧？” 程煜干笑了两声，意思是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哪间房？”程煜故意走过了安德烈的办公室，这才又开口问到。 “这边，程先生，您走过头了。” 程煜停下脚步，转过身，装出茫然的模样：“哪间？”眼神望向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门。 安德烈这才少许放下一些戒心，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的门，说：“这里。”然后，等到程煜进门之后，安德烈又道：“程先生，很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只不过，今晚我有任务要完成。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都是提着脑袋活着的，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您就好好的在办公室里呆着，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别出来。” 程煜眨了眨眼睛，说：“看来比尔先生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你们双方都在准备干掉对方了，是么？” “程先生，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过于聪明的好。”安德烈的神情有些冷峻。 程煜笑了笑，说：“我只是想说，你这间办公室也不是铜墙铁壁，比尔先生好歹还给了我一把枪，你现在却把枪拿走了。你们之间到底想如何，跟我无关，但我必须保证我自己的生命无虞。真要是有人冲进来，我应该如何应对？” 安德烈稍稍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把程煜之前那把ak47扔了过来。 “程先生，您刚才跟我说的，最好都是真的。 我知道，您是英国方面的人，您来这里，是代表英国方面跟劳伦斯那个家伙做交易。但你也应该明白，你们的交易一旦成功，我们就毫无用处了。 到时候，你们不可能允许我们离开这里。 所以，程先生你也别做出一副跟我是朋友的模样，我的确不想伤害你，以免遭到英国人的报复。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一直这么糊弄我。就像您现在需要自保一样，我也只是在自保。我干掉劳伦斯那个家伙，然后就会放你离开，辛迪我会让你带走。 这样，你们英国人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程煜微微皱眉，突然间意识到，他和劳伦斯之间的谈判，只怕一直都在安德烈的监视当中。 好在，安德烈还没在他和辛迪的房间也安装窃听设备，否则，问题就大了。 “你居然窃听了我和比尔先生的谈话？”程煜冷冷的说道。 “我说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您和辛迪在劳伦斯通知我们他出事了之后，突然来到岛上，这显然不一般。我同时也知道，你们对劳伦斯也不是完全坦诚的，你和辛迪之间也有其他的交易。 所以，各取所需吧，你们洗白辛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在智利境内的勾当我没兴趣参与，也懒得管。 但是，这座岛，现在必须由我接管。 这也是我背后的老板给我下达的命令。” 程煜点了点头，冷笑着说：“原来你们从一开始就对我进行了监听……” “不不不，程先生，您可别误会，我们只是在劳伦斯的房间，以及那幢小白楼里他最喜欢的会客室里动了些手脚，否则，你和辛迪小姐之间的交易，我就也已经知道了。 我说了，我只对这座小岛的操控权有兴趣，你和辛迪小姐之间的那些事，我不想多管。 我也不想因此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些话，程煜稍稍安心，至少安德烈还不清楚他来这座岛的真实目的。 “那么你也应该清楚，我背后的人，对这座岛上的东西也很有兴趣吧？” “等我送您离开，我就会毁了这座岛上的一切。程先生，不要试图说服我们，我们不想再接触另一方的势力，我们干掉劳伦斯，带走岛上的一切。 拿到美国人给我们的钱，我们就会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我们绝对没有兴趣再为任何人服务。” 程煜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那真是太可惜了，其实，我倒是很希望能跟安德烈你继续合作的。相比起劳伦斯，你是一个可以当做朋友的人。” “呵呵，朋友就算了，只希望一会儿我干掉劳伦斯送走你们之后，我们此生永不再见。”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那好吧，在现在这个局面之下，我大概也没有跟你们谈判的资格。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找我。” “程先生，现在，你最好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间房里。我会让我的人不进入这间房，如果劳伦斯的人进来了，你只管杀了他们。我保证，干掉劳伦斯之后，一定会放你和辛迪小姐离开。” “好！”程煜沉声说道，安德烈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就在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外边响起了枪声，程煜知道，这是劳伦斯的人已经赶到，双方彻底撕破了伪装，直接交上了火。 坐在房间里，程煜仔细的倾听着外边的声音，枪声从星星点点，变成密集的大片，程煜知道，这会儿，整个实验楼周围，都已经乱成一团了。 从枪声的方位可以判断，实验楼里是安全的，劳伦斯的人是从山下赶过来的，他们的交火全都发生在实验楼之外。 这种时刻，即便安德烈知道李大力对研发很重要，他只怕也没有时间去找李大力了，只要在此之前他没能找到李大力。 程煜当机立断，立刻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穿墙术，然后一跺脚，直接从安德烈的办公室跌落了下去。 从方位上判断，下方应该是关押实验体的房间，程煜一下去，就看到了曾经见过的一个断臂实验体，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好多积分 对于这些实验体，程煜是怀有深深的同情的。 他们虽然本身穷困潦倒，只能以乞讨为生，但好歹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劳伦斯却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可以说，当他们被劳伦斯带到这座小岛上开始，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对于自己生命的掌控权，甚至于，生不如死。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程煜当然会很同情，但也仅限于同情而已。 “别说话，我对你没有恶意，现在外边很乱，或许，你可以考虑自己逃走。” 对这个实验体，程煜还是怀有少许的戒心的，毕竟，在劳伦斯将其所谓实验对象之后，这些人的大脑就被肆意的破坏，之前程煜也得知了部分真相，这些人，在安装义肢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抹除他们的自我意志。 因此，程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端着枪的。 实验体愣了愣，但瞳孔之中显露出来的唯有茫然之色。 他似乎稍稍犹豫了片刻，便不管不顾的冲着程煜扑了过来。 程煜暗叹了一声，举起手里的ak47，重重的砸向那人的脑袋。 砰地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程煜也懒得去管他那么多，这些实验体固然值得同情，但程煜不是那种老好人，他还不至于想着要拯救这些人。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把他们救出去了，以他们现在的大脑损坏程度，只怕用不了几天，也就会死于非命。 程煜转过身，再度使用了穿墙术的能力，从关押实验体的房间里穿了出去。 地下室里没有人，程煜毫不犹豫的冲着枪械库的方向跑了过去。 推开了枪械库的门，程煜冲着里边轻喊了一声：“李工……” 李大力躲在枪械库最靠里的位置，那里用油布遮盖着迫击炮，李大力就是躲在那些迫击炮之间。 听到了程煜的声音，李大力从里边走了出来，手里哆哆嗦嗦的举着一把手枪。 终于看清了来人确实是程煜，李大力这才将手里的枪口垂下。 程煜也没时间跟李大力多啰嗦什么，他直接吩咐道：“李工，你别拿着那把手枪了，那玩意儿半点用都没有。过来，这些自动步枪，你随便拿一把，多拿些子弹……” 说着话，程煜扔给李大力一个背包，示意他多带些子弹。 李大力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是依循程煜的话，不停的往包里塞着子弹。 “程先生，我不会用枪……” “枪上有个保险，你把它打开，然后把弹匣插进去，一会儿看到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那人试图挡路，你就只管开枪就行了。就算打不中对方，也能形成火力压制。其他的你别管，你待会儿只管跟着我冲出去就行了。” 倒不是程煜舍不得几点积分去兑换穿墙术，可穿墙术只能携带两件除了身体衣物以外的东西。程煜显然是要带着枪的，那么再带一个李大力就到头了，不管是李大力，还是他手里的那些枪弹，都会被留在这里。 所以，冲出去，还必须从大门走。 程煜自己也拿了很多弹匣，装进包里，手里的ak47被他挂在了脖子上，他又拿了两把手枪，带上几个弹匣，将其中一把手枪插在后腰上，又找到了一个消音器，装备在了另一支手枪上。 “跟在我身后……”程煜见李大力也准备停当，顺便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把自动步枪，还算不错，李大力找到了保险的位置，将其打开了。 这会儿，程煜当然不会着急给李大力兑换枪械术，一分钟十点积分呢，这积分得用在刀刃上。 李大力虽然很害怕，但他知道，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了，是以还是坚定的站在了程煜的身后。 “程先生，我听到很多枪声，是您刚才在跟他们交火么？您还有其他的帮手？” 李大力听到头顶上方，依旧枪声不断，他以为程煜还有帮手，心里微微定了定。 程煜本想告诉他实情，但转念一想，就让他误会去吧，如果有帮手这件事能让他安心一些，镇定一些，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是的，那上边还有我们的人，是我在当地雇佣的雇佣兵。一会儿你别管那么多，你只需要跟着我离开就行了，其他人，你不用去管。” 李大力点了点头，很是紧张的握了握手里的钢枪，程煜带着他离开了枪械库。 门刚打开，程煜就听到了外边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三四个人，他立刻兑换了一个枪械术，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外边是安德烈的人，看到程煜，他们也是一愣，尤其是看到程煜居然全副武装的样子。 他们刚刚抬起手，想跟程煜招呼一声，程煜手里的手枪却陡然喷射出火舌。 在消音器的帮助下，枪声非常之小，只是四声轻微的噗噗声，对面走廊里的四名雇佣兵，便目瞪口呆的被四枪爆头。 程煜的脑中，连续冒出四个+100的金光数字。 直到临死，他们都还没能明白过来，程煜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们开枪。 而且，安德烈说程煜被锁在了他的办公室里，为什么程煜又会出现在地下室，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永远都没有机会闹明白了。 程煜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但是，连续四枪爆了四个人的头，这还是让程煜感觉到有些恶心。 空气里弥漫着鲜血的气味，这也让程煜微微有些犯呕。 程煜很快克服了这种感官上的不适应，回头对李大力低沉的说道：“李工，跟紧我。” 李大力也是瞠目结舌，这刚见面，程煜就连续杀了四个人，就算他对枪法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的了解，却也知道，一枪爆头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四枪，爆了四个人的头。 这种枪法，比奥运冠军还要牛逼的多了吧？ 看着地上的死人，虽然也有些不适应，但好歹这些人不是李大力杀的，李大力也就没有程煜那么的不适应。 咬了咬牙，李大力跟在了程煜的身后，跟着他一起奔向楼梯。 刚迈上楼梯，程煜就听到上边有人打开了暗门的声音，他毫不犹豫，抬起手中装有消音器的手枪的枪口，对准了上边。 一个皮肤黝黑的家伙冲了进来，程煜并没有着急开枪，而是轻喝了一声：“什么人？” 上边那人一愣，满脸狐疑的看着程煜，道：“程先生？” 程煜嗯了一声，说：“是我。” “比尔先生让我来找您，他现在很后悔，当时不该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没想到，那帮杂碎的雇佣兵，居然也早就有了干掉他的心思。程先生，快点跟我走。” 程煜眨了眨眼，心道这居然是劳伦斯的人，这家伙可以啊，居然能突破安德烈那帮人的防线，杀进实验楼里来。 见程煜似乎还有些犹豫，那人着急的说道：“程先生，快，我们刚才付出了六条命，才把我送了进来，目的就是为了救您。您别再犹豫了，快点跟我走……” 程煜这才点了点头，说：“好。”然后，他迈步上前，抬起手里的手枪，噗的一声，开了一枪。 那人一愣，但并未感觉到有子弹钻入体内的痛感，他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自己身边一个家伙，捂着咽喉倒了下来。 “呃……谢谢……”那人有些惭愧，说是来救程煜的，可却差点儿死在这里，反倒是程煜救了他一命。 “我刚才在这里发现了另一个人，似乎是比尔先生说的那位来自中国的工程师，我还想着把他一起带出去呢，我听比尔先生说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程煜迈步上前，对上边的那人说，算是解释了李大力出现的原因。 那人微微一愣，也没多想，随即指着李大力问：“你是李？” 李大力看了看程煜，点点头道：“是我。” “太好了，我原本还要去找你，比尔先生说了，如果能把你一起带出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快点，你们俩跟着我一起走……” 程煜两步冲上前去，手枪被他别在了裤腰带上，顺手端起脖子上挂着的ak47。 “不用太担心，他们的人基本上都集中在正面的门口，正在跟比尔先生交火。这楼里，并没有什么力量。你们跟着我，直接上楼，楼顶后方有绳索，可以下去。” “你刚才就是从楼顶下来的？”程煜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掩身在门后，向外看了一眼。 那人点了点头，说：“是的，为了掩护我跑向小楼的后方，我们死了六个人。” 程煜也点了点头，说：“你先出去，我掩护。” 那人看了程煜一眼，想起他刚才一枪射穿了那个人的咽喉，多了几分信任。 之前虽然劳伦斯也告诉过他，程煜是个特工，而且绝对是那种超级特工，无论是枪法还是单兵攻击能力，都非常强大，他还有些不信。可想到刚才那人被程煜一枪射穿咽喉，那人信了。 压低了身体，那人冲了出去，在楼梯拐角的位置探头看了看，他说：“没情况，你们跟着我。” 说罢，那人直接冲了出去。 程煜也跟着冲了出去，身后是李大力紧紧相随。 实验楼里果然没人，正面大门外倒是枪声不断，而且还时不时传来手雷爆炸的声响，小楼也随着手雷的爆炸，而微微有些颤抖的感觉。 也就是几步而已，三人就都来到了楼梯处，那人又道：“程先生，你们先上，我断后。” 程煜点点头，第一个冲上了楼梯，回头看了一眼李大力，李大力跟的很紧，这算是个不错的反应。 那人倒退着，程煜在前方小心的向上走着，三人很快，就到了二楼。 刚刚从楼梯口拐过弯，程煜就看到两道身影，他急忙向回缩了进去，用墙体掩护着自己的身形。 “楼上还有你们的人？”程煜压低了声音问到。 那人一愣，赶忙摇头道：“没有。” 然后，那人抢先一步，从拐角处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道：“不是我们的人。”说话间，他从腰上取下了一枚手雷，用手摁住绷簧，就想用牙取下插销。 程煜赶忙按住了他的手，虽然手雷的威力不会太大，但谁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危险？能不用还是不用手雷的好。 他说：“我来。” 说罢，程煜冲着走廊里喊着：“你们是什么人？” 走廊里的人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手中的枪口瞄准着楼梯拐角处，道：“你又是谁？” “我是程！”程煜毫不介意报出自己的名字，在这里，只有他，是双方都不会愿意杀害的人。 那俩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说：“程先生，原来是您啊，我们是安德烈的人，您不是在老大的办公室里么？怎么跑上来了？” 程煜从楼梯拐角走了出来，双手都没有放在枪上，他说：“有人冲进了那间办公室，还好我反应快，一枪干掉了他。我觉得办公室不够安全，看到走廊里没人，就上楼来了……” 那俩人一听，立刻点点头，说：“楼下的火力是比较激烈……嗯？程先生，您刚才杀了一个人？” “是的，那人穿着灰色的军装……”他说的，就是身后那个劳伦斯的人的打扮。 “卧槽，我说这家伙跑哪去了，找了半天没找到，他居然已经下楼了。”其中一人骂骂咧咧，程煜却已经趁此机会，走向二人。 “程先生，楼上也不安全，刚才有人突破了我们的防线，跑到了实验楼的后方。我估计，他们已经进来了，您刚才如果打死了一个人，那就更加肯定。您还是躲到下边去吧。” “下边比这里还不安全！”程煜似乎有些不悦。 那人想了想，又道：“地下室，地下室稍微安全一些……”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你们让开，我去那边看看，我看看能不能从试验楼后方出去。”程煜大步朝前走去，主要是这俩人一直都端着枪，枪口从未放松过警惕，程煜虽然百发百中，但也怕来不及干掉俩人，导致其中一人不管不顾的开火。 到时候，乱枪打死老师傅，那就糟糕了。 那俩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程煜却已经走到了俩人的中间，轻轻一推，就从俩人中间穿了过去。 稍稍犹豫，那俩人还是决定不去管程煜，他们要继续搜索，看看这幢楼里还有没有对方的人进来了。 程煜听到俩人的脚步声，扭脸一看，这俩人已经朝着楼梯拐角的方向跑去。 他二话不说，转过身，从腰带上抽出那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对着那俩人，就是噗噗两枪。 俩人应声而倒，后脑上，都是一个枪孔，而他们的脸部正面，则是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血洞了。 又是连续两个+100的金光数字，在程煜的脑中升起。 这积分赚得有点儿过瘾啊，虽然使用枪械术已经耗费了六点积分，并且持续了超过三分钟，至少要减去三十多点积分了，但就这么一会儿，程煜已经杀了七个人，七百点积分到手。 “快走！”程煜轻呼，劳伦斯的人带着李大力就跑了出来。 “你说的绳索在哪里？”程煜着急的问到。 那人快步朝前跑去，说道：“跟着我。” 程煜回头看了一眼李大力，李大力早已是满脸惊恐之色，眼神之中透露着无限的恐惧，双腿似乎也有些发软，但还是强迫着自己，跟了上来。 前方那人，一边跑着一边说：“就在前边，那里有个消防通道，可以爬到楼顶。”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绳索的位置，你也就没什么用了。 他抬起了手里的手枪枪口，对准那人的后脑。 噗的一声响过之后，那人应声向前扑倒了下去，喉间发出一声惊呼：“为什么？” 从他瞪大的双眼之中，程煜看到了疑惑，他直到死去，都还不知道程煜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下黑手，他可是来救程煜的啊。 八百点积分了！ “别愣着了，快走！”见李大力已经满眼血丝，人也显得有些乜呆，程煜低声喝骂。 李大力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连走两步，却乱了节奏，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程煜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他，说：“别乱，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你赶紧起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离开山顶。” 李大力在程煜的搀扶之下，终于站起身来，跟着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很快，俩人就看到了消防通道，那根本就是一个悬梯，从上方沿着墙壁垂落下来，距离地面也有半米多高。 考虑到上边可能会有人，程煜抢先一步抓住了悬梯，轻轻一跳便攀爬了上去。 “跟紧我！”程煜吩咐道。 李大力咬了咬牙，将自动步枪也挂在了脖子上，然后助跑两步，跳了起来，也攀爬上了悬梯。 程煜一只手抓着悬梯，另一只手却紧握着手枪，爬到上方的洞口之后，他稍稍探出一点头，看到天台上并没有人，便赶忙向上两步，冲上了天台。 转过身，正打算将李大力拉上来，李大力却惊恐的说：“后边有人追来了……” 程煜毫不犹豫，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枪械术，直接选择使用，但却作用在了李大力的身上。 “回头，开枪……” 李大力也是慌乱不已，但还是用左手牢牢抓住了悬梯的扶手，勉强转过身体，右手端起了自动步枪，什么也不顾的朝着下方扣动了扳机。 从他身体四周的缝隙当中，程煜看到有人冒头，却被李大力的枪火给压制了回去。 居然没打中？不是有超过九成的命中率么？李大力这一梭子，少说也有七八颗子弹了，怎么可能全都没打中？ 程煜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李大力的胳膊，拽着他就上了天台。 然后，程煜朝着下方探出枪口，也是不管不顾的一梭子。 唔…… 没有积分！ 第四百四十八章 越来越多的积分 枪械术出问题了？ 程煜心中微微一惊。 下边肯定是有人的，而且程煜也看到了对方，虽然枪械术是要求在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射击才能达到效果，但程煜刚才绝对是看到了对方。 这是怎么回事？ 李大力那一梭子子弹，还能解释说他开枪的时候，下边的人已经缩了回去，因此那些人并不在李大力的视线范围之内。 可程煜这几枪该怎么解释？ 程煜来不及细想，拉着李大力就往天台的后方边缘跑去，身后传来金属磕碰在墙体上的声音，程煜回过头，看到有人探头，下意识的抬起枪口，对准了对方刚刚探出少许的脑门，啪的就是一枪。 ak47的点射模式，可能是自动步枪里最为精准的之一，加上枪械术的作用，程煜这一枪又来了个爆头。 探头的家伙，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探出洞口顶多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居然也能被一枪掀开了天灵盖。 当场死亡。 那人的尸体掉落下去，将身下两名同伴也都砸下了地面。 程煜的脑中，金光灿灿的+100缓缓升起，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并不是枪械术出了问题，神抠系统虽然有些无耻，但它给出的功能还是行之有效的，可刚才那几枪是怎么回事？ 程煜一边掩护着李大力朝天台边缘跑去，自己倒退着盯着可能会有人爬上来的那个洞口，一边思索着刚才那几枪和命中的那些子弹有什么区别。 身后传来枪响，程煜悚然一惊，但脑中很快连续升起+100的金光数字，程煜的积分再度增加了三百。 猛然回过头去，李大力带着少许兴奋，却又明显掺杂着胆战心惊的说：“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了三个人！” 程煜喝道：“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杀了他们也算是在为民除害，不要怕！” 李大力仿佛没有听见程煜的话，嘴里只是不断的在重复刚才那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 语气越来越肯定，话语之间的颤抖也越来越平静，看来，他已经度过了第一次杀人之后的惊惧。 “可是，我这么突然这么准了？一枪一个，我就开了三枪啊……难道是我想射中就能射中？” 李大力还在喃喃自语，程煜听罢，心里却是微微一动。 使用了枪械术之后，程煜几乎每次开枪，都会想着一定要爆头，或者是一枪毙命之类的，总而言之，他几乎每次开枪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个预设的目标。 然后，子弹就会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命中程煜心中设想的目标。 而刚才在把李大力从消防通道里拉出来的时候，程煜对着下方很盲目的开了几枪。那几枪，他完全是无目的的，纯粹是想着压制对方，避免给对方向上开枪的可能。 于是乎，没有人中枪，而那几枪，也的确起到了阻挠对方开火的作用。 应该就是这样了，即便是百发百中的枪械术，也是需要使用者先在心里设定一个目标的，不能说想都不想，直接扣动扳机，子弹也能命中对方，将对方射杀。 李大力最初的一梭子子弹，显然是没有任何目的的，程煜让他开枪，他可能想都没想任何，就朝着下方扣动了扳机，脑子里是浑然没有任何目的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子弹当然不会命中任何目标。 而刚才，当李大力发现有人从墙壁外方爬上了天台的时候，他心里则是下意识的想着如果能打中对方就好了，于是乎，这三枪就带有了明确的目的。 作为一个正常人，尤其是李大力这种曾经有过军人经历的高学历知识分子，虽然他只是个科研人员，但也会有集中训练的时间。哪怕这时间非常之短，但肯定也是开过枪的，就连大学生军训都有机会开几枪，就别说李大力这种曾经也算是正牌军人了。 有过射击的经验，自然会知道心脏和大脑是绝杀的位置，是以在下意识之间，李大力给自己设定的目标自然也是对方的脑袋和心脏。 这三枪，非常干脆利索的干掉了三个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程煜说：“你以后开枪的时候，一定要想着自己一定能命中，这样，准确率会高一些。” 李大力哪懂这些？ 他听到程煜的话，只是不断的点着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俩人已经退到了天台的边缘，而刚才那个洞口处，探出了一根枪管，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喷射了出来，程煜赶忙抓住李大力，带着他一起趴了下来。 洞口下方的人，是高举着冲锋枪探出洞口，胡乱射击的。这就使得他的枪口角度比较高，子弹基本都是射向空中。 如果保持站立的姿势，或许还有可能被射中，但只要一趴下来，那人的子弹是绝对不可能打中程煜和李大力的。 程煜扭脸朝着天台下方看了一眼，下边有好几具尸体，衣服全都跟刚才那个灰色军装的家伙一样，看来，被李大力干掉的那三个人，也是劳伦斯的人。 至于下边不止三个人，应该是之前为了掩护那个家伙爬上天台死去的人。 这不重要，不管是劳伦斯的人，还是安德烈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程煜可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更加不会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同情。 下方应该已经没人了，否则，那些人应该会试图从这根绳索爬上来。 “你先下去……”程煜对李大力轻声说道。 李大力看着那根摇摇晃晃的软绳，心里紧张至极，他摇着头说：“我这怎么下去？” 程煜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看来还得要他带着李大力一起下去才行。 于是乎，程煜低声道：“那你等一下，我清理了那边之后再带你下去，你老老实实的趴着。” 说罢，程煜缓缓朝着洞口爬去。 之前开枪的家伙或许是觉得自己打光了一个弹匣的子弹，天台上都没有任何动静，或许是已经安全了，于是他傻乎乎的探出头来。 程煜的枪口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看到一头卷发出现，他立刻站起，朝着那处卷发就是一枪。 血光迸现，一团血花四溅弹开，仿佛盛开了一朵妖冶的花朵。 那人甚至连喊叫都来不及，就翻身掉落下去。 程煜快步冲向洞口，对着下方就是一梭子。 这一梭子并没有什么目的，但即便如此，下方被刚才那人砸落下去的两个人，也因此被子弹完全笼罩。 不过由于程煜看不真切，子弹也不可能像刚才那样精准，大部分其实都打空了，但偶尔有几发子弹，却是打在那些人的身体上。 一时间，呼痛之声不绝于耳。 很快，程煜的脑中再度浮现两次+100，他也不知道下边是否还有人，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手雷，拔下保险插销，直接就扔了下去。 然后，他一边朝着天台边缘奔跑，一边在脑中的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并且立即使用。 金辉缓缓落下，程煜奔到天台边缘，一把拎起李大力，然后纵身跃下。 半空中，程煜抓了一把绳索，稍稍减缓了自己的速度，最终带着李大力平稳落地。 其实，区区两层楼的高度，即便这幢实验楼的层高要比普通的住宅略高，两层楼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米。哪怕不用绳索，程煜在具备了武术的加持之后，也能轻松的带着李大力一跃而下。 但他并不清楚这种行为是否会让自己因此受伤，或者会不会伤到李大力。 在要逃离这座小岛的时刻，任何的伤病，都会严重的影响到程煜的计划，尤其是在夜里。 程煜不敢冒险，反正还有绳索在，程煜当然要合理的借用一下。 到了地上，李大力显得还有些惊魂未定，程煜却已经推着他，让他从后方的小山坡绕行出去。 李大力一路跌跌撞撞，好在这边显然已经是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而去，俩人倒是没遇到任何的阻挡。 很快，两人就已经来到了整个试验区域最靠外的位置，高耸的电网挡在了俩人的面前。 程煜将身上的背包取了下来，用背带缠在了那把ak47上边，并且要求李大力做出同样的举动。 李大力茫然不知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照做，然后，程煜拿着两个卷在枪上的背包，从电网上方扔了过去。 不等李大力有任何的反应，程煜一把拉住了他，随后，程煜带着李大力就这么直愣愣的朝着电网冲了过去，吓得李大力失声尖叫。 这种行为，在李大力看来，无异于是在找死，哪有人直接一头撞向电网的？ 在这里生活了四年，李大力比程煜清楚的多，这电网，少说也是三十万伏的电压，人碰上去，几乎一瞬间就会便电成焦炭，程煜到底是哪里想不开，居然会带着自己这样去送死？ 可没等李大力想太多，他就跟着程煜一起穿过了电网。 程煜也是心有余悸，他没想到，瘦弱的李大力，力量居然还挺大的。 要不是从天台上下来之前，兑换了一个武术作用在自己身上，程煜刚才还真没把握能拉着李大力穿过电网。 之前兑换的穿墙术，这是第二次使用，还有最后一次的效果。 捡起了那两个先被扔出来的包，程煜将属于李大力的那个扔给他，李大力则是被程煜带着他冲出电网的行为彻底搞懵了，这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程煜可以穿墙而过？ “别发呆了，你想死在这里么？赶紧背上你的包，给我把枪端起来。” 程煜的低喝，让李大力微微清醒了一点点，他一边重新将背包背上，同时端起了手里的自动步枪，一边问道：“程先生，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你管是怎么出来的，现在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这就足够了。不要废话，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跟紧我，看到任何地方有风吹草动，都只管朝着那个方向开枪。注意脚下，不要伤到自己。” 程煜根本无法解释，也不可能去想办法解释，反正现在李大力还处于枪械术的持续作用下，等到程煜终止了枪械术的作用，他就会忘记这之间发生的一切。 李大力看到程煜已经猫着腰向前奔跑起来，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两人没走多远，前方就零散着跑过来几个人，程煜一边抬起枪口，一边说：“对准前方，心里一定要想着你能打中……” 话音刚落，程煜手中的枪口已经喷出了火舌，而李大力，也是慌忙对着前方扣下了扳机。 虽然前方有五六个人，并且分散的很开，彼此之间都保持着至少三五米的距离，整个是呈扇形朝着前方前进的。但程煜和李大力有枪械术的加持，加上头顶的月光着实过于皎洁，哪怕是在夜里，这山顶之上也像是黎明时分，相隔不过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完全能看清楚人形的轮廓。 这俩人开火之后，对方甚至都没来得及予以还击，就纷纷倒下。 程煜非常清楚，自己打死了四个，那么李大力应该是打死了两个。 到底死了多少人，程煜是非常清楚的，毕竟，他脑子里有个作弊器，那个作弊器升起几次+100的金光数字，就意味着死掉了几个人。 俩人继续逃窜，程煜一边奔跑，一边计算着。 今天到目前为止，他和李大力一共干掉了二十一个人，他也已经有了两千一百点积分的入账。 而枪械术开到现在，程煜共用去十一点分钟多一点，李大力则是用去了四分多钟，总共不到一百六十点积分的消耗，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 就这么绕过了整个试验区域，程煜带着李大力开始朝着山下逃去。 由于是居高临下的局面，程煜在这种时刻，反倒是希望路上能多遇到一些人，这样，他也可以多得到一些积分。这积分太好赚了，一个人就是一百点，哪怕他和李大力在这段时间里，始终在以一分钟十点积分的速度被扣除积分。 前方一直都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倒是后方有人试图追击。 程煜让李大力在前边跑着，自己则是停了下来。 上边的人从一棵树后方探出了枪口，程煜毫不犹豫，一枪过去，子弹恶狠狠的钻进了对方的小臂当中。 那人哀嚎一声，手中的枪掉落在地，身体也因为疼痛而稍稍偏出树干的遮挡。 程煜再度开出一枪，子弹从那人的脖颈侧面，钻进了他的脖子，那人被子弹强大的力量带着向侧后方倒去。 居然还没死么？程煜默默的想着，因为他的脑中还没有出现+100的金光数字。 枪声响了起来，有人胡乱的开着枪，程煜也是借助一块石头的掩护，藏身在后。 他甚至能听到有子弹命中自己身前这块大石的响动，不由得也是一阵阵的后怕。 脑中突然叮的一声，+100的金光数字缓缓升起。 程煜扭脸望去，李大力倒是很听话的在继续向下奔跑，但他前方并没有任何阻挡，这一百分应该不是他贡献的。 那就是刚才被程煜打中脖颈的那个人死了，那一枪，只是打破了那人的气管，但并没有直接致命，是以那人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程煜看到李大力距离自己已经有些远了，由于夜色的影响，他知道很快自己就将看不到李大力，他只得一个翻身，在地上滚了两圈，仗着武术的作用还在持续期间，整个人朝着山坡下方滚去。 上边的人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敢这样从山坡上滚下去，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往树后躲。 程煜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即便是在持续的翻滚当中，他也依旧努力调整着手中的枪口，对着上方，连续的扣动了扳机。 由于翻滚的作用，程煜的枪法显然比之前差了许多，但总还是有几颗子弹射中了目标。 当程煜的脑中再度浮现四个+100之后，上边彻底安静了。 而程煜，也借助着一棵大树，一脚蹬在上边，稳住了身形。 一个翻身起来，程煜看到李大力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他冲着李大力一挥手，说：“别愣着了，赶紧走……” 俩人朝着西边跑去，很快回到了正路上，这里，就是从沙滩到山顶的唯一一条台阶。 下方显然人不少，程煜换了一个弹匣，一边奔跑，一边朝着下方开枪。 “你也别闲着，给我把子弹都射出去，对着那些人，脑子里一定要想着你能爆头……” 李大力慌乱的只剩下作为一个扯线木偶的自觉，程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机械的抬起了枪口，茫然的对着下方开始点射，脑子里倒是不断的想着，爆头！爆头！爆头！ 也并不是每一枪都能爆头，因为李大力所想的爆头几乎没有太多的准确目标，他只是在机械的重复这个念头。 只有当他的双眼视线落在某人的脑袋上，而他内心也正好在想着爆头的那一瞬间，他才能做到一枪爆头。 其他的，子弹基本都是落空了。 倒是程煜，基本上就是一枪一个，打的下方那些人魂飞魄散，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把ak47当狙击枪那样用，每一枪都会带走一条生命，弹无虚发。 当然，程煜也并不是弹无虚发，基本上十几枪当中，他总会有一枪左右打空。但其他的，绝对都是一枪爆头，这就显得格外的恐怖。 下边人虽然多，足足三四十人，但被程煜和李大力这么一搞，那些人早就吓得纷纷躲了起来，连还击的心思都没什么了。 程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反正从开枪开始，脑中的+100就没断过，粗略估计，连李大力干掉的加在一起，至少也得有个十几个了吧？ 通过了这段区域之后，程煜也没有放松，倒退着继续开枪收割…… .。m. 第四百四十九章 意识到出问题了 山顶之上，试验区域之内，也是激战正酣。 劳伦斯也是早就有了摆脱美国人的心思，所以，这几年，他一直都在暗中招兵买马，并且成功的在未来领地附近一座小岛上，安排了超过三十人的一支队伍。 这支人马，也是雇佣兵出身，只不过劳伦斯一下子买断了他们三年的时间，将他们豢养在附近的海岛之上。 之前他和程煜分开之后，立刻用自己那个不经常开机的卫星电话，联系上了那些人。 这些人行动也着实颇为迅速，仅用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这里，在劳伦斯手下里应外合之下，迅速干掉了山路上的属于安德烈的手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山顶。 劳伦斯原本以为，安德烈那帮人在这座岛上已经呆了七八年的时间，虽然当年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但长期安逸的生活，早已让这些人不复往日骁勇。 虽然己方只有三十余人能征善战，但还有三四十人的其他手下，这些人早已被劳伦斯当成了炮灰，好歹也能抵抗一阵。 凭借那三十余名雇佣兵的强大，劳伦斯认为绝对能够战胜安逸已久的安德烈等人。 可等到双方一交上火，劳伦斯才发现，现实并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样，安德烈的那帮人，虽然过惯了安逸的日子，但真打起仗来，一个个依旧很是强大。 很快，双方各有伤亡，劳伦斯意识到，自己率领的这帮雇佣兵，很可能并非安德烈那帮人的对手，即便是赢了，恐怕也是惨胜。 他想到了程煜。 他知道，安德烈既然会主动跟他交火，就意味着安德烈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很可能已经对他进行了窃听。 但既然如此，他也相信安德烈等人不会轻易对程煜下手，他们也不愿意冒着被英国人攻打的危险。但是，如果把程煜留在实验楼里，很可能会导致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哪怕知道想要攻入试验区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劳伦斯还是当机立断，让手下雇佣兵的头目，带着原本就在海岛上的一帮人，从后方寻找突破口。 可劳伦斯怎么也想不到，程煜根本就不是什么英国特工，程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顺利的带走李大力。 被程煜干掉的那名灰色军装的家伙，就是劳伦斯请来的那支雇佣兵的头目，劳伦斯付出了自己手下数人的伤亡，才把那人送进了实验楼，可他却想不到那人会死在程煜的手中。 双方依旧在实验楼的正面进行主要的交火，只是在双方都伤亡很大之下，双方都开始收敛炮火，不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进行猛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足二十分钟，劳伦斯都没能等到进入实验楼的那个人把程煜和李大力带出来。 甚至之后派去接应的人，也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就更别说看到人回来了。 他意识到，那个人可能已经出事了。 再次派出了两个人，这一次，那俩人倒是很顺利的绕到了后方，毕竟双方的交火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密集，而那俩人绕到后方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同伴的尸体。 虽然没有再度攀爬到天台上去，可仅凭下方那几具尸体，这俩人又岂能不明白，攻入实验楼的人肯定也已经死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劳伦斯的脸色迅速的沉了下来，他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妙，也开始对程煜产生了怀疑。 毕竟，程煜本人也是具有相当强大实力的人，甚至于，就凭他的枪法和身手，整座海岛上的人，一对一都不可能有人是他的对手，劳伦斯对彭波的实力还是非常了解的。 并且，劳伦斯非常清楚彭波并没有死，他把彭波留下来，也是存了点心思，指望着彭波在实验楼内部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内应，哪怕彭波受伤颇重，可对彭波有足够了解的劳伦斯，还是相信只要彭波活着，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他还是能够帮助自己从实验楼内部打开一个缺口的。 但是现在，就连彭波也没有了消息。 劳伦斯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抬手打了两枪，然后迅速的向手下众人下达了一个指令——撤！ 其实，攻打实验楼本来就是无奈之举，劳伦斯原本想的是自己带兵前来，能够在安德烈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进入实验楼，然后迅速的干掉对方大部分人，取得对实验楼的控制权。 只要控制了实验楼，有了那些迫击炮在手，劳伦斯相信自己必然会取得今晚的胜利。 但他刚刚带着人上来，就遭到了安德烈等人的猛烈攻击，他这才不得不试图强攻实验楼，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都还没攻入，机会已经不大了。 劳伦斯并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他攻打实验楼这么久，安德烈还没有取出那些迫击炮。 一旦迫击炮在手，处于实验楼外的劳伦斯，几乎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安德烈等人一开始就伤亡很大，导致他无暇分身，可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攻击是从安德烈开始的，有了充足的准备，不应该会伤亡太大才是。 劳伦斯哪里知道，安德烈刚跟他开始交火，的确就已经派去了人手，想要到地下室的枪械库取出那些迫击炮，哪怕只有一两门，就足以迅速的改变这场交火的局面。 但他最初派去的人，却没来得及取出迫击炮，就死在了程煜和劳伦斯派进去的那个人手里。 之后再派去两个人，倒是带来了一门迫击炮。 安德烈当时还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将迫击炮隐藏在门后，试图出其不意发起攻击，这样就能取得最大化的效果。 可没想到，炮弹被填进去之后，却根本没有被击发出来，而是直接炸了膛。 因此，那两个操控迫击炮的人当场被炸死，安德烈本人也被炸瞎了一只眼。 最关键的，是迫击炮体积庞大，根本无法从楼梯后边的暗门被运出来，在枪械库里，还有一个升降平台，迫击炮的进出都是要通过那个升降平台才能被运到地面上的。 而炸膛的那门迫击炮，却直接将那个升降平台给炸毁了，这就导致了安德烈无法再将第二门迫击炮运到地面上来。 当然，他也在积极的想办法，自己亲自率领几个人堵住了大门，并且在二楼设置了两名狙击手，正面对抗劳伦斯带来的那些雇佣兵。 其他剩余不多的几个人，都被派去了楼梯后方的暗门，他们要将那道暗门扩大，这样才有机会将迫击炮运到地面上来。 这也是为何安德烈的火力不再像最初那般凶猛的原因，他还在等待着，等着自己手下的其他人，从下方的宿舍区域赶上来，上下夹击，劳伦斯那帮人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可就在这个时候，劳伦斯和安德烈都听到了山下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并且这些交火声迅速的变得稀疏起来。拥有足够经验的两人，都判断出，下方交火的双方，实力显然有些过于悬殊，一方面迅速的被击溃，因此才导致了枪声从密集到稀疏，总共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可是俩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交火的双方，其中一方根本只有两个人，就是这两个人，竟然打的下方至少三十余人的队伍，一瞬间仅仅剩下十人左右。 下方的枪声还在持续不断的响着，劳伦斯知道，这意味着他的手下暂时无法上来形成夹击之势，可去楼梯后方砸墙的人，效果也并不十分明显，还在苦苦砸着，情势显得越发的胶着。 劳伦斯很是奇怪，既然下方已经交上火了，而且迅速的分出了胜负，他可不相信是自己剩余不多的几个手下，能重创安德烈手下那拨在宿舍的人。 按照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劳伦斯的人迅速被摁死，那么，劳伦斯的人肯定知道山顶发生了什么，必然会火速上山施以援手。 也正因如此，劳伦斯刚刚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无奈之下只能又让那些人继续猛攻，如果不能赶在山下那帮人上来之前就干掉实验楼里的这些人，一旦让他们形成夹击之势，自己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可是，安德烈那边的想法跟他如出一辙，越发打的小心谨慎，这让劳伦斯根本没有机会。空打了无数枪，付出了两人死亡的代价，也没能前进哪怕一点。 可这时候，劳伦斯和安德烈的疑问都出现了，因为山下并没有援军上来。 这表明，山腰附近的交火，居然是安德烈的人处于下风，并且还被压制住了，这导致他们无法驰援山顶的安德烈。 但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安德烈的手下吃亏呢？ 劳伦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程煜身后的英国人派了人马过来？ 这似乎一点可能性都没有，毕竟，英国的军队出现在马岛的区域，这是一起相当敏感的事件，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阿根廷跟英国的战争。 冥思苦想，劳伦斯也不敢轻易的放弃这里的阵地下山。万一在下山的途中被安德烈的手下候个正着，那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突然间，劳伦斯想到了一种可能，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英国人！ 这不可能！ 那么，会否有可能是程煜？ 如果是程煜，凭他的枪法和身手，虽然瞬间干掉安德烈手下十几个人也显得很是夸张，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要是安德烈的手下一开始并没有提防程煜，而程煜也出其不意的对他们进行攻击，两梭子扫出去，干掉十几个人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尤其是程煜的枪法，劳伦斯可是亲眼见证过的，那可是要用神乎其技来形容的。 心里一旦存在了这样的念头，劳伦斯就忍耐不住了，如果程煜已经跑了，那么他现在所有在做的事情就想免得毫无意义。 “安德烈，程先生在不在你手上？” 劳伦斯终于大声喊着。 安德烈一愣，都这个时候了，劳伦斯你这个家伙居然还在想着程煜？你俩是真爱啊！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程先生的死活？我告诉你，我跟程先生已经达成协议了，如果我杀了你，那么他也会像支持你那样支持我，对于他而言，咱们俩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英国人要的仅仅只是利益而已！” “你这个白痴！”劳伦斯愤怒的大吼，他听到安德烈这话，彻底暴走了，不管下方的交火是否程煜造成的，只要安德烈说的是真的，那么程煜这个人就一点儿可相信的地方都没有了。 安德烈说的没错，对于英国人而言，劳伦斯还是安德烈，其实根本无所谓。他们要的，只是辛迪那个政客，以及这座岛上的实验结果而已。 “山下的交火声你也听到了，你觉得你的人还都活着么？”劳伦斯又问。 安德烈也愤怒起来：“劳伦斯你这个老东西，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不但藏了一支雇佣兵，而且还兵分两路。一方面跟我这里牵制，一方面在山下伏击我其他手下。我告诉你，我要是这里失守了，我就杀了程煜，到时候，咱们一起死！” 劳伦斯突然觉得心好累，他无奈的说：“我建议我们先停火，你先去看看那个程先生是不是还在！我怀疑，山下的交火，根本是那个姓程的在单方面屠戮你的手下……” “哈哈哈哈，劳伦斯，你当老子是白痴么？程先生就算实力再强，毕竟也只是一个人，他一个人能挡住我那么多手下？况且，他就在实验楼里，根本出不去！” “老子也不怕告诉你，刚才我已经派人从后方攻进去了，但现在我的人全都死在了里边，如果不是被你的人干掉的话，那就是程煜杀了他们。而程煜，很可能也从后方逃了出去……” 安德烈闻听此言，也是一愣…… 逃出去了？怎么可能！ “你们刚才有人发现楼里有人进来么？” 安德烈所有的手下都纷纷摇着头，安德烈心里一沉。 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劳伦斯在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人攻进来。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攻进来了，而发现他攻进来的那些人都死在了他手里，而那个人又没有出现，这意味着那个人也已经死在了里边。 排除双方同归于尽的可能性之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人死在了程煜的手里，又或者，还有极其细微的可能，是李大力或者那些实验体干掉了那个人。 但这显然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快去楼顶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安德烈派出了一名手下，那人飞快的奔向楼梯，很快他就折返回来。 因为那人已经看到在消防通道那里，死去的灰色军装以及自己这边的几个人。 获悉了确切消息之后，安德烈亲自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门是被反锁着的，这意味着程煜不可能从门这里出去。 而窗户外边就是交火的双方，窗户都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了，程煜也不可能从这个方向离开。 这家伙去哪了？他是怎么离开的？——安德烈突然觉得，自己这是遇到灵异事件了么？他甚至都无法想象程煜离开的途径。 难道山下真的是程煜和自己的手下交上火了？而且，他一个人干掉了下方大半的人？ 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安德烈虽然觉得这很荒谬，但却也觉得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他回到大门口，大声喊道：“程煜果然不见了！” “停火！”劳伦斯咆哮着，命令自己的手下不再开枪，同时也要求安德烈做出同样的部署。 “停火吧！”安德烈似乎看出了劳伦斯的诚意，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安德烈，出事了！那个程煜，看来未必像他所言的那样，他来未来领地，恐怕另有目的……”劳伦斯虽然不清楚程煜的真实身份，但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可能还猜不出程煜另有目的。 安德烈火速的做出了判断：“你找辛迪问问清楚，我去解除信号的屏蔽，打电话给下方，问问他们刚才跟他们交火的人是谁！” 劳伦斯答应了一声，迅速吩咐自己的手下，让他们下去寻找辛迪。 辛迪这时候也已经崩溃了，她猜出程煜今晚有可能会行动，所以她才迅速的把自己灌多了，想着自己喝多了，到时候即便出了问题，她也可以跟劳伦斯撇清自己。 可上下剧烈的交火，早已让辛迪清醒了过来，她跑出来一看，山顶和下方都是炮火连连，辛迪脸色苍白，知道大事不妙。 她也算是当机立断了，毫不犹豫的就拿了枪，朝着山下跑去。 程煜啊程煜，你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你不就是为了救个人么？你就不能偷偷摸摸的把人弄走？ 辛迪一边在心里埋怨着程煜，一边急急忙忙的跑进了丛林当中。 这种时候，她可不敢从山上唯一的一条道路上下去，那跟找死没什么分别。 路上看到有人在游走，辛迪也是尽可能的躲避着，但还是没能躲开，最终被人发现，五六把枪对准了她，她虽然手里也有一把枪，但还是很识相的选择了缴械投降。 抓住她的人，当然是安德烈的手下。 劳伦斯派下去的人，很快到了白房子里，却没看到辛迪。 那俩人一看，形势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们不想再上山，便给劳伦斯打去电话，告诉他辛迪已经跑路的消息。 劳伦斯大怒：“跑路？这里四面环海，你特么能跑到哪去？” 而安德烈此刻也已经收到了消息，下方跟他的手下交火的，的确就是程煜。 那些人言辞凿凿，说程煜单枪匹马，枪法如神，干掉了他们至少十几个兄弟。 安德烈怒不可遏，但好在还有一个好消息，他们抓住了辛迪。 “带上来！” 第四百五十章 辛迪先走一步 劳伦斯并不知道这些，他冲着实验楼里大喊着。 “辛迪跑了！安德烈，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安德烈的声音冷冷的传了出来，说：“辛迪被我的人抓住了，劳伦斯，你如果想要好好谈谈，那就别挡着他们上山的路。” 劳伦斯闻言稍稍定心了少许，大喊道：“好，你让他们赶紧上来，我让他们过去。但是，辛迪必须留在我这里……” “劳伦斯，现在不是谈条件的时候，我的人也传回了消息，跟他们交火的人就是程煜。而且，那个家伙枪法极其准，我已经被他干掉了十几个手下了！剩下的人，正在跟他游斗。我们现在必须立刻联合起来，否则，姓程的那个家伙就要跑掉了！” 这时候，安德烈也想起了白天的时候，程煜跟他学了很久如何驾驶摩托艇。 安德烈很清楚，凭程煜下午展现出来的水平，只要给他一点儿机会，他就会骑着摩托艇离开。到时候，哪怕他们在后边追击，只怕也根本追不上。 劳伦斯闻言也是一惊，的确，程煜如果跑了，那就是大事了！ 绝不能让程煜离开。 劳伦斯现在虽然还不清楚全部的情况，但他却能了解，他和安德烈之所以会搞成现在这种局面，根本就是程煜一手造成的。 哪怕程煜并没有直接的在他们双方的交战中起到什么作用，但如果不是程煜这个代表着英国政府的人横空出世，劳伦斯也不会在准备还没有那么周密之下仓促的对安德烈下手。 而如果不是安德烈窃听到了他和程煜的谈话内容，安德烈也不会这么急于开火。 虽然程煜并没有直接的在双方之间起到挑唆的作用，但事实上，正因为他这个变数，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可是，程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直到现在，不管是劳伦斯，还是安德烈，都没有闹明白，程煜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都还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这也是安德烈的手下语焉不详的结果，他们并没有告诉安德烈，程煜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还带着一个人。 如果安德烈知道程煜和李大力在一起，那么安德烈就立刻能猜测出程煜的目的所在。 …… 被人押着，辛迪很是无奈的上了山。 她看到劳伦斯的时候，立刻大喊道：“比尔先生，救我！” 劳伦斯却是脸色铁青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臭婊子！说！那个姓程的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辛迪呆住了，心里急速的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揭穿程煜的真实面目。 “你特么还敢不说？老子之所以会沦落到现在这副局面，全都是你这个婊子所赐。你要再不说实话，老子要你的命！“说话间，劳伦斯反手从身后一人身上抽出一把匕首。 刀光生寒，刀尖直接在辛迪的鼻尖上划过，辛迪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脸上热乎乎的，半截鼻子从她的眼前滑落在地。 嗷的一声，辛迪目眦欲裂，简直就要昏死过去！ 劳伦斯却是丝毫不顾，抬手又是一个耳光，直接打的她嘴角也满是鲜血。 “说！程煜到底是谁！” 辛迪再也没有任何侥幸心理，她知道，程煜搞出来的这一大摊子事，已经被劳伦斯和安德烈发现了，如果自己再不说，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程……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他应该是个中国人，他是来救李的，他要带李离开这里……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李？！”劳伦斯的瞳孔急剧的收缩，直到这时候，他才终于知道了程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居然是为了李大力？ 卧槽啊！ 一个工程师而已，你特么要，我给你就是了，用得着这么害我么？！ 劳伦斯简直欲哭无泪了。 事实上，李大力四年来始终不肯为他效力，他也无数次动了干脆杀了李大力的念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发生了现在这档子事。 “他就是为了李来的，他在圣地亚哥找到了我，比尔先生，您知道的，他太强大了，我根本无法反抗。我只能带着他来到了未来领地，来到这里。原本他准备直接就走李的，但没想到您来的太快了，他只能……” “那英国人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都跟英国人有联系，我在政府里，除了党派的支持之外，就是英国人在支持我……” “什么？！”劳伦斯瞪大了双眼，气的胡子都飘了起来，“英国人是你背后的人？！” “其实他们没有对我有太多的支持，支持力度也仅限于给我提供一些小的帮助，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他让我一直伪装……” 劳伦斯抬起手，又是一个耳光，直接打断了辛迪的话。 这个时候，劳伦斯简直是欲哭无泪了，他心心念念希望通过投靠英国人来摆脱那帮美国佬，但没想到，英国人就站在辛迪身后。如果没有程煜，只怕他现在真的就已经跟英国人联系上了。 可是，程煜许诺了他那么多，却原来，根本就是满口空话，他只是在借助辛迪的秘密而已。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我……”辛迪无言以对，“我不想被放弃，我还想成为市长，想成为大臣，想成为总统。程说他的计划很好，他救走了李之后，我再跟你和盘托出，到时候，你为了英国人的支持，绝对不会杀了我。而英国人在得到了未来领地的好处之后，也会心动。然后，我继续我的政治道路，你继续你的研究，这是多赢的局面……我真的不知道，比尔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你这是说，老子这都是咎由自取咯！？”劳伦斯怒极，抬起手里的手枪，毫不犹豫的对着辛迪扣动了扳机。 一枪！ 两枪！ 三枪！ 直到整个弹匣的子弹全部打光，劳伦斯还在不断的扣动扳机，绷簧在枪里不断的发出哒哒的声响，劳伦斯简直就要崩溃了！ 安德烈这时候也带着他的人从实验楼里走了出来，他知道，到了这种时候，他和劳伦斯已经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们没必要再打下去了，他们现在有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程煜！ 他想的很不错，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和劳伦斯的确没有再继续交战的必要。 可是，安德烈自觉的把握住了整个的形势，却忽略了一个人类，在这种极度崩溃的情况下，已经是无法保持足够理性的。 劳伦斯眼看着自己苦心经验了数十年的一切，几乎就要毁于一旦，满心之中，除了愤懑，再无任何的情绪。 他两眼充血，气势汹汹的从腰间拔出一个弹夹，装进了手里早已打空的手枪之中。 然后，他口中喃喃道：“程煜！我要你死！我要杀了你！” 安德烈出声道：“现在，我们先解决了那个程煜，然后再好好的谈一谈。如何？劳伦斯？！” 劳伦斯回过头，看了安德烈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意味。 突然间，劳伦斯举起了手里的手枪，直接顶在了安德烈的脑门上…… 周围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所有人都举起了枪，纷纷指向不同的目标，对准劳伦斯的枪口，是最多的。 “劳伦斯！你现在还想对我动手么？！草泥马，如果不是你利令智昏，我们根本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现在，你还不去干掉那个姓程的，你还要搞我？！” 劳伦斯眼神阴鸷，一字一顿的说：“即便杀了姓程的，又有什么用？能挽回这里的一切么？叫你的人全都放下枪！” 安德烈显示出几分在南美丛林里长期打磨出来的戾气，他冷冷的说：“你特么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这种时候，你敢对我开枪，我手下就会把你打成筛子。我让他们放下枪？然后被你们屠杀一空么？我告诉你，现在下边是我的人拖住了程煜，你再这么跟我僵持下去，他就该跑了！” “他跑不了！沙滩上那些船上，还有我的人！他们即便杀光了你的人，到了沙滩上，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解决战斗。我先干掉你……” 安德烈也是怒极，大吼道：“那你开枪啊！我死了，你也会跟我一起上路！” “唔，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好吧，我们一起下去干掉程煜……”劳伦斯龇牙咧嘴的笑着，表情诡异至极。 他的枪口低垂了下来，安德烈松了一口气，他的手下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劳伦斯一把将其推了下去，将安德烈推向他自己手下那一边。 安德烈没提防劳伦斯会有这样的举动，脚下一歪，整个人如同柱子一般倒了下去，他的手下，也是手忙脚乱的准备去扶他。 就在这时候，劳伦斯手里的枪口喷出了火焰，几近疯狂的把所有子弹都射了出去，而劳伦斯那边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疯狂的倾泻着枪里的子弹，安德烈及其手下，死的完全无法瞑目。 “跟我一起死？！你做梦！”劳伦斯恶狠狠的冲着安德烈的尸体吐了一口痰，然后，他指挥着剩余不多的手下，“上去，实验楼的地下室里有迫击炮，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姓程的能不能跑的那么快。” 冲进了实验楼之后，劳伦斯自己带着几个人，冲进了实验室，亲自上阵，带着手下开始将实验数据装箱。 不管今天能否离开这里，也不管是否能如愿杀了程煜，这座小岛显然都已经注定要被放弃了。 但是，只要能留住这些数据，劳伦斯认为自己还有翻身之日。但要是连实验数据都丢失了，他就彻底没指望了，根本不会有人再给钱给他，甚至就连所剩不多的这些雇佣兵的费用他都无法结清，到时候这帮人也会杀了他的。 很快，实验室里的各项数据都被装进了箱子里，劳伦斯又把所有电脑的硬盘都给拆了下来，也一并装进箱子里。 有了这些数据，只要被人看上了，给他投资，即便是研究这些项目的研发人员全都死光了，凭借这些数据，劳伦斯也依旧可以重新拉起一支队伍。 数据全部装箱完毕之后，劳伦斯让手下将其全部搬出去，自己则是来到暗门处，准备下去看看，这帮人怎么还没把迫击炮给搬上来。 可到了暗门处一看，下边一门迫击炮等候多时，可门却根本不足以让迫击炮通过，那几个人正在犯愁呢！ “你们干什么？不知道那边有个专门上下的升降平台么？”劳伦斯气的差点没直接抬起枪口给他们几颗子弹。 下方的人愁眉苦脸的说道：“比尔先生，升降平台被炸毁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劳伦斯一愣，顿时咬牙切齿的说：“好你个程，你竟然还炸毁了升降平台，你居然知道隐藏的升降平台……”这件事，除了他和安德烈之外，就只有彭波知道了，就连他自己其他手下，都不知情。 这肯定不是他自己说的，彭波也不至于说出去，那么就只剩下安德烈了。 也就是安德烈已经挂了，无法顶嘴，否则肯定要怒骂劳伦斯，他为了迫击炮，不但牵连了升降平台，还将自己的人炸死了两个，自己的眼睛都因此瞎了一只。 当初因为担心这小楼不够坚固，所以墙体都是经过加固处理的，也正因如此，安德烈的手下才砸不开这些墙体。 劳伦斯当然不会重复这样的错误，他非常清楚这个墙体是怎么个情况。 “直接用炮炸开。”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劳伦斯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不久，劳伦斯听到实验楼里传来一声爆炸声，整个实验楼都因此簌簌发抖，宛如发生了一场地震一般。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劳伦斯再度转身回去，原本楼梯的位置，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不过还算不错，地下室没有被炸垮，劳伦斯所希望看到的能够容纳迫击炮进出的洞口，也已经产生。 “下边的情况怎么样？”劳伦斯冲着下方喊了一声。 下边有人有气无力的喊道：“炸膛了，不过我们没事。” “没事就赶紧想办法把迫击炮给我弄上来，一个个跟特么傻逼一样！” 下边的人也真是心累，这一炮，差点儿没把他们埋在下边，可劳伦斯不说对他们来点儿安慰，相反更是变本加厉。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跟劳伦斯计较这些，大家齐心合力，上边拉，下边抬，总算是弄出了一门迫击炮。 连续弄了三门上来之后，劳伦斯不愿意再等待了，直接丢下一句：“你们先弄点儿炮弹上来……” 那些人依言弄了些炮弹上来，劳伦斯又道：“你们继续，多运几门炮上来，其他人，带上炮弹，跟我来！” 这些迫击炮下方都有轮子，直接推上就走了，虽然下山的时候有些困难，但这些人在劳伦斯的带领下，还是克服了山坡的陡峭，将迫击炮运到了下方那条通往山后的道路上。 整个山体上，就这个地方最为开阔了，下方的沙滩和大海，都是一览无余。 劳伦斯站在山坡上，意气风发，借着皎洁的月光，倒是勉强能看清近海的情况。 大海一片平静，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任何船只出航的迹象。 而且，沙滩上的船只，全都安稳的停在那里，并且沙滩上时不时的能看到交火的痕迹，这一切的一切，都充分的说明程煜还未离开。 …… 程煜这会儿已经杀到了沙滩边缘，他和李大力背靠着一块巨石，前方是几棵粗壮的树木作为掩体，上下不断的交火。 人还是太多了，饶是程煜枪法如神，可由于这毕竟是在夜里，能见度实在是低了些，这直接导致了程煜的视线受阻，沙滩上的那些人，他几乎很难射击准确。 而山上的人被打死了一部分之后，也学得精明了不少，他们发现，只要跟程煜拉开三十米以上的距离，程煜的神射也就不那么神了，是以，他们剩下的十几个人，保持着超过三十米的距离，不断的给程煜和李大力突施冷枪，却是绝不靠近。 一时间，形成了僵持之势，程煜无法干掉他们，那些人也无法靠近程煜。 沙滩上的那帮家伙，倒是数次尝试着要冲上来。 可一旦他们进入到二十五米以内的区域，不光是程煜枪法如神，就连李大力也变成了神枪手，一枪一个不在话下。 几次努力之后，沙滩上的人也放弃了，除了枪火，时不时的还会扔过来一个手雷。 幸好这里丛林茂密，手雷这种爆炸威力其实并不算大，主要依靠内里的弹片和钢珠造成范围杀伤的武器也并不太好使，否则，程煜和李大力还真是坚持不到这会儿。 眼看着俩人从山顶到现在，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程煜的心里就仿佛在滴血一般。 因为李大力身上也作用着一个枪械术，一分钟就是二十点积分的消耗，而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足足让程煜耗费了接近七百点积分了。 要不是一路下来杀了不少人，程煜还真能心疼死。 可他现在还真不敢轻易的撤掉枪械术，这要是撤掉之后，那帮人里出现个把脑残，非要往上冲，而程煜再临时使用枪械术，就会出现几秒钟的延迟。 这几秒钟，面对不过三四十米的距离，很容易就会出问题。 这时候，沙滩上，停泊的一艘游艇上，电话激烈的响了起来。 沙滩上的那些人，不明所以，相互对视着，最终还是有个人起身去到船上，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劳伦斯打来的，得知了下边的情况之后，劳伦斯放声大笑。 “你告诉那个姓程的家伙，他跑不掉了！你告诉他，辛迪已经被我干掉了，我今天必须杀了他！” 接电话的人答应下来，劳伦斯却又喊住了他，改变了主意。 第四百五十一章 替文森特报仇 劳伦斯的手下当然是对他唯命是从，这种时刻也没时间去问为什么，劳伦斯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劳伦斯不让他说，他也就自然不说。 “你们拉开些距离，假装抵抗不住程煜的火力，让他上船……”劳伦斯下达了进一步的指令，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阴冷笑意。 接电话的人也在一瞬间想到了山上的迫击炮，带着少许惊喜的说道：“比尔先生是要用迫击炮轰他？” “哈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无敌铁金刚，我这未来领地又是不是他的夺命岛。” 劳伦斯很得意，在他看来，放任程煜上了船，他只需要简单的几炮，就能轻易的干掉程煜，可他却忘记了，刚才炸开地下室的，并非炮弹，而是一次炸膛的事故。 之前安德烈已经炸过一次膛了，这俩人之间缺乏这方面的沟通，如果劳伦斯知道安德烈已经炸过一次膛，刚才炸开地下室的又是一次炸膛事故，他很可能就会小心一些，好好的检查一下这些迫击炮。 其实，故障的排除也不是特别困难，程煜只是破坏了其中一个小小的零件而已，即便岛上没有相应的零件，劳伦斯也能很快的找到替代品。 可他太过于得意了，认为之前那次炸膛只是偶然事故，这些迫击炮毕竟都是几十年前的超龄服役的老家伙，又摆放了这么久，出现点炸膛的事故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带着这样的心理，劳伦斯做出了安排，他的手下也带着劳伦斯的命令回到了沙滩上。 程煜看到了这个家伙，抬起枪，一颗子弹恶狠狠的钻进了那人的胸膛。 主要是他就在海边，脑袋和茫茫的大海融为一体，程煜看的不是十分清楚，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心脏作为自己的目标。 一枪爆头的话，基本上就是直接死亡的下场，而打中心脏，那人还能勉强挣扎一番。 依靠着这极为短暂的时间，那人总算是在临死前将劳伦斯的命令转达给了其他人。 “你们不要管程煜了，上山去把安德烈的人干掉……”他几乎每说一个单词，口中就会涌出一些鲜血，勉强说完了这句话，脑袋一歪，终于死去。 那些人觉得没头没脑的，虽然对劳伦斯的命令有些不明就里，他们并不知道劳伦斯已经准备使用迫击炮了。 为什么要放过程煜，又为什么要针对安德烈的人呢？ 但稍微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执行劳伦斯的命令。 毕竟，劳伦斯和安德烈素来都是面和心不和，这些人心里也是无比清楚，而且，劳伦斯既然能打来电话，这就说明劳伦斯已经取得了山顶的胜利，而安德烈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安德烈既然死了，劳伦斯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手下，斩草要除根的道理，这些人都很明白。 于是乎，这帮人开始了小心翼翼的撤退，他们远远的避开了程煜的可视范围，分作两边，朝着山上包抄而去。 程煜虽然看不真切，但人影的移动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突然间这帮人就撤了，程煜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也不敢轻易就这么下去，万一是对方使用了某种计策，程煜这一下去岂不是正入对方的包围？沙滩上，几乎没遮没掩，那些人开枪可不会管看的清楚看不清楚，他们反正都是乱打。 这万一要是被乱枪打中，程煜可不愿意承担这样的损伤。 耐心的继续猫在几棵大树之后，程煜让李大力盯住下方，自己则是时不时的往山上的区域开上几枪，以确保那些人不敢靠自己太近。 然后，程煜突然听到了一阵乱枪之声，山坡的两侧枪声大作，后方山坡上的那些人，也纷纷开始疯狂的还击。 之前大概几秒钟才会有一次枪响，僵持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大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并且还要刻意的保留足够的弹药。 但是现在，枪声大作之下，几乎每秒钟都会有至少几十发子弹密集的被射出，程煜甚至能看到山坡两侧和上方安德烈的手下交火时枪管里冒出的火光，这绝不是在演戏，而是…… 那些人居然放弃了我和李大力，跑去围攻安德烈的手下了？ 远远的朝着山顶上望去，程煜却是看不到太多的内容，这会儿纵然月色很明亮，可那毕竟只是月光而已，还不足以支持他看到山顶的情况。 不过，程煜也有自己的分析。 情况其实并不复杂，程煜很快就几乎找到了真相。 劳伦斯攻破了安德烈的防守，那么安德烈应该死了，劳伦斯运出了迫击炮，并且命令自己人去攻打安德烈残余的部下，自己则是猫在山上某个位置，等待着程煜出现在沙滩上，或者干脆等到他进入船体，最终用迫击炮让程煜被炸成碎片。 只有这样的原因，才会让劳伦斯命令其手下放弃包围，而将逃生的路线铺陈在程煜的面前。 程煜对着山上，也不知道劳伦斯在什么位置，轻轻的，带着微笑的说了一句：“多谢！” 他很清楚，那些迫击炮，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射出炮弹，就算不炸膛，炮弹也顶多是刚刚离开炮筒就会直接落地，然后炸开。 “劳伦斯，你自求多福吧！” 程煜当机立断，拉起李大力，直接朝着山下跑去。 耽误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程煜已经消耗了超过八百点积分，要不是收获了大量的积分，他能心疼死。 一路上，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当然，程煜也并未因此掉以轻心，他依旧十分小心翼翼的带着李大力，尽可能保持自己的身形不会曝露在任何一方的视野之中。 三分钟后，程煜终于接近了沙滩。 他和李大力趴伏在沙滩与山体的交界处，程煜小声的说道：“李工，一会儿我会回头对上方保持火力压制，你只管往前奔，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看到那艘船了没？”程煜指了指那艘上边悬挂着摩托艇的运输船。 李大力点了点头，说：“看见了，是要我上船么？” “不用上去，你到了船边，就直接下海，然后往前游，游到船头的位置，让大船成为你的掩体……” 李大力点了点头，说：“好多年没游泳了，也不知道……” “海滩上的海水浅的很，船头那边也没多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李大力谨慎的点了点头，程煜竖起三根手指，无声的变作了两根手指，然后是一根，最后做出让李大力出发的动作。 虽然知道劳伦斯是有意识的要放自己上船，甚至程煜很清楚那些迫击炮根本毫无用处，但是，如果同时有人朝着山下开枪，还是很有可能会打中自己和李大力的。 所以，程煜还是必须更加谨慎，让李大力先跑，他保持对上方的火力压制，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俩人的安全。 李大力倒是没有太多的犹豫，程煜做出让其出发的手势之后，他立刻玩命似的朝前飞奔，而程煜也同时跳了出来，举起手中的ak47，朝着上方就是一顿胡扫乱射。 沙滩本来就不太宽，也就是七八米的宽度，李大力只用了一秒多钟就跑到了海水之中，几个大跨步之后，一个纵身，扑进了海水里。 在他刚刚入海之后，身后沙滩上，几颗子弹射了下来，溅起一人多高的沙粒。 程煜换了一个弹匣，再度对着上方又是一通扫射，总算将对方的火力又压制住了。 然后，程煜没有吝啬，他兑换了一个武术，选择立即使用之后，右腿在地面上重重的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翻转过身体，手中的ak47朝着山坡上方疯狂的喷射的火舌，最终，他背部落地，程煜就地一个滚翻，在滚翻的过程中，同时更换了一个弹匣，站起之后，再度不管不顾的朝着上方将弹匣清空。 这时候，程煜也已经跑到了海水之中，他一个猛子扎下去，人已经飞快的游向了船头的位置。 …… 山腰上，劳伦斯看到了这一幕，虽然由于黑暗的缘故，看的并不十分清楚，他也无法确认跳进海水里的哪一个才是程煜。 但是，这俩人里，一定有一个是程煜，另一个则是李大力，这还是可以确定的。 他立刻紧张又兴奋的吩咐：“炮弹准备……调整角度，等他们上了船，就给我打……” 劳伦斯的手下立刻抱起了一颗炮弹，走到了炮管前方。 另一个人则是在调整着炮管的角度，尽可能做出瞄准的准备。 而程煜，根本就没打算上船。 他入海之后，也是拼命向前游了一段距离，然后，抬起手中的枪口，啪啪两枪，准确的命中了吊住摩托艇的绳索。 绳索断裂，摩托艇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劳伦斯一直在观察着那艘大船上的动静，虽然程煜和李大力都游到了靠近船头的位置，他这边视线受阻，看不到俩人了。但劳伦斯相信，只要这两个人上了船，那就会彻底曝露在自己的面前，到时候随便几发炮弹，就能解决这两个人。 “好的，就要来了！你们快点上船！哈哈哈哈……”劳伦斯很是得意，回头看了一眼，三门迫击炮都已经准备完毕，三名手下也都分别抱着炮弹严阵以待。 可是，劳伦斯却一直没能看到程煜有任何试图上船的行为。 摩托艇入海的时候，他倒是看见了，可这是在深夜之中啊，他只是看到了有个笨重的东西落入海中，却没能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当时他还在想呢，什么玩意掉下去了？可千万别把程煜砸死了啊，真要是把他砸死了，他这迫击炮就白准备了。 他还想看程煜被炸成肉泥呢！ 倒是劳伦斯身边的一个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他下午的时候也是看到程煜在海里学习如何驾驶摩托艇的。 “比尔先生，掉进海水里的好像是摩托艇，程白天的时候一直在学习，他这是要骑摩托艇逃走……” 劳伦斯闻言一愣，但很快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白痴，他以为摩托艇的速度快，我就拿他没办法了？我这可是炮弹，就算摩托艇的目标比较小，打不中。可只要炸中他附近的海面，掀起的海浪足够把他的摩托艇掀翻。下了水，他根本无路可逃！” 不过，劳伦斯也受到了影响，他知道，摩托艇一旦发动起来，可能一两分钟之内就能跑出迫击炮的有效射程之外，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冲着身边的人说：“先来一炮吧！” 有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炮弹从炮管里塞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炮弹被击发了，劳伦斯还故作优雅的用双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似乎是不想听到炮弹爆炸的声音。 可是，炮弹进入了炮筒之后，却迟迟没能被击发出来，装填炮弹的人感到奇怪，却又不敢冒险伸头去看，但还是走到迫击炮的后方，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轰的一声，迫击炮如约炸膛了…… 程煜在海水之中，正准备爬上摩托艇，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然后他便看见半山腰上，一团火光冒起，周围几个人吓得慌忙扑倒在地，被程煜看了个清清楚楚。 对于就这样离开，程煜内心还是有些遗憾的。 原本他指望安德烈能争点气，把劳伦斯干掉，这样就等于为文森特的父亲报了仇了。哪怕不是程煜亲手杀掉的劳伦斯，但只要他死了，对于文森特而言也算是一个安慰。 可因为之前沙滩上那群人的行为过于反常，程煜其实已经算是猜测到了无限接近真实情况的结局，但他不可能为了干掉劳伦斯，而返回上山，那样太冒险了。 也只能带着少许的遗憾离开了，只能寄希望于这里的动静这么大，引起马岛政府方面的注意，就算马岛政府再如何无能，总也不可能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吧？ 那些迫击炮的作用已经相当之小了，马岛的政府军应该也就能够攻下这里，正常来说，失去了所有庇佑的劳伦斯，最终应该也还是难逃一死吧。 可现在，当程煜看到那门迫击炮炸膛时的火光，他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干掉劳伦斯的可能性。 这里，距离山腰处，应该也就是二百米左右的直线距离，完全在程煜脖子上挎着的这把ak47的有效射程范围内。 现在程煜所缺少的，是光亮。 如果是白天的话，程煜绝对有把握在枪械术的加持之下随手干掉劳伦斯，但偏偏现在是深夜，程煜的能见范围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而已。 劳伦斯看到迫击炮炸膛了，如果只是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他必然会第二次使用迫击炮。程煜相信，劳伦斯绝对不会愿意放他离开。 那么，当第二门迫击炮炸膛的时候，借助炸膛的火光，程煜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干掉劳伦斯的。 反正那些迫击炮基本上是不可能对程煜形成威胁的，反倒是那帮人手里的枪，威胁还大一点儿。 想到此处，程煜当机立断，当初他可是答应了文森特，会杀了劳伦斯替他报仇的。 放弃眼前的摩托艇，程煜扭脸对李大力说了一句：“李工，你抓住这艘摩托艇，我上船一趟。很快下来。” 李大力并不知道程煜所欲何为，他点了点头，程煜却已经借助还未失效的武术，一脚蹬在摩托艇上，整个人高高跃起，很快攀住了运输船的船舷。 顺利的爬了上去，程煜低俯着身体，在甲板上爬行。 黑夜也有黑夜的好处，他的视野范围小，劳伦斯那边的视野范围也不会太大，顶多就是居高临下，借助海面的反光稍微好一点儿而已。 程煜飞快的爬到了驾驶舱附近，刚端起手里的枪，就看到山腰上，一团火光再度冒起，同时，看见的还有劳伦斯简直已经狰狞的面庞。 正如程煜所料的那样，在第一门迫击炮炸膛之后，那个试图检查迫击炮的家伙自然是当场被炸死，而劳伦斯却认定这只是一场意外，总不可能每一门迫击炮都出问题了吧？ 于是乎，他要求手下立刻动用第二门迫击炮。 稍事调整了角度之后，心里也是战战兢兢的劳伦斯手下，终于还是将炮弹装填进了炮筒之中。 炮弹刚刚离手，那人就撒丫子跑开，生怕再度遇到炸膛事件，再把自己给赔进去。 而这一炮，也没让程煜失望，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再度炸膛…… 火光点亮了山腰，程煜也端起了手里的枪，并不需要过多的瞄准，程煜只是盯死了劳伦斯的位置，心里默默想着爆头，然后，食指扣动了扳机…… 一颗子弹呼啸而上，隔着二百多米的距离，精准的命中了劳伦斯的额头中央…… 劳伦斯正骂骂咧咧，怒斥这该死的迫击炮为什么会连续炸膛，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脑门一凉，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的感觉，后脑却是猛然湿热起来…… 然后，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身体直挺挺的被子弹的余势带着向后倒去…… 劳伦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的如此憋屈…… 而程煜在脑中缓缓升起一个金光灿灿的+100的数字之后，也知道，自己这一枪，已经要了劳伦斯的命。 内心暗暗的“嘢”了一声，程煜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周围，噼里啪啦，很多子弹朝着他的方向射来，是山腰上的那些人，在劳伦斯突然倒下之后，那帮人也崩溃了，顾不上许多，直接端起各自的枪，朝着山下的方向一顿乱扫。 大部分的子弹其实都落在沙滩和海水之中，但是也有少量的子弹打到了船体之上，有一发子弹，甚至就打在程煜身侧不到一米的地方。 这颗子弹，吓了程煜一大跳，而山腰上的枪口还在不断喷射火舌，他几乎是下意识钻进了驾驶舱，慌乱间，他撞在了一个箱子上。 /34_ 。九天神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巨大的收获 箱子挺重，撞得程煜很有些疼。 箱盖经此一撞，滑向一旁，倒是让程煜看见了箱子里装着的东西。 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个词，rpg，这箱子里竟然装着一个肩扛式的火箭筒？ 由于还是处于枪械术的加持之下，程煜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肩扛式火箭筒的型号，箭筒是四十毫米的口径，弹头直径最大的地方，却达到了八十多毫米。 这到底算是什么口径的火箭筒呢？ 程煜并没有做过多的猜测，管他到底算多大的口径，有了这玩意，哪怕打不中什么，几炮轰上去吓唬吓唬人也好。 当即，程煜从箱子里取出了那支肩扛式火箭筒，下方装有整整齐齐排列的六枚榴弹。 抓起一枚榴弹之后，程煜再度弄清楚了这些榴弹的参数。 这是反坦克式的穿甲弹，至少能穿透四十毫米厚度的钢板，钢筋混凝土的墙壁，低于六十毫米的厚度也能直接击穿。 程煜立刻在肩扛式火箭筒里装填了一枚榴弹，摸到舱门口，朝着山腰处的位置看了一眼。 直线也就是二百米左右的距离，这种榴弹，其出膛之后大约在六秒左右爆炸，理论上可以攻击到九百米以外的目标，这样的飞行距离，别说是山腰了，就算是山顶的实验楼，也不在话下。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程煜趴伏在舱板上，眼睛死死盯住山腰处枪火密集之处，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希望枪械术也可以被运用到这种口径的肩扛式火箭筒上来。 食指微动，程煜扣下了扳机，嗖的一声，榴弹迅速离膛而去，带着长长的啸音，尾部还拖曳着一条长长的火舌…… 很快，榴弹直接命中了山腰处，撞击在山体上，轰然爆炸开来…… 霎时间，山腰处原本密集的枪火，几乎半点都不剩，哪怕是没有死在这颗榴弹炮下的，也已经被炸的七荤八素。 而程煜的脑中，也是疯狂的闪烁着金色的+100的数字，就仿佛在游戏里吃金币的时候一样，那金光灿灿的数字密集到程煜几乎无法数清楚到底有多少…… 不过，根据常识判断，程煜也知道这一次，至少也有五六个人死于这颗榴弹了，加上之前一路从山上下来，累积的人数，就这短短的十来分钟，程煜再度收割了超过两千点积分。之前也有两千多点了，现在又是两千多点，接近五千点的收益。 而程煜所付出的，之前还觉得损失惨重，毕竟从他开始使用枪械术，已经半个多小时，加上给李大力使用的，每分钟都是二十点积分的损失。 半个多小时，那就是七八百点积分。 好在有这接近五千点积分撑着，程煜还是赚了大约四千点积分。 算是不错的收益了。 现在距离接受任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天，而接下来，程煜应该可以畅通无阻的带着李大力离开了。只要到了阿根廷港，程煜基本上就可以去提交任务了。 四十二天的任务时长，还剩下三十六天左右，按照二十点积分一天获取任务奖励，那就是七百多点积分，这还不算程煜将会因此获得三十六天的不抠时间段呢。 这么算起来，程煜这次的任务当中，大约最终能赚取接近五千点的积分，很不错了。 刚打算转身撤离，程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固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愣了愣，程煜习惯性的去瞄脑中的光屏，却发现光屏上一片漆黑，只有一条导航条在缓缓的增加着长度…… 哦，该死！积分突破一万点，系统升级了…… 因为下山这一路，程煜带着李大力，走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所以虽然在山顶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积分总数已经超过了八千五百点，但程煜也没太当回事，毕竟还差着一千五百点才能升级呢。 他也是太紧张了，脑子没去细想，一条人命那就是一百点积分，一千五百点也不过十五条生命而已。 这小岛上人还挺多，何止十五个人？ 一路下来，加上李大力打死的人，也会被计算在程煜的头上，这导致程煜的积分总数，其实已经非常逼近一万点大关了。 这么长时间，程煜一直在跟劳伦斯的手下周旋，倒是一直都没时间去查看一下自己的积分。 杀了劳伦斯之后，积分就已经来到了临界点，程煜依旧一无所察。 而他这颗榴弹炮打出去之后，一瞬间就炸死了五六个人，早就已经超出了一万点的临界点，于是乎，系统也就丝毫没有去管程煜目前的状态，直接就开始进行升级。 升级的过程中，程煜是一动都不能动的。 好在，山腰上的人死伤大半，没死的也都被炸的七荤八素，如果不能及时的得到医治，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这些积分迟早还会算在程煜的头上。 而沙滩边缘的人，之前还在想着一边攻击程煜，一边朝着那条运输船的方向摸进，可是等到这颗榴弹炮射出，山腰处的火力顿时哑火了，这帮人也懵圈了。 其中有人想起，运输船上有一支肩扛式火箭筒，顿时吓得一个个纷纷趴伏了下来，生怕程煜朝着他们这里也来上一发。倒是也没有继续朝着运输船摸进了。 升级的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漫长，而且，一万点的升级，显然要比以往每一次升级的时间都要长不少，足足一分多钟过去了，导航条上却显示差不多还有百分之十左右没有升级完成。 程煜很是焦急，虽然他相信榴弹炮的威力会让劳伦斯的手下有所忌惮，短时间内不敢攻上来，但是，这里边万一出现一个类似于彭波那样的亡命之徒呢？ 眼看着导航条还差一点点了，程煜却已经听到船舱外传来试探性的枪声。 “快！快点！”程煜急了，他不断的用精神跟系统沟通，想让系统升级的速度加快一些，但是，这会儿，系统处于升级状态，就连那个系统的代言人也无法出声，更加无法加速系统的升级，这就好像一台电脑如果在升级系统的时候，是任何事情都干不了的。 程煜几乎已经听到有人在试图爬上运输船的声音了，可是，导航条却还差最后一点，就是无法完成最终的升级。 终于，脚步声在船板上响起，程煜只觉得一片绝望，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该死的系统升级过程中了么？ 尼玛，早就知道升级会造成短时间的无法行动，程煜每次在面临升级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因此导致什么意外。 这次倒没什么意外，只不过，外头有无数把枪虎视眈眈。 你大爷啊！还不升级完毕？！ 程煜简直要流下眼泪了。 啪！ 一声清脆的枪响，程煜一闭眼，心道要死了…… 可是，身体却没有任何的痛感，倒是听到舱门外有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程煜凝神看去，一个典型的南美人，怒瞪着双目，倒在了舱门口，手里还举着一把枪，只是，他额头上的大洞，显示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去扣动枪的扳机了。 咦…… 什么鬼？ 这孙子怎么死了？ 程煜迷惑不解，随即听到了李大力的声音：“程先生，您没事吧？” 程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去！居然是李大力救了自己，谢天谢地啊！ 没等程煜回答，枪声再度响起，同时也传来子弹噼里啪啦打在船体上的声音。 从声音的位置判断，程煜知道，这是有人在攻击李大力了，程煜急了，老李啊老李，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好在这时候，程煜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下意识的他瞄了一眼脑中的光屏，光屏中央的积分再度恢复，这是系统的升级终于完成了。 惊鸿一瞥之下，程煜看到，脑中光屏上的积分，显示为10062/10514，对比在山顶的时候，程煜的积分增加了足足两千点，而实际拥有的积分，终于再次由于枪械术造成的大量消耗，开始低于总获得的积分数了。 双双破万了啊！ 真香！ 程煜抬起手里的枪口，朝着外边连续的扣动扳机…… 脑子里又开始金光闪烁，+100的字样不断出现，很快，程煜目所能及的那帮人，都已经死的干干净净。 而这时候，他脑中的积分再度发生了变化，10732/11214。 爽啊，又是七百点！ 原本程煜都已经想要趁着山顶的人根本来不及赶到山下直接带着李大力撤离了，山腰和山下的人，应该已经死光了吧。 但在程煜正打算出去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又看到了放在一旁的肩扛式火箭筒。 抬起头，他瞄了一眼山顶位于树丛之间，影影绰绰勉强能看到一些轮廓的实验楼…… 这玩意，能不能对实验楼造成一些伤亡？ 如果可以的话，少说也能带来十条八条人命吧，那可就是八百点到一千点的积分呐…… 程煜决定，可以试一下。 以后，怕是再难有这么好的获取积分的机会了，程煜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冲着外边喊了一声：“李工，你没事吧？” 外边，李大力松了口气，但嘴里明显喝了不少海水，致使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水音。 “我没事，程先生，这边的人好像死得差不多了，咱们怎么走啊？” 程煜笑了笑，说：“稍等，再给我一分钟，我带你离开！” 说罢，程煜拿起了一枚榴弹，装填到肩扛式火箭筒当中，将其扛在肩膀上，对准了山顶的实验楼。 天色依旧足够黑，好在山顶的建筑背后，就是月光洒在大海上造成的反射光线，是以背景还是很清晰的，这就导致了实验楼的轮廓程煜看的非常清楚。 大致的计算了一下距离和高度，程煜将瞄准镜里的准星瞄准在山顶实验楼的中间部位。 手指，微微一动，身体感觉到明显的一个后坐力，程煜扣动了扳机。 榴弹呼啸着从箭筒里射了出去，扶摇而上，直奔山顶的实验楼。 一团火光冒起，程煜看的更加清楚了，榴弹爆炸的火光，让实验楼几乎一览无余。 趁着火光的照耀，程煜记住了更为清晰的实验楼的轮廓，然后，他往肩扛式火箭筒里装填了第三枚榴弹。 脑子里的光屏上，半点动静都没有，这说明刚才那发榴弹炮，居然没造成任何一个人的死亡。 尼玛，那帮人不会已经死光了吧？还是他们撤离了山顶？ 顾不上那么多了，程煜再度发出一枚榴弹炮。 再度火光冲天，可程煜依旧没感觉到脑中有任何的积分增加。 看看还有三枚榴弹炮，程煜顾不上那么多了，又拿起一枚，装进了火箭筒当中。 这一次，爆炸之后，程煜终于收到了两次+100的金光数字，总算是有点安慰啊。 但也不知道，这两百点积分的增加，到底是源自山顶实验楼里被炸死的人，还是源自之前就被程煜打伤，现在终于伤重不治或者流血流光了死去的家伙。 还剩两枚榴弹！ 程煜想了想，决定留下一枚，他打算带着肩扛式火箭筒离开，等自己和李大力骑着摩托艇到了安全距离的时候，再用榴弹将运输船的油箱引爆。 这运输船的吨位摆在这里，如果能打中油箱，引起的爆炸估计能波及整个码头上的所有船只。 这样，程煜也就彻底不用担心还有劳伦斯的残余部下会继续追击自己了。 再度装上一枚榴弹，程煜朝着山顶瞄准了过去。 现在的山顶，由于连续三枚榴弹炮的轰炸，很多地方已经被点燃，这使得程煜的视线愈发的清晰起来。 以现在视野里的状况，程煜估摸着应该可以完全满足枪械术对于目力可及的要求，这意味着，这一枚榴弹，程煜真的是可以做到指哪打哪了。 心里微微动了动，程煜想到了一个主意，这是让这枚榴弹效果最大化的一个办法。 但是，究竟是否能如愿，那就要看运气了。 毕竟，榴弹射出去的轨迹是一道曲度很低的弧线，而不像迫击炮那样，甚至可以做到和地面夹角达到五六十度以上的下落方式。 程煜要攻击的目标，是位于山顶实验楼地下室里的枪械库。 那里边倒是没看到有炸药之类的东西，但是，那些迫击炮的炮弹，也都藏在里边。 程煜如果能够将这枚榴弹打入地下室，或者哪怕仅仅是在地下室枪械库的上方爆炸，都有可能引起枪械库里那些炮弹的爆炸。 真要是这样，这座小岛的山顶，基本上就算是可以被改造一番了。 程煜相信，只要能达到这个效果，山顶只要还有人，绝对一个都活不了。 甚至于，即便那些人下了山，山顶被炸，肯定会引起山崩。到时候到处都是石头落下，哪怕是跑到山腰间的那些人，也可能会被砸死。这样，这些人的死亡应该都可以算作是枪械术起到的效果吧，那还不得有个至少二三十号人？ 程煜计算了一下，这座岛上足足超过一百人，现在死在他手里的有五十多人，这意味着，山上至少还有五十多人，甚至七八十。哪怕在劳伦斯和安德烈的火并当中死去了一部分，那部分也不会太多，撑死二三十人吧。 这意味着，小岛上至少还有二三十人，多的话，可能还有四五十人。 真要是引起了枪械库的爆炸，死个二三十人应该是正常的。 程煜不再多想，尽可能的借着月光以及山顶的火光，小心翼翼的瞄准了实验楼地下室枪械库的方向，口中默念着，“一定要炸了啊”，程煜终于扣动了扳机…… 打完这一炮，也就不用再停留了，程煜将肩扛式火箭筒背在了身上，又抱起了那颗剩余的榴弹，拔出了后腰上的手枪，冲出了驾驶舱。 “李工，你人在哪？” 李大力猛然从海水里探出头来，冲着程煜直挥手：“我在这呢……”牙关哆哆叩响，也不知道是害怕导致的，还是夜里的海水太凉，冷着了。 程煜也没想太多，直接朝着李大力的方向走了过去，一翻身翻过船舷，右手抓着榴弹，左手单手抓着船舷边的护栏，身体悬挂在船体之外。 正准备松手，程煜听到了一声史无前例的爆炸声…… 他努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山顶一片火光大作，伴以接二连三不断的爆炸声。 程煜脸上一喜，这是真的引起了枪械库的爆炸？ 脑中叮声不断，金光闪闪的+100也是疯狂涌现，程煜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枪械库炸了，躲在实验楼里的那帮家伙，应该全都死了吧？ 跳进海水里的时候，程煜瞄了一眼脑中的光屏。 13754/13914。 二十七个人？！ 两千七百点积分！ 这次，真的赚翻了！ 程煜笑个不停，看的李大力心有余悸，很是担心，害怕程煜是不是压力太大疯了？ “别愣着了，快点上摩托艇，咱们该走了！”好在程煜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自己先游到了摩托艇的旁边，将手中的榴弹放在摩托艇上，自己翻身而上，同时对着依旧在海水里泡着的李大力说。 李大力回过神来，也手忙脚乱的爬上了摩托艇，程煜试了一下，摩托艇油箱是满的，这真是要谢谢安德烈了，下午程煜玩了一下午摩托艇，早就耗空了所有的油，可安德烈居然没忘记给油箱加油。 回过头，叮嘱了李大力一番，告诉他要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腰，因为一会儿摩托艇的速度会非常之快。 摩托艇终于划出一道白浪，离开了小岛，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开出去足有五六百米之后，程煜松开了摩托艇的油门，也没等摩托艇完全停下，他转过身，从双脚之间摸出那枚最后的榴弹，装进了背上的肩扛式火箭筒当中。 借着海面的反光，程煜瞄准了一番，对着那艘运输船的油箱的方向。 扣下扳机，对面码头，轰然炸开。 第四百五十三章 遗忘一切的李大力 虽然在这种时候，岛上应该没什么人了，毕竟光是直接或者间接死在程煜和李大力手里的人，就已经突破了七十之数，其他人就算没有死于劳伦斯和安德烈的火并当中，估计也不太可能还有心思追杀程煜，但程煜还是没敢立刻停止枪械术的使用。 反正都已经赚了七千点积分了，扣就扣点儿吧，只要再开出去三分钟没有追兵，也就可以结束枪械术的使用了。 而且，这岛上的一百多号人里，还有三十多个是所谓的科学家呢，那帮家伙之前应该都是躲在屋里绝对不敢出门的吧。这么算起来，岛上真的剩不下几个敢直接开枪杀人的家伙了。 只是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科学家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但是程煜相信，只要岛上还有人活着，那些人应该不会放过这帮科学家，毕竟，要是让这帮人离开这座岛，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也就隐藏不住了。这里动静这么大，马岛政府就算再没用也会过问的，到时候，这些科学家就会成为真相大白的关键。 没有人会愿意让这座小岛上的事情真相大白，岛上残留的那帮人不愿意，远在美国的那些有钱人更不愿意。 更何况，现在实验楼都被程煜给炸了，岛上的试验资料可算是全都被毁了，美国人想的肯定是要让这座小岛上的一切沉入海底，甚至连这座小岛一起沉入海底才更加符合他们的利益。 一路骑着摩托艇狂奔，带上两个人之后，摩托艇的速度明显不如下午程煜一个人的时候，而且夜晚也给摩托艇的速度造成了不小的障碍，但即便如此，每小时六七十公里的时速还是能保证的。 摩托艇使出去三分钟之后，距离海岛也已经超过了三四公里的距离，程煜再也舍不得任何一点积分的浪费，直接选择退出了枪械术加持的模式。 身后，李大力陡然觉得自己身体一空，脑袋也昏沉了起来，身体微微后仰，几乎要松开抱住程煜的双手。 程煜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甚至在结束枪械术的使用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枪械术一旦停止之后，李大力是会在系统的干涉下，忘记整个枪械术使用过程中的一切的。 程煜并不清楚系统要如何去做到这一点，但从系统升级的尿性来看，很可能会需要李大力昏厥一段时间。 所以，在停止枪械术作用的那一刹那，程煜也同时抓住了抱住自己腰的李大力的手，这才没让李大力翻身入海。 程煜扭头看了一眼，李大力双眼已经紧紧闭上，脸上显得有几分痛苦的模样，但程煜很清楚，这家伙现在已经昏了过去。 老这么拉着他的手也不是事啊，程煜还是驾驶摩托艇呢，虽然在大海上只需要一路狂奔，单手也能操作，但万一遇到海浪怎么办？ 程煜放慢了摩托艇的速度，干脆双手离把，调整了一下李大力的姿势。 原本李大力也和程煜一样，站在摩托艇上，双手搂着程煜的腰。而现在，程煜将其稍稍抬起一些，自己背上了他，将他身上背着的那把枪的背带解了下来，让李大力的双手从自己的肩膀两侧自然垂下，并将其绑在一起。 这样的姿势虽然让程煜颇有些劳累，但好在李大力的昏厥应该不会有太长的时间，若不是程煜担心还会有人追上来，他干脆在这里漂泊着等待李大力醒过来也没关系。 随即程煜再度转动油门，摩托艇再度向离弦的箭一般向着北方飞速的冲去，十几分钟之后，程煜感觉到背上的李大力似乎是清醒过来了，开始有了一些本能的挣扎举动。 “别动，刚才你昏过去了，我只能把你绑在我背上。你现在清醒了么？” 李大力闷哼了两声，缓缓睁开双眼，头脑还是有些昏沉，他使劲儿甩了甩头，道：“还有些晕，不过还好。” 程煜再度松开油门，任由摩托艇凭着惯性自行前行，他则是抓住了李大力的双手，说：“李工，我放你下来，你站好。” 李大力点了点头，程煜将其放下，又解开了他的双手。 “怎么样？还清醒么？能抱得住我？我们现在还在海上，就快到阿根廷港了。” 李大力揉了揉脑袋，面前的人他倒是认识，但是却并没有刚才显得那么熟悉。 毕竟，对于李大力来说，这会儿的程煜，就相当于他刚认识程煜不足十分钟的时候。 之所以之前他表现的跟程煜似乎已经很熟悉了，是因为两人同舟共济的从山顶杀了好些人之后，一路逃下来，路上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最终才上了摩托艇逃离了那座小岛。虽然时间总共也就是三四十分钟的样子，但这其中却因为共历生死而结下了很深的情谊。 现在却不同了，从程煜给李大力使用了枪械术开始，他之后所有的记忆都被清除或者封存了起来，他所能想起的上一幕，只是在山上刚接触程煜几分钟的那段过程。 少了两人同生共死的这些经历，李大力自然不觉得跟程煜有多么的熟悉。 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去回想什么，虽然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摩托艇上，也不知道程煜是怎么做到带着他离开那座小岛的，但只要是逃了出来，总还是能让李大力感到放心。 李大力想到这里，稍稍活动了一下双手，发现自己并未受到任何损伤。 然后，他点了点头说：“没问题，多谢你了，程先生。” “那就赶紧抱紧我，后边说不定还是会有人追上来，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阿根廷港，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算是真正安全了。” 李大力依言抱住了程煜的腰，程煜猛然发动摩托艇，疾驰向前。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的阻碍，程煜一路驾驶着摩托艇到了阿根廷港。 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程煜直接把摩托艇开上了海岸，回头看了一眼苍茫的大海，心里对这几天遇到的人和事说了一声永不再见。 李大力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他疑惑的看着程煜，说：“程先生，我们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我记得您让我躲进枪械库，然后您又出现了，再然后我们遇到了劳伦斯?比尔雇佣的雇佣兵，最后您杀了他，咱们上了天台……咦，我当时是怎么上的天台？” 程煜心道，神抠系统还真是强大啊，自己就是在准备上天台的时候，兑换了枪械术使用在李大力的身上的，而他当时正在攀爬通往天台的那个消防通道扶梯，记忆从那里断开了，李大力也就浑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程煜也没心思跟他多解释，很随意的说道：“你当时跟我上了天台，我让你开枪打后边的人，你却不敢，结果被人追了上来。纠缠之下，有个家伙给了你一枪托，把你给砸晕了……” 李大力面露疑惑之色，挠了挠头，说：“我的记忆好像在距离天台还有最后两步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程先生您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这个不重要，总而言之，你被打晕了过去，我干掉了那些人之后，就带着你从天台到了实验楼的后方然后一路隐藏身形，背着你逃离了那座小岛。” “岛上那么多人，都没发现我们？” “劳伦斯的人跟安德烈的人发生了内讧，不然我哪有机会救你出来？他们双方自顾不暇，估计是没顾得上我们吧。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阿根廷港，已经安全了，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李大力眨了眨眼睛，其实还是有很多事情不理解，但也并没有追问。 “程先生，您到底是什么人？” 程煜道：“程广年你知道么？” 李大力点了点头，说：“知道。江东首富么，非常强力的一个企业家。” “他是我父亲。” “啊？” 李大力彻底懵了，一个巨富的公子，居然如此骁勇善战，而且居然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来鸟不生蛋的马岛把他给救出来，他到底图什么呢？ 程煜知道李大力肯定还有很多问题，便道：“我们俩现在都跟落汤鸡似的，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我觉得，还是等你回到国内之后我们再慢慢的去说清楚。 总而言之，你以前工作过的研究所，现在改制了，我暂时成为了研究所的大股东，并且逐步会将其彻底的私有化。 我来找你，是因为吴竞吴工说你对研究所非常重要，以往很多课题都是你一手领导的，少了你很多进行中的项目都无法进行下去。 等你回到国内之后，你必须重回研究所，当然，待遇问题，我会匹配国内最高水平，不至于让你们像是从前那样只有奉献没有回报。 现在看上去我们安全了，但也说不准。 也不知道劳伦斯和安德烈有没有分出胜负，一旦他们腾出手来，肯定是要找我们的麻烦的。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把你送回国。” 李大力也明白，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便点了点头，说：“那就有劳程先生安排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我们国家驻马岛的外交人员，搞定你的护照，否则你连回国都回不了。” 两人离开了海岸，一路朝着公路走去，半路上，拦住了一辆车，程煜之前就有准备，在贴身的衣物里，藏了几百美金。 用这几百美金，程煜和李大力总算是进了阿根廷港的市区，站在了中国驻马岛大使馆的门口。 现在虽然是接近凌晨时分，大使馆显然还没有开始工作，但门口还是有人在值班的。 程煜想了想，编造了一个谎言，说自己是来旅游的，租了船到海上去玩，结果遇到了风浪，船出了事故，好在当时离海岸不远，游了回来。 “这位先生是我在航行的时候发现的，天色很黑，他浮在海水当中，只靠着一件救生衣勉强没有沉下去。 我把他给救上了船，却发现他居然也是中国人。然后我们喝酒聊天，我才听他说了自己的经历。 他是四年前来到马岛的，当时是接受了智利一家公司的邀请，过来打工的。 可到了圣地亚哥之后，接待他的人却告诉他实际工作地点是在马岛，跟着那些人来了马岛之后，却被羁留在了一座小岛上，给他们做了四年的劳工。 四年的时间，他从未离开过那座小岛，岛上的人据他说，都是拥有武装的穷凶极恶的匪徒。 昨天半夜，岛上的人发生了内讧，他这才找到了机会，骑着一辆摩托艇逃了出来。 可半路上，摩托艇没油了，他也只能在海里漂浮着。” 这是程煜和李大力商量好的说辞，毕竟，如实的解释他的经历，只会让人怀疑那座小岛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俩弄出来的。也只有将一切推到劳伦斯和安德烈的内讧上去，才能说得通。 而且，程煜也不想跟大使馆的人过多的解释关于李大力的身份，一旦对方做出详细的调查，发现他曾经有军方的背景，那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所以，李大力也便配合着程煜说道：“四年的时间，把我给折磨透了，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我每天就在岛上负责各种实验器材的分类工作。我原本指望能赚点钱回国的，没想到一呆就是四年，一分钱都没拿到，甚至想要离开海岛，他们就会直接把枪顶在我的脑袋上。要不是他们发生了内讧，我还真找不到机会离开……” 大使馆的人也是震惊了，当下把他们接了进去，联系了国内之后，确认了两人的身份。 电话打到吴东的时候，一直都处于对于程煜“失联”这件事的紧张状态下的老卞，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程煜没出事，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而且，程煜居然真的找到了李大力，并且还把他带到了马岛的大使馆，这也很是出乎老卞的意料。 在电话里，老卞当然也没有跟大使馆的人多说什么，只是按照程序，将两人在国内的部分资料传真了过去，大使馆的人确认了程煜和李大力的身份之后，也是颇有些震惊。 李大力的身份没什么可震惊的，老卞给的资料也就是一个高学历人口的资料而已，但是程煜的资料，却是格外说明了他是程广年的独子的。 虽然大使馆属于外交部门，跟商人没什么来往，但是，像是程广年这种企业家，大使馆的人也是有所耳闻，当得知程煜居然是程广年的独子，这些人对程煜的态度也就变得更加热情起来。 并没有前倨后恭，只是在言谈举止上显得柔和了不少，各方面的程序也就加紧进行。 程煜知道，这些人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也装作受惊过度的样子，希望大使馆的人能尽快帮他搞定护照。 仅仅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大使馆的人就搞定了他的护照，并且借给程煜两千美元，让他用以购买必需品。 程煜出门买了一个手机，办好了卡之后，立刻联网下载了微信，然后用微信把钱还给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 微信上，有许多的未阅读的新消息，基本上都是小聂发来的。 程煜也懒得细看，反正都是在问他人在哪里之类的话，直接给小聂回复了一个“已经找到李大力，准备回国，一切安好，勿念”，程煜就退出了微信。 随后程煜又去了美国在阿根廷港的大使馆，毕竟，他还需要带着文森特去美国，原来的护照丢失了，程煜还需要去美国大使馆办理一下签证。 美国大使馆的人查询了一下程煜的信息，很快给他补办了签证，程煜这才回到了中国大使馆，表示自己还需要去一趟美国，就不跟李大力一起回国了，然后把李大力交给了大使馆的人，反正他们会护送李大力安全回国的。 而李大力毕竟算是个长期羁留国外的人员，哪怕不是被遣送回国，而是被护送回国的，也会在回到国内之后交给当地警方进行一些正常的调查工作。 为此，程煜跟李大力谈了很久，让他一定要保守秘密，绝不能将真实的情况透露出去。 “李工，你知道的，我毕竟杀了人，虽说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也都十分该死，但这毕竟不容于法律。所以，如果你回国之后如实交代，我就完蛋了。我也不要求太多，你就说你是自己逃出来的，然后在海上无意中被我给救了就行了。咱们必须统一口径，一切都按照刚才所说的来。其实，那也有七八成是真相了，只不过有些细节……” 李大力重重的点着头，说：“程先生，您放心，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绝不会透露任何关于您在岛上的事情。我是在海里漂浮到接近绝望的时候才遇到您的，是您救了我。甚至在船上我都没跟您说实话，到了大使馆您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程煜点了点头，笑着说：“李工果然聪明绝顶。那好，我现在还要去一趟美国，你回国之后估计也要接受一小段时间的调查，等我回国，会把你给接出来。那我们就在吴东见了。” 李大力点了点头，郑重的冲着程煜鞠了个躬，诚心诚意的说：“谢谢。” 程煜当然知道李大力是在谢他什么，笑了笑，心说我也得谢谢你，毕竟，没有你，我到哪去赚那么多的积分？又到哪去完成任务？ 当下两人别过，程煜买了最近的班机飞往蓬塔阿雷纳斯，然后又飞往圣地亚哥。 在飞往蓬塔阿雷纳斯的飞机上，程煜就尝试过想要去提交这次的任务，但是，任务系统里，这个任务的提交按钮居然还是灰色的，根本无法点击。 这倒是也在程煜的意料之中。 第四百五十四章 无耻的抽奖奖盘 到了圣地亚哥，刚下飞机，程煜就接到了李大力打来的电话。 “程先生，再次向您表示感谢，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将会陪我一同去圣地亚哥转机，经由英国飞回国内。再有二十分钟就要登机了，您还有什么需要交待我的么？” 程煜笑了笑，说：“回国了就好。回去之后，应该会有一些针对你的调查，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还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这个我都能理解，毕竟失踪了四年，还是遭到了监禁。不过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程煜点了点头，道：“那就没什么了，我估计，会有一位姓卞的警官负责对你的调查， 虽然他现在其实不该管这些事，但是由于你的事情最初的时候就是他直接负责的，加上他以前做的是国际罪案跨国罪案这一块， 跟各国的警察局都有一定的关系，他也是我的朋友，不出意外，他会主动要求负责对你的隔离审查。 有他在，你不用担心，但对他和对别人都是一样，你只要按照我们商定好的去陈述就行了。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收到风声了，马岛政府不可能一直封锁消息，但岛上的情况本就是双方火并，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明白。程先生，您之前跟我说过，现在研究所是被您收购了，虽然还没有整体收购完成，但是您之所以会到马岛来找我，也是想要邀请我重新回到研究所，这件事，还作数么？” “当然作数，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吴工说了，只要您能够回来，也愿意回来，他甚至可以让出总工的位置，继续给你当副手。” “这可不行，吴竞的业务能力是极强的，我离开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一回来就让他给我让位呢？ 而且毕竟四年过去了，研究所的情况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我恐怕难以承担这样的重任。 我只需要作为项目负责人就好了，说实话，对于当年因为我离开而导致无法进行下去的项目，我也是心里一直都很惭愧的。 可是当时我的情况……” 程煜再度笑了笑，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我只是告诉你吴工的决定，并不意味着这是我的决定。我和我的合作伙伴，本来就有对研究所追加投入的想法，因此，你们不必去担心职位的事情。 研究所现在规模有限，但不代表接下来规模不会迅速扩大。 一旦规模扩大了，我甚至可以让你们俩都做总工程师，各自负责不同的人员和项目，这并不冲突，你们可以是不同研发小组和团队的领导。” 李大力连连称谢：“这我就放心了，我主要是不想因为我而导致吴工的利益受到损害。既然程先生您这么说了，那我没问题了，我的隔离审查结束之后，我就会去研究所找您报道。” 程煜哈哈一笑，说：“那我就提前欢迎你的加入了，不，是重归，一不小心走远了的李工，总算有走回来了。” 李大力的声音变得有些唏嘘：“是呀，走回来了，兜兜转转，四年了，什么都没干成，最终还是又回到原先开始的地方。” “但开始的地方，也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吴工现在可是百万年薪起步的人呐，你回去之后，待遇也不会比他差。” “这个我不敢奢求，只希望有一个地方能让我将我所学用到实处就可以了。 我原本还对这些有些念想，但是刚才在准备来机场的过程中，大使馆的同志告诉我，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现在的我，孑然一身，对于金钱这些东西也都是可有可无的了。真希望能赶快回到国内，顺利的通过审查，然后立刻就投入到数年前未曾完成的工作当中……” “生离死别这些事，总是人之常情，谁也避免不了。李工，节哀。” “我没事，只是我被关押了四年，父母临终前都没能见我一面，我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是有些惭愧。放心吧，没什么关系……我不跟您说了，那边大使馆的人催促我要准备登机了，咱们，国内见。” 程煜微微颔首，道：“好，国内见。” 挂了电话，程煜也就立刻把电话打到了文森特的手机上，文森特正在医院，他母亲的手术已经做完了，非常的成功，只是还需要在医院有一段时间的静养。 程煜想了想，觉得自己去医院也帮不上任何忙，而且说实话，他现在还真是有些不太愿意去到医院那种地方，毕竟不到一年前，他也是从医院走出来的，结果人家告诉他，他只剩下五天的生命。 “那还是在酒店见吧，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是劳伦斯已经死了么？” “呵呵，见面再说。” 说罢，程煜叫了一辆车，直奔酒店。 文森特也是紧赶慢赶从医院赶回了酒店，两人见面之后，程煜也没有过多的进行描述，只是说自己去到了那座小岛上，成功的见到了劳伦斯和彭波，并且，在他设计之下，劳伦斯跟彭波反目，最终他亲手干掉了彭波。而在离岛的时候，又找到了一个机会干掉了劳伦斯。 文森特大喜，随即脸上满是眼泪，这都是激动的泪水，他盼望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了。 对于程煜的话，文森特没有丝毫的怀疑，既然程煜说已经干掉了劳伦斯和彭波，那就一定是干掉了。 “谢谢您，先生，我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但是我保证，等我长大了，哪怕您让我替您去死，我也会拼尽全力的去报答您……” 程煜揉了揉文森特的脑袋，笑着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好端端的要你替我去死干嘛？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么？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我要送你去美国读书。 我最多给你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内，你必须给我考上常青藤的学校，并且还必须是全奖。我可没打算等你到了大学阶段还持续的供你生活和读书所需的开销……” “先生，您能把我和我的母亲送到美国就已经足够好了，我们不需要您的资助，我自己可以打工，我母亲也可以继续她的工作。 我母亲可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只不过这两年被病体所拖累而已。 您放心吧，我们自己能过的很好，而且，我也向您保证，两年后一定会考上常青藤院校。” “你有这个心就好，但打工这事，你就不要去了，这两年，你还是好好的学习，智利的教育水平和美国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摸过书本了，你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才行。 至于你的母亲，等她完全康复之后，我会给她介绍一份工作。 但是在你考上大学之前，经济方面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你的学业将会全部由我来资助。 不许说不要，你必须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业上，我还指望你尽快毕业，然后加入我的公司，来还债呢！” 文森特知道这是程煜为他好，也便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先生。” 程煜再度揉揉文森特的小脑袋，说：“行了，你先回房吧，我很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我休息好了之后，我要去一趟莫里斯先生的家，你母亲的事情，他们帮了不少忙。” 文森特很乖巧，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先生，您先休息吧，我去医院陪着我母亲。” 文森特走后，程煜放水泡了个澡，在浴缸里就差点睡着了。 虽然有枪械术和武术之类的加持，但程煜一旦放松下来，还是感觉到了极大的疲劳。 在浴缸里，迷迷糊糊之间，程煜想起神抠系统再度升级了，也便看着脑中的光屏，想要了解一下升级之后的神抠系统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首先看到的，当然还是自己现在的积分。 13695/13914，这就是程煜现在所拥有的积分数量。 比起之前程煜看到的积分，又少了接近六十点，那是因为程煜骑着摩托艇带着李大力离开之后，还让枪械术持续了一段时间，担心后边有人在追赶他们。 接近一万三千七百点，哪怕是按照七五折的积分兑换生命时长，这也已经是九百一十三天了。 而程煜还拥有二十六天的生命时长没有消耗掉，之前剩余的任务时长也还剩七十多天，这次的任务，虽然还没有提交，可显然还剩下三十多天，哪怕不去计算任务奖励，程煜也还拥有一百四十天左右的生命时长可以消耗。 加上积分可以兑换的九百一十三天，那就是一千零五十多天，接近三年的时间了。 但是现在神抠系统又升级了啊，这次说不定可兑换的生命时长，又会出现更低的折扣，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程煜现在拥有的生命时长加上积分可兑换的生命时长，就已经超过了三年时间。 程煜简直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立刻点开了商城，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个更新后的生命时长兑换选项。 这次出现的，是一百天的生命时长兑换，而其所需的积分则是一千四百点。 七折。 这么算起来，程煜现在所拥有的积分，如果再加上本次任务的奖励，其实已经可以突破一万四千点了。 那么也就是他光是凭借手中的积分，就已经能够兑换超过一千天的生命时长。 在未来的三年时间里，程煜大可不用担心生命的流逝，这简直就是一件令人兴奋不已的事情。 跟随一百天生命时长同时出现的，还有两个可兑换选项。 其一是驾驶术。 点击之后，浮现出来的半透明对话框上，显示的是关于驾驶术的解释。 “高等级别的驾驶术，使用该兑换选项，宿主可以轻松的驾驶所有只能在大气层内行驶的机械设备，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型号的汽车、船只、飞行器等等，但不包括所有能达到第一宇宙速度以上的飞行器。驾驶水平可达到地球人类最高等级的驾驶水平，比方说驾驶f1，宿主可以在任意熟悉的赛道上超越任何职业选手，并且在f1机械性能能够保证的前提下，破掉其世界纪录。每次使用驾驶术，可持续任意时长，每持续一分钟扣除一点积分。” 虽然只是一句很简短的话，但程煜看明白了，这个驾驶术，基本上意味着除了宇宙飞船这类的东西，程煜已经可以操控所有能够动起来的玩意儿了。 麻蛋，这要是地球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高达，难道我也能从容驾驶？ 对于这个可兑换物品，程煜兴致不大，汽车、船只这些，其实驾驶行为并不复杂，程煜只要进行短暂的学习基本上都能掌握。倒是飞机之类的飞行器，驾驶模式倒是比较复杂，这的确需要程煜使用这玩意了。 兑换驾驶术，唔，是高级驾驶术，所需要的积分已经来到了十点积分，而且每持续一分钟需要一点积分，那基本上使用一次，几十点积分肯定是需要的。如果时间长了，上百积分也很容易被消耗。 不过达到的水平的确有点儿强啊，系统很体贴的举了一个例子，哪怕是驾驶f1这种号称地面上最快速度的运动，也能很轻松的战胜任何对手破掉世界纪录，当然，前提是你的车必须足够好，不能说开着一辆两厢的家用车，也能跟舒马赫比赛。 但是现在总归是没什么用的，程煜也就不去多想。 程煜又望向另一个新出现的可兑换物品。 这又是一个看不懂的东西，图案上显示的是一个转盘，上边划分出不同的扇形的格子，看起来倒是有点儿像抽奖的圆盘一样。 程煜用意念点击了一下那个转盘图案，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缓缓浮现出来。 “抽奖专用的奖盘。” 还真是抽奖用的，但是，为什么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啊，这特么啥也没说啊。 程煜立刻再度点击抽奖奖盘，画面缓缓发生了变化，那个奖盘开始放打起来，逐渐覆盖了整个脑中的光屏。 一个占据了程煜脑中光屏几乎全部视野的奖盘呈现在他的眼前，程煜得以看清楚，奖盘上一共分为了十六个区域。 目前程煜在商城里可以兑换的所有物品，都被呈现在这个奖盘之上。 一天生命时长，五天生命时长，十五天生命时长，三十天生命时长以及刚刚出现的一百天生命时长都在上边。 其他的，包括读心术，召唤术，谈判术，狗仔队，禁言术，催眠术，穿墙术，武术以及枪械术，医术，驾驶术也都赫然在列。 真要说缺少了什么，那就是少了一个投资金手指吧，毕竟，这个投资金手指是唯一不需要再次兑换的东西。 但是每个区域的大小各自不同，一天生命时长以及读心术、召唤术、谈判术、狗仔队、禁言术、催眠术、穿墙术、武术、医术的区域大小一致，都比较大，而五天生命则要小一点，十五天生命更小，三十天生命再小一些。 对比了一下，程煜发现，枪械术和驾驶术的区域大小，居然跟三十天生命差不多。 最小的是一百天生命的区域，那简直小到程煜的一根手指都塞不进去的程度。 这就是抽奖的难度了吧，抽中一天生命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各种物品的几率都是比较大的，因为这些东西的价值也是所有可兑换物品里最少的。 可是一天生命好歹也是二十点积分，哪怕按照最高的七折来计算，那也需要十四点积分才能兑换，凭什么跟那些四点五点六点的东西都一样大小？ 程煜很是奇怪。 至于五天生命到一百天生命的区域依次减小，程煜也是很能理解的，可枪械术和驾驶术的区域大小却竟然跟三十天生命的区域大小几乎相当，这就让程煜无法理解了。 仔细的看了看，程煜发现，驾驶术的区域还是要略微大一点的，最靠近圆周的位置大约比三十天生命宽了一厘米左右。而枪械术则是几乎跟三十天生命真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完全相等的两个区域。 这凭什么？ 程煜注意到在奖盘的右上角，有一个书本模样的图案，他用意念点击了一下那个图案，一个动画缓缓在他脑中开启。 然后，程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半透明对话框。 “奖盘简介。” 对话框的最上方，显示着这样四个大字，粗体深黑，显得极为隆重。 而下方则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程煜凝神看去。 “宿主每个自然月可免费抽奖一次，宿主也可以使用二十积分，兑换一次抽奖机会。” 看到这一句，程煜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奖盘上的区域大小要做出这么明显的区分。 不考虑每个月可以免费抽取一次的奖励，按照正常的二十积分抽奖一次的水平来说，那也就是全额兑换一天生命时长的消耗。 那么，一天生命时长的区域看来就是标准大小的区域了。 可那些只需要四点五点六点积分就能兑换的选项，为什么也跟一天生命时长的区域大小一致？ 这有点坑啊！ 按照目前奖盘上的区域大小，十六个区域，除掉五天生命时长以上的那些抽到就等于占便宜的奖项，一共有十个奖项的区域都是最大的。这十个奖项，干脆就占据了整个奖盘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大小，剩下六个奖项，一共也才三分之一。 如果再把一天生命时长这个价值相当的奖项去掉，那九个明显低于二十点积分，甚至是低于十点积分的奖项，足足占据了超过五分之三的奖盘区域。按照概率来说，每次抽奖，足足会超过六成的机会抽中这些得不偿失的奖项。 坑爹啊！ 程煜再一次的体会到系统的无耻。 ./2_ .。m. 第四百五十五章 高级阶段到头了 按照概率来算，程煜连续一年每月一次免费抽奖，只怕抽中的都将是这些只有四点五点积分价值的玩意儿。 算了，程煜也是懒得跟系统计较，谁让人家名字就叫神抠系统呢？不抠门，那还能叫神抠么？ 继续往下看。 “经由奖盘抽取的奖项，如果该奖项本身具有持续性积分扣除使用规则的话，使用被抽中的奖项时，将允许宿主持续使用该奖项最长时间四十八小时，而无需付出额外的积分。” 嗯？ 这好像倒是个不错的福利呢！ 程煜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枪械术和驾驶术会跟十五天生命时长的区域大小差不多了。 如果抽中了这两个，使用的时候就不会被扣除积分，那的确是可以帮程煜节省大量积分的。 就拿这次在未来领地那个小岛上的经历来说，程煜去之前，手头的积分就已经达到了六千一百多点，而现在则是一万三千七百点不到，这之间仅仅相差了七千六百点还不到。 可问题是，程煜通过使用枪械术得到的积分奖励，则是从五千七百多一点点，增加到了一万三千九百多点，这意味着，程煜实际上是获得了八千二百点的积分。换句话说，程煜通过枪械术干掉了八十二个人。 这之间，有足足六七百点积分的差距，这主要都是因为枪械术的持续时间造成的扣分。 如果持续时间不会造成积分的损耗，程煜这次还能多出六百多点积分。 关键是这次岛上人多啊，而且最后的肩扛式火箭筒，那其实是个意外，那玩意儿帮助程煜至少收割了四五十条生命。 此消彼长之下，如果没有这个意外造成的四五千点积分，程煜其实同样会需要被扣除这么多分，甚至更多，毕竟，如果不把这帮人干掉，程煜还会被困在岛上更多的时间。 而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只怕就没有那么多人给程煜杀了。 别忘了，那座小岛四周荒无人烟，枪声在茫茫的大海上也传不了太远，如果是在城市的边缘或者内部，没等程煜开上几枪，就会惊动很多人，程煜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能杀上十个八个人就不错了。 如果是被人追杀呢？那一追怎么也得是好几十分钟才能把人给甩掉，那积分可是哗哗的扣啊。程煜在逃窜之间，也肯定杀不了几个人。 程煜并没有被这次在小岛上获得大量积分的现实所迷惑，他非常清楚，这次完全就是一个意外，正常情况下，即便自己再接到类似的任务需要动用枪械术杀人，那所能收获的积分顶多也就是一千，甚至还不到。 而被扣除的积分，有更多的可能是会比这次还要高。 想要通过使用枪械术杀人来赚取积分，其实并不是太靠谱的一件事。 这样算起来，如果能有一个在四十八小时内可以不被扣除任何一点积分的枪械术来使用，程煜就真的可以好好的跟对手打一打游击了。 四十八小时啊，不时的回去骚扰一下，除非对方一共就三五个人，否则，干光对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但不用付出积分，相反还能收获大量的积分，程煜想想都觉得有点过瘾啊。 嗯，这个功能，总算是神抠系统稍微靠谱了一点。哪怕程煜依旧对于其余的抽奖选项明明只值四五点积分，却要跟二十点积分的一天生命时长区域大小一样感到耿耿于怀。 多少算个安慰吧，哪怕这两个奖项想要抽中，恐怕也是祖上积了大德的结果，毕竟，这俩区域加一块儿，也就占了整个奖盘不到十分之一的大小，差不多也就是百分之八顶多百分之九的概率。 太难了。 抽奖奖盘的规则已经描述完毕，程煜关闭了那个半透明的对话框，他看到奖盘中间的指针在微微的晃动，上边呈现着一个微微闪烁着的数字。 数字是1。 这表示程煜现在拥有一次免费的抽奖机会。 于是乎，程煜点击了一下奖盘中间那颗金色的按钮，奖盘的指针立刻开始疯狂的旋转，程煜也懒得去看，毕竟那些没什么用的奖项，或者说是价值过低的奖项足足占据了超过六成的区域大小。 没多会儿，指针缓缓停顿了下来，程煜看到，指针所指，赫然正是穿墙术这个在他眼里十分鸡肋的奖项。 才区区四点积分啊，真是坑爹的厉害，这就等于老子亏了十六点积分，尼玛，系统你真是不要脸。 程煜悻悻的退出了奖盘。 他看着这次新出现的驾驶术，突然想到一件事，以往在升级的时候，之前已经出现的奖项也会随之出现升级的情况，而驾驶术一出现直接就是高级驾驶术，那么现在其他的可兑换物品是否也随之升级了呢？ 程煜立刻随手点击了一个之前品级很低的狗仔队，半透明的对话框上，显示着“高等级别的狗仔队……” 居然真的升级了，这勉强也算是一个安慰吧，毕竟超过一万点积分之后，也算是一次大的升级，程煜现在应该已经算是进入高级阶段了。 之前系统跟程煜解释过，一百点积分以内，叫见习阶段，但程煜第一次获取积分的数量比较大，直接就干出了一个满分一百，这导致了程煜直接跳过了见习阶段，进入到初级阶段。 之后一千点积分升级的时候，系统明确的说了，他现在处于中级阶段，而现在已经超过一万点积分，可不就得是高级阶段？ 不过，下一次的升级，只怕需要很长时间了，要再获取一万点积分才能再次升级，那还是颇有些遥远的。 又随手点击了一个枪械术，半透明的对话框上显示“高等级别的枪械术……” 唔，果然也升级了，那看来，几乎所有的可兑换物品应该都升级了吧。 程煜刚准备再看看，却突然发现，这次枪械术的半透明对话框上，显示的数据。 “高等级别的枪械术，可以令使用者从容控制口径不超过十五厘米的任何枪械，可视范围内精准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不是百分百的命中率啊，不过百分之九十九，几乎也没差别了。 最主要的升级来自于枪械口径，十五厘米的口径，那就是150毫米，除了大型热武，几乎所有单兵热武应该都被囊括其中了吧。不知道这玩意儿还能不能再升级，毕竟，等到程煜拥有十万点积分之后，他将会进入比高级阶段还要高级的一个阶段，具体叫什么，程煜不得而知，可那显然也会造成这些可兑换物品的再度升级。 难不成升级到最后，枪械术是连原子弹这种核武器都能玩的程度？ 顺手又点击了一下其他的可兑换物品，全都升到了高等级别，也都在各自的功能上有所升级。 程煜特意仔细的看了看穿墙术，这玩意儿升级了之后，比较靠谱。 “高等级别的穿墙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以无视任何材质的穿过厚度不超过一百公分的墙体，每次使用可以穿透五面墙体，并允许宿主携带不超过五样除衣物外的物品。” 果然，也是全方位的升级，墙体厚度直接增加了一倍，从五十公分到一米。 而穿越次数，则是从三次变成了五次，只不过系统使用的语言模式比较拗口，穿透五面墙体，可不就是穿五次么？ 而所能携带的物品升级的是最多的，一次竟然从两件变成了五件，这是鼓励程煜从此以后改行当代购么？无视海关的检查直接穿出去也可以把代购的东西带走？ 当然当然，程大少不缺这点小钱，他也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按章纳税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程煜绝不会去公然挑衅祖国的法律。 当然，程煜也明白，跟随着各项可兑换物品升级的，也一定是其使用的积分将会随之升级，而且这些是可以分解来使用的，兑换低级的就是低级的，只需要最少的积分，而兑换中级和高级，当然就会需要多一些的积分了。 随便点了一个，程煜看了一眼，催眠术原本是四点积分兑换一次，现在居然需要十点积分了？ 这就是高级的代价？ 尼玛，翻了一倍都不止啊。 再点击穿墙术，居然也是十点。 武术，十点。 禁言术，十点。 狗仔队，十点。 谈判术，十点。 …… 尼玛，全都是十点，所有可兑换物品的高等级别，居然都是统一的十点积分兑换价。 这个高等级别涨的挺牛啊，从六点到十点的还好说一些，但有些中等级别的可兑换物品，原本只不过是四点积分就能兑换到手，现在却统一的涨到了十点。 而当初那些初等级别的可兑换物品升级到中等级别的时候，在兑换积分的涨幅上，都是一点顶多两点，这次却最少都涨了四点。 不过考虑到中等级别到高等级别的升级，都是多项内容升级，这个点数的付出，其实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但是，以后每次兑换这些物品的时候，一定要事先预估好自己所需要达到的效果，或者兑换之后的使用时长以及使用次数，当然还要针对不同的使用对象，这样才能有的放矢的进行兑换，能用初等级别搞定的东西就没必要兑换高等级别的了。 那么，抽奖奖盘上的那些奖品，应该都是高级的吧？ 程煜刚想到这里，系统的声音出现了。 “首先恭喜宿主，你终于再度迎来了升级，现在你已经进入到本系统的高级阶段了。”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少跟我来这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你是听到了我心中的疑问才出现的吧？” “呵呵……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的高材生……” 程煜愤怒的哼了一声，系统悻悻的没有继续这段亘古不变的吹捧。 “宿主刚才在内心中有个疑问，那就是关于抽奖奖盘上的奖品。没错，在奖盘上出现的所有奖励，都将是按照宿主当前的最高级别匹配。” 程煜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一旦我达到十万点积分，再度引发系统升级的话，系统商城里的可兑换物品自然也会随之升级。到时候，抽奖抽到的奖品也将是升级之后的可兑换物品，对么？”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的，不过，我亲爱的宿主，您真的确定十万点积分的时候还会引发系统的升级？” 程煜微微一愣，心道没理由不升级……吧…… 区区十万点积分而已，哪怕按照五折兑换生命时长，也才一万天啊，三十年都不到，麻蛋你这个系统不会最长也只能帮老子延长不到三十年的寿命吧？ 系统似乎再度听到了程煜内心的想法，它居然发出嘿嘿的笑声，说：“按照宿主当下的兑换权限，十万点积分已经可以兑换到七千一百多天的生命，超过二十年。根据宿主目前的速度，接近一年的时间，你一共也就获得了累计五千多点积分，当然，很接近六千了。” “扯啥呢，老子现在可是拥有接近一万四千积分的土豪！”程煜满脸的不屑。 系统也不着急，声音里带着笑纹的说：“宿主真的确定以后还有类似的机会，让你一次性获得八千多点积分？” 程煜：“呃……” 好像也是啊，这种机会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自己之所以能在接近一年的时间里，让可使用积分超过累计积分，那是因为出现了一个任务时长长达半年的附加任务，甚至于这个附加任务除了为他增加了大量的可使用积分之外，还脚踏实地的为程煜争取到了超过半年的生命时长。 虽然这半年说起来都属于不抠时间段，但程煜在实际操作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损失，反而是将很多抠门的机会，积攒到了这个时间段结束才进行了结算，积分一点儿都没少赚。 并且，在不抠时间段里，程煜的任意消费也不会被视为浪费，这实际上也为程煜争取了很多正常生活的时间。 关键附加任务的任务奖励是剩余任务时长的双倍啊。 排除掉这两个因素之后，程煜实际上在这一年里所获得的积分也不过就是五千多点而已。 按照这样的速度去进行计算，哪怕程煜在现在已经对神抠系统越来越了解，抠门的手段和方式都越来越多，这使得他获取积分的速度也会适量的增加，但一年也很难超过一万点积分。 那么，程煜想要获取十万点积分，那基本上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比较乐观的估计，实际上是在十五年左右。 这十五年虽然也会消耗大量的积分，毕竟程煜也需要不断的兑换生命时长才能生存下去，但是，如此漫长的时间，程煜能获取多少任务？ 按照现在任务被触发的频率，他已经接受到了四个正常的任务，一个附加任务，那么十五年，就算都是这种频率，程煜也能至少接受六十个任务以上。 六七十个任务，需要多长时间？又能为程煜带来多少奖励？ 要知道，当程煜进入初级任务阶段之后，任务时长已经是他剩余生命时长的两倍了，那么中级任务阶段呢？是三倍还是四倍？谁也不好说。 总而言之，今后所有的系统任务，都将会存在难度的递增，程煜想要接到任务，必须保证剩余的生命时长超过上一次任务的任务时长。 目前是四十二天，针对的难度，也即生命时长是二十一天。 接下去，程煜将会面临的则会是三十天、五十天乃至一百天的任务难度，双倍又或更多倍数之后，这个时间动辄将会以月为单位来计算。 一个任务就是两三个月，甚至更多，六七十个任务，轻轻松松又是十多年。 综合计算下来，真等程煜达到十万点积分的时候，只怕他累积的各种积分、任务时长等等，也将会是以十年计算的时间跨度。 这么一算，或许高级阶段真的就是最后一个阶段了，就算不是，程煜到时候少说也五六十岁，其实也已经足够了。 …… 原来也只需要达到十万积分，我这辈子基本上就算是走到头了么？好像没什么挑战性了啊！ 不过程煜也算是明白了，基本上，接下去的生命时长获取，以及积分的获取，其实很大程度上已经跟抠门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像是抠门这种每次最高一百点积分的行为，其实真的不足以让程煜获得足够老死的生命时长。 今后，程煜将会面临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任务，执行各种任务，将会成为他生命的主旋律。 一想到这些，程煜还真是觉得人生有点寂寞如雪啊！ 程煜的脸色变幻，让系统再度发出嘿嘿的笑声，它说：“现在宿主其实已经开始明白了，积分并不真的是能帮助你获取足够生命时长的东西，任务才是。所以，努力吧，少年，让任务来的更猛烈一些，这样你也可以尽早的达到你所期望达到的足够养老的积分。” 程煜再度翻了个白眼，说：“你特么少忽悠老子，老子宁愿慢慢悠悠的赚取积分，每天搞个三五十点积分，然后安全度过半生。任务这种东西，能免则免吧，这次来了趟智利，我差点儿没把自己给赔进去。不说这些，我现在进入到高级阶段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向我介绍的内容？我记得我进入中级阶段的时候，不少规则都发生了改变。” “规则上是没什么可改变的了，基本的规则都已经出现，这次的系统升级也没有带来任何新的内容。” 程煜想了想，这倒也是。 得到一百点积分的时候，系统出了个商城，后来又出了个任务系统，而这次，显然没有任何的幺蛾子。 “其实宿主也明白，下一次系统升级将会在你达到累计积分两万点的时候，这应该会隔一段时间了。” ./2_ .。m. 第四百五十六章 离开智利 系统继续说着。 “如果没有任务系统的存在，仅凭宿主日常的抠门行为，其实并不足以令宿主无忧的生活下去。 按照宿主目前的最大折扣兑换生命时长，每天其实也就相当于十四点积分。但是排除掉一切任务之后，宿主你这接近一年的时间以来，真的能有日均十四点积分的入账么？ 所以，宿主不要再跟我做出这种讨价还价之举，纵然神抠系统本身的确是鼓励这样的行为的，但反复的次数多了，也总会惹人厌烦。”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系统估计也是被他搞无奈了，每次升级，或者发布任务，只要产生了跟他的对话，就会遭到程煜以各种方式跟它矫情，矫情到系统生怕自己哪个地方有所疏漏，程煜这步步为营的姿态，也真是没谁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任务才是神抠系统的精华所在，可是，你们给我增加的各种能力，真是越来越朝着暴力事件的方向在发展啊。 原本我还以为这次会用得上医术的，毕竟枪林弹雨的，没想到居然没用上。 但是这些任务的风险真的太大了，大到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与其今后始终与这种任务为伍，还不如我老老实实的进行日常抠门，安安全全的活上几年。 反正对我而言，现在所有存活的时间都已经只是捡来的了，按照我脑子里那颗脑瘤的情况，一年前我差不多就已经是个死人。 你说我讨价还价也好，说我矫情也罢，我也很无奈啊，谁让你们的任务从原本只是骗点儿钱，一下子就跳跃到动辄需要用生命作为赌注呢。 你们就不能发布点儿喜闻乐见的任务，比方说让我假扮成乞丐，在大街上用五十天的时间乞讨得到超过一万元软妹币？” 系统沉默了。 相比起程煜的无耻程度，系统似乎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一万元软妹币，在系统的计算模式下，不过一两点积分而已，程煜却要希望这能成为一个五十天难度的任务。 “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五十天的时间，按照初级任务的模式，其任务难度相当于二十五天。乞讨可以啊，但是金额需要在五百万以上……” “喂，这是乞讨，不是抢银行，五百万，你特么逗我呢？” “是你先逗我的。” “好吧好吧，这个话题我们到此结束，你还真是无耻的厉害啊。” “彼此彼此。” 系统现在的语言，真的是越来越幽默了，搞得程煜颇有点儿猝不及防。 “总之我升入到了高级阶段，跟我在中级阶段的时候，各方面的规则并没有任何改变，对么？” “基本如此。” 程煜很是不满意，他说：“什么叫基本如此？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啊。这不是一个复杂问句，我需要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要么是，要么否，你跟我来个基本如此是几个意思？那要是不基本呢？基本不基本的，这玩意儿谁说了算？” “高级阶段和中级阶段本质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由于宿主依旧停留在初级任务阶段，因此在任务的数量上，系统将会做出调整，以避免宿主的系统等级和任务系统的等级相差过远。 这并不属于规则上的变化，也没有强制性在一个级别阶段必须完成多次任务，但系统调整了任务被触发的机制，宿主今后有可能会更容易触发任务。” “我靠！反正你们就是不把我玩死誓不罢休呗？” 程煜很是不满，他叫嚣道：“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今后的人生基本上就跟任务为伍了，我这一年来触发了五次任务，其中还有一次是长达半年的附加任务。 其实仔细算起来，我这接近一年来，真正不处于任务时间段里的时间，也就不到三个月而已。 这样的频率你们居然还好意思调整任务被触发的机制？让我更容易触发任务？这岂不是会导致我一个任务还没来得及完成，你特么又开始给我触发下一个任务了？” “这一点还请宿主放心，在任务存续阶段，是绝不会产生新的任务被触发的情况的！” “我去！我要你回答了么？我只是在抱怨好么？我当然知道在任务存续阶段你们不会给我派出新的任务。我只是在痛陈你们的无耻程度啊！” “宿主请斟酌用词。”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话说李大力我已经救出来了，他也已经在大使馆的人的护送之下准备回国了，飞机现在甚至都已经起飞了。劳伦斯那帮人也基本上死了个七七八八了，这破任务居然还不允许我提交？你们这有故意在浪费我的任务时长，以便少给我一些奖励的嫌疑啊！” “并不！本次的任务已经可以被提交了，只不过宿主你自己没去提交而已。” “嗯？老子在蓬塔阿雷纳斯的时候试过，当时根本就不能提交。” “当时的确不能提交，因为本次任务的任务内容，是要找到李大力的下落，并且使其重新加入研究所，继续以往的研发。 宿主上一次试图提交任务的时候，李大力并未承诺要加入研究所，也没有承诺会继续以往的研发，所以任务并未被完成。 但之前宿主与李大力的电话当中，李大力已经做出了这样的承诺，系统这才能判定任务被完成……” 我勒个去，要不要这么严谨啊！这是抠字眼好嘛？老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李大力救出来，就算这孙子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他回国之后也不可能找得到其他工作。只要我到外边放个风，谁会为了区区一个工程师，就得罪我们家？ 这等于是耍赖啊！跟我玩儿文字游戏…… 不过，等等，如果严格按照任务内容的文字描述，抠字眼的话，任务内容是必须寻找到李大力的下落，并使其加入研究所，继续以往的研发，这居然是只需要承诺就可以了？ 那岂不是说，如果我当时人到了马岛，见到了李大力，当时就让他承诺会加入研究所，并且承诺会继续以往那些项目的研发，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甚至都不用把他救出来？毕竟，只要他承诺了就算是完成任务，至于接下去他是继续被关押，还是干脆被弄死了，那就属于另外一码事了。 不会吧？ 程煜决定找系统问个明白。 “按照当时的任务内容，本次的任务要求的是必须寻找到李大力的下落，并使其加入研究所，继续以往的研发。 任务其实并没有要求我必须救出李大力，而加入研究所显然只需要一个承诺，或者是跟我签订一份合同就行了。 至于继续以往的研发，李大力完全也可以继续呆在那座小岛上进行，甚至只需要他做出了承诺之后，脑子里稍微过一下当初的那些研发项目，其实他就已经完成了继续研发这个条件。 继续研发，不代表研发成功，是么？” 系统稍稍静默了片刻，回答说：“理论上的确是这样的，但宿主别忘记了任务内容中还做出了一定的限制。 在本次任务存续期间，宿主不得以任何强迫手段针对任务对象，一旦出现任何针对任务对象的违规行为，本次任务将提前结束，并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这一条，宿主可不要忘记，你不把他救出来，很难让其对此进行承诺。” 程煜在浴缸里郁闷的一挥手，十分不屑的说：“我就告诉他，我没有理由救他，但如果他是我的员工，愿意帮我继续那些未完成的研发项目，那么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救他了。 然后我就拿出一份合同，让他签下，并且让他回忆有哪些是当初未能完成的项目，这样，不也就达到目的了？” 系统再度思考了一下，回答说：“理论上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不过，这种操作毕竟存在一定的欺骗性，宿主的行为有可能被系统判定为行为失当，导致任务结果无效。当然，在这件事并未如此发生之时，我也只是做出一些可能性上的判断，至于结果到底如何，要看当时的情况而论。” 对于系统这样的回答，程煜倒是没继续跟系统矫情，没什么意义，只是多了一种完成任务的可能性罢了。或者说，这让程煜对于任务完成这个概念，有了更加细致的认知。 系统是严格按照字面意思去做出判定的，至于行为是否失当，那也要看具体的情况而定。任务失败的惩罚，无非也就是一定的积分或者生命时长罢了，以程煜现在手里积分的财大气粗的状态，他完全承受得起这样的损失。 其实不管系统是根据什么判定的，也不管系统是否会判定程煜的行为失当，在李大力这件事上，哪怕程煜已经使用这样的方式去完成任务，在提交任务获取了任务奖励之后，他依旧会选择不遗余力的去拯救李大力。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李大力被困死在小岛上，这不是程煜会做出来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了，程煜挥挥手，不再跟系统多啰嗦，而是直接进入到任务系统当中。 果然，任务的提交按钮已经变成了可以点击的状态，程煜毫不犹豫的选择提交了任务。 一道金光闪过，系统的声音再度出现。 “恭喜宿主，圆满的完成了初级任务一。初级任务一，任务时长为四十二天，现在距离任务时长结束，还有三十四天十八小时三十七分五十三秒。据此，宿主可以获得等同时间长短的不抠时间段，同时也可以获得六百九十六点积分的任务奖励。而由于宿主只用了不到任务时长的一半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因此，所有任务奖励将会做出翻倍的处理。也即宿主一共可以获得六十九天十三小时十五分钟四十六秒的不抠时间段，同时积分奖励也将会双倍处理，达到一千三百九十二点积分。” 程煜哼了一声，这些不用系统告诉他，他也早就已经计算出来了。 脑中光屏左上角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剩余生命时长二十六天多一点，而他的任务时长剩余，也还有七十多天，并且，这七十多天的任务时长剩余，并不是出于不抠时间段内，这是之前最后一个新手任务的时候，程煜自己争取来的。 而现在，程煜的任务奖励时长，就将变成共计一百四十多天，但是其中有不到七十天是不抠时间段，程煜敏感的意识到这之间的区分，便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次的任务时长奖励，是属于不抠时间段，对吧？” 系统说：“是的，这次不到七十天的任务时长奖励，都属于不抠时间段。” “但是我原本就有七十多天的任务时长奖励，并且并非属于不抠时间段，这就有个问题，接下去，我到底是处于不抠时间段内，还是处于正常的时间里。” 系统稍稍沉默了一下，便轻快的说道：“系统决定，这将交给宿主自行决定。你愿意先行使用哪一部分时间都可以，但是无论哪一部分，都必须连续的被使用，不能任意分割，只有当一部分时间段用完之后，才会自动进入到下一个时间段内。请问宿主，你要先使用哪部分的时间段？” 程煜没有过多的思索，想着他在魔都的酒店可还是一直都处于使用状态中的呢，这回去之后保不齐会被系统判定为浪费，但要是处于不抠时间段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于是，程煜立刻说道：“那就先使用不抠时间段吧。” “好的，如你所愿，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宿主就将进入六十九天的不抠时间段。待不抠时间段结束之后，将会无缝进入允许抠门行为的剩余的任务时长奖励当中。” 到此为止，程煜的系统升级之后的变化，以及本次的初级任务一，都算是告一段落，他退出了系统之后，眼皮子愈发感觉到沉了起来。 从浴缸里出来，浴缸的水都已经有些凉了，程煜稍稍冲了一把，擦干身体之后，内衣都懒得穿，就直接钻进了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因为最近这些日子所困扰他的一切，都已经彻底结束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这一觉，程煜足足睡了接近二十个小时。 起床之后，他到楼下的餐厅吃了顿早饭，然后联系了文森特，小家伙一早就起来了，依旧是去到医院陪着他母亲。 程煜又到酒店联系帮他租了一辆车，直接驱车去了医院，询问过医生之后，程煜得知文森特的母亲身体恢复的很不错，虽然医生是建议继续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但也表示其实随时都可以出院。 程煜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文森特家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便跟病床上的女人聊了几句，女人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了，既然程煜愿意把他们母子都送到美国去，她也愿意配合。 于是决定，程煜先带着文森特去了一趟老莫里斯家，再三的表示了感谢，然后便回到医院帮文森特的母亲办理了出院的手续。 稍事收拾，程煜也带着文森特与其母亲办理好了去往美国的签证，买了机票之后，三人便直接赶赴机场。 坐在头等舱的休息室里，程煜接到了一条>微信是老卞发来的，他表示再有两个小时，李大力就会降落在魔都机场，吴东这边的警方已经派了人过去，到时候会在机场直接跟大使馆的人进行交接，将其带回吴东。 程煜直接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老卞很是紧张的询问程煜到底是如何把李大力给救出来的，程煜当然还是按照之前两人商量好的话说了一遍，老卞根本不信。 “程少，您可别瞒我啊！ 大使馆的人已经跟当地警方乃至政府方面联系上了，您说的那座小岛，一直都盘踞着武装分子，他们甚至公然的跟马岛政府对着干，已经很多年了。 而且现在岛上的人基本上死的差不多了，没死的也有大部分都受了伤，岛上更是发生过极其强烈的爆炸，动静很大。 现在，马岛政府和警方都宣称那是一帮恐怖分子，以内讧为名，算是对当地人民有了个交待。 但是，我并不相信马岛政府的说辞，您这儿有什么情况可千万别瞒着我，这事儿我能插手的地方有限，我倒是跟上边申请过，由我来执行对李大力的隔离审查。 可上边不同意啊，只允许我参与最外围的部分，负责与马岛以及智利官方的联系，具体的审查工作，将会交给其他专门负责政审的同志来执行。 所以，这其中一旦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没办法帮您。” 程煜微微一笑，假作惊诧的说道：“武装分子？恐怖分子？ 卞队，你可别吓唬我。 你难不成觉得我还能从一帮穷凶极恶的武装分子手上，把李大力给完整无缺的救出来？ 我倒是听李大力说过，岛上的那些人不是什么好鸟，手里有枪，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帮人居然是可以跟马岛政府对抗的武装力量啊。 幸好我在海上就碰到了李大力，否则真要是发现了那个岛，闯了进去，这会儿估计你也就见不到我了。” “真的？您真的是在海上偶遇的李大力？这也太巧了吧？” “巧是巧了点儿，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超级英雄，能救李大力于水火当中，把岛上的武装分子全部干掉，然后像是魂斗罗的结局一样，把李大力从恶魔的手里救了出来吧？哈哈哈，这话我就算敢说，你敢相信么？” 老卞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事儿的确没什么可能，程煜终究就是个能量不小的富二代，但总不可能说具备电影主角的那种神奇力量吧？ “反正您要是有什么遗漏的，最好先跟我说，我才好帮您提前布置。” 程煜再度笑了笑，说：“真的就是个巧合，我在海上遇到一个落难者，救了他，却发现这人就是我想寻找的李大力，结果我的船也出了问题，最终游回到岸边，找到当地大使馆。 不得不说，我这人还真是运气挺好的，岛上那帮人内讧这种事，也能给我遇上。 李大力运气也不错啊，这也能让他找到机会逃生，居然没死于内讧的枪火之中……” 见程煜一口咬定，老卞也便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又问了问程煜其他情况，得知程煜还得去趟美国，倒是也没再多问什么，挂了电话。 这会儿，飞机也准备登机了，休息室的地勤人员过来跟程煜三人打招呼，见文森特的母亲行动不便，还给她找了张轮椅，把她送到登机口。 飞机起飞，文森特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要去美国生活了，父亲的仇也已经报了。 。九天神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同学聚会 到了洛杉矶之后，获悉消息的莫里斯，还特意来接了个机，程煜将文森特母子安顿在以前自己的那套公寓里。 莫里斯主动问起这对母子的情况，程煜便大致的给他介绍了一下。 相比起莫里斯这样的学生来说，程煜虽然可能在美国生活的时间更长，但由于并不怎么爱离开校园，所以有些事情反倒没有莫里斯他们明白的多。 得知程煜打算让文森特母子在美国定居，程煜还打算帮文森特的母亲安排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而文森特则是要留在洛杉矶读书的，莫里斯稍稍思索了一下，给了程煜一个建议。 “程，文森特入学和这位阿姨工作的事情，其实都很好解决，住的地方也有了，你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出租的那点租金你也不会在乎。 但是，你却没有办法一直照顾他们，毕竟，即便是文森特的母亲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他们俩在洛杉矶一穷二白，前期有大量需要花销的地方，你说要负责文森特的学费等等开支，这恐怕是必然的。 但你也不可能每个月给他们汇钱吧，我们的同学里，有一个家里好像是做保险的，信托基金之类的事情我想，交给他们最为合适不过。 这样，文森特和其母亲就能在你设定的时间领取到足够的费用，而又不需要你操心，也不用担心他们大手大脚浪费你的投资。 你觉得这怎么样？” 虽然程煜其实并不担心文森特母子会因为大手大脚而浪费自己的钱，但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信托基金可以代为处理这些事情，那么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他点了点头，说：“还是你想的比较周全。” “另外关于他们母子俩的入学和工作的问题，其实我们一同入学的同学里，有不少人家里在洛杉矶都是有分公司或者投资的，我想，他们对这些会比我熟悉的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就由我来做东，请他们一起吃个饭，到时候你把文森特母子俩的事情一说，他们肯定少不了会帮着解决一下。这样，你也就能省不少心思了。” 程煜笑道：“那就麻烦你了，不过做东这件事，还是我来吧，没道理让你又出力又花钱的。” 莫里斯哈哈大笑说：“这个无所谓，你和我都不缺这点小钱。 不过程，在南加大这三年，你还真是够低调的，要不是你突然提前修够了学分，回去中国，我们又听说你拒绝了罗杰斯教授让你做他的博士生的提议，我们还真想不起来调查一下你的背景。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听说罗杰斯交手中互动邀请你做他的博士生，你却居然拒绝了，我们有多么的震惊。 然后就有人说，你肯定是背景极为强大，否则，罗杰斯教授的博士生，那可是罗杰斯教授啊，你居然都会拒绝。 结果一查之下，我们才知道，原来你的父亲就是程广年先生。 虽然你父亲的实际财富一直都是个迷，但保守估计那也是全球五十名之内的富豪。 你真是太低调了。” 对此，程煜微微一笑，说：“我要是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父亲到底有多少钱，也不了解他的企业有多么的庞大，你信不信？” 莫里斯满脸的嗤之以鼻，但看到程煜诚恳的面孔，又一惊，道：“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我跟你说，咱们学校今年有一门课程，其中就有对你父亲过往的经商生涯的案例分析。 别的企业家，即便被拿来当案例，那也只是取其中一两件特别让人激动的案子。 可你父亲不是，对你父亲的案例分析，是贯穿他整个生涯的，从他进入商界之后的第一笔生意，一直分析到最近他成立前锦公司。” 程煜对此也是无语了，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出生的时候，我们家还没有多少财富，当然，已经比一般人家强了。 之后的一些年，大概是我父亲的高速增长期，然后你知道的，我十岁刚出头，就被送来了美国。之前在纽约，之后在洛杉矶。 在美国接近十年的时间里，我几乎都没怎么回去过中国，也并不关注我父亲的企业的发展，而对于他究竟占有多少股份之类，更是一无所知。 我当然知道我们家有钱，或者说是很有钱吧，可具体到了什么地步，我真的一无所知。 莫里斯，其实你也明白，一个人的财富一旦超过了十亿美元，那么具体的数字，其实真的就只是数字了。 至少从生活本身的内容上，已经无法看得出来。 而且我的兴趣一直都不在这些方面，所以我对此，的确是知道的不多。 在学校，我本来就是个不善交际的人，不像你们，刚来洛杉矶没多久，大街小巷的就都熟的跟你们像是在这里长大的一般。 我可没那个本事。” 莫里斯缓缓摇着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一个超级富二代到程煜这种程度，也真是够了，连自己父亲的身家如何都不知道，这真是闻所未闻。大概也只有程煜这种独子家庭出身的人，才有这样的大心脏吧。其他人，不管在家是否受宠，那也必须时时刻刻紧张着自己父亲的企业，毕竟，那以后都是自己的产业，就算无法全盘接手，也是需要尽可能多弄一些份额的。 随即，莫里斯便掏出手机，联系了四个人，约好晚上的地点，他又打了个电话去餐厅那边，订好了位子，跟程煜开始聊一些风花雪月的话题。 到了六点多钟，程煜先帮文森特母子俩叫了个外卖，这方面他倒是挺熟悉的，毕竟也在这套公寓里生活了三年，外卖这种事，简直就是宅男必备。 外卖很快送来，程煜付了钱，便跟莫里斯一同离开了公寓。 到了餐厅，莫里斯喊来的那四名同学也都已经到了，六人一同进了一个包间。 坐下之后，那四人也都是纷纷“指责”，怨怪他同学三年，居然没有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他这个超级富二代，简直是太过于低调了。 程煜自然又是笑呵呵的解释了一遍，这些人也露出了和莫里斯同样惊诧的面容。 喝了两杯酒之后，莫里斯帮着程煜把他的需求说了出来。 家里开保险公司的那名同学，当即应承下来。 “这个好办，不就是个信托基金么，一个孩子的学费，加上有可能产生的一些家庭的开销，一年五万美金都用不了。程，你拿三十万美元出来，这件事我帮你成立一个信托基金，保证每年至少有五万美元的利息，具体能达到多少，就要看投资经理的能力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件事交给我家最得力的投资经理去处理，绝不会亏了你的钱。” 程煜笑了笑，也没拒绝，哪怕这位名为霍尔金斯的同学显然是给了程煜一个相当高回报的承诺。 “至于管理费，我们就按最低的来，一年百分之二，六千美元。程，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收你的管理费，毕竟企业还有其他股东，这是我权力范围内最大的折扣了。” 程煜点了点头，道：“我当然明白，我自己现在也是做投资的，我收取的费用可比你这高多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多谢。” 霍尔金斯拿起手机，说：“我出去交待一下，尽快把你这件事落实，也好让你放心。你那三十万美元，任何时间打过来都可以，不用着急。” “我回头联系一下我在纽约那边的合作方，让他跟你们家的公司对接吧。” 霍尔金斯拿着手机走出了包间，打电话去了。 桌上，另一名名为克洛滕的同学又道：“那个孩子读书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忙，我母亲在洛杉矶有个好朋友，她丈夫就是一间私立高中的校董。既然程你都说那个孩子极为聪明，也只是需要在高中再读一年，那么我就帮你把这件事给办了。” 程煜点了点头，也笑着道谢。 “谢谢了。” “同学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不过这个毕竟是绕了两层关系找来的人，学校的费用方面，我可不敢做出任何的承诺……” “费用就按照正常的费用走，不用让校董为难。我也没想过要省这一年几千一万美元。” “那我这就跟我母亲那位朋友联系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定下这件事。” 说罢，克洛滕也出门打电话去了。 剩下的俩人，一个名为弗朗西斯，一个名为安东尼，俩人见霍尔金斯和克洛滕一人揽下一件事，而且都还是他们不太好大包大揽的事情，比较起来，给一个中年女子找一份工作，就显得没那么为难了。 于是，俩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道：“程，那个孩子母亲的工作，就交给我们了。” 程煜笑了笑，说：“你们俩先别大包大揽的这么快，我还没说要给她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呢。” 俩人对视一眼，都不想让对方获得这个机会，都希望能由自己来帮程煜这个忙。 于是，俩人依旧是抢着开口：“你说吧，只要你不提出让那孩子的母亲当总统，我总是能办到的……“ 说完，俩人再度对视一眼，心道你丫怎么连台词都跟我一样。 事实上，这俩人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辙，他们想的是程煜再怎么提要求，也不可能太过分，就算是要个经理或者其他中层管理的位置，大不了就让家族的公司养个闲人吧，一个月开个一万美金的工资就是了，一年十二万，这不算多大的事。 而这样，就能让程煜欠他们一个不小的人情，毕竟每年都要拿出十二万美金来呢，这可比霍尔金斯和克洛滕那种要真金白银的多，之后如果跟程煜提出任何想要两个家族之间合作的要求，也就好开口的多了。 但是程煜却是微微一笑，说：“我的要求不高，我需要帮文森特的母亲找到一份职业前景，发展可能性更高的工作。 当然必须是白领，最好是从中层管理的培训岗做起，一进公司至少要成为中层管理团队的预备成员。 不过你们可别误会，我并没有任何让你们帮我养一个女人的意思，要养，我自己也养得起。 文森特的母亲虽然有好些年没工作了，但她应该能非常快的适应任何工作。 她以前是学行政管理的，我想，她哪怕是进入到世界五百强的企业里，应该也能很快胜任一个行政部门中层管理的职务。” 要求其实不算高，也基本符合安东尼和弗朗西斯的心里底线，但程煜说的有些夸张，搞得好像他们请文森特的母亲去公司任职，反倒是蓬荜生辉了。 莫里斯倒是听出些程煜的话音，看到那俩人有点面面相觑之感，便帮他们问道：“程，难道文森特的母亲曾经在五百强公司做过管理人员？” “有过从业经验吧，在沃尔玛总部本顿维尔，不过当时她还年轻，也还没来得及走到管理岗位上，只是作为中层管理人员的预备役。如果她当时不选择离职，应该至少也是个中层管理人员了，甚至有可能成为高管。当然，那个时候，沃尔玛的规模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但也已经是一头巨无霸的企业了。” 这么一说，三人倒是一起点了点头，如果有沃尔玛的行政管理经验，哪怕只是一个培训岗的中层管理人员，这份简历即便相隔了十年，也算是相当出色的简历了。 “哦，我应该是忘记了跟你们说，文森特的母亲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学士，十八年前毕业，加入到沃尔玛的团队，短短两年不到，就成为行政管理中心的培训岗预备管理人员。她自己跟我说的，是当时沃尔玛正在积极拓展亚洲市场，总部原本有意将其调去亚洲负责某些事务，但这反倒成为了她想要辞职的最大原因。” 三人又是一愣，他们其实已经想到了文森特的母亲可能会是从一家不错的大学毕业的，毕竟能加入沃尔玛，还能迅速成为老板眼中看得见的人物，这也颇有些不简单了。 可首先普林斯顿大学稍稍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另外就是总部居然打算派她去亚洲开拓市场，这就等于是委以重任了，这样的人，出去几年之后，必然会成为某地区的领军人物之一。十多年下来，再回到总部，至少也有个总部高管的位置等着她。 可这却成为了文森特母亲辞职的理由。 程煜把文森特家里的情况跟他们一说，他们这才明白，合着程煜夸文森特聪明，绝不是私心作祟的褒奖之词，而是这孩子的基因本来就很强大。 莫里斯有些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说：“人的际遇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按照程你所说的这些，如果不是因为出现了这样的变故，那么在圣地亚哥必然会有一个新兴的家族强势崛起。你所说的那个公司，我也有些印象，不过因为那家公司出事的时候，我已经来了美国，倒是了解的不够。” 安东尼也说：“程，你的要求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我也相信文森特的母亲应该是有很强的行政管理能力的。这样吧，先让她去我家企业的总部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按照你所说的，一个月后她必然能以一个相当出色的成绩结束培训。到时候，我会安排她分配到洛杉矶这边分公司来担任职务，如何？” 弗朗西斯一听就笑了，他说：“安东尼，你就不要乱帮忙了，之前程说的很清楚，文森特的母亲大病初愈，还需要调养身体，加上文森特毕竟还是个孩子，你让他一个人呆在洛杉矶，却要让他们母子分离两地，这多不好？ 正好，我家里下个月，要在洛杉矶增设一家公司，从下个月开始进行筹备工作，非常需要一个好的行政管理的能手帮助。 我看，你就别跟我争了，这个月剩下的日子，就让文森特的母亲好好调养身体，我也正好拿一些我们家族企业的资料给她，让她对未来的工作有个宏观的认识。 半个月后，分公司的业务正式开始筹备，她的身体也基本调养好了，对于公司的了解也已经到位，正是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 程，你说呢？” “新公司的筹备工作，那得多辛苦？哪有一家成熟的公司来的轻松？你也知道文森特的母亲大病初愈，她绝不适合直接开展这么大量的工作。工作的事情，还是要按部就班的一点点的进入状态，我觉得还是去我们家的公司吧！” “别听他的，她是管理人员，具体的事情自然有下边的人做，又不需要她亲自动手，有什么可累的？新公司才能大展拳脚，成绩才容易突出。” 程煜当然明白，哪怕文森特的母亲曾经很出色，也的确拥有足够的能力，但这俩人之所以这么帮忙，也只不过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不管如何，这俩人都很热情，程煜也不想驳了他们的面子。 于是，程煜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好好的谢谢二位，你们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这样吧，工作和职业规划，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我和文森特的母亲也没有熟悉到可以越俎代庖的地步。 你们俩的意思我都知道了，我会回去转告她，到底选择哪一份工作，那就看她自己的选择吧。 还是那句话，我代他们母亲，谢谢二位。 我相信她不管选择你们谁提供的工作，都会做出相应的回报。 当然，我也很感激二位的帮助，以后我们多联系，有机会可以一起做点什么事情。” 说罢，程煜拿起酒杯，敬了二人一杯。 他最后的那句话，就是对这两人付出的承诺，不过，程煜承诺的很委婉，并没有带上自己的父亲，而只是以个人的名义跟二人表示了以后互通有无的可能性。 第四百五十八章 奇特的积分收入 用了两天的时间，处理完了文森特母子俩的事情。 文森特的母亲最终还是选择了霍尔金斯家的企业，能够一直留在洛杉矶，这对她显然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而且，在工作之前，还能再休息半个月，也能保证她身体恢复到一个比较好的状态再投入工作。另外，一个新成立的企业，虽然会杂事诸多，比较忙乱，但对于一个十多年没工作的女人而言，这也是个重新调整，找回工作状态，以及学习提升的好机会。 对于文森特母亲的选择，程煜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反正选择任何一家都是一回事。程煜相信，哪怕就是文森特的母亲干的并不十分出色，霍尔金斯也好，安东尼也罢，也绝不会让她离开，只不过达不到预期罢了。 但是从文森特的母亲的姿态上来看，这个女人其实很清楚自己离开工作岗位十多年的弊病的，她怀有一份很好的学习精神，那么工作起来应该不会太差劲。 程煜也并非慈善家，他也需要文森特的母亲自强自立，真要是这对母子觉得自己遇到好人了，就指着程煜去养他们，只怕用不了两个月，都不需要霍尔金斯说些什么，程煜也绝对会撒手不管。 救急不救穷，这是最基本的东西。 第三天，程煜准备回国，这一趟，已经出来的太久了，前前后后都快接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要是再算上程煜回国也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那就真的是半个月了。 一连半个月，程煜却像是经历了别人的一生一般，这种滋味，无法同别人言表。 订好了机票，程煜给管路发去了一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即将回国。 然后，他又给杜小雨打去一个电话。 说来也怪，一连半个月，程煜杳无音信，杜小雨甚至都没给程煜发过一条微信，难道对程煜就这么放心么？ 哪怕俩人直到现在还处于一个假结婚的状态，但是实际上，两个人心里都对对方有了足够建立家庭关系的情愫。 可现在程煜半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杜小雨居然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连问候一声都没有。 这多少有些奇怪。 电话很快被接听，杜小雨的声音显得很平静：“程煜？” 因为程煜用的是美国当地的电话，他的手机早就在未来领地被他处理掉了，别说手机卡并没有开通国际漫游，就算开了，也已经沉入大西洋底。因此杜小雨虽然觉得有个美国的电话打来，多半会是程煜，但还是要问一声。 “是我。” 电话那头，稍稍的沉默，杜小雨突然笑着说：“你还真是乐不思蜀了啊，半个月了吧快？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差点都要忘了自己是个已婚女人，还有个老公。” 程煜也稍稍沉默了片刻，道：“抱歉，这段时间我在忙一些事情。” “没事，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反正咱俩也只是假结婚，就算你在美国又找了个新女朋友，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怎么着，这是要回来了？” 程煜不知道杜小雨这句话里到底有多少是吃醋的成分，但他也只能说道：“是的，买了三个小时以后的飞机，给你打完电话，就准备去机场了。想着要回去了，怎么都该跟你先打个招呼。”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张姨问起好几次，大概是我妈让她问的。我爸和我妈可能不太好过多的干涉你的生活和工作，自己不方便问。如果可能的话，回来以后，先陪我回趟家，让他们老两口看看你吧。” 程煜答应一声：“好，我回去就跟你去看望他们。” “那就这样？” 程煜想了想，好像也真是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跟杜小雨交流，于是，稍稍思索片刻，说：“嗯，就这样。”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程煜赶忙道：“哦，如果方便的话，帮我补办一张我的手机卡吧，等我回去的时候，你直接给我，我就省的再去营业厅办理了。” 虽然理论上补办手机卡这种事都会需要机主本人带着身份证去办理，但是这种小事，对于杜小雨而言，显然是轻而易举。 杜小雨答应了一声，便说了再见。 挂了电话，程煜摇摇头，心道或许自己真的是高估了自己在杜小雨心里的地位，消失半个月，好像杜小雨真的就没什么可着急的。 心里默默的想着，你埋怨我没有联系过你，可你不也从未想过要联系我么？ 电话那头，大洋彼岸，杜小雨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之后，也是发了会儿呆。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突然自嘲的一笑，自言自语般的说：“还以为他跟我一样，多少有些动心了，可是，半个月啊，一条>我还给你打过两次电话呢，只不过你玩的太高兴了，连手机都掉了吧，根本就接不到我的电话。 也罢，看来我在他心目里，还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这样也好，本来就是一场交易，现在我也就不用再想那么多了。” 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让一个在运营商那边工作的朋友帮忙，补办了一张程煜的手机卡。 对方答应下来，说办好之后会让同城跑腿给杜小雨送去，问她送到哪个地址比较合适。 杜小雨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洛杉矶那边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等三个小时之后程煜登机，再飞十几个小时到魔都，最少也得再有三四个小时才能到吴东，那就差不多接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了。 于是杜小雨说：“送我公司吧，前锦的地址你知道？” “知道。” 挂了电话，杜小雨长长的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把自己的秘书喊了进来，让她去把徐东请过来，她要跟徐东谈一谈关于公司某个项目的问题。 而程煜，则是自己在酒店房间坐了会儿之后，最后又给文森特打了个电话，跟他讲了一声自己一会儿就要去机场的事。 文森特也没多说任何，而是保证自己一年后必然会考上常青藤的名校，不会辜负程煜对他的期望。 文森特的母亲也特意来接了一下电话，自然还是对程煜表示感谢。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两手空空的下楼退了房，要了一辆车，直奔机场。 在头等舱休息室休息了一个小时，地勤人员过来很客气的跟程煜打招呼，告诉他飞机很快就要登机了，她可以带着程煜直接从vip通道进入停机坪，然后乘车登机。 程煜点点头，起身跟在地勤人员身后，很快便到了停机坪。 通常而言，头等舱和商务舱的客人，都会被安排提前进入停机坪，然后会通过一辆有座位的摆渡车将这些人送到飞机前，在经济舱的乘客之前登机。 而地勤人员也就是把乘客领到vip通道口，指示方向和车辆，就会离开了。 可今天有些不同，那位地勤人员直接把程煜送进了停机坪，然后领着他来到一辆单独的电动轿车旁，很是客气的帮他拉开了车门。 等程煜钻进去之后，那名地勤人员甚至自己也跟了进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这让程煜多少有些不解。 很快他想起，自己在接近一年前回国的时候，虽然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但是在飞机上却享受到了别人完全享受不到的待遇，原因是自己的老爸收购了一家航空公司，自己成为了那帮工作人员的太子爷。 他突然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很显然，今天这趟飞机，也是自家的航空公司的飞机，只不过机场和航空公司完全是两码事，程煜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就连地面也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很快，车子把他送到了飞机下方，那位地勤人员立刻下车，跑去帮程煜拉开车门，非常客气的请程煜登机。 程煜看了她一眼，就是一个普通的机场vip休息室的地勤人员，应该不会跟自家的公司有什么关系。 倒是也没多想，程煜登上了飞机。 舷梯的尽头，是飞机的舱门，程煜看到，机长和副机长竟然都站在舱门口。 往里深看一眼，更是几乎整个机组的乘务员，都彬彬有礼微微欠身的站在飞机舱门内的通道上。 麻蛋要不要这么隆重啊，虽然我是你们老板的儿子，那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吧？这让其他乘客看见了显然不好。 走了几步，程煜的脑子里突然叮的响起一声，程煜微微一愣，凝神观瞧，却见脑中缓缓升起一个金光灿灿的数字。 +31…… 嗯？这是几个意思？我干了啥？怎么就突然有三十一点的积分到账了？ 停住脚步，再缓缓转身向后看去，却见飞机下方刚才那辆送他过来的电动轿车，已经缓缓驶离，可那名跟他同乘而来的地勤人员，却并不是在车上，而是依旧站在下方，见到程煜转身回头，还冲着程煜轻轻的挥手。 是因为这种仪式感么？ 程煜又看了看飞机舱门处，他直接查询了一下积分明细，在这次的三十一点积分后方，注释的条目是“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 程煜微微皱眉，心道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字面意思当然很好理解，其实简单点说就是程煜得到了别人无法用金钱买到的仪式感，这种仪式感几乎只属于他一个人，因此无法用金钱衡量，自然也就不知道其具体价值，但这又并非程煜主动索取的，于是就构成了所谓的额外进项。 程煜突然间明白了，抠门不仅限于金钱，还有关乎于金钱以上的许许多多其他的东西。 比如荣誉，哪怕是虚荣。 比如身份地位的体现，哪怕有些过于招摇。 比如与众不同的特殊待遇，哪怕浮夸…… 不过在以往，程煜似乎也曾经获得过类似的待遇，就好比在飞机上，管路找空乘索取茅台，哪怕他愿意花钱买，空乘也只是告诉他，并没有。 可程煜什么也没要求，整个机组却打听到程煜对茅台似乎情有独钟，于是特意为他准备了茅台和各式小菜。 这显然也属于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可当时，程煜却并未因此收获任何积分。 看来，这跟程煜终于达到一万点积分，进入到高级阶段有关。 这些应该是可以向神抠系统进行提问的，程煜也不着急，等回头一切安定下来，他再好好的问一问系统吧。 三十一点积分，对于现在的程煜来说，并不算多，但这也相当于两天多的生命时长了，对于这样的进项，程煜当然是觉得多多益善。 如果真如程煜所猜测的那样，那么，程煜以后岂不是要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极致浮夸，不管走到哪里都必须鲜衣怒马让所有人看出他与众不同来的家伙？ 所谓炫富炫到壕无人性的富二代。 这会不会引起社会的广泛讨论？会不会被很多人直接抵触？就像某不走寻常路的富二代那样，几乎走到哪儿都是热议一片。 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那种高调的张扬，其实并不太符合程煜的个性。 可在正常的衣食住行这类事情已经很难对程煜的积分有太多的帮助的时候，稍稍改变一下自身的个性，变得张扬高调，或许也是为了赚取生命时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这一次就是三十一点积分，要是很多次呢？ 但想要增加次数，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容易啊，毕竟，像是今天这种特殊待遇，还不能是经过自己主动要求的，其实也并不会太经常出现吧。 算了，还是先登机，一会儿跟系统掰扯清楚再说吧。 上了飞机之后，本该验票的环节都被省略了，显然这帮人都认识程煜，一个个脸上的微笑早就超出了职业的范畴，那绝对是一种春风满面的感觉，这让程煜有一种春天提前来到的感触。 进了飞机，程煜扫视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孟伊人。 这样也好，毕竟现在孟伊人是管路的正牌女友，看管路那意思，估计只要是孟伊人点头，管路随时都有可能跟她结婚。真要是孟伊人在飞机上，她对自己点头哈腰的，程煜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转而想起，孟伊人好像调到地面工作了。 微微的跟那些空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程煜走进了机舱。 乘务长亲自带着程煜坐下，然后半跪在他的面前，拿起旁边的小毛毯，轻声问道：“程先生，请问需要盖上毛毯么？” “放这儿吧，一会儿要盖的时候我自己来。” “好的，那请问程先生您想喝点什么？” 一般来说，空乘在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告诉乘客，飞机上为他们准备了一些什么。 但今天并没有这样，乘务长说完这句话就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等待程煜的回答了，那意思，就仿佛是不管程煜要喝什么，他们都能为程煜准备。 程煜心里想着，这怎么感觉有点儿像是刘谦变的那个魔术啊，掏出一个酒壶，酒壶里甭管观众要喝什么都能倒得出来。程煜那会儿就对这个魔术嗤之以鼻，说我要是点个大杯红茶玛奇朵少冰三分甜加波霸，他还不得当场昏厥过去？ 而现在，程煜也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你们有什么？不会我说想喝什么就都有吧？” 乘务长微微笑着，点头道：“基本都有。” “那就大杯红茶玛奇朵少冰三分甜加波霸，波霸多一点……” 乘务长原本春风满面的美丽脸庞，缓缓僵硬了起来，笑容逐渐消失在她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尴尬。 稍稍愣了一下，乘务长的眉毛开始缓缓上挑，程煜知道，这是一种她在思索对策，或者是在考虑，到底要如何才能解决程煜现在所提的要求的办法。 总而言之，乘务长不敢说没有，而是在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个局面。 程煜见状哈哈一笑，说：“好了，逗你玩呢，先来杯清水吧，一会儿等飞机起飞了再说。” 乘务长点了点头，答应一声，可站起身后，却又意识到不妙，赶忙又半跪下来，脸上几乎带着央求的意思了。 她说：“程先生，如果您现在真的要喝那个大杯红茶玛奇朵……呃……我是说如果您真的有需要，我们还来得及叫机场的人按照您的要求买了给我们送过来，但等飞机起飞了，我们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程煜促狭的说：“可以跳伞下去买，然后让钢铁侠送个外卖啊……” “程先生……” 乘务长的脸简直要黑了。 程煜再度哈哈一笑，说：“都说了是逗你的，哪能真让你们去搞这么复杂的东西，这是之前刘谦那个酒壶魔术之后的一个笑话，不必当真。” 乘务长这才放心，心道这就已经足够小心翼翼的了，可这位太子爷，还真是难伺候啊。 他这么逗我玩，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万一一会儿飞机起飞了，他真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怎么办？ 比如…… 哎呀，羞死人了…… 乘务长自己把自己搞了个大红脸，其他人看到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给程煜倒好清水之后，乘务长不敢再去跟程煜对话了，拿了双拖鞋，交给另一个乘务员，让她去给程煜换鞋。 这次，程煜倒是没有逗她们，换好鞋之后闭眼假寐。 很快，其他头等舱的乘客也都抵达了，开始登机，机组的人也就没空去管程煜，开始按部就班的工作。 就在这些人终于将视线从程煜的身上移开，开始进入到正常的工作里之后，程煜的脑中连续的响起了四声轻响。 程煜只来得及看到一个+11，金光就已经开始缓缓化为金辉散逸开来。 他点开积分明细看了一眼，最近的四笔积分，分别是+15，+15，+27，+11…… 四笔？为什么会这么多？ 这系统够任性的啊，分值也各有不同，程煜觉得，自己务必要弄清楚关于额外进项的规则。 第四百五十九章 怼怼怼系统 程煜先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积分。 五笔增加的积分加起来，一共九十九点积分，几乎一个满分了，这显然让程煜格外的满意。 这就跟捡来的积分差不多啊。 接近一百点，那就是七天还多的生命时长。 一共五次积分的增加，程煜默默的盘算着。 首先，五次积分增加，程煜在从vip休息室里出来之后，实际与他发生接触的人，也就是休息室的地勤工作人员，检票口的两名检票员，以及那辆车的司机和整个机组的全体成员。 而vip休息室的地勤人员，平时是不会进入停机坪的，更加不会出动单独的车辆，把程煜给送上飞机。 甚至程煜都已经开始登机了，那姑娘还没有离开，依旧在对程煜做注目礼，这显然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待遇。 在整个过程中，那辆车的司机都没有表现出对程煜任何格外的关注，这意味着那三十一点积分，全部来自于那名女性地勤人员。 终于检票的工作人员，他们也只是在履行自己正常的工作职责，并没有提供额外的照顾，他们自然也不会为程煜提供积分。 在登机的过程中，机长和副机长都出现了，这在以往的飞行当中，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在一些小飞机上，由于空姐的数量有限，有时候的确会出现机长站在登机口，恭迎各方乘客的现象。 可像是这种大型飞机，机长其实就很少出现了。 或者说，在机组的正常程序当中，机长和副机长都是没必要出现在登机口的。 而且，他们甚至都没有检查程煜的登机牌，仅仅只是看到他的人就确认了他的身份，这显然都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机长和副机长都产生了对程煜的特殊照顾的行为，但是两人基本没开口，也没有太多超越机组成员的行为，于是，他们俩提供的积分是偏低的，仅仅每人十五点积分而已。 登机之后，是乘务长亲自为程煜引导座位的，这倒是并不出奇，虽然乘务长不会亲自引导每一名乘客，但她本身也是有着这样的工作职责的，这显然并不会被算作是特殊照顾。 可之后她为程煜提供的服务当中，就存在特殊照顾的成分了，比方说一般来说，刚登机的时候，机组为乘客提供的饮料通常只有很少的两三种。 有些飞机可能会选择多样化一些，但多数飞机，都只是一种果汁，一种碳酸饮料以及一种纯净水。 程煜当时的调侃，让这件事彻底发生了本质的变化，显然，乘务长为程煜特别准备了其他的饮品。 至于具体还有什么，程煜不得而知，可这种行为当中，就明确的包含有特殊照顾的行为。 是以，乘务长也为他赚取了一定的积分。 并且由于乘务长与程煜的接触时间偏长，所为程煜做出的准备也比较复杂，虽然比不上那名vip休息室的地勤人员的行为那么多样化，但依旧获得了这五批积分里第二重要的位置。 二十七点积分，程煜觉得自己绝对可以期待一下乘务长到底为自己准备了那些额外的服务。 至于最后的一笔积分，区区十一点，显然就来自于整个机组最后一个与程煜发生了直接接触的人。 而之所以她为程煜提供的积分是最低的，是因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空姐应该做的，也是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毕竟，她也只是为程煜拿来了一双拖鞋，并且在程煜换好拖鞋之后，将他的那双鞋整齐的摆放在座椅下方。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就是这名空姐在拿来拖鞋之后，将其拆包放在了程煜的脚边，自己甚至蹲下身子，试图去帮程煜脱鞋。 程煜当然不会让她做这种事，他还没有这种生活习惯，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为什么连穿鞋脱鞋这种事都需要别人伺候。 虽然程煜拒绝了空姐的好意，但空姐的行为意图已经流露出来，这就构成了又一次的特殊待遇。 总不可能说空姐会为每一位头等舱的客人提供脱鞋穿鞋的服务吧？ 这么盘算下来，程煜大概明白了。 看来，这种“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的积分获取，是按照提供特殊待遇的人头计算的。 如果真的如同程煜分析的这样，那倒是一个极好的消息，毕竟，如果是按照特殊待遇事件来计算积分的获取，那么程煜拼死了一天也不太可能制造那么一两起，而且就会像是蹭吃蹭喝那样，一直蹭到自己身边认识的人恨不得都躲着自己。 想当初，程煜刚得到神抠系统的时候，那真是叫一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啊，恨不得吃了人家一顿饭再从人家身上弄点儿现金才符合抠神本色。 现在想想，这种行为真的很扯淡，如果不是因为程煜家里的背景强大，人家认为程煜不太可能是真抠门。换成一个没钱没背景的人那么干，身边早就被清空了。 所谓赤地千里，所到之处方圆五里之内几无人烟都不为过。 所以，真让程煜开始高调行事，走哪儿都恨不得能享受点儿特权，要是按照次数来，程煜还真不敢轻易尝试。 那绝对会让人对他敬而远之的，一个招摇张扬到走到哪里都需要前呼后拥，恨不得净水泼街黄土垫道的家伙，你又不是皇上，人家不跟你玩还不行么？ 可要是按照人数，那就好办多了。 比方说，程煜要去一趟程广年的公司，且不说程煜本来就是公司的太子爷，光是程煜现在拥有前锦那么多股份，在程氏集团的话语权就不会低，谁都看得出来，前锦说是杜小雨董事长，徐东ceo，可实际上，真要是程煜说一句什么，那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大家都不是傻子，程广年不可能真的去跟杜氏合作，然后却把合作的公司的话语权交给别人。 哪怕现在知道程杜两家联姻的人并不算多，可大家从股东的结构配比上也知道，在前锦的问题上，即便看上去程氏和杜氏的股份是对等的，但对前锦控制力更强的，绝对是程煜。 前锦未来的业务，本来就是程氏集团接下去发展的主要方向之一，在这样的前提下，前锦的实际掌控者，份量就不言而喻了。 而如果程氏集团的股东们知道程煜和杜小雨已经是夫妻关系了，只怕这种感官会更加强烈。 在这样的前提下，哪怕程广年再如何低调，股东们也知道该对程广年的独子是一个什么态度。 而如果程煜和程广年的性格相反，他张扬高调，那些股东，以及公司的管理者们，肯定会逢迎直上，哪怕程广年让他们收敛点，他们也依旧会先让程煜满意。 一个程氏集团，光是总部就有数百人，程煜隐晦的提示一下他们，高调一点，张扬一点，这些人绝对会做出夹道欢迎这种事的。 到时候，程煜只需要再表现的谦逊一些，看到每个人都尽量跟他们发生一些单独的接触，哪怕这种形式主义的玩意儿，只能让每个人为他提供一个最基础的积分，那也能收获过百份的积分了。 即便是按照抠门的最低积分发放，那也得有三点啊，一百多份，怎么也得三五百点。 一个礼拜，儿子去老子的集团有个两次不多吧？这就直奔着一千点去了。 而程煜和杜小雨的婚事，很快也就要宣布了，基本上就是过完农历年的事。 到时候，程煜猛然间又成为了杜氏集团的驸马东床，加上程煜本身还是杜氏的股东，前锦就更是成为了程煜的家庭作坊，杜氏的人只会把他捧得更高。 毕竟程煜本身对杜氏就是有着极大的贡献的。 杜氏，上上下下，可也是几百号人的总部。 程煜高调行事，绝不锦衣夜行，每周去杜氏一两次也不嫌多吧？ 那就也是数百到一千点积分。 即便程煜稍微“低调”一些，两边一周一次去开个会——其实作为前锦的股东，以及杜氏集团的股东，每周去两大集团述职，乃至于董事会旁听，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样两边每周都去开一次会，稍微动点儿小手脚，肯定会有大量的人来奉承程煜。 这足以让程煜捞到不少积分，却又不至于显得太过分，哪怕程广年和杜长风并不喜欢他这种高调的处理方式，只怕也不会太过苛责。 但是这一切都要基于程煜估算的不错的基础上。 程煜稍稍定了定神，思索了一下自己大概需要向系统提出一些什么样的问题，才能避免系统不予回答，却又能够为自己提供最大的信息。 然后，他就准备动用对话功能，跟系统讨教一番了。 刚打算用意念点击脑中光屏上那个小喇叭的图案，程煜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柔美的女声。 “程先生您好，飞机即将起飞了，您的安全带还没有系好。” 程煜猛然一睁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空姐，他微微一笑，说：“啊，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忘记了。” 说着，他直起身体，左右找着安全带的两头。 左边的很顺利的找到了，但右边靠走道这边的，却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 程煜准备站起身来找，空姐却对他说：“程先生，您坐着吧，飞机已经开始滑行了，我看到安全带了，我来帮您找。” 说罢，空姐掰着座椅和扶手的边缘，将小手伸了进去，然后将卡在里边的安全带抽了出来。 程煜刚准备接过来，却不防空姐拿起了他左手边的那条安全带，俯下身子，简直就要触碰到他的去帮他将安全带的两头对上。 这就是不到一秒钟之内发生的事情，程煜反应速度再快也没能阻止。 空姐帮程煜系好了安全带之后，还特意帮他拉了拉带子，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的长度，确保能固定住程煜。 “好了，程先生。很抱歉打扰您思考问题了。”说罢，空姐直起身体，朝着她自己的工作座位走去。 可能是看到这一幕，走道另一边的一名乘客突然喊了一句：“空姐啊，我的安全带也找不到了，要不你也来帮我找一下吧？” 那名空姐脚步都没停，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作座位，坐好之后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程煜的脑中，叮的响起一声，+13。 这也能收获十三个积分？ 尼玛，积分太好赚了吧？ 程煜眼神发亮，简直觉得自己从今而后赚取积分就算是易如反掌了。 之前那名说自己也找不到安全带的乘客有些不满意了，由于程煜和他都处于头等舱的头排，本就跟空姐们的工作座位非常近，因此这名乘客也是探出头，就轻易的撩开了操作间的布帘。 “你们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我是没他年轻没他帅，可好歹我们是一样的票啊。为什么他安全带找不到你们就有人去帮他找，我找不到你们就不管？” 乘务长坐在工作座位上微微一笑，说：“先生，请您还是系好安全带吧。我们刚才已经看到您解开安全带并且将其故意塞进座椅缝隙里去的行为了。” 乘客翻了翻白眼，又扭脸看了程煜一眼，见程煜干脆都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只得悻悻的自己抽出了安全带，给自己系好。 乘务长捂嘴微微一笑，又重新将布帘拉好。 很快，飞机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程煜终于用意念点击了脑中光屏上的小喇叭图案，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主动找系统聊过天了，积累的对话时长也已经相当多。 最近一次使用对话功能，还是刚接受李大力的任务的时候，距今已经十八九天了。 点击了小喇叭之后，系统还和从前一样，跳出了一个对话框，上边显示共有二十七分五十三秒的对话时长，并询问程煜是否立刻开始对话。 程煜当然选择了确认。 系统的声音如约出现。 “宿主，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么？” “系统啊系统，你太不老实了。” “哦？宿主何出此言？” 程煜在意念中翻了个白眼，他必须先给系统定个罪，只有这样，才能把系统拖进程煜所需要的对话环境当中。 多次的试探下来，程煜发现，如果他能成功的让系统觉得自己在某些信息的处理上是有问题的，那么接下去的谈判过程也就会变得顺利的多。 哪怕有些问题，系统按照规则是可以不去回答的，但往往系统也会进行部分的透露。 因此，程煜现在每次开启对话功能之前，都会尽可能的找点儿系统的毛病，即便这对于一个人来说不算什么毛病，可对于一个具有严密的逻辑导向的系统，毛病不分大小，有问题就是有问题。 对神抠系统而言，一个是与否的逻辑错误，跟毁灭地球乃至毁灭宇宙的逻辑错误，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而这一招，程煜使用的可谓得心应手，在系统面前屡试不爽。 “你还好意思问我何出此言？我之前升入高级阶段，也就是升入现在的七级的时候，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么？” 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屑，它说：“宿主哪次的问题也不少，系统也并非万能的，在没有明确的指向时，不可能知道宿主所说的是哪一个问题。” 程煜再度在脑中翻了翻白眼，心道这个系统越来越皮了啊，声音里的情绪怎么感觉越来越多了？现在居然还会出现不屑的口吻，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看了？ 而且，这种怼人方式的反驳，在程煜最初接触到系统的时候，是不存在的。 那会儿的系统，完全就是一台没有生命没有情绪的机器，就跟银行柜员机上，插卡之后的各种提示音一样，毫无感情可言。 可现在，系统动不动就能来点儿怼怼怼的话。 刚才这句话，简直让程煜无言以对啊，可不是么？程煜每次跟系统对话的时候都特别珍惜每一个机会，基本上是想到哪儿问到哪儿，就恨不得像是查户口似的把系统查个底儿掉才好，可不是很多问题么？ 调整了一下情绪，程煜忍着气说：“你少跟我装傻啊，你一台电脑终端，还能不知道我的指向？ 你不是跟我的思维都连接在一起了么？ 不过算了，本宿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你说要明确指向是吧？ 好，我就告诉你。 在升级的时候，我躺在浴缸里，问你，升入高级阶段之后，系统的规则是否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你当时怎么回答的，你还记得么？” 系统稍事沉默，回答说：“这个问题，当时宿主并不是用这样的方式询问的，宿主问的是升入高级阶段后，跟中级阶段在规则方面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对么？是以我当时的回答是基本如此。” “你少跟我这儿模棱两可的玩文字游戏啊，我当时追问了，什么叫基本如此。变了就变了，没变就没变，然后你说的是啥？你说除了在任务发布方面可能会变得更容易被触发之外，并不会有其他的改变。” “是的，我的确是这样回答的。” “可是！”程煜脑中的语调变得激昂起来，彰显着他的愤怒：“规则明明发生了变化，你怎么能说没有？” “并没有规则上的变化啊。” “少跟我来这套！今天我一共得到了六笔积分奖励，这六笔都不是根据我抠门来实现的，而是来自于一个新的注释。‘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这玩意也能增加积分了，这还不是规则上的改变？” 面对程煜来势汹汹的质问，系统再度略微的沉默了片刻。 随后，系统说道：“宿主现在的情绪可以平复了么？” “平复你大爷！老子都已经问的那么明白了，规则是不是没变，你居然敢骗我。喂，系统，你给我滚出来，欺骗宿主，这是不是违背规则了？” 。九天神皇 第四百六十章 开始尝试高调 对于程煜的挑衅，系统显得很平静，语气中不再带有丝毫的感情，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程煜在飞机上刚刚接触系统，系统还没有出现对话功能，仅仅只是告知程煜神抠系统开启中的那个系统。 “我一直都在跟宿主对话，早已是出来的状态。” 程煜气急败坏的说：“你少跟我这儿玩文字游戏啊！我是叫你出来，你现身，老子要跟你单挑！” 系统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唉……宿主，你也知道我只是一段程序，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觉得很可笑么？” “那你就跟老子好好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隐瞒我！” 系统道：“我并未对宿主有任何的隐瞒，中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确并没有规则上的变化。 至于宿主所提的，现在宿主获取积分的途径多了一个，这是因为到了高级阶段之后，开启了这种积分获取的方式。 否则，以宿主仅凭平日里的抠门行为获取的积分，想要升级到八级，几乎只能依靠系统任务来进行。 但即便到了高级阶段之后，系统任务的触发会变得更加容易，但系统任务的触发毕竟是一个偶然行为，不由宿主以及系统控制。 为了确保宿主在平时也能获取足够的积分，高级阶段本就设定了这样的积分获取模式。” “你甭跟我这儿绕啊绕的，现在的情况就是获取积分的途径增加了，这就是规则上的变化。我现在不是要你解释这玩意儿是怎么出现的，而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进行隐瞒。” “宿主，我必须郑重的声明，关于积分获取方式的增加，并非规则层面的变化，而仅仅只是行为触发功能。 这就像是宿主在绑定了神抠系统之后，你的抠门行为会自动触发积分的增加，而后宿主从获取积分的时间点，推断出该如何获取积分。 当时，宿主甚至都没有开启与我的对话功能。 这跟规则无关，仅仅只是宿主可以从另一种途径获取积分了而已。” 程煜一愣，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的确，当时程煜在获取到那笔一百点积分的时候，他并没有得到关于积分获取模式的任何提示，甚至连解释都没有，而程煜也无从问起，毕竟系统当时是不会与他对话的。 但是程煜却从神抠系统的名称，以及当时自身行为模式的判定，推测出了积分是为何会被获取的。 当时甚至程煜并不了解积分获取的具体方式，只是认为省钱可以得到积分奖励。 而在那之后，程煜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大概了解到一万元软妹币可以对应一点积分这种换算关系，也知道了任意一次抠门行为，哪怕节省的金额只有三元五元，也依旧能为他获取极为少量的积分。 直到他终于开启了对话功能，可以在触发某些动作——比方说系统的升级以及系统任务的发布等等，在这样的时刻，程煜获取了跟系统对话的权力。 到了那之后，程煜才终于问清楚了，积分和抠门行为的对应关系。 现在，系统又给了他另一种渠道获取积分的方式，这似乎真的谈不上是什么规则上的改变，仅仅只是积分的获取似乎变得更容易了一些。 换句话说，程煜可以用除了抠门之外的另一种行为模式，来获取积分。 这跟抠门产生的积分奖励，以及完成任务得到的积分奖励，加上使用枪械术杀人之后得到的积分，其实并没有本质区别。 这非要说是规则的话，也只是某个层面上的规则，而并非整个神抠系统的规则。 因为通过以往神抠系统所展现出来的积分获取渠道，早已不止是单一的抠门产生积分，而本就包括其他渠道和模式。 “你这就是在狡辩啊，一段程序，任何条款和项目的增删，都关乎于规则。你这就是红果果的隐瞒！” 程煜当然不会如此就范，他必须让系统产生少许的歉疚心理……好吧，系统不是人类，不会歉疚，但它会因此作出让步。 “宿主说的很有道理，条款和项目的增删，的确关乎于规则。 可是，这并不是增加了某种条款，也不是增加了一个项目，而是原本就存在的渠道，但其具备限定的前置条件。 这就好比是宿主通过任务也可以获取积分，但前置条件是按照具体任务要求完成任务。 又好比宿主是可以通过使用枪械术，在枪械术的加持之下杀死敌人来获取积分，这也是有前置条件的。 而‘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这种积分的获取模式，其前置条件则是宿主必须达到高级阶段，也即最低七级。” “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在狡辩，你这是卑鄙无耻下流的胡搅蛮缠！”程煜无奈了，只能死硬到底。 系统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宿主，你看现在你这副模样，到底咱们谁才是在胡搅蛮缠？” “我不管！这就是规则上的改变，你的行为，的确是存在隐瞒的嫌疑。我当时问了，如果你觉得这不属于规则上的改变，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基本的规则没有改变，但是积分获取的渠道又多了一个。” “宿主，我再说一遍，任何积分获取渠道的出现，都必须伴随宿主产生某种具体的行为，在那之前，系统并没有赋予我任何解释积分获取渠道的权力。” 程煜翻了翻白眼，好吧，这的确没错了，之前每一种积分获取模式的出现，都是伴随着明确的行为指导的。 “反正你们就是没有把跟我该解释清楚的东西解释清楚……”程煜死鸭子嘴硬，也是最后给系统制造一丝愧疚感。 系统再度叹了口气，说：“宿主，你就准备跟我这么干耗下去，然后将你这次二十多分钟的对话时长全部耗完么？我相信，宿主应该会有其他问题需要咨询吧？” 程煜愣了愣，心道好像还真是，我的确是有问题的。 但是，我刚才想问什么来着？ 程煜冥思苦想，好半天才想起来。 哦哦，是‘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这玩意儿。 “关于这次出现的积分获取渠道，这个额外进项包括什么样的行为？” “这一点宿主不是已经有了判断么？当然是超出你与他人之间正常关系的特定行为啊。” “你这解释太笼统也太模糊了吧？超过我与他人之间正常关系的特定行为？那我面前站着一个乞丐，他找我要钱，我卖惨装可怜，结果他不忍心最后给了我一块钱，这行不行？” “唔……”系统有点挫败，“宿主，你的思路真的很清奇。” “你甭管我是奇葩还是别的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样的行为能否获取积分？” “这个……貌似……理论上好像也是可以的。” “啊？”程煜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掉到地上，这尼玛也真的可以？卧槽，我就是随便说说的好伐？ “呃……好吧，我只能说系统也很奇葩，这居然真的也可以。好吧，我换个说法。比方说，一个女孩子，我跟她其实素不相识，我们原本的关系最近，应该也只是到可以握个手互通姓名认识一下的程度，对么？” 系统回答说：“对。” “那么我跟她握完手之后就上床了呢，这算不算超出了我们之间正常关系的特定行为？” 系统沉默了一小会儿，很有些丧气的说：“宿主，你这叫飘窗，是违法的！” “你管我违法与否，你就说这是否符合你对这条解释的设定？” “原则上，系统不支持以违法的方式获取积分。” “卧槽！你们还要不要脸啊！你们都可以让我在使用枪械术的时候杀人来获取积分，还特么好意思跟我说不支持以违法的方式获取积分？” 系统再度陷入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 程煜倒是不着急，反正对话时长也不是说从他一开始对话就不断计时的，而是程煜问话的时间和双方沉默的时间都不被计算在内，只计算系统以正常语速以上的速度说话的时间。 这时候，刚才那名空姐走了过来，她在询问每一位头等舱的乘客是否需要饮料和小吃。 走到程煜这里的时候，空姐半蹲下身子，明显超越了刚才对其他乘客服务的姿态。 “程先生，抱歉打扰一下。” 程煜微笑着看着那名空姐，点点头。 空姐又道：“程先生，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么？我们的机组为您特别准备了很多饮品。当然，您之前跟我们乘务长说的那个红茶玛奇朵什么三分甜的的确是没有的。” 程煜哈哈一笑，说：“那个就是开玩笑的，你们乘务长怎么那么小心眼？” 空姐听了，捂嘴直笑。 程煜又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也就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呗？” 小空姐使劲儿点着头，眼睛里甚至都有星光在闪耀。 废话，谁看到自家公司的太子爷，不会显得有点小激动，就算没什么幻想，也会觉得万一中了彩票被选为太子妃呢？ 更何况程煜无论是长相身高还是学历以及年龄上，那简直就是无比的合适，少女怀个小春，也是能够理解的。 “既然都知道我身份了，我想，你们大概也准备了茅台吧？” 空姐再度捂住了小嘴，不停的笑着，说：“机长得知您在我们的飞机上，第一反应就是，程少喜欢喝茅台，您还真要喝茅台啊？” “小菜也有的吧？” “准备了，不过这次由于您预订机票的时间，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三个多小时，距离我们到岗的时间就更少了。机长也是打了很多个电话，才让我们从不同的地方找到了几样应该会符合您口味的小菜，只是不知道美国人做中国菜的水平如何。” “能难吃到哪儿？”程煜摆摆手。 空姐明白了，立刻站起身来，回到操作间，很快，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以及一瓶已经去掉包装的茅台酒走了出来。 看到她手里的茅台，头等舱其他几位旅客都愣住了，甚至都已经有人指指点点，开始发问。 空姐耐心的跟他们解释，告诉他们这是程煜寄存在他们机组的酒水和小吃，他们只是负责保管而已，那些人这才作罢。 将茅台和杯子放在程煜面前的小桌板上，空姐又细心的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里边分为两层，每层两个格子。 夫妻肺片，花生米，拍黄瓜，豆腐干，一共四个下酒的小菜。 “程先生您慢用。”空姐放好之后，转身去服务其他乘客了。 坐在程煜右边的那个家伙，之前就因为空姐俯身帮程煜系安全带的事情，也想找点便宜，现在看到程煜居然享受着茅台，他眼睛都直了。 别的乘客已经因为空姐的解释而释怀了，可他却有点不依不饶的。 “小姑娘，你过来一下。” 空姐走到那人面前，微笑着弯腰鞠躬，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我要喝酒。” “哦，好的，我们机组准备了有四种酒水，红酒、啤酒、威士忌和伏特加，请问您需要哪种？” “就那个，茅台！我们中国人当然要喝茅台！” “很抱歉，先生，茅台是那位先生自行准备的……” “你少跟我来这套啊，你看看你们，给我们服务的时候，是弯着腰的，当然，这就是你们的服务规矩。 可你们给他服务呢？全都跪着，怎么着，他是你们的皇上啊？ 所以，别跟我这儿拿什么他寄存的来忽悠我，我看，就是你们给他准备的。 怎么着，区别对待是不是？ 你们机组要一视同仁啊！ 就算是要花钱，我买还不行么？” 空姐有些头疼，这样的乘客一向都很难对付。 幸好这头等舱就程煜和他两个中国人，其他人都是西方人的模样，这人说话带有明显的南方口音，语速快还比较含糊，即便那些老外能勉强听懂汉语大概也不能完全明白这人的意思。 “先生……”空姐只能加以安抚和解释。 程煜听在耳朵里，系统的声音直到现在还没出现，他便朝着右边那人说道：“哥们儿，你别为难他们工作人员了。我当然不是他们的皇上，但我的身份也的确不止是一名普通乘客而已。” 换做从前，程煜肯定是不会这样去做的，他也并非这样的个性。 但是现在，系统不是给他增加了一种积分的获取方式么？那就要从善如流啊，好好的加以利用，这人得知了程煜的身份之后，应该会给他带来点积分吧？ 那人听了，一愣，道：“难不成你还是皇族贵戚不成？” 程煜笑了笑，对空姐挥挥手，说：“你先走吧。” “程先生……”空姐仿佛有些为难，但程煜对她点了点头，她还是选择了听话离开。 然后程煜对那名乘客说道：“你现在乘坐的航班，这飞机，这公司，都是我们家的。” “嘁！我还说洛杉矶是我们家的呢！”那人明显不信。 程煜哈哈一笑，说：“理论上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美国实行的是土地私有制，如果你足够有钱，能把整个洛杉矶的地都买下来，或者哪怕仅仅买下一半，你说洛杉矶是你的都是可能的。” 那人本就是信口开河，完全是因为不相信程煜的话导致的，可现在程煜这么一本正经的帮他分析，这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而且，程煜那认真的姿态，让他重新打量了程煜一番，开始揣测，程煜刚才那句话的真实性。 “这航空公司真是你们家的？” “收购了差不多一年左右吧，当然，这话也只是概括的说，我们家大概是最大的股东，我父亲的集团对这家航空公司控股了。” 呃…… 那人彻底沉默了。 他再次上下仔细打量程煜，看程煜的气度，再想想机组对程煜的态度，就连乘务长都是半跪在程煜面前为他服务的。 更何况，这种国际航班的空姐，尤其是负责头等舱商务舱的，有钱人也见了不少，普通的有钱人，还真是未见得能让这帮空姐那么亲切的对待。 刚才那名空姐俯下身体帮程煜系安全带的镜头，他可是唯一一个尽收眼底的人，那空姐差点儿都趴在程煜身上了，镜头颇有些香艳。这才让他动了心思，想让空姐也对自己这么来一次，可人家空姐根本就没搭理他，甚至还揭穿了他的行为。 这种国际航班上是有wifi的，那人想了想，掏出手机立刻查了一下这个航班所属的航空公司，然后自然就查到了其控股的公司是程氏集团。 “你姓程？” 程煜点点头，说：“别查了，程氏集团我父亲一个人绝对控股，我们家就我一个独子……” 程煜尽可能的说的云淡风轻，但听在那人耳朵里，却不啻于惊天霹雳。 尼玛，程氏集团啊，虽然这人是两广那边的人，对程氏集团并不是太了解，但刚才查了一下，也知道，这是一个规模至少在两三千亿的集团企业，这家航空公司的确隶属程氏集团，由程氏集团绝对控股。 这么大的一家集团，通常大股东或者董事长，其实也就是掌握了百分之十几的股份都算是相当高了，可程煜竟然说程广年对程氏集团绝对控股。 这是什么概念？少说千亿以上的身家？这全国前十了吧？ 而且，关键在于，独子啊！ 那就是说，程氏集团迟早都是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 尼玛，你所属的公司的太子爷——而且，别的集团，所谓太子爷，那都是好几位，大家还存在一个你上我下的可能性。但程煜这种，那才是真正的太子爷啊，皇上只有一个儿子，皇位还不铁定是他的？ 想起刚才自己对程煜那不屑的态度，这人不禁有些脸红。 “呃……程少……我……” 第四百六十一章 疏漏的问题 程煜暗笑。 他明白这人现在的感受。 其实这人并没有直接对程煜说些什么，那句下意识的不屑之词，也是正常反应而已。 但问题在于，他对空姐存在一定程度的刁难行为啊，如果仅仅只是一名普通的空姐，那倒也罢了，程煜身份地位再高，背景再强，总也不可能为了这种程度的刁难去替一名素不相识的空姐出头。 可问题是，程煜是这家航空公司的未来掌门人，严格的说，这家公司里所有的人和物，都是他的。 空姐自然也是替程家服务的，一个人跑出来刁难程家的职员，还是当着程煜这个太子爷的面，那岂不是在打程煜的脸？ 程煜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他说出自己的身份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从这个家伙身上捞点积分而已。 见对方张口结舌的，程煜也便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表示不用介怀，然后喝了一口茅台，哪怕明显看到对方舔了舔嘴唇，也没有发出任何邀请。 程煜很清楚，其实这人就算不是那种能把茅台当水喝的身家，也不至于说看到一瓶茅台就馋成这样了，只不过在飞机上喝茅台，尤其是这茅台居然还是机组提供的，这种待遇有点儿新奇而已。 正好，脑中也终于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的影响，程煜竟然感觉系统发出的声音里，带有几分干涩的感觉。 “宿主，虽然关于你使用枪械术杀人可以获取积分这件事，系统自有一套判别的方式，系统基本上不会允许你使用枪械术杀死一个无辜之人。 但是无论如何，杀人这种事，在你们地球的几乎所有国家的法律当中，都是违法的。 所以，系统认为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但是飘窗这种事，你是需要付出足够的交换物品，比如金钱之类，才能获取女方跟你上床的结果。 因此，这依旧不能被判定为可以获取积分的方式。” 程煜翻了个白眼，心道系统研究了半天逻辑的自洽，居然只研究出这么个玩意儿？ “可是我完全有可能不付钱啊，或者说有人帮我付，并且我不用付出任何代价。那该怎么算？” “有这样的好事，请叫上我……呃……只是一个玩笑，宿主应该不会介意我因此浪费了你一秒多钟的对话时长吧？” 程煜再度翻了个白眼，这一秒多钟，他还真是懒得跟系统计较。 “你告诉我答案。” “好吧，如果真如宿主所言，那么这个可以算。” “但不管怎样，这都属于违法行为，对么？” “按照你们地球上绝大多数国家的法律，没错。”系统终于承认了。 “这是否就与你们的基础规则相违背了呢？”程煜心说，老子还逮不住你的逻辑错误？ 系统显得有些咬牙切齿：“算！” “既然这已经违背了基础规则，你怎么还能说你上次没有告知我关于积分获取方式的规则没有发生变化？” “呃……”系统着实难以明白，程煜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回到之前的话题上去。 “这与那件事无关吧？这是两件完全独立的事情。” “从微观的角度，这的确是两件独立的事情，但从宏观的角度，既然新出现的积分获取渠道，有可能违背你们设定的不违法这条基础规则，那么你怎么能说规则没有任何的改变？” 好吧，你赢了！ 如果系统是个人，这会儿一定是垂头丧气扫眉耷眼无语不已。 像是程煜这样的滚刀肉，真的很难对付。 “你别装死啊，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不是么？”程煜脑中用意念发出的语调已经开始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带有少许调侃的意味。 “好，我向宿主认错，我向你道歉，这的确是我的疏忽。虽然不是主观上造成的，但既然既成事实，我诚挚的恳求你的原谅。” 程煜悠然自得的说：“原谅与否，那就得看你的态度了。我希望你能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不要张口就来，有些事情，你要好好的让系统运算一番。” “我一定会吸取教训的！”系统简直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的，语速极慢，它要是个人那绝对是满口牙都会被咬碎的程度。 “说说看，你吸取了什么教训？” “跟宿主说话，一定要小心！稍有疏忽，就会被逮住漏洞！” 程煜莞尔。 程煜想听到的当然不是这句，他完全是在用小学老师对付小学生的手段对付系统，可系统说出了这句话，好像也让程煜无力反驳。 关键这句话听起来是埋怨，情绪很复杂，但很过瘾，很解气啊！ “哈哈哈哈……系统，你也不用如此，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宿主还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好吧，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不过，在继续之前，我必须声明一点，像是飘窗这种事，我是不会去做的。我纯粹就是告诉你，你们的这种积分获取渠道存在一定的问题，这可能会引发一些对你们规则的挑衅。” “其实是宿主在挑衅吧？” “哦？是么？哈哈，都可以啦，随便好了，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作为一名健康向上的好青年，肯定会尽可能的按照系统所期望的方式去获取积分。 那么我们现在再来好好谈一谈关于‘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这件事。 既然连飘窗这种已经到了下限的事情，其实也是有机会获取积分的，那么，关于其范围我没什么疑问了。 但是，这种获取积分的途径，是否是针对个人的，而不是针对一起事件的？” “是的。” “换句话说，如果在场有一万人对我同时做出犹如对明星的夹道欢迎，并且由衷的发出赞美和表示愿意为我效劳，那么也就构成了这个非常规的事件。于是，我能从这一万人身上获取到一万份或高或低的积分？” “必须有直接的接触或者交流。” 程煜点了点头，这一点跟他想的差不多，刚才上飞机的时候，其实其他的乘务员也对程煜做出了超出其服务范围的举动，毕竟，程煜可是坐着专车，比头等舱的其他乘客还要早到的。更何况，整架飞机的空姐都已经站在了舱门口，说是夹道欢迎也不为过。 但由于程煜并没有跟他们发生直接的接触，因此那些人也就并未给程煜提供积分。 “这些人对我做出的超出关系的特定行为，是必须他们自发的做出，还是说我可以直接要求那些人给我超出正常范围的举动？说简单点吧，我直接命令，比方说我公司的下属员工，在我去公司的时候，他们必须用欢迎拯救了地球的英雄的方式对我进行迎接，那么，这能否获取积分？” “不能！”系统如果有脸，现在一定很黑。 “这些特定行为，必须是对方主动生成的。” “我要是给了对方某种暗示呢？” “这要视乎暗示的程度。” “比方说我暗示对方应该跪下来迎接我，山呼万岁那种？” “涉及到具体行为的暗示都不会被允许。” 程煜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也就是说，我通过接触，暗示对方我是一个极为浮夸的人，我喜欢一切超乎常规的奉承，我超级追求夸张乃至荒诞的仪式感，那么对方跪下来迎接我，山呼万岁，应该就可以被允许获取积分了吧？” “是！”系统再度咬牙切齿，它非常怀疑，神抠系统开放了‘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的获取积分的途径给程煜，是否是一种根本性的错误。 又问了几个问题，程煜觉得差不多了。 “这样看来，这种模式的积分还是挺容易获取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任务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程煜自言自语式的总结了一句。 换来的是，是系统“哼哼”了一声。 原本想问系统本次对话时长还剩多长时间，要是不多了就让他唱首沙漠骆驼之类的歌恶心一下，但由于系统的冷哼，却让程煜突然心生警惕。 就如系统说，它会吸取跟程煜说话必须格外小心的教训一样，程煜对于系统展现出来的每一个细微反应，以及它话里每一个词句，也都是格外敏感的。 在刚得到神抠系统的时候，程煜就曾吃过这方面的亏，别的不说，光是那浪费导致的一百点积分被扣除，就让程煜心疼了好长时间。 那会儿的程煜，手中的积分可不像现在已经上万了，那时候，程煜手里不过刚刚突破三位数的积分，却陡然被扣了一百点，他简直要吐血。 从那之后，程煜就对这些格外的小心和敏感，绝不允许自己再犯类似的错误。 “哼哼？”程煜犹疑着说，“你好像很不屑的样子么？” 系统再度哼了一声。 程煜愈发敏锐的察觉到，系统发出的这种似乎有些不屑的声音里，明显带有某种“你小子也有今天”的嘲弄。 他仔细的想了半天，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对于这次出现的积分获取新途径当中，有什么错漏之处，该问的，基本上都问过了。 最主要是程煜一开始就是做好了准备的，提及系统违反了规则这件事，也不过是为了让系统在他询问问题的时候，做出少量的让步。比方说一些刚好卡在线上的问题，系统能够因此而多说两句。 因此，程煜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产生了失误，会让系统发出这样的冷哼之声。 再度认真的回想了一遍，程煜确定自己并无疏漏，可这个过程，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所询问的问题，似乎都是系统必然会回答的问题，不存在系统因为之前规则的问题而做出了任何让步。 那么，这种冷哼，就似乎是带有点儿有意为之的意思，似乎是系统在刻意的提醒着程煜什么。 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有乘客摁下了呼叫铃，空姐袅袅婷婷的走到那人面前，微微弯腰，用英语询问对方需要什么。 看到这名空姐，程煜突然抓住了点儿什么。 对呀，刚才空姐给程煜送来了茅台和小吃，这毫无疑问是绝对超出机组服务项目的部分，可为什么，程煜居然没能收获任何积分呢？ 回想今天机场以来自己所获取的每一点积分，最主要是那几个人。 地勤，机长，副机长，乘务长以及之前的那名空姐。 这五个人为程煜提供了九十九点积分。 而眼前这位空姐，则是最后一个为程煜提供积分的人，一共十三点。 当时，这位空姐只是帮程煜拉了一下安全带，并且几乎俯身在他怀抱里帮他扣上了。 而提供茅台小吃这种事，毫无疑问在程度上要比扣一下安全带要高得多，甚至程煜想好了，满以为这笔积分至少也会跟那名地勤人员提供的积分差不多，甚至更高。 刚才是因为跟那家伙对话，然后又迅速进入到跟系统对话的过程中，程煜也没想起这茬。 现在，被系统的“哼哼”一提醒，程煜倒是想起来了，对呀，那笔积分去哪儿了？ 于是，程煜急忙问道：“那个，刚才那名空姐问我需要什么饮料，并且主动告知，她们为我准备了很多特殊选项，于是我选择了茅台。这显然是整个飞机，乃至任何一个航班都不可能提供的服务吧？可为什么茅台我喝了，小吃我吃了，却没有得到积分？” “我勒个去！你为什么还是想到了这一点！”系统哀嚎一声，显得特别的郁闷。 程煜愣了愣，道：“嗯？什么意思？你刚才哼啊哼的，不就是在提醒我，我可能在询问的问题上边有所遗漏么？现在干嘛还要装出这么沮丧的样子。我知道的，你对我还是不错的，谢谢你的提醒啊！” “谢你妹啊……我什么时候提醒你了？”系统再度哀嚎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程煜挠了挠头，心道难道系统真的不是在提醒他？ 难道系统就只是因为掩饰不住程煜终于有了错漏而得意到舒坦的哼出声来了？ 霎时间，程煜满心的感激荡然无存。 “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些了，既然不是在提醒我，看来我也不需要对你充满感激了。赶紧的，把答案说出来，这样咱们能少点儿摩擦。” 系统呆了呆，叹了口气，道：“在‘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之下，每个人，至多只能为宿主提供一次额外进项的积分奖励。” 程煜听罢，也是愣了愣，猛然一拍大腿：“我去！” 这次，他并不是在脑子里跟系统沟通的，而是直接表现在了行为和语言上。 整个头等舱里，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或者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们不知道，程煜为什么会突然一惊一乍的。 “程少，您这是怎么了？”坐在程煜右手过道那边的乘客，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应该适当的对程煜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可是程煜根本没理他，系统却在程煜的脑中小声的提醒：“请宿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因为内心的激动而导致系统存在的信息被透露。” 程煜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说：“我去啊！这还真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啊，否则，我傻了吧唧的一直在部分人身上反复用功，那岂不是都在做无用功？” 其实，即便是做无用功，只怕这种规则也瞒不了程煜多久，毕竟，一次没收到积分那是意外，两次呢？三次还没收到，那肯定是出问题了。 到时候程煜只需要启用对话功能询问一下系统，自然也就会知道这个答案。 可毕竟那会让程煜做一些毫无用处的事情，系统刻意隐瞒着没说，程煜还是颇有些气愤的。 “宿主不要试图以此来冤枉我没有告知，这不是隐瞒，只是宿主在此之前从未询问过相关的问题。” 程煜翻了翻白眼，又道：“不对吧，这事儿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毕竟，只能提供一次额外进项的积分，哪怕你不告诉我，用不了多久我肯定也就会知道了。这玩意儿坑不了我啊！你说，是不是还有其他事你瞒着我呢？” “宿主，我必须再次的严正提醒，作为系统的代言人……” “屁的代言人，代言人能做主好吧，你能么？你就是个传声筒。” 系统难得的没有跟程煜计较，哪怕程煜的态度的确有些恶劣，有可能是代言人或者传声筒，对于人类来说，传声筒是带有某种贬义的，但对于一段程序而言，这只是用词上的不同。 “传声筒也行。作为系统的传声筒，我不会为了坑宿主而做出故意隐瞒的举动。宿主所说的隐瞒，其定义是宿主询问过，但我却不予回答，或者避重就轻。但如果宿主没有询问，我是不会主动告知的。” 程煜眨了眨眼睛，说：“那就是说，肯定还有什么疏漏的，关于‘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这玩意的具体规则。我得好好想一想。” “宿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本次的对话时长，仅剩下一分三十六秒。考虑到这句话是我在传达计时，因此并不会算进你对话时长的剩余当中。” 程煜也懒得理会，反正只要他不问，这时间就不会过去，因为系统不用回答啊。 既然发现这件事之中还有猫腻，程煜是绝不会放过的。 必须找出来。 问题会出在哪儿呢？ 亲密度？ 之前系统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这个词，但好像用在这里并不合适，毕竟，这个机组的成员，程煜其实一个都不认识，亲密度这种事也就无从谈起。 即便考虑到他们都是程氏集团的员工，但程氏集团本质上和程煜并没无关联，程广年的员工，跟程煜又有什么关系？ 哪怕算进去亲属关系，那程煜和机组成员之间的亲密度也不会太高，比陌生人也多不了多少。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外星文明 更何况，这还有个机场的地勤人员呢。 那个地勤人员，甚至都不是程氏集团的员工，估计是知道程煜的身份了，机场的负责人让她这么做的吧。 那个地勤人员跟程煜的亲密度，就算不是零，也仅仅只是刚有过接触的一点两点而已。 所以这个问题不可能出在亲密度上。 那么还能是什么？ 程煜发现自己的思路陷入了僵局，他放弃了所有的既定思路，去重新回想关于这个‘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到底还有什么问题，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但是思前想后，的确也找不出任何毛病来。 这时，系统又出声道：“宿主，你不能这么无限制的思考下去，虽然你的对话时长还剩一下一点点时间，可如果你一直这么思考下去，岂非会让这个对话时长永远持续？我最多再等待你五分钟，如果五分钟之后，你还没有开始提问，就视为你放弃了剩余的对话时长。” 换作平时，程煜肯定要跟系统好好掰扯掰扯，对话时长既然只是指的系统说话的时间，那么凭什么还有其他的条件限制。 但是现在，程煜甚至都懒得跟系统矫情，他只是在冥思苦想，到底有什么才是自己疏漏的。 “程少，您好，我叫章子清，刚才我有些激动了，说话没经大脑，您别介意啊。我敬您一杯，给您赔个罪。” 程煜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扭过脸，看到的是之前找空姐要茅台的那个人，手里还拿着一只红酒杯，杯里是半杯红酒。 看着那人脸上满是陪着小心的模样，程煜也是内心摇了摇头，心说如果不是自己高调的说出这家航空公司是自己家的，这位名为章子清的人是怎么都不可能表现出如此状态的。 但同时说来，其实章子清也没什么必要，程煜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哪怕程煜是个极为小心眼的人，也不可能为了这样一句话就想方设法去调查他，然后为难他。 说白了，还是章子清怀有过来道个歉，就能跟程煜攀上关系的想法。 对于这样的人和事，程煜其实是没什么兴趣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以后肯定会表现的比从前高调很多，到时候也就会有很多人知道程煜的身份，想要认识程煜的人必然将会如同过江之鲫，章子清充其量就是其中一员罢了。 而这一切的人和事，都不是他们对程煜本人有什么兴趣，而是对程煜背后的家庭和程广年的实力有兴趣。 虽然可以装个逼，乃至获取一些积分，但是程煜对此也仅仅是对那些积分感兴趣而已。 不过程煜终归还是个很好接触的人，哪怕洞悉了对方的想法，程煜也还是很有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 “没事，发现待遇不平等，有些不满也是正常的。” 原本按照程煜的个性，既然知道对方也是同道中人，喜欢喝口茅台，他肯定会主动邀请。 就好像他上一次在飞机上喝茅台，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只不过管路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式，要比章子清合适的多。 程煜当时也是知道管路对茅台有兴趣，于是就邀请管路一起喝，但是今天，他真的没有这样的兴趣。 章子清凑过来，将手里的杯子凑到程煜面前，程煜也就勉为其难的拿起纸杯，跟章子清碰了一下。 程煜当然只是稍稍沾了沾唇，可章子清却是把半杯红酒都喝完了。 “程少不介意就好，其实我也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觉得飞机上居然会提供茅台，哪怕是头等舱也太夸张了。一时好奇，就问了一句。这事儿跟机组没关系，跟茅台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纯粹是一份好奇心罢了。” 程煜听着章子清的话，心里微微一动，总感觉好像章子清这句话提醒了他一些什么。 章子清之前跟那位空姐说的话，毫无疑问完全就是奔着茅台去的，那段对话有两大要素，第一大要素当然就是机组，第二大要素毫无疑问就是茅台，可是他现在却说他找空姐，跟机组和茅台都无关，有关的却是他的好奇心…… 嗯，难道说，该死的系统坑我的地方，其实跟‘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毫无关系？只是因为我一直在跟系统纠缠这一点，所以带出了那件事？ 程煜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他开始拼命的回想今天和系统的沟通过程，每一句话都仔细的回想。 终于，程煜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程煜采取的是胡搅蛮缠的沟通方式，直接忽略了。 第二次，程煜因为急于解释“飘窗”的问题，很得意的表示不给钱就不算飘，也忽略了这一点。 但是现在，程煜全都想起来了。 第一次涉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是程煜怨怪系统没有告知他关于‘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出现的太突然了，而这本是程煜提及到的问题。 系统当时用前置条件规避了这个问题，表示程煜第一次获取积分的时候，也是如此，每一种新的积分获取模式的出现，都不会被提前告知，哪怕程煜问到了也是如此，因为只有触发到了这个前置条件，才能引起这种新的积分获取模式的出现。 那个时候，系统还举了个例子，表示程煜虽然通过枪械术的简介，提前知道了在使用枪械术的过程中，杀了人是可以获取积分的，但通过枪械术获取积分本身，也是有前置条件的。 但是当时程煜只顾着展现自己精湛的演技，完全忽略和这个所谓前置条件的问题。 当时内心的想法，程煜已经不太记得了，那一瞬间的活动，有可能是程煜将枪械术获取积分的前置条件，认为是枪械术本身的规则。 如果只有这么一次，程煜现在也依旧很难发现其中的问题。 但是，有第二次。 第二次，系统甚至透露的更加明显。 那其实是程煜在试探，关于‘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的界定问题。 这玩意儿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所以程煜要尽可能的将其确定化，于是就产生了关于飘窗的问题。 而系统脱口而出的是飘窗是违法的，而神抠系统其实是不支持以违法的手段获取积分的。 程煜则立刻抓住了这句话，表示自己杀了人，这本身就是违法的事件——哪怕关于杀人这件事，其实程煜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愧疚感，毕竟对方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杀了这些人，只不过是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一点点——但不可否认，杀人的确是违反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法律。 当时这段话让系统陷入了长考…… 当然，系统所谓的长考，显然就是和程煜对话的这段程序去跟神抠系统的主程序进行更深层次的计算的过程，在处理这种比较模糊的事件时，程序或者人工智能这种东西总显得比较迟钝。 程煜由此得到了空姐送来的茅台和小菜，也因此跟章子清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对话，这使得程煜此刻也算是认识了章子清这个人。 而系统经过长考之后，所说的，是程煜使用枪械术杀人获取积分这件事，系统自有一套判别的办法，这种办法不会允许程煜杀死一个无辜之人。 换句话说，神抠系统的判定当中，存在一个被杀者罪行判断的子程序。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系统的话。 系统既然说不允许程煜杀死一个无辜之人，那么它能用什么方式阻止程煜呢？ 程煜仔细的想了想，似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那百分之五的打不中的命中率。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枪械术升级到了高等级别，却依旧不是百分百的命中率，而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了。 这个百分之九十九，在宏观上，大致上可以认为是打出一百枪，其中九十九枪都命中靶心，可谓指哪打哪。 但却会有一枪失误，对于程煜而言，这枪失误可能会比较离谱，比如直接脱靶这种。 可从每一枪单独针对的角度，其实是程煜每开出一枪，都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导致脱靶。 而系统想要让程煜脱靶就太简单了，强行将这项能力设定进入那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中去就行了。 换句话说，既然神抠系统存在一套判定程煜的射击对象是否有罪的程序，那么一旦程煜丧心病狂的想要通过枪械术无视他人生命的为自己赚取积分，系统就会让程煜的每一枪都变成那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 这看似不合理，但真实的世界里也同样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比方说赌场里赌百家乐，这种打法就是庄家和闲家比大小，按照正常的概率去推算，庄闲都是各自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可在某个阶段时间内，依旧会出现连开十几把庄乃至更多的情况。 那么针对这一小段时间，概率没变，可结果却仿佛发生了偏差，导致从牌路上看上去，似乎庄家胜出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而系统想要让程煜打不中射击对象，无非也就是这样的过程，变的并不是概率，而是结果。 当时程煜听到这句话，根本没往心里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利用飘窗这件事来进行诡辩，好摸清楚‘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的具体界定界限。 可现在，程煜回过神来了，系统不会允许他使用枪械术打死一个无辜之人，这里边似乎大有文章啊。 系统又在催促程煜了。 “宿主，你到底想到还有什么需要问的问题没有？时间不多了。” 程煜微微一笑，在脑中跟系统对话。 “枪械术不能杀死无辜之人，这件事，你不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么？” 系统明显愣了愣，缓缓叹了口气，说：“宿主终于还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既然宿主已经想到了，那么其实我结实与否也就毫无意义了。这就是枪械术的前置条件，能够发挥枪械术全部效用的，仅仅只限于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人而已。就好比在那座小岛上，宿主大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死除了实验体之外的所有人，那些人每一个都是罪有应得。” “这也就是说，神抠系统其实还存在一套判别我的行为是否违法的机制？ 一旦我试图用违法的方式为自己获取足够多的积分，比方说我丧心病狂到拿着一把枪在城市里大开杀戒，一个人一百点积分，哪怕我能活到一百岁，四十万点积分也即杀死四千个人也就足够了。 即便把因为升级却没有完成任务造成的扣分计算进去，我杀他个一万人，那简直就可以直接通关整个系统……” “没错，系统是绝不会允许宿主做这种事情的。” “可系统不是法官，你凭什么判定一个人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系统自然有判定的标准。 宿主，你应该明白，系统来自于文明程度远比地球高级的多的文明，这种高级的文明，并不仅仅只是反映在科技树的攀升上，还包括法治文明。 系统曾经所在的那个文明当中，法律远比地球的法律健全以及严格的多。 只要是在系统曾经所在的文明的法律当中，会被判处死刑的罪行，都将成为宿主被允许杀死却不会因此判定宿主行为违法的对象。” “原来系统是外星人造出来的东西，从系统所展现出来的各种能力来看，这个外星文明的确要比地球强大太多了。 至少，连晚期脑癌这种病都能被随心所欲的控制甚至治愈，还能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突然拥有各种神奇的本领。 既然神抠系统是外星文明的产物，那是不是意味着地球已经被外星人入侵了？ 以系统展现出来的能力，地球岂不是很快就会被覆灭？” “宿主，你想多了。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宿主可以询问的权限。” 系统机械的回答，却让程煜大致明白了，或许来到地球的，仅仅只是神抠系统这样的程序而已，这个程序的智能程度，已经非常接近人类。 但是，那些外星人类，并没能来到地球。 “呵呵，没想到系统居然还是个遵纪守法的系统。 这真的让我很好奇啊，外星人把系统这样的程序送到地球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总不可能说就是为了让神抠系统来地球玩个游戏吧，地球ol？ 他们在外星球开盘，然后下赌注，赌我能在这套系统之下苟延残喘多长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没什么必要搞出一个任务系统来啊……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系统的声音不出意外的变得愈发的严肃：“宿主，我再说一次，你所询问的问题已经超出了你的权限，请不要再进行任何无谓的尝试，否则，系统的惩罚你根本承受不起。” “呵呵，好像也没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处罚，毕竟，按照正常的生命轨迹，我现在已经被烧成了一捧灰躺在地下很长时间了。 你们能对我施加的最大惩罚也不过就是杀了我而已。 而且，刚才我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在问你啊，我只是在进行正常的思考。 毕竟，我和你之间的对话，其实就是我的意念和你的对话而已，你根本无从分辨我到底是在自我思考还是询问你问题。 威胁宿主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行为，以后不要这样了……” 系统简直要被气的吐血，不过好像从逻辑上来说，程煜的说法也没什么错。 “对话时长只剩下四十二秒，请问宿主还有什么问题么？” 程煜稍稍思考了一下，说：“虽然我总觉得这或许依旧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但是当下我的确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有问题，而且是埋下了坑，容易让我吃亏的。但是，不管如何，你总还是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的。我自己思考的归我自己思考的，你回答的才是准确答案啊。” 系统无奈的说道：“枪械术乃至任何一项系统赋予你的能力，都不能用来进行违法行为，除非你针对的对象本身存在罪行。这是所有系统可兑换物品必须遵守的前置条件。” “也就是说，针对一个完全无罪行的人，我使用系统兑换出来的能力，或许会失效？” “如果对方没有此类的罪行，而你的行为又涉及违法，的确如此。” “这样啊，也就是说，如果对方犯下的罪行，可以令其被判处死刑，那么我对他使用枪械术，那肯定是百发百中的。但如果对方罪不至死，我使用枪械术，就基本上只会面临那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中去，打不中，或者无法致死。” “是的。” “而比方我使用读心术，在没有明确意识是要侵犯对方隐私，也没有打算对其进行后续违法行为之下，不会影响正常使用。而如果我对其的后续行为涉嫌违法，那么对方就必须有相应的违法行为在先。探索一个罪犯的隐私，然后以此威胁他，并不会被系统判定为违法，对么？” “对。” “那么程度呢？对方只是犯下了，比方说诈骗，骗了对方的钱财，这显然罪不至死，在地球上多数国家，涉案如果不是特别严重其实一般也就是三五年的刑期。而我，能对这样的人使用枪械术直接杀了他么？” “宿主，你是想问你不被系统判定行为是否违法，与你针对的对象的违法行为的程度比较是么？”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就是说，如果对方犯的罪很轻，我能不能给他更重的处罚？比如直接杀了他。” “不行，宿主能对针对对象实施的行为，必须小于等于他的罪行大小。但是，宿主，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因为系统依循的法律和你们地球的法律不同，系统曾经所在的文明的法律，其实比地球的法律严苛许多……” 第四百六十三章 程煜想灭了神抠系统 程煜很不满意的挥挥手打断了系统的话。 “严苛不严苛，关键是你没标准啊。我觉得既然系统有这样的判别标准，最好还是给我一份它曾经所在文明的完整律书给我，这样出了问题也好有据可查。” 系统干笑两声，说：“宿主应当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 为了解释枪械术可能发生无法击中目标的事情，系统已经破例透露了部分关于它的来历，这已经是给了宿主最大限度的知情权了。 而且，宿主，关于你与针对对象之间行为的比较，你其实根本无需担心。 只有当系统判定对方的罪行高于等于你所即将触发的行为之时，你才能顺利的使用系统赋予你的各项能力。 否则，这些能力显然是会失效的。 这是系统有效的防止你犯罪的机制。” 程煜很是不屑的道：“别闹了，这算个屁的知情权，系统来自于更高文明的星系或者干脆是其他空间，这我早就心里有数了好吧？ 否则难道你觉得我会认为神抠系统是地球上某个科研组织研发出来的么？ 而且，我也当然知道，如果对方罪行不足够的时候我使用了某些能力，最坏的结果就是能力失效么。肯定不会因此对我有任何惩罚。 可问题是，我如果不了解双方行为的对比，就有可能造成我在积分上的单纯损失啊。 比如我兑换了枪械术，现在兑换一次就是十点积分，等我使用还会造成积分的持续流失，这多不公平？” “请宿主不要胡搅蛮缠……” 系统刚说完这句话，程煜就听到了一声“嘀”声，然后系统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机械：“宿主本次对话时长已经全部耗尽，对话结束。” 程煜暗骂：“麻蛋啊！这个系统明显还有话没说完，时间到了就到了呗，多说一句会死么？” 不过其实程煜也没那么迫切的非要继续跟系统对话不可，他其实也明白，关于系统不会允许他犯罪这件事，对他而言，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浪费少量的积分。 在当下这种阶段，十点二十点的积分，其实已经无足轻重了。 而因此而导致损失的积分，程煜也就是习惯性的抠门，想从系统那里弄点儿好处而已。 至于那个所谓更高文明的律书，程煜还真是没兴趣。 总不可能程煜每次想要使用从系统里兑换得来的能力时，都要先将对方进行一次极为严密的调查，然后确认对方的行为在系统曾经所在文明的法律中，到底是个怎样的量刑标准，然后参考所兑换的能力，衡量是否能够使用吧？ 这过程也太繁琐了。 系统所赋予的那些能力，程煜需要使用的时候，机会往往也是稍纵即逝的，根本不可能进行如此周密的调查。 更何况，对方既然有犯罪行为，而却并没有东山事发，除了个别是被“保护伞”所保护之外，只能说明警方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甚至警方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犯罪行为。 程煜真不认为凭自己一己之力，在没有系统各项能力的加持之下，能够比专业的警队更容易发现对方的犯罪事实。 其实还不如直接动手，让系统去判定对方是否有罪，反正程煜的行为不可能超出对方的罪行，只要程煜的能力使用顺利，这就说明对方的罪行比程煜当时的行为更加严重。 不过，程煜其实还是有句话想问一问的。 当日他在那座小岛上的时候，护照之类的证件虽然因为他考虑到自己将会骑着摩托艇在大海上驰骋一小时左右，到时候肯定也是面目全非了，所以直接处理掉了。 但程煜也相信，如果马岛警方以及政府方面足够细心，肯定还是能发现程煜在那座小岛上的痕迹的。 程煜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出现在岛上这件事，真的能瞒得住专业团队。 可是，他离开马岛很久了，就算是马岛方面迫于中国强大的实力不敢深究，可也肯定会将调查结果交给中国大使馆，国内方面肯定也早就知道了。 但老卞跟程煜联系的时候并未提及任何。 程煜可不相信老卞会设下陷阱等着他回国就立刻拘捕他，更何况这件事发生在马岛，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要马岛不追究，国内也没什么必要追究，大使馆在接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会更慎重的处理。 但从国家层面上，派个人找程煜做出及时的沟通这也是绝对必要的。 哪怕程煜之后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美国，如果国家方面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大致真相了，恐怕早就跟程煜取得了联系。毕竟，就算程煜在美国不方便拘捕，可程煜所有的亲人都在国内，程煜总不可能拘捕导致家人出事吧？ 那么就唯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马岛方面根本没有发现程煜在岛上生活了两天的痕迹。 而出现这样结果的原因，也只可能有一个。 其实程煜心里有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也是他一直没问，觉得放在最后随便提一嘴就行了。 可没想到为了罪行对比的问题，纠缠了这么久，搞得程煜没来得及跟系统确认。 不过程煜还是基本可以肯定，只要是在系统允许范围内他所犯下的罪行，其痕迹和证据，应该都会被系统做出一定的干涉，从而使得官方不会发现这件事跟程煜有直接关系。 至少，像是杀人，尤其是如此大面积杀人这种事，既然关乎于系统给程煜下达的任务，那么系统显然有必要帮程煜收尾。 但如果不是在任务存续期间干的事，程煜就不清楚系统是否会帮自己擦屁股了。 反正这事儿也不着急，下次有机会跟系统对话的时候，再确认一下就好了。 如果系统确定是会在任务存续期间帮程煜扫清首尾的话，那么程煜完成起任务来，就会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当然，如果系统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话，程煜也有一大堆问题可以跟它好好掰哧掰哧。 虽然对话时长最后这几分钟，程煜并没有得到这次新出现的积分获取方式的任何信息，但之前所获得的信息基本上也够了。 而且，从前程煜猜测过，神抠系统来自于一个更高等的文明，这下算是彻底确认了。 同时确认的，是那个文明只派过来这样一个系统，而并没有派来任何的人类——更准确的说，是智能生物，也就是主宰那个更高等级文明的生物并没有来到地球。 至于是因为那个高等文明的科技还不足以让生物抵达地球，还是因为那个高等文明干脆就已经因为种种原因被毁灭了，这不是现在的程煜需要关心的问题。 他确认了没有伴随神抠系统来到地球的入侵者就足够了。 当然，入侵者并不单单指的是有思维有足够智力的生物，像是神抠系统这样的人工智能，显然也具备入侵地球的能力。 从神抠系统表现出来的各项能力，程煜确信神抠系统其实可以很轻易的毁掉地球现有的所有文明。 这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神抠系统甚至都能赋予“宿主”各种匪夷所思几近完全超出地球人类极限的能力，那么，程煜有理由相信神抠系统完全可以攻破这个地球上一切的防火墙。 只需要介入到美国或者中国以及俄罗斯的国防系统当中，简单的几步操作就能让地球处于核弹的密集轰炸之下。到时候别说是文明了，这个星球都会成为一颗死球。 好在程煜也发现了，神抠系统其实是受到了极为强大的规则制约的，否则，它早就统一全球了，也没必要跟程煜在这儿玩什么哩个楞。 这说明那个更高等的文明，在设计神抠系统这种智能系统的时候，也是留下了足够多的逻辑防御的，他们大概也担心系统没有足够的制约，会反过来和他们的人类作对。 人工智能的破坏能力，远高于它的制造者，制定出足够的规则限制它，这也为地球的安全提供了比较完整的保障。 当然，程煜还并不清楚神抠系统来到地球的目的，也不知道它作为一段程序，从那个更高等级的文明来到地球花费了多长时间。 最好的结果，是那个高等文明已经被毁灭了。 无论是其自身的原因被毁灭了，还是被另一个文明所毁灭，这都无所谓。只要是神抠系统所属的文明已经消失，那么神抠系统在规则限定之下，应该做不出任何会伤害地球的事情。 而次一等的结果，则是那个文明并没有被毁灭，他们将神抠系统弄到地球上来，也并不是有指向的，而是一种随机的程序发送。 这就有点儿像是地球上也有些国家，会通过无线电波向外太空发送信号，只不过人家的文明远超我们，所以人家发送来的是一段程序，并且这段程序能够起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效果。 在这种完全随机的情况下，即便那个文明的人类因此获悉了地球的存在，并且了解到地球上的方方面面，他们也依旧会由于空间和时间的制约，无法成为真正的入侵者。甚至想要跟地球进行交流，那也是以无数年为单位的，毕竟，哪怕电波传送是光速，这动辄几万光年几十万光年的距离，双方完成一次对话很可能都已经要面临星球统治者的重新洗牌了。 最坏的结果，当然是那个高等文明已经拥有了足够强大的空间折叠的能力，那么距离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再成为问题。 之所以神抠系统来到地球这么长时间，对方还没有选择入侵，是因为那些人还不足够了解地球，他们还在等待。 从目前的情况分析，这种可能性其实非常低，毕竟，对方能造出神抠系统这么强大的东西，想要了解地球其实是远低于他们的文明并不会太难。真要是试图入侵地球所在的星系，只怕他们早就该出现了。 但是，不管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也不管神抠系统究竟是否对地球怀有哪怕丝毫的敌意，只要程煜有机会，或者说当他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毁灭神抠系统。 或许会有人觉得，神抠系统的分解和研究，可能会让地球的科技实现一次跳跃，但是，在科技实力完全不在同一等级的情况下，这种所谓的研究，很可能导致神抠系统为了自保而启动另一种程式。 到时候，原本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神抠系统，可能就会成为地球毁灭的罪魁祸首。 程煜不认为像是神抠系统这么受到规则限制的程序会没有强大的自保机制，哪怕外星人也和美国人一样，对人工智能制定了所谓三定律，但那也是针对那些外星人啊。地球人可不是神抠系统有可能涉及到的被保护对象。 所以，只要有可能，毁掉神抠系统显然是必要的。 不管怎样，神抠系统对于地球而言，始终是一个外来者。 …… 章子清自顾自的跟程煜攀谈着，但程煜跟他喝了杯酒之后，又神游天外，半晌都没有回音。 章子清稍微歪了歪身体，看了看程煜的眼神，发现眼神有些涣散，基本上属于没有焦点的状态。这意味着程煜在发呆。 这搞得章子清就很尴尬。 想着继续攀谈吧，程煜居然能说了一句话就神游天外，可就此打住吧，那真是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即便这架飞机上也没什么认识他的人，可他章子清在两广地区也是很有些份量的人物，如此被人忽视，章子清面子上也颇有些过不去。 正在犹豫到底要怎么不露痕迹的结束当下的尴尬，程煜却又回过神来了。 看到章子清还坐在自己身边没走，程煜也知道这肯定让对方很尴尬，这从章子清的身体姿态颇有些局促也能看得出来。 于是程煜便主动开口道：“抱歉啊，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刚才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就出了会儿神。贵姓是章是吧？弓长张还是立早章？” 章子清微微一愣，随即赶忙道：“立早章。” 程煜笑了笑，又道：“章子清，你不会跟那位大明星有什么关系吧？” 章子清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那位大明星倒的确是有个哥哥，早些年一直都是她的经纪人，但好像近些年已经闹翻了。” 对于这些娱乐圈的八卦，程煜也是不甚了了，他回国不过一年还不到，又一直忙着跟神抠系统斗智斗勇，哪有什么空闲去关心这类消息。 “刚才是我有些失礼了，还望程少不要见怪。” “刚才都说了，大家花一样的钱，发现待遇不一样，有些怨念很正常。不存在什么见怪不见怪的，人之常情。” “程少现在是在令尊的公司任职？” 见终于搭上话了，章子清也便尝试着将话题深入一下。 “哦，忘了给程少介绍一下了，我是两广那边的人，家里是做制造业的。不过我自己倒是没跟着家里干。我是斯坦福毕业的，毕业后在硅谷工作了两年，俗称码农。” 章子清自嘲的一笑：“后来跟几个同学朋友，一起开发了一个项目。我们几个都是中国人，思路上边可能也比较国产化，因此在硅谷也没找到合适的投资。后来我们干脆就集体回国了，回国之后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投资……”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不会打算找我投资吧？” 章子清微微一愣，道：“程少在程氏集团主管投资部？” 程煜摆了摆手，说：“我没在我父亲的公司入职，自己搞了个投资公司。这个投资公司是完全独立的，跟程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另外还有一家公司，那倒是跟程氏合作的。那家公司的主要股东是程氏和杜氏以及我个人。” 章子清听罢再度一愣：“前锦？” 程煜倒是乐了：“你知道这公司？” 章子清一脸推崇的说：“这公司可不得了，首先是江东省两大民营企业终于联手了，基本上想动这两家心思的人也就该偃旗息鼓了。这是战略上的意义。还有现实的意义。前锦成立之前，就把未来的方向和第一笔大单准备好了，直接介入到西溪市的地铁项目里，这起点太高了。虽然我自己跟前锦的项目不沾边，但家里的一些产品也在竞逐深圳的地铁项目，所以多做了一些调查。听说前锦目前参与到西溪地铁项目中的那项技术，领先市场大概超过五年的时间，成本还低了不少。听说，这个项目是杜氏拿出来放进前锦的，杜长风杜总真是够厉害的，眼光独到啊！” 程煜笑了笑，说：“虽然你夸错了人，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夸奖……” “夸错人？难道这个项目是你们家程氏集团主导的？但不对啊，我查的资料不会错，当初在西溪竞标的就是杜氏集团。而且我看前锦去年年底的财报，公布持股比例那个，杜氏集团也的确就是用的地铁项目进行的入股……” 程煜摆摆手，说：“跟程氏也没关系。这项目是我给杜氏的一个见面礼，换来了大概差不多六个点的杜氏集团股份吧。如果非要说这个项目的操作者，在竞标完成之前的那一刻之前，全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章子清顿时张大了嘴，表情夸张至极，看着程煜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人？” 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章子清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完全不信的神情。 毕竟，这样的一个项目，程煜居然说是他以一己之力完成的，这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真要说是程广年或杜长风之中某人独立操作这个项目，还有点可信度，毕竟那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程煜…… 看看眼前的程煜，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就算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以及家庭耳濡目染的熏陶比较好，也不能好成这样啊！ 第四百六十四章 “敢吹”的程煜 对此程煜也懒得去解释，即便他看出章子清并不相信这一点。 见程煜如此，章子清越发觉得程煜不过是吹牛而已，终究还是个承袭父荫的二世祖。 当然，章子清并不是瞧不起二代，他自己也是个二代，正因如此，他非常清楚，二代们因为条件的富足，导致他们往往能接受更加良好的教育，身边能够接触到的人和事，也都是普通人所无法企及的。 耳濡目染之下，其实绝大多数二代们，都要比普通人从起跑线上就领先了太多，就更别说他们无论是承袭家族的企业，还是自行创业，在资本上的领先，那更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诚然二代们里边也会有一些败家子，社会新闻往往更热衷于报导这些，这就给许多普通人以一种好像二代们都是弱智的假象。 事实上，二代们之中出现败家子的几率，远比普通人要低，只不过普通人一来没什么机会败家，二来败了家也只有他身边那点子人在意和谈论，媒体的目光是不可能放在普通人败家上的。 可以说，二代们败家的事情，都是被媒体无限放大了的，再加上影视作品以及一些文学作品里，也会进行这类极端人群的描写，才会让普通人坚信二代们如果不是依靠父母家庭，其实远远不如他们。 这些年也开始有一些反鸡汤，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真相，人家比你有钱，比你学历高，比你长的好看，但却仍旧比你还努力。 这可能才是大多数二代们的生活现状。 关于二代和普通人的比较，就好像一个流传已广的段子，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但其实并不是说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事实上，在其没有钱的时候，也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最主要是没有钱胆。很多事情不是这个人不去做，仅仅只是因为他没钱而已。 等突然有了钱，未见得会变本加厉，但小程度小范围的报复一下社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二代们反而从小吃过见过，很多所谓“变坏”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也就不存在变坏一说了。 但是这一切，都并不妨碍章子清觉得程煜有可能就是那种主要仰仗父荫，自己努力不够的二代。 不过章子清也明白，就凭程广年给程煜打下的江山，程煜的确是有足够的理由不用那么努力。 “程少您这次来美国是公务？”章子清又问。 程煜道：“半是公务半是私事吧，跟手头一个项目有关，但美国这边，主要是回来跟几个同学见见面。” “哦？程少是在洛杉矶念的大学？” 因为之前稍微查询了一下，虽然网上并没有关于程煜的太多资料，可章子清还是从程广年的资料当中推算出程煜目前也就刚满二十一岁。因此，他直觉的就觉得，这个年龄都已经回国工作的程煜，在美国肯定读的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大学，估计就是那种交点钱就能进的学校，混上几年多给点钱拿够了学分也就可以回国了。 好歹也算是喝过洋墨水的。 程煜点点头，说：“嗯，南加大。” 章子清一愣，南加大？很出乎他的意料。 “程少学什么专业的？” “商学院。” 章子清再度一愣，南加大其实在美国整体大概算是前二十左右的学校，但是其商学院，那绝对就是排名前十的了，有时候挤进前五也说不定。 尤其是全美著名的宏观经济学家罗杰斯教授，还在南加大担任客座教授，一方面带博士生，听说还会给学士把关论文。 “这可是个好专业啊，全美几乎前五了。不过程少，您的年龄……？”章子清满心疑问，却又不好直接问出口，迟疑了一下。 程煜倒是微微一笑，说：“我只用了不到三年就修够了学分，觉得继续在学校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提交了论文申请。然后论文很顺利的通过了，去年就毕了业。跟我一起入校的人，除了我，其他都还在学校念书呢。大部分我估计今年都毕不了业，大概得明年了。” 章子清眼睛都蓝了。 尼玛，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三年不到从南加大的商学院修够学分毕业了？ 提前申请了论文？不是说南加大商学院的毕业生论文都是罗杰斯教授把关的么？ 一个才学了三年商科的学生，能写出让罗杰斯教授都满意的论文？ 这牛吹的比刚才前锦那事儿还大啊。 章子清内心里暗自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发问，他只觉得程煜也不知道是不是买了个假的南加大商学院的毕业证和学士证，回去蒙骗他家里人的呢。 叮咚一声响，程煜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这是一条语音信息，来自于他的同学克洛滕。 程煜也没避讳，直接点开了那条语音信息，克洛滕的声音传了出来。 “程，听莫里斯说你已经准备回国了，今天在学校，我遇到了罗杰斯教授的助手，跟他聊了几句。 他听说你回了洛杉矶，就让我给你带个话。 说是如果你现在有心，罗杰斯教授依旧愿意收你做他今年的博士生。 我听得不明不白的，也不方便多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煜笑了笑，直接回复说：“去年我申请提交论文的时候，罗杰斯教授一开始很不高兴，觉得我在学院连三年都没读满，哪怕修够了学分也不该轻易提出要提前毕业。 他给我出的论文题，有点儿偏难，主要是针对美国的次贷危机和全球经济疲软现象进行宏观论述，这是他的专长。 然后你知道的，像我这种天才，那老头儿看完我的论文之后直接就惊了。 当场就说要收我做他的博士生，被我给拒绝了。 那老头儿痛哭流涕，觉得美国又失去了一个伟大的经济学家。 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老头儿还挺契而不舍的啊。 我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而且我国内现在公司做的不错，没打算继续读书，而且我的兴趣也并不在宏观经济这一块。 他们要是再问你，你就直接说我没兴趣就行了。” 克洛滕那边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反正章子清已经崩溃了。 如果这些话都只是程煜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他肯定还是觉得程煜就喜欢吹牛，反正刚才已经听程煜吹了两三次了。 可问题是这事儿是克洛滕先说出来的，程煜也是接到了他的消息，结合克洛滕的话，章子清很容易就能分析的清楚，即便程煜的话里有夸大其词的部分，但整个事件，肯定是真的。 程煜真的只用了三年不到就毕业了，他的同学也的确都还在继续学习，并且罗杰斯教授还真的就是他的论文指导导师，还试图收程煜做博士生，甚至在程煜离开学校快一年了之后，依旧惦记着这个学生…… 尼玛，合着这不是在吹牛？ 那么，前锦那边难不成也真的是程煜一个人操作的？ 很快，章子清又把这一条给否了，毕竟，读书上有天赋，特别擅长于考试，这可能是多数留美留欧的中国学生给其他国家的学生的印象。 中国学生在欧美，吃亏的往往就是一个语境，即便交流乃至专业语言都不成问题，但在文法的表述上，在论文这一块上，相对还是有些吃亏的。 可程煜却是在美国读的初高中，整个少年时代都留在了美国，说穿了，他跟美国本土的公民在语感上也没有太大差异了。 这样的人，加上擅长于考试的天赋，以及本身或许的确有那么一点天才，论文写得特别惊艳让罗杰斯教授刮目相看也是有可能的。 而操作像是西溪地铁项目这种事情，就不是单纯的会考试或者有几分天才能搞定的了。 这需要长足的经验，无论是围标、竞标以及最终的开标，还有前期许许多多的准备工作，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能搞定的事情。即便是程广年或者杜长风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帮菜，想要说凭一己之力搞定这件事，也很难让人相信。 克洛滕很快也回复了消息，他笑着说：“哈哈，这几天不见，你倒是张扬了不少，以前你在学院的时候可是低调的很。 我可不敢这样跟罗杰斯教授的助手说话，我还希望等我毕业的时候能考一考罗杰斯教授的博士生呢。 说起来，你和罗杰斯教授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学校的学生，想考他的博士生都难上加难，你倒好，居然是罗杰斯教授主动表示想收你做他的博士生……” 程煜笑着回复：“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就是毕业写论文的时候，跟他接触了几次。 哦对了，我那篇论文后来他给推荐去发表了，具体发表在哪儿我忘了，反正是个很高级的经济刊物。 罗杰斯教授的助手跟我联系过一次，表示有笔稿费，我让他代为捐给学院的基金了。 然后他还问我，说罗杰斯教授想把你那篇论文推荐给学院，作为宏观经济学的必读读物。” 克洛滕收到消息之后，立刻想起今年的必读论文科目里，的确是有一篇关于美国次贷和全球经济下滑的论文，当时也没注意作者，只看到罗杰斯教授的名字，第二作者就没管了。 他直接找出了今年学校让他们读的论文目录，然后找到那篇论文，一看之下，果然，那篇论文的第二作者，正是程煜。 这表明，罗杰斯教授应该是在论文发表之前帮程煜做出过一定的修改的，这篇论文的确有罗杰斯教授的手笔在里边。但主笔肯定是程煜，罗杰斯教授之所以也署了名，而且还是第一署名，并不是在占程煜的便宜。 相反，他只是为了帮助程煜顺利的发表这篇论文。 查了一下这篇论文发表的刊物，那绝对是在美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数一数二的经济学刊物，克洛滕更加吃惊了。 然后，他迅速给程煜回复消息说：“程，我真的很嫉妒你了，老天仿佛是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到了你一个人的身上。 我看到你的论文了，真的写的非常棒，我们的老师好几次都在课程上谈到了你这篇论文。 只不过我当时没有注意到这篇论文的作者居然是你。” “哈哈，天才就是这样，你继续嫉妒去吧。好了，我在飞机上，不跟你多说了。” 收到程煜的回复，克洛滕也是无语的摇了摇头，心道难怪罗杰斯教授非要收程煜做博士生，光凭这篇论文，也就知道罗杰斯教授有多么看重程煜了。 原本已经在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不继续攀谈的章子清，因为克洛滕的这条意外的语音信息，又留了下来。 只不过这就有点儿尴尬，其实刚才原本聊得挺好的，只不过章子清觉得程煜在吹牛，就中断了话题。 想了想，章子清心道刚才他中断话题之后，程煜就接到了语音信息，自己的表现应该也可以解释为不想打扰程煜和别人对话吧。 于是，他又道：“程少，光听您说了您不到三年就从南加大毕业了，没想到罗杰斯教授居然还有意收您做他的博士生啊！罗杰斯教授可是全美数得着的宏观经济学家，他的博士生，很多都是业界大拿。您就这么放弃深造的机会了？” 程煜摆摆手，说：“老头儿一心想让我进实验室，搭建经济模型，然后做个理论学者。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是那种性格，而且就算是要做研究学者，我也不能给美国人做啊。咱中国正在崛起，更需要咱们添砖加瓦。” 章子清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比出了一个大拇指，说：“程少赤子之心，倒是我狭隘了。” 程煜转脸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倒是还算有些不卑不亢，也没说凑上来攀谈就跪舔，对章子清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程煜顺口问道：“章兄既然是两广那边的人，洛杉矶有直飞羊城的飞机吧？就算飞到港岛，这离家不也近点儿？” 章子清忙道：“我要去一趟西溪，所以就选择了到魔都的航班。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要不怎么能结识程少。”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到西溪是公干？” “倒也谈不上，也是为了去见一个朋友。 早两年我刚回国创业的时候，他也给我投了笔资。 不过那个项目最后卖掉了，虽然他没亏钱，但利润并不高。 倒是我现在的项目后来进展的很顺利，只是那个时候我家里给我拿了钱，后来直接进了a轮，也就没找过他。 但我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听说他家老父亲在美国进行手术，我就去探望了一下，顺便了解了一下老人家的病情。 关于老人家的病，我恰好认识一个德国的医生，他在这方面浸淫数年，我也不知道跟美国那位医生的水平比较如何。 但我想，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又恰好认识那位德国的专家，那么提供给他们家参考一下，也是好的。” 程煜听了，心道好像有点儿重合啊，西溪，又有实力给章子清做投资，父亲生病了，在美国接受手术，这似乎都契合到一起了，别说的就是薛长运的父亲薛近东吧？ 于是，他试探着问：“你说的是薛长运？” 章子清猛然一愣，道：“程少也认识薛公子？也是，你们都是长三角经济区的，又都是名门望族，相互之间认识很正常。” 程煜摆了摆手，说：“我家里跟他家里倒是没什么来往，不过我个人跟他有些合作。你去西溪，是跟薛公子联系好确认过的？” 章子清摇了摇头，说：“没有，当年他给我投资，也并不是他直接经手的，我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试着联系过当初那位经手的人，但那人已经从薛公子那儿去职了，他也不方便把薛公子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就想，我先去西溪吧，然后找找朋友，总有人跟他相熟的。 到时候见不见的也不重要，只要能给传个话就行。 这么说来，我好像不用到西溪了，程少如果方便，帮我把那位医生的信息告诉薛公子就行。 如果有用的话，您再让他跟我联系……” 程煜摆了摆手，笑道：“不用那么麻烦，而且我也是堂堂大少，去给你当个传话人？”说着话，程煜翻了翻白眼，章子清心中一凛，自觉说错了话。 “程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我怕薛公子都未必记得当年那笔投资，我只是聊表寸心，并不是想借此跟薛公子攀关系。更不敢让您充当传话人，只是……只是……” “行了，别解释了，我问问老薛吧。” 说罢，程煜掏出手机，给薛长运发了条>很快，薛长运就回复了消息。 “我还当你小子失踪了呢，这都半个月没消息了吧？放着小娇妻在家独守空房，自己跑哪儿浪去了？”薛长运回复了一条语音，跟程煜开着玩笑。 程煜也假作不悦的开玩笑：“喂，我知道你一直觊觎我家媳妇儿，别蹬鼻子上脸啊，真当我不敢打你是么？” “呸，我要是觊觎小雨，还有你什么事儿？我跟她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 “所以啊，正因为是发小儿，太熟了所以才不好下手。行了，不跟你打镲了，有正事儿跟你说。” “嗯，我正好也有事找你，一会儿我就去吴东，咱们见面聊吧。” “我现在还在飞机上呢，大概还得十个小时才能落地。再从魔都回吴东，怎么也得明天了。” “你真行，那就这样，我明天去吴东……算了，我还是后天去吧，你这跑出去野了半个月，久别胜新婚，指不定要折腾多久呢。”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好了……我不跟你扯那些，真的有正事跟你说。这么着吧，你还是明天来吴东，我先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对规则的试探 听到程煜的这条消息，薛长运也就不再跟他开玩笑了。 “好啊，你程大少要给我介绍人认识，我一定准时到。不过，什么人？” 程煜收到消息后，看了章子清一眼，回复说：“我在飞机上遇到一个人，他在美国听说你父亲在接受手术，就去探视了一下，了解病情之后，他说他认识一位德国的专家，对这种病情很有研究，想推荐给你参考。” 薛长运听罢，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便回道：“其实没什么必要了吧，我爸找的医生已经是治疗他这种病最有把握的了，而且都已经准备了几个月了，眼看着开年就要动手术。这种时刻，他应该不会想要更换主刀医师。” 这消息，章子清也是一直都听着的，见程煜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出足够的理由。 斟酌了一下，他说：“我在美国，托朋友打听了一下薛老先生的情况，然后也找过他的主治医师。那位专家，的确也是全球范围内最好的专家之一，但是他表示薛老爷子的这个手术，成功率非常之低。并且他也非常推崇我认识的那位德国的专家。” 程煜点了点头，对着手机发过去一条语音>“这位朋友说了，他跟你父亲的主刀医师接触过，对方表示也很推崇他认识的那位德国专家，我个人觉得，哪怕就是会诊一下，或多或少的也会有所帮助。反正你也得到吴东找我，不如就见一见，谈一谈。” 这条微信发出去之后，薛长运那边过了会儿才回复。 回复的是一条文字微信，大概是觉得让章子清听见了不大好。 “你说的那个在飞机上遇到的人，怎么会去探望我父亲的？” 程煜也便回复过去文字：“这个说来话长，总之这人还算不错，他说他觉得对你有所亏欠。多说无益，你干嘛那么磨叽，不就是见个面么？人家没打算找你帮忙。” 薛长运很快回复了一条语音：“那行吧，我明儿去一趟吴东，到时候跟你在飞机上认识的那位朋友见个面。” 见直接就谈妥了，章子清也是满怀感激，对程煜说：“多谢程少了，要不是您帮忙，我还得去了西溪之后想办法联系薛公子，保不齐他还不愿意见我。” “也不至于，老薛那人没那么矫情，只不过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意，他总得慎重一些。”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程煜打了个哈欠，章子清也就自觉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空姐送来了毯子，程煜也喝了三四两茅台，剩下的当然是让空姐收走，略带着几分微醺之意，蜷在座椅里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看看时间，这一觉睡了六个小时。 这是比较少见的事情，在飞机上，哪怕是又困又累，也很难一觉睡上个五六个小时。 程煜当然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真的神经绷得太紧了，今天总算是真正的告一段落，跟系统最后的纠缠业已结束，加上酒精的助眠效果，这才能睡得这么安稳。 空姐见程煜醒了，也走了过来，低声询问程煜有没有什么需要。 程煜要了杯水，将座椅调整好。 章子清自然也都看在眼里，等程煜用清水简单漱了口，他才笑着跟程煜挥挥手打了招呼。 “真羡慕程少啊，在飞机上也能睡得这么安稳。” 程煜笑道：“这段时间东奔西跑的着实累坏了，事情总算是办完了，这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总算是睡了个不错的觉。” 空姐又给程煜端来一些食物，之前发餐的时候程煜睡得正香，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打扰程煜。 飞机餐也是为程煜特别准备的，虽说头等舱的飞机餐本来就已经很丰富了，可机组觉得程煜毕竟是太子爷，所以还是特意准备了点儿别的东西。 程煜吃完之后，是乘务长过来收的东西。 同时，乘务长轻声的告诉程煜飞机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该降落了，问程煜还有没有什么需求。 程煜想了想，便道：“我手机在国外掉了，现在用的是国外的卡，也不知道机场的wifi好不好用，不好用的话，我连叫车都不太方便。” 乘务长立刻明白，当即说道：“这个我去跟机长商量一下，然后跟地面联系，看看地面是否能解决。” “嗯，告诉地面，我的车就在离机场不远的一个酒店，把我送到那家酒店就行了。” 乘务长点点头，章子清却说：“其实无所谓的，反正我也要去吴东，到时候我叫辆车，委屈程少跟我同乘便是。” 程煜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乘务长却道：“还是让地面安排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万一地面不方便，再麻烦先生您好了。” 章子清见状，也就不再坚持，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哪怕章子清的身份摆在那儿，但人心隔肚皮，谁对谁也没有那么放心。要是程煜没提要求，机组也就不管了，但既然提了，乘务长肯定是要确保程煜的安全的。 乘务长拿出了手机，跟程煜说：“程少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好让地面到时候跟您联系。” 程煜跟乘务长加了个微信，这种时候也就只剩下微信能够联系了，那个在智利买的电话号码是用不起来了。 没多久，飞机缓缓降落在魔都的机场，程煜第一个下了飞机。 机长也已经跟地面联系过了，虽然机场跟程氏集团旗下的航空公司只是合作关系，但程氏集团太子爷的身份，还是很值得地面派辆车来送一下的。 走在舷梯上，程煜已经看到下边停着一辆商务车。 倒也不是什么太好的车，奔驰的r级车，可这个不太好也只是对程煜而言，对于普通人，这款一百万出头的车已经相当昂贵了。 程煜回头看了章子清一眼，说道：“章兄干脆跟我同乘吧，反正同路。回吴东，你还可以跟我换着开开车。” 章子清有些意外，但很快还是答应下来。 “那就谢谢程少了。” “客气个啥。” 下了舷梯，那辆奔驰的司机早已满脸笑容的为程煜打开了车门。 “程先生，我是机场派来接您的司机。” 程煜点点头，道：“辛苦了。” 两人钻进了车，司机关好车门，便开着车朝着航站楼驶去。 路上，司机对程煜说道：“程先生，因为您是从国外回来的，必须要先办理入关手续。如果是国内的航班，我就直接开着车带您离开机场了。一会儿到了之后，下车就有人等着您，他会带着您和您的朋友一起去办理入关手续。结束之后他会把您带到上车的地点，您二位就不用从航站楼的通道出去了，咱们直接开车出去。” “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车子在航站楼下方停下，一个穿着西装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在外边显然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 程煜一下车，那人就迎上前来，伸出手，笑着说：“这位就是程先生吧，你好，我是机场的经理，我叫李源。” 司机赶忙下车，帮忙介绍说：“这位是我们机场的副总。” 程煜跟对方握了握手，佯装意外的说道：“哎哟，搞得这么隆重，怎么能让李总亲自在这儿等着我。这次真的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源也是呵呵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这有什么可麻烦的，程先生以后再从咱们机场出行或者归来，只管给我打电话，我帮着给安排一下，也可以省的程先生各种排队。” 程煜笑着点点头，没吭声，倒是旁边的章子清心里在想，怎么说这位程大少也算是个精英人物了，虽然不知道西溪地铁那个项目是否吹牛，但至少也是罗杰斯教授很看重的学生。可怎么就这么浮夸呢，明明很享受机场给他的这种待遇，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这更加是无形的装逼啊。 李源亲自领着程煜去了入关口，自然也是跟海关打过招呼的，原本一个没开放的闸口，迅速的来了一名关员。 程煜自然是第一个人，章子清紧跟其后。 很快，关员就给程煜和章子清办好了入关的手续，身后的队伍也已经排了许长，程煜过去之后，暗道一声可惜了，这要是他和章子清过了关，这个闸口立刻宣布再度关闭，他还能再获得一点儿积分。 而就在下飞机的过程中，程煜已经又获得了两笔积分。 第一笔来自于他刚上那辆奔驰的时候，司机的态度给他带来了十三点积分。 第二笔则是在他和李源相互介绍完毕，李源开始为他领路的时候出现的。这笔积分显然由于李源的身份，而跳高了一大截，足足二十八点。 程煜也明白了，看来，让他享受特殊待遇的人，身份地位越高，积分也就会越高。 这么说或许不够准确，应该说是社会分工赋予那人的权限越大，就会让程煜从那人身上获取的积分更高。 当然，跟对方的浮夸程度也有相当大的关联。所有的东西都是成正比的。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程煜是做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试验的。 因为神抠系统说的很明白，直白的告诉对方应该做些什么，这就成为了指令，而并非程煜自行获得的特殊待遇，是以这样并不会为程煜带来积分。 程煜也问的很明白，暗示对方是被允许的，可这个暗示的程度，程煜还并不知道。 是以，他决定用一种比较直白的暗示方式来试探一下。 如果能获取积分当然最好，获取不到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毕竟让机场帮忙安排一辆车也接触不到几个人，却可以帮助程煜了解暗示的程度。 结果他刚上车，就得到了一笔积分，程煜便明白了，暗示的直白一些是没有关系的。 他在飞机上，跟乘务长说的话，真的是相当直白了。 绕了个圈子，其实主题思想就是说自己希望机场能给安排一辆车送一下，但并没有直白的提出要求，可乘务长又不是傻子，自然照办。 只不过程煜没想到还会有第二笔积分到账，毕竟李源这位机场副总的出现也算是个意外了。 于是到了关口这里，程煜看到又是为自己新开了一个关口，不禁就想着，要是这个关口真的是为自己专门准备的，那他还真是又要享受一次特殊待遇，然后获取一笔积分了。 并且，程煜相信，这笔积分将会非常可观，毕竟，还有什么比公器私用更体现其特权和浮夸的呢？ 但是并没有，显然，这个关口原本也会被打开，只不过机场稍微打了个时间差，巧妙的安排程煜成为了这个口子的第一位过关者。 虽然也有一些安排在内，但程煜并没能因此获取积分，大概是因为这个关口的状况是李源安排的结果吧，程煜无法从李源身上获取两次积分。 过了关之后，李源也已经等着了，领着程煜和章子清，从另一边的楼梯直接下去，又回到了机场内部。 而那辆奔驰，也已经等在那里，程煜和章子清上了车。 “李总，咱们交换个微信吧，我的电话在国外的时候掉了，号码还没来得及补办，咱们先加个微信，以后也好经常联系。”程煜临上车前，转身对李源说。 李源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当即跟程煜交换了微信，又强调了一遍，程煜以后再通过魔都的机场出去或者回来，都可以找他，有什么需要直接让他安排。 程煜也便笑着客套：“李总有时间去吴东玩儿，到时候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今天主要是我必须要尽快赶回吴东，否则就留下来请李总吃饭了。” 李源也是满脸笑容，说道：“程先生太客气了，就算是程先生有空在魔都逗留，那也该是我请你吃饭。哪有一个地主让外地的朋友请客的道理。既然程先生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回到吴东之后，给我发条微信，报个平安。其实如果不是程先生你自己有车在魔都，直接让小黄把你送回吴东都没什么问题的。”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车就在不远的一家酒店里，而且酒店的房间我还要去办一下手续。下次咱们有机会再见。” 就这样，程煜上了车，小黄开着奔驰绝尘而去，也就是二十分钟，便到了程煜之前下榻的酒店。 程煜之前只订了一周的房间，缴纳的押金早就不够了，但是由于程煜的车还在酒店停车场，而且程煜当时拿出的卡，酒店方面也确认过，那是透支额度可以达到一百万的贵宾级别的信用卡。经由酒店方面权衡之后，决定还是暂时不取消程煜的房间。 进了酒店大堂之后，程煜径直走向前台，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前台的服务员立刻喊来了前台经理，让他跟程煜沟通这件事。 毕竟，虽然这位客人肯定是个有钱人，但是人家只订了一周的房，你这莫名其妙给人家延长了一周算怎么回事？这钱收不收，其实酒店方面也是有两种备案的。 前台经理来了之后，也跟程煜解释了一下酒店的决定，程煜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说：“这我还真是要感谢你们了，我的很多东西都放在房间里，真要是你们把我的房给我退了，我那些东西还真不知道该找谁要去。就从我入住那天算起吧，一共多少天，我把房钱先结算一下。” 前台经理一听，大喜过望，心道果然是有钱人呐，本已经做好了费些唇舌的准备，但现在，显然什么都不用说了。 当即这位前台经理亲自为程煜刷了卡，补交了房钱，也正如程煜所料的那样，就在他刷卡成功的那一瞬间，脑中也响起了一声叮响。 +37！ 居然有三十七点积分那么多么？这还真是个意外呢。 刚才这位前台经理跟程煜一说这事儿，程煜就琢磨开了，反正自己现在处于不抠时间段，浪费是没关系的，否则，这七天多出来的房钱还真是要被系统找出点毛病来。 但浪费没关系的前提下，酒店这等于也算是给了程煜一个特权。 其实押金用完了，酒店一般不会着急催，但客人明显不在酒店房间，酒店还把房间给他保留着，这显然不是对每位客人都会这么做的。酒店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必须承担有可能这间房这几天的房钱拿不到手的准备。 这种特权，毫无疑问也是无法估量其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于是程煜毫不犹豫的表示自己愿意补交房钱，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其实他那酒店房间里，除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杂物，根本就没什么是他必须取回的东西。 程煜，只是为了有可能被获取的积分而已。 不管是十点还是多少，只要是积分，就绝对比这七天的房钱划算，毕竟，积分对程煜而言，就意味着生命。 生命无价啊！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件事让程煜获得了三十七点积分。 这真是有点高了。 程煜上电梯的时候，琢磨了一下，大概这是因为酒店的缘故吧。 这家酒店，也是全球连锁的高档酒店，其背后代表着体量庞大的财团。 正是因为这样的强大背景，才会导致了这次的行为，看上去其实只是面对一位客人的小小特权，但在系统的逻辑计算之下，这却是极为复杂的一次特殊待遇。 无法衡量其具体价值么，就意味着背景越复杂，需要计算的分支越多，其所能产生的权重也越大，自然也就能获得更多的积分。 电梯到达他居住的楼层的时候，程煜也想明白了，以后要尽可能的增加其计算的分子，分子越多，就有可能获得更多的积分。 这就不光是获得了一笔积分那么简单了，而是从规则层面上有多了一些了解。 程煜很满意。 看了一眼脑中的光屏，15277/15496，嗯，真香！ 第四百六十六章 回家一堆烂账 回房间稍事休息了一会儿，程煜自己冲了把澡，问过章子清，他表示不需要洗澡之后，两人离开了酒店。 说是程煜和章子清轮流开车，可一共也就是不到四小时的车程，章子清还算是有求于程煜，怎么也不好意思让这位大少爷开车。 三个半小时之后，俩人抵达了吴东。 车子刚驶下高速，程煜就给薛长运发了条微信，询问他是否已经抵达吴东了。 很快，薛长运发来回复，表示已经抵达吴东，就住在离程煜和杜小雨那套吴东院子不远的一家酒店里。 程煜直接把章子清送了过去。 章子清在楼下开房的时候，薛长运也从楼上下来，俩人见了面。 看着正在前台办理开房手续的章子清，程煜努了努嘴，说：“喏，就是那个人。” 薛长运微微皱眉，似乎对章子清没有丝毫的印象，他问：“那人到底是谁？我没什么印象啊。” “薛公子贵人事忙，不记得他很正常。” “你少调侃我啊，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我父亲在美国准备手术，又怎么会跑去看他？” 程煜笑了笑，把章子清的身份和之前的情况大致跟薛长运说了一遍。 薛长运似乎想了起来，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前两年的确是投过一个互联网的项目，也算是我朝着互联网迈进的一次试探。 不过过程不算是太愉快，好在最后也没亏钱，稍微有些利润。整体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左右的时间。 当时我们投资方跟他们技术方是有分歧的，一来那个项目当时其实还有人愿意投资，甚至我表示过，即便没有人愿意投资，我也愿意追投。 可是技术方却表示他们已经准备好全面放弃这个项目，将其打包出售，作为另一家企业的某个项目的补充。 那次的出售仅仅是出售项目，他们所有的技术人员都还留存在公司。 这也是我们三个投资方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如果是连他们的公司一起出售，那就可以形成股份置换，我们依旧可以持有那个项目扩容后的股份。 但是他们选择的是现金出售，等于我们被迫直接套现了。 虽说是没亏钱，但搞得我们几个心里都不太痛快。 那帮人当时还说他们接下去的项目更好，如果我们愿意可以投资他们的新项目。 我当时虽然有些生气，但觉得如果有新项目，也未尝不可。 可等了俩月他们也没拿来什么新的计划书，我让公司的人去调查了一下，发现他们那几个技术骨干，其实家里也都是做企业的，他们的确是有个新项目，但却是家里给出的资。 为这事儿，我真的非常不高兴，不过终究只是个几百万投资的小项目，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了。 这事儿都两三年了吧，没想到他还记得？” 程煜依旧是笑着，说：“在飞机上，他倒是跟我解释了一番，说是原本真的是打算继续接受你们的投资的，对他们而言，家里给投资还是接受外来的资金，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可是他们家里坚持要自己投资，他们也只能接受。 而那个项目的确不错，目前他们公司的市场估值据说已经好几十个亿了，你当初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的比例投资，那几百万现在应该也能翻上一个一两百倍。 所以，他觉得对你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他回国后的第一个项目，找投资找的也不够顺利，是你最终给他投了资，这也才让他有了第二个项目。 否则，只怕他早就被家里要求去管理家族企业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我父亲的情况的呢？这事儿我们可是一直保着密的啊！”薛长运还是有些不解，望向章子清的眼神里也带有少许的戒备。 程煜看了一眼章子清，见章子清已经取了房卡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便轻轻一拍薛长运的肩膀，说：“这事儿你直接问他吧，毕竟不怎么熟悉，彼此之间坦诚一点儿好打交道。总得来说，我觉得既然薛伯父的主刀大夫也很推崇他说的那名专家，那么双方真的可以进行一次会诊，对老人的手术把握性也会增大一些。” 薛长运点了点头，章子清也已经走了过来。 章子清的姿态摆的很低，一见面，就弯下了腰，双手伸向薛长运，说：“薛公子，好久不见，也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 薛长运指了指程煜，说：“他如果不提醒，我真的不太记得了。之前我们应该一共也就见过一两面吧，多数都是我的助理在跟你们打交道。” 章子清点了点头，薛长运也把手伸了出去，跟章子清握在一起。 “真的很抱歉，当年按照我的本意，甚至是我全部的合伙人，都是同一个想法。 我们很看好第二个项目，所以才会破釜沉舟将第一个项目直接以现金的方式出手。 当时大家都觉得，在熬过了初期开发阶段，项目进入到实际操盘阶段开始，我们就需要进行融资了。 我们依旧希望能接受您的投资。 可因为那个项目前期开发的时候，我们也同步的进行了一些市场的试探，结果软银还挺看好我们这个项目的，就主动联系到我们，想要让我们接受他们的投资。 我们没敢直接拒绝，毕竟那是软银。 但这也让我们的父辈知道了我们的项目应该是颇有前景的，于是他们就商量了一番，决定由他们来进行a轮投资。 a轮之后我们的市值被风投机构估高，在我们手里还剩有几百万，至少还能再熬几个月的时候，就给出了四个多亿的估值。 虽然b轮我们也有心继续找您，但毕竟估值高了，我们也没足够的把握，也就没敢找您。” 薛长运深深的看了章子清一眼，觉得至少从态度上，章子清是相当诚恳的，于是也便跟程煜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们b轮的时候即便真的找到我，我也未必会投资。 我们家的企业跟互联网风牛马不相及，我之前给你们投资，也只是想在互联网领域稍微试个水。 几百万的投资还行，真要是高达几千万乃至上亿，我肯定是不会考虑的。 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我父亲的情况保密工作一直做得不错，你是如何得知他住在哪家医院的？” 章子清刚想开口，程煜却站起身来，说：“你俩聊吧，我得先回家一趟。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我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薛长运闻言，也便站起身来，跟章子清一起，把程煜送到酒店大门口。 程煜直接上了车，开回到吴东院子。 至于薛长运和章子清之间的谈话，他不想过多的干涉。他只是觉得章子清的提议没什么问题，但章子清究竟是否带有别的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程煜也真的不想因为自己过多的涉入，而影响到薛长运的判断。 听到门响，张姨从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块抹布，大概是在收拾屋子。 一见是程煜，张姨满脸笑容，赶忙迎上前去：“姑爷，您回来了。哎哟，您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小姐都急坏了。虽然她不说，但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太了解她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让小姐这么牵肠挂肚呢。” 程煜微微笑了笑，说：“张姨，我下了飞机就直接从魔都开车回来的，有点儿累，之前跟小雨联系过了，说好晚上一起去她父母那边吃饭。我先回屋躺会儿去。” “对对对，姑爷赶紧休息休息，这时差也且得倒一倒呢。” 程煜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张姨知道的还挺多啊，居然连我是从国外回来的都知道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直接回了屋。 拉上窗帘，程煜看了看叠放整齐的大床，还是钻进了自己的太空舱，躺了下来。 给杜小雨发了个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家了。 杜小雨很快回复，说：“你的手机卡补好了，在我床头柜上。我这边下午还有个会，大概三点能开完。你是不是挺累的？要是你太累了，今天要不就先不去我爸妈那儿了，明天去也行。” “没事，我在飞机上睡得挺好，从魔都回来也抓了个司机帮我开车。我稍微躺会儿就行。” “那好，我开完会就回去。” 程煜把手机扔在一边，钻出太空舱，在床头柜上找到了杜小雨帮他补办的手机卡。 更换完毕之后，程煜给宁可竹打去电话。 电话刚打通，宁可竹就接听了电话，电话里，声音很大，显得很是急切。 “煜儿，你这是上哪儿去了，你可把妈给急坏了。打电话电话打不通，发微信你又不给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母亲大呼小叫的，程煜也是下意识的将手机远离耳朵，但心里却是温暖至极，因为这是来自于母亲最直接也最单纯的爱。 “妈，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不是公司的事情比较忙么，去了趟南美。结果刚到那边手机就被人给偷了。后来办了个当地的电话，结果去的地方又没有网络信号，我这也不大记得住你们的电话号码，也就没跟你们联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跑哪儿去了，居然会没有网络信号？你可把妈给担心坏了。还有你爸，你别看你爸好像是个木头，但实际上，我也看得出来，你这半个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是真着急了。” “拉倒吧，老程能急到哪儿去。反正我没事，就是正常的出个差。原本也就是一周左右，可没想到遇到南加大的同学，然后牵扯出一些其他的事情，我又回了趟洛杉矶。这才耽误到今天。” “你这孩子，到了洛杉矶都不知道跟我们联系一下。”宁可竹嗔怪着程煜，转而又说：“你还是给你爸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一声，也好让他放心。” 程煜笑了笑说：“老程怕是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啊？不可能，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怎么会不跟我说？” “我从洛杉矶回来乘坐的航班，那不是咱们家的么。机组连茅台都给我准备好了，还能不跟老板通个气？老程那人就那样，他一来本就不担心我失联的事情，二来又已经获悉了我没事且已经在回国飞机上的事儿了，肯定就更加不动声色了。好显得他特别理性特别没感情么。” “你这孩子，净瞎说，你这把你爸都说成什么了？” “木头啊，这可是您说的。” 宁可竹笑了起来，嗔道：“煜儿，别总跟你爸犯对，行了，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晚上带上小雨一起回来吃个饭。” “哎哟，今晚可不成，小雨她爸妈也吵吵着让我跟小雨回去呢。” “这个魏岚，还要不要脸了？她是嫁女儿，这怎么搞得跟娶了个女婿回家一样。我家儿子出门出差半个多月，回来当然是要先回自己家。” “妈，您别为难我成不成？” 宁可竹忿忿的说：“好，我不为难你，我直接找魏岚去。我还不信了，我跟我儿子半个多月没见，让我儿子先来见我怎么了？” 程煜笑了笑，挂断电话，这种事情，就让两家的妈自己的折腾吧。 说是不累，也还真有些疲惫，这一路马不停蹄的，程煜分别给管路和高一鸣发了条微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回来了之后，就把手机扔在一边，倒在太空舱里很快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大概两点多钟，程煜坐在屋里稍微缓了缓神，把太空舱收拾好，拉开了窗帘。 张姨显然一直都注意着程煜这边的情况，见他拉开了窗帘，便来敲门，问程煜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煜一边拿着手机翻看着，管路和高一鸣都是大惊小怪的说他怎么一消失就半个多月，但是显然高一鸣的消息里多了些内容。 可他也不敢明说，他大概听小孽跟他提了些，也知道程煜这趟去南美保不齐就干了些违法的事情，至少小孽肯定没少干，连人家马岛的电信运营商都给黑了。 管路那个不用回，等回头见了面再说。 而高一鸣问他啥时候得空见面谈，程煜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条。 “我今天要回家吃饭，明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出意外，要么明晚九、十点钟我找你，要么就后天去你公司。” 高一鸣飞快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程煜一边吃着张姨给弄的饭菜，一边琢磨着，给老卞发去了一条消息。 老卞很快直接拨了个电话回来。 “程少，您可算是回来了。 李大力那边现在正在隔离审查，这段程序估计还得处理几天，也需要得到你的一些情况。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跟我催，问我能不能联系上你。 我是根据你自己在马岛的大使馆所说的话，一推二五六，直接说你手机都掉了，你不主动联系我，我是联系不上你的。 但是那边也一直追问着，让我告诉你，一旦你回来了，最好立刻跟他们碰个头。” “嗬，他们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我？ 我跟李大力偶然遇见，他因为签证和护照的问题需要被隔离审查，关我什么事儿？ 我凭什么回来就立刻去见他们？ 我半个多月没回来了，我家人不得挨个儿全部见一遍？ 而且我半个多月没在公司，公司的事情我不得处理一下？ 这样吧，既然他们一直踪着你问，想必入境海关那边他们也一直留着心的。 我回来的消息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不去管，他们再问你，你就直接说，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下周一吧，我会跟他们联系的。 我好端端正常出国出趟差，有什么可交待的？ 搞得好像我是个戴罪之身似的，他们现在是求着要跟我核实情况好吧？ 搞搞清楚主次。” 程煜语气不善，颇有点儿你再啰嗦我就要发飙了的嫌疑，老卞支吾了两句，觉得程煜说的也在理。 虽然李大力的事儿绝不只是签证和护照那点事，而是关乎于他之前曾经是军方的人，这失踪数年，而且还跟境外的武装力量牵扯到一起，回国之后肯定是要被好好的查一番的。 这事儿也不是警方在查。 李大力现在的状况，是一回国就被安排住在了酒店里，倒也不是双规那样限制自由，他可以出门，但出门必须在警方的陪同下。 现在已经是军方和政府方面在一起进行工作了。 但是程煜这边，只要李大力没吐口说程煜有什么问题，警方也好，政府也罢，军方也一样，都不可能对程煜采取任何手段。 要是程煜长期不肯回国，这事儿可能还真会有些问题，可程煜在李大力回国之后短短几天就回来了，任何方面都不能拿他怎样。 是以，程煜愿意配合，当然最好，可程煜不想配合，也真的只能等程煜心情好了再说。 老卞明白，程煜这么处理，肯定会引起军方以及政府方面负责这件事的人的不满，可不满又能怎样？程煜可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别说只是一个联合调查小组，就算是吴东军区的首长和江东省一把手，也得给程广年几分面子。 至少像是目前这种情况，绝不会有人逼迫着程煜必须立即配合。 况且程煜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么！ 人家出国半个多月，回来了可不是得跟自家人先见面么。 而且这也是身家好几十亿上百亿的人，公司那么多事，他半个多月没处理了，可不是也得处理一下么。 今天周三，人家程煜说下周一就会联系他们，已经算是相当给面子了。 挂了电话，程煜总算是能安安稳稳的吃完这顿迟到的午餐。 至于老卞那边怎么协调，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更何况，老卞稍微硬气点儿，也没必要协调什么，只需要把程煜的原话带到就行了。 说句不好听的，老卞也是在帮他们的忙，这本就不是他的本职工作。 第四百六十七章 没兴趣和没感觉 饭后程煜去影音室找了部电影，躺在头等舱沙发上悠闲的看着。 电影看了一半不到，程煜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杜小雨风风火火的声音。 “程煜呢？” 张姨的声音程煜自然是听不见的，因为那是正常的音量，只有杜小雨会大呼小叫，程煜也懒得出门迎她，反正张姨会告诉她的。 随后，杜小雨一边大声抱怨，说程煜出个差一去半个多月，音信皆无，回来了竟然还不老老实实坐在客厅迎候着她，然后，她一脚踹开了影音室的门。 “小姐，您好好的跟姑爷说话，别跟他吵架。” 程煜这才懒洋洋的拿起手边的遥控，把影音室的灯调亮了，扭过头，笑着对张姨说：“没事，张姨，您忙吧。” 杜小雨哼了一声，两步走到程煜身边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怒气咻咻的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那边一开完会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你倒好，迎都不说迎一下，居然还躺在这里看电影？” 程煜瞥了她一眼，见张姨已经关上了门，这才小声说道：“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什么身份没点数啊？用的着这么大呼小叫的么？” 杜小雨瞪了他一眼，说：“你知道什么？你出国这些天，我妈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问了我好几次，说咱俩是不是假结婚糊弄他们的。我琢磨着这也没别的人能跟她嚼舌根了啊，可不只有张姨么？我再不装出点气愤的样子，今晚这饭怕是不好吃。” 程煜哈哈一笑，瞥了一眼今天的杜小雨。 杜小雨已经脱掉了外边卡其色的大衣，露出里边一件火红色的衬衣来。 屋里很暖和，衬衣的纽扣也被她解开了一颗，露出少许好看的锁骨。 往下打量。 一条浅灰色的筒裙，下方露出两条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细长小腿，脚上是一双和衬衣同色的红色高跟鞋。 不得不承认，很是诱人的样子，其色可餐。 程煜又看了看杜小雨手上无名指套着的订婚戒指，说：“戒指戴着好像还挺习惯的？”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看了看程煜的手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我就说张姨怎么发现的不对劲呢，你看看你，订婚戒指戴过么？” 程煜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戴过，便道：“从小就没有戴这些饰品的习惯。这么说，真是我的问题？” 杜小雨恨恨的瞪了程煜一眼。 程煜抓起杜小雨的手，放在掌心之间，翻过来覆过去的端详那枚戒指。 杜小雨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猛地抽回小手，嗔道：“别占我便宜啊！” 程煜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说：“我真要占你便宜，晚上直接爬上你的床，你还真能拼死抵抗不成？” “你有种就试试看。” “你这是怂恿我啊，幸好我没什么兴趣，不然我敢打赌你绝不会真的抵抗。” “你放屁！你以为老娘对你有兴趣？” “这不是兴趣的事，而是你不敢轻易声张，毕竟咱俩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丈夫想跟妻子过一下夫妻生活，你大呼小叫的，张姨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一脚就废了你。”杜小雨眼神转向程煜的裆部，这让程煜突然感觉双腿之间有些发凉的感觉。 “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这女人忒暴力。你跟你爸妈说了咱俩晚上去看他们么？” “不去了！”杜小雨歪着身体，将脚上那双高跟鞋踢到一边，然后躺了下来，按动头等舱沙发的电钮，躺了下来。 程煜看着那双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小脚，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居然微微有些发痒的感觉。 以前还真没怎么见过杜小雨穿职业装，就算是穿了，也没有今天这么有办公室女性的感觉。 “原来我竟然好这口么？”程煜心里默默的想着。 “不去了？为什么？你爸妈没空啊！”程煜顺口问道，随手将暂停的电影又恢复了播放。 杜小雨则是瞄了两眼大屏幕上的电影，画面上刚好是蚁人正和黄蜂女父女俩走出实验大楼，然后汉克?皮姆将大楼变成了一个行李箱的画面。几乎是一瞬间，杜小雨就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 “这什么电影啊？好像还蛮有趣的样子。” 顺手，杜小雨拿起了程煜之前拆开的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看了不到一分钟电影，杜小雨发现啥也看不明白，不满的说道：“你从头给我开始放。”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问你呢，怎么又不去你爸妈家了。” “你凶什么凶？”杜小雨没好气的将手里的一片薯片扔向程煜。 “那还不是你们家比较强势，你妈打电话给我妈，说你这个宝贝儿子出差那么多天，她绝不会同意让你一回来就跑我们家吃饭去。然后我妈就妥协了，说是晚上一起去你家吃饭。” 程煜这才明白，哦了一声。 杜小雨见程煜毫无把电影重头开始放的打算，伸过大长腿，脚尖轻轻的点了点程煜的腿弯。 “干嘛呢？” “让你把电影重头放，你跟我装什么傻啊！” 程煜无奈，只得坐起来说：“你是觉得看的没头没脑的不明白是吧？” “废话。”杜小雨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说。 “但这片子是个系列片，是一个大宇宙之下的个人英雄的人物传记，这已经是第二部了，剧情跟第一部联系的非常紧密。除非你从第一部开始看，否则依旧看不明白。但话说回头，即便从第一部开始看，有些地方你依旧看不明白，因为那会跟整个大宇宙有关系……” 杜小雨不耐烦的打断了程煜，说：“不就是漫威宇宙么，说的那么玄乎干嘛。虽然我没你这么了解，但好歹复仇者联盟我还是知道的。你这个……好像是叫蚁人对吧……” 屏幕上，黄蜂女已经进了那家餐厅，跟那个专门做黑市电子元件的倒霉蛋交易失败，幽灵出现，跟黄蜂女大打出手。从身体变大变小以及飞在空中的镜头，杜小雨总算发现这是蚁人了。 “让你重头开始就重头开始，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程煜无奈的说：“我刚才已经看过一遍了，你这半路上跑进来让我重头放，我还不得无聊死？” 杜小雨不高兴了，一脚踹向一个扶手之隔的程煜，程煜反应极快，一把就抄住了杜小雨的脚踝。 “别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别以为你学过所谓的跆拳道之类的，我饶你两个你也打不过我。” “你给我把手放开！”杜小雨气急，另一只脚也踹了过去。 结果是毫无悬念的再度被程煜捉住脚踝，这下，两只脚的脚踝都落在了程煜的手里，隔着丝袜，触感相当精彩，程煜虽然无心感受，却依旧觉得有些异样。 “撒手！”杜小雨还想挣扎，却无奈程煜力量真的很大，两条腿被抻的直直的，根本无法动弹。 程煜其实内心也有些奇怪，虽然杜小雨是个女孩子，但这可是她的两条腿啊，而且杜小雨从来都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主儿，无论身高还是力量，显然都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强得多。 可现在，程煜抓住她的两条腿，她就真的半点办法都没有。 一时间，程煜不禁也有些出神。 杜小雨却是真的急了，将手里的薯片扔到一边，坐起身子，扬拳就直奔程煜而去。 程煜沉浸在对于自身力量变化的思索当中，潜意识里感觉到有危险，便将右手里抓住的杜小雨的左脚，并向自己的左手，单手就控制住了她的两只脚。 然后，后发先至的迎向杜小雨的拳头，轻松的将其包裹在掌心之中，同时肌肉自然发力，将攥住的那只拳头往怀里一带…… 杜小雨那超过一米七身高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程煜这轻轻一拉，而且她本身两只脚就被程煜控制住了，一个拳头又在程煜手里，于是乎身体一倒，直接滚向程煜身上。 滚过去的同时，由于双脚还被程煜摁在沙发上，身体几乎对折，可能是有点儿疼，杜小雨痛呼出声。 程煜急忙放开她的双脚，杜小雨一个翻身，将两条腿蜷缩了起来。 左腿被折的更厉害一些，她就全凭下意识的想要去抚摸自己的左脚脚踝，结果，双腿分开，有点儿用力过度的意思，筒裙下摆后方的开叉，一下子就被彻底崩开了。 呲啦一声，杜小雨暗叫不好，伸手就想去捂住筒裙被撕裂的位置。 她本来就没坐稳，此刻急切间往后一摸，身体就向后倒了下去，花容失色的失去了平衡，双腿也翘了起来，失去了筒裙的束缚之后也彻底分开，但却又下意识的想要保持住自身的平衡，于是乎就朝着程煜的背部缠去。 程煜也是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杜小雨，但急切之下，部位就有点儿不太妙。 程煜的手，直奔杜小雨的领口而去。 杜小雨向后倒下的力量还挺大，程煜出手又太快，于是乎，第二声呲啦响起…… 衬衫的前襟被撕了一个大口子。 好在程煜第二反应也足够，另一只手伸向杜小雨的后背，将她托住。 但是，这俩人现在的姿势，是杜小雨骑在程煜的腰间，双腿还盘着他的背部，而自己的衬衫前襟被撕裂，筒裙也被撕裂…… 这状态，像极了一对痴男怨女久旱逢甘露就打算不顾一切的那什么一样。 当然，俩人都没这样的想法，这本来可以并不是一个误会。 可偏巧，这会儿张姨满脸焦急的推开了门…… 是杜小雨之前那声惊叫把她引来的，因为杜小雨之前跟程煜说话太过于不客气，导致张姨其实一直在担心，担心程煜和杜小雨会吵起来。 听到杜小雨的惊叫，张姨就赶忙跑了过来，别是小两口吵架不够动了手吧，虽说觉得程煜不至于会打杜小雨，可俩人气急了有些小的推搡还是很正常的。这玩意摔到哪儿也不行啊！ 可没曾想，刚推开门，张姨就看到了令她面红耳赤的一幕。 这情景，落在张姨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两人急不可耐，连解扣子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直接把衣服撕了的模样。 哎哟喂，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急得很。 就不能等天黑了再做这种事么？ 就算着急，那也先回房间啊。 或者就算要在这里，你俩好歹先把门反锁了啊！ 衣服可以脱下来么，没必要撕掉啊！ 这衣服都挺贵的，哪怕是一件衬衫也得好几千呢吧。 哎哟喂，作孽唷！这还让我看见了，这可怎么是好。 …… 张姨的脑子里飞快的转过了很多的念头，最终她反应过来了，这是好事啊，这说明小两口没有问题，你看他俩都已经箭在弦上了。 于是乎，张姨急忙关上房门，关门的时候还说呢：“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呵呵……” 笑你妹啊！还笑！ 程煜简直想骂人了。 关键是继续个毛线啊！ 其实，刚才事发突然，程煜和杜小雨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姿势有点儿诡异，偏偏张姨推开门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关门，稍微愣了会儿神。 这就让程煜和杜小雨有了观察对方的时间。 这一观察倒好，要是还不明白他俩现在的姿势像极了某种传说中的t位，他俩就真的成白痴了。 偏巧张姨还冒出一句“继续”，还伴以笑声。 哪怕程煜跟张姨真的没多熟，也能听出张姨这声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门已经关好了，程煜和杜小雨却是尴尬到无地自容。 空气凝固了大约五六秒钟，杜小雨终于反应过来了，怒气冲冲的，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说：“你还不放开我！” 程煜刚想松手，杜小雨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扭动着身体，自行挣扎起来。 程煜发誓，他真的只是想要把持住杜小雨的身体，好让她别乱动了，毕竟压在他的腰间，这一扭一动真的吃不消啊！ 但是，这起到的效果，却是他真的将杜小雨的身体固定住了，但杜小雨却偏偏又掉转了力量，往前冲了一把。 于是乎，程煜一头就撞进了杜小雨被不小心撕裂的衬衣之间…… …… 杜小雨好不容易摆脱了程煜，愤怒不已，看着自己身上那宛如被人凌辱过一般的痕迹，更是又羞又急。 但此时此刻，她又不能冲程煜破口大骂，于是乎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跟程煜交流了。 程煜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赶忙从另一张沙发上抄起一条薄毯，说：“你躺着吧，盖着这个……”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那条薄毯，遮挡在身前，程煜也总算摆脱了眼前的那一抹雪白，气息稍稍平定了少许。 两人都躺在沙发上，各自“心怀鬼胎”，半晌无言。 过了会儿，程煜开口道：“就为了看个电影，至于的么？”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压低着声音骂道：“不要脸，占了便宜还卖乖。” 程煜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心说你要是不跟我动手能有那一出？ 但这话不好说出口，再说，估计杜小雨能不顾一切也要跟程煜分个你死我活。 又顿了顿，程煜道：“其实也未见得全是坏事，毕竟我真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而且刚才那种状况，讲真话谁也不可能有占便宜的感觉，相互之间有感觉那才叫便宜，没感觉就跟自己一拳打脑门没什么区别……” “不要脸！”杜小雨啐道。 “什么叫不全是坏事？程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呢？” 程煜耸耸肩，主动绕过后半句，直接解释说：“张姨不是在质疑咱俩的关系么？还给你妈打了小报告么？这下好了，她不小心看到咱俩这一幕，肯定认为咱俩是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急不可耐。这事儿，我保准你妈现在已经知道了。大概齐，应该已经打消疑虑了。” 杜小雨愣了愣，突然觉得程煜说的好有道理，心里不禁也舒坦了一些。 但终归还是气人啊，程煜刚才那话，先是说他对她没兴趣，然后再说互相有感觉才叫便宜，还说对她没感觉。 这也太气人了！ 麻蛋老娘年轻貌美大长腿，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凭什么你就对老娘没感觉？ 但是看看躺在那儿的程煜，好像还真是从容淡定，刚才俩人那番纠缠，杜小雨真是羞急攻心了，可程煜却从头到尾都挺镇定，甚至眼睛都没有太多的不老实，也就是瞄了两眼就拿了一条薄毯过来。 “谁要跟你说这些？你凭什么说你对我没感觉？你刚才都……都……”杜小雨突然就红了脸。 “都什么啊？”程煜一脸茫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想那事儿的时候会有什么变化。” 说着，杜小雨的眼神还朝着程煜腰间望去。 程煜一愣，随即明白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苦笑着摇头道：“是手机好吧，你这人脑筋怎么那么歪啊……” 看到手机，杜小雨也是腾地闹了个大红脸，这下，真是丢人丢大了。 随即，一股无名火就油然而生，杜小雨看看程煜，猛地坐起身来，一把将身上的薄毯扔掉，猛然扑向了程煜。 程煜呆了，杜小雨这会儿已经骑坐在他的身上，跟刚才的姿势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不同的地方在于，杜小雨骑上来之后，一把拎住程煜的领口，往上一拉，程煜不由自主的就抬起了下巴。 然后，杜小雨低头猛地就吻了上来，有些笨拙，但起码懂得伸出舌头。 程煜也是懵懵懂懂的，不由自主的就分开了两排牙齿，然后，两人真正的接起了吻…… 只是，这感觉着实有些古怪啊！本来这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不是么？ 但不管怎样，这样一个大美女坐在程煜身上，程煜总归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次不是手机了。 可偏偏，杜小雨也在此刻松开了程煜……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团乱麻 杜小雨洋洋得意的斜着眼睛，望向程煜的手机。 “你再敢说对我没感觉？” 关于手机的话题，刚刚才结束，杜小雨现在得意洋洋的看着手机，程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女人是几个意思。 麻蛋，这个女人真的是有病吧？老子又不是圣人，你这么搞我怎么可能没感觉？ 但是这种话程煜说不出口。 他只能带着悔恨的心情，想着自己刚才为毛不在第一时间把这个疯女人推开。 又或者，就不该给她推开自己的机会，直接扒光了她…… 呃……好吧，这有点太邪恶了。 不过，可能这疯女人正希望我把她就地正法了吧？ 嗯，肯定是这样，故意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方式。 哼！老子不上当！ 程煜经过一系列的脑部，觉得心里顺畅了不少。 但他还是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一下，把手里的遥控器扔向杜小雨：“让你看个够！” “呸！谁要看！” 见程煜要走，杜小雨又着急的问：“你去干嘛？” “让你一个人看，我回屋去了。” “你给我站住，我也要回屋，我要回去换衣服。” “你回你的，我回我的，互不相干。” “你还要不要脸，我俩住一间屋，我换衣服你也跟着，还说对我没兴趣？” 好吧，现在这个“没兴趣”或者“没感觉”两个词，对程煜的伤害值那是满满的。 程煜顿时蔫了，只得说道：“张姨肯定以为咱俩刚才那啥了，现在你回屋换衣服，我却留在这儿，只怕她又会怀疑吧。” 这杜小雨就不理解了，有点茫然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怀疑？她不是眼见为实了么？” “废话，做完那种事，不得清洗一下？然后咱俩都那样了，还不应该一起回屋洗澡么？” 杜小雨依旧挠了挠头，说：“做那种事非得洗澡么？” 程煜彻底被杜小雨打败了，不过由此也可以知道，杜小雨是真的没跟其他男人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甚至没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片子，至少是没看完过，否则，怎么也该知道，做完那种事的确是需要清洗一番的。 程煜当然也不会去跟杜小雨传授什么事后澡的经验，他只是说：“行了，咱俩一起回屋，然后你在屋里换衣服，我去洗手间也换身衣服。” 杜小雨瞥了瞥他，有点不信任的说：“你不会打算回屋之后对我做点什么吧？” 程煜猛然冲向杜小雨，俯下身子，半压在杜小雨身上，恶狠狠的说：“我要想做点什么，现在不能做么？”说罢，还很邪恶的在杜小雨穿着黑色丝袜的腿上抓了一把，吓得杜小雨又尖叫了一声。 见程煜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还不断的在她的大腿上摸来摸去，杜小雨还真有点害怕了。 “你不会真的要做个禽兽了吧？” 程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就算要做禽兽，也不对你做。你这破丝袜怎么那么滑溜啊，抓都抓不住。”说着话，程煜总算把那条丝袜拎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也上去了，稍微用力，丝袜就破了。 杜小雨完全慌了，她哪见过这个，心说不会真是我刚才亲他了之后，把他的欲望勾出来了吧？ 哎呀，要是他真对我做那种事，我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还是干脆变被动为主动呢？ 就在杜小雨又羞又急的胡思乱想的时候，程煜又摸向了她的另一条腿。 感觉到程煜的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游走，杜小雨眼一闭，心说算了，反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保不齐哪天还是会擦枪走火的，从了他得了。 耳边只听到轻微的撕裂声，程煜又把她另一条腿上的丝袜撕破了。 然后，程煜的呼吸声消失在她的耳边，微微睁眼一看，程煜竟然站直了身体，正端详着杜小雨两条腿上破损的丝袜，满意的点着头。 “你变态啊！要搞就搞！老娘权当被鬼压了！”杜小雨极力的压低着声音。 程煜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自己的行为让杜小雨误会了，他哈哈一笑，说：“你放心吧，我宁愿压鬼压不会压你，你死了那条心吧。我看你今天就是在故意勾引我，还好，虽然避免不了生理反应，但好歹守住了心绪。” “那你撕我袜子干嘛？” “废话，我俩刚才都那样了，你丝袜都没破，裙子和衬衫都破的跟布片儿似的了，谁信呐？” 杜小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呀，按照张姨眼中战况的激烈程度，裙子和衬衫都这样了，丝袜却完好无损，显然说不过去。 脸上顿时一红，杜小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程煜说下去了。 “行了，赶紧起来吧，一起回屋，省的张姨回头又跟你妈说咱俩不讲卫生，做了那种事都不知道洗个澡的。” 杜小雨那叫一个羞啊，什么时候我跟这个男人之间都可以如此坦诚的谈论这种话题了？画风绝对不对啊！ 但她还是勉强站了起来，扭扭捏捏的跟在程煜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影音室。 张姨坐在小屋里，从窗口看到略显鬼鬼祟祟的二人，她当然不知道程煜和杜小雨的真实情况，只是以为这俩人急不可耐的在影音室里荒唐了一把，现在当然会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才会像做贼一样。 心中暗自好笑，但张姨也松了口气，心说看来姑爷和小姐之间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 年轻就是好啊！——张姨心里突然感慨道。 想了想，张姨拿着手机，拍下了俩人鬼鬼祟祟的模样。 这段小视频，很快就被传到了魏岚的手机上。 魏岚听到微信提示声，拿起手机一看，虽然并没有什么露骨的画面，但想起刚才张姨跟自己说的，说她差点儿不小心撞破了二小的激情。 再看杜小雨丝袜简直成条状了，裙子也从后边彻底撕成布片了，要不是拉链还帮着固定着，这裙子现在就是个一块抹布。 至于衬衫倒是看不到正面，可衬衫的下摆也从裙子里露出了很多，程煜的衬衫也是一样，加上二人那蹑手蹑脚的德行，魏岚老脸一红，心说这些年轻人，就是没时没晌的，这种事，能大白天的做么？就算做，干嘛不回屋啊？这么急不可耐，非得在影音室做么？而且还不锁门，搞得张姨都差点得针眼。 但是很快，魏岚又乐了起来，年轻人么，荒唐点儿也正常，小别胜新婚，半个多月没见了，急了点儿也情有可原。 无端端的，魏岚居然还有点羡慕起这小两口来了。 不管怎样，这就叫如胶似漆啊！ 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抱上外孙子或者外孙女咯！ 魏岚喜滋滋的，给宁可竹打去电话。 故作神秘的把这事儿跟宁可竹一说，宁可竹也是老脸通红。 “你这人，你可是当妈的，这种事你也瞎打听。” “我可没打听啊，只是觉得程煜一走就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信儿，我这不是担心孩子们之间有问题么？就让张姨盯着点儿。谁知道他俩能猴急成这样？” “你以后少让张姨干这种事，别再真的撞破点什么，那你还不得让张姨找个地缝钻下去啊！” “嘁！谁知道这小两口会如此急不可耐的，我女儿是张姨看着长大的，她惊叫一声，张姨能不过去看看？这主要啊，还得是你那个宝贝儿子，肯定是他把持不住，偷袭我家小雨的，而且还居然连门都不知道锁一下。” “凭什么就是我儿子？”宁可竹不乐意了，“就不能是小雨急了？我看你这女儿就是遗传你，你自己以前说的，老杜要是敢不交公粮，你就自己上去磨……” “呸呸呸！宁可竹！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魏岚也急了。 “谁让你说我儿子的！” 魏岚哼了一声，说：“那要不是你儿子猴急，我女儿至于惊叫一声么？” 呃…… 宁可竹一下子还不上嘴了，还真是那么回事，那声惊叫的确说明了杜小雨是猝不及防的那一方。 而且，根据魏岚说的，杜小雨身上就没一件完整的衣服了，程煜这孩子，怎么就能急成这样，至于的么？！ 两个中年妇女又嘀咕了一阵子，各自挂断了电话。 魏岚当然是把张姨拍摄的，二小鬼鬼祟祟回屋的小视频发给了宁可竹。 宁可竹一看，可不是么？杜小雨就像是被程煜给用强了一般…… “这孩子，都已经结过婚了，用的着这么激烈么？”宁可竹抱怨了一声，把视频转发给了程广年。 那边，魏岚也是一样，把视频转给了杜长风。 两个当父亲的男人当然不会那么八卦，看到视频，大概也就猜了个九八不离十。 顺手将视频删除，两个老男人都是微微一笑，觉得程煜和杜小雨就算一开始并不是真的有在一起的心思，只是为了应付他俩，现在，大概也已经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之前因为程煜和杜小雨的婚事，而略微有些担心的程广年和杜长风，此刻也基本上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程煜和杜小雨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更加不知道双方的父母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杜小雨在洗澡的时候，程煜坐在屋里倒是琢磨了一下，他觉得张姨既然“撞破”了二人的奸情，肯定会向魏岚打小报告的。 而魏岚和宁可竹是闺蜜，大概齐也是会透个气的。 可他怎么也不可能想的到，张姨竟然拍下了他俩溜回屋时的视频，更加不会知道就连程广年和杜长风也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 四点来钟的时候，程煜和杜小雨收拾完毕，走出了自己的那间卧室。 张姨早就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一看到两人，眉开眼笑的就迎上前来。 “姑爷，小姐，回家吃饭呐？” 程煜看着脸上笑纹儿都能夹死苍蝇的张姨，心说虽然我知道你为啥开心，可这关你啥事儿？至于开心成这样么？ 他点了点头，说：“嗯，今儿两家人一起吃饭，我出差这么久，双方家长都抱怨的厉害。” “嗯嗯，就该这样，咱们两家本来就特别熟悉，现在两好成一好，可是得一起吃饭。好好好，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吃完晚饭就睡了，姑爷和小姐，您俩回来就自己开门。张姨睡觉沉，一般不太听得见屋外边的动静。” 程煜脸都要黑了，心说这叫什么话？ 意思是让我俩吃完饭也早点回来，然后回屋再来两盘，叫出声来也不怕是么？ 杜小雨倒是不明所以的，还傻乎乎的问呢：“张姨，您那么早睡觉干嘛？这会儿才四点多，您就算六点多吃完饭，再收拾收拾，顶多也就八点。我们明儿起不了那么早，您不用太早起来给我们准备早饭。” 这话一说，程煜更崩溃了，心说什么叫明儿我们起不了那么早？你这不是让张姨更加以为咱俩晚上还要再战几百回合呢么？ 果然，张姨一听这话，顿时笑得更是眉梢眼角没有一处不是在漫天飞舞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晚上不睡，早上也不会早起。我不是要给你们准备早饭，而是要给姑爷准备明儿的午饭和晚饭。” 程煜翻翻白眼，想起之前的待遇，赶忙说：“我刚回来，明天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做呢。张姨，您最近这些天都不用做我的饭，我肯定没空回来吃。” 张姨听到这话，倒是有些遗憾，但还是坚持说：“不吃饭没关系，那我就给姑爷您炖个汤，等您晚上忙完工作回来以后喝。得补补。” 程煜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张姨说的汤，而且还是补补的汤是怎么回事了，直接黑了脸冲着院门走去。 杜小雨还不明白呢，傻乎乎的跟上去，不断的跟张姨挥手作别。 上了车，杜小雨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之后问：“你干嘛呢？张姨也是关心你，你忙就忙呗，黑着个脸干嘛？” 程煜翻翻白眼，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杜小雨这种二货解释。 他心说，这会儿张姨还不定怎么正跟魏岚汇报着呢。 事实跟程煜想象的一模一样，这边他俩前脚刚出门，张姨后脚就乐呵呵的给魏岚发去微信。 “他俩出门了，特别好，如胶似漆的。小姐还说了，明儿不会早起，这晚上啊，肯定又得……我不是有意打听这些，是小姐嘱咐我不用做早饭的。我想着姑爷得补补，可姑爷说他公司一大堆事情要忙，不能回来吃饭。我就想，明儿我得给姑爷炖个汤，好好补补，这样他跟小姐才能生出个大白胖小子出来。” 换成一般的母亲，别人跟自己说自己女儿和女婿的那种事，肯定会抹不开面子。 可张姨在杜家十多年了，跟魏岚也基本上是朋友式的相处，而且，盯着程煜和杜小雨的动静，也是魏岚交代给她的任务。 所以，看到这条微信，魏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小煜年轻不懂得节制，你可得帮着跟小雨说说，让她得控制着点。年轻也不能这么胡闹……算了，还是我晚上自己跟小雨说吧，你说只怕小雨也会不好意思。” “可不是么，刚才我看姑爷和小姐要出门，就跟他们絮叨了两句。结果姑爷脸都黑了，显然是不好意思呢。年轻人，脸皮薄，其实有啥的，我儿女比他都大，年轻人那点子事，我们都是过来人。” “张姨，那你明儿回来一趟，我这有些别人送的海马，你回头给炖汤里……” “好嘞好嘞……” …… 车上，杜小雨见程煜不说话了，又一个劲的找他追问。 程煜只得说：“我也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听不出张姨刚才那话里的意思么？” “什么意思啊？我只是奇怪张姨为什么要说她今晚会早睡。” “还说她睡得死，听不到屋外边的声音呢。张姨在你们家干多少年了？院里稍微有点动静她就知道了，怎么可能睡得死？” 杜小雨挠挠头，说：“是哦，她好像真是随便有点动静就会披着衣服来看一眼的人，张姨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的意思是，咱俩今晚吃完饭，可以早点回来，可劲儿折腾。她睡着了听不见，听见了也会装傻。” “啊？”杜小雨愣了愣，终于明白程煜是个什么意思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说，“你别胡说八道的，张姨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不是那个意思？那她后来又说什么要给我准备菜，还要给我准备汤，给我好好补补，是几个意思？” “她不是一直都管咱俩吃饭的事儿么……” “补补……我说的是补补……你就算平时不太跟闺蜜闲聊这种事，也不至于傻成这样吧？明明是个女rock，这会儿跟我装什么傻白甜。” 杜小雨呆了呆，彻底回过味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干嘛？张姨还怕我会榨干你不成？” “打住打住，不能再聊下去了，我怕我忍不住那个邪火，直接把车停路边，然后把你在车里就地正法了！麻蛋，担了个耍流氓的名声，实际上啥也没干。” 杜小雨扑哧一乐，将身体朝着程煜凑了过来，还故意用手在他大腿上划了两道。 程煜一个哆嗦，回头一看，杜小雨那叫一个“媚眼如丝”的，只可惜这姑娘显然不擅长于做这种事，她那媚眼抛的就跟想把程煜撕了一样。 “别闹啊，开车呢！别尼玛啥事儿没有，最后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杜小雨这才笑了笑，作罢。 隔了会儿，趁着红灯的时候，杜小雨用胳膊肘顶了顶程煜，说：“诶，说真的，刚才我吻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把我……把我……那什么了的冲动？” 程煜一个激灵，扭脸看到杜小雨竟然咬着下嘴唇，脸色晕红。 “别特么挑事儿啊，我说了，当时那纯粹是生理反应，心理上我对你根本没兴趣。” 第四百六十九章 前锦不止是前锦 眼见程煜有发火的迹象，杜小雨撇撇嘴，也就不跟他顶雷了。 本以为这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吧，结果回到湖景路的院子里，程青松那个老头儿自然是看到大孙子来了，手舞足蹈的开心不已这且不提，准备吃饭的时候，程煜总觉得自己的母亲宁可竹和丈母娘魏岚看他的眼神有古怪。 程煜一再的告诫自己，并不是真有什么问题，而是自己心里有鬼。 人最怕就是自己心里有鬼，所以不管看什么都会疑神疑鬼。 叶公好龙这个成语故事，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说的也都是这个意思。 可是，无论程煜怎么自我调整心情，也架不住今天宁可竹别出心裁的是要在后院烧烤，于是乎程广年便冲着程煜招了招手。 “煜儿，你跟我到后院去把炭火先生起来。” 程煜不知道今晚家里没做饭，是准备烧烤，很奇怪的说：“烧炭火干嘛？” “哦，今儿你母亲和你岳母说想在后院烧烤……” 程煜眉毛一挑，刚想说话，却见程青松拍着巴掌，像个老顽童一样，嬉笑着说：“烧烤好啊，全是肉，这些天净让我吃些菜叶子了。我又不是兔子，你老让我吃菜叶子算怎么回事？还是我大孙子好，你看煜儿一回来，我就有肉吃了。” 程煜原本反对的话，顿时被憋进了肚子里。 他只得走向程广年，和宁可竹错肩的时候，嘴里还是没忍住说：“妈，您说这大冷天的，又快过年了，好端端您怎么想起来自己烧烤了。这北风呼呼的，在院子里烧烤，多冷啊。” “没事，我早就让人把家里的取暖器都弄到院子里去了，围成一个圈，保证冻不着你。” 程煜眼前一黑，心说被取暖器围着烧烤？这要是传出去，吴东的程家和杜家，被一群取暖器给包围了，好听么？ 跟着程广年一起去了后院，杜长风说要帮忙，却被程广年阻止了，宁可竹也跟着拦了一下，于是乎，四个人留在屋里，程煜和程广年则苦哈哈的去烧炭。 专门有个小炉子，插电的，里边一个格子一个格子，无论是长条的炭条，还是圆形或者方形的炭块，都可以摆放在里边。 插上电，关上门，其实不怎么需要人管。 人要做的，无非就是把炭放进去码好，再把烧红了的炭从里边取出来放进烧烤架下方的炉子里。 父子俩明确分工，程煜负责把烧红的炭放进烧烤架，程广年则坐在小电炉边只管看着炭红了就招呼程煜。 “煜儿，你这趟出差时间挺长啊。”程广年属于没话找话说。 程煜颇有点儿不习惯跟父亲这样家长里短的聊天，通常他们父子俩要么是直接开吵，要么就是有事才会对话，像是这种一家人的嘘寒问暖，没话找话，早在程煜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还行吧，十六天十七天，也不算太长。去南美，光是来回就得四五天，连头带尾已经干掉一个礼拜了。其实我在那边也没呆上几天。” “什么业务需要到南美去啊。” “公司的事，跟您也说不清楚，就像您公司的事情我一般也不过问。” 程广年看了看程煜，摇摇头，心道跟儿子对个话，怎么就那么难呢。 又运了一批炭，程广年又说：“今儿刚回来，下午休息好了么？” “还行，而且我在美国那边呆惯了，时差什么的对我没什么太大影响。老程，您是不是有事？还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有话您就直说。” 程煜这会儿，其实已经开始有些隐约的担心了，毕竟程广年这么对他嘘寒问暖的，还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程广年稍微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呢，你妈她不方便跟你提，就让我来说。咱爷俩都是男人，这种话就好开口一些。” “您别不是要说我跟小雨的事情吧？”程煜戒心很足，毕竟，张姨亲自“撞破”的，魏岚就肯定知道，宁可竹也必然知道。 只是程煜没想到，宁可竹竟然会跟程广年提这茬。 不过想想也真是为难他们了，宁可竹虽然是程煜的妈，但总归也是个女人，女人跟儿子谈这种夫妻生活的问题，似乎就不那么好开口。 但是妈诶，您就不能正常点，您儿子是那种没节制不懂得自律的人么？别说我跟杜小雨真的没什么，就算有什么，我也不是那种一夜要三次，每天没时没晌胡来的主儿。 再说了，您看看您儿子这身体，是那种纵欲过度的模样么？ 见程煜脸色有些发黑，程广年也猜出这小子应该是猜出点什么了。 他说：“这小别胜新婚，小两口之间急切了点儿也没什么。但是这种事，终究是背着人的事，你们那儿还住着一个帮佣呢。声音高声音低，一时激动免不了，但锁上了门，也就没这些事了。” 程煜翻翻白眼，把烧好的红炭放进烧烤架。 “那什么，老程，炭差不多就够了，再烧咱们只能吃炭了，您别再往炉子里搁了。” 程广年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年轻人，有欲望，有激情没什么问题，这是好事，要是像我们这把年纪的人一样，我反倒要担心了。 还是那句话，咱们家，不像是那些普通人家里，除了小夫妻俩就没别的人。 你们那至少有个张姨，这就算是回了咱家或者去了你岳父的家，家里都有帮佣。 得注意。” 程煜现在是哑巴吃黄连，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好事，省的程广年和杜长风心怀芥蒂的。 “您说完了吧？说完了咱回去喊他们过来烧烤了？” 程广年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但还是说道：“你妈原本还想让我跟你说说，叫你别仗着年轻火气大，有些是要有节制。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不知道深浅的孩子。我相信，你应该明白人是需要懂得控制的……” “就您这还叫我妈想说？ 我看就是您和她都想说。 得了，这些我心里有数，不是我吹，老程，就你这身子骨，我饶您一条胳膊，轻轻松松给您扔湖里去，我至于就纵欲过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么？ 您跟我妈说说，让她甭想着跟我弄什么补品，也让她跟小雨她妈通通气，我和小雨非常知道有些事不宜过于频繁，我们控制的一直都很好，好到她老人家甚至让张姨观察我们，怀疑我和小雨是不是各自保持着冰清玉洁。 所以，也让她别让张姨给我弄什么补品，非得把我补个七窍流血她们才甘心是么？” 说罢，程煜也不管程广年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掉脸就走。 看着程煜的背影，程广年是又好气又好笑，最终，他还是笑出了声。 “臭小子，真是个混蛋呐，饶我一条胳膊把我扔湖里？我这古代武学卡多少年没用过了？难不成还要让我在你身上再试试？” 程广年摇着头，自己小声嘀咕着。 话音被风吹向湖面，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很快，程煜就领着杜长风夫妻俩和自己的母亲回到了后院，程青松也跟着，杜小雨搀扶着他。 “爸，外头风大，您要不还是在屋里呆着吧，一会儿烤得了肉，我给您端进去。”程广年看到程青松，赶忙上前说到。 程青松瞪了他一眼，说：“烧烤好玩儿啊，而且，你看看你这取暖器得搁了七八个吧，今晚也没什么风，冷不着我。” 程广年还想再说什么，宁可竹也说：“广年你就让爸玩会儿吧，咱们估计也呆不久，待会儿天全黑下来，这儿还是交给小陈他们，咱们也进去。现在还没什么风，咱们就让爸也跟咱们一起待会儿。” 杜长风见状，也点点头道：“这天气还行，让老爷子待会儿吧，难得他也这么开心。” 程广年叹了口气，说：“他除了看见我，啥时候都挺开心的。” “哈哈，那老程你可就得注意了，老爷子除了看见你都开心，就说明你这做儿子的有问题啊！也五十多岁的人了，别老操心生意上的事儿，要学会放手。” “放手？放手了好让你迎头赶上，彻底把我赶超咯？”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现在倒是想直接把杜氏交给小雨，可我不像你，杜氏的股份我还有多少？ 我们全家，加上小煜的，离控股还早着呢。 我这会儿要是放手，那帮人绝对能联合到一起，想方设法把小雨和小煜排挤在外。 我也是没辙啊。 哪像你，一个人就控股了，你就是现在就让小煜接班，我看也没人敢多说一句。 咱俩不一样。” 程广年冷冷一笑，说：“别跟那儿说便宜话了，真要是那么好接班，这江山也就不难打了。退休肯定要退，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也没说现在就让你退休，我的意思是，要逐步转移重心，学着把手里的事情渐渐的安排出去。不瞒你说，我现在就在准备，我打算五年内就让小雨和小煜接手整个杜氏。当然，前提是前锦的运转一切正常。” 说着，杜长风看了看程煜，又看看杜小雨，话里有话。 前锦的运转正常，说的可不只是前锦。 一个前锦，有徐东盯着，杜小雨自己也操着心，而涉及到研发这些，也有程煜和薛长运的研究所来操心。根本就不可能运转出问题。 杜长风这话，表面上是在说前锦，内里说的其实就是程煜和杜小雨。 前锦是因为程煜和杜小雨的婚姻应运而生的，只要他俩婚姻关系没问题，前锦就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前锦是孩子们在操持，我相信他们有数，不会让前锦出问题的。”程广年也是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同时也看了看程煜和杜小雨。 程煜心中微微一凛，看宁可竹和魏岚那模样，显然，今天下午的插曲，张姨的小报告，已经足够让这俩女人相信他和杜小雨之间就是真正的情投意合了。 可这俩半拉老头儿的话里话外，却显然还是深怀戒心的。 或者说，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用这种事来进行任何判断？ 再不然，那就是这俩人根本就是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程煜微微皱眉，但又急忙舒缓开来，生怕被程广年和杜长风看出点什么。 烤了会儿，也喝了两杯红酒，外边开始逐渐起风了。 程广年招呼大家一起进屋，又喊来家里的厨师小陈，让他继续替大家伙儿烤着肉。 看着盘子里切成长条穿在竹签子上的m12和牛，小陈无语的摇头说：“先生，要不然我还是把牛肉拿进去给您几位煎着吃或者炒着吃吧，这最顶级的澳洲和牛，这么吃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程煜拍着巴掌，说：“简直就是真理啊！没什么比这更正确的了。这炭火一烤，外头焦了里头还淌着血，肉上还满是炭灰。冷风又这么一吹，刚烤得的牛肉，外头一层油花子全糊上了。两位爸妈，咱能不能搁屋里让小陈用铁板烤？” 四名长辈面面相觑，程青松也是很不满意的说：“你看，我一块好吃的肉都没吃上，全都是半生不熟的，这嘴都黑了，一咬还一口血，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牙花子出血了呢！”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程广年手一挥，说：“就听你们的，小陈，收拾收拾，拿进去弄吧。这都是咱两家的好太太给出的好主意。” 进屋之后，小陈很快收拾完毕，把之前那些上好的澳洲和牛拿了进来，在厨房三下五除二都给弄得了，端上了桌。 程煜吃了两块肉，又喝了一大口酒，满足的说：“这才像顿正常的晚饭么。” 程青松更是吃的满嘴淌油不肯撒手，大家一起劝他，说这和牛比较肥，让他少吃点。好说歹说了半天，程青松得到程煜说过两天带他吃汉堡，他才终于悻悻的放过了剩下的牛肉。 九点左右，大家尽欢而散。 当然，除了程煜和杜小雨，他俩着实有点儿夹缝中生存的意思。 程煜和杜小雨对了对，发现除了程广年找程煜谈了，魏岚也没少找杜小雨叨叨。 主题就一个，只有累坏的牛，没有犁坏的田，让杜小雨要懂得心疼程煜。 杜小雨对这方面本来就不甚了了，听了也只能装作虚心受教，反正是不敢多说话，就怕说多错多。 好在魏岚觉得杜小雨是个女孩子，是不好意思谈及这些话题，也没太在意，放过了她。 车是开不了了，杜长风自己有司机，直接喊了过来。 程广年帮程煜找了个司机过来，送二小回家。 跟杜长风和魏岚打过招呼之后，二人总算是上了车。 可上了车也不敢说话，毕竟司机是程广年的人。 于是程煜和杜小雨一路默不作声，直到司机把车开进了吴东院子小区，停好之后，下来跟司机道了谢，程煜和杜小雨看着司机离开，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觉得现在回去也不敢乱说话，万一张姨听个墙根怎么办？ 两人一商量，决定去老吞那儿。 打了个电话给老吞，老吞正打算收摊儿，要是程煜自己去，老吞保不齐就什么都不管，只等他到了之后把店交给他，嘱咐他记得关门也就完事儿了。 可杜小雨既然要来，老吞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会帮他们准备好食物。 程煜想了想，又给管路和高一鸣分别打了个电话。 管路表示跟孟伊人已经睡下了，高一鸣却是跟打了鸡血似的表示立刻就到。 等程煜和杜小雨打车去了吞拿，高一鸣居然已经到了半天了。 老吞告诉他们，这边挂了他俩的电话没几分钟，高一鸣就已经掀开门帘钻了进来，就好像他一直跟这儿守着，就等着程煜发号施令一般。 而看到程煜居然是跟杜小雨一起来的，高一鸣有些纠结，这智利和马岛的事儿，能说么？ 程煜坐下之后，高一鸣轻轻碰碰他，冲他挤眉弄眼的。 程煜知道高一鸣是什么意思，便朝他略微摇了摇头，高一鸣也就心知肚明了。 “你说你搞的就跟在酒吞附近潜伏似的干嘛？照老吞刚才的说法，我这电话刚跟你挂掉，你是不是就已经走进吞拿了？”程煜喝了口清酒，笑着说。 高一鸣白了他一眼，说：“这不是您程大少召唤，我得上赶着面圣么？怎么着，嫌我多余啊？得，正好，我那边还有小妹妹呢，我这放着如花似玉的小妹妹不要，跑来陪您，您倒好，还嫌我多余。” 程煜哈哈一笑，心说我这会儿还真是嫌你有点多余，我琢磨着我喊你，你过来怎么都得有一会儿，有这时间我跟杜小雨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谁知道高一鸣来的这么猛烈？ 不过高一鸣一说，程煜也便知道了，高一鸣显然就在这条街上喝酒呢，接到电话估计直接抬腿就转了这边。 但是跟杜小雨之间的事，虽然高一鸣也基本了解，可程煜还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 都是朋友，这要让高一鸣知道了，以后还不得笑死？ 好在高一鸣自己已经站起身来，说：“我本来以为少爷您是一个人过来的，既然有小雨陪你，我就回去继续陪我的小妹妹了。” 程煜想了想，点点头说：“也行。” 高一鸣幽怨的翻了个白眼，说：“合着您还真想让我走啊，那您喊我来干嘛玩意儿啊？” 程煜笑着解释说：“我跟小雨有些家事要聊，我本来以为你得过会儿才能到，想着我和小雨的话也该说完了。谁知道你就在这儿啊。这样吧，我跟小雨聊会儿，聊完了给你电话。” 杜小雨也道：“嗯，我明天一早还得去宝安出差，待不了一会儿，我跟程煜说完话，让他找你去。你也带着他泡个小妹妹。” 高一鸣耸耸肩：“得嘞，那我等您电话。” 第四百七十章 高一鸣的脑子 其实跟杜小雨能聊的也就那点破事，无非是家长的态度现在颇有些划分为两大阵营的感觉。 主要是程煜在说，关于男女之间这点子事，杜小雨的了解太过于浮于表面，基本上处于闺蜜之间谈到少许不涉及具体行为的黄段子，真正深入的东西，她并不了解。是以，她对四名家长所表现出来的一些姿态，也自然无法真正的了解。 程煜其实并不想谈及这些，这些东西哪怕是在学术层面进行讨论，也依旧会有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感觉。 至少老吞这么大年纪，想来也是阅女颇多的老鬼，都不太好意思凑在旁边细听，杜小雨听着程煜侃侃而谈，更是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但没办法，有些事情还必须跟杜小雨交代清楚，谁让今天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呢？ 关键是，这个乌龙所能起到的表面作用，又是程煜和杜小雨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程煜也只能充当情爱导师，将一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细节讲述给杜小雨听。 杜小雨中间插了几次嘴，但综合起来，其实就一句话。 “你对男欢女爱这点事很了解么？看来在美国这些年，你还真是没少为国争光啊，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未成年的洋妹子……” 对此，程煜颇有些头疼，有时候“经验丰富”并不一定要真枪实刀的干啊，男人之间的聊天，往往比女生之间要深入的多。 女人一般来说，非得等到实战经验丰富，加上老公交公粮并不得人心的时候，才会逐渐变得在此类话题上纵横捭阖大展拳脚。 当然，不乏有个别奇葩，嘴上什么炮都敢打，实际操作经验却近乎于零，这里说的是多数人的状态。 而男人就不同，哪怕是个雏儿，谈起细节来也都是仿佛身经百战一般。对于男人而言，这相当于知识储备，程煜在这里边，可能还算是没有太多知识积累的。 当然，在吞拿，程煜跟杜小雨谈的绝不会是他以前跟同学聊到的那些深入到细致的话题，而是关乎于男女之间有了那回事之后潜在的一些变化，以及引起周遭人群态度的一些变化。 但即便如此，还是挺羞人的。 面对杜小雨一次次插话，也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愤怒，指责程煜“为国争光”，程煜一开始想用不予理会来面对。 可次数多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锅他可背不起。 程煜说：“没错，我在美国的确跟女生发生过关系，但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首先对方成年了，其次数量只有一个。 少年时代身处一个在这方面极度开放，父母保不齐都会为此让路，男女约饭之后女方没有拒绝你送她回家，你却不跟她上床会被视为没有礼貌的国家，真要是守身如玉到二十多岁，心理上都会产生畸形，甚至感到自卑。 所以，别再跟我说什么为国争光了，那纯粹就是少年的萌动。” “啧啧，说的好像你还挺委屈，也真不知道当时能享受成什么样。”杜小雨满脸的鄙夷。 程煜叹了口气，他发现跟女人谈这种事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但他不得不谈，毕竟今天程广年和杜长风的态度颇有点不正常，他们或许只是简单的质疑，又或许是已经看出了某些不对头的地方。毕竟，杜小雨真的还是个从未有过跟男人之间经验的雏儿啊，无论怎么吹牛逼，外在表现终究还是会透露出不少信息的。 所以，程煜有志于将其培养成理论方面的大师，至少要瞒过程广年和杜长风这两头老狐狸吧？ “这种事情正常而言本来就是男女双方都很享受，要说委屈，是你现在的态度让我有些委屈。” 杜小雨一翻白眼，道：“那你就别用什么少年萌动来扯闲篇儿啊，我怎么就没少年萌动？” “好好好，你洁身自好，我是卑鄙小人，你满意了？”程煜也是被逼急了。 一直没开过口，看上去一直躲在操作间里仿佛听都不想听的老吞，这会儿也开了口。 老吞撩开操作间的布帘子，探出头来，语重心长的说：“小雨，你和程煜在那个阶段身处的环境不一样，虽然你也出过国，但那会儿你已经建立了完整的三观，短短几年也不容易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程煜不同，他毕竟还没发育就已经去了美国，整个发育阶段都是受到美国的开放思想教育的，这方面他和你的确有些不同。” 杜小雨再度撇了撇嘴，说：“反正你们男人都只会帮着男人说话。” 老吞不吭声了，看了程煜一眼，眼神里满是我爱莫能助的意思，然后放下布帘，又缩回了操作间。 “现在不是对我的讨伐大会，而是要如何让你在理论方面迅速成长，从而可以应对两只已经产生怀疑的老狐狸。当然，如果你不想应对他们的疑窦，我们完全可以不用继续这些话题。” 杜小雨想了想，扑哧乐了，说：“好吧好吧，你继续说，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理论丰富到什么程度。回国之后你有做过理论结合实际的事情么？” 程煜也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又继续之前的话题，指点着该如何应对她母亲以及有可能的，来自于她父亲的围追堵截。 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系统，程煜本就是想到哪说到哪，也不知道触动了杜小雨的哪根神经，她又问：“对了，那回你那个堂哥程颐迫使简欣悦引诱你，你到底是吃干抹净之后转手把人卖了，还是真的没下手？ 以你这丰富的理论知识，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没想过联系一下实际？ 简欣悦不错啊，挺妖娆的，正是女人最有风韵的时候……” 程煜无语的直摇头，说：“虽然简欣悦那件事背后扯出来一大通可谓丧心病狂的问题，但她本人，终究也只是一个试图为了家人而不断妥协的可怜人，你就算对我有什么怨念和情绪，也没必要去侮辱她。你可以看不起她，甚至可以骂她，但这种事，真的不应该。” 杜小雨见程煜说的很正式，也便点点头，道：“好吧，我承认，我失言了。那么就说说其他人。你去会所的次数不算多，虽然那边都是半职业的，但你是男人么，反正又不会怀孕，就没点亮几盏希望的灯火？” 程煜再度无语，他是真心不想回答杜小雨任何问题了，这个女人真的有毛病。 老吞隔着操作间的布帘子，幽幽的飘出来一句话：“其实啊，她就是在问你，这么丰富的理论，为啥不找她跟你一起实践一下。” 杜小雨一听就急了，拍着桌子怒道：“老吞，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老吞嘿嘿一笑，倒是没再多说。 程煜这边其实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举起了手里的清酒杯，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如果能伪装一下那是最好，实在不行，被看出来也就看出来了吧。反正老程和你爸需要的大概也就是我们保持队型，实质上的事情，只要我们不被外界抓住石锤就没啥。” “什么叫我爸需要的只是我们保持队型？你爸是这样，不代表我爸也是这样。谁家有个女儿还不希望她嫁个好老公？” 程煜没来得及开口，老吞又插嘴了：“她的意思就是，队型要保持，但也不妨自由发挥一下，该实践的实践，不耽误。” 这下，连程煜都忍不住了，说：“老吞，你这话有点多啊。” 老吞又是嘿嘿一笑。 杜小雨腾地站起身来，说：“老吞，为了对你做出惩罚，今晚这顿你请。” 说罢，她拿起手边的包，转身欲走。 “行啊，我请就我请，就当为你明天出差践行了。”老吞也不恼，程煜和杜小雨每年也不知道在他这儿送多少钱，从来也没说要求打折或者什么的，送个一顿两顿再正常不过了。 “行了，我走了，你找高一鸣去吧，让他带你认识几个小妹妹，正好你也可以脚踏实地的实践一下。毕竟，你那些经验都是洋经验，跟国内的可能有所不同。” 程煜无语，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杜小雨走到了门口，见程煜一点回音都没有，又转身走了回来。 凑到程煜耳边，杜小雨小声说：“你不会真打算去找小妹妹吧？” 程煜彻底无语了，喃喃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杜小雨哈哈一笑，凑的更近，几乎咬在程煜的耳朵上，吐气如兰，小声的，却又十分凶狠的说：“警告你，不许找小妹妹，不然咔嚓了你。” 程煜简直就想一头栽进酒杯里淹死自己算了，但冷不防，杜小雨却趁着老吞还在操作间没出来，在程煜的耳朵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程煜几乎喊出声来，还好忍住了，杜小雨看到他那纠结惆怅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终于很是愉悦的离开了酒吞。 听到外边风铃响了，老吞也知道杜小雨已经离开，于是他从操作间里撩开布帘子走了出来。 拿了一只新的酒杯，自顾自的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伸向程煜面前。 程煜也端起杯，跟老吞碰了碰，老吞一饮而尽。 而后，老吞说：“你俩这状况啊，其实真的没继续努下去的必要了，就差一次经验不足的男欢女爱。干完之后，你俩就算进入到货真价实的热恋期。” “胡说什么呢！我俩这是为了拯救苍生，我们是人民的英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呐。哈哈。”老吞飘然远去，同时远去的还有台面上的所有盘子和酒杯酒壶，显然，杜小雨走了，哪怕他们点的东西还没吃完，老吞也没打算继续留着程煜。 程煜郁闷的站起身来，说：“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 程煜离开了酒吞，给高一鸣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高一鸣才接听。 “里边太吵了，我出来接的。怎么着，少爷，您跟杜小雨女士的双边会谈结束了？” “别闹，跟我去会所吧。” “得嘞！不过我这儿还有俩小妹妹，我得一起带上。” “俩？你吃得消么？”程煜嗤笑。 “你管我！”高一鸣不甘示弱。 “禽兽！”程煜骂道。 “反正甭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分一个给你。” “谁像你似的饥不择食啥都要？” “你管我！” …… 等程煜看到高一鸣的时候，他也明白了高一鸣为何如此坚持。 这居然是一对双胞胎，长相身材都能打七十分以上。 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禽兽，程煜叫的车也来了，四人一同奔往桃花源会所。 先安排那对双胞胎进了包间唱歌，对她们来说，有吃有喝有歌唱，有没有高一鸣这位大叔级的老男人陪着根本不重要，程煜和高一鸣也得以到楼上的酒吧坐下来聊天。 “听说你真的找到李大力了？”刚坐下来，高一鸣就迫不及待的问。 程煜点了点头。 关于李大力的事情，其他人都只是知道程煜想找李大力，但唯有高一鸣，才知道程煜为了寻找李大力，在这其间究竟做过哪些事。 虽然具体的事情他也并不知情，但他至少知道程煜让小孽黑进了马岛的电信公司，而且还不止一次。 是以，程煜可以跟别人说，他是跟李大力在海上无意中遇到的，但跟高一鸣不能这么说。 实际上，之所以针对李大力的调查组要找程煜谈话，也是因为他们没有人能相信程煜这边有心找李大力，就去智利和马岛旅游，然后出海还遭遇了事故，然后居然还能好巧不巧的遇到从火并的岛上逃出来的李大力。 哪怕是习惯了用各种不要脸的巧合来凑故事的好莱坞超级英雄大片，也不敢这样去书写剧情。 这巧的，简直就好像程煜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一样。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只能私下交谈，绝不能当着程煜的面说。 否则，程煜很有可能会堂而皇之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们，或许他真的就是老天爷的儿子。 毕竟，一个原本只剩下不到一周寿命的人，现在不但活的好好的，而且还获得了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连调查组那些人都不相信，程煜就更加不可能让高一鸣相信自己随口扯出来的谎言了。 “这次的动静太大了，少爷，您简直是要吓死我啊。小孽告诉我，圣地亚哥出事了，我就上网查了新闻。好家伙，圣地亚哥的市长被其副市长刺杀，而且那副市长居然还是个美女。为此我还特意找了照片，的确长的还不错。这在南美乃至欧洲，都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啊。完后没几天，居然又官宣并不是美女副市长干的，而是市长自导自演，因为市长知道自己在接下去的市政选举中必然会落败，那名美女副市长则是智利政坛冉冉升起的明星。可市长倒是锒铛入狱了，而那个美女副市长却始终处于失踪的状态……”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老高，你要是想跟我讨论那个美女副市长，我可以告诉你，她叫辛迪，身材和长相的确不错，如果把我换成你的话，大概你已经跟她苟且了不止一次了……” “什么？”高一鸣瞪大了双眼，“你跟那个美女副市长同床共寝过？” 程煜再度翻了个白眼，伸出手点了点高一鸣的太阳穴：“你有点脑子好不好，我都说了，如果换成是你，估计早就开干了。可我，怎么可能？” “哦哦，是我失言了。”高一鸣讪讪笑着，“但不管怎样，你跟她共处一室，想睡肯定能睡的到是吧？” “你脑子里能不能把这个睡字忘掉？ 我只不过跟她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也曾经试图勾引我，好让我也像其他那些男人一样，上了她那条船。 我之前还纳闷呢，这种女人其实没啥脑子，到底是怎么在政坛混的风生水起的。 现在我倒是明白了，只要你这样的男人不死绝，她就算有一天成为联合国秘书长我也不该太过于惊奇。” 对此，高一鸣只是哈哈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现在那个美女……哦哦，辛迪女士，在哪儿？” “大概是死了吧。” “死了？”高一鸣做出相当惋惜的样子，摇着头，道：“还真是可惜了，副市长啊……” 程煜道：“如果不是因为出了事，她未来的政坛轨迹是下一次的市政大选胜利，然后内务大臣又或者是什么大臣，大抵相当于我们国家的部位一把手。再然后，就是参选智利的总统。” “我去！那你岂不是错过了一次睡总统的机会？”高一鸣再度惊呼出声。 程煜很有种想要拿起手边的酒杯，把里边的酒全都呼到他脸上去的冲动。 这孙子，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看到程煜脸色不善，高一鸣也赶忙摆摆手，说：“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她怎么死的？” “那我哪知道去？我也只是猜测她死了而已。” 高一鸣皱皱眉头，说：“听小孽说，你去了马岛之后，被软禁在一个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网络的地方？” “应该说是李大力被囚禁在哪里，哦，软禁。我是被请去谈判的。” “谈判？”高一鸣不解，他所了解到的，全都是从小孽那儿得知的东西，等程煜去了马岛之后，他也就抓了瞎。 “这事儿说来话长，反正我在那个小岛上呆了两天，岛上有武装力量，曾经成功的抵抗过马岛政府军的攻击，之后经过一些方面的斡旋，马岛政府算是勉强认可了他们在那座岛上拥有武装力量的事实。但岛上的武装力量，其实分属两拨人的领导，辛迪出了事之后，之前的一些矛盾就被激化了，导致双方各怀鬼胎，最终展开了火并。” 这事儿，程煜是打死也不会承认那些人都是他杀的，杀人搁在哪儿都犯法。 第四百七十一章 杜小雨爱上我了？ 高一鸣闻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前程煜和他坐下的时候，就让吧台里唯一的服务员走开了。 然后，高一鸣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火并不会是你挑起来的吧？” 说着，还带有深深的怀疑看了看程煜，似乎是觉得程煜也没有什么挑起这种生死之战的能耐。 程煜端起酒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种事，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高一鸣也不说话了。 其实，高一鸣对此也有所了解。 关于小岛上的伤亡情况，马岛政府并没有对外公布，就连中国大使馆的那些人，也都并不知道小岛上确切的发生了什么。 李大力对大使馆的人说的是岛上突然就枪声大作，然后还动用了迫击炮，手雷等等大面积杀伤武器，他发现关押自己的地方已经不再是牢笼，墙壁都倒了，于是他就偷偷溜了出来。 借着夜色的掩护，李大力逃到了山脚下，然后骑着摩托艇逃走。 当时也有人发现他，但开了几枪之后就没有再管他，那些人甚至不知道骑着摩托艇逃离小岛的人是谁。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最终遇到程煜，并且两人一起回到了马岛。 而马岛政府跟中国大使馆说明的情况，就更加潦草和简单，他们直接表示岛上的确是一片狼藉，人基本上都死了，活着的人也的确表示是双方发生了火力冲突，但是更加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之中。 之后大使馆的人也曾过问此事，却被马岛政府方面以涉密为由，直接打发了，根本就没给出更多详细的内容。 而高一鸣知道的，虽然不可能像程煜那么多，但却要比大使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详尽不少。 原因也很简单。 今天见面之前，程煜虽然没有直接告诉高一鸣自己已经把李大力给弄回来了，但是这不妨碍高一鸣得知此事。 因为除了程煜之外，最先知道李大力已经安全了的人，是小孽。 不管怎么说，小孽都是高一鸣的得力干将，他还是要高一鸣给发工资的，因此即便程煜让他保密，在高一鸣的追问之下，他也还是透露了一些。 至少，关于李大力的消息，他是都跟高一鸣汇报过的。 得知程煜居然真的把李大力救了出来，并且这件事在智利的时候就已经引发了一场市长和副市长之间涉及到枪械的争端，高一鸣很是紧张。 即便小孽一再跟高一鸣解释，市长枪击事件跟程煜没什么关系，但程煜让小孽查辛迪的事情，还是让高一鸣认定，市长枪击案在程煜寻找李大力的过程当中，一定非常重要。 程煜这种人，是绝不会为了什么八卦而去不顾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的。 于是乎，高一鸣也便知道了程煜让小孽对辛迪进行了定位，这俩人见了面。 之前看上去高一鸣仿佛并不知道程煜和辛迪之间见面的事情，一再的惋惜程煜没睡了那个妖艳贱货，但实际上，对于程煜和辛迪见过面这个事实，高一鸣早就掌握了。 他只是不想让程煜觉得自己手伸的太长，也不想让程煜觉得小孽口风不紧，才故意装作懵然无知的。 因为有了辛迪这个关键人物，又加上出国前就已经知道的马岛这个关键词，高一鸣很容易的就推断出，这个名为辛迪的美女副市长，跟李大力的事情有关。 程煜之所以要找到这个叫做辛迪的女人，是因为他找不到把李大力弄到国外去的罪魁祸首，必须通过辛迪来寻找，又或者干脆辛迪就是那个幕后主使。 在这样的状况下，高一鸣就让小孽黑进了马岛的警察部门，黑进了他们的数据库。 当数据库更新的时候，小孽就已经知道岛上发生的事情了。 当然，那个时候，数据库里记录的仅仅和中国大使馆所知道的内容相仿，所不同的，是一部分岛上的照片和视频。 视频文件太大，小孽没敢让高一鸣看，自己稍微看了点儿。 而照片，小孽下载了一部分，高一鸣也看过了，他看到了岛上是个什么情况。 甚至于，高一鸣看到了被警方整理过的尸体，一排排摆放在沙滩上，只有少数显得面目狼藉，或者是尸身不完整，大部分看起来都像是被一枪毙命。 这就不禁让高一鸣产生了绝大的怀疑，尸体显然是双方的人都有，而大多数人都是被一枪毙命，这就意味着双方的阵容里，都有极为强悍，并且枪法极其精准之人。 要知道，所谓的“火并”，是发生在深夜啊。 就算地球最南端此刻处于夏季，又是月朗星稀，大海的反光也让小岛上比乡村或者山野要亮堂的多。 但那么多人都是被一枪毙命，这着实也有点儿太神奇了。 于是高一鸣不禁想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还有个第三方势力。 第三方势力几乎没有损伤的干掉了这两派的人，那个枪枪追魂的高手，其实是第三方势力的。 他问了程煜，程煜却根本没有给出太多的线索，只是说岛上发生了火并。这不禁让高一鸣怀疑，这事儿是不是干脆跟程煜就有关系。 可看看程煜，细皮嫩肉的，这就是个富贵公子哥儿，杀人越货这事儿他逼急了未必做不出来，但要说是程煜兵不血刃的干掉了几十号人，高一鸣绝难相信。 或许是程煜带着李大力离开之后，岛上的第三方势力才终于出现吧，然后干掉了死掉的那些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小岛。 随着马岛政府方面在小岛上获取的线索越来越多，高一鸣也从警察局的数据库里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他逐渐知道，劳伦斯?比尔才是李大力事件的罪魁祸首，而劳伦斯?比尔俨然带有美国的背景，他手下有几十号人马。 而跟劳伦斯?比尔火并的人，则是叫做安德烈，那人曾经是南美丛林里的雇佣军头目，他们八年前占据这座小岛的时候，跟马岛军方对峙的，就是安德烈及其麾下。 虽然程煜去美国然后回来，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或许是岛上的形势过于明显，而剩余活下来的人，几乎全都是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在政府的威压之下，他们迅速的交待了一切。 高一鸣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座岛上到底是在从事什么样的科技研发。 当时，他还笑着跟小孽说：“这尼玛是要造出个真的钢铁侠来啊！” 而了解的越多，高一鸣就越是心惊胆战，他不知道程煜在那座岛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说程煜没上岛这种胡话，既然辛迪都是劳伦斯?比尔的人，程煜找她也就是为了上岛，否则像是李大力那种只懂得研发的科学家，根本就不可能逃离那座小岛。 而根据小孽和程煜保持联络的时间线来看，程煜在岛上至少经历了两天的时间，甚至更长。 两三天的时间啊，程煜到底是怎么跟那帮杀人不眨眼的牲口们斡旋的？高一鸣觉得，自己还能接到程煜的电话，看到程煜完好无损的坐在自己面前，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相比起南美的那些拥有武装的组织，中国境内那些涉黑乃至毒贩子，其实都不算什么了。 毕竟，毒贩子也是为了赚钱，他们轻易也不敢杀人，那种电影里看到的毒贩火并以及毒贩跟警方军方大面积交火，纯粹夸大其词。 不进入到金三角地区，毒贩子也就是藏头露尾的过街老鼠而已，跟警方或者军方交火肯定有，但绝对是那种能跑的掉就绝不会轻易开枪的类型。 哪像南美以及非洲，雇佣军这种职业竟然还依旧存在，那真是说杀人就杀人，宰人跟宰只鸡没什么分别。 当然，金三角地区，乃至东南亚一些内乱的国家也是如此。 高一鸣在大学期间，一度对雇佣兵很感兴趣，他很难想象，在如今的地球上居然还存有雇佣兵这样的职业。 因此他对此进行过很详尽的调查。 了解的越多，就越是让人感到心惊胆战，在生活如此富足，科技如此高端的年代，竟然还有卫星都无法完全覆盖的区域，还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早上出门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今晚还能不能回来跟老婆操上一盘的人群。 也正因如此，高一鸣看到马岛警方的调查报告，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知道，不管程煜在那座小岛上经历了什么，自己都不能过多的去问。 是以他今晚询问的，也都是些皮毛。 唯一一句显得过分点的话，也就是刚才那句“火并不会是你挑起来的吧”。 刚问出口，高一鸣就有些后悔了，而程煜不予置评的态度，也更让高一鸣心里明白，程煜在岛上肯定也见惯生死了。 甚至于，高一鸣觉得，程煜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以前刨除掉他身上程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光环之后，程煜更多的就像是个高学历高智商的普通人，哪怕程煜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做成了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做不成的买卖，高一鸣也并看不出他和自己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所有的不同，都只是来自于外在而已。 甚至于，不管程煜是否愿意承认，如果他不是程广年的儿子，他所有那些看似成功的买卖，其实都不可能成功，那本该都是别人的生意。 可是现在，高一鸣却觉得不一样了。 刚才在吞拿，高一鸣刚刚见到从智利归来的程煜之时，就已经感受到了程煜身上某些不同之处。 否则，哪怕高一鸣对程煜一贯很客气，但无论是用敬语的“您”，还是那句“少爷”，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调侃靠上。 而刚才，高一鸣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再向程煜调侃什么，喊他少爷也好，尊称为您也罢，都是高一鸣发自内心的念头。 这种感觉很微妙，以至于高一鸣一开始也没有感觉到，但等他回到酒吧，因为他接到程煜电话而直接被打发走的双胞胎，在他一个响指之下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这让他感觉到，现在如同大爷一般的他，刚才在程煜面前，到底是如何的诚惶诚恐。 再等到程煜面对他的问题，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的姿态，也让高一鸣觉得，程煜身上竟然有一种和程广年类似的帝王气。 当然，高一鸣没有见过程广年，可仅仅从一些媒体的照片，或者仅仅是听闻他从前的那些事迹，高一鸣就已经能够感受到程广年的气场了。 这是一种连靠近都不用靠近，就会令人心生怯意的气场。 高一鸣还曾一度觉得，程煜并不像程广年的儿子，他身上完全没有继承他父亲的睥睨之气。 可今晚，高一鸣感受到了。 程煜，怎么说呢，就仿佛端坐在高台上的帝王，俯视着下方的臣民，目光里没有喜，没有忧，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丝毫的平易近人。 当然也并非冷漠，只是一种予取予夺的气势。 这份气势，究竟是来自于程广年的遗传，在程煜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陡然升华或者叫做复苏了呢？还是干脆就是程煜这一次经历了一些常人所无法考量的事件，从而引发了他的蜕变。 高一鸣甚至觉得，以前自己还可以尽可能无视两人在财富和权势上的差距，勉强做个朋友，但是现在，他竟然会产生一种不敢高攀的念头。 要知道，高一鸣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他赤手空拳打下了自己现有的一切，虽然比不上那些富豪榜上的人，但他是在零基础的情况下，为自己开辟出来的一片天地。 像是程煜这样的二代，即便不动用家里一分钱，看似白手起家的创业，那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怎么可能白手起家？ 且不说程煜卖车的钱，那车是哪来的？ 即便那笔钱也不算，程煜也依靠了家里的声望。 如果程煜不是程广年的儿子，管路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他打理投资公司？ 如果程煜不是程广年的儿子，沈知秋能跟他这么个刚走上社会，勉强过了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成为合伙人？ 如果程煜不是程广年的儿子，薛长运会把他放在眼里，还将运营多时的地铁项目转手给他？ 别说薛长运是为了感谢程煜帮他找到了害他弟弟变成那样的元凶，换个人呢？ 把程煜换成高一鸣，薛长运会给他整个地铁项目？顶多让他参与一下，或者介绍几个单子给他的公司而已。 那要是再把高一鸣换成一个桃花源会所的普通员工，薛长运或许会提拔此人做会所的负责人。 但顶了天了也就是如此。 要不就是直接一百万的酬金，不会更多。 说白了，一切终归还是因为程煜是程广年的儿子而已。 当然，高一鸣这不是在否认程煜的能力，而仅仅只是表明，二代们的成功不存在白手起家这回事。 是以，像是高一鸣这种根本毫无资源的人，想要在如今社会资源分配已经到了中后期的年代，再想白手起家，难度有多大。 狂一点儿的说，高一鸣觉得，自己跟二马差的也不过是背景和年代罢了，在如今这样的社会，已经很难再诞生二马那样的奇迹了。 努力再努力，天才再天才，诞生的顶多第二阶梯乃至第三阶梯，第一阶梯里的那些人，是不会允许你攀登上去的。一旦你做大了，他们就会动用一切手段收购了你。 所以，像是高一鸣这样其实内心充满骄傲的人，竟然会对程煜产生一种不敢高攀的念头，这只有高一鸣自己才明白到底有多浮夸。 于是乎，当程煜不置可否，高一鸣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问下去的好。 且不说可能内情复杂，问得多了会惹得程煜不耐，单单是事件本身，高一鸣就觉得已经超出了自己可以继续深入了解下去的范围。 只是，一旦高一鸣不再询问，程煜也不再多言，这气氛就显得略有些尴尬了。 好在，程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煜拿起来一看，是杜小雨打来的。 “喂，还没睡啊？你不是明天一大早要去宝安出差么？” “嘻嘻，就是想问问你，高一鸣带你认识的小妹妹长的好看不？你今晚还回来么？” 程煜愣了愣，叹口气道：“高一鸣说了，他的小妹妹不会分给我。” “这么说他那边还不止一个小妹妹？” “一对双胞胎。” “真是个禽兽！” “何尝不是呢！” “好吧，那我放心了，你们早点结束，你别耽误人家的正事，自己也早点回来。” 程煜愣住了，电话那边，杜小雨却已经选择了挂断。 这种感觉很诡异啊，突然间就变成了温情脉脉的关心，倒真像是妻子在嘱咐在外拼搏晚归的丈夫一样。 叮！ 一声轻响。 程煜脑中闪现出一个金光灿灿的+99的字样，随即这数字化作点点金辉逐渐消散。 九十九点积分？ 这是什么鬼？ 程煜下意识的点开积分明细，后边写着的照旧是“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 虽然不明就里，但这九十九点积分毫无疑问来自于杜小雨，毕竟，在积分产生的前一刻，跟程煜有着直接关联的人，就唯有杜小雨了。 是因为杜小雨的态度么？ 他俩只是口头协议上的夫妻关系，按照两人最初的设计，他们迟早是要分开的，各自寻找理想的伴侣。 他们的结合，只是为了某些共同的目的。 可是杜小雨的一番话，或者说是她的一个电话，似乎在改变这样的关系。 程煜突然想起老吞刚才说过的话。 老吞的话，很粗糙，当时程煜不以为然。 甚至于，老吞的话其实是伴随在他数次插嘴的基础上的。 程煜都没觉得什么，只觉得是老吞聊发少年狂的调侃。 但是现在，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莫非被老吞说中了？至少从杜小雨那边是说中了。 杜小雨爱上我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简单的睡个觉 琢磨了许久，也是毫无头绪，程煜晃晃脑袋，不再多想。 跟高一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程煜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高一鸣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说：“算了，总之我知道你现在人没事，就意味着过程整体还是安全的。而且你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即便是我觉得为了一个李大力有点不太值，但至少目前的结果还不错，那就行了。” 程煜也点了点头，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下去一起唱会儿歌？” “然后你们胡搞，我观战？” 换做以前的高一鸣，肯定是要多夸张就多夸张的大喊一声“去你的吧”，可话到嘴边，高一鸣却没能说出口。 “那我送你下去。” 程煜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下楼。 目送着程煜上了车，高一鸣久久的没有上楼，而是看着早已看不见的车尾灯，沉思了良久。 上楼之后，高一鸣进了那对双胞胎的包间，这俩姑娘还算不错，倒是没招人来，一般像是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你敢告诉她们包间随便消费，我现在有事晚点过来，她们就敢把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全都给招来，然后等你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一满屋子男男女女了。 俩姑娘见高一鸣眉头紧锁，很是乖巧的选择了静音，一左一右的坐在高一鸣的两侧，默契的伺候着他喝起酒来。 终究也只是自己心绪上的一些起伏，高一鸣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或者说是这对相貌身材都在七十分以上的双胞胎让他食指大动，包间里又恢复了欢歌笑语，一直唱到后半夜，三人才醉醺醺的直接上楼要了一间房。 程煜坐在网约车的后座，右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看着窗外。 但此刻窗外除了路灯之外，也已经没什么亮光了。 大城市说起来都是不夜城，但那也仅限于部分区域，不可能全城到了深夜还是灯火辉煌。 此刻两旁的店铺自然早就关门，居民区里倒是还有少许灯光，只是这些灯光已经不足以让你看清对面三米远的一个人的那张脸。 程煜有心放下车窗，但是看看外边光秃秃的树干，冬天还远未过去，他选择了放弃。 司机似乎觉得程煜心情不太好，便好心的问道：“先生，需要为您放点音乐么？” 程煜犹豫了一下，说：“还是算了。” 司机也没坚持，继续平稳的开着车。 不大会儿，车子缓缓在吴东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程煜下车的时候，保安认出了他，轻声的跟他打着招呼。 程煜摆摆手，说：“值夜班啊？辛苦了。”然后便走进了小区，朝着自己和杜小雨居住的那套院子走去。 尽可能轻的打开了院门，程煜几步就走到了他和杜小雨住的那间卧室门口。 门开了，屋里杜小雨为他留了一盏灯。 灯光调的很暗，但也足以让程煜看清楚屋里的一切。 杜小雨没有睡在大床的中央，而是蜷缩在床的一边，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就仿佛是妻子为晚归的丈夫留下的。 犹豫了一下，程煜走向大床，站在床头边，凝视着早已熟睡，口鼻均匀呼吸的杜小雨。 这当然还是一张绝美的面庞，简直就没有缺点。 程煜有时候会觉得上天真的很不公平，给了杜小雨如此傲人的家世，还要给她近乎完美的面容，以及比例黄金的身材。 在杜小雨身上，除了一些完全可以容忍的小缺点，这个女人简直完美。 如果不是因为一开始程煜和杜小雨就有误会，加上他们的结合是双方家庭的意愿，或许就让他们正常的相识，然后正常的接触，他俩最终反倒能更加顺利的走到一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接近一年了，说起来甚至俩人已经建立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可最深入的接触，也只是下午那个跟恶作剧脱不了干系的吻。 想到那个吻，程煜不禁有些回味，不得不说，即便杜小雨的嘴唇和舌尖都显得笨拙而生疏，却也依旧让程煜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甜意。 如果不是杜小雨把他推开，程煜当时真的很有可能忘乎所以的继续推进下去。 床上的杜小雨，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软哼，嘴唇略微动了动。 不像白天涂了口红那么鲜艳，但却依旧粉嘟嘟的显得水分十足。 多看了几眼，程煜甚至有一种俯身吻上去的冲动。 他当然知道这样不对，至少这不是一个正确的时机。 由于他的身体遮挡了部分灯光的缘故，杜小雨的脸上有些阴影的部分，可即便是阴影的部分，也显得那么的完美。 每一个线条，每一条纹理，简直都是上苍的杰作。 想想杜小雨堪称完美的一切，程煜又对比着自己。 程煜长的也不错，但还到不了那种令人惊艳的程度。 身高和身材也都相当不错，这大概是来自于父母的遗传，加上程煜远还没到油腻中年男发福的那种年纪。 智商不用说，二十岁就能从南加大的商学院毕业，早已说明了一切。 如果说投胎是一门学问的话，那么程煜大概是这门学科里学得最好的那几个人之一。 可程煜并不完美。 如果不是意外被一个球形闪电劈中——当然，这有可能就是神抠系统选择宿主的方式——那么程煜现在已经是一捧骨灰，也不知道是被埋在哪处青山绿水之间。 程广年和宁可竹就算再如何疼爱，在他离开的时候再如何伤心欲绝，到现在也已经十个月的时间了，想必也终究摆脱了那份哀恸。 甚至于，宁可竹大概会趁着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怀个孕，再生一个吧。 接近五十岁的年纪，对于大多数女人而言生育可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对于经济条件足够良好的任何家庭，都不会是太大的难事。试管婴儿，已经可以在不需要父体和母体接触的情况下造就一颗受精卵，经过简单的培育就可以放进母体的子宫当中。 再经历小心翼翼的呵护，和强大医疗实力的保障，九个半月后就能诞下一名健康的婴儿。 所以，如果程煜真的在回国之后不久就离开这个世界，宁可竹这会儿大概已经显怀了。 毕竟，对于程广年和宁可竹来说，没有后嗣，绝对是一个无法容忍的缺陷。 所以，程煜并不完美。 只不过，他运气好，成为了神抠系统的宿主，得到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 程煜认定这只是一个偶然，总不可能说从他出生开始，神抠系统就准备到位，对于神抠系统这样的系统而言，它的选择应该是随机的。 即便是有着诸多限定条件的随机，总也是随机。 程煜坚信，像是自己这样的年龄，像是自己这样的智商，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止自己这么一个神抠系统宿主的候选人。 自己最终被选中，这是他的幸运。 这是老天之外的幸运。 老天对他其实是很残酷的。 幸好还有外星文明。 程煜的不完美，来自于老天对他其实相当苛刻，毕竟老天原本是打算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就把他带走的。 因此，跟躺在这张床上，近乎完美的杜小雨相比，程煜何止是不完美？简直就是破败。 又看了杜小雨几眼，程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当初他拒绝的，其实不仅仅是杜小雨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程煜当时只觉得一切岌岌可危，只觉得自己的生命还不知道能延续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一个月，又或许随便一个意外自己就不见了。 是以，程煜不想跟任何女孩子谈恋爱，更加不想跟任何女孩子结婚。 如果不是因为杜小雨也存有类似的想法，她只是为了父母，宽泛一些说是为了不造成市场的动荡，她愿意和程煜形成这样一种假结婚的局面，程煜是绝不可能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耽误一个女孩子的。 机缘巧合之下，他们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但是现在，程煜手头的积分已经达到一万五千多点，按照现在十四点积分就能兑换一天生命的规则而言，程煜已经拥有了超过一千天的生命，这还不算他已经兑换成的生命时长和各种任务完成之后奖励的时长。 三年内，程煜其实是不太用担心关于生命这个话题的。 而且即便是三年之后，程煜其实也无需担心。 最初是对神抠系统不够了解，觉得获取积分的难度相当之大，但是现在，因为产生了各式各样获取积分的方式，程煜觉得，虽然不一定能摆脱系统，但想要十年二十年这样活下去，其实也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当然，这是建立在系统不给他分派会产生生命危险的任务的前提下。 而即便任务的危险性很高，程煜也相信系统会赋予他相应的能力去渡过那些危机。 那么，任务虽然危险，但只要自己足够的小心，应该也都是能够平安度过的。 哪怕最终没能完成任务，损失的也只是一定的积分而已。 不管如何，想要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超过十年的时间，程煜觉得应该不难。 十年。 这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段。 用十年去陪伴一个人，这显然太短了一些。 但十年，足够一个人做许多许多事情了。 稍微自私一些，程煜完全可以放开神抠系统以及自己的脑癌带来的包袱，好好的跟杜小雨在一起。 尤其是杜小雨其实已经做出了足够的暗示。 但是程煜总觉得，如果没有把握陪伴杜小雨一生一世，自己还是不要耽误她这十年的好。 毕竟，十年后，杜小雨三十多岁了，或许依旧光彩照人，但自己的离去，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痛彻心扉的打击。 看着杜小雨脸部的阴影，程煜伸出手，仿佛想替她掸去那遮挡住她的美丽的部分。 这当然是徒劳的。 程煜的手指轻轻的碰到了杜小雨的脸，这竟然让杜小雨颤动起了睫毛，微微睁开了一些眼缝。 “你回来了？”杜小雨如同梦呓一般的说着。 程煜努力的做出一个笑脸，说：“嗯，回来了，抱歉，打扰到你睡觉了。” 杜小雨嗯嗯了两声，伸出手，抓住了程煜的手。 就如同礼节性的握手一般，杜小雨就这么抓着他的手，嘴里嘟囔着什么。 听不太清楚，但程煜仿佛听懂了，杜小雨是在说，就睡在这里。 没有太多的犹豫，程煜点点头，说了声好。 然后他从杜小雨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脱去外套，坐在了床边。 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程煜将双腿挪上了床。 刚刚躺下，程煜就感觉到杜小雨的手伸了过来，搭在他的胸口，身体也开始蠕动。 很快，杜小雨就爬上了程煜的胸口，将脑袋和那头柔软卷曲的长发，都放在了他的胸前。 右手使劲儿抱着程煜，杜小雨的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几下，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杜小雨似乎又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程煜是感觉到有些尴尬的，但他还是努力的适应着。 并且，伸出手尝试着去抚摸杜小雨那头柔软的长发。 当指尖触碰到那头长发的时候，程煜突然意识到，自己想要对杜小雨做这样的动作很久了。 他早就想触摸杜小雨的长发了，好几次跟杜小雨凑得很近的时候，他都闻到了来自于杜小雨发端的香味。 而如今，他终于可以用手捉住那些柔软的精灵，将其放在鼻尖，好好的闻一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程煜就在杜小雨的发香之间，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的踏实。 …… 程煜感觉到有些毛绒绒的东西在自己脸上划动，然后有感觉到有个柔软的，仿佛果冻一般的东西在自己的唇上摩擦。 程煜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开了嘴，试图用舌尖去触碰那只果冻，耳旁却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咦”。 但很快消失，程煜真的吃到了果冻。 软软的，暖暖的，不像从前吃的果冻都是冰凉凉的。 但是很香，却并不那么甜，程煜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吮吸着那颗专属于他的果冻。 奇怪的是，这颗果冻竟然是不会融化的。 而且，有人拿走了果冻。 程煜没有醒来，他只是苏醒了自己的嘴唇而已。 失去了果冻的程煜，吧唧了两下嘴，又陷入沉睡。 睡去之前，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轻声，却又带有欣喜的说：“坏蛋。” …… 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身旁还有杜小雨留下的香味，但伊人已经离开。 程煜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想起杜小雨说过，她要去宝安出差的。 于是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还上家居的睡衣，打着哈欠拉开了房门。 “张姨，小雨是什么时候走的？” 张姨应声出现，笑着说道：“小姐早上六点多就走了，七点半的高铁，去宝安。” “啊？去宝安那么远她坐高铁？那不得八九个小时啊？” “小姐没说，我也没问。姑爷，您早上想吃点什么？” 程煜再度看了看时间，说：“别忙了张姨，我这就得出门。一会儿您帮着给换一下床上的东西吧。” 张姨答应了一声，说：“不吃哪行。这样，早上还有小姐吃剩下的包子，我给您热两个去。” “行。”程煜说完，又回到屋里，走进洗手间洗漱。 一切搞定之后，张姨也端来了包子，程煜抓起两个就往嘴里塞，然后直奔大门而去。 开着车，程煜直奔公司，半个多月没出现，管路估计早就烦透了。 到了公司，程煜果然遭受了管路一顿猛烈的袭击，他也不恼，只是笑着等待管路自己闭嘴。 终于，在中饭之前，管路闭上了嘴。 “这样啊，中午这顿你请客，就算是为你这十多天不在公司做出的弥补。” 程煜这才从管路的办公桌上挪开了屁股，说：“你这人就是不长记性，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掏过钱？” “今儿你必须掏，不然，接下去就是我罢工了。公司的一切，你就自己忙活吧，我打算带伊人去度个假。” 程煜一听就头疼了，赶忙举起双手，说：“得得得，我投降，中午我请行了吧？” 心里感慨，好在这是在不抠时间段啊。 管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还差不多，然后，一会儿顺便跟你说件事。” 两人离开了公司，就近找了一家餐厅，坐下。 管路点好了菜，喝了口水，对程煜说：“你这一走半个多月，公司其实没什么大事，所有的项目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那些短线的投资整体回报也算不错。昨天刚好做了个空仓处理，有几份委托投资合同第一期的时间差不多到了，该给人家结算了。大致上，三个月的时间，能给他们带来十一个点的利润。” 程煜点了点头，说：“嗯，不错。这段儿真是辛苦你了。” 管路摆摆手，说：“真要谢我就放我十天假，我真的要带伊人出去玩儿一趟。回来差不多就该双方家长正式会晤，然后扯证定婚期了。” 程煜挠挠头，说：“这么快么？” “快什么快啊，我跟伊人认识都十个多月了，眼瞅着要过年了，我不得给人家父母一颗定心丸吃吃啊？你以为都像你似的？早早的就抱得美人归，不管你俩真实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吧，至少你现在绝对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程煜一阵阵头疼，说：“十天啊，再等几天吧，我这几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 “等您处理完了，这就要过年了。求求您了，高抬贵手吧。” “过年也挺好啊，你干脆直接带着孟伊人他们家父母至亲，以及你自己父母，找个海岛好好度个假。不管怎样，过年他们总归有假期么。提前两天走，推迟两天回，正好十天左右。” 管路一听，思考起来，道：“还别说，真是的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谭午廉找到项目了 程煜掰着指头跟他说：“你看啊，今年二月四号是年三十，你订个二号飞马代的机票，或者干脆阔气点，包个机走，也好让孟伊人家里更真切的了解你的实力。 而且你可以让孟伊人告诉他们，这些都不是你凭借祖荫得来的，而是你这一年来赚到的。 如果再豁的出去一点，就干脆包个岛，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十天左右，加上来回包机，二百多万差不多了。 孟伊人的父母有可能会说你烧包，但你甭管那么多，他们也就是说说而已，看你这么舍得给孟伊人以及他们花钱，心里还不定怎么美呢。 过年七天假，然后你多玩两天，初九或者初十回来，这等于是十二天了。 不比你抠抠搜搜的找我帮你顶十天班来得强？ 关键是我没时间啊，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尤其是李大力回来了，这几天审查一结束，他就到研究所报到。 然后那些因为他这几年离开研究所而被迫中断的研发项目，就得立刻上马。 关键是现在的研究员未必够用，也未必合用，我还得帮他招人。 李大力跟我说了，年前人必须到位，否则等到年后再招人，这研发周期就会一拖再拖……” 管路被程煜说的动了心，但还是皱着眉头说：“可这离过年也就十来天时间了，包机倒好说，包岛来得及么？过年期间，马代那些岛上的酒店，早就卖出去了吧？我原本还想着请完这十天假，刚好准备过年。我和伊人都是润州的，过年走动起来也方便。” “我就那么一说，包不了也没关系，别人天天在岛上吃自助，你变着花样让他们给你们造生猛海鲜。然后天天包船出去转悠，不在海上把他们玩吐了你都不好意思那种……”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你等等，我给伊人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意见。” 说罢，管路拿着手机，站起身来，匆匆走到没人的地方，给孟伊人打去电话。 把程煜的建议跟孟伊人那么一说，但没说包机包岛这些事，只是说反正快过年了，干脆趁着春节长假，两家人一起出去玩，两件事并成一件事。 孟伊人笑着说：“这是程少给你出的主意吧？肯定是你要请十天假把他给吓着了。” “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原本也想过类似的主意，当然没有程少想的那么夸张，让你在年前请十天假，程少估计也真是有些为难。 这样把春节七天假包括进去就好多了，反正刚过完年那几天也不会有太多的业务要办。 但我怕给你增加经济负担，你这不是还在跟程少一起创业呢么，你家里虽然条件不错，但也没到程少家那种程度，就没跟你提。” 管路明白，这是孟伊人担心她开了这样的口，会让自己觉得她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想办法为家里人谋福利了。 于是他说：“伊人，你想多了，我今年跟程煜一起创业，利润有多少你心里有数。别说请你家人出去度个假，就算是包机包岛，也无所谓的。” 孟伊人听了，吓了一跳，道：“还要包机包岛？” 管路赶忙说：“包机这不是方便点么，而且到马代的飞机都不大，头等舱也小的厉害，不比到欧美的那些打飞机，头等舱简直都能躺着过去了。 我想着你父母年纪也不小了，挤在小飞机上，这一趟就是七八个小时，我担心他们不适应。 而且，咱们这么多人，一个人的机票也得好几千，加一块儿都好几万了。 那还不如干脆多拿点包个机。” 孟伊人想想管路说的也有道理，她自己在航空公司干了那么多年，包机的价格大致也了解，像是到马代这种航程，包机来回的话，也就是三十万附近，对于管路来说，这点钱真的不算太多。 “可是包岛就没必要了吧？太浪费了。而且那得多少钱啊，我父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管路笑了笑，说：“包岛就是个想法，现在离过年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包，人家也得有岛空着呢。这又不像上次程煜包岛，那是他捡了个大便宜，我可没他那么好的运气。”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程少上次虽然花的少，但实际上包岛加上包机的价格，差不多三百万了吧？” “他那是二十天，咱们才十天。而且他那个岛其实还挺大的，虽然只接待七个人，但实际上接待能力，水屋加沙屋至少也是三四十间房七八十个人的。 马代也有那种拢共十几间房的小岛，最大的接待能力也就是二十多个人。 这样的岛包起来，也比较便宜。” “我还是觉得包岛太浪费了。” “包岛有包岛的好处。 你想啊，比方说咱们真的找到了十几间房左右的小岛，而且包的飞机也能坐得下十几个人，座位空着也是浪费。 这样，你父母，我父母，还有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其实都可以一起去了。 甚至你比较要好的亲戚都可以喊上。 总的费用顶多增加点吃喝的钱，可这能把你一大家子全都带去，多好啊。” 这么一说，孟伊人还真是有些心动。 但她还是觉得，这让管路花费太高了。 “还是不行，不管怎么算，来回包机都得三十万了，加上包岛，十天怎么也得一百多万吧。 打底一百五十万，这在润州都能买套房了。” “你要是想买房呢，咱在吴东买，回头等你爸妈退休了就把他们接吴东来住，你照顾他们也方便，他们还能帮咱带带孩子……” “去你的，谁跟你有孩子……” “哈哈，以后总得有啊。 这事儿你真的不用操心了，我刚才已经算过了，这几天公司就该做分红了，我估摸着我今年怎么得分个一两千万吧。 我想好了，拿一半继续放在里边投资，另外一半花点儿，也在吴东再买套房。 我跟你说，这个年一过，我可就不是当初跟你找房子都要左右权衡的那个管路了，哥们儿现在花的是自己的钱，腰杆子硬的很。” 孟伊人有些为难的说：“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我还是觉得花费太高了。” 管路叹了口气，说：“孟伊人同志，咱俩这是要双方家长见面讨论咱俩结婚的事儿啊。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可就只结这一次婚，无论是婚礼，还是婚前的准备，都得隆重点。而且，像我这样杰出的投资人，往后迟早也是要上福布斯排行榜的人，结婚这事儿不能太寒酸。” “谁知道你是不是只结一次婚！”孟伊人娇嗔道。 管路急了：“嘿你这叫怎么说话呢，我对你这心，你还不明了么？” 孟伊人哈哈大笑起来，心里甜滋滋的，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总算是松了口。 “好吧，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不要太铺张，就像你说的，十间房左右的小岛，再大的你可不能包岛。” “得嘞，遵命，夫人！” “呸！谁是你夫人！” “不然你还想做谁夫人？” “懒得跟你说了，你吃了午饭么？” “正打算吃呢。” “那就快去吧。” 管路挂了电话，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程煜一看就知道这是跟孟伊人交涉的很顺利。 “怎么着，搞定了？” “伊人是答应了。” “肯定很开心吧？” 管路嘿嘿笑着，说：“她有点舍不得，但听得出来，心里还是很美的。” “那不就得了？行了，吃饭吧，都是你自己点的菜。” 管路一看，可不是么，菜都几乎上齐了。 拿起筷子，管路说：“虽然你这是抠抠了我的假期，但好在你这主意不错，我就不表示责难了。” 程煜刚想笑着骂这胖子两句，却突然听到脑中响起了一声叮响。 定睛一看，金光灿灿的+23浮现脑海。 程煜皱皱眉，心道这是管路还是孟伊人给我贡献的积分？但是这分值有点低啊，才二十三点，杜小雨可是给我贡献了九十九点积分的，几乎满分了。 不过这跟无法衡量价值没什么关系吧，不就是管路故作了一下大度，实际上就是表达了一下感谢么？ 要说昨晚杜小雨贡献积分，是因为她用语言在试图改变程煜和她之间的关系，这之间牵扯到两个家庭间的关系等等，还能说是无法衡量其价值，毕竟两个家庭的貌合神离，跟他们俩真的走到一起，也让程广年和杜长风真的彻底联手，这其间的意义的确有相当大的不同。 但管路一份感谢，就能换来二十三点积分？ 刚看到积分的时候，程煜还嫌弃积分太少了，毕竟这种积分在每个人身上只能获取一次，管路这个死胖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交出了第一次，实在太不自爱了。 可现在比较了一番之后，程煜却觉得仅仅只是一份感谢，居然就能得到二十三点积分，真要这么好，以后老子天天到马路上去扶老太太过马路。 那积分还不得赚得乌泱乌泱的？ 他纯粹是下意识的点开了积分明细，可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在最近一笔二十三点积分收入的后边，其注释是“抠门成功”。 嗯？抠门成功？ 程煜愣了愣，随即醒悟过来。 尼玛啊，抠门又不只是在钱上边，管胖子要请十天假，像是他这种人，请假你也不可能扣他工资。 更何况程煜和他给自己开的工资其实都很低，那点钱差不多也就够管胖子养个车再交个水电费物业费之类的吧，就算你全给他扣了，他也不会心疼。 管胖子请十天假，而程煜一番话，就让他改变了主意。 虽然连上过年七天假，整个假期的时间还更长了，但春节那七天，是本来就有的假期，头上两天，尾上两三天，这至少省下了五天的假期啊。 程煜啪的打了个响指，他之前纯粹是因为自己这几天没时间，根本没办法盯着公司，而谭午廉是除了他和管路之外唯一有可能帮忙盯着公司的合适人选，偏偏那小子还在一门心思的做那个大学生创业的计划，所以程煜才只能试图去说服管胖子改变主意。 可没想到，这无心插柳之下，居然构成了一次成功的抠门，也因此获得了二十三点积分。 得知了真实的情况之后，程煜心道还好，管胖子的无法衡量价值那个机会还没有被用掉，这家伙目前还算是个处，这就意味着程煜有机会在他身上弄到更多的积分。 不错不错！ 但是很快，程煜又不开心了。 因为，二十三点积分，哪怕按照他现在的折扣，也只能换一天半多一点点的生命时长，可他从管路身上抠下来的，可是至少五天的假期啊，甚至有可能是六天。 这么一算，五六天对一天半，这亏大了啊！ 系统也就是现在没法跟他对话，否则肯定要破口大骂，毕竟，他抠下来的只是人家五天假期，又不是人家的五天生命，能给他一天半的生命时长算是很对的起他了。 更何况，这账本来就不是这么算的。 要是可以这么做简单的等法的话，程煜在马岛的小岛上杀的那些人，短的也能活个十几二十年，长的甚至四五十年寿命还得有。按照程煜的算法，八十多号人，系统就算全都按照一个人十年这么计算，那还不得给程煜八百年的寿命去？ 当然，程煜也就是自己抱怨抱怨。 看到管路吃的也差不多了，程煜又问：“对了，你说吃饭有事要告诉我，啥事儿？” 管路放下筷子，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原本是想着说完我年前要请假跟伊人出去旅游的事情，打算明儿就走的。然后就顺理成章的把这事儿交给你。不过既然现在换了个方式，明儿这事还是我继续跟进吧。” “到底什么事儿啊？” “谭午廉，小谭，他不是一直在搞那个大学生创业计划的事情么？你还别说，真给他做的挺漂亮。” “找到项目了？” 管路连连点头：“前两天真有个还算不错的项目，他给我看了，我觉得还行。原本他的意思是风投方面你的触觉比较灵敏，但时间不等人，据说那个学生把他的计划给了好几个机构看，小谭这不就直奔那学生的大学找他详谈去了么？” 程煜点了点头，问：“哪个大学的？” “皖北工业学院。” “啊？安徽的啊。小谭可以啊，这大学联盟都拓展到安徽去了啊？” “那倒不是。”管路摆了摆小胖手，说：“他之前那个高校联盟的事儿呢，虽然的确有三所安徽的大学，但那都是合肥的，这家大学在皖北，并不在名单之内。 而且这学校以前是个专科学校，最近几年才有了本科专业，勉强算个二本吧。 原来也不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 不过他那个跟高校联盟联系的主意不错，加上后期的规划做的也不错，这段时间，创业计划——我是说那种有理有据的，不是瞎胡闹的那种啊，还真是收了不少。 不过问题还是很严重，也就是大浪淘沙，没什么行之有效的东西。 小谭依旧在坚持，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没想到的是，他突然就收到了一份快递，快递里就是这份计划书。 那个学生说他有个创业计划，听说我们公司在扶持在校大学生创业，所以就给我们投了份计划书。 计划书写的不算详细，技术问题基本都避开了，不过面对的市场还算不错。 我估摸着，这个计划真要是付诸现实了，我们又能拿下天使轮的话，虽然不太可能出现那种数万倍数十万倍的增长，但投个几十一百万，变成十亿二十亿还是很有机会的。 所以，我就让小谭跟对方联系了。结果一通电话，对方说他投了不止一家机构，另外也还有两家公司对他这个计划有兴趣。 所以他最近不方便离开皖北来吴东，一方面是要完善这份计划书，另一方面那两家公司已经同意了派人去皖北工业学院跟他谈。 所以，小谭跟我申请去出差，我直接就批了。 前天去的，按说这种算不上什么大案子的项目，昨天怎么也该有个结果了。但小谭现在还没给回音。 之前定的，小谭明天必须回来。我本来打算让你跟进这件事的。” 程煜摸了摸下巴，笑着说：“这么说，我想用这个计划让小谭好好的碰碰钉子，挫挫他的锐气的想法，基本上就算是落空了？” 管路哈哈一笑，说：“也不能这么说，对方在电话里显得有些诚意不足，大概是觉得有三家机构同时看上了他的计划，年轻么，没经历过社会的残酷，就有点飘。 而且你看小谭去了这都第三天了，还没个回音，只怕是谈的也很不顺利。 我估摸着这事儿成不了的可能性更大。” “成不了你还叫我跟进个啥？” “成不了就得跟进小谭的事儿了，你给他的时间也差不多就要到了。” “废话，那不是还没到呢？既然给了他时间，就必须让他坚守到最后一刻。这事儿要是没成，也没什么可跟进的，就让小谭继续跟那帮学生打交道。” 管路伸出肥壮的大拇哥，说：“还是你狠！” 又吃了两口菜，管路道：“那要是成了呢？” “成了，大学生创业计划这事儿，就算是一个正式的立项。 但我觉得，即便成了，小谭也未必会真的坚持下去。 毕竟，吃力不讨好，他现在应该已经有教训了。 毕竟守了几个月，才守来这么个项目。 你都说了，拿下天使轮充其量也就千余倍的增长，这还得中间所有环节都不出错。 一旦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这项目的天使投，只怕也就十倍二十倍的回报。 回报率不高啊。 有这时间耗费在这种项目上，他还不如好好跟你做点短线。” 第四百七十四章 曲折的故事 管路摇了摇头，说：“小谭在操盘上没什么天赋，这也是我不建议你让他做创投部总监的原因。” “拉倒吧，顶多是之一……” 管路老脸一窘，道：“好吧，我承认，我有扶我的发小韩迪上位的倾向。 但是客观来说，韩迪各方面表现都不算特别突出，可他均衡。 各种形式的投资，他都能毫无障碍的上手，面对部门精英虽然没有优势，但胜在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养成了一些气场。 还是很镇得住场面的。 比起创投部的大多数人，他总归还是处于稍强的状态。 程煜，一个部门的主管，业务能力强是一方面，其能否服众又是一方面。 小谭呢，我倒不是说他不好，这小伙子也很努力，能力也的确有。 可问题是，他这么一意孤行的搞什么大学生创业计划，公司里不少人已经颇有微词了。 如果不是他目前不拿工资只拿提成，恐怕不服的声音还会更大。” 程煜的眉毛稍微抬了抬，笑道：“是么？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管路心里一紧，自知有些失言了。 毕竟想让谭午廉成为创投部的总监，那是程煜的意思，现在管路一方面本就有私心——即便这片私心是敞开来说的，另一方面管路跑来说这些，任何人都会觉得有挑拨的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管路连忙摆手。 程煜也摆摆手，笑道：“没事，到底是传闻，还是你有意为之，我心里有数，你就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你是为公司好，但韩迪我不够了解，而且正像你所说的那样，他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没错，是显得很沉稳，有气场，但也有暮气。 我不知道他这份暮气有没有可能在进入职场之后逐渐被淘汰掉，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一点。 可投资这件事，如果没有锐意进取的气势，无论是操盘还是做风投，都会坐失良机。 投资其实也是赌博，没有人能够说得准什么股票一定就会涨，经验和手段是一码事，可气势又是另一码事。 在我看来，韩迪更适合给小谭做副手，帮他主内，而小谭适合开辟市场。 韩迪要是做了创投部总监，嗯，我相信，整个部门的人都会服气，也会愿意在他麾下效力。 可这能服气多久呢？ 毕竟，创投部的人，归根结底最终渴望的还是效益。 创投部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守江山的地方，要么是良性促动，要么就是恶性的堕落，没有中间选项，必然极端到底。 试想，韩迪的保守和暮气，且不说错失良机造成部门手下心中怨念，即便他能做好这些人的工作，可投资人呢？ 人家把钱交到我们这儿，就是为了让闲钱转起来。 你倒好，蓄意保守，钱不挪窝，即便投资最终的结果会把握的好一些，可效益不会太高的。这已经会让一部分客户望而却步了。 更关键的，是客户的委托资金，我们是抽佣的。 客户信任我们把钱交给我们，他当然知道有可能赔钱。 但是长远来看，我们做投资的眼光会比他们更好，他们也更愿意相信我们的操作能力。 所以，创投部求的从来都不是稳，而是资金必须大量的在外部流动。只有在流动，客户才会觉得我们在做事。 即便有时候给他们的结算是亏损状态，可只要我们有大型的成功案例，或者说有回报率极高的操作，这些客户就会源源不断的把钱打进来，同时也会介绍他们相熟的那些人，把钱交给我们管理。 当然，我不是说客户的钱不重要，我只顾自己不顾他们的利益，把他们都给圈进来。 可如果按照韩迪的做法，只会让客户远离我们。 到时候，难道我们就靠自己的钱投资么？那能做个屁啊！” 听着程煜这长长的一番话，管路陷入了沉思。 程煜给了他大约十秒钟的时间回味，然后用手指重重的在桌面上叩响。 “创投部必须要交给一个大开大合的野心家，虽然小谭这次操作的大学生创业计划不那么靠谱，但我还是能从中看到他的野心。 我个人觉得，现在我们需要对他做的，就是让他尽快的吸取教训，快速成长，避免以后真的领衔创投部的时候，再犯下这种效率极度低下的错误。” 管路缓缓的抬起头，说：“嗯，你说的有道理，韩迪的确显得过于故步自封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先保证不亏损，然后再进行投入的地步。” “国际上那些大型的风投机构，他们的投资成功率有多少？ 百分之十？ 还是更低？ 一个项目的回报就会让金主趋之若鹜，谁会记得那些赔掉的资金？ 总而言之，我们最终能为客户带来极为优厚的投资回报，那就行了。 至于是靠一百次重复的低风险低收益的成功操盘，还是通过九十九次失败，唯一一次成功就让资本翻上数千倍的耀眼光环，这根本不重要。 投资人需要的，其实也是结果。 而我们需要的，则是少量但足够让人传诵一时的经典案例。” 管路听罢，重重的点点头，说：“好吧，我明白了，我也犯了保守的毛病了。” 程煜依旧微微笑着，说：“也别说的那么严重，你只是觉得你把韩迪从省财政厅挖过来，要是不重用一番，于你，于他，都是极大的损失。 可是你就不想想，韩迪现在跟创投部的那些人关系良好。 可一旦韩迪成了他们的总监，连续几个月，都让他们所能获得的提成减少，他们会愿意么？ 操盘手和项目策划，都是靠提成活着的。 这帮人都开的什么车？我看一个个都不比我差了，那点工资连他们的一条轮胎都买不起。” 管路站起身来，说：“我吃饱了，咱们回公司吧，小谭那边我下午打个电话问问，这小子，三天了一点回音都没有。” 程煜也站起身来，道：“我不回公司了，这几天你再多辛苦辛苦，我先把李大力的事情处理完。” 管路叹了口气，说：“这公司也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你的，凭啥就我一个人这么累？” 程煜笑着拍了拍他肥硕的肩膀，径直走出了餐厅。 管路走到门口，却被服务员拦住了，服务员很有礼貌的对他说：“先生，您还没结账呢。” 管路一愣，随即看到程煜都已经走到车那边了，有心大吼一声程煜你给老子回来结账，想了想，还是又叹了口气，算了。 掏出手机付了钱，管路心里那叫一个冒火啊，给程煜发了条微信，怒斥他这种逃单的行为。 程煜听到手机响，正好遇到一个红灯，拿起来一看，不禁一笑，他这次还真不是故意逃单的，真是没想起这茬，俩人也就吃了二百块钱的饭钱，程大少日理万机杀人如麻的，哪顾得上这种小事？ 顺手给薛长运拨去电话，绿灯亮了，程煜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到一旁。 薛长运很快接听，直接道：“程大少您终于有空应酬我了？” 程煜笑了笑，说：“今天回了趟公司，管路跟我抱怨，说这公司简直快成他一个人的了，我半个多月没出现，总得看看。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我在酒店啊，这趟过来，本来就是为了找你。见不到你的人，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那就大钟亭见吧。哦对了，章子清走了没？” “没呢，中午还一起吃的饭，他正在跟德国那名专家联系，他也不着急回去，说是等有了确切消息再走不迟。” “那就一起喊上吧。” “行，一会儿见。” 薛长运挂了电话，又给章子清打了过去，说好在大堂见面，然后带他去大钟亭。 程煜到大钟亭的时候，刚把车停好，就看到薛长运的车缓缓开了过来。 于是程煜便站在车边等着薛长运和章子清，三人一起走上了门后的台阶。 坐下之后，茶馆派了茶艺师过来，选好了茶之后，茶艺师开始行云流水的泡茶准备。 程煜看了看二人，问道：“刚才你电话里说章兄在联系那位德国的专家，这是准备让那位专家跟美国方面做个会诊？” 薛长运道：“昨天跟子清聊了很久，我主要是担心美国那边的医生已经给我父亲做了周详的检查和术前准备，这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陡然说要请一个德国的专家来参与，我只怕那位医生会不满。” 程煜点了点头，这倒是能理解。 薛长运请的肯定也是专家中的专家，像是这样经验丰富的医生，即便自己做手术的把握不大，也是不愿让别人横岔一杠的。 大家都是这个领域的专家，谁比谁能强到哪儿去？ 而且，彼此之间如果足够熟悉，相互配合还好。甚至于意见能保持一致也倒还好。 怕就怕在手术的整体过程中，一些细节上会产生不同的分歧，那就麻烦了。 像是这样的手术，不谈术前准备的漫长过程，进了手术室，其手术时间也至少都在十个小时以上。 光是手术之中产生的细节问题，就足以让患者出现不必要的问题，更何况这是一台需要用半年以上时间进行准备工作的手术。 薛长运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 “不过子清相对而言是外人，他说他在美国也见到了格列兹医生，他说当他提到他同学的父亲的时候，格列兹医生也是相当之推崇。于是……”薛长运转过身，看着章子清，说：“子清，还是你自己说吧。” 章子清点了点头，接着道：“是这样的，程少。 我当时在美国，先去医院探望了薛老先生，当时只是跟住院医师了解了一下老先生的病情。 我在斯坦福的时候，有个同学，他父亲就是我说的那位德国专家。 他哥哥也是医生，之前去美国的时候，我和我那位同学跟他哥哥一起吃过饭。 席间就聊到了很多话题，所以我知道，薛老先生的病，正是我同学父亲最近十年的研究方向，而且据我同学的哥哥说，他父亲在这个领域是堪称首屈一指的专家。 德国人，尤其是医生科学家这些职业，他们很少会如此狂妄的夸大其词，所以我在听到住院医师谈及老先生的病情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那位同学。” 茶艺师的茶水已经泡好了，一字摆开在三人面前，程煜便稍稍打断章子清的话，说：“先喝口茶吧，不着急，慢慢说。” 章子清道了声谢，薛长运却是帮他拿了杯茶，章子清又是连声感谢。 喝完这杯茶之后，章子清继续道：“我怕自己的记忆会出现偏差，毕竟，一来时间长了，二来我也怕这其中有细微的地方不同。 于是，我找到了我那位同学，他现在还留在硅谷寻找创业机会。 见面之后，我直接把他带去了医院。他虽然是医学世家，但他从小对学医就半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光是看到那些病历，他也不十分清楚究竟是不是他父亲最擅长的。 于是，他就提出想要拍摄那些病历，传给他哥哥看看，他哥哥除了自身行医之外，在实验室里也一直都是他父亲的助手。 但是医院方面不同意，表示除了薛老先生的主治医师，没有人有权力允许他们拍照，并且他们甚至都不愿意把这件事提请给格列兹医生。 我好说歹说，口舌费劲，那个住院医师终于松了口，这也是因为他也对我同学的父亲算是久仰大名。” 薛长运插嘴道：“长话短说吧，总之，子清挺不容易的，终于在住院医师的安排下，趁着格列兹医生来检查的时候，和他的同学一起见到了格列兹医生。” “当听说我们的要求时，格列兹医生的确表现出十分不悦的模样，我赶忙把我同学的身份告知了格列兹医生。 在确认了我同学的身份之后，格列兹医生表示，他十分愿意拿出老先生的病理报告，让我同学的父亲帮着看一看。 因为，他在这半年的术前准备阶段里，发现老先生的病情似乎出现了一种新型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他的研究当中所没有遇见过的，因此他表示手术本就不高的成功率又低了一些。 而且，也正因为这种变化，导致原本一个多月前就该开始的手术，拖到现在还没有开始。 他说，我同学的父亲是这个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如果连他都对这种新的变化束手无策，那么恐怕薛老先生的病情真的危险了。 但是他同时也很担忧，因为他虽然没跟我同学的父亲见过，但听说那是一个非常古板的人，他表示他倒是不介意让我同学的父亲帮忙一起对薛老先生的病情做一个全新的判定，但担心我同学的父亲不会愿意。” 程煜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道：“如果你同学的父亲真如格列兹医生说的那么古板，那你有把握说动他去美国跟格列兹医生一起会诊，甚至是一同进行这台手术么？” 薛长运摆摆手，说：“你别着急，先听子清把故事讲完。” 程煜笑了笑，说：“我着急了，呵呵，章兄，你接着说。” 章子清又喝了杯茶，继续说：“关于我同学父亲的古板，我也是早有耳闻，他是绝不会愿意接手这样的案例的。 这一点，我同学和他哥哥，都跟我提到过。 但是同时，我同学的哥哥又说，如果这个新的变化，是他父亲所没有见过的，又或者是仅在理论上被他父亲提出来过，而他并没有遇到实际的案例，那么，本着纯粹的病理研究的心思，或许是一个能够打动他父亲的好办法。” 薛长运笑了笑，说：“格列兹医生告诉子清，这件事首先还是要征得我的同意，是以子清才会着急回国，跑来找我。他把这件事跟我说了之后，还带给我一句话。” 章子清见薛长运看着他，知道这是让他说，于是便道：“是格列兹医生让我给薛公子带话的。 他说虽然医生多数都很忌讳别的医生插手自己的病人，但是他跟薛老先生这半年相处，非常敬重薛老先生的为人。 是以为了薛老先生考虑，他并不介意让我同学的父亲参与其中。 甚至他可以把主导权交出来，只要我同学的父亲的确能提出更好的方案，提升手术的成功率。 再者而言，他一直都很推崇我同学父亲的学术，有机会跟他学习，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他表示，如果我无法说服薛公子，就让薛公子给他打个电话。” 薛长运笑着说：“我的确还是有些担心，就打了个电话给格列兹医生。 然后他告诉我，我父亲答应他，只要他能够让我父亲恢复健康，就会在美国给他成立一个基金，专门让他用于这类病例的救治和研究。 他这么一说，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资本的力量，无论是科学家还是学者，都必须遵从。” 程煜听了，不禁莞尔。 薛长运这还真是典型的商人思维啊，在他看来，只要双方是基于资本层面谈事情，那么这件事就会变得极其的简单。 不过这种思维倒是也没什么问题，的确，有了资本横亘其中，这就会成为双方最为平衡的筹码，谁也不可能无视资本为自己带来的利益。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那位德国专家了。这需要你同学的哥哥去说服他吧？”程煜笑着问章子清。 章子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其实也谈不上说服，我同学的哥哥虽然是他父亲的助手，但研究方向并不是这个领域。 是以他也并不清楚薛老先生病情发生的新变化，究竟是否为他父亲所了解。 他原本的确是准备直接跟他父亲说的，这也是德国人的典型行事方式吧。 但我还有些担心，就给他提供了一个迂回的方式，我想，或许成功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第四百七十五章 薛长运的前女友 程煜眉毛一挑，笑问：“哦？怎么个迂回的方式？” 章子清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招，目前问题的关键不就是老教授是否对薛老先生的病情新变化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么？ 我是想，即便他真的对这个病例很感兴趣，但如果一开始就开诚布公的告诉他，或许他直接连看那个病历的心思都不会有。 本身就是个古板的人，何况从别人手里抢病人，这本来在医疗界也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唉，问题是格列兹本人并不介意病人被抢啊，人家的要求无非就是继续带着他玩儿而已。”程煜感慨道，他当然知道这也就只是说说而已罢了。 “这也算是医德之一吧……” 原本程煜就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但章子清这句话，却让他显然有些不满意。 “不不不，这不是医德，这是医疗界医生跟医生之间的陋习陈规。医德，指的可不应该是医生之间，而是医患之间的关系。医者的德行，只能落在患者身上，而不是其他。” 章子清苦笑摇头，道：“我们毕竟都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陋习陈规，还是好规矩，有时候总是避免不了。” 薛长运也道：“是呀，薛少，您就别吹毛求疵了，咱们再如何不满意，这种事它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多少年的规矩，再如何陈规陋习，也只能由他们行业内的人去打破，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程煜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我只是随口感慨一下，也没有指责那位老教授的意思。章兄，你继续说。” 章子清定了定神，继续道：“我琢磨着既然关键是老教授的兴趣，这毕竟是他的追求么，所以，直接递病例既然行不通，那就让我同学的哥哥，将那份病理报告，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老教授不小心看到。 老教授如果问起，就说是医院的内部交流资料，等确认老教授有了兴趣之后，再假作这是格列兹医生向世界各地的医院求助才发来的信息，被他误当作内部交流资料一起带了回来。” 程煜明白了，他的手指轻轻叩动着桌面，说：“你同学的哥哥千万不能跟他父亲说请他出手相助，相反，还要打击老教授的积极性，坚持那些陈规陋习，说不管老教授对这个病例如何感兴趣，也不能去干涉其他医生的治疗。 即便那名医生已经在向各地求助了。” 章子清点点头，说：“差不多就是如此，但为了说服我同学的哥哥，还真是挺费劲的。 他一开始非常不愿意这样，他说这样一来是欺骗他父亲，二来对格列兹医生也不公平，毕竟那也是专家级别的人物，被说成全世界范围内撒网求助，以后或许会被质疑能力有问题。” 薛长运此刻插嘴道：“就因为这件事，我跟格列兹医生再度通了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 格列兹医生笑着说，让我们尽快大胆去做，不用担心他名声受损的事情。 他相信，以老教授的经验，他儿子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瞒过他。 第一步如果真的能引起老教授足够的兴趣，那么到他施行第二步的时候，老教授恐怕就已经看穿这一点了。 撒不撒谎这事儿不重要，老教授也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因此他本人是不会存在名声受损的问题的。” “这个格列兹医生人真是不错啊……”程煜再度感慨。 薛长运还是笑着说：“要不是我父亲答应他成立一个基金的事情，你觉得他会这么好？” 程煜哈哈一笑，这倒也是，说穿了，终究还是资本的力量。当然，不管怎么说，格列兹也依旧是个相当不错的医生，至少他愿意打破一些所谓的潜规则。 “所以现在就只能等消息了呗？” 章子清点了点头，说：“我同学的哥哥最终同意了这个计划。 他在今天凌晨，也就是德国那边晚上九点多钟，已经把薛老先生的资料全都带回了家，连同几份其他的病理报告。 今早八点钟的时候，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告诉我他看见老教授已经在研究那些病理报告了，应该是产生了兴趣。 从目前来看，老教授应该是还没遇到类似的问题，又或者是仅仅只是在理论上对薛老先生病情的新变化有部分猜测。” 程煜摊开双手，笑道：“那就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等到他开始向你同学的哥哥追问这份病理报告的详细情况的时候，其实差不多就可以尘埃落定了。不过这会儿老教授应该睡下了吧，不管他再如何对那份病理报告感兴趣，也不可能熬个通宵啊。” 这会儿是中国时间下午两点多，德国还是早晨七点多的时间。 而章子清收到消息是早晨八点，这就是说老教授半夜一点还在研究那份病历。 “这也不一定，像是他们这种人，比咱们能熬多了，为了一个课题，在实验室里一呆两三天都算是很正常的事情。”薛长运说，“不过不管了，总之一旦事态有了进展，子清就会收到消息的。” 程煜笑着说：“老教授可以通宵研究，可章兄同学的哥哥也总得睡觉吧，这会儿德国那边才七点多？他昨晚一点都还没睡，这会儿估计都还没醒呢。” 两人一起点头，说：“这倒是。” “章兄，我要是你呢，就好好休息休息，今晚估计你肯定睡不好。不管你同学的哥哥今晚会不会找你联系，你心里这可都挂着事儿呢。薛大哥你也一样，反正这事儿要是换成我，我肯定睡不踏实。” 薛长运笑了：“怎么着，程少这是要赶我们走啊？” 程煜也乐了：“我赶你们走干嘛，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薛大哥你来吴东是找我有事儿的，你这还没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薛长运一拍桌子，说：“哎哟，对，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 “哈哈，薛大哥，你这话要是被你家老爷子听见了，只怕会伤心到不想动手术了。合着他老人家的病情就不是正事儿了？” “你少在这儿挤兑我啊。”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原本找你，是要拉你一起去一趟宝安。那边有笔生意，但是我手头资金不够，就想着拉你入伙。” “说说看。”投资这种事，程煜还是很有兴趣的，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在赚钱的过程中，他能捎带手干点儿抠门的事情，好赚些积分。 章子清很是识趣，见俩人要谈买卖，也知道这种事自己在场不合适，便起身道：“我看这个茶社好像环境很不错的样子，我出去四下转转。你们二位聊。” 程煜笑了笑，说：“多谢。” 章子清笑着离开，那位茶艺师也急忙告退，薛长运这才详细的把这次的投资情况跟程煜一说。 “不过我现在这心里挂着我家老爷子的病情，还真是没什么心思去宝安了。” 程煜也没搭茬，他只是在脑中的光屏上，点击自己的储物空间，调出了投资金手指。 将一些关键词输入进去，然后选择查看，投资金手指很快给出了这个项目两年的回报率，差不多能有百分之四百多。 也就是三倍多的利润，投入一百万两年净赚三百多万。 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回报率特别高的项目，毕竟这也算是风投了，但问题是有了投资金手指，程煜就彻底确定了这个项目是可以赚钱的。而且关键是这个项目的投资额度真的很大，否则薛长运也不会说自己钱不够，还得拉着程煜来入伙。 按照薛长运的说法，这个项目的总投资额，对方开出的是五个亿，而且必须是现金。 虽然可以分为三期支付，每两个月支付一次，但实际上整个支付周期也就是四个月而已。加上前期准备钱款的时间，不会超过四个半月。 短短一百三十天，要让薛长运拿出五个亿的现金，别说是他，就算是程广年，也得费点劲。 薛长运目前手头能动用的资金也就几千万，四个月内能拿出来的现金不会超过两亿，这意味着他至少有三个亿的缺口。 当然，他也不是说要让程煜拿出这三个亿。 程煜虽然是做投资的，但公司里也很难有三个多亿的现金，就算有，那都是客户的，程煜可是跟人家签了投资协议的。基本上短的每周都要进行结算，长的也就是两三个月必然需要有一次结算。 但这个项目，结算至少要等到项目完成，那就是至少两年的时间。 当然，年底会有财报，这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可问题是这跟程煜公司的那些客户的要求南辕北辙，基本上只能是程煜自己投，或者建立项目，寻找金主愿意共同做这样的投资。 目前的客户，基本上都不太适用。 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个项目，对方公司是绝不肯拿出公司股份来的，只能是项目的分成。 项目是好项目，可不给股份，仅仅只是单一项目上的投资，这就不好跟投资人交待。 所以一时间，薛长运犯了难，他当时就想到了程煜。 他倒是没觉得程煜的公司能帮上什么忙，他只是在想，程煜背后现在等于是程氏集团加上杜氏集团，两大集团，给程煜凑个一两个亿的现金应该不难。而程煜自己，之前就跟他说过，自己手里有个把亿的资金。 哪怕那些资金也是在股市和期货市场上滚着，但撤出来不会太难。 看着三倍多的利润，程煜觉得这是一个挺好的投资机会，他在琢磨，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凑够这三个多亿。 “薛大哥，你到底能拿得出多少？” “要占用两年的资金啊，我能凑的出来的，也就一点五个亿吧。” “也就是说，缺口有三点五亿？我手头乱七八糟凑一凑，把放在市场上的钱都拿出来，也就一点五亿不到。这还有两个亿的缺口啊。四个月的时间，你还真看得起我。” 薛长运笑了，他说：“别介啊，这点钱难不住你程大少吧？ 我可是一分钱埋伏都没跟你打，可不是倒买倒卖，而是拉你入伙。 我保守估计，这个项目两年后能有两倍的利润。 当然，放在投资市场不算特别高，但胜在稳啊。 如果不是对方要的是现金，而且数额又太大，并且还不肯以公司股权作为抵押，条件过于苛刻，你以为这项目轮得到我来做？” 程煜摇了摇头，说：“第一，利润并不算高，我是做投资的，这么大额的资金，一用就是两年，我这边要是再有什么项目就直接抓瞎了。 第二，你也说了，条件过于苛刻，什么抵押都没有，就算我们都觉得这项目本身没问题，可架不住两年呢，中间真出了岔子，那可是什么保障都没有啊。 除了你，谁敢给他投？ 这项目真那么好做，早有人给他投了，还等你这儿跟我白乎？ 他们到现在还没找到钱，就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薛大哥，你跟我说实话，这项目的牵头人，是不是跟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你这么信得过他？”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对方是我前女友。” “所以你其实还想挽回？” 薛长运翻了个白眼，说：“这跟我挽回不挽回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还想挽回。要不然你凭什么啊？” 薛长运拍拍桌子，说：“别扯那些没用的，真要是她愿意抵押股份，那就不用融资了，人家不会找银行？人家不会找其他渠道的贷款？贷款利息再高，能一年一倍的利？”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为了你的爱情，你倒是真舍得把我豁出去。” “程大少，你就是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坑你啊！” “快拉倒吧。你说的这么好，你怎么不把你家的房产全都抵押给银行？两年利息才多点钱？” 薛长运一听就急了，他说：“废话，要是能这么做，我早做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我家老爷子可半年没露面了，外头不说，公司里早就闹翻天了。 我这天天镇压那帮人还不够，再跑去抵押房产？ 那公司里那帮人还不得直接造反？ 肯定以为我们家出问题了。 到时候把我逼下董事长的位置，我家老爷子就算手术成功也得再过去……” 程煜哈哈大笑说：“别急别急，你们家的情况现在有这么惨么？” “就有这么惨。我不瞒你说，就这一点五个亿，我完全是私人掏的腰包，而且还把我爸早年淘换的几样玩意儿都悄悄出手了。否则，别说一点五亿，五千万都难。” 程煜不再开玩笑，稍稍沉思，说：“那这事儿岂不是还挺急？你这儿走得开么？” “那倒没关系，你一个人去宝安跟他们谈也一样。总而言之，现在他们根本找不到钱，你过去是给他们送钱的，我去不去都不打紧。总之你那边签合同，我这边付第一期款项。” 程煜明白了，点点头说：“我这边再找找钱，有把握了就去一趟宝安。” “你会没钱？薛大少，咱们能不能别闹了？你背后一个程氏集团，现在又多了一个杜氏集团……” “得得，打住！程氏和杜氏跟我没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程广年不是你亲爹？杜长风不是你亲岳父？虽说这事儿还没官宣，可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好吧？” “既然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也就知道我和小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你自己也有点数，程氏和杜氏刚刚联合成立了前锦，这才多久？ 两个集团都拿出了大量的现金。 杜氏前段儿还找我跟我爸商量，说应该拿的现金不足，要等年底。 虽说钱后来补上了，但杜氏现在估计流动资金肯定是不足的。 我爸应该还有现金，可他绝不会把现金用在这种项目上。 原因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你居然天真到以为我能跟他俩开口？” 薛长运一听这话，沉默了。 的确，这就是实情。 “你就没点别的办法？” “有啊，可不得花时间么？” “我跟你说，这项目迫在眉睫。真到了日子我还拿不出钱，他们也不是没有第二手准备。好几家银行都准备好了充足的现金，就等他们找不到钱，然后用公司的股份做抵押，给他们批贷款呢！” 程煜皱了皱眉头，说：“你那前女友，到底为啥坚持不肯拿公司股份做抵押？不就两年时间么？抵押给了银行，银行又不能把她的股份给吃了。两年后她把钱还上，银行再把股份还给她，这利润她自个儿吃不香？” “这牵涉到他们公司内部的很多问题，我也没法儿跟你细说。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程煜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说：“那就真的只能等我确定了资金没问题才行了。” 顿了顿，程煜又道：“但是即便能确定资金的事儿，那也不是三五天内能解决的。他们要是连这点时间都不能等，这事儿我看悬。” 薛长运一听，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他原本觉得，程煜这边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钱，两大集团在后边挺着他呢，可程煜说的也都是实情，看上去不算太多的区区几个亿，现在好像还真成了问题。 “诶，对了，高一鸣那个小子不是老想让我们带着他玩儿么？他手里现金不会太少吧，我记得他说过……” “打住吧，高一鸣的钱，全都投在前锦了，我当时要了几个点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给了你多少？高一鸣当时足足往前锦投了一个亿。他那点身家，这也是倾其所有了。估计还借了不少。” “我还跟小曼夸下海口，说三天内肯定能搞定这事儿，这都过去一天半了。”薛长运叹了口气。 程煜看着他那样子就想笑。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有人要送钱 程煜瞄了一眼手机，居然是莫里斯打过来的。 程煜站起身来，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往外走。 “嘿，莫里斯，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嘿，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可是同学，我给你打电话有什么问题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打电话当然没问题，但这会儿洛杉矶是半夜十二点吧？” 莫里斯也笑了，他说：“我们晚上参加了一个party，刚散场，席间谈到一些事情，霍尔金斯他们几个人，有件事想委托我来跟你说说。” 程煜心道，这人情债还的这么快么？ 但人家的确是帮过自己的忙，程煜也不是那种不知道报答的人，于是他便道：“哦，什么事儿，说说看。” “你知道的，霍尔金斯，克洛滕，弗朗西斯和安东尼，我们五个人的关系一向都很好。” 程煜笑着骂道：“行了，不用解释前因，直接说事就好。” “我们之前做过一次小投资，联手做的，那还是在我们刚入学没多久的时候……” 程煜心道，我这儿也缺着钱呢，不会是找我借钱的吧？ 不过薛长运这边的投资，十有九八是要黄，程煜手里也的确有个把亿，换成美金接近两千万了。 而这几个人投资哪怕买空卖空，估计撑死也就是几百万的缺口，反正现在是不抠时间段，几个人的背景又都在那儿，程煜真没什么太大担心的必要。 “没什么问题，有多少缺口，不超过一千万，我都能拿得出来。” 莫里斯闻言明显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甚至伴随着喘气不匀导致的咳嗽。 程煜在电话这头莫名其妙的，心说这家伙怎么了？就算是我答应借钱，也不用开心成这样吧？ “嘿，莫里斯，你怎么了？” 莫里斯又笑了一阵子，才终于停了下来，电话那头还带着一抽一抽的感觉。 “虽说是被你误会了，但不得不说这个误会还让人挺开心的。” 程煜讪讪一笑，说：“就算不是找我借钱，那你也用不着笑成这样啊。再说了，你自己上来就跟我说投资的事，我肯定以为你们是投资失败了么。” 莫里斯又是一笑，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是这样，三年前，我们五个人合伙投了一家公司，算是天使投吧，一共五十多万美元，一人拿了十万。现在呢，这家公司市值增长的不错，而他们现在想要接受甲骨文对他们的全资收购，就来找我们商量，希望我们能接受他们被收购的事情。” “这么说，你们现在手里都有不少现金啊……”程煜顿时就把主意打到了这几个人的身上，虽说整体回报率没有他们现在要套现的风投高，但胜在稳当，两年三倍的利润也算很不错了。 “是呀，出手之后，按照我们当初投资得到的股份，这三年他们又融了两轮资，我们没有追投，摊薄之后，股份大概在……” “喂，我可是三年就从商学院毕业了的天才，这种简单的常识，不用你跟我详细说吧！” 莫里斯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吧好吧，总之，我们现在的股份是百分之八点一，按照甲骨文给他们的收购价，我们可以分到差不多四千万美元左右。” “四千万……”程煜简单换算了一下，那就是超过两点五亿软妹币了。 如果能说服他们把这笔钱交给自己做投资，不收他们的佣金都可以，因为这样程煜自己的钱就不用全都投在这个项目当中，而可以留下一部分，应对公司接下来这两年的一些风投项目。 “可是弗朗西斯那边有些问题，他家里最近资金上周转存在问题，他又不想把这笔钱给他家人，是以就想借我们的手，把这笔资金另作他用。” 程煜一愣，心道这是主动上门要把钱放在我这里啊。 可自己家人资金出了问题，弗朗西斯都不肯帮忙，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呃……咱们先不谈别的，弗朗西斯自己家里的资金有问题，他都不肯帮忙？” 莫里斯叹了口气，说：“如果只是几百万的缺口，甚至再高一点儿，千把万，也就罢了。 弗朗西斯就算找我们每人借个百来万也能应付过去。 可问题是，他家里现在的情况是明明力不能及，还偏要参与一个大项目，他们家人的如意算盘，是让弗朗西斯说服我们，一起把资金借给他们，然后给我们年化率百分之二十的回报。 这笔资金的占用时间，要达到三年以上。” 程煜闻言，皱起了眉头，道：“既然是力不能及的事情，硬要做，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这么说，弗朗西斯家里其实原本并没有资金上的问题，完全是因为这个项目造成的？” “谁说不是呢！你也知道，美国这几年经济一直不太景气，他家是传统行业，受到的冲击也比较大，所以就想另辟蹊径。 可问题是如果真是个好项目，就算我们跟他们一起投资也罢了，偏偏就是个年化率不足百分之三十的项目，除掉各项税费，其实也就是一年百分之二十出头的收益。 他们家人给我们的利息倒也不算坑人，只是这回报率，着实让我们不敢苟同。” 程煜笑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他就没必要替弗朗西斯的家人考虑了。 “所以，你们就想把资金放到我的公司，让我帮你们做投资？” “这也是没办法，资金其实不算特别多，但如果留在美国投资，赌的就是眼光了，而且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太容易找到合适的项目把资金全部投入进去。 但凡我们手里有钱，弗朗西斯就必然会受到家里人的追讨。 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想趁着收购还没完成，我们把股份转到你的公司，让你直接跟甲骨文和那家公司接触。 收购一旦完成，那笔资金自然也就是直接打入你公司的账户。 这样，他家里人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你们对我还真是够放心的，这可是四千万美元啊！” 莫里斯苦笑着说：“说实话，我们也是被逼无路了，总不能看着弗朗西斯一直这么纠结下去。 对你呢，我们当然信任，可四千万也的确不是小数目。 不过这种时刻，我们也没得选，哪怕有风险也得这么做。 你家里好歹也是几百亿的身家，我想，你还不至于连我们同学的钱都坑吧。”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还别说，我这里还真有个项目，原本我正在为资金犯愁呢。结果倒好，你自己撞上门来了。” “嗯？这么巧？” 程煜听得出来，莫里斯的话音里已经充满了疑惑，毕竟，这么大笔的资金，又遇到这么巧合的事情，总不免让人怀疑。 不过毕竟是他自己主动找上程煜的，也是他要把资金交给程煜的，莫里斯也只是有些疑惑而已，这还不至于动摇他对程煜的信任。 “还真的就是这么巧。 我正在跟一个朋友谈这件事呢，我们俩都苦于手头资金有限。 我们这边，有家企业需要五亿软妹币的资金，接近八千万美金的样子。 但他们不愿意因此稀释哪怕一丁点儿的企业股份，这五亿只能作为项目投资，两年后项目完成拿项目分红。 因为是个跟政府相关的项目，是以各方面都算是比较稳妥的。 最终的收益不会太高，我们对此作出的预估是在一年百分之百的利润左右。 情况如果好一些，两年有可能实现每年翻一番。” 莫里斯道：“也就是说，两年的长线投资，最终的利润是两倍到三倍？”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你需要进一步的资料，我可以立刻让人准备，然后发给你们。” “也就是说，这笔资金如果我们提供给你们，也是必须在这个项目里呆满两年？” “这个是前提条件。” “那其实这跟借款也没什么区别了。”莫里斯稍事沉吟，话语之间显出少许的犹豫。 程煜笑了笑，说：“我们公司，作为你的投资委托方，我可以给你开具一个年收益至少百分之百的承诺，写进合同里也没问题。 如果两年后，这笔资金不能变成一点二亿美元，我们公司给你们兜底，并且免除你们所有的佣金费用。 但如果超出，佣金该收收，多出来的利润，我们公司也要进行一定比例的分红。” 莫里斯闻言，再度笑了起来。 “哈哈，看来你对这笔投资非常有信心呐。” “其实说实话，我目前对这个项目的了解并不比你多太多。我相信我那位朋友，也相信他的承诺。同时，我对我们国家的政府工程项目比较有信心……” “那倒是，如果谈及政府实力，中国现在绝对是世界第一的水准。有国家做后盾，我没什么理由不相信你。” “但这毕竟是你们五个人的事情，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五人商量一下，如果能信得过我，甲骨文什么时候完成对那家公司的收购，把资金打到我的公司账户，我什么时候就把合约带给你们。 如果需要那个项目的详细资料，我可以让人准备好。 但是速度要快，这边的项目，他们对资金的需求比较急迫，大概需要在两三天内就确定下来。” 莫里斯一惊，道：“这么快？甲骨文完成收购至少也得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们给我承诺，我就可以上马对这个项目的投资。 我们的投资，也是要分三期注入的，两个月一期，最后一期要到四个月以后才注入。 而第一期的资金，我和我的朋友，会先行支付。” 莫里斯稍稍沉吟，道：“好，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尽快给你回复。至于那些材料，就不用准备了。 如果我们真的打算把资金给你，我们也没时间去调查那些资料的背景真实性。 更何况我们根本不了解你们国家政府的情况，拿到资料只怕也会觉得很多地方无法理解。” “这个随便你，总之，这笔钱如果你们确定给我，就是委托我的公司进行至少两年的投资。 当然这个时间有可能签的略微长一些，毕竟要牵涉到资金结算的问题。 最长不会超过三年，我公司作担保，两年内保证至少每年百分之百的利润，两年后也至少保本。 我以公司的名义给你兜底。” 莫里斯当即说道：“行，那就先这样，我跟他们商量。” 程煜挂了电话，笑眯眯的回到包间里。 看到程煜满脸喜形于色的样子，薛长运问道：“怎么着，有人给你送钱了？高兴成这样？” “哈哈，不是给我送钱，而是给你送钱来了。” “嗯？什么情况？” 程煜把莫里斯那边的事情简单的一说，薛长运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要不要这么巧？正愁资金无法解决，这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四千万美金，两点五两点六了，你自己只需要拿一个亿出来，咱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程煜缓缓的点着头，说：“得了，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的前女友献媚了！哦哦，小曼……” 薛长运翻着白眼，但还是很听话的拿出了手机。 倒是没打电话，可能是觉得打电话免不了被程煜调侃，这要是让对方听见了，不太好。 给那位叫小曼的前女友发了条微信，对方很快回复，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号，再加一个感叹号，意思是在问薛长运是否确认。 薛长运发了条语音过去，说：“放心吧，如果不确认我敢跟你开这样的玩笑？我自己个人会拿出一点五亿，我朋友的投资公司，会负责剩下的三点五亿。” 这次，小曼给薛长运回复了一句话：“什么朋友，靠谱么？” “程广年的公子。” “好。” 看到薛长运发过去的那几个字，小曼再无任何疑虑。 虽然她对程煜是半点了解都没有，但程广年这三个字，还是有着相当的震慑力的。 而且，薛长运既然把话说的那么满，也就意味着他对程煜有着足够多的了解，而小曼足够了解薛长运，这也就够了。 这次，她之所以会找薛长运合作，或者说是帮忙，也是因为知道薛长运自己拿出五个亿的现金其实并不现实，但薛长运和杜氏集团颇有些渊源。她实际上也是指望薛长运能说服杜氏集团参与这次的投资的。 是以，小曼的回复也是言简意赅，薛长运看到后，也知道她肯定在忙，便不再多啰嗦。 隔了一会儿，薛长运的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看，说：“小曼。”然后站起身来，快步朝着门外走去，这电话绝对不能在程煜面前打，否则，肯定要被程煜调侃致死。 程煜也不介意，端起手边的茶水，慢慢的喝着。 薛长运到了门口，这才接通了电话，语气极其温柔的说：“小曼，刚才是在开会？” 电话那头，是一个很清冷的女声：“知道我在开会，还发语音？” “我这不是发完之后才察觉到你可能在开会的么，否则你就该回复语音了。” “不说这个。你的意思，是说程广年打算给我这个项目投资？他那种大鳄，不可能没有附加条件吧？” 薛长运赶忙说：“不不不，这事儿跟程广年半点关系都没有，是他的公子，程煜，自己的事情。程煜去年回国的，自己名下有一家投资公司，这一年做的也是在业界颇有些名气了。我把你的事儿跟他一说……” “打住吧你，做投行的，谁会愿意给我这样的项目投钱？比起其他的投资，我这项目回报率显然太低，而且占用资金太大，时间又太长。不可能！” 看来，小曼是一个非常果决之人，除非薛长运拿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她根本不相信程煜会这么便宜她。 “唉，我这不是把咱俩的关系告诉他了么？程煜人不错，刚好手里又有这样的款项，就拿来帮帮咱。” “咱俩什么关系？”小曼丝毫不给面子。 “呃……朋友，朋友，我跟他说咱俩是朋友。” “薛长运，你是不是又跟别人说我是你前女友啦？” “嘿嘿……”薛长运有些尴尬。 “你说这叫我怎么说你？如果你都能成我的前男友，那么，我身后还不得挂着三五十个前男友？合着追求过我被拒绝了，就是我前男友是么？”小曼陡然提高了音量，显然，她对薛长运这种说辞十分不满。 薛长运好言相劝：“我这不是为了让他不遗余力的帮忙么，要我说咱俩只是普通朋友，人家凭什么帮这个忙。小曼，别生气了。” “我懒得跟你说。” “那这笔钱……” “说真话，我真想说不要了……但是，公司上下都等着这笔钱……薛长运啊薛长运，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薛长运嘿嘿一笑，说：“那我就让程煜去一趟宝安？我这有些状况，我父亲那边的事，暂时不方便离开。” “嗯。” “不过说真的，小曼，我到现在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坚持不肯拿出股份来进行抵押呢？” “你是不知道多少人觊觎我们公司的股份，一旦我拿出来，那帮人就敢用尽一切手段让这个项目黄了，然后顺理成章的夺走我的股份。我这公司，可就改姓了。” “这是公司的项目啊，要抵押也是大家均摊股份抵押，总不可能拿你一个人的股份做抵押吧？” 小曼冷笑道：“有几个股东，坚决反对上马这个项目，而他们手里的股份达到了四成。这些人，意欲何为我能不知道？这么说吧，我现在也就是个人股权达到控股，可我手里也就是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只要稍有闪失，控股的可就不再是我了。控股的那个人会是谁，你也不会不知道吧？” 薛长运沉默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刻薄的邻座 顿了顿，薛长运道：“行了，这事儿我不问了，总之你相信我，五个亿，绝不会少一分钱。而且，程煜去了之后会跟你签两年死约，绝不会出现任何中途撤资这种情况。” 小曼那边也沉默了一下，最终轻声道：“谢谢。” “行了，我没指望让你多感激我，也没想过利用这件事追求你。总而言之，咱们俩就是投资人和经营方的关系。程煜还在等着我，我先进去了。” “好。” 挂了电话，薛长运看了看远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包间。 程煜笑眯眯的问他：“怎么着，你那位小曼不相信你？” “主要是不相信你爸。” “跟我爸有什么关系？”程煜随口道，很快反应过来，“她以为这钱是我爸出的，担心我爸在入资之后玩手段？” 薛长运含笑颔首。 “看来我爸还真是令许多人心生畏惧啊，那我去宝安之后可得好好的装个逼，吓唬吓唬她！” 薛长运一头黑线，说：“程大少，别闹啊，您有什么要装的，冲我来！” “那好，小薛子啊，给朕捶捶腿！” 薛长运简直快要气死了，指着程煜道：“你才是靴子呢，你全家都是靴子。” “你完了，我回去告诉我爸，说你说他是靴子。” 看着程煜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薛长运忍不住笑了出来。 “行了，别笑了，赶紧去把人家章子清喊进来吧，在外头吹半天北风了。” 薛长运一拍大腿，道：“哦，对，差点儿把他给忘了。” 在薛长运即将出门的时候，程煜又道：“哦，你刚才接电话的时间，美国那边也给我回话了。 他们说没问题，他们会做一份授权书，把那家公司的股份过户到我的名下。 这事儿，等我先忙完你这边的事，再去一趟美国，到律师行把文件签署就算是正式生效了。 然后就等着甲骨文给我拿钱了。” “这么快？” 薛长运很有些惊讶，在他看来，这事儿怎么也得商量个一两天。 但既然程煜说心里有底，他倒是敢相信程煜的话。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总觉得至少也得到明后天才会有确定的答案。 可莫里斯告诉我，他挂了我的电话之后，就跟他们来了个视频会议，把我告诉他的情况一说，那几个人倒是很配合的表示，只要莫里斯愿意相信我，他们就没意见。 然后，莫里斯自己考虑了一下，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薛长运点了点头，说：“那你现在就赶紧订机票飞宝安吧！明天可就周五了，后天大后天都是周末，很多事不一定好办。” “喂，就算是一头驴，你也得容它喘喘气儿吧，好家伙，这边刚有了八字的一撇，你就急匆匆的给我上套。” 薛长运难得拉下脸，做出谄媚的表情，说：“程大少，您就帮帮忙，我这不是也替小曼着急么？虽说我跟她说了没问题，但她心里肯定还是不踏实。你这边只要上了去宝安的飞机，她也就算是踏实了。” “合着她踏实了，我呢？就该劳碌奔波？” 薛长运双手合十，不断的说：“帮帮忙，帮帮忙。” “滚蛋！” “别介啊，程大少，要不我给你跪下磕一个？” 本想程煜肯定会说“别，你这不是折我的寿么？”，可没想到，程煜却什么都没说，反而是双手抱在怀里，眯缝着眼，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你还真打算让我磕头啊？” “你敢磕我就敢受着……”程煜也是毫不示弱，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薛大公子给我磕个头，这系统能给我多少点积分。 薛长运连连苦笑，说：“得得得，以后我再也不跟您开这种玩笑了。” “嘿，你这说话不算的小人。”程煜急眼了，你丫不磕了，这积分我找谁拿去？ 薛长运无语道：“等您回来，我给您摆上十桌八桌的接风洗尘行了吧？” “我缺那点儿饭钱？三点五个亿啊！”程煜不依不饶。 薛长运挠挠头，心道程煜怎么突然这样了？ “我这儿是真不方便离开，总不能把章子清一个人扔在吴东吧，人家是来给我帮忙的。您多担待……” “行吧，看你这样儿我也不落忍，不过你欠我一个头，这我可记下了。” 薛长运连连作揖，终于走出包间，找到章子清，把他领了回来。 程煜也趁着这机会，订了五点飞宝安的机票，等他们回来，说：“五点的机票，你跟你那位小曼说说，让她安排一下。” 薛长运愣了愣，道：“安排啥？” “废话，我这火急火燎的去宝安，你还让我自己想办法订酒店，然后从机场往市内赶？而且我也不认识你那个小曼啊。再者说了，我一个两千亿家产的继承人，那不得有点儿排场？” 薛长运是彻底无语了，还想跟程煜好好掰扯掰扯，但程煜又道：“行了，我也没时间跟你废话了，这就三点半了，我得赶紧往机场赶，晚一点都赶不上飞机。” 看看时间，薛长运还真是不敢耽误，只得把程煜送了出去。 等程煜上车的时候，薛长运抱怨了一句：“这半个多月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浮夸？” “那是你对我不了解，但凡别人有求于我的时候，我都特别傲慢。” 薛长运摆摆手，不敢再跟程煜矫情，目送着程煜开着车直奔机场。 到机场三十多公里，只要出了城，上了高速，也就是二十多分钟车程。 薛长运琢磨着时间应该来得及，便给小曼打去电话。 “我让程煜订了今天的机票，直接飞宝安了。他五点的飞机，估摸着七点不到就该落地，但他应该是从没去过那边，你帮着安排一下吧。” 小曼略事沉吟，道：“好。这位程大少有没有什么癖好？我应该注意些什么？” “你只要不把自己贴给他，其他都好说。” “薛长运！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开玩笑，开玩笑。”薛长运嘿嘿笑着。 “我还不怕告诉你，真要是那位程大少看上我了，为了这五个亿，我贴他一次也不是不行！” “嘿！小曼，这玩笑是我开的不对，你别跟着胡说八道啊！”薛长运顿时急了，“不过他最近变得好像有点儿浮夸，开始讲究排场了。你这事儿终归不是私人的事儿……” “多去点儿人恭候这位程大少呗？这个不用你嘱咐。我也没有单独跟陌生适龄男性见面的习惯，这些年被骚扰的还不够？” 薛长运放心了，笑着说：“你明白就好。” 小曼直接挂断了电话，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薛长运看看手机，摇着头自言自语：“还是那风风火火的脾气，这追你的人是多，但真能忍得了你这脾气的，怕是天底下除了我也找不出别人了。” 回到大钟亭上边的包厢里，薛长运跟章子清喝了两杯茶，说：“子清，程煜之前说的对，咱俩今晚肯定都睡不好，要不然干脆回酒店，各自睡会儿，晚上专心等你那位同学的哥哥答复算了。” 章子清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 俩人结了帐，离开大钟亭，朝着酒店的方向去。 程煜开着车，倒是一路顺利，连红灯都没吃一个，直接就出了城，上了机场高速。 车子驶入机场的停车场的时候，时间还显得有些富余，他便给杜小雨发了条>“万万没想到，我今儿也要去宝安，你住哪家酒店？” 锁了车，程煜朝着候机大厅走去。 手机响，杜小雨回复了消息。 杜小雨：“你来宝安干嘛？” “还不是你那位好发小儿，弄了个项目，让我过来给对方吃定心丸呢。据说，是他的前女友。” 杜小雨很快再度回复。 “薛大哥？” “嗯。” “他有什么前女友？在宝安？哦，我知道了，你是说秦曼沅吧？那算什么他的前女友啊，根本就是他追过人家，但秦曼沅没搭理他好吧。” 程煜一看乐了，合着是这么回事。 难怪薛长运总给他一种贼心不死的感觉，合着是根本没得过手啊。 这臭不要脸的，追过人家就敢说人家是他前女友？这么说的话，我明儿给斯嘉丽?约翰逊送束花，以后她也是我前女友了？ “对呀，我还忘记了，秦曼沅也在宝安。正好，回头找她玩儿去。你们跟秦曼沅有什么项目要合作？” “这个回头细说吧。我换好登机牌了，马上准备过安检。” “行，我把酒店名称和地址发给你。我一会儿有个应酬，结束了我联系你。” 程煜过了安检之后，看看时间还有点儿，便还是走进了头等舱候机室。 验票的地勤人员看了程煜的登机牌之后，说：“程先生，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开始登机了，我们刚才已经把头等舱的客人送了过去，当时还奇怪，怎么还少了一个人。要不我现在就领您过去吧。” 程煜点点头，那名地勤人员便带着程煜去了登机口，提前进入了登机通道。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任何特殊待遇，程煜这次乘坐的航班也不是自家的，机场方面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可惜了啊，要不然，好歹能有个几十点积分呢。 飞机就停在登机通道口，倒是无需再坐摆渡车了，程煜径直走进了机舱。 空姐检查了他的票，客气的把他领到自己的座位上，在程煜的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岁附近的女子，看到程煜，或许是因为程煜今天穿的着实有点儿普通，那个女人竟然微微皱了皱眉头。 程煜也懒得多管，坐下之后，空姐送来湿手帕，然后问他要喝点什么饮料。 “茅台吧……”程煜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笑了，又补充道：“橙汁吧，谢谢。” 说实话，这真是习惯使然，程煜真不是在调戏空姐，空姐倒也没觉得有太多尴尬，可能像是这种特别浅层次的调戏，她们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坐在程煜旁边那个座位的女人，却是再度皱了皱眉头，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同时嘴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让程煜听得清清楚楚的嘁。 程煜扭脸特意看了看那个女人，心里叹了口气，心道矫情的人哪儿哪儿都有。 不大会儿，经济舱的乘客开始登机，空姐给程煜也送来了拖鞋和毛毯。 见程煜弯腰下脱鞋准备换上拖鞋，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故作姿态的捂住了鼻子，嘴里还说道：“你快点儿换啊，别熏着别人。” 程煜再度扭脸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吭声，并没有加快速度，但也没有特地减慢速度，只是正常的换好了鞋子。 倒是旁边站着的空姐，略有些歉意的冲着程煜笑了笑。 程煜有点口渴，拿起橙汁喝完之后，觉得橙汁太过粘稠不解渴，便冲着空姐招招手，说：“抱歉，麻烦再给我拿一杯纯净水吧。” 空姐点点头，很快给程煜倒了一杯纯净水来。 喝完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煜还是觉得有些口渴，便又招呼空姐，准备再要一杯纯净水。 这下，旁边那女的不乐意了，张口就说：“你还有完没完，这么会儿工夫，好几趟了。你这坐一次头等舱，非得把所有项目都体验一遍么？” 程煜心说这女的是不是有病？我招你惹你了？自打我走过来，你丫就一直拿鼻孔看人。 想了想，犯不着跟一个矫情的人生气，程煜没搭理她，只是对空姐说：“抱歉，麻烦你了。我有些渴的厉害，麻烦再给我倒一杯纯净水吧。”说完，程煜把空了的杯子递给空姐。 空姐当然不会有什么，只是笑笑接了杯子就要离开。 可是，那个女人却又冲着空姐来了一句：“小姑娘，我告诉你哦，这种人，根本就是难得坐一次头等舱的，故意跟你这儿找机会搭讪呢。一会儿，他肯定会找你交换电话号码或者微信号的。但是你不要上他的当，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就不是能够每次都坐得起头等舱的人。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空姐愣了愣，脚步略显迟缓，扭脸看了程煜一眼，当然也不可能说些什么，只是歉意一笑，走向操作间。 程煜这下也有点儿吃不消了，转过身，仔细的打量那个女人。 说实话，长的还行，谈不上多丰姿绰约，但早个几年应该也是有不少男人追的那种。 身材么，保持的一般般，顶多三十出头的年纪吧，坐在那里，已经看得出腹部稍有些赘肉。 打扮就着实有点儿普通了。 服饰倒都是名牌，只是搭配上略显品味不足。 脸上的妆容画的也不行，不够庄重，显得略有些轻佻。 可能本意是想把自己画的年轻一些，显得活泼一点儿，可达成的效果，却差强人意，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 “嫁了个有钱的老公？”程煜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那个女人一跳。 女人很紧张的双手护在胸口，说：“你要干什么？” “别担心，我对长辈不感兴趣，而且这在飞机上，我能做什么？只是您刚才跟我说了好几句话了，我想着一句不回吧，显得过于倨傲。” 女人这才稍微轻松点儿，但很快反应过来，高声怒道：“你说谁是长辈呢？” 程煜一脸无辜的表情，说：“我这不是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么？看您这年纪，做我长辈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我才二十多岁！”女人已经有点失态了，声音变得尖细起来。 程煜赶忙拱拱手，说：“哎哟，不好意思，真是抱歉了，恕我眼拙。原来是位大姐姐啊，您这长的有点儿着急啊。” 头等舱里，几个早就注意到这边的乘客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大家都看出来了，程煜这是故意的，这女的虽说肯定不是二十多岁，但要说做程煜的长辈，也的确没到那岁数。 而且，程煜坐下来之后，几次小的动静，这小小的头等舱，一共就八个座位，谁都看在眼里，也都听得见。 大家也都对这个女人有个基本的印象，那就是没什么涵养，也显得刻薄了一些。 程煜是不是有钱每次坐头等舱，大家都不知道，即便没有，这次买了头等舱的票，人家享受一下头等舱的服务也是应该的。 即便程煜真的是有意找空姐搭讪，那也是他的事，他又没影响到其他人，而且也没有对空姐做出任何失礼的纠缠。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对程煜出言不逊，程煜却还能保持足够的涵养，直到现在才予以还击，就算是很不错了。 而且程煜的还击还难得的有些幽默感，哪怕是稍显锋锐的幽默，却也让大家会心一笑。 “笑个屁啊，有什么可笑的。这个人一上来就那么多事，还对空姐心怀不轨，我告诫一下空姐别上了这种穷酸的当，怎么了？我有错么？” 程煜依旧微微笑着，说：“我也没说您错了啊，刚才那位小姐姐长的那么好看，我找人多说两句话也是正常的。就像是您不也是觉得我长的好看，所以我上来之后您一直找机会跟我搭讪么？只不过您搭讪的方式可能有点儿特别，就好像……就好像我三年级以前，想要吸引同桌女生的注意，总是用揪她辫子或者往她桌膛里扔废纸的方式一样。后来我长大了一些才知道，原来那种方式啊，只会让人生厌，是不可能吸引到同桌的女生的……” “你说什么呢？谁要跟你搭讪了！而且你哪里好看了？”女人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程煜依旧保持着极度的克制，微笑着说：“非得问哪里么？我觉得我眼睛长的还不错，鼻子也还行，哦，最好看的大概是笑容。您看我现在笑得，多好看？您也该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我觉得您肯定是因为笑得太少了，所以才会长的这么着急的。” 头等舱顿时笑声一片。 第四百七十八章 重要客户 女子急了，腾地站起身来，指着程煜刚想发作，空姐却走了过来。 “这位女士，请您坐好，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空姐很客气的对那个女子说到。 女子张了张嘴，显得很是郁结难平，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跟程煜之间连冲突都算不上，找空姐解决，好像半点意义都没有。 扭过头，狠狠的瞪了程煜一眼，女子悻悻的坐回到座椅上。 头等舱里，再度爆发出一阵笑声，虽然都是低着头轻笑，可落在女子耳朵里，却无异于是一种红果果的嘲讽。 虽然知道对抗群体不智，但是这种时候，女子终究逃不过面皮发紧。 咬着牙，脸色酡红，女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一句：“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不许笑” 可是，笑声只会更大。 女子气极，却也只能再度瞪了程煜一眼。 乘务长看出不对，连忙走了过来，含笑说道：“有没有哪位愿意跟这位女士换一下位置的？” 在她看来，只要把程煜和这个女子调换开来就可以了，不然的话，即便是飞机上了天，这俩人之间肯定还会有唇枪舌剑，这样，整个头等舱就不得安宁了。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站起身来，面色冷峻的冲乘务长点了点头，准备走向程煜和那个女子的位置。 他身边邻座的也是一名男子，顿时脸色一变，苦笑着说：“你倒是愿意换啊，可我不愿意啊。” 男子扭脸看了他一眼，对乘务长说：“我还是跟这位先生换一下位置吧。” 的确，这个时候，只有跟程煜换位置才是最佳选择。 一来这个女子显然是个很夹生的人，乘务长就算是好意，想安排个人跟她换位置，把她和程煜隔开，但女子未必愿意挪动她的屁股。 二来，无论把这个女子换到谁旁边，只怕跟她邻座的人都不会太舒坦，至少心里会别扭，毕竟这女子几乎已经成了头等舱这八位乘客的公敌了。 但是这名男子跟程煜换，就彻底避免了这些麻烦，只要他能足够沉得住气，不搭理那个女子，至少这趟飞行还是可以很顺利的完成的。 乘务长赶忙也走到程煜面前，低声道：“先生，您看您跟那位先生换个位置行不行？” 程煜笑了笑，他当然知道机组是为了避免接下去的麻烦，于是便点了点头，说：“好。” 拿了随身的东西，程煜弯下腰拎起自己的鞋，站在了过道上。 跟前排的男子错肩而过的时候，程煜低声说：“谢谢。” 男子依旧面色冷峻，不苟言笑的说：“应该的。” 程煜点点头，他对这名男子的身份已经有了判断，这显然就是隐藏在乘客当中的乘警，否则，谁在这种时候会愿意招惹那个女人？ 而且，一句应该的，表明此人是代表了机组的身份，这就更加说明问题。 换到前排坐下，之前苦笑的那名乘客对程煜友善的一笑，低声说：“还好是跟你换，要是把那个女人换过来，我只会跟她吵得更凶。” 对此，程煜也不想再生波澜，于是仅仅只是报以一笑。 系好了安全带，程煜也就闭上了眼睛假寐，很快飞机便滑行起来，然后直上云霄。 可能也感受到了头等舱里几乎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轻视，女子一路也是气呼呼的，但倒是没再找事。 飞机还没完全停稳，她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对空姐的提醒置若罔闻的从行李架上把自己的行李取了下来。 等到舱门刚刚打开，女子就急不可耐的迈腿朝着门口走去，经过程煜身旁的时候，还丢下一句：“没风度的小子，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程煜愕然，不由轻笑摇头，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欺负这位了，难不成两个陌生人之间，也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叫有风度么？ 跟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可计较的，程煜也不着急，等到头等舱的人几乎都到了舱门口，他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走到后排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那里，去取放在行李架上的包。 这么一耽误，后边经济舱的乘客，有不少人就已经挤到了前方，占据了过道，倒是把程煜堵在了两排头等舱座位之间。 好在程煜不着急，也就耐心的等着。 可他有耐心，不意味着飞机下边的其他人有耐心。 这趟航班起飞的时候，是直接从检票口登的机，但到了宝安机场，却是需要乘坐摆渡车回到到达楼。 而头等舱的乘客，是有单独的一辆小巴士把他们直接送走的，现在还缺少程煜这么一位乘客，司机当然不可能开车。 车里的乘客相互对视着，有人小声嘀咕：“怎么还有人没上来？” 女子对程煜的印象可谓极深，一共就八个人，她一眼就看出是程煜还没上车。 “就是啊，搞什么嘛，飞机上倒是把头等舱能享受的全都享受了一遍，不知道头等舱的摆渡车是一辆单独的车么？怎么还不下来，是难得坐一次头等舱，所以想在飞机上多待会儿，好值回票价么？” 女人尖刻的话语，一下子引起了车内其他乘客的注意，大家这也才意识到，还没来得及上车的就是刚才跟这名女子发生小口角的程煜。 很是默契的，大家都没有接茬，虽然他们也对程煜迟迟不下机感到有些着急，但这个女子明显是带着情绪，夹带了私货的，谁也不愿意附和这样一个人的指责。 女子见没人理她，依旧喋喋不休：“司机啊，你去催催啊，这么多人等他一个，我们没事情的么？大家都很忙，为了他一个人，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你们机场不管管的么？” 司机回头看了女子一眼，思考了一下，用带有浓浓岭东口音的普通话说：“介位女系，不要着急啦，可能系被后边的乘客堵住了啦，很快就可以下来的。” 女子依旧不依不饶，好在这时候，站在舷梯下方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还缺少一名头等舱的乘客，于是便跟舷梯上方的空姐交流了一下，空姐掌握了一下队伍的秩序，让程煜先行出了舱门。 程煜刚迈腿上车，女子刻薄的声音再度出现。 “搞什么嘛，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一个人浪费了我们每个人五分钟，我们七八个人加在一起那就是三四十分钟了。” 程煜一愣，随即笑道：“没想到您还是位小学教师啊。” “你才是小学教师呢”女子气愤的反驳，但突然意识到，小学教师好像也不是什么骂人的话，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程煜已经坐下来了，司机也已经发动了车子，女子却是愤怒的指着程煜，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就是逻辑感人而已，我的确晚到了几分钟，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表示抱歉。但您非得说我这是浪费了大家三四十分钟的时间，未免有些不讲理了。毕竟，时间这种东西，是无法相互传递和赠予的。” 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可司机却一脚油门，车子猛然前冲，女子一个趔趄，摔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车厢里，又一次传出几声轻不可闻的笑声，女子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一个人晚到，耽误了我们大家的时间，我说他难道不对么？” 终于，有人开了口：“几分钟而已，大家都不介意，你介意的话，就说你自己好了，别没事把大家都给带上。而且，就算这位先生没有晚到这几分钟，我们到了到达楼，也还是要等行李的。” “就是，人家都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 “出门在外的，大家都谦和点儿，没必要锱铢必较” 一番话，七嘴八舌的，女子倒是成为了被所有人孤立的那位。虽然一肚子气，但也着实无法再多说任何了。 车子很快到了到达楼，众人下车，也就各自前行，再无任何交集。 程煜没有行李，就是随身的一个小包。 凑巧那个女子也没有行李，于是乎，到了国内到达的出口附近，倒是只有程煜和那名女子同路了。 程煜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个本地的手机号，自己并没有记录。 划开绿色的通话键，程煜道：“你好，我是程煜。” “程少您好，我是秦曼沅。您已经下飞机了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女中音，略显低沉，声音里仿佛公式化的一般不带丝毫的情绪。 “小曼姐你好，我刚下飞机，正打算出去呢。” “程少，很抱歉，我这边马上还有个会，所以我不能去接您了。不过我已经做了安排，出站口有人在等您，待会儿您跟着他走就行了。酒店这些我也都安排好了，我开完会，会立刻赶到酒店，晚上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有劳了。”程煜笑着说。 “程少太客气了，刚才小雨也给我打电话了，我才知道她也在宝安出差。不过她说她晚上有应酬，没办法跟咱们一起吃饭。我原本订的是市中心的酒店，但既然小雨已经住下了，我就把您也安排在她同一间酒店了。您看如何？” “好的，我没问题。” “那我就不跟程少多说了，那边在催我去开会。咱们一会儿见。” 程煜挂了电话，抬头望去，他已经很接近出站口了。 门外，很多接站的人，程煜扫了一眼，也没看到有人举着自己姓名的牌子，便继续前行。 原本跟程煜保持了少许距离，仅仅领先他个把身位的女子，却突然眼前一亮，挥舞着双手向前跑去，大声喊着：“老公？老公！你怎么知道我是这趟航班？居然偷偷摸摸来接我，你是想给我个惊喜么？” 程煜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人群里哪个是她老公，不过这跟程煜无关，他便径直向前走去。 刻意走了一个跟女子相反的方向，程煜依旧没看到有任何人像是在接自己的状态。 原本想的是没举牌就意味着薛长运传了自己的照片给秦曼沅，秦曼沅又传给了她派来接机的人，对方能认出自己。 可没想到直到程煜站在国内到达的大厅里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有人来接自己的迹象。 难不成是堵车了？ 毕竟宝安也是国内的一线城市，而且是四座一线城市里面积最小的，堵车的情况也是极其严重，自己来宝安本就是临时之举，秦曼沅安排来接自己的人被堵在路上的可能性不会太低。 程煜看了看手机，有心给秦曼沅回个电话过去，问问清楚情况，可想到秦曼沅此刻正在开会，他也相信只要那个会不那么重要，秦曼沅都绝对会放弃会议亲自来接自己，毕竟，现在程煜可是她的财神爷啊。 是以，程煜放弃了打电话过去的念头，想着要不自己先往停车场走吧，反正不管是什么状况，秦曼沅派来接自己的人到了，肯定会打电话跟自己联系的。 从头顶的路牌判断了一下，程煜找到了通往停车场的路，一路走去。 身后，那个女子，冲向自己的老公，兴奋的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享受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在自家老公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女子兴奋的说：“你怎么知道我这趟飞机？我没跟你说啊，而且你不是说最近公司特别忙，根本没时间么？你这个骗子，居然偷偷摸摸的想要给我个惊喜。” 无端端的，怀里就多了个老婆的男子，却是一脸茫然：“啊？你也坐的这班飞机啊我” 这么一来，女子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家老公并不是来接自己的？ “你不是来接我的？” “公司来了个重要客户，小姐有个很重要的会，实在分身乏术，就安排我来接他了。你赶紧从我身上下来，我这都看不到其他人了，别回头把客户给错过了。” 女子怏怏不乐的从男子身上下来，却还是依偎在他旁边，口中嘀咕道：“我跟你说啊，我在飞机上，遇到一个特别讨厌的人。真的好讨厌啊，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欺负我。” 男子一边朝着出来的人流里看，一边说：“欺负你？谁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一个女人呢？你没找飞机上的乘警解决么？他怎么欺负你了！” “那家伙，特别没风度，一看就是那种头一次坐头等舱的，怯的很。不管什么东西，都要找空姐来一遍，就好像这辈子再也坐不起头等舱了似的。而且还想调戏空姐，我就帮着提醒了空姐两句，结果他就欺负我” 男子一听，也有些不高兴，但是想想，还是说道：“算了，别跟这种卢瑟一般见识。不过老婆，我真的是来接客户的，没时间陪你。你也别跟我这儿陪着了，要不你先叫个车回去吧。” “你都已经在这儿了，我还叫什么车啊，直接蹭你的车不就得了？不就是一个客户么，他就算再重要，还能一个人坐好几个人的位置？” 男子想了想，觉得也是，而且，因为他的老板特意叮嘱他，这位客户比较喜欢浮夸的迎接方式，是以，公司的中高层，除了要参加会议的，其他人可谓是倾巢而出，准备了一个特别夸张的迎接仪式。 只不过大家也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到达大厅着实有些抹不开面子，所以就派他过来候着，那些欢迎仪式都放在了停车场。 这一趟，公司来了十几辆车，他本身不过是公司的一个中层，那位重要客户肯定是不会坐在他的车上的，所以，顺便带着自己的老婆回去，也没什么。 答应之后，女子也就心满意足的挽着自己老公，继续陪他等待那位重要客户了。 “老公，你那个客户坐的哪班飞机啊”女子撒着娇问。 “从吴东过来的” “啊？吴东么？我也是坐的那班飞机啊” “你不是去的魔都么，怎么跑到吴东坐飞机？” “我们不是几个小姐妹约在魔都见面的么，然后聚会结束，其中有一个现在生活在吴东，我想着我还没去过呢，就跟她一起去了吴东。然后她今天把我送到机场的。” “你这都出来二十多分钟了，就算是程少有行李要拿，也差不多该拿完了吧。”男子脸上写满了疑惑。 女子见状，赶忙跑到出口处，找到工作人员问了一声。工作人员去那个航班的行李转盘看了一眼，回来告诉她，所有行李都已经被领走了，应该是不会有人了。 女子跑回来告诉自己老公。 “会不会是拿完行李就去洗手间了？”女子宽慰着自己的老公。 男子想想不对，拿出手机，给停车场自己的同事打去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可那边吵得很，男子一听就知道，自己的那些同事，也就是公司的中高管们，已经按照老板的吩咐，开始夸张的迎接那位程少了。 也不用多问了，男子拉着自己妻子的手，就朝着停车场跑去。 “你干嘛啊？”女子穿着高跟鞋，跑的很不舒坦。 男子一边跑，一边说：“程少已经去停车场了，肯定是你刚才跳到我身上的时候，让我错过了他，才没看到” 女子一愣，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跟自己同一个航班，又是因为自己跳到老公身上才让他错过了那个重要客户，好像整个航班，也只有程煜才有这个可能性了。 毕竟，同时下车的八名头等舱乘客，另外六人都到行李转盘那边去取行李了，不管如何都要等个几分钟的。 只有程煜，是跟自己一起，没有行李，直接走向出口的。 男子见自己的妻子停了下来，着急的说：“哎哟，你怎么停下来了，赶紧的，好在程少自己去了停车场。我跟你说，程少可是了不得的客户，他家里比大小姐家还要强，大小姐现在手里的项目，缺五个亿的资金，程少是带着五个亿的投资合同来的” 五个亿？ 投资？ 这两个词，在女子脑中嗡嗡作响，她开始有些担心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真的好巧啊 程煜独自一人，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看到了停车场的标识，只是有些奇怪，就在停车场标识下方的大门处，围聚着一群人。 这帮人都穿着正装打着领带，零零星星的散落在停车场的门口。 一般来说，机场的停车场门口，不太可能围聚这么多接人的人，这让程煜想起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一些城市的火车站出站口，往往会聚集一堆黑车司机。 程煜没有来过宝安，并不清楚这个八十年代之后逐渐崛起，并且成为一线城市的都市在社会服务车辆的管理方面是不是会像那些小城市一样混乱，可这帮人显然不可能是黑车司机。 倒不是说黑车司机就不能穿正装，可这些人的衣服，即便相距甚远，程煜也能看出这些衣物背后的品牌支撑。 便宜的也得几千上万吧，贵的甚至更加高昂。 要说宝安的黑车司机活的都如此滋润，程煜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真要是黑车司机能把奢侈品牌当工作服，程煜觉得自己都可以过来干这行了。 而且，这帮人的站位，看似零散，可实际上却是保持着三五成群的姿态。 他们的形态，不像是各自为战，也并非那种单纯的扎堆闲聊。 这些人的姿态，给了程煜一种，他们正在这里开一个酒会，彼此寒暄，相互引荐，差的只是手里的一杯酒而已。 摇了摇头，程煜轻笑，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他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当他走进停车场大门的那一刹那，那帮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纷纷向其投来带有疑惑的目光。 同时，程煜清楚的察觉到，这帮人开始有了彼此之间眼神的交流，似乎是在相互问询，也相互印证。 而很快，这些人的眼神里又出现了一种轻微的慌乱，但很快变得坚定起来，他们迅速调整自己的站位，其中还有两个人朝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跑去。 看着这帮人移形换位，程煜有一种更加莫名的感受，而这些人很快站成了两排，就在程煜的一左一右，每个人都面对着程煜，站姿笔挺。 程煜突然间就恍然大悟，快闪啊！ 看这帮人，年龄从三十多到五六十的都有，还真是挺潮的啊。从他们的穿着打扮，这帮人应该都是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吧，至少也是大型公司的白领，汇聚这样的一群人玩儿快闪，倒是有些意思。 程煜的脚步，因此迟疑了起来，他想看看后续，想知道这帮人到底会玩出什么花样。 之前跑开的两个人，很快也回到了队伍当中，刚好一左一右，只是，他们的手里有一条火红的布匹，一人拿着一头，中间微微下垂。 “什么鬼？这是要把我挡在这儿？” 程煜迷惑的往侧方退了两步，最前方的那两个人，此刻却是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红色布匹。 原来，那是一条横幅。 火红的底子，上边是白色的大字。 程煜凝神观瞧，却见上边写着：热烈欢迎程少莅临宝安指导工作…… 呃…… 程少？ 说的不会是我吧？ 程煜还是没搞明白，耳中却听到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欢迎程少，热烈欢迎……哇，程少好帅啊……没想到程少居然这么年轻呢……程少好帅……” 程煜只觉得满脑袋的黑线，一个头两个大。 这尼玛是什么鬼？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面假春风的走了过来，早早的弯下了腰身，伸出两只手，却仰着脸，脸上的笑容堆砌出无数的褶子，看的程煜心头发寒。 “程少，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您就是我们公司上下的大救星啊！” 中年男子说着，激动不已的抓起了程煜的手，上下晃动两下，显得格外的热切。 此情此景，程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乡亲们和大狼狗都来了？” 男子愣住了，旁边那些挥舞双手起哄的人也都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咳咳……程少还真是幽默啊，太会开玩笑了，没想到程少这么年轻，还知道地道战里的典故呢。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这笑话简直是越琢磨越有趣……” 在场的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鼓掌，纷纷配合着说：“程少太幽默了……哈哈哈，一下子还真是没反应过来呢……地道战啊，一代人的经典啊……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程煜有点头疼了。 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这是因为这帮人不知道怎么得到了自己很浮夸的信息，所以才会故意搞出这么个阵仗来迎接自己，或许是觉得这样的阵仗会让他感到满意吧。 但说实话，程煜本人并不是那种虚浮的人，他只是为了赚取积分而已。 这样的场面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但场合却有些不合适。 停车场里的人不算多，可来往的总有那么一些，看到这边的状况，一个个投来异样的目光。 程煜因此感到有些不适。 简直是太不适了好吧。 哪怕是再如何虚荣，再如何浮夸之辈，也绝不会喜欢这样的排场。 什么跟什么嘛。 你说你要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弄个红地毯走一走，程煜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这一群人傻乎乎的欢呼雀跃，极尽夸张之能事，这不是浮夸，简直就是有点缺心眼了啊。 当下的情形，就像是一群脑残，围着一个神经病，拼了命的迎合他，可程煜不是神经病啊！ 当然，这帮人也不是脑残。 只能说，他们对于浮夸的精髓根本没有任何的掌握。 不过程煜也不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虽说这帮人只能为程煜提供一次积分，但如果程煜对此表现出厌恶和反感，甚至拂袖而去，那么，程煜不喜欢浮夸的名声就会传扬出去。 那以后就没人能正确的“浮夸”了啊…… 错误示范，也总归是示范，至少他们的努力，程煜还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这水平…… 学渣啊！ 一时间，程煜真的很为秦曼沅担心，公司里的中高层是这么一群没有丝毫创新能力的人，拉个横幅一群人装疯卖傻这就叫浮夸么？技术很差啊！ 同时，他也不禁为自己即将投入的五亿元担心。 这帮家伙，这么渣，也不知道控制资金的能力如何，真的是太让人忧心忡忡了。 但事已至此，程煜也还是只能装作如沐春风的模样，甩开了那个中年男子的手，顺便在他身上擦了擦原本属于那个中年男子的手汗…… 这家伙真的很紧张吧，出了那么多的汗，又或者，是他的身体有问题？ 程煜擦干手掌之后，缓步向前，像是一个检阅部下的将军那样，挥手致意…… 而那帮人，见程煜做出首长状，也纷纷立正站好。 只是，虽然这帮人衣着光鲜器宇不凡，可看起来，总有种杂牌军的感觉。 真是一次失败的浮夸啊！ 程煜走到了横幅之下，倨傲的转过身来，哼了一声，道：“手法粗糙，不思创新，排场看上去不小，但毫无诚意。唯一剩下的，也就是能夸你们很努力了，毕竟，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让你们在这儿装疯卖傻，辛苦辛苦……” 嘴里虽然说着辛苦，脸上却丝毫没有表达慰问的意思，反倒…… 充满了嫌弃。 这帮人感到很尴尬，也只能将目光投向那位中年男子，看来，这男子应该就是秦曼沅的公司里，除了她本人之外职务最高的了。 中年男子被程煜这么说，也很尴尬，面皮有些发紧，看上去倒是少了点皱纹。 “程少要求严格，我们这次做得不够，下次努力……” 程煜翻了个白眼，这是小学老师跟小学校长汇报工作呢？ 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凝固了，原本按照这帮人设计的流程，他们应该前呼后拥的拥簇着程煜走向他们特意为程煜准备的车。 唔，应该说是车队，这帮人每人都开了一辆车过来，除了那位中年男子，准备跟程煜同车作陪。 按照他们的思路，浩浩荡荡二十多辆的一个车队，虽然车型良莠不齐，但总算的上很有诚意很有排面了吧？ 但由于设计和现实之间巨大的差距，导致了程煜显然对他们的方案不满，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个流程了。 这时候，停车场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赵总，对不起，我刚才……” 赵总就是那位中年男子。 看到来人，赵总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对呀，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程煜怎么是一个人走到停车场的？不是安排了这家伙去接程煜么？ “你怎么现在才来？让你去迎接程少，你接哪儿去了？” 训斥下属的同时，赵总也在暗自庆幸，得亏程煜是自己走到了停车场，这要是程煜出站发现没人接他，直接叫辆车走了，他们这帮人岂不是直接被晾在这儿了？ “我……赵总……我……” 那人却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他妻子，也就是飞机上的那个女人也终于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停车场，看到自己丈夫公司所有中高层几乎全来了，而且明显是为了迎接程煜的，她心里最后那一点点侥幸心理，也终于荡然无存。 一下子，脸色拉了下来，简直是欲哭无泪。 飞机上怼了程煜那么多次，谁能想到程煜居然是自家老公公司的财神爷。 关键，以她老公的能力，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其实颇有些为人诟病。 也不是说她老公没本事，只不过，按照秦曼沅公司的状况，他的位置以及他的能力，匹配上就显得有点儿差强人意。 对此，公司里很多人本来就颇有微词。 之所以她老公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一方面是能力还算过得去，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她公公是秦曼沅父亲的司机，跟了他三十多年了，她老公几乎可以说是跟秦曼沅一起长大的。 虽然一主一仆，但秦家对她老公一家相当不错，哪怕明知道他能力上只是一般，也依旧给了他一份相当不错的位置。 用秦曼沅的话来说，就是“哪家公司还没几个吃闲饭的岗位？更何况，吕东景还谈不上吃闲饭”。 甚至，就连女人自己的工作，也是秦曼沅帮着安排的，否则，以她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在现在的公司做项目负责人？ 公司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她的位置，对比其他几个项目组，她的组，成绩几乎每次都垫底。要不是秦曼沅的关系，公司早把她淘汰掉了。 而现在，她却得罪了秦曼沅的金主。 并且是个大金主，能掏出五个亿现金的人，女子深知这是什么量级的，绝大部分资产数十亿的人，都很难筹集到五个亿的现金。 更不用说，她老公亲口告诉她，程煜家里的背景和实力，远比秦曼沅还要强大的多。 哭丧着脸，女人不敢吭声，倒是想转身走开，以免被程煜发现自己和老公的关系。 但，已经来不及了。 男子看到自己的妻子，顿时像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便一把将妻子拉到身边，对赵总解释说：“赵总，是这样的，我一直在出站口等待程少，可是我太太却从里边走出来了。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跟程少是同一个航班，她也很意外，她以为我是特意过来接她的。 没想到就是因为我和我太太意外碰面，程少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出来了，我就没看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我发现那个航班的乘客都已经走光了之后，我立刻就追过来了……” 说着，男子拉扯自己的妻子，说：“你快跟赵总解释一下，这是个意外，我真的一直在出站口没有离开过啊。” 赵总深深的看着男子，说：“小庞啊，你觉得这些重要么？我告诉你，幸亏程少自己来了，这要是程少以为没有人接他，直接叫辆车走了怎么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现在跟我解释，有用么？” 庞姓男子面容枯槁，眼角都耷拉下来了，他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周围其他人…… 当他看到程煜的时候，却发现，程煜的眼神里蕴含着一丝笑意，并且正在看着自己。 他哪知道，程煜露出玩味的表情，看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女子。 见程煜满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也并没有生气，小庞顿时重燃希望。 他两步冲到程煜身边，弯腰伸手，说：“程少您好，欢迎您到宝安来，我们盼望您大驾光临已经很长时间了，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程煜看看他，又看看原地未动，脸色已经彰显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女子，笑了。 见他一笑，旁边的几个人就想起了程煜刚才说的“笑话”，赵总反应是最快的，虽然小庞在他这儿也是不可原谅的，但程煜还在这儿呢，他并不希望这件事会影响到程煜的心情。 于是，赵总赶忙上前说：“程少，这下真的是人齐了。刚才在这儿的是乡亲们，现在大狼狗也出现了……” 程煜一愣，也不禁莞尔。 周围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小庞，莫名奇妙的看着大家伙儿，心说虽然我是办错了事，也你们也不能说我是大狼狗吧。 但他也不敢多言。 等大家笑完，小庞又对程煜说：“程少，刚才我真的是遇到了我妻子，她去吴东魔都那边出差，我并不知道她今天和您同一个航班回来，所以才没注意到您……” 回过头，见自己的妻子还站在原地，小庞又两步走回去，拖着女子站在了程煜的面前。 女子这时候，头已经低的恨不能塞进自己的裤裆里去。 小庞浑然不觉，继续说：“汤丹丹你说话啊，你帮我跟程少解释一下……” 被称之为汤丹丹的女子，知道躲不过去，只得说：“程少在飞机上跟我邻座，他也没有行李，我们俩几乎是前后脚走到出站口的。然后我看到庞华，一时激动，就抱住了他，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才没看到程少。程少，对不起……” 汤丹丹说完，深深的对着程煜鞠了一躬。 在大家眼中看来，汤丹丹这是在帮自己的老公道歉，可只有程煜本人知道，汤丹丹的道歉，是为了在飞机上的出言不逊。 “没想到啊，还真是巧了。你老公是秦曼沅公司的员工？”程煜笑眯眯的，其他人也听不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汤丹丹说程煜在飞机跟她邻座，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程煜感到意外，随口说的一句话。 可汤丹丹一听，却顿时慌了。 “程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程煜摆了摆手，依旧是微微一笑，对于这种人，他也懒得去跟她计较什么，否则，在飞机上，他就不会用那种调侃的方式还击了。 之前赵总就说了要带程煜上车，程煜便道：“赵总，我看我们还是别在停车场呆着了，时间也不早了，路上如果再堵堵车，我怕是赶不上跟秦总的晚饭了。” 赵总一听，赶忙道：“对对对，程少这边请。” 说着，赵总领头，带着程煜朝着为程煜准备的车子走去。 车是一辆法拉利488，经典的大红色。 赵总介绍说：“这是我们秦总特意为您准备的车，她说您在宝安也需要有个代步的工具。今天我们为您配备了司机，一会儿会带着您去酒店。然后程少您可以随意使用这辆车。” 换做从前的程煜，对于跑车还是很有兴趣的，否则，他也不会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找程广年要了一辆柯尼塞格了。 但是现在，虽然依旧是开跑车的年纪，但他却已经对跑车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跑车最大的作用就是酷炫，其他所有跑车值得拥有的价值，在都市之中根本无法体现，自己驾驶也很不舒服，相反还不如一辆普通的商务车舒适。 程煜笑了笑，问：“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开的什么车？” 赵总一愣，忙道：“我们都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 “公司没有商务车么？” 赵总再度一愣，连忙点头到：“商务车也有一辆，不过不是什么好车，奔驰r级车。” 程煜点点头，说：“那就换一辆吧，论舒适性，还是mpv好，不过可能就需要给我配个司机了。” “没问题没问题。”赵总忙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 娱乐节目制作 这样的一个位置，尴尬倒是不至于，顶多能算的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连中产都未必谈得上，庞华是不觉得自己应该有任何优越感的。 偏偏汤丹丹不是如此，她就有优越感，总觉得比起自己从前的同学邻居这些，要高大上的多。可她也不想想，现在跟她来往比较频繁的那些人，谁家又会比她差？从前的同学和邻居，其实来往的已经相当少了，基本上除了同学聚会，根本见不着面。 汤丹丹经常会澡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将自己这种奇怪的优越感展现出来，很有种恨不得告诉别人，我开的是宝马，住的是大平层，年薪好几十万，身上所有的牌子都是正品…… 关键这女人刻薄，牙尖嘴利的，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加上她毕竟是个女人，别人就算忍不住跟她计较，也只能跟她吵几句，总不能动手吧。 可就这样，这女人也没少给庞华惹事。 好在都是些逞口舌之利的事儿，汤丹丹得罪的也都是那些混的还不如他俩的人，所以这些年来，倒是也没出过什么事儿。 但是今天，显然不对劲了，汤丹丹这个沙雕女人，竟然把她那套用在程煜身上了？ “我跟这女人说过多少遍了，出门在外，很多人的底细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可是……” 庞华懊恼不已。 他也终于意识到，程煜为什么会点名要自己来开车，又为什么要让汤丹丹也上车了。 这是要报复我们呐，这是要搞我们呐…… 汤丹丹，你真是地上的祸你不惹你惹天上，后座坐着的那是什么人？就连我们家大小姐都得上赶着捧着他。 知道他平素行为浮夸，就安排公司几乎所有高层中层都来了，就为了给他来个具备乡土风格的欢迎仪式。 也知道他讲究排场，所以让我们所有人都是开着车来的。 你看看后边，跟着的那是什么？ 浩浩荡荡二十多辆车。 虽然是个杂牌军，但这杂牌军凑在一起，那也是两三千万的吨位啊。 这要不是程少他自己不想开法拉利，现在这排场就跟人家结婚的婚车队一样，法拉利头车，后边跟着一系列最便宜也得五六十万的车。 足足十多辆一百多万的车跟在后边，你没看到路上的人和车都在行注目礼么？ 就是这样一个虚荣心爆表的人，你特么居然说他是游手好闲搭讪空姐的人？ 那些空姐，要是知道了他的背景，还不得一个个主动坐在他腿上拉都拉不开啊！ 他就算要找空姐，那也是找几个电影明星让她们扮演空姐好吧？ 你这个二百五的女人！老子……老子真特么想一脚把你给踹下车！ 想到这儿，庞华简直怒不可遏，冲着汤丹丹就吼道：“你这个蠢女人！你又干什么了！我真是受够你了，你就不能给我省点事！” 他这一声吼，把程煜都吓了一个激灵，而汤丹丹，则是直接被他吼红了眼眶，吼湿了双眸，吼出了眼泪…… “对不起，老公。我……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有个屁用！”庞华又是一声吼，车子仿佛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汤丹丹的眼泪，终于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下。 程煜心说这不是我要的剧本啊，我要的是你俩诚恳道歉，来点儿夸张的语言和肢体动作，从而帮我获得更多的积分。 谁特么有空看你们公母俩吵架玩儿？ 而且，这要传出去，说我欺负你们，这好说不好听的。 “得得，打住，你俩干嘛呢？”程煜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无辜一些。 虽然只是声音并不大的一句话，可却让车里的战局瞬间凝固。 俩人都反应过来了。 对呀，这不是吵架的时候，车后边还坐着一个人呢，这个人就是这件事的关键，如何取得他的谅解，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程少，对不起，我太太她……”庞华话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毕竟，他只是基于对自己妻子的了解来确认肯定是汤丹丹出言不逊，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汤丹丹又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他还是一无所知的。 汤丹丹更是连声道：“程少，是我的错，对不起，呜呜，我狗眼看人低……我……” 程煜叹了口气，说：“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这话一说，俩人更紧张了。 “呃……这个玩笑似乎有点不合时宜，而且贵夫人做的事也还够不上警察来处理的程度，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那部电视剧，想到这么一句台词而已。你们俩不用太紧张，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程煜说完，自己都暗暗的叹了口气。 原本他叫庞华来开车，纯粹只是无心之举，当时就是存的促狭之心。 上了车之后，检查了积分的详细情况，程煜倒是觉得，自己无意中做出的决定倒是挺正确的。 于是就想提醒一下这俩人，道歉要诚恳，态度要端正，最好能像小学生跟老师道歉那样，毕恭毕敬，端端正正。 这至少能帮程煜多弄到二三十点的积分呐。 可没想到，这夫妻俩的心理承受能力过于有限，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一个狂怒，一个痛哭流涕。 也就是没人看见，被人看见了，还真是不知道程煜对他俩做了些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程煜也只能放低要求，心说这夫妻俩还真是不好惹的，算了，积分少点儿就少点儿吧。 最主要的，是程煜现在还坐在高速行驶的车里啊，这要是庞华继续保持这样的激动情绪，手底下，脚底下再没个把滑的，车头一歪，就有可能直接冲向护栏，从高架上飞驰下去。 程煜可不想像沈腾那样飞跃巴音布鲁克的悬崖峭壁。 所以他也只能把话往回了说。 可这就是积分的损失啊，程煜还只能暗自叹息，这真叫人郁闷。 “程少，对不起……”汤丹丹哭哭啼啼的说着。 程煜摆了摆手，说：“你可别这样了，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庞华还以为我在飞机上欺负你了呢。” 汤丹丹也不傻，听程煜这口气，看样子是不打算追究，至少不会为此害得他们夫妻俩失业这么严重。 那么接下来，她也就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不不不，程少怎么会欺负我呢，都是我自己不好，我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庞华也适时的开口道：“是呀，程少，您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 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清楚，她一开口，其实我就知道必然是她的错。 她就是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毛病，我说过她很多回了，可就是改不了。 关键是眼光还太差，真佛坐在面前，她也只把对方当普通人，还总觉得自己特别优秀，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其实，我们夫妻两家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程煜笑了笑，说：“我就是刚才在停车场看到这位女士，想起我们在飞机上有些不愉快，既然这么巧，你居然还是秦曼沅公司的管理人员，那么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尽早说开了的好。 也省的心里挂着事，回头再耽误了工作。” “你看看人家程少，这么的宽宏大量，你呢？赶紧跟程少道歉。”庞华听罢，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程煜没有追究的意思就好，于是转脸就又训斥自己的妻子。 汤丹丹好容易止住了哭泣，道：“对不起程少，我真的…… 全都是我的错，没想到您还这么宽宏大量。 其实现在想想，您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我在飞机上那么挤兑您，可您却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对不起，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行了，我叫庞华来开这台车，就是希望把这件事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几句话的事情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程少，回头见到大小姐，我就跟她请示，您在宝安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帮您开车吧，我就是宝安本地人，对这里的东西比公司任何人都要熟悉，您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都了解。” 庞华不失时机的主动请缨。 程煜笑了笑，说：“行啊，不过，你毕竟是公司的管理人员，这样不会耽误工作么？” 庞华有些赧然的说道：“其实说实话，我能力有限，这点我知道，要不是大小姐顾念旧情，我早就不可能呆在现在的位置上了。” 程煜的眉毛挑了挑，又问：“听你这一口一个大小姐的，你们家跟秦曼沅家里是……？” “哦，我父亲是给老爷开车的，开了三十多年了，当年老爷到宝安来发展，就一直用的我父亲。 我和大小姐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谈不上朋友，可也算是街坊，所以大小姐才会给我安排在公司里。 其实我知道，公司很多人都对我有意见，觉得我不配呆在现在的位置上。 可大小姐却总是维护着我，我却差点得罪了大小姐最看重的客户……” 程煜微微点了点头，心说原来是这层关系，难怪这对夫妻那么紧张。 本身能力就不行，全靠秦曼沅顾念他父亲跟了自己父亲三十多年的情分，说白了，就等于是公司养了个闲人。 这真要是程煜气不过，非要找个说法，在程煜和庞华之间，秦曼沅毫无疑问会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程煜并没有这样的心思，真的就是几句话的事情，程煜还不至于真的跟汤丹丹计较。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谁也别再提了。既然你在公司不算太忙，那酒麻烦你了，给我当两天司机。” “程少您可千万别客气，这是我的荣幸。”庞华也是受宠若惊的说着，同时瞪了自己妻子一眼。 汤丹丹也赶忙道：“程少真是个好人，相比较起来，我真是……唉……” 程煜笑着说：“这位怎么称呼？” “哦，她姓汤，叫丹丹。” “汤丹丹，嗯，你去吴东是出差？” 汤丹丹忙道：“不是，我出差是在魔都，其实也是公私兼顾的。公司的确有些事情要跟魔都那边接触，但八字还没一撇，我几个小姐妹在魔都老喊着我过去聚一聚，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去了一趟。 我们那些小姐妹里，有一个是在吴东生活的，非要让我跟她去吴东玩两天。 这样，我才有荣幸认识了程少，只是我……” 程煜哑然失笑，心说这要不是心里惶恐，没人会把事由解释的这么详尽。 从汤丹丹的话里，程煜大概也听出来了，不管汤丹丹在什么企业工作，只怕也都是秦曼沅帮她安排的，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借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来出私差。 “汤女士也是在秦曼沅的公司工作？” “哦，不是不是，我是在一家文化公司工作，不过也是大小姐帮忙介绍的工作。目前是一个项目组的负责人，制片。”汤丹丹说起自己的身份，不免又有些翘尾巴，显然，她对自己在公司扮演的角色很是自傲。 庞华再度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制片，什么负责人，就是个小组长。要不是大小姐的面子，你连小组长都当不了，人家不把你辞退了就算不错了。” “那怎么了，我现在不是干的好好的？”汤丹丹不满意了。 “干的好好的？你自己做成个什么样子心里没点数？你们组做出来的节目，卖的价格是最低的，收视率也是最差的，要不是跟宝安和岭东卫视都有关系，就你做出来的节目谁要？几个项目组，就你们是雷打不动的倒数第一……” “庞华，你够了！”汤丹丹急了，程煜还坐在后边呢，庞华这么不管不顾的揭她的短，这让她面子上完全过不去。 “我也很努力的好吧，只是我经验不够。我现在就在操作一个项目，这次是跟番茄卫视谈的，我那个小姐妹听了我的构思，说是等我的计划书完整之后，帮我递到她们荔枝卫视也试试。番茄卫视和荔枝卫视啊，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卫视之一，我们公司到目前为止，一共也只有两个节目上过等量级的卫视。” 庞华依旧翻翻白眼，说：“你真能上了再说吧，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可是对方的制作人觉得我的创意非常不错。庞华，你少瞧不起人，你等着看吧，我这次一定能扬眉吐气。” 庞华摇了摇头，说：“行了，别在程少面前说这些了，还嫌不够丢人的么？” 汤丹丹突然反应过来，赶忙转过身，带着歉意的对程煜说：“对不起啊，程少，庞华总是瞧不起人，我一时情急才跟他争了起来。” 程煜笑了笑，摆摆手道：“没事。听你们刚才的对话，你们公司是做节目制作输出的？主要是什么类型的节目？” “娱乐节目。 现在不是各大电视台都在拼命的做娱乐节目么，不过，那些大红大紫的，几乎全都是从国外买回来的版权，要么就是直接抄袭国外成功的节目，然后再被人告。 我们公司不一样，我们公司虽然体量不大，但是老板却很有节操，他说宁愿收视率不够高，宁愿节目卖不出最好的价格，也绝不做那种抄袭的事情。 咱们中国作为文化大国，就应该各方面都要强大起来，电影的工业化程度还需要一些年才能逐渐发展完善，但是娱乐节目电视节目这一块，他希望自己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他的梦想，就是实现咱们中国的娱乐节目输出，让美国人欧洲人和日韩的，也都来买咱们国家自己的原创娱乐节目版权。” 程煜听罢，微微一笑，这个老板倒是有点儿意思， 虽然程煜认为这不是一家公司两家公司能够做到的事情，需要整个行业共同的在原创内容上下功夫，但不管如何，有这样的想法，这是好事。 “你们老板倒是有点意思。” “我们老板可牛了！”汤丹丹说起自己的老板时，居然也是红光满面自傲的很，看来，这个女人也还没肤浅到只是自己有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一路上就这么闲聊着，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比较堵，时间也就长了点儿。 程煜之后又问了一些关于汤丹丹公司的问题，也没什么想法，纯粹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堵在路上，真的是无聊的很。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汤丹丹突然间意识到点儿什么。 “程少，您是做投资的吧？您有没有兴趣投资咱们公司的节目啊？” 庞华一听就急了，立刻说：“你别胡闹，程少是什么人，你们那些节目小打小闹的，他怎么可能有兴趣。程少，您甭搭理她，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说罢，还狠狠的瞪了自己妻子两眼，心说刚把人得罪完，人家没追究就很好了，你还想着从人家手里骗钱？ 程煜倒是没介意，反而笑着说：“单一的某个节目，也是可以投资的么？你们的制作费用不会太高吧？” “对不起，程少，我就是兴之所至，您别介意……” 汤丹丹也意识到不对，程煜虽然是投资人，但自己刚把人得罪完，这又想着找人拿钱，的确不太好。 程煜摆摆手，道：“没事，就当闲聊，我也了解一下你们这种文化公司的投资项目。” 汤丹丹怯怯的看了看庞华，庞华道：“既然程少有兴趣，你就给介绍一下。” 汤丹丹顿时笑了，兴致勃勃的说：“节目本身的制作费用，的确不会太高，哪怕是那些特别红的节目，其实节目本身也花不了多少钱。 但是，现在的娱乐节目，都要请明星大腕，这些人的费用，那就高了。 我们公司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制作出收视率特别高的节目，其实跟资金的原因也有关系，我们总请不到那些顶级的明星。 可现在大火的节目，哪个不用顶级明星？” 程煜点了点头，说：“这倒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那些真人秀的节目，节目制作费用真的没多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资金，都花在了明星身上。” “我倒是也知道，马桶台的歌手，他们请明星的价格似乎并不高……” “那是因为那个节目足够好啊，明星上节目本身就是对自身的宣传，这是双方相辅相成的。而且，那个节目的制作费用可真是不低，光是音响设备灯光舞美这些，就是天文数字……” “那倒也是，节目功能不一样。”程煜表示赞同。 。m. 第四百八十二章 明星的流量 庞华也插嘴感慨了一句。 “歌手那种节目其实真的很特殊的，说起来，娱乐节目本身都是明星和节目制作方双方都提升人气。 可是，大部分的娱乐节目是单纯的依靠明星引流，节目制作本身倒是处于弱势的。 当然了，明星引流之后，总还是需要节目制作本身过硬，这档节目才能大火。 但是对于一些中小型的制作公司而言，明星的引流其实已经足够支撑一档节目了，所以导致了国内这方面的风气不是太好，大家都把精力和投资放在明星身上，而节目本身却没有足够的关注和用心。 这也导致了明星的价格越来越高……” 程煜呵呵一笑，道：“国家不是下文了么？以后明星在娱乐节目里的占资比，会相应的低一些的……” 汤丹丹叹了口气，说：“程少，您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国家只能限制艺人明星的薪资水平，但总不能限制他们投资吧。 上头的限薪令刚出台，下边其实就已经有了对策。 现在那些大牌明星跟制作公司或者电视台谈合作，都是按照国家规定的最高薪资走，然后再索要一部分股份。 说白了，他们被限薪令限制损失的收入，全都转化为投资放进了节目制作当中。虽然这也的确可以在节目制作过程中让制作方减少开支，可最终的利润也就低了，换汤不换药，明星们该拿的钱，总归还是不会少的。” 程煜愣了愣，心说这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不过…… “这么搞得话，岂不是让制作方的利润直线降低，你们恐怕就更加不愿意好好的进行制作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们老板都说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只怕都没饭吃了。他都快想要转行了。” “这也不至于吧，听你的话，你们公司规模和实力应该都不算太强，本身也很少会去请流量明星来做节目，这些对你们公司的影响应该相对会小一些的。倒是那些大型公司，损失惨重。” 汤丹丹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程煜一眼，说：“那些大型公司肯定不甘心利益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他们原本一年可能就做三档节目，但由于每档节目的利益减少到从前一半都不到，他们已经把目光投向原先他们不太看得上的二线明星三线明星了。 我这次去魔都，就听一个制作公司的人说过，他们今年，打算做十档节目以上，用数量解决利润降低的困境。 这些公司一旦这么干，我们这些小公司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呃…… 程煜发现，自己对于这个行业的市场规律，还真是完全不了解。 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可行的方向，便不再作声了。 车子缓缓停在了收费站口，庞华摸了摸身上，低声道：“哎呀，我的包在自己的车上……丹丹，你身上有现金么？” 汤丹丹摇了摇头，说：“没有呢，我这次去魔都，一共就带了几千块现金，全都用完了，想着反正大多数消费手机都能用，就没取现。” 夫妻俩说着，不禁一起转头望向程煜，虽说让程煜付钱好像不太合适，但现在车上一共就三个人，两个人身上都是镚子儿没有，也只能看看程煜了。 程煜倒是没太在意，顺手就掏出了自己的钱包。 但下意识的，他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抠门神技简直就像是本能一样从心底油然而生。 “秦曼沅啊秦曼沅，你这也太不地道了，我来给你送钱，你还真是大钱也要小钱也要啊，一个过路费还得我来帮你们的人掏……” 程煜其实纯粹就是本能的嘀咕，但这话听在庞华的耳朵里，还真就很是尴尬了。 钱虽然不多，可程煜说的在理啊，人家千里迢迢来给秦曼沅送投资，机票之类的本来就是人家自己买的，结果这点儿过路费还得让人家自己掏，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程少，真是抱歉，主要是我的包放在自己的车里了，我实在是没想到您会让我给您开车……” 说着话，庞华一把拉开车门，他是真丢不起这个人，更主要的是他怕由于这件事再得罪了程煜，毕竟之前自己的妻子就已经得罪了程煜，多亏了程煜大人大量才没跟她一般见识。 “程少您稍等，我到后边的车上要点钱……” “诶，其实没必要啊……” 程煜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行动上，却是把钱包又放回了自己的兜里，看的汤丹丹目瞪口呆。 也不知道汤丹丹是不是真的在某些方面缺根筋，她居然说出了声。 “有钱人真的都这么抠门么？十块钱的过路费而已，谁掏还不是掏？” 话刚出口，汤丹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好不容易程煜没跟她计较飞机上的事，结果她现在又多嘴多舌的。 “呃……程少，我不是那个意思。”汤丹丹赶忙道歉，满脸窘状。 程煜倒是习惯了，哈哈一笑，说：“有钱人就不能抠门了？这本来就是秦曼沅的成本支出之一，虽然只是十块钱的小事，可我没道理帮她出这笔钱吧。一会儿见到她，我还得找她报销过来宝安的飞机票钱呢。” 汤丹丹彻底无语了，她着实无法理解程煜的这种抠门劲儿，但她至少也还知道这会儿自己不该多话。 庞华飞快的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个包，一边跑一边从包里找出了十块钱，站在车下就把钱交给了收费员。 收费员也有些不满，毕竟一辆车就停在收费站口，哪怕时间不长，也堵了好几辆车了，这要是被领导看见，肯定还以为是她工作失职。 “十块钱而已，你们至于还非得下车去取一趟么？就不能先付了然后再微信转账？” 这话说的庞华倒是一愣，心说对啊，应该让程煜先付钱，然后自己微信转给他。 收费员说的在理归在理，可庞华却很是担心，生怕程煜觉得丢了面子，刚想开口替程煜解释一番。 程煜却已经开了口。 “我刚才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可这位朋友太过于性急，跑的比谁都快。钱虽少，但权责必须分清，就好像如果我们都没带钱，总不能让你帮我们付这十块钱，对吧？” 收费员撇撇嘴，懒得跟程煜矫情，心里同样鄙夷着程煜这个“有钱人”的所作所为。 庞华上了车，也不去接收费员手里递过来的票据，眼看着前边的档杆抬起，一脚油门就想赶紧过去。 “票！”收费员喊到。 程煜笑着拍拍庞华的肩膀，说：“票还是要拿的，反正已经耽误了两分钟，也不在乎这三秒两秒的。虽说你肯定也不在乎这十块八块的，可我还是那句话，这十块钱，你该找公司报销也还是要找公司报销的。” 庞华连忙又是一脚油门，拿了票据，连连跟脸色不善的收费员陪着笑脸，然后才踩下油门，驶离了收费站。 由于这个小插曲，车里三个人显然陷入了一种比较微妙的情绪当中，作为庞华和汤丹丹，虽然也都明白程煜没有出这十块钱的道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觉得程煜这种有钱人怎么会抠到连十块钱都计较的份上。 程煜也懒得跟他们多费唇舌，他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也是刚才聊天的时候，程煜突然想到的。 明星啊，自带流量，粉丝众多。 既然现在出现了一个“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那么，程煜觉得，这应该不仅仅是要让他单从身边的人下手。 毕竟，在他的积分突破了一万点之后，以往的积分获取方式，其速度已经太慢太慢了。 尤其是系统会限定单次获取的积分数量最高不能超过一百点，即便每个人都能为程煜提供满分的积分，那也需要一百个人，才能赚取一万点积分。 想要突破十万点积分，达到高级阶段，那至少也需要一千个人。 更何况，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程煜几乎不可能从更多的人身上获取到超过二十点的积分，绝大多数的积分进项，也不过就是十来点而已。 就好像刚才那二十号人，一共也才给程煜带来了三百出头的积分。 按照这个量级去计算，想要达到十万点积分使得神抠系统升级到高级阶段，那恐怕得至少七八千人次，才能达到。 毫无疑问，这速度太慢了。 可明星这件事，倒是提醒了程煜。 明星身后带有大量的粉丝，而这些粉丝有死忠粉，有路人粉，还有黑粉。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程煜是得到了明星的肯定，还是把明星得罪了个够，实际上都是能获取数以千计的粉丝声援的。 如果这些声援，也能被计算到“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当中，别说七八千人次，就算是七八万人次，获取起来好像也并不是太难。 如果这行得通，程煜甚至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让自己的积分突破十万点，甚至数十万点。 程煜心中飞快的计算着，按照他现在兑换生命时长的折扣七折去计算，六十年的生命，也就是两万两千天左右，每天十四点积分，差不多三十万点积分。 这意味着，只要程煜再获取三十万点积分，其实就已经能够达到自己所需的生命时长了。 他现在二十二岁，六十年后八十二岁，人生该算是圆满了。 可三十万点积分，要是以现在的速度去获取，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当然，程煜获取积分的速度肯定是要高于生命的流逝的，这其实也能够保证他安然无恙的活到八十多岁，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寿终正寝的岁数。 可程煜并不想这样。 如果有的选择，程煜更愿意用很短的时间达到足够的积分，不单让自己生命无虞，同时还能摆脱神抠系统。 毕竟，神抠系统只要还存在于程煜的身上，他就没有办法感受到真正的安全，随便一个任务，其实都有可能让程煜直接丧命。 而现在，似乎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了。 利用明星的流量，程煜不管是对这位明星做些什么，其实都可以换来数以千计的粉丝的迎合。 而这种迎合，若是能为程煜带来积分，哪怕每人每次只有一点积分，三十万积分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追星可不只是年轻人的事情，很多流量明星，他们甚至拥有大量的妈妈粉爸爸粉。 虽然明星的粉丝被转化为程煜获取积分的对象，这件事听起来似乎有些遥不可及，但程煜觉得，这绝对值得尝试。 万一成功了呢？ 那简直就是一个源源不断的积分制造机啊。 当然，结果也有可能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但试一试，总归是无妨的。 车子快要行驶到酒店的时候，程煜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热切的望向前座的汤丹丹，这个在飞机上让他多少有些讨厌的女人，现在在程煜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可爱。 要不是因为她，程煜怎么可能想到如此完美的赚积分的好办法？ 刚想开口，程煜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是谭午廉打来的。 程煜微微皱了皱眉头，接听了电话。 “小谭啊，什么事？” 谭午廉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沮丧，他说：“程少，对不起，我这次的计划，可能没希望了。” “你是说那个创业的大学生选择了其他的投资公司？” “倒也不是，只是那个家伙非常难缠，包括我们在内，一共有三家公司看中了他的项目，他现在也丝毫都不着急选择其中一家了。跟三方面都保持着接触，现在我住的酒店，其他两家公司的人也都住在这里。” 程煜没有太在意，道：“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项目，这次不成，那就寻找新的机会。 当然，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举棋不定，你是因为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个投资谈不成，你当初那个大学生的创业计划就要宣告失败。 所以，你一心想着要做成功，这也使得你变得一叶障目。 小谭，你的职业道路，并不是只有大学生创业计划这么一个项目，你未来的道路还长的很，有的是项目要你来操作。 如果你如此计较一个项目的成败得失，那我才会对你无比的失望。 而且我敢断言，你今后的职业道路也不会走的太顺利。” 电话那头，谭午廉一声不吭，程煜几乎都能想象的出他是个什么表情，肯定是充满了不甘和郁闷，但却又明白程煜说的都是最简单的道理。 程煜叹了口气，说：“小谭，我们做的是什么行业？ 投资啊！ 或许真的是我开公司以来，公司的业务发展的太顺利了。 到现在为止，咱们公司好像还没有什么项目是亏损的。 这对于每一个投身投资行业的人来说，显然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同时，这却又是你这种没有经历过挫折和失败的从业者，最大的不幸。” 谭午廉愣了愣，下意识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不幸？” “因为这样一来，你就不知道投资行业，其实失败的几率远高于成功。 干我们这行的，往往十次失败都不一定能获得一次成功，尤其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其主要方向是风险投资，而不是证券投资。 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在公司节节胜利之余，没给你们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 风投，从来都是几十次失败的项目，才能换取一个成功的项目，而成功的项目往往回报是数百乃至数千倍。 即便是证券投资，期货投资，赔钱和赚钱的买卖，往往也仅仅只是赚钱的项目略高于赔钱的项目而已。 投资行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每一次的投资都能得到丰厚的回报，那是不可能的。” 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谭午廉一下子明白了一切。 其实谭午廉一个学经济的人出身，他不可能不明白投资行业是个什么情况。 没错，程煜所说的，那才是一家投资公司，或者投资银行的常态，尤其是他们这种以风投为主要方向的公司，更是如此。单从次数上比较，失败的次数要远大于成功的次数。 可正如程煜所言，他们这家公司开设以来，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到几乎每个项目都在赚钱。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运气，不光是风投项目屡屡成功，并且每个项目的回报都极为丰厚，甚至就连管路这个主要做操盘的二股东，似乎也沾染了程煜的好运气，股票和期货投资，也几乎没有赔钱的案例。 这就让整个公司上下，尤其是谭午廉这种从未有过职业经验的菜鸟产生了误区，就仿佛在程煜的领导下，任何投资项目都必须盈利，甚至是只要立项了，项目就必须成功，最终也必须带来盈利。 但这其实是不对头的！ “程少，对不起，我明白了。” 程煜笑了笑，说：“行了，调整一下，不要这么沮丧。你想出来的这个项目，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太看好，但我需要你有失败的经历，所以，即便是其他人都在反对，我也依旧支持你去做。” “啊？程少您一直都不看好？”谭午廉不明白了，“那您为什么……” “我说了，你需要受到挫折，你进入我的公司，也就是你进入职场以来，太过于顺利了。一个没有失败过的投资人，不是一个合格的投资人。”说这话的时候，程煜内心暗暗的汗了一把，但他很快自我安慰，我例外，我例外，毕竟我是一个有系统的男人。 “但你也不要多想，我还没有大方到让你耗费几个月的时间，就是为了打击你一下。首先，你这个思路，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只不过，显得有些用力过度。或者说，从时间和精力的角度来看，你这个项目并不是一个回报率高的项目。” “那如果我这次的项目谈成了呢？” “谈成了，那也就是一个项目而已，说实话，这算是侥幸。 你不可能指望每两三个月，你都能遇到类似的项目。 并且，即便这次的项目谈成了，这中间的变数也太大了。 你的投资对象，现在还只是得到了三家机构的投资意向，就已经开始飘了，你能指望这样的人，真的能管理好他的公司？ 他只是得到了一个施展的平台而已，今后能否真正的成功，有待考验。” “程少，我明白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你打不过我 谭午廉想了想，很快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程少，那我就等他明天早晨给我答复，我刚才也跟他说了，我最迟等到明天早上。 如果他还是无法决定，我就放弃了。明天上午如果他还没有确定接受我们的投资，我就回吴东。 几个月下来了，我也该好好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得失，重新回到正常的工作中去。” “你有一整个春节假期的时间好好整理你这段时间的错误究竟在哪里。并且，不要再等到什么明天早晨了，毫无意义。你现在呆的那个城市有机场么？” 谭午廉一愣：“不等了？可是我……”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学会放弃？”程煜的语气显得严肃起来。 谭午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重新调整了决定。 “好，那就彻底放弃他。程少您刚才问我机场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机场，就买一张到宝安来的机票，如果没有，就找最近的机场，来宝安。我这边有个事情要交待你去跟进，你可能需要在宝安待上一小段时间。” 谭午廉这次没有再犹豫难定，直接答应下来：“好，我这就查查机票，然后退房去机场。” 程煜挂断了电话，乘坐的车子也已经抵达了酒店门口。 “程少，我们到了。”庞华停下车，转身对程煜说到。 程煜看了一眼，正准备拉开车门下车，却看到酒店的大门内，走出来一个身高绝对超过一米七的女人，穿着一身偏男性化的西装，走了出来。 隔着车窗玻璃，程煜还是能清楚的辨别出，这个女人脸上连简单的粉底都没有打，更别谈什么妆容了。 一般而言，这样的女人不化妆，就只有一个原因——她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自信到根本毋须用化妆品来为自己的脸添砖加瓦。 是以程煜还真是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 相比起一般的女人而言，这个女人的脸部线条稍微显得硬朗了一些，但绝不是那种男性化的钢，而是稍有棱角的轮廓。 加上她的中性化打扮，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英气，很飒爽的感觉。 司机庞华已经跳下了车，一方面是绕过车头给程煜开车，看到这个女人当然也是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大小姐……”庞华略微弯腰，脚步却是不停，直接走向车门处，一把拉开了车门。 车门大开，光线就一下子充足了起来，程煜也得以更加清晰的看见秦曼沅的整个人。 程煜稍稍愣了愣。 在车里，他其实已经打量秦曼沅有一会儿了，虽然素未谋面，但从她看到这辆车停下就直接从大堂里走出来，并且目标极为明确，程煜也就猜到此人大概就是秦曼沅了。 如果说刚才在车里，程煜只是感觉到秦曼沅身上有些英气的话，现在却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 在车里，隔着茶色的车窗，有些细节还是看的并不那么清楚。 当时程煜以为秦曼沅是扎了一个马尾，头顶的头发被一拢到后方，扎的比较紧，头发都是贴在头皮上的，所以才能看见秦曼沅饱满而光洁的额头。 可这下光线充足之后，程煜却愕然发现，秦曼沅的头发，根本就几乎没有。 没错，秦曼沅留的发型，是那种贴着头皮的圆寸，程煜判断，长度应该也就是两三毫米。 如果不是刚剃的头，那就只能说明她每天出门之前都要用专门的剃头工具修理一遍，否则这种发型，用不了半个月，就该长的参差不齐了。 看到程煜原本已经迈出一只脚，但却突然愣住的表现，秦曼沅倒像是已经非常习惯了。 她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伸出右手，说道：“程少，欢迎您大驾光临莅临指导，我今天真是有个特别重要的会议，不得不参加，否则我该亲自去机场接您的。会议一结束，我就赶到酒店来了，恭候多时。” 程煜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下了车，握住了秦曼沅的手。 嗯，倒还是个女人的手。 程煜一触即放。 由于握手的缘故，眼神免不了就有些往下移，嗯，即便是打扮的很中性，头发又是个接近于光头的圆寸，但秦曼沅绝不会让人将其误会成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因为，胸真的太大了。 西装里的白衬衫，被高耸的胸脯顶得扣子简直要崩开的程度。 当然，程煜也没敢多看，眼神只是稍微下行，就立刻转回到秦曼沅颈部以上的部分。 但程煜却不免对秦曼沅多了几分猜测。 其实薛长运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是极其出色的，他在程煜面前，显然表现出了对秦曼沅依旧有追求之心。 而杜小雨也告诉程煜，追求秦曼沅的男人其实很多，可她一个都看不上。 今天终于见到本尊，程煜就不免会琢磨，别是秦曼沅在取向上和其他女人不同吧。 “曼姐客气了，我造访的本就突然，你有事是正常的。” 秦曼沅点点头，却又突然凑近到程煜的面前，她本来身高就高，又穿了双高跟鞋，基本上就跟程煜差不多了。 这一凑近，下巴稍微扬起，就几乎触碰到程煜的耳廓。 “我不是蕾丝边。” 程煜一愣，呆呆的看着秦曼沅撤身后退，然后做出请的手势。 “呃……” 秦曼沅摆摆手，打断了程煜正在组织的话语，说：“不用解释，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程煜见状，也就不多解释。 身后庞华和汤丹丹站在车边，庞华说道：“大小姐，程少，那我们就先走了。” 程煜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便问：“曼姐，晚上咱们怎么吃饭？” “我订了一家附近的餐厅，本地菜。” “我的意思是几个人？” “本来是想喊上小雨的，结果她晚上有饭局，还推不掉。就我俩。怎么，觉得不方便，担心小雨吃醋？”秦曼沅倒是干脆利落的很，果然和她的造型如出一辙。 “那倒不是，只是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跟这两位请教一下，我也听庞华说他和你算是一起长大的，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让他们也一同。” 秦曼沅看了庞华和汤丹丹一眼，眼神里略微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那行吧，大华，丹丹，你俩把车交接一下，我陪程少进去开个房，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庞华和汤丹丹也是不解，心里多少忐忑，稍有不安。 犹豫了一下，庞华还是说：“程少，您有什么事儿，要不找个其他的时间吧，我就不打扰您和大小姐用餐了。” “叫你去就去，哪有那么多的废话。”秦曼沅丢下一句话，一把拉起程煜的胳膊，拽着他就往酒店里边走。 程煜回过头，对庞华笑了笑，跟着秦曼沅进了酒店大堂。 入住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只是需要程煜出示身份证登记一下。 前台服务员很快办完手续，把早就准备好的房卡递给了程煜。 “你的房间就在小雨房间的对面，我让酒店安排的。原本想说你和小雨可以同一间房，我还能再省点钱，结果小雨说你们各自都有公务在身，还是坚持让我为你单独开间房。” 程煜点点头，秦曼沅压低了声音问道：“程少，交个实底吧，你和小雨其实是不是根本就只是为了满足你们的家庭，其实你俩完全是各过各的？” 程煜一愣，心说怎么就让秦曼沅看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有薛长运这个内奸在，秦曼沅要是不清楚内情反而奇怪了。 “曼姐，既然老薛都已经告诉你了，没必要再用这种询问的语气了吧？” “还真是的啊？哈哈哈，薛长运可没跟我说什么，我只是跟小雨通了个电话，听她语气听出来的。不过说实在的，你们俩的初衷现在我清楚了，但同时，我也看得出来，小雨已经对你动了心。我看你俩还挺登对的，没必要因为最初的一些起因，而耽误了一段真正的姻缘。” “曼姐你还有给人当红娘的爱好？”程煜笑着调侃一句，心里却在嘀咕，杜小雨还真的爱上我了？怎么就连秦曼沅都看出来了？ 秦曼沅也不多说，只是微微一笑，说：“程少要不要去一趟房间？” “哦，那倒不用，时间也不早了，直接去餐厅吧。” “行，那我们就直接去吃饭。餐厅离这里不远，开车太堵，不介意走着过去？” 程煜低头看看秦曼沅的高跟鞋，笑着说：“曼姐踩着高跷都能走，我没什么可介意的。” 出门喊上了庞华和汤丹丹，但庞华的车丢在酒店不方便，他们俩便还是开着车去，也好让程煜和秦曼沅趁着这一小段步行的路，熟悉一下。 路上，秦曼沅问道：“程少对我们现在操作的项目了解多少？” “流于表面，严格的说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秦曼沅一惊，随即道：“不会吧，程少您什么时候接触到我们这个项目的？” “你是说老薛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件事的？” 秦曼沅点了点头，说：“是。” “几个小时前吧，我早上去了公司，中午谈了点事，下午一点多不到两点的时候，跟老薛碰了头。先聊了聊另一件事，差不多两点半左右，他才跟我说起你这个项目。” 秦曼沅再度大吃一惊：“这你就敢给我们投资？” 程煜哈哈一笑，说：“的确是有些冲动。 不过，一来是老薛介绍的项目，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真的不方便抽调出这么多资金，他自己就直接投了，这充分的说明了老薛对这个项目的信心。 二来呢，老薛对你不是一直心怀不轨么？ 我想，如果我这五个亿的资金注入，能从某种程度上成全你们，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见秦曼沅要插嘴，程煜摆摆手，说：“曼姐不要急着撇清，我没有那种做红娘做月老的爱好……” 这句话，不轻不重的又暗示了一下刚才秦曼沅撮合程煜跟杜小雨的事情。 “不管曼姐对老薛是什么心思，但老薛，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希望有机会能跟曼姐成就一段姻缘的。 所以，朋友么，他之前算是帮过我不少，有合适的机会，反正是赚钱的买卖，我当然愿意挺老薛一把。 至于他追的上，追不上，那是他自己的事。 看得出来，曼姐也不是那种耳根子软，在这种事上听人劝的人。” 秦曼沅停下脚步，身子微微一侧，刚好挡住程煜的去路。 然后，她很是认真的上下打量了程煜一番，说：“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小看了程少。” 说罢，她再度伸出右手，道：“这次是非常诚心的，感谢程少的雪中送炭，也真切的欢迎程少来我们公司。希望以后咱们不止是投资人和投资对象之间的关系，也能走近一些。” “可别走的太近呐，否则老薛还不得把我给拆了？”程煜笑眯眯的说着。 秦曼沅也不脸红，说：“薛长运不相干，但如果不是因为小雨跟你的关系，我也真保不齐豁出去老牛吃嫩草，试试看姐弟恋什么的。” 这话，倒是把程煜闹了个大红脸。 看着秦曼沅眼角含笑朝前走去，程煜摇摇头，苦笑心说，这真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了一把，现在的女人，真是不好惹啊。 等程煜走了上来，秦曼沅又道：“程少，您和小雨不会连那种事都没做过吧？” 程煜翻翻白眼，心说刚才点了你一下，你这报复来的还挺快啊，明知道我不想听什么，你就非得说什么是吧？ 但这些话还真不好说，尤其是刚被秦曼沅反调戏了一把，程煜只得装糊涂：“哪种事？” 一般来说，到了这时候，秦曼沅就应该看出程煜想要糊弄过去，于是就不提了。 可秦曼沅却坚持道：“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子事。” “我和她就是形婚，大家都是为了双方的家庭和企业，自然不会逾矩。” 程煜无奈，也只能把这事儿当成一件正经事来说。 秦曼沅也显得很正经，说：“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又从小接受的西方教育，脑筋倒是还挺古板的。不就是各自欢愉的那点子事么？有什么逾矩不逾矩的？” 程煜有心说你既然那么不古板，那咱俩现在干脆别去吃饭了，直接上楼进房间，互相吃一吃欢愉一下行不行？ 但终究开不得这样的玩笑，程煜也只能说：“那曼姐想必跟老薛也是欢愉过的？” 本以为秦曼沅终究是个女人，话题到了这么露骨的份上该打住的，可没想到，秦曼沅竟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有过几次，并不是太和谐，薛长运无论是在床下还是在床上，都无法取悦我。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接受他了吧？” 呃…… 女子口巴。 你狠！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程煜道：“曼姐，咱俩毕竟是初次见面，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聊这么深入的话题？” 秦曼沅这才微微一笑，说：“好吧，放过你了。” 程煜翻翻白眼，说：“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饭也不吃了直接打个飞的回吴东？你那五个亿的投资可还没到手呢！” 秦曼沅大步流星，丢下一句：“您程少绝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秦曼沅的背影，程煜也只能无奈的撇撇嘴。 一边跟在她身后往前走，程煜一边掏出手机，给薛长运发去一条微信。 “老薛，你那个老相好要不就别惦记了，反正你也吃过几回，尝过就行了。要什么天长地久，人家可说了，你床上床下都没办法满足她。” 微信刚发出去，那边简直秒回。 三个硕大的惊叹号，严重代表了薛长运现在的心情。 程煜哈哈一笑，心说都是你给我找的麻烦，现在我心情不爽，你也甭想好过。 手机塞回兜里，程煜快步追上前去，从兜里取出之前的登机牌，塞到秦曼沅的手里。 “曼姐，来前的机票麻烦你给报一下。” 秦曼沅翻了个白眼，道：“小心眼。” 走上餐厅的台阶，门口的咨客看见秦曼沅，立刻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秦总您到了，我这就带您去包间。” 秦曼沅点点头，走了进去，那个咨客迅速的对门口另外一个人说：“赶紧的，热水热毛巾。” 等程煜也走进了餐厅，咨客才客气的说：“二位请。” 说着话，抢前两步，引领着二人上了楼梯。 “对了，你跟庞华两口子有什么事情要说？之前的事他们告诉我了，你程少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程煜哈哈一笑，说：“哪能啊！这不是路上跟汤丹丹聊了聊，知道她是做娱乐节目的么。这算是一个新的投资领域，以往都没怎么关注过。正巧他们也缺投资，我就想多了解了解，试个水。刚才在车上，我倒是想到一个不错的节目形式，个人觉得还挺有趣，只是不知道专业人士会怎么评价。” “那我直接让他们老板跟你谈不就得了？汤丹丹也是个半吊子，算不上什么专业人士。她那工作，要不是她老板看在我的份上，早把她给开了。” “我也就是想了解了解，又不是一定要投。而且，既然是你介绍的人，如果能带来节目投资，这不是也说明你没有对不起她老板么。” 秦曼沅再度看了看程煜，微微一笑。 挡着程煜，等咨客多上了几个台阶，秦曼沅突然又凑到程煜耳边轻声说：“小弟弟，你不会真在打姐姐的主意吧。” 程煜微微皱眉，心说这个秦曼沅怎么这么轻佻？ 刚才那些话，兹当是借着杜小雨闺蜜的身份开开玩笑了，可现在这句，真就有点儿故意勾引的意思了。 眼看程煜皱眉，秦曼沅哈哈一笑，大步向上走去。 上了二楼，拐过弯进了包间，服务员也已经送来了热水热毛巾。 秦曼沅亲自将毛巾投入水中，搓了两把，然后拧干递到程煜面前。 “刚下飞机，用热毛巾擦把脸解解乏。” 程煜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细心的将手指上的水液全部擦干，服务员收拾完毕，另一个服务员泡了壶茶送了进来，询问秦曼沅是否可以上菜，秦曼沅告诉她们加两个人的位子，服务员心领神会通知后厨加菜去了。 见程煜有意识的坐的离自己有点远，秦曼沅哈哈大笑说：“是不是觉得我私生活有点儿乱？” 程煜没吭气。 “别介意，只是生意场的女人免不了会遭受各种调戏，尤其是我和小雨这样的漂亮女人。我还不至于靠这个做生意，刚才只是想逗逗你，但如果你当时不是皱眉头，而是顺杆爬，等待你的，就有可能是被我一脚踹下楼梯。” 程煜微微释然，但又重新打量秦曼沅，摇了摇头道：“你打不过我。” 第四百八十四章 初级任务二 第四百八十四章初级任务二 秦曼沅捏了捏手腕，一脸挑衅的看着程煜。 “程少，别以为男人在力量上占便宜，我们女人就一定打不过你们。” 程煜将毛巾整齐的叠好，搭在热水盆边，这才开口说道：“看得出来，曼姐是练过的，可能还有不错的造诣。不过这并不影响你我之间实力上的差距。” “哦？” 秦曼沅的眉毛挑了挑，很有些意外的重新打量了程煜一番。 程煜个头不错，身材也不错，可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看不出有什么肌肉，线条上，更倾向于多数大学生，身体还在发育微端的模样。 除非武侠里那些内功，又或者玄幻里的斗气魔法之类真实存在，否则一个练家子，无论如何都会在身体上留下足够多的线索。 练武之人未见得会有大块的肌肉，但也绝不会像程煜这样，肌肉含量明显不足。 而且程煜的手指细长且嫩，手掌的任何部位都没有老茧和磨损的痕迹。 这样的程煜，很难让秦曼沅相信他会有一身不错的功夫。 秦曼沅自小就跟着父亲习武，倒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但强身健体是没错的。 少年时代又学了一段时间泰拳。 谈不上是什么高手，可普通的男性，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这些年来，哪怕再忙，秦曼沅也依旧保持有练拳的习惯。 她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手掌，手背的关节处，都是微微隆起的模样。 虽然经常会做手部护养，老茧倒是被基本磨光了，但由于常年的练习，指关节受力巨大，因此所有骨节都要比一般人粗壮一些。 这是练武所无法避免的东西。 秦曼沅一贯都以比较中性的面貌示人，这也让不少人都误会她的某些取向有问题，尤其是她常年都没有男友的状态。 但实际上，只要跟秦曼沅接触过之后，任何人都会发现，除了在打扮上，秦曼沅有些中性之外，其他方面，那都是女人中的极致。 无论是撒娇，发嗲，还是随手应付的调情，撩骚，她都能应付自如。 排除她衣着打扮的因素，秦曼沅其实是一个极其妖娆的女人。 这一点，程煜也是深有体会。 哪怕程煜对秦曼沅没有任何的遐想，在这一路过来，秦曼沅调戏了他两次，程煜也依旧能感觉到小心脏砰砰的跳。 甚至难免会出现一些男性特有的生理反应。 而秦曼沅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从小就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喜欢留长发。 绝不是性格方面的原因，而仅仅只跟她的某些自然条件有关。 秦曼沅是女人当中头发质地相当硬扎的，留了长发之后，颇有点儿像是烫了玉米烫的感觉，要是染个金色，就很像是金毛狮王的感觉了。 少年时代，秦曼沅还留过一段时间齐耳短发。 那个时候她年纪小，顶着个如同电饭煲的脑袋还显得颇有些可爱，但随着年纪的成长，老这么扮可爱也不叫事啊。 大学时代，秦曼沅就开始剃光头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现在这么有个性，没这么特立独行，光头之上是戴着一顶假发的。 大学毕业创立了自己的公司，由于在打扮上越来越中性，秦曼沅就像是突然想开了一般，干脆剃了个圆寸，并且两三天就修剪一次，再也不耐烦顶着假发出门。 很多人对于一头长发的秦曼沅突然间就剃成了圆寸感到十分迷惑，秦曼沅也懒得解释，任由他们猜测。 倒不是秦曼沅就特立独行到不屑于解释的地步，而是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还需要牵扯到其他方面。 不解释，才是最佳选择。 而被牵扯的方面，其实主要也就是一点，那就是因为自幼习武的缘故，秦曼沅身上的肌肉其实是相当发达的，虽然线条还算是不错，并没有如同小老鼠一样的肌肉疙瘩，但终究不如别的女人那般光洁顺滑。 在秦曼沅的胳膊和小腿上，是能看到一条条的肌肉的。 而至于什么露背装露脐装，那更加是跟秦曼沅无缘。 不夸张的说，她背部的肌肉，比杨紫琼也是不遑多让。 腹部的巧克力，更是让绝大多数男性都望尘莫及。 其实肯定也会有一些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但多数而言，尤其在中国，并不符合传统的审美。 是以，秦曼沅一年四季都是长裤西装，顶多露出一段脚踝和手腕，她绝不允许自己的肌肉线条曝露在别人面前。 看着程煜极其自信的面孔，秦曼沅很有些迷惑，程煜凭什么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一般男人都自恃在身高体围以及力量上的天然优势，总觉得女人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尤其是秦曼沅这种本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更加会被人认为顶多是性格强悍，不可能是武力强悍。 可秦曼沅已经提醒过程煜，至少算是暗示吧。 她告诉了程煜别以为力量上占便宜就一定打得过自己，可程煜却依旧表示他的实力占优，这就有些趣味了。 秦曼沅饶有兴趣的继续打量着程煜，想知道他的这种自信从何而来。 程煜老神在在，丝毫不以为意，任由秦曼沅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个遍。 包间的门被敲响，随即庞华和汤丹丹走了进来。 秦曼沅的打量，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纵然是吃的本地菜，也还是开了两瓶红酒。 席间，程煜跟汤丹丹聊起了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想法。 听完程煜的叙述，汤丹丹微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程少，我总结一下啊。您的意思是，请一帮明星来，然后做生存挑战的节目？也就是让他们用最少的钱，或者干脆就没有钱，看看谁能生存的时间更长，是么？” 程煜点点头，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汤丹丹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程煜，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程煜看出汤丹丹对自己这个想法大概是不看好，不过他依旧觉得这挺有意思的，真人秀的节目，说穿了，观众们要看的并不是明星最光鲜照人的一面，而是他们出丑或者窘迫的一面。 如果只是为了看明星，那就看看报纸看看电影电视剧就好了，真人秀节目，要的就是看这帮明星生活里相对真实的状况。 毕竟，明星们也是人，光鲜亮丽只是他们的人设，舞台毕竟只是工作，再如何红极一时的明星，也依旧会有普通人的一面。 观众们要的其实就是这个。 于是，程煜道：“没事，就是瞎聊，你有什么想法不必拘谨，直接说出来。” 话虽如此，可汤丹丹依旧忐忑，她张了张嘴，却又看看自己的老公，又看看秦曼沅，始终不敢开口。 “没事，程少就是心血来潮，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我个人也觉得这挺有意思的。观众看多了明星们进出各种高档场所，就连真人秀，多数也都是住在五星级酒店，现在有个机会让他们看看明星没了钱是如何生活的，未必就不是一个有意思的话题。” 见汤丹丹一直不吱声，秦曼沅放下手里的筷子让她有话直说。 汤丹丹再度看了看程煜，这才怀着忐忑说道：“是这样的，一档真人秀，或者说是一档明星参与度很高的综艺节目，尤其是程少所说的这种外景类节目，首先明星的费用就占了大头 。按照程少的构思，这档节目同一批明星的生存考验，顶多也就是两到三期而已。 当然，录制肯定是集中性的录制，播放就会被剪辑成两三期。现在我们的真人秀节目，多数都是十二期一季，这至少需要四拨明星的参与。 这费用实在不好弄。 按照一次性录制，飞行嘉宾的价格给吧，一次录制至少两三天甚至更长，明星们肯定不愿意。 可总不能按照一季的价格给吧，这样制作方根本承担不起。 这还只是节目制作费用上的问题，当然，如果豁出去不挣钱，植入做得好的话，其实也未必就不能保个本。 可明星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就算节目组不给钱，也不允许他们自己带钱，他们只要一亮相，有的是粉丝愿意招待他们，这就跟节目的宗旨相违背了。 从技术上自然也可以做出调整，比方说给明星足够的限制，可这样一来，观众们绝对会认为咱们的节目完全是按照剧本走的。 毕竟，明星自带流量，他们身无分文的走上街，却居然无法引起粉丝的围观，这一点本就无法取信于人。 娱乐节目肯定都是有脚本的，真人秀的节目更是如此，哪怕某些节目号称他们没有剧本，但那也只是剧本比较简单，没有限制太多的细节罢了。 可观众们并不想看到严格按照剧本执行的节目……” 程煜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说：“自然，换做是我，也不想看有剧本的综艺节目，否则，我还不如直接去电影院看他们的电影呢。综艺节目制作再如何精良也不可能比电影还好。” 庞华在一旁插嘴道：“丹丹你说了半天，其实核心问题都出在明星身上。我倒也觉得程少这个构思挺不错的，如果不用明星呢？换成普通人？” “那谁看啊。”汤丹丹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普通人的生存挑战，那不就是每时每刻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么？这家餐厅之外，有的是行色匆匆食不果腹的人，要是找普通人的话，那岂不是成了纪录片了？” 呃…… 庞华挠挠头，也觉得自己给出的建议实在是有点儿缺心眼。 “所以，这个想法不行？”程煜笑着问。 汤丹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行就不行吧，我再想想。” 其实，程煜也就是突发奇想，他觉得明星么，光彩照人，然后永远都穿着名牌，进出都是豪车，住的都是五星级酒店。 如果让明星们混迹在人群之中，突然没钱了，也没人认识他们，他们需要像最普通的那些人一样去计较每一分钱，一定很有意思。 这个想法，一部分是基于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 程煜以前就是个标准的富二代，用钱方面，由于常年一个人在美国独自生活，倒是没有过于铺张浪费。 但他也还真的从来没有为钱这件事操过心，不同的只是他的消费水平没有达到他的家世背景的程度而已，比起他在美国的同学，至少其中绝大多数，程煜的消费也都是非常高的。 可由于神抠系统的出现，程煜虽然依旧拥有大量的资金，可花起钱来，却像是个普通打工者那么小心谨慎。 虽然这过程有些糟心，可回过头去看看，程煜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而另外一部分呢，则是来自于他从前看过的一档综艺节目。 那本身就是个真人秀，其中有一期，是让明星们化妆成自己三十年后的样子，然后出现在街头。 化妆化的基本上面目全非了，自然没人认得出他们，那些明星和路人之间的互动，让程煜也觉得很有意思。 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个构思。 刚才汤丹丹说的问题，其中不少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 毕竟，现在的化妆技巧，完全可以让明星上了街头之后根本就没有粉丝可以认得出他们。 但是她所说的也有一些问题，的确是不可避免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费用问题。 程煜家里要是原本就做的是相关行业，那还有可能让明星收个友情价，毕竟顶多也就是两三天的录制时间。 可程氏集团跟娱乐圈完全不沾边，明星们也绝不可能因为程氏集团的底蕴就自降身价，汤丹丹所在的公司显然也并不具备这样的能量，这个构思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呵呵。”程煜自嘲的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酒杯。 “程少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我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很多都可以通过一些技术手段避免掉。 但费用问题是绕不开的，成本太高。如果请明星来做这样的节目，腕儿太小没有流量，不吸引人，腕儿大了这制作费用就高到无法估计。 如果程少的这个企划，放在一些大型的娱乐公司，或者干脆就是由四大卫视来操作，其实还是很有可操作性的。 但我们公司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汤丹丹喝了口酒，也自嘲的说着。 秦曼沅笑了笑，说：“程少还真有兴趣进军娱乐业啊？” 程煜摆了摆手，说：“说进军娱乐业太夸张了，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投资的可能性。” “那就无所谓了，只是投资的话，明天我把丹丹的老板约出来，看看他们公司现在手头上有没有什么好项目，如果有项目正好需要资金，项目本身有合适，程少也可以试着投一投。看来程少手里的闲钱还真是多啊，这边给我投了五个亿，居然还想着要投其他项目。”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这边的五亿，我用的是客户的钱，他们正巧需要一个长线投资。我自己的资金，动用的不多。而且，公司还有其他客户，我也想替我的客户拓展一下投资的方式和范围，不想总是局限在金融圈。” 秦曼沅点点头，道：“了解。不止是程少，我所了解的，很多投行现在也在不断的拓展自己的投资范围，娱乐行业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尤其是咱们中国，正是娱乐行业的黄金上升期。那就这样，明天我们的事情谈完之后，我帮你约一下丹丹的老板，你们面谈。” “也好，有劳了。” “顺手而已，程少客气。” “叮！” 程煜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程煜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神抠系统的提示音。 这是又触发任务了？ 果然，随之而来的，就是神抠系统那个性别模糊的声音。 “初级任务二，发布中……” 程煜瞄了一眼脑中的光屏，点开任务系统之后，果然看到那棵树上，出现了“初2”的小信封。 现在显然不是打开这个任务的合适时间，于是程煜用意念对系统说：“现在不方便，我晚点再接受任务吧。” 虽然没有接受任务，程煜也并不知道任务内容和任务对象，但是经历了几次任务之后，程煜还是对神抠系统发布的任务有了足够多的认知。 首先，系统任务被触发，是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的。 或者说，是要涉及到某些具体的事情或者某些具体的人，才会被触发任务。 这正吃着饭呢，任务就突然被触发了，程煜估计，这次的任务触发，跟自己刚才与汤丹丹所聊的事情有关。 又或者，是跟汤丹丹的那个老板有关。 而不管是跟刚才的话题有关，还是跟汤丹丹的老板这个人有关，实际上，都可以算是一码事。 毕竟，汤丹丹的老板从事的就是电视节目制作这个工作的啊。 而多半，是跟汤丹丹的老板这个人有关。 之所以程煜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任务的发布，就是在秦曼沅确定了会帮程煜约见汤丹丹的老板之后出现的。 程煜可没有忘记，以往每一个任务的发布，都是他和别人聊天的话题中，出现了任务对象或者任务内容所致。 这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对象，基本上就是汤丹丹的那个老板没跑了，毕竟，在场三个人，程煜都接触有段时间了，如果任务对象是他们，那么早就该触发这个任务了。 而在程煜和他们聊到的话题当中，具有明确指向的人，就只有一个。 其他的，都是泛泛而谈。 神抠系统绝不会因为程煜的泛泛而谈，就发布一个具有明确指向对象的任务。 任务对象居然会是汤丹丹的老板，这还真是有趣呢，看来这个神抠系统还真的是非要让程煜介入到一个新的投资方向里去？ 这样看来，神抠系统真的就是缺钱么。 程煜仔细回想，其实之前所接触到的每一个任务，归根到底，都是跟钱有关。 第一个任务是让谭午廉免费打工。 第二个任务是让程煜从程默手里免费得到股份。 第三个任务是让薛长运把地铁项目转给自己。 这些任务，都是直接跟钱有关的。 第四个任务，是把李大力找回来，看似跟钱无关，但实际上找回李大力，不也就是为了让他继续以往的研究，从而替程煜赚钱么？ 这中间还有个附加任务，那个就更加直接，要求程煜直接侵吞莱文迪的钱。 所以，这次的任务，大概就是跟帮助程煜开拓一个新的投资领域有极大的关系。 这样看来，这个任务的任务对象，是汤丹丹的老板无疑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利用薛长运的资金 饭后，秦曼沅亲自把程煜送回了酒店，庞华和汤丹丹自然也是跟着。 到了酒店之后，秦曼沅邀请程煜到酒店顶楼的酒吧坐坐，毫无疑问，这是要跟他谈谈关于那五个亿的投资的事情。 程煜说：“我先回房间冲把澡，你们宝安的天气实在太热了，这数九寒冬居然还热的我一身汗。” 秦曼沅笑着说：“那好，我在顶楼的酒吧恭候程少大驾。庞华，你帮我送一下程少。” 庞华躬身请程煜先行，去顶楼酒吧的电梯和到客房的电梯不在一个地方，程煜也便前往。 汤丹丹自然是跟着自己的老公，原本送到电梯口就行了，可是等到电梯门打开之后，汤丹丹却也跟了进去。 庞华不解，汤丹丹却示意他跟进来，他只得照办。 “不用送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早些回去休息吧。” 程煜摁住开门键。 说实话，要不是庞华也跟了进来，程煜还真会误会汤丹丹是不是有点其他意思。 汤丹丹讪笑着说：“我们还是把程少送上楼吧，我们平时睡得也挺晚的。” 程煜也懒得多废话，松开开门键，任由电梯门关上了。 高速电梯很快到了程煜入住的楼层，他一边拿出房卡，一边走出电梯。 见庞华在汤丹丹的带领下，也跟了出来，程煜微微一笑，他知道汤丹丹有事。 “怎么，还有事？” 汤丹丹讪讪笑着，却又不敢开口。 “要是没事，我就先回房了。我想冲个澡，所以就不邀请你们进去坐了。再会。” 说罢，程煜挥挥手，转身欲走。 汤丹丹急了，连忙喊道：“程少，我有话想跟您说。” 程煜转过身，说：“快说吧，曼姐还等着我呢。” 庞华皱皱眉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小声道：“你有什么事？别闹了。” 汤丹丹瞪了他一眼，转而望向程煜，小声带着少许怯意的说道：“程少，您明天是要去见我们老板吧？” 程煜抬抬眉毛，笑道：“刚才曼姐不是说了么，会让我跟你们老板见一面，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性。” “那如果程少有看得上眼的项目，能不能……” 程煜哑然失笑。 心说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见外啊。 在飞机上硬怼了我一路，现在居然还想从我这儿找个机会。 不过程煜也懒得跟她计较，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节目制作这件事我不太懂，明天我跟你们老板见面之后，如果有机会合作，我会征询他的意见。他若是表示项目你有足够的能力操作，我不介意把项目交给你。时间不早了，先回吧。” 说罢，程煜脚步不停，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 脑子里终于响起了等候已久的声响，程煜看到连续两个金光灿灿的+48缓缓升起，随后化作金辉散去，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庞华夫妻俩，各自给了程煜四十八点积分，这比秦曼沅公司其他的人高多了。 身后，他听到庞华在小声的埋怨汤丹丹，而汤丹丹自然是在辩解着什么。 程煜也不在意，进了房间之后，他给谭午廉打了个电话过去。 谭午廉那边风声有些大，呼呼直往手机的听筒里吹，程煜只听到谭午廉说他刚下飞机，可是摆渡车好像出了问题，居然没有提前在停机坪上等候，他们这帮人正在等摆渡车呢。 程煜便道：“我把酒店名字发给你，你一会儿直接打车过来，自己开间房。” 说罢，程煜挂断电话，将酒店的名称用> 谭午廉迅速回复：“好的，程少，我知道了，我尽快赶到。” “到了之后跟我联系，我和一个朋友在顶楼的酒吧。” 收到谭午廉的回复之后，程煜脱了衣服，走进洗手间简单的冲洗了一把，然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给杜小雨发了条微信，问她那边是否结束了，告诉她自己和秦曼沅在酒店顶楼的酒吧坐会儿，要是她结束了，就让她到酒吧找自己。 穿好衣服，出了门，杜小雨也还没有回复，程煜估计她还在应酬，便乘坐电梯下了楼，到大堂换了去顶楼的电梯，上去。 秦曼沅已经点好了酒，自己一个人坐了快半小时，居然喝下去小半瓶威士忌。 “酒量看来很大啊，我可喝不过你，你别指望我们今天能把这瓶酒喝完啊。” 程煜坐下，拿起那瓶威士忌，看了看。 秦曼沅哈哈一笑，说：“那可不行，我和小雨出来喝酒，俩人都能喝一瓶，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比我们女人喝的还少吧。” “酒量这件事，可不分男女，喝不了硬喝，倒霉的是自己，这可不是什么表现男子气概的好方式。” 程煜不为所动，男女平等在他这里可不是一句空口号。 “小雨很能喝么？以前没发现她还有这个特长啊。” “哈哈，还行吧，我和她其实见面次数不多，只不过还算比较投缘，喝过两次酒。” 秦曼沅见状，也就打个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 人家是夫妻俩，哪怕双方都嘴硬说这是形婚，她总也不合适去帮助任何一方暴露他们各自的优缺点。 “说说那笔资金的事情吧。”秦曼沅道。 程煜抬了抬眉毛，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吧？反正你又不允许投资方介入你这次的项目，我们就是纯投资而已。相当于做了个股票的长线，投入的资金量大了些。总之按照你的要求，在合同时限之前分批注入资金。剩下的，就等你项目完成给回报就行了。” “程少真是爽快啊，我还以为你会有些其他的要求。” 程煜摆了摆手，说：“老薛言辞凿凿，我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所以，关于你的那个项目，我也懒得多问了。反正如果这笔钱赔了，我找老薛去，我想他还不至于为这笔钱就翻脸不认账。明天直接签约吧，合同上有什么特殊的条目，你告诉我一声。没有特殊的条目，我就直接签了。” “投资方面，最特殊的条款就是无抵押，这一点薛长运应该已经跟你说明白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啊。明天签完合同之后，看老薛那边能拿出多少资金吧，第一期投资他说是一点五亿，不管他能拿出多少，我都当场补齐。咱们签完合同，第一期资金直接到位。” 虽然薛长运早就跟秦曼沅说的很清楚，这笔资金一方面是赶巧，另一方面更主要就是程煜无条件相信他，绝不会有任何拖延以及附加程序。 但程煜表现的如此爽快，还是让秦曼沅有些吃惊。 “那我就多谢程少了。”秦曼沅端起了酒杯。 程煜跟她碰了碰，轻抿了一口，心里也在暗自算着账。 莫里斯那边五人一共四千万美元，最近美元对比软妹币又升了值，按照现在的汇率，都超过两点七亿美元了。 他们这笔钱，程煜是没打算有任何截留，都准备全部投入到秦曼沅这个项目里去的。 虽然这笔钱还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到账，但汇率方面的变化不会太大，甚至由于***一心要跟中国打贸易战，美元汇率在短时间内只会更高。 这意味着程煜和薛长运只需要拿出两点三个亿就足够了。 而薛长运自身是准备好了一点五个亿的。 程煜估摸着薛长运应该还打了些埋伏，说是一点五个亿，实际上他能拿出来的资金应该会超过两个亿。 只不过薛长运想要更保险一些，也省的去变卖一些古董字画之类的。 不管怎样，这意味着程煜实际上只需要拿出八千万就已经可以应对秦曼沅的这个项目。 只是不知道薛长运的首期款项能拿出多少，但从他的姿态上分析，程煜估计他至少应该能拿出一个亿来。 这意味着程煜明天只需要动用自身五千万的资金。 而程煜现在，自己的资金就超过一亿，再加上公司保有的，属于他那部分的现金，一点五亿绝对不成问题。 莫里斯那边的四千万美元，肯定是能赶在秦曼沅这边投资第二期款项拨付之前到位的，而第二期也不过一点五亿的资金，第三期才是剩余的两亿。 不管薛长运剩下的那五千万什么时候能到位，程煜在两个月后，手里至少会掌握着超过两个亿的资金可以去运用。 这意味着，程煜还能利用这笔资金，在未来四个月的时间内，做一笔短线的操作。 当然，头两个月能动用的资金只有程煜本身的一亿，两个月后，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月后，就又有一点二亿可以动用了。 那么明天跟汤丹丹那个老板的合作，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想要达成意向，应该不会存在资金上的问题。 “想什么呢？”秦曼沅晃动着酒杯，威士忌好看的金黄色酒液，在杯子里荡来荡去。 程煜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什么，在算我明天需要挪动多少资金。” “其实也没那么着急的，一周内资金到位就行了。” “反正手里资金充裕，早几天晚几天也都不叫事。早点把钱打给你，也好让你公司其他股东彻底死心，也让外边那些对你手里的股份虎视眈眈的人死心。难道我还在乎这几天的利息不成？” “这个倒是无所谓，只要合同签下来，那帮人就翻不了天。” 程煜哈哈一笑，说：“这也就是说，我还能用老薛打过来的那笔资金先做个短线？” 秦曼沅也是哈哈一笑，说：“如果你资金真的充裕，不担心这一周之内短线亏损造成你后续无法按时将给我的投资款兑现，那么的确是可以的。反正风险和利润都在你那里。”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短线操作的问题，运气好点儿，老薛那一个亿，在我这儿停一周，帮我带来十个点八个点的利润，那也说不定啊。” “总而言之，我需要的是一周后见到一点五亿的资金，并且合同上是四个月内支付共计五亿的投资款，其他的，都不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内，也轮不着我管。” 程煜点点头，心说，自从兑换了投资金手指之后，自己其实仅仅动用了一次这项功能，带着周大铜赚了一次快钱，其后竟然一直都忘记了这玩意儿的存在。 之后倒也不是完全没用过，只不过用的都是其附加的功能，比如今天下午的时候，程煜就利用投资金手指查询了一下秦曼沅这个项目的未来收益。 这项功能，每个自然月是只能查询一次的，但其实这个功能无法为程煜带来直接的收益，而投资金手指真正的功能，则是由投资金手指为程煜指定某项投资，并且限定投资金额和投资时长，只要严格按照投资金手指的指示操作，其利润几乎是固定的。 当然，使用投资金手指的这项功能，最终利润的三成，是需要缴纳给神抠系统的。 现在程煜能借用薛长运那一个亿的资金，而且他上次使用投资金手指，几乎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投资金手指的收益比，是根据闲置时长来计算的，这次闲置了接近一年，想必其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吧？ 考虑到投资金手指给出的投资渠道，是会给出资金总量上的限制的，而一年的闲置时间，应该可以让投资金手指将薛长运那笔一个亿的资金彻底消化掉。 毕竟，上次仅仅闲置了七天多，其要求的上限就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万。 想到这儿，程煜直接给薛长运发了条微信过去，这个时间，他应该非常清醒的在等待章子清那个同学的哥哥给答复。 果然，薛长运很快回复了>“小曼不是说资金一周到账就行了么？你这儿怎么又变成明天上午十点前必须到账了？” “你甭管秦曼沅说什么，总而言之，明天一早你能到账多少资金？” “我跟你说的是一点五亿，但是其中有一部分是不动产，不管是变卖还是抵押，都需要时间。我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就一亿左右。” “跟我估计的差不多，行了，你吩咐下去，让人明天一早就去银行开本票转账吧。先把资金入到我的公司账户。” 薛长运虽然答应了下来，但免不了会有些疑惑。 “好，我会让人去办理，尽量按照你的要求。不过，程少，您别告诉我这笔资金您还打算另作他用啊！” “说的没错，我这边正好有个短线要操作，资金方面是多多益善。我本来说明天就把资金打给秦曼沅的，但是她说不着急，一周内到账就行了。所以，我本着资金就需要合理运用的想法，打算先借你的那一个亿生点蛋……” 薛长运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苦笑不迭。 “程少，您还真是精确到分秒啊，这资金一天都不闲置么？而且，这是我的资金，您拿去做您自个儿的投资，合适么？” “你找我帮忙给你前女友投资的时候，我可啥都没说吧？要不这七天我按银行利息跟你结算？” 薛长运暗自叹了口气，回复消息说：“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总而言之，程少您有把握不耽误一周后小曼那边的事情就行了。” “那好，你的资金明天上午抓点紧，越早入场越好。” “行。” 刚放下手机，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杜小雨打来的。 程煜接听了电话，同时对秦曼沅说：“小雨。” 秦曼沅点点头，程煜便对着电话里说：“小雨，忙完了？” “哎呦，可是累死我了，这帮老家伙，一个个矫情的要死。他们还在嗨皮呢，我好歹算是能脱身了。你在哪儿呢？还跟秦曼沅喝着呢？” “嗯，刚聊了一下投资的事情，还在顶楼的酒吧。你到哪儿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这是宝安，又不是吴东，你知道路怎么走么？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跟秦曼沅说，让她把酒给我准备好，我现在已经上车了，二十分钟到。” 程煜答应下来，正准备挂断电话，却又听到杜小雨说：“我说你不会喜欢秦曼沅这种大姐姐型的吧？俩人挺有情调啊，谈个投资还要到酒吧去谈。” 程煜对此表示无语，说：“别忘记了，你年纪也比我大。” “这倒也是哦，看来你真的对是年纪比你大的女人感兴趣啊。要不我就不过去了，让你和秦曼沅好好谈谈，说不定你俩能发生点什么故事呢？” 程煜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秦曼沅却似乎已经猜到了电话的内容。 她冲程煜伸伸手，让程煜把手机交给她。 程煜没做太多犹豫，杜小雨开车开得有些猝不及防，他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呢。 拿过了程煜的手机，秦曼沅直接对着电话里说：“小雨，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信不信我真的豁出去吃了你家的小帅哥？” “哎哟，你说吃就吃啊，那也得看程煜他愿意不愿意吧。” “那要不我试试？”说着，秦曼沅抬起眼皮，瞟了程煜一眼。 程煜一头黑线，就凭秦曼沅刚才那句话，他就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更加尴尬的境地。 杜小雨却是哈哈一笑，说：“行啊，那你就施展一下你的魅力，要是你成功了，我回头也剪个圆寸。或许程煜就喜欢尼姑呢？” “你才是尼姑呢！少废话，赶紧滚过来，你家这位小帅哥一杯酒喝了十几口了还没喝完，跟他喝酒一点意思都没有。” “哈哈哈，我也快到了，马上就上来，你等着我。” “嗯，开的是你喜欢的山崎二十五年。” 说罢，秦曼沅把手机还给了程煜，程煜低着头，略显心虚的接下。 由于秦曼沅刚才的话说的过于露骨，程煜这会儿很有点尴尬，倒是不知道怎么继续二人的交谈了。 犹豫了一下，程煜决定假作去迎一下杜小雨，也好摆脱现在尴尬的局面。 但没等他开口，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这次是谭午廉。 接听了电话，程煜总算是从容多了。 他站起身来，沉稳的道：“小谭，到酒店了？” “程少，我已经开好房间了，您现在还在顶楼酒吧么？我想找您汇报一下这几天的工作。” “你把东西放进房间就上来吧。” “酒吧会不会太吵了？”谭午廉有些担心。 程煜有心和谭午廉换个地方谈工作，但看看秦曼沅，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总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尤其是这间酒吧其实相当安静，彼此之间的交流甚至还需要压着嗓子说话，程煜着实没什么借口说现在就走。 犹豫了一下，程煜道：“酒吧很安静，你放好东西就上来吧。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即便谈工作，也不用搞得那么正式，放松一点儿。” 谭午廉表示他很快上来，程煜也便挂断了电话。 。m. 第四百八十六章 没见过你这样的 “公司的一个职员，一会儿也上来，曼姐不介意吧？” 秦曼沅风情万种的耸了耸肩膀，说：“你家杜小雨不介意，我是没什么可介意的。只是，你们公司的员工都追到宝安来跟你汇报工作了？这工作热情有点儿过于高了吧？” “是我让他来的，之前想着自己那个点子如果能立项，正好让他在这边跟进。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那倒也未必，我刚才跟我那个朋友确认明天见面的时间时，提了一下你的想法。她说这个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操作性，只不过请流量明星来做，肯定是行不通的。她说她晚上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其他的切入点。” 程煜有些意外，道：“不用安慰我，我一个外行，提出想法被否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可真没空安慰你，等明天你们见了，多碰撞碰撞，说不定真能立项呢？” “到时候再说吧……”程煜感觉到背后有人走近，一回头，杜小雨到了。 程煜起身让开了位置，以便杜小雨能和秦曼沅邻座。 “谢了。”杜小雨轻声对程煜说了一句，然后笑眯眯的看着秦曼沅，说：“小曼姐，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又调戏我老公来着？” 秦曼沅拿过一只酒杯，慢条斯理的给杜小雨倒了一杯酒，推到她的面前。 “你们不是形婚么？我调戏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管我们是不是形婚，总而言之，他现在是我受法律保护的老公，你这么公然调戏一个有妇之夫不大好吧？” 秦曼沅耸了耸肩膀，很无所谓的说道：“你俩连床都没上过，这形的也太彻底了一些，虽然我痴长了程少几岁，但好歹也算是适龄。放着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你不要可有的是人想要。” “你就不怕薛大哥吃醋？” “轮得着他么？难不成我拒绝了一个男人的追求还得对他负责不成？” “反正你调戏我老公就不成！”杜小雨气呼呼的样子，胸脯上下起伏，好像真有点儿光火。 秦曼沅微微一笑，不再辩驳，只是端起了手中的酒杯，来回晃动，对着酒吧昏暗的灯光端详着酒液的颜色。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过得去啊！姐妹归姐妹，男人这东西可是不能拿来共用的……” “那你倒是自己用一次啊，没用过的男人，谈何共用？” “秦曼沅！”杜小雨轻轻一拍桌子…… …… 现在，最头疼的其实是程煜。 他揉了揉眉毛，叹口气道：“你俩这是合伙调戏我啊……” 刚刚还显得很生气的杜小雨，扑哧一声就乐了出来，秦曼沅依旧微微笑着，两个女人端起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杜小雨轻轻杵了杵程煜的胳膊，俯身过来小声问道：“虽然小曼姐这形象尼姑了点儿，不过身材还是很婀娜多姿的，你没动心？” “我天天跟你睡一个屋，对你不也没动心？男人也不全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程煜对付杜小雨还是很有一套的，倒是在秦曼沅面前略显无措。 一句话，怼的杜小雨彻底没心气儿了，秦曼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程少，见面这么久，你就这句回怼最有分量。看来，小雨这位小公主，真是遇到能治她的人咯！” 杜小雨气的眉毛直抬，道：“秦曼沅，你信不信我这就把薛长运给喊到宝安来？” “他来不了，他现在正忙着他父亲的事呢。没消息就得一直等，有消息了，保不齐就得直接飞欧洲了。” 秦曼沅显得云淡风轻，程煜却心道，薛长运在秦曼沅面前还真是条舔狗啊，什么事儿都不瞒着她，就连章子清同学父亲的事情也巨细无遗的告诉她了。 当然，这事儿不是太需要隐瞒的事情，可薛老先生的健康与否，总还是关系到薛家的地位的，要不是极度信任秦曼沅，或者根本就是从脚趾舔到头顶，薛长运本该保留这个秘密才是。 看了看酒吧门口，谭午廉的身影出现，程煜便站起身来，道：“我公司的人到了，我过去一下。” 借机摆脱了这边尴尬的局面。 至于杜小雨和秦曼沅如何斗嘴，程煜显然没什么兴趣。 “小谭。”程煜冲谭午廉挥挥手，谭午廉快步走了过来。 酒吧是在酒店的顶楼，面积不算大，除了进门的位置，其余三个方向都是落地的大玻璃窗，外边是延伸出去的露台，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宝安地处中国大陆的最南方，即便是一月份的时间，气温也不是太低，夜间也依旧有十度以上。 程煜不想自己和谭午廉谈着事情，又被杜小雨和秦曼沅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女人调戏，在下属面前被调戏这也显得太窝囊了一些。 于是，他干脆和谭午廉推开露台的门，坐在了外边。 要了两瓶啤酒，还有一些下酒的花生，程煜开始听取谭午廉这次皖北之行的汇报。 基本上就是个大学生自主创业的项目，由于这个项目是那个大学生一个人编写的代码，之后找学校设计专业的学生做了个界面的包装和美化，然后就利用宿舍里的电脑架设了简单的服务器，上传之后效果还不错，于是就开始寻找投资了。 项目本身算是大学生创业里相当不错的项目，但或许是初期的成功来的过于突然，加上app上线之后好几家风投机构找上门，这就让那个大学生有些膨胀了。 良禽择木而栖，又或是在众多有投资意向的风投机构面前徘徊不定，这都能理解，谁还不想将自己的利益争取到最大化？ 可是你就算拿到投资，终究也就是个身家目前不会超过千万的创业者，举棋不定可以理解，但过于倨傲，甚至觉得风投机构要给自己当舔狗，这就令人生厌了。 更何况，互联网行业本就没什么秘密，你的app上线了，就等于把你的核心竞争力摆放在所有人的面前。 风投机构想要直投，无非是不想浪费时间，钱在投行，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风投机构没有能力自行搭建一家新的公司，并且改头换貌“抄”出一个功能类似的app来。 在互联网行业，一个合格的创业者，在自己的产品得到广泛关注之前，就应该迅速的制定接受投资的对象，然后利用融到的资金来迅速做大做强，不给后来者借鉴以及“抄袭”的机会才是硬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程煜在大致得知对方的姿态之后，就让谭午廉放弃的原因。 像是这位大学生这样，拥有一个还不错的项目，但很快就倒在资本面前的案例，在任何一个行业都比比皆是。 而互联网行业，往往会将这种状况放大化。 当然会有人说，抄袭也好，借鉴也罢，都是不尊重知识产权的表现。 诚然，这话说的不错，可法律在这种状况面前很难做出合理的界定，毕竟，后来出现的app也只是功能上和你类似，无论界面上，还是核心程序的编程以及实现方式上，都会存在极大的不同。 在法律面前，这只是两款功能重叠度足够高的app而已，说的再准确点儿，这就是两款受众人群高度重合的app，想要凭此诉诸其他企业抄袭，几乎没有可能。 充其量，你能在道德层面上去指摘对方。 可你根本没有做大做强的机会，你所发出的微薄的指责之声，又有谁能听见么？ 程煜并不是说这种程度的借鉴和“抄袭”是合理的，可大环境如此，资本的规则如此，你既然选择下场，就需要遵守当下的规则。 如果有一天法律能完善到杜绝这种形式的借鉴，程煜会为资本市场得到部分净化感到高兴，但现在，程煜也只能遵从这样的规则。 目前程煜所能做的，也就是他自己不去做这样的事情，不去借鉴也不去“抄袭”，对方如果接受他的投资，那大家就一起为这间新生的公司去努力。而如果选择了用傲慢的姿态对待，程煜也只能表示遗憾，然后放弃。 至于这款app在日后会否被其他公司借鉴和“抄袭”，最终又是谁能活下来获得更大的时长，程煜并不关心。 谭午廉还没想明白，他现在跟程煜如此详细的汇报，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其实还没有放弃。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可程煜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见谭午廉还在絮絮叨叨，程煜做出了打住的手势。 “行了，这个项目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你在这其中的努力我已经了解了。我们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已经被放弃的项目上。” 谭午廉呆了呆，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程煜，心怀忐忑，同时矛盾至极的小声嗫嚅：“程少，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么？或许还有转机……” 程煜再度做出打住的手势。 “停！” 程煜看了看谭午廉，端起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口，示意谭午廉也喝一口。 谭午廉显然有些郁闷，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他，端起酒瓶之后，却是一仰脖子，将整瓶啤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程煜笑了笑，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有些不甘心。 可是，小谭，你仔细的想一想，你的不甘心，究竟是来自于对这个项目的未来看好，还是来自于觉得我们如果能成功成为他们的投资人，将会获得极为丰厚的回报。 再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你认为你这段时间付出了这么多的工作，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回报。 相反，你还因此丧失了你在公司里某些方面的话语权，你认为你此前数月的努力都白费了？” 谭午廉愣了愣，呆呆的看着露台外，虽然时值深夜，却还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宝安。 “这个项目的具体操作细节，我不想再听了。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个项目即便让我们投了，其收益也不会达到你最初的预期。 甚至，这很有可能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即便这个项目真能为公司带来丰厚的回报，你耽误的时间也已经太多了。 相比起这样一个项目，我更需要的是你把心思放在今后的项目上，从而为公司带来更多有把握的投资。 天底下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等着你去投资，这里踟蹰不前，其他的项目可不会等着你。” 谭午廉低下了头。 好在他很快就想通了。 他抬起了头，看着程煜的双眼，重重的点点头道：“对不起，程少，是我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把精力放在大学生创业这个区域，是我的错误。我以后会注意。” 程煜笑了笑，摆摆手说：“也别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做出全盘的自我否定。 我从没说过大学生创业的各种项目不值得关注，也没说过这不是一个投资的方向。 只不过，你如果单单只把心思放在这方面，那是在耽误你自己。 我是要想将你培养成独当一面的管理人才，而不是一个执行者。 不管是大学生创业的环境，还是那些企业高管辞职进行的更有把握的创业。 不管是什么样的投资环境，你都需要关注，而不是将所有的精力孤注一掷的放在其中一个方向上。 现在我们公司的规模还不算大，但你的创投部，也已经有了超过二十个手下。 除了你自己寻找的项目，你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在如何调配这二十多个人上。 合理的安排他们所需要跟进的项目，合理的规划他们的职业前景，有效并且高效的掌握他们的职业特点，从而将他们推进道更合适的投资领域里。 这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程煜站起身来，拉开酒吧的门，让服务员再拿两瓶啤酒过来。 “大学生创业计划，这个方向不是不值得关注，而是不值得你全副身心的去投入。 合理的做法，是你让创投部的部分人，对这个领域保持一定程度的关注就行了，遇到合适的项目，不管是你亲自上阵，还是安排手下人去做，都行。 记住，你是创投部的负责人，你需要对你的职业道路，进行更加有效的优化和深耕细作。 只有如此，你才能对得起你身上肩负的重任。 一个部门负责人，永远冲在部门职能的第一线，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谭午廉缓缓的点着头，手不自觉的摸向啤酒，一边喝着，一边思考。 不多时，谭午廉重重的一捶桌面，说：“程少，我明白了。很抱歉，也很感激您容忍了我这段时间的放纵。” 程煜摆摆手，说：“言重了。公司成立虽然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但连着做成了几个不错的项目，这其中从未遇到过挫折。这对你，对公司任何一个员工的成长都是不利的。我也不是在容忍你的放纵，而是有意识的想要看到你有失败的经历。成功固然可以让人顺风顺水，但失败往往更能让人成长。” 谭午廉再一次喝完了瓶中的啤酒，双眼微微有些发红。 “这次叫你来宝安，原本是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想让你去实施。但刚才跟对方谈了谈，我发现我的想法不太成熟，所以，可能就不需要你留在宝安了。不过也未成定局，明天等我见过了对方公司的老板再说。你回头跟我一起去。” “好。” “如果还有得做，你就在宝安留一段时间，这个投资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你更多的就是做一个执行人。 别有压力。如果没得做，你也不用回公司了。 再有几天就该过年了，提前放假吧，直接回老家，也陪陪你的父母。 路上的费用，以及一些必要的开支，都可以走公司的账报销。 小谭啊，你看看你，上半年公司刚成立不久，你虽然没有薪资，但是提成也没少拿吧。 结果最近这半年呢，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本不该你去操作的事情上。 这半年几乎没收入了吧？” 谭午廉沉默不语。 程煜拿起酒瓶又喝了口酒，说：“行了，也别那么沮丧。我还有朋友在里边，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放松一下。这瓶酒喝完，就下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等我电话。” 谭午廉站起身来，恭送程煜进了酒吧，自己回到桌边重新坐下，一口口的喝着啤酒。 刚回到杜小雨和秦曼沅那桌，杜小雨就好奇的看着外边露台上的谭午廉，说：“你怎么把小谭也带过来了？” 程煜笑了笑，简单说了说谭午廉的事情，然后道：“他这会儿估计还没有完全想通，我本来是想让他来接手一个新的投资的，但现在看来新投资估计没戏，权当让他放空一下吧。” “新投资？你来宝安不就是为了她的事儿？”杜小雨指了指秦曼沅。 秦曼沅笑着解释，把程煜之前的想法说了一遍。 杜小雨皱皱眉头，说：“你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啊，居然又想投资电视节目制作了。你们公司没有这类项目吧，你又不熟悉电视节目市场。怎么，金融投资还不够你忙活的？” “谁还不是从不熟悉做到熟悉的？ 这就是拓展公司的投资方向和投资领域么。 你也看到这些年，娱乐行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越来越大了，提前点进入布局，也不失为一个方向。 反正我这个公司，是绝不干涉任何企业的经营的，而且我也不想成立任何一个控股集团，哪怕是做长线投资，我也希望只是中长线。 我可不打算从投资人做成股东。 这就需要公司有更多的投资方向。” 杜小雨十分的不以为然。 “你有这时间和精力，多关心关心前锦好不好？你知道我和徐东都忙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们多辛苦。” “嘿，什么叫我们多辛苦，你这个股东就是甩手掌柜是吧？” “我都说了，我只想做投资人，并不想做股东。所以，还真是只能你们多辛苦。”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杜小雨一甩头，很不满。 程煜哈哈笑着，说：“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别的企业负责人，都恨不得投资人、金主爸爸彻底不干涉他们对公司的运营。可你倒好，非要让我这个股东指手画脚。我是学宏观经济的，投资我在行，具体的项目操作和企业经营，还是你和徐东比较拿手。各司其职，各尽其责，这是完美配合。” 杜小雨气的直翻白眼。 “懒得跟你说。” 三人聊了会儿天，时间也就到了午夜时分，那瓶酒也果然被秦曼沅和杜小雨俩人分了。 难能可贵的是这俩女人都还没太多醉意，仅仅是一种微醺的感觉，很是刷新了程煜心中杜小雨的酒量。 由于杜小雨第二天白天没什么工作，她这次要见的客户其实是港岛的，那帮人要到接近晚饭时间才会过来宝安。于是乎三人约好第二天一起跟那个节目制作公司的老板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程煜就起来了。 下去餐厅吃了顿早饭，秦曼沅的电话也刚好进来，问程煜是否准备好可以出发去她的公司签约。 得知程煜已经用完早餐，秦曼沅便表示她会亲自过来接程煜。 秦曼沅到酒店需要大概二十分钟，程煜便给管路打了个电话。 本想告诉管路，今天薛长运的资金可能会到账，没想到管路却直接告诉程煜，公司的账户里突然多了一个亿，大惊小怪的问程煜这是怎么一回事。 。m. 第四百八十七章 又混了点积分 程煜大致把这笔资金的事情跟管路解释了一下。 “这笔钱就是从我们账上过路的，所以不牵扯到合同的问题。但这笔钱有差不多一周时间可以停在我们账户上，准确的说，是下周五下班前将钱转入指定账户就行了。所以，从周一开始，你有整整五个交易日，都可以借用这笔钱，为咱们公司尽量争取一些利润。” 管路唏嘘感慨，觉得有钱人真的是超乎想象，一个亿的资金，就这么一点保障都没有的注入别人的账户，然后任由别人借鸡生蛋周转一周的时间。 操作的好，这笔钱弄个几百万的利润出来并不会有特别大的难度。 挂了电话之后，管路依旧久久无法平静，看着账户上趴窝的那一个亿，他简直觉得这笔钱周六才到账真是暴殄天物。 虽然今天是周末，全球都没有可以交易的市场，可是在楼下吃着早饭的管路，还是立刻上了楼。 孟伊人还在床上躺着，女人的睡眠似乎永远都要比男人更多。 “伊人，我要去趟公司……” 孟伊人有些奇怪，睡眼惺忪的问道：“今天不是周六么？你怎么还要去公司？” “还不是程大少爷，他弄了一个亿的资金在我们公司过路，下周一到周五，我都可以用这笔资金为咱们公司生点蛋。我得回去研究研究。” “今天也不是交易日啊，你没办法做交易的吧？” 虽然并不太懂金融操作，但耳濡目染的，孟伊人大概也知道一些金融操作上的常识。 “这笔资金不是委托咱们公司投资的，程煜让我操作这笔资金，目的是为了赚钱，所以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如果亏了的话，那就得拿咱们公司的资金填上。我当然也需要更周密一些，好好研究一下上周的市场走势。很抱歉，这个周末恐怕都得加班，不能陪你了。” 孟伊人这才点了点头，她当然也明白，一个亿的资金，能借用五个交易日，按照管路的操盘能力，那怎么也是几百万的利润了，分到他手里也得过百万。 而如果操作的好，或者市场给机会，这笔钱弄个两三千万都有可能。 那样的话，分到管路手里的利润就至少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了。 孟伊人虽然很想自己的男友能在周末多陪陪自己，可也清楚不能因为自己的小要求耽误管路的事业。 “那你去吧，中午要不要我做点菜给你送过去？” 管路一听就满脸喜色，说：“如果你不嫌累，那当然最好了。” 孟伊人坐起身来，伸出手求抱抱，管路坐在床边，两人拥抱在一起。 “行吧，那你去吧，中午我过去，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这个人忙起来根本不记得时间的，我省的打扰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吃午饭。” 管路匆匆在孟伊人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然后离开。 …… 宝安。 程煜挂了电话之后，又给谭午廉打了过去。 谭午廉几乎是秒接，看来是早已整装待发，就等着程煜给他打电话了。 “一会儿有人来接我去签约，你跟我一起去吧。这边签约结束之后，我们还需要去见一个人。如果有合作的可能，那边以后就交给你对接。” 谭午廉连忙答应下来，两人约好在一楼大堂碰头。 程煜看看时间差不多，也便直接出了门。 到大堂的时候，电话正好响了起来。 程煜一边跟已经提前一步到了大堂的谭午廉挥手致意，一边接听了电话。 “程少，我快到了，您可以下楼了。”电话里，传来秦曼沅略显低沉的声音。 “我已经到大堂了。” “我也到了，程少您直接出门吧。” 程煜冲着谭午廉招招手，走向酒店大门。 外边，一辆迈巴赫缓缓驶来，同时，车窗缓缓放下。 程煜清楚的看到车里秦曼沅的圆寸。 秦曼沅居然是亲自开的车，这让程煜稍微有些意外。 “你们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这酒精散了没啊，干嘛不让司机开？”程煜笑呵呵的，走到车头前，顺手帮秦曼沅将驾驶室的车门打开。 “怎么，程少打算给我当一回司机？” 秦曼沅倒是也不客气，说完就直接迈出大长腿，从车里走了下来。 依旧是长裤高跟，显得无比挺拔。 程煜笑着指向谭午廉，说：“小谭，我公司的职员，创投部的负责人。这位是秦总。” 谭午廉赶忙迎上前来，喊了一声：“秦总好。” “谭总客气了。” “就让小谭开车吧，我们俩坐后边，正好我在车里瞄一眼合同，一会儿到了公司直接签约就行了。” 秦曼沅点点头，程煜早已拉开后座的车门，女士优先，秦曼沅先钻了进去。 关好车门，程煜从另一边上了车。 秦曼沅一边从副驾驶拿过一个公文包，取出里边厚厚的文件，一边随意的问道：“你跟小雨还真是奇葩啊，昨晚那种情况，你俩都还没睡一间房？” 程煜心虚的看了看前边开车的谭午廉。 谭午廉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程煜知道他肯定听见了，他不想让自己和杜小雨的事情给任何人猜疑的机会。 稍稍斟酌了一下语言，他说：“小雨的客户昨晚肯定睡的很晚，所以他们今天约的是下午才继续会谈。她说她要多睡会儿。而我，曼姐你知道的，我一个多小时之前就起来了。不想吵到她，毕竟我刚才都打了好几通电话交待工作问题么。而且酒店的房间都已经开了，没必要浪费，所以我俩昨晚没睡在一间房。” 秦曼沅见程煜解释的无比清晰，不由看了看前座的谭午廉，大概也明白了程煜的意图。 她笑了笑，说：“也是，反正你俩天天见，的确没必要非得黏在一起。哦，我那个朋友，我帮你联系好了。原本周末她说想多睡会儿，想跟我们约下午茶的。我直接告诉她，我们都忙得很，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我约了十点半在广喜楼喝早茶。要不咱们一会儿签约完成了，就直接去广喜楼？” “悉听尊便。” 很快，到了秦曼沅的公司，路上程煜也已经把合同看了个大概。 正如程煜和秦曼沅商量的那样，这份合同非常清晰，毕竟不牵涉到任何股权抵押和质让的状况，一份单纯的投资合同。 是以到了公司之后，程煜见过公司其他股东，彼此寒暄了几句，程煜也就直接跟秦曼沅签署了合同。 签下名字的同时，程煜注意到，公司里几名股东的脸色都不是特别好看，看来秦曼沅说的都是真的。这几名股东，都憋着想借这次的项目从秦曼沅这里夺回一些主动权。 但是显然，程煜的加入，使得这些股东的小算盘彻底落空。 “大概，他们连我也恨上了吧。”程煜摸了摸鼻子，暗觉好笑。 当然，他也不担心这些人真敢对他如何，不说别的，就冲着程氏集团太子爷和杜氏集团姑爷的双重身份，在国内商界，就没人敢为了这种小事去得罪程煜。 “多谢程少的玉全，那么，合作愉快。”秦曼沅签完字之后，将签署了双方名字和盖有双方公章的投资合同放在了程煜的面前，然后笑眯眯的伸出手。 程煜握住秦曼沅的手，笑说：“我也要多谢秦总给我机会赚钱啊，这利润可是不低，以后有这么好的回报率，秦总可得多记得找我合作。” “一定一定。” 秦曼沅笑得很满意，也并未在那几名股东面前再做任何挑衅的姿态。 “程少贵人事忙，我原本想的是晚上咱们董事局全体成员一起请程少吃个饭，也略尽一下地主之谊。可程少说他一会儿就得赶回去。很遗憾呐，那咱们就在这里，以水代酒，敬程少一杯吧，多谢程少在我们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其他股东当然不会在这里表现出任何不满，纷纷举起手边的杯子，不管是茶水还是矿泉水，都朝向程煜。 “敬程少！” “敬程少！” 各路声音不绝于耳。 程煜也拿起矿泉水瓶，笑着说：“在商言商，总归是有足够的利润大家才能合作成功。多谢大家。” 各自喝了一口，程煜当然知道秦曼沅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便道：“很抱歉，也很遗憾，不能跟大家把酒言欢。下次有机会希望可以一起吃顿饭。大家如果去吴东，还望能给我一个机会，到时候大家一起吃顿饭。我下次来宝安，也必然不会跟大家客气。” “程少客气了。” “真要去吴东，少不得要叨扰程少。” “程少下次来可一定要通知我们……” …… 毫无疑问，程煜的话，又让所有的股东做了一次表态。 “很抱歉让大家大周末的还过来公司加班。我这边时间就差不多了，一会儿还有个项目要谈一下，中午就得飞回吴东。我就先走了。” “程少您忙。” “程少真是贵人事忙，原本还想跟程少喝两杯呢。” “那我们就不耽误程少了，程少您忙。” “程少慢走……” …… 程煜像是领导人那样挥着手，走出会议室，秦曼沅紧随其后，其他股东见状，也便纷纷跟了上去。 就这样，一群身价至少也都是九位数的股东们，簇拥着程煜，一起进了电梯，再一起到了一楼写字楼大堂。 秦曼沅因为要带程煜去见自己的朋友，自然是要跟程煜一同离开的。 “大家辛苦了，今天大周末的，一大早就把大家喊过来。程少还要去谈一个项目，我送送他，正好一会儿中午我就送他去机场了。大家要是没什么事，就都回去陪陪家人吧。” 秦曼沅站在车前，对那些股东说。 股东们来都来了，自然是纷纷说送程煜离开，甚至有人都已经冲上前去，帮着程煜打开了那辆迈巴赫的车门，一个个搞得倒像是程煜的下属员工一样，恭送程煜上车。 程煜也没跟他们客气，主要是想到这帮人现在的姿态，闹不好又能在神抠系统那得到一些积分，干脆做出很是傲慢的模样，客气话都不说了。 挥了挥手，浑然是把这帮人当成了自己的下属，程煜跨上了那辆迈巴赫。 坐下之后，程煜道：“我要去广喜楼，但是我对宝安可以说是完全不认识路啊，秦总给当个活体导航吧？” 秦曼沅心道程煜这是什么鬼？怎么突然就摆起谱来了？ 但也没多想，连忙说道：“程少客气了，本来该我们尽地主之谊的却也没机会。程少是跟朋友约在广喜楼么？那里的早茶可是我们宝安有名的，我也经常去。至于活体导航，程少客气了。”说罢，见程煜毫无自己关门的意思，秦曼沅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帮他把车门关上。 绕到另外一边，秦曼沅刚拉开车么想要上车，程煜却道：“秦总当导航的话，还是前座比较合适吧。” 秦曼沅简直意外到死，狠狠的瞪了程煜一眼，但在这么多股东面前总归要给程煜面子，连忙讪笑着说：“我倒是忘记了这一点，对对对，我坐副驾驶。” 说罢，秦曼沅关上后座的车门，走到副驾驶坐了上去。 “行了，大家各自回去吧，也向诸位嫂夫人表示一下我的歉意。”说完，秦曼沅升起车窗，谭午廉自然也缓缓将车驶离写字楼。 开出去不远，程煜还沉浸在脑中不断升起却又化作金辉缓缓散去的各类数字之间，秦曼沅却是回头恶狠狠的说：“嘿，有点过分了啊！还真把我当导航了？” “我这不是怕你们那帮心怀鬼胎的股东误会么？你是没看到他们见你要跟我一起坐后座的时候，那挤眉弄眼的表情。一看就没往好处想。这男人和女人，尤其是年龄相当的年轻男女在一起，特别是咱俩这种颜值高度匹配的，总免不了会被人在背地里说闲话。当然，曼姐你可能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这些，我得在意啊。你说是吧？” 秦曼沅愣了愣，觉得程煜说的也算是有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既然坐在前边了，那就顺便真给当一下导航吧，小谭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宝安，真不认识路。应该不太远吧，也没必要上车下车换位置了。曼姐，你说是吧？” 程煜这么说，也是因为发现秦曼沅的积分还没有到位。 之前他故意让秦曼沅给当活体导航，也是为了“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这笔积分。 其他人的可都到账了，虽然不多，但一共五名股东也给了七十多点的积分，所以程煜才会故意让秦曼沅给自己当导航，希望能从秦曼沅这里多获得一些这方面的积分。 现在秦曼沅的积分还没到账，程煜估计是系统认为秦曼沅并不会真的给程煜做导航，所以，程煜还必须让秦曼沅真的起到这样的作用。 秦曼沅回头冲程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倒是没说话，只是冲着谭午廉一指前方：“下个路口左拐。” 谭午廉当然是赶忙说好，缓缓变道上了左拐道，在秦曼沅的指挥下，很快将车开到了广喜楼的楼下。 广喜楼大概是本地一个比较老字号，存在年代也很有些念头的酒楼，但是现在，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而是一派金碧辉煌的装修。 程煜和秦曼沅下了车，脑中也终于响起了一声叮响。 +97！ 嚯！ 真多啊！ 居然有九十七点，都快赶上杜小雨的贡献了。 加上之前那七十多点，程煜从秦曼沅公司的全体股东身上，得到了共计一百七十一点的积分。 嗯嗯，很不错。 秦曼沅早就订了个小包间，但这会儿时间还只有刚刚十点，距离她和汤丹丹老板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咨客带着三人进了包间，秦曼沅也给自己的朋友发去消息。 “程少，约的是十点半，她昨晚睡得也比较晚，咱们要不多等等？” 程煜点点头，说：“没事，虽然吃过早饭了，不过体验一下你们岭东的早茶文化也是好的。” 于是三人边吃边聊，程煜自然也把昨天他想到的那个不成功的电视节目创意跟谭午廉介绍了一遍。 看着谭午廉若有所思的样子，程煜觉得可能就连谭午廉也看出这个创意的不成熟之处，但谭午廉可能不敢多说，也只能做出这副模样。 秦曼沅那个朋友，倒是很准时的踩着十点半的点敲响了包间门。 程煜直到看到门外进来的人，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位女士，而他先入为主的一直以为汤丹丹的老板是个男人。 从汤丹丹对他们公司的描述当中，程煜觉得这位在宝安卫视做过节目制作人，也颇出了些成绩的老板，应该是个做事情极其雷令风行，下属稍有失误便会迎来一顿劈头盖脸大骂，做起项目来又是把加班不当回事的人一定是个男人，而且大概会是三十多岁精力和能力都在巅峰状态的男人。 甚至，程煜还曾经琢磨过，这个人是不是对秦曼沅也有些想法，否则怎么会甘愿帮秦曼沅养着汤丹丹这样一个能力很一般的项目负责人呢？ 很是意外的，程煜看到门外进来的，却是一个穿着打扮很是卡通的“少女”…… 一身很运动的打扮，卫衣卫裤。 卫衣是粉红色的，卫裤是薄荷绿的，脚上一双灰蓝色的纽百伦跑鞋。 长着一张娃娃脸，不施粉黛，脑后很随意的扎着一个马尾，怎么看都像是谁家正在读高中的小妹妹。 秦曼沅跟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笑着介绍说：“程少，这就是我的好朋友，徐婉婷。婉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程少。” 徐婉婷走起路来，也是少女的模样，总让人感觉有点儿欢呼雀跃垫着脚走的样子。 很活泼。 她走到程煜面前，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说：“程少还真是年轻，而且很帅，跟你谈合作，哪怕谈不成，也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 “可别乱动心思啊，人家可是已婚男士。”秦曼沅笑着打岔。 徐婉婷哈哈一笑，说：“那还真是可惜了，多好的一个钓个金龟婿的机会。小曼啊，你还真是不靠谱，下次能不能介绍点未婚的青年才俊给我认识？” 因为昨天被秦曼沅调戏了多次，程煜现在也练就了一层钢皮铁骨，倒是没什么太多的尴尬。 “婉婷姐……呃……我猜你应该比我大点儿吧？” “你多大？”徐婉婷笑着眨眼。 程煜道：“二十二。” “嗯，不管是周岁还是虚岁，我应该都比你大。程少还真是青年才俊啊，听说你是南加大毕业的，二十二这个年龄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那叫你婉婷姐是没错了。” 。m. 第四百八十八章 合作变相亲 这时候，秦曼沅笑着开了口。 “婉婷也很年轻的，今年也才刚刚二十四岁，别人还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年纪，她这间影视制作公司都已经经营了快四年了。是四年吧？大二的时候你就开始做这间公司了？” 秦曼沅又看着徐婉婷，确认准确时间。 徐婉婷点点头，说：“可千万别把我说老了，我会生气的。不过公司这件事，纯属运气好。” 秦曼沅似乎知道徐婉婷想说什么，笑着说：“婉婷其实算的上是个小童星。她家是西北那边的，早年跟着父母来了宝安，然后宝安卫视那时候成立不久，一个巧合之下看中了婉婷，就让她去卫视做了一档少儿节目的小主持。” 这么一说，程煜仿佛有点儿印象了。 难怪他觉得看见徐婉婷的时候有些眼熟，现在得以确认，应该是阴差阳错之下见过她小时候主持的节目。 “我刚才就觉得婉婷姐有些面善，但却想不起来，不敢多说，生怕二位觉得我是在跟美女套近乎。曼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不过我小学毕业就出了国，后来就没再看过婉婷姐的节目了。” “你小学毕业那会儿，我应该也已经离开宝安卫视了。 到了初二，学习有点儿紧张，家里人就不让我去电视台。 后来高中毕业，我考上了中山大学，结果选的专业刚好是在宝安分校。 宝安卫视又找到了我，但我已经不想做台前了，跟着实习了一年，基本上把节目制作流程倒是搞了个清清楚楚。 之后给宝安卫视做了一档收视本台第一，全国前三的综艺节目，才创办了现在这家公司。 其实就是运气好，接二连三的都是巧合，第一次尝试做编导，也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档期，这才冲了点儿收视率。 有投资人找到我说想给我投资让我自己做一家节目制作公司，想想当时真的是很猛啊，啥也没考虑，直接就把宝安卫视的工作辞了。 整整一年的实习期，刚转正，而且还是没有先例的，大学在读生就给了转正指标的，居然我提出了辞职。” “你别听她的，没有谁是能靠运气成功，她这人就是有点儿太虚伪。”秦曼沅笑着打岔。 徐婉婷也笑了笑，继续说：“还真不是虚伪，真的就是运气好。 当时要不是那档节目超出了金主爸爸的心理预期，台里又恰好是为了抢档期，几乎在节目开播之前才匆匆定下冠名商赞助商，也就没有后来的投资了。 我后来仔细想想，如果不是那个金主爸爸不光带着资金入股，并且还直接给了一年的广告资源，我根本不可能把公司做下去。 那会儿顶多也就是有些节目制作的经验，管理一家公司，我什么也不懂。小曼你知道的，我到现在都管老方叫爸爸的。 外界很多人猜测我和老方的关系，但其实，我们就是干干净净的投资人和被投资人的关系。 私交的确不错，那也是因为我真的很感激他，没有老方，绝不可能有我徐婉婷的今天。他五十多岁的人，孩子都跟我一边大，我喊他一声爸爸怎么了？” 程煜点了点头，他很能理解这种状况。 那位老方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程煜不敢妄自揣测，但从徐婉婷的表现，她很坦然，是绝对不可能跟老方之间有任何其他交易的。 女人在这个社会上成功，总是会受到方方面面的质疑。 尤其是漂亮的年轻女人，更是让人直接会联想到某些无法言说的方面。 靠身体上位的女人不是没有，但像是徐婉婷这样的环境，她靠身体是上不了位的。 毕竟，你制作出来的节目如果是垃圾，那绝对是不会有人购买的。 一档综艺节目，再如何制作低廉也得几百万以上，哪家电视台，或者视频平台的负责人敢动用公司几百上千万的资金买来一档垃圾，只为了让自己的二弟爽一把？ 这类事情，其实很多只需要简单的逻辑推理就能搞清楚事实真相，但往往绝大多数人都并不愿意去做这样的推理，他们恨不得这样的花边新闻能更加劲爆一些。 “行了，别说我了，这位小朋友又是何方神圣？给介绍一下吧。” 徐婉婷望向了谭午廉。 谭午廉顿时憋红了脸。 在这张桌子上，他是纯粹的配角，甚至叫跑龙套的都不过分。 所以，从坐下来开始，他就一直老老实实低着头，可谓是眼观鼻鼻观口的一言不发。 只有徐婉婷进门的时候，他抬起过头看了一眼，简直惊为天人。 谭午廉很清楚今天要见的是什么人，在他看来，秦曼沅的闺蜜，应该也是位大美女，但在谭午廉先入为主的印象当中，应该也会是像秦曼沅这样奔三甚至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成熟女性。 徐婉婷的长相和打扮真的太有欺骗性了。 二十四岁，当然，依旧很年轻。 可任何人看到她，都会觉得这是个活力四射的少女。 甚至夸张点儿，说她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这种反差，让谭午廉更为惊艳。 等到徐婉婷大概的介绍了她的创业史之后，谭午廉也是为之深深折服，本以为自己的老板是个天才，现在看来，天才真多。 抑或说，天才总是扎堆在一起。 听到徐婉婷提及自己，谭午廉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声音居然都有些结巴了。 “我……我姓谭，谭……谭午廉。中午的午，廉洁的廉。” 见谭午廉这么紧张，徐婉婷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一般像是这种初次见面的情况，自我介绍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可是谭午廉却还在结结巴巴的说着：“我也二十四岁，吴东大学的研究生，学得是经济，同时也在程少的公司工作。哦，我也是西北人。” 这一下，就连秦曼沅也不禁莞尔。 “这不是让你来相亲的，不用介绍的那么详细。”程煜无奈的拍了拍谭午廉的胳膊，示意他坐下。 秦曼沅却笑着说：“婉婷，可别说我没给你介绍青年才俊啊，程少你是没机会了，可这位小谭我看也不错。程少之前给我说过，小谭他们公司创投部的总监，又是吴东大学高材生，年龄跟你也合适，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这么一说，谭午廉更加腼腆了，低着头，脸红的连脖子都像是火烧一般。 徐婉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谭午廉，不停的点头，口中道：“还别说，长的也不错，关键是还这么害羞。害羞的男生格外的可爱。对了，小谭，你说你是西北人，西北哪儿的？” “山西。”谭午廉老老实实的回答。 徐婉婷顿时也来了兴趣：“还真是老乡啊？我也是山西的。山西哪儿？” “大同灵丘县。” 徐婉婷一愣，重新打量谭午廉一番，道：“不会真这么巧吧，我祖籍也是灵丘的。”说完，冒出一串山西方言。 谭午廉痴怔怔的用他们的家乡话回答着，程煜和秦曼沅一看，相视一笑。 徐婉婷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咱们省当年的高考状元？” 谭午廉点了点头，说：“理科。” “还真是。我俩同年高考的，当年我户口还在灵丘，所以我必须回山西参加高考。 虽然考完就回来了，但查分的时候还关注了一下我们省的高考状元。 当然，我是学文科的，所以对文科状元印象比较深。 当时听说理科状元就出在咱们县，没想到，你居然就是那个理科状元。 说起来，我当时跟文学状元也就差了三分，一道多选题的事儿。 要是……” 眼见徐婉婷有些没完没了，秦曼沅打断了她的话。 “差不多行了啊，要不然我和程少先离开，你俩深入交流一下？” 谭午廉脸红脖子粗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对不起，程少，徐总，我去一下洗手间，不耽误你们谈事情了。” 说罢，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谭午廉离开了包间。 身后，是徐婉婷一串笑声，宛如银铃，让谭午廉的心脏很是不争气的狠狠跳动了几下，一如重锤击打胸口。 “婉婷，看你兴致高昂啊，真看上小谭了？”秦曼沅拿起茶壶，给徐婉婷续上一些茶水。 徐婉婷歪着头，似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其实不错啊，老乡这一点很加分呢，我爸看见他肯定喜欢。就是腼腆了点儿，我怕他禁不住我的折腾。” “就算是不腼腆的人，难道就能禁得住你的折腾？我看呐，你俩之间如果有什么阻碍，那就是不在同一个城市，发展的可能性低了些。” 说着，秦曼沅瞟了瞟程煜，似乎是在问程煜会不会为了玉成别人的好事而放人。 “这个可以协调的，关键是我和他能不能相处的和谐。诶，不对，今天不是来跟程少谈合作可能性的么？我是来找爸爸的，怎么变成给我介绍对象了。小曼，你差不多行了啊！”徐婉婷瞪起眼，却毫无威慑力，毕竟，太有童趣了。 秦曼沅和徐婉婷相交多年，她很清楚，徐婉婷怕是真有些动心了。 她琢磨着，如果徐婉婷真的有意，她就要跟程煜好好打听一下谭午廉的情况，要是可能的话，倒也是一桩美事。 程煜看出这一点，缓缓道：“小谭呢，家里情况比较困难。” 他简单的把当初认识谭午廉的时候，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当然，这不会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以小谭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他以后即便无法大富大贵，在我公司也不会发展的太差。好在他没有兄弟姐妹，就只有一对老父母，想必这方面婉婷姐应该不会介意的。” 徐婉婷微微皱眉，道：“这真是一场相亲会么？程少，小曼，你俩不会根本就是存的这个心思吧？” 程煜和秦曼沅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那倒不至于。”程煜摆了摆手，“就是看出小谭对你明显有不一样的态度，而你似乎对小谭也颇有好感。我和曼姐应该是不约而同希望玉成好事吧。” 秦曼沅也点点头，说：“真没那个意思，如果是我安排，我怎么也得安排个已经事业有成像是程少这样的青年才俊呐，我对小谭可是半点了解都没有。” 徐婉婷又观察了一下二人，点点头说：“好吧，我相信你们了。 还别说，真是有些太巧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表个态，我愿意尝试跟他发展一下试试，程少说的他家里的情况我不在乎，我也相信程少看人的眼光。 既然程少现在就能把创投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他，我想他以后的发展不会是什么问题。 当然，恋爱不是买卖，不是交易，我并不清楚接触多了之后是否还能跟他继续保持好感。 一切还是看缘分吧。 不过，一会儿他回来了，你们别再提，我看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程煜含笑拈起茶杯，秦曼沅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啧啧，已经开始护食儿了。” 徐婉婷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 “程少，之前小曼跟我说了您那个创意，其实创意本身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们公司体量真的不够，即便你愿意投资，我都不敢去制作这样的节目。 销路很成问题啊。 毕竟我们这个行业也讲究循序渐进，你让我现在就跟四大卫视去谈节目合作，恐怕很难。 而且四大卫视都有自己很强大也很完备的制作班底，我们这种小公司想介入其中，可能性太低。 我也只能跟一些二三级的卫视合作，节目制作费用不宜过高。 甚至于，请这类流量明星，他们也要考虑节目完成之后的播出情况，说实话，我那公司还真撬不动这么大的砝码。 不过，小曼也说了，您也是想尝试着介入一个新的投资领域，我昨晚就盘点了一下手头上的几个项目，整理出两个。 都是制作费用有缺口，有需要融资的。 也都是有不错的成长力，可以两季三季这样做下去，在二级卫视三级卫视的节目里争取一些收视率的。 项目策划书我带来了，您过过目？” 程煜点了点头，徐婉婷便拿出了项目策划书，交给他。 翻开来，程煜先大致的过了一遍，对两个项目都有了最基础的认识。 然后，他开始详细的阅读那两份计划书。 这方面他并不太懂，也只能从一个纯粹观众的观感上去分析，试图寻找这两个项目的前景。 这两个项目，说实话，都有些流于俗套了。 一个是选秀类的节目。 这类节目其实已经烂大街了，不过考虑到这个项目跟两家娱乐公司都签署了协议，名次靠前以及有些有潜质的选手是可以在赛后被签约到这两家公司的。 当然，也不是什么大型的娱乐公司，本身能带来的影响力也就有限。 节目流程上，程煜不是太了解，不过跟其他的选秀节目差别也并不是太大，程煜心里对这个项目已经判了叉。 另一个项目，明显有借鉴某辩论节目的痕迹，当然整个流程和制作方面，都有比较大的差异。 倒是不会被人诉诸为抄袭，但新鲜度也有限。 相比较起来，这两个项目，程煜倒是觉得第二个还有成功的可能性。 正看着，包间门被推开了，谭午廉回来。 程煜将两份策划书递给谭午廉，说：“正好，跟婉婷姐谈项目的事情，你也看看这两份策划。” 谭午廉连忙接过，很认真的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以他自己的观点分析了一遍，大致上，跟程煜的认知差不多。 “如果我们能合作的话，我是想让小谭来接手这个项目的，把他从皖北喊过来，也就是这个意图。既然我和小谭都觉得那个辩论访谈类的节目可以尝试，那么要不就让小谭留下，跟婉婷姐你们这边的制作组接触接触，最后我们再确定如何投资以及节目制作如何进行的问题？” 徐婉婷微微一笑，她明白，这个项目也就是千把万的总投资，他们对于这个项目，需求的资金缺口也就是三百万左右。 程煜很显然，一方面有试水的意思，另一方面，大概也是觉得有项目合作，就能让谭午廉顺理成章的跟徐婉婷保持接触，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点了点头，徐婉婷说：“那行，我回头让制作组跟小谭深入接触一下。” 程煜望向谭午廉，想问问他年前就留在宝安如何，可却发现谭午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谭你有问题？”程煜问到。 谭午廉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程煜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因为看到是薛长运打来的，程煜站起身来，冲秦曼沅示意了一下，做出薛长运的口型，自己起身出了包间。 薛长运这个电话，是告诉程煜，德国那边，那位专家很有些意动，不过他还需要跟薛长运直接见面谈一谈，主要是要跟美国那边的那位专家进行进一步的沟通，确定双方都是为了这个病例进行合作，而不存在抢了别人的课题的弊端。 “程少，我已经让人订了机票，然后我要回西溪办理德国的签证。明天下午我就打算飞德国了。小曼那边的事情，拜托你了。” “你放心吧，我和曼姐已经签完了合同，我会按照合同把款项给她按时打过去。你该忙忙你的，忙完了咱们再讨论第二期资金的事情。” “这么快？” “你薛公子找我办事，我能不快点儿进行么？而且，我也需要拿到这边的投资合同，趁着还有几天才过年，飞一趟美国，彻底把美国那边的资金搞定。时不我待啊。” “辛苦辛苦。” 程煜挂断了电话，秦曼沅也正好走出来。 “老薛那边情况如何？” 程煜把情况介绍了一下，秦曼沅点点头说：“那敢情好，两个专家，应该能让老爷子恢复健康。” 见程煜准备进包间，秦曼沅冲他挤挤眼睛，说：“别着急进去吧，给他们点时间单独聊聊。我正好去趟洗手间。” 程煜微微一笑，说：“好，我也去趟洗手间。” 两人一起走开，各自进入洗手间，程煜上完厕所之后，洗了把手，突然想起，昨天冒出来的初级任务二，他还没接受任务呢。 正好要等秦曼沅出来，他便点开脑中光屏上的任务系统，进去点开了那个信封，查看任务。 第四百八十九章 任务的各种限定 初级任务二。 当程煜的意念停留在那个小信封上的时候，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立即出现。 任务对象：不限。 程煜看到这一条，顿时一愣。 关于任务对象这件事，其实是无需打开小信封就能看到的。 以往都是系统一旦发布任务，就会自动转到任务系统里去，然后任务对象就会自动显示。 也许是因为程煜越来越清楚任务发布之后的程序，他已经了解了任务发布之后，只需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确认接受任务就可以了，是以系统这一次，也并未强行将任务对象的信息展示给程煜。 看到任务对象第一次出现了不限的字样，程煜很是一愣。 通常而言，任务的触发都是由于某个人的出现，然后带动了某件可能发生的事情，系统才会发布某个任务。 因此，程煜一直认为，任务的触发必然是跟具体的人物和事件息息相关的，而当时这个任务被触发的时候，在程煜的接触范围以及言谈范围内触及到的人显然就是徐婉婷。 是以程煜总觉得这个任务的任务对象就该是徐婉婷。 这也是他为何连任务对象都没有去了解一下的原因。 可万万没想到，任务对象居然会是不限。 不限，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任务想要完成，就只能根据任务内容来选择任务对象。 看起来，这似乎给了程煜更大的自由度，但是，程煜却明白，系统绝对不会那么好心，系统任务只会越来越难完成，又怎么可能变得简单呢？ 程煜分析，要么，这个无限制的任务对象不好找，根据任务内容产生的限定条件会非常苛刻，导致程煜很可能无法在自己身边顺利的发现适合的任务对象。 难不成真要广撒网？ 搞个公众号，又或者利用微博来寻找本次的任务对象？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任务对象并不难确认，但很难根据任务要求促使其完成。 关于这一点，程煜大致有些想法，任务对象的限制条件不会太多，但却会使得能够被选择的任务对象人数很少。 哪怕任务对象是程煜很熟悉的人，程煜也很难对其作出任何要求，促使其帮助自己完成这个任务。 就比方说，任务对象被限制为身家超过十亿乃至更高，又或者必须在任何一个国家体系的政府机关里担任某个级别以上的官职等等。 总之，这类人不会太难确定，可确定之后，程煜却很难与其产生足够多的互动。 就好比程广年，又或者杜长风。 到了程广年和杜长风这种级别，程煜虽然可以做到天天跟他们见面，但想要让他们配合自己完成某个任务，那真是非常困难的。 稍稍停顿，程煜往下看去。 任务时长：四十六天。 这也不意外，毕竟程煜的生命时长其实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减少过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使用各项任务结束之后的奖励时长，那部分被凝固的生命时长，始终停留在二十六天多一些的程度。 而上一次的初级任务一，任务时长是四十二天，这次四十六天不足为奇。 在对话框里，下一条是任务内容。 但毫无疑问，写有任务内容的注释，必然是“请宿主自行在任务表单中查阅”。 带着满满的好奇心，程煜点开了那个小信封。 信封一如既往的徐徐展开，变成一张信纸的模样。 “宿主涉及到一个跟以往相比全新的投资领域，且已经有成熟的该领域的专业人士愿意与宿主合作。 宿主必须在该项投资中，进行至少一次有效的抠门行为。 且宿主必须寻找至少五名任务对象，与宿主共同完成本次的抠门行为。 连同宿主在内，每人都需完成至少一次抠门行为，相互之间不得予以任何形式的帮助。 同时，与宿主同时完成该抠门行为的任务对象，其任一公众社交账号的真实粉丝数量，都必须达到至少十万以上。 切记，宿主不得以欺瞒及胁迫的手段促使这些任务对象完成任务，且其抠门行为完成之后，需得到其至少十分之一粉丝的认可。” 看完之后，程煜心中微微一沉。 果然，限制条件非常多啊。 任务对象不限，其实对任务完成的难度反倒增加了许多。 不过很快，程煜还是很迅速的将这个任务的限定条件区分了出来。 首先，这次的任务是关于抠门行为的。 这意味着，以往只在程煜一个人身上发生的抠门行为是否合理的判定，将会衍伸到另外五个人身上。 其次，当然是五个人的数量。 这才是任务对象不限的真实原因吧，毕竟数量一下子从以往单一的任务对象变成了五个，如果五个都是指定的，这难度增加的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而五个人的任务对象数量，也造成了一个程煜亟需弄清楚的问题，那就是如果这五个人的抠门行为不成功，或者在任务存续期间甚至有浪费的行为发生，系统会否对程煜进行惩罚。 多数情况下是不太可能的，毕竟程煜不太可能做到在整个任务四十六天的时间里都盯着人家不许人家花钱，这太扯了，即便程煜找的都是熟人，也很容易暴露程煜拥有神抠系统这件事。 至少，会令人产生怀疑。 第三条，抠门行为的诞生，是不允许程煜进行任何引导的，否则想要完成的话，倒是并不太困难。 毕竟，诱使五个人，进行一次还价或者要求打折的行为，并不会特别困难。 第四条，也是限定最为苛刻的一条，那就是社交账号的真实粉丝数量达到十万以上。 这注定了不可能是普通人，最合适的对象大概就是那些明星了，他们的社交账号，粉丝数量都是几十万乃至几百万起步的，这其中真实粉丝的数量超过十万绝对不成问题。 而一个普通人，哪怕是一些小网红，即便看上去粉丝数量有十万乃至几十万，这几十万里都有可能并没有超过十万的真实粉丝。 真实二字，就是这个任务的任务对象被限制的最狠的地方。 程煜一边想着，一边翻看自己的微博。 由于之前有过一些报道，说程煜是最年轻的十亿富豪，是以程煜的微博账号也被人翻了出来。 倒是有三十多万粉丝了。 可是，这三十多万里，有多少是真实粉丝？ 最关键，真实粉丝的定义究竟是怎样的。 几个判断标准。 真的对该人物或者该账号拥有超乎常人的兴趣和关注度，每天或者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主动查看该账号该人物的动态。 这是一种。 这肯定可以算的上是真正的粉丝。 但这还不是铁粉。 铁粉是第二种。 除了达到以上的要求之外，铁粉必然是会在该人物该账号遭受其他渠道的诟病或者指责时，站出来无条件的为其帮腔，乃至组织反击等等的活动，至少本人会主动投入到反击的活动中去。 如果真实粉丝是这样的定义，那么程煜估计，自己的真实粉丝很难超过一百个人，甚至就只有跟自己真实认识的人才会勉强帮自己说几句话吧。 所以，程煜可以做出简单判断，神抠系统应该不会苛刻到如此程度，这跟直接要求程煜放弃这个任务没有任何区别。 第三种粉丝，就是路人粉。 从日常的观感上来说，这其实也算的上粉丝了。 主动关注，愿意接收关于这个人物或者账号的大部分信息，即便这个人物和账号只是在做广告，路人粉也可能因此而产生消费行为。 如果是这样的条件，程煜估计自己微博账号上的三十万粉丝，应该是能够达到十万真实粉的要求的。 可问题在于，程煜的粉丝数量，未必在该项任务的要求范畴之类。 在任务内容当中，神抠系统并没有直接提及程煜是否也需要拥有十万真实粉丝，因为程煜是完成任务的六个任务对象里，唯一一个确定的任务对象。 这意味着，程煜的粉丝数量哪怕只有三个，系统也依旧需要他在任务存续期间拿到至少一次的抠门行为判定。 当然，这一点还有待与系统的深入交流。 反正任务发布之后，程煜是有权根据任务内容，获取一次跟系统交流的机会的。 但这还没完。 粉丝还有几种。 第四种，比路人粉更加透明的粉丝，姑且称之为透明粉。 这类人，甚至有可能并非主动关注该社交账号，他们只是在一系列的社交网站行为当中，选择了该社交账号进行关注。 比方说，你注册微博，微博就会给你推荐一大堆账号，多数人，可能是看也不看，直接“下一步”到底的。 这就使得，这些被推荐的社交账号上，充斥了大量的透明粉。 透明粉并不会介意自己被推送这些社交账号以及人物的资讯，反正他们只是在社交网络上打发时间，关注谁对他们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样的粉丝，你说他不是粉丝吧，他的确也在某种程度上关注着你的各种资讯，可你说他是粉丝吧，你的广告对他而言，很可能就是最被其厌恶的东西。 剩下的，在社交网络上，还有很大一部分被称之为僵尸粉。 这类粉丝，产自于那些其实很少真正流连该社交网站的注册用户。 他们注册了，一路“下一步”到底，被动关注了很多账号，甚至还主动关注了一些账号。 可他们注册完，使用了几次之后，很可能就再也不出现在这个社交网站上。 即便偶尔出现，频次也着实太低，不光无法为该账号带来任何流量，也无法为该社交网站带来任何流量。 他们在粉丝这个圈子里的作用，几近于零。 更可怕的，是纯粹的死粉。 那些粉丝，都是由公关公司，或者干脆就是那些在社交网络上以刷粉为职业的人创造出来的莫须有的粉丝。 它们的存在，仅仅只是数量的概念而已。 就好比现在微博上那些动辄数千万乃至上亿的超级名人，他们的粉丝当中，有相当大的比例完全就是这种死粉。 这种粉丝，是绝对意义上的静止，它们仅仅只是存在服务器上的一组数据，被电脑批量注册出来，所有的作用就是用以关注大量有粉丝数量需求的账号客户。 关注完，永远不会互动，也从来不会出现。 +1，是对它们最佳的诠释。 除了以上这些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粉丝。 黑粉。 这种粉丝，他就是来跟你这个社交账号作对的，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会极力反对，甚至抹黑。 当然，如果将黑粉细分的话，又会有好几种。 一种是自发的，纯粹就是黑你而已，他无比的厌恶你。 第二种也是自发的，但他们就是来社交网络上发泄压力的，他们不止黑你，几乎所有有黑点的人，他们都会黑。 谁最近比较红，他们就黑谁。 谁被黑了，他们就落井下石。 他们甚至会因为自身的情绪，而无意识的乱黑。 第三种，则是有组织有目的的。 这一类无需多做介绍，水军说的就是他们。 当然，这类黑粉背后，往往是一个人控制成百上千个账号，关注你的那些粉丝当中，如果有一百个这样的人，轻易的就可以将你的真实粉丝数量减少至少十万。 甚至于，程煜怀疑，如果遇到这种水军的黑粉，职业性，组织性的，在神抠系统里，无论这部分账号背后站着多少个人，都会被视为是同一个人。 甚至，没有。 毕竟，他们真不是在关注你，而仅仅只是拿钱办事。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至于你是冰冰还是水水，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他们并不在乎。 可黑粉当中，其余两大类，你要说他们不是粉丝吧？他们其实真的比许多路人粉乃至透明粉都要关注你，他们时时刻刻盼着你出事，好上去添砖加玩，甚至会主动编造你的黑历史。 这些，到底算不算粉丝？ 所以，真实粉丝这四个字，真的太有玄机了，程煜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系统好好的确认一下，到底具有什么行为模式的人，才能被称之为真实粉丝。 否则，程煜真的只能照着粉丝数量至少七位数的人去寻找了。 几十万粉丝里，到底有没有十万真实粉丝，这其实是一件无法言说的事情。 甚至有些社交账号上超过几百万粉丝的所谓明星，真实粉丝数量也并没有十万。 关键在于定义。 太模糊了。 …… 最后一条任务限定。 在这次的任务当中，抠门行为的判定，不再是系统的事情，而是任务对象们的粉丝们的事情。 关于对程煜的限定，不得已胁迫之类的手段吧啦吧啦，这些不重要，反正每次任务都会有类似的限制。 真正的限制在于，系统要求任务对象至少十分之一的粉丝判定他的抠门行为。 这意味着，你抠门了，还得让你的粉丝看到，还得让你的粉丝知道，并且，他们需要为此做出判断，你这是否是抠门行为。 最直接的，就是粉丝们看完该人的抠门行为之后，由衷的说上一句“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抠门的xxx……”，又或者“xxx你这么抠门你妈妈知道么之类的。 当然，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类似的判定方式。 可问题在于，这些粉丝的判定，究竟是他们脑中所想，还是说他们必须到各种社交网站上进行明确的表达？ 如果是明确的表达，这意味着拥有十万真实粉丝的任务对象，就至少需要一万条转发或者评论。 这只是最低要求，毕竟，这一万条转发或者评论当中，很大概率参与判定其抠门行为是否成立的评论，并不超过三成。 这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所以，程煜还需要跟系统确认这一点。 毕竟，十万粉就想得到一万以上的抠门判定评论，真的太难了。 就拿微博来说，达到十万粉的账号很多，或者基于真实粉丝的要求，将门槛提高到一百万粉丝。 一百万粉丝的账号，发出去的微博，要达到一万乃至三四万的转发和评论，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这条微博的内容是某个本身就已经形成了热点的事件。 当然，那些流量明星一声吆喝，哪怕是无聊到问一声“我帅不帅”，他们的转发也很容易达到几万。 可问题在于，系统很鸡贼的要求的是其真实粉丝数量十分之一的认可度，而不是一万以上的认可度。 这意味着，程煜如果真把鹿晗蔡徐坤之类的流量明星弄来，他们也愿意配合程煜帮这个忙，可他们的真实粉丝数量只怕很轻易的会是过百万乃至更高的。于是他们所需要达到的认可度，就是十万乃至几十万以及更高。 所以，在选择其余五个任务对象的时候，程煜还必须控制好这一点，并不是说真实粉丝的数量越多越好，而是最好能卡在十万这个数字上。 难啊！ 程煜正想着，一个女生朝着洗手间走来。 看到程煜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微微愣了一下，大概是觉得程煜的行为比较奇怪吧。 而当她推开女洗手间的门时，却猛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程煜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寸，他顿时明白了那个女生为何会尖叫。 女人剃着圆寸这种发型的，真是少之又少。 这个女生很幸运的，遇上了。 尤其是她在洗手间门口已经看到一个古古怪怪，又不进门又不是在洗手的男人，现在又陡然看到女洗手间里跑出来一个“男人”，不产生误会才怪呢。 好在秦曼沅很有“本钱”。 她一挺胸，还微微晃动了一下，颤动的幅度以及效果令人吃惊。 女生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秦曼沅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走向程煜。 程煜将右手叉在腰上，秦曼沅将她的手挽在了程煜的胳膊上，这毫无疑问彻底解释了程煜为何会站在女洗手间门口无所事事的疑问。 女生有些惊魂甫定的关上了洗手间的门，程煜也笑着问：“你是不是经常遇到这样的误会？” 第四百九十章 都是小红人 虽然任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去跟系统掰扯的时间。 身边全是人呐。 回到包间里，程煜想的是既然谭午廉和徐婉婷甚至有点儿郎情妾意的小意思，那就给他们充分的时间去接触，反正即便跟徐婉婷这边的合作无法达成，他也没打算在过年前这几天让谭午廉回公司上班了。 刚刚坐下，程煜本想说要不中午就不吃饭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合作的事情就让谭午廉与徐婉婷继续跟进。 可谭午廉却兴奋的开了口。 “程少，我有一个想法，刚才跟徐总谈了谈，徐总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值得建立一个项目。” 程煜愣了愣，笑道：“合着你俩刚才聊得全是项目的事情？” 谭午廉一脸茫然：“不然还能聊什么？” 程煜无语的和秦曼沅对视了一眼，心说合着刚才撮合了半天，人家徐婉婷都算是表态了，他还半点都没有意会到？ 真是个钢铁直男啊！ 但现在程煜也不可能真把这个碰头谈项目的过程变成相亲会，便只能对徐婉婷报以抱歉的目光。 徐婉婷当然明白程煜的想法，嫣然一笑，说：“其实刚才捂脸就想说，只是没把握，而且程少您刚好接了个电话出门了。他就跟我沟通了一下，我觉得真的挺不错的，应该有市场。” 说罢，徐婉婷望向谭午廉，满眼都是鼓励。 程煜便也正色道：“既然婉婷姐都说不错，那你就说说看。” 谭午廉点点头，略带着点小兴奋的说：“其实，这个想法也是根据程少您的创意来的。” 接着，谭午廉把他想到的节目流程或者说是节目设置讲述了一遍。 真的就是源自于程煜的构想，但目标对象彻底捐弃了那些明星，尤其是流量明星。 谭午廉的想法是，既然请明星的费用很高昂，而且徐婉婷的制作公司目前更好的合作对象是二线卫视或者网播平台，那么，明星这个想法几乎是不现实的。 可除了影视歌明星之外，现代人对于名人的概念已经不局限于那些明星了。 比方说，韩寒郭敬明这样的，虽然并不是常年需要抛头露面的传统明星，但他们本身能够带来的流量，甚至大于绝大部分明星。 当然，这俩人也都开始执导电影，也算是一条腿踩在影视圈。 但谭午廉只是拿这两个人举了个例子，他的意思是说，其他行业，也有类似明星效应的人物，甚至于公众对他们的关注度并不会低于那些明星。 他们也会参与到一些娱乐节目当中去，自带流量，但费用其实并不高，只要节目本身具备一定的吸引力，邀请这样各种行业的精英参加，费用上显然不需要明星那么高，他们的参与度甚至会更多一些。 说穿了，从单一的节目流量考量，变成对参与者的影响力的考量。 由此引发的，当然是对于节目参与者的职业遴选。 作家肯定是可以的。 顶尖作家的影响力，比起顶尖明星也未必差了，甚至于，他们的粉丝参与度会更高。 现在很多作家纷纷转型到影视圈当导演，这就可见他们的影响力。 体育运动员，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职业方向。 无论是姚明，还是刘翔，甚至中国乒乓球队跳水队这些世界冠军，任何一个都拥有不亚于影视明星的影响力。 当然，现役的运动员，牵扯到国家队的很多规章，邀请起来会比较困难一些。 可那些退役的运动员，曾经拿过很辉煌的成绩的，人们没有那么容易将他们淡忘。 其实很多综艺节目，已经开始邀请这些运动员参与进来了。 而他们的参与费用，都不会太高。 随后就是各个领域的专家，其中也不乏那些或许容貌不为广大民众熟悉，但名气却是如雷贯耳的人物。 甚至即便不是特别精深的专家，而只是某个行业的普通从业人员，但由于他们在社交媒体上的一些行为，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为普通民众进行某种程度的解答，他们也成为社交媒体上的红人。 这些也完全是带有流量的。 最后，谭午廉说：“其实，这个想法我也是从程少您身上得到的启发。 我关注了您的微博，我发现您几乎不怎么发微博，也不怎么在上边评论转发与网友互动，但您的粉丝数量依旧达到了三十多万。 我就想到，我们不一定要找明星，只要影响力足够，任何行业的佼佼者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节目参与者。 就好比程少您，最年轻的百亿级别富豪，又或者秦总这样十亿级别的女富豪，这都是会被网友以及观众所关注的对象。 甚至于，你们如果参与，会引起更多人的好奇，毕竟，让一个土豪去过苦日子，每一分钱都要花的精打细算，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点。 我跟徐总说完之后，我们甚至想到了，第一季干脆就是土豪专场，这个效果肯定是很炸裂的。 有了节目效果，有了足够的影响力，我们的节目甚至有可能开展第二季第三季，并且可以去往更好的平台播出。” 程煜缓缓点头，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思路。 其实，在这个社会里，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明星，他们也存在自带流量的能力，但由于他们并不是娱乐行业的人，这种影响力，往往无法变现为吸金的手段。 根据程煜所了解的，很多非娱乐行业的知名人士，他们也会接到部分广告的业务。 只不过，在同等的影响力之下，他们接广告的费用要比那些娱乐行业明星的费用低的太多。 这就像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黄宏和侯耀文有一个小品，俩人在火车上用名片打牌。 其中就提到大陆顶级明星，出场费几万块，而港台三流明星，出场费几十万。 在当时，大陆的明星，单从名气和影响力上，其实未必亚于港台明星。 比方说四大天王或者小虎队这种算是超级明星的级别，而他们的唱片销量，在港台的算法里是每五万张就是一个白金，高的也不过十几个白金就了不起了。 而在大陆，李玲玉杨钰莹毛宁等等，他们的唱片销量却都是以百万为单位的，这还不算盗版。 当年以李玲玉为代表的多人合集《红太阳》，甚至达到过单张唱片八百万的销量，而李玲玉的唱片，几乎每张都是百万以上的销量。 真要比起在国人之中的影响，李玲玉他们是绝对不逊色于港台明星的。 可他们无论是收入还是其他方面，都不如港台明星。 包装当然是一个方面，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环境也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其实就是那会儿的大陆明星缺少一个将影响力合理变现的渠道。 当然，还有一个综合影响力的因素。 大陆当年的明星，更多的就只是在大陆拥有很高的影响力，去到港台以及亚洲其他国家，几乎没人认识。 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在大陆拥有足够影响力的事实，而当时如果有合理的方式，其实他们也是能将影响力变现为收入的。 程煜之前的思路，考虑的是明星将粉丝经济变现的能力，而谭午廉则将其拓展到所有名人将影响力变现的能力。 这样一比较，其他领域的名人变现能力显然差了很多，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用更少的费用开发更大的影响力。 这如果不是一个好点子，那就没什么好点子了。 …… 程煜长久的都没有开口。 谭午廉心怀忐忑的以为程煜是在思考这个节目构思是否具备可操作性，但徐婉婷都觉得很好，程煜虽然很牛掰，可他对娱乐节目这一块毕竟没有徐婉婷了解的多吧？ 为什么程煜一直不吭声呢？ 徐婉婷也有些奇怪，程煜这是怎么了？她本人是很看好谭午廉这个想法的，哪怕这个想法的确是源自程煜之前的那个构思。 难不成，程煜觉得谭午廉进行了升级改造之后的构思，对他构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冒犯？ 应该没这么小心眼吧？ 他们并不了解，程煜现在想的，其实并不是这个节目的制作和投资，而是关乎于他新接到的任务。 初级任务二被发布的时候，是他和秦曼沅确定了今天与徐婉婷的会面，当时程煜只是简单的认为徐婉婷将会是任务对象，他所能想到的只是关于他将要投资徐婉婷某档节目上的任务。 可刚才他又确认了这个任务似乎跟徐婉婷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现在，谭午廉的一个电子，峰回路转的把这个任务，又归回到徐婉婷的身上来。 说白了，这个任务还是由于徐婉婷才被触发的。 因为徐婉婷是目前唯一一个能为程煜提供娱乐节目制作这个新的投资方式的人，她的公司，也是当下唯一能接受程煜投资的公司。 加上谭午廉所想到的点子，恰好符合了程煜所接受的任务的各种要求。 几乎所有任务内容里的限制，包括任务对象和任务本身的，都在此刻得到了解决。 程煜可以想到的是，接下来，他几乎只需要协助徐婉婷和谭午廉确认参与节目的人员名单而已了。 毫无疑问，自己必然是其中一员，剩下的五个人，都将出自于这个节目。 只是，任务内容里提到过，不允许任务对象相互帮助完成抠门行为，程煜是这个节目的投资人，不知道这一点会不会构成所谓的帮助。 但是程煜很快确认了，不管这在系统那里算不算所谓的帮助，他都要跟系统好好的掰扯一番。 首先，节目不是他在制作，除了节目投资人这个身份，他只是一个节目参与者。 其次，节目的构思，也不是他想到的。至少，节目参与者这个环节上，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那是谭午廉想到的。 第三，程煜绝不会在节目里去帮助其余参与者完成抠门行为。 这样一来，系统硬要用程煜给节目投资而说他会给这些人提供抠门行为的帮助，那就太牵强了。 毕竟，如果程煜不打算投资这个节目，这个节目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啊。 而那些曾经让程煜很头疼的限制，几乎全都迎刃而解。 既然是各自行业的名人，那么粉丝数量这一点，基本上不用担心了。 十万真实粉，应该不会成为太大的难度。 就连程煜自己，程煜觉得，虽然总粉丝数之后三十多万，可自己没有做过任何宣传，微博方面想必也不会给程煜主动大力宣传，那么这三十万个粉丝当中，一半左右的真实粉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半晌的沉默之后，程煜终于动了。 他说：“曼姐，你微博名是什么？” 秦曼沅瞬间就明白了程煜的企图，连连摆手说：“我可不会参与你这种节目。” “先不说这个，我看看你的微博。” 秦曼沅无奈，只能把微博名告诉了程煜，程煜搜索出来一看，居然也有二十多万粉。 “看来曼姐还挺活跃的么？微博粉丝居然也有十多万。” “你一个三十多万粉丝的人，就别说我了。” “我那是意外所得，就是因为我爸和小雨她爸合作成立的那间公司，导致外界知道了我拥有杜氏集团的股份，于是出现了关于我身价的一些报道。最终反馈到了社交媒体上。我本人其实很少上微博。” 秦曼沅点点头，这一点她倒是理解。 “其实我也差不多，只不过我吸粉的原因是我去年的一个项目，一个胶囊公寓的项目。 当时只是想着宝安和羊城有很多年轻人根本买不起房，哪怕他们一直在这里工作，也很难在三十岁之前拥有自己的住宅。 于是开发了一个胶囊公寓的项目，政府也进行了一些扶持，媒体上也帮着吹嘘了一段时间。 开发了一年多，共计开发出五万套这样的胶囊公寓。 虽然没赚到什么钱，但却为公司赢得了不小的声誉。 我的粉丝也就是因此而来。” “这个胶囊公寓还在持续运作么？” 因为秦曼沅说只有五万套胶囊公寓，即便住满了，也很难超过十万人，毕竟买这种公寓的，恐怕大多数都是单身青年，即便谈了男女朋友，对方也未必会因此关注秦曼沅，是以程煜担心她的真实粉丝达不到十万。 秦曼沅点点头，笑着说：“第二期已经在建了，但现在不封顶不发证，所以几乎无法做预售。怎么着，程少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打算给我投点儿？” “投不投的都好说，那个我们回头再聊。第二期有多少间公寓？” “公司现在的资金基本都放进了你投资的项目里，所以第二期只有两万套。程少要是肯投资，我其实是想也做到五万套的。” 程煜放下心来。 两万套，加上之前的就是七万套了。 基本已经能够满足十万粉丝的需求。 就算之前那五万套销售出去之后，不是所有人都保持对胶囊公寓开发者秦曼沅的关注，可光是还没进入预售阶段的那两万套，关注的人数就绝对不会低于三倍。 超过十万是肯定的了。 秦曼沅那十多万粉丝里，真实粉丝的转化率显然还是相当高的，至少，为了胶囊公寓的名额，那些人也必须持续的关注她啊。 一个任务对象已经出现了。 程煜又转脸望向徐婉婷。 徐婉婷赶忙摆手：“我一个节目制作公司的老板，亲自下场不好。” 程煜眼神一亮，笑道：“这也就是说，婉婷姐的粉丝数量也很多？” 徐婉婷没开口，谭午廉倒是说：“一百多万。” “嚯，这么高？” 徐婉婷无奈的说：“这里边死粉占了大多数，毕竟我也算是半个娱乐行业的人，从业者么，为了宣传，公司买了三四十万的粉吧。你们可别笑话我，干我们这行的，就没人不买粉，否则，哪有那么高的关注度啊。” 程煜哈哈一笑，说：“买粉属于正常行为，我们不会因此鄙视你的。可即便是买了三四十万粉，你这也有点高啊，大几十万甚至靠近百万了吧？” “我微博上，现在总计一百六十多万的粉丝量吧。 自己买了三四十万，同行业的会有波及，相互帮衬么，我估计这方面也得有个二三十万。 往下不到一百万，至少有一半是因为我们曾经制作的节目里有他们喜欢的明星，而我们节目的宣传，有一部分是会通过我的微博进行的。 剩下的部分，微博自身的宣传导致的死粉假粉也得占据很大的比例。 还有一些，是来看各类小道消息和八卦新闻的。 我个人的真实粉丝，充其量也很难突破十万。” 程煜默默的琢磨着，排除徐婉婷谦虚的说法，她的真实粉丝数量至少也会有五六万，而如果回头跟系统掰扯之后，确认了真实粉丝的定义宽松一些，她的真实粉丝恐怕已经超过十万了。 当然，这取决于程煜能否说服系统认同他的真实粉丝定义。 谭午廉这时候又插嘴道：“程少，徐总应该只是在谦虚，我翻看了一下她的微博转发量和评论数量，没见到一条低于两千转发的。评论最少的也有好几百，而这其中，大部分的评论都在说合法luoli……” 徐婉婷听到这话，脸微微一红。 秦曼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在徐婉婷脸上掐了一把，徐婉婷假作愠怒的将她的手拍掉。 “合法luoli啊，哈哈哈，这个说法还是我当初提出来的呢。 按照婉婷这张脸，估计超过三十岁，看上去还会像是十七八的小姑娘，蒙蔽性太强了。 程少，你真别听婉婷谦虚，她这个微博，在替她自己公司宣传之前，就已经有十几万粉丝的量了。 那会儿，谁知道她会有个公司？ 大家都是来看合法luoli的。 一个二十出头，却看起来像是十四五岁的迷人小妞。” 徐婉婷恼道：“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了？你自己不是也一直很得意么？当初是不是还在微博上晒过身份证？还用当年在宝安卫视做小主持的小视频和剧照作为例证，表明自己真的二十多岁长的却像是十四五？” 徐婉婷无奈的摇着头，说：“可是当年那十几万粉，我自己偷偷买了五万。” 三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也算是徐婉婷的小小虚荣心了。 不过这不重要，程煜现在可以断定，徐婉婷的真实粉丝，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指定超过了十万。 甚至于，她的粉丝数量，绝对是在场四个人里最多的一个。 但也正因为这一点，程煜倒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徐婉婷加入到这个节目里了。 毕竟，粉丝太多也不是好事。 抠神 第四百九十一章 薛晴的隐瞒 虽然徐婉婷和秦曼沅嘴里都说着不想参加，但无论是出于她们和程煜之间的合作关系，还是女人的小小虚荣心，二人总算是都答应了下来。 程煜简单的跟徐婉婷就节目大致流程和主题沟通了一下，双方很轻易的就取得了一致，尤其是节目参与人数上，也已经达成了一致。 包括在场的三个人，这档节目还需要三个人来一同进行。 而这三个人，程煜和徐婉婷商量了一下，大致上也已经有目标了。 网上那位口无遮挡的巨富之子是一个相当理想的人选。 当然，这个人不那么好接触，毕竟他的脑回路和老百姓们真的不一样。 而且程煜由于系统任务的压力，也并不愿意让那位出现在自己的节目里。 那位四千多万粉丝，哪怕其中真实粉丝只有十分之一，程煜觉得自己也有点吃不消啊。 不过此人自带话题属性，他要是参加这个节目，首先整档节目的流量就有了保证，后续播放平台那边听说有这位加入，基本上价格都不会报的太低。 节目播出后，他要是愿意在微博上提一嘴，观众们的转发和评论应该会是非常踊跃的。 看着一位住自己家酒店还能怼天怼地的大少爷，突然为了一顿饭究竟该付十二块还是十块钱愁肠百结，显然是一件相当有意思的事情。 尤其是他那几个明星朋友，都是流量明星不说，还都特别喜欢嘲笑他。 到时候，光是那几个流量明星开嘲讽引出的转发和评论，就会相当可观。 这位先想办法沟通吧，沟通的好，或许真有机会，毕竟，程煜家里虽然比不上他家那么有钱，可也属于同一个档次之间的。 第二个被提出的人选，是那位拥有一手优秀木匠活的房地产大咖，他前不久还参加了一个马桶台的综艺节目，虽然事后说再也不想参加这类综艺节目了，但如果有机会，程煜估摸着他还是比较容易被打动的。 第三个人选，是一家网购平台的创始人。 年轻，帅气，多金。 从事的又是最受关注的互联网企业，而且还是专门为女人服务的网购平台，光凭这几点，他就已经是粉丝无数的人了。 更何况，他那个网购平台，真正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还是由于他成为了网络红人。 具体背后有多少人在为当初那个炸响的广告策划，程煜不得而知，但无心插柳也好，有意识的推动也罢，总而言之，一则自己为自己的产品和企业代言的广告，真正让这个网购平台红透了半边天，他本人也成了网络红人。 如果不是后来他又玩了个所谓广告创意玩砸了，然后又出现了诸多对其平台产品真假的质疑，这家已经在美国上市的企业，应该会比现在的处境好很多。 即便现在公司市值已经暴跌九成以上，但他本人所创造的带盐体，依旧是网络热词之一。 再如何，他拥有超过十万粉丝是没什么难度的。 其他还有几个人选，但这三个人，是排在前边的。 联系这三个人的任务，被交给了程煜，除了最后那位，其他两位恐怕也只有程煜的背景能跟他们直接联系上。 程煜也没多说什么，他很清楚，一旦请到了这三个人，这档节目就再也不是一档籍籍无名的节目了。 中午就在茶楼简单吃了点，程煜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乘坐下午四点多的飞机回吴东。 他跟杜小雨联系了一下，杜小雨表示事情还没办完，还得留两天，于是程煜自己订了机票，让谭午廉留在宝安跟徐婉婷继续完善整个节目流程的事情，自己则选择了直接离开。 没有人挽留他。 秦曼沅知道，程煜给她的资金里，还有一部分在美国，所以程煜必须在年前就赶往美国，把那笔钱落实下来。 这件事耽误不得。 而徐婉婷和谭午廉，这对痴男怨女的属性虽然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但俩人早已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档新节目上，根本顾不上程煜的去留。 好在秦曼沅还是开着车把程煜送到了机场，让其登上了飞机。 在休息室等飞机的时候，程煜给美国那边发了条消息。 好在洛杉矶跟中国相差十五个消失，程煜虽然是下午三点多发的消息，但洛杉矶也仅仅是刚过零点不久，莫里斯还没有睡觉。 俩人确认了程煜抵达的时间，程煜也就安心上了飞机。 回到吴东，刚下飞机，程煜就接到管路的消息。 管路表示他已经大致规划好薛长运那一个亿该怎么投资了，程煜看看消息是十分钟之前发的，估计管路这会儿刚离开公司，便给他打去电话。 约了吃晚饭，程煜到停车场取了车，直奔约定的地点。 跟管路确认过那一亿资金的投资方向，程煜这才将薛长运秦曼沅这边的事情完整的告知了管路。 对于管路而言，这些其实说穿了就是意外之财，这可都是要算在公司账上的，他当然表示无所谓。 “不过，美国那边的资金，咱们如果不抽取佣金的话，恐怕不合规矩。毕竟这笔钱很快就会到账，而下一期的资金至少是两个月后才需要支付。第二期支付完成还会有一部分资金的留存，这都需要公司进行其他的投资。” 程煜明白，这跟公司里其他的操盘手的个人利益息息相关，不是说程煜和管路这两个股东就能随便决定的。 更何况，公司还有个美国的股东呢。 如果这笔资金运用得当，当其留存在公司账上的时间内获利颇丰，那一切都不成问题。 只需要将这部分利润算作那笔资金的佣金，进行填充就行了。 无非是账面上的问题。 可万一利润不足以达到五个点的佣金的程度，甚至有所亏损呢？那就很难办了。 当然，程煜拥有投资金手指，他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但他不能这么去跟管路以及沈知秋解释，更没办法这样去对公司员工解释。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明天去美国之后，跟莫里斯他们那边签署一个对赌协议。 他们肯定对这笔钱未来的利润有所担心，而我对他们的承诺是每年一倍的利润。能完成，我们就在事后补上佣金这一环。” “薛公子既然认定这五个亿的投资能在两年左右的时间获取三倍以上的利润，显然最终的结果是要超出你刚才所说的啊。 既然都已经对赌了，那就利益最大化吧。 甚至我们可以在基础的佣金方面让个步。 比方说，如果仅仅完成了百分之二百的利润，除了税金之外的必要支出，我们将不收取任何佣金。” 没等管路说完，程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点着头，笑着，程煜说：“超出百分之二百的部分，呈现阶梯状的抽成比例，越高，我们抽取的越多。” “我晚上算个细账，这个阶梯该如何设置，我回头发到你手机上。 既然你给他们做了兜底甚至包利润的保障，那么超出的部分我们全拿其实都未尝不可。 当然，这需要看你的那些同学对咱们的信任程度。 如果足够信任，咱们少拿点，毕竟以后肯定还会有合作。 但要是信任度不够，你自己看着办。” 程煜点点头，了然道：“行，这一点我会自己把握尺度。” 商量完毕之后，程煜又把跟徐婉婷的合作说了一下，管路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兴趣，什么新的投资渠道，他并不是太热衷。 “反正你是大老板，你想尝试就尝试一下吧。反正这件事也不太占用公司的资源，小谭那边，让他借着这个机会冷静一下也好，心态就调整过来了。只是你要联系的那几个人，怕是有点难度吧，他们跟你家，估计都没什么合作，你父亲跟他们熟悉么？” 程煜摆摆手，说：“我没打算走我爸那边的渠道，这种事，让我爸出面，他还要不要脸了？这几位不都是网络红人么，我就从网上跟他们联系一下吧。这事儿回头交给薛晴办。” 管路点着胖脑袋，程煜简直能听见他脑袋带出的风声。 “薛晴做这个肯定没问题。大少爷，您可能还不知道呢吧？薛晴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 程煜微微皱眉，道：“几个意思？” “我也是才知道的，那丫头，瞒的是滴水不漏，要不是昨天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刚好从外边回来，帮她接了个前台的电话，我还真不知道这一点。” “她家里……？” “她外公，是个德高望重的收藏家，退休前是北大历史系的教授，故宫特聘的文物鉴定专家。” 程煜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现在的有钱人，有几个还没玩过一些文物字画之类的收藏？虽然不可能所有有钱人都涉猎这些，也不可能所有有钱人都认识薛晴的外公，但相互之间有足够的熟悉度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想了想自己现在要找的那三个人的名单，程煜笑道：“你要说木匠先生认识她外公，甚至是看着她长大的，那肯定没什么问题。其他两个，估计她不太可能认识吧？” “您说的那位富二代，他父亲跟薛晴外公关系不错，这是我昨天问过的。她还说过，就您要找的那位富二代，虽然打交道不算特别多，但也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带盐那位，倒是有可能真的不太熟悉。” 程煜又想了想，也正常，这种家庭带来的关系，薛晴显然是有先天优势的。 “这也就是说，薛晴如果愿意帮忙开口，至少木匠和二代这两位，都能直接敲定？” “那也得看人薛晴愿意帮多少吧，或者说少爷您值不值得薛晴帮您。” 程煜挠了挠头，笑着说：“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翻开手机，却尴尬了，他根本就没有薛晴的电话。 好在管路总是有的，程煜便拨了过去。 那边倒是很快接听了。 “程少？”薛晴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程煜作为公司大老板，电话薛晴肯定得存，但她想不到程煜居然会给她打电话。 毕竟，公司开了快一年，她其实一共也没见到程煜几面。 “薛晴呐，你瞒的我们好苦啊，你说你这样的家世背景，跑到我这公司做个前台，回头让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待？” 薛晴叹了口气，说：“程少，我从小学习成绩就一般，也没考上什么好大学。家里的那些，跟我都没什么关系的。我就知道，管总知道了肯定得把这事儿告诉您。您不会打算辞退我吧？” “辞退你倒是不至于，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我还能装装糊涂，知道了，总还是要说清楚的。你在我这里工作，家里人知道么？” “当然知道啊，不然怎么会把电话打到公司来，我也就是手机忘在家里了，他们找不到我才把电话打到公司，被管总给发现了的。” “你在我这里只是做个前台的工作，家里人没意见？” “他们没意见呐，他们也知道我，也没什么本事，可不就只能做个前台么？而且程少您这儿待遇各方面我都觉得挺好的，您可千万别辞退我啊。” 程煜挠挠头，还真是有些犯愁。 “那要不你把你家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回头联系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他们真的没意见，他们对我在工作这方面，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去那些跟我外公相熟的朋友的企业里工作。您家虽然也是国内最顶尖的富豪，但我问过我外公，他根本就不认识您家任何人。” 程煜心说这倒是可能，毕竟如果家里人跟薛晴家人认识的话，只怕自己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程少，您就让我好好在您公司工作吧，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去啊。事儿不多，每天按时上下班，收入又比在其他公司高不少。福利也好，还能带我们去马代玩儿。” 程煜无奈的笑着说：“可是你外公不是在帝都么？你怎么跑到吴东来找工作了？” “我父母在吴东啊，他们在江东省文物局工作，我可不就在吴东么？” 程煜忙道：“原来你父母在吴东啊，那我过些天去拜访拜访他们吧。” “程少，说了您可别不信，我都不知道他俩现在在哪。” “啊？”程煜愣住了。 “他们俩一个是高考古的，一个是搞古建筑修复的，一年总有个三百多天不在家呆着。别说您了，我都见不着他们。不瞒您说，最近这一年，我见您的次数还比见他们俩多一些。” 程煜彻底无语了，这话说的，很有种被下属员工投诉自己对公司关心太少的感觉。 “那你外公……？” “这不是快过年了么？我外公给我打电话，问我父母在哪儿呢。他是怕我过年一个在吴东，连口饭都吃不上，想让我去帝都过年。” 程煜这才点了点头，了然道：“行吧，那就暂时先这样，你过年去帝都么？” “去啊，我跟管总请了假呢，打算提前两天走，要不然，我连票都买不着。” “嗯，反正快过年了，公司也没什么事情，你看看哪天有票吧，买到了就直接去帝都。” “好的呀，谢谢程少。对了，您找我还有别的事么？” 程煜有心说，想想又算了，反正快过年了，这时间注定是要耽误的，总不能大过年的去跟这几位谈这事儿吧？ “也没什么其他事，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管路笑道：“怎么没说？” “想想这事儿也不是着急的事，反正我先去美国，回来的时候从帝都走，争取去她外公家拜访一下。然后等过完年再跟她说这件事吧。” ………… 第二天一早，程煜驱车直奔机场，飞往洛杉矶。 加上转机的时间，一共十八个小时，程煜抵达了洛杉矶。 到的时候，是洛杉矶当地下午两点来钟。 莫里斯等人都早就到了机场，恭候多时了。 程煜给文森特打了个电话。 得知程煜又来洛杉矶了，小家伙很高兴，在电话里就着急忙慌的向程煜汇报他现在在洛杉矶的学习和生活情况，总而言之一切都非常好。 程煜回了趟自己的公寓，文森特母子俩现在就住在那里。 文森特的母亲当然在工作，程煜跟文森特聊了会儿，原本想直接离开，可看出文森特的依依不舍。 他便给文森特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带着文森特去吃个晚饭，吃完会把他送回来，文森特的母亲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带着文森特出了门，程煜这才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办理入住，文森特看着酒店的户外游泳池，眼馋不已。 拍了拍文森特的小脑门，程煜说：“想去玩儿？” 虽然文森特一直表现的超乎年纪的成熟，但始终也就是个孩子，之前因为家里的事情不得不早早的将一切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现在一切恢复正常了，小家伙也就开始展现自己实际年龄的天性。 有些胆怯，但文森特还是点了点头。 程煜笑了笑，说：“那我们就去游泳池那边玩会儿，反正吃饭的时间还早。”说罢，他拿起酒店房间的电话，给总机交待了一下，让他们送两条泳裤上来。 跟文森特都换好了泳裤之后，俩人披着浴袍下了楼。 莫里斯等人还在楼下大堂等着程煜，看到他居然披着浴袍下来了，很有些意外。 “就在泳池边聊会儿吧，这家酒店环境不错，晚上我们干脆也别跑远，就在酒店里吃点儿。今天反正也来不及办那些事了。” 莫里斯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刚才没跟你说清楚，想着去看看文森特也不会耽误太久。其实，我们约了律师，本想今天就把合同的事情敲定。” 弗朗西斯也尴尬的说：“家里闹得比较厉害，我想尽早把事情搞定，到时候他们也就没办法了。” 程煜看看文森特，文森特也特别乖巧的说：“哦，先生，没事的，您有事就去忙您的事情吧，我可以不用游泳的。只是可惜了刚买的泳裤。” 程煜想了想，道：“那就麻烦律师来一趟酒店吧。” 第四百九十二章 合同问题 莫里斯立刻跟律师联系。 律师当然无所谓，对于他而言，今天本来就是加班，但是如此大的一份合同，莫里斯等人给出的酬劳也是相当高的。 别说让他来一趟酒店，就算是让他打个飞的出趟国，他也不会有任何抱怨的情绪。 即便是周末，洛杉矶的交通状况也是十分堪忧的，可律师还是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了酒店。 而程煜，则已经跟文森特开开心心的游了半个小时的泳。 看到泳池边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程煜知道，这必然就是莫里斯他们安排的律师到了。 拍了拍文森特的小脑袋，让他继续在泳池里玩耍，程煜起身上了岸。 简单的用浴巾擦拭了一下身体，程煜披上浴袍，走向已经跟莫里斯等人坐在一处的律师。 对于这份合约来说，程煜其实只是一名执行人，所有的合同条款等等，都是莫里斯等人和律师楼早就商定好的结果。 是以也免除了不必要的寒暄，程煜坐下之后，喝了口饮料，就直接拿起律师递来的合约仔细的查看。 这份合约，牵涉到股份的转让，以及股份对应的资金在未来的使用权限。 几乎所有的条款都无懈可击，包括程煜当初在电话里承诺给莫里斯等人，这笔资金未来两年的利润增幅。 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资金在程煜公司投资的时间。 关于这个时间问题，合同上有两条。 其一是一共两年的投资期，程煜的公司承诺的回报率是年化率百分之百。 当然，这个年化率是针对本金而言的。 时间卡死了两年，这让程煜微微皱了皱眉头。 第二条让程煜有些意见的，是莫里斯等人保留了在一年后对这笔资金产生的回报进行查询的权力，如果当时其回报无法达到百分之百的年化率，他们将有权立即终止合约，要求程煜归还资金。 看完之后，程煜缓缓的合上了手里的合同文本。 律师见状，笑着说道：“程先生，如果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那么随时都可以开始签约了。” 程煜抬起头，看着莫里斯等人，良久没有出声。 莫里斯略感心虚，道：“程，是不是合同有什么问题？” 程煜叹了口气，说：“你们五个人的意见是统一的么？” 五人面面相觑，莫里斯道：“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当然是统一了意见，要不然怎么会拜托你帮这个忙？” 程煜再度叹了口气，不慌不忙的拿起桌上的饮料，深深的喝了一口。 然后，他继续凝视着莫里斯，慢慢的将视线转向其余四人，逐个的，一一看了过去。 每一个，程煜都看了足足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合同我大致上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基于你们五个人的意见既然是统一的，那么，这份合同我想就此作罢吧。” 五人顿时一惊，急切的问道：“程，到底有什么问题，你这是……？” 莫里斯阻止了其他人纷杂的声音，他从程煜的对面坐到了他的身旁。 压低了声音，莫里斯道：“程，到底合同里有什么条款让你如此不满，竟然会让你选择直接放弃跟我们签约？” 程煜瞥了他一眼，说：“我相信你们之间的深厚友谊，同时你们也都确认了这份合同就是你们五个人的统一意见。 但是，这样的一份合同，你让我怎么签？你们把资金交给我打理，这是生意，按理说生意不该跟交情这件事混淆。 可是，你们现在是在找我帮忙，我说的不错吧？” 莫里斯使劲儿点头，说：“当然，程你愿意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不胜感激。而且说实话，我们的朋友里，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帮我的忙。” “对于这笔资金的使用，你们理想中的时限是一年，这一点我理解。 但是，我也说了，我恰好需要一笔资金，如果你们只肯将这笔资金交给我一年，那么我可以另做它途，而我需要的那笔资金，我也会另外想办法。 但一年的时限，和两年的时限，使用的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之所以我能承诺给你们如此丰厚的回报——即便是作为长线，两倍的利润增幅，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回报率了。 毕竟，风险和利润是成正比的。 你们这笔钱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的风险，哪怕是盖茨先生，或者是巴菲特先生，我想他们也不会拒绝我提出的投资方案。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这笔资金的规划使用，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甚至会有所延长。 我记得，我在电话里说的非常清楚，这笔资金的使用时间，最短两年，最长不会超过两年半。 而你们现在这份合约上，给我的时间可不是如此。 按照你们所希望的时间限制，我所能答应的一切利润都不存在。 我只能说，我会按照对待普通客户的方式对待你们，当然，在投资的选择上，我会让手下的员工更加谨慎一些，尽可能确保你们的利润增长。 你们当然也可以随时让我们提供投资报告，别说是一年，就算是每个月提供一次投资报告，那都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看在我们的同学和朋友的情谊上，我也可以动用我公司CEO的权限，尽量减少你们这笔资金需要支付给我们公司的佣金比例。” 莫里斯听完之后，很是疑惑，他不解的看着程煜，说：“程，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就是按照你的说法，让律师事务所拟定的合同。时限两年……哦，那个有所延长的事情，或许是有所疏漏，我没有特意的叮嘱律师要加入关于延时的条款。但你总在说的一年，是怎么一回事？” 程煜皱了皱眉头，看看律师，发现律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 同时，他观察着莫里斯，莫里斯的神情却是焦急和疑惑，并没有丝毫的尴尬和惊慌。 他翻开那份合同，找到关于资金使用时限的条款，说：“莫里斯，你自己看看吧。” 莫里斯疑惑的望向合同，等看到关于一年后投资人有权查询这笔资金所产生的利润，如果达不到年化率百分之百，他们就有权无条件的收回资金的时候，莫里斯的脸色也变了。 “怎么回事？”霍尔金斯和弗朗西斯同时凑过来问到。 克洛滕和安东尼却是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做声。 程煜心里大概有数了。 看来，莫里斯和霍尔金斯以及弗朗西斯，是真的并不知道合同里居然会有这样的条款。 而克洛滕和安东尼则是心里有数的。 这意味着，这份合同上这些条款，根本就是克洛滕和安东尼加上去的，又或者，是他们其中之一加上去的，而另外一个人则是知情人。 于是，程煜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合同上多出了一些你们并未统一认可的条款，而新增的条款，使得我获取你们这笔资金的条件，甚至比借贷还要苛刻。” 霍尔金斯和弗朗西斯冲上前来，一把抢过莫里斯手里的合同，仔细的看着。 很快，他们扔掉合同，激动的向程煜解释。 尤其是弗朗西斯，这次之所以要把这笔资金交给程煜，弗朗西斯是最主要的因素。 “程，这绝不是我们的意思，我想，或许是律师事务所，为了最大限度的保障我们的利益，才会加上这样的公式条款的。” 程煜摇了摇头，说：“弗朗西斯，咱们都是学经济的，这样的条款是公式条款？ 哪怕是借贷，也没有这样计算利息的吧？原本极其复杂的复利，在这份合同里却变成了最简单的单利。 所以，你们这是找了一家如何不专业的律师事务所？ 如果这是律师事务所自行做主增加的条款，我想，我很有兴趣到律师行会进行一番投诉。 这么不专业的律师团队，根本就不该存在于洛杉矶这样的城市。” 律师一听这话就急了，他赶忙说：“程先生，我们绝对是严格按照客户的要求制定的合同。合同上除了那些公式化的条款，其余所有涉及到你们甲乙双方之间的具体条款，都是由甲方提供的，我们律师事务所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具体条款上做出任何更改的。” 程煜点了点头，道：“相比起弗朗西斯你的保证，我更愿意相信这位律师先生的说法。 毕竟，他要是胆敢在这种问题上撒谎，我想，他的律师牌照可能也就不再属于他了。 当然，弗朗西斯，我并不是说你出尔反尔故意在耍我，而是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上。 你们，五个人的意见，是否是统一的？” 莫里斯算是彻底明白了，他愠怒的站起身来，道：“好了，现在，谁能告诉我，到底是谁修改了合同条款，并且着令律师事务所进行修改的？到底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莫里斯的眼神一直落在安东尼的身上，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不代表莫里斯心里没有数。 首先，安东尼是最开始就对两年的时长提出过意见的人。 其次，这家律师事务所，是安东尼家里长期合作的事务所，也只有他，才能顺利的在其他几人不在场的时候，让律师事务所更改合同条款。 到了这个时候，安东尼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没错，是我。” 莫里斯，弗朗西斯以及霍尔金斯三个人，都有些愤怒的看着他。 他们并不是对安东尼提出的条款有什么不满，都是商人家庭出身，大家都知道，每个商人都是在追求自身的利益最大化。 追求利益没有问题，可是，商人也需要讲究诚信。 且不说程煜本来就是在帮他们的忙，同时还提供了相当优厚的条件，光是说他们之前对程煜有所承诺，现在却临阵更改，这已经是大错特错的行为了。 而安东尼更过分的，是五个人共同商定出来的结果，他却利用自身的便利条件，直接进行了更改。 他甚至都没有跟其他人进行过任何沟通，这是一种堪称背叛的行为。 克洛滕这会儿也站起身来，有些窘迫的说道：“抱歉，程，抱歉，诸位，这件事我也知情。” “我也只是为了更大程度的保障大家的利益，两年的投资周期，的确是有些长了。 这件事本身就跟我无关啊，是弗朗西斯家里需要他这笔资金，又不是我家里需要。 我还想拿着这笔钱出去做一些其他的投资呢。 或许你们觉得两年翻两倍，回报率很高了。 当然，这样的回报率，对于一家企业而言，真的非常不错。 但我们是学投资的，我们是投资人，我们手里的资金，应该放在投行，应该着眼那些有可能为我们带来几十倍几百倍乃至上千倍回报的创业企业当中。 如果当初只是为了让资金保持理性的增长，我们怎么可能把那几十万变成现在的四千万？ 当然，我不是不愿意跟你们同进退，所以，我才同意把这笔钱交给程。 但我也想在一年后拿回这笔钱，自己进行投资。 各位，请注意，我只是说在一年时间到来之后，盈利没有达到百分之百我们就有权撤资，我并没有说这会对程进行任何惩罚。 换句话说，一年后，哪怕这笔钱还是这笔钱，分文未动，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而那个时候，弗朗西斯，你家里的困局也已经解开了吧？ 至于你是想把这笔钱继续留在程那里，还是像我一样撤走，那是你们自己的决定。 你们其他人也是一样。 我只是希望给我一个一年后撤资的权力而已。” 克洛滕这时候补充说：“很抱歉，我知道安东尼的行为对我们几个人的友谊或许是一种伤害，所以我在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并没有把事情说出来。 我个人可以保证，虽然我帮着安东尼进行了隐瞒，但我并没有打算一年后撤资。 其实，我还挺满意两年翻两倍的盈利的，换成我自己，能每年达到百分之十的盈利就算不错了。” “你的隐瞒，使得安东尼对我们之间友谊的伤害更大。”莫里斯忿忿的说。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这件事因他而起，是以他也不方便说些什么。 霍尔金斯则是激动的说道：“现在美国是个什么经济环境？安东尼你醒醒吧，这次能获取这么大的利润是我们走运，你还真以为我们所有的投资都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别说几百倍几千倍了，几十倍现在都很难。安东尼，你真是糊涂啊。” 程煜见莫里斯还想说些什么，笑了笑拦住了他。 “人各有志。 你们觉得大环境不如从前，希望求稳，尤其是遇到一个投资回报率很不错的项目，即便是长线也愿意置身其中，这只是你们的思路。 而安东尼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他希望把资金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进行他认为投资回报率更高的投资。 他是一个更愿意以风险换取利润的人。我所不能理解的，仅仅只是安东尼的做法。 你有什么想法，既然是跟其他人不同的，那么你可以说出来，你不参与。 我更加不会阻拦你去实现你自己的想法。 但是你妄图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手法进行，这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安东尼一听就急了，赶忙说：“程，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煜再度摆摆手，说：“没事，这都不重要。 那么，除了安东尼之外，其余你们四人，是否意见统一？ 这笔资金，一旦转到我的名下，那么就是最长两年半，最短两年的使用事件。 我所能承诺的回报，是在最长使用时间之后，至少两倍的资金增幅。如果低于两倍增幅，我公司为你们兜底，且不收取任何佣金。 而高于两倍增幅，视为达成合同条件。 超出的部分，每百分之五的增幅，我们调高百分之一的佣金。 也即达成合同条件，我们按照正常的投资合同收取百分之五的佣金。 而超出百分之二百的利润部分，每增加二百万美元的利润，我们的佣金额度就会增加百分之一。 利润超过百分之三百之后，一切归我。 至于安东尼的资金，我就不负责了。 你愿意将股份交给我，一起跟甲骨文进行交易也行，你自己自行联络甲骨文也行。” 听到这话，莫里斯急了，他赶忙道：“程，你别这样，安东尼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我们再商量商量。” 程煜笑着说：“他不会改变主意的。是吧，安东尼？” 安东尼点了点头，也笑着说：“莫里斯，你不用替我担心，正如程所言，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更适合的路。 你们求稳，我就喜欢九死一生的感觉。 所以，我的股份，我自己跟甲骨文联系吧。 好了，你们继续谈，这家律师事务所用不用，也由你们自己决定。 程，抱歉，我先走了。 如果明天后天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单独跟你吃个饭。” 程煜道：“我希望明天能敲定跟甲骨文的合同，然后我就要回国了。你知道的，中国的春节很快就要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安东尼也无所谓程煜究竟是不想跟他吃饭，还是真的着急回国。 耸了耸肩膀，他说：“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见。” 说罢，他起身施施然的离开，莫里斯等人在后边叫他，他也是头也不回。 律师一脸惊慌，道：“几位先生，我们真的是严格按照安东尼先生的指示做的合同，是他跟我们所有的合伙人保证，这就是你们的统一意见，所以我们才如此制定了合同。程先生，您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投诉我们啊！” 程煜笑了笑，说：“这件事已经搞清楚了，的确不是你们律师事务所的责任。但是，我必须要说清楚的是，你们律师事务所也犯了疏忽的错误。安东尼说是统一意见，难道你们就不分别征询一下么？” “安东尼的家族，跟我们事务所有长期的合作，我们没想到他敢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如果莫里斯先生等几位追究的话，安东尼甚至是需要为此负上法律责任的。” 而莫里斯等人，当然绝不可能去追究什么，他们仅仅是有些情绪上的受挫，并且觉得以后和安东尼之间或许会疏远一些而已。 但就因为这个，让他们将自己的朋友告上法庭，他们也是不会去做的。 “合同重做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 被文森特发现了 跟事务所的合伙人商议之后，律师借用酒店的商务中心，很快把新的合同做了出来。 完全按照程煜最初和莫里斯等人商量好的条件，并且加上了程煜刚才提出的关于佣金的要求，一并罗列在合同之上。 最重要的，是合同上彻底明确了莫里斯等四人所持股份的金额。 三千二百万美元。 这意味着程煜在股份收购这件事上，承担了一定的风险。 甲骨文那边现在给出的价格，的确是在三千二百万美元。 但这种事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个价格，本身就是对那家公司的市场估值进行了溢价后的结果。 这意味着如果甲骨文最终改变了主意，不打算溢价收购，程煜还需要承担这带来的损失。 当然，如果程煜有能力把这部分股份提高价格卖出去，多出来的部分，也将成为程煜的私人财产。 目前对程煜来说，秦曼沅那边的投资，第一期资金已经到位了，一周后直接过账就好。 而第二期的资金，如果算上程煜手头的资金，以及薛长运能够在两个月后拿出来的五千万，其实也已经差不多够了。 这意味着，在未来四个月里，程煜对于资金方面，其实并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部分。 至于安东尼的退出，导致他那部分差不多八百万美元，也即五千万出头的软妹币无法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投资，其实并无任何影响。 因为程煜和薛长运最初缺少的资金其实就是两亿左右，而现在莫里斯等人能够为他提供的资金也基本就是这个数，只是当初莫里斯找到他的时候，程煜觉得自己的资金可以有一部分被空下来。 当然，程煜还需要考虑关于和徐婉婷之间合作的事情，那关系到系统任务的完成。 好在那始终就是一两千万的投资，凭借手头现有资金的运作，四个月内要是程煜还搞不定一两千万的利润，那他的投资公司真是白开了。 当然，如果程煜能够让甲骨文在原本溢价的基础上，再增加一部分价格来进行收购，那就更加完美了。 哪怕只增加一两百万，那也是一千万软妹币啊。 程煜也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大概也就是资金的需求没有那么迫切吧。 理论上，他有至少四个月的周期可以跟甲骨文慢慢的较劲。 而不管甲骨文是否拿下了他手里的这六点几的股份，既然已经做出了对那家公司的收购，这件事基本上还是势在必行的。 收购成功与否，原则上其实跟程煜手里这点儿股份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不过甲骨文要求的是全资的全面收购而已。 这个条件，才导致了那家公司的创始人，一定要让莫里斯等人出手手里的股份。 作为一名投资者而言，莫里斯等人最佳的选择，其实是任由甲骨文收购那家公司，然后利用甲骨文的收购，带来的利好，将自己手中的股份以更好的价格卖给第三方。 比如说微软什么的。 这也是甲骨文方面，为何会要求必须是百分百股份到手的原因。 于是，程煜拿到这些股份之后，他的选择就显得极为关键。 一方面，甲骨文对于收购如果意向明确需求迫切，当程煜开始拖延时，甲骨文方面很可能会主动加价。 另一方面，如果甲骨文因此而暂时搁浅收购意向，或者干脆撤销这次的收购选择，那么那家公司的创始人，很有可能会以公司的名义回购程煜手里的股份。 当然，价格上肯定都会比现在高。 比较坏的结果，就是程煜拖延，甲骨文放弃，公司觉得不妨自己继续发展一段时间。 那么，这部分股份所带来的价值，就会立刻回到理性的层面上，也即会低于三千二百万美元。 并且，程煜几乎很难在四个月内成功套现。 四个月后，他的资金会出现极大的缺口。 但程煜依旧有足够的底气，毕竟，他也是个身价百亿级别的年轻富豪，家里更是趁着一千多亿的底子，老丈人家还有千把亿，如果老程和老杜愿意把公司交给程煜的话，那么程煜将会立刻登上福布斯中国的排行榜首富之位。 嗯，或许会在程煜的名字之后加上家族二字。 一个自身资本网络就达到四百亿美金的家伙，一个身后交织的整体资本量甚至超过两千亿美金的家伙，这是任何一家企业都不敢轻易忽视的。 所以，如果想用心理战的方式让程煜接受甲骨文公司给出的一切，那几乎没有可能。 相反，程煜甚至可以向公司创始团队施压，进行反收购——当然，这只是个幌子。 只要甲骨文对这家公司现行的业务真的是有足够需求的，那么他们就绝对会满足程煜对于价格上的要求。 而关于甲骨文收购这家公司的决心，程煜绝不怀疑。 别看他好像一直在忙，但其实早就对这件事进行了足够多的调查。 现在在他手里的这六个多点的股份，其所属的公司，甲骨文之所以要全面收购，并且是全资，连股份置换都舍不得，就是因为这公司拥有一项关键专利。 甚至于甲骨文收购完这家公司之后，根本就没打算真正留用他们任何一名员工，所有的员工都会就地解散，被编入甲骨文庞大职业体系中的数十个不同的岗位中去。 总之，他们不会再允许这些员工在自己熟悉的岗位上继续工作，为此，他们付出了五年的工作合约。 其中包括创业团队，以及技术团队。 一般而言，这类创业公司，最大的财富往往是创业团队和技术团队。 但对于甲骨文而言，并不是如此。 他们所需要的，只是这项关键专利，以及这家公司现在的所有员工，在未来五年内都不得从事这项技术的相关开发。 竞业这件事，在美国往往很严重。 说穿了，甲骨文根本就是在拿五个亿美元的资金，或者更多，毕竟还有这家公司所有员工未来五年的薪资，去彻底灭掉一个未来在某领域有可能跟自己成为竞争对手的对象。 这样的调查之下，程煜不认为甲骨文会为了区区几百万美元就跟自己较劲。 ………… 这边的合同，双方看过之后，都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去，就是程煜要带着这份股份转让合同，去跟甲骨文公司好好交手了。 莫里斯等人并不知道程煜的打算，甚至于他们对于自己投资的这家公司，以及甲骨文对他们的收购案，也并没有研究的十分详细。 当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让他们做出决定，这也是甲骨文有意为之。 之所以会要求他们立刻做出决定，或者是说让那家公司的全体创业团队立刻做出决定，就是甲骨文不想被人发现他们的真实意图。 而在一个商业社会里，任何秘密的曝露，都仅仅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只有足够的迅速，秘密才不会被曝露。 程煜之所以能知道这么多，也多亏了小孽的存在。 那个家伙，真的太好用了。 虽然让他黑进甲骨文的服务器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当然，也未必能黑的进去，时间和人力物力都不足。 但黑进这起收购案相关的智能成员的手机或者个人电脑，他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现代人在自己频繁使用的电子设备上，无论如何防范严密，也难以保证不透露丝毫跟工作相关的内容。 程煜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获取到甲骨文对于收购这家公司之后后续员工安排的一些消息，经过分析才明白，甲骨文花钱买下这家公司，不是为了帮助其变高变强，而是为了毁灭对方。 这无疑给了程煜现在跟莫里斯等人签下这份合约的更大信心。 程煜也想好了，来美国之前就做出了决定。 如果这边签约，一切都是按照最初电话里沟通的结果，那么程煜将会帮助莫里斯等人利益最大化。 虽然经过他的操作，很可能为他自己带来更多的利润，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这笔钱。 但是现在发生了不少的波折，这就让他觉得，在跟莫里斯这些人之间，纯粹的友谊并不存在。 虽然刚才发生的事情，看似是安东尼的个人行为，莫里斯以及霍尔金斯、弗朗西斯并不知情。 但程煜并不认为他们真的毫不知情。 只不过，克洛滕是明确知情的，他选择了隐瞒。 程煜相信，如果自己真的签了刚才那份合同，一年后克洛滕有更大的可能是会继续追随安东尼的。 而另外三个人，或许他们不会像克洛滕那样轻易的做出追随安东尼的决定，但要说他们一点儿这样的念头都没有，程煜也绝不相信。 至少，他们三人绝不像他们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 这是一份需要五个人的统一意见才能制定完成的合同，那名律师一直在闪躲着各种言辞，他只是考虑到事务所的利益，无法将更多的事情真相说出来罢了。 程煜真的不相信一家在洛杉矶如此老牌的律师事务所，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竟然因为安东尼这个所谓多年合作伙伴的一面之词，就直接忽略掉其他四名合同对象的真实意见。 在这件事里，最大的可能性是当安东尼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后，律师事务所分别联系了剩余四人。 克洛滕可能是直接表态支持安东尼的，只是当事情败露之后，他选择回到依靠程煜来处理这笔资金的一边。 而莫里斯等三人，则是保持了暧昧和模棱两可的态度。 他们不反对律师事务所在合同条款上做出更大的限制，但却要求如果程煜对此提出异议，律师事务所方面不能透露他们的真实想法。 这才应该是事情经过的真相。 对于莫里斯等三人来说，最长两年半的时间，获取百分之二百的利润，他们可以满足。 但不妨碍他们觉得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们想要得到更多。 如果程煜真的按照刚才的合同签署，那么在一年之后，不管合同的条件是否达成，他们撤资与否的关键在于到时候安东尼能否找到一个更好的投资渠道。 如果安东尼做到了，他们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按照合同要求程煜执行条款。 而安东尼做不到，他们继续将资金留在程煜那里，确保那百分之二百的利润也依旧合适。 相对而言，程煜更相信安东尼的话。 那就是一年后他显然是做不到让这笔资金产生百分之百的利润的，毕竟，这笔钱只有到秦曼沅的整个项目完成才有具体的利润数额。 而安东尼是真的没想过要让程煜补偿他什么。 至少，安东尼是将一切做在了明面上。 这叫阳谋吧。 至于莫里斯等三人，他们瞻前顾后，阴谋的味道更大一些。 如果非要让程煜在这五个人里分出个一二三等来，那么安东尼反倒是程煜最愿意合作的对象，克洛滕其次，莫里斯等三人最后一等。 所以，程煜才会毫不犹豫的提出了以三千二百万美元的价格收购这部分股份的条件，也同时提出了原本他并没有打算实收的佣金。 而现在，佣金其实已经白纸黑字的写在了合同里。 按照秦曼沅和薛长运对于这个项目的观点，程煜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利润分成。 这远非那点佣金可以做到的。 到了现在这份合同的份上，虽然没有说出对赌这两个字，但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份彻头彻尾的对赌合同。 甚至于包括程煜刚才跟安东尼说的话，程煜也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安东尼想邀请程煜单独吃个饭，或许是想要表达一下他个人的歉意，程煜表面上拒绝了，说希望明天就敲定跟甲骨文的合同。 但是，程煜其实明白，他明天根本就不可能敲定跟甲骨文的合同。 当然，他说明天要回国，倒也是真的。 但在回国之前，他其实是有跟安东尼单独面谈的想法的。 无他，就为了安东尼至少是将一切放在台面上进行的行为，程煜也愿意帮他在这次的股份上获得更多的利润。 反正都是要跟甲骨文谈判的，那就不如让安东尼也搭一下快车。 这是莫里斯等人，机关算尽，耍完小聪明之后绝对没有想到的。 ………… 合同签完了，当然要庆祝一下。 按照程煜的说法，就在酒店里进行。 莫里斯为此开了两瓶八五年的白马。 饭后莫里斯还想邀请程煜换个地方继续庆祝，程煜笑着婉拒，理由是要送文森特回家。 莫里斯再三邀请，程煜只是拒绝，甚至连弗朗西斯表示明天想再请程煜吃个饭，单独感谢一下程煜的帮手，程煜也一并拒绝了。 “真的是面临我们中国的传统春节，我必须赶回去。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而且明天跟甲骨文的谈判很难立即完成，我估计九成以上都会需要等到半个月后再继续进行了。 毕竟，明天是周日啊。 所以，这次就这样吧，你们可以继续庆祝一下，要知道，这份合同生效之后，你们在不远的两年之后，就将拥有个人名下至少两千多万美元的资金。 这可是现金。 真的是值得挥霍一下的。” 既然程煜都说到这份上了，莫里斯等人也只能作罢。 “那好吧，你这样长途飞行，的确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律师会跟公司那边联系，公司也会跟甲骨文表达你明天想要进行谈判的要求。晚一些具体结果如何，我会告诉你。” 莫里斯跟程煜握了握手。 程煜笑着说：“不管怎样，虽然这次的合作出现了一点点的小意外，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你们和安东尼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 人各有志这件事，其实没有谁对谁错。 所以，你们晚上的庆祝我认为可以喊上安东尼一起。” 莫里斯一听，立刻警惕的说：“程，你不会觉得安东尼的所作所为我们其实也知情吧？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程煜哈哈大笑，拍了拍莫里斯的肩膀，说：“我怎么会那样想呢，我只是觉得你们五个人关系一直都很好，没必要为了一个商业上的决定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克洛滕道：“我想，安东尼这会儿肯定没心思跟我们庆祝的，毕竟，他虽然很容易就可以卖出他手里的股份，但那些资金到底该如何运用，他还不知道。 原本这些事情是一年后才需要操心的，可现在，他只怕立刻就要着手准备了。” 程煜笑着点头说：“我也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意见，至于你们是否邀请他，我无权干涉。”程煜摊开双手。 莫里斯信誓旦旦的说：“程，你放心，像是安东尼这样背叛我们的小集体，并且在合同条款上私下动手脚的人，我们是绝对耻与为伍的。 以后他如果向你向我们诚恳的道歉了，我们会考虑原谅他。 但现在，我们绝不会跟他说任何一句话，更遑论一起庆祝。 我们庆祝的理由，跟他毫无关系。” 程煜见他如此坚决，也便耸耸肩膀，不再多言。 四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之后，程煜摸了摸文森特的脑袋，笑着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公寓吧。” 文森特点了点头。 找酒店的礼宾部要了一辆车，程煜带着文森特走向酒店大门。 文森特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说：“先生，您一会儿是不是要跟那个安东尼见面？” 程煜一愣，笑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文森特撇了撇嘴，说：“其实，我觉得，在这五个人里，安东尼反倒是最直接的一个。 他有什么不同意见，即便做法不对，但依旧是直接的表达出来了。 至少他是诚信的。 而其余四个人，那个克洛滕还稍微好一点，剩下的三个，我不觉得他们对合同条款的更改毫不知情。 他们只是在装。 我又觉得，既然我都能看出这一点，先生您不可能看不出来。” 程煜哈哈大笑。 车来了，程煜带着文森特上了车。 然后，程煜才说：“真的让人很意外啊，文森特，你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少年。我越来越期待你长大以后到我的公司帮我的手了。” 文森特使劲儿眨着眼睛，说：“所以说，我的猜测都是对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九八不离十吧。但是，这跟我会不会跟安东尼见面有什么关系？” 文森特想了想，摇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毕竟，先生似乎并不需要倒时差，而且送我回去，也完全是顺路的行为，这都不会妨碍您跟刚才那几个人继续庆祝。所以……” 第四百九十四章 跟甲骨文谈判 程煜笑着再度揉了揉文森特的头发，说：“保持好你敏锐的直觉，但这些事你不用想的太多。你现在这个阶段，就是尽可能的多学习。”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文森特缓缓将视线偏转到窗外，看着洛杉矶繁华的夜景。 把文森特送到公寓之后，他母亲很热情的邀请程煜坐一会儿，于是程煜也便关心了一下他们母子俩的生活和工作，喝了杯茶，告辞离开。 下楼之后，程煜站在马路边，给安东尼打了个电话。 “安东尼，在哪儿？” “程，我已经在你那间公寓附近等了半天了，你现在下楼了么？” “我已经下来了。” “好，你等我，两分钟我就到。” 在此之前，程煜已经给安东尼发过消息。 安东尼似乎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意外，直接问程煜晚上不打算跟莫里斯他们一起庆祝么。 当程煜表示没有跟他们庆祝的计划时，安东尼便发出了邀请，于是程煜表示自己饭后会送文森特回公寓，安东尼表示会来接他。 很快，一辆普普通通的野马停在了程煜的面前，车窗里露出安东尼的脸。 程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笑着对安东尼说：“好像你对我会找你没有任何的意外？” 安东尼也笑着说：“虽然同学这三年，我们很少有往来。但是上次见面之后，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很明白友谊和商业的区分的人。 刚才你在酒店直接拒绝了我的邀请，我就猜测你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的见面被莫里斯他们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合同上的事情生气的人。” “他们没有约你么？”程煜又笑着问。 “克洛滕给我发消息问了一下，我表示没心情跟他们庆祝，毕竟，他们的庆祝内容似乎跟我无关。” “找个地方喝一杯？”程煜终于发出了明确的邀请。 安东尼耸了耸肩膀，说：“当然，不然这么晚我在这个鬼地方等你这么久做什么？” 程煜哈哈大笑，安东尼驱车到了酒店附近的一个酒吧。 各自要了一杯酒，安东尼说：“说说吧，程，你找我有什么想法？” “谈不上什么想法，只是我觉得你们手里的股份加起来，不止四千万美元这么少。 但是我又不想帮他们抬高价码，所以觉得或许应该跟你打个招呼。” 安东尼喝了一口酒，大笑着说：“哈哈，那莫里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他如果足够理智，就会知道原因。” 安东尼沉沉的点了点头，长叹出一口气，说：“是呀，原本只是投资理念不一样的问题，但是，他们的行为真的很让人失望。 程你是个天才，就连我都能看出莫里斯他们其实早就知道合同被更改过的事实，他们却还以为可以通过表演隐瞒你。 所以，以后和他们之间，真的就只剩下友谊这件事了。” “能够保留一些友谊，的确是挺不错的结果。毕竟，大家以后要走的路都不一样，所处的地位也会出现很大的差异。” “所以，我手里这一点几的股份，还可以要到更高的价格？不过，如果不想把甲骨文得罪的太狠，也不可能漫天要价吧？” “你甚至都不用关心一下为什么我认为可以从甲骨文那里拿到更高的价格么？” 安东尼耸了耸肩膀，很无所谓的说：“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程，你是一个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人。既然你能跟我说出这一点，那么我稍微猜想一下，也就能知道个大概。但是这一点让我们知道，不过是时间问题。” “甲骨文不会给你们这样的时间。” “所以，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一点，但是我和你不同，我的家族在美国，我不敢敲诈甲骨文太狠。” 程煜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不妨把股份转给我啊，我来帮你赚这笔钱。” “为什么要帮我？”安东尼饶有兴致的反问。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投资渠道么，而且你手里这笔资金，我至少还能用上一年。我记得你说过，哪怕这笔钱无法为你创造一分钱的利润，你也不会找我麻烦的。” “可那是在那份合约里。那份合同，我对你是有所亏欠的，我几乎必然会在一年之期到来的时候撤资。现在我对你没有任何亏欠啊。” “可至少，我可以帮公司赚取一些佣金啊。本金的百分之五，以及利润的百分之二十。” 安东尼没有做太多的想法，点了点头说：“成交。” 程煜笑了，没有任何意外，安东尼显然比莫里斯那几个人要聪明许多，他非常清楚这其间的利害关系，而且虽然两人之间对话的时间很短，但程煜相信安东尼已经计算出他所能得到的利益了。 本金的百分之五，以及利润的百分之二十。 如果程煜在未来一年里，利用安东尼这笔资金赚取了五成的利润，那么安东尼实际能够获得的，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 这个数字绝对不高。 但这百分之三十五，并不是那八百万美金的利润，而是更多的本金。 毕竟，程煜都已经告诉了他，自己准备敲诈甲骨文一笔。 那么，本金上浮个百分之二十，甚至都构不成敲诈。 按照一千万来算，除掉程煜所得的佣金，只要程煜真的能赚取超过五成的利润，那么安东尼也能得到三百五十万美元的利润。 但他自己操作的话，实际的本金不过八百万，这也就是说他实际获取的利润是五百五十万美元。 这已经接近他原始本金的七成了。 看上去当然远不如把这笔钱放在程煜那里两年所能获取的利润，但安东尼得到了一年后的自由权。 一年后，他将会拥有一千三百五十万以上的资金进行他所看好的投资。 而且，这个时间可长可短，自由度将会很高，所区别的只是利润的多寡而已。 甚至于，安东尼现在把股份转给程煜，程煜明天就从甲骨文拿到更高的卖价，半个月后安东尼表示需要抽调这笔资金，他所付出的也就是区区五十万美元的佣金而已，他将可以得到九百五十万美元去进行他所需要的投资。 当然，这样的情况很难成立，但却意味着安东尼对于这笔资金的自由度。 他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程煜那里能否帮他把这笔资金的利润达到一年五成以上，其实安东尼根本不用担心。 毕竟，哪怕这笔钱原封不动的留在程煜那里，安东尼也不会认为程煜一年时间连五个点的利润都做不出来。 如果只有五个点，程煜刚好就拿到五十万的佣金，而安东尼的获利依旧达到百分之二十多，到手的资金仍旧有一千万，怎么算都不亏。 所有的区别，都只在于程煜帮安东尼抬高了手中这笔股份的价值。 当然，所有具体利润，都只能等到程煜拿到甲骨文的收购合同之后才能确定。 但这已经足够让安东尼把股份交给程煜去打理了。 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完，剩下的就真的只是喝酒了。 ………… 第二天一早，程煜看到手机上有莫里斯发来的消息。 甲骨文那边通过即将被收购的公司，传来消息，他们表示希望谈判可以延迟到周一的上午进行，并且是在他们公司的高层例会之后。 程煜没有给莫里斯任何回复，而是直接给昨天的律师打去电话。 安东尼手里的那部分股份，当然也是委托这家律师事务所进行转让。 律师很快赶到酒店，程煜也才刚刚吃完早饭。 就在大堂吧，程煜和律师又签署了早已经过委托的安东尼那部分股份的转让合同。 相应的，程煜也给安东尼拟定了一份正常的投资合同。 股份转让之后的资金，将会全部注入到程煜公司的户头，交由程煜的公司全权负责投资。 投资时长为一年，但半年是一个查账期，届时如果安东尼对投资回报不满，有权撤回资金。 同时，程煜的公司为其资金保底为半年后至少一千万美元。 也就是说，安东尼手里的股份，最早半年后，将会变成一笔一千万美元的现金。 随后，程煜又跟这家律师事务所签订了一份委托合同，全权将这次得到的八点一个点的股份，委托给他们跟甲骨文公司进行交易。 程煜对律师事务所要求的最低交易金额为五千万美元。 一旦达到，程煜将会支付一百万美元给律师事务所。 而该律师事务所如果能够帮助程煜更多的太高售价，超出五千万的部分，将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佣金。 一应合同处理完毕之后，程煜直接订了下午四点从洛杉矶飞往中国帝都的机票。 然后，即便是在周日，律师事务所也依旧忙碌非常，完成所有合同的后续事宜的同时，也将程煜把全部股份委托给律师事务所的信息，传递到了甲骨文的法务部。 律师事务所的通知上明确写道，程煜的委托合同将从今天下午当地时间两点生效，而程煜本人也已经订好了回国的行程，两点之后将不会再跟甲骨文公司进行任何接触，而全权将股份转让的事情交给律师事务所执行。 具体甲骨文那边会有什么反应，程煜并不介意，他只是致电酒店前台，表示自己需要延迟退房。 正常的退房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但是可以免费延迟到下午两点。 随后，程煜就呆在酒店的泳池边，好好的享受洛杉矶的阳光，以及泳池旁养眼的美国妞儿的身材。 当然，也可能不止是美国妞儿。 几乎是刚在泳池边的凉椅上躺下，程煜就接到了来自于那家创业公司的电话。 电话里，对方显得略有些愤怒，但也不是礼貌的质问。 对方表示，他们早已跟莫里斯等人谈好了跟甲骨文的收购，程煜为什么要变卦。 对此，程煜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跟你们谈好的，可不是我，而是莫里斯。 我明白你们迫切希望成交的心情，毕竟，甲骨文给出的溢价，如果你们现在不答应，迎接你们的将会是甲骨文不遗余力的打击。 可是我不着急，哪怕我手里获得的股份最终变成废纸，我也不在乎。 我想，你们，以及甲骨文的代表，最好查一查我的背景和身份。 我是那种会在乎区区四千万美金的人么？ 甚至于，如果和甲骨文的谈判最终破裂，我也可以对你们公司进行全面收购。 当然，价格不会有这么好。 现在，你们如果很想按照甲骨文的报价尽快出手整间公司，我的建议是你们告诉甲骨文公司的人，让他们表现出对我这个小股东的诚意。 另外，你可以透露给他们的是，我对你们公司，哦不，是我们公司编号为JHPL20180827X的专利很感兴趣。 我希望他们能在我今天离开美国之前，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挂了电话之后，不多久，莫里斯又打来电话。 莫里斯小心翼翼的询问程煜为什么不按照原定的方案与甲骨文接触。 程煜笑着解释：“我亲爱的莫里斯，对于你们而言，你们的股份已经不复存在了，换取的是最迟两年半以后，每人至少两千四百万美元的收益。而至于其他的，你们不妨告诉骚扰你们的人，这跟你们无关，你们也无权左右我的决定。” 莫里斯稍稍沉默，最终放弃了任何的询问。 原因很简单，他们所需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至于程煜的打算，真的没必要每件事都告诉他们。 阳光，泳池，美女。 程煜这个早晨过的很惬意。 中午临近午饭时间，程煜叫来侍应生，为自己点了一份午餐，并且告诉他让他送到泳池边来。 没等他重新躺下，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是律师事务所打来的，那边表示，甲骨文的代表想跟程煜见上一面。 程煜笑着说：“我在酒店，两点之前，随时都可以。” 十分钟之后，电话再度响起。 这是一个来自于旧金山的电话号码。 程煜知道，这是甲骨文公司的人打来的。 “hello。”程煜悠哉游哉的接听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程煜先生么？” “是我，你是？” “程先生您好，我是甲骨文公司本次收购的代表，我叫西蒙斯?莱昂纳多，很高兴可以与您直接联系。” “你好，是有什么事情么？” 对方愣了愣，听得出来，明显是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说：“程先生，原本我们和您，哦不，应该是说和莫里斯先生等人，已经谈好了关于这次收购的各种细节。 其中包括他们会先将股份转让给您，然后由您和公司其他股东一起与我们签订收购协议。 但是我们很遗憾的获悉，您现在似乎不打算按照原定的收购计划进行了。 我代表甲骨文公司，对此表示遗憾以及谴责。” “哦，谴责啊？除了我之外，是不是所有股东都同意了你们的收购方案？” “是的。现在就差您一个人。” “首先，我要求现在成交，因为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美国停留。 其次，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其他所有股东的股份，早就对公司实质性控股了，缺我这点儿没关系的吧。 我其实也想保留点美国公司的股份，作为一个中国人，又是在跟你们美国打毛衣沾的特殊时刻，我能成为一家美国公司的股东，其实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可是，程先生……”对方依旧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您应该知道，原定的收购方案早已制定好，您在本质上只是一个经手人而已。” “但现在股份在我手里啊！” 对方被程煜这句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那么，程先生，您对收购到底有什么新的需求，我们完全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律师那边没有知会你们么？我的要求很简单，四千万太少，五千万我卖了。” “程先生，您这样坐地起价……” 程煜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买卖就意味着你们想买，也得我愿意卖。 至于价格问题，你们可以提出你们的心理价位，我也可以提出我的心理价位。 双方都同意，自然交易就开始进行了。 别说什么坐地起价，我从未跟你们谈过任何金额的价格。 所有的价格，乃至所有的收购方案细节，都是你们跟这家公司以及莫里斯等股东谈的。 而我现在的诉求是，他们其他股东的价格我不管，想要我手里这八点一个点，你们就必须掏出五千万美元。 别忘了，我让那家公司转达给你们的话，关于那份专利。” 对方显然被程煜气的就快暴走了，但他还不得不保持足够的冷静和理性。 他沉默了半晌，说：“程先生，您应该明白，当我们甲骨文收购了公司高达百分之九十一点九的股份之后，我们完全可以不通过您的许可，对公司的财产做出任何形式的切割。只要我们一切符合法律手续，不侵害您作为股东的权益就可以了。” 程煜笑了笑，说：“如果你们真的有权切割那个专利，你现在也就不会放下你的傲慢，来低声下气忍气吞声的跟我谈判了。 莫里斯他们当初和那家公司签署投资协议的时候，做了一件非常聪明的事情。 那就是虽然他们不干预公司的经营，但却对公司的技术性产品的变卖拥有一票否决权。 所以，那份专利到底是否属于技术性产品，我想你作为本次收购案的负责人，应该非常清楚。 我不同意，那份专利你们就别想拿走。 为了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彻底消失，而让自己公司的某项技术彻底成为未来一段时间的独占技术，我想，区区一千万美元，贵司应该不会那么想不开吧。” 对方犹豫了片刻，又道：“程先生，我想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程煜再度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不要跟我玩这套把戏，我如果不是有了确切把握，不会要求收购价格增长一千万美元。这笔钱并不多，如果你做不了主，就赶紧报告你的上级，让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谈。” 第四百九十五章 五千万到账 程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对方手握手机，低头沉思。 思前想后，也知道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肯定是有人将他们收购这家公司的真实目的透露了出去。 这人将整个收购案小组的人想了个遍，也没能想出到底这人会是谁。 不过，他也清楚，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人的时候，当下要搞定的是程煜手里的股份，对方既然知道了这一点，增加本次收购案的支出，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而且，这事儿必须得快。 程煜现在要的是五千万，可之前那个律师事务所说了，一旦过了下午两点，等到他们接手，这个数字还会变化。 律师所说的变化，当然不可能是降价，等待甲骨文的必然是又一轮的涨价。 公司给这人下的是死命令，必须拿下这家公司的全部股份，要不然也不会给出这么高的溢价。 可在之前的谈判里，由于上头给的时间太短，是以谈判伊始，他们就拿出了极大的诚意，给出的价格几乎已经到了甲骨文最大的预算。 这也跟甲骨文绝不肯付出任何股权置换有关。 而且莫里斯等人提出要将股份先转让到程煜名下，这也让整个收购案小组觉得这是他们的谈判策略，倒是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内情，只以为对方是想要趁机涨价。 所以基本上从最开始就把价格给到了一个其他公司绝不可能给到的价位上。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在周一签约，宣布收购成功了。 可谁想到，程煜居然会洞悉了他们收购这家公司的真实目的。 预算就这么多，这位收购案的负责人犹豫再三，还是给自己的上司打去了电话。 一开始，上司对于程煜的狮子大开口很是愤怒，可冷静下来之后，听自己的下属说程煜居然点名指姓的说出了那个专利的编号，他也明白，程煜现在是卡住了他们的命门，纵然恼火，也不得不在最初的预算上进行一些追加。 通盘的考虑之后，他签署了增加预算的报告，毕竟，相比起整个收购案五亿的收购价，区区一千万真的算不得什么。 是以在程煜挂断电话仅仅十几分钟之后，那人又给程煜打来电话。 “程先生，您好，经过我司的研究，虽然我们依旧表示对您临阵涨价的谴责……嘟……嘟……” 电话刚通，一句话还没完整的说完，这人就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被挂断的忙音。 程煜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不屑的说：“既然跪了就别特么装大尾巴狼，谴责你妹啊，要这脸干嘛？” 那人看着手里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也是满脸莫名。 这个叫做程煜的家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我们这儿要多掏一千万美金，你还不让我们说两句么？ 可是无奈，他也只能再度拨通程煜的电话。 “程先生，刚才是不是信号不好？怎么电话……嘟……嘟……” 程煜再度把手机扔在一旁，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浴巾扔在凉椅上。 “有病吧？是不是信号不好你心里没点数？都说了要诚意要诚意，还跟我这儿玩哩个楞。” 说完，程煜干脆的走向游泳池，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畅快的游了起来。 岸上，凉椅上，手机再度鸣响起来，可是，却是久久都没有人接听。 游了十几分钟，程煜才从水里爬了出来，走到凉椅边，一边用浴巾擦拭着头发，一边看了一眼手机。 十几个未接来电了。 程煜咧嘴一笑，心说这次能老实点儿么？ 很快，电话再度响起来。 程煜慢悠悠的选择了接听，说：“要是还有那么多废话，我之前所说的全部作废，股份我不卖了。” 对方赶忙陪着笑声说道：“程先生，您别这样。经过公司的研究决定，我们愿意再度提高对您手中的股份的收购价格，正如您所愿，一共五千万美元。只是，还请您不要跟其他股东进行沟通，他们那边的收购价还是原先的收购价。” “早这样不就得了？本来就只是一千万美元的事情，你们那么大的公司，是吧？” 对方忍气吞声的说道：“程先生，那您看，咱们明天签约？”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闲？之前律师跟你们说的话你们听不明白么？下午两点之前我在酒店等你们来跟我签约，我要看到本票，或者银行的转账证明。超过两点，股份的事情就由律师跟你们谈……” 对方悚然一惊，他原以为程煜把时间卡在下午两点，只不过是为了逼迫他们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现在既然他们已经答应了程煜的要求，那么按照正常时间签约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没想到程煜得寸进尺，居然依旧要求两点之前签约。 这人真有种直接把电话摔了的冲动。 又或者很想冷冷的质问程煜，要不要这么得寸进尺。 可想到程煜之前颇有些混不吝的表现，他终究是没敢如此。 继续忍气吞声，他说：“程先生，您看，现在都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您也知道，我们甲骨文的总部在旧金山，即便是我们现在就派人带着本票去洛杉矶，也根本来不及。更何况，我们公司做出这次的收购，也是有很多流程的。今天是周日，公司的财务并不上班……” “这些跟我无关，客观的困难你们自己想办法克服。我已经跟律师那边交待的很清楚，两点之前你们来找我签约，这事儿就跟他们无关了。可两点之前没有达成，他们就将启动下一步的程序。你有流程要走，我这里难道没有么？你们总不能让我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吧？我跟律师事务所也是有约在先的。” 那人简直就想破口大骂，麻蛋你还要怎么言而无信？谈好的收购价，你老人家临门一脚了却借机抬价，而且还逼的我们手忙脚乱。 这就是你所说的言而有信？ 这会儿你说不能言而无信了，早你怎么不这么对待我们啊？ 可这一切都只能在是肚子里装着而已，他绝不敢真的对程煜说出来。 只要一说，只怕程煜是真的就不肯卖出手里的股份了。 而那样的话，整个收购案绝对就会流产。 甲骨文绝对不可能只收购那家公司的其余股份，而任由程煜留着手里的股份的。 要怪，只能怪当初那家公司在接受莫里斯等人投资的时候，怎么就会答应他们关于技术性产品的一票否决权，哪怕他们成为这家公司的绝对控股股东，也无法在程煜不松口的情况下毁掉那份专利。 如果程煜只是一个小人物也就罢了，以甲骨文调查出程煜的背景，如果甲骨文敢硬来的话，等待他们的，必然是程煜的反戈一击。 而在商业领域，程煜的反击非常简单。 他只需要将手里的股份卖给美国的其他IT巨头，无论是微软，还是谷狗，哪怕是Sun，都能让甲骨文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甲骨文手里的那项技术就无法独步江湖了，那对甲骨文的损失，绝对是十亿为单位的。 这人被程煜死死捏住了七寸，咬着牙，他说：“程先生还请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嘟……嘟……” 马勒戈壁，电话又被挂断了！ 这人现在真的很想长出翅膀，直接飞到洛杉矶去，然后一把掐死这个特别爱挂电话的程煜。 可是，他没有翅膀，超人和蝙蝠侠终究只是传说。 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人思前想后，也只能一个电话打到了公司某财务的手机上。 “我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二十分钟内，你必须给我赶到公司。” 不容置疑的，这人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那个财务的电话，甚至没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 挂了电话之后，这人突然觉得有一种特别的畅快感。 原来，不由分说的挂人电话，真的很爽啊！ 难怪程煜那么喜欢挂我电话。 随后，他又给洛杉矶那边的分公司负责人打去电话。 “杰里米，我是西蒙斯?莱昂纳多。” “哦，莱昂纳多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么？我正在和家人享受午餐时光呢！” “现在没时间让你吃饭了，很抱歉，但是没办法。关于总部对于你们洛杉矶那家公司的收购案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那件事最初的时候还是我负责的，完成度达到七成之后，才被移交到总部的收购案小组。” “总部的CFO特莱斯特先生，要求你现在立即接受这起收购案的部分收购工作。你现在立即出发，我希望你在二十分钟内能够赶到棕榈树酒店，去找一位叫做程煜的中国籍男子。关于他的详细信息，以及你需要完成的工作，我会随后发到你的邮箱里。连同你需要立即与他签署的合同文本，我也会一并发到你的邮箱。对方的态度可能会很不好，但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激怒对方，并且一定要按照特莱斯特先生的要求，完成对其手中股份的收购。资金部分，我会在你跟他展开谈判的时候，远程视频协调解决。总而言之，你必须在下午两点之前，完成对他手中股份的收购。明白么？” 其实还是有些不够明白的，但杰里米很清楚，这次的收购案也是事关重大。 之前跟那家公司进行初步联系的时候，总部一再叮嘱，这件事必须由他亲自完成，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了解本次收购行动的人，就只能有他一个。 甚至于，在他完成了前期的大量工作之后，他还被总部召见，签署了一份对于这次的收购案的保密协议。 由此可见，总部对于这次的收购案到底有多么的重视。 是以，他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对妻子和女儿满脸抱歉的说：“真的很抱歉，我必须立刻去完成总部交待的一个任务。不过好在这顿饭已经几乎吃完了，而且这个任务在两点之前应该可以结束。我或许还能赶回来继续我们今天的家庭聚会。” 说罢，杰里米立刻出门，开着车，风驰电掣的赶往棕榈树酒店。 路上，他的手机响起了两次，都是收到邮件的声音。 他甚至都没时间去看一眼，而是一路踩着油门，直奔棕榈树酒店。 莱昂纳多只给了他二十分钟，虽然现在距离下午两点还有一个小时出头，但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终于，在一点十五分左右，他赶到了棕榈树酒店。 停好车，杰里米立刻拿起手机，先找到程煜的联系方式，立刻给他拨打了电话。 莱昂纳多也已经通过短信的方式，告知了程煜，签约事宜将会由洛杉矶分公司的负责人来完成，而钱款，则会在签约的同时，由总部在视频里操作完成。程煜收到钱之后就可以签署最后的股份转让协议了。 看到电话进来，程煜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接了电话之后，程煜等待着杰里米自报家门，然后说：“我在游泳池这边，你来了我就能看到你。” 杰里米不敢怠慢，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也只有四十分钟而已，快步的朝着泳池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杰里米一边看着关于程煜以及这次的股份收购协议的其他细节，同时，稍稍看了一眼那份合同。 经过商务中心的时候，杰里米把合同打印了出来，然后拿着一式四份的合同，终于来到了游泳池边。 合同一式四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另外两份，要留给双方的律师存档。 程煜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的出现在泳池边，他冲那人招了招手，杰里米快步走来。 “程先生？” 程煜点了点头，懒洋洋的从凉椅上坐了起来。 “请坐吧。” 程煜指了指对面的凉椅。 杰里米看了一眼，凉椅上还有些水渍，他不禁皱了皱眉。 但想到莱昂纳多发给他的材料里说的很清楚，程煜这个人非常的不好打交道，让他一定不要以任何方式得罪程煜，即便他身上穿着数千美金一套的西服，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程先生您好，我是刚刚跟你通过电话的杰里米，我受我司总部的委托，来跟您完成关于您手中那八点一个点股份的收购工作。这里是我司对于这次股份收购草拟的合同，还请您过目一下。” 程煜点了点头，拿过合同，随口说：“这个需要律师在场的吧？” 杰里米赶忙说：“这个还请程先生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他很快就能赶到。” 程煜不再多言，认真的看起手中的合同来。 他看的只能是个大概，也就是关于合同的收购细节方面。 至于整份合同的其他内容，他也需要专业的律师来过目把关。 在收到莱昂纳多的短信之后，程煜也已经联系了之前的那位律师，他今天第二次的又从律师事务所，赶往程煜下榻的酒店。 双方的律师几乎是同时到场的，程煜将手中的合同交给自己的律师，然后跟杰里米说：“你可以跟你们总部连线了，我要亲眼看到转账成功，才会签署合同。” 杰里米也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打开手机，用非死不可跟莱昂纳多取得了联系。 视频通话接通之后，莱昂纳多还算是保持了足够的理智，尽可能波澜不惊的跟程煜打着招呼。 程煜则是皮笑肉不笑的说：“行了，我知道你们现在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我的律师说合同文本没有问题，你们就可以着手转账了。转账成功，我就会签署合同。” 账号，程煜留的是他的公司，由沈知秋在纽约开设的账户，基本可以保证转账信息同步收取。 如果转账到中国，那中间还会有诸多的变故。 本着极度负责的态度，律师很仔细的看完了整整四份合同，确认合同里没有任何的问题——这个时候，甲骨文方面也绝对不敢再有任何的差池了。 确认之后，他对程煜说：“程先生，合同没有问题。” 程煜也点点头，对着视频通话里的莱昂纳多说：“好了，你可以让人转账了。” 莱昂纳多那边早就准备停当，有公司CFO的授权，虽然程煜多要的那一千万资金还需要等到周一上班后进行审批，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五亿收购款，却是一直趴在账上的。 是以莱昂纳多一声令下，公司的财务点击了确认键，五千万美元的资金立刻被汇入到程煜指定的账户中去。 程煜随即拿起手机，给沈知秋打了个电话。 “程煜？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快过春节了，我也准备回趟国，到时候我想去你家拜访一下……” 程煜笑了笑说：“沈先生，我现在人在洛杉矶，处理一些事情。因为有一笔款项要汇入我们公司在纽约的设立的账户，但我没有查询账户的权限，所以要麻烦你查询一下，账户里是否已经有五千万美元的款项汇入。” 沈知秋微微一愣，道：“五千万美元？这是程先生您在美国找到的投资人的款项么？” “不是，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容我晚一些再跟你解释吧。还拜托你先查询一下账户。” 沈知秋连忙说：“好的，我这就查一下。” 说罢，沈知秋挂断了电话，又将电话打给了银行那边。 经过确认，的确是有一笔五千万美元的款项打入其账户。 但由于款项无法立即到账，沈知秋又很仔细的跟银行确认，这笔转账是不可撤销的资金，这才给程煜回复了电话。 “程煜，我这边确认过了，的确是有一笔五千万的款项汇入。资金已经从对方账户划出，但银行这边入账需要时间，同时我已经确认这笔款项是不可撤销的现金转账。最终到账时间大约需要十几个小时，银行那边表示明早上班就会立刻进行操作，预计十点前可以到账。” 程煜点了点头，说：“多谢。等到明天资金到账之后，还要麻烦沈先生从这个账户里拨出一百万美元的款项，打入一个律师事务所的账户。支出理由是律师咨询费用，手续方面，律师事务所会联系你进行办理。” “好的，那我就等待律师事务所跟我联系了，到时候我会跟你再进行一次确认。” 简单聊了两句，程煜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对着视频通话里的莱昂纳多微微一笑，说：“那么，莱昂纳多先生，合作愉快。” 说罢，程煜接过杰里米递来的签字笔，在四份合同上分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杰里米松了口气，心说程煜也没有莱昂纳多说的那么难缠么？ 他也代表公司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时双方的律师也都签字认证。 第四百九十六章 帝都的四合院 收获积分，是程煜意料中的事情。 但程煜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签约，居然给他带来了七百点的积分。 程煜所看见的，都是一百点一百点的积分，但因为积分连续的给出，程煜自然就有所关注。 点开积分明细之后，看到的却是连续七条一百点积分的进账，这让坐在出租车上的程煜，感到十分莫名。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程煜开始复盘。 都是一百点积分，这倒是不意外，毕竟这次程煜为了这份合约，牵扯到的金额已经达到了三亿多软妹币。 即便只是考虑抠门导致的增幅方面，程煜所增加的财富，也有七百万美元之多。 原本莫里斯等人手里的股份只能卖出四千万美元的价格，但程煜生生将这个价格提高了一千万。 但是这一千万里，有一百万是要支出给律师事务所的酬劳，还有二百万是属于安东尼的，程煜并没有打算克扣安东尼的这笔款项。 因此程煜本次美国之行，实际的利润是七百万美元。 当然，这笔钱现在还躺在公司在纽约开设的账户当中，需要沈知秋帮忙进行操作，转回到国内，程煜才能进行提现。 这七百万，实际上都是来自于莫里斯等四个人。 是以程煜最初考虑过，自己这次的抠门行为牵涉资金如此庞大，满分奖励积分几乎是必然的。 好一点，会有四份一百点的积分进账，因为莫里斯方面一共是四个人。 差的话，系统有可能将这次抠门行为视为单次的抠门行为，而不会管针对的人数。 这件事，程煜有考虑过自己可以跟系统掰扯掰扯，毕竟股份是莫里斯等四个人的，他们并没有为此成立什么公司，是以虽然最终股份是一次***出去，但实际上是要视为四次不同的交易。 那么抠门当然也应该是四次。 可程煜怎么也想不到，系统不但没给他掰扯的机会，相反还多给出了三次抠门行为的判定，这导致程煜居然获得了七百点积分。 又仔细的想了想，程煜估计，这一千万是自己找甲骨文公司涨价换来的，那么甲骨文方面至少会产生一次抠门行为的判定。 可这也只有一个一百点积分呐。 还有二百点是哪里来的呢？ 律师事务所那边显然不成立，毕竟程煜在律师事务所那边除了支出并没有任何的进账，甚至没有经历过任何讨价还价的部分。所有的律师费用，都是程煜仗着自己现在处于不抠时间段自行决定的。 而程煜这次的美国之行，接触到的人，也就剩下安东尼了。 就算程煜最终还是把安东尼的资金拿到了手，获取了一年的使用权，并且并没有像对待莫里斯等人那样给予任何利润上的承诺，而仅仅是表示会帮安东尼兜个底，这笔钱不会有任何形式的减少。 那么，这样的行为，充其量也只能获取一次抠门的一百点积分。 剩下的那一百点积分从何而来呢？ 总不能是沈知秋那边吧？ 先不说程煜跟他并没有见面，仅仅只是通了两个电话，关键是程煜和沈知秋这次并没有实质上的资金往来啊。 那笔还剩余四千九百万美元的款项，沈知秋只是负责经手，是要在银行入账之后第一时间将其转到国内账户上的。 程煜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这最后的一笔积分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程煜给安东尼打去一个电话。 “安东尼，跟甲骨文的合同我已经签了，股份的转让价格比你们最初谈好的，要高了一千万美元。按照你的股份比例，你也多得到了二百万美元的现金。现在，已经可以彻底确认，你在我司委托投资的金额是一千万美元了。” 安东尼笑了笑，道谢道：“多谢了。这事儿我也已经知道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致谢呢，律师那边刚跟我联系完。只是，我听说你为此支付给律师事务所一百万美元的酬劳啊？” 程煜笑道：“做事情，为了短平快，为了尽快达成，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点儿成本总是要付出的。 否则，我怎么可能让那家律师事务所以如此强硬的姿态去针对甲骨文这样的超级企业？ 中国有句古话，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只有酬劳足够高，律师们才有足够的干劲和勇气去帮我硬怼甲骨文。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策略，我没有时间跟甲骨文纠缠下去。” “既然是这样，那么这一百万的成本就均摊到我头上吧，你帮我多争取了二百万的资金，我等同于是不劳而获，但你付出的成本我却没有做出相应的承担，这不合适。” 程煜微微挑眉，笑道：“怎么着，嫌钱咬手，想分我二十万？” “不管你怎么理解都好，我只是觉得无论是一百八十万，还是二百万，这都是意外收入。我们除了是同学和朋友，还是合作伙伴。有些账目，还是分明一些的好。” 程煜内心一笑，安东尼果然是五个人当中最遵守契约精神的人，于是程煜也没有太多的纠结，直接说道：“那好吧，你在我司的投资款，最终数额将是九百八十万美元。这一点，等资金汇至中国我司的账户中后，我会出具确认函给你，由你来做最终的确认。” “好的。再次表示我最诚挚的感谢，我亲爱的朋友。” “客气了。”程煜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同时，程煜的脑中再度叮响一声，一个金光灿灿的+100缓缓升起。 二十万美元，折算成软妹币这又是一百多万，哪怕不是程煜主动达成的抠门，却也依旧会为程煜带来积分的收取。 只是，连续两次在安东尼身上得到满分的积分，这正常么？ 抵达机场，程煜下车的时候，明显听到出租车司机嘀咕了一句：“现在的人怎么那么爱吹牛逼？动不动就是几千万美元。你要是有那几千万美元，你先买辆车好不好？” 程煜的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 机票是从洛杉矶直接飞往中国帝都的，所以这并不是程氏集团收购的那个航空公司的航班，为此，程煜还真是有点儿小遗憾。 要不是考虑到时间问题，程煜真想先飞到魔都，然后再搭乘高铁到帝都，这样在飞机上，因为自家航班的空勤人员，程煜或许还能再捞点儿“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产生的积分。 但现在距离过年也就是个把礼拜的时间了，程煜回国后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要是先到魔都再折腾到帝都，少不得又得搭上一整天的时间，于是也就作罢。 在休息室里候机的时候，程煜往国内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管路的，程煜需要告诉他，周一上午沈知秋会从公司纽约的账户里往国内的公司账户转一笔四千九百万美元的款项。 因为这笔款子里，有七百二十万万是程煜的个人收入，这跟公司是无关的，是以需要管路帮忙从账户里划出来。 但这存在一个税务问题，所以这笔钱还需要单独做账，这是需要管路特别处理的。 管路接到电话，迷迷糊糊的，程煜这才想起国内此刻还是周一上午六点多钟，的确是有些早了。 但是电话既然打通了，程煜还是说了一下关于账目的事情。 管路听到具体数额，愣了愣，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他说：“不是说四千万美元么？怎么又多了九百万？而且你个人收入是七百二十万是什么意思？” 程煜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管路欲哭无泪的感慨说：“你们有钱人的钱还真是好赚啊，就这么着，你个人财富又增长了七百多万美元？” “这是信息时代的红利，我获取了足够利好的信息，赚点钱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太理解我投资综艺节目那件事么？现在我手上的钱有富余了，这个节目的制作费用，算我个人投资，不走公司账目。” 管路刚想答应，却又很快改口：“别，该是公司的投资就走公司账目，虽然那可能是个坑，我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往火坑里跳啊！” 程煜知道管路肯定是觉得自己投资就没出过差错，所以即便不看好这种项目，也依旧觉得这里边肯定能产生利润，但却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兄弟情深的德行，也懒得跟他计较，笑了笑也便作罢。 原本想给薛晴也打个电话的，但因为有了管路的前车之鉴，程煜还不至于在清晨六点多的时候就去骚扰自己公司的女员工。 好在国际航班现在多数都有网络，程煜也并不着急，定定性性的等到登机，然后在飞机上睡了一小会儿。 被空乘喊醒吃晚饭的时候，程煜看看舷窗之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了，他找空乘要了杯清水漱了漱口，然后给薛晴发去微信的通话请求。 薛晴很快接听，道：“程少。” 程煜道：“薛晴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帝都过年？” 薛晴微微一愣，虽然程煜提到过年前想去她外公家里拜访一下，但今天才周一，距离春节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她虽然跟管路说了想在春节长假之前用掉几天年假，提前些回去，但也不可能是现在啊。 于是她说：“我跟管总说过要休几天年假，但现在离过年还有一周多呢，我原本是打算周末停盘的时候动身的。” 程煜笑了笑说：“我现在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买的是到帝都的票。这样吧，你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直接买张高铁票回帝都。到春节这段时间，就不算你请假了，算是出差，反正年前也没什么事情。当然，出差补助就不予发放了，来回的车票机票也不予报销了，好吧。” 薛晴再度一愣，很快开心的笑了起来。 但随即又有些忐忑的说：“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这次我想去你外公家拜访一下，一来是因为既然知道了你家里的情况，总是要拜访一下的。另外一点，也是因为公司有项业务，可能需要用到你的身份，得到你的帮助。公司的一切制度，都应该为投资项目让路，虽然你只是负责前台的工作，但既然你能为这个项目帮上忙，让你出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叫公司兼顾，不算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我这过年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要是回了吴东只怕是没时间再到帝都去了，所以，你现在赶紧跟管总打个招呼，回家收拾东西去帝都。我现在大概还有十个小时在帝都机场降落，但时间比较晚了，就不去拜访你外公了。你外公一般早晨起的早么？要是方便的话，我想在明天上午九、十点左右，去一趟。” 薛晴听罢，答应下来：“那好吧，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我外公每天六点多就起床了，您明天随时来都可以。我一会儿把我外公在帝都的住址发给您。” “好，那就这么说。” 挂了通话，程煜这才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吃完之后便蜷缩在座椅里休息，迷迷瞪瞪的也一直都没怎么睡着，十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帝都。 下了飞机，程煜联系了早就预订好的来接机的车辆，司机表示他已经在停车场了，程煜便朝着停车场走去。 酒店是在北大北边的圆明园附近订的，因为薛晴的外公直到现在还住在距离北大不算太远的地方。 程煜在酒店休息了一夜之后，早晨七点多起床吃了顿早饭，便步行按照导航去往薛晴的外公家里。 倒是也不太难找。 这附近本也是各种园区和大学的所在地，高楼林立之下，像是这种满是古旧意味的巷子，反倒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从巷口走进去，一路上满满的都是生活气息，程煜很快站在了两扇古旧的红漆大门之外。 掏出手机，程煜给薛晴打了个电话。 “程少，您是到了么？” “我现在应该就在你家门外。” “您稍等，我这就来给您开门。” 不大会儿，程煜听到门内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薛晴略有些吃力的拉开了那两扇红漆大门，看到程煜，把他请了进去。 进门之后是一条窄窄的小巷，右边也是个小房间，搁在从前，应该是门房了。 但现在，即便薛晴的外公地位很高，也不至于还配个看门人。 从窗户里望进去，能看到这是充作杂物房的。 薛晴领着程煜往左而行，也就是十几步路，便到了尽头，右转进去，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大约十几个平方的样子。 地上铺着青砖，前方正对着几级台阶和一扇大门。 上了台阶，走进第二道门，一道影壁墙矗立在面前。 程煜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影壁墙上斑驳的字迹，大多数都已经看不太清楚了，程煜也便没有多停留。 绕过影壁墙，一处大院豁然开朗。 左右两边都是房屋，正前方便是主人居住的北房了。 光是院子，就足足有三百多个平方，右边打了个凉棚，上边爬着一些已经枯萎的葡萄藤，左边有两张石桌，还有一口水井。 程煜大概估计了一下，整个院子，连大门内的前院，加上整个后院的规模，占地大概能有两亩地。 一千多平方的四合院，哪怕是在帝都五环外的位置，总价值估计也得一两个亿了。 “这院子真不错。” “外公二十多年前买的，那会儿便宜，才不到一百万好像。那时候是因为外公藏品比较多，北大的宿舍根本放不下，所以就跑到五环外买了这么个院子。没想到这些年，藏品增值的幅度，反倒还没有这个四合院的增幅高了。” 程煜微微点头，的确，国内的房价，其实就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疯涨的。 尤其是帝都魔都这种城市，现在的房价跟二十年前相比，动辄都是几十倍。 像是这种本就稀少的四合院，百倍增幅就跟玩儿似的。 把程煜领进了客厅坐下，薛晴说：“我外公早晨起来出去遛弯儿还没回来，程少您先坐会儿，我给您倒杯茶去。” “不用那么麻烦，随便拿瓶矿泉水就行了。” 薛晴点点头，出了门。 程煜坐在客厅里，四下打量着。 厅不算太大，四五十个平方的样子。 当然，这是跟整个院子的面子相比较。 很老式的一个客厅，程煜坐着的位置，是厅的正中央，三张木质的沙发，上边垫了些软垫，中间一张茶几，屋里就再没有别的可以坐下的位置了。 北面墙上挂着一张一米多高的山水画，程煜看了两眼，落款有些潦草，他也不太看得懂，并未深究。 画下是一张条案，木质看起来跟他所坐的沙发应该是一致的。 程煜摸了摸沙发的扶手，早就包浆了，从纹路上看，像是玩收藏的人趋之若鹜的海南黄花梨。 不过程煜也没什么把握，在他眼中，黄花梨这个品种他倒是大概能从花纹里看出来，可究竟是海黄，还是越黄，又或者是其他品种的黄花梨，就不甚了了。 画下的条案上，左边是个镜子，右边是个花瓶，正中间是一只老式的座钟，中间还有些香器之类的摆件。 程煜似乎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边介绍过在厅房北墙条案上摆放镜子、座钟与花瓶是有含义的，回想了一下，好像代表的是众生平静的意思。 而且，这应该是徽州特有的摆放方式。 厅房两边，都是一排博物架，上边摆放着各式瓶瓶罐罐，程煜能够感受到其中那种古韵，但却对这些东西都没有更多的了解。 薛晴回来了，一手端着一杯茶水，另一手也拿了一瓶矿泉水。 “不知道您是不爱喝茶还是客气，就都准备了一下。” 将茶水和矿泉水都放在程煜面前，然后薛晴打开桌上一个五色茶盒，里边摆放着一些坚果之类的茶点。 “程少，您吃过早饭没？” “在酒店吃过了。我昨天收到你的信息，就在这附近不远订了个酒店，早上吃完早饭走过来的。” “您还真找得到，我之前跟我父母去了吴东，隔了好几年才再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找不到这地方。” “那是因为你离开的时候太小，辨别方向的能力自然差一些。而且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可现在有导航啊。” 薛晴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 “要不我给外公打个电话吧，那老头儿，遛弯儿遇到老邻居，一聊起来经常忘了时间。有时候还会跑到别人家混午饭。” 程煜想象了一下胡同里刚才看到的那些居民，微微一笑，说：“不着急，反正我今天也没其他事，还是等你外公聊够了自己回来吧。” 第四百九十七章 放弃的特别快 大门吱吱嘎嘎的被推开，外边传来了一阵交谈的声音。 薛晴猛地站起身来，笑着说：“我外公回来了。” 但很快她又皱起了小眉头，埋怨的说：“我都跟外公说了程少您今天会来，他怎么还把人领到家里来聊天了。” 一溜儿小跑，薛晴跑出了客厅，直奔大门而去。 程煜此刻也站起身来，心中微微嘀咕，难道薛晴的外公并不太想见自己，所以才有意在明知自己会来拜访的早晨出门遛弯，并且还领着街坊邻居回来聊天？ 但不管如何，程煜都是晚辈，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这样坐着，于是也走出了客厅，站在院子里恭迎薛晴的外公李教授。 很快，程煜就看到一个身穿中式对襟棉衣，脚上蹬着一双厚底旧式布鞋的老人，背着手，从影壁墙那儿绕了出来。 一边走，老人还一边回头笑着，频频点头，而他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声音不大，程煜听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不过也不重要，因为很快，程煜就看到那个说话的人。 呃…… 居然就是那个个头小小的木匠先生，程煜心里颇感奇怪，究竟是真的凑巧到木匠先生也来拜访老人，还是薛晴跟老人提到程煜拜访他的另一个目的，将目标对象之一约了过来？ 但不管如何，程煜都是赶忙上前两步，主动迎接老人和木匠先生。 “李教授，穆先生，二位好。” 李教授精神矍铄，来之前程煜当然已经了解过，老人其实已经七十有六了，但此刻见面，见到老人红光满面的，丝毫不像是一个古稀老人。 “这位就是小程吧，呵呵，你好你好，欢迎你到家里来。不好意思啊，在家等半天了吧？” 李教授也加快了脚步，程煜紧赶慢赶迎上前去，握住了老人伸出的手。 木匠先生也笑着加快了脚步，程煜自然也跟他握了握手。 “昨天我跟李老约时间，这不是快过年了么，想着要来探望探望李老。 本来说好我下午再过来，正好可以陪李老去圆明园溜溜弯，结果李老早上又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一位小友要到家里来，让我干脆也早上过来算了。 我听说过小友，对令尊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啊，早就预设了心理，知道小友年轻，可这一见面，还真是让我依旧感到意外，这也太年轻了。” 木匠先生这么一说，程煜彻底明白了，他有些拘谨的说：“早知道就不提前跟薛晴说了，还劳动穆先生一大早赶过来。” 随后，程煜转身望向李教授，道：“李老，多谢您。” 李教授哈哈一笑，说：“都是家中客，况且小晴在你那里，我也还想拜托你多加照顾。这也是恰逢其会，我让小穆早些过来，也省得他总是把白天黑夜过的颠三倒四。都别站着了，进屋里坐下聊吧。” 说话间，李教授抬步朝着台阶上走去，程煜连忙做出请的手势，木匠先生微微颔首，跟在李教授身后，也上了台阶。 程煜空开两步，这才跟了上去。 进屋之后，三人分别落座，薛晴乖巧的说：“穆叔叔，您坐会儿，我去给您泡杯茶。” 木匠先生微笑着挥挥手。 薛晴走到门口，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之前程煜拎来的一个袋子拿了起来，说道：“刚好程少带了些水果来，我去给你们洗洗。” 木匠先生哈哈一笑，说：“小晴这是嫌弃我没带礼物啊！” 薛晴捂嘴乐着，早就跑了出去。 “听小晴说，你是刚从美国回来，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李教授含笑问着。 “多劳李老关心，我昨晚还休息的挺好的。九点多就到机场了，这边不是北五环么，从机场过来也近。十点钟已经住进了酒店，一觉睡到早晨七点多。” “小程你平日里生活习惯还挺好的？” 程煜赶忙摆手，看了一眼木匠先生，说：“还真不太行，稍微有点事，总得后半夜睡，也几乎得要中午起床。” “年轻不觉得，但上了年岁之后，就会知道作息不规律对身体的坏处了。我不是那种老教条，古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那是条件限制使然。可作息还是要尽量规律一些。钱是赚不完的，一个好身体，比多少财富都更加重要。” “多谢李老指点。”程煜客气的说。 木匠先生哈哈笑着，说：“李老您就别跟年轻人说这些了，现在生活节奏那么快，有时候不是年轻人乐意把战线拉长到后半夜，很多时候也都是无奈。” “年纪大了，免不了就有些啰嗦。” 程煜赶忙道：“李老这也是关心我们年轻人，多听听总是没错的。” 李教授点了点头，又说：“听小晴跟我说，你来家里，除了看看我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 程煜不由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木匠先生，还是说道：“之前不知道薛晴跟李老的关系，她也没说。 要不是那天李老打电话打到了公司，还正好被我的合伙人接到了那个电话，只怕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于情于理，我都该来拜访一下李老您。而另一件事呢，也正好是凑巧。 我的合伙人得知李老和薛晴的关系之时，我正在宝安跟一家电视节目制作公司谈一个项目的合作。” 木匠先生插嘴道：“我听说小程先生去宝安，不是跟秦曼沅那个丫头合作的么？那丫头这段时间缺钱，找过我，但条件太苛刻，我也帮不上忙。说是小程先生帮着给解决了她资金上的问题？” 程煜点了点头，道：“去宝安，原本的确是因为秦曼沅曼姐的事情，但在飞机上，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对方恰好是曼姐公司一个经理人的妻子，也是后来我谈合作的那家节目制作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之一。 我当时觉得娱乐节目的制作，也是一个新的投资方向。 像我这种做投资的，总是会有很多突如其来的想法。 了解之后，觉得这也算是一个新的投资渠道。 这几年很多行业不太景气，金融市场也不够活泛，而老百姓的娱乐生活却是越来越丰富。 是以我想或许这能给我带来一些新思路，真要可行，也能为公司的客户寻找一些回报更为丰富的投资。” 李教授听了，点点头，说：“投资我不太懂，但小程这个思路很不错，传统的投资渠道收窄，就积极拓展外部的其他渠道。虽说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去操作，但积极寻找新的道路，总是很好的。” 木匠先生也点着头说：“算不上特别新的思路，但投行做这个，的确还是相对少见的。我们这些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娱乐业的投资，但主要的思维却是拓展公司的业务范畴，而不是寻找单纯的投资渠道。小程先生的这个理念倒是比较新的。” 程煜笑了笑，说：“其实也是井蛙的思维，我以为自己是在积极创新，但冷静之后琢磨，无非也就是拓展业务范畴的感念而已。 不过以往跨行做这类投资的企业，多数是一个项目就成立一个公司。 项目完成之后，只有极少数的公司还会继续运作，多数的都是一锤子买卖。 并且那些投资绝大部分，投资人是要从项目创立开始就一直过问整个项目的进程和发展的。 而我想的则是纯粹的投资，就像是风投一样，尽量不要参与到项目本身当中去。 不过这就是个理想化的产物，就好比这次的项目，我的确是想要拿出些资金投资给他们就行了，但结果对方提出的项目方案本身，却要求我能加入进去。” 木匠先生哈哈一笑，说：“这很正常，小程先生的思路的确和以往我们跟娱乐业接触的方式有所不同，但不管是投资人，还是节目制作方，他们习惯的方式还是多数人曾经选择过的方式。你真要是撒手完全不管，他们反倒无所适从了。” 程煜听话，赶忙摆手，解释道：“穆先生您误会了，对方要求我参与，并不是参与到节目的制作过程中。而是这个节目本身，有些特殊。他们希望我能参与到节目当中去。” “做嘉宾？”木匠先生问到。 程煜点了点头，木匠先生大笑着赶忙摆手：“前不久我刚去过一档综艺节目，那节目收视率还挺不错的。 当时也是那边有个朋友，就是那个厨子，你知道的？我们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他开了口，我也对这些东西不排斥，想着就两天时间，玩一玩就当放松也不错。 可去了我就后悔了。 平时在电视上看综艺节目，和亲自下场加入到节目当中，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不妨直说啊，不管什么节目，都存在剧本，只不过有些节目的自由度会稍微大一些。 可这些剧本，对我们这些跟表演不沾边的人，简直就是一种伤害。 不瞒你们说，我在那档节目里，好多后来播出的镜头，其实都是反复录了好多遍的结果。 小程先生你要是参加了那个节目，就会知道录制过程远不像播出来之后的画面显得那么流畅。 那就跟拍电影没什么区别，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录影。 所以我后来说，再也不想参加什么娱乐节目的录制了。” 程煜明白，木匠先生这其实就是在婉拒。 于是他也便笑了笑，不着急说下去，免得让人觉得他有些咄咄逼人。 薛晴这时候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里边有一杯茶，一个紫砂壶，还有一个果盘。 “穆叔叔，您喝茶。” 薛晴将茶杯放在木匠先生面前，然后又把紫砂壶递给了李教授。 “你们聊什么呢？我刚才听到一耳朵，好像是穆叔叔说再也不想参加娱乐节目的录制了？可是，您又没听程少说节目的内容，别那么着急拒绝吧？” 说着，薛晴冲程煜挤了挤眼睛。 木匠先生哈哈笑着，说：“我这还没说什么呢，客就已经自动上线了。我这人吧，比较随性，不习惯那种把拘束当随意的东西。”一边说，他一边望向程煜。 程煜也微笑着，点点头，端起茶杯，跟木匠先生遥祝了一下。 “穆先生所言我懂，这些节目再如何随意，肯定也都是需要剧本来做出引导和限制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先不聊这个话题了。” 薛晴一愣，没想到程煜这么快就放弃了。 她哪知道，在程煜心里，木匠先生本来就不是特别好的人选，人家两千多万的微博粉丝，这里边真实粉丝再少也得有个几百万。 而程煜接受的系统任务里，需要得到至少百分之十的真实粉丝的认同，他真有些担心粉丝太多的人会给自己的任务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只不过木匠先生素来跟娱乐圈走得比较近，自己在网上又有独到的一面，有他的参与，节目话题性会重一些。 在节目提案的初期，大家能想到的嘉宾人数就那么几个，是以程煜觉得问一问也无妨。 既然木匠先生现在表示他无意参加，这种事也就没必要强求了。 而且，他那个节目，是需要这些人放下架子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普通人那样去设计的，即便木匠先生现在没拒绝，等听到节目内容的时候，也未见得还能继续不拒绝。 听到程煜的话，木匠先生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不管怎样，程煜总归还是会想要争取一下的。 谁知道程煜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这倒也好，省的多费唇舌，他参加过之前那个节目之后，是真的不想再参加什么综艺节目的录制了。 至少近期内，是没有这个想法的。 随意的聊了聊天，程煜开始询问一些关于文玩字画上的问题。 这些李教授是权威，自然基本上都是他在介绍。 说到了北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程煜这才知道，那也是一个现代名家的作品，不过他对李教授说的那些笔锋啊意境啊之类的东西也不太了解，多数时候都只是在点头配合。 “李老，我看您那个条案上，放着镜子、花瓶和座钟，您是徽州人？” 在交谈的过程中，李教授其实也看出程煜对于文玩字画几乎没有任何的认知，顶多能区分一些基本的材质，要不是木匠先生在场，他恐怕也早就兴味索然了。 现在听到程煜突然这么一问，倒是稍微来了点儿精神。 “你了解徽州的文化？” 程煜谦虚道：“谈不上了解，只是恰好看过一些关于徽州文化的书籍。我大致上记得左镜右瓶，中间放个座钟的摆设方式，是徽州地区的一种寓意。” “哦？呵呵，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了，就连黄山、婺源地区的很多年轻人，都不明白老宅里放着的这些摆设有什么意义了。小晴，你知道么？” 薛晴眨了眨眼睛，摇着头，说：“我记得小时候好像问过您的，花瓶和座钟都算是古董，放在这里我还算能理解，但那个镜子，根本就是现代工艺品，您也给放着，我不太明白。可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我记不得您当时回答的是什么了。仿佛是四个字……” 程煜接口道：“终生平静。” 李教授微微颔首，薛晴也道：“对对对，就是终生平静的意思。” “小程，我要考考你，你看啊，终生平静四个字，其中三个都是一一对应的，那么这个生字怎么解释？” “看过的那本书上，说的是早年就只有平静，近代有了能出声的鸣钟之后，才变成的终生平静。这个生，其实就是声音的声，直接区钟声的意思。” 李教授点了点头，说：“嗯，这大概是最常见也最合理的解释了。” “但我自己有些想法。” “说说看。” “终生就是取得钟声之意，当然没什么问题。 可一般的座钟，即便是会敲响的，顶多也就是个半点报时吧。 半小时一次的自鸣，跟终生的词意有些不符。 而且，如果只是这种间隔的钟声，为什么非得等到近代有了鸣钟之后才加上？ 古代的铜钟铁钟，只要放个钟锤在边上，有的是人看见了都会动手敲上两记。 那岂不是也是钟声？” 李教授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说：“有点儿意思。” 程煜继续说：“其实我当时就只是看了一本书，后来想起这些，就又查了一些资料。 基本上都是带有针对性的了解一下，并没有通篇阅读。 不过，我倒是确定了，在早些年的时候，徽州人的老宅条案之上，摆放的是两只瓷瓶，一面镜子。 其中一只瓷瓶，是用来搁置主人的帽子的。 上边放着帽子，就表示主人在家，没有帽子，就表示主人外出了。 这一点我不是太能理解，毕竟，条案是在厅堂之中，外人，哪怕是亲近之人，也没有说不经允许就自己推门而入的吧？ 家里是否有人，客人早该知道，为什么还要看瓶子上边有没有帽子呢？ 而且，两瓶一镜的摆法，其实是贯穿古今的，后来放了鸣钟之后，也依旧还是两瓶一镜。 只是到了最近这几十年，才逐渐简化为一瓶一镜以及一只鸣钟。 我倒是觉得，这有点儿硬往终生平静这四个字上靠的意思。” 这时候，薛晴插嘴道：“那在古代，非要把所有摆设都算上，岂不是成了平平静了？” 木匠先生对此显然并不太了解，也点头道：“对呀，平平静这算怎么个说法？” 二人尽皆望向李教授，显然，他们也都知道，程煜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都希望李教授能给予解答。 可李教授却是含笑看着程煜，似乎在鼓励程煜继续说下去。 程煜想了想，又道：“所以，我在想，那个放置帽子的瓶子，加上帽子的话，是否会构成另外一个词。 左镜右瓶为平静，这是按照古代从右往左的阅读习惯摆放的。 中间宛若笔筒，实为帽架的瓶子，可以视为没有瓶脚，盖上帽子之后又没有了瓶头，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瓶身。 加上钟，这才是终生平静。 大概在徽州话里，是没有前后鼻音之分的。” 李教授听了，饶有兴趣的问：“可你又说古代并无鸣钟，那么这个终字又怎么解呢？” 程煜仔细的想了想，摇着头说：“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李老您别考我了，还是您教教我们吧。” 薛晴也晃着李教授的胳膊，说：“是呀，外公，您别总考试，赶紧说答案。” 李教授哈哈大笑道：“不容易啊，小程这孩子，倒是有点儿我们搞历史的考据的劲儿。能自己琢磨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了。” “李老您倒给个答案啊，这还吊胃口啊？”木匠先生说到。 。 第四百九十八章 突然嚣张的程大少 李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说出了最终的答案。 “小程还是受到了鸣钟的影响，所以在思维上出现了定式，总觉得这只瓶子会跟钟声的声有关。但其实，这除了是个瓶子，它实际的用途是个帽架。是以，在这些摆设的寓意里，取的是一个架字。” 薛晴拍着手，说：“我知道了，架就是家。” 李教授微微颔首，继续说：“而在古代，人们把头上的装饰物称之为头衣，后来开始出现冠、冕、弁、帻这四种称呼，最后才有了帽子这种说法。 实际上，这几种称呼，是各有细微之处的差别的，指代不同的头部装饰物。 是以实际上它们的统称，严谨的说法依旧是头衣。 加上徽州古方言里，头衣的说法也是覆盖地区最广的。 于是，当帽子被放置在帽架上的时候，便是一家平静。” 三人都在咂摸着李教授的这段话，头衣取一个衣字，帽架取个架字，加上瓶子和镜子，可不就是一家平静么？ 不过程煜听出李教授的话里还有没有说完的部分，便问道：“李老，您特指了帽子放在瓶子上的时候是指一家平静，那是不是在主人出门时，帽子被主人拿走了，也有另一种寓意？” 李教授含笑点头，不急不忙的拿起紫砂壶，喝了口茶，才最终说道：“小程的确是有考据精神啊，的确，帽子是否被放在瓶子上，都有寓意。不过这两种寓意其实是一体啊，或者说只是同一种寓意的两种不同说法。” 见李教授似乎不着急直接宣布答案，程煜便仔细的琢磨着，想要自己寻找出答案来。 木匠先生和薛晴也是一样，虽然都希望李教授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出答案，但既然李教授悬而不言，他们也只能自己琢磨。 过了会儿，程煜有些不确定的说：“拿走帽子的动作可以称之为摘帽，取一个摘字，是不是就表示家宅平静的意思？” 李教授哈哈大笑起来，虚指了程煜两下，说：“小程真是聪明啊，我稍微一提示，他就找到了正确答案。 的确，主人回来，帽子放在帽架上，那么就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呆在家里。 是以一家平静。 而主人外出，心系家宅，便是家宅平静的意思。 你们应该都知道，徽州多商，男子多数在外经商。 出门在外，当然会希望家宅平静，这样他在外奔波奋斗才有了意义。 这也是徽州商人对自己家人的一种祝福吧。 但是随着时间变化，条案上摆放的东西有所不同，近代人现代人显然希望将这种寓意表达的更加直白一些。 于是才有了在条案上摆放鸣钟，取钟声之意，最终形成了终生平静的说法。” 三人齐齐点头，总算是彻彻底底搞明白徽州人在条案上那些摆设的意义所在。 又闲聊了几句，李教授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一起吃个午饭吧。有人在圆明园附近的广春楼订了桌酒席，邀请大家一起去。” 程煜一愣，看看木匠先生，发现他居然也愣住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谁订的酒席？” 李教授含笑不语，只是放下紫砂壶，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向厅门走去。 很明显，他不想说，要让程煜和木匠先生自己去看。 但李教授显然不是那种不知深浅之人，不会强行把一些不相干的人往一起凑，既然他说让程煜和木匠先生一起去，肯定是请客之人要么干脆跟他们俩都认识，要么至少也是一个层级的。 于是两人跟在李教授身后，连同薛晴一起出了门。 走在胡同当中，木匠先生微笑着小声说：“小程先生，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程煜赶忙掏出手机，说：“抱歉，穆先生，本该是我这个做晚辈的请教您联系方式的。” 木匠先生笑着摆了摆手，丝毫不介意这些，说：“李老之前没细说，就说有个小友也来看望他，我也就没带名片。这是我微信的二维码，你扫一下吧。” 程煜扫了木匠先生的微信，申请好友，对方很快通过。 虽然没有互换电话号码，但现在这个社会，微信其实已经可以取代电话的功能。 甚至，微信上因为有朋友圈这种东西，是可以看到对方的部分生活状态的，反而显得比电话号码更为私密。 很多人，都是有两个以上的微信的，一个是作为基本联络工具在使用，工作以及一些谈不上朋友的熟人，都是加在这种号上，朋友圈多半不更新，即便更新了，多半也都是跟工作有关的一些话题。 而另一个微信，就是比较私密的亲朋好友之间的私人号了。 程煜大致的翻了翻木匠先生的朋友圈，很私密，其中有很多他和妻子儿女等等拍摄的照片视频，这显然是个私人号。 “李老这神神秘秘的，你猜广春楼请客那人是谁？” 程煜摇了摇头，小声回答：“真的猜不出来。我小学毕业就被我父亲丢到美国去了，去年才回来，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在国内没有朋友，这一年来接触的人，不是合作伙伴就是甲方乙方的关系。包括对您，也是久仰大名，其他人我就更加不熟悉了。” 木匠先生笑了笑，说：“我倒是有个猜测。” 程煜抬了抬眉毛，说：“谁啊？” “可能是老章和小章，也可能只有小章一个人。 哦，就是那个最不务正业的富二代，你刚才不是提到过你投资的那档节目，也想过要请他么？ 我想，可能是他也打算来拜访李老，李老就让他做东请个饭，然后邀请咱俩一起参加了。” 程煜点点头，心说倒是也有可能。 像是李教授这样德高望重的专家，既然这些社会贤达都在一定程度上与他交好，那么春节期间来探望一下老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薛晴说过，她和那位因为小章的谐音而被称之为校长的二代，可算是发小儿的关系，那么老章和小章在年前探望李教授，实属正常。 “我个人对这些综艺节目真的是融合不进去，不过小章生性活泼，说不定倒是有些兴趣。而且他影响力大，尤其是在年轻人的范围当中，他要是答应了，对你那档节目的收视率，也算是一种保障。好好争取一下。” 程煜点了点头，说：“谢谢穆先生提点，可我就是怕他太过于有人气了，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制作的节目啊。” “那就要看你们的节目内容是否有吸引力了，他归根结底，是个好（四声）玩的人。有趣的事情，他总是乐此不疲的。而至于制作大小，花钱多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朋友，他从不计较对方有多少钱，因为不管有多少钱，总不可能比他有钱。” 程煜笑了，这倒也是。 但有些话，他无法对木匠先生明说。 程煜不是怕小章看不上这档节目，而是怕他人气太高，真实粉丝数量过于庞大，导致最终很难完成那百分之十的考验。 “好像你们都是在年前来探望李老，其实不是应该在过年拜年的时候再来的么？”程煜跟木匠先生闲聊着。 木匠先生摆了摆手，说：“这你不太了解。李老这辈子人脉太广，上至中央领导，下至街头小贩，要是大过年的他打开大门接受拜年，那一定是车水马龙踏破门槛的节奏。 所以，他订了个规律，春节期间，直到元宵节之前，概不接待任何拜年的访客。 要是觉得过年了，想要探望探望他，要么年前请早，要么年后再说。” 程煜哑然失笑，说：“那岂不是说我误打误撞选了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那倒也未必，毕竟你不同于我们这些访客，你还有一重身份是小晴的老板。李老也不是古板之人，这点变通他还是能做到的。” 眼看着已经到了圆明园，抬头已经可以看见广春楼的招牌了，两人也就不再多聊，跟在李教授身后，迈步上了台阶。 门口两名身穿棉边旗袍的女咨客，将四人带上了二楼。 轻轻叩响包间门，然后推门而入，程煜打眼观瞧，里边一个身高跟自己相仿，脑袋却大了一圈的年轻人，立刻站起身来。 满脸含笑，却没有过多的客套，那人喊道：“小晴，你也回来了？你外公都没告诉我。早知道你回来了，咱们就换个西餐厅了。” “合着我老头子爱吃什么你就不管了？”李教授笑眯眯的走到桌边，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上。 年轻人依旧笑眯眯的，说：“您我是知道的，口儿宽，吃什么都无所谓。但小晴妹妹现在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就她的口味那不是正常的么？” “你爸呢？” “忙着呢，我都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谁知道他在哪儿？”年轻人毫不在意的回答，然后才望向木匠先生和程煜。 看到程煜的时候，他明显微微一愣，显然是没见过也不知道程煜是谁。 转过头又看看薛晴，程煜知道，他怕是有些误会了。 “老穆也在啊，难怪老爷子非得说让我在广春楼摆一桌。小晴，这位是你朋友？” 木匠先生丝毫没有因为被对方称之为老穆而感到不高兴，这位小章素来如此，指望他老老实实的像其他晚辈那样叔伯姨婶的去称呼，几乎没可能。 他也笑着跟小章打了个招呼，挨着李教授坐了下来。 薛晴也很聪明，一看小章打量程煜的眼神，一听他问话的口吻，就知道他误会了。 于是赶忙解释说：“你可别瞎想，他是我老板，程煜程大少……” “嗬，有点狂啊，在我面前称大少。” 小章满不在乎的说着，但很快意识到，这个程字意味着什么。 “程广年家的少爷？” 没等程煜回答，薛晴道：“要不然还有谁能称之为程大少？” 本以为以小章的性格，少不了挤兑自己几句，没想到他听完这句话之后，却是招呼着说：“你跟我坐一块儿吧。” 没想到，他居然认可了程煜这个程大少的称呼。 在程煜回国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他接触的任何一个人，称呼他为程大少都挺合适的，哪怕是杜小雨有时候揶揄的说上一两句，其实程煜也不会感到不自在。 毕竟，自己的家世背景的确就在那摆着。 但面对眼前这位，程煜还真是没以往那么坦然了。 毕竟，这位是国内有限的几个父辈身家在自己之上的，别人喊他程大少没问题，但小章也是一位真正的大少啊。 “章少客气了，别听小晴瞎说，我可不是什么大少，这都是身边朋友称呼着玩儿的。” 程煜缓步走向小章，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小章摆摆手，说：“我不习惯别人喊我什么少什么少的，我也没觉得你真是什么大少，至少咱俩半斤八两，所以你也甭指望我会喊你程少什么的。咱俩年龄也差不多吧？” 薛晴连忙说道：“程少可比你年轻多了，比我还小两岁呢。” 小章一愣，笑着说：“那你长的够老的。” 程煜翻翻白眼，心说活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听有人说自己老的。 “比我小就更好办了，我喊你名字，你喊我名字也行，或者跟他们似的喊我校长也行。随你。” 程煜倒是也不客气，直接点头道：“那我就喊你校长吧。” 小章点了点头，转脸望向李教授，说：“老爷子，您让我到广春楼设个局，就是这个意思？” “小晴提前回来了，说是小程知道了她的身份，正好今天要路过帝都，想来拜访一下我。你穆叔也恰好说今天来看看我，你又打了电话来，时间又自说自话的定在中午。不让你摆一桌，难道让我这个老头子下厨给你们这么多人做饭吃？” 小章哈哈一笑，说：“所以，这桌饭，多少有点儿替小晴拍她老板马屁的意思？那一会儿程煜你可得多喝两杯。” “大中午的就多喝，这样不太好吧。”程煜有些为难。 薛晴也赶忙帮腔：“就是，大中午的你让我老板喝那么多，有什么居心？而且我们老板忙着呢，说不定下午还得赶回吴东去。老板是吧？” 程煜笑着点头，说：“计划倒是真没有，但如果下午没什么事情，我的确是想赶回去。快过年了，家里一堆事儿。” “就你忙，我们都挺闲的？这快过年的时间，谁还不是一大堆事？” “你能有什么事儿。”李教授和木匠先生同时出言相怼。 小章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两个老头子，只是跟程煜说：“我这顿饭虽然是李老爷子要求的，但实际上就是为你摆的，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程煜无奈，只得点了点头说：“这个我承认，虽然是沾光李老，但你非这么说，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认了就行。那么你今天是主宾，我这个做东的让你多喝两杯，你是不是得答应？” “喝着再说，再说。”程煜只能敷衍着。 小章也并不纠结，只是喊进服务员，吩咐她们再多开两瓶红酒醒着。 “老爷子，之前我给您打电话，您电话里神神秘秘的，就是因为程煜？” 李教授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温热的湿巾，反复仔细的擦拭着手指，说：“是因为他没错，但主要不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是他的一件事。这个我就不插嘴了，反正把你俩介绍认识了，不过不是有意为之，而是适逢其会。小程，你自己跟小章说罢。” 程煜点点头，李教授这番话，说的很通透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却把程煜恰好找小章有事这个点介绍出来了，这算是个话钩子，好让程煜顺理成章的直接跟小章谈具体的事，免去了寒暄套近乎等等一系列的过程。 而且，虽然李教授让小章安排这个饭局是为了程煜的事儿，但同时也正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平时就一个人生活，薛晴回来了他继续下厨当然没问题，可家里来了这么些客人，总不能让他一个老头子下厨。 可李教授这样安排，就不免让人觉得他要帮程煜的忙。 而他实际上只是要让程煜和小章以及木匠先生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他并不希望小章会因为碍于他的面子，而答应程煜什么。 小章和程煜能否合作，那看他们自己的缘分，李教授是不愿意过多介入的。 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有意为之，而是适逢其会，这就是在告诉小章，程煜跟你谈的事，答应与否都看你自己是否有兴趣，不用给我面子。 小章在外的风评是有些玩世不恭，但任何一个富二代到了他这种程度，都不可能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草包。 他当然听懂了李教授的意思，便点点头，对程煜说：“你我也听说过，在美国长大的，回来后开了一家投资公司，算是跟我抢饭吃。 但你那公司好像做的不错，还帮杜氏集团弄了个他们朝思暮想的项目，顺便促成了你们家和杜氏的合作，将江南隐隐约约的一场动乱消于弥形。 不得不说，你的确挺牛的。听说你最近跑到宝安去投资秦曼沅那个项目了？ 回报是还不错，但是掺合了一些不该掺合的事，招人恨啊。” 简单的几句话，把程煜这一年主要的动态都勾勒了一遍。 所以，谁说小章是个混蛋二世祖的？该他明白的事，他都门儿清。 程煜笑了笑，说：“曼姐那事是有点得罪人，不过好在我应该还得罪的起。 说句难听的，在江南，恨我家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岭东那几家。 我这话听起来可能有些嚣张的过分，但事实却是，我父亲从商以来，没有做出过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 至少在重大决策上，他每一次都是站在最正确的线路上。 我虽然回国还不到一年，资历很短，在投行更是个籍籍无名的晚辈。 但是同样，我这一年来做出的决策，也没有一个是错误的。 甚至运气也不错，我这一年的投资项目，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是亏损的。 我觉着，老天爷可能还会眷顾我们程家几十年。 我以前不认识曼姐，是薛长运介绍的。 他想帮曼姐，我不管他是什么动机，我见了曼姐之后也觉得她人不错，愿意跟她交个朋友，那就帮一把呗。 更何况，这项目的回报率其实还不错。” 抠神 第四百九十九章 搞定节目嘉宾 小章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说：“还真是有点狂啊，哈哈，跟我对脾气。” 木匠先生在一旁，也微笑着说：“年轻真好啊，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真想跟你们一起狂一把。小程先生，趁热打铁，跟小章说说你那个节目。” 小章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节目？什么意思？” 程煜将自己在宝安认识徐婉婷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提到他准备投资给徐婉婷做的节目。 “其实，这在校长看来应该不算跨界，毕竟他投资做娱乐节目已经不新鲜了。只是我这个节目的流程设置，和嘉宾邀请上，跟你以往投资的那些稍有区别。” 程煜说完了，小章摆摆手说：“换汤不换药，不就是从传统的明星换成了网络明星么？ 你看看你想请的这几个人，包括你自己在内，谁还不是自带流量的？ 说实话，综艺节目我参加过一些，和娱乐圈的确也比较熟，我并不排斥录制综艺节目。 我跟你虽然刚认识，但我还挺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的，所以这个忙，理论上我帮了。 但是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录节目，所以，你的节目录制过程必须短平快。 然后，另一个重点就是你这节目到底是个什么内容。 要是纯粹就是想拿我们几个做噱头，我真觉着没什么意思。 那还不如我给你介绍几个流量明星，让他们酌情给个友情价。 你程大少也不是在乎那点投资的人。 至于那个什么节目制作公司接触层面不够的问题，这个好办，我帮你打两个电话，只要节目制作过关，上四大卫视不困难。 企鹅视频那边我合作挺多年了，上他们的平台也不是问题。” 程煜微微点头，但显然对小章这个提议并没有切实的兴趣。 “我如果按照你的思路，依靠明星和流量去做节目，那么这个投资，我的参与度就太高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制作方强烈要求，我自己根本是不愿意参与节目录制的。 我是一个投资人，如果需要我在自己投资的项目里深耕细作，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一来节目的基点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当然会觉得这样的节目本身很有些意思。 二来呢，第一次投资这类东西，稍微参与一下也好。虽然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但像你说的那样，我找找人，找找关系，四大卫视或者三大视频平台，我也未必就找不到人。 甚至我都可以跟他们联合开发制作，这岂不是更方便。 可我还是那个基础观点，我是投资人，不是想要开一家节目制作公司，我不想做深度合作啊。 所以，要么你还是听听我说一下节目内容？” 小章听罢，点了点头，说：“行，那你就先说说节目的具体内容。” 于是乎，程煜把那天跟徐婉婷以及谭午廉聊到的整体节目构思说了出来，这其中比起他当初设想的，又有了许多相对专业的补充。 包括他回吴东又去美国的这些时间，其实谭午廉是一直在给他发送一些关于节目内容设置的新构思的。 虽然还是秉承了看有钱人抠门这个核心点，但整体的节目设置，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完善的太多了。 等到程煜说完之后，小章摇着头，说：“这节目本身不错，但是我…… 我很后悔刚才说你开口我愿意帮忙的话了。 这太难受了，我可过不了那样的日子。 而且，这里边细节的东西差的太多了，就给一小笔费用，那么我住哪？ 吃喝什么的，我还能忍，不就是几天的时间么？ 我也经常吃些路边摊烧烤摊，也经常停车在路边买串臭豆腐什么的。 可你真要是给钱给那么少，让我住那种十几块钱一间的招待所，这我哪受得了啊？” 程煜笑着说：“你还真把我这节目当成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拍摄的真人秀了？ 你自己也投资过那么多综艺节目，哪个节目是没剧本的？ 就说你那个脱口秀的节目，那些嘉宾，是自己会写段子还是怎么着？ 还不都是拿着编剧们给的段子照本宣科？ 节目效果有了就行了，还能真让你们住招待所？ 找个招待所，拍一下，然后熄灯，你该回什么地方睡觉回什么地方睡觉去。 紧接着就是第二天的镜头了。” 木匠先生点了点头，帮着程煜说道：“我倒是挺认同小程先生这个思路的，综艺节目么，尤其是这类看似是真人秀的节目。 多数时候，观众想看的，要么是自己心仪的明星，要么，就是来看明星出丑的。 越是看到平时十指不拈香的明星被一些极其简单的生活技能难住，他们就越开心。 要的就是这种反差，好让观众们觉得，原来这帮明星其实还不如我啊。 现在把明星换成这个节目的设置，也是为了这一点。 观众要看的，就是你对这些生活完全无法适应的窘态。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小章坐直了身体，对木匠先生说：“不对啊，老穆，你之前录了档节目，回来之后不是说全是套路，你自己也不是什么专业演员，没有表演天赋所以说不想参加这类节目了么？” 木匠先生摇了摇头，说：“这跟我的选择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在阐述小程先生这个节目本身的内容而已。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节目的想法挺符合观众对于一档综艺节目的需求的。 等到这档节目播出的时候，我可能会成为这档节目的观众，但并不意味着我本身愿意参加这样的节目。” “但程煜也说了，他是有意邀请你参加的啊。怎么着，老穆，你这么不给面子？” 木匠先生摆了摆手，说：“参与其中就算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玩吧。” 小章也没做过多的纠缠，转而对程煜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把自己放在观众的角度，嗯，的确是有点儿意思。 我要是个普通老百姓，我也愿意看校长和程大少在节目里为了仨瓜俩枣的去跟人讨价还价，每花出去一分钱都像是在割自己的肉一样。 老穆去录的那档节目，其实也有一部分是这样的设置，只不过那档节目里花钱肉疼的是那两个常驻嘉宾而已。 而且，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相信他们跟节目组讨价还价以及在菜市场讨价还价是真实的，只不过是节目的一个噱头罢了。” 程煜撇了撇嘴，大致是听出小章的意思了。 叹了口气，程煜说：“夸节目有前途的话就不用再跟我说了，我也只是尝试一种新的投资方式而已。 而且，构思好不代表出来的效果好，详细的内容还需要节目制作公司更加细致的规划。 校长你说了这么半天，但我却听出了一种你不愿意参加的意思。” “我主要是觉得抠抠搜搜的这状态，不适合我的人设。 你想，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之后，就一直都是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子的形象。 玩游戏啦，买跑车啦，跟女网红谈恋爱啦，带我们家狗子坐私人飞机啦…… 哪样不是奠定了我败家子形象的活动啊。 开了个短视频网站也被说成是泡妞工具，结果还没泡到手，最后公司也黄了。 现在你叫我一反人设的去抠门，不谈我做得到做不到，观众根本不会信吧？” 程煜懒得多劝，他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希望小章加入这个节目，理由么，跟木匠先生那个一样。从程度上，小章更胜一筹。 他耸耸肩，原本都打算像是在李教授家里放弃木匠先生那样也选择放弃了。 可木匠先生却是帮着程煜做起了说客。 “就是因为公众对你的印象是挥金似土的败家子，所以你突然被逼着去抠门，才会有爆点啊。 你要搞清楚，上节目的人，每一个都并不是葛朗台的人设，为什么要找富商、二代这样的人参加节目，就是因为在公众心目中，这些人即便不像你这样挥金如土，也绝对是根本不知道菜场一斤青菜卖多少钱的人。 这才能制造反差，制造笑点，从而吸引观众。 你人设越是往败家子的路上坚挺一些，你出现在节目里的葛朗台效果，就会越吸引人……” 这么一说，小章就彻底理解了。 但是，他还真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程煜觉得，自己一味的放弃也不大好，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校长你不用太担心，其实节目里出现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有剧本的。 当然，如果有嘉宾不需要剧本，我们可以不要求他完全按照剧本做。 但如果你不想真正的去尝试那种生活方式，我们也可以安排武装到牙齿的剧本给你，让你完全处于一种表演状态中。 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做得到或者做不到，又或者是什么其他客观因素。 主要的，就是你愿不愿意加入这档节目，权当是来玩儿一下。” 小章有些犹豫，可薛晴却是瞪着眼睛，开始帮程煜说话。 “小章哥哥，你刚还说愿意把程少当朋友，不会连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吧？不就是按照剧本演点戏么？你权当是玩游戏呗。天天在电脑上吃鸡有什么意思？” 李教授笑了笑，也开口说：“这个节目的设置我也觉得挺有趣的，说实话，我也算是看着小章长大的，我还真是不知道每天只给小章一百块钱，他该怎么活下去。原本我没有任何帮小程促成此事的意思，现在，老头子我倒是想促进一下了。” 小章看看李教授，稍稍思索了一下，最后说：“行吧，我答应了。不过程煜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程煜颇感意外，他其实并没有真的认为小章会加入。 “你说。” “这投资算我一份，既然亲自下场，我也得给自己找点理由吧。总不能说找你们拿出场费这也太low了。这个项目，你和我一起投资，交给宝安那家公司来制作。” 程煜哈哈笑道：“这肯定没问题啊，我本来就是实验，你愿意出钱我和婉婷姐都是求之不得。” “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你让那个什么婉婷联系我的助理，我待会儿把她联系方式给你。我的投资份额不能低于你。” “你全要，留点边角料给我都行。” 小章警惕的说：“这不会是个坑吧？其实根本赚不到钱，会赔本？” “这节目制作费用不高，我至于为了这点钱坑你么？” “哈哈，那倒也是。”小章很淡然的一笑，随后又看着木匠先生，说：“那既然现在我也是这档节目的股东了，老穆，我不管你怎么想，你必须来给我帮个忙。这节目你参与一下。” 木匠先生苦着脸，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得我来参加？” “因为你粉丝多啊，流量肯定不错。我既然投资了，总是要赚钱的吧？不管啊，我当你答应了。刚才劝我你可是不遗余力的，现在你自己不参加说不过去吧？” 木匠先生无奈的摇着头，之前啥也不知道，就婉拒了程煜，程煜也没纠缠，这还好说。 毕竟他跟程煜并不熟悉，今天根本是第一次见面，拒绝起来也不会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可现在，小章开了口，这事儿就不那么好拒绝了。 尤其是之前他自己还在劝小章加入这么节目，现在反被小章将了一军。 “我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么？” 桌上五人一起笑了起来。 此时服务员也刚好敲门进来上菜了，如同流水一般，很快桌子上就摆的满满当当。 之前就已经提前打开醒酒的红酒也都拿了进来，小章亲自给每个人倒上一杯，然后举了起来：“这第一杯，我先敬老爷子身体健康，明年多给我爸介绍几件藏品。” 李教授笑着直摇头，说：“你这小子，叫你请顿饭，你还不忘让老头子出力。” 众人喝了一口，小章又说：“第二杯呢，就预祝我和程煜合作愉快，哦，还有老穆，合作愉快啊合作愉快。” 木匠先生满脸无奈，摇着头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说：“明明是你们合作愉快，我是赶鸭子上架。”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小章笑道。 木匠先生翻了个白眼，倒是不再说话了。 随后小章又倒了一杯酒，指向程煜，说：“以后就是朋友了，但是没什么特别的事，你少找我。”说罢，再度一饮而尽。 程煜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说，程煜找他准保是些歪路子的事情，真要是好项目好投资，程煜自己干的也是这行，显然不会给他留着。 是以，朋友归朋友，但没事少联系。 于是程煜点了点头，说：“嗯，除了认识某个网红之外，其他我尽量不联系你。真要认识了网红，一准儿给你介绍。” “嘁，我用的着你给我介绍？” 大家又是哈哈一笑，对于小章这种对网红有特殊喜好的癖性，大家也是难以理解。 酒过三巡，木匠先生开口道：“小程先生，既然我答应了参加你那档节目，我有个小建议。” “哦，穆先生您说。” “我是觉得，节目里六个人，如果都是同一种表现方式，未免就有点儿无趣和重复了。 我是想啊，六个人也要做出区别来。 比方说，小章就是那种全面无法适应这种生活的代表，而我呢，年轻的时候其实吃过苦，所以，有些东西我本身是能接受的。 如果一味的去表现出我无法接受，其实观众们也不是傻子。 而且，被人叫木匠叫了这么多年，我有些手艺也可以放进来。 其他人也可以有他们自己的特点，不要一味的就是抠门，省钱，这样效果未必多好。” 程煜点了点头，说：“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六个人之间也可以产生竞争，在不同的环节展现不同的特点。然后根据每个人既定的人设，去做更加有针对性的节目流程设置？” “对，就是这个意思。” “好，这个我会跟节目制作方提出来，让他们去针对我们每个人不同的特点完善各自的剧本。” “综合起来之后，整体的剧本也会显得丰满很多。” 一顿饭，解决了节目嘉宾剩余三人之中的两位，但程煜真是谈不上有多高兴。 面对这两位粉丝量惊人的家伙，程煜还真是有些担心自己的系统任务能否顺利完成。 而剩下的那位，程煜在这顿饭即将结束的时候，也提了出来。 “节目现在是暂定六名嘉宾，五个人已经确定了，还差最后一个。婉婷姐那边，是建议的戴先生，就是那个创造带盐体的人。不知道二位跟他是否熟悉？” 木匠先生直接摆手说：“我不认识他，没接触过。” 小章则是说：“我跟他倒是隔空对过话，只不过我是在怼他。这个我帮不上忙。” 程煜点点头，说：“嗯，我也就是问问，回头我再问问别人吧。” 但薛晴这会儿却插进来说道：“我有个同学在他们公司工作，之前跟我说过，私底下跟他也是朋友。要不我问问我同学吧？” 程煜心说节目邀请嘉宾的事情，居然全都落在薛晴头上了。 也好，一事不烦二主，于是他说：“那就有劳你了。” “你是我老板，这也是我工作职责之一，您之前不是说了么，公司每个人都要为投资的项目贡献自己的力量。” 众人再度笑了起来，这顿饭也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最后，李教授举杯，大家一起喝下，各自起身。 当然是大家一起散着步，将李教授先送了回去。 然后木匠先生说他下午有事要回公司，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径直走了。 程煜本想差不多了自己就订个回程的车票，可薛晴却说她已经跟同学联系过了，带盐体先生表示他晚上想做东请程煜吃个饭。 程煜自然是答应下来，随即望向小章。 小章摆摆手，说：“我没兴趣跟他接触太多，不过既然是项目里的事，那就一起见个面吧。下午你跟我走，咱俩聊聊。晚上一起去吃饭。” 程煜求之不得，也知道这其实是小章给他面子，连忙答应下来。 。 第五百章 精致和矫情 带盐体先生对于节目不节目的，其实兴趣并不大。 但薛晴的同学告诉他，找他的人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并且这个节目还有小章和木匠先生的参与，同时小章也加入到这档节目的投资人的行列，他立刻就来了兴趣。 无论是小章，还是程煜，都是国内最著名的富二代了。 小章不用说，这些年一直名声在外，无论是他的游戏战队，还是他和那些网红传出来的绯闻，都让他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 平时谈论起小章的时候，有人羡慕，有人不屑，但不管如何，只要有机会跟他相识，几乎不会有人拒绝。 更何况，这是要跟小章合作啊。 而程煜，虽然之前一直没什么消息，但最近这半年来，至少在一定的阶层之上，程煜的名气其实远超过他自己的想象。 在程煜回国之前，程广年对于接班人的培养，一直都是许多人感到十分莫名的事情。 程广年把自己的两个侄子都放在了相当重要的岗位上，这给人一种好像他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接班，而打算将程氏集团交给自己两个弟弟的儿子接班的感觉。 这一直以来都是某些阶层人士之间热衷的谈资。 随后程煜回国的消息随着他和程颐的小小交锋，而传播开来。 程颐父子俩直接因为程煜的事情，被发配了出去，基本上再也无望回归到程氏集团的核心管理层。 这件事由程煜而起，但程煜自问并没有在其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他们父子俩被发配这件事，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不懂得进退，逾越了程广年心中的底线所致。 可在外界看来，并非如此，他们只会觉得程煜简直春秋笔法，回国之后，举重若轻的就把程氏集团里一直处于重要地位的程颐父子俩踢出了局，而后程默和程苒这对姐弟，也彻彻底底的安分下来。 大家其实明白，只要程广年的态度不明确，程家迟早还会为继承集团的事情出现重大分歧。 从程颐的事情当中来看，程广年始终还是偏向于自己亲儿子这边的。但奇怪的是，程广年并没有在程煜回国后就让他进集团锻炼，更加没有把他安排在任何重要的岗位上。 哪怕程煜一波三折的拿下了西溪地铁项目，很多人也是将这当成程广年和程煜父子不合的铁证来看的。 毕竟，这么重要的项目，程广年肯定是希望由程氏集团来接手的，但程煜却将其拱手送给了杜长风。 哪怕因此获得了一些杜氏集团的股份，并且由此杜氏集团和程氏集团展开了合作，成立了前锦，程煜也成为前锦的股东之一，但却让“明眼人”更加确信，程广年真的不想把自己打下的江山交给程煜。 否则，为什么两大集团合作的新公司，董事长是杜小雨，而ceo却是来自于程广年之前的助理徐东呢？ 原本这个位置不是应该由程煜来坐镇的么？ 坊间有诸多疑问，甚至很多人猜测程煜其实并不是程广年的亲生儿子。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认为宁可竹曾经出过轨，而是他们怀疑程广年没有生育能力，程煜是他抱养的儿子。 当然，这些都只是一部分人的猜测，不管怎样，程煜这个程氏集团太子爷的身份，谁也剥夺不了。 程煜如果只是一个酒囊饭袋二世祖倒也罢了，偏偏有心人观察之下，程煜回国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业绩却是相当不凡的。 不谈那个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西溪地铁项目，很诡异的就从西溪薛家转手给了他，单单仅从程煜的投资公司这一年来的成绩，就足够让那些觉得他有可能是个酒囊饭袋的人大跌眼镜。 哪怕是小章，他的投资公司成绩也没有这么好，而小章从其父亲那里获取的资源，显然要远远大于程煜。 除掉那个程煜话语权其实不算太重的前锦，程煜自身的身家，在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也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有心人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程煜回国后，做的每一笔投资，都是在赚钱的。 甚至没有一个项目的利润是会让人不满意的。 要说出手少也罢了，偏偏程煜出手其实挺多，他的公司在项目上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而每一个带来的利润，甚至都会让许多投资老手为之汗颜。 小章今天表现出对程煜超乎寻常的亲近，这跟他是程广年的儿子当然有关系，但更多的，却是因为程煜自身做出来的成绩。 可以说，程煜回国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所交出来的成绩单，根本就是天才级别的水准。 这不禁让人想起，程广年纵横商界二十年，最为人称道之处就是他从商以来，几乎从未有过决策上的失误。 现在，程煜经历商场的时间虽然还短，但已经有了程广年的影子。 同样无失误的成绩，总是会让人觉得这对父子过于不可思议的。 是以，在普通老百姓那里，程煜的名气当然远不如早已摸爬滚打，有骂名有美名的小章。 但在一定的圈子和阶层之上，程煜的名气也未必就比小章差多少。 这样的两个人，操作了一个可以说跟闹着玩没什么区别的综艺节目的项目，居然找到了自己，带盐体先生当然不会错过这种跟他们俩结识的机会。 甚至有机会，带盐体先生也不介意出点钱，陪这二位少爷玩玩。 所以，当他得知想跟自己谈谈的人是这两个人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原本下午有个会，会后是有个宴请的。 但是他让助理重新做了安排，宴请将会由他的助理出席招待，而他自己，当然是要去跟程大少吃个晚饭。 让薛晴的同学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晚饭的邀请传递出去之后，带盐体先生甚至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中，一直在等待着程煜的回复。 程煜和小章开车到了雍王府，那边有个素菜馆，环境相当不错。 这个素菜馆，小章是股东之一。 虽说是个餐厅，但实际上也有会客和品茗的会所功能，尤其是过了饭点之后，本就是小章经常用来招待朋友的地方。 素菜馆就在雍王府斜对面，原本是个两进两出的四合院，现在当然是直接推倒重建了。 但整体风格依旧是古色古香，哪怕面积本来就不大，也还是坚持打造了一个占地超过整体面积一半的院子。 这种场所，小章来投资，当然不是为了从这里赚钱。 哪怕生意火爆，一年能有多少收益？小章和其他股东都没有把这点收益放在眼里，他们要的，仅仅只是逼格而已。 小章本人，看似俗不可耐，但从小处于金钱食物链最顶端的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懂风雅。 这间素菜馆的院子，几乎完全是按照他的思路打造的，他最喜欢这里的，也就是这个院子。 时值隆冬，其实是不太适合在院子里坐着的，但小章为此显然颇动了些脑筋。 院子里有一座小桥，桥下真的有活水流淌，不过此时，早已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小桥旁边，是一处八角凉亭，亭中放着树根茶台，以及几张椅子。 带着程煜进了院子，小章径直朝着凉亭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满意的说：“我之前不就来过电话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安排好？” 身旁的经理赶忙陪着笑脸说：“刚才您来电话的时候，餐厅还有不少客人。您知道的，屏风这些都在仓库，要搬过来必须穿过餐厅。客人还没用完餐，我们就大动干戈不太好。不过您放心，现在餐厅里已经只剩下两桌熟客了，我们也跟他们打好招呼。现在他们已经在往这搬东西了。” 小章依旧不满的哼了一声，带着程煜走进了凉亭。 “先将就坐坐，五分钟就能收拾好。”说罢，他看看那名经理，经理使劲儿点头，意思是五分钟肯定能好。 程煜也便坐了下来，小章顺手将电陶炉打开，缓缓往铁壶里加着水。 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程煜一看，是一群服务员以及厨师，抬着一大堆玻璃屏风，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就在铁壶烧水的漫长等待时间之中，程煜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餐厅工作人员，用那些玻璃屏风将凉亭围了起来。 上方和亭檐还是留下了少许的空间，并没能完全挡死，但即便如此，程煜也顿时感觉到暖和不少，毕竟，帝都的北风，吹在身上那可真是如刀一般入骨。 这显然是不够的。 八根细长的柱状物体，也被搬了过来，放置在八角亭的八个角上，也刚好是那些玻璃屏风的连接处，基本上无碍视线，程煜依旧可以透过那些屏风欣赏到院子里的景象。 就听得耳旁传来砰砰几声轻响，程煜眼前，小章身后的柱状物体猛然喷出火舌，在玻璃罩子里垂直向上，程煜几乎能够感觉到随着这些圆柱体里全都升腾起火苗，亭子里的温度开始急剧的攀升，就连他的毛孔似乎也瞬间张开来。 “嗯，终于暖和了。”小章站起身来，将身上厚厚的外套脱掉，扔在一旁的空椅子上。 程煜也感觉到亭子里的温度很高了，有样学样脱掉外套。 亭子里的温度，随着这八根圆柱体的燃烧，以及顶部空隙热气的逸散，逐渐达到了一个平衡。 大概保持在十七八度的样子，不再升高，却也绝不会轻易降低。 铁壶里的水终于烧开，小章一边拿起抹布搭在壶把之上开始清洗茶具，一边平淡的解释：“这亭子的大小，和这些取暖器的效果，是找人专门设计的。 请了一个清华物理系的教授来做技术上的设计。 你别看这只是八个天然气的炉子，实际上这里边都有电脑芯片的控制，以确保能用最短的时间使得亭内的温度达到十八度，然后就只做保持，不再升温。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发明，但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 看得出来，对此，小章是颇有几分得意的，只是故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程煜暗笑，说：“这设计有你一份吧？或者说设想是你提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你提出来的设想，那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可得意的。其实就是个挺普通的设计，关键是之前很少会有人想到。” 小章也乐了：“你倒是实诚。 不过你说的也对，这玩意儿没什么可得意的，设计并不难，难的是很少会有人像我这么浪费。 设计师想不到，是因为他们的思路是建立在尽可能节约能源的基础上，而我根本不计成本，我追求的是舒适和好看。 你看，这样坐在亭子里，就跟春暖花开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我实诚是因为我不需要拍你马屁啊。”程煜感慨道。 正说着，亭外有人轻呼一声：“下雪了。” 程煜和小章都循声望去，只见天空中，果然零零散散的，飘下几片雪花。 “还挺大片的，看来很快会下大了。” “下大了好啊，晚上赏着雪吃着饭喝着酒，这才叫美。” 小章泡好了茶，推给程煜一杯。 “对了，你跟带盐体说一下，晚上就我这儿吧，看着这雪，懒得跑出去了。” 程煜当然没意见，打开手机，按照薛晴给的联系方式，添加了带盐体的微信。 微信很快通过了验证，对方立刻发过来一条。 “您好，是程先生？” 程煜回复说：是我，戴先生你好。 寒暄完毕，程煜也就把小章的意思说了，当然不会说的那么霸道，而是说现在外边下雪了，眼看着雪花越来越大，他们俩在雍王府这儿，交通状况又不是太好。如果在其他地方吃饭，怕堵在路上，是以就想让带盐体直接来这家素菜馆。 结果带盐体一看，回复说：章公子那家素菜馆我知道的，我自己也跟客户在那吃过好几次饭。不过我这边下午还有个会，会议结束后，我立刻过去。只是有点可惜，原本我想请二位去一家日料店，那是我跟一个日本朋友合作开的。 程煜笑了笑，被小章注意到他的表情，问道：“笑什么呢？看来这位戴先生还挺幽默？” 程煜摇摇头说：“那倒不是，只是他好像特意打听过，知道我比较喜欢吃日料，所以虽然答应了来你这儿，但还是提了一句。” 小章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吃什么都行啊，我这儿虽然是素菜馆，但直接找人打个招呼，喊个日料厨师带上食材来这儿不就行了？到时候想吃斋就吃斋，想吃日料吃日料，想吃火锅都行。” 程煜只觉得视线微微有些发黑，这位小章还真是随性的厉害。 于是程煜把这话大致跟带盐体说了，估计带盐体也是一脑门子黑线，毕竟，一家素菜馆，突然就开始吃荤了，这老板（嗯，之一）当的也太随性了，其他股东真的不会有意见么？ 雪，果然很快下大了。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地面上就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在古代，一场冬雪把土冻上，来年收成就一定不会太差。但现在，一场雪，好看倒是好看了，却不知道给城市里道路上，带来多少麻烦。” 小章端着茶杯，杯子里袅袅升起茶雾，突然间来了些感慨。 程煜有些意外。 他笑着说：“校长你怎么突然开始忧国忧民了？” “你看看那些服务员，穿着露大腿的旗袍还不安分，一个个看着这些雪也不知道兴奋成什么样儿了。要不是我坐在这儿，她们早就冲进院子里玩儿雪了。这场雪，他们是看着开心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可你现在去马路上看看，指不定已经有些单位开始组织人手扫雪了。” 程煜点了点头。 聊到下午四点多钟，微信响了起来，程煜一看，是带盐体发来的。 他表示已经到了附近，程煜跟小章说了一声，小章招招手，刚才那名经理跑了过来。 小章跟他吩咐一声，他点点头，穿过餐厅，去往前门接带盐体先生了。 “你真想吃日料啊？”小章问。 程煜想了想，笑着说：“说实话，我对素材真的是没什么兴趣。 一来，不信神佛，总觉得人类花了上百万年才走到食物链的顶端，回过头吃素总有点本末倒置。 二来呢，吃素就吃素吧，你说非得把素材做出荤菜的口味，这又是为什么？ 那还不如直接吃荤。 的确，这显得很精致，说起来似乎也很健康，但我个人总是很难接受这一类的所谓精致。” “精致谁不愿意？这其实不是精致，是矫情。”小章一言一概之。 程煜哈哈大笑，说：“校长你这可是在打自己的脸。” “你说这儿啊？”小章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这块地是我拿下的，设计成明清风格，也是我主张的。 这是我眼里的精致。 然后，我爸横插一杠子，说，这么好的地方别埋汰了，弄个素菜馆吧。 我原本是坚决不同意的，我是想搞佛跳墙，搞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的宫廷大菜满汉全席的。 但老头子非要坚持，其他股东一看，立刻见风使舵转向我爸那头了。 于是，这才弄成了素菜馆。 结果开张一年多了，我那个爹，一次都没来过。 我偶尔跟他吃顿饭，我看他也是一顿肉都不能少吃的。 所以说，矫情。” 程煜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小章摸了摸鼻子，说：“按说咱俩第一次见，我就这么跟你吐槽我爸，好像是有点儿不太好啊！” 程煜依旧哈哈大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习惯了。我和我爸，一见面准吵，我成年后就没有跟他见了面还不吵架的时候。” “对呀，外界都传说，你跟你爸关系不太好。” 见小章欲言又止的模样，程煜说：“是不是还有人传，说我其实不是我爸亲生的？” 小章干咳了两声，这话不方便接。 程煜毫不在乎的说：“这一点我能肯定，因为我也怀疑过。我以前，总有种感觉，就好像我爸根本不想让我回来，恨不得就把我扔美国死那儿。所以，我曾经偷偷的从他身上弄了点头发，带去了美国，在美国做了个dna检测。然后，科学表示，我和他是亲生父子的概率堪比四九足金。” 饶是小章觉得这个话题很尴尬，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真怀疑过啊？相比起你，那我真是幸福多了。我从小就被人说是败家子，可我爸就由着我败家，所以我不需要做亲子鉴定，也可以确认他绝对是我亲爹。” 程煜摆手道：“那可说不准，如果是好友为我而死，临死托孤，我大概会把那孩子宠上天吧。” 小章黑了脸：“滚！” 。 第五百零一章 节目的结构问题 带盐体先生来了之后，三人的话题很快就固定在了程煜的那档节目上。 程煜和小章因为身份足够均等，还能聊些与项目无关的话题，但带盐体先生的加入，打破了这种平衡。 彼此之间的经历和身份太不相同了，此前又完全不认识，除了项目还真是找不到太多的话题可聊。 当然，小章虽然之前在网络上怼过带盐体先生，但这会儿肯定是闭口不提，而带盐体先生也丝毫没有介怀，就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到了五点多钟，小章打了个电话给一家附近相熟的日料店，让他们派个厨师带着食材过来。 带盐体先生一愣，笑着说：“还真在这儿吃日料啊？” 说罢，把目光投向程煜。 “这是个素菜馆，咱们堂而皇之的吃日料不太好吧？” 程煜笑了笑说：“我刚才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他说没关系。” 小章一只手捂住电话，飞快的解释说：“原本我是想在这个亭子里吃的，雪夜也算别有一番风味，但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素菜馆里，当着客人的面杀鱼煎肉，不太好。一会儿等厨师到了，咱们进包间就是了。就让日料厨师在包间里操作，我这有可移动式的炉灶。对了，程煜，你想吃什么，那边问我要带哪些食材。” 程煜随口报了几样，小章笑着转达，然后继续捂住话筒说：“你这基本上都是刺身啊，倒是省事。” 程煜点点头，说：“我对日本菜里多数菜其实没什么太大兴趣，主要就是喜欢吃两口纯天然的食材。” 小章点点头，又说了几样东西，问过带盐体，又要了一个寿喜锅。 挂了电话之后，小章说：“刚才跟程煜吹牛说在这儿吃火锅都行，但咱们今天就三个人，再弄火锅就没什么意思了。折中一下，弄个寿喜锅是个意思，程煜你可别挑我的理。” 程煜笑着摆手说：“不至于不至于。” 不大会儿，厨师到了，经理过来告诉小章，表示已经把厨师请进了包间，这会儿估计已经开始操作了。 三人移驾，也进了包间。 “店里的红酒还不错，我就不让人回去单独拿了。另外，让这位厨师带了一瓶十四代，不够的话，待会儿再让他们送。” 程煜看了看厨师早已放在桌上的那瓶一千八百毫升的清酒，笑着说：“足够了足够了，咱们还得谈事儿，又不是喝大酒。” 日料上菜的速度比较快，尤其是刺身类的，厨师飞快的操作着，很快就将一小碟一小碟的各式刺身摆上了桌。 小章看来不太爱喝清酒，自己单独喝着红酒，带盐体先生则是陪着程煜喝清酒。 三人的话题又回到了节目上。 其实之前已经聊的很多了，不过主要都是基于节目录制完成后的推广，以及最终的播放平台等等，席间聊的，就是节目内容了。 带盐体先生对于这种让有钱人抠门的节目内容，谈不上多大的兴趣，也谈不上抵触。 他说：“程先生说，六个嘉宾，要按照每个人的性格设计剧本，这一点我觉得尤其的好。 毕竟咱们这个节目，说起来是六个嘉宾，但实际上需要我们六个人出现在一起的节目时间，很少。 多数时候都可以是各自管各自的，这样，为了避免六个嘉宾在剧情上的重复，为每个人量身定做一个剧本，就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这样，节目制作方的工作量会大很多。 程先生，您刚才说打算年后就播出？ 这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这节目没什么太多的花样，后期也简单，主要是给观众看反差。 而且因为各位的身份，节目播出前最好别做太多宣传，否则，录制的时候会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保障诸位的安全上。 说起来大家都是名满天下，但毕竟不是靠脸吃饭的明星，走在大街上，被认出来的几率不会特别高。 但前提是低调。要是在录制前期就大肆宣传，保不齐就会出现不少的麻烦。 既然要低调行事，我觉得没必要把战线拖得太长，大家都挺忙的。 尽快录制，争取两三天内解决两到三期节目。 然后做后期，直接就播出了。 两三期节目播出，周期其实就超过半个月了，然后咱们再碰碰时间，尽量不耽误大家平时的工作，再进行一次，最多两次的集中录制。 我个人觉得，这种节目，六期作为第一季的总时长，其实已经足够了。” 小章缓缓点了点头，说：“程煜说的不错，中午老穆还不想参加这个节目呢，后来是我强行把他拉进来的。 但是六期，会不会太短了？毕竟现在主流的综艺节目，都是十到十二期。 六期的话，不管是跟电视台还是网播平台谈，都不是太容易。 而且，我前边才说了大包大揽的话，表示跟四大卫视接触不会有太大问题。 你这儿就给我出难题。 四大卫视再怎么给我面子，也不可能说我要半个月后的档期人家就能给我的，人家节目播出时间的安排，怕是半年前乃至一年前早就定好了，咱们这突然插进去……” 程煜笑道：“四大卫视也不是周五周六周日三天都有好节目上的，凭你的面子，加上节目本身的质量，真要是期数太多，他们反而会犹豫。六期的话，战线比较短，一共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能安排的过来吧。” “你干嘛就这么着急？我们几个都没说没时间，慢慢来呗。”小章不解。 程煜心说，我这儿有系统任务的时间限制呢，一共才给了我四十多天，现在已经过去两三天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等？ 关键是这次的任务是有考核的，必须要等到节目播出后，看观众——也就是这几位嘉宾的反应才能确认任务是否完成了。这要是再拖一拖，四十多天直接就过去了。 这要是播出一期，观众们的反馈就已经满足系统任务的审核要求也就罢了，要是系统至少要看个两三期的效果呢？程煜还不得抓瞎？ 至于整个节目播出完毕之后才符合审核结果，这一点程煜其实也没想过，毕竟任务时长才四十多天，你搞个十二期，一周一期，哪怕这周末就播出第一期，也来不及在四十多天的时间内播放完毕啊。 他也是被逼无路，必须在半个月内就拿出第一期来，至少先试探一下系统的反馈。 “穆先生本来就不想录，戴先生我也看得出来，他纯粹是在给咱俩面子，他本身对这个节目的兴趣也并不是特别大……” 小章一听，顿时被气乐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合着就我是真对这个节目感兴趣的是吧？” 程煜哈哈笑着，说：“投资又不大，后期难度也基本没有，主要看录制的是否顺利。所以，劳烦你，赶紧帮着联系播放平台，咱们今晚聊完之后，我会让制作方三天内出第一期的剧本，到时候咱们就尽快录制。总之，我个人是希望在春节长假结束的时候，就把节目播出。好歹咱也赶个春节档不是？” 小章耸耸肩，说：“你是最大的投资人，你说了算。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太赶，担心录制很难完成。” 带盐体先生赶忙说：“其实我有个主意。 第一期节目，咱们六个人完全是可以不用碰面的，毕竟，录制的内容也是大家分别行事，这跟其他节目并不一样。 到时候麻烦一下制作方，几座城市跑一跑呗，这样，谁有空就录谁的，这也符合程先生说的，集中两三天时间录个两到三期的节目出来。 那两位女士在宝安，那就宝安录她们。 程先生在吴东，就在吴东录。 我们三个人都在帝都，那就帝都录一下。 我们之间最初的时候其实是不需要交流的。 等到第二次准备录制的时候，再考虑把六个人集中到同一个城市，再来一轮新的生存挑战，但大家依旧可以不用一起出现，分散在城市不同的角落。 在节目设置上，咱们强调大家是彼此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的。 第一轮生存挑战，给的费用稍微高一些，而且是在各自熟悉的城市，这个挑战难度显然会低很多，毕竟大家对自己生活的城市总是了解的更多。 而等到第二轮的挑战，就设置一个大家都不太熟悉的城市，给的费用也更低，理由是大家有了生存挑战的经验，就可以开始增加难度了。 然后到第二轮挑战过半的时候，开始宣布大家的成绩。 一个是第一轮挑战的成绩，另一个是当下成绩的排名。 这样，在观众那边看来，我们终于知道自己在这个节目里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于是，成绩最好的那个人，会成为大家的主心骨，我们可以通过各种形式的求救，让成绩好的人帮助成绩差的人完成挑战。 甚至，因为彼此知道都在同一个城市，那么大家就可以往一个地点聚集。 其实，人多了，反而更容易节省费用。” 程煜和小章听了，彼此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点头。 “这真是个很好的主意啊，同时解决了临近春节大家时间不充分的问题。” 程煜也点着头，说：“这真是个不错的想法，戴先生真是花了心思了。” 带盐体笑了笑，说：“也就是灵机一动，谈不上花心思。我只是觉得，这样设置节目流程的话，真的可以解决很多有可能发生的小问题，毕竟，这样录制节目自由度更好，出现小状况的时候，也就更容易解决一些。” 程煜频频颔首，说：“没错，而且出现了不同轮次的挑战之间的递进性，使得节目的趣味性更重一些。 一开始只是展现每个人的特长，当然也有可能有些人干脆就没有特长无法生存，而等到第二轮我们聚集起来之后，就可以各展所长取长补短，第三轮节目组再度减少经费，也就更加合情合理了。 这样，两期节目一个轮次，三轮结束，整体可操控性要好很多了。” 小章也点点头，说：“我之前还担心六个人分别录制，因为风格和方式方法完全不同，一期节目个把小时，每个人其实也就十几分钟，这样会使得咱们每个人的镜头太过于琐碎，故事的线索性也不够强。 但老戴提议的这个流程，咱们第一期和第二期的节目，根本不需要六个人同时出现，一期做三个人就行了。 两期一轮把整个节目彻底交代完毕。 第二轮第一期做四个人，结尾显示彼此之间开始相互联系。 第二期先做两个单人的，节目过半也将他们加入联系的队伍当中。后边半期节目就是大家在一起群策群力。 等第三轮的两期，咱们干脆一开始就相互联系，以团战的方式完成。” 程煜一听，心里顿时哀嚎一声。 首先要承认小章这样的设置会让节目更加紧凑，可看性也更强。 但是这么一来，如果系统只需要六个人都亮相了，得到了粉丝的认同之后，就可以宣布任务结束。那么程煜就需要等到第二期节目播出完毕之后，才有可能结束这次的任务。 平白延长了一周的完成时间。 当然，这也是有好处的。 毕竟，小章说的没错，一期节目就个把小时，每个人十几分钟的亮相，其实对节目整体的效果是不利的。 这样就会比较难得到粉丝们的认可。 但只有三个人，节目可看性强了，粉丝们可能当时看完就认可了。 这样更有利于程煜任务结束之后的审核。 同时第一期效果好的话，第二期三位新嘉宾的期待度就高了，完成粉丝认可这一点，也会更容易一些。 这样的设置，程煜完全可以把小章和木匠先生这两位真实粉丝数量明显高出一个量级的人放在后边，以提高观众对节目的期待度，同时更容易的去完成他们的认可。 其实，带盐体先生的粉丝数量也很多，几乎跟小章持平。 但是程煜做过调查，他知道带盐体先生的粉丝里，其实有相当一大批都是僵尸粉和死粉，说穿了就是运营出来的粉丝。 这一点，从他微博的转发评论数，跟以上两位的对比就能轻易的看出来。 根据数据显示，程煜估计，带盐体先生的微博粉丝数里，至少有八成以上是并不存在的粉丝。 当然，即便如此，他的粉丝数量也远比程煜以及徐婉婷、秦曼沅要高得多。 第一期，自己，个性美女秦曼沅，再加上话题人物带盐体先生，自带的流量虽然不大，但预告会凸显第二期的嘉宾。 而第二期，合法luoli，木匠先生加上小章的组合，绝对话题爆炸。 哪怕第一期的收视效果很一般，由于预告的附加效果，恐怕也会导致第一期直接爆款。 毕竟，按照小章四千万粉丝，哪怕只有一半是真实粉丝来计算，程煜也需要他有两百多万粉丝来观看这档节目，并且需要所有的观众都表示认同。 这困难度其实真的不小。 正常估计，想要让小章真实粉丝的十分之一表示认同，这节目每期少说也得有几千万的点击，至少千万以上的观看率才行。 对于那些爆款的节目，这个数字看似并不多，但实际上，程煜很清楚这到底有多难完成。 毕竟，小章最热的微博，转发量和评论量也不过几十万而已。 沉默的大多数，这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也只能期待这该死的任务，是只需要粉丝在内心认同就行了，而不是非要让他们去官微之类的渠道上表态。 真要是非表态不可，程煜恐怕根本无法完成这次的任务。 ………… 把两人所说，以及三人商量出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程煜将其录制成了一段音频，然后给徐婉婷发送了过去。 也就是停留了一个完整听完这段音频的时间，徐婉婷飞快的发来一条回信。 “这想法很好，至少帮我们解决了节目如何延续的结构问题。” 刚准备回复一下，谭午廉竟然也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他说徐婉婷听完程煜发去的音频，都快高兴坏了，因为他们这两天一直在为节目的结构问题愁眉不展，如何设置六条平行又保持交叉的故事线，是这档节目的剧本最难解决的问题。 程煜看着这条微信，微微一愣，问道：“你俩这么晚还在一起呢？” 时间，其实已经指向了晚间的接近九点。 谭午廉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但这次是一段音频消息。 程煜点开一听，居然是徐婉婷在说话。 “怎么，程大少，给您打工您还限制员工交流时间的么？” 程煜犹豫了一下，给徐婉婷的微信发了一条文字消息。 “你俩，不会已经……？” 徐婉婷几乎秒回，这是一个害羞的小黄脸。 程煜心说，我勒个去啊，要不要这么快？ 手机再响，是谭午廉的消息。 “程少，您别听徐总的，她逗您玩儿呢。” 程煜无奈的摇着头，笑着回复一条语音：“给你个任务，今晚把这个小妖女给我收了。要是做不到，你自己主动辞职吧。” 说罢，将手机扔到一边。 他知道，谭午廉不会再回复了，这家伙虽然比程煜稍稍年长，但其实害羞的很。 而徐婉婷虽然作风比较大胆，但程煜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她估计也绝对不好意思再回复。 毕竟是个女孩子，不管她再如何对谭午廉心有所属，总也不可能跟另外一个男人去聊这么深入的话题。 而至于谭午廉是否能借着这微妙的情绪，真正的拿下徐婉婷，程煜也还真帮不上忙。 该捅破的窗户纸，程煜已经尽力去捅了。 而最后那一点点的间隔，必须由谭午廉自行跨出那一步。 男人，终究还是要主动一些。 ………… 这边其实也已经酒足饭饱，三人又聊了会，喝完了那瓶十四代，程煜看看时间，估计还来得及，干脆订了一张一小时后开出的高铁。 反正酒店已经退了房，程煜觉得没必要再耽搁，直接回去了。 拒绝了俩人要送的好意，程煜打车离开。 。 第五百零二章 深夜独白 因为是始发站，因此进站的时间给的很充分，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程煜就已经坐在位置上，把座椅放平，并且找乘务员要了毯子盖上了。 乘务员送来饮料和小食的时候，程煜联系上了杜小雨。 不管如何，俩人现在都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这又好几天不联系了，那天从宝安离开其实也不算跟她打过招呼，人都走了才说的，程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表示一下关心。 十点多钟，杜小雨显然是没睡的，看到程煜发去的消息，她回复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在杜小雨的叙述之中，程煜才知道，原来她正跟秦曼沅聊着天呢，而且话题刚好是程煜本人。 之前在素菜馆的时候，程煜跟谭午廉开玩笑，说让他要是今晚不能拿下徐婉婷就自己辞职吧，这让他和徐婉婷之间原本融洽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其实如果程煜不说，这对旷男怨女倒是有很大机会真的就把工作从客厅谈到卧室，然后从地上谈到床上的。 可程煜这么一说，无论是徐婉婷还是谭午廉，就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反倒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尤其是徐婉婷，一个女孩子家，哪怕并不介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和谭午廉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可被程煜这么一搅和，谭午廉又本就是呆头呆脑的模样，徐婉婷就总有种如鲠在喉，觉得谭午廉是因为老板的命令才打算留下来的样子。 反正从程煜发完那个消息之后，俩人之间关于工作的话题就聊不下去了。 如果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男人，谭午廉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干脆大大方方将徐婉婷搂进怀里，让徐婉婷在一种半推半就的节奏中走进新时代，还是直接起身表示意境被某无良老板完全破坏，强行发车只会让他觉得玷污了这份感情，直接告辞而去，其实都不失为正确的选择。 总而言之，到了这个份上，要么立刻发车，要么弃车而逃，都行。 偏偏谭午廉啥也没做，只是结结巴巴的试图延续之前的话题，但屁股却像是长在了沙发上，死都不挪一下。 这要是徐婉婷心里不犯嘀咕，那才有鬼。 哪怕谭午廉是个聊天的高手，那也行。 偏偏这厮除了工作，跟徐婉婷之间一直都是保持尬聊的状态，现在心里有了事，那就不是尬聊那么简单了，更像是一个笨手笨脚打翻了妈妈的花瓶的小孩子，正在支支吾吾想要用谎言掩饰一切的模样。 徐婉婷都有心直接下逐客令了。 但毕竟，她对谭午廉真的很有感觉，她怕自己要是这会儿下了逐客令，谭午廉会再也不敢试图停进她这个停车位。 苦恼之余，徐婉婷只能求助秦曼沅。 无非是控诉曼姐你交的什么鬼朋友啊，帮不上忙没关系，拆台拆到这种份上的，也真是绝无仅有了。 秦曼沅相对比较擅长面对这样的场面。 倒不是说她经常处理这样的场面，而是总有些类似的场景会发生在她身上。 状态都是一个男人支支吾吾尬聊不肯离开，但原因不尽相同。 而秦曼沅的选择，也都是干净利落，无论对方是否是她有好感的男子，只要两人并不是在一种自然而然的境况之下逐渐暧昧升温最终倒车入库，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表示自己累了，让那个男人麻溜儿滚蛋。 这事儿说起来，薛长运就干过这样的事儿。 最初的时候，他其实挺感觉自我良好的，总觉得他追求秦曼沅，应该不会碰钉子。 是以在耗费了一整晚煞费苦心自以为将男性魅力散发到极致之后，他在把秦曼沅送到楼下的时候，甚至连问都没问，就直接下车跟着秦曼沅上了楼。 秦曼沅当时倒是没在意，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时候也挺神经大条的，可等薛长运在她家跟她喝完了一瓶红酒，仍旧支支吾吾不肯离开的时候，她直接把薛长运赶了出去。 这事儿她曾经跟杜小雨说起过。 她说，当时要是老薛能爷们儿一些，直接生扑，我可能也就从了。 不是谈婚论嫁彼此作为归宿的那种从了，而是简简单单让老薛发一次车的那种从了。 毕竟都是江湖儿女，有时候没必要那么拘泥，男女之间那点子事，又不是说停个车就必须买下车库的那种年代了。 可薛长运的表现不够爷们儿，于是这就成了他心中很长时间的痛，并且也不知道要痛到哪一年去。 除了薛长运，还有不少男人都有过类似的经验，相比起来，薛长运的待遇还算是不错的。 有些男人，根本就是被秦曼沅直接拎着脖颈子踢出去的。 所以，在处理类似事件的时候，秦曼沅无疑比徐婉婷有经验的多。 于是乎，秦曼沅在看完徐婉婷给自己发的始末之后，问了一句：今晚如果强行发车，你觉得他能迎风尿三丈么？ 徐婉婷的回答是：尿你妹啊！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交的什么朋友，简直生无可恋，秦曼沅和程煜能成为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在秦曼沅紧接着回复：没准备氮气加速还叫个什么极品飞车？ 嗯，话是糙了点儿，内涵也深了点儿，但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所以，徐婉婷当即问谭午廉，这么晚了你还不回酒店是等着我给你做早饭么？ 谭午廉虽然木讷了点儿，但是吃早饭这种梗还是了解的，当即落荒而逃。 然后秦曼沅就把这事儿说给了杜小雨听，她也觉得程煜这事儿办的有些不地道，太暴力了。 这种暴力的方式，对徐婉婷说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对谭午廉这种木头疙瘩，只会让人唉声叹气。 杜小雨正笑得打滚呢，程煜的微信正好发了过来。 程煜也实在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调侃之语，竟然会给徐婉婷和谭午廉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平时这话，无论对身边任何一个人说，其实都没什么问题。 甚至于程煜那句话，真正要说的对象并不是谭午廉，而是明知道徐婉婷能看见，故意给那只合法luoli看的。 但谭午廉的处理方式，真的让人瞠目结舌，他居然想赖在徐婉婷家不走，难道这家伙是想让徐婉婷主动坐到驾驶室里去么？ 被杜小雨好好的调戏了几句，程煜给谭午廉打了个电话。 “程少，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 谭午廉接了电话之后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这是个任务么？你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徐婉婷对你有好感，愿意跟你发展一下？” 谭午廉尴尬的说：“其实也看得出来。” “那你对徐婉婷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她特别好。” “你大爷啊！既然特别好，刚才你为啥不直接把她抱进怀里。亲嘴你总会吧？” 谭午廉迟疑了一下，说：“啊？那岂不是成了强……？” “强你妹啊！你们这叫天雷勾动地火，你情我愿的事情，是强么？难不成，你打算等徐婉婷主动叫你进卧室么？” 谭午廉沉默了。 “人家给出了足够多的暗示，有时候，麻烦你作为一个男人，稍微主动点。 嗯，刚才我没有考虑清楚情况，主要是实在没想到你这个榆木疙瘩能蠢到这份上，那条微信给你们造成了一些困扰。 我很抱歉。但是，如果你也愿意跟徐婉婷尝试着交往，那就拜托你正常一点儿。 你特么以为你还是十三岁小学刚毕业，跟女孩子传纸条那个阶段呢？” “可我还没想好这么快就要跟她发生关系啊……”最后那几个字，谭午廉的声音越来越小。 程煜无语，这种事，他还真是没法儿教别人，也只能等谭午廉自己慢慢懂事了。 “而且，程少，我要是那么性急，对女孩子不好的。我是想如果徐总真的对我也有感觉，我们可以先尝试着约会，然后牵手，然后拥抱，再往后才能那什么……” 程煜原本都不打算说下去了，听到这话又来了火。 “那你觉得这整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也得约个几次会，牵个几次手……” “你少跟我废话，你就说，从约会到牵手到拥抱，最后到你说的那什么，你觉得多长时间合适？” “两年？”谭午廉尝试着问。 程煜简直有种一口盐汽水喷死这个货算了的想法。 “好吧，你真是传统标兵啊。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俩情投意合，对方也不介意你省略掉中间一些步骤，直接那什么，那你就麻溜儿的跟人家那什么啊！港真，你刚才那番话，我还以为你打算把那什么的时间留到新婚之夜呢！” 谭午廉格外认真的说：“那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程煜彻底放弃了，跟这么个家伙聊这种司机与车的话题，程煜承认是自己多虑了。 “那我是不是该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呃……如果我结婚的话，肯定是会希望有程少您的祝福的……不过，程少，您是不是在骂我？” “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呢！” 谭午廉沉默半晌，搞得程煜简直都要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那……那……程少，我……我现在该不该回去找她？” “找她干嘛？告诉他你已经学会了开车，准备开启你的飞驰人生了么？” “嗯？这是什么意思。” “行了，你滚回酒店吧。记住，明儿就当没有这件事，然后……没有然后了，我几乎已经能看到你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还特么约会牵手拥抱，你还真以为你能在宝安待上两年么？明儿，你就给我直接滚回你老家去。那个项目的事，前期铺垫已经差不多，不需要你的参与了。” “啊？”谭午廉的这声啊里，充满着各种不舍。 “徐婉婷过年也会回老家，还有没有后续，就看你自己怎么做了。明天，记住，给我滚回去！”说罢，程煜直接挂了电话。 气咻咻的，程煜不断的摇头。 他也不明白，自己一个原本觉得无伤大雅的玩笑，怎么就搞成了这副德行。 杜小雨又发来微信，问程煜，车是不是停在机场了。 程煜这才想起，对啊，他的车扔在机场了。 杜小雨又跟他说：“我找到你的备用钥匙了，我安排了人去机场把你的车开回来。你还有多久到？待会儿我去接你吧？” 程煜赶忙回复消息：你别来接了，明儿你还得上班。我到了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了。 杜小雨没坚持，程煜脑子里转着其他的事情，迷迷瞪瞪的，乘务员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程先生，马上就要到吴东了，您准备一下，很快就能下车了。” 程煜点了点头，坐起身来：“谢谢。” 乘务员笑了笑走开，程煜将毯子简单叠放整齐，将座椅调整为初始状态，换好自己的鞋，火车也恰到好处的缓缓停在了月台之上。 下了车，程煜打开手机，正准备叫车，一条微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到站了？” 程煜一看，是杜小雨的微信，便急忙回复道：“嗯，到了。” “直接来停车场，我在东停车场h。” 程煜一愣，心说杜小雨还是来了啊，于是一遍朝着停车场的方向疾行，一边回复说：“这都一点了，你明天还得上班，何必来接我。” “搞得谁好像还不是个董事长似的，我明早就不能不去公司？” 呃…… 好像也的确是那么回事。 到了停车场，见到杜小雨，程煜赶忙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这么冷的天，辛苦你了。” 程煜搓着双手，从北方回来，就会觉得南方的冬夜格外的寒冷。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示意程煜系好安全带，缓慢的发动车子，说：“不管怎么说，咱俩也都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你这么晚回来，车又不在手里，我要是不来接你一下，回头张姨肯定得跟我妈碎嘴子。” 程煜看了杜小雨一眼，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视线望向前方。 想了想，程煜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想了个话题，开口道：“刚才在火车上，跟你聊完之后，我给小谭打了个电话。” 杜小雨扑哧一声就乐了，说：“怎么着，跟一个木头开玩笑，结果对方无法理解，你这恼羞成怒去骂人了？” 程煜无奈的叹了口气，摊开双手：“我是那种会恼羞成怒的人么？不过，跟他聊了几句，还真是把我给气得不轻。” “哈哈，这又是什么情况？”杜小雨饶有兴趣的问。 程煜把之前跟谭午廉对话的内容，简单的跟杜小雨复述了一遍，杜小雨笑得都快不行了。 “你小心着点儿，开车呢，别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方向晃了一下，程煜有点慌，赶忙叮嘱杜小雨。 “哈哈哈，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家伙，居然还问你是不是该回去？回去干吗？敲开门生扑么？哈哈哈，笑死我了。程煜，我跟你说，这笑话是我今年听到最好听的笑话。” 程煜撇了撇嘴，说：“嗯，再有几天就该过年了，的确是很难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哈哈哈，你还说你不会恼羞成怒，你最后叫他滚回老家去，不就是恼羞成怒了么？” “那是真的怒其不争好不好？蠢成这样，活该他单身。” 杜小雨只是笑个不停。 吴东南站离吴东院子本就不远，拐过一道小弯，杜小雨把车开进了小区大门。 门口的保安看到杜小雨和程煜，还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程煜也跟保安挥了挥手，等杜小雨停好车，俩人下来打开了自家小院的门。 听到院子里有响动，张姨披着外套就走了出来，跟程煜打着招呼：“程少，您回来了。饿不饿？家里还有汤，要不我热一碗给您喝点儿？” 杜小雨在程煜身后，小声说：“你看吧，我就知道张姨肯定是个合格的间谍。” 程煜忍不住微微一笑。 “不用了，张姨，辛苦你了，这么晚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晨不用管我俩，估计不到中午我俩都起不来。今天这么晚你也还没睡，明天多睡会儿。” 张姨答应了一声，钻回了自己的小屋。 程煜和杜小雨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是笑意，俩人并肩走进了属于他俩的卧室。 “你洗洗吧，我之前洗过了，就直接睡了。” 杜小雨喊了一声，翻身上床，然后说：“哎哟，可真是累死我了。” 程煜走进洗手间，关好门，放了热水，好好的洗了把澡。 穿好睡衣，程煜直接从暗门钻进了自己的太空舱，可没等他把被褥这些准备好，就听到杜小雨在外边说话。 “你要是不太困的话，出来咱俩聊会儿吧？” 程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他当然明白，杜小雨跟他说这话包含了怎样的意思。 “还真是挺累了，火车上也没睡，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工作。明儿一起吃晚饭，到时候再聊吧。” 坚持取出了被褥，铺好之后，程煜爬上了床，熄灭了太空舱里的灯光。 外边，杜小雨微微叹了口气，翻身把卧室的大灯关掉。 可是很长时间，杜小雨依旧无法入睡。 她呆呆的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眼神空洞，毫无灵性。 “你还说人家小谭，你自己不也是这个德行？ 只不过，他是真有点儿傻，而你一直都是在装傻。 都已经名义夫妻这么长时间了，你真的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么？ 我已经很努力了，连刚才那种话都主动说出了口。 结果，居然被你拒绝了。 难不成非要我在外边找个男人气气你？ 算了，好像也好真没有能看得上眼的男人。 程煜，你别再装傻了好不好？ 要不然，我是真的会换个人来喜欢的。 你不会真的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吧？ 要不然，我明天去找老吞问问吧，他似乎比较擅长开导别人。 但是，这样的话题我怎么跟别人说呢？ 我？ 我谁啊？ 杜小雨啊！ 我这么飒的妞儿，怎么居然会有被人拒绝的一天呢？ 程煜，我现在很生气你知道么？ 你要是再这样，我真的就要跑了。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你也知道，马上就要过年了。 过年，总要吃团年饭吧，我和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在你家吃团年饭一定会很别扭吧？ 到时候你那些姐姐妹妹的问我，我该怎么回答？ 程煜，我真的很不开心呢。 之前你去宝安，我还以为你是不放心我，结果你跟秦曼沅喝酒喝的那么开心。 你不会是喜欢那种女人吧？ 我看秦曼沅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好像对你真有点儿意思。 不行，我不能让秦曼沅有机可趁。 程煜…… 你是我的……” 自顾自的嘟囔着，杜小雨渐渐睡去…… 。九天神皇 第五百零三章 给李大力接风 一直以来，李大力都对自己到底是如何逃出那座小岛感到十分莫名。 他和程煜商量了一套说辞，他非常明白面对警方，或者其他方面的调查人员，都必须这么说。 否则，就会给程煜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而程煜豁出命把他从劳伦斯手中救出来，李大力是铭感深恩的，就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因为自己而给程煜带来任何的麻烦。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先对他进行了一轮问询，他按照商量好的说辞应付过去。 回国的路上，经办人员也对他进行了一次问询，得到的答案当然如出一辙。 回国之后，更是警方、政府、军方都派出了不同的调查人员，他们得到的答案依旧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针对此事的境外调查，开展的也非常不顺利。 首先，劳伦斯以及那些雇佣兵受雇的雇佣方，也就是小岛上进行的实验，其幕后主使根本毫无明确的指向性证据。只有岛上查到的一些资料和线索，指向美国的一些富豪。 可是，这些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的，美国警方对此格外的慎重，毕竟这些富豪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从美国方面得不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而从马岛政府方面，就更加难以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毕竟，能让这样的一个境外武装，盘踞他们国境内的一个小岛长达数年之久，而马岛政府和军方，竟然对此束手无措，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更何况，劳伦斯显然是跟马岛军方以及政府的人有台面之下的交易的，否则也不可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至于智利方面，他们也在大喊捉贼，毕竟劳伦斯和辛迪，也是圣地亚哥警方的通缉对象。 所以，在境外方面，调查李大力的调查组，能够得到的信息着实有限，基本上都是一些官方经过严密设计过后的解答。 唯独通过中国驻马岛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从内部得到的一些消息，显示虽然岛上情况惨烈，看上去的确和李大力所说的劳伦斯与雇佣兵方面展开了火并，但由于双方的实力其实相当悬殊，按说很难达到现在这种两败俱伤并且都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是以，马岛负责此案的调查组里，其实是有人提出怀疑，他们觉得还有第三方势力登陆了小岛，趁着双方火并的时候，突施袭击，又或者干脆就是等到双方火并接近尾声，第三方势力粉墨登场最终将双方全歼。 可这种论调没有得到太多的支持，毕竟打扫了战场之后，马岛方面没能发现岛上有什么资料和人员的明显缺失。 那么，第三方势力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杀人而来的么？ 即便劳伦斯和辛迪成了智利方面的通缉犯，杀人灭口这件事其实也很难解释的通，毕竟，智利虽然是南美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也不敢轻易对英国人控制下的马岛动手。 更何况，智利方面甚至从头到尾都还没来得及跟马岛方面进行接洽，既没有提出谴责，也没有要求马岛交出劳伦斯。 说句难听的，智利方面大概率根本就不知道劳伦斯和辛迪的去向。 在这样的前提下，杀人灭口就成为了根本无法解释的设想。 更何况，除非美国那帮金主早就想好了要毁灭这座小岛上的所有人，包括他们正在研发的项目，才提前派出了第三方势力随时准备登岛，恰好遇到双方火并而非常省力的达成目的。 否则，这第三方势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赶到那座小岛的位置。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大力的口供又是如同背书一般，甚至每一遍连用词用字都没有任何变化。加上他本人的确没有太多值得怀疑之处，是以多方协商之后，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 当然，由于李大力曾经是军人的身份，他被彻底限制出境。 以后，李大力想要出境，需要的不仅仅是护照和签证，而是需要国内数个有关部门的审查和批准。 这些李大力根本不在乎，他所在乎的，仅仅是时隔四年多，终于可以呼吸到真正自由的空气。 程煜在李大力回国之后，用他的身份信息办理了一张银行卡，在里边存进去了他跟李大力商量好第一年的年薪。 这张卡，被他交给了老卞。 当几个部门终于决定把自由交还给李大力之后，老卞去了一趟李大力被隔离审查的酒店，亲自为他办理了全部手续，把他给接了出来。 “李工，这是程少让我交给你的银行卡。他说你出国的时候应该是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家人，是以他给你预支了之前跟你谈妥的一年年薪。这笔钱你先添置一些必要的东西，然后他说你尽快联系他，他会为你安排住处，也希望你能尽快的恢复工作。” 李大力感恩戴德，紧紧握住老卞的手，他知道，除了程煜把他救回来是冒着生命危险之外，回国之后，眼前这位其实也出了不少力。 如果不是他帮忙奔走，协调，可能李大力就得在酒店里过年了。 “多谢了。我这就去买个手机，然后联系程少。” 两个男人，重重的握了握手，老卞把他送到一间银行门口，看着他取到了现金，这才告辞而去。 看着车水马龙，和四年前变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吴东街道，李大力恍然有种隔世为人的感觉。 终于又回来了。 李大力重重的跺了跺脚，脚下的大地显得坚实无比，这给予他一种踏实的感觉。 这就是祖国的土地。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李大力告诉司机要去丹凤街通讯市场，他首先需要购买一支手机。 买好了手机之后，李大力有些笨拙的开机，随后到隔壁的营业厅办理了一张电话卡。 当营业员跟他解释这张电话卡的各种套餐的时候，李大力还是显得有些茫然。 毕竟，他离开国内的时候，3g刚刚普及不久，4g更多的还只是一种概念存在于多数人的思维当中。 李大力对这些也不是特别关心，是以当听说套餐里的流量部分已经达到了六个g的时候，他真的很茫然。 要知道，以前在研究所里，哪怕是最年轻的那些研究员，一个月能使用的流量也很难超过一个g。 他在那座小岛上的这四年多，虽然回国之后城市面貌等等变化并不至于令他感觉恍若隔世，可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的发展，却让他有些难以适从了。 一个简简单单的手机套餐，让李大力突然产生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毕竟，即便他的研发方向主要集中在材料学的建模方面，而材料学的更新换代显然远不如网络信息技术那么快，四年前的技术现在依旧可以处于较为领先的地位，但如果不了解现在的网络信息技术，这对于在产品设计和技术攻关方面，是会造成巨大缺陷的。 李大力暗暗下定决心，要用最短的时间跟上这个信息时代，从而将更新后的思路加入到自己的建模研发中去。 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和电话号码，李大力第一时间把程煜此前告诉他的手机号输入了进去，很郑重的添加联系人——嗯，好在四年前他也用上了智能手机，现在虽然手机更新换代很快，但基础功能还是类似乃至相同的，这些操作他并不陌生。 看看时间，临近中午，李大力拨打了程煜的电话号码。 程煜此刻还未醒来，可手机里传来的铃声，让他被陡然惊醒。 伸了个懒腰，程煜摸索一番，将手机握在手里。 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虽然觉得很大概率是各种广告推销电话，但程煜还是选择了接听。 “你好。”程煜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 李大力微微一愣，他接触过的程煜，语速很快，语调果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声音。 不过大致上，李大力还是能辨别出程煜的声音，确定电话那头是程煜接听的电话。 “是程少么？” 听到李大力的声音传来，程煜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他略带兴奋的说：“是李工？” “程少，是我。针对我的调查已经结束了。” 程煜笑着说：“这太好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四处奔波，昨晚才回到吴东。原本还想着快过年了，我想去找找对你进行隔离审查的那些部门，看看这个审查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出来了……” 刚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又补充道：“啊，不是出来了，是审查结束了。” 李大力平稳的说：“程少，您不用解释的。是卞队长给我办理的手续，现在我已经完全自由了。哦，除了不能自由出境，其他已经完全自由了。我想见您。” “唔，现在几点了？”程煜拿开手机，想看看时间。 李大力赶忙说：“十一点半。” “你现在人在哪？” “我在丹凤街，刚买了个手机。哦，还得谢谢您想的很周到，让卞队长给了那张银行卡给我。只是，我都还没开始工作，却已经领取了您一年的薪水。” “这个不重要，回头你跟我补签一份用工合同就行了。 今天是周一对吧，研究所正常上班，虽然快过年了，那些科研项目基本上也都停顿了下来。 这样吧，你直接去研究所…… 还在原先那个地方，没变。 你去找陈江陈所长，还有吴竞吴工，我想，他们得知你回来的消息，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你跟他们说，你们一起等我，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是为你接个风。 其他的你不用管，我来安排。” 李大力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只是说道：“好的，我这就回研究所……嗯，是回去。” 程煜听得出来，说到那个回字的时候，李大力明显有一个显得迟疑的停顿，但很快他就加重了语调，强调去回这个字来了。 挂了电话，程煜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太空舱，看到大床上的杜小雨也已经醒了。 他冲杜小雨挥挥手，杜小雨问：“怎么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还想再睡会儿么？” “我差不多也该起来了，下午前锦还有个会。这个会结束，年前的工作基本上就都告一段落了。” 程煜点点头，说：“那你先用洗手间？” “没事，你先用吧，你不是要出门有事么？我再躺会儿。” 程煜这才从太空舱钻进了洗手间，很快洗漱完毕，拉开门回到卧室。 “那我……先走了？” “去吧。” 杜小雨点了点头，等程煜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问：“我的会大概四点多就能结束，你呢？” 程煜回过头，展颜一笑，说：“我应该没有太多的事情，我忙完了给你消息，如果你的会议结束了，我去接你。” “好。你也的确该去前锦看看了。” 程煜挥挥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张姨显然一直在等着这“小两口”起床，看到程煜出来，她也赶忙走到院子里。 “张姨，小雨也起来了，正收拾呢。我有事要出去，中午不在家吃了。你记得叮嘱小雨吃完了再去公司。” 张姨笑着点点头，帮程煜打开了院门，看着程煜的背影消失。 程煜一边走向杜小雨安排人开回来的玛莎拉蒂总裁，一边给吴竞打去电话。 “吴工，你好。” “程少啊，李工已经回来了，我和陈所长都很激动。李工说您要过来？” “是啊，中午安排一起吃个饭，给李工接个风。我现在准备出发，过去大概要二三十分钟。你问问陈所，看看人事那边有没有现成的合同，有的话，准备一份。给李工的。薪资和你一样，职位也和你一样。” 吴竞赶忙说：“程少，我说过的，李工只要能回来，我可以给他当副手。” “没那个必要，李工回来之后，虽然他掌握的那些核心技术没什么太多的更新换代，但是附属的技术手段肯定有很多是他所不适应的。 你们俩的职位和其他都是同等的。你俩分属两个不同的研发组。 但等到他熟悉了一切，能够完完全全的回到工作岗位上之后，遇到一些需要两个研发组合作的项目，那么我会再成立临时攻关小组。 到时候倒是有可能他任组长你任副组长，平时就不要区分的那么细了。 这些咱们一会儿饭桌上再细聊。” 程煜还是一贯的雷厉风行，不容吴竞质疑，吴竞也只能答应下来。 上了车，程煜将手机连上车里的蓝牙，然后发动了汽车。 缓缓驶出小区之后，程煜这才想了想，在研究所附近有什么适合的餐厅。 刚准备用语音让手机拨号给那家餐厅，程煜陡然想起，自己和薛长运接手研究所之后，已经委令陈江恢复了研究所以前的那些附属单位。 包括食堂，包括小工厂等等。 在外边吃饭，当然会显得隆重一些，这显出程煜对李大力的重视。 但在研究所的食堂吃饭，恐怕才是李大力最有亲切感的事情。 “拨号给陈江。”程煜发出语音指令。 手机很快进行了拨号，陈江也很快接听了电话。 “程少，刚才您和吴工说的话，我基本上都听到了。我正安排人事那边出合同呢，估计等您到了，合同也就出来了。” “嗯，这个我不操心。我有另外一件事问你。” “程少您说。” “咱们研究所，我之前说过要恢复食堂以及小工厂的工作，这段时间也没时间关注这些，你们安排的怎么样了？” “小工厂那边因为还没有合适的项目需要生产，所以只是询问了以前的那些工人，有些愿意回来的，就跟他们签署了用工合同，已经回来了。 但现在没什么工作，我就组织他们把院子里那些荒废的地方整理出来，把厂房也尽可能在不花钱的情况下做了一些检修和翻新。 食堂是已经完全弄起来了。 当然，现在研究所工作人员的数量不多，我没让他们把食堂的人招满，留了一些空缺岗位，准备等年后咱们各个岗位的人员都到齐之后再进行招聘。 现在厂里的研究员和工人，都是在咱们的食堂吃饭的。 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全部都按照成本价供应，现在研究员和工人们，对这一点都特别的满意。” 程煜笑了笑，说：“那就好。这样，你让食堂准备一桌菜。你和吴工，然后再邀请一些以往李工比较熟悉的研究员，工人也可以，但总之要是那种跟他比较亲近，交流比较多的人。人数不限，你确定一下，让食堂准备。中午咱们给李工接个风。” 陈江立刻答应下来。 原本李大力这个人就比较沉默寡言，话很少，交际能力也不太强。 是以他在研究所，别说朋友了，就连熟人都不多。 只有像是吴竞这样，可以算是他半个徒弟，以及他真正手把手带出来的研究员，跟他之间话多一些。 再有就是小工厂有些技术工作岗位上的工人，因为涉及到图纸和设计研发理念的达成，所以跟李大力之间必然会产生一些联系。 但这些人，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了研究所。 现在又重新招回的人里，这样的人其实非常少。 原因很简单，能跟李大力这种交际能力极差的人处的还不错的，首先为人处事上的情商肯定很过关，加上技术上显然也是需要达到李大力的认可才行。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抢手货，是以离开之后发展都很好，研究所现在想把他们挖回来，不会太容易，哪怕已经开出了很高的待遇。 仔细的凑了凑，也就四五个人的样子，陈江一一联系。 那些人一听说李大力回来了，自然也都很高兴，纷纷跑到所长办公楼来报到。 吴竞看了一眼，说：“门口老齐头，跟李工关系也不错啊，要不让他也一起参加？” “合适么？毕竟是……” “程少跟老齐头也挺谈得来的。” “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赶紧，给老齐头打电话。” 其实李大力在回到研究所的时候，在门口就已经跟老齐头聊了几句。 只是当时归心似箭，李大力一心着急要找陈江，俩人就没多聊。 李大力当时还说，他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老齐头便拍着胸脯说，让李大力到他那儿将就几天，李大力欣然答应，并说好晚上请老齐头喝酒。 现在听说程煜要来给李大力接风，还邀请他一起吃饭，老齐头乐的连眼睛都眯成了缝。 “我就知道小程靠谱。得了，所长，你就?好吧。我跟们房里等着小程，然后坐他车一块儿过去。” 陈江听了直摇头，心说这研究所上下，也只有老齐头敢这么称呼程煜，还敢蹭他的车。 。 第五百零四章 研究所那点事 饭桌之上，毫无疑问大家都会问起李大力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又有着怎样的发展，以及程煜到底是怎么把他给找回来的。 面对这些问题，李大力很有些为难的看着程煜，毕竟，他这四年多的经历过于复杂和匪夷所思，说出来的话显然牵扯到太多的方方面面。哪怕是按照对那些有关部门的说辞来说，也都不太方便。 很多事情，虽然那些有关部门没有强调要让李大力保密，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将这一切公诸于众。 李大力是个情商不算太高的人，但也还不至于低到如此程度。 程煜接收到李大力的目光，笑着对他点点头，接过了话茬。 “诸位，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是大家最后一次关心这些问题。 我知道，这些都是源自于大家对李工的关心，但李工这几年的工作，具有一定程度的保密属性。 我也是找了很多人，动用了不少手段，才联系上李工的。 正因为他的工作处于保密期，是以其实那段工作已经结束了，但他还处于不得参加社会工作的阶段。 好在经过我的奔波，最终考虑到李工是个人才，如果再这么闲置下去，恐怕会让他与这个时代脱节，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发展的太快了。 尤其是咱们研究所以前是政府和军方双重领导下的科研单位，很多研发项目和技术，都因为李工当年的离去而被搁置。 上边考虑到咱们所对他的需求，经过缜密的商讨，李工签署了保密协议，不得透露他这些年的工作经历和生活经历。 直到官方宣布这些信息可以解密为止。 这才允许他回归社会工作。 这件事，咱们到此为止，好吧？”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些小研究员和普通工人，他们哪搞得清楚什么保密单位保密工作之类的。 诚然，研究所本身的研发也是具有保密程序，需要他们签署保密协议的。 但那只是针对技术和项目本身，关于他们的工作，研发方向以及生活等等，都和社会人没有任何区别。 听完程煜这番话，大家陡然就想象到了电影里那些高级特工，虽然后期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面对社会，但在早期接受各种训练和学习的时候，他们也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的。 甚至哪怕他们回归到社会，有了另一层身份的掩护，他们当初接受训练和学习的那段经历，也依旧是要严格保密的。 再想到自己所在的研究所，早年根本就是军方下属的单位，虽然后来跟政府联合管理，现在又引入民营资本，今后更是要全盘由民营资本接盘。但毕竟曾经是个军方单位，这其中有核心技术人员被借调出去做一些需要严格保密的工作，似乎也不难想象。 大家都紧紧的闭上了嘴，生怕知道的太多，今后自己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而陈江和吴竞其实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他们当然不会全盘相信程煜这番鬼话，可他们俩也不可能去戳穿程煜的谎言。 陈江点点头，说：“是呀，大家就当李工这几年，是和在座部分同僚一样，因为待遇和家庭等等原因，暂时离开了咱们研究所，去往其他的单位工作了一段时间好了。 现在，咱们单位由于程少的帮助，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程少求贤若渴，李工也一直心系咱们研究所，是以辞去了那边的工作回来了。 以后这个问题，大家不要再问了。 如果有其他同事好奇问起，大家也最好不要透露刚才程少说的话。 就说李工这些年进入了另一家研发机构，因为程少的三顾茅庐，又把他重新请回来了。 好吧？” 众人连忙点头答应下来，他们也担心由于程煜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内情，而自己透露出去，会给李大力带来麻烦。 而李大力一旦有麻烦，这麻烦显然是会牵连到在座所有人的。 在多数老百姓的心目中，只要牵涉到有关部门这四个字，瞬间就会变得神秘以及高不可攀起来。 吴竞也适时的加入到谈话之中，他笑着说：“当初就是李工一手把我带出来的，虽然现在我和李工即将各自领导一个研发小组，但是从任何方面，我都当李工是我的领路人。 我原本是想让李工继续出任总工程师，我愿意给他做副手。 可程少却说，我和李工彼此负责的项目完全可以做到不用交叉，因为咱们研究所现在还在不断的吸引各方面的人才加入，研究员的数量很快就会达到两个组都未必能够消化的程度，说不定还会有三个组。 所以，我也就遵从了程少的意思。 不过，我也表个态，如果有些大型项目需要两个组，乃至于今后三个组四个组的配合才能进行更完整的研发，那么，多组联合产生的临时研发小组，我依旧愿意给李工当副手。 来，大家一起举起杯子，虽然这是中午，按说不能喝酒。 但是毕竟快过年了，咱们研究所的工作也都算是告一段落，今天又是李工回归的大喜日子。 咱们大家共同举杯，少喝点儿，为李工接风！ 并祝愿咱们研究所，今后在陈所和李工的领导下，当然，还有程少的指导下，能够蒸蒸日上，创造更多的新技术，新专利。” 一番话，内容其实挺多，涵盖了很多方面，基本上把他和李大力今后在研究所的地位交待的非常清楚。 这无疑让大家对李大力的归来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李大力虽然以前就是总工，但毕竟离开这么些年，研究所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吴竞是这次程煜、薛长运入主的推动者之一，大家都知道，吴竞必然是程煜今后需要倚重的嫡系，那么李大力的回归，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尴尬之处的。 吴竞这番话就显得尤为的恰到好处，彻彻底底的打消了在座其余人心中的疑虑。 毕竟，作为下属研究员，以及附属工厂的职工，他们必须要分清楚主次。 如果还像从前那样把李大力当最主要的科研领导，会不会引起吴竞的不满。 而如果把吴竞当最高科研领导，又会不会让李大力产生一些心理上的变化。 做下属，也不光是听从上级安排，很多需要平衡的事情，他们也必须考虑在内。 现在吴竞就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显然，今后吴竞和李大力在研究所，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平级的。 也就是说，有事，找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尤其是吴竞说的很清楚，他和李大力今后负责的项目以及技术方向会有所分别，是以，该是谁的项目下的问题，就找谁。 而如果出现混合研发，或者抽调成员组成新的研发小组的状况，就以李大力为主吴竞为辅。 感觉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被解除的同时，在座的这些人，也都很钦佩吴竞的胸怀。 毕竟，他现在本该是研究所科研方面的最高领导，但他却甘愿将自己这些年苦苦熬出来的成绩拱手让出。 大家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李大力也举了起来，哪怕他是个从不喝酒的人。 站起身来，众人纷纷说着：“欢迎李工归来。” 李大力微微颔首，但却表情严肃。 他说：“大家且慢，这杯酒要稍等会儿再喝。这样，大家先坐吧，我有两个问题想问问程少。” 程煜笑了笑，虚按双手，示意大家坐下，他其实已经猜到了李大力想问什么。 “李工，请说。” “程少，您去找我的时候，我就问过，现在研究所的总工程师是谁。 您告诉我，是吴竞。 我当时说的很明白，我可以答应您回到研究所，毕竟，当初离开，我也有亏欠，尤其是您告诉我，很多项目是因为我才导致了研发的停顿。 我回来，除了对咱们所的感情之外，还有一条，就是想要弥补我当初的遗憾。那么多研究到半路的项目，不能就这么浪费掉啊，那是咱们国家投入了多少科研人员和科研经费才得到的成果。 但是，我当时也说了，我不希望我回来之后，改变研究所的格局。 是以，我希望程少您能答应我，吴竞才是总工程师，而我，无论是做项目负责人，还是做副总工程师，都可以。” 吴竞急道：“李工，不能这样！” “小吴，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也是一心扑在科研上的人。主次不重要。” 见吴竞还想开口，程煜笑着再度虚按双手，冲吴竞示意，让他别着急。 程煜缓缓开口。 “李工，当时我答应过你，但我到底答应了什么，我也都还清楚的记得。我答应过你，不会改变研究所的格局。而现在，你和吴工各自负责一个研发小组，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任何冲突。你俩都是总工，这有什么问题么？” “哪有一个单位两个总工的？” “首先，当初咱们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一共多少人？” 李大力张口就来：“我离开之前，一共二十二人，但曾经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三十人。” 程煜点点头，又望向吴竞，问道：“吴工，现在咱们研究所一共多少人？” “三十九人。” 李大力一愣，随即急切的问道：“三十九人都是科研人员？” 吴竞点了点头，其他几名和李大力相熟的研究员也都点了点头。 “这三十九人中，有三十五位，都是曾经或者一直在咱们研究所工作的。 剩余四位，是最近这段时间咱们从各大院校或者社会其余研发机构争取过来的研究员。 招聘和争取工作，现在都还在进行当中。 程少交代给我的任务，是明年第三季度开始，咱们研究所能扩大为拥有至少五十名研究员的研究所。” 陈江这时候也开了口，这方面的工作是他所负责的。 “五十？”李大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程煜笑着点了点头，说：“这只是初期的想法，你不会知道，我和研究所另一名股东，薛长运先生，对于咱们研究所未来的投资力度会有多大。” 陈江也笑着补充：“实际上，是决心更大，这一点，我们所有成员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不妨夸句海口，因为程少和薛公子给出的条件真的要远远好于同类型的机构，是以，虽然招聘工作进行的时间不长，但成效非常卓越。 有一些曾经在咱们研究所工作过的研究员，他们现在还有合同在身。 预期是年后的两三个月里，会有至少十二人合同相继到期。他们也都承诺，合同到期之后，会回到咱们研究所来。 是以，程少交给我的任务其实已经提前完成了。 只不过现在合同没到手，我不太敢吹这个牛罢了。 不过我可以表个态，到明年，不，应该说是今年，农历年后的第三季度，我可以保证咱们研究所至少有六十名的研究员。 只希望程少到时候不会嫌弃人数过多。” 程煜直摆手，说：“没事，只要是有真才实学，对咱们研究所有用之才，多多益善，不限制人数多少。 我说过，现在是两个组，今后我更希望是三个组四个组，毕竟，咱们所这么大的面积，很多地方都是空置浪费的。 科研人员多了，我可以再盖两栋楼，甚至把咱们现在的研究楼推倒重建，盖个二三十层的都没问题。” 这一下子，李大力彻底激动了，眼睛里简直就在冒星星。 程煜轻轻叩响桌面，再度说到：“吴工对李工推崇有加，说李工的项目经验和其更擅长的建模，才是总工的最合适人选。 而李工也认为他虽然以前是研究所的总工，但毕竟离开过，回来继续担任此职不合适。 而我的想法，很简单。 小组之间的项目，不产生交集，每个小组都不要干涉其他小组的研发。 等到咱们的规模再度扩大，必须要有一位研发部门的唯一领导的时候，我会从数个小组里选出一位更适合出任这个职位的人选。 而在当下，两个研发小组已经初具规模。 吴工那边是研发全新的项目，而李工这边则是针对以往的搁浅项目进行后续研发。 是以，我相信在人手方面，李工这边应该是可以允许人数稍微少一些的。 但是由于这些项目都是以往进行过一段时间的，所以我预计在目前咱们所的研究员里，有一部分人肯定参与过这些项目。 我想，要不就让李工先行选人，毕竟，选一些更熟悉项目的人，会更有利于项目的进程。” 李大力闻言看了看吴竞，担心他会有意见，毕竟，如果让他挑选，选走的肯定都是些得力的老人。 吴竞赶忙笑了笑，说：“李工不要有顾虑，我没意见。反正我今后这段时间要接触的都是新项目，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更适合，所以，您先选，这样有利于咱们研究所更快的出成绩。” 李大力这才点了点头，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人数么，我想，二比一如何？现在的三十九名研究员，李工十三人，吴工二十六人。” 俩人对视一眼，都有心再让出一两个人给对方，但最终俩人都没说话。 毕竟，很快就会有新的人员补充，没必要在这会儿你推我让。 “那么，现在，李工，你觉得这杯酒咱们能喝了么？”程煜笑眯眯的问到。 李大力慌忙站起身来，说：“对不起，刚才我……什么也不说了，这杯我干了。感谢大家，感谢程少，感谢陈所和小……吴工。” 陈江拍拍吴竞的肩膀，俩人一起站起身来，其余人也都重新站起，大家一起干了这杯酒。 “行了，虽然年前没什么工作了，但毕竟是中午，咱们喝酒这事儿，就浅尝辄止。哦，除了老齐头，反正我不让你喝，你回门房也还会接着喝。”陈江笑着宣布，同时也打趣道。 老齐头顿时急了，他指着陈江说：“陈所长你可不能冤枉我啊，以前我躲在门房喝酒，是因为咱们研究所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做。现在不同了，有了小程，咱们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我老齐头虽然老了，但也还想为咱们研究所出把力。我上班早就不喝酒了。” 程煜哈哈大笑，说：“老齐头，今天你放心喝，我不算你违反纪律。其他人也是一样。除了陈工和吴工。下午啊，你俩把一些人员搭配，还有工作上的交接都做一下，我估计你们这些年没见，肯定也有不少话说。下午把一些琐碎的工作交接一下，年后咱们就要满负荷运转了。晚上呢，大家不要去打扰他们俩，让他们俩单独聚聚，毕竟，今后虽然研发上相互不干涉，但工作上总还是需要相互配合的。”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没问题，只是陈江稍有些犹豫，觉得大中午的让这帮人喝多了不太好。 但程煜话虽如此，其他人也不真的会把自己喝到酩酊大醉，一个个还是很节制的，基本上都是刚感觉到上头，就不再往下喝了。 只有老齐头，既然程煜发了话，他也毫不客气，彻底拿出了自己的酒量。 饭后，其他人先散了，陈江取出了合同，程煜作为代表，跟李大力彻底签下了这份用工合同。 随后，程煜让吴竞把以往那些没能完成的研发项目都整理出来，送到陈江的办公室。 程煜亲自在陈江的办公室里，从那些未完成的项目当中，挑选出一批。 这都是之前根据投资金手指的提示挑选出来的项目，程煜当场再度使用了一次投资金手指，又选出了一小批，一起交给李大力。 “过完年开始，就从这些项目入手吧。这都是目前市场上还具有一定领先定位的研发项目，不过速度真的是要加快，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同类产品。一旦被别人领先了，咱们再出同样的产品，不说市场多寡的问题，光是一个知识产权被质疑，就会让人头昏脑涨。” 李大力看了看那些项目，的确，全都是自己经手的项目，现在看起来，也只是数据上显得稍有些陌生，项目本身的模型，以及后续的研发思路，脑子里都能回想起个七七八八。 “程少，您放心，我一定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些项目。” “行了，你和吴工去挑人吧，这一两天就把两个项目组先定下来。以后我就不过问了，尤其是研发上，你们俩协调解决。结局不了，陈所负责仲裁。” 办公室里，四个人一起笑了起来，气氛十分轻松。 二人走后，陈江和程煜又聊了几句，主要是李大力的住房问题，这个必须要尽快解决。 第五百零五章 年前涨势不错 关于研究所的研究员们的福利住房的事情，早在程煜和薛长运收购研究所完成了第一步之后，就已经被提了出来。 较为长远的构想，是研究所全部完成收购之后，将会由研究所出资，为研究员们建造福利住房。 分配福利住房，需要研究员在研究所工作达到三年以上，并且在其所从事的研发项目里获得足够多的福利评分。 评分系统是由薛长运和程煜共同提出，但由吴竞和财务部门共同完成，说穿了就是一套绩效系统。 项目负责人会为手下每一名研究员在具体项目中的表现以及贡献做出评估，同时项目中所有参与的研究员，都需要参与互评。按照各自级别的不同评分占比，最终统计出一个整体的评分。 这就从一定的程度上杜绝了由某个人来一言断定某研究员贡献多寡的弊端。 当然，具体实施上肯定还会有其余弊端，这个需要逐步完善。 但无论如何，评分系统建立起来之后，每个人在各自所参与的项目中就都有了具体的评分，评分累加，再达到三年以上的工作年限，就可以申请单位福利住房。 而福利住房的大小，户型等等，也都是根据评分多寡，也就是贡献多寡来分配和申请的。 这套评分系统当然还涉及到学历，资历等等入职时所评估出来的一次性评分，就比如说李大力或者吴竞这样进来就是项目负责人的成员，光是入职评分这一块，就已经足够他们申请面积不算太大的住房了。 但现在福利住房还只是构想，毕竟研究所的收购都没有完全完成。 即便完成之后，也还需要程煜和薛长运进行投资，去申请地块建造福利用房。 目前是没有的。 研究所以前倒是有一部分福利住房可以分配给从前的员工，就比方说李大力，他也曾经是住在研究所的福利住房里的。 但那部分福利房，都是军方提供的，在市内离研究所不算太远的一个军区大院当中。 之后政府介入研究所的管理，军方倒是没立刻收回住房，只是也不再继续提供新的福利房了。 这一点，也导致了研究所很多研究员无法继续工作下去，毕竟，连福利房都没有，收入又不高，你怎么能指望这些研究员踏踏实实的为你干活？ 再等到汪家收购了研究所部分股份之后，军方虽然没有直接收回所有研究员的福利住房，但只要是离职的，他们之前所使用的福利住房，就不再由研究所进行再度分配，而是交还给军方。 这样一来二去，其实研究所的研究员所占用的房子已经没几套了。 程煜和薛长运收购了汪家手里的股份之后，又完成了第一轮对研究所的股份收购，军方当时明确表示，将会限期收回所有提供给研究所的福利住房。 好在有各方面帮着打交道，军方这才同意，等到程煜和薛长运，彻底完成了对研究所的收购后一年，就将无条件收回那些福利房。 但在多方协调之下，政府方面也同意，等到收购全部完成时，他们会在市郊给研究所重新规划一块地，届时研究所也需要一起搬过去。而那块地的土地性质，一部分是作为工业研发用地，一部分是作为住宅用地。 所交换的，当然是现在研究所占用的这块地。 市郊的土地面积更大，土地功能也更多样化，而这里的，同等面积的价格更高一些。 好处就是程煜和薛长运不需要在为买地花钱了，否则，研究所想要长远的发展，员工住房问题始终都是要解决的，要是靠买房的话，那开销会比建房高的太多。 但这都是要等到收购全部完成之后才能付诸实现，好在评分系统是从程煜、薛长运收购第一步完成之后开始计算的。 这一点当时有一小部分研究员还有些不满，陈江当即就说了，如果不满意，可以随时辞职，一切的辞职待遇，都会按照从前的待遇进行发放。 强行的按下了那些不满的声音。 事实上，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没有程煜和薛长运的介入，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这些福利。哪怕是军方，当时也已经不再提供任何福利住房，那些没有福利房的研究员，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获得分房了。 程煜现在入主研究所，为他们提供了福利住房的待遇，当然是需要一刀切从当时开始。 否则，有些研究员，凭借自己的学历、资历以及工作年限获得的评分，就已经够得上分房的杠杠，那怎么办？凭什么你直接就有房？新招聘来的研究员也会有意见的。 所以，理论上，现在研究所的任何人，都不具备分房资格。 不过李大力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能按照其他研究员的标准去施行。 其他研究员，要么是在本地本身就有住房。不管是跟父母住在一起，还是自购的住房，总归是有的。 而年轻一些，也是从外地来到吴东的，或许没有住房，但胜在年轻，只要他们能在研究所好好干，三年之后，多多少少也都能享受到福利分房的待遇。 当然，有可能只是一间酒店式公寓大小的住房，并且只有使用权，但总归是可以解决他们的住房需求的。 年轻人，本就极少有刚走向社会不久就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的，所以，这些人该租房自己租房，程煜给的薪资待遇本就很好了，没什么可鸣不平的。 但李大力不同。 首先，李大力曾经作为研究所的总工程师，那会儿他是有福利房的。 只是他离开之后，福利房被收了回去，妻子也跟他离了婚，父母本就不在吴东，现在还都已经离世。 可以说，李大力现在就算是想投靠，连个可投靠的人都没有。 加上他刚经历过四年如同牢狱一般的生活，生活上又本身就是个极为木讷之人，这样的人你指望他出去好好租个房子，也挺不靠谱的。 年纪和资历都摆在那儿，程煜当然也不忍心再让李大力为生活上的这些琐事去繁忙。 他还需要李大力尽快完成那些具备市场潜力的项目呢，这样才能迅速变现。 所以，程煜和陈江商量之后，决定以研究所的名义，在研究所后门外的一个小区，为李大力租用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 他反正现在是一个人生活，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以防止他回家之后还有些需要忙活的工作，这就足够了。 很快，程煜就和陈江彻底确定了这件事，并交给陈江去安排。 此刻，程煜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是徐婉婷打来的电话。 程煜想着研究所方面，自己反正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于是便对陈江说：“陈所，剩下的事情就都由你来操办了，辛苦辛苦。” 陈江摆摆手，说：“程少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么。” 程煜点点头，准备离开：“那我就先走了，这还有点其他的事。” “程少您忙。” 程煜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些事，又停下脚步，回过身子，说：“陈所啊，还有件事。” “程少您说。” “李工啊，现在没什么亲人，本身也没什么朋友，所以这过年呐，恐怕很成问题。 我原本想过喊他去我家过年，但我那一大家子人你也知道，怕是有些不方便。 过年吧，又比不得平时。之前咱们不是说了么，咱们研究所的食堂，周末也同样提供餐食，但需要周五之前跟食堂预订好。 同样是只收成本价。所以平时周末什么的，李工倒是不愁没地方吃饭。 但这过年，他恐怕就…… 哪怕是想到外边吃一口，都未必有那么多店还开着。 所以，你看看跟吴工商量一下，该怎么解决一下李工这个过年的问题。” 陈江满脸笑容，说：“程少，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想到了，李工还没到，我已经和吴工商量过。 我们的想法是过年不就七八天时间么？ 我和吴工两家，一家一半时间。您来之前呢，我们也跟李工商量过，他表示太麻烦，不好意思叨扰我们。 加上他说他这四年多来，几乎跟社会断绝了联系，虽然表面上看吴东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实际上，很多东西都跟从前不同了。 所以，他想趁着过年这个长假，好好的学习和了解一下现在时兴的一些东西。 当然，吃饭肯定是个问题，过年又是个特殊时间段，想临时给他请个打扫做饭的阿姨怕是都不太好请。 所以，我们当时商量之后，倒是统一了意见，做出了决定。” “已经解决了？”程煜有些意外的问。 陈江点点头，说：“嗯，算是解决了。 年三十咱们在附近的饭店订了一桌，我和吴工两家，加上李工，一起过。 后边这几天假呢，李工的意思是他可能多数时间还是会来所里，那些项目啊，虽然都是他从前负责的，但四年多过去了，他也需要熟悉。我们拗不过他，也就随他了。 正好我家离所里比较近，到饭点我就给他送点儿来。 要是家里不来人，我就陪陪他。 其他呢，刚好李工说他也想趁着过年，街面上人少车少，他想四处转转，毕竟吴东也有不小的变化。 李工家里远，送饭或者陪他吃饭聊天不太现实，但抽个两三天时间陪李工四处转转倒是抽得出空的。 程少您也知道，我到现在也不会开车，总不能放假还麻烦所里的司机，而吴工自己有车，接来送往的也方便。 所以，这七八天的假期，基本上也算是安排周全了。” 程煜听罢，说：“辛苦你们二位了。” “谈不上谈不上，都是为了所里的工作，不也就是几天时间么，谁让这时间点凑得这么巧呢？”陈江赶忙摆手说到。 “反正啊，这春节长假期间，李工的事情我们基本上算是安排妥当了，程少您就别担心了。” “行，那就麻烦你们了，如果有什么需求，你们再跟我说。” “您就放心吧。” 程煜摆摆手，从陈江的办公室告辞离开。 上了车之后，程煜这才把电话给徐婉婷回拨了回去。 “婉婷姐，抱歉，刚才在谈点事。你找我有什么事？” 徐婉婷咯咯一笑，说：“也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下，木匠先生，小章以及带盐体先生的合同，我已经拿下了。但是关于节目整体投资的事情，因为预算还没完全出来，所以还没办法找你和小章签署投资协议。不过你放心，年前肯定把这些做好。大致上呢，小章的意思是他十五，你三十五，我们公司占五成。当然，我不是非得在这个节目上控股啊，只是为了避免以后的版权分歧。当然，如果你和小章想多投点儿，只要把节目版权的归属落实清楚，整体投资百分百给你们我都无所谓，我们只需要拿一些制作费用。” 程煜撇撇嘴，说：“你想得倒美。” 徐婉婷还是咯咯一笑，说：“这节目其实很有保障了，收益不会差的，我这可是割肉不在乎利润啊，程大少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咱俩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做个节目，赚钱扬名别说，顺带着保不齐还能把终身大事搞定，谁占便宜？” “程大少，这话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啊，你这都把我看上的人直接发配回老家了，我上哪儿搞定我的终身大事去？而且，昨晚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有你这么教坏单纯孩子的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小谭有些蠢萌蠢萌的，突然有个大美女投怀送抱，他可能有些幸福的昏了头。不过他很聪明，我想让他回老家冷静几天，很多东西他也该能想明白了。你不是说你过年也得回老家么？到时候你们再约，进展应该就会顺利不少。” “这么说，我还得多谢您的大媒？” “真要有那么一天，这媒人酒，怕是你们还真的得斟给我喝。” 徐婉婷又笑了两声，说：“行了，不跟你瞎掰呼了，帝都这边的合同我签完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把合同给我签了？” “我是发起人，这合同你不用担心，咱们随时补。不过可能真的要辛苦你，我希望年前就能彻底搞定头两期节目的剧本，当然，多一些更好。反正你们那边剧本的进度咱们随时沟通。” “那行吧，我尽快。不过你这有点儿太着急了吧？” “那几位是大咖，忙得很，我这也是没办法，不趁着春节长假把头两期节目弄出来，后边拖得越久，他们的时间就越碰不到一块儿。所以这事儿真的抓紧。” “得了，我知道。所以求求你，再也别说什么过年让我跟午廉约会的破事儿了，你觉着你这黄世仁，过年能让我好好休息么？” 程煜一想，好像也对。 即便拍摄过程，徐婉婷这个策划人不用跟去帝都奔忙，但调控这些事，她是跑不掉的。 所以，真要说想空下来去跟谭午廉好好约会，发展感情，好像还真没什么机会。 “好吧，这一点是我疏忽了。不过，我也跟小章谈过了，我希望这次咱们这个节目，选择的播放平台能是我们江东卫视。这样，播放之后的效果如果不错，你们跟江东卫视这条线就算是搭上了。到时候，我认为你可以考虑把公司搬来吴东。好吧，你懂的。” 徐婉婷羞红了脸，在电话里啐了程煜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煜无奈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摇摇头，说：“脾气真大，真替小谭同学捏一把汗啊！” 开着车，程煜直奔自己的公司。 一看到程煜，管路就兴奋的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哈哈，你绝对想不到，年前这一波很猛啊。” 程煜疑惑的看看他，平静的说：“老薛那一个亿，赚了不少？” “何止老薛的？沈大哥那边也动用渠道把美国那边的款子都转过来了。我当时正操盘呢，一看年前的行情这么好，就让外边全都给我做了满仓。现在，整体盈利已经有七个百分点了。七个百分点！” 程煜简单的计算了一下，薛长运那一个亿，加上美国转过来，应该是四千九百万美元，按照现在的汇率，三亿三千多万，也就是说一共四亿三千多万。 既然是满仓，应该基本上全进去了。 七个点三千万出头。 多么？其实不多，毕竟是四个亿满仓操作。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这笔钱满仓操作，再找点儿杠杆，进出个把亿都可谓是正常。 但由于不存在杠杆，三千万的利润也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关键这才不到两天。 “那你还不赶紧盯盘去？这会儿还没停盘吧。” 管路兴奋的挥挥手，说：“今天不会有什么大动静了。我可跟你说，这笔盈利，全是公司的啊！” 程煜依旧冷静的点点头，说：“也不全对，因为没有沈大哥的，只有咱俩的。” “那倒也是，沈大哥只能分点儿佣金。” “你的那份也不多，因为这其中有接近一千万美金是我个人资产。” “呃……好吧。可是，少爷，您能别在我这么兴奋的时候，搞得这么冷静，还故意泼我冷水么？” 程煜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说：“有这么值得高兴么？搞得好像你从没见过三千万一样。” 管路瞪大了双眼，说：“废话，三千万，对你而言，当然是九牛一毛。可是，我才往公司投了多少？平时流水再大，那也主要都是别人的。而现在，我看到的是自己的钱哪。就算只有三分之一是我的，也过千万了好不好？” 程煜想了想，这倒也是。 管路总投资才一千万，这一年其实挣得也不少，不算那些还没兑现的投资，也有个两三倍的利润了。 但是这次可是不到两天时间就直接翻了一倍，他的确是该兴奋一番的。 “那就麻烦你老人家，千万别给我赔咯。”程煜笑眯眯的说到。 管路把胸脯拍的震天响：“我把自己赔进去也不会赔钱的！” 第五百零六章 本年度最后的积分 在程煜这位地富反坏右的黄世仁的倾力压榨下，“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抠”（暂定名）节目的剧本，终于大致出炉。 之所以说是大致出炉，是因为整体的六集剧本其实只是一个轮廓，完整的其实只有头两集的剧本。 程煜看完了剧本，觉得倒是很为这六个人量身打造。 只要能按照剧本贯彻执行，或者说其实只是需要帝都那三位大拿认真配合，节目播出后的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是以，一面督促着徐婉婷继续压榨手下的编剧和文案，尽可能在年前将剩余四集的剧本做的完善一些。另一方面，程煜也不断的压榨小章，迫使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找江东卫视要档期。 不得不说，小章的面子真的很大，以及节目构思，和参加这档节目的嘉宾阵容也算的上是很强大了，倒是没让小章费太多的口舌，就把这事儿定了下来。 只是当程煜后续跟进，见到江东卫视负责娱乐节目的副台长之后，对方却被程煜大胆的档期要求给惊着了。 好在春节后，江东卫视本就没有什么重量级的综艺节目要推出，下一个明星阵容的综艺节目，还要等到至少四月份。 虽然有些吃惊于程煜的激进，但还是给出了一个不错的档期。 周六的晚九点半，比程煜之前想的周五晚十点以后着实要强了不少。 只是因为程煜的档期要的太近，这连累了江东卫视原本预备要播出的某个节目只能临时改档。 好在那本就是台里自己的制作，份量也不太够，节目的编导组让路也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但江东卫视还是用这个拿了程煜一把，原本他们答应小章五千万的费用，也一下子锐减到三千万。 程煜倒是没太多计较，毕竟，这么短的时间，要让人家电视台去找广告，的确有些难度，之前为另一档节目找来的广告，显然在量级上跟不上这个节目的需求。 不过，程煜也跟江东卫视谈好了，如果头两期节目播出后收视率破了1，那么节目的费用将会上涨两千万，也即还是用五千万来成交。 就因为这个谈判的过程，有三个时间，让程煜都获得了不同数量的积分。 一笔积分为九十九点。 来自于“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 这是在程煜和江东卫视的副台长见面之前突然得到的。 得到不久，他正纳闷这笔积分是谁送来的呢，正好小章给他来电话，告诉他关于江东卫视谈妥了档期的事情。 程煜恍然大悟。 小章显然是比他还要高点儿的富二代，指望小章像是其他人那样狗腿着拍程煜的马屁显然不现实，所以程煜也没指望在小章身上弄到所谓的“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 可没想到，这意外的收获还是来了。 仔细想了想，程煜估计，小章为这事儿可能真的没少卖人情，大概齐也是觉得跟程煜相处的不错，难得能遇到一个不把他当回事，而双方无论家境还是地位等等，都十分接近的朋友。 所以，小章真的是不遗余力的在帮忙。 而事实上，程煜和小章只不过见过一回面，勉强也只能算的上是个熟人，连朋友都还谈不上呢。所以，小章这么倾力帮忙，即便因为这档节目有他投资的因素，却也着实是在替程煜铺路。 所以，系统觉得，这是一次超越熟人之间相互帮忙界限的事件，于是给出评定，出现了积分，也就合情合理了。 九十九点积分，几乎满分了，这当然是来自于小章这辈子估计都没这么卖力的给一个只见过一回面的人帮忙吧。 第二次积分，来自于程煜和副台长谈判到了确定购买节目的金额时。 确定了三千万之后，这其实已经几乎比程煜他们准备付出的节目制作费用要高了。 有了这笔钱，这次程煜在娱乐行业的第一次投资就算是已经出色的完成，并且成功的获取了利润。 按照徐婉婷的预算，这节目也就两千万附近，由于没什么嘉宾费用，所以即便超支，也不会超的太多。 于是乎，程煜脑中叮叮当当响了好几声。 一共三笔积分。 程煜当时就查看了一下。 这三笔积分，有两笔，都是“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剩下那笔，是抠门成功。 程煜想了想，抠门成功的这一笔，显然是跟江东卫视跟自己谈定的购买价有关。 其实这就是一笔买卖，只不过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正常的买卖，当然不会为程煜带来任何积分，但是由于程煜提出的各种要求，使得副台长找他的下属以及财务部门进行了重新的核算，表示按照程煜的各项条件，他们只能给出两千八百万的节目购置费用。 程煜习惯性的说了一句：“台长，您这减得有点儿太多了，一下子干掉小一半啊。” 但其实程煜当时心里并没有太多反感，毕竟钱这种东西他其实并不太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系统任务能否尽早的完成。 于是乎那位副台长就给程煜掰开来揉碎了的去计算，表示他们因为程煜的要求，原先那档节目虽然获得的广告不算太多，但也有几百万的合同。好在是长期合作的伙伴，倒是不会造成违约，可这几百万收入算是打水漂了。 然后又是程煜的节目如果按照他们之前设计的，将会在五六月的时候上线，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招商，谈广告。 而由于程煜的条件限制，导致他们几乎只能依靠自己那些合作多年的广告伙伴，强行征集一些广告来。 这显然对于电视台也会有收入方面的损害。 综合起来，副台长说他们的损失其实超过了两千五百万，之所以给出两千八百万的报价，完全是因为看在程煜和小章的面子上，以及这档节目他们还是颇为看好的前提上。 “我们其实已经让步很大了，程少您也不能让我们难做啊。” 程煜当即发挥自己抠神的本色，跟副台长说：“你都说了，之前那档节目有几百万的广告收入对吧？” 对方点了点头。 “而且既然是长期合作伙伴，对方又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也就是说，这几百万不是损失了，而只是推迟了一段时间，等到你们原定的节目播出，还是可以拿到手的。又或者，反正是长期合作伙伴么，你就给他们些福利。我这节目，总要比你们原先的节目收视率高吧？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以同样的价格，在同样的时间，上一档更可能收视率高的节目呗？一来这几百万不用损失了，二来你们招商不足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一部分。至于后期你们自己台里的节目广告，再重新招商好了。一来一去，这少说也能挽回大几百万的损失吧？” 副台长呆住了，他没想到，程煜居然能把账这么算。 于是他又离开了一会儿，找到财务和法务那边商量了一番，觉得程煜这想法，虽然有耍无赖的嫌疑，但也算是有些道理。 回来之后，他表示给程煜凑个整，三千万。 同时，也就提出了之后那个关于收视率破1，就追加节目购置费用的方案。 程煜当然是欣然同意，他们先签下了关于这三千万的合同。 这笔抠门成功的积分，是整数的七十点，程煜很简单的就想到了，这是因为自己在这个节目上的投资占比是百分之三十五，二百万的涨幅，落在程煜头上就是七十万。 按照一万元一点积分的算法，七十点积分刚刚好。 但是另外两笔积分，程煜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后来离开电视台之后，程煜仔细的琢磨了一番，他估计，和小章一样，这两笔积分，要落在参与节目的其余两名嘉宾身上。 其实算起来，节目一共六个嘉宾。 小章能给出的唯一一次“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已经有了，就无法再重复计算。 而再除掉程煜本人，其余四人，其实都是给程煜面子，才会加入到这个节目中来。 但为什么会是两笔，而不是四笔呢？ 程煜很快也就想通了。 这节目落在徐婉婷自己身上，这是她们公司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更别说节目到现在这份上其实已经帮他们公司赚钱了。 所以，徐婉婷参与节目，并不能算作是给面子，她还是在为自己服务啊。 而秦曼沅，因为在宝安的时候，程煜已经成功的从她身上获取了九十七点积分，自然不会再为程煜提供一次。 于是乎，木匠先生、带盐体先生各自给了程煜一笔积分。 就是这两笔积分，一笔三十六点，一笔八十九点。 程煜简单的判断了一下，他估计三十六点来自于木匠先生，而八十九点的来自于带盐体先生。 因为木匠先生更多的是在给小章面子，当然，程煜自身也是有面子的，所以积分会少一些。 带盐体先生自然就是主要给程煜面子，小章的面子也起到少许的作用，于是这笔积分就几乎达到九十点了。 最后一次积分的获取，来自于程煜跟副台长敲定最后的补充合同。 由于把之前跟小章谈妥的五千万一下子变成了三千万，虽然有理有据，但台里觉得总要给小章一个交待，没必要得罪人么。 于是乎台里做出决定，两期节目之内，如果节目收视率破1，而那时候时间也已经到了元宵左右，往后的时间段，综艺节目的走势通常只会更好。 因此，虽然可能头两期节目的广告会有些损失，但在第三期开播之前，他们一直合作的那些广告公司，肯定也能看出这节目的广告数量不足，一定会要求加入进来的。 到时候，肯定还能再卖一拨广告。 当然，这都是基于节目收视率高的基础上。 所以，副台长表示只要收视率破1，就增加两千万的购置费用，恢复到五千万，算是给足了程煜和小章面子。 但程煜对此显然不够满足，他提出，破1他可以只要一千万，但每增加百分之十的收视率，江东卫视就要再多付出三百万。 这么算起来，收视率达到一点三，他们才只需要拿出两千万不到，而真要是再高，多给点其实也无所谓。毕竟收视率越高，广告费用也可以谈得越高。 又经过一轮核算，最终副台长代表江东卫视答应了程煜的要求。 于是乎，程煜再度同时收到两笔积分。 一笔依旧是“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毫无疑问，这笔积分只能是来自于副台长本人。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主动提起收视率的问题，程煜就算会有其他讨价还价的举动，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两千万全都谈回来。 所以，系统肯定会判定这是副台长在充分的考虑程煜本人的身份，以及小章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 这当然是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了。 这笔积分为五十点。 这也符合程煜的预估，正好他和小章各占了一半的效果。 而另外一笔，自然也是抠门成功。 并且，直接就是一个一百点积分的奖励。 这意味着，这档节目播出之后，程煜不但能完全收回那两千万，还能因此增加至少三百多万的收入。 只有超过三百万，程煜的那份才会超过一百万，也才能拿到一百点积分。 程煜突然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还有帮自己预测投资回报最低利润的好处。 意外之得啊。 而这样一来，程煜又获得了四百四十四点积分。 好在这些积分不是一次性增加的，否则444这个数字，着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看着脑中的积分已经更新为17238/17447，程煜感到很满足。 一切谈妥之后，时间也已经到了年三十的前一天。 这在吴东，是小年，魏岚打来电话，让程煜和杜小雨一起回家过小年。 因为过年的缘故，张姨已经回老家了，杜长风和魏岚这边的佣人，也已经准了他们的假。 是以程煜和杜小雨到了杜长风家里的时候，居然是魏岚亲自下厨。 一进门，杜小雨就嚷嚷着，魏岚系着围裙从厨房赶忙跑了出来。 “哎哟喂，这大过年的，一回来就大呼小叫。家里佣人我都给他们放了假，你别喊了，没人出来伺候你。你看看人家小煜，多好？不知声不知气的。” 程煜赶忙上前，将手里提着的那些东西递给魏岚：“妈，过年好。” 魏岚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但手上油腻腻的，在围裙上擦了两下也不见好，只得说：“你给放在那边桌上吧。我不跟你俩聊了，茶叶在冰箱里，桌上有开水，你们自己泡杯茶。我厨房还忙着呢。” 看着魏岚风风火火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煜心里产生了一种警惕感。 杜小雨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妈，您这多少年没做过饭了，还会么？”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小时候的饭还不都是我给你做的？那会儿哪请得起佣人？” 杜小雨撇撇嘴，面露愁容的说：“我觉得悬。小时候就不爱吃我妈做的饭，现在十几年没下过厨了，炖个汤什么的还能跟张姨他们请教请教。这其他菜可怎么弄？” 程煜笑了笑，说：“不至于的，做饭这种事，学会了就不会忘，顶多生疏点，有些咸了淡了的。” “你知道什么？又不是你真丈母娘，瞎拍什么马屁，何况她现在根本听不见。” 程煜耸耸肩，走到桌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顺手打开旁边的冰箱门，看看里边，随便取了个橙汁，给自己倒上一杯。 “你要么？”程煜问杜小雨。 “你给我倒点牛奶吧，放微波炉里热热。微波炉在厨房。” 程煜点点头，喝了口橙汁之后，从冰箱里又拿出一瓶牛奶，倒在杯子里，端着去了厨房。 看到程煜端着牛奶过来，魏岚擦了擦手，接了过去。 “这孩子，回自己家也不知道给你倒杯水，还要让你帮她热牛奶。”说着，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 程煜笑了笑，说：“没事的，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魏岚笑眯眯的说：“这倒是。” 说罢，又回到案板前，忙着切茄子。 看着魏岚把茄子切成了一个个的圆片，并且厚薄着实相差的很可以，程煜不禁微微有些头疼。 有心跟魏岚说，这茄子最好切滚刀，但又怕挫伤了魏岚的积极性，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 刀法虽然稀烂，但总算是切了出来，魏岚在锅里倒了油，拧开了火。 程煜一看，再度感到头疼。 这油倒得有些太少了，茄子是最吃油的。 没等油热，魏岚就直接把茄子倒了进去，还得意洋洋的跟程煜说：“不能等油热你知道吧，否则会炸的到处都是。”说罢，开始翻炒起来。 就那么点油，眨眼就被茄子给吸干了，魏岚毫不在意的继续翻炒，结果程煜肉眼可见的看到那些茄子的表面开始焦黑了起来。 叮的一声响，程煜简直要以为是自己脑中的系统又发神经给自己增加积分了，瞄了一眼才发现并没有，倒是魏岚，很熟练的走到微波炉边上，打开了微波炉。 原来是牛奶热好了。 这方面魏岚还是颇有些经验的，她拿过一只手套，递给程煜，说：“小心点拿，烫。” 程煜接过手套，把牛奶端了出来，鼻端嗅到一股糊味，魏岚猛然一惊，赶忙回到炉灶边，只见锅里的茄子已经惨不忍睹。 程煜不敢多留，省的魏岚脸上无光，急急忙忙端着牛奶退出了厨房。 把牛奶递给杜小雨，程煜小声说：“看来是我错了，你妈做的菜，有可能能毒死人。” 杜小雨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愁眉苦脸的说：“那怎么办啊？” “你爸怎么还不回来？” “指望他？甭想了，他更不会做饭。我认识他这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老杜先生进过厨房。” 程煜一摸额头，心说要坏菜。 但很快他想到一个主意，说：“你赶紧给你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妈再这么弄下去，我担心她把厨房给点了。我估计他应该有辙，毕竟跟你妈斗智斗勇二三十年了，经验丰富着呢。” 杜小雨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有道理。”说罢，掏出手机就给杜长风打电话。 杜长风听完杜小雨的话之后，稍事沉吟，说道：“行了，这事儿我来解决吧。” 程煜和杜小雨相视而笑。 坐了会儿，魏岚从厨房里出来了。 手已经彻底洗干净，围裙也摘掉了。 她若无其事的说：“你那个爸啊，说早就订了一桌酒席让人送回来，也不早说，害我还忙活半天。” 第五百零七章 家里来且了 五点多的时候，外边的门铃响了。 魏岚开口道：“可能是送酒席的来了，小雨你去开个门。” 杜小雨正躺在沙发上悠哉游哉的看着一部剧，情节正到紧张的时候，她怎么可能这时候离开？ 其实即便没有这部剧，她也懒得动，一屋子里三个人呢，凭什么非得她去开这个门？ 于是，她伸出大长腿，脚尖在程煜身上杵了杵，说：“听见没，妈让你去开门呢！小煜！” 程煜翻翻白眼，心说虽然咱俩小名的音差不多，但三声和四声我还是分得出来的好吧？ 不过他也懒得跟杜小雨计较，还是站起了身。 魏岚却是不高兴了，她说：“小雨，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人家小煜头回上咱们家过年，你有点主人的样子没有？” “妈，看来您还是不把程煜当自家人啊，他不是您的乘龙快婿么？他也是这家的主人啊，干嘛非得我去？” 程煜见状，赶忙笑着说：“没事，妈，我去就行了，小雨看电视呢！” “你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得亏小煜也这么宠着你。” 嘴里看似在埋怨杜小雨，实际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在她看来，这就是程煜疼杜小雨的表现，有这样的女婿，她还真是没什么可不开心的。 程煜去开了门，果然，外边是小区的两名保安，以及五个身穿酒店制服的人。 保安看到程煜，愣了愣，说道：“这是杜先生的家吧？”显然是没见过程煜，有点蒙住了。 程煜点点头说：“是来送酒菜的吧？” 保安回头看了那些服务员一眼，其中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赶忙陪着笑脸说道：“您一定就是程少吧，杜总特意吩咐过，说您也在家。这是杜总订的菜，我们安排厨师做好之后就赶紧送过来了。不过小区管理比较严，您家的通讯器不知道为什么又打不通，所以他们才陪我们一起进来。” 程煜挥挥手，说：“多谢啊，你们辛苦了。”然后看向两名保安，说：“二位也辛苦了，这的确是我杜叔叫回来的酒席，安排酒店送的。” 两名保安还是有些不放心，互相对视了一眼，毕竟，这快过年了，陡然小区里出现了陌生人，又是从小区最重点的业主屋里走出来的，主人却是一个都没见着，他们还真怕上演一些电视剧电影里的情节。 别是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把杜总一家给绑架了，鸠占鹊巢的喊了一桌酒席故作姿态吧。 但两名保安又不敢直接把这种无端的猜测说出来，只得期期艾艾的不肯走。 这时候魏岚也从沙发上起来了，走了过来，看着程煜的背影，奇怪的说：“小煜，怎么还不让人家进门？” 程煜让开身体，魏岚暴露在那两名保安的面前。 “您这儿的物业比较负责，可能想确认一下，毕竟他们不认识我。” “哦，没事没事，是我家老杜喊得酒席，家里工人都让他们提前放假回老家过年了，这不是没人做饭了么？” 两名保安看到魏岚，这才一起喊道：“杜太太好，既然确认无误，那我们就先回岗位上了。” “谢谢啊。” 在魏岚和程煜的指挥下，那些服务员把放在保温箱里的酒菜，逐一的搬进了屋。 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保温箱的开启和关闭方法，那名穿着西装的人说：“杜太太，您要不要检查一下里边的菜肴？” “不用不用，老杜叫的，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 “那就麻烦您给这儿签个字。这些盘子碗以及保温箱什么的，等您用完餐，任何时间打个电话给我们，我们就会有专人上门来收取。” 魏岚接过单据签了字，酒店的人这才离开。 “我爸刚才给我发消息了，说最多半小时就到家，让我开瓶红酒，先醒着。”这会儿，杜小雨那边的剧也结束了，她跳起身来，一蹦一跳的去了酒窖。 很快她拿着两瓶红酒回来，一左一右的高高举起，问程煜：“你喝哪种？格鲁吉亚的和法国的。” “格鲁吉亚吧。”程煜随口说着，杜小雨点点头，又回去把那瓶法国的放好，这才拿着剩下的红酒回到客厅里，找来开瓶器开着。 把酒倒进醒酒器里，就搁在了饭桌上，杜小雨又趿拉着拖鞋回到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翻来覆去的想再找个节目看看。 聊了会儿，门响了，程煜转身站起，望向大门。 杜长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魏岚早就迎了过去，拿了一双拖鞋递给杜长风，又接过他手里的包。 “爸，新年好。”程煜赶忙喊道。 “小煜啊，你好你好。抱歉啊，年后最后一个会，结束后几个股东又拉着我聊了些事情，回来的晚了。” “没事，您这会儿肯定忙，我以前回来过年，我爸到年三十都没办法准时回家吃饭。” 杜小雨撇着嘴，说：“爸您这太不靠谱了，您说着小年夜的开会也就算了，居然还拖堂。我看呐，杜氏的股东真的要好好的整顿一下了。他们自己不过小年，还不让别人过小年了？” 杜长风呵呵笑着，一边走过来一边摘手表，说：“红酒醒了？” “醒了二十多分钟了，您老的吩咐，我哪敢不遵从啊。” “行啊，那就赶紧吃饭吧，这都六点多了，估计你们该饿坏了。” 一家四口，走向饭厅。 程煜帮着魏岚从保温箱里往外拿菜，杜长风也帮着搭手接过菜盘往桌上摆放，只有杜小雨，看到有梅菜扣肉，很没样子的用手指直接拎起一块，仰着脖子倒过来往嘴里放。 魏岚看着直摇头，数落道：“你这孩子，这么没规矩，饿死鬼投胎啊，大家都在拿菜，只有你，还偷吃。” “好就没吃梅菜扣肉了，看着就突然特想吃。而且，这你得怪我爸，谁让他回来这么晚，搞得我这么饿的？”杜小雨一边嚼着口中的菜，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 杜长风呵呵笑着，说：“行了，大过年的，又都是自己家人，别说那些了。” “就是，您看看我爸，既然我把程煜娶进门了，他就是咱家人。咱们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妈您这点真得跟我爸好好学学我跟您说。” “这孩子，你还数落起我来了，找打是不是？我可跟你说，今儿是小年，打孩子的日子，小心我揍你。” 程煜深以为然的说：“嗯，这个我举双手赞成，该揍，胡说八道的什么叫把我给娶进门了？” 一家四口哈哈大笑起来，分别坐下，杜小雨终于乖巧了一把，拿着醒酒器给每个人都倒上。 “行啊，这是小煜第一次上我们家过年吧，希望以后每年都这样。”杜长风先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魏岚赶忙说道：“什么就每年都这样？今年我就想让俩孩子年三十在咱们家过，但宁可竹那个女人怎么都不肯同意，非说哪有第一年就到娘家过的道理？我拗不过她，只能说好了，明年，年三十可得在咱们家过。一家一年，谁也甭想占便宜。” 程煜心说，有没有明年还两说呢，这两家的妇女阶层倒是已经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了。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可能是觉得程煜有些尴尬，杜长风冲魏岚使了个眼色，“来，总归是要过年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喝一个。” 程煜举起杯子，看了一眼杜小雨。 杜小雨的目光也正好同时望向程煜。 其实他俩只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毕竟他们俩现在还处于形婚的状态，都有些担心对方行为迟疑引起杜长风和魏岚的怀疑。 但他们这个举动，看在那对老公母俩的眼里，却变成了小儿女之间的含情脉脉，就连吃个饭，喝个酒都还要想着对方，来个深情凝视。 要说杜长风和魏岚对程煜和杜小雨的事儿半点怀疑都没有，那其实不现实，否则就不会让张姨过去当卧底了。 但看到他们俩在饭桌上的表现，老公母俩似乎放心了不少。 尤其是杜长风，其实他对程煜和杜小雨之所以那么快作出决定，并且领了结婚证，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俩孩子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但他一直存了让小两口自己相处，很快就能感情升华的念想。 毕竟，杜小雨是他自己的女儿，终归是非常了解，真要是放出去，追她的人能排出两条街去。 而程煜这一年来的表现，所有长辈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任何人都必须得承认程煜的出色。 在杜长风看来，这样的一对小儿女，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怕一开始结合的原因带着点儿政治联姻的意思，但很快他们就会适应这段关系，并且乐此不疲。 而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杜长风很满意。 但越是如此，杜长风就越觉得有些担忧。 饭桌上，杜长风尽量没有表现出太多，只是乐呵呵的跟程煜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杜小雨说还要再开一瓶红酒，程煜却阻止了她。 “妈都不喝了，小雨你也别喝了。” “可我爸还没喝够呢！” “我待会儿吃完饭，跟爸单独喝点儿威士忌。这红酒太没劲了。” 杜长风微微一愣，心思稍动，笑道：“也好，我也觉得红酒没什么劲儿，还是高度酒好。而且我也吃的差不多了。” “我也饱了。”程煜连忙说道。 魏岚和杜小雨是女人，连程煜和杜长风都觉得饱了，她俩显然早就吃饱了。 于是乎干脆就撤了席，杜长风说：“行了，这些都别收拾了，我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人来收。魏岚你等着他们来人就行了。” 魏岚答应一声，杜长风又道：“小煜，那咱俩到书房喝点儿威士忌去？顺便抽根雪茄，这儿有女士，咱们不当着她们的面抽烟。” 程煜点点头，跟在杜长风身后。 杜小雨喊道：“少喝点啊，一会儿还有事呢。” “还有什么事，今晚小年夜，你俩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也不准去。”魏岚一听就急了，立刻阻拦。 这是程煜和杜小雨在出门前商量好的，其实没事，但是就怕杜长风和魏岚会留他们在这里过夜。 到时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又是大冬天没法儿睡地板，程煜怎么办？ 所以，程煜也连忙说道：“哎哟，妈，这可真不行。我和小雨跟朋友约好的，他们明天一早的飞机回老家过年，这是我们今年最后一次聚会。” “不行不行，哪也不许去，你们这一走，我就得到明年才能看到你们了。”魏岚还急了。 杜长风插嘴道：“别说的那么玄乎，不就隔两天的事儿么？今年按规矩，新嫁的女儿是要带着新姑爷初二回门子的。” 魏岚还想再说，杜小雨却是赶着把程煜推走了。 这事儿就不能多说，越说魏岚越不肯放人，反正等程煜和杜长风聊完了直接闪人就是了。 走进了杜长风的书房，杜长风示意程煜先坐下，自己走到酒柜那边，从里边取出一只水晶的威士忌瓶。 “这是朋友从欧洲带回来的，五十年的麦卡伦，尝尝？”杜长风晃着瓶子问。 程煜点点头，说：“好，谢谢爸。” 杜长风倒了两杯，端着过来。 “抽根雪茄？” “您抽吧，我不是太喜欢。” “嗯，年轻人，没学抽雪茄也好。” 程煜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闻了闻酒香。 等到杜长风划着火柴点了雪茄，他才开口道：“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杜长风微微一愣，笑道：“怎么会这么觉得？我还以为你有话要跟我说呢！” “没有，我就是觉着您从进门开始，似乎心里就一直都有事。我琢磨吧，这事儿要是关于妈或者小雨的，您直说就行了，没必要藏着掖着。既然不是他们，就只能是我了。而且，这事儿只怕是跟我家有关，所以您有些欲言又止的。” “呵呵，观察力不错。既然你这么问了，也都想到了，我就直说了。” 说着话，吐出一口青色的雪茄烟雾，杜长风将雪茄放在烟缸上，拿起了那杯威士忌。 晃了晃之后，杜长风先喝了一口，说：“你们家那个程傅回来了。” 程煜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杜长风要跟自己说的事儿会跟程广年有关，甚至他都在想，是不是程广年亡我杜叔之心不死，又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了？ 尤其是看到杜长风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程煜更是以为杜长风要说的事跟程广年有关。 其实在饭桌上，程煜心里也是很不满意的。 程广年的要求他已经答应了，现在程广年又出尔反尔，这到底是想搞哪样？ 甚至于，程煜都想过，如果饭后确认真的是程广年又有什么动作针对杜氏集团，他不惜明天大过年的回去跟程广年翻脸，都要把这事儿跟他掰扯清楚。 现在他手里也有部分程氏集团的股份，加上前锦的股份，要是程广年执迷不悟，程煜真有心带着其他股东跟程广年大闹一通了。 可没曾想，杜长风开了口，说的却并不是程广年，而是程傅？ 程傅，程煜当然知道，那是他二叔程广乐家的老二，比程煜小一个月，也就是程颐的亲弟弟。 之前程广乐和程颐被发配出去的时候，程广年给过他们一个补偿，那就是允许程傅提前结束学业，回国进入程氏集团做事。 而且由于当时成立前锦，程广年的助理徐东被调去做了ceo，是以他助理的位置空了出来。 虽然没说让程傅直接给他当助理，但那也是安排的董事会秘书处里的位置。 而且，程广年一直都没有委任新的董事长助理，而是有需要的时候从董事会秘书处里临时要人，是以大家其实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程广年毕竟还是顾念兄弟之情，是以想让程傅在董事会秘书处锻炼一段时间，上手之后就让他出任自己的专职秘书。 当然，不可能是董助，毕竟董助也是副总级别，那是高层了。 可程傅得到消息之后，却居然表示自己还是想要完成了学业之后再回国，不着急进入程氏集团。 这当时还让程家所有人很是意外了一番。 程煜得知自然也颇为意外，程傅要是不回来，程广乐一家可就算是彻底被提出程氏集团的核心了，他们这是要自暴自弃了么？ 不过程煜对程广年以及程氏集团的事情，素来都不太关心，知道之后也就只是奇怪了一下，随后就抛诸脑后。 现在杜长风突然告诉自己程傅要回来，是什么意思？ 他疑惑的看着杜长风，说：“程傅不是自己说想等到毕业再回来么？” “据说是跟你一样，提前一年修够了所有的学分，虽然现在还没有申请提前毕业，但那也是过完年再飞一趟英国的事情了。所以，这次春节回国，完全就是他要宣告他的归来，也是宣告你二叔家里再度有了进入程氏集团的代表。” “那回来就回来呗，总不过是跟着我爸做事。我跟程氏集团又没什么瓜葛，爸您跟我说这些干嘛？” 杜长风微微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会是这个反应，要不是这样，我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今天我公司开完会，几个股东留下来，找我说的就是这件事。那几个股东，都是老朋友了，没有绝对的威胁之下，肯定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包括上次我力排众议要大家拿出对应的股份给你，他们也是最开始就力挺我的几个。他们对这事有看法。” 。 第五百零八章 有人要搞事 程煜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您的意思是说，程傅和我那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一样，都觊觎着程氏集团的继承权，回来之后会针对我搞事情？” 杜长风摇了摇头，说：“目的肯定是这个，但恐怕不会这么直接和简单。 程煜，说实话，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大家除了对你不了解之外，你们程家的几个孩子，其实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每个人，是什么样的秉性，我们最为了解。 程颐一直都是那种没什么脑子，偏又自视甚高的二世祖。 他丝毫不明白，之所以他在外边有人捧着他，不是因为他自身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是你父亲程广年的大侄子。 或者说，是因为你父亲结婚生你太晚，导致他这个原本不该是长孙的人，突然变成了程家的长孙。 否则，如果你是程家的长子长孙，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程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爸，其实这些我都不关心。而且，程家的长子长孙没什么用吧，毕竟，程家能有今天，可以说是程广年他一手造就的。他那个人，杀伐果断，别说是兄弟，就算是我这个亲儿子，真想从他手里谋夺点什么，我估计他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 杜长风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手指冲着程煜虚点，晃动。 “你这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你就不怕你爸听到你这话，活活抽死你？” 程煜摇了摇头，说：“这一点，我还真是不担心。 说实话，从小到大，虽然我真心没怎么感受过父爱，就连母爱，都因为老程的缘故，搞得我基本上没捞着享受过。 但是二十多年来，无论我怎么跟老程争吵，甚至翻脸，摔门而去等等，他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而且这话我也不是光跟您说，我跟老程说过。 我觉得他这辈子，唯一用过一些感情的，可能就只有我母亲了吧。 说不好，总而言之，在我心里，老程就是个冷血动物。 他的商业帝国最重要。 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要是一旦有一天，他必须在他的商业帝国和我母亲之间选择一个，他的选择依旧会是程氏集团。” 杜长风闻言，沉默了下去。 下意识的拿起那根雪茄，抽了两口发现已经灭了，便又划着一根火柴将其点燃。 深深的吸了两口，杜长风摇着头说：“有些话我不该评论，但是……小煜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其实，这一直以来也是大家最大的疑惑。他程广年打拼半辈子，创立了程氏集团这个他可以一手掌握的庞然大物，可却居然似乎有种连你都不能去继承的姿态。不理解，不理解……” 程煜笑了笑，说：“我也不需要，我觉着我凭自己，这辈子肯定也是锦衣玉食。当然，我本来就躺在他肩膀上，没有他，我哪有启动资金？” “对了，你那个投资公司现在怎么样？” “我自己的资产翻了几十倍吧，要是再把那些暂时无法套现的股权算上，我现在怎么也是个二三十亿身家的人。这里边不包括前锦和杜氏的股份。” 杜长风深深的点了点头，说：“嗯，成绩的确很好了。我记得你最初就两千万的启动资金？” 程煜点点头，说：“一年，不算公司的无形资产增值，实际财富估值上的增长百倍以上。” “的确不容易了。不过，程氏集团是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想法？” “您都说了，那是他的心血，跟我有什么关系？能从那里边拿出点钱给我自立门户，我挺满足的了。而且，我不是也有一些程氏的股份么？只不过被放在前锦做投资了。” “你能看的这么淡，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杜长风再度感慨道。 程煜笑了笑，说：“老程那个人，什么时候他自己想明白了，这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别看我是他儿子，真要是我想现在就确立我继承人的地位，他会觉得我想弑君的……” “哈哈哈，你这小子，胡说八道！” 程煜也笑了起来，摆摆手说：“爸，您刚才说什么长子长孙的事儿。程氏集团是老程的，这跟长子长孙什么的，没关系吧？” “总还是有一些的。当年，你父亲创业，启动资金哪来的？” 程煜挠挠头，说：“这我还真不知道。” “这事儿，广乐和广天一直没拿到台面上来说，可能主要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大用。但并不表示他们永远都会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那您给我说说呗。” 杜长风又抽了口雪茄，再度将雪茄放下，任其自灭。 “我们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是传闻这么些年了，你父亲也没有出面反驳过，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我趋向于认为这是真的。” 程煜点了点头，心说程氏集团的创立看来还真是有些名堂啊。 “当初你父亲决定下海经商，可他没钱啊，然后突然间，你父亲就得到了一笔资金，顺利的展开了他从商的第一步。” “您不会想说这笔钱是我二叔和三叔给他凑的吧？” 杜长风摇了摇头，说：“那肯定不是，否则，等到程氏稍有发展的时候，广乐和广天兄弟俩只怕早就按捺不住了。” “那是……？” “都是些传言，但空穴来风必有其因，这里边并不是半点脉络都没有的。” 杜长风端起了酒杯，程煜也就不去打断，同样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两人都喝了一口。 “其实你那个大哥程颐，性子各方面跟你二叔简直是如出一辙。 就在你父亲突然获得一笔资金开启了自己的经商生涯之后，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吧，广乐惹了个麻烦。 现在看，那都不算什么麻烦。但在当年，那麻烦还真是不小。 具体什么事儿不说了，这是广乐最不愿提起的事情，你父亲也不喜欢别人提，终究是你们程家的事。 但当时广乐需要一笔钱，于是他就把脑筋动在你们家的祖产上了。” 程煜愣了愣，说：“我们家还有祖产？” “两个方面。 一是你们家在城南有套老宅。 九十年代末，房地产行业算是彻底拉开序幕，这导致了很多老宅，也被政府归还给本人，成为私产。 你当然不知道，就连你那个大哥也没赶上，当然，那会儿冯琴已经怀着你大哥了。 宅子还挺大吧，老式的院子，现在都跟着帝都人学叫四合院了，但咱们这儿那个年代不这么叫。 那宅子要是留到现在，估计也是文物保护宅院了，真要卖，地段又是现在吴东地价最高的位置，怎么着也能值个三五亿，这还是因为旧宅不允许拆除政府每年出资维护的缘故。 在九十年代末的当时，你家那套宅子，粗估大概一二百万还是值的。 而你父亲的启动资金就是二百万。现在你能联想到些什么了么？” 程煜试探着问：“是我爷爷把宅子卖了给我爸当启动资金了？” “具体是不是，你父亲从没解释过，老爷子对这事儿也是一直装疯卖傻的不肯说。后来你爷爷老年痴呆了，就更加没的可说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一二百万啊，对那个年代的人，少说十几套房了吧？不管是不是，换成我是二叔三叔，肯定也会这么想。” 杜长风点了点头，继续说：“是呀，大家都这么想。结果广乐那事儿，就没办法解决，他找你爷爷想卖房子，可却发现那房子已经不在你爷爷名下，只不过买房的人给了你爷爷一年的期限，在这段时间里还能住在那儿罢了。” “那老程有点不应该啊，就算卖房子的钱拿去做生意了，不能说股份三一三十一这么分，可我二叔三叔家里有想法也是正常的。即便程氏集团全靠的是他，可也不能他一个人独占股份啊！” “可问题是，你爷爷清醒的时候说过，他没给过你父亲任何一笔钱。而你父亲也只是说那些钱是别人借给他的，算是给他的投资。那个年代没什么风投的概念，而且后来这笔钱在你父亲发迹之后，也只是从账上划出，进出都是借款的名义。风投也没这么个投法的。” 程煜再度沉默下去，只等着杜长风继续述说那段历史。 “我刚才说了，这只是一个方面。你二叔那事儿没办法解决，把老头儿逼急了，居然弄了两根金条出来。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个明朝的青瓷瓶。金条到银行换了钱，那只明朝的青瓷瓶则是卖给了当时的一个有钱人。凑了四十多万，算是把广乐那事儿解决了。” “嗬，我二叔也够能作的，九几年，作出去四十多万？”程煜摇头叹息，难怪杜长风说程颐的性格更像程广乐，合着程广乐年轻的时候作死的本事不比程颐差。 程颐在桃花源那件事上动的手脚，要不是因为他是程家人，程广年和程煜都没彻底追究下去，那只怕就是个刑事案件。 “因为你爷爷拿出了两根金条和一个青花瓷瓶，这使得广乐和广天一直认为老头儿还有私藏。反正你爷爷那个人，生病之前也一直古古怪怪的，总让人觉得他肯定藏了点什么东西。” 程煜笑了，程青松这个人，早些年没有得阿尔茨海默症的时候，的确有点儿猥琐，甚至现在都没变，跟前段时间一部电视剧里的那个父亲颇有点儿相似，自己的小心思挺多的。 当然，他没有倪大红演的那个家伙那么极端。 “之后你父亲的生意也出现过几次变故，但他总能在最山穷水尽的时候，拿到一笔借款。 渡过难关之后就从公司账上把借款划了出去，来路和去向却又都有些不清不楚。 这事儿还都是你二叔和三叔传出来的，说肯定是你爷爷用私藏的东西，去贴补你父亲了。 当然，不管这钱还没还，总之东西没了，你父亲的公司也就这么发展起来。 一步一步，最终成就了现在的程氏集团。” “不是说我爸这辈子没犯过决策上的错误么？怎么也有山穷水尽的情况？” 杜长风笑了笑，摇着头说：“广年心大啊，决策上，从现在来看，其实也没错，就是资本不够雄厚。 说穿了，就是力有未逮，但他一意孤行还是要上，上完之后资金上出现断裂，自然就导致项目出现差池。 好在真的是每次都逢凶化吉，在最恰当的时候得到刚巧的资金，从而渡过难关。 大家都说这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心人能在广年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 关键是这些借款，虽然有利息，但利息都低到吓人。 九十年代，别说是贷款，光是存款利率有多高，你们恐怕都不会知道。 那会儿，存款都接近十个点的年利率，贷款就更别提了。 民间借贷，没有二十个点，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张口。” 程煜点点头，说：“学经济，这些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二叔和三叔就更觉得，老程之所以都能在最困难的时候每次渡过难关，就是因为我家那个坏老头儿拿出的私藏？” 杜长风也点着头，说：“你二叔三叔说得多了，外界自然也就有了传闻。 好在那会儿你爷爷没病没灾，就是有点儿蔫儿坏。 广乐和广天肯定去问过他，他都坚决否认，表示广年的事情他没插过手。 我听说有一次，好像是广乐进了你爸的公司之后，办砸了一个项目，让公司亏损严重。 然后广年训斥他，他喝多了，借着酒劲发飙，质问广年那些渡过难关的钱，是不是你爷爷给的。 还说那些钱，本该是三兄弟均分的，现在却成了你父亲一个人的资产。” 程煜哈哈大笑，说：“这事儿伤不了老程吧？ 如果说我家坏老头儿已经去世了，这些私藏包括房产什么的，都是遗产。 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当然该是三兄弟均分…… 不对，还有我姑呢，男女都有继承权，四个人均分才对。 但问题是爷爷他还活着，那会儿也没有老年痴呆，思维正常，意识清醒。 他的钱，他的房，他的私藏，他愿意给谁，儿女还真没资格过问。” 杜长风长叹了一声，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说：“谁说不是呢？” 站起身来，杜长风走向酒柜，拿起那只水晶瓶子，晃了晃问：“你要不要加点儿？” 程煜也一口喝完了杯中残酒，点点头走了过去。 加完酒之后，杜长风说：“那事儿后来怎么平息的，传闻里不可能传的那么细。 但有一次我跟你父亲聊天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这件事了。 他当时的说法是，首先，我做生意从未找我父亲拿过一毛钱，我所有的资金都跟程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其次，如果我父亲真的有钱，他还活着，他愿意给谁那也是他的事，这事儿轮不到其他人来说什么均分之类的话。” “所以，老程只是强调了他的资金跟程家没关系，其他的说法倒是跟我一模一样？” 杜长风微微颔首，说：“就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所以，您觉得程傅突然修完了学分，嘴上说不会提前回来，但还是提前回来了，跟这件事有关？” “跟这件事当然不会有特别直接的关系，但我想，程傅回来了，要求你父亲兑现半年前对他的承诺也正常。 我想你父亲也是会给他这个位置的。 当然，在广年手下，程傅虽然跟他父兄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这孩子心事深沉表面上从来都没有半点染指你家产业的念头，可他终究是广乐的儿子，做事情不可能不为广乐考虑。” “爸，您这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程傅比我还小一个月，不管他是不是心思深沉，要跟我爸斗，还嫩的很吧？而且，程氏集团就是他老程的，他不松口，谁能夺得走？你总不会觉得他要杀了我们全家，然后获得一部分程氏集团的继承权吧？” 杜长风笑了笑，摆摆手，说：“没那么夸张。但广年终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一旦你出了什么问题，或者你们家出现重大变故，至少程傅和程苒的话语权会变得很重。在利益面前，亲情什么的都是扯淡，他俩联合起来搞风搞雨那就真是麻烦了。” 程煜皱了皱眉头，说：“爸，我越来越觉得您担心的没道理了。我和老程都好好的，能有什么变故？” 说到这儿，程煜的心里其实微微一沉，毕竟，程广年有没有可能发生变故他不知道，但他本人，却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脑子里的肿瘤估计还在吧，只不过是神抠系统用其神奇的力量将其压制住了。 但程煜现在手握一万七千多点积分，按照七折兑换生命时长，那都超过一千天了。 足足三年时间。 这还得是程煜后续再也无法获得积分的前提下。 他程傅再如何搞风搞雨，能搞掉程煜脑子里的神抠系统？ “如果只是单纯的怀疑，我那几位老朋友还不至于找我专门谈论你们家的事。今天跟我说起这事的人，他女儿和程傅是校友，另外两位的儿女也在英国读书，他们平时都有来往的。广乐和程颐的事情传过去之后，他们曾经问过程傅，可程傅的反应过于冷漠，他竟然说广乐和程颐是咎由自取。而程傅和广乐的感情其实极好，这不由得让人不防啊！” 第五百零九章 代驾司机 程煜闻言，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的确，程傅既然和程广乐感情很好，在程广乐和程颐双双被流放，程傅再如何也都不该表现的那么冷漠。 可如此一来，程傅岂不是等于在告诉别人，他其实是在“卧薪尝胆”？ 如果程傅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对程广年的商业帝国也一直都有所求，那么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他更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啊。 具体哪一种表现，更能让人觉得他真的无所求，程煜来不及细想，也不愿去多想。 但至少，表现出一副跟自己的父兄决裂的姿态，显然并非什么好的决策。 真若如此，这个程傅，似乎也不如杜长风所言那么危险么。 关键是程煜心里一直有个大底，那就是无论程广年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何不愿意让唯一的亲生儿子继承他的集团，但他也绝不是那种会选择自己两个弟弟的某个子嗣来继承的人。 就在不到半年前，程广年还在野心勃勃的试图吞并杜氏集团，程煜很难想象在程广年这种野心家的身上，会出现什么重大变故。 他犹豫着，试探着，说：“爸，您这么说，程傅的表现的确让人觉得奇怪。可如果他真如您所言那样，城府很深，绝不会甘心他们父子三人被开革出程氏集团的管理核心，那么，他这会儿表现的跟自己犯错的父兄划清界限，岂不是更容易让老程产生戒备之心？” 杜长风点了点头，说：“这也是我不太想得通的。但我也仔细想过，程傅面临的状况，可谓进退维谷，或许终究是年轻，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让你父亲减少戒备心理吧。 又或者，他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你父亲戒备他。 反正啊，广年这个人，对谁好像都防着一手，既然不可能取信于他，怎么做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但至少，要让程氏集团的其他股东看见，他和广乐、程颐并不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 广乐和程颐的所作所为，无论换成谁，也都是深恶痛绝的。 他们俩，根本就是在不计程氏集团的损失，而想中饱私囊，他们被赶走，这不仅仅是你父亲的意思，也代表了几乎所有股东的意思。” 其实，程煜依旧觉得这些无法解释程傅的行为，不过，也正如杜长风所言，这些并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程傅既然是个很有计算的人，他就不可能一点儿事情都不做。 哪怕是为了帮他父兄谋取一定的利益，他也绝对会做出点什么。 看来，这个人真的是要防备一番的。 “行了，你也不用太过于放在心上，这些毕竟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基于一些现象产生的判断，希望你有所警惕。 我们老了，你父亲的想法我不好妄自揣度，但杜氏集团这边，迟早是要交给小雨和你的。 小煜，你记住，谨守本心，不要被一些旁枝末节影响到你正常的判断。 说句不好听的，没有程氏集团的那些，我老杜名下的资产还不够你和小雨逍遥数辈子么？ 你去年回国，一直没有试图进入程氏集团，而是选择了自行创业。 一年不到，成绩斐然，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毛病来。这样挺好。 甚至，即便没有了杜氏集团，我相信你依旧能让小雨过得很好。 其他的，终究是身外之物。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一天真的出现什么重大变故，导致了一些事情的发生。 我也希望你不要被那些问题冲昏了头脑，能够按照你既定的轨道前进。” 程煜挠了挠头，嘿嘿笑着，笑声很干，杜长风的这些话很奇怪啊。 “爸，您不会觉得程傅真的能打败老程，从他手里把程氏集团抢走吧？老程纵横商界这么多年，合着在您眼里这么不堪一击？” 杜长风摆了摆手，叹道：“我说过，只是说万一。程傅跟你父亲比，屁都不算。但有些是，之所以叫做变故，那就是人力所无法控制的。即便是豪强巴西跟中国队打比赛，你也不能说就没有可刚好在比赛前夕巴西队所有主力都食物中毒，能上场的也都成了软脚蟹最终被中国队赢了比赛的可能性。” 程煜抿了抿嘴唇，杜长风已经做出了结束谈话的姿态，他似乎也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我会注意的。” 杜长风点了点头，从茶几上拿起了酒杯，晃动一番，一饮而尽，然后身体靠向沙发，闭起了双眼。 看到杜长风用手指轻轻按着脑门，程煜站起身来，轻声说：“爸，我先出去了，要不要把妈喊进来？” 杜长风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程煜离开了书房。 跟魏岚说了，魏岚在去书房之前，还是说道：“你俩今天就不能住在家里？我之前都让人收拾好了。” 杜小雨笑着说：“谁让你不早说的，我和程煜真的约了人。” “那行吧，这大晚上的，你俩注意安全。” 看着魏岚进了书房，程煜才和杜小雨点了点头，一起离开了杜宅。 坐在车里，程煜用手机叫了个代驾。 可能跟小年夜有关系，代驾数量不多，虽然最终有应答的，但距离比较远，电话沟通后说可能需要二十多分钟才能过来。 “我爸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好像很严肃的样子。” 杜小雨问。 “说关于我们家的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也没什么，就是关于我父亲当年刚刚从商的时候一些资金上的问题。” 杜小雨摇了摇头，不屑的说：“就是你们家那所谓老宅子的事情吧？” “合着你也知道啊。” 杜小雨撇撇嘴，说：“整个圈子里，大概也就你不知道了。” “主要是你所说的那个圈子，其实我一共也不认识几个人，来往也不多，他们也不方便在我面前嚼舌根子。” “那倒是。 我爸也是，这些事真没必要跟你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些所谓传闻，根本就是你二叔和三叔故意放的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好拿这些找你爸多争取点儿股份。 完全就是没道理的事，别说你爸从商的资金他已经否认过来自于你家的老宅，即便真是，你爷爷愿意给他，谁能管得了？ 我爸今儿怎么想起来跟你说这个了？ 你没回国之前，我倒是跟他提过这件事，他还训斥了我几句，说这种没根据的事儿，不要乱传。 他今儿这是怎么了？” 程煜哈哈一笑，说：“岳父大人是好心，程傅回来了，他担心程傅有所谋划，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呢。所以就把老程的一些旧事拿出来说了。” 杜小雨翻着白眼，说：“程傅？就是程颐的弟弟吧？他回来了又能怎样？他倒是跟你二叔还有程颐性格不大一样，内敛的很，既不像你二叔，也不像你二婶，也不知道遗传的谁。你二叔那家人，真要有个能成事的，大概也就是程傅了。可就他，能斗得过你爸？” 程煜哈哈大笑，说：“可不是么，我也是这么跟岳父大人说的。” 杜小雨再度翻了个白眼，说：“你这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叫的倒是亲热，怎么着，终于想对我下手了？信不信我一脚废了你？” 程煜一拍脑门，道：“这不是今儿来家里，不得不一直喊着爸妈喊习惯了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把车挪小区门口去吧，代驾肯定进不来。” 虽说酒后肯定不能开车，但在小区里，也是无奈之举，程煜还是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踩着电动滑板车的人移动了过来，正是那名代驾。 程煜推开车门下了车，冲着那人招了招手，那人立刻滑行着过来，是一名鬓角已经微微有些发白的中年男子。 “您好，请问是手机尾号xxxx的车主么？” 跳下电动滑板车，那人一边将滑板车收起，一边问着。 程煜回答了一声，探身进车打开后备箱，然后看看一动不动只是怔怔看着车头的杜小雨，示意她也下车坐到后边去。 杜小雨下车后，又看了那位代驾两眼，这才绕到后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代驾很快将折叠好的电动滑板车放进了后备箱，然后钻进了驾驶室，系好安全带之后，回过头，确认程煜和杜小雨都已经坐好。 “二位好，我是这次为您做代驾服务的驾驶员，我姓孙。请问，咱们的终点是吴东院子么？” “是的。” “那请二位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了。” 看着代驾熟练的发动了车辆，然后推上档位，缓缓踩下油门，车子平稳的行驶了出去。 杜小雨略微有些奇怪的说：“很熟练么，以前开过这款车？” 代驾一边目视前方平稳驾驶，一边带着笑意回答说：“有幸开过两次。说来也怪，我做代驾以来，好像和豪车特别有缘。bba的中高档车就不说了，保时捷911和法拉利488的入门款，我也开过。算起来，我所知道的超跑品牌，大概也就只有迈凯轮没开过了。之前不知道，咱们吴东的超跑原来还挺多的。” 想了想，又补充解释说：“可能是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经常应酬，又比较注意自己的安全吧。基本上哪怕是喝了一口酒，都会找个代驾的。以前我还以为有钱人根本不会把酒驾放在眼里，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杜小雨哈哈一笑，说：“这么得意么？柯尼塞格听说过？” “那必须听说过啊，虽然是比较冷门的品牌，产量也低，但架不住人家的车随便一辆开出来都八位数。这牌子我还真是开过一次，不过就那一次，一年前了快。” 杜小雨看了程煜一眼，笑着说：“那就只能是你那辆了。” 程煜摸了摸鼻子，心说咱们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我那车，早卖了好么？ 穷啊。 代驾一听也愣了一下，随即从后视镜里仔细的看了程煜两眼，小心翼翼的说：“好像真是这位先生，您家是不是在主干道旁一条小路的尽头？特大的一个院子，我那次把车开进去，走出来都花了接近十分钟的时间。” 程煜咳嗽两声，说：“那大概应该真的就是我了。” “哈哈，你俩挺有缘啊。”杜小雨又笑了笑。 代驾也乐了，说道：“那还真是，吴东怎么着也有八百多万人口，您两款豪车我都给您开过。” 程煜觉得很莫名，要说闲来无事，跟司机聊两句倒也没啥，但杜小雨是不是有点儿聊过头了？ “你做代驾，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杜小雨仿似随意的问着。 “这个说不好，不过我干这两年多，平均下来，一个月七八千吧。” “没想过找个安稳点的工作？你们做代驾的，经常风里来雨里去，而且我看你们很多人都是等在各大酒店或者酒吧之类的场所的门口，晨昏颠倒的厉害吧？” 代驾叹了口气，说：“可不是么？但好在收入高点儿啊。 像是我这种人，要学历没学历，要一技之长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开车什么都不会。 以前跑出租，虽然份子钱高，但好在生意有保障，每个月也能赚个万儿八千的。 可是现在呢，网约车那么多，咱们出租车都快干不下去了。” “那你怎么不买辆车也开网约车去？” 程煜闻言皱起了眉头，看着杜小雨，心说这妞儿今儿话怎么这么多？ 代驾再度叹了口气，说：“都一样，网约车这种事，要是不当专职做，还行，专职的话，收入也不老靠谱的。反倒是现在抓酒驾抓得严，大家的安全意识也都高，大家都有车么，叫代驾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收入还稳定些。” “那如果有一份收入和你现在相当，却又不用让你风里来雨里去的跑着的工作，你愿不愿意干？” “那当然愿意啊，谁会愿意整天这么瞎跑？这位女士，我两年前其实都挺白净的。以前开出租，晒不着吹不到的。可现在，就两年，我女儿都快认不识我了。只是，谁会要我们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中年男人？” “呵呵……” 杜小雨刚想说话，程煜赶忙打断了她。 “小雨，你干嘛呢？” 杜小雨转脸看着程煜，说：“你不觉得这位司机师傅开车特别稳当？ 哪怕是夜里，路上没什么车，他的车速也没有提的太高。 我是觉得他驾驶技术不错，而你，真的是该有个专职司机的时候了。 省的你自己要出个门，亲自开车辛苦不说，万一有点儿事，车只能扔在停车场。 我觉得你现在好像跑外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回来的时候本就舟车劳顿，还得自己再开几十公里车回家，其实真不好。 请个司机，多好？” 程煜依旧微微皱眉，可当着人家司机的面，又不好说。 毕竟，虽然今天算是和这位代驾第二次见面，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是个什么人。 程煜无论是作为程广年的儿子，还是作为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请司机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慎重起见的吧。 哪能说遇到一个驾驶技术不错的代驾，就上赶着要把人家请来给自己当私人司机？ 但这话不方便说，说了就好像在暗示这位代驾师傅是个坏人似的。 是以，程煜只能皱着眉头看着杜小雨，心里也在奇怪杜小雨为什么会这么诡异，这完全不像是她一贯的风格啊。 杜小雨也看出程煜的不满，笑了笑，问代驾：“孙师傅，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您了。” “哦？我以前也接过您的代驾单么？”孙师傅其实也感觉出后座的气氛有些微妙，倒是并不太在意，相反，杜小雨的热情和招揽才让他感到奇怪。 “不是。我坐过您的出租车，那会儿我才初三，那天是我中考……” 孙师傅微微皱眉，似乎是在回忆，很快想起来了。 “啊，我有点印象，您是不是把准考证给落在我车上了？您在学校门口下了车，我开出去不远就遇到一个要去机场的客人，十多分钟之后，我听到台里问谁把一个女学生送去了一中，说是准考证可能掉在车上了……” “对，就是我，其实刚才一看到您，我就认出您来了，所以才会主动找您攀谈。” 杜小雨笑眯眯的，随后跟程煜解释说：“孙师傅人很好，其实当时他已经在机场高速上了，开出去能有十多公里。 我是打电话去的出租车公司，车牌我没记住，只记住了是中北公司。 台里帮我通过对讲机询问，孙师傅收到后立刻让那位客人在后座找了找。 找到之后，他当即选择下了高速，并且帮那位客人重新拦了一辆出租，自己掉头就把准考证给我送了回来。” “呵呵，这都是小事，耽误什么，也不能耽误孩子考试啊。您当时那是大事，我少做一单生意算什么。” “当时我比较不懂事，孙师傅把准考证给我送来，我也没表示一下，就连他来回的油钱都没给他，更何况，还让他损失了一单一百多的生意。” 孙师傅依旧是笑了笑，说：“都是小事，小事。” 程煜大概明白了。 从这件事上来看，这位孙师傅的人品真的是很好，要是换做其他人，且不说会不会立刻放弃那单一百多的生意赶回来，就算赶回来，只怕也会想着先跟杜小雨联系一下，确认一下来回的费用怎么算。 只是，这事儿都过去八九年了，人也是会有变化的啊。 第五百一十章 私人司机 杜小雨还在继续说：“不过，孙师傅您可能不知道，那件事，还不是我唯一一次见您。” 孙师傅一愣，道：“那就还是我接过您的代驾单。” “也不是。两年多前，您那会儿还在跑出租，有个骑摩托摔伤的女孩子，您还记得么？” 孙师傅再度一愣：“那也是您啊？”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是我。不过当时我真没认出您来。您把我送到了医院，还找人把我那辆摩托送去了修理厂。我人没什么事，只是钱包那些都放在摩托车上了。您什么也没说，车费没收到不提，还帮我付了二百多块钱的医药费。等医生帮我包扎好伤口，您已经走了……” “呵呵，医生说您伤不重，就是皮外伤，我想着没我什么事儿，还是赶紧出去跑点生意吧。送您去医院，就耽误不少时间了。养家糊口，没办法。” “您就只给我留了个修理厂的电话，连您姓什么都没说。我还是到修理厂拿车，才知道他们平时都喊您老孙。然后就根据这个线索，打电话到中北公司。中北当时查了之后，确认了您的身份，可却说您已经还车不干了。” “那天是我倒数第二天干出租，我有印象。” “是呀，我找中北要您的联系方式，他们也给了。 我打过去，想感谢一下您，可没想到，那个号一直都打不通。 之后我去了中北公司，希望能通过其他司机找到跟您联系的办法。 但好几位司机师傅都说您不干出租，是因为您有位亲戚在国外开公司，想请您去开车，工资给的高。 说您那会儿可能正在出国的路上，过段时间说不定能打通。 但我打了好多次，那个号码从来就没打通过……” 孙师傅闻言淡淡一笑，说：“那会儿真是出国了，一个月两万块的工资啊。 但是地方不太好，科索沃。 我刚去就把手机这些弄丢了，呆了不到半年，觉得实在太危险。 那子弹真的是会在路上飞的。 回来之后，去营业厅想补办个号码，结果人家说停机销号了，我就重新办了个号。”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难怪。” “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遇到您。呵呵，看来我跟你们两口子，都还挺有缘分的。” 杜小雨还在继续讲述。 “那段时间我一直间隔着跟您在出租车公司的同事有联系，但他们谁都联系不上您。 不过他们倒是跟我讲了很多您以前的事迹，不少司机师傅都接受过您的帮助，在出租车公司，您也得到过很多乘客的感谢。 基本上都是类似于我遇到的那些事。 其中有一位师傅恰好就说起了您曾经给一位中考的女学生送准考证的事，我才意识到，原来两次帮助了我的人都是您。” “谁活着都挺不容易的，力所能及之下，能伸把手就伸把手吧，我没您说的那么伟大，您也甭再这么夸我了。” 杜小雨微微一笑，望向程煜，说：“我给你推荐的这个司机怎么样？” 程煜这才点了点头，心道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但这么多年，因为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好事，而得到很多人的交口称赞，那么这个人的人品肯定没问题了。 “孙师傅，我呢，的确是有需要想请一名司机，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孙师傅放慢了车速，转过一道弯，说：“前边就到了吧？” 程煜点了点头，孙师傅又说：“这位女士是您的女朋友？” “是我太太。” “原来是您夫人。没错，我以前的确是帮过您夫人两次，如果你们想感谢我，就把车费结一结，还有我为您夫人垫付的医药费也还给我。这样，我开个大口，两次连带医药费，加上我那次没跑成的机场的损失，您一共给我五百元。您看如何？” 程煜皱了皱眉，很快明白了孙师傅的意思，他笑着说：“您是觉得我们俩是想要报答您，所以才给您的这份工作？” 孙师傅缓缓将车停在了吴东院子的大门口，等到杆子抬起来，他又踩下油门缓缓驶入。 “您看啊，我现在一个月七八千元的收入，有时候多，有时候少，除掉我个人的社保呢，还有个六七千元。 我这辈子，从退伍回来之后，就只有开车这门手艺。 小三十年前，有驾照的人少，我在部队里学会了开车，着实过了不少年安稳日子。 现在开车不吃香了，我两年前从科索沃回来之后，也尝试过想找一份给公司给老板开车的营生。 倒是也有人愿意用我，咱技术摆在这儿，老板坐在我的车里放心。 但是给出的工资，基本都在五六千的样子，还得扣扣税，扣扣保险之类的，到手不过四千多。 而且吧，家里现在有老有小的，我干这个，甭管家里有点什么事，只要我把手机软件一关，就能安心忙活，无非少赚点钱。 大不了晚上到酒吧门口多守守，总能找补回来。 所以呢，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多谢。” 程煜明白了。 孙师傅是觉得他自己现在零碎事情多，朝九晚五的工作不太适合他，毕竟这么多年，家里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就找他，一准儿有空。 另外就是收入上的问题。 他家里应该还挺需要他多赚点钱的，哪怕这多了少了一个月不过一两千而已，可往往一两千元，对一个普通家庭就很重要。 杜小雨也想到了这些，赶忙说：“孙师傅，您先听听看，我们能给您多少工资再拒绝不迟。” 孙师傅憨厚的笑了笑，问：“二位，您家在哪儿？左还是右？” 程煜忙道：“右边，第二家，您把车停第二家门口就行了，那儿有专用停车位。” 孙师傅一打方向，手脚麻溜的把车停进了停车位里。 然后，他打开后备箱门，下了车。 程煜和杜小雨也下了车，看着孙师傅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小电动滑板车，等待着他的回答。 孙师傅将电动滑板车打开放在地上，一只脚踩上去，然后说：“我知道二位不缺钱，但是现在的市场行情就是如此，一个小车司机他只值五六千，高点儿七八千一个月。我知道二位肯定打算给一个绝对不低于我现在收入的工资给我，可没那个必要啊。我总不能白拿二位的钱，这也说不过去不是？所以呢，好意我真的心领了。我还是那句话，想谢谢我，我很开心，证明我没帮错人啊。五百元，咱们就两清了，您二位没必要给我特别待遇。” 杜小雨有些着急，程煜却是抓住了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点头。 “稍等。” 程煜弯腰进车把后备箱关上，然后锁好车门，说：“孙师傅，您刚才也说跟我们夫妻俩有缘，这八百多万人口的城市，您两次都能接到我的单。尤其是跟我太太，帮了她两次忙。到了家门口，不管怎么样，进去喝杯茶。您不会觉得我们耽误您接单子做生意了吧？” 孙师傅有些犹豫，尤其是看到这个小区的环境，作为吴东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吴东院子是什么价位的房子？ 能住在这里边的，可以说，家产至少也是几十亿起步的。 但看到程煜和杜小雨都很是恳切的目光，孙师傅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叨扰一杯水。明儿就过大年了，也没什么生意，我今儿算是提前给自己放假了吧。” 程煜拍拍杜小雨的手背，杜小雨连忙过去开了门，把孙师傅让了进去。 这个院子，对于孙师傅这样的城市平民，肯定是有极大的震撼的，毕竟类似的住宅，大概他这一辈子也只能在电影电视里见到。现在置身其中，不可能不激动。 但是，程煜观察到，孙师傅的脚步非常平稳，眼神也没有四下乱瞟，只有在刚进门的一刹那，扫量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 “呵呵，真是遇到贵人了，这么大的宅子，只有古代才能见到吧。”孙师傅跟在杜小雨身后，笑着说了一句。 程煜也不多说，加快两步，在前边领着孙师傅去了客厅。 “快过年了，家里的阿姨我们让她提前回去过年了，您稍坐会儿，这喝的东西在哪儿，我恐怕得找找。” 程煜先把孙师傅让着坐下，说了一句，然后四下找着茶叶。 茶叶倒是找到了，却发现没有开水，程煜不由得一头黑线。 想起孙师傅刚才说今晚不做生意了，于是他又走回来，赧然的说：“孙师傅，抱歉啊，家里没开水，得现烧。不过我听您刚才说今晚不打算做生意了，要不咱们喝点酒？” 孙师傅愣了愣，赶忙摆手，说：“你们喝的那些红酒洋酒我可喝不惯。没关系，不喝水也没事，我坐几分钟也得回去了。” 程煜笑着说：“家里什么酒都有，红酒洋酒您喝不惯，啤酒或者白酒总可以吧？” 孙师傅有些拘谨的搓了搓手，没再反对。 程煜想了想，说：“这大过年的，咱们喝点白的吧。” 说罢，打开酒柜，拿出一瓶茅台。 孙师傅见状，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这酒太贵了。 但犹豫了一番，觉得程煜和杜小雨住在这种地方，程煜还是个开着两千万车子的人，之前去的那个院子比这儿还要奢侈，显然家里也不可能在找出什么便宜的酒来。 自嘲的一笑，心说这酒一瓶一千多，相当于自己一周的收入，但对程煜和杜小雨而言，屁都不是。 冰箱里有现成的菜，都是张姨临走前做的，但二人没机会吃，这会儿放进微波炉里热了几分钟，算是齐活儿。 也不去饭厅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程煜把酒给孙师傅倒上，自己和杜小雨也都各倒了一杯。 然后把菜都放在茶几上，程煜说：“都是我们没来得及吃的菜，只是是昨晚做的，孙师傅您别嫌弃。” 孙师傅赶忙摆手，说：“这哪能嫌弃，能吃到这么好的菜，这是有口福了。” 程煜递过去一双筷子，说：“孙师傅您先吃两口菜，还不知道您大名是……？” “我叫孙建成。” “我叫程煜，前程的程，火字旁日立的煜。” 孙建成点点头，说：“南唐后主李煜的煜。” 杜小雨也赶忙说：“我叫杜小雨，就是天上下的那个小雨。” 孙建成说：“杜女士您好。” “孙师傅您别这么客气，先吃点吧，然后咱们喝两杯。” 孙建成见状，也就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点菜，放进嘴里。 程煜和杜小雨自然也配合着伸出筷子，各自吃了两口菜。 “孙师傅，多谢您从前帮过我太太，我们两口子一起敬您一杯。”程煜和杜小雨一起举起了酒杯，孙建成也赶忙端了起来。 喝了这杯酒之后，程煜说：“孙师傅，反正呢，已经进门了，您也不打算做生意了。我看您晚饭应该没怎么好好吃，那就别客气了，多吃点。” 孙建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程煜，重重的点了点头，说：“还真是没好好吃晚饭，小年夜，着急忙慌赶回家，想着别家也得过小年，估计是没生意了。 可没曾想，刚坐下，老婆给倒了酒，幸好还没来得及喝，手机响了，有单子。 想着这个时候要叫代驾的，肯定是真没办法开车了，不能耽误事儿啊。 赶紧扒了半碗饭，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送完那一趟，时间就不早了，后边估计都是像您二位这样，吃了小年夜的饭喝了点儿酒的，生意连续来了好几个。 也没捞着空再吃一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小雨赶忙说：“您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孙建成这才认认真真的抓着筷子，端起了小碗，一口口的吃起菜来。 程煜笑眯眯的看着在吃饭这件事上放开来了的孙建成，心说能这么坦然的在一个对于他而言是豪宅中的豪宅的院子里吃饭的人，那绝对是心里极为坦荡的，否则，但凡有一丁点儿私心杂念，只怕都会愈发的局促和拘谨。 “孙师傅，这样，您吃着，我说几句话，您别着急接茬儿，先听完，好么？” 孙建成抬起头，看看程煜，想了想，点点头道：“得嘞，您说吧。” “还是刚才那件事，我想请您做我的司机。” 程煜说着顿了顿，看到孙建成的手明显有个停顿，但很快又开始夹菜。 “咱先不谈收入的事情，您先听听我说您这个司机的工作职责。首先，职位肯定是要挂在公司里的，咱们也得跟其他所有人一样，签订正式的用工合同，该交税交税，该交社保交社保。但是呢，您这个司机，不是为公司服务的，而是我的私人司机。” 说罢，他又看了看孙建成。 孙建成咽下口中的菜，端起酒杯，说：“这个我在电视里看过，在部队的时候也听说过。您这意思，是说我的工作时间不固定是吧？” 程煜笑了笑，说：“对，就是这个意思。工作时间不固定，休息时间也不固定，但只要我有需要，哪怕是深夜两点，您也得负责接送。” 孙建成没吭气，喝下杯子里的酒，杜小雨连忙又给他倒上一杯。 “可我不需要的时候，您愿意呆在公司，还是呆在家里，都不重要。有一点您可以放心，比方说头天晚上让您两三点把我送回家了，第二天多数情况下不会让您早起。毕竟，我也得保证睡眠时间，所以您的休息时间肯定是有保障的。” 孙建成点点头，说：“这个不重要，就算您让我半夜三点送您回家，第二天早上八点依旧得准时接您，那也没什么问题。” 眼看着孙建成已经开始接受了，程煜便继续说道：“随叫随到，这是您的职责。但是，如果您家里真的有事，比方就像您说的有老有小的，我也不会强求。该请假请假，该扣工资扣工资，对您，我会有一套另外的考勤标准。” 孙建成继续吃菜。 “当然，会有个基本的坐班制度，比方说我需要您每天早晨八点左右来家里接我，那么您的工作时间大致上就是从七点开始计算。 不管我是去公司，还是去其他地方，总而言之每天有至少八小时的坐班时间。 当然，这中间，如果您需要接送老人小孩什么的，您只管去。 毕竟晚上下班时间，我也得等着您来接我。 上午七点到晚上七点，这是您基本的工作时间，其中有任意四小时，您可以自行安排。 只要超出这个基本的时间点，都算是加班。 加班咱们按照国家的加班标准来执行。 这样，您的工作时间，除了一早一晚，其他的时间也都算是比较机动了，家里有些什么琐事，您都能应对。” 孙建成放下筷子，看着程煜，说：“我知道，您这还是在照顾我。” 程煜摆摆手，说：“您要非说是照顾，我也没法儿反驳。但实话实说，即便不是对您，而是任何一个人，我都是类似的标准。只是在您这儿，咱们商量的余地会更大一些。” 孙建成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觉得程煜说的也不错，私人司机，的确在用工的时间上，显然是比较机动的。 “如果您认可了，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说说薪水的事情。” 孙建成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工资呢，我知道您是个不愿意接受嗟来之食的人，不过我的公司，在业内本来就算是待遇比较好的。 这一点，如果您加入我的公司，很快您就会知道。 所以，基本工资，咱们暂定八千元。 可能比市场上的略高，但绝对符合我们公司本身的企业薪资标准。 不瞒您说，我们公司一个前台小姑娘，都八千元一个月，而其他公司，大多数都在五千以内。” 孙建成眉头抬了抬，问道：“如果您就是按照正常程序招聘司机的话，也打算给八千的基本工资？” 程煜点点头，说：“总不能比前台还低吧，那在任何公司都是仅仅只比清洁工阿姨薪资高的岗位。” “您公司的清洁工一个月多少钱？” “五千。 一个早班一个晚班，早班上班前必须把公司所有卫生工作做完，几点去我不管，下午三点下班。 晚班下午一点上班，必须等到公司普通员工全部下班收拾完才能走，同样，几点我不管。 但正常肯定在九点之前能结束。 不管早班还是晚班，都有一顿工作餐。” 孙建成感慨道：“那您这工资给的的确是够高的。一般清洁工，能拿个三四千就不错了。” “即便是清洁工，在我们公司也有社保的。” 孙建成愣了愣，随即苦笑道：“好吧，我相信您给司机八千基本工资不是特殊照顾了。” 程煜微微一笑，举起了手边的酒杯，说：“那么，就希望您能好好帮我开车了。” 孙建成再度一愣，说：“我还没答应呢……”但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忍不住也笑了。 摇了摇头，孙建成说：“行吧，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不识趣，那就真是不懂得好歹了。不管怎么样，多谢二位。” “您别谢我们，我们还得谢谢您呢！”杜小雨赶忙也端起了酒杯。 程煜笑着说：“如果不是小雨对您有足够多的了解，以及您的驾驶技术真的让我很放心，我不会轻易开这个口。 我公司的员工，在业内的待遇都算是最好的那一批，但我公司也从来不养闲人，不是说我想报答谁，或者谁是我亲戚朋友就能进去的。 所以，不用谢我什么，我纯粹是看中您可靠这一点。 毕竟，做我的私人司机，有些时候必须要懂得什么叫做守口如瓶，人品上，他必须让我足够信任。” “好吧，那我敬您二位一杯。”孙建成端起酒杯。 程煜笑着说：“那刚才说的五百块钱，我可就不给了啊！” 孙建成满脸通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第五百一十一章 过年 说好了大年初八去公司办理入职手续，孙建成起身告辞，程煜和杜小雨将其送到了门口。 回到院子里，程煜和杜小雨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好半晌，终于还是杜小雨坚持不住，程煜眼神里那笑眯眯的感觉实在让她坚持不住。 “干嘛啊，不就是让你帮我报答一下我的恩人么？再说，你是不是的确需要一个私人司机？” 程煜笑了笑，说：“其实根本不必急于一时的好么？既然知道他在做代驾，而且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联系方式，等回来之后你再跟我商量，我难道会不答应你？” 杜小雨吐了吐舌头，很俏皮的说：“好吧，没跟你事先商量是我的不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倒也谈不上什么人情，其实就算是我不肯答应，你自己也完全可以帮他安排一份合情合理的工作。” “要不是觉得我一个女生，用一个男司机总归有些不方便，我还真希望孙师傅帮我开车呢。” “呵呵。”程煜笑了笑，未置可否。 “干嘛，你不相信啊？” 摆了摆手，程煜道：“你其实就是希望孙师傅呆在我身边吧？否则即便你不方便让他给你做私人司机，也完全可以让他加入杜氏集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插不进去一个小车司机的位置。” “可是孙师傅刚才的表现你已经看到了，他不是那种会接受这样安排的人。只有你那里比较合适啊。我干嘛要希望他呆在你身边……” 这话说的自己都有些心虚，声音不由得渐渐低了下去。 程煜再度笑笑，不去反驳。 回房的时候，程煜又说：“不过还真是想不出来，你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居然也会有骑车受伤，孤立无援的时候。” “废话，谁骑车还没遇到过一些小事故？我那就是倒霉。那会儿网约车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那个鬼地方，发单根本没有车。而且，我其实没什么事，纯粹就是脚踝扭了，走不动。否则根本就不需要人帮忙。” “所以孙师傅其实是多管闲事，毕竟你稍微休息一会儿，自己也能回市区去医院？” “那是两码事好吧……” 看着杜小雨急切的辩解，程煜哈哈大笑，挥挥手钻进了洗手间，很快传来哗哗的洗澡水声。 …… …… 第二天两人醒的都不算晚，九点钟的样子就睁开了眼睛。 隔着太空舱的玻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宁可竹给程煜打来电话，催促他赶紧带着杜小雨回家。 两人起床，分别洗漱，程煜上车之后，才又回想起昨晚杜长风跟他说的那些话。 马上就要见到那位比自己只小一个月的堂弟了，程煜还是有些琢磨不透，如果他要想引起程家的动荡，到底要使用什么手段。 因为程青山还健在的缘故，所以每年的春节，程家人都是济济一堂一起过年的。 以往过年，程煜都住在家里，对于其余三家人什么时候来，基本没什么概念。 今年倒是有了完全的认知了，他和杜小雨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程家，他们是最后两个抵达的。 老二程广乐和他的长子程颐，一个从西北回来，一个从港岛回来，都提前了一些。 程广年也没管他们，这俩人在各自任职的地方，完全就是个空架子，这半年来除了每天必须去公司打卡点卯，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会把任何实质性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 当然，该开的会还是必须要参加的。 可参加会议，他们也都像是摆设一样坐在会议室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主要是没什么话是需要他们说的。 说来也怪，他们加入两边的分公司之后，这两家公司的业绩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长，在程氏集团的子公司里，项目预期和盈利水平，都处于最前列。 为此，两边的分公司，暗地里都笑称这对父子现在是吉祥物，招财猫。 当然，也有些人说，想让程氏集团发展的更好，需要的就是这对父子绝不插手任何公司事务——这话就比较诛心了。 是以到了后来，公司负责会议的秘书，干脆连会议文件都不准备他们父子的，反正他们来了也就是坐在会议室里，大家都把他们当成空气。 这对于程广乐和程颐来说，当然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事实上，这对父子在相同的时间段里，都有直接在会议上表达不满的行为。 当然，由于他们的权力被剥夺的太彻底，他们也知道程广年现在对他们毫无信任可言，是以两人倒是没敢发飙，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用来开刀的方式和对象，甚至都一样，都是针对负责会议的秘书，责怪她为何不给自己准备一份会议文件。 时间和方式，都出奇的相同，两边分公司也都将这件事上报给了总公司，传进了程广年的耳朵里。 对此，程广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和侄子，程广年已经彻底放弃了，现在无非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养着他们。 而他们性格里的弱点，导致他们在各自的分公司找茬表达不满，也是在程广年意料之中的。 甚至于，程广年觉得这个时间来的有些晚了，这对父子表现的也过于温和了。 按照程广年对他们父子的了解，这俩人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会有一番大闹才比较正常。 这个状态显然不对，程广年留了心，是以对他们父子的意见，完全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 这也使得两边的分公司继续保持了这样的行为模式，开会的时候更是把他们当成空气，要不是最初的时候，程广年下达过命令，要求这对父子每天必须正常打卡上下班，每次涉及到他们这个层级的会议必须列席参加，只怕这帮人都敢不通知这对父子要开会的事情。 在他们提意见之前，关于公司的一些必须他们出席的场合，还都是由总经办的秘书来传达。 在那之后，干脆就是每次一封邮件，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偏偏他俩还不敢缺席任何会议。 程广年说的很清楚，他们迟到早退，都严格遵照公司的考勤制度，该扣钱扣钱，该罚款罚款。 而该列席的会议等等如果不出现，也会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进行处罚，搞得这对父子哪怕屁事儿没有，也都把自己的邮箱设置了重复又重复的提醒，生怕漏掉什么需要他们了解的信息。 到了年前，父子俩跟公司报批了年假，提前回到了吴东。 倒是来过程家，可程广年甚至没给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 老三程广天就要好一些，毕竟他还是程氏集团的重要一份子，程苒和程默这段时间也显得非常的谨慎小心，丝毫不敢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为什么说他们这对姐弟很小心呢？ 自从程广乐和程颐被发配出去之后，他们俩甚至刻意的回避跟程煜碰面的机会，生怕和程煜接触的不好又发生点什么事。 不管如何，这段时间，多事之秋，还是老实点的好。 程默甚至连桃花源都不去了，而他以往，是很希望去桃花源小坐一会儿的人。 程煜的小姑程洁当然也早就回来了，她那个前夫虽然被程煜狠狠的整治和敲诈了一番，但之后辗转得知了程广年的态度之后，选择了夹起尾巴做人。 程煜的车刚停在门口的草坪上，屋里就冲出了一道身影，直奔这辆玛莎拉蒂而来。 “煜哥哥……” 程煜推开车门，一串银铃般的叫喊声扑面而来，同时抵达的还有一条娇小的身影，直接就跳进了程煜的怀抱。 “小毛啊，你这是想撞死我么？”程煜开心的笑着，跳进他怀里的，是他小姑的女儿王纾然，小名小毛。 王纾然浑不在意，咯咯笑着说：“煜哥哥，人家想你了么！还有，都说了别再叫我小毛了，人家已经是大姑娘了呢！” “知道自己是大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看到你煜哥哥就扑上去。你这让你嫂子怎么想？” 台阶上，小姑程洁笑着走下来，嘴里虽然像是在责备着王纾然，其实也并不在意。 看到王纾然和程煜感情这么好，程洁还是很高兴的。 杜小雨也从副驾驶下车，隔着车顶看着依旧黏在程煜身上的王纾然，笑着说：“小姑过年好。” “好了，小毛，赶紧从你煜哥哥身上下来，没看见你嫂子么？赶紧喊人。”程洁跟杜小雨笑着点点头，又冲着王纾然说。 王纾然这才撇了撇嘴，说：“哥，你这太不应该了，偷偷摸摸的就把婚给结了。” 程煜哈哈笑着，说：“我俩就是领了证，婚礼还没办呢，说好的事我没忘记，婚礼一定让你当伴娘。” 杜小雨假装不高兴的说：“嘿，这是你答应的，我可没答应啊。我的婚礼，伴娘得我做主。” “嫂子，您别这样，不就是我跟煜哥哥亲密了点儿么？”王纾然笑眯眯的走向杜小雨，挽住了她的胳膊，来回晃悠着，“我跟煜哥哥从小就感情特别好，每年他回来，我们都是这样。您可千万别计较啊……”说着，还吐了吐舌头。 杜小雨白了她一眼，程煜望向程洁，喊了一声：“小姑，过年好。” “呵呵，过年好，过年好。来，小雨，这是小姑给你的红包。”说着话，她把一只红包塞进了杜小雨的手里。 杜小雨也没在意，随手接下，说：“谢谢小姑。” “过年么……煜儿，来，你也有一个。”程洁又拿出一只红包，递向程煜。 “我也有啊……”程煜笑呵呵的接过，冲着王纾然晃了晃，说：“小毛，你有没有？” 王纾然撇着嘴，很不高兴的说：“我妈偏心，家里每个人都有红包，就没有我的。” “你这孩子，你刚才都接多少红包了？差我这一个么？”程洁拉过王纾然，“行了，别黏着你嫂子，快把她还给你煜哥哥。” 王纾然依旧撇着嘴，不情愿的说：“好吧，还给你。你说你俩都是夫妻了，天天都要见面，至于这么会儿还要黏在一起么？” 程煜哈哈笑着说：“你这傻姑娘，等你谈恋爱了，准保你比我们俩黏的还厉害。” “行了行了，都别跟这儿呆着了，赶紧进屋吧。”程洁笑着把王纾然拉开，走到程煜身边，小声的说：“煜儿，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全家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这可是你家，怎么来的这么晚？” “昨天这不是到小雨家过小年了么？多喝了几杯，晚上又睡得晚，醒了就赶紧过来了。” “你那两位叔叔明面上虽然没说，但有意无意的总是跟你爸提到你，明摆着是在数落你来的太晚。” “随他们吧，平时也没见他们回来看看爷爷，真是哪儿有事哪儿就有他们。” “你进去可别这么说话啊，大过年的，别惹得你爸不高兴。” “我跟老程只要是凑到一块儿，就没办法高兴起来。” 程洁拽了程煜一把，埋怨的说：“你这孩子，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的。” 程煜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上了台阶，王纾然早就帮着开了门，屋里济济一堂，的确是就差程煜一个人了。 “爷爷过年好。”程煜进门之后，直接无视了其他人，直奔程青山。 程青山穿着一身火红的唐装，原本坐在沙发上扫眉耷眼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一听到程煜的声音，立刻就来了劲头儿。 “哎呀，煜儿，你可是回来了。哎哟，你看看这家里乱的，来这么些人，吵死了。而且你爸不让我出去，非得让我坐在这儿，可把我难受死了。你赶紧的，带爷爷出去，咱爷俩下把棋。” 程煜赶忙上前一步，扶住站起身来的程青山，却看见自己的母亲在不断的给自己使着眼色，显然是在叫他别听程青山的，家里这么多人，全都在等着他呢，哪能刚来就走？ 程煜却是浑不在意，直接扶着程青山，说：“好嘞，我陪您下棋去，不过咱可说好了，今儿您可不许耍赖。” “我什么时候耍赖过？我棋艺那么高超，跟你个臭棋篓子下盘棋，用的着耍赖？”程青山一听就不高兴了，梗着脖子歪着脑袋，像极了一个孩子。 程煜也懒得跟他分辩，其实刚才那句话都算是白说，程老爷子下棋，哪天不耍赖？只是扶着老头儿往后门走。 “刚回来，出去什么出去？”程广年的声音从楼梯上响了起来。 然后，是一片“大哥”“大伯”的叫喊声。 程煜理都懒得搭理程广年，依旧扶着程青山往后门走。 “跟你说话，没长耳朵么？” “耳朵挂在脑袋上，您这眼神……有空去医院看看吧。”程煜头也不回，直接扶着程青山出了后门。 “程煜……你……”程广年很有些恼怒，宁可竹赶忙拉住了他。 “煜儿，天气冷，你注意着点儿，别让爷爷受凉了。” “我知道，您放心吧妈。” 程广年也是无奈，摇了摇头，随即望向小雨，脸上换成了一副笑模样。 “小雨来了。” “爸，妈，您二位过年好。”杜小雨喊人的时候，很是有点儿别扭，心说我怎么就没程煜那么厚的脸皮，昨儿他在我家可是一口一个爸一口一个妈的，叫得毫无障碍啊。 “今儿是头一回在咱家过年，来，给你个红包。”程广年掏出一封红包，递向杜小雨。 宁可竹也拿出一封红包，说：“来，这是妈给你的。” 杜小雨一并接过，说：“谢谢爸妈。” 程广年满意的点点头，说：“来，新媳妇儿第一次上门，来认识认识家里的亲戚。 其实杜小雨和程广乐程广天两家本来就认识，但是这次身份有些不同，于是在程广年的带领下，先见过了程广乐和冯琴夫妻俩，夫妻俩自然也是一人一个红包递给杜小雨。 跟程颐和程傅打了个简单的招呼，杜小雨的目光在程傅身上多留了一小会儿。 她和程傅也很有些年没见过了，程家和杜家虽然交好，但程傅在国外读书，过年都经常不回来，即便回来了，也是过完年就匆匆回去英国，杜小雨和他自然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对于程傅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至少五六年前，那会儿的程傅还是个孩子呢，如果不是因为和程颐站在一处，长的也的确是有些相似，杜小雨甚至都不能肯定他究竟是不是程傅。 程颐跟程煜算是有仇，虽然明面上不敢表现任何，但也不会对杜小雨有太过热情的表现。 倒是程傅，笑得极为热情，说：“真没想到，小雨姐竟然成了我嫂子。早几年我就想过，谁要是能娶到小雨姐，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煜哥好福气。” 杜小雨点点头，笑着说：“我能嫁给他，也是我的幸运。” 然后，是程广天家里。 喊过三叔三婶，程广天和方梦迪也都笑呵呵的递上红包，杜小雨挨个儿谢过收下。 程苒和程默算是跟杜小雨比较熟悉的，彼此间点点头，程苒也是女孩子，自然是迎上前挽住杜小雨的胳膊，小声，却能让厅里所有人都听见的说：“听说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了？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杜小雨看了程苒一眼，说：“我俩忙成这样，哪有时间要孩子，总得等几年。” 不露痕迹的甩开程苒的手，杜小雨转身面对着程洁，再度喊了一声：“小姑过年好。” 其实在外头已经见过了，程洁也给过红包了，没必要这样。只是杜小雨并不想跟程苒多聊，找个机会摆脱她罢了。 程洁看在眼里，心里明白，笑眯眯的说：“你和小毛不太熟吧，但是小毛和煜儿感情最好，你俩以后可得像一家人似的相处啊。” “小姑放心吧，我看着纾然妹妹也喜欢的很。” “你俩去后院看看，老爷子和煜儿别又因为一步棋吵起来。” 说着，给王纾然使了个眼色，王纾然心里跟明镜似的，拉着杜小雨就直奔后院而去。 第五百一十二章 卖老宅的原因 年夜饭之所以叫年夜饭，就是要晚上才吃。 虽然程家所有人都是在中午之前抵达的，但中午这顿，依旧是简简单单打发了。 厨房倒是一直都在忙，程广年特意请了两位大厨过来家里，由他们负责操持这顿阖家团圆的年夜饭。 中午吃的是面条，厨房弄好之后，宁可竹亲自去了后院，把程青山和程煜等人都喊了回来。 一进屋，程青山就不断的抽动着鼻子，脸上的皱纹因为笑意而显得更加深邃。 “嗯，好香，是红烧肉的味道。煜儿，我要吃红烧肉。” 程煜笑了笑，说“爷爷，您先坐下，我到厨房去看看。” 程广年看在眼里，说了一句“中午吃面，简单点儿，厨房做的都是晚上的饭菜。” 程煜倒是没再像刚才那样置之不理，他停下脚步，说“我去看看，有什么现成的东西，弄点儿给爷爷吃点儿。” “你爷爷的身体不能吃太过油腻的，每天能摄入多少脂肪，那都是有定量的。你这中午让他吃了红烧肉，晚上年夜饭他还吃不吃了？” “今儿大过年的，您就让他多吃点儿怎么了？年纪大了各方各面都要控制我能理解，可是您这照本宣科的，每天恨不得用秤和尺子来限定他吃多少东西。这样活着，就算是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思？” 程广年眉头一拧，就要发火，程洁赶忙挡在二人之间，小声说“大哥，煜儿说的也没错，今儿大过年的，您就让爸放肆一下吧。” 说罢，又对着程煜说“你给他稍微弄个两块尝尝味儿就行了，别弄太多。” 程煜点点头，程广年叹了口气，小声埋怨程洁“都是你和他妈给他惯成这样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程洁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她知道，程广年这也就是嘴上找点儿做父亲的尊严罢了。 到厨房看了看，红烧肉是做的坛焖肉，的确不太适合现在就下手。 程煜找了点儿其他的菜，装在一个小碟子里，给程青山端了出来。 程青山拿到自己的面碗，看着程煜给他弄出来的菜，脸上笑容更胜。 “还是我家大孙子对我好。” 程煜翻翻白眼，说“这会儿您知道我是您大孙子了？刚才跟我下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嚷嚷着不认识我，还说以后再也不跟我下棋了。” 程青山嘻嘻笑着，也不理程煜，伸手就想去接碟子。 程煜一缩手，程青山没拿到，急得直跺脚。 “你赶紧把那碟子给我！” “您儿子说您不能多吃，我是给自己拿的。” “不行！什么叫我不能多吃？你赶紧给我！不然……不然……”程青山眼珠子转着，却又想不出有什么可威胁程煜的。 宁可竹从程煜手里把碟子拿了下来，放在程青山的面前，说“行了，煜儿，你别跟你爷爷逗闷子了。” “老头子坏得很，有的吃就说我对他最好，下棋说好不耍赖的，趁我不注意居然偷我的子儿，我那儿刚准备出车，却发现马没了。” 程青山看着宁可竹给他的碟子，筷子直接就奔那些菜去了，哪还有工夫跟程煜争执？ 看着程煜气呼呼的样子，再看看老头儿为老不尊的吧唧嘴，宁可竹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说“你跟你爷爷只要凑一块儿，就没一次不吵架的。” 这句话，看似是在埋怨程煜，实际上话里话外却是透着骄傲。 程煜是跟老头儿争争吵吵的，但谁都知道那不是真吵，只是闹着玩而已。 而其他人呢？甭管是程颐程傅，还是程苒和程默，程青山看到他们真的是几乎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要说起来，程煜十三岁就离开家去了美国，一年才回来一次，最近这八九年，程青山加一块儿都没见到程煜五个月。 而其他家里的，除了程傅最近三年在英国念书，只回来过过一次年，其他人最近这些年可都是呆在国内的。 可他们也没比程煜陪程青山的时间多多少，甚至还不入程煜这一年来回来陪程青山的时间多。 不扯孝顺不孝顺这么沉重的话题，单说愿意在老人身上花时间这一点，整个程家，也的确只有程煜做的最出色，哪怕他每次见到程青山，总是跟老头儿吵个不停。 一开始，程广年和宁可竹还真有些担心，老头儿多大年纪了？老年痴呆这病还好说，什么高血压高血脂，以及其他许许多多年纪大了都会出现的毛病，程青山基本上也都没跑了。 虽说还没到亟需治疗的地步，只需要各方面控制的好一些，不算什么大事，可那毕竟都是潜在的隐患。 程煜还没事就跟老头儿闹腾，程广年和宁可竹都生怕老头儿突然出现点问题。 为此宁可竹还特意去咨询过医生，结果他们都说程煜的做法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真的吵架，而是有意识的跟老头儿发生一些口角，在跟他闹着玩，那就不但不会影响老头子的健康，反而会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宁总啊，老人呢，年纪大了之后，最怕的就是没有任何活动。像是您家的老爷子，平时你们也不让他出门，这长期下来，反倒容易积郁成疾。您家公子的做法没什么问题，这样能让老人家的脑部细胞处于比较活跃的状态，虽说对他的阿尔茨海默症没什么帮助，但至少能让他的气血活动起来。” 有了两位医生的话，程广年和宁可竹才逐渐的放下了心。 “老头儿！您这也太过分了吧？我好容易弄这么一碟子菜，我就去弄点面条的工夫，你全给我吃完了？好歹给我留点儿吧？”程煜回到桌上，一看程青山面前的碟子已经全空了，顿时急了。 程青山嘿嘿傻笑，嘴角还淌着油呢，指了指程煜的面碗，说“面条好吃，你看，我把面条都留给你了！” “嘿你这个坏老头，要脸不要了？你要说面条好吃，晚上就让你一个人吃面条。” 程青山一听，顿时垮了脸，瘪着嘴说“我大孙子欺负我。” 程洁哈哈大笑说“活该！” “我女儿也欺负我！”程青山郁闷的低下了头。 程煜坐在程青山的旁边，拨拉着他那碗面条，说“老头儿你少在这儿跟我装啊，赶紧的，那碗面条，你得吃咯！” “那我哪还吃得下？”程青山急了。 “少跟我来这套，面条是我给装的，我就装了半碗，刚才那些菜也是我弄来的，我能不知道有多少份量？不许废话，赶紧的，赶紧把这碗面条全吃了，然后去睡午觉。睡醒了，我带您出去耍……” 一听这话，程青山顿时开心了“能放炮么？” 程煜点点头，说“能！” 程青山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面条，结果是汤汤水水前襟上弄的全是，又得程洁帮他擦半天。 哄得老头儿去睡午觉了，杜小雨站在程煜身边，用胳膊轻轻顶顶他，小声说“你跟你爷爷关系挺好的？” “废话，那是我亲爷爷。” “那几位不也是他亲孙子孙女？”杜小雨撇了撇嘴，小声的说。 程煜摇摇头，意思是不说这个话题，只是看着那几位都围在程广年的身旁。 在程广年的主张下，大多数人都去了书房，只有几个女眷留在厅里。 “煜儿，你怎么不去书房跟你爸和你叔他们聊天？”宁可竹见程煜动也不动，问着。 程煜说“他们聊得肯定是跟程氏集团有关，我懒得掺合，再说一会儿等爷爷醒了，我还得带爷爷出去玩儿呢。这要是进去喝杯酒，那一会儿还开不开车了？” “你还真打算带你爷爷出去啊？”宁可竹说。 程广乐的夫人冯琴也赶忙说“是呀，你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你们还是别带他出门了。” 程煜没理会，方梦迪慢悠悠的说“实在不想呆在屋里，就在院子里走走么，后院那么大一个湖，怎么还不够老爷子遛个弯的？” 这话说的程煜就有些不爱听了，他说“正是因为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所以他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趟门。他这么大年纪，做个宅男不合适的吧？只希望二位婶婶年纪大了之后，你们的儿女不会因为你们身体不好而把你们关在家里。”说罢，他拉着杜小雨的手，直接离开了客厅。 杜小雨跟着程煜出了后门，耳朵里听着屋里宁可竹很尴尬的在跟冯琴和方梦迪解释着，也不禁说道“你说你这是何必，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夹枪带棒的。我知道你说的在理，但没必要在大过年的时候跟她们闹得不愉快不是么？” 程煜想了想，说“也怪了，我今儿不知道怎么就火气那么大。” “是不是跟我爸昨晚跟你说的有关？” 程煜又想了想，说“应该不至于，我也没觉着程傅能威胁到我什么。” 杜小雨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涉及到那么庞大的家产，你二叔和三叔这两家人，要说不眼热是不可能的。大家族，就总会有这些那些的事儿。即便你觉得可以不依靠你父亲，你也总不至于那么大方的把程氏集团拱手送人吧？”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首先，程氏集团是老程的，他愿意给谁，我还真干涉不了，也懒得去干涉。 他要给我，我最大的可能也是将其分割逐步出售，我可没他那么大的雄心壮志。 即便是我有一天也想构建一个商业帝国，那也绝不是程氏集团这种状态的。 其次，老程是什么人，我太清楚了。 别说我二叔三叔那两个半桶水，就算是他们两家人全部捆在一块儿，也不是老程一只手的对手。 既然我不在意，而老程又绝对不可能因此受到任何损失，防不防的也就那么回事吧。” 杜小雨轻轻一笑，说“可你还是为此心绪不宁啊！” 程煜琢磨了一番，发现琢磨不明白，干脆作罢。 “算了，不去想了。我今儿情绪是有些不对劲，一会儿我会注意调整。”程煜拍拍杜小雨的手背，走到湖边，也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一根钓竿，坐下钓起了鱼。 杜小雨就站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看着他，心里想着，空有钓竿，连诱饵都没放，空钩钓的什么鱼？ 不过她知道，程煜心里肯定有事，也就不去烦他，只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 手机响了两声，杜小雨低头一看，是秦曼沅发来的微信。 “过年好啊。”后边是一个放鞭炮的小人。 杜小雨微微一笑，把手机音量调低，回复“过年好。” “在程大少爷家过年呢？” “嗯，好大一家子，还真是挺不习惯的。苦了我爸妈了，原本家里过年人就少，今年更好，只有他们俩了。” “总要有这个过程的么。” “嗯，你迟早也得有这么一天。” “那可说不好。徐婉婷也在跟我聊，要不我拉个群吧。” “行。” 秦曼沅很快把徐婉婷拉了进来，三个女人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随后，徐婉婷说“小雨，你跟程大少在一块儿呢？” “嗯，他在钓鱼。” “嗬，他这年纪，居然会有这种爱好？倒是跟我爸差不多。” “你是想跟他聊聊节目的事情吧？” “其实也不是聊，只是想让你帮我转达一下，我们跟小章、带盐体先生以及木匠先生商量好了。他们正好初三初四有空，所以我们会有一个组，初三去帝都开始拍摄了。” “这个不用跟他说的吧，你们只管做就好了。是不是也想跟他约个时间？” “是的，因为只有小章是初三有空，带盐体先生和木匠先生都是初四有空。所以，我想问问他，初三我们去一个组到吴东拍摄他的部分，行不行。” “好，我帮你问问。” 杜小雨放下手机，看看程煜，喊道“程煜，徐婉婷让我问你，初三能不能来吴东把你的节目部分给拍了。” 程煜似乎没听见，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钓竿。 杜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轻轻的用手肘碰了碰程煜，程煜这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 “徐婉婷让我问问你，初三来吴东给你拍摄节目，行不行？” “初二回你家是吧？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程煜随口回答，“她干嘛不直接问我？” “可能给你发了消息，你刚才在走神没听见吧。我喊过你你也没听见。” 程煜啊了一声，赶忙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徐婉婷有给他发了一条新年的祝福微信。 他赶忙操作着手机，回复说“小雨跟我说了，我初三没问题。其他几个人呢？时间怎么定的？” 很快，徐婉婷回复了消息“小章初三有时间，带盐体先生和木匠先生都是初四有空。程少，您这真是给我出难题啊，我好容易回一趟老家过年，结果初三就得走。帝都那三位也是一直埋怨我，说咱们怎么那么着急。” “这不是江东卫视的档期给定的元宵节么，我知道春节长假让你们加班很辛苦，也很不人道，但咱们后续还得做后期，而且至少得先拍个两期节目吧。辛苦了。” “行了，这些话就别说了，大过年的，赶紧发红包吧！” 程煜笑了笑，直接发了个满额的红包过去，说“等初三你们到吴东，我给每人准备一个大红包。” “多谢老板。” 看看时间，也两点多了。 程煜知道，晚上的年夜饭说是晚上，实际上就是四点左右。 估计这会儿程青山也该睡醒了，程煜站起身来。 “我带爷爷出门溜达会儿，你跟不跟我们一块儿去？” 杜小雨想了想，说“算了，我不去了，爷爷基本不认识我，我也插不上话。我去跟咱妈聊会天吧，我估计她可能也不爱跟你那两位婶婶聊天。” 程煜笑了笑，说“有劳。” “虽说咱俩这夫妻关系是事出有因，但至少也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我陪你妈妈聊会儿天，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 程煜点点头，直接从后院走向程青山那栋楼。 刚从后门进去，程煜就听到程青山的声音，似乎是跟护理吵闹。 程煜赶忙上了楼，一边走一边喊“老头儿你别吵了，我带你出去玩儿去！” 程青山一听就乐了，理直气壮的对自己的护理说“你看吧，我就说我大孙子跟我说好要带我出去玩儿的，让你去喊他，你还不信！” 程煜推门而入，看到护理站在程青山面前，程煜说“过年辛苦了。” 护理转身笑了笑，说“程少，没事，我这不也是赚加班费呢么？” 程煜把之前家里人给他的红包取了一个出来，也不管里边有多少钱，直接递给了护理“过年好，拿个红包意思一下。” “这可使不得，程少。” “让你拿着就拿着，我家这老头儿，脾气坏得很，平时没少让你受委屈。” 护理不敢拿，嗫嚅着说“其实爷爷人挺好的，我也没什么委屈的。” 程煜硬塞到她手里，冲程青山勾勾手指，说“老头，你还等什么呢？赶紧的！” “好啊好啊！我大孙子对我最好了！” 程煜翻了个白眼，带着程青山下了楼。 刚发动了汽车，王纾然又从门里飞奔了出来。 “等等我，煜哥哥你等等我！”王纾然使劲儿挥舞着双手，生怕程煜把她给落下了。 程煜笑眯眯的等着，程青山却不耐烦了，指挥着程煜让他赶紧开车。 “别着急，小毛出来了没看见么？她也去。” 程青山一脸的茫然“小毛是谁？” “你外孙女！” “啊？小洁什么时候结的婚？” 王纾然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外公，我也陪您出去玩儿！” “我不认识你，你下车！” “嘿你这老头儿，还想不想放炮了？我可告诉你，我带了烟花过来。” “快给我快给我！” “现在还认不认识我了？” “认识认识。”程青山满脸舔狗状。 王纾然把手里的烟花给老头儿递过去两根，反正也没火，不怕他玩出问题。 程煜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离。 “给我个火儿啊，你这破车上连个点烟器都没有，真落后！”程青山在车里翻了半天，没发现点烟器，伸出手找程煜要火。 “你想把我车给点了啊？着什么急，待会儿带你去百家湖边上放。 程青山拍打着车座，不断的叫喊“快点开，快点开！你会不会开车？踩油门啊！” 不大会儿，车子在一个湖边广场停下，程青山忙不迭的下了车，在程煜和王纾然的看管下，放起了烟花。 等老头儿疯够了，程煜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声“爷爷，问您个事儿，咱家以前有个老宅，您还记得么？” “老宅我记得啊，在钓鱼台那边，后来我给卖了。” “您卖给谁了？您那时候为什么要卖老宅啊？” “缺钱么。我跟你说……”程青山鬼鬼祟祟的，看了看王纾然还在几米外放着烟花，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这事儿我没告诉过别人，那会儿我欠了别人好多钱，你爸，还有你二叔三叔都没钱帮我还债，我没办法，只能把老宅给卖了。我没告诉他们，嘿嘿，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程煜一听，呃…… 抠神 抠神 第五百一十三章 年夜饭 其实这并不算是一个特别离谱的答案。 既然程广年不容置疑的说到过，家中的老宅跟他并无半点关系，程青松变卖老宅他也没有拿过一分钱，那么在程煜看来，他是愿意在这一点上无条件的相信程广年的。 程广年绝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人。 虽然懂事之后，程煜和程广年相处的时间其实极短，但程煜觉得自己还是相当了解自己的父亲的。 而程广乐和程广天自然更加没有见过这笔钱，否则他们也不会对此耿耿于怀。 程洁在二十年前，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程煜怎么也不会觉得这笔钱是被程洁拿走了。 所以，这套老宅，最终变卖的钱款，只能是程青松自行使用了。 在那个年代，中国的房产市场还没有完全达到自由交易的程度，但并不意味着像是这样拥有地契的老宅不能转手变卖。 就好像二三十年前，帝都也有人仅仅耗费数万元就得到了一套四合院一样。 在父辈的描述当中，程家当年的老宅，可能比一套普通的四合院规模还要更大一些。 即便是在二十年前，房地产自由市场并未完全打开，仅仅只是在有限的几座城市作为试点的年代，程煜估计当年那套老宅，其价值至少也在十万元以上。 虽说九十年代中后期，万元户这样的称谓已经不再经常为人提起，但是一个普通家庭，能够拿出来的现金通常也仅仅只有三两万元而已。 当时的人，还没有太多按揭贷款购房的概念，买房卖房通常都是现金交易，哪怕是在吴东这座足以跻身全国前十的城市里，能够一笔头拿出六位数现金的人，不敢说屈指可数，却也绝不会太多。 既然这套宅子被变卖的钱款并没有落在任何程家人的手里，而是被程青松用于还债了，那么时隔二十年时候，以程家在吴东今时今日的地位，程广年不可能查不出当年的真相。 毕竟，二十年前就有能力吃进这套老宅的人，就那么多。 那套老宅终归是还在那里的，这一点，杜长风告诉过程煜，老宅并未因为城市化的进程而被拆迁摧毁。 只不过那套老宅似乎是被捐给了政府，并且由政府出资兴建了一个围绕老宅而建的建筑群，成为了一个见证吴东历史的博物群。 似乎是经过考证，那套老宅最初的兴建者，是一位明代的官员。其后在清朝后期，还出过一位名伶，建国后据说这位名伶还得到过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当然，这不是那位明代官员的主宅，只是他诸多房产中的一座别院，那位名伶也并非官员的嫡系后裔，而是庶出的子嗣繁衍生息。 总体而言之，当年的购房者并不难寻找到，毕竟在吴东这块地界上，已经没有比程广年在个人财富上更加丰厚之人，哪怕对方家世源远流长，当程广年问及这套宅院的时候，对方也绝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当然，这是对程广年而言。 程家的其他人，或者外人，想要调查这件事，并不会太容易。 或许他们也能从政府处得知当年的购房者是谁，但想要让对方说出当年购房的真相，有些人是不够格，有些人是与此无关。 甚至于，程煜可以想象的到，既然程广年必然可以调查出这套老宅背后的隐情，而他又没有通过任何渠道将这件事公诸于世，以证自身的清白。那么，或许程广年也会在自己得到了答案之后，要求对方对此保守秘密。 对方，应该是会很愿意帮程广年这个忙的。 可是，程广年为什么不透露呢？ 而程青松又是为何会欠下如此巨款呢？ 要知道，二十年前，这套宅子代表的至少十几二十万元，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九十年代末，在吴东的市中心，一套七十平方左右的两居室，其售价不过区区四五万元，均价不足一千。 很多人都说如果可以回到九十年代，那么他们在无法获悉准确的彩票中奖号码的前提下，最好的投资选择就是购进当时便宜到无以复加的房产。 这当然只能是一个笑话，且不说时光不可能倒流，即便能倒流，当年，又有几个人能大量购入房产呢？ 真要有大批量购入房产的能力，投资当时任何领域，其实都有可能比房产的增值更加恐怖。 事实上，在当时的社会当中，哪怕是有能力购入一套房产的人，也是寥寥可数的。 在当时，六位数的钱款，绝对可以称之为巨款。 程煜看了看依旧在点燃烟花的王纾然，又问：“爷爷，咱家那套老宅，您卖了多少钱？” 程青松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很快就不耐烦的挥舞着双手，说：“记不得了，记不得了，谁能记得那么多事啊……你好烦，我要去放烟花，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总之，房子我卖了，钱用来还债了。” 程煜无奈，程青松现在这脑子，就是这样，一下子清醒一会儿糊涂，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就能正经的回答你的问题。 而且，程煜也不忍心逼迫程青松，其实，能从程青松口中证实变卖那套宅子的钱被他用于还债了，已经足够让程煜分析出很多东西。 如果他需要得知当年全部的真相，完全可以去询问程广年。 他相信，程广年必然是知道当年全部真相的。 拍了拍老头儿的肩膀，程煜说：“好吧好吧，我不问了，咱们去放烟花。” “这才是我的乖孙儿么！”程青松脸上的皱纹，又挤成了一堆。 拉着程煜的手，程青松跑向正在点燃一支烟花的王纾然，一边跑一边喊着：“你别动，我来点火！” 跑了两步，程青松突然又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猛然对程煜说：“其实吧，那宅子，我九零年就卖掉了。 只不过我跟对方说好了，那房子还能让我们再住十年，我必须让那房子在我手里过了新世纪的坎儿。 钱我早就拿到手了，早就拿去还债了。 三十八万啊，那会儿钱可值钱了。” 说罢，老头儿甩开程煜的手，冲向王纾然。 程煜再度愣住了。 九零年就卖掉了么？而且，九零年就卖出了三十八万？ 那会儿，就连帝都都没开始进行房地产改革吧，房产能随意买卖么？ 程煜依稀记得，中国的住房改革，是八十年代提出的，但直到92年，才真正开始启动了实质性的改革。在此之前，是91年的时候，在帝都设立了试点，确定了公有住房到私有住房的过渡转化。 随后试点城市扩大，92年才真正提出全面改革并且贯彻实施。 可程青松居然说他在九零年就已经把宅子卖掉了。 而且，居然卖出了三十八万的价格。 程煜对于上个世纪的物价水准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他所能做出比较的，其实主要就是从自己所学的课本书籍上，得到的一系列关于那个年代的收入水准。 九零年左右，城市职工的收入大致在七十元到一百五十元之间，那个时候，万元户绝对是扎扎实实的狗大户了。 电视机在那个年代刚开始从黑白到彩色的过渡过程，而一台国产彩电的价格高达两三千，双职工家庭需要动用至少两到三年的积蓄才有可能换回一台在当时看来无比高端的彩色电视机。 那会儿已经开始施行企业职工集资建房。 以吴东为例，一套六七十平的两居室，全额集资的职工住房，大概需要企业职工掏出一万元左右。 这意味着当年的房价不过一百多元，即便考虑到市场有可能造成的增幅，通常也不会超过二百元一个平方。 当然，旧式住宅和企业集资的楼房不可同日而语，这就好像别墅的单价和商住房不可能划等号一样，毕竟占地面积决定一切。 只是当时政府还没有开始后来的卖地过程，地价处于一个相对较低的程度。 程煜估计，当时这种旧宅的售价，根据当时的市场，充其量也就是三百元一个平方。 三十八万，这都快两亩地了。 所以说，老程才是富二代么？ 当然，程广年这个富二代似乎并没有享受到富二代这个身份真正的福利。 三十八万，能运一车彩电回吴东了吧？ 程煜没有继续追问程青松任何，他觉得，这个谜团，还是交给程广年为自己解答吧。 王纾然带来的烟花最终放完了，时间也来到了三点四十。 程青松一副还没玩够的样子，程煜好说歹说，才劝得他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回到家里，厨房里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厅里端菜了。 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四家人，除了程煜，其他的晚辈都还没有成婚。男女朋友的即便有，程家也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允许他们出现。 包括程青松在内，一共十五人。 以往多数时候，其实是会分成两桌坐的。 长辈们，主要是男人们一桌，女人们带着孩子坐在另外一桌。 但是最近这几年，家里的晚辈包括最小的王纾然在内，也都已经成年，是以这样的区分没有那么严格了。 成年了的孩子，也都开始逐步的挪向男人们那桌，到了去年，其实真的就是男一桌女一桌了。 今年，程广年更是干脆弄了一张足够坐下二十人的大桌，让所有人都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比起往年，今年其实就多了一个杜小雨，但却少了一个王海，所以在人数上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程广年站在桌旁，除了程青松，所有人都还站着。 他不落座，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敢于坐下。 程广年在打着电话。 “喂，老杜，你到哪儿了？我说你不用太早来，但你这也太迟了吧。我们这儿就等你开席了。” 程煜听到，顿时一愣。 嗯？老杜？ 难道是杜长风？ 他望向杜小雨，杜小雨也是一脸的疑惑。 程广年挂了电话，说：“今年过年，我把老杜两口子也邀请过来了。 他们一家一共三口人，以往吧，各自安好，今年连女儿都跑咱们家过年来了。 我怕他俩寂寞，干脆让他们也来咱家过年。反正也是一家人，大家没意见吧？” 这谁能有意见？大家自然都是纷纷笑着说挺好挺好，程洁还笑着说杜长风和魏岚这一来，屋里这些人的平均财富顿时又提升了好大一截，大家轰然而笑。 倒是没过几分钟，杜长风和魏岚的车来到了门口。 作为半个儿子，又是这家的少主，程煜自然是要出门迎接的。 “爸，妈，过年好。你们这保密工作做的够好的啊，昨晚都没跟我们说你们今天要来这边一起过年。”程煜笑着迎下台阶。 杜长风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和你妈也挺意外的，早上九点多才接到你父亲的电话。 问我们今年年夜饭怎么打算，结果你妈把电话抢走了，酸唧唧的说女儿都被你们家给抢走了，我们公母俩可不就只能孤苦伶仃的相对两眼泪么？ 然后你父亲才笑着说让我们干脆两家并一家，一起吃这个年夜饭。” 杜小雨挽着魏岚，程煜陪在杜长风的身边，一起走进了大门。 自然是每个人都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即便排除程杜两家联姻这件事，杜长风也依旧是这座城市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程广年，其他人还真都得把他好好当回事。 杜长风和魏岚也是笑着一一回应，并且给每个晚辈都准备了一个红包。 “抱歉啊诸位，来晚了。 广年早上突然邀请我和夫人来家里过年，他本意是说下午早些过来也好聊会儿。 但是我们夫妻俩觉得，过来蹭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来的太早怕是影响了你们程家的阖家团圆。 所以，我就跟广年申请尽量踩着饭点儿过来。 各家习惯不同，我们家过年从来都只有三个人，所以跟平时差不多，基本上要等到天擦黑了才开始吃年夜饭。 所以我琢磨着我五点之前到应该正正好。 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抱歉抱歉。” 杜长风拱着双手，给所有人陪着不是。 大家自然都是说没事没事，程广年也说：“行了，这些话就都别说了，咱们两家谁也都不是外人。 我看呐，以后逢年过节什么的，也干脆就两家并一家吧。 老杜，你觉得呢？” 杜长风笑了笑，稍稍停顿后，说：“只怕会叨扰了诸位啊。” 说的很委婉，但实际上大家都能听出那份婉拒之意。 程广年似乎没想到杜长风会选择拒绝，眉毛微微一挑，之前准备好的话倒是说不出口了。 宁可竹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呵呵，广年你觉得你是热情，老杜两口子虽然不是外人，但人家未必觉得合适。你看，这一顿年夜饭，他俩发了那么多红包，就连咱爸都硬要了一个走。几个红包下来，成本太高，魏岚，你说是不是有点儿心疼？” 魏岚也赶忙笑着说：“就是就是，老杜这人就是有点儿抠门，几个红包你看把他心疼成这个样子。” 大家当然都知道这是讲笑话，但刚才那微妙的凝滞感，也随着两个女人的笑话烟消云散了。 “行了，大家都落座吧。老程，您能不能自觉点先坐下，您不坐，您看这有人敢坐下么？”程煜张罗招呼着，随后对杜长风说：“爸，您坐这儿吧，跟老程坐一块儿。” 拉着杜长风走到了主位旁边。 其实原本应该程青松坐主位的，但程青松一向有个习惯，那就是只要程煜在家，吃饭必须挨着程煜。 要是老头儿坐了主座，程煜就得坐在主陪上，那让程广年这些父辈还怎么落座？ 所以，程家也就形成了习惯，程广年坐主座，程广乐和程广天分别坐在他两边的主陪上。 但今年多了杜长风，在座哪怕程广乐和程广天都有点二百五，可他们也绝不敢抢在杜长风前边。 而且，今年还有些不同，以前基本都是男女分桌的，几个男人的座次很容易就各自区分的出来。 今年又多了家中所有女人，到底是让各家夫妻俩坐一块儿呢，还是打散分开？ 是以即便程广年和杜长风都已经入座，其他人也有些面面相觑。 “我建议啊，要不男的坐上首女的坐下首吧，男的都得喝酒，这样比较方便。妈，您坐下首主位。呃……妈，您挨着我亲妈坐吧。”程煜喊完妈，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像是这种一桌俩妈的情况，还真是没遇见过。 这安排倒是不错，程广年也就缓缓的点了点头，而宁可竹也是当仁不让的在下首主位上坐了下来。 程煜让程青松坐在了程广天的边上，自己则也在程青松的身旁坐下。旁边还有空，程颐和程默都是默默的走向了对面，坐在程广乐的身边。 倒是程傅，居然走到了程煜的身旁，说：“哥，我坐您旁边儿？” 程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想坐哪坐哪，我们这一代，没那么多规矩。”说罢，看了一眼对面的程广乐，不管怎么说，做儿子的，突然坐到自己父亲对面去，总还是有些奇怪的。 程广年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程傅自己当然最清楚不过了，他坐下之后，不断的找程煜问东问西，一会儿是问他美国的情况，一会儿是问他这一年回国创业的情况。 时不时挑起大拇哥，伴随着各种褒奖，显出一副迷弟，对程煜无比崇拜的模样。 看他如此热络，似乎倒能解释他坐在程煜身边的用意了。 菜齐了，宁可竹离座安排了一下厨师们的离开，各自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虽然说是年三十还得加班，回去之后再操持自家的年夜饭就有些晚了，但看在这么大的红包份上，厨师还是很开心的。 送走了厨师，回到位置上，程广年也就开始了他作为“家长”的讲话。 对于这个环节，程煜是最没兴趣的。 所以，他也不管程广年讲的都是些什么，只管帮程青松夹着菜，看的程青松开心不已。 一碟子装满，程广年的话还没结束。 ()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二位爸的战争 程煜一心忙着照顾程青松，程广年说了些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往耳朵里听。 程傅突然碰了碰程煜，小声说道：“哥，大伯喊你呢。” 程煜抬起头，看向程广年。 程广年眼中一片征询之意，程煜挠挠头，说：“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程广年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刚才我们在商量，今年过年的安排。 按照惯例，在每家都要聚一天。 年三十这个不算，明天初一，依旧是在我们家。 初二考虑到你和小雨刚结婚，第一年小雨是要回门的，所以空出来不安排。 初三你二叔家，初四你三叔家，初五你小姑家。 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程煜摆摆手说：“我初三开始就要工作了，怕是没什么时间。我尽量吧，到时候来得及就去，我要没到你们不用管我。” 原本就不太高兴的程广年彻底皱起了眉头，他提高了音调，说：“年初三就开始工作？这么多人加起来还没你一个人忙？” 程煜耸耸肩，不打算在这样的时间跟程广年针锋相对。 眼看程广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杜小雨赶忙帮着开口道：“爸，程煜的工作我知道，他的确初三是有工作要做的。不过后边应该没什么问题。是吧程煜？”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程煜随便应付一句，也就过去了。 但程煜还是坚持说：“我不确定初四初五有没有后续的安排，说不定我还得去一趟帝都。总之我尽量，二叔三叔小姑你们别见怪。” 程洁见程煜提到自己，也赶忙帮着这对父子打圆场。 “没事没事，年轻人么，事业优先。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这又不像从前，煜儿远在美国。现在人在吴东，咱们一家人什么时候都能一起吃顿饭。你有工作就忙你的。” 见程洁开了口，程广乐和程广天也是被提及的人，他们不开口也不合适。 于是兄弟俩也挤出点微笑表示年轻人忙一些是好事。 程广年可能还想说点什么，杜长风跟他低语了一句，这才作罢。 “行了，先吃饭吧，一年一次的年夜饭，大家都开心点。”程广年带头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程青松也举起了手里的杯子，杯子里当然还是程煜为他专门准备的果醋，喝了一小口，还皱起了眉头，微微啧了啧嘴，就仿佛他以前没生病之前喝酒的模样。 只是当他放下酒杯，又开始带着满足的傻笑只顾着低头吃菜，大家就知道，程青松依旧还是处于迷糊的状态中，并没有因为过年的喜庆而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 “哥，我年后就到大伯的公司里上班了，大伯说让我给他做助理，不过要现在秘书处学习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能独立上手了，再让我给他当助理。” 程傅仿佛很随意的跟程煜聊着天，程煜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微微皱眉。 心说我跟你有那么熟悉么？我又不呆在程氏集团，你拍马屁也没必要拍到我这儿来吧。 “哦，那挺好的，出道即巅峰啊，这第一份工作就是高管级别吧。” 程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有些赧然的说：“给大伯当助理，按说的确应该是高管。不过我才刚进公司，行政级别肯定不会那么高。大伯其实就是想培养我，谁让我我爸和我大哥不争气呢，都是自家的生意，居然还在里边搞小名堂。” 程煜转过脸，看了程傅一眼，心说你这卖爹卖兄卖的还挺熟练啊，可你这种状态，要么就是另有所图，要么，就是白眼狼。你爹你哥虽然不地道，但对你还是很好的，而且他们终归也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你这么说他们，就不怕天打雷劈？ 程煜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找人换个座位，否则程傅这孩子遭雷劈的时候，很容易就牵连到自己身上。 下意识的，程煜不禁将椅子往程青松那边稍微挪了一些。 “哥，您说您怎么就不进程氏集团呢？您这一年的成绩我都听说了，您要是回国的时候直接加入程氏集团，现在肯定也已经做出很多成绩了。在程氏集团这样的平台里发展，说不定比您自己创业成绩更好。” 程煜再度看了程傅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他应该没打算过让我进集团吧，我恰好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自己创业更有趣一些。” 程傅笑得人畜无害，继续拍马屁道：“那也是，以哥您的实力，说不定二十年之后也能做出一个不比现在程氏集团差的大型企业来。” “你这话要是被老程听见了，小心他不让你给他做助理了。”程煜半认真的开了句玩笑，程傅一下子就不吭声了。 程傅默默的看着又开始照顾程青松的程煜，心里冷冷一笑，心说，投胎真是一门学问，咱俩就差那么一点儿。什么叫恰好你对这些也没兴趣，自己创业比较有趣，狗屁！ 要是程广年让你进了集团，只怕现在你已经一手遮天了吧？ 刚加入就带回来一个西溪地铁项目，只怕集团里除了程广年，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对你指点。 到时候…… 突然间，程傅仿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看了看程广年，心里暗暗琢磨，我这位大伯，一贯是不允许任何人反对他的意见的。 程氏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和成绩，可以说完全是程广年一个人的功劳，其他人似乎真的就只是他的投资商一般。 什么董事会，其他董事基本上就没有发言权，程广年就是一言堂的典型代言人。 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生了程煜这样天天跟他作对的儿子。 所以，我这位大伯啊，不让程煜进程氏，其实根本就是怕程煜跟他针锋相对破坏他在程氏集团的权威吧？ 程煜如果表现的并不出色也就罢了，偏偏这一年的成绩，哪怕是我，也觉得真的很好啊。 他表现的越出色，我那位大伯，哼哼，只怕就越不愿意让他进入程氏集团。 所以，你们居然还觉得程广年或许不会把程氏集团最终交到他儿子手里，或许我们还有些机会成为程氏集团的继承人。别特么做梦了，程广年他打拼半生，难道就是为了为咱们打江山么？ 之所以他表现的对程煜冷漠，早早的就把他扔到美国读书，你以为这是因为程广年对程煜不好么？恰恰相反。 中国的教育水平和美国，客观而言的确还是有些不小的差距的。 我们都是一个爷爷的孙子，程颐也好，程默也罢，你们真的就比程煜智商低多少？凭什么他能考上南加大的商学院，还能提前那么多就毕业了，你们就不行？ 我读的学校虽然没他好，但你们看看，我稍微努力一下，不也提前修够了学分提前毕业了？ 这事儿没有那么难，我们的智商也不会比他差多少。我们差的，就是从小学开始的教育。 程广年把程煜送到美国，就是希望能培养出一个所谓“天才”来。 而且，美国是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中学阶段还好说，大学考上名校，进入商学院，身边的同学，最差的也是从小顶着天才光环的人。大部分，其实都是程煜这种家里有矿的富二代。 这些富二代聚集在一起，那得是多少资源？ 程煜凭什么回国才一年，就有这么好的成绩？ 他的公司，客户大部分都是美国的，源源不断的资金交给他操盘，他但凡不是个弱智，成绩能差到哪儿去？ 为什么他能拥有那么多美国的优质客户？还不是在美国生活的这些年积累出来的？ 甚至那个西溪地铁的项目，他如果不是程广年的儿子，薛长运凭什么把整个项目转手给他？ 狗屁的天才，大家都一样，只不过你从小享受的资源就比我们更好而已。 回国之后，不让程煜加入程氏集团，就表示程广年不打算给程煜继承权？ 你们真是天真呐！ 那可是他亲儿子，他自己的产业，不给亲儿子给谁？ 或许他会念及兄弟之情，在最后将公司交给程煜继承的时候，稍微的分我们那么一点儿，可那能有多少？百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二？ 程广年把程煜放在集团外，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以为自己还有得到集团股份的机会，才会拼了命的卖力为集团做事。 我们卖力做事，得到好处的是谁？最终还不是程煜？ 所以，不要被程广年的算计给蒙蔽了眼睛，人家才是父子，平时不管表现的多么不对付，那也是父子。 你看我爸，亲兄弟又怎么样？还不是说一脚踢到港岛，就踢到港岛去了？ 我哥呢？ 的确，我哥在能力方面有些欠缺，可毕竟也是你程广年的亲侄子吧？好歹是程家第三代的长兄吧。 你一句话给他扔到西北，那帮西北人，现在没一个把他当回事的，开会都不喊他了，完全把他当成一个笑话。 这是有兄弟之情？ 拜托你们清醒一点儿，程氏集团，绝不会有我们的份。 我们如果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只能自己一步步的去争取。 醒醒吧！ ………… ………… 几乎是半顿饭的时间，程傅都在拨打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程煜巴不得他不搭理自己，跟程青松聊的挺开心。 女人们逐渐下了桌子，男人们却还在喝酒聊天。 程青松显然是吃饱了，轻抚着肚皮，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桌上的儿孙们聊天，就好像他什么都明白，已经暂时的走出了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一样。 只有程煜知道，程青松这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的，这老头儿经常这样，吃的过饱就会呈现一种凝视的姿态，说的好听叫高深莫测，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在发呆。 “老头儿，我们喝茶去好不好？”程煜问程青松。 程青松回过头，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站起来的时候，程青松有些不放心的问：“这么晚喝茶，我会不会睡不着了？” 程煜笑着说：“我们少喝点儿普洱，应该不至于。” “那就行。睡不着太难受了。” 搀扶着过饱的程青松，老头儿似乎脚步都变得沉重了许多，连带着程煜一个趔趄。 程傅也赶忙起身扶了程煜一把，仿佛是随口说道：“哥你这身体没什么问题吧？脑部供血不足？怎么一起身还会摔倒？” “爷爷身子太沉，我一下没防备到。”程煜也随口回答，心里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哥，您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什么都不当回事。越是年轻，这种脑部供血不足的情况，就越是要到医院好好查查。我小舅妈就是脑科专家，要不然过完年，我帮您约一下她？” 程煜站定脚步，看着比自己稍微矮一点点的程傅，双眼微虚。 这家伙，这话好像意有所指啊，难道他知道我长了脑瘤这件事？我不就是打了个晃儿么？怎么就扯到脑科这种事了？就算真是起身起猛了有些脑部供血不足，那也就是补铁补锌的事儿，怎么还能扯上脑科？ 这有点儿刻意了吧？ 不过程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心里有数。”说罢，搀着程青松离开。 程傅看着程煜的背影，冷笑着琢磨，装，我看你继续装，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家伙，真的不怕死么？长了个脑瘤，还跟没事人似的，还学别人玩儿创业。 虽然我不知道你脑子里的具体情况，但这一年来，程煜回国还真是没去过医院，他到底想干嘛？ 不过没事，我还年轻，我等得起。 等你快不行了，家里姓程的人里，又只有我表现的最好，程广年除非还有能力再生一个，否则，把我过继到他这一房，应该是最好选择了吧？ 不过，也不能想的太好，我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看了看还在桌上的程颐和程默，程傅又扭脸看了看已经离桌的程苒，心里叹了口气。 唉，大哥啊，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搞得我现在想跟你联手都不行啊，只能便宜程苒和程默这姐弟俩了。 终于，剩下的几个男人也离开了桌子，程广年和杜长风一前一后走向书房，程广乐和程广天很识趣的没有跟上去。 程煜陪老头儿喝了会茶，眼见着就快八点钟了。 大年夜，整个程家谁也不许离开，所有人都一块儿看春晚这也是习俗。 不过程青松肯定是看不了了，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八点来钟就该洗洗睡。 护理来把程青松接走了，程煜在厅里环视了一圈，没发现程广年，他想着趁春晚开始之前，跟程广年聊聊家里老宅的事情。 也算是给程广年提个醒吧。 虽然刚才程傅影影绰绰的有指向程煜有病这件事，但程煜没有证据，倒是家里那老宅，很容易会成为程广乐和程广天两家攻讦程广年的手段。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程煜亲爸啊，提醒一下也有必要。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好奇心，程煜也想弄明白那老宅究竟是怎么回事，程青松这老头儿，又怎么会欠下那么一大笔钱。 三十八万呢！ 屋里谁都在，就没看见程广年。 程煜走到宁可竹身边，俯身凑在她耳边小声问：“妈，老程去哪儿了？”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喊声爸让我省点儿心？你说你今儿都顶撞你爸几次了？” 程煜嘿嘿一笑，挠挠头说：“我这不是打算跟他好好聊聊么。” “你爸吃晚饭就跟你岳父去了书房，俩人钻进去快俩小时了，也没见出来。” 魏岚听到母子俩的对话，看了看时间，说：“正好，小煜，你去把你爸喊出来。你们家里看春晚是习俗，我俩就不凑热闹了。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程煜当然知道魏岚说的这个“爸”指的是杜长风。 他点点头说：“行，那我过去看看。妈您不着急吧，我有点事想跟两位爸一起聊聊。时间不会太长，半小时吧。” “你注意点儿时间。”魏岚叮嘱一句。 程煜朝着书房走去，似乎听见书房里隐约传来一些争吵。 明显是有意识压抑着声音的，但还是能听出声音里的火药味。 伸手敲了敲门，里边传来程广年的声音：“谁？等会儿！” 程煜怎么可能听程广年的话？一拧门把手，直接推开了门。 “我不是说了等会儿么？我这有事要跟……” 一看是程煜，程广年也知道自己甭管说什么都没用，程煜推门显然是有意的。 “你来干什么？” 程煜微微一笑，看了看屋里两位富豪。 程广年虽然声音里带着怒意，但看其表情其实还好，这份愤怒很有点表演的成分。 而杜长风虽然不说话，也在沙发上稳稳当当的坐着，看到程煜进来，还拿起手边的威士忌杯想喝点儿，结果却发现杯子里已经没有酒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显然，杜长风才是真正的那个生气的人。 “爸，老程又惹您生气了？”程煜笑着关上门。 “混账，谁才是你爸？！”之前程广年没生气，程煜这句话一说，倒是把程广年气得不轻。 而杜长风，反倒笑了。 “你看看，你儿子真比你懂事多了。广年，咱俩这么多年朋友，我今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你弄出个寡头程氏集团，而是你生了个好儿子。” “你甭以为他喊你两声爸你就了不得了，他怎么着也是我儿子，身上流着的，都是我的血。而且，他对你这么热情，你就不怕他是在惦记着你的家产？” “我给他我愿意！”杜长风简直是在跟程广年较劲。 程煜看的直摇头，心说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比孩子还没谱？ “那你倒是给啊！你根本舍不得，我让你把股份都转到你亲女儿那去你都舍不得，还指望你给我儿子？” 看着程广年一脸的不屑，杜长风猛然倒吸一口凉气，说：“嘿，好险上了你这个老东西的当。” 程煜无奈，只得开口道：“二位爸，请问你俩干嘛呢？” 抠神 抠神 第五百一十五章 老宅旧事 程广年哼了一声，没说话。 杜长风却像是有些心累的说道：“你父亲可能疯了，过完年，你带他去检查一下吧。得了，你们父子俩聊，我要回去了。” 杜长风起身准备离开。 程广年喊住了他：“老杜，我说的事是认真的，你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趁着过年，你好好琢磨琢磨。” 杜长风没搭理程广年，继续往外走，可又被程煜拉住了。 “嘿，我说你们这父子俩，商量好的是不是？程煜，这事儿不会你也有份，跟你父亲密谋已久吧？” 程煜满脸茫然，摇着头说：“爸您说什么呢？我是有点事要来问老程，这事儿跟您也算是有些关系，所以想留您下来听一听。” 杜长风带着迟疑的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程煜，程广年在他身后没好气的说：“这事儿跟煜儿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广年你到底为的是什么呢？咱们两家只要保持现在的关系，以后所有的一切，迟早不都是小煜和小雨的？你用得着急于一时么？” 程煜似乎听出点什么，他狐疑着问：“爸，老程不会又打算跟您开战不死不休吧？” 杜长风摆了摆手，说：“那倒不是。不过……” 程广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假借着跟程煜说话的样子。 “煜儿，你要找我谈什么？” 杜长风看了看程广年，知道他这是不想把他们刚才所说的事情告诉程煜，这似乎更加说明程煜对此的确毫不知情。 想了想，他也就没把事说破。 “是呀，小煜，你想跟你父亲说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程煜见状，知道这俩人是不会继续刚才的话题了，也不多纠缠，凭这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两个人，他们不想说的事，没人能从他们口中套出任何端倪。 “关于我们家的老宅。” 杜长风一听，嗯，这事儿还真是跟他有关。 不是说老宅跟他有关，而是老宅牵扯出来的一系列的事儿，还是他告诉程煜的。 那时候程煜虽然出生了，但根本还没到记事的年纪，关于老宅的那点事，还是杜长风透露的。 这件事对于杜长风而言，其实也是个疑问，所以说是跟他有关，倒也算是合理。 倒退两步，杜长风又坐下了。 程广年却是皱起了眉头，说：“老宅？谁跟你说咱们家老宅的事情了？老杜，是你么？” 杜长风迎向程广年的目光，但很快避开，望向程煜，说：“小煜，你给我再倒点酒。” 程煜点点头，走向小酒台，拿起那只水晶的酒瓶。 “你问这事儿干嘛？是不是外边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了？” 程煜依旧没回答，走到杜长风身边，帮他倒上了少许威士忌。 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只杯子，倒上酒。 “您要点儿么？”程煜冲程广年晃了晃瓶子。 程广年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早就空了，心里虽然憋着气，但还是点点头，说：“来点儿吧。” 程广年看着三缄其口的杜长风和程煜，心里突然有种自己的儿子成了别人家的感觉，心说你俩倒是配合默契啊。我程广年半世枭雄，怎么就拿这个儿子束手无措呢？ 该死的系统，你说你让我拥有了这么多的财富，却不允许我儿子来继承这些财富，这才把我们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要没有这些限制，我跟煜儿的感情，想必一定会很好吧。 程煜也坐下之后，才终于开口道：“之前带爷爷出去放烟花，我问起过他，当时他好像正好处于比较清醒的状态。 他告诉我，咱家的老宅，他卖了三十八万，而且，是在九零年就卖掉的，只不过买家允许他在宅子里再住十年，等过了新千年的那个坎儿，再交房。 爷爷还说，那些钱，他用来还债了。” 程广年听到这些，微微皱眉。 杜长风却是迫不及待的开口：“所以，卖宅子的钱，真的一分钱也没落到你父亲手里，你家里也没有什么祖上传下来的金条什么的？” 程煜摇了摇头，说：“爷爷就清醒了那么一小会儿，又或者是他不想多说，他就告诉了我这么多。 不过，这表示我们家的老宅，其实早在九零年就被卖出去了，只是当时包括老程在内的程家所有人，都被老头儿瞒在鼓里。 直到新千年老头儿把房交了出去，他们才知道。 那些卖房的钱，可能有一部分也化作十年间养家糊口的费用，但绝大部分，应该都被老头儿拿去还债了。 没落到老程手里，应该是事实。 至于家里有没有什么祖传的东西，那我不得而知。” 杜长风点了点头，望向程广年，说：“广年啊，解释一下吧？” “我有什么可解释的？家里怎么可能有什么祖传的物件，要是有，老爷子也不会沦落到变卖祖产的地步。” “可爷爷为什么要变卖祖产，他又是为什么欠下那么多的钱……三十八万呐，九十年代，那会儿的三十八万都够开仓放粮赈灾的了吧？” 这话说的两个中年男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赈灾，区区三十八万，够干嘛的？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是程煜在开玩笑。 程广年说：“我怎么知道？这你应该去问你爷爷。” 程煜摆了摆手，说：“要是爷爷清醒着，我问，他应该会告诉我吧。但他现在那样，您觉得他能说么？” “那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欠下那么多的债？我们知道他把老宅子卖掉的时候，我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了。虽然手里没什么活钱，钱都放在生意里，但也不会贪图那点儿钱。更何况，你不是都说了，你爷爷是九零年卖的房，那就更加无从得知了。” “老程，您这样就没意思了。” “你一口一个老程，这就有意思了？我是你爸！” 程煜也懒得跟程广年较劲，点点头说：“嗯，没错，您是我爸。那好，爸，您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爷爷为什么会欠下那么多的债的事？” 程广年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轻轻晃动着。 金黄色的酒液，在杯底荡来荡去，不是映着头顶的灯光，各式的折射，导致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低头喝了口酒，程广年一言不发。 “爷爷刚告诉你们，他已经把老宅变卖了的时候，我估计哪怕是您，的确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那会儿您说生意步入正轨了，但还远不到今日的程度。 那会儿，您也就是个起步没多久的生意人而已。 我也相信，那个时候，您和二叔三叔一样，都不知道老头儿为什么要把老宅卖掉，更加不知道那笔钱去了哪里。 您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二叔三叔，肯定是认为那笔钱被老头儿用来给您做生意了。 哪怕您之后否认过，但二叔和三叔肯定是不信的。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您心里也一定会有疑问。 即便您对于爷爷为什么变卖老宅，钱又去了哪儿，并没有太强烈的好奇心。 但等到二叔借酒撒泼，说您的生意也该由你们三个人均分的时候，您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吧。” 程广年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间笑了。 这小子，这缜密的思维，还真是挺像老子的！ 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程广年将被子放在桌上。 “嗯，你说的没错，广乐那次借酒发疯，我知道，虽说理儿永远都站在我这边，毕竟我的生意和你爷爷毫无关系，他从未在我开始做生意之后贴补给我一分钱过。 而且即便是我拿了你爷爷的钱，你爷爷那会儿也还没有老年痴呆，他的钱，他愿意给谁都是合理合法的。 这又不是无遗嘱的遗产，广乐说的所谓均分这事儿，毫无道理。 但是，那毕竟也是我亲弟弟，就算有些不争气，我也是他大哥。 家里还有其他眼睛盯着我呢。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还原一下当年的真相了。” 程煜和杜长风很默契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在等待着程广年复原当年的真相。 程广年站起身，走到小酒台那边又给自己加了点儿酒。 回到桌边，翻开桌上的雪茄盒，拿出一支雪茄，晃了晃，问：“你们要来一支么？” 程煜稍稍等了等，见杜长风摆摆手，自己也便说道：“您抽吧，我不用。” 程广年也没多客气，找到雪茄剪，剪去了雪茄头，也不着急点燃，而是将雪茄放在手掌里缓缓搓揉着。 程广年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找不到焦点的样子，似乎沉浸在了那段回忆当中。 “广乐借酒发疯的时候，我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亿。 当然，手里还是没什么现钱，而且那时候，身家过亿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特别高远的指标。 前两年网上有句话，是王健林说的。 他说，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方说先赚他一个亿。 这话，当时被很多人当成笑话，但如果身处我和你岳父如今的位置，这话其实还是挺在理的。” 程煜对此表示无语。 倒不是说一个亿的小目标让他感觉无语，而是程广年的说话方式，真的让人觉得无语。 你说事就说事，讲故事就讲故事，非得弄个逼格这么糟糕的开场白干嘛呢？ “但不管怎样，身家过亿，总也算是开始进入到一些人的法眼了，算是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阶层。 那段时间，我结识了很多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开始创业，短短两年时间就获得一亿身价的人，在当时还是挺受重视的。 当然，我也凭借着自己的眼光，给当时认识的部分人，指过路。 凡事我看中的项目，他们又听了我的话，基本上都赚得很不错。 除了当时的身家之外，我在吴东的圈子里，还有个金手指的外号。” 程煜再度翻翻白眼，心说拜托，不要再灌水了，要说金手指，你有神抠系统里那个金手指牛逼么？ 赶紧说事吧，这扯了多少闲篇儿啊，你们这些中老年男人，说话这么喜欢忆苦思甜的么？ 腹诽归腹诽，但实际上，程煜也明白，程广年这不完全是灌水，说这些，也是为了填补背景资料。 “正因为有这样的称号，所以在当年，我找人帮忙，还是比较容易的。 那会儿，长三角这块的人们，还没有那么厌恶我。 我也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一位副区长。 咱家现在这块地，还是那位副区长当年批给我的。 我托他，又认识了一个房管委的干部。 一起吃了两次饭，他让人帮着查询到了当年的原始交易资料，确定了咱家的老宅是落在何人手里。” 说到这里，程广年停顿了下来，拿起手边的点烟器，仔细的烤着雪茄，最终将其点燃。 深吸了一口，程广年将雪茄放在烟缸边缘，这才又开口说道：“是个港客，潮州人，七八十年代去的港岛，最终因为英女王的特赦，拿到了港岛的永久居留权。 八十年代挣了些钱，老宅就是他们给买走的。” 说到这里，杜长风皱起了眉头，问：“七八十年代才去的港岛，一开始还是黑户的身份，就算八十年代已经开始发展，九零年的时候，三十八万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小钱了吧？” “而且一个港岛的潮州人，怎么会在九零年就跑到吴东来购置产业？” 程广年摆摆手，说：“他们不是从你爷爷手上买到的这套宅子。 你爷爷这套宅子究竟卖给的是谁，不重要。 九零年，房产过户还只是私底下写个字据就敢成交。 那个买咱家老宅的人，说穿了，其实就只是个中间人罢了。 你爷爷以为老宅是卖给了他，可实际上，买家另有其人。 至于你爷爷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缺钱要卖老宅，我问过他，他没说，这事儿也就搁下了。” “那您说那么多关于这个港客的事干嘛？他们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啊其实。”程煜又问。 程广年摆摆手，说：“当然有关系。我后来，就是从他们手里又把这老宅买回来的。” 程煜和杜长风俱是一愣，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所以，把老宅捐给政府的，其实是您（你）？” 程广年点点头，说：“也不能算是捐，那是有回馈的，当然不是回馈的现金。 如果非说咱家这套老宅，跟我有关系，那就是我在八年前，动用了一笔资金，又把老宅给买了回来。 买回来之后，我就跟政府签订了一个协议，将这套宅子捐给国家，换来的是当时几个基建项目。 后来关于这套宅子的事，你们应该都清楚了。 政府围绕那套老宅，开发出了一个文化公园。 现在那一带，好像整体都因为咱家那套老宅的项目，有所提升。” 杜长风微虚双眼，道：“难怪，我查过你家老宅现在的那个文化公园，却发现捐赠者要求保密。所以，其实不光那套宅子，就连开发文化公园的资金，大概也是你给出的吧？” “不到五个亿。其实，当年的基建项目，利润还不到这个数。不过咱们看的是长远，这也是我跟政府方面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的原因。” “可这些不重要吧？爷爷当年为啥欠了那么多钱，又跟那个港客一家有什么关系？？”程煜没有被程广年把思路带远，而是继续追问。 程广年又拿起雪茄抽了两口，这才说：“你爷爷卖掉老宅，应该是被坑了。因为后来我认识了那个港客之后，他告诉我，其实当时并不是他想买下那套老宅。” 程煜和杜长风对视了一眼，心说总算说到正题了，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等待着程广年的继续。 烟雾缭绕之间，程广年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 “广乐跟我闹过之后，我查了老宅的事情，却是一筹莫展，因为查到港客那边，我就查不下去了。 因为，那个港客在吴东，并没有任何生意，也没有任何投资，除了这套老宅。 可谁曾想，十年之后，在一个酒宴上，我认识了那个港客的儿子。 那个年轻人，有些目中无人，狂妄的很，若不是他提到咱家的老宅，我根本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程广年又拿起雪茄，放在嘴边。 “那会儿他们家应该是想到吴东来投资吧，有几个官员很当回事，但吴东本地的商人，几乎没有愿意跟他们家合作的。 原因也不复杂，他们家有社团的背景。 就在那次酒宴上，那个年轻人胡吹海吹，说他父亲去了港岛之后，凭借一把钢刀杀出了一片天地。 他可能觉得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实际上，能出席那次酒宴的，身份地位都在他们家之上，谁也不是白痴，没人相信他的话。 他说的那些，五六十年代乃至七十年代还有可能，八十年代，开什么玩笑。 不过他家的社团背景是真的，他父亲过去港岛之后，为了讨生活，加入了某个社团。 肯定是要敢打敢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绝不像他说的那样，能杀出如今的身家。 后来我查过，那家人，在港岛真正发家的营生是非法赌档，骗了不少钱。 从你爷爷手里买走咱家老宅的人，也是他那个赌档的常客。” 程煜的眉头微皱，八十年代啊，可不像是现在这样，去香港很是不方便。 “据那个港客说，从你爷爷手里买走那套宅子的人，是个船员，频繁的往来于港岛和吴东之间。 那人嗜赌，在他们家的赌档欠了不少钱。 当然，说是不少，也是根据九零年的物价水平而言。 好像是几万港币，具体数目，那家人也不记得了，毕竟对他们而言，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程煜算了算，程广年是八年前买回家里的老宅的，就算他认识那家港客的时间再早上一两年，那也充其量是十年前。 也就是零九年。 家里的老宅其实是九零年被变卖的，所以，说是二十年前的事，没毛病。 “那个船员从船上偷过几次货，想要抵债，但都是些便宜货。对于咱们吴东来说，那是进口货好东西，可在港岛，那就是随处可见的玩意儿。” 第五百一十六章 追问到底 程广年站起身来，将雪茄在烟缸里狠狠的摁熄。 “那个船员根本无力还债，就只能琢磨其他的点子。 也是凑巧，当时港客父亲的一个朋友在帝都买了一套四合院，十几万。 这在港客父亲的圈子里，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当时帝都已经作为试点开始尝试房产自由买卖政策，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门路能在帝都找到合适的四合院的。 结果那个船员就表示，帝都的买不到，可以买吴东的啊。吴东作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古都，有的是跟帝都类似的四合院。 反正他还不上钱，要是真能促成这样的一笔买卖，几万块不要也就不要了。 于是港客的父亲就让那个船员到吴东寻找合适的私宅。 那个船员是怎么找上你爷爷的，已经查无实据了，总而言之，他哄骗你爷爷用三十八万的价格卖掉了咱家的老宅。 港客的父亲被限制出境，无法离开港岛，加上根据当时的政策，港岛居民购买内地的房产本身也存在很多的麻烦，只能全权委托那个船员来促成这笔交易。” 程煜听得直皱眉，说：“三十八万啊，当年港币对软妹币汇率在零点六左右吧？那岂不是六十多万港币？那个港客能放心让这个家伙带着六十多万港币回吴东？” 程广年摆了摆手，说：“那当然不可能。 当时是那个港客父亲很信任的一个兄弟，带着钱拿着回乡证先回了大陆，在吴东等着船员随船归来。 你爷爷拿到了钱，就把房契地契都给了对方。 同时，双方又拟定了一个合同，说是两千年再办理房产的过户手续。 不得不说，那个港客的父亲还是有些脑子的，他看到帝都已经逐步开展房产自由买卖了，知道国内其他城市施行同样的政策只是时间问题。 同时，不管如何，九七一到，港岛回归，对于港人在大陆的房产投资不可能还跟当年一样有着诸多限制。 所以你爷爷提出要到两千年之后再交房，他们也没有提出异议。” 程煜依旧皱着眉头，不解的问：“光拿个旧社会的地契这些有用么？十年后要是爷爷不认账怎么办？” “他们是干什么的？ 社团份子，还是个被限制离开港岛的人，你猜他的档案在港岛警局反黑组有多厚？ 这样的人，会担心你爷爷十年后不认账？ 他们当时显然想不到港岛的社团会在港岛回归之后，被我党打击的那么厉害，现在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这个不要纠错，这是为了彰显核心价值观）。” 程煜依旧缓缓摇着头，说：“那胆子也挺大的。” “终归不过几十万港币而已，本身有恃无恐，加上几十万对你而言并非太大的数目，又心心念念想要拥有一套国内的古宅用于在社交圈吹嘘。后来，那个港客跟我说过，光是名义上拥有这样一套老宅，他们家在港岛的社交圈里受益的部分就远不止这几十万了。”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这倒是勉强能说得通。 “那个船员您没调查一下？应该不难找到人吧？” 程广年说：“死了。” “死了？那船员多大年纪啊？” “跟我差不多。” “这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程广年哼了一声，说：“也算是吧。他是死在了港岛。” 杜长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显然，他猜想到了事实真相。 “被港客家里弄死的？”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对方含糊带过，杀人这种事，他们大概也不敢到处声张。但看那个港客的言行举止，九八不离十。” “为什么？那个船员后来又欠了他们很多钱？” “说是船员骗了他们。 三十八万软妹币，按照当时的牌价，差不多要六十三万港币。 可是，他们没来过大陆，并不清楚。 港币当时对软妹币的汇率虽然只有零点六，但民间兑换，其实差不多能到零点八左右。 换句话说，六十三万港币，如果全部走民间兑换——也就是黑市兑换，那是可以兑换到五十万软妹币的。” “钱不是给了爷爷么？跟那个船员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你爷爷会拿着六十多万港币去银行兑换么？ 那个年代，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港币来，家里又没有港岛的有钱亲戚，准保这边走进银行，那边警察就接到举报过来调查了。 即便是卖了老宅所得，在那个年代，指不定还会出点什么事。 据那个船员自己交待，港客的手下拿着地契走了之后，他就跟你爷爷说了这一点，然后一点点的帮你爷爷把所有港币都换成了软妹币。 他说他和船上其他船员同事，经常往返港岛，本身对港币就有需求，所以可以帮你爷爷兑换港币。 而他实际上，是把那些港币都拿到黑市上兑换去了，总共兑了五十万。” 杜长风不禁乐了，说：“这是那个船员一开始就想好的吧？这边免了自己的赌债，那边还能从老爷子那儿得到十多万的好处。” “这家伙也算是个人才。”程煜也笑着说到。 程广年也笑了笑，说：“他自己说，前前后后差不多用了一年的时间，他才把你爷爷手里的港币全部换成软妹币。 而当时他可能觉得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于是拿倒腾出来的那些钱，又跑去了港客的赌档里挥霍。 他一个小船员，陡然间有了那么多钱，太招人耳目了。 港客也觉得这家伙的钱肯定来路不正，不过当时也没多想，主要是想不到港币在大陆的黑市上能兑换出那么大的差价来。 可那家伙自己作死，有一次赢了钱，跟人喝酒的时候说漏了嘴，却不防正好当时那家店里有个港客父亲的小弟，就把这事儿汇报给了自己的老大。 后边的事情，港客没说，不过也能想得出来了。那个船员家里没有亲人，老婆也早就跟他离了婚。 虽然不知道那些钱里，他有没有拿出一部分给他的前妻，但这事儿是他一个人做的，我也没必要去滋扰他那位已经另外成家的前妻了。” 程煜点了点头，换成是他，也不可能是骚扰船员的前妻。 不过，这仅仅是说明了那个港客的情况，程青松到底是怎么把这三十八万给败光的，程广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程煜刚想发问，程广年又说：“我本来是想好好跟那个港客商量，这老宅，对他们而言其实就是一笔投资而已。当时市价其实也能达到四五千万的，不过我只花了两千万，就买回了那套老宅。” “对方还挺给面子的么？”程煜不以为意，毕竟，花两三千万跟程广年打好关系，哪怕是八年前的程广年，其实也算是一种投资，那个港客一家最终在程广年身上赚到的，肯定远多于这两三千万。 可是，程广年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冷笑道：“给面子？你忘记我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那个港客嚣张跋扈，狂妄至极了？” “嗯？”杜长风和程煜俱是一愣。 “他们家那时候想到吴东投资，原本是可以合作的。 我想着如果对方肯把这套老宅卖还给我，哪怕我不太喜欢那家人，这合作也能继续下去。 可是，我跟对方提出来之后，对方半点脸面都不给。 当然，买卖么，必须要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他们不想卖，我也不能强迫他们。 当然，合作也就无法进行了。 而当时，那个港客格外的嚣张，他指着我说，说他知道我在港岛刚开了分公司，虽说在内地他没有腕子粗，但是在港岛，那就是他说了算。 让我小心点儿。 我当时也只是笑了笑，说，中国没有黑|社会，还真没想怎样。” 程煜接口道：“结果咱们港岛分公司真的出事了？” “倒也算不上出事，就是经常有人去捣乱，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手段，可折腾多了，终究是麻烦。为此，我去了一趟港岛。” 杜长风摸着下巴，缓缓的说：“七八年前，我记得你跟当时港岛的一个高级警务人员关系很好？”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谈不上关系有多好，而且在那个时候，他还算不上是高级警务人员吧，只是恰好管着扫黑这个口子。他的确帮了我的忙。” 这些都是程煜完全不明白的东西，不过杜长风却是门清。 “哦对，汤普森是五年前才升到高级岗位的。你认识他，是因为他的父亲当年刚好退休了，所以你的公司聘用了他作为顾问？”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这也算是港岛的一种惯例了，很多公务人员退休后，都会在一些企业挂职。说白了，就是企业家在利用他们多年的人脉关系，而他们也在退休后赚些钱。我在港岛开设分公司的时候，汤普森的父亲刚好退休，还多亏了当时的商会会长，才让我最终请到了他。” “然后呢？”程煜追问。 “我去了港岛，询问了汤普森的父亲，作为一名退休的警务人员，帮忙解决这样的事情，岂不正是他这位顾问应该负的责任？ 原本以为多少会有些周折，可汤普森的父亲一听就笑了，直接把他的儿子，也就是汤普森约了过来。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汤普森告诉我，他会在最近针对那个港客父亲的社团做点事。 煜儿你别误会，这并非是官商勾结，汤普森警官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也从未要求港客家里把老宅卖还给我。 不过我也没想到当时的情况会演变成那样。 汤普森只是在打击罪恶，可是，由于港客所在的社团被警方针对了，这使得其他社团也趁机搞事，甚至他们社团内部，也有人开始针对他们父子。 内忧外患之下，又被警方盯得很死…… 我说过，那个港客很目中无人，很嚣张，一个有脑子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一定是会想方设法的去解决问题。 可那个家伙，却选择了跟社团内部的其他堂口的老大翻脸。 他以为自己能趁乱更进一步，却被自己人打断了腿。 出事之后，港客的父亲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而他一查之下，发现起因竟然是他儿子无事生非的在程氏集团分公司搞事，老头子气坏了。 社团那边怎么平息的我不清楚，我这边，老头子带着那个港客，亲自登门道歉。 老头子当时表示，为了表现他的诚意，他想将我们家的老宅按照当时的原价，也就是六十三万港币卖还给我。 这样的条件我没接受。 对于我而言，哪怕他白送给我我都不在乎，可这样做的话，可能会牵连到汤普森。 是以最后在磋商之下，他将老宅作价两千万卖给了我。 而我也为了不牵连到汤普森，老宅一到手，就将其捐给了吴东政府。 至于后续的开发，那都是后话了。” 关于这家港客的事情，程煜知道基本就告一段落了。 在那之后程广年肯定不会再跟这家人发生任何联系，而随着程氏集团的日渐庞大，那家人也绝不敢再对程广年有任何报复的行为，甚至连想怕是都不敢想了。 但这，依旧跟程青松为什么会欠下巨款无关。 “爷爷到底是怎么会欠下那么多钱的？”程煜没有放弃，他觉得，之所以程广年将这件事一直秘而不宣，很可能就跟程青松为什么会那么缺钱有关。 之前程广年仿佛是说过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但程煜记得很清楚，程广年说的是不知道老头儿为什么会想到要卖掉老宅，而不是说不知道老头儿为什么缺钱。 看似一脉相承，看似是一件事，但程煜对自己父亲的了解，绝不止那么表面。 程广年没有矢口否认的事情，就表示内有玄机。 面对程煜的疑问，程广年稍稍沉吟了一下，说：“这个重要么？” “您越是这样躲避问题，我就越觉得重要。” “可是，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怎么会突然有兴趣？老杜，我说你这嘴也太快了吧？就算煜儿现在也是你半个儿子，我家这点破事，你非得跟他说么？” 杜长风笑了笑，说：“我跟小煜说这件事，有我的考虑。我想你应该也猜得到我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否则，你也不会跟我们解释了半天这套老宅的来龙去脉。” 程广年叹了口气，看着程煜，说：“这事儿，不问下去了，行么？” 程煜也坚持的很，他紧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睛，说：“不行。” “为什么？ 你是不相信你的父亲说的都是真话么？ 你爷爷卖房子的钱，我一分钱都没见到过。 或许那笔钱里有一部分被用在了家里，毕竟你爷爷卖房子的时候，我也才二十出头，你二叔三叔还有你小姑都还小。 你奶奶去世的早，你爷爷把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拉扯大不容易。” 程煜依旧盯着程广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相信您没用，我要的是万一有人因为这件事搞风搞雨的时候，我有一个能彻底说服我自己的理由，无条件的站在您这边。哪怕即便爷爷把这笔钱都给了您，其他人其实也没什么道理可以以此做文章。” 程广年缓缓摇着头，叹了口气说：“这事儿你知道了，也会如我一般守口如瓶的。” “我需要知道。” 程广年又想了想，说：“老杜，这件事不方便你在场，我送送你？” 杜长风知道，程广年能跟他说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接下去的故事，他绝对不能听。 于是站起身来，杜长风说：“你坐会儿吧，让小煜送送我就行了。” 程煜也站起身来，说：“好，爸，我送您出去。” 两人离开了书房，程煜跟在杜长风身后。 杜长风突然停下脚步，小声说：“小煜，其实以你的聪明，你大概也能猜到，你父亲将要跟你说的事情，很可能关乎于你爷爷的声誉问题。是否知道完整的真相，并不重要，我觉得你其实可以选择不要知道的那么准确。” 程煜却仍旧坚持的说：“我必须知道。” “你需要知道真相的原因，是你需要信任你的父亲。但我想，知道这部分，也无益于增加你对广年的信任程度……” “不，我很信任他，我百分百的信任他。我之所以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有另外的理由。” 杜长风皱起了眉头，说：“跟程傅有关？” 程煜缓缓点头，说：“嗯，有些事情，我想程傅可能也接触到了真相。我不确定爷爷这件事，跟程傅接触到那部分真相之后的后续行动有没有什么关联，但现在，我必须掌握一切。” 杜长风的眉头深锁，似乎是没什么可劝的价值了。 但杜长风也不禁奇怪，程青松的陈年旧事，怎么会跟程傅接触到的所谓真相产生关联。 他同样不明白，程煜所谓的程傅可能接触到的真相指的是什么。 但其实程煜自己也不甚了了，他之所以非要坚持让程广年说出真相，是因为他怀疑程傅知道自己罹患脑癌的事情。但他并不知道程傅真的知道自己罹患脑癌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为。 其实程青松的陈年旧事，跟程煜的脑癌之间，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关联，可程煜就是担心。 或许，这是某种直觉的警示，这是无法用言辞表达的东西，只是一种感觉，程煜总觉得这两件事保不齐就会产生交集。 所以，程煜必须打破砂锅问到底。 “行吧，那你跟你父亲好好谈。”杜长风拍了拍程煜的肩膀，往厅里走去。 把杜长风和魏岚一起送出了门，看着他们开着车离开，程煜这才回到客厅里。 大家都在看着春晚，这应该是春晚的第一个或者第二个节目，开场的歌舞表演。 “煜儿，你爸呢？”宁可竹问。 “他还在书房，我跟他还有几句话要说。一会儿就过来。” “好好跟你爸说话，别动不动就犯拧。”宁可竹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吧，我没跟他吵架。” 回到书房，程广年看着程煜，说：“这么长时间？问你岳父之前跟我谈什么了？” 程煜一愣。 第五百一十七章 坏老头的荒唐事 程煜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看来您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了然于心的，这次您还真是猜错了。我压根没想起来问您和他之间的交谈，倒是他，说您一直对爷爷欠钱的事儿绝口不提，王顾左右而言他，他觉得我应该学会就此打住。” 程广年晃了晃手指，说：“可你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程煜点点头道：“我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家里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可能仅仅是您并未察觉，这个家里，对于家里的事情最上心的人，一直都是我。其他人只在乎您的钱有多少，在乎您日后会不会分给他们一些，而只有我，对您这辈子所挣下的财产，毫无兴趣。” 程广年被程煜这句颇有挑衅意味言辞激怒了。 他沉沉的看着程煜，说：“程煜，你很聪明，一年时间，公司发展的不错。可你不要忘记了，虽然你开公司我没给过你一分钱，但你的资金，实际上还是源自于我。” 程煜点了点头，笑道：“这个我从未否认。但您追究这件事，真的让我觉得很可笑。如果这么算的话，我能有生命，我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在我开那间公司之前，都是您赋予的。可这难道能让人觉得我的公司应该属于您？” 程广年沉默了下去。 “为什么非要知道你爷爷的事情？” “好奇吧。当然，您可以断然拒绝我。可我既然知道了关于那处老宅的其他，您也应该知道，爷爷的事情，我迟早都能调查的出来。” 程广年再度选择了沉默。 好半晌之后，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其实，故事并不复杂。” 程煜内心叹了口气，心说又是类似的开场白。 为什么这些所谓的长辈，总喜欢在讲述一个故事之前，使用如此乏味并且冗长的开场白？ 程广年似乎觉察了程煜的内心活动，他出其不意的选择了直入正题。 “你爷爷并没有欠下任何一分钱的债，我并不是说他没有欠债，只不过他欠的不是钱。你爷爷今年八十二岁了，他三十二岁那年才生下了我。” 程煜心里微微一动，是啊，程广年过完这个年，就五十岁了。 所谓知天命之年。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必五十岁的生日，也会大事操办吧。 “你爷爷出生在侵华战争正式打响的那一年，以他的年纪，三十二岁才生第一个孩子，其实很晚了。” 程煜似乎隐隐的已经察觉了些什么，但他并未开口，而是等待着程广年揭晓一切。 “你从咱们家能传下那么一套大宅子，应该也看得出来，在建国前，你爷爷的家庭，也是属于相当富裕的阶层。” 程煜皱了皱眉，心说刚还以为程广年直入正题了，现在怎么又兜出来了？ “你不要嫌烦，我只是想着干脆把一切都告诉你罢了，省的你今后又有关于这方面的疑问，问东问西的徒惹人厌。” 程煜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行，您继续说罢。” “拥有这么大大宅子的人，通常家里少不得会有些古玩字画啊，名家古籍之类的，乃至干脆就是金银细软。 可是也如你所见，这些并没有。 这套宅子，是七十年代末的时候，国家返还给咱们家的。 在建国后没几年，一直到七十年代末的这二十多年当中，这套宅子并不在你爷爷手里。 当然，你也不要误会，屋里当时已经接近家徒四壁了。 你爷爷的爷爷，是清朝的一个官员。 而你爷爷的父亲，就只是个读书人而已了。 清朝灭亡，民国开始，你爷爷的父亲就只是个依靠出租祖上一些产业为生的人了。 而你爷爷出生之后，又遇到了日本侵华战争的全面打响。 之后咱们吴东发生了什么，你想必也知道。 当时你爷爷还不满一岁，家里除了这处老宅，其他的产业都毁在了战火之中。 而你爷爷的父亲，也因为书生意气，被日本人杀了。 是以你爷爷那个年代的人，竟然没有兄弟姐妹，他的母亲，独力将其抚养成人。 在抗日战争结束之前，那些已经毁于炮火的产业，地契都被他母亲变卖一空。 甚至包括咱家老宅里的各种你所能想象到的东西。 你爷爷其实印象并不深，毕竟直到解放他也才十二岁。 不过他依稀有些印象，说咱家老宅里的家具什么的，都是老红木，说白了就是在说，咱家祖上也辉煌过。” 这些事情，程煜知道一小部分，程青松也曾经跟他说起过，老程家祖上是文化人，是官员。 程煜也知道自己的太爷爷死于日本人之手，但更详细的东西，程青松并没有告诉他。 这大概也跟程青松其实对他的父亲毫无印象有关，只是听自己的母亲说父亲死于日本人之手，但也并不知道更详尽的内容。 那个年代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怕是程青松的母亲都不了解男人的详细死因。 “解放之后大概还有些残留的物件吧，但应该是所剩无几了。 关于这一点，你爷爷详细说到过，建国后，他说家里已经很破落了，还说他母亲甚至都想过要把这套老宅子卖掉。 多亏当时解放了，之后宪法规定不得买卖土地，咱们吴东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太奶奶才没能把宅子卖掉。 你爷爷说你太奶奶身体一直都不好，他十五岁的时候，你太奶奶就去世了，他彻底成为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之后国家收走了那套老宅，不过你爷爷一直保留着当年的地契和房契。 他说他搬离那套宅子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了一张大床。 那张床可能也是红木的吧，这的确是在那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消失了的东西，但也仅有这么一件。 你爷爷十八岁那年，他听新闻说帝都有知识青年去了东北，也就是那时候说的北大荒。 但是他不属于知识青年，不过那会儿也没有明确的上山下乡的概念，于是你爷爷觉得自己也可以到广阔天地里有所作为，于是，他买了张火车票，就跑去了东北。 这一呆，就是十二年。” 关于程青松在东北呆过很多年，程煜也是略知一二的。 程青松跟他说起过，主要是描述东北的雪景，吴东是不可能有那样的大雪的。 “六七年，你爷爷回到了吴东。 其实你爷爷成分不算好，但由于你太爷爷死于日本人之手，你爷爷又算是第一批响应上山下乡政策的青年——这一点帮了你爷爷很大的忙，后来很长时间，他都把当时主动跑去东北的这件事，当成自己高瞻远瞩的事实依据。 就因为这事儿，六八年开始大规模的上山下乡运动的时候，你爷爷成了楷模和典范。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爷爷认识的你奶奶。 你奶奶的家庭成分很不好，属于城市小资产阶级，虽然在家人的要求下，和家庭断绝了关系，但在那段年月，依旧属于被人瞧不起的阶层。 你爷爷娶了你奶奶，算是改变了她的生活吧，也让她彻彻底底跟自己那个小资产阶级的家庭决裂。用当时的话来说，是投身城市贫民阶层。 你奶奶的父母没能熬过那段岁月，等到运动结束之后，虽然得到了平反，可已经于事无补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政府对你奶奶也存有补偿的心理，咱家的老宅甚至也很可能不会被归还。 总之，在改革开放口号提出的第一年，政府归还了那套老宅给咱们家，你爷爷带着我们住了进去，当时，你奶奶正怀着你小姑。”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原来那套老宅是这么来的。 这样看来，程青松也算是傻人有傻福，莫名其妙去了趟东北，成分问题没能成为那段岁月里让他困苦不堪的阻碍。 而在别人眼中跑去跟一个城市小资产阶级的子女结婚的事，又构成了后来政府出于补偿心理归还旧宅的主因。 这真是一啄一饮，莫非天定。 程广年又起身给自己倒了点儿酒，程煜看见，说：“爸，您少喝点儿。” 程广年颇有些欣慰的看着程煜，微微一笑，说：“就这一点点，不喝了。” 坐下之后，他晃了晃杯子，继续说：“改革开放之后，开始有其他城市的人来吴东讨生活，你爷爷就把家里的旧宅，分拆租出去不少房间。虽然当时的租金很少，但那些租金，足够咱们全家人衣食无忧。” 程煜微微皱眉，说：“那就是说，爷爷根本不可能欠下庞大的债务？” 程广年叹了口气，说：“是的。这也是你二叔三叔坚持认为你爷爷变卖旧宅，就是为了给我筹集创业资金的原因。” “三十八万呢，九零年……哦，九一年，那个船员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把六十多万港币全部兑换成软妹币。爷爷得多能造，才能在那个年代悄无声息的造光那三十八万？” “三十八万是没有的，你爷爷那个人，人家帮他换钱，他少不得也会有所表示。而且，那些钱里，有一部分也用于改善我们家人的生活了。但三十万是有的。” “所以，您其实非常清楚那三十万的去向？” 程广年微微颔首，说：“我查到了。” 程煜不吭声了，他等待着程广年的最终揭秘。 稍稍停顿了片刻，程广年说：“你爷爷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 程煜笑着接口道：“老头子坏得很。” 程广年也不禁哑然失笑，在这个家里，怕是也只有程煜敢这么说，并且他敢当着程青松的面这么说，而程青松绝不会为此生气。 “是呀，坏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奶奶如果不是长的漂亮，他怎么可能娶一个有可能为自己带来麻烦的人？这个老头子啊，一辈子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色心倒是不小。” 程煜心里微微一个咯噔，他说：“您可别告诉我，他在东北的时候，干过什么坏事儿啊？” 程广年冷笑两声，说：“何止是干过坏事。当然，谈不上糟蹋人家姑娘，人家也是心甘情愿的，之后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到吴东来看病，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跟你爷爷联系。” 程煜几乎彻底知道了，他说：“所以，您其实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大哥？” 程广年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不是大哥，是大姐，你爷爷在东北有个女儿。” “我去！这老坏蛋！” 程广年摆了摆手，说：“倒也不是你爷爷不负责，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当时怀了孕。 后来，我东北的那位大姐告诉我，说是她母亲说的，你爷爷在东北那十二年，可不止她一个女人。 当然，她是最后一个，而且应该也是唯一一个怀有你爷爷骨血的。” 程煜摇着头苦笑道：“这个我倒是信，毕竟，如果不是在他离开东北之后才生下的孩子，人家大姑娘也不可能放过他。真要是之前就造了孽，怕是早就被剽悍的东北人用锄头逼着结婚了。要是那样，也就没您没我什么事儿了。” 程广年哈哈笑了起来。 “我大姐的生日是你爷爷回到吴东后的七个月，这表示你爷爷应该的确不知道自己在东北有个孩子。 你爷爷刚回吴东的时候，给那边写过信。 不过那是大兴安岭里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你爷爷写过去的那封信，直到差不多两年以后，那个女人去县里办事，才拿到手。 等她回信的时候，你爷爷已经跟你奶奶结婚有了我，住的地方也搬过了，那封信你爷爷应该是真没收到。” 程煜眨了眨眼睛，说：“那后来他们是怎么又联系上的？” “大姐跟我说，那年她母亲生病，她带着老人家去了哈尔滨，哈尔滨的那位医生建议她到咱们吴东的军区总院找一位专家，说那位专家是这种病的权威。 大姐就带着她母亲来了吴东。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母亲才告诉了她关于你爷爷的事情，还拿出了当年你爷爷写过的那封信。 其实你大姐家那会儿条件算是不错，否则换成普通的农村妇女，一听说要去大城市看病，光是钱这方面就会让她没了胆气。 到了吴东，找到了那位专家，她母亲被安排进行手术之后，大姐就想着，甭管怎么着，有机会还是想看看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她就凭着当年那封信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的居委会。 虽然相隔了二十多年，可居委会里居然还真有一位认识你爷爷的干部。 那位干部是个女的，当年你爷爷回到吴东的时候，估计也对人家动过心思，但是因为你爷爷初始成分不好，对方没有接受。 等到后来政府归还了家里的宅子，还有人说当初她是没睁开眼，否则就凭这套宅子，你爷爷也绝对是值得一嫁的。 当然，这是玩笑话了。 也就是因为宅子的信息，大姐找到了你爷爷。 见面之后的事情，大姐没跟我细说，只说你爷爷当时信誓旦旦，会对她有所补偿。 之后隔了两三年吧，你爷爷突然扛着一麻袋的现金去了她那儿，可没想到，大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你爷爷当时倒是提过想让大姐到吴东来，可大姐不愿意。 而且当时大姐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男人来吴东？” 程煜有些默然。 “大姐说她当时不肯要那三十万，但你爷爷坚持给她。 之后她想过要把钱还给你爷爷，还给我们。 但你爷爷骗她说宅子已经买了，现在把钱拿回去也买不回来了，而且全家都已经搬走了。 大姐觉得宅子卖了，你爷爷又没给她留新的地址，电话什么的更不用说，于是才死了把钱还给我们的心思。 在大姐的心里，当时觉得我们一家对她而言是属于失联状态的吧。” 程煜点了点头，心说在那样的年代，一个只是因为母亲生病离开过一次大山的农村妇女，再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的确是不太可能跑来大城市寻找一个人。 而且，程煜也相信，那位大姑或许的确是有过想把钱还给程青松的想法，但要说面对三十万的巨款一点儿都不动心，也不太现实。 那会儿别说是一个东北农村的妇女，就算是帝都魔都这些地方的人，三十万对他们来说可能也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那三十万，大姐跟她老公开了个小型的食品加工厂，做的也还算不错。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也算是十里八乡颇有些名气的乡镇企业家了。” 程煜问道：“您找到她是哪一年？” “八年前啊。” 程煜一拍脑门，心说我似不似洒？ “她当时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还跟我说，想把那个食品加工厂的股份，给我们家一些，也算是回报你爷爷当年给她的那三十万的启动资金。” “也算是难能可贵的淳朴了。”程煜感慨道。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是，而且她的丈夫，以及她的子女，竟然都不反对。是以，我干脆又给他们投了点儿钱，让他们在山里开了个规模不错的农家乐。” “乡村爱情那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煜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那部已经拍摄了十一季，在东北却依旧盛行不衰的电视剧。 程广年说：“大概算是吧。” “我大姑一家过的还不错？” “个把亿的身家吧，儿女也都比较争气，算是不错了。” 程煜琢磨了一番，笑着说：“老头子别的不咋地，命还挺好啊。长女长子都这么有出息，只可惜得了那么个破病。不过，大姑一家知道您的情况么？” 程广年点点头说：“知道。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他们全家应该就一直在关注我吧。逢年过节什么的，我们会有些联系。” “那您现在都这样儿了，他们就没动过其他念头？” “大姐跟我说，如果我们兄弟几个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她很愿意跟我们保持个亲戚的往来。但正因为我的情况，她反而不想跟我们保持往来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坏老头的前半生 不得不说，程煜其实是有些吃惊的。 这么有分寸的么？ 倒不是说程煜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很贪财，但这位大姑一家表现出来的分寸感，也的确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程煜也就没有多嘴。 不管怎样，东北大姑的出现，完美的解释了程青松为何要变卖房产，又把当年那笔巨款花向何处。 同时，程青松对此绝口不提，甚至程广年已经查明了真相之后，也帮其隐瞒下来，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想了想，程煜道：“查到这些，并不容易吧？您当年是怎么查到的？” “说难其实也不难。 在九十年代初那个时代，除非是买房买车，否则三十万的巨款其实想花掉都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我回想起九一年的时候，你爷爷曾经出过一趟远门，当时说的是要去当年上山下乡的地方看看。 因为那会儿我才二十出头，你二叔三叔小姑都还小，所以你爷爷出门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所以我印象还算是比较深刻。” “所以，您就觉得那笔钱跟爷爷去东北有关？可是那会儿火车票也不需要实名制，而且即便是实名制了，那也是九一年的事，铁路部门估计也很难保留那么长时间的记录吧。”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我查这件事的时候，铁路部门刚好全面实行火车票实名制，我当时的想法和你一样。 当时觉得想从火车票这件事上查出点什么，可能性不大。 不过也由此，我想到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那个时候，想要出远门，很可能会需要介绍信。” 程煜一愣，介绍信？这是什么鬼？ 三个字，程煜当然知道这是哪三个字，每个字他都会写，也大概了解介绍信是个什么东西。 可出远门需要介绍信这是什么情况，程煜就完全不明白了。 作为一个九七年才出生的95后，程煜出生的时候，普通单位的介绍信基本上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只有一些事业单位或者政府机关还在使用，而且也用的很少了。 这段历史跟经济的关系不大，程煜又是在美国接受的中学和大学教育，是以在建国后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发挥了巨大作用的“介绍信”，对他而言，真的是个很陌生的概念。 可能看出程煜的不解，程广年稍微解释了几句。 “在建国后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国有企业大面积的改制，私营企业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市场经济实现了真正的敞开供应，包括粮票在内的诸多票证才真正的退出历史舞台。 而介绍信算是一种针对人的票证。 九十年代还好，往前些年，出门如果没有介绍信，火车票汽车票根本就买不到，到了地方，没有介绍信，连旅馆都不会让你住。 没有介绍信，在那个年代简直寸步难行。 东三省虽然在九十年代之前，都是中国工业摇篮，但那会儿已经开始国企改制了，东三省是受国企改制影响最大的地区。 并且那会儿的东三省，其实也就是有工业的城市相对生活条件比较好，农村之类的地方，还是很落后的。 我就想，如果是去南方，你爷爷肯定用不着介绍信这种东西。 但如果是去东北，又是他当年上山下乡的地方，说不定还真用得着。 于是乎，我就去了你爷爷当年的工作单位，一来二去，费了些周折，还是让我找到了当年给他开介绍信的人。” 程煜明白了，他笑了笑说：“不会找到的就是那个爷爷曾经追求过的居委会女干部吧？” 程广年也笑了，说：“这件事里，的确有不少巧合的成分，可也就是因为这些巧合，才让我一点点的找到了事实的真相。 我先去了你爷爷的工作单位，那个单位已经被民营企业兼并了，民营一方的负责人，跟我也算是朋友。 他很帮忙，但兼并之后，这些无用的资料早就被扔弃了，不过他还是帮着问了许多厂里的老职工，也提供了一些当年跟你爷爷一起从东北回来，一起进厂的职工的信息。 从其中一位老先生那里，我得知八十年代末的时候，你爷爷工作的那家工厂已经开始了跟民营资本的合作，属于第一批尝试改制的单位。 因此开介绍信这种事，已经被厂里将权力移交给当地的街道了。我去了街道办事处，找到你说的那位居委会女干部。 因为你爷爷的关系，那位女干部立刻就想起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还想起了大姐也找到了她，询问关于你爷爷的事情。 其实那会儿我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不过终归是没有证据，是以我让那位女干部好好的回忆了一下，她很热心的帮我从居委会的留存档案里寻找了很久，总算是确认了大姐在东北属于那个乡。” 后边的事情不需要程广年继续说下去了，程煜能猜出是怎么一个情况。 无非是程广年飞去了东北，然后找到了东北大姑所属的乡，再从乡政府查到更具体的村，最终找到了大姑这个人。 有了大姑这个人之后，一切的谜团自然迎刃而解。 “所以爷爷在东北有个私生女这件事，其实不止是我和您知道，那位居委会的女干部应该多少也猜出一些了吧？” “她不会透露出去的，绝对会严格保密。” 程煜抬抬眉毛，笑道：“您给了人家多少钱封口费？” “前锦百分之三的股份。” 程煜闻言又是一愣。 前锦？ 这跟前锦有什么关系？ 但是百分之三的股份？ 呃…… 那不是徐东得到的股份么？ 程煜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很快就明白了。 他苦笑着问：“所以，徐东是那位居委会女干部的儿子？”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当年我查到大姐的事情之后，就知道徐东的母亲很可能也猜测到了一部分事实的真相。 毕竟，她在九一年的时候就见过大姐，然后我又跑去查这件事，任何人只怕都会想到大姐和你爷爷的真实关系。 倒也谈不上什么封口不封口，只是我恰好听说她有个儿子研究生刚毕业，需要一份工作，我就问她，愿不愿意让她的儿子到程氏集团来工作。 当时程氏也有几百亿的规模了吧，在吴东也算是明星企业，她没有理由拒绝。” 程煜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件事变得有些搞笑了。 不过仔细一想，程煜又觉得哪儿不对。 “徐东今年三十五？八三年或者八四年的？可是爷爷八十了，就算他追求过的女干部比他小一些，可今年也得七十多岁了吧？八年前六十多，早退休了啊……” 程广年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点黑。 “退休是退休了，不过刚退休没两年，居委会返聘她回去帮忙的。而且，你爷爷对人家动了心思的时候，徐东的母亲才十五。” 程煜再度一愣，不过很快也明白了自己的心理误差。 在他这个年纪看来，一个女孩子，到政府下属机关工作，怎么也得是大学毕业，那就至少二十二三岁了。 那会儿是六七、六八年。 按照程煜的推断，徐东的母亲指定是四五年之前出生的，时至今日，可不就得七十三四岁了么？ 八年前，那也得六十五六岁，退休都快十年了。 可如果是十五岁，那就是五二五三年出生的，八年前，五十七八岁，的确退休没两年。 不过十五岁，这年龄…… 程青松年轻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儿太不靠谱了啊，不谈比人家大了十五六岁这件事，光是对方只有十五岁，法律意义上的没成年啊，他怎么开得了口的。 看着程煜五光十色的表情，程广年也猜出了他的心理活动。 摇了摇头，程广年苦笑着说：“你也别想那么多，你爷爷当年并不知道徐东的母亲只有十五岁。知道了这一点之后，他就没有继续骚扰人家了。” “可是十五岁就工作这件事……” “那是个特殊年代，尤其是六八年。 六八年一共毕业了六届中学生，本该在前两年毕业的学生，由于历史的特殊原因，集中在六八年一起毕的业。 那三届的初高中生，后来被称之为老三届。 徐东他母亲读书本就偏早，六八年刚好初中毕业十五岁，社会乱七八糟的，也被安排去了工作。” 呃…… 程煜摸了摸下巴，心说好吧。 不过说实话，十五岁的大姑娘，看上去跟十七八乃至二十也差不了太多，程青松看走了眼也实属正常。 好在程青松还算是没那么不靠谱，至少得知人家只有十五岁之后，就选择了放弃。 “这么看来，徐东的母亲结婚也够晚的。” “唉，他母亲也算是个苦命人。 二十二岁就嫁了人，婚后一直没孩子。 那个年代的人比较愚昧，女人生不出孩子都觉得是那个女人有问题。 后来她丈夫就跟她离了婚。一个人过了好些年，临近三十才经人介绍认识了徐东的父亲。 徐东的父亲比她大不少，快四十了，妻子在那个年代中去了世，孩子也不幸夭折了。 好在徐东的父亲对他母亲很好，有了徐东之后也是对他极为疼爱。” 呃，好吧，怎么又扯出另外一段故事了？ 可能是程广年也发现话题有些扯远了，便说：“你打听这些事情干嘛？” 程煜翻了翻白眼，说：“我不就是对时间数据比较敏感么？我可没打听，都是您自己说出来的。” 程广年想想好像也是，就说：“总之，徐东的父母是绝不会透露任何的……” “那徐东也知道这事儿吧？” “不确定。或许他母亲有跟他提到过，但也有可能没有。但不管怎么样，徐东我还是信得过的。除非得到我的允许，否则他绝不会出去乱传。” 见程煜好似还有问题，程广年说：“行了，你今晚知道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该满足你的好奇心也都满足完了。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我轻省些。记住，这些事终究关乎你爷爷的私隐，他没有选择告诉我和你叔叔小姑，那你就没有理由帮他透露出去。” 程煜点点头，说：“您放心吧，我没事儿跟他们嚼这个舌根子干嘛？不过咱家坏老头年轻的时候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这也就是他是那个年代的人，要是搁现在，那还不得成为采花圣手？” 程广年脸全黑了，瞪着程煜，似乎是在斥责他不该这么说长辈。 程煜赶忙打了个手势，笑着说：“我也就是随便吐吐槽，主要是被坏老头儿这传奇的前半生给惊着了。您放心，我就此打住，以后再不提了。” 程广年这才呼出一口粗气，起身说：“出去吧，咱们爷俩今天聊了这么久，你妈该奇怪了。” “嗯，关键是没吵架，还能聊这么久。” 程广年再次瞪了程煜一眼，程煜赶忙跑出了书房。 看着程煜的背影，程广年脸上竟然浮现出些许的笑意。 “这臭小子，终于有点儿做儿子的样子了。” 程煜回到厅里，坐到了宁可竹的身边。 “跟你爸聊完了？” “嗯，谈了些以前的事儿。” “你可是不知道，之前有你岳父在还好，等你把他送走了，自己又回了书房之后，我那颗心呐，一直是提着的，生怕就听到书房传来什么争吵的动静。” 程煜哈哈一笑，抱住母亲的胳膊，说：“放心吧，我以后尽量不跟他发生争执。” 宁可竹的眼睛里蕴含着笑意，说：“到底是成家了，我家煜儿长大咯，知道不跟父母争吵了。” “我从小到大可没跟您发生过什么争吵啊，主要还是老程那人太过于专制。” 程广年这会儿也从书房走了出来，厅里自然是一片跟他打招呼的声音。 陪宁可竹看了会儿春晚，过了十二点，这个年夜饭就算是真正的吃完了。 程广乐、程广天都起身表示告辞，程广年让程煜送送他们。 两家人离开的时候，程傅还显得特别依依不舍的拉着程煜聊天，搞得程煜头疼不已。 好容易把两家人送上了车，程煜回到屋里，程洁也说差不多该回去了。 “你和小毛就别回去了，回去也就你们两个人。明儿反正还是要过来，干脆就留下来吧。”程广年发话了。 宁可竹也点点头说：“是呀，小洁，其实我的意思呢，是等小毛开学了之后，你干脆搬回来住吧。你看，你现在也不太管公司的事情了，我那公司也被你大哥抢走了，你回来，咱姐俩还有个伴儿。” 程洁还没开口，王纾然倒是先说了话。 “大舅妈，您这话有歧视的成分啊。” “嗯？怎么说？” “为什么非得等我开学出国了再让我妈搬？您很不愿意看到我么？为啥不能让我跟我妈一起住这边？” 宁可竹哈哈大笑说：“我这不是觉得你这个小丫头长大了，可能并不太愿意跟长辈们住在一起么？要是你愿意啊，我明儿就找人去帮你们搬东西。一起搬过来，多陪陪你外公，也多陪陪我。回头舅妈带你去血拼！” “耶！大舅妈万岁！我就知道，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舅妈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王纾然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欢呼雀跃。 程广年也望向程洁，说：“小洁，你怎么看？” 程洁想了想，说：“我就怕回来会让二哥三哥心里不痛快。” 的确，这个院子里的两栋楼，其实根本就是程广年自己兴建的。 当初倒是一大家子都住在这里，不过后来程洁嫁人之后搬了出去，程广乐和程广天才也都搬了出去。 之所以建两栋房子，其实就是为了一大家子人考虑的。 但显然既然形成了这样的格局，要是程洁一个人搬回来，另外两家免不了会有些想法。 但程广年从来都不是介意这种东西的人。 他手一挥，刚想说话，却被程煜抢了先。 “小姑您也是多想了，我爸是在乎那种事情的人么？ 二叔三叔有什么想法让他们想去，我爸又没把这院子封起来不让他们住。 您现在一年到头，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生活，住过来相互有个照应这合情合理啊。 其实我更觉得，小毛根本就没必要在国外念书，她才多大？ 回国教育就差了？ 当初也是王海非得让她出去，您不是也反对的么？ 我建议啊，干脆让小毛回来念书，真要是大学她能自己考出去，或者想去哪儿念我看都行，现在这个阶段，没必要吧。” 程洁显得很是犹豫，宁可竹也劝她说：“就是，小毛聪明的很，回国念也一样。” 王纾然举起双手，想了想，又躺在沙发上举起双脚。 “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哥和大舅妈的意见，这简直是我这几年听到最好的消息，没有之一！” 程洁依旧犹豫，看着程广年，似乎有些担心。 毕竟，程广年也是在程煜小学刚毕业的时候就把他给送了出去。 前几年王海也是拿这个做的借口，说程广年都能把程煜送出去，他们家有什么理由心疼孩子？ 程洁当时也是反对无效，这才同意的。 在程洁看来，程广年肯定是那种希望孩子接受西方教育的家长，其实国内的教育并不弱于西方的教育，这又不是七八十年代了。 但东西方教育总归还是有些差别，说不上谁好谁坏，可免不了会有些人觉得西方教育更适合一些。 程广年其实很尴尬，他之所以会把程煜送出去，完全是出于一个无法言说的原因。 至于王纾然，尤其又是个小姑娘家家的，程广年其实觉得让她留在国内陪着程洁挺好，根本没必要出国。 可现在怎么说呢？ 毕竟他在程煜身上做的事情，让大家都觉得，他在教育理念上，是一个更倾向于西方教育的家长。 如果这时候说让王纾然回来，免不了会让程洁觉得这是因为王纾然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无所谓。 程洁嫁给王海那种货色，已经让她的生活有些阴影了，程广年不想让自己这个小妹再受到任何伤害，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她内心失落。 “老程您发表一下意见。没看出来小姑等着您宣判呢么？” 听到程煜的话，程广年一阵阵的头疼。 想了想，程广年开口说：“我个人的想法，是比较欣赏西方式的教育的（这话说的真违心）。但一来，你和王海当初把小毛送出去，选的地方就不老合适的。二来呢，这件事最终还是取决于你。你要想让小毛回来，我不反对。” 程洁听的微微一愣，望向程广年的眼神里似乎有些不确定。 抠神 抠神 第五百一十九章 节目录制极其顺利 程煜嘿嘿笑着，坐到了程洁的身边。 “小姑，您就别担心了。 我爸这人您还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实他已经开始领悟了，他也知道国外的教育并不比国内好，最关键是要看是否适合。 只不过面子架在那儿，程家大家长么，您总不能让他亲口承认自己当年把我扔在国外是错误的选择吧？ 其实我觉得，您最应该征询的是小毛自己的意见。 如果她喜欢国外的环境，毕竟也呆了两年了，那边有不少朋友，那就随她。” 王纾然一听立刻就急了：“哥你是哪边的？我不喜欢那边，我就喜欢吴东，我要回来！我在那边没朋友！一个都没有！”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王纾然的反应，显然表示她是很想回国的。 但要说她在那边一个朋友都没有，那怎么可能？两年时间，又正是交朋友的年龄，没朋友？ 这不过是她表现自己急切想要回国的一种说辞罢了。 程洁还是带着小心的又看了看程广年，只见程广年带着些许笑意的微微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真的是不反对她把女儿接回国读书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觉得回来念书也不错，那我可以答应。但是，小毛，你自己要想清楚。你今年十五岁了，今年六月可就是要参加中考的年纪。回来的话，你有没有把握考一个不错的高中？” 这话一说，王纾然顿时有点怂了。 她迟疑的看着程洁，吞吞吐吐的说：“那我哪知道啊，我初中就没在国内念过，国内学的什么，考试又考些什么，我真不知道啊。倒不是说考不上或者没把握，主要是不了解国内的考试模式。” 程煜点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主要是时间只剩下半年。 不过问题不大，小毛聪明的很，虽然只剩下四个多月的时间，但初中生该掌握的知识点，她在国外的学校应该也都教过了，剩下的就是两国在教育方式上的差异问题。 回来之后，找几个名师家教，小毛你要准备好辛苦点儿，没办法，谁让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呢？ 你安心学习，好好考试。真要是分数上差点儿，我们再帮你想办法。 但是，前提是你真的努力了，而且分数不能差距太大。 真要是差距太大，中考结束后，我就让小姑再把你扔回你之前的学校去。” 王纾然苦着脸：“要不要这样啊？妾身做不到啊……” 大家自然又笑了起来。 程广年严肃的说：“煜儿的话说的不错，同年龄段的知识点，国内国外应该给的都差不多，即便稍有差池，也都是短期内能掌握的东西。请几个好些的老师，多用点心，考个高中应该难不住我们家小毛。” 大家一起望向王纾然，王纾然使劲儿点点头，说：“嗯，难不住！” 大家又一起笑了起来。 “行了，时间不早了，都睡吧。小毛，你跟你妈妈一间房还是自己睡？” “我才不跟她睡呢，她都开始打呼了。” 大家又一起笑，程广年说：“二楼的客房，我之前让他们都收拾过，你俩自己选房间吧。等年后，你俩就搬回来住。是住我们这边，还是住在老爷子那边，随你们的便。” 王纾然高举双手，呼喊道：“耶！大舅万岁！” 宁可竹笑着说：“家里多了这么个小开心果，眼看着就要热闹多了。” 众人一起起身，程煜和杜小雨并肩而立，杜小雨很自然的挽住了程煜的胳膊。 “行吧，你们睡觉，那我和小雨就先走了。” 众人皆是一愣，宁可竹说：“你俩走哪去？” “回去啊！” “这都几点了？而且明天不是还得过来？今晚你们还不在家里睡？”宁可竹显得完全无法理解。 程煜和杜小雨对视了一眼，心说要是留在这睡，那岂不是非得睡一张床不可？ 摇了摇头，程煜说：“小雨比较认床，之前我们去宝安出差，她睡酒店都不太睡的着。” “可这是你们自己的家啊……”宁可竹急了。 “妈，下次再说吧，我是真的比较认床。其实之前从家里搬出来，跟程煜刚住过去吴东院子的时候，我也好些天都没适应过来。明天是大年初一，家里人都会过来，我可不想顶着一双熊猫眼让大家看我的笑话。” 杜小雨开口了，还故意装出一副羞赧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演技啥时候变这么好了，脸颊上居然还腾起了两朵红云。 屋里除了程煜外四个人，三个都是过来人，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听出了杜小雨话里的弦外之音。 只有王纾然不明白，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宁可竹叹了口气，说：“那行吧。好在你们现在只是领了证，这要是办了酒席，以后还不在家里住，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 “这不是过年么，妈，您别着急，回头等我俩找个时间，给自己放几天假，回来好好的适应适应。”程煜赶忙补充。 程广年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他重重的看了程煜几眼，心说这小子别是跟小雨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进一步吧？ 难不成老杜心里也有数，所以始终不肯答应我的条件？ 不管如何，这大年三十的，都没必要为难程煜和杜小雨。 于是乎，程广年一挥手，说：“要回就赶紧的吧，这也快一点了。回去抓紧时间睡觉，明天早些过来。” 程煜和杜小雨如蒙大赦，赶忙道了声晚安，逃也似的出了门。 杜小雨特意没喝酒，就是因为要开车。 把车开出了院子之后，程煜突然笑了起来，他说：“刚才你突然开车，我很有点意外啊。”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啐了程煜一口。 “那要不给他们点儿暗示，回头你妈非得把咱俩留下不可。你家可不是昨晚我家，很难糊弄的好吧？” “好好好，我也没说你开车开得不好，只是有些意外。最主要是你现在演技着实精湛啊，脸红的恰到好处。” “废话，当着你爸妈的面开车，我能不脸红？” 程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倒是，他把这茬给忘了。 合着并不是杜小雨演技精湛，而仅仅只是她开车给长辈们看，真的不好意思了。 ………… ………… 初一和初二对于程煜来说，是真正的假期。 可能是由于年三十跟程广年长谈了一次，哪怕谈及的内容并不关乎于这对父子，可初一的时候，父子俩的关系，依旧看上去要融洽了不少。 因为提前说起过，自己初三有工作，无法去程广乐家。 程傅借着这个理由，简直是形影不离的缠了程煜一天。 这让程煜简直觉得杜长风可能预计错误了，程傅的表现，根本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小迷弟好吧，哪有半点想要在背后搞自己的模样？ 甚至就连程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程煜表现出一副不太爱搭理程傅的样子，程傅还一直趋之若鹜，说的难听点就像是舔狗一样，这很容易让大家误会程傅的某些取向问题。 一开始只是尝试着将程傅从程煜身边拖开，可尝试了几次之后，程颐干脆不顾脸面的低声训斥起程傅来。 可程傅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也不动气，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但他也表现出一种坚持，那就是想把他从程煜身边弄走，绝无可能。 这让程煜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开始诞生了一种让人缠着的特性。 程煜很希望杜小雨能帮他解个围，心说我太太来找我，你总不能这么不识趣的当电灯泡吧？ 杜小雨倒也接收到了程煜给她的暗示，程煜使得眼色她都看在眼里，可程煜家这帮亲戚，也是拉着她不放。 翻来覆去其实也就两个问题。 一是什么时候举办婚礼，顺带着问她蜜月想去哪里。 二是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延伸的问题是要几个。 杜小雨不像程煜。 如果是程煜被这么围着问，估计早就发飙了。 以前的程煜一年才回来一次，大家似乎对他的了解也不太够，总觉得程煜是个性格温顺很好说话的主儿。 可这一年来，程家几乎每个人都领略过程煜这位程家大少的脾气。 程广乐一家不用说，程煜直接打脸，打的还不只是程颐的脸，简直一巴掌一巴掌抽在程广乐这个二叔脸上。 本以为可以冠他一个目无尊长的罪名，没想到程广年难得的护了犊子，告状的是程广乐，倒霉的还是程广乐。 程广天倒是没跟程煜发生直接冲突，可程煜“巧取豪夺”抢走了程默在桃花源会所的股份。 对方梦迪这个三婶也是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程洁也算是领略过程煜的脾气了，只不过她不是受气的那个，而是出气的那个。 前夫王海被程煜整的有多惨，程洁非常清楚。 虽说最后还是程广年发了话，算是帮程煜收了个尾，但整件事里，程煜所表现出来的“心狠手辣”，也是为人侧目。 在这样的情况下，程家还有谁敢跑去找程煜自讨没趣的问问题？ 就更加不用说，程煜根本是连程广年的面子都不给，众人这一年，似乎就没怎么听他喊过程广年为“爸”。 杜小雨只能虚与委蛇的跟程家人周旋着，不时的反过头给程煜几个眼色，意思是不是我不想帮你，我这儿也烦着呢，我还指望你来给我解围呢！ 结果程煜就这么被程傅烦了一天，也真是不知道程傅究竟是几个意思。 吃过晚饭，程煜和杜小雨几乎是没给任何人机会，早早的麻溜儿滚蛋。 整个晚饭的过程，程煜甚至连一口酒都没喝。 初二还好，算是真正的休息了一天。 想想这一年来，程煜还真是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刻，既不用担心生命时长，也不用太过于操心系统任务，更加不需要担心抠门或者浪费的事儿。 下午跟杜长风下了会儿棋，杜长风当然不会像程青松那样耍赖，可程煜也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这棋下的索然无味起来。 下棋的整个过程，程煜看出杜长风数次都想跟他说点什么，但每每到了临开口，又都没有说下去。 程煜猜得出来，杜长风大概是想跟他聊聊，关于年三十晚上，程广年和杜长风谈到的事情。 程煜不知道这两位爸爸到底谈了些什么，但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这事儿恐怕跟自己也有不浅的关系。 不过程广年应该是不希望程煜知道内情，如果杜长风说，程煜倒也觉得不妨一听。 可杜长风这么吞吞吐吐的，似乎颇有些顾虑，程煜也不想去问。 这一问，搞得就好像是他在逼杜长风说一样了。 结果就这么懒懒散散的过了一天，杜长风似乎心事很重，魏岚倒是问了他几次，他只是摇摇头说没事，程煜也就继续装聋作哑。 晚上魏岚留杜小雨多呆了会儿，迟迟不肯放两人回去。 最后杜小雨几乎发了脾气，说“妈你要这样干脆跟我们一块儿回吴东院子住得了”，杜长风也出声干预了一下，魏岚才依依不舍的把程煜和杜小雨放走。 初三一大早，程煜接到徐婉婷打来的电话，问过杜小雨，杜小雨表示自己想多休息休息，程煜便自行驾车出门。 这些年和以往不同了。 早些年的时候，过年其实就是关起门来热闹，车上是人丁稀少的，整个长假，简直没几辆车会在路上跑。 可这些年不同了，虽然那些小商小户还是会在过年的时候关门，毕竟小生意人也要过年回家么，往往从年前几天就开始不营业了，晚的甚至会到元宵节过完才重新开张。 但是，各种大型商户，尤其是那些商场，除了年三十当天，会在下午三四点钟提前结束营业之外，其余的假期，基本上都跟平时的营业时间一样。 顶多也就是早上晚点儿开门，但晚上反而也会延长营业时间，到更晚一些才结束。 是以，虽然过年拍摄这个主题是抠门的节目，看上去并不太合适，但想要找到拍摄地点，也不是太难的事儿。 跟徐婉婷见了面，看到她带来的完整的节目拍摄团队之后，程煜二话不说，直接就投入到了节目的流程当中。 剧本是程煜给了一些建议，徐婉婷的团队早就创作好的。 程煜仔细的研读过，整个流程基本了然于心。 综艺节目不像电影电视剧，不可能有完整的台词，只是大致需要说些什么话，以及遵照整个节目设计的台本走就好了。 这种程度的记忆，对于程煜这种天才来说，根本不叫事。 至于节目内容所要展现出来的抠门——当然，对于徐婉婷而言，这不叫抠门，而是城市极限生存，但在程煜看来，那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少花钱多办事，完全就是他得心应手的抠门啊。 节目流程从早饭开始。 程煜当然也就把他的车交给了徐婉婷的团队，总不可能说不计油耗的开着一辆二百多万的车满世界转悠，那还抠个什么门？ 一开始有个节目的简单介绍，由徐婉婷公司负责这次拍摄的小导演宣布节目的规则。 程煜的配合度极高，这让徐婉婷感到很欣喜。 节目的拍摄录制，当然不需要真的根据现实中的时间来。 真要是拍上两天四十八小时，程煜还好说，其他几位估计直接就得疯。 所以，节目的剧本里，写的是四十八小时生存挑战，可实际上，整个录制时间也就是一个白天加上天黑后顶多俩小时。 但是由于程煜的配合度和完成度都相当出色，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就把两个白天所需要的素材基本按照剧本拍完了。 这是徐婉婷完全没有想到的。 尤其是程煜在拿着节目组给他的少许资金，跑到商场里，丝毫不觉得丢人的想尽一切办法“骗吃骗喝”，行为和言辞都流畅至极，这更是徐婉婷始料未及的。 导演告诉徐婉婷，剧本上的流程基本上已经走完了，而且拍摄出来的效果，她个人认为相当之不错，徐婉婷大为吃惊，拉着程煜就说：“程少，您这也太驾轻就熟了吧？要不是我知道您的身份，我还真以为您根本就是个市井小民，而且还是有点无赖的那种。您这骗吃骗喝的手段，委实令人啧啧称奇啊！您不会是拿到我传给您的剧本之后，自己跑商场里来练过吧？” 程煜哈哈一笑，说：“我要是告诉你，这对我而言几乎就是本色演出你信么？” 徐婉婷当然不会信，摇着头，露出luoli迷死人不赔命的笑容说：“程少您别开玩笑了。” 程煜耸了耸肩，说：“你不信也没办法。咱们是直接拍摄晚上的部分，还是……？” 徐婉婷说：“这晚上的部分没法拍啊，原定的计划是您要想办法在火车站这一类的地方凑合的。肯定是要拍摄从外部进入内部的连贯性镜头的。而且白天在候车室这类地方，那些旅客也不可能配合您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睡觉啊。现在这大白天的，阳光晃晃，怎么拍？” “那咱们就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你们来一趟吴东不容易，这大过年的让大家伙儿加班更是不容易，我请大家吃饭喝东西，如何？” 徐婉婷跟摄制团队商量了一下，时间也凑巧，本来就快中午该吃午饭了，于是大家伙儿很高兴的准备在这大过年的敲程煜一顿竹杠。 程煜准备的当然不止是请饭，不抠时间段还有几天，这大过年的让人加班，而且是满世界出差的加班，辛苦的很。所以，程煜特意为这些人准备了红包。 红包真是不小，每人三千元，大家拿到手的时候一脸懵逼，毕竟，过年加班，徐婉婷也是给了他们一个大红包，并且许诺节目播出效果好，还有阶梯式的奖金奖励的。 这一下，程煜又给每人一个红包，捏在手里就知道少不得有两三千，那些工作人员一个个的望向徐婉婷，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徐婉婷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加班费和红包这些，本身就是从节目制作费用里支出的，所以那些费用，程煜和小章其实都有份。程煜这额外的红包，搞得徐婉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煜倒是笑笑，说：“行了，这钱不会算进制作费用里，纯粹是我私人的一点感谢之情。” 这么说了，徐婉婷也就小手一挥，说：“是呀，程大少出血，大家收着吧。这点钱，对程大少来说，毛毛雨都算不上。在帝都给小章拍节目的人，说不定红包比这还大呢！” 大家见状，也就收下了红包。 徐婉婷对着程煜伸出手：“我的呢？” 第五百二十章 汪澹故居 本以为程煜会有个单独的红包给自己，徐婉婷没想到伸出手之后，程煜却只是在她的掌心里轻轻的打了一下。 “没有！” “喂！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他们都有红包，就我没有？而且，所有人里，只有我是没有加班费和各种补贴的好吧？”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我也没有啊！” “废话，你是投资人，还是节目嘉宾，整个春节期间的拍摄计划根本就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好吧？咱们这些人，都是为了你在加班，你还想要加班费？” “可是徐总，在这档节目当中，你的身份和我完全一致……” 呃…… 女子口巴！ 徐婉婷突然就哑了火。 程煜说的好有道理，她也只能用一个大大的好吧表示自己对程煜抠门行为的无声抗议。 “现在，我开始有些相信你这人真的是平时就那么抠门了，刚才根本就是本色演出，我说怎么节目流程走的那么顺利呢！” 程煜哈哈一笑，也不去辩解，但无论是徐婉婷本人，还是摄制组的其他人，都并不会觉得程煜真是个抠门的人。 找了间餐厅，程煜请整个摄制组的人吃了顿饭。 吃过之后，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消磨，程煜倒是有心直接走人，到傍晚天黑的时候再去约定的地点进行夜景的拍摄。 可这些人大老远，又是在春节假期里加班，程煜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就这么甩手走人。 倒是徐婉婷问摄制组的导演：“这才一点多啊，你们下午有没有什么计划？” “原本以为拍摄会进行到至少四五点才能结束的，实在没想到程少早早的做好了功课。我们刚才就商量了，想着找个地方，把今天拍摄的素材整理一下。咱们不是预备晚上结束了夜景的拍摄之后，就直接订票去帝都么？对今天的素材多些了解，明天的拍摄应该也会更顺利一些。” 由于行程着实非常赶，是以徐婉婷根本就没有预备酒店这回事。 想的是白天的拍摄查不多要到下午四五点才能搞定，然后大家吃个晚饭，稍微休息会儿，七八点钟就可以开始夜景的拍摄了。 最初的预计是夜景拍摄也需要三四个小时，那就查不多午夜了。 初三这个时间，无论是去哪儿的车票都不会太难买，而吴东到帝都高铁也得四个小时左右。 加上去车站的时间，等到帝都，估计也差不多该天亮了。 高铁上抓紧时间睡会儿，到了帝都其实也就该直接进行拍摄了。 所以现在程煜这边的拍摄过程过于顺利，反而导致了大家伙儿无处可去。 不过这个好办，程煜的公司完全可以让这帮人进行素材整理的工作，于是乎，叫了几辆车，程煜开车带着他们，直奔公司。 这些人一到程煜的公司，就直奔会议室，拿出了自己的各种器材，开始进行今天拍摄素材的整理工作。 程煜和徐婉婷倒是有些无聊。 想了想，程煜说：“既然来了吴东，要不我带你四处转转吧。他们工作结束之后，咱们联系一下，确认一下晚上的拍摄地点。然后就在拍摄地附近吃个晚饭，吃完直接开工如何？” 徐婉婷想了想，觉得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答应下来。 跟摄制组交待了一番，徐婉婷也就跟着程煜离开了公司。 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要是去吴东那些著名的风景区，时间还有点儿紧张。 可不去风景区，哪怕是过年期间，估计也是人满为患。 想了想，程煜决定带徐婉婷去吴东城南转一转。 自家的老宅不是被程广年投资做了个古建筑主题的小型文化公园么？正好可以逛一逛，程煜也想看看自己出生后还算是住过两三年的老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跟徐婉婷提了一下，徐婉婷居然还挺感兴趣。 二人驱车前往，按图索骥，也就二十分钟，就在找到了那个地方。 这里说是个公园，其实不如说是围绕程煜家那处老宅建造的一个民清建筑风格的街区。 老宅在公园的最深处，周围其实还有一些没有拆迁的民房，当然，像是程家老宅这么完整的古建筑，是一个都没有了。 或许也是始建于明朝时期，但在这么多年的历史当中，不断的被融入当时的风格。 等到了民国之后，越来越现代化，老墙老瓦都被替换的差不多了，看起来，也就是稍微有点儿斑驳的古意，但并没有任何一个朝代鲜明的特点。 沿着街道的部分，都被推平重建。 这里原本就是建国后建造起来的一些沿街楼房，是以程广年当初提议的时候，政府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配合着展开了拆迁工作。 将那些已经老旧的楼房推倒之后，程广年请了明清建筑专家，也专业的设计团队，一起设计了一个有着明显江南园林风格的街区。 最外边，沿街的部分是一处白墙灰瓦的仿古建筑，当然，都是些门面和商铺，吴东居民哪怕是逛公园总也需要有累了歇歇脚，渴了喝点水的地方。 为了配合整个园区的氛围，这些商铺倒是没有餐馆之类容易破坏环境的商家，而仅仅是有茶楼咖啡馆这样可以供给游人歇脚的场所。 其他的，也以跟明清文化沾边的商品为主，还有一些干脆就是吴东本地的一些文化缩影，属于民间的手工艺品的制作和贩卖。 沿着中间一处牌坊式的大门，程煜和徐婉婷缓缓走了进去。 青石铺就的路面，两旁是浅浅的沟渠，故意引了秦淮河的活水进来，缓缓流淌。 沟渠两旁种了些垂柳，只是现在这个季节，倒是一片绿叶都看不见，只有光秃秃垂下随风轻动的柳条。 徐婉婷说：“这里到了春天，一定很漂亮吧？这些柳树到时候满眼翠绿……” 程煜笑了笑，说：“别着急，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搬来吴东了。” 徐婉婷一愣，很快意识到程煜是个什么意思，不禁微微红了脸。 “八字还没一撇呢！” 程煜笑了笑，说：“呵呵，过年走动过没？” 因为之前徐婉婷说过，今年过年是要回西北老家的，她家和谭午廉家在一个县上。虽说西北地域广阔，一个县往往比江东的一个城市还大，但终归隔不了太远。 徐婉婷摇摇头，说：“哪有时间啊。 我爸订的是年二十九的机票，到了省城之后还得开五六个小时的车。 等我们回到老家的家里，都已经年三十凌晨两三点钟了。 幸好提前安排了人回去收拾，否则住都没法儿住。 睡醒就是年三十。 初一一清早，我爸妈就带着我去乡下族里拜访那些老人，初二又上山祭祖。 吃过晚饭我直接就开车回了省城，赶今天早晨的头班机来的吴东。你说我哪有时间？” 程煜也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说：“抱歉抱歉，明天拍完，你就可以回去安心过年了。其实，你出现与否也不重要吧，完全可以让摄制组自己过来跟我对接就行了。” “你快拉倒吧，能安心才怪。 我毕竟是他们的老板，哪有大过年的让他们加班，我却在家安心过年的道理？ 我是想的明天白天我跟着摄制组盯一下，晚上我就先撤了。 给他们订了帝都的酒店，干脆就让他们在帝都酒店里做素材整理和粗剪的工作，防止帝都那三位的素材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临时抓他们补拍一下也方便。 我明天跟完白天的拍摄，回去老家，到地方也得初五早晨了，还得补个觉，初六能再休息一天，初七不又得往宝安跑了？” 程煜一拱手，说：“辛苦辛苦！” “你简直就是周扒皮啊，接受你的投资，真是我从业以来做出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你要是不接受我的投资，上哪认识小谭去？” 一说到谭午廉，徐婉婷就不吭声了。 虽说谭午廉家里的条件的确是有点差，不过，既然谭午廉跟在程煜的手下，以后就算不能飞黄腾达，也绝不会在物质上存在任何的问题。 摆平了基础的物质前提，徐婉婷和谭午廉还真是看对了眼，其实也就是当时匆匆一瞥，徐婉婷这一颗芳心，居然就牢牢的系在了谭午廉身上，也不知道这家伙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俩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 里边就是一些亭台楼阁了，主要以半户外的建筑为主，错落点缀着一家茶馆和几家民俗展馆，商业氛围一下子几乎全无。 程煜一边看，一边缓缓点头，心说程广年还真是没在这个公园上挣钱啊。 之前按照程煜的想象，尤其是开车过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外边的那些商铺，程煜觉得，这所谓公园，根本就是个打文化牌的街区么，那些店面无论是出售还是出租，都能值回不少成本。 可看到那些店面似乎都不会是那种太挣钱的买卖之后，程煜的想法已经有所改观。 而进来之后，程煜更是彻底看清楚了，这个文化公园，还真是挣不到钱。 哪怕有几家有可能生意还不错的商铺，大部分，租金估计也很便宜，毕竟，那些店铺开着，不亏钱就算是经营有方了。 毕竟是初三，商铺倒是开了几家，但民俗展馆就都是铁将军把门，上了锁。 茶楼倒是开着，门口还竖着一块水牌子。 程煜和徐婉婷走近一看，水牌子上写着春节期间的营业时间安排。 上午十点半开门，下午五点关门，春节期间每天只有一场民俗艺术演出。 初七恢复正常的营业。 水牌子上，还写着春节从初三开始恢复的民俗艺术演出的形式。 今天是吴东白话。 徐婉婷不知道吴东白话是什么意思，用征询的眼神看着程煜。 程煜挠挠头，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一种本地的曲艺形式吧，我也不太懂。” 演出时间上边没写，不过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茶楼里也没什么人，也没听到有什么表演的动静。 这会儿俩人都还不累，也不想喝水，程煜便道：“先逛逛吧，待会儿回头要是演出开始了，咱正好也歇歇腿儿。” 徐婉婷表示赞同，俩人便继续朝着里边走着。 路是越走越窄，渐渐有了围墙。 越过不高的围墙看过去，能看到右边是一片如同帝都的大杂院一般的居民区，想来就是那些等待拆迁但始终没有确切消息的人们生活的地方。 而左手边的围墙就要高出不少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些高出围墙的建筑顶部，以及一些树木的冠顶，也看不太出里边的状况。 不过程煜大致心里有数，这恐怕就是他家的老宅了。 沿着一条曲径幽深的小巷走了不远，前方是一道只能向左的拐弯，俩人便拐了过去。 转过来，迎面居然就是一堵墙，距离二人也就是七八米的距离。 不过从左手边倒是能看到有台阶，有大门的样子，徐婉婷已经有些望而却步了，程煜却是跨出一大步，径直朝前走去。 徐婉婷见状，也只能跟上。 看着那朱漆的大门，程煜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按照程青松交房的时间，那会儿程煜还不满三岁，这老宅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东西存在，想不起来也属于正常。 举步上了台阶，门上倒是没落锁，不过却是虚掩着。 程煜抬手就推向大门，大门传来吱吱嘎嘎的声响，里边有人说话：“今天这里不对外开放。” 程煜依旧坚持推开了大门，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儿。 可他只跨出了一只脚，旁边的牙房里就走出了一个人。 “今天这里不开放，想逛汪家大院麻烦初七以后再来吧。” 出来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身量不高，脸上略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大概是大过年的，还要到这里来值班，心里有些不痛快吧。 程煜笑了笑，柔声说：“老先生过年好啊，这里现在改叫汪家大院了么？” 那人抬起头，看了看程煜，可能是觉得程煜终究面善，是以也便回答说：“官方的名字是汪澹故居，不过我们本地人一般都管这里叫汪家大院。” 程煜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递了一根过去。 “您抽烟？” 那人看了看程煜，似乎有些犹豫，但终究看着程煜手里那一百元一盒的香烟，还是接了过去。 “既然这里春节不开放，您怎么还得值班啊？” 那人点上香烟，深吸了一口，又看看烟身上的字迹，点点头说：“嗯，到底是五块钱一根的烟啊，味道不错。 哦，你问我值班是吧？ 唉，上边不想让我们过轻省日子呗，非说这公园过年照样开放，要是汪家大院没有值班的人，万一有人翻墙进来，破坏了这里边的东西就麻烦了。 没办法，我们就是这种苦命，大家轮着来，今天刚好轮到我。” 程煜又笑了笑，往前跨了一步。 那人其实有点想叫程煜别进来，但看在手里香烟的份上，最终还是没开口。 “是这样啊，我这位朋友是从外地过来的，明儿就得走，心心念念就想到这汪澹故居里看看。 反正您在这儿值班，要不您就睁一眼闭一眼，让我们进去溜达一圈。 您要是不放心呢，就跟着我们，正好，我也有些问题，说不定还需要您帮着解答呢。 您看您在这儿上了这么多年的班，肯定对这里很熟悉吧？” 那人看了看程煜，又看看还在门外的徐婉婷，觉得这对小年轻可能是恋人关系，尤其是徐婉婷，长了一张小孩子的脸，自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危害。 “行吧，那你俩进来吧。不过我还真是得跟着你们，倒不是我想跟着你们啊，主要是有些地方让去有些地方不让去。” 程煜赶忙道谢，见那人的烟抽完了，又递过去…… 想了想，干脆把剩下的那大半盒烟都塞到了那人手里。 那人假作推辞，最终也就收下了。 徐婉婷其实无所谓，一个名人故居而已，她也不是非看不可。 尤其是这个汪澹，她都没听说过。 可既然程煜拿她做幌子，她也不会去揭穿程煜，跟在程煜身后，也就进了这处老宅。 穿过一个前厅，里边是一处大大的天井，程煜站在天井当中，很是努力的想要回忆起一些什么，但脑子里着实没有半点的记忆。 “程煜，这个汪澹是个什么人啊？”徐婉婷碰了碰程煜的胳膊，小声问他。 程煜耸耸肩膀，说：“我也不太了解……” 值班那人听到，呵呵一笑，说：“这不算是什么名人，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这个汪澹呢，是明朝时期一个官儿。 这里呢，就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后来高中了进士，最后又当了知府，衣锦还乡就把这里好好的修缮了一遍。 再往后呢，这家人就一直都是有人在当官，应该也没什么大官儿，都是些小官。 不过也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个院子就一直保留下来了。 后来呢，到了民国，那会儿流行黄梅戏。 这家最后一个官儿，哦，是清朝的官，到了民国就算是卸任了，不过应该还挺有钱的吧。 这个人呢，看中了一个唱黄梅戏的人，就给她娶了回来。 解放后，这个唱黄梅戏的啊，倒是成了名角儿。 八十年代虽然已经很大年纪了，但还是上过春晚的。” 程煜听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徐婉婷却是好奇的问道：“那这宅子岂不是得有好几百年了？” “那可不？五百多年吧。具体的年代呢，也不可考了，但是汪澹是从小在这里长大，所以从汪澹出生开始算起，这里也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 “为什么从他出生开始算啊？这房子如果不是汪澹建的，至少总能有些族谱的记载吧？毕竟您都说这家人直到民国都还是官儿呢！” 值班的人微微一笑，说：“因为这个汪澹啊，是个私生子，这个地方呢，其实原本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别院。汪澹母亲生下他之后，就被主人家给养在了这个院子里。当然，后来汪澹翻修过。” 第五百二十一章 有人打小报告 徐婉婷这会儿似乎对这个宅子有了兴趣，拉着那位值班的人不断的询问着。 程煜却是皱着眉头，心说这剧本不对啊。 按照这位值班的人所言，这宅子的原主人娶了一位黄梅戏名伶，八十年代还曾上过春晚，那这宅子什么时候到的程家手里？ 按理说，这宅子肯定应该是在解放前到的程青山手里。 趁着徐婉婷中途停顿的空儿，程煜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道：“我听说这宅子早就不属于汪家的后人了吧？并且也是由那家人捐出来开发了现在这个主题公园？” 值班的人一愣，说：“这宅子的确不是由汪家的人捐出来的，不过你说的早就不属于汪家后人，这我倒是没听说。 倒是也有人问起过，但这方面并没有更详细的记载，我们的推测是，八十年代末期或者九十年代初期，商品房市场开放之后，汪家的后人把宅子卖了出去。 那位唱黄梅戏的名家早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去世了，她的子女都在国外生活，这一点也是对的上的。 然后这套宅子辗转落到了咱们吴东市的一位民营企业家手里，在八年前的时候，被捐了出来。 并且由那位民营企业家出资打造了现在这个公园。 不过那位民营企业家不愿意透露姓名，是以我就不方便跟你们说了。” 程煜见状，知道这中间有段历史被抹去了，也就懒得多问，反正程广年兄弟几人肯定是在这宅子里出生，也在这宅子里成长是绝对没错的。 那位黄梅戏名家，或许在城中另有住宅，这处住宅，早就被她的丈夫卖掉，并且落在了程家的手里。 程青山甚至都不是程家第一任拥有这套宅子的主人，而是更早一些。 这位值班的人所说的，只是汪家的历史，但只怕好几代人的故事都不是发生在这处旧宅当中了。 转了转，程煜和徐婉婷也就告辞离开。 两人回到之前的那个茶楼，听到里边已经传出些声响，便迈步而入。 台上已经有人在收拾着，看样子是要准备开始表演了。 两人坐下，有个穿着旧式短打扮的年轻人，挽着裤脚走了过来。 “二位新年好，这是菜单，请二位看看。” 程煜看了一眼，其实都是些大路货，不过倒是有些吴东本地的小吃。 于是，点了几份小吃，又要了两杯茶。 程煜随口问道：“这是准备表演了？” 小伙计点了点头，说：“嗯，再有十分钟左右就开始表演了。原本还以为今儿能不演了呢，倒是托二位的福，我们也能听听这吴东白话。” “对了，这个吴东白话到底是什么曲艺形式？好像你很喜欢听的样子，年轻人也会喜欢这种旧式曲艺？”徐婉婷之前就问过程煜，现在总算是找到人给她解答了。 小伙计一笑，说：“咱们这里呢，平时主要有三种表演形式。一个叫吴东白局，还有一个叫吴东评话，最后这个，就是吴东白话了。就像您说的，这白局和评话啊，咿咿呀呀的我都不爱听，但是这白话，嘿嘿，有意思。” 程煜哑然失笑，这小伙计，居然还会卖关子。 按照程煜的性子，是不会追问的，反正小伙计总归会介绍。 但徐婉婷却是好奇的很，说：“这白话你为什么就会爱听呢？” “因为这个白话啊，其实就是用吴东本地话说的相声。 今天是单口儿，也就是一个人说的，过年么，不可能把人家都喊来表演。 不过这一个人说的白话，在我看来其实比两个人说的更有意思一些。” “哦，原来就是吴东的相声啊……”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也有不同。 我之所以说单口的更有意思一些，就是因为两个人说的吴东白话，其实跟相声真的没什么区别了。 可一个人说的单口不同。 相声的单口，跟评书比较像，基本上都是第三人称的，讲故事么。 但吴东白话，是第一人称的，更像是一个人在台上讲笑话……” “那不就跟脱口秀更像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 徐婉婷点了点头，也有了些兴趣，又问：“那白局和评话呢？” “评话其实就跟说评书差不多，当然，也是用吴东话说的。” “评书啊，那你为什么不爱听呢？” “因为评话说的多数都是长篇，而且也不怎么好笑，都是以讲故事为主。讲的无非也都是水浒三国之类的故事，现代人有电视电影，谁耐烦每天听那么一段评书啊。” 徐婉婷再度点了点头，说：“那白局呢？这名字好奇怪啊。” “白局的源来，有些争议，但总归都是产生于古代的织造云锦行业。 因为主要是以自娱自乐为主，所以叫做白唱一局。 然后简化了，就称之为白局。 形式上其实跟多口相声也有点儿像，但以唱为主，里边有很多吴东本地的小曲儿。 一次两次听个新鲜也挺有意思，但像我们天天在这儿工作，就觉得没劲了。” 徐婉婷还想问，可台上却似乎已经准备开始表演了，程煜便拦住她说：“咱们还是看节目吧。” 徐婉婷微微颔首，可小伙计却没有离开，而是眼巴巴的看着二人。 程煜皱眉，道：“你不去帮我们泡茶么？” 小伙子干干的一笑，伸出手说：“那个，麻烦二位把钱付一下。现在和以前不一样，都是点完单就付钱。” 程煜恍然大悟，却又根本没有掏钱的意思，徐婉婷也没想过掏钱这件事，于是现场又僵住了。 “呃……二位……”小伙计心说你们坐了半天，不会打算不点单吧？ “二位，咱们这儿虽然没有要求最低消费什么的，但您二位至少也得来壶茶……” 徐婉婷见程煜毫无动静，也就拿起手机，说：“手机支付行么？” “那当然可以。您扫一下桌角那个二维码，一共一百六十三元。” 徐婉婷付了钱，小伙计也就离开了，只是一边走，嘴里一边嘀咕着。 茶馆里除了程煜和徐婉婷，根本没有其他客人，小伙计的声音虽小，可二人还是都听见了。 “真抠门，一个大男人，居然等着人家小姑娘付钱。看那小姑娘，怕是都不到二十岁还在读大学呢吧？那男的怎么好意思！” 程煜翻了翻白眼，不过倒是习惯了，毕竟他这一年来没少让女孩子付钱。 徐婉婷却是猛然笑出声来，她还真是没经历过这些。 早上录节目的时候，徐婉婷也曾怀疑过，程煜是不是平时就这么抠门，所以节目里那些流程才能应对的得心应手。 可节目录完之后，程煜给每个工作人员又发了红包，还请他们吃了顿饭，这让徐婉婷又觉得程煜不是那样的人。 这会儿一百多元，徐婉婷显然不会在意，但她的确也有些不明白，程煜为啥连这一百多元都不愿意付。 “喂，人家说你呢。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让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女学生付账，好意思么？”徐婉婷杵了杵程煜的胳膊，坏笑着说。 程煜一翻白眼，说：“他那是有眼无珠被你的外表给欺骗了，我今儿又是红包又是请吃饭的，这茶钱你好意思让我给？他也就是不知道内情，要是知道了，指定会帮着我说话。” 徐婉婷撇了撇嘴：“嘁！你们男的付账难道不是表现绅士风度么？” 程煜依旧不咸不淡的说：“男人表现绅士风度，抢着买单，无非两点。其一，对身边这位女士有企图。其二，大男子主义。恰好，我二者都不是，所以，也该你买回单了。” “嘁！小气！”徐婉婷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觉得程煜略有些奇葩罢了。 她哪知道，程煜这是利用不多的机会，创造可得的积分而已。 今天录制节目，程煜之所以表现的得心应手，一方面当然是他早就习惯如此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发现哪怕是在节目录制里，他的抠门行为也依旧能产生积分。 三个多小时的节目录制，程煜成功的完成了八次抠门行为，因此也得到了一百零三点积分。 而中午请那些工作人员吃饭，程煜看上去是不声不响的把单给买了。 而实际上，他其实是在中途确认不会加菜了之后，就去了吧台。 结账的时候，他也跟人家掰哧了半天，总算让商家允许他使用大众点评上的团购券买单。 这又让他得到了三十四点的积分。 就在刚才，徐婉婷用手机把茶钱给付了之后，程煜的脑中再度响起一声清脆的叮响，一个+15的金光数字缓缓浮现。 这半天下来，看上去程煜只是在录节目，但实际上，他因此获得了一百五十二点积分。 对于如今已经是七折兑换生命的他来说，一百五十二点积分，那就是接近十一天的生命了。 脑中，淡绿色光屏中央的数字，已经17360/17599了。 而此刻，台上也终于开始了吴东白话的表演。 说是类似于单口相声，但由于第一人称的演出形式，的确更像是在讲笑话。 但包括程煜在内，俩人对吴东话都不算熟悉，所以对于其中一些方言土语的笑料，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理解。 好在现在的白话节目，显然也是在照顾天南海北的观众，那些特属于吴东方言的笑料包袱少了很多，所以大部分时间，程煜和徐婉婷也是听得开心不已，觉得这个吴东白话的确是有点意思。 因为是过年期间，表演者只有一位，是以，这位在台上说了二十分钟，就说要下去了。 当然，也不是节目全都结束了，而是要隔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再说。 毕竟，一个人的嗓子，也不能盯着说，那非得累劈了不可。 茶园子里安静了下来，徐婉婷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想起了刚才去汪澹故居的事情。 “之前那个值班的人，说的汪澹故居是被吴东一个民营企业家捐出来的，那人不会是你家里的人吧？” 程煜倒是也没瞒着她，点点头说：“嗯，是我爸。” “原来真是你爸啊。我当时就有所怀疑，否则你也不会那么有劲非得进去看看。所以，你之前说那宅子早就不属于汪家了，是因为你小时候在那里边住过？” 程煜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住过的确是住过，不过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两岁多的时候，宅子就易主了。” “啊？不是说八年前你父亲才把宅子捐出来，恢复了汪澹故居的称呼么？” “这宅子啊，具体是怎么到我们程家的，已经没人知道了。 我爸那辈人当年没问过我爷爷，我爷爷现在又老年痴呆了，说了我们也不敢全当真的听。 总而言之，这宅子落在我们程家手里，没有一百年也有七八十年了。 所以，那位值班的男人，说汪家的后人娶了个黄梅戏的名家云云，只不过是汪家后人的历史，跟这宅子指定没有半毛钱关系。 也许，就是那位娶了黄梅戏名家的清朝官员卖掉了祖产，也许，是他的长辈已经卖了。 总之，那位黄梅戏的名家，我估摸着根本是从来都没有在这宅子里生活过。 顶多，也就是知道这宅子跟她丈夫有关。 然后我爷爷在新千年的时候，把宅子卖了。” “你家那么有钱，干嘛把这种老宅子卖了？”徐婉婷很是吃惊，不管不顾的打断了程煜的话。 但很快又说：“诶，不对啊，这宅子不是你父亲捐出去的么？怎么还被卖了？你怎么越说我越迷糊了？” “这个问题你刚才就问过，可你总得等我慢慢说到那儿吧。” 徐婉婷吐了吐舌头，像个孩子一般笑了笑，抱歉的说：“我不该打断你，你说。” 程煜点点头，继续道：“具体我爷爷为什么要卖老宅子，这不是我能关心的，也不需要我关心。 宅子是他的，他想卖那是他的事。 总之是我不满三岁的时候，我爷爷卖掉了这处宅子。 所以，我才说我应该是在宅子里住过，但我却对此没有任何印象。” 徐婉婷嘻嘻笑着，说：“那看来你这天才也不怎么天才么，三岁的事情全都记不得了。” 程煜无奈的笑笑，说：“有些人可能会对两三岁时的事情还有印象吧，反正我是不多。所以，我才想进那院子看看。想知道进去之后能不能有点儿回忆。” 徐婉婷立刻做出询问的表情，程煜摇了摇头，遗憾的说：“可是似乎没什么用，转了一圈，半点能回忆起来的东西都没有。 我爷爷卖宅子的时候，遇到的是一个掮客，我爷爷以为是那个掮客买下的宅子，而实际上，却是一个港客买了下来。 我父亲和两个叔叔，都不了解我爷爷卖宅子的事情，老爷子不肯说，他们也不好问。 可似乎这宅子就是跟我们家有缘，一次偶然的酒会上，我父亲遇到了买下我家旧宅的港客的儿子。 然后，我父亲就找到那位港客，说服他将宅子卖回给我们家。 当然，价格已经翻了n倍，我父亲也是用市场价买回的宅院。 可能当时政府也意识到这是一处历史悠久的宅院，你刚才也看到了，虽然几经风雨侵蚀、修葺，可那套宅子依旧保持了明清时期江南的典型建筑风格。 我估计当初汪澹应该是将这个宅子原地推倒重建了，因为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明清时期官员的宅邸风格，而不是大户人家的别院风格。 所以，我父亲最终决定将这个宅子捐给政府，并且斥资修建了围绕这个宅院的一整套的公园。” 徐婉婷张大了嘴：“我的天，这宅子七八年前少说也得好几千万吧？ 而这个公园，那还不得投好几个亿？ 就现在这规模，不可能赚钱吧？” 这位假luoli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她一路逛下来的那些门面到底能值多少钱了。 程煜笑了笑，说：“别算了，这个公园的店面租金，也就够维持这个公园的各项开支的。 为了保持传统文化的纯粹性，一部分铺面根本没有租金，像是这些茶楼之类的，也都是很低的价格。 否则，如此清淡的生意，这些店铺的承租人拿什么赚钱去？” 徐婉婷放下了手指，连连点头说：“那还真是的，我就觉得这么循古，根本挣不到钱么。你家在这个公园上投资了多少钱啊？” “我爸说不到五个亿吧。” “八年前，五个亿，啧啧，你家果然是壕无人性啊！” 对此，程煜也只是笑了笑，毕竟程广年的身家的确可以称之为壕无人性。 这时候，一位老者和刚才在台上说白话的老先生快步朝着二人走来。 程煜耽了一眼，知道大概是他和徐婉婷的谈话内容被伙计听见，告诉了这家茶楼的老板。 两位老人过来之后，果然，一拱手，第一句话就是：“敢问贵客是程董的公子？” 程煜也赶忙站起身来，拱拱手道：“两位老先生，过年好。我姓程，二位认识我的父亲？” “还真是程董的公子啊……”那位说白话的老先生顿时激动了起来，走上前一把抓住程煜的手，颤抖着说：“程董贵人事忙，小老儿也是无缘跟他见上一面。但是，我们这里每一位搞民间艺术的，都对程董怀有感激之情。今天能见到公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程煜微微抬眉，道：“老先生您这是……？” “咱们这间茶楼，其实一直都处于亏损状态，虽说李先生也不在意这里是否盈利，但毕竟他也是拿着棺材本经营。 而如果没有这间茶楼，我们这些艺人只怕也没有了根据地。 多亏了程董不但免除了茶楼的租金，甚至还时不时的贴补一些，尤其是我们这些艺人的薪资劳务。 程董是个有心人呐，现在还能扶持民间艺术的企业家，不多了。” 李先生，应该就是这件茶楼的主人了。 程煜倒是也没想到，程广年这些年居然一直都还在帮扶着维持这个公园的原汁原味，也难怪，整个公园里，就没有半点商业氛围。 “这些我倒是不太清楚，我父亲做事情，很少跟家里人解释。” 正说着，外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煜，你还真在这儿呢，有人跟我打小报告，说你在这儿泡妞……咦，你们……” 程煜和徐婉婷回头一看，杜小雨穿着一身火红的大衣，走了进来。 杜小雨看到程煜和徐婉婷正在跟两位老先生说话，其中一位还穿着长衫，也是愣住了。 程煜心里嘀咕，杜小雨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而且说有人打小报告，这间茶楼里，应该不可能有人认识自己，而且还那么凑巧的认识杜小雨吧？ “抱歉，这是拙荆。” 第五百二十二章 别有用心之人 虽然被杜小雨打了个岔，但茶楼主人李先生和那位说白话的老先生还是跟程煜表达了他们诚挚的谢意，倒也没多耽搁，告辞离开。 杜小雨这才坐下，很快有人奉上一杯茉莉花茶。 “你怎么跑来了？”程煜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小雨，问到。 杜小雨试了一下茶，还有些太烫，于是便又放下。 “刚才不是说了，有人跟我打小报告，说你在这儿泡妞呢。我就来视察一下……” 程煜笑笑没在意，他当然知道杜小雨这只是个玩笑。 可徐婉婷跟杜小雨其实并不太熟悉，只是因为秦曼沅的缘故见过几次，听到这话不禁还是有些紧张的。 “杜小姐，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和程少……” 程煜摆摆手，打断了徐婉婷的话，说：“她开玩笑呢。” 徐婉婷哦了一声，心说你们夫妻俩开玩笑别把我带进去啊，很尴尬的好不好？ 杜小雨这才又说：“我知道你和程煜公司那个小谭看对了眼，刚才的确只是跟程煜开个玩笑，不过，小报告这事儿的确是真的，否则我也不会知道你们在这儿。” 程煜点点头，又问：“正想问呢，这小报告是什么意思？谁闲的这么无聊？” 杜小雨缓缓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才说：“我哪知道，一个陌生号码。” 程煜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刚才也没看到什么熟面孔啊，而且，陌生号码，那就不是咱俩的熟人了，这人还真是闲的有些蛋疼了。” 杜小雨轻轻一笑，带着少许轻蔑，说：“怕不是因为闲的缘故，而是有些人别有用心啊。” 程煜微微一愣，很快意识到杜小雨意有所指，而且指的是什么人。 徐婉婷也发现这话题大概是有些深了，尤其是看到杜小雨那满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以及程煜脸上那若有所思之状。 她脑子里顿时脑补出各种八点档肥皂剧里的豪门恩怨，随即就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继续坐在这里了。 “那个，你俩先聊会儿，我去补个妆。” 程煜和杜小雨对视一眼，都没吭声，徐婉婷急急忙忙的离开。 “你觉着跟程傅有关？”程煜小声问到。 杜小雨耸了耸肩膀，说：“是不是程傅我不敢乱猜，但我琢磨，跟你那几位兄弟姐妹总是脱不了干系。” “你没查一下那个号码是谁的？” “人家既然用陌生号发，就表示绝不可能让你有机会在这个陌生号上查出任何线索，否则他还不如直接用自己的号码发给我呢。” 程煜点点头，心说这倒也是，不过，这究竟是否程傅干的，还真是不得而知。 从正常的逻辑，以及现在程煜和杜长风对程傅有所警觉这个前提上来判断，这事儿当然最大的嫌疑就是程傅。 不管程傅是蓄意在跟踪自己，还是无意中撞见，想要借题发挥，总归这事儿他嫌疑最大。 可反过来一想，年三十程傅见到程煜就一直表现出奇怪的热情，整个程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一旦程煜身上发生任何事情，嫌疑最大的终究也就是程颐和程傅兄弟二人。 程傅的奇怪热情是他遭受怀疑的地方，而程颐和程煜干脆就是直接有仇，毕竟程广乐和程颐之所以被发配，其实还是因为程煜的缘故。 当然，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但程煜的确有理由被他们仇恨。 其他人也能想到，一旦出点什么事，所有人，包括程煜以及程广年，都会将最大的嫌疑目标放在程傅兄弟俩身上。 这就造成了有可能会有人试图浑水摸鱼，反正有动静，被怀疑的都是程傅，他们也不介意随便搞出点花样。 毕竟，程傅年后是要去给程广年当助理的人。 这个助理的位置，可谓极其重要。 程广天一家，肯定不希望这个位置被程傅坐了去。 所以，他们如果搞出点动静，为了嫁祸给程傅，也是有极大可能性的。 这样一来，其实就不好判断这个人究竟是谁了，除非，有实质性的证据。 “你知道我今天在做什么，也知道短信里说的女人肯定只能是徐婉婷，那你干嘛还特意跑来一趟？” 杜小雨似笑非笑，眯起了双眼看着程煜，带着点挑逗意味的小声说：“我吃醋行不行？” 程煜翻了个白眼，道：“别闹。” 杜小雨正色道：“我接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刚出门。 咱家离这儿本来就很近，一条街的距离。 我开车过来也就两分钟的事情。 我看到短信，当然知道这是有人在蓄意挑拨，所以我干脆就来一趟啊。 一来，对方或许也未必能想到我来的这么快，或许还能被我撞见些什么。 二来，对方既然挑拨，要的不就是我气势汹汹来抓奸的结果么？ 大过年的，我也不能让他们白忙活不是么？” 程煜哑然失笑，说：“你之前不是说想多休息休息么？怎么又跑出来了？” 杜小雨没理会程煜的问题，而是继续说：“当然，我也的确有些好奇，你们今天不是该录制节目的么？ 怎么会这么闲，还有空来这儿溜达？” “拍摄挺顺利的，这节目的流程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所以原本以为需要一整天的拍摄，我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完成了。 但是还有一场夜晚的戏。 徐婉婷放着年不过，大老远的来一趟，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让她跟着工作人员剪片子吧？ 所以就想着找个地方把下午这段时间消磨掉，等天黑了就赶紧继续录制，早点结束早点回去。 总不可能真让我睡火车站吧。” 杜小雨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想起程煜和自己刚认识的时候的那些场面，这种少花钱多办事的剧情，好像还真是挺适合程煜这个铁公鸡的。 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倒是习惯了，刚认识你那会儿，觉得你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铁公鸡啊？” 程煜也哈哈大笑，说：“赚钱挺难的，能省点还是省点的好。” “诶，对了，你出门是要干嘛的？”程煜又想起了刚才的问题。 “你走了我想多睡会儿，可翻来覆去也不怎么睡得着，就起来了。 在家随便翻了点儿东西吃，可也不顶饱。 过年，外卖好像也没啥。 饿得不行了，我就跑出来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没想到直接接了这么条短信。” 程煜赶忙道：“那你还坐在这儿干嘛，赶紧觅食去啊。我这儿也差不多了，冬天天黑的早，我们一会儿就去酒店跟其他人会合，然后直接去拍摄地点了。” 杜小雨点点头，又喝了口茶，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你结束跟我说一声，时间早的话，刚好能帮我带点儿吃的回来。” 程煜答应下来，杜小雨转身离开。 不大会儿，徐婉婷也“补完妆”出现了。 “杜小姐走了？”徐婉婷期期艾艾的问到。 程煜点点头，说：“嗯，走了。叫啥杜小姐，听着别扭，你们不是早就认识，你以前不是喊她小雨的么？” 徐婉婷瘪了瘪嘴，小luoli那委屈劲儿顿时就出来了。 但很快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小雨她没误会吧？” “误会啥？”程煜随口道，“她就是刚好出门觅食，我们家离这儿很近，她就直接过来了。” 徐婉婷好像长舒了一口气，拍拍也算峰峦壮阔的胸前，吐吐舌头说：“哦，那我就放心了，这要是误会点什么，我可没法做人了。” 看看外边的天色，虽然只是五点不到，但也已经有些微微压黑的意思。 程煜便道：“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去酒店吧。估计到酒店天也就黑了。” 徐婉婷点点头，说了声“好”，站起身来。 程煜招呼伙计，让他结账，可伙计却说李先生吩咐了，这桌免单。 程煜也没有多纠结，只是跟伙计说，让他转告李先生自己的感谢，便带着徐婉婷离开。 上车徐婉婷报了酒店名字，程煜才知道那又是自家的产业。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徐东，让他帮着安排一些饭菜送到摄制组的那几间房里去，吃饱了也好干活。 到了酒店，程煜和徐婉婷上了楼，也随意的吃了几口，然后就开始投入到夜景的拍摄过程中去。 还是和白天一样的缘故，只不过多了一些技术上的处理，但也没用太长时间，需要的镜头都已经拍摄完毕了。 剩下的，就是跟程煜无关的一些空镜头，表现时间流逝的那些，这有专门的人负责在这里至少会盯上半夜，跟程煜就没什么关系了。 摄制组还需要继续留在这里进行一些补充镜头的拍摄，徐婉婷当然也会跟这些工作人员同进退。 不过她也知道不需要继续把程煜留在这里，于是便跟程煜表示，他随时可以离开了。 程煜也并没有假惺惺的客气，说什么自己要陪摄制组完成全部录制这样的话，而是点了点头，对摄制组的所有工作人员道了声辛苦，便向徐婉婷告辞，走向停车的地方。 给杜小雨打了个电话，杜小雨倒是很快接听。 “结束了？”电话里，传来杜小雨的声音。 “嗯，结束了，我正往停车场走呢。你饿不饿？” “下午四点多才吃，倒是不大饿，你们这节目速度可以啊，这么快就搞定了？” “主要是这些对我而言没什么难度，流程走的极快。头两期这不是都是单人拍摄么，我估计到下一次录制，把大家扔在同一座城市里的时候，就没那么轻松了。” “那你先回来吧，等晚一点我要是饿了，我们再想办法。” 程煜答应一声，刚好也走进了停车场，便挂了电话。 把车开出火车站之后，程煜突然又觉得不能就这么回去。 平时当然无所谓，哪怕是半夜两三点，也总能找到吃饭的地方。 可现在是大年初三。 虽说现在过年不像从前，所有商户都关门，现在过年也都热闹的很。 但营业时间方面，那些商家还是大大缩减了，毕竟，人家也有过年期间的许多活动要参与，不可能像平时那样，完全坚守岗位。 路上路过几家店，倒是还开着门，不过看里边的营业状况，程煜估计很快也该打烊了。 于是，他选了一家店，进去点了些饭菜，打包带回了家。 看到程煜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杜小雨颇感意外。 “不是说了我还不饿么？你买那么多外卖回来干嘛？” 说是这么说，但杜小雨还是伸出手想帮程煜分担。 程煜并没有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杜小雨，只是说：“我自己拿进去就行了，你帮我开一下厨房的门。” 走到厨房门口，杜小雨开门，程煜又道：“现在是大年初三，店虽然开了不少，但我估计营业时间未必能拖到您老人家饿得时候。回头您饿了，店都关门了，我上哪儿给您找吃的去？” 杜小雨看着程煜，虽说程煜的语气颇有些调笑之意，但杜小雨心里突然就微微一暖，望向程煜的眼神顿时也变得柔情似水起来。 看着程煜放下了手里的那些东西，一份份的将那些菜从塑料袋里取出来，杜小雨轻咬着下嘴唇，心想他其实还是挺关心我的么。 “你买那么多干嘛？吃的完么？” “一是我不是特别了解你爱吃什么，于是多点了几个菜，总能有几样适合你口味的。” 这话说的杜小雨心头再度一暖，越发觉得程煜很是关心自己。 “第二呢，就是明后天我也不太想出门，多买几个菜，这不是把明后天的伙食一块儿解决了么？对了，张姨初六该回来了吧？”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嗯，原本我跟她说让她别着急回来，干脆过了元宵再说。但张姨不肯，执意初六就回来。” “随她吧，在你们家十多年了，你不让她干，她心里反而不踏实。” 看着程煜拿出来的菜，还真有几个让杜小雨看完之后产生了食欲。 程煜说：“你看看，你喜欢哪几个菜，其他的我先搁冰箱里。” 杜小雨选了四个菜，程煜将其他的菜都放进了冰箱冷藏室。 “看着这些菜我又想吃了，要不咱俩喝一杯？” 程煜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杜小雨，说：“你不是不饿么？你找我喝酒有什么企图？” 说着，双手护胸，做出惊惧的样子。 杜小雨气的翻了个白眼，说：“本小姐看你姿色尚可，打算今晚把你灌醉了之后行苟且之事，你不许说不！” 看着杜小雨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瞪着眼睛的样子，程煜也是无语了。 “大姐，不许说不还灌醉我干嘛？你干脆叫我现在就去洗白白，您直接进入下一个阶段好了。” 杜小雨满脸不屑，说：“呸！本小姐是那种急不可耐之辈么？我就喜欢看你那种醉眼朦胧，想要反抗却无力反抗的样子不行么？” 程煜无奈的摇着头，苦笑着说：“酒后乱性这种事，其实就是借着酒劲故意乱性。而且你要说酒后会开发潜能变得力大无穷我还信点儿，无力反抗？您直接给我下点药得了。” 杜小雨点了点头，右手摸着下巴，很严肃的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这一点？买点药不得了？不过，这种药，药店有卖么？我去药店该怎么跟人家说？说要买点蒙汗药，迷翻我那个名义上的丈夫？人家会不会直接报警把我抓起来？” 程煜也严肃的摇摇头，说：“报警肯定是不会的。” “现在药店真的有蒙汗药这项业务了么？不犯法么？” “倒不是犯法不犯法的事儿，只是我估摸着药店的人更有可能是会打120，让精神病院派辆车给您送随家仓去……” “呸，你才脑子有病呢！”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程煜将其他菜放进冰箱里之后，把杜小雨指定的几个菜在手里试了试温度，倒是还都挺热乎的，便倒在了盘子里，端进了客厅。 杜小雨已经开好了酒。 不过，让程煜有些意外的，是杜小雨开的竟然不是她平时习惯的红酒，而是一瓶威士忌。 “喝威士忌啊？” 杜小雨点点头，说：“红酒胀肚子，也灌不醉你啊！” “我去，你还真打算灌醉我啊？” 杜小雨懒得跟程煜瞎掰呼，拿了两只杯子，各倒了一杯。 两人开着电视，却也不知道电视里放着的是什么，就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一直开着地暖的地板倒是暖和的很。 一边吃着程煜买回来的菜，一边慢慢的喝着酒，夜，很快就深了。 一开始，俩人还保持着些许的距离。 两杯酒下肚，身体完全热起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显得有些若即若离了。 等到那瓶威士忌下去一半左右的时候，酒精开始上头，两人基本上忘记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肩并肩的靠在了一起。 程煜酒量其实不大，七百毫升的威士忌，下去一半，他和杜小雨喝的基本相当。 三两多酒，也就差不多到程煜的量了，于是，他语调含糊的表示不喝了。 杜小雨哪肯就这么放过他？比划着伸出一根手指，说：“最后一杯。” 程煜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觉得有些憋得慌，程煜起身去洗手间，等回来的时候他傻眼了，杜小雨说最后一杯，还真是恪守承诺。 只是，这一杯，是威士忌杯满满的一杯。 再看瓶子里，一滴都不剩了。 “你这一杯还真是一杯啊……” 程煜无奈的在杜小雨身旁坐下。 杜小雨嘿嘿一笑，说：“我没食言啊，你是没胆子了么？” “我是怕真喝多了。” “反正明后天你也没打算出门，多了就多了呗。” “你不会真的对我图谋不轨吧？”程煜显得有些紧张。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喝完她拿眼神不断的往程煜这儿递。 程煜无奈，也能陪着喝了一口。 见程煜喝的不情不愿的，杜小雨有些愤怒，一拍地板，站起身来，分开左右腿，跨在了程煜的面前。 居高临下，角度颇有些微妙，当然，杜小雨穿的是长衣长裤，没有任何不可描述的风景出现。 程煜很快意识到为啥会觉得这角度微妙了。 像程煜这种人身边肯定不会缺女人，在美国他虽然不是那种花花公子，但也的确有过一些和女生交往的经验。 不多不少的，自然也看过一些不可描述的片子，所谓女王，杜小雨手里现在大概就只缺根皮鞭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深夜到访 这会儿，程煜也算看出来了，杜小雨只怕是已经喝多了。 看了看那瓶威士忌，一斤四两，程煜跟杜小雨喝的基本相当。 但那只威士忌杯，满杯足有三两出头，这意味着杜小雨其实也就喝了四两酒。 按照程煜对杜小雨以往酒量的判断，这点酒，她还不至于会喝多。 眼前，杜小雨颇有些横刀立马之势，居高临下的单手指着程煜，口中倒是很清晰。 “你喝不喝？你给我干了！” 呃…… “你下午从我家老宅那边回来之后是不是自己已经喝了不少了？” 程煜猛不丁的问到。 杜小雨一愣，随即挠了挠头，嘻嘻一笑，说：“喝了点，但不多，也就一瓶清酒。” 程煜一抹头爬起身来，直奔门口那个大垃圾桶。 打开一看，好家伙，一瓶一千八百毫升的清酒。 虽说清酒这玩意儿度数低，喝惯了的人简直可以将其当米汤那么喝，可架不住量大啊。 但从酒精的角度来计算，一瓶一千八百毫升的清酒，酒精度数在十五度附近，如果将其视为酒精占酒液的百分比，那么就意味着这瓶酒里含有二百七十毫升的酒精。 而一瓶国产的，比如说茅台，五十三度，一瓶五百毫升，按照相同的算法，那也就是二百六十五毫升的酒精。 这意味着杜小雨在家单独干掉了一整瓶茅台还富余。 当然，酒这东西，度数越高越容易上头，度数低的酒，喝起来肯定会慢不少，人体分解酒精的速度也会好上不少。 但无论如何，那么多酒是真真切切的喝下去了。 以程煜对杜小雨的了解，这大妞儿酒量其实比多数男人都强，一斤茅台能不能喝他不知道，但一瓶一千八百毫升的清酒，她的确是展现过那样的水准的。 虽说程煜跟杜小雨喝酒还从未喝过这么多，但那次在吞拿喝多了的时候，杜小雨表现出来的状态远优于程煜，这让程煜对她的酒量有了一个基础的判断。 不过这次和上次也略有不同。 那次，程煜和杜小雨喝的慢，俩人聊着天，堵着气，一喝六七个小时。 而今天，杜小雨驾车离开已经四点多了，程煜八点不到就结束了全部工作，到家还不到八点半。 而杜小雨去吃饭，吃完再驾车回家，怎么也得一个小时。 这意味着，三个小时杜小雨一个人干掉了一整瓶清酒。 关键，家里还没啥下酒的东西。 垃圾桶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薯片包装，这也表明，那瓶清酒，杜小雨应该就是就着这一包薯片喝下去的。 尼玛有病啊。 一个人在家喝这么多干嘛？ 而且清酒那东西，喝的时候挺欢乐的，刚喝完也容易觉得自己酒量飞涨。 但只需要稍微过一会儿，这酒就开始上头了。 程煜之所以没能更早的察觉杜小雨竟然喝了这么多酒，就是因为以她的酒量，在程煜回来的时候，还没表现出任何上头的状况。 可问题是这傻妞儿拉着程煜，马不停蹄的又开始喝了啊。 这次，喝的还是足足四十度的威士忌。 “程煜……你跑什么跑，叫你喝酒又不是叫你喝毒药……” 屋里，杜小雨还在嚷嚷。 盖好垃圾桶的盖子，程煜往屋里走去。 杜小雨看见他，咯咯一乐，用手指着程煜，压低了声音，故作深沉的说：“大郎，来，喝了这碗酒……” 程煜一翻白眼，心说你特么有病啊，谁是大郎？你特么是姓潘呐还是你叫金莲儿啊？ 可没等程煜开口，杜小雨一把拎住了他的脖领子，直接将他拽进了门。 门槛儿太高了，程煜的小腿迎面骨结结实实的撞在门槛上，疼得他，泪花子满眼，世界都变得模糊了。 踉跄着，总算是站稳了，程煜疼得直嘬牙花子。 看着眼前的杜小雨，程煜知道，这大妞儿估摸着是已经断片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明天她一觉醒来估计啥也记不住。 身体被杜小雨晃了两下，她还揪着程煜的脖领子呢。 “我跟你说，你别想跑，今儿这酒你必须跟我干咯！” 说着话，一边揪着程煜，一边回头猛找程煜的杯子。 程煜无奈，只得抓住了杜小雨的手腕，轻轻一翻，一拧，杜小雨疼的直叫唤，总算是松开了手。 “你弄疼我了！” 杜小雨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泪花，程煜跟她，现在倒是执子之手泪眼相对了，但情景和事实严重不符。 “你先坐下。” 程煜也没办法跟这种状态下的杜小雨计较。 心里却是在想，这杜小雨平时挺高冷一妞儿，怎么喝了酒之后酒品这么差？ 一时间没防备，杜小雨找到了自己的杯子，咕咚咚又是一口。 等程煜反应过来抢过那杯酒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杯了。 然后，杜小雨柳眉倒竖，气势汹汹的指着程煜：“我干了，两杯了，你看看你，一个老爷们儿，还喝不过我。赶紧，把你那杯酒给干咯！” 一边说一边扭头找程煜的酒。 程煜真的是无奈了，只得紧了紧抓住杜小雨手腕的胳膊，杜小雨却是一头就栽进了他的怀里。 胸口一阵剧痛袭来，杜小雨嘴里嘟囔着：“你占我便宜……”手里却是拧住了程煜胸口的一块肉，转着圈儿…… 程煜倒吸着凉气，试图掰开杜小雨的手指。 可这妞儿也还真有把子力气，到底是练过，哪怕是些花拳绣腿的架子活儿，但力气的确比一般女孩子大不少。 程煜不使劲儿还真是掰不开，使劲儿吧，又怕真的弄疼了杜小雨。 可杜小雨不撒手啊，程煜掰不开，唯一的结果就是造成他自己越来越疼。 无奈之下，程煜也只能真的用劲了。 使劲儿一捏杜小雨的虎口处，杜小雨顿时疼得大喊一声。 手倒是松开了，可眼泪也跟着直接就下来了，口中还喊着：“疼死我了……程煜，你欺负我！” 程煜一个头两个大，心说这特么谁欺负谁啊，我要不用点力气，今儿我能被你揪出第三个**来。 这会儿也不是多想的时候，程煜干脆霸气总裁附体，不由分说的将杜小雨横抱了起来。 杜小雨手推脚蹬，程煜也还真有点儿招架不住，只能就近给她放在了沙发上。 “闭嘴！”程煜冲着杜小雨猛地一声大吼。 杜小雨倒是一瞬间被吓着了，喊到一半的声音缩了回去，在喉咙里咕噜了两声。 咽了口唾沫，杜小雨哇的又哭，程煜头皮发麻，只得低声去哄。 可哄显然是没用的，杜小雨哭的越来越大声，其间夹杂着对程煜的各种控诉。 程煜没辙了，只得再度吼了一嗓子：“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抽你？” 杜小雨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眼泪哗哗的，低着头，却在偷眼看着程煜，就仿佛被父母责备的孩子。 程煜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杜小雨，是他从未见过的。 “你不许再喊了！”程煜虎着脸，心说好像这妞儿有点抖m属性，好说没用，教训她，她还能稍微收敛点。 杜小雨也的确很配合，瘪着嘴，满脸委屈的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在家，喝那么多酒干嘛？”程煜觉着，还是得问问，毕竟，就算是过年放假没事干，一个人在家也不至于这么个喝法儿啊。 杜小雨偷偷看了程煜一眼，小心翼翼的说：“我不高兴。” “下午不好好好的，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看着你跟那个luoli徐聊得那么开心，我不高兴。” 呃…… 这是…… 吃醋了？ 可尼玛咱俩是假结婚啊，你吃的哪门子醋？ 更何况，徐婉婷啊！她跟谭午廉情投意合的，这醋吃的太莫名其妙了吧？ “我知道你们没啥，也知道那条短信是别人故意挑拨，但我看你俩那么开心的聊天，我就是不高兴。” 好吧，这真是没道理可讲了。 所有的东西她都明白，但她就是不爽。 尤其这还是在杜小雨已经醉了的情况下。 程煜琢磨了一下，说：“那我给你说个笑话，让你高兴一下吧？” 杜小雨歪着头，想了想，程煜见她满脸都是眼泪，从桌上拿过一张纸巾，帮她擦着。 “不想听笑话，不高兴。” 程煜翻翻白眼，心说你是没头脑啊你就不高兴。 “那你要怎样才能高兴？” “你喝了那杯酒。” “你非得把我也灌醉，跟你一样么？” 杜小雨皱着眉头一挥手：“没什么事儿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一杯解决不了，那就两杯……” 程煜简直都有一掌给她劈翻让她昏迷到天明的冲动了。 正犹豫要不要下个黑手呢，屋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程煜一愣，这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只能是杜小雨的了。 正扭头四下踅摸呢，却见杜小雨从屁兜里摸出了她的手机，看也不看，就在屏幕上划了一下。 “喂……谁啊……我喝酒呢……别烦我！”手机被扔到了一边。 可能是扔的时候碰到了免提键，手机里传出一个程煜有些耳熟的声音。 “小雨，你这是怎么了？你跟谁喝酒呢？程煜没跟你在一块儿么？” 程煜伸手拿过手机，杜小雨还跟他抢，程煜只得一边跟杜小雨玩着推手，一边冲着电话喊：“我们在家呢，在家呢，小雨喝多了……” “我去，你俩挺有情调啊，俩人在家能把自个儿喝成这样？” 程煜这下是彻底听出来的，原来是薛长运。 “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拜年也没有大晚上拜的吧？” “我刚回国，想说问问你有没空，找你喝一杯。谁曾想，你怎么把小雨灌成这样了？” “你在吴东啊？” “还有两公里下高速。” 杜小雨不停的跟程煜较着劲，程煜一时没提防，被杜小雨把手机抢走，刚想抢回来，手机脱手而出，直奔大门外。 一道几何题里完美的弧线方程式，手机落在院里的青石板路上，借着月光，肉眼可见的摔成了三个部分。 回头看看杜小雨，在沙发上已经消停了，程煜简直无语了。 这妞儿，倒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前一秒还在跟自己抢手机，下一秒居然就已经半睡半醒。 摸了摸自己口袋，手机不在身上。 程煜回忆了一下，是进门之后直接进了厨房，应该是忙活的时候把手机搁厨房里了。 跑到厨房一看，手机果然在案板上。 拿起手机，上边三个未接电话，都来自于薛长运，最近的一个是五分钟之前打的。 毫无疑问，薛长运是先给程煜打了电话，迟迟没人接听又给杜小雨打的。 一边往客厅跑，程煜一边给薛长运回拨了过去。 “什么情况？咋说一半没声音了？” 薛长运接起电话直接就来了一句。 程煜苦笑着摇头道：“别提了，小雨喝的太多了，跟我抢手机，结果把手机甩了出去。” “哈哈，那你可有的折腾了。原本想找你聊聊喝两杯，现在看来算了……” 程煜看了看时间，想的是薛长运从国外回来，应该是他父亲那边有确切的安排了，他留在国外也无济于事。 这事儿他还真没人可以聊，也就程煜比较了解内情了。 于是说：“出我肯定是出不去了，小雨醉成那样我也不放心。而且这大过年的，外头还开着的地方不多。要不你来我家吧。” 薛长运倒是也没多推辞，只是问了一句：“方便么？” “没啥不方便的，就我和小雨在家。我把定位发给你。” 挂了电话，程煜用微信把定位给薛长运发了过去。 想了想，给门卫的保安亭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会有一辆西溪牌照的车过来，让他们给直接放行。 杜小雨躺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程煜看看周围，倒是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那些菜基本上都凉了，他端着去了厨房，用微波炉稍微翻热了一下。 刚把菜端回到客厅，就听到门铃响，程煜去给薛长运开了门。 “过年，家里阿姨回去了，我刚才带了几个菜回来，也没吃两口。热了一下，你别嫌弃。” 薛长运笑了笑，说：“有口热乎的菜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个啥。” 两人进了客厅，薛长运见杜小雨还躺在沙发上，不由微微错愕。 “没把她弄屋里去？” 程煜刚想说没来得及，杜小雨大概是听到有动静，又醒了过来。 瞪着迷离的双眼，也不知道杜小雨看清楚来的是谁了没有。 “哟，家里来客人了？嘻嘻，会喝酒么？来，咱俩走一个。” 说着话，就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探出手想在茶几上找酒。 程煜赶忙过去扶住她，说：“我给你拿……” 顺手从茶几肚子里捞出一瓶冰红茶，直接把杜小雨那杯还剩下小半杯的酒给倒了，倒进去冰红茶…… “你干嘛倒我的酒啊？别倒别倒，挺贵的，还喝呢！”杜小雨倒是酒醉心明，还看着呢。 程煜看了薛长运一眼，两人对视而笑。 随后程煜又哄着杜小雨说：“这不是给你倒酒呢么？刚才那里边掉进去东西了，脏了。” 杜小雨眯着眼，却仿佛很清醒的样子：“你少糊弄我，我看见你拿的是饮料……” 薛长运忍不住的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肩膀上下抖动，程煜瞪了他一眼。 “你有完没完？是不是酒你喝一口不就知道了？不想喝就回屋睡觉去。” 程煜凶了点儿，杜小雨倒是立刻又安生了，缩缩脖子，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喝就喝嘛，凶什么凶。” 薛长运张大了嘴，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程煜刚才突然变得语气不好，他还在担心，以杜小雨的性子，长这么大估计也没人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过话。 不管怎样，也是发小看着杜小雨长大的，杜小雨是个什么脾气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 看看杜小雨老老实实的接过那杯冰红茶，大口喝了半杯，居然没暴走，还咂巴咂巴嘴，说：“这是梅酒吧，甜的。” 说完，还笑嘻嘻的重新躺下，嘴里嘟囔着：“家里有梅酒早点不拿出来，其实我不喜欢喝威士忌的。” 薛长运简直要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杜小雨到底喝没喝出那是冰红茶，薛长运不得而知，但这肯定有程煜那一嗓子的功劳。 否则，哪怕他是没见过杜小雨喝多的样子，但也知道杜小雨绝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 这有点儿功夫啊，收拾的消消停停的。 薛长运摸着下巴，看程煜给自己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他咂巴着嘴，感觉佩服无比。 再想想，程煜回国这一年，办的事儿好像还真是没有不成功的，其中不少事儿都是看似不可能，但程煜都办到了的。 现在看看杜小雨，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你也喝了不少吧？”薛长运瞥了茶几上还有一满杯的威士忌。 程煜点点头，说：“多其实倒是不太多，只是被她折腾的喝的有点急。好在折腾了这么半天，也基本缓过来了。你喝点什么？” 薛长运看看桌上的空瓶子，想想自己一会儿闹不好还得做个酒驾这种不合规矩的事，便说：“弄瓶红的吧，我这一会儿还得开车……” 程煜一瞪眼，说：“开什么车？我这院子还住不下你了？客房一直都预备着的，一会儿聊完了你就跟这儿睡一觉。” 薛长运笑了笑，说：“我这不是怕不方便么，您程大少让我住下，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程煜点点头，起身准备去拿红酒。 “既然决定住你这儿了，我也喝威士忌吧。小雨刚才说的不错，那酒挺贵的，你这一大杯倒了还真怪可惜的。咱俩分分，不够再说。” “那杯子我可喝过。” “没事，我不嫌你脏。” 程煜也没多说，拿了一只新的酒杯，从杯里给薛长运分过去一大半。 “嗬，给的够足的。” “我喝了不少了，少来点。而且这不主要是陪你聊么？更何况，这儿还躺着一个呢。” 薛长运笑了笑，拿起杯子，晃了晃，跟程煜说：“来，走一个。” 程煜也拿起杯子，还没等碰上，杜小雨又一个翻身：“来来来，走一个……咦，我杯子呢……程煜……我……” 第五百二十四章 暗网 聊了会儿，程煜得知，章子清同学的父亲，在跟美国那名专家沟通之后，也去了美国。 两人本就是相互慕名，再加上薛近东的病情，的确是他们都在攻关的方向，算的上是一拍即合。 随后两人张罗着成立了一个专家小组，一共六名业内顶尖专家，经过数次会诊，终于拿出了一个他们认为风险最低的手术方案。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说是风险最低的，其实手术成功率也只有一成多一点点。 而且，即便手术成功，老爷子以后也得过那种清教徒般的生活，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饮食等等，都需要严格控制。 最关键的，是手术即便成功，我父亲也只有三四年的生命而已。” 程煜拍了拍薛长运的肩膀，宽慰他说：“我知道伯父会活的很痛苦，有时候会让你觉得还不如让他安心离去，至少可以少受一些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但是，令尊明显余愿未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他的选择，是以，你作为他的长子，你有义务帮他尽一切可能延长生命。 别说是三四年，哪怕是一天……” 薛长运再度叹了口气，说：“唉，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看到他在病床上那么痛苦，我就……” 程煜想了想，说：“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你父亲真正无法放手的，并不是你们薛家的产业。在这方面他对你应该会有足够的自信，虽说他的离世可能会对你接掌产业造成一定的麻烦，但那都不是无法解决的事情。” 薛长运抬起头，看了看程煜，缓缓摇着头：“你也看出来了？” 程煜微微颔首，说：“所以，我建议，手术成功与否那只能是凭老天爷的心情了。有幸成功的话，接下去，我建议你把重心往你弟弟的病情上放一放，看看能否恢复一些，至少要让令尊老怀宽慰。” 不长时间的沉默，薛长运端起酒杯，说：“谢了。这杯酒我敬你，这些年，我的确忽略了长动。若不是小简……唉，不说她。出了这么个岔子也好，一来老爷子稍感慰藉，二来，也让我明白了老爷子一直挂念不下的究竟是什么。以前，我还真以为他是担心我无法顺利接掌家族生意。” 喝完，薛长运又继续说：“原本我是想陪他做完手术的，毕竟他有可能无法离开手术室。但他坚持让我回来……” “伯父的手术在哪天？” “上元节。” 程煜微微一愣，薛长运又解释说：“医生原本制定的计划是上元节前两三天的样子，老爷子说着或许是他最后一个上元节，想等到那天……” 程煜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那你过些天还要去美国？” “他坚持不让我去。” 程煜没再多问，薛长运也没继续解释，但俩人其实都明白，薛近东为何不让薛长运陪他做手术。 说起来真的有些悲哀，钱再多，似乎也挽救不了生命。即便勉强救下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光顾着说我的事了，差点儿忘了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程煜也没太在意，笑问：“什么事儿？” “你家那个程傅是不是回国了？” 程煜微微一愣，心说怎么连薛长运也关心起程傅的情况来了。 “嗯，回国了，我跟他其实也不算太熟悉。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我在德国的时候，见了几个以前的同学。然后他们跟我提起，说程傅回国前的这两个月，在那边非常的活跃。” “哦，他回来，是因为我二叔那边不都给发配了么？刚好徐东又去负责前锦的事情了。我爸不忍心，就答应让程傅回来给他当助理。估计是想着以后坐在我爸助理的那个位置上，需要有一些人脉关系吧。” “如果是这样倒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以前你这个堂弟是很低调的。” “那以前可能觉得没什么机会呗，现在有机会，当然需要运动一下。” 其实程煜也不是没有想法，只不过他觉得跟薛长运没办法说的那么透，毕竟他对程傅的那些举动也是根本不明白其用意。 “程煜，我跟你说这个，就肯定不是程傅在简单的运营人脉那么简单。” 程煜心头微微一动，说：“那是什么？” “我那几个同学，都提到程傅在寻找暗网的推荐人。” 程煜一愣：“暗网？” 薛长运点了点头，说：“你不知道暗网？” 程煜摇摇头，薛长运认真的说：“我对暗网了解也不多，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过。 但听别人提起过，说那是一个可以花钱买到一切的网络。 无论是飞机大炮核武器，还是政府秘闻之类，只要你有足够的钱，都能在那个网络上找到卖家。 当然，如果你有足够有价值的东西，也能在暗网上找到合适的买家……” 程煜听罢，哑然失笑，说：“港台电影看多了吧？我说这个暗网怎么听得有几分耳熟……” 薛长运严肃的打断了程煜的话，说：“不要觉得那些在电影里出现的离奇事件就全都是假的，至少，我可以确认这个暗网的确是存在的。 但究竟是否真的能买到核武器这种级别的东西，我的确不太清楚。 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有这样的传闻，那么程傅频繁的去寻找暗网的推荐人，这个行为就有几分奇怪了。” 程煜心里其实是暗暗一紧，但他还是笑眯眯的说：“照你这说法，如果暗网上真能买到核武器，当年本**也不用那么犯愁了。他又不缺钱，上暗网买俩原子弹，扔在纽约和华盛顿，不是什么仇都报了？” 薛长运也知道程煜纯粹是在胡扯，翻了个白眼，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他说：“暗网据说起源于大航海时期，雏形是海盗们构建的一个交易网。但之后被英国和西班牙控制了这个网络……” “拿骚？罗杰??伍德？”程煜随口问到。 “你也知道拿骚的历史啊，没错，据说暗网就是来源于此。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牵强附会，为暗网的诞生强加上一些传奇色彩而已。 不过，暗网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最早由英国和西班牙军方共同控制，之后世界开始现代文明进程，这个交易网，就转入了地下。 虽说传闻中暗网上什么都能买到，但想要登上暗网，拥有一个交易者的身份，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或许，这就是本**没办法买到核武器的原因吧。” 最后这句，是薛长运的玩笑，一如程煜之前的玩笑。 程煜听到这些，显然稍微严肃了一些，这的确是他没想象到的东西，在此之前，他在电影里看到关于暗网这种东西的存在，只是觉得那是编剧们的想象力所致。 而因为暗网跟加勒比海盗扯上了关系，不管是否后人牵强附会，至少已经可以充分说明，在这个暗网上，你能做些什么。 暗网的功能，因为海盗这两个字，就足以省去长篇累牍的简介。 一个海盗的交易网，能交易什么，这世界上九成的人都会明白。 不谈有没有核武器之类的东西，至少，你想在这种交易网上购买军火，乃至是寻找杀手，只怕都是可以做到的。 程傅居然大张旗鼓的寻找暗网的推荐人？这家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另有所图么？ “好消息是他目前应该还没有获取加入暗网的资格，以他的身份，还有所欠缺，尤其他还是个中国人。在暗网上，种族歧视是毫不遮掩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加入暗网需要多少个推荐人？” “我同学告诉我，在暗网里，分为abcde五个交易等级，同时会员身份也是这五个等级。想要成为暗网的成员之一，至少需要三名a级会员的推荐，或者七名b级会员的推荐。” “所以，难度很高？” 薛长运说：“嗯，像你这样的身份，即便能找到三名暗网的a级会员，人家也未必会同意给你推荐。就别说程傅了。暗网成员的身份，据说在欧洲的社交圈里，不亚于以前的皇室贵族。” “那这么说，程傅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加入暗网了。” 薛长运点点头，又说：“除非，他能找到一个s级会员，并且那个人还愿意推荐他加入暗网。” “怎么又冒出一个s级？” “总有至尊vip么。这不是一个可以通过交易金额和数量累计达到的等级，而是一种世袭的终生荣誉，全欧洲只有五个s级会员身份的人。而且，这五个s级会员，据说，一个是英国国王，一个是西班牙国王，一个是波拿巴后裔，一个是你刚才说的罗杰??伍德的后裔……” “波拿巴？法国皇帝？” 薛长运颔首道：“对，就是拿破仑的后裔。” “拿破仑不是没有后裔了么？” “这个本身就有争论，一直有人说自己是拿破仑和情妇私生子女的后裔，当然，都没有直接证据。不过这个不重要，都说了s级会员只是荣誉等级，有没有这个人都无所谓。你难道能想象现在的英国女王******和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六世在暗网上跟别人交易么？” 程煜笑了笑，心说这倒也是。 “不过你刚才只说了四个s级会员，第五个呢？” 薛长运摇了摇头，说：“我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这第五个s级会员是什么人，但他们说一直都有传言，五名s级会员中，唯一有可能会在暗网交易的，就是这个人。” “那也就是说，这个s级会员，大概率是真实存在的，而不仅仅只是一个荣誉称号。” 薛长运点了点头。 “但你也不用担心，程傅还没那么大能量。” …… 时间渐渐指向午夜，薛长运说：“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小雨好像也不折腾了。” 程煜点点头，抱起杜小雨，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说道：“吴东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明天你回西溪之后，有些事情就抓点紧吧。令尊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薛长运也点点头。 回屋把杜小雨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程煜走进洗手间洗漱一番，正准备钻进太空舱睡觉，可却听到杜小雨发出呕吐的声音。 赶忙拿过垃圾桶，程煜冲到床边，好歹是赶上了，只是杜小雨的嘴里已经开始喷出呕吐物。 顾不上那么多，程煜一把将垃圾桶套在了杜小雨的脑袋上，手腕一翻，将其按了下去。 虽然还是溅出少许，但好在只是星星点点，杜小雨的脑袋伸在垃圾桶中，吐了个酣畅淋漓。 看着已经吐无可吐的杜小雨，程煜缓缓摇着头，心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喝多了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杜小雨又吐了会儿，总算消停了。 程煜到洗手间洗了个热毛巾出来，帮她擦拭一番，又倒了杯温水给她喝了两口，再把床边溅出的少许呕吐物处理完，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看看满是呕吐物的垃圾桶，味道冲鼻，程煜想了想，直接把垃圾桶扔到院子里的大垃圾桶中。 回来之后，杜小雨却已经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程煜吓了一跳，急忙冲过去将其抱上床。 可杜小雨被程煜抱住之后，就不撒手了，程煜无奈，只能脱了鞋，也上了床，在杜小雨身旁躺下。 杜小雨就像是抱着一个大公仔那样，手脚并用，一如树袋熊般缠着程煜。 这个姿势让程煜十分别扭，完全无法动弹，但是也别无他法，只能就这么将就着。 一开始程煜还能坚持，但时间的确不早了，这一天他其实也是奔波忙碌，一点儿休息都没捞着，渐渐的，也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程煜是被一阵剧痛弄醒的。 睁开眼，程煜发现自己躺在床下，一只脚还挂在床上，剧烈的疼痛正是来自于自己的胯骨外侧，大概是掉下床的时候产生了磕碰，以及撕扯。 “你怎么睡我床上了？”杜小雨带着些许茫然，又带着几分惊恐，还有少许的怒意瞪着程煜。 程煜把脚从床边搬了下来，忍着疼痛站起身来。 胯部真的撞得不轻，程煜差点儿没站稳。 “伺候了您小半夜，然后您大概把我当成公仔了，抱着不撒手，我也只能在床上和衣躺会儿。你不会认为，我会对一个吐得满身呕吐物气味的女人施展兽行吧？” 杜小雨愣了愣，低头闻闻，味道果然很是醉人。 尤其是胸前还有少许呕吐物被擦去后留下的痕迹，这更加让她清楚昨晚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了。 但是，很快，杜小雨又怒视着程煜，说：“我胸口是谁给我擦得？” 程煜一拍脑门，一瘸一拐的往门走去，这个女人简直无法理喻，这种时候你特么不是应该惭愧万分低头认罪好好感谢一番么？ 怎么居然还倒打一耙？ 杜小雨倒是也没追着继续，其实，她只是觉得太丢人了而已。 看到胸前呕吐物痕迹的一瞬间，她脑子里想了很多。 程煜回来后不久，她就已经断片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整个断片的过程，就是程煜回来后俩人第一杯酒还没喝完的那会儿。 再有记忆的，就是醒来之后了。 得知自己吐得一塌糊涂，这已经让杜小雨觉得颜面扫地，是以她也只能另辟蹊径的怒斥程煜，来结束自己的无地自容。 程煜出门之后，她就一头钻进了被子里，满脸通红的低声呢喃：“丢死人了……这样下去，他只怕更是对我毫无兴趣了吧……杜小雨啊杜小雨，你是猪么？”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薛长运早已离开，程煜到客厅稍微收拾了一下，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响。 走到厨房，把昨晚放在冰箱里的菜取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程煜还是走回到卧室那边，听听里边，半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杜小雨是又睡着了还是如何。 想了想，还是伸手敲门，程煜喊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不要不要……”杜小雨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她现在就像是个鸵鸟一般，把脑袋藏在被子里根本不愿面对现实。 程煜耸耸肩，也不明白杜小雨目前的状态，既然她说不吃，那就不管她了。 热了菜，程煜吃完之后，想回屋洗漱一下。 可杜小雨竟然把门给反锁了，他进不去，敲门，杜小雨也是置之不理。 程煜无奈，只得到客房洗漱了一下。 好在一夜都被杜小雨抱着，程煜身上倒是可以出门的衣服，只是酒气稍嫌大了点儿。 闻着自己这一身酒气，程煜也不敢开车，只能叫了辆车出门。 路过市中心的商场，程煜进去买了身衣服，随后便去了研究所。 之前问过，陈江和吴竞都表示，李大力只是年三十跟他们吃了顿年夜饭，初一再喊他，他就怎么都不肯去了。 之后他们给李大力送饭，可李大力却不在家，多亏吴竞对李大力了解深刻一些，到研究所一看，他果然在对着以前那些因为他的离开而中断的项目用功呢。 往后这两天，他们安排好了，一人一天给李大力把饭送到研究所去。 李大力让他们别送了，说自己下点面条什么的，也能对付，但他俩还是严格按照程煜的要求，尽量在保证李大力的伙食问题。 程煜对此也表示无奈，于是就想着去研究所看看李大力。 看到程煜来了，李大力也有些慌乱，喊了一声程少之后就有些手足无措。 程煜笑了笑，说了声：“李工，新年好啊。” 李大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新年好，新年好。” “你说这大过年的，好容易放几天假，李工你还不好好休息休息。” 李大力这会儿才显得自然了一些，说：“我已经休息了四年了，实在休息不动了。我怕我再不赶紧上手，真的要被这四年行业内的发展给落下了。” 程煜见状，也不多说，只是问了问关于项目的一些问题。 说起项目，李大力顿时来了劲头，再也没有之前的局促和紧张。 也不管程煜听得懂听不懂，李大力滔滔不绝的给程煜介绍起那些项目。 其中包括哪些项目立刻就能在以前的基础上进行进一步的研发，哪些项目因为时间的缘故，之前的研发有些过时了，但最终的目标却是值得推进的…… 第五百二十五章 小章在吴东 总而言之，絮絮叨叨说了足有一个小时。 程煜基本插不上话，李大力在说的口干舌燥，程煜给他递了一杯水过去之后，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过于亢奋了。 “呃……程少，抱歉，一说起项目的事情，我就有些激动。” 程煜笑了笑，说：“这样挺好。 我原本只是担心你不好好休息会对身体不好，但看到你的状态，我倒是放心了。 不过呢，春节长假也就剩下两天了，无论如何，你还是要休息一下的。 刚才听了你的介绍，我看咱们所里以往那些停滞的项目，你似乎也基本整理出来了。 能上的和不能上的你也都有了比较准确的数据做支持。 至于接下去，先上哪个项目，这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毕竟还需要考虑到所里其他研究员的手头工作情况。 所以，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初五和初六，你不许再来研究所。我一会儿给陈所和吴工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一下，带你在吴东附近转转。 四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吴东的变化不是你前些天自己瞎转悠能转悠的出来的。 让他们带你看看，你也跟隔绝了四年的社会好好接个轨……” 李大力还想争取一下，可没等他开口，程煜就沉着脸说：“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这样。” 无奈之下，李大力也只能选择妥协。 给陈江、吴竞打了电话之后，得知他们今天也都没有安排，干脆把他们都喊了出来，一起陪李大力吃了顿饭，顺便也安排好了李大力接下去两天的活动。 晚上回到家，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杜小雨也出去了。 喊了两嗓子，程煜确定杜小雨不在家。 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程煜挠挠头，也懒得多管，坐了会儿也就睡了。 初五早晨醒来，杜小雨居然还不在家，床上也还是昨晚那副模样。 程煜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再度给杜小雨打电话。 杜小雨还是没接，程煜真的有些担心了，别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正想给杜长风打电话问问杜小雨是不是去他们那边了，微信却响了起来。 是杜小雨发来的消息，她说自己跟两个闺蜜去港岛玩了，因为三人睡在一个大屋里，那俩还没醒，怕吵着她们就没接电话。 程煜顺手回复：“什么时候回来？” “初七。” 程煜这才放心，但是，很快，他就开始坐在太空舱里怔怔发愣，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儿无所事事了。 正常这种时间，他应该回家。 可他现在明面上是个已婚男人，过年回家肯定该带上媳妇的。 杜小雨去了港岛，他现在是有家难回。 朋友们，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关系，这大过年的好像也不适合骚扰别人。 管路带着孟伊人，两家人现在也不知道是在哪个海岛度假呢。 高一鸣也回老家了。 程煜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个孤家寡人，连想找个一起吃饭喝酒的人都找不到。 就这么开着电视，把春晚断断续续的又看了一遍，时间也临近中午了。 程煜正愁着中午这顿怎么解决，电话倒是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居然是小章。 程煜和小章现在也算是合作关系，家境年龄也都相仿，虽然只接触过一两次，但相处的还算挺融洽。 程煜意识到自己过年这种时间，其实是应该给小章打个拜年的电话的，哪怕是条微信都好。 不管怎么说，人家小章虽然是在跟程煜合作这次的综艺节目，但其实更多是给了程煜一个面子，否则，这种类型的节目，人家凭什么参加？ 而且还投了资。 赶忙接了电话，程煜笑着说：“新年好啊。” 小章的声音也是笑吟吟的：“新年好新年好，你现在在干嘛呢？” “没啥事儿，在家呆着呢。” “大过年的，就没去亲戚家走动？” 虽说对小章带着少许感念之情，但家里的这些事，程煜还是不大愿意交浅言深的去诉说什么。 于是他回答说：“总也得歇歇啊，天天大鱼大肉吃的有点烦。” “那刚好，我现在在吴东，你今天要是没事，咱俩聚一聚？” 程煜一愣，他没想到小章居然会跑到吴东来了。 “你昨儿不是还在帝都录制节目么？折腾的不轻吧？今儿这大中午的就跑到吴东来了？” 说起这件事，小章叹了口气，说：“唉……你还说呢。 徐婉婷一大早就找到我，那节目直接录到了今天凌晨五点多。 当然，我不是抱怨录制节目太累，只是徐婉婷告诉我，说你白天录了仨小时，晚上录了俩小时，就把所需素材全都录制完毕了。 我当时就惊了。然后问了下，是不是只有我这么拖沓，当时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结果她说，木匠先生和带盐体先生也都跟我差不多，尤其是带盐体，好家伙，我录完的时候他还剩下两条素材没搞定。 你说你怎么就能录的那么顺利？” 程煜略有赧然的说：“呵呵，可能是我平时就比较抠，这算本色演出吧。而且，单人录制经费不是比较充足么？我都没费什么劲儿……” 小章无语了。 “录到今天早上啊，那你不在家好好补个觉，怎么跑到吴东来了？” “唉，这是我家传统。 我爸十年前在你们吴东捐了十个亿，不是把那个大报恩寺给重建了一遍么？ 所以，每年的初五，我们都会全家到吴东来烧香还愿。 所以这不是刚录完，就被我爸给拎去了高铁站，在火车上睡了仨小时，然后跟着他一起去烧香么？ 中午是市政府惯例的招待，我懒得跟那些官员虚与委蛇，就想到了你。” 程煜心说，合着捐款给政府做这种公益项目的，也不止自己家一家啊。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就在大报恩寺呢，我爸跟你们市里那些领导正聊着天。” 程煜看看时间，顺手查了一下大报恩寺的位置，发现离自己这儿还挺近的。 “你等等我，十五分钟能到。” “行。” 挂了电话，程煜立刻披上外套出了门，开着车就直奔大报恩寺。 路上遇到红灯的时候，程煜查了查关于这个大报恩寺的情况。 原本，这里只剩下了一片遗址，吴东市政府启动重建工程之后，十年前小章的父亲给捐了十个亿用于重建工作，这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新闻。 而且，他跟程广年一样，用的是个人名义，也就是说那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个人的资产，而并非公司的资产。 这种捐赠，对于集团公司的税收等等，都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原本程煜觉得自己父亲就足够大手笔的了，五个亿干了一个汪澹故居，就算加上故居本身，顶多也就是六七个亿。 而小章的父亲，则是直接拿出十个亿的现金，并且他的企业还不是吴东的，这真可算得上是大魄力了。 人比人气死人呐。 很快到了大报恩寺，程煜给小章打了个电话，不到一分钟，小章就出现在门口。 程煜笑着下车迎接，程煜问：“我要不要去跟你父亲打个招呼？” “你去了，咱俩就彻底走不了了。不管是我爸，还是你们市政府那些人，能放过你？你总不能说不介绍自己的身份吧？” 程煜一想，好像也是，真要是自己去了，保不齐市政府那些人还会要求自己把程广年喊来。 这要一喊，程广年本就觉得程煜和杜小雨这一纸婚约是有问题的，看到杜小雨不在，那还不得追根问底？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就下次有机会我去帝都再拜访你父亲吧。” “咱俩家又没合作，涉及的领域又不同，拜访不拜访的真无所谓。咱俩做朋友是咱俩的事，别跟家里扯上关系。你知道我交个朋友多难么？” 程煜哈哈大笑，说：“听说了，之前有人问你交朋友会不会在意对方有多少钱。你说不在意，因为甭管对方有多少钱，反正没你有钱。” 小章拍拍程煜的肩膀，笑着说：“所以啊，我现在总算是见到一个比我有钱的朋友了。” “瞎说，我家哪有你家有钱。” “你父亲的资产成迷，我就不说了，至少，你是比我有钱这没错吧？” 呃……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倒好像真的差不多。 尤其是，程煜的资产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来自于纯粹的馈赠，除了程氏集团的股份，杜氏集团以及他自己其他的资产，严格说来都是他挣回来的。只不过，杜氏集团的股份，表面上看起来也是来自于杜长风的馈赠，可小章是什么人？他还能调查不出真实的原因？ 上车之后，程煜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小章，说：“你就这么跑了，你父亲不会怪你吧？” “我跟他说了你来接我，他没什么意见。” “有什么想吃的？”程煜一边踩下油门，熟练的掉头，一边问。 小章皱了皱眉头，说：“吃什么都行，主要是跟你吃饭我比较放松。但是咱俩要是去人群密集的地方，怕是有些不方便。你知道，哥也算是个网红，危险什么的，我倒是不担心，可吃个饭还被人围观，总有些别扭。” 程煜哈哈一笑，说：“还好你提醒我了，要不然我还真没这个概念。差点儿就把你往市中心那几个商场带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有点抓瞎，不知道该把你往哪带了。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又把车停在了路边，程煜给老吞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老吞的声音显得懒洋洋的。 “过年好啊。但如果你是想去店里吃饭，那就没戏了。我人在日本呢。” 呃…… 一句话，直接把程煜的想法堵死了。 无奈，程煜只得说：“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程煜想了想，原本桃花源倒也有餐饮提供，可过年期间不营业，并且这个休假要到元宵节之后才结束，也是他安排下去的。 总不能这时候把厨师喊过去给自己专门做几个菜吧？ 程煜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回到吴东虽然接近一年的时间了，可他对这座城市其实还真是并不那么熟悉。 不行的话，可能也只能带小章去程氏集团下属的那几家酒店的餐饮部吃饭了。 程氏集团下属的酒店，都是四星五星，过年也是照常营业的。 突然又想到高一鸣，程煜便又把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少爷，早上不是说了我不在吴东么？怎么又打电话过来？” “那个，来了个朋友，要找个过年期间营业，并且私密性比较好的地方吃饭。他身份比较特殊……” “难不成少爷您开始泡小明星了？这我可得说说您，少爷，您家里那位比这个国家任何一个明星都强一万多倍，你偶尔打打野食，以您的身份，还真别找什么小明星……” 高一鸣的话没说完就被程煜没好气的打断了：“瞎说什么呢，小章，小章知道吧？他来吴东，我招待他吃顿饭。你就给我推荐个会员制的会所之类的地方就行。” 电话那头愣了愣，高一鸣瞬间明白了所谓身份比较特殊是什么意思。 顶级富二代这种事倒是无所谓，毕竟正常的富二代其实没几个人认识，就说大小两位马哥的孩子，基本没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可小章的确是富二代里最为特殊的一个，网红啊，全中国认识他那张脸的人，不说十亿也得有个七八亿，这抛头露面的的确不够方便。 高一鸣立刻开始盘算自己在吴东经常去的那几家会所，想从中找一个适合程煜小章这二位身份的。 小章却有些不耐烦了，对程煜说：“实在不行就去我家的酒店吧，我先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程煜哈哈一笑，说：“我可是记得你怼你家酒店时的情形的，都说你狠起来连自己家的生意都不放过，咱们还是别去了吧。否则，我家在吴东也有不少酒店，我主要是觉得酒店虽然春节期间还在营业，但架不住大厨都放假了，下边的厨师做出来的饭菜再不合您大少的口味……” “滚蛋，我有那么矫情么？要不是怕被人围观，我吃个大排档也没关系。” 程煜心道这倒是，这位小章公子，还真是不介意路边摊莱顿小烧烤什么的。 好在高一鸣已经找到了适合程煜和小章身份的饭店了，电话里说：“少爷，我把定位给您发手机上吧，然后我给那边打个电话帮你们预订个包间。” “有劳。” 程煜挂了电话，微信立刻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调出导航。 倒是也不算远，就在秦淮河边上，饭店名字有点儿艳俗，叫八艳阁，一看就是牵强附会秦淮八艳取得名字。 要是换成旁人，程煜可能就有点不敢去了，这么艳俗的名字，别是什么藏污纳垢的鬼地方。 可高一鸣在这方面还算稳重，刚才也很是思考了一番，应该是做出了足够的遴选，想必不会是什么太奇怪的地方。 十分钟，程煜就把车开进了秦淮河边的一条巷子里，按照导航的指示拐了好几道弯，感觉上像是兜了一个小圈子，又回到了秦淮河边。 小巷右边是几个停车位，左边便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雕梁画栋，飞檐挂角，江南古建筑的特点彰显无遗。 大概是过年期间，小楼上挂了不少红灯笼，在微微的风中来回晃悠，虽是艳俗之物，但看上去倒是不太碍眼。 这是一条死巷子，前方是一堵高高的白墙，程煜算是知道为何导航要让自己绕个圈子了，这巷子，只有一条入口。 让程煜有些不解的是，小楼从他在车里的角度看去，只看到周围的一圈回廊，但却看不到任何门户。 正打算把车停在右手边的停车位上，却看到最前方那堵白墙左边，走出两人。 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黑色的西装，一看就是这家会所的经理模样。 女的大冷的天却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旗袍，开衩直到大腿根，袖子也是齐肩的，程煜看到她都觉得有点发冷。 应该是高一鸣把话跟会所的人说的很清楚，来人的身份以及车型车牌都说了，所以那俩人一看到程煜的车，就拼命的一齐挥手。 程煜踩下刹车，等着那俩人跑来。 放下了车窗，那个男人满脸赔笑的问道：“是程少吧？新年好，新年好。” 程煜点点头，说：“高一鸣说会帮我订个包间……” “高先生都跟我们说清楚了，程少，麻烦您开车跟我走。” 程煜微微皱眉，道：“这不就是停车位么？” “是这样的，高先生跟我们嘱咐了，说您今天是跟小章先生一起来的，希望我们做好保密工作，为二位准备一个私密些的环境。 可我们也是打开门营业的，您的车要是停在这儿，万一有客人认出来了，怕是会打扰到二位。 所以，麻烦您把车开到我们员工的停车场去。就在前边，拐个弯就到。” 程煜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有些画蛇添足，但既然人家盛情准备了，他也懒得多说。 一男一女在前边带路，程煜看的有些于心不忍，就说：“要不你俩上车吧，我看你俩穿的也都挺单薄的……” “没事没事……”这次倒是那个女孩子开了口，程煜和小章也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倒是颇有几分媚态。 程煜见状，也不多言，任由二人在前方小跑，自己开着车跟了上去。 从巷子口看，正前方是一堵墙，把车开近了，却发现左边拐弯之后却是豁然开朗。 路面宽度，甚至超过了之前那条小巷。 而这家会所的大门，也终于初露端倪，伸出来的大门屋檐，越发呈现出江南建筑的特点。 跟着带路的两人，路过大门将车停了进去，程煜和小章也便下车往回走。 那一男一女依旧带着路，男的自我介绍说是八艳阁的经理，而那个女的，则是程煜和小章那间包间的服务人员。 走到门前，程煜不禁哑然失笑。 大门两旁的石狮绿植一切正常，但台阶前方却还有两块形状如同台阶一般的石头。 程煜不禁笑道：“这年头没人骑马，这上马石下马石倒是还齐整。” 经理连忙陪着笑道：“程少好眼力……” 小章翻了个白眼，说：“这要什么眼力，你应该说程少真渊博。比方我，就不知道这两块石头原来是上马石下马石，刚才我还琢磨呢，这俩石头啥意思。” 经理闻言不禁有些尴尬，程煜笑道：“你甭搭理他，他就是故意在损我。”随即望向小章，“怎么着？嫌我卖弄？” “那我可不敢，这是你的地盘，回头你再把我给卖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开工红包 这家会所名字是艳俗了些，但品质方面却是很过关。 无论是菜品还是服务，都相当不错。 喝了两杯酒之后，菜也上齐了，程煜看看服务员，也就是刚才跟着经理出去迎接他们的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很是懂事，在这种人均消费动辄数千上万的地方做服务员，最紧要的就是能看懂客人举动之中的含义。 她立刻明白这是程煜有话要对小章说，并且是不方便她在场的话。 于是，服务员趁着程煜和小章聊天的间隙，冲二人鞠了个躬，说道：“抱歉打扰一下，二位的酒菜都已经上齐了，请问还有什么其他的需求么？” 程煜摆摆手，说：“没有了。”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用餐了。我就站在门口，二位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喊我。” 程煜点点头，服务员便离开了包间。 小章夹了块鱼，不紧不慢的放进嘴里，笑着问：“怎么着，有话对我说？” 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毕竟他和程煜其实并不太熟，只不过吴东他并没有其他朋友，否则，哪怕现在二人是合作关系，小章也不会贸然找程煜招待自己。 既然不熟，那就还没到要说避人话的时候。 而服务员的离开，显然是来自于程煜的授意。 程煜也笑了笑，主动举起酒杯，两人轻轻的碰了碰，各自抿了一小口。 “你别担心，我就是向你打听个事儿。” 小章放下酒杯，似乎对程煜这句解释也不多满意。 “我虽然跟娱乐圈有些人打过一些交道，但八卦这种东西……” 程煜摆摆手打断了小章的话，道：“你误会了，我对那些明星没什么兴趣，也无意关心他们的私生活。我要问的，是，你知道欧洲有个叫做暗网的东西么？” 小章微微一愣，说：“暗网？” “不知道？” “听倒是听过一些的。你怎么会对这东西感兴趣？你不会是有什么勾当需要人帮你处理吧？” 话音里，居然带着几分警惕了。 程煜再度摆了摆手，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直到前天都还不知道暗网这玩意儿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玩意儿只出现在港台一些电视剧里，又或者是一部分当中。可告诉我的人，言辞凿凿的说暗网的确存在。” 小章耸了耸肩，说：“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就比如说美国人会大量出售军火，可这种交易总不能交给远洋货轮，然后按照正常的出关入关程序，出口到那些有需求的人手里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告诉我暗网存在的那个人，说暗网的功能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的多。甚至说出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在暗网上就没有什么买不到的东西。包括核武器……” 小章微微摆手，笑着说：“这也夸张了点儿，不过暗网的确不像我刚才说的那么简单。这背后关乎于英国和西班牙的皇室，而暗网的起源，也被归咎于这两个国家还以皇室为真正的领袖的年代。” “这个我知道，我那个朋友也跟我说了。” “那你想跟我打听点什么？事先声明啊，我对暗网这玩意儿，也仅限于知道一些凤毛麟爪的东西。甚至于道听途说未见得准确。在暗网面前，咱俩一样，都不具备会员资格。哦，你知道暗网是需要先具备会员身份才能获悉其网址，然后发布交易或者选择交易的吧？” 程煜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不过如果你知道的不多，那就算了，当我没问过吧。我还以为你应该会比我了解的多一些。” 程煜是想就此打住了，他看得出来，小章似乎对暗网颇有些忌讳，并不是太愿意聊及这个话题。 这也不意外。 毕竟程煜和小章，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熟络，仅仅是因为二人无论是在身世背景，还是其他种种方面的类似和平等。 要说两人差异最大的，大概也就是小章比程煜大了接近十岁而已。 而像是暗网这样的话题，真要是所知甚少，纯粹当个话题闲聊天倒也无所谓。 可如果知道的信息比较多，自然会对暗网有忌讳，心里也会有所担心。 有了这些，谁会愿意跟一个其实并不多熟悉的人聊及于此呢？ 小章点了点头，又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吃完之后，似乎有些犹豫的问道：“不过你好端端的问暗网这东西干嘛？你那个朋友也是闲的，咱们的世界距离暗网太远，根本不需要去了解任何。” 程煜也是微微犹豫，但还是说道：“我家里有个亲戚，前不久在欧洲那边，四处寻找家里有可能存在暗网会员的朋友，希望得到足够多的推荐，好让他加入暗网。 你也知道，暗网里存在的都是一些不太见得了光的交易。我那位亲戚突然发出如此强烈要加入暗网的信息，让人不得不防啊。” 小章稍一思索也就明白了。 程广年就程煜这么一个儿子，最终程氏集团由程煜接班自然是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白了，程氏集团就是程广年一个人的江山，正常情况下，他不给自己的儿子还能给谁？ 可即便小章家里和程氏集团并没有太多的交织，更谈不上合作，小章的父亲甚至和程广年只是在某些场合远远见过，彼此之间谈不上任何交情。但这并不妨碍程广年和程煜之间的部分事情，不会传到小章的耳朵里。 资产到了小章父亲和程广年这种程度的，圈子其实已经非常小了。 哪怕天南地北的不会碰头，但各种消息还是免不了会传过去。 现在，毕竟是一个通讯过于发达的年代。 是以，小章也听说过某种在他看来颇有些像是无稽之谈的消息，说程广年似乎并不想把程氏集团交给程煜，而是有可能在自己两个弟弟的子嗣中选择接班人。 这显然是极扯的消息，小章第一次听到这个八卦的时候，完全是对此嗤之以鼻的。 可架不住老有人传这样的消息，闲聊之余八卦一番，这本就是人的本性。 听得次数错了，大家也都觉得，无风不起浪，无穴来风未必无因，信自然依旧是不信的，可多少也会受些影响。 而程煜提到亲戚，小章没办法不往那方面想。 “听说你父亲很不希望你回国？” 小章尽量表现的毫不在意，就像是随口一问一样。 程煜微微苦笑，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的确，我和我父亲之间有一些我不太能理解的状态。 他的确是表现出一副似乎完全不想让我继承家业的模样。我本人倒是无所谓…… 这不是跟你说场面话，也不是装大度。 我父亲给了我启动资金，也给了我很好的教育，我觉得程氏集团继承与否真的不重要。 凭我自己，想达到你我父亲的那种程度固然不易，但几十亿身家也早就在手里了。 我说一句话你应该是体会最深的，当资产到了十位数的时候，再如何增加，其实真的就是数字上的概念了。 随着数字越大，增加的往往并不是令人欣喜的财富，反而是更多的烦恼以及无法放弃的责任……” 小章哈哈一笑，说：“你这话说出去容易挨打。” 程煜点点头，很认真的说：“我知道。可就算是住在皇宫里，出来进去都开飞机，人这一辈子，只要不是出去乱撒钱，十位数，很难花的完啊。那么再往后的财富增长，可不就是数字上的意义了么？” 小章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抬杠。 “我说这个，只是想证明我真的不介意我父亲把他这一辈子所得到的一切给谁，当然我也并不十分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但往往这种事，除了你这样的人之外，其他人其实很难理解。” 小章再度哈哈一笑，说：“我也并不十分能够理解，好在我父亲没有表现的跟你父亲一样，至少在我的家族之中，没有人会傻到去觊觎什么。” “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正是有人觊觎，而又牵扯到暗网，我无法不担心。” “我对暗网呢，的确了解的不算太多。 即便把我所知都告诉你，怕是对你也不会有实质性的帮助。 不过呢，你也知道，我是在英国读的书，学校还不错，所以校友和同学里还真有些家里有人是暗网会员的。 我帮你问问吧，至少能获悉一些确切的消息，比如你家那位亲戚有没有希望成为暗网会员，甚至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打听到一些关于他的目的。” 程煜端起酒杯，说：“那就谢谢了。” “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起来，咱俩在大学毕业之前的经历还有些相似呢。” 小章笑着举起酒杯，再度跟程煜碰了一下，道：“你多大出的国？” “小学毕业。” “那你比我还强点儿，我小学之前就出国了。” “你母亲也没过去陪你？” “那怎么可能？一个六岁的孩子，跑到国外，身边没有父亲再没有母亲，我怎么活？我妈一直陪我到中学毕业才回国。大学他们也放心了。” 程煜拿起酒瓶，给小章添了些酒，自己也添了些。 “所以还是我比较惨，我是小学刚毕业就被扔了出去，读了个预科，语言刚过关我妈就回国了，之后寄宿在别人家。” “那是真惨。” …… 喝了酒，这车肯定是没法开了，而且过年期间，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八艳阁除了餐饮，其他的休闲项目也有，程煜和小章干脆到楼下，叫了两个按摩师，做了个身体理疗。 因为俩人都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做按摩的时候，俩人一前一后的睡着了。 理疗结束后，按摩师悄无声息的离开，等二人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的时间了。 换衣服的时候，程煜问小章晚上怎么安排，小章表示他和他父亲是准备明天再回帝都的，而且他也不想去跟他父亲应酬。 那么自然又是程煜安排。 干脆也懒得换地方了，直接去了楼下的包厢，唱着歌，喝着酒，叫了几个女孩子陪着，晚饭也一并在包厢里解决。 晚些时候，程煜打了个电话给孙建成。 虽说是该到大年初八才去公司报到，八艳阁也能提供代驾司机，但程煜还是觉得孙建成靠谱一些。 接到程煜的电话，孙建成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看到小章，虽然明显认出了他，但孙建成什么也没说，把惊奇都放进了肚子里，只是默默的开车先把小章送到了他指定的酒店。 …… 时间一晃，春节长假已经结束。 因为管路还有两天才能回来，是以初八一早，程煜就来到了公司。 公司一个人都没有，时间还没到上班时间。 打了个电话给薛晴，薛晴表示她已经快到公司了，程煜让她到超市买些红包再上来。 “程少，您要红包干嘛？” “这大过年的，你们开工了，我总得给个红包意思一下。” “现在都手机上直接发红包了，谁还用红纸袋子啊。您还不在我们微信群里吧，回头我把您拉进去，您在群里给他们发个红包就行了。” 程煜一想，哑然失笑，倒是他奥特了。 现在微信红包那么方便，的确是没必要再包个红纸袋子了。 很快，薛晴就到了，进来跟程煜问了个好。 程煜笑着问她：“李教授挺好的？” “嗯，外公挺好的。他说收到您给他发的新年祝福短信了，让我来公司之后跟您打个招呼。” 程煜点了点头，道：“一会儿会有个中年男人来报到，叫孙建成，职位是司机。等他到了，你领他去人事那边办理一下入职手续，基本工资八千，其他福利都跟公司里的一样。他的考勤你让人事那边不用管，无论他来不来公司都算满勤。加班的部分，我每月会跟人事沟通。” “好嘞。程少，您是该请个司机了，要不然，您这总是自己开车，不方便不说，还挺不安全的。” 程煜再度点点头，又道：“你记得把我拉进咱们公司的群里……” “我这就拉。”薛晴掏出手机，低着头一顿操作。 程煜的手机上传来提示，有人邀请他加入公司群。 加进去之后，程煜简单看了看，又问：“咱们公司负责清洁的两位阿姨也在群里？” 薛晴点点头，说：“嗯，您在公司开业之前就说过，咱们公司只有职务高低，人人平等，所以，公司的大群，每个人都在。” “行。一会儿孙师傅来了，你也让他加一下公司群。” 薛晴走后，程煜又给研究所那边打了个电话。 陈江已经到办公室了，程煜跟他说，让他建个微信群，把研究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拉进群里。 陈江虽然不理解程煜为何要这样，但还是立刻表示会照办。 九点不到，公司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除了管路之外，都已经到齐了。 孙建成也已经过来了，办完入职手续，签了合同之后，也加入了公司的群。 他特意到程煜办公室，想把车钥匙还给程煜。 程煜摆摆手，跟他说：“这车钥匙，以后就归你保管了。除非我找你要，否则你不用主动给我。” 孙建成答应下来，但还有些拘谨，他问程煜：“程少，那我平时在公司，应该呆在哪儿？” “人事那边没给你安排么？” 孙建成茫然的摇摇头。 程煜起身，招招手说：“正好，今天是公司第一天上班，你去外边通知一下，就说我让大家先开个会。所有人，包括清洁阿姨都要参加。” 孙建成挠挠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我通知谁？” “孙师傅，您以后是我的专职司机，也兼着半个助理的工作。 有些需要转达传达的东西，都会交给你。 所以，你去人事那边，让他们先领你认识一下每个部门的负责人。 哦，今天咱们公司的副总没来，他还在国外，等过两天来了，你也让人事给你介绍一下。 这些事情，不要全想着来问我。” 孙建成心中微微一凛，再不敢多说，赶忙告退。 去人事那边把情况简单一说，人事也有些慌，程煜那些话，显然不光是说给孙建成听的，也是在敲打她，光知道签合同办入职，就没想到程煜的专职司机还兼有助理的功能，必须要认识公司每个部门的人。 赶紧领着孙建成，把每一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介绍给他认识了。 而那些人听说孙建成是程煜的专职司机，都显得格外的热情。 司机和助理，那可都是老板的绝对心腹，别觉得他们职务不高，实际上，很可能一句话就能影响到老板对于公司内部结构的某些决策。 得知程煜要开会，这些人也赶忙通知自己部门的职员。 孙建成最后来到前台，将开会的消息告诉了薛晴。 公司的人齐了，孙建成这才去通知了程煜，程煜满意的点点头：“孙师傅，以后就得这样。不光这边……嗯，我名下还有其他的产业，今明两天会带你去熟悉一下的。你的职务落在这里，但其他几个地方的人，你也需要熟悉。以后你的工作都会涉及到。” “好的，程少，我知道了。”孙建成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微低着头，双手垂在身前。 出去简单的说了几句，无非也就是过年有关的那些话，以及一些对于来年的期望之类，最后，程煜宣布，他会在公司的群里发放十轮红包，就当是今天的开工红包了。 大家兴奋起来，随后就听到各自的微信响了起来。 每个红包都是满额，按照公司人数，每人二百元，一共十个。 也就是说，程煜给公司每个员工都发了两千元的红包，无论职务高低，人人平等。 这不是年终奖，跟岗位和职位都没有关系，纯粹是程煜的一点点心意。 这无疑让公司那些最基层的员工感到很兴奋，他们完全没想到，程煜之前所说的公司人人平等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公司精神。 而那些觉得自己是公司中流砥柱也好，公司中高层也罢的职员，也意识到，他们这位老板，跟以往他们所认识的老板，真的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财务那边敲响了程煜办公室的门，他们是想问问程煜，这笔开工红包，要不要做进公司的营业账里，毕竟，这是可以做成成本的，这也是公司的一项福利。 第五百二十七章 技术革新带来的积分 程煜一愣，他倒是没想这么多，公司现在规模不大，一共也就几十号人。 虽说每人两千元，今天光是红包就发出去十几万，这算不是什么大开销。但如果程煜把这笔钱自己给认了，很有可能让神抠系统觉得他是在浪费。 好在这是在不抠时间段啊，否则就坏菜了。 于是乎，程煜表示让财务把这笔钱做进公司的账目里，然后说自己回头会找他们支取这笔钱。 把谭午廉和韩迪叫了进来，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后，程煜喊来孙建成，让他开车送自己去研究所。 研究所这两个月来变化很大。 倒不是因为李大力回来了的缘故。 诚然，李大力的回归，也为研究所的变化带来了积极的促进，但这并非主因。 研究所之所以日渐衰败，其实无非就是因为保障体系不全造成的。 以研究所开出的薪资待遇，搁在十年前，招募一些刚毕业的学生或许尚可，但任何一个在研发和技术上相对成熟的研究员，都很难甘心拿着如此的低薪。 尤其是外界资讯如此发达，谁都能在网上轻易的被查到部分个人信息，自然也会有很多企业试图招募这些已经成熟的研究员。 那些企业和机构开出的待遇，比起程煜接手之前的研究所，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以说，在程煜接手的时候，还能留在研究所的研究员，首先就值得敬佩一下。 当时，研究所的研究员，主要就两种。 一种真的是年事已高，另一种则是毫无经验的新手。 像是吴竞这种堪称正当年的工程师，如果不是他额外拿着一笔跟薪资差不多的津贴，只怕他就算再如何不愿离开自己战斗过的地方，也只能在强大的经济压力面前败下阵来。 哦，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早期的研究员，是有福利分房的。 现在一套房，即便是那些年薪数十万的金领，也得在家人的帮助下才能应对首付的压力。 可等到研究所无房可分之后，人才的流失就成为必然了。 而当程煜接手这家研究所之后，全面的调整了薪资结构，开始根据贡献制定了积分评级系统，所有研究员都能按照各自对项目研发做出的贡献获取不同的积分，从而提升自己的薪资。 现在，研究所那些刚毕业的年轻人，薪资待遇已经和社会接轨，而那些按照工作年限和以往贡献初步评定了较高级别的研究员，其收入甚至已经超出了同行业的平均水平。 这样一来，人心安稳，谁也不再想着跑的事情。 而当陈江和吴竞按照程煜的吩咐开始重新招募以前离开研究所的研发人员之后，那些人中，没有合同在身的多数都选择了回归。 毕竟，在私人企业和机构工作的压力，比起当年在研究所，要高了太多。 哪怕知道研究所经过改制，今后也将是私人机构，可毕竟所长陈江和总工吴竞都在。 在这俩人的领导之下，这些人知道他们面临的研发环境肯定不至于像其他私人机构那么繁重。 就连之前基本被废弃的小工厂，也已经重新运转起来。 相比起研究员那边，工厂的工人是更愿意回来的，当年如果不是研究所负担不起工厂工人的薪资，他们其实根本不愿意走。 更何况现在程煜给他们开出的薪资，也已经不低于他们当下的工作，年底刚好又是合同大面积到期的时间，那些工人至少有八成都回到了研究所。 现在的研究所，再不是以往那个只有二十多个研究员的小型机构了。 加上面向社会招聘来的研发人员，以及回归的研究员和工人，研究所目前已经是一个一百多人的团队了。 当李大力回归之后，又有部分从前的研究员回来，并且还有一部分承诺只要合同到期立刻回归。 虽然今天只是春节长假之后第一天上班的时间，但程煜赶来的时候，研究所里已经是热火朝天。 该生产的生产，该研发的研发，除了门口的老齐头，没人闲着。 车到大门口的时候，程煜跟老齐头打了个招呼，并且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两瓶酒。 老齐头笑得合不拢嘴，程煜也把孙建成介绍给他，表示以后自己不在这儿，也可能会让孙建成来传达一些事情，让老齐头记得放行别让孙建成难堪。 “程少，您这有点儿瞧不起人呐，我老齐头虽然老，但还没有老眼昏花，您的车，我还能不认识？” “我这不是有备无患么？不说了，我进去了。对了，老齐头，我让陈所弄了个微信群，您加进去没？” “加了加了……” “得嘞，那一会儿您注意着点儿，等着领开工红包啊！” “这还能领钱呢？！呵呵，那敢情好。” 程煜直奔研发楼，下车之后带着孙建成一起上去。 见到陈江，程煜先把孙建成介绍给他，俩人也交换了联系方式等等。 很快，李大力和吴竞在陈江的电召之下也匆匆赶来。 吴竞笑眯眯的跟程煜打着招呼，李大力却是有些不耐烦，说：“程少，新年好。我那边正在做数据，一群人等着我呢。您有什么话，赶紧跟我说，说完我就得回去把数据弄出来了。建模等着数据支撑呢！” 程煜无语，只得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你们过完年开工的状况。另外，就是李工你回去之后，记得通知一下你手下的研究员，还没进入陈所拉的那个微信群的赶紧进去。我一会儿会代表所里给大家发开工红包，人人有份。” 李大力点点头，眼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住程煜，意思是，还有什么事儿？没事我走了。 像是李大力这种，这么不愿意搭理老板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程煜也是无奈，只得说：“其他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吧。” “好。”李大力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这个好字，屋里的人听到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办公室外边了。 陈江显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说：“程少，李工这也是为研发项目忙碌，您别介意。” 程煜哈哈一笑，说：“他上赶着干活，那就是为我创造效益，我怎么可能介意。” 吴竞一听，赶忙道：“那我也赶紧回去干活了，要不然总觉得有些不对。” 程煜依旧哈哈笑着，拉住假意要走的吴竞，说：“虽然现在原则上是双总工制度，你们各自的研发小组互不过问。 但那只局限于项目上，李工这个人，恐怕除了科研和项目，其他是一概不会多问的。 还要麻烦吴工，你帮着多关心关心李工那边研究员的其他情况。 陈所，你也是一样，李工遗漏的部分，你要帮着拾遗补缺。 否则，跟着李工的那些研究员，只怕不到半个月就得累垮。 对付李工这样的人，你这个所长该强权的时候还是要强权一点儿。 你说说看，哪有大年初四自己一个人跑到研究所上班的？” 屋里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然后，程煜跟陈江商量了一下。 这里毕竟是研发机构，不像程煜那边是彻底的金融机构，红包的数量不用那么大。 是以最终决定，研究所上下，一视同仁，无论职务和岗位，包括门口看门的老齐头，每人都是六百元。 在陈江拿出了员工人数的确切数字之后，程煜在群里也是按照二百一个满额红包的方式，将开工红包分三次发了下去。 陈江也在群里用群主身份艾特了所有人，告诉大家，红包人人有份，并且一共三个，让大家记得不要漏领。 不大会儿，群里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三个红包，迅速的被领完了。 下边，是一连串的谢谢老板谢主隆恩之类的话语和图片。 陈江和吴竞也领了，一起笑眯眯的说：“程少，说实话，我们多少年都没发过开工红包了，更别说领了。” 程煜也笑眯眯的说：“以后一直都会有，不过李工领的这么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我原以为三个红包每个都会剩下最后一个，就李工没领呢！” 吴竞点了点头，说：“还别说，真是的，今天李工怎么手这么快？” 陈江笑了笑说：“一准儿是他手下的研究员帮他领的。吴工你忘了？那天咱仨一起吃饭，李工还跟以前一样，微信只会打字，连语音都不太会用。你能指望他会领红包？” 这边的开销，程煜直接去财务那边做了批示，然后签了字，把钱又给领了回来。 顺便，了解了一下研究所最近的财务状况，得知账上钱不多了之后，当场联系了薛长运。 薛长运二话不说，直接指示公司财务给打来一百万，程煜自然也转过来一百万，充当下一个阶段的运营资金。 中午就在研究所的食堂吃了个饭。 看到程煜，食堂的打饭阿姨和厨师等等，都极为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那是，这几十分钟之前刚收到老板发的开工红包，不热情才有鬼了。 按理说，这种研究所高层的饭局，李大力也该来参加。 吴竞亲自去请的他。 可回来的，依旧只有吴竞一个人。 对于李大力来说，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这种古谚，那就纯粹是放屁，他的刀还很锋利，根本不需要磨，丝毫不顾刀的感受。 吴竞说：“李工说他的数据就快完成了，安排一个研究员给他带俩包子，他说他已经耽误了四年，不想再把时间耽误在吃饭这种事上。” 无奈，也只能随他了。 饭吃到一半，程煜的脑中突然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100缓缓浮现。 注释里只有“抠门成功”这四个字，程煜也搞不清楚这笔积分来自于何处。 不过很快程煜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李大力啃着包子来到了包间。 “他们说让我还是来打个招呼。” 李大力匆匆忙忙的说到。 包间里的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还得是陈江这个所长，他赶忙站起身来，招呼道：“既然李工来了，就一起吃点儿吧，人是铁饭是钢，光吃俩包子怎么行？” 可是李大力根本不为所动，嘴里塞满了包子，含混不清的说：“吴工，趁着还有时间，你赶紧把你们那边的数据给我。不是说让我帮着建个底模么？” 吴竞无奈的说道：“不差这一会儿，李工您先坐下。” “下午我还有事，你赶紧的，通知人把那些数据给我。我趁着其他人中午休息就把你那些数据处理了……” 程煜这时候插嘴道：“李工你不是说你还在处理数据建模么？” “做完了，等他们下午上班就能直接进行下一步的研发了。” 程煜突然明白了，这一百点积分究竟来自何处。 毫无疑问，是因为李大力建模完成，导致某个从前停滞的项目有了新的进展，是以这个项目的价值得以提升。 不过这好像有点儿不符合以往神抠系统的风格啊。 以前不都是整件事完成了之后才一次性给予积分的么？现在怎么还能分段了？ 但是仔细一想，这也并非没有先例，之前关于那个新型材料的专利，程煜也是阶梯式的获得了好几次积分。 只不过那时候程煜每次获得积分都有跟人讨价还价的过程，是以他没想到这是因为专利技术本身带来的价值提升，还以为是单纯凭着讨价还价得出的积分呢。 现在看来，技术本身的价值提升，以及这个过程中的抠门具体行为，都能带来更多的积分。 此前程煜估算过，那么多项搁置的项目，要是都能启动，怎么也能给他带来数百乃至上前的积分。 可现在这么一看，如果说阶段式的价值提升，每次都能带来积分，那么那些搁置的项目，一个个的被重新启动的话，那岂不是能为他带来数倍乃至十数倍的积分收益？ 对话时长好久没用了，程煜也没多考虑，反正现在用得上跟系统对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也不怎么需要系统解惑了。 于是干脆使用对话功能，询问了系统。 系统倒是没找别扭，简单扼要的回答了程煜的问题。 “平时的抠门行为，都是一次性的，这建立在那些商品本身具备相对固定的价值。 可是科学技术不一样，同样为了实现最终的结果，所选择的方式可能会有不同。 而在不同的方式遴选之下，则会对最终的结果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 在你一次性收购了研究所之后，也就对研究所当下所有已掌握的技术和还待开发的技术有了拥有权，也即为那些技术进行了一轮定价。 而根据系统的判定，你收购所消耗的金钱数额，是低于那些完成以及未完成的技术本身价值的，是以系统也会对那些技术进行一次统一的估值判定。 已完成的技术，基本已经定型，是以价值固定。 而未完成的技术，则有许多不同的上升空间，系统的判定，只是基于较为简单的达成技术所需进行的价值判定。 在李大力本次建模的过程中，由于其所建的模型要比系统判定的基本模型更优化，按照李大力现在所建模型最终有可能达成的完整技术，会比之前的预想更加完善。 价值自然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并且本次提高的价值超过一百万元，因此宿主获得了一百点积分的奖励。” 程煜明白了。 看来，那个新型材料专利为程煜所获取的积分，依旧是完全依靠程煜讨价还价而得来的。 毕竟那个并没有任何技术指标上的提升，也就不可能带来最终价值的变化。 可现在研究所的这些被搁置的研发项目，却真的是有可能多轮次的为程煜带来更多的积分。 原因很简单，那些项目在被立项的时候，依据是四五年前，乃至更长时间之前的技术水准。 现在至少四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技术标准明显有了更高的提升，在整个研发过程中，显然会用更新的技术去替代以往那些陈旧的技术。 这无疑会在缩减各项成本上有着巨大收益。 再加上技术的提升带来的价值的提升，程煜突然觉得满心都是安慰。 这个研究所，以后就是个源源不断的积分库啊！ 正想着，却又听到李大力说：“吴工，你赶紧打个电话，最好是你自己能跟我走一趟，把数据给我。你那点数据，我一个小时就能处理完。然后刚好赶上下午上班的时间……” 说完，他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屋里一堆人风中凌乱。 半晌，程煜开口道：“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家也是无可奈何的附和“是呀是呀”。 临结束之前，程煜又道：“李工的热情固然很好，可终归不是铁打的。 咱们所现在人员配置也还不足，没必要这么拼命。 陈所，这就交给你了。 研发上，李工和吴工牵头，他们说了算。 但行政上，你这个所长必须担起责任来。 不能让他这么干，其他人也跟不上他的节奏啊。 他要这样，你就强行放他的假。” 陈江苦笑着答应下来，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容易做的差事。 下午程煜又去了趟前锦。 前锦这边的事务不需要他操心，他就是个股东而已，具体事务当然是由徐东这个ceo来负责，开工红包这种事，徐东也早就安排过了。 来前锦，程煜更多的是想看看杜小雨回来没有。 这妞儿，不打招呼就跑去港岛了，说是初八回来，可现在也还是杳无音信。 结果到了公司，徐东却跟程煜说，杜小雨跟他联系了，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在魔都回吴东的路上。 程煜对此，也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主要是觉得前段时间杜小雨好像对他表现出不少的牵挂情绪，其实他对杜小雨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动心。 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在眼前晃悠，要说不动心，程煜岂不是成功能性缺失了？ 可脑瘤这件事，一直像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在他的头顶，他始终不敢在这种事上耽误任何人。 不过，程煜也察觉到自己这次对杜小雨的不告而别有些超出正常的紧张，他知道，时间长了，自己对杜小雨的感情早就变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敢跨出那一步。 不经意间，程煜突然开始希望神抠系统能多触发一些任务给他才好。 平时抠门那点积分，哪怕是像今天李大力从技术上提升项目价值的情况反复出现，充其量给他带来数千积分而已。 程煜之所以能在一年内积攒下上万积分，可以说几乎全都是任务的功劳。 只有大量完成任务，才能获取更多积分，从而尽早摆脱脑瘤和系统的威胁。 第五百二十八章 杜小雨不满的原因 离开前锦的时候，刚好遇到驱车赶来的杜小雨。 自然是下车聊了几句，但杜小雨似乎把话题都集中在孙建成身上。 请孙建成做司机，本就是杜小雨的意思，孙建成对杜小雨算是有恩，这还在年里的日子，杜小雨跟他多聊两句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晚上回到家，杜小雨对程煜的态度就明显的多了，不知道是在躲避什么，还是在抗拒什么，总而言之，杜小雨去了一趟港岛之后，仿佛跟程煜之间就有了隔阂，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与他相处。 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程煜却也觉得这样最好。 毕竟，脑瘤和神抠系统，都无时不刻威胁着程煜的生命，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两样该死的东西。 哪怕手里攒着一万七千多的积分，可以兑换至少三年的生命时长，程煜却依旧觉得很不保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元宵佳节。 原本程煜是打算跟杜小雨回自己家过元宵节的，可元宵节当天一早，宁可竹就打来电话，让程煜中午就回去过节。 程煜觉得很奇怪，宁可竹说程广年和杜长风商量好的，说是今年的元宵节会在杜长风家里过，他们夫妻俩也一起过去。 中午之所以要让程煜回去过节，是为了给程煜一个陪程青松的时间。 不过程煜总觉得宁可竹在电话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神神叨叨的，最后那句解释说是要给程煜陪程青松的时间，也显得特别的刻意。 程煜根本不需要在这种节假日刻意的回去陪程青松，平时只要他有空，都会自己回去。 只不过，他很少会留下来在家里吃晚饭，一般都是陪陪老头儿，甚至带老头儿出去溜达一圈，四五点的时候自己就闪人了。 即便程广年和宁可竹见到程煜的机会不多，但也绝不可能不知道程煜回去过。 吴伯尽忠职守这么多年，程煜相信只要自己回去看爷爷，等到程广年和宁可竹回家的时候，他一定会汇报一番的。 更何况，前锦成立以来，宁可竹就算是彻底变成一个无事佬了。 虽说平日经常跟她的闺蜜出去做水疗练瑜伽或者逛商场什么的，但待在家的时间也明显增多，程煜经常回去看望程青松，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刻意，又加上情绪上有种跳跃感，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程煜也懒得多猜，真有什么事儿，迟早总是要公布的，那就顺其自然吧。 程煜爬出太空舱，杜小雨还躺在床上，但已经开始盘着手机，显然醒来多时。 “我妈来电话，说让咱俩中午回去一趟，说是晚上在你们家过节。你今天公司还有事么？” 杜小雨眼皮都没抬，依旧看着手机，口中说道：“我知道，我妈昨天就跟我说了。” “那你不告诉我？” “我有这个义务么？” 程煜被挤兑的无话可说。 他张了张，有心问问杜小雨到底是怎么了，但想了想，还是没开这个口。 “那我先洗漱了。” “嗯。” 程煜摇摇头，走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毕之后，他看到杜小雨也已经起床了。 见程煜出来，杜小雨准备往洗手间走。 犹豫了一下，程煜还是说道：“小雨，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不过，今天要在咱们两家之间来回，我们……” “你放心，演技我没问题。”杜小雨说完，飘然关上了洗手间的门，留下程煜在卧室里很是尴尬。 走到院子里，虽然还是冬日，但阳光挺不错。 云层高高的，天竟然也湛蓝湛蓝，这二年的环境治理越来越好，天空也更多的显出蓝色，不再被雾霾困扰。 张姨看到程煜，笑呵呵的走出来问：“姑爷，早饭想吃什么？” “都行，张姨您看着安排吧。”程煜走向大门，“我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再吃。小雨在洗漱，您先准备着吧。” 张姨笑吟吟的答应着，程煜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在小区里随意闲逛着，偶尔遇到邻居，都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虽说住在这个吴东院子里的人本就都是非富即贵，可富贵也分等级，程煜和杜小雨任何一家都比这帮人加在一起不遑多让了，更何况现在是两家联姻。 是以程煜虽然不大记得住院子里的邻居们的样貌，但邻居们对他可是记忆深刻。 出门在秦淮河边上走了一阵，走的比较快，时间虽然不算太长，身上却也除了一层薄薄的白毛汗。 扶着秦淮河的栏杆远眺了会儿，程煜看时间也十点多了，便开始往回走。 回到家里，张姨赶忙把准备好的早餐热了一下，程煜随意吃了点，就问盘腿坐在沙发上依旧在玩手机的杜小雨：“没事的话，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杜小雨头也不抬，答应一声：“好。”说着，手里依旧捧着手机，脚步却是开始移动。 程煜内心微微一叹，也不再多说什么，站在门口等着杜小雨。 杜小雨跨过门槛之后，递给程煜一只手，程煜一愣，随即看到张姨坐在厨房门外正摘着菜，但眼神显然在偷瞄他俩。 牵起了杜小雨的手，程煜对张姨说：“张姨，我们今天不回来吃饭。中午去我家，晚上去小雨家。” “好好好，我知道。” 张姨的表情有些傲娇，程煜翻翻白眼，心说怎么你们都知道了，合着就我是早晨刚知道的。 不过，看张姨那表情，程煜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古怪，内心微微一动，似乎意识到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只有自己最后才知道。 程杜两家本来就是说好年后要举办程煜和杜小雨的婚礼的，今天这一个个都有些神神秘秘的，怕不是就是这件事吧？ 开着车，程煜离开了吴东院子，一路向南，朝着程家而去。 杜小雨坐在副驾驶，依旧低头玩着手机，似乎最近这段时间她对手机的兴趣真的超乎寻常。 考虑了一下，程煜还是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咱们两家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杜小雨终于暂时的放下了手机，抬起头看了看程煜，似笑非笑的说：“倒是没细说，不过，你能问出口，想必也已经猜到了。这不是去年就定下来的事情么？你放心，我知道咱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也不怕多一场婚礼。我想，很快你就能解脱了。” 程煜皱皱眉，杜小雨的语气显得有些轻佻，这不像是她平时的作风。 “什么叫很快就能解脱了？” “跟我离婚啊……当然，也不止是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然后咱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也可以去寻找你真正心仪的对象。” 程煜的眉头皱的加上一横就是个睡着了的王字。 “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就离婚……咱俩结婚是为了阻止……” “阻止你爹发疯……不过很快他应该就没有理由发疯了。” “杜小雨，你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杜小雨似乎难以置信。 程煜心里急转，心说难道杜小雨这段时间的态度，就跟这件事有关？ 否则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淡，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我不知道你要说的事是什么，你没说出来的那件事，我也并不清楚我究竟是否知道。但至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话有些拗口，但杜小雨稍微琢磨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杜小雨心里有一件事，这件事，程煜并不确定他是否知情。 但至少，程煜绝不知道杜小雨对他这种态度的原因是什么。 这就是程煜要表达的意思。 可在杜小雨看来，如果程煜知道自己心里的疙瘩，那也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对他。 这么看来，程煜还真是不知道这件事。 “你父亲就是始作俑者，而既得利益者是你，你会不知道？” 程煜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双手扶在车顶之上，程煜道：“咱们先在这儿把话说清楚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什么始作俑者，又是什么既得利益者？” 杜小雨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程煜，说：“你真的一无所知？这可都是应你父亲的要求啊！” “我所猜测到的，只是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有些神神叨叨的，似乎兴奋的很……” “废话，换我也很兴奋，还有什么比不劳而获更让人期待？” 程煜皱着眉头，没理会杜小雨的态度，继续说：“然后我跟张姨说今天我们不回家吃饭，要去两边过节。 张姨的态度也是很兴奋，并且也说她知道。 合着，这件事现在只有我不知道？ 另外，我不太明白的是，你刚才说什么既得利益者，又说什么不劳而获，这些我是越来越糊涂了。 但你要说我妈为我这个不劳而获的既得利益者兴奋也就罢了，张姨兴奋是几个意思？ 所以，我刚才的猜测，是两家人要商量咱俩的婚礼。 当然，在你刚才的话里，这一点我是得到了确认的。” 杜小雨看着略显激愤的程煜，若有所思。 “所以，你是真不知道股份的事情？” “什么股份？” “杜氏集团的股份。” 程煜茫然的看着杜小雨，摇摇头说：“不知道。” 杜小雨死死的盯着程煜的眼睛，看了很久，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 可能是也觉得程煜的瞳孔依旧清澈见底，杜小雨长舒了一口气：“这么说，这些天是我误会你了？” “我爸又做了什么？他逼你爸卖股份？” 其实答案到现在，也基本上呼之欲出了，毕竟，几个关键词都已经出来了。 只是，程煜的猜测，跟事实的真相依旧略有差距。 杜小雨摇了摇头，说：“你爸让我爸把杜氏集团八成以上的股份转到了我的名下，并且，这是一笔对于我们家庭的馈赠。 也就是说，这笔股份，将会作为我们俩的婚后财产共享，一旦有一天咱俩离婚，你可以获得我手里杜氏集团一半的股份。 我爸名下差不多二十七个点的股份，八成接近二十二个点，咱俩一人一半你就又有了十一个点的杜氏集团股份。 加上你手里原本拥有的八个点的股份，恭喜你，程煜，只要你跟我一离婚，你就将会成为杜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 程煜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股份转让？而且是作为共同财产的转让？ 程广年在干什么？ 非要把杜氏集团弄到手么？ 程煜心里立刻开始计算起来。 杜长风原本手里掌握着百分之二十七的杜氏集团股份，是杜氏集团绝对的第一大股东。 而魏岚的名下，已经没有杜氏集团股份了。 在前锦成立的时候，她已经按照程广年的要求把所有杜氏集团的股份都以一块钱的价格转让给了杜小雨。 程煜记得那好像是五点几个百分点。 而程煜手里在前锦成立的那件事上，得到了杜氏集团六个点的股份，之后因为西溪地铁项目的缘故，杜长风又逼迫全体股东割肉，共同拿出了两个点的股份给程煜。 在当时，虽然股权看似更加分散了，但实际上，杜长风反倒是增强了对杜氏集团的控制。 因为，他二十七，杜小雨五点多，加上程煜的股份，杜长风实际控制的股份已经超出了杜氏集团全部股份的百分之四十。 再加上那些可算是无条件无原则支持杜长风的股东，甚至有些股东干脆就是把股份放在杜长风手里让其掌握投票权的，这样，杜长风在操作上是完全做到了控股整个杜氏集团。 这也是为何当初杜长风要增发那百分之二的股份，遭到了很多人反对的原因。 可谁能想到，程广年逼着程煜和杜小雨“结了婚”，依旧不满足，竟然还提出了现在这样无理的要求。 这事儿程煜也不能说一无所知，但他并不认为杜长风真的会照办。 可现在，似乎真要成了？ 按照杜小雨所言，杜长风要拿出接近二十二个点的股份转给杜小雨和程煜这个家庭，看上去当然没什么变化，因为只要程煜和杜小雨是在婚状态，他俩总共掌握的股份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还要多，这自然不会对杜长风对杜氏集团的掌控有任何阻碍。 可离婚了呢？ 夫妻共同财产，并且是应程广年要求的转让方式，毫无疑问，这一点必然会在转让协议里写明。 那二十二个点的杜氏集团股份，必然是程煜和杜小雨一人一半。 只要他俩离婚，程煜将立刻自动拥有杜氏集团的十一个点的股份，总股份也将达到十九个点。 而目前杜氏集团除了杜长风之外最大的股东，也不过拥有杜氏集团百分之十三的股份而已。 杜小雨说的没错，程煜将会成为杜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当然，那样的话，杜小雨也将获得杜氏集团共计十六点多的股份，她将会取代之前的第二大股东。 但这无济于事。 程煜甚至能想到，一旦自己跟杜小雨离婚，成为了杜氏集团最大股东之后，杜氏集团内部，必然会有大量的股东转向程广年那边。 别看杜小雨就比程煜少了四个点不到的股份，但到时候真能掌控杜氏集团的，还未必是谁。 当然，程煜自己心里是清楚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为虎作伥，绝不会坐视程广年蚕食杜氏集团。 别人他不清楚，至少，他自己手里的那些股份，无论有多少，他都不会在董事会上投给程广年哪怕一票。 除非，杜氏集团除了杜小雨和杜长风父女俩之外的股东全都倒戈到程广年那边，否则，程广年永远都不可能控制杜氏集团。 可即便那样，也会为杜氏集团造成极大的伤害。 程广年真的太狠了。 程煜满脸阴霾，他微虚着双眼，说：“我不要！并且，我手里那八个点的股份，我也可以随时以一元钱的价格转让给你爸。” 杜小雨一愣，难以置信的说：“真的？” “那些股份本就是老程和你爸强加给我的，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得到那些股份。 包括程氏集团那五个点的股份，我也没想要过。 我自己的公司，现在不多不少估值也超过三十亿了，我要那些股份有什么意义？ 难道你认为凭我的能力，我没办法让我的公司成为百亿级别的独角兽么？” “可是，那些杜氏集团的股份价值多少，你不知道么？” 程煜笑了笑，摇摇头说：“我当然知道，我学宏观经济的，如果不是我不想继续读下去，我毕业的时候再拿一个精算的学位也没问题。 这简单的股份和市值换算，我会算不清楚？ 只是，这些股份从最开始就跟我没什么关系。 非要说有关系，那也只有两个点跟我有关而已。 那是你父亲用西溪地铁项目为由帮我争取来的股份。 所以，如果杜叔叔有需要，我随时都可以把这些股份还给他。” 杜小雨沉默了下去，好半晌，她才重新抬起头，隔着玛莎拉蒂总裁的车顶看着程煜：“程煜，我能相信你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诚然，我是一个很抠门的人，但我的抠门始终局限在一顿饭谁付钱，打车谁买单这些地方。 咱俩认识也快一年了，你见过我为了利益跟谁大打出手过么？ 包括让你们买单显出我很抠门的那些事情，我不过是在秉持一个谁建议谁负责的原则而已。 我说请你们吃饭，我什么时候赖过账？ 当然，这些你可以不信。 总而言之，我和老程不是一路人。 一会儿回去，我就跟老程说，我不会接受你父亲的馈赠。 馈赠在法律上成立的条件，也需要被馈赠人接受才行啊。 只要我不接受，就没人能逼你父亲做任何事。” 杜小雨歪着头仔细的想了想，好像还真是，程煜以前那些令人齿冷的抠门行为，还真就如他所言那样，该他买单的时候他从未逃过，但如果是杜小雨或者其他人建议的事情，程煜也绝不会为了表现所谓的绅士风度而抢着买单。 他只是一个可以甘之如饴的看着女生买单的男人而已。 当然，那些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钱，跟百分之十一杜氏集团的股份不可同日而语。 在小钱面前守得住节操不代表在庞大财富面前仍然可以如此。 可程煜的表情，语言，以及他的行为等等，却让杜小雨很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稍稍迟疑了一下，杜小雨说：“其实，未必要正面跟你父亲较劲的。 如果你真的无意染指我父亲手里的杜氏集团股份，而你父亲从一开始就坚持这么做，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程煜，我倒是觉得，你不妨就让我爸按照你爸的要求行事，但是，你私底下签署一份经过公证的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表示你拒绝接受任何来自于我父亲的馈赠。 这样，一旦真的出现你我所不愿看到的局面，我爸只需要拿出你当初签署的拒绝馈赠的法律文书，他的馈赠行为就会自动失效，那些股份又会回到他的名下……” 程煜双眼一亮…… 似乎，这真的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既让程广年认为他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又从根本上杜绝了他将来染指杜氏集团的可能。 而杜长风也按照程广年的要求做了这一切…… 程煜不知道程广年允诺了杜长风什么，但他相信，杜长风绝不会有侵吞程氏集团的心思。 这样一来，就真的两全其美了。 当然，前提是要暗搓搓的进行。 “你父亲准备啥时候签署那份股份馈赠协议？”程煜问到。 “咱俩婚礼上吧，作为父母给我们的结婚礼物。” “你要办这场婚礼么？”程煜又问。 杜小雨皱皱眉，说：“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我演技应该还可以的吧？这不是我们一直都商量好的么？” 第五百二十九章 节目即将开始 程煜点了点头，表情严峻。 “但是咱俩现在的婚姻处在一个对你很不公平的境地，我原本以为咱俩结婚了，老程就能收手了。 可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 我不知道你父亲出于怎样的考虑一再的容忍他，乃至于到现在都可以答应他这样的无理要求。 但是，我不想让他太顺心。 凭什么呢？他在程氏集团独断专行惯了，还真把自己当太阳，觉得整个太阳系都得围着他转了？ 就算他是太阳，太阳系围着他转，宇宙大着呢，他程广年算什么？ 所以，这婚礼，我坚决反对。至少，今后如果你跟别人结婚，婚礼还是你的第一次。” 这番话，前半段，杜小雨被逗笑了。 但是后半段，却又让杜小雨的眉头微微一蹙，虽然很快舒展开来，可一丝阴霾，却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她的内心。 在杜小雨的心中，一个声音仿佛在歇斯底里的呐喊：程煜，到底我哪里让你这么看不上？为什么我还需要一个婚礼？为什么这不能是我一生唯一的一次婚礼？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真的在一起？你为什么又非要跟我离婚不可呢？ 一连串的为什么，让杜小雨着实开心不起来，哪怕程煜这番话，表面上，似乎她应该表示赞同，毕竟，程煜是在“为她好”。 “那你想怎样？” 杜小雨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说到。 程煜说：“他们今天提婚礼的事，咱们就说新事新办，我们不想把力气耗费在仪式上。我们想旅行结婚。” 杜小雨微微瘪嘴，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期待我们举办婚礼的，除了你父亲，还有你的母亲，以及我的父母。 我父亲已经很委屈了，和你一样，我也不清楚他为何对你父亲如此的一再让步。 可是，既然他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我不干涉。 而他，做出这么多让步，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难道不是为了看到咱俩是真的在一起了么？” 程煜闻言一愣…… 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呃……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杜小雨情绪平静的继续说着：“所以，婚礼这件事，我们办吧。 你口口声声不办婚礼是希望至少给我留下一个婚姻的空白，好让我在这其中不那么的委屈。 但是，事已至此，不差一场婚礼了。 即便我俩最终分开了，我和别人在一起了，我留着这所谓的第一次婚礼，意义在哪儿呢？ 你要明白，不管咱俩是否举办这场婚礼，事实上，咱俩结婚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彻底的公布出去。 但其实，现在，在咱们接触来往最多的长三角这个圈子里，又有多少人是真的不知道咱俩领证这件事的呢？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别在细节上做无谓的纠结。 倒是不如大大方方的举办一场婚礼，哪怕将来我们会分开，我至少也可以告诉其他人，咱俩曾经有过很开心的时光。 程煜，相比起离婚，让别人得知我和你假结婚的真相，可能更让我难堪，更加让我颜面扫地。 你懂么？” 程煜呆了呆，似乎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 他赧然的看着杜小雨，嗫嚅着说：“小雨，对不起……” 杜小雨努力的笑了笑，一挥手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假结婚这事，原本也是我先提出来的。至少，我知道我们俩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就好了。抛开假结婚这件事本身不谈，我这几个月和你相处，也还算挺开心。没什么。” 程煜默默的低下头去，心里充满了对杜小雨的愧疚。 真希望系统每天派发一个任务，然后能够迅速完成这所有的任务，让自己的积分迅速突破十万，二十万…… 想了想，程煜抬起头，望着车对面的杜小雨，说：“小雨，谢谢你。” “你要真想谢谢我，就千万别让我父亲觉得他这一辈子奋斗到最后，竟然都成了为一个老朋友做嫁衣。” 程煜明白杜小雨的意思，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染指杜氏集团的股份。我手里的股份也都为你们留着。明后天，我就去找个律师，把之前说的那个拒绝馈赠声明做出来。” 杜小雨也点了点头，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程煜坐回到车里之后，系上安全带，又说：“不过那个拒绝馈赠声明你也别跟杜叔叔说了吧，你保留就好。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有需要动用的那一天，你拿出来就行，杜叔叔的赠予行为也就自然无效了。” 杜小雨答应一声：“好。” 杜小雨目视前方，不再低头玩弄手机，眼角余光望向程煜，心道，前些天真是误会他了。 至少，程煜的表现，证实了杜小雨的眼光没有问题。 而杜小雨其实并不知道，程煜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他的确是打算明后天去找律师，但要做的，绝不仅仅只有那份拒绝馈赠的声明。 他还要做一个股权转让协议，将自己名下的百分之八杜氏集团的股份，以一元钱的价格转让给杜小雨。 这份协议，程煜并不打算公布，也不会让除了律师之外的任何人知晓。 他决定给这份协议设置一些触发条件，一旦其中任何一条被触发，律师事务所都将把这份协议公布出来，只需要杜小雨交出一元软妹币，她就能自动获得那百分之八的杜氏集团股份。 而触发条件，程煜也已经想好了。 其一，他去世了。 无论当他去世的时候，他和杜小雨是否在婚状态，这百分之八的股份，都将会以一元钱的价格卖给杜小雨。 其二，程广年获得杜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以上股份。 第三，杜长风辞去杜氏集团董事长一职。 这三个条件，无论哪一个条件得到满足，都将会触发这份协议被律师事务所执行的机制。 程煜不清楚自己手中这八个点的杜氏集团股份到时候还能否发挥足够的作用，但无论如何，他尽了全力。 而同时，程煜也由衷的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 玛莎拉蒂总裁缓缓驶入大门，大门在车尾后方无声的关闭。 程煜把车停在了自家别墅的台阶前。 然后，他跳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帮杜小雨打开了车门。 两人相视一笑，程煜牵着杜小雨的手把她从车里领出，然后俩人并肩走上台阶。 在台阶上，程煜小声的对杜小雨说：“很难过啊，你居然那么不信任我。” 杜小雨翻了个白眼，也小声说：“换成你，你会不有所怀疑么？” 程煜没回答，但心里却在说：或许我真的不会怀疑你。 吴伯为俩人打开了大门，程煜笑着跟吴伯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 宁可竹一直在屋里等着呢，看到俩人亲密的走进来，立刻招呼杜小雨坐到她那边去。 程煜假装吃味的说：“妈，您现在是真的有了儿媳妇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宁可竹哈哈笑着，挥挥手说：“小雨也得宠不了太长的时间……” 这话说的二人皆是一愣，好在宁可竹很快说出了后半句。 她说：“等到你俩生了孩子，我就独宠我大孙子一个人了！” 程煜无语望天，杜小雨则是害羞的低下头去：“妈，您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我可跟你们说，我等着抱孙子很久了。现在一天天给我闲的唷，赶紧给我造人，生个大孙子给我玩儿！” 杜小雨看看程煜，心说，我俩怕是不会走到那一天的。 程煜倒是自然的多，他说：“妈，我看您就是胡说。就算是我和小雨有了孩子，凭什么就是大孙子？就不能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也行啊！小公主我更喜欢！总之你俩给我抓点紧，这眼看着就要……”宁可竹夸张的捂住了嘴。 程煜翻翻白眼，说：“行了，小雨都跟我说了。您和老程今儿晚上要到小雨家过节，不就是想两家商量一下婚礼的事儿么？” “你知道了？” “您不跟我说，小雨爸妈也会跟她说的好不好？” 宁可竹愣了愣，遗憾的说：“嗨，还打算给你个突然袭击呢！” “老程呢？” “后院不知道干嘛呢。” 程煜点点头，说：“我去后院跟他打个招呼。” 杜小雨一听就急了，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吧。” 宁可竹摁住欲起的杜小雨，说：“你别去，让他们父子俩聊会儿。嗯，儿子，这次表现还不错，知道去跟你爸打招呼了。” 程煜对杜小雨笑笑，他知道杜小雨在担心什么，给了杜小雨一个放心的眼神。 走向后院，拉开后门，程煜看到程广年站在后院的野湖边。 虽说只有五十出头，但远远这样看过去，其实也有些佝偻了。 程煜缓缓走向程广年，心里在想，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财富，为什么就不能停一停呢？说是如日中天的年纪，但其实，也老了很多了。 手里掌握着那么大的一个财富帝国，为什么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还不能换一种思维，换一种活法呢？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程广年缓缓回过头来。 看到程煜，程广年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回来了？” 程煜也点点头，道：“嗯。您看什么呢？” “没什么，想点事情。” “想着我岳父啥时候能把股份转赠给我和小雨？” “你都知道了？” “能不知道么？小雨为此很不高兴。” 程广年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湖边，一言不发。 “为什么呢？非得这样？” “我有我的考虑。” “不劳而获也算考虑？” 程广年继续保持着沉默，似乎不愿意就这个话题跟程煜继续下去。 程煜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被微风带起层层涟漪的湖面。 这看上去的表面平静，谁又知道水面之下会不会隐藏着什么惊涛骇浪？ 良久之后，程广年说：“婚礼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程煜点点头。 “定在四月初。” “随便。” “所以，你和小雨还是……？” “这跟您无关。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无非想自欺欺人的说只要我和小雨不离婚，杜长风手里的股份掌握在他手里，还是掌握在我和小雨这里，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程广年也不否认，平静的说：“事实的确如此。” “可是，当初您说的是只要我和小雨结了婚，您就会罢手。 可是现在，您又搞出这样一出。 我不知道，当杜长风真的签下那份赠予的文件之后，您还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幺蛾子。 不过随便吧，我和小雨现在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们差不多已经可以算是真的在一起了。” 程煜说的，当然不是实话，不过，这却是他的心里话。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早点从脑癌的病情中痊愈，同时也摆脱该死的神抠系统，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正常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其实很愿意和杜小雨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而程广年对于程煜的话，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保持现在的状态，那么，我也就会保持目前的状态。” “可您总有老去的那一天，以及……”程煜捡起一颗石子，扔向湖中。 程广年转过身，看着身旁的程煜。 这个儿子，又熟悉，却又十足的陌生。 “你是不是有时候甚至会希望我立刻就死？” 程煜看了看程广年那张认真的脸，五官和自己还真是很像啊，七成吧，都说儿子会像母亲多一些，但在程广年和程煜身上，显然并非如此。 “倒不至于那么恶毒，但以您现在做的那些事，如果您真的遭遇什么意外，我可能也并不会有太多的悲伤。” 说完，程煜转身往程青松那套别墅走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程煜的背影，程广年的嘴唇轻轻的抖动着。 看得出来，他内心充满了愤怒和郁闷，但是，这些东西，他无法对任何人去言说。 这是他必须守护一生的秘密，而如果上天可以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或许，他会对脑中的那个声音说不。 他宁愿不要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换一个父慈子孝。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已经走到这一步的程广年，也绝不会伤春悲秋。 望向湖面的程广年的双眼，逐渐又变得坚毅了起来，仿佛无论怎样的变故，都无法催动他那颗一如磐石的内心。 程煜陪程青松玩了会儿，带着老头儿回到这边，一起吃了顿午饭。 下午把老头儿哄睡了，魏岚也早就打来电话，询问程煜和程广年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于是乎，一家四口，上了两辆车，程广年自己一辆，程煜杜小雨和宁可竹一辆。 程煜看着程广年的那辆车行驶在前方的路上，心里默默想着，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不会真的是这样的局面。 他说的，是程广年独自前行…… 到了杜长风家，一切也就摆在台面上说了。 婚礼被定在四月八日，阴历十六，好日子。 四位家长询问程煜和杜小雨对婚礼有什么要求，杜小雨看了看程煜，笑着说：“男人决定就好。” 程煜也笑了笑，说：“我们没什么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婚礼筹备的事情，就麻烦二位妈妈了。我们手头都是一大堆事情要忙，着实没什么时间。虽然我和小雨才是婚礼的主角，但是真的就只能辛苦两位妈妈了。” 宁可竹和魏岚齐声道：“不麻烦，这有什么可麻烦的，能帮你俩筹备婚礼，是我们最开心的事儿。” 宁可竹还补充了一句：“生孩子的事儿抓点紧啊！” 程煜耸耸肩，说：“这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得小雨决定。毕竟，一怀孕，她就得有很长时间无法工作。” 杜小雨也赶忙道：“我和程煜还年轻，不着急。您几位，就让我们先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吧。” 两位母亲自然不能同意，说个不停，程煜见状，也只能借着尿遁逃走，躲进了杜长风的书房。 晚饭的时候，徐婉婷给程煜发来消息：“程少，咱们的节目晚上就上了，您可别忘了关注哦。” 程煜这才想起，是啊，那档综艺节目今天上线。 不过，元宵节一般卫视都有晚会，时间不冲突么？ 难道是把节目时间放在很晚？ 如果很晚的话，对收视率肯定有影响，关键程煜还等着节目效果出炉，好完成该死的系统任务呢。 把疑问发给了徐婉婷，徐婉婷很快回复说：“卫视的元宵晚会昨晚就结束了，今天是央视的元宵晚会，谁敢跟央视枪时间段啊。所以，咱们的节目就是正常的综艺档，九点开始。央视的元宵晚会一般不会超过十点就结束了，影响多少有点儿，但不会太大。而且，还有网播呢。” 程煜这才稍感放心。 距离接受初级任务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六天。 原则上，今晚的节目播出之后，就能起到一部分作用了。 但由于节目设置的关系，六个人的节目，这一期只播放三个人。 所以，想要完成任务，基本上还要等到下周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后才能达成了。 而且，大概率下周播出之后，还要再等一两天的发酵期。 毕竟要等到粉丝们的反馈出炉。 这大概是程煜完成效率最低的一次任务了。 没办法，一档综艺节目，能在四十六天之内完成，并且播出，取得最终的结果，这已经是快马加鞭之后的效果了。 无论这个任务完成与否，程煜获得的奖励都不会太多。 这真是一件让人觉得遗憾的事情。 当然，这也是因为程煜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完成方式造成的。 但这次的任务需要获得粉丝的认可，而且触发条件其实就是徐婉婷，程煜倒是不想这样去完成，可他也没辙啊。 好在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时间还是够的，到下周，也还剩下十来天。 这个时间，甚至播出第三期节目都够了。 就当是陪系统玩了一场，不指望这次的奖励好了。 正想着，徐婉婷又发来一条消息：程少，第三期和第四期的节目录制，也快要开始了。我正在和帝都那三位沟通时间，您看您什么时间有空？ 程煜回复：“我任何时间都可以，还是看他们三人什么时候能把时间凑在一起吧，毕竟后边四期节目就需要大家一起参与了。” “嗯，你们都是大忙人，所以我在想，最好能找到一个连续三天的空档期，大家干脆一次性把后边四期节目都录完。您这边还好点，那三位真的是太忙了。哦，秦曼沅也忙得很，她从你那拿到投资，现在简直连轴转。” 程煜回复：“这些你决定就好，主要是征求他们的意见，以及配合他们的时间。我任何时间都可以进行配合。” 第五百三十章 热搜跑偏了 程煜原本还想问问关于节目的细节，剪辑好最终通过播放的版本，他并没有看过，徐婉婷只是把他的那部分成片给他看了看。 可程广年此刻却是皱了皱眉头，摆出了一副家长的态度。 程广年说：“行了，吃饭就好好吃饭，你俩领证这么长时间了，好容易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手机放一放。” 程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宁可竹担心程煜倔脾气又犯了，赶忙给程煜使眼色。 程煜望向自己的母亲，笑了笑，放下手机，没说话，随后端起酒杯，说：“我敬四位家长一杯吧，祝您几位身体健康，也祝某位处心积虑终于得偿所愿……” 这话一出，桌上几位面面相觑。 程广年和杜长风当然是心知肚明，但宁可竹和魏岚却并不了解内情。 两个女人相互对视着，不知道程煜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杜长风看程广年也有些尴尬，哪怕程广年内心并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光彩的地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阳谋，而且主动权还在程煜手上。可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当面指责，程广年的面子也的确有些无法搁置。 有心帮程广年解围，可杜长风心里终究过不了那个坎，哪怕这些财富很大程度上并没有发生真正的转移，可程广年一贯而来的姿态也让杜长风心里憋了一口气。 望向程煜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欣慰，杜长风几次想张口，却又最终无法说出任何。 饭桌上的气氛就这么凝滞着。 其实程煜原本并未打算在饭桌上跟自己的父亲作对，可程广年那句呵斥，却让程煜十分不满。 你有你的工作要忙，我也有我的工作。 从前都是程广年在家宴上频频接听电话，一顿饭经常因为他的来电太多而导致吃的稀碎，现在程煜还只不过是在举杯之前跟合伙人聊了几句微信，程广年就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呵斥他。 和程广年顶撞几乎成为了习惯，程煜也是纯粹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其实也有点后悔，倒不是后悔怼了程广年，而是后悔让这顿饭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杜小雨眼珠子一转，笑着说：“程煜，你这到底是在国外生活了太长时间，使用成语的时候总是有点儿词不达意。这句话，说处心积虑当然没问题，但处心积虑在我们多数的语境当中，会带有少许的贬义。你这句话，如果用苦心孤诣这个词，就会好多了。” 程煜也笑了，借坡下驴道：“是么？处心积虑有贬义的成分在内么？我还以为是个中性词呢！” 杜小雨见程煜接了自己的梯子，微微松了口气，心里对于程煜不知道程广年所做的一切，更加笃信。 “你不就是想说四位家长盼着咱俩的婚礼很久了，咱俩当初会在一起，也是他们努力撮合的结果么？这是他们的一片苦心啊，哪怕从词义的准确性上来说，也该说苦心孤诣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好吧，我记住了，原来在形容这种事情的时候，要说苦心孤诣，而不能说处心积虑。” 虽然二人算是一唱一和的勉强遮掩了过去，但桌上的氛围还是受到了影响。 这桌上的四个长辈，加一块儿都二百多岁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相信杜小雨和程煜的这几句配合？ 但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了，杜长风和魏岚也赶忙端起酒杯，笑着说：“小煜啊，你这口音还保持的不错，不像其他abc那样带着港台腔。我们倒是也忽略了你到底是在美国住了那么多年。呵呵，今天才知道，你的中文水平，的确有待加强啊！” 程煜也笑着打个哈哈，这顿饭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吃了下来。 饭后，杜长风邀请程广年和程煜去书房抽根雪茄，程广年想了想，婉拒。 借口是回去后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实际上，却是不想跟程煜再发生任何冲突。 毕竟，程煜在饭桌上都没忍住说了出来，这要是三人呆在书房，程煜保不齐就像个炸药包似的炸开来。 杜长风也知道程广年的心思，并未强留。 “嗯，你有工作就先回吧，我送送你。不过小煜，你留下来陪我抽根雪茄。” 程煜也知道，杜长风这是为了不让自己和程广年一起走。 他笑了笑，说：“我也不留了。刚才饭前的微信，就是我投资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告诉我，今晚我投资的那个综艺节目上线，让我别忘记看。时间不早了，我和小雨也早点回去了。” “小煜……”杜长风还是有些担忧。 “您送老程吧，我和小雨先走了。” 程煜说罢，转身就冲着杜小雨招招手，又跟沙发上两个女人打了个招呼，离开。 外头，孙建成早已等候多时，程煜来之前就跟孙建成打过招呼，进小区的时候也跟保安提前打好招呼，孙建成也在车里等候程煜多时了。 “程少，是送您和夫人回去么？” 程煜想了想，扭脸看着杜小雨，问：“要不去桃花源坐坐？反正回去也得等着看电视，你家张姨盯得太紧，别扭。”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也好。” 孙建成闻言，便朝着桃花源的方向驶去。 车行过半，杜小雨小声对程煜说：“我过两天跟我妈说说，让张姨回他们那边吧。现在也快办婚礼了，这监督的功能也该结束了。” 程煜点点头，说：“你看着办，别让他们看出端倪就行。” 杜小雨也点点头，不再多言。 很快到了桃花源，程煜要了一个包间，说的很清楚无论是谁都不允许打扰自己，坐了进去。 在沙发上半躺着休息了会儿，杜小雨打开了电视，调好频道，很快，就进入到徐婉婷制作的那档节目的时间段。 节目整体只能说中规中矩，并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唯一的卖点其实就在于几个不缺钱的人，却要用有限的资金度过一天。 于是乎，从创业者到富豪再到顶级富二代，大家各显神通，哪怕是一碗面条，居然也要跟老板讨价还价。 程煜看着，心里着实有些担忧。 他觉得，以节目目前的质量，只怕很难形成太多的可观赏性。 说穿了，大家都是冲着几个有钱人来的。 好在节目过半之后，徐婉婷还是通过剪辑等手段，创造出一些笑点来。 尤其是在其他两个人的时间段里，他们可不像程煜对抠门这种行为那么驾轻就熟，还没到晚饭时间，手里的钱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这对于他们的晚饭显然是个挑战。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徐婉婷还真是用了心，这么平淡的节目流程，能剪成这样，着实难能可贵。 节目临近尾声的时候，杜小雨笑着告诉程煜：“你看看微博。” 程煜不解，道：“啊？什么？” “微博，上热搜了，目前排在第九位。” “上热搜了？没这么好效果吧？” “主要是木匠先生和带盐体先生自带话题。 木匠先生发了一条微博，说他参加了一档节目今晚首播，并且表示在观看过程中，对于你那些熟稔的抠门之举简直难以卒忍，他说他终于明白为啥跟你吃饭你从来没付过钱了！ 然后带盐体先生就也转发了一下，表示他也同样恍然大悟，说你原来是这样的程煜，看到你简直是把抠门的行为刻在了骨子里。” 程煜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果然，一条名为#围观土豪抠门#的热搜暂时爬上了实时热搜榜的第九位。 点开那条话题，第一条就是木匠先生的微博，第二条便是带盐体先生转发的微博。 程煜二话没说，也转发了一遍。 转发的内容是：谁还没过过几天苦日子…… 翻看了一下，这条话题其实转发的人并不多，多数都是看到这条话题上了热搜之后跑来蹭热度的。 倒是在木匠先生和带盐体先生的微博下方，评论里很多关于这条话题的讨论。 热度基本无法维持，完全是靠木匠先生和带盐体先生自身的热度，加上这会儿央视的元宵晚会刚结束不久，话题上正好处于一个真空阶段，所以才让这条话题上了热搜。 巅峰就是第九名，很快，就退出了前十的行列。 看着木匠先生那条微博区区数千的转发，一万多的评论，带盐体先生千余转发三千多评论，再看看自己那条微博，几十转发一百多评论，程煜微微叹了口气，心道果然热度还是不行啊，话题根本维持不住么。 可能是听到了程煜的叹息，杜小雨扭头道：“让小章转发一下，应该还能再回到热搜榜上的。” 程煜眨了眨眼睛，略有些意动。 但很快偃旗息鼓，心说如果一档节目完全要依靠这几位嘉宾自身的热度，那说明节目本身完全失败了。 即便把热度维持住，也很难达到系统的要求，任务其实也无法完成。 而且，这样一来，还会欠下小章又一个人情。 “算了，其实也就是试试水，而且我第一次做这个，有些操之过急，着急忙慌让他们把节目上线，能冲上去一小会儿，我也该满足了。” 继续看电视。 电视上，三个人都已经在不同的地方，进入了梦乡。 程煜是在火车站，木匠先生则是利用最后剩下的十元钱，找了个破破烂烂的浴室，好说歹说人家才允许他进去，正常情况下，澡资是二十元。 带盐体先生比较惨，钱是早就一分不剩了，火车站也没能混进去，只得找了家网吧，靠跟人搭讪，在一个包夜的小伙子身后坐下，就打算在网吧里厮混一夜了。 好在那个小伙子人还不错，虽然没认出带盐体先生，但居然还给他买了盒方便面，这对于晚饭根本没吃饱的带盐体先生，也算的上是一种安慰。 意味着时间的钟表，开始迅速的转动起来，时针分钟不断的旋转，节目已经接近尾声。 随后而至的，是下一期节目的预告。 首先是秦曼沅。 接近光头的圆寸造型一出，就连程煜都觉得很有些惊艳，哪怕是中国现在已经非常开放了，可看到这种发型的女人，还是让人莫名惊诧。 秦曼沅的个人资料被敲打出来，观众们简直难以相信，这个剃着很是朋克的圆寸发型的御姐，居然还是个百亿集团的总裁。 也就是程煜看的是电视，同步网播的网站上，弹幕出现了节目开播以来最为疯狂的时刻。 “求皮衣……”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其实我是想说皮衣没劲，这等御姐应该手拿皮鞭，我愿做你的小毛驴……” “给御姐跪了……” “求小姐姐收了我！” “卧槽！这个小姐姐简直太帅了，我愿意为她弯下去……” “楼上无敌！” “我是女孩纸，坐标0755，据说跟小姐姐同城。小姐姐，求掰弯……” “抠脚大汉请自重，不要冒充小姐姐。” “卧槽，第一期这些土豪，在小姐姐面前不值一提。” “开始期待下一期了。” …… 预告时间并不太长，也就两分钟，但实际上，这已经比程煜当初想象的长很多了。 在程煜的概念里，第二期三个人的预告时间，加起来也就分把钟。 难怪徐婉婷说让程煜留意节目，她对节目做出了少许的调整。 第二个出场的，是小章。 小章的预告时间比秦曼沅的短一些，但也仅仅只是短一些而已。 虽然只有两分钟，可却仿佛已经把整个节目播完了一般。 小章的造型，从拉风到邋遢，仿佛预示了他的节目正片将会是一个如何艰苦的过程。 预告的最后，是小章深情凝望镜头，一个大特写，他说：“我发誓，这是我一生中最惨的一天。” 然后，在小章的脑门上跳出一行字：导演——你确定？ 随后黑幕，一行大字逐个出现：小章绝对想不到，第二轮的生存将会是如何的考验。 程煜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个预告片的效果已经出奇的好了，就连他都被勾起了一些兴趣，想要看看第二期里，小章将会面对什么，是什么让他惨成那样。 这才两个人，已经吊足了胃口，似乎这四分钟的预告，要比之前一个多小时的正片还要精彩的多。 第三位，自然是徐婉婷自己了。 预告里，徐婉婷极尽卖萌之能事，几乎所有讨价还价的过程都是在卖萌。 冲击力差了点儿，但是相信，在网播平台上，必然又是一轮弹幕的洗礼。 这样的合法luoli，本来就是宅男们最喜闻乐见的话题。 尤其是在预告片的最后，徐婉婷的身份被揭晓，居然是制片人，而且已经二十多岁，这让预告片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弹幕里大喊节目组使用童工的声音，被啪啪打脸。 看完预告片之后，程煜感觉到，如果自己的任务能够完成，那么第二期将会是最大的关键。 虽然现在距离任务时长的结束，还有二十天，理论上他还有两到三期有可能达成任务要求。 但是，如果第二期这么强的预告都无法达成预期，只怕后续的也很难完成了。 “咦，又上热搜了……曼沅的威力挺大啊……” 身旁，杜小雨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 程煜急忙拿起手机点开微博一看，之前那条话题真的又被顶回了实时热搜排行榜上，而且现在居然已经到了第七的位置。 看来，这三条预告片，真的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 因为秦曼沅的预告片是排在第一位的，所以在这条话题下，现在主要还是她的话题。 基本上都是围绕御姐和求包养之类的话题，被顶在最前边的是一条说秦曼沅根本就是现实版霸道总裁，而且是男女通杀的那种类型。 程煜饶有兴致的刷着微博，很快看到新的话题频繁涌现。 再一看，原来是小章发了一条微博。 没太多的话，只是提到了这个话题，然后发了三个痛哭的表情。 转发瞬间过千，评论几乎在几秒钟之内就达到了三千。 程煜点开一看，几乎是一水儿的“心疼老公三秒钟”和“老公不哭抱抱”的评论。 这也算是小章同学的独特魅力了，国民老公还真不是吹的。 不大会儿，又一条微博被顶了上来，程煜一看，居然是自己的那条。 “卧槽，这比小章帅多了，而且这是唯一能在身家上跟小章拼的，这才是我老公！” 程煜眼前一黑，点开评论，之前不过一百多的评论，现在已经破千了。 评论里最热的一条，是有人搜到了程煜的信息，发现他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个人财产，居然都不输给小章。 仅仅几秒钟之后，又一条微博被顶了上来。 依旧是提到了那条上了热搜的话题，也依旧是三个哭脸，只是后边多了一行字。 “我感觉我要失恋了，以前喊我老公的那些人绝逼要移情到你这儿……” 程煜无语的摇了摇头，毫无疑问，这条微博是小章发的。 很快，他就看到自己的微博评论提醒那儿，变成了999+的字样，点开一看，那条微博的评论数已经超过五千。 一水儿的“老公c我”中间，偶尔夹杂着几条“我还是爱小章老公，但是这个真的帅，怎么办”的评论。 程煜默默的退出了自己的那条微博，看了一眼自己的粉丝数，几乎是瞬间涨了十几万。 再看那条话题，已经被顶到实时热搜榜前三的位置上了，徐婉婷的话题也开始出现。 “就没有人讨论一下最后那位合法luoli么？啊啊啊，好像要一个这样的女儿……” 程煜眼前再度一黑，要个女儿是什么鬼？ 手机连续响了几声，程煜一看，徐婉婷和小章都发来微信。 小章说的是：怎么样？我两条微博效果不错吧？ 程煜想了想，回复：老公还是你来当吧，我不配。 然后又看徐婉婷的微信：话题有点跑偏啊，在曼沅那是求包养，我这儿怎么就变成要养我了？ 程煜哈哈一笑，回复说：国民媳妇你没份，做个国民女儿也不错。 小章的微信再度进来：老公，别这样！ 程煜脸一黑：滚！ 虽然听到手机还在继续响着，程煜瞄了一眼见是小章的微信，干脆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懒得理会了。 杜小雨这时候笑眯眯的凑过来，说：“老公，c我……” 程煜一下子被惊着了，直接从沙发上一个华丽的跌凳跌到了地上。 杜小雨翻翻白眼，说：“别瞎想啊，我就是配合一下网友。” 程煜这才反应过来，挠挠头，干笑了两声。 “成为新任国民老公的感觉如何？” 杜小雨还在继续调戏着程煜。 程煜叹了口气，说：“全跑偏了……” “热搜第一了哦，看来第二期收视率会爆。”杜小雨笑眯眯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任务完成了 节目彻底结束，程煜起身和杜小雨一同离开。 坐在孙建成驾驶的车里，程煜一路上都在刷着微博。 虽说到家前就已经让出了热搜第一的位置，但这个话题也进入到了二十四小时热度的前五十名。 如果这个话题能在实时热搜前十的位置多待一会儿，那么二十四小时热搜排行榜，这个话题就很有机会进入前三十乃至更高的名次。 那样的话，第二期的收视率，肯定会有一个相当幅度的上扬，想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也就比较容易了。 到了家里之后，程煜先去洗了把澡，然后钻进自己的太空舱，又开始刷起了微博。 热度已经减了不少了，不过还算是比较坚挺，毕竟这个节目的收视率其实并不太高，反倒是木匠先生和小章在微博上带了一波节奏之后，这个节目的效果在持续发酵着。 而这部综艺的网播平台也已经上线了这档节目，或许是因为小章同学的面子，竟然在首页给了一个广告位。 程煜在洗澡之前看过一眼，网播平台上的点击量当时不过区区一百多万。 可是洗完澡出来又刷了会儿微博之后，程煜却发现网播平台上的点击量，陡然增长到了三千多万。 也就是说，在这短短二三十分钟的时间里，点击量足足增加了三千万，这至少也得有两三百万的实际观看观众了吧？ 程煜皱了皱眉头，发了条微信给徐婉婷，问她是不是买点击率了。 徐婉婷很快回复：程少您也注意到咱们网播的点击率增长太快了么？我刚才就注意到了，几乎每次刷新都是几十上百万的增加，有点儿不正常啊。就算是上了微博的热搜，可时间这么晚了，哪来的那么多观众？ 程煜回复：所以，你没联系购买点击率？ 徐婉婷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 程煜想了想，又给小章发了一条同样的微信。 小章的回复也很快过来：点击率高你还不高兴啊？就算是买的也跟你没关系。 程煜：这么说果然是你买的？ 小章发过来一个不屑的表情：嘁，我用得着买点击率？真想刷数据，我直接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平台直接帮我就刷了好么？ 程煜：真不是你？ 小章发来一个打哈欠的表情：懒得理你，这种破事儿我用得着撒谎？反正这事儿没坏处，你甭管了，万一是真的呢？ 程煜摇了摇头，继续刷新着网播平台的数据页面，他发现，就他跟徐婉婷和小章聊了这么几句话的时间，点击量竟然又增加了一千万。 正当程煜纳闷不解的时候，太空舱的玻璃被轻轻敲响。 程煜望向杜小雨，杜小雨示意他打开门。 “啥事儿？” “你看看微博，热搜又炸了！” 程煜皱眉，不明就里的再度点开微博，愕然发现，刚刚其实已经跌落到实时热搜第七的话题，现在竟然又被顶到了第一。 而且，热度数据上，这个话题的热度竟然超过第二名的四五倍之多。 甚至于，跟今天所有话题的最高热度比较，现在这个话题的热度也是能排进前三名的。 这意味着下一次刷新二十四小时热搜排行榜的时候，一定就能看到这个话题了。就算没有前十，前二十也跑不了。 而实时热搜的热度还在持续的增长，程煜随便挑了几条看下去，却发现很多人都是在转发一条鬼畜视频。 视频来自于b站，被转到了微博上，一看就是节目制作方自行放出来的，因为都是录制间隙的一些互动花絮。 而且显然经过了精心的策划和剪辑，这些互动花絮，被剪成了一段段的鬼畜。 包括程煜、木匠先生、小章已经其他所有人的，一共六小段，照顾到了每一个人，而且都把他们的话语和行为剪辑的非常有乐趣。 程煜观察了一下，这条鬼畜视频，不光是小章等人都加入了转发的行列，甚至很多真正的流量担当的明星艺人，也都发出夸张的笑脸予以了转发，只是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好笑，还是给小章这个二代面子。 程煜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个鬼畜视频，最早转发的明星艺人，正是小章在演艺圈的两个好朋友，其中一个甚至被传为过他的好基友。 嗯，没错，小章同学的取向也曾被怀疑过，程煜简直觉得，小章之所以后来拼命找各种网红女友，根本就是为了证明他取向正常。 这么一搞，微博的热度上去了，视频网站的点击似乎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解释。 毕竟，那段视频里，无时不刻都在为那档节目本身打着广告，安利效果出众。 但这流量是不是有点儿太恐怖了？让人很难相信呐。 没多久，时间也就到了十二点，热搜榜单刷新。 程煜瞄了一眼，愕然发现，关于这档节目的话题，竟然稳稳的占据了二十四小时热搜排行榜的第一。 并且实时热度最高值现在也高居过去二十四小时的第一。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话题的实时热度最高值，就是现在这个话题的热度。 而看其表现，很可能这个热度还会持续增高上去，哪怕现在已经超过了零点。 程煜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奇怪了，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那么多人在线，明儿都不用上班么？” 杜小雨说：“还真是不用上班，今天周六，明天周日。今年的元宵节大概是几年内最让人觉得开心的元宵节了。” 程煜恍然大悟。 看着依旧在节节攀升的热度，程煜心中微微一动。 再跑到小章的微博下方，看了看他转发的那些微博，加起来都有十几万的评论了。 虽然比起他四千多万的粉丝量，这些评论的数量着实有些微不足道，但是程煜也知道，小章的四千多万粉丝当中，水分大了去了。 过年期间，小章来吴东的时候，程煜直截了当的问过他，微博粉丝水分有多少。 当时小章没明说，含糊带过，但从程煜试探他的言辞和其躲避的姿态来看，这泱泱四千多万粉丝，死粉怎么也在一半以上。 然后更多的是路人粉，基本上就是围观看笑话的，毕竟小章经常抽风似的骂骂这个骂骂那个，很多人根本就是为了不错过小章骂人才关注的他的微博。 甚至其中很多连路人粉都算不上，那帮人根本就是来喊两声老公玩玩的。 小章说了句实话，他觉得自己的微博粉丝当中，能有一百万真正是喜欢他这个人的性格之类的就不错了。 不管真实粉丝在神抠系统那边的定义如何，这一百万大概齐得算是他的真实粉丝，至于其他粉丝里，有多少会被系统判定为真实粉丝，那就不好说了。 但不管怎样，如果按照小章所说一百万真实粉丝来看，哪怕那些微博下方评论的人里存在大量的重复者，程煜估摸着大几万人还是有的。 这还不止，在其他人的微博下方，也会有评论到小章的内容，那些人，也有可能是小章的真实粉丝，但他们或许并未选择评论小章的微博。 程煜又去看了看木匠先生所发的微博，拥有两千万粉丝的他，微博下方也有超过五六万的评论了。 一方面是木匠先生的粉丝数量着实可观，而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今晚这个话题着实足够红。 代言体先生的微博下方就比较惨一点，虽然他很努力的发了好几条微博，也转了该转的那些微博，但评论数加在一起也就两万出头的样子。 看看代言体先生也是高挂着四千多万的粉丝量，程煜着实有些无语。 这四千万，比起小章的四千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前段时间，研究这几个人的微博的时候，程煜也让专业的数据分析师进行过分析。 撇出个人微博粉丝的显示数量不谈，从他们的微博阅读数，评论数以及转发数来判断，带盐体先生的微博热度如果是1，那么木匠先生大概在4左右，小章更是高达10以上。 这么看来，按照今晚三人的微博评论数量，反而是带盐体先生超水平发挥了。 当然，这跟他发布的微博数量较多也有一定的关系。 但总的说来，如果小章真如他所言只有一百万左右的真实粉丝，那么带盐体先生也就十万出点头，不能再多了。 程煜其实一直以来都还有些担心，毕竟，带盐体先生的真实粉丝数量着实成迷，这家伙买粉买的太严重了，什么就四千多万？ 不过想想他终究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再怎么，这四千多万里，十万真实粉丝总还是该有的吧？ 程煜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微博，之前他发的那条，赫然也已经两万多评论了。 大概是因为他只发了一条微博，所以火力比较集中吧。 程煜点开微博的评论瞄了一眼，还好，除了最初一段时间下方都是再喊着老公之类的没营养的话之外，最新的评论，也都开始恢复到正常的路数上来。 有人关心的是他在节目里的表现为何如此自如，就仿佛他跟大部分的普通人一样，平时就抠抠搜搜的似的。 也有人关心的是他和小章，到底谁家的财富更多一些，也就是说他俩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富二代。 程煜哑然失笑，心道我俩谁也不配这个富二代第一的称呼，毕竟小章的父亲和程广年根本就都不是首富。 想了想，程煜选择其中一条评论，转发了出去。 “第一富二代肯定不会是我俩，但如果单纯的比较我和小章谁更有钱，我想那一定是我。@小章，你怎么看？” 程煜这条微博发出去后不久，小章就回应了。 先是几个怒气冲冲的红脸，但后边仿佛立刻怂了一般，说：“虽然很羞于承认，但必须认清现实。程大少的个人财富远超于我。” 两条微博，瞬间又炸了一番。 程煜之所以搞了这个骚操作，是因为他刚才发现话题热度远超预想之后，他想到任务是否有可能已经被完成了。 但等他道脑中系统界面上点击任务系统进入之后，却发现初级任务二上的提交按钮依旧是灰色的。 这意味着任务还不能被提交，也就是说任务还未完成。 所以他查了一下三个粉丝数量都着实惊人的家伙，当看到他们的微博热度之后，觉得如果这其中已经有部分人达到了系统的要求，那么他们仨应该是都差不多的。 所以，这个任务还没被完成，问题基本上会是出自在自己身上，又或者是徐婉婷和秦曼沅。 虽然程煜发布的那条微博评论数量实在有些恐怖，超过了两万，而他今晚的粉丝数量也已经增加了超过百万，但是，程煜也很清楚，他微博下方的评论里，至少有五成以上怕是都只是在喊他老公的。 这些人甚至都不能算是真实粉丝，就更加不谈达成系统所言的认可了。 是以，他利用网友对他和小章的比较又带了一波节奏，希望能改善自己粉丝认可度的规模。 明知道这条微博一定会炸，但程煜也懒得去多看。 他转向徐婉婷的微博。 一百六十万的粉丝量，这是徐婉婷之前告诉程煜的数据。 可是现在，徐婉婷的微博粉丝量已经超过了二百万。 她发布了好几条关于节目的微博，每条下边，竟然都有超过一万的评论数。 真要说与微博粉丝的互动能力，按照粉丝比例而言，徐婉婷目前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百来万的粉丝，就有每条微博一万多评论的恐怖成绩，程煜也是望尘莫及的。 程煜放心了，按照这个比例，徐婉婷大概齐也是可以达到系统要求的。 至于之前担心徐婉婷真实粉丝数量不够的事情，现在反倒不用担心了。 毕竟，光是今天一晚上，徐婉婷就已经多了几十万粉，而关注徐婉婷的，估计成为真实粉丝的比例会大得多，毕竟，那些人完全就是冲着合法luoli的美貌来的。 转去最后一位，秦曼沅的微博。 嗬，成绩斐然啊。 之前只有区区十几万粉的秦曼沅，现在赫然已经拥有八十多万粉丝了。 粉丝增长数量，比程煜少点儿，但比徐婉婷居然还更高一些。 看来，女富豪加上高冷御姐这样的组合，还是要胜过合法luoli一筹的。 而作为高冷人设的女霸道总裁，秦曼沅今晚也只是转发了一条关于节目的微博，高冷的甚至一个字都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有人把她的照片贴在了评论里，并且那条评论现在点赞数量已经超过三万，被牢牢的固定在了热门评论的第一条，地位无法撼动。 光是那条评论下方的评论，就已经高达一万三千多条，基本上全是做舔狗状，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在说，好想看霸道女总裁该如何霸道的抠门。 程煜微微一笑，心说这就该算是认可了吧？ 粉丝数量最少的秦曼沅，微博评论数量却一点都不少，足足三万多条，令人瞠目结舌。 不出意外，秦曼沅也已经合乎了系统的任务要求。 “你一个人傻乐什么呢？你不会看上曼沅了吧？怎么看到她的微博就乐的不行？” 杜小雨的声音里，似乎略有些吃味之嫌。 程煜一愣，随即摇着头说：“你胡说什么呢，曼沅姐那样的女人，还是交给老薛这种不怕死的去冲锋吧。” “那你笑啥？” “你没看到她的微博都炸成什么样了么？你看看那些评论，喊她老公的比喊我的还多！” 杜小雨看了一眼，也乐了，霸道女总裁，吸引的居然并不是男粉，而更多是女粉。 秦曼沅的微博评论之中，每隔两三条几乎就必然有一条是在喊老公，又或者说被她掰弯的。 “哈哈，我问问薛大哥现在是什么感想，莫名其妙多了那么多情敌，而且这些情敌居然跟他是异性。哈哈……” 程煜回到太空舱里，又看了看自己的微博。 短短时间，他和小章那条互动的微博下方，已经超过一万评论了，而话题的热搜当中，也出现了很多奔走疾呼的，都是在喊着小章终于找到了一个比他还有钱的朋友，并且有人把他之前被采访的时候的视频翻了出来，无一例外的都是配上啪啪打脸的图片。 当然，也有很多女粉丝在艾特小章，表示心疼老公，摸摸不哭之类的。 定了定心，程煜再度点开任务系统，既在意料之中，也多少有些出乎意料的，初级任务二的任务提交按钮，变成了可以点击的颜色。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 原本程煜认为至少要下周才能完成的初级任务二，居然今晚就已经提前完成了。 这完全得益于徐婉婷和其团队所做的第二期节目的预告。 高冷霸道女总裁，合法luoli以及宣称自己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有没有钱因为对方绝不会比自己有钱的小章的组合，威力实在爆表。 仅仅每人两三分钟的预告，居然就让其粉丝认可度达到了每人十分之一以上。 毫不犹豫的，程煜点下了任务提交的按钮。 一道金光闪过，初级任务二宣告完成。 系统的声音带着沙沙的金属摩擦声，出现在程煜的脑海之中。 “恭喜宿主，完成了初级任务二。” 程煜内心微微一笑，在脑中和系统对话。 “这种无聊至极的任务，真的是费力不讨好啊。直接宣布任务奖励吧。” 系统略微顿了顿，道：“初级任务二，任务时长为四十六天。按照任务要求，宿主全部完成。此刻距离任务时长结束，还剩下十九天二十二小时四十六分钟。根据初级任务阶段的奖惩规则，宿主将获得全部的剩余任务时长，作为不抠时间段计入宿主的生命时长当中。同时，由于宿主用去了超过一半任务时长的时间来完成这个任务，因此宿主可以获得剩余任务时长的积分奖励。共计三百九十九点积分。” 这一切也都是在预料之中的，虽然四百点积分对于现在的程煜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但至少不用被倒扣积分，这总归是好事一件。 任务奖励结算完毕，程煜也没太多想要跟系统多啰嗦的，直接退出了任务系统。 神抠系统的护眼绿面板之上，程煜所获得的积分已经变成了17879/18098。 而程煜剩余的生命时长依旧是二十六天多，不抠时间段由于这段时间的消耗，以及这次任务完成之后的增加，共计四十三天多一些。 另外，程煜还有任务奖励的生命时长七十余天，只不过那并不属于不抠时间段。 接近一百五十天的生命时长，以及接近一万八千积分，程煜差不多拥有四年生命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周大铜的小伎俩 徐婉婷很快联络了所有节目的录制对象，最终协调出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段，共计四天，时间是六天之后。 其实剩余的节目，按照每个人的戏份担当，三天时间就应该可以保证录制的完成。 但考虑到第一轮录制之中遇到的问题，以及第二轮第三轮节目设置中彼此之间的契合度，徐婉婷还是希望大家能拿出四天的空闲，以防止万一出现问题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补救。 录制这档节目，说穿了，大家都是在给程煜和小章面子，是以多一天少一天，大家也都表示了谅解。 而节目录制的地点，则是被定于西北的一个古镇。 这个古镇开发的时间不长，加上刚过完年这个特殊时间段，是以在游客数量上并不会太多，也对节目录制的安保工作要求稍低一些。 但即便如此，等到临行的时候，小章和木匠先生还是对于节目组的安保能力表示了担心。 不过这个也很好解决，他们各自带了两名保镖，全程跟住，以确保自身的安全。 别看只是多了四名保镖，事实上这对整个节目组的录制成员的安全，都是极大的保障。 二月底，徐婉婷带着录制组先行去了那个古镇，同时也跟古镇方面进行了联系和接洽，对方也早已知道这档节目在网上的热度，这等于是给了他们一个宣传的最佳机会，自然是各方面都大开绿灯，甚至愿意从各方面都给予支持，这就更加保障了众人的安全。 古镇方面到底有多紧张，众人不得而知，但虽然这六个人都不是什么明星，可他们背后所代表的流量以及社会影响力，却绝对比几个明星更为恐怖。 其中大多数人应该是走在大街上也未必会引起围观的类型，毕竟从网上和电视上看到的形象，跟他们生活里的形象还是有些区别的。 可一旦出现任何差池，只怕都不是一个古镇的相关领导能够承受的起的。 到了节目录制的前一天，程煜从吴东出发，去往那个古镇。 刚坐上飞机，程煜就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周大铜打来的，他说他正好就在那座古镇，询问程煜的航班信息，说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招待程煜等人一番。 程煜心知肚明周大铜打的是什么主意，去古镇的六个人里，除了徐婉婷，可以说每一个都是周大铜以往想要攀附却根本半点机会都没有的。 现在遇到这样的机会，周大铜显然不想错过。 可程煜却没办法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其他四个人，程煜却无法越俎代庖。 而且，周大铜这个电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让程煜深深担心，他们节目录制的时间和地点都是严格保密的，周大铜又是如何就知道了他们会去那座古镇呢？ 周大铜知道了，是不是意味着本次录制的时间和地点已经泄露出去了，到时候万一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真是得不偿失。 程煜没有理会周大铜的热情，当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那座古镇的？” 程煜最担心听到的答案，是“网上都已经传开了，我这不是想着说您来我的地盘，我总得尽个地主之谊么？” 好在周大铜干笑了两声，说：“我这不是跟镇上有个项目么？ 那天正好就在古镇上跟镇上的领导谈事，结果他接了个电话，我听了一耳朵。 之后我就没离开，看到了那位徐婉婷小姐来镇里跟他们接洽。 不过您呐放心，我不是不知道深浅的人。 这事儿就我知道，我连家里人都没告诉，只是跟他们说要在古镇多留两天。” 程煜这才点了点头，稍感放心，这个周大铜的确是给跟杆子就会往上爬，但做人做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于是，程煜稍稍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我个人是没问题的，反正明天才开始工作，晚上我们可以小聚一下。但是其他人，我可没法儿答应你什么，这一点，也希望你能明白。” 周大铜忙不迭的答应着：“明白明白，您呐能赏脸吃这顿饭，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我不敢有其他要求。只希望程少您呐到时候能跟那几位提上一嘴，毕竟我是当地人，咱们这儿有啥吃的喝的，我也比较清楚不是？” “行，那就到时候见吧……” 空姐早就站在程煜身前了，只是没敢上来打断程煜的电话，是以程煜也就干脆利索的挂断了电话。 “程少，请您系好安全带。您有什么需求么？枕头？毯子这些，有什么需要您就只管说。” 程煜刚挂断电话，空姐就走了过来，半蹲在他面前，小声的跟他说着话。 合着又是自家的航班啊，程煜点点头，也小声的说：“的确有件事要麻烦你。” 空姐略显有些小兴奋，眨巴着眼睛对程煜说：“您说。” “麻烦你一会儿跟你们整个机组的人打个招呼，千万别透露我这次的行程信息。” 空姐微微一愣，但很快想到了什么，越发兴奋的对程煜说：“您是要去录制那档节目吧？” 程煜微微点了点头，说：“所以，你知道的，同行的还有些什么人，我们真的不希望引起太多的围观，毕竟我们并不是那些大明星。” “哦哦，明白的，您们可比那些明星重要多了。” 程煜双手合十：“那就拜托了。”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跟我们乘务长和机长都说一声。登机之前，我们整个机组就都知道您会乘坐我们这个航班的消息了，为此乘务长还特意调整了一下我们服务的组成呢。” 程煜笑了笑，说：“那看来你应该是你们组最出色的乘务员。” 小姑娘有些羞涩，低着头说：“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乘务长觉得我来为您服务可能会好一些。” “那就有劳了，我想要休息会儿。” 空姐赶忙站起身来，点着头说道：“哦，好，那您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现在您需要眼罩么？” 程煜摆摆手，闭上了双眼。 空姐也就离开了，一切恢复到正常的秩序当中。 两个多小时之后，飞机稳稳的降落在了距离古镇最近的机场。 当然，说是最近，其实也还有四百多公里的路。 这对于程煜而言，其实是一个相当远的路途了，可对于当地人而言，四百多公里外就有机场，已经是非常近的距离了。 在南方以及东部呆的时间长了，往往对于西部的地理面积会有严重的不适应。 在西北，一个城市的地理面积，甚至都有超过整个江东省大小的。 别说是不在同一座城市，就算是同一座城市，从一个人的居住地到机场，也可能会有三四百公里的路程，这根本不奇怪。 好在徐婉婷表示，她是做了提前的安排的，古镇方面也很配合，今天，一共派出了四台商务车，负责接送程煜等人。 之所以是四台，是因为其中有两个人的抵达时间非常相近，是以一台车也就够了。 程煜的落地时间，前后一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其他人抵达，是以他在飞机落地之后，就给徐婉婷发去了一条微信，表示自己落地了，询问她该去什么地方乘坐商务车。 徐婉婷显然是一直守在手机旁边的，收到程煜的微信直接秒回。 徐婉婷：程少您已经到了么？您已经下了飞机？您下飞机的时候没有人在悬梯旁边接您么？ 程煜愣了愣，回复道：飞机刚停下，舱门还没打开。你是说古镇派来的车直接进入停机坪了？ 徐婉婷：那倒是没有，车子开不进去。只是司机和接待人员，都应该会乘坐机场的头等舱摆渡车在舷梯下方等候着您的。您下机之后，他们就该会主动跟您联系。 程煜放心了，回复说：好的，我知道了，等上车我再跟你联系。 机组也在通知可以下机了，舱门缓缓打开，程煜站起身来，拎着自己的小箱子，迈步朝前走去。 机长和副机长都已经从驾驶舱里出来了，看到程煜，纷纷给程煜敬礼。 程煜当然知道，这是因为自身太子爷的身份得到的礼遇。 机组的其他乘务员，除了留在机尾的，也都是一字排开，双手交叠在小腹之前，面带微笑的冲着程煜微微鞠躬。 脑中叮响不绝于耳，程煜看都不用看，也知道，这是来自于“无法衡量具体价值的额外进项”所导致。 大致瞄了一眼，机组一共有四名空姐，其中一名当然是乘务长，都站在机舱门处。 程煜知道，机尾那几个，估计是拿不到积分了，但这四个，加上机长和副机长，自己应该得到了六份积分。 高也就十几点，低的话几点也都有可能，不会太多，但至少两三天的生命时长是会被贡献出来的。 含笑冲那些空姐机长点了点头，倒不是程煜觉得他们的行为有让自己多受用，而是感谢他们为自己奉献了至少两三天的生命。 下了飞机之后，程煜倒是的确看到头等舱的摆渡车早就恭候多时。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这是一架小飞机，头等舱的位置仅有八个，但整个头等舱，事实上只有程煜一名乘客。 那么这辆摆渡车，其实也就是为程煜一个人服务的。 本以为自己走下舷梯，车里就会有人出来迎接，可知道程煜站在了停机坪上，也没看到任何来迎接自己的人。 停机坪上，只有机场的工作人员。 程煜顺手把登机牌递给一名机场工作人员，那人看了一眼，微笑着说道：“先生，您的摆渡车在这里，请尽快上车。” 手指向那辆电动小面包车。 程煜走过去，抬步上了车。 司机坐在驾驶室里，看到程煜上车，回头问了一句：“先生，请问这趟航班就只有您一位头等舱乘客是么？” 程煜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但却满心狐疑，这车里也没看到任何来接自己的人呐？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了，先生请您尽快入座，系好安全带。” 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程煜也便放下行李，在门旁坐了下来。 掏出手机，程煜直接拨给了徐婉婷。 “程少，您现在已经上车了？” “我的确是刚上车，只不过上的是摆渡车。而且，我没看到你所说的什么来接我的人呐，那么接下来，我应该去哪里坐车呢？” 徐婉婷一愣，说：“程少，您确定您上的是机场的摆渡车？” “不要想象力那么丰富，没有那么多电影里的桥段，我不可能被人绑架。飞机外边一共三辆摆渡车，一辆是我坐的面包车，还有两台是大型的经济舱的摆渡车，不可能弄错的。” 徐婉婷有些慌张，赶忙说道：“那您稍等，我立刻跟那边联系一下，看看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程煜挂了电话，看着窗外一架架停靠的飞机。 很快，徐婉婷的电话回拨了回来。 “程少，搞清楚了。是接您的那辆车，在半路上爆了胎，虽然很快就处理好了，但耽误了不少时间。抵达机场，怕是要一个小时后了。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您需要在机场等一会儿了。” 程煜点了点头，这种事故谁也不想，能这么快的解决也算是不错了。 “那行吧，我在机场找个地方待会儿，回头人到了你再通知我。” 挂断电话的同时，摆渡车也已经停在了机场出口处。 程煜拿着行李下了摆渡车，刚准备走进那扇门，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周大铜？ 这家伙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程少……”周大铜看到程煜，也是满脸的欣喜。 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周大铜一把抢过程煜手里的行李。 “总算是赶上了，我还真担心您呐离开机场了我还没赶到，幸好幸好。” 程煜看着满脸堆笑的周大铜，笑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不是在古镇么？古镇离这儿得有四百多公里吧？” 周大铜哈哈笑着，领着程煜往里走去。 “跟您呐通电话的时候，我的确还在古镇。 虽然您呐没说航班号，但我听出您呐当时应该是已经在飞机上了。 我就赶紧查了一下，发现当时您呐那架飞机，还有差不多半小时才是起飞时间，飞行得两个半小时，落地之后再折腾一小圈，怎么也得二十分钟。 我就琢磨着应该还来得及。 于是乎…… 这说呢，还得亏是您呐那台车，车速够啊，要是我以前的车，怕是真来不及了。 这巧的，我这要是再晚一步就赶不上接您呐了。” “你应该知道我来这儿肯定会有车接的吧？”程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大铜，心里大致也明白了，什么鬼路上爆胎，十有九八是周大铜这厮跟镇上负责接待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人家就命令那台车的司机“爆胎”，于是才有了周大铜来接自己这一幕。 说穿了，就算周大铜晚了点儿，等程煜到了机场，他肯定也能很快找到程煜，让程煜坐他的车去古镇。 周大铜似乎也看出程煜识破了他的小伎俩，不过他也没什么可害臊的，干笑了两声。 程煜也懒得彻底揭穿他，周大铜肯定是把他以前那辆柯尼塞格开来了，正好，四百多公里的路，程煜还能玩会儿。 那车虽然是程广年帮他买的，但说真的，程煜还真是没开过机会。 尤其是，他几乎从未把那辆车开到一百公里时速以上。 “四百多公里啊，你这三个小时不到就赶来了，一路超速超的有些过分了吧？”走了几步，程煜又笑眯眯的说道。 周大铜笑着回答说：“其实还好，主要是古镇到机场，新建了一条快速通道。刚建成，还没通车呢，正在测试阶段。我找人打了个招呼，走的那是那条路。全程新路，比之前那条路短了点儿，您呐那辆车又稳当，开的就快了点儿。一百五一百六平均，也还好。” 程煜听罢放心不少，点点头说：“那还行，不过回去可别开那么快了。” 说话间，周大铜已经带着他走出了机场。 那辆柯尼塞格也没停到机场的停车场里，而是停在了机场对面一个处理违章车辆的小空地上。 周大铜一边走着，一边解释说：“也都是熟人，想着时间到了，要把车停进停车场里，怕是会来不及接您呐。所以就让他们帮忙看会儿车。咱上车？” 程煜点点头，钻进了副驾驶。 周大铜也赶忙钻进车，柯尼塞格发出一声咆哮，驶离了机场。 很快，周大铜就绕到了一个明显设有路障的地方。 他把车就横在路上，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出现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一溜儿小跑过来，帮他打开了路障。 周大铜呲着牙花子说：“哥儿几个辛苦了啊，我跟老赵说好了，过几天请大伙儿吃饭喝酒。到时候二位兄弟可一定要赏脸啊。” 那俩人也是笑呵呵的说：“周老板叫吃饭，我们肯定随叫随到。” 周大铜升起了车窗，一脚油门，柯尼塞格呼啸而过。 “工程方留下来配合测试的工作人员，我跟他们工程方负责这件事的头儿挺熟，打了个招呼。” 程煜点点头，享受着柯尼塞格久违的推背感，说：“感觉你们这块地界上，就没有你不认识的人吧？” 周大铜干笑两声，说：“不能跟您呐大城市的人相比，我们这儿，是地广人稀。我们家这个行业，又是上上下下几乎所有部门都要涉及的到，熟人是多了些。” 程煜看了看车速，一百二左右，也就点点头，心道周大铜还算是比较靠谱的。 车子开了会儿，电话响了起来，程煜掏出来一看，是小章打来的。 “喂，程煜，你啥时候到？” 程煜笑了笑，回答说：“你已经到了么？” “嗯，到镇子上了，开了足足五个半小时的车，前半程高速，后半程居然还是国道，可给我累得够呛。你到哪儿了？” “我上高速差不多一个小时吧。” “我去，那你还不得再有四个小时才能到？” 程煜看了周大铜一眼，由于车里比较安静，周大铜倒是也听见了小章的话。 于是他一边驾驶着柯尼塞格，一边比划出一个手势，意思是说两个小时差不多。 程煜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里说：“这会儿三点多，我估摸着我能在饭点到。” “不可能吧，这么快。”小章完全无法相信。 九天神皇 第五百三十三章 懂得分寸的人 很快小章又补充说：“难道你那朋友是开飞机接你的？可是这儿根本就没有跑道可停飞机啊，要不然我肯定开我家飞机来了。哦对了，你刚才还说你刚上高速……” 程煜笑着简单解释了一下，小章那边气的吱哇乱叫：“我勒个去，有好路这帮孙子不让我走？” “不是跟你说了，这路还没有正式通车，属于测试阶段。接你的是镇上的车，他们得守规矩。我这朋友是当地一个煤老板家的，上上下下关系比较熟悉，就这也是走的私人关系上的新路。” 小章颇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说：“合着我跟国内呆了这么些年，还不如你回来一年交的朋友有用。你这朋友我得见见。” 程煜哈哈一笑，说：“他也想见你们，只不过我没敢答应他。既然你有这要求，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一听这话，小章顿时犹豫起来：“呃……程煜，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 程煜打断了小章的话，说：“别想的那么社会，人家没指望掺合你们家的生意。就算以后有合作，那也得建立在彼此都能帮得上忙的基础上。” 听到这话，小章倒是放心了不少。 周大铜也扭脸看了程煜一眼，程煜知道，自己这句话效果不错，或者说周大铜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这话其实更主要是在对他说。 程煜是在敬告周大铜，我带你认识朋友没问题，但你别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别指望今儿认识人家明儿就能有合作。 挂了电话，程煜看看前方也就剩下二百公里的路了，他自己也休息的差不多，便让周大铜在路边停车，自己来开一段试试。 坐进了驾驶室，调整好座椅之后，程煜问：“这段路没通车，照理说应该就没有监控吧？” 周大铜点点头，说：“怎么着，程少您呐想飚个车？” 程煜赧然一笑，说：“不瞒你说，这车我当年买下来，其实也没怎么开，那会儿我人在美国，一年就回来一个月。 而且，即便回来开上了，也不可能开太快。 就算上了高速也很少超过一百。 所以，今天看着这路上没车没人的，就想试一试，到底能把这车开成啥样 。就试试，试过那种速度我就收了，不可能真这么开上二百公里的。” 周大铜哈哈大笑，说：“没事没事，就算您呐想飚个二百公里也没问题。 不瞒您呐说，这条路我是没跑过，但我们这儿新建成的高速也好，国道省道也罢，只要还没有落成通车的，我几乎都上去跑过。 把您呐这车，拉到二百公里以上的时候，真的是爽透了。 当然，您呐放心，我绝不会罔顾人命，我在普通的路上，也都是严格遵守各种交通规则的。” “首先，这车是你的，不是我的。其次，我过过瘾就行了，也不敢开那么久。然后，麻烦你系好安全带，坐稳了，我准备出发了。” 周大铜闻言也不敢怠慢，身体微微往下一沉，向后靠住椅背，安全带也系好了。 程煜一脚油门下去，柯尼塞格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宛如猎豹一般的冲了出去。 几乎就是三四秒钟，柯尼塞格的时速已经达到了一百以上。 又过了七八秒钟，程煜总算是缓慢的将柯尼塞格的时速提高到了一百五以上。 这时候，长长的高速在程煜的眼里，就如同一块电视屏幕一般，两旁的树木几乎连成了片。 等到时速接近二百的时候，程煜明显的感觉到车身开始略微有些晃动，这还是跟路面的平整以及程煜的驾驶技术有关，他还真驾驭不了超过二百的时速。 油门尝试着稍微再给出一点儿，车速再度提高，可程煜已经觉得两条膀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的紧张，还是路况所致，周大铜都已经明显感觉到程煜驾驶下的这辆柯尼塞格不能再快了。 再快，估计就得飘起来。 好在没等周大铜提醒，程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稍稍松开了一些油门，当然没去点刹车，而是任由车速在不给油的情况下，缓慢的降了下来。 恢复到一百八以内之后，程煜终于重新找回了驾驶的乐趣。 他看了看周大铜，周大铜说：“这速度我看行，您呐可以跑一小段儿。” 程煜点点头，见周大铜也这么说，表示自己并没有脑壳发昏，于是保持着一百八不到的时速，飞速前行。 但即便是这样的车速，也足够程煜紧张一段的，也就是二十来分钟，他就觉得自己的神经简直要崩断了，于是他彻底松开了油门，任由车速迅速的降低。 不大会儿，当车速降至一百以内之后，程煜自如的驾驶着这辆柯尼塞格，又跑了五分钟，他就把车停在了路中央。 在高速上，有这样把车停在路中央的经历，也是蛮奇特的。 周大铜看程煜下了车，问道：“程少您呐这是不开了？” 程煜点点头，拍拍车顶，说：“嗯，你来开，我超过一百就容易紧张，太耽误时间了。” 周大铜闻言下车，绕回到驾驶室，调整好座位，等程煜也坐进来之后，从容的开着车往古镇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周大铜一边开着车，一边掏出手机给那位老赵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就要到出口了，让他派人把路障搬开。 十分钟后，柯尼塞格驶下告诉，程煜看到周大铜在驶出高速的时候，冲着路边一间临时板房里挥了挥手。 “那间屋里就是你那位朋友老赵？”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或许不是他，甚至可能那里边就没人。但不管如何，只要有人在，肯定盯着咱的车呢，咱总得跟人打个招呼。” 程煜点点头，心说周大铜这人粗归粗，但也颇有自己的一套哲学。 这件事，如果换成是程煜，恐怕就不会选择这样处理。 而无疑，周大铜这处理方式，挺好。 十几分钟之后，周大铜带着程煜和他自己的那辆柯尼塞格，进入了古镇之中。 路上，程煜就告诉了徐婉婷自己大概达到的时间，是以徐婉婷也早就在古镇入口处等候多时。 一见面，徐婉婷就满脸歉意的说：“程少，对不起，这次是我安排出了问题。” 程煜笑了笑，回头看看站在一旁的周大铜，说：“跟你无关，这一切都是出自于他的安排。” 徐婉婷明显感到不解，程煜也只是笑了笑说：“不解释了，反正这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也别因此怪罪任何人。古镇方面也有他们的考虑。这一路奔波，累死了，我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歇会儿然后吃顿饭。” “住宿这次是统一安排，镇上为我们安排了一间客栈，客栈里只住咱们的人。客栈还不错，各方面条件都不输给四五星级的酒店。” 这一点程煜从未担心过，毕竟现在的客栈，除了规模和软件之外，硬件上的确是丝毫不弱于五星级酒店的。甚至于，因为客房少的缘故，人性化方面要比五星级酒店来的更好。 说白了，这就跟马代的那些小岛类似，说起来是个五星级酒店的名头，其实也不过几十间客房的规模。 当然，马代的那些酒店，软件上肯定要优于这些客栈，毕竟，人家在岛上的工作人员，可能都比游客数量多了。 周大铜也把车停了下来，跟在程煜和徐婉婷等人身后一同走向客栈。 程煜给徐婉婷简单介绍了一下周大铜，看到周大铜显得格外的殷勤，程煜担心这家伙胡思乱想再说出点不合适的话来，便挑明了徐婉婷和谭午廉的关系。 “我公司的小谭你知道的吧？”程煜扭脸问周大铜。 周大铜微微一愣，随即想起，赶忙道：“就是他父亲在我家矿上的那位？那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他们家还满意么？” 程煜笑了笑，摆摆手，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小谭一家对你可谓是感恩戴德。徐婉婷女士，也是出自那个县城，并且跟小谭算是准男女朋友关系……婉婷，我这么说没问题吧？” 猛然提到这个，徐婉婷微微红了脸，但总不至于因此去否认什么。 “程少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哦，这位周大铜先生呢，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看到周大铜有些焦急之色，便又道：“哦，因为这些年小矿不多了，他们家也在积极做着转行的准备，现在不算是煤老板了。” 周大铜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毕竟，煤老板这种称谓，总归是让人觉得有些土气。 而徐婉婷也多看了周大铜一眼，她当然知道谭午廉的父亲是在一个煤矿上工作的，但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可也明白了这位周大铜大概就是谭午廉父亲工作的煤矿的少东家。 于是乎，于情于理，徐婉婷都对周大铜要更客气一些。 冲着周大铜点了点头，徐婉婷给他一个微笑。 程煜继续说：“小谭的父亲呢，去年出了点状况，在下班的时间和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 这件事我帮着过问了一下，确定是发生在非工作时间以及非工作场所，所以，原本周先生家里的煤矿，是没有什么责任的。 不过周先生得知此事之后，还是第一时间表示了关怀，小谭家里的经济状况不足以支撑他们看病的需求。 所以，周先生家里的矿上，就负担了他们的医疗费用，并且在小谭父亲伤愈之后，让他回到了矿上继续做力所能及的工作。 不能说周先生是小谭家里的恩人，但至少也是贵人了。” 徐婉婷听罢，也立刻想起谭午廉父亲那略微有些跛了的脚，当下明白，周大铜之所以会管这种闲事，并且把一个不具备完全劳动能力的人继续留在矿上，毫无疑问只是为了交好程煜而已。 “原来周先生就是午廉的那位贵人啊，午廉跟我说过这事儿，过年我去他家里的时候，他父母也是极为感恩戴德的，说周先生您真是帮了他家大忙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周先生。周先生，请您这次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请您吃顿饭。” 周大铜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首先，您呐是女士，哪有让女士请客的道理？ 其次，这里是我的地盘，不瞒您呐说，您呐几位下榻的那个客栈，就是我在古镇上的几家客栈之一。 镇上当初跟我商量的时候，也没说是程少的事儿，否则，你们其他工作人员的住处，也不用劳烦别人了，全都安排在我的客栈里也安排的下。 下次有机会，我要是去了您呐几位的城市，您呐再做东。 在这里，我是绝不会让您呐花钱的。” 徐婉婷其实还想争取一下，程煜却是摆摆手说：“你也别争了，周先生这人就这样。 另外呢，今晚他是必然要给我接风的，这我们已经说好了。 小章也会参加。 你如果想感谢他，就在吃饭的时候多敬他两杯。 明天开始咱们怕是也没空再正式的吃吃喝喝，也就别提什么谁请客的事情了。 等结束了，大家都没时间继续留在这里。 所以，我觉得周先生的建议挺好，今晚他做东，然后等有机会，咱们再聚。 或者你们单独聚。” 程煜这么一说，那就是做了决定了，徐婉婷也只能顺着说道：“那就多谢周先生了，您要是有机会去宝安，一定要通知我，到时候我请您吃饭。” 周大铜笑了笑，对于徐婉婷，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结交之意：“好说好说。” “对了，有几位到了？” “曼沅姐比较忙，程少您知道原因的。所以她是晚上的飞机，等到这儿估计得快天亮了。” 程煜点了点头，徐婉婷接着说：“木匠先生这会儿刚上车，到这儿也得挺晚了。戴先生到的最早，这会儿应该跟小章先生在聊天喝茶呢。” 眼看着到了客栈门口，程煜一看，不禁有些头大，门外站着四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这是生怕我们的目标不够显眼啊。”程煜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转向周大铜，说：“既然是你的客栈，那就一块儿进去吧。” 周大铜有些尴尬，虽说这是他的客栈，但镇上找到他的时候是说好了的，除了镇上派来几个服务人员之外，包括他这位老板，以及店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是不允许在这几天进入这间客栈的。 徐婉婷倒是先行一步上去跟那几个保安打招呼去了，既然是节目组的朋友，那几名保安当然不至于阻拦，只不过哪怕是知道周大铜的身份，他们还是打了个电话请示。 镇上领导心知肚明，之前周大铜安排那辆商务车“爆胎”他们采取的也是默许的态度，现在只不过是周大铜要进去，当然是立刻放行。 进去之后，程煜先在徐婉婷的安排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徐婉婷告诉他，隔壁就是小章的房间。 程煜进了屋之后，放下行李，也没多做停留，直接走向隔壁，敲响了房门。 小章一开门，看到是程煜，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 然后，小章的目光就落在了周大铜的身上。 “这就是我跟你说起的那位朋友，你说巧不巧，咱们这间客栈，其实也是人家的产业。镇上也不知道我和他认识，只是找他借来这间客栈。” 小章一听，哈哈笑道：“还有这么一出呢？那看来还真是缘分了。周先生，你好。” 周大铜受宠若惊，赶忙握住了小章伸过来的手，说：“欢迎章总来咱们这里指导。” 小章摆摆手，道：“指导个啥？先进屋吧。” 进去之后，带盐体先生也是恭候多时了，彼此介绍一番，各自落座。 “周先生很客气，原本他已经要回去了，但得知我们要来的消息，坚持要留下来请咱们吃顿饭。要不今晚咱们就听从周先生的安排？” 小章跟程煜已经有过联系，自然是点了点头，带盐体先生虽然对周大铜本身并不太感冒，但程煜和小章都没意见，而且这还是程煜的朋友，他当然更加不会有意见。 说句不好听的，就如同他没什么太大意愿跟周大铜接触一样，程煜和小章只怕也没太大意愿跟他接触，自然也是同意。 周大铜立刻站起身，说：“那我就安排一下，诸位有什么忌口的么？” 大家都表示没所谓，周大铜说：“那就安排一个烤全羊，然后再来点咱们本地的特色菜，如何？” 见没人反对，他急忙出去打电话安排去了。 周大铜走了，小章才详细问起程煜和周大铜的关系。 虽然层次不同，但如果程煜真的和周大铜交好，小章也无所谓多一个朋友。 程煜也没有刻意的去跟周大铜保持距离，只是说：“也是一个朋友介绍的，当初我创业需要资金，就把一辆柯尼塞格卖给他了。 一来二去也接触过几次，人不错，有想法但也懂得分寸。 这不，他这次就是开着我以前那辆柯尼塞格把我给接来的。 那车啊，我到手都没开过几次，今儿反倒是过了瘾了。 那条路还没正式通车，路上一马平川啊，于是我飚了会儿，发现这车要是留在我手里还真是白瞎了，给他至少还能偶尔跑出个极速什么的来。”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也就都明白了。 周大铜和程煜谈不上是什么朋友，但懂得分寸，那就好办。 小章也是笑着说道：“程大少这是在敲打我啊，我那一车库的车，其实也没怎么跑过。” “不一样不一样，我对这些没有特殊的爱好，小章公子是真爱车。” 周大铜回来了，说：“安排好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不等其他人的话，要不咱们就先过去？” 四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纷纷起身，跟着周大铜一起离开了客栈。 去的那家餐厅，其实也是个客栈，同样是周大铜自己的产业。 这客栈今天没住人，周大铜就利用起来，否则去普通酒店，远不说，因为人来人往保不齐还会产生其他问题。 吃了顿饭，宾主尽兴，周大铜也如愿以偿拿到了几位的私人联系方式。 回客栈的时候，程煜说：“虽然我知道周先生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但还是要跟你打个招呼。这交情需要慢慢的建立。” 周大铜赶忙道：“这个您呐放心，我不会贸然打扰他们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程傅的反常之处 或许是因为程煜对周大铜有个善意提醒的缘故，说是这顿饭周大铜尽地主之谊招待他们，但实际上周大铜并没怎么在饭桌上多坐。 因为烤全羊需要时间，是以周大铜先安排了几个小菜，这时候，他是坐在桌上的。 敬了桌上几人各一杯酒之后，周大铜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理由是说去看看烤全羊到什么火候了，但这一去，一直到烤全羊被抬上桌，他就完全没有再出现过。 即便是主菜烤全羊上来之后，周大铜也并没有一直留在桌边。 这算是个表演吧，周大铜亲自为大家肢解了这头羊。 一柄半尺多长的尖刀在周大铜胖乎乎的手上翻舞着，他举重若轻的将这头羊的不同部位分割开来，分别装入了不同的盘中。 这手堪称绝活的手艺，赢得了桌上这几位的齐声喝彩。 的确是颇有些功夫的，尤其是对于吃这件事素来比较讲究的小章，他表示除了在某些地方看过纯属炫技的表演之外，周大铜绝对是庖丁解牛这四个字的最佳诠释。 众人自然少不了问起，周大铜也便解释说，他从小就爱吃羊肉，尤其是烤出来蘸着辣椒面和食盐的这种吃法。 见过一位做烤全羊的师傅的手艺，他突然觉得像是自己这种烤全羊资深吃货，就该拥有这样一套手艺。 于是乎缠着那位师傅，跟他学了两个月，才总算是勉强掌握了这门手艺。 其后更是练习了不下一百多只羊，才有了今天的水准。 这算是饭桌上掀起的一个小高潮，但很快，大家就开始聊起了跟节目录制相关的话题，而周大铜也很识趣的选择了再度离开。 反正这些话题他也参与不进去，根本听不懂么。 程煜对于周大铜的表演，也是默默的看在眼里，心里想着，投资金手指倒是可以为周大铜服务一次，就算是对他的回报吧。 眼看着一头羊下肚了三分之二，毕竟桌上一共也就六个人，除了程煜四人之外，还有之前帮小章和带盐体先生录制节目的现场导演。 周大铜也没怎么太吃，六个人干掉三分之二头羊，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红酒也喝了好几瓶，两名导演以及徐婉婷，都有些酒意上头，就表示想要回去休息了，毕竟明天一早就要开始录制节目。 嘉宾多喝两杯，只要起得来还问题不大，可要是她们保持着宿醉，那就完蛋了，这节目一准儿被拍的乱七八糟。 时间其实还早，也就是九点多钟，程煜和小章并不想休息。 带盐体先生其实也没关系，但他看看程煜和小章已经在交头接耳了，觉得可能后边的谈天，自己也插不上太多的话，于是起身跟着徐婉婷他们一同告辞离开。 最终，只剩下了程煜和小章两个人。 小章看着程煜，笑眯眯的说：“还能再喝点么？” 程煜笑了笑，说：“刚才我就没怎么喝。” 小章闻言，又从之前周大铜准备的两箱红酒里取出一瓶，一边开着酒，一边说：“你还别说，你这位朋友算是特有眼力价的，做人做到这份上不容易，要不喊他一起过来喝点儿吧。” 程煜笑道：“我是没问题的，这还不是怕你觉得不习惯。正好，羊肉都冷了，看看他能不能再给加个热。” 起身回头，程煜高喊了一嗓子：“周先生！周大铜！” 周大铜简直就是应声出现，程煜的铜字在口中还有余音，周大铜就已经笑呵呵的跑了过来。 “程少，啥事儿？” “羊肉有些冷了，你叫人帮着给加个热吧。” 周大铜立刻走到桌边，看了看每个盘子都剩了一点，就说：“那要不都给放在一起？” “嗯嗯，倒在一个盘子里就行，随便热点儿，就是下个酒。” 周大铜二话不说，拿起盘子就开始将几个盘子剩余不多的羊肉混着倒在了一个盘子之中，然后端着就想离开。 “你找个人来帮你弄吧，你这一直跑前跑后也没吃着啥，坐下来吃点儿，咱们一起聊会儿。” 周大铜一愣，颇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坚持要自己拿去热。 程煜和小章见他坚持，也就不多矫情，任凭周大铜去了。 “刚才人多，我没敢说起。你让我帮着打听的事儿，我打听过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有心了。回头请你吃饭吧。” “你可别，我这还没告诉你打听出了些啥呢，你就请我吃饭？” 程煜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说：“你要是没打听出些内容，肯定还会继续帮我打听，这顿饭我早晚都得请。这几天肯定没戏，所以我这也就是随口一说，具体兑现也不知道要到哪天呢。” “哈哈，你还真是好算计。”小章也端起了酒杯，笑呵呵的跟程煜碰了一下，两人各自喝了一口。 “其实呢，还真是没打听出些啥，你家那位堂弟啊，行事够招摇的。 也就是因为他够招摇，所以一举一动几乎全都落在明眼人的眼里。 这么高调，谁敢答应他给他做举荐人？ 没出事还好，一出事，还不得整个暗网都知道他的举荐人是谁？ 到时候出了问题，其他人肯定也都会埋怨那位举荐人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所以，他没能成为暗网会员，也没人敢给他做这个举荐人，甚至还因为他的行为，让暗网的一些成员感到了不满？” 小章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因为是农历下旬，这时候天空中月亮还没出现，而且因为这边污染比较严重，天上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反倒是有一层朦朦的白光，显得颇有些清冷之意。 “不满也谈不上，我那几位同学打听到的，是那些暗网成员应该都不怎么看得上你那位堂弟。不做举荐人，一方面是不敢，另一方面也真是不屑于给他做。只是我总觉得，他这种行为有些奇怪。” 程煜微微颔首，也稍显沉思之意。 的确，程傅的行为的确有些古怪。 暗网虽然说是在部分人的领域里，并不算什么秘密。 可像他这样大鸣大放，叫着嚷着要加入暗网的，还真是从未见过。 终究是个隐藏在暗处的交易网，真要是见得了光，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也就不用取个名字叫暗网了。 所以这玩意儿谈不上有多神秘，却偏偏的确还挺神秘。 至少，普通老百姓，可能真就是把暗网当成电影电视里的产物，并不了解这世界上真有这么个交易平台。 程傅这个人，程煜对他的了解并不太多，但无论是杜长风还是薛长运，都认为他是一个颇有些城府之人。 平日里显得深沉，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却格外的幼稚，这行为上的反常，真的就让人觉得有些诡异了。 “我让我那些同学帮着打听了一下，回来的消息，都是说你那位堂弟以前在上学期间，是个不太外放的人。做事情思前想后，不管是不是真有城府，但至少也都不是他现在的表现。所以，我个人是觉得有些古怪的。” 小章见程煜陷入沉思，又笑了笑，说：“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我也只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难以解释，所以多关注了一些。你是他堂兄，肯定比我对他了解多。” 程煜缓缓摇了摇头，苦笑两声说：“我和我这位堂弟，其实也不怎么熟悉。 你想，我小学毕业就去了美国，去年才回来。 我放假和他放假的时间又不同，也就是过年能见上一两面。 对他的了解，我只怕真的和你在同一起跑线上。 不过，跟他稍微熟悉一些的人，给我的回馈，也都是说他为人比较深沉，心里能藏得住事，属于谋定而后动型的。 所以，无论是在这件事上，还是在他今年过年回国之后对我的态度上，我都觉得有些和他以往的风评不符。的确是比较奇怪的。” 小章笑了，说：“哦？还有这事儿？他对你怎么个态度了？” “倒也没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可能我也不会觉得他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也就是表现的跟我很热情，似乎很想跟我保持一个非常亲密的关系，而且表现出对他的父兄颇有隔阂的样子。 可我岳父却说，他们家里，他跟他父亲，也就是我二叔的关系其实更好一些，我二叔也更喜欢他，更多的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哦，去年，他哥，也就是我堂哥，几次针对我，我二叔对此也是没有进行严厉干涉，所以，我父亲把他们父子俩给发配了。 这会儿，我那位堂哥应该也在西北，我二叔被扔去了港岛，挂个闲职，基本上属于拿着薪水不用干活的类型。” 小章闻言，立刻就明白了程煜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和他父亲关系那么好，虽然是他哥愚蠢，做了错事，但终归是因为你，导致他父兄都被发配了出去。所以，他应该对你有所防备才对，而不该试图表达善意。” 程煜摆摆手，说：“也不完全是这样。 再有就是，既然他是个心思深沉之辈，他就该明白，我不可能因为他的试图亲近而改变对他那一脉的态度。 至少，我是肯定会提防着他们全家的。 所以，他无论如何对我释放善意，也就都注定是无用功。 我爸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位置，让他先进集团在各部门之间都适应一下，最终给他的位置是他的助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没必要再跟你这位完全不理家族生意的太子爷较劲了，无论是敌对或者靠近，都显得很突兀。” 程煜轻轻叩了叩桌面，说：“对，就是这个意思。” 小章也略微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那就真奇怪了。再结合他大张旗鼓的试图加入暗网这种傻缺行为，更奇怪了。诶，你说，会不会他的行为其实是你父亲授意的？” “我爸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说实话，我们中国的商人，对暗网这种事，就算不是避之唯恐不及，也绝不会表现出过于的渴求。 谁会没鸟事想要加入这种组织啊。 除非，有人邀请你父亲加入，但你父亲试图远离他们，自己又不方便直接拒绝。 于是，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那位堂弟去搅和。” 程煜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但总归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极低。 “可能性有，但极小，我父亲不是那种性格。而且，他在欧洲也没什么生意，至少也没表现出想把生意拓展到欧洲去的意思，暗网的人没理由试图邀请他加入吧？你父亲得到过暗网的邀请没有？” 小章摆摆手，断然否认说：“没有。” “或许有，你父亲没告诉你呢？” “不可能。这种事，我爸绝对会跟我说。 这么说吧，就因为你这事儿，我除了让我那几个同学打听，也问过我父亲。 我父亲表示他的生意伙伴里，从未有人跟他提及过暗网。 不是说资格不够，而是那些白种人，其实并不太愿意让黄种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 你知道的，种族歧视只是表面消失，那些人心里其实根深蒂固的还是有着某种想法。 不一定每个人都这样，但总有那么一部分。”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也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拿这个做个比较。你看，你家里的各方面情况都稍胜我家一头吧，而且你父亲的资历更胜我父亲，暗网的人都没想过邀请他，反而像你所言可能还有种族歧视这种破事掺合在其中，他们为啥要邀请我父亲？” 小章也笑了，说：“这倒也是。得了，反正我是没帮你打听出什么有用的，喝酒吧。” 程煜跟小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刚准备倒酒，周大铜回来了，接过酒瓶，帮二人倒上。 “您呐二位趁热吃点儿吧。”周大铜指了指自己刚放下的那盘羊肉，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没有多余的敬酒环节，也没有刻意的去寻找话题，周大铜很恰到好处的扮演了一个捧哏的角色。 基本上只在程煜和小章交谈的间隙中，才会说上那么一两句配合的话，这让小章显然觉得周大铜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周大铜的表现真的很不错，虽然不能说是不卑不亢，但也并没有表露出太过的巴结之意。 可以说，他在表现出自己略微低程煜和小章二人一头的同时，又没有让自己显得卑微，总之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识趣的人。 程煜其实还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小章形形色色的人结识的多了。 大多数人，要么是强行在他面前表现出“我非得跟你平等”的强硬姿态，要么，就是干脆卑微到谄媚，不卑不亢这个词，做起来其实非常难以把握其分寸。 而且，地位和财富相距悬殊，你不卑不亢看似大方得体，可对方如果自觉高你一头，凭什么就接受的了你的不卑不亢？ 对于地位低的一方来说，不卑不亢可能会被人交口称赞，但在地位高的另一方人眼中，他会觉得你在跟他装大尾巴狼。 除非是对方的心态上是把你当成跟他平等的对待，否则你的不卑不亢很可能变成他眼中的傲慢。 所以，相比较下来，周大铜的表现，就显得尤为的难能可贵。他极好的把握了高低上下之间的距离感，微微抬头仰视，但绝不谄媚。 三人喝了两瓶红酒，时间也到了快十一点，小章和程煜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说道：“散了吧。” 周大铜也是不紧不慢的喝完了杯子里那点残酒，然后起身，说：“我送二位回去吧。” 回到客栈，周大铜当然是真的进不去了，于是三人在大门口道别。 程煜进了院子之后，觉得周大铜似乎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正想回头问他一声。可小章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冲着周大铜喊了一嗓子：“小周啊，那个也不知道明儿一忙起来，咱这几天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 周大铜闻言大喜，但也没有说非得现在就留，就说：“让程少给咱仨拉个群吧，回头我加您呐微信。” 小章点点头，说：“这倒是个办法。程煜，回头你给拉个群吧，小周今晚招待的不错。” 程煜也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这么一打岔，程煜也没顾上找周大铜问事儿，跟小章勾肩搭背的回屋了。 各自睡下，然后早晨六点多，就被徐婉婷和节目组的人挨个房门敲醒。 木匠先生后半夜到了，睡了会儿，这会儿睡眼惺忪明显没睡够。 秦曼沅也到了，只是她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洗漱了一把就直接坐在那边等着吃早饭了。 程煜问起她的时候，她说飞机上睡了会儿，在来的车上也睡了会儿，肯定是没睡够，但未必就比木匠先生精神头差。 在徐婉婷和节目组的安排下，众人按照剧本开始录制节目。 节目录制的不算顺利，因为要表现众人此刻被放置在一座城市的各个角落，大家都并不知道其他人其实也在这座城市里的状态。 程煜倒还好，一个人也有声有色的，无论是抠门的行为，还是节目流程本身，都走的比较顺利。 这也跟他早早拿到剧本，并且是真的研究了好几遍有关系。 其他人虽然也提前拿到了剧本，但基本上都是匆匆一瞥，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所以，在录制过程中，出错的地方就多了些。 好在到了下午的时候，众人也开始逐渐进入状态，最终收工的时候，虽然没能达到预期，但素材上勉强也能达到最初的要求。 当然，这需要等到粗剪出来之后，才能发现哪里还有错漏，可能会需要有些镜头方面的补充。 晚上简单吃了个饭，原本木匠先生和秦曼沅都想早点休息补个觉的，但徐婉婷表示还有些夜间的镜头需要拍摄，所以众人只能挤在一起聊天。 到了八点多钟，徐婉婷总算是开始了夜间镜头的录制，先把木匠先生和秦曼沅的拍完，让他俩早点休息去了，然后再慢慢拍程煜等人的部分。 全部拍完，也就后半夜了，大家自然是各自睡下。 又连续拍了两天，整个节目录制结束之后，众人在得到节目组基本的肯定，表示大部分的镜头没问题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五百三十五章 S级会员 晚饭的时候，众人跟节目组的人一起吃了顿饭，按照节目流程以及剧本，确认了所需的镜头都已经拍摄完毕。 但是节目组的制作人员，认为这其中有部分镜头有可能是需要补拍的。 毕竟第二期的节目已经播出了，虽说没有再像第一期结束之后那样，持续霸占热搜榜的第一，但依旧保持了相当的热度。 就凭这份热度，节目组认为有必要在接下去的节目当中，保持更高的节目水准。 毕竟，对于除了徐婉婷之外的五名嘉宾来说，这只是他们人生中一次玩票的经历，但对于节目组其他成员而言，那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们今后赖以生存的安身立命之本。 反正最初也都是准备了四天的时间，六人当中除了秦曼沅的确有些着急，想要提前回去之外，其他人都表示无所谓。 秦曼沅当然不会情商低到试图当晚就走，只是跟节目组商量了一下，如果有需要补拍的镜头，她希望能安排她的部分最先拍摄。 这一点，其他人也都是没有意见。 于是乎，晚饭结束，节目组的人就开始了加班加点的粗剪工作，力争尽快的完成，找出需要补拍的镜头来。 在剪辑方面，也是照顾了秦曼沅，最先安排的都是关乎于她的部分的剪辑。 是以，在十一点钟左右的时候，秦曼沅的素材就全都剪辑完毕了。 还真是发现了一部分需要补拍的镜头，大部分都是夜景，于是乎在秦曼沅的要求下，一部分节目组的成员继续剪辑的工作，而另一部分则是紧锣密鼓的开始进行夜景镜头的补拍。 程煜他们围观了一阵，眼看结束似乎还遥遥无期，便各自睡下。 不过后半夜秦曼沅那边拍摄工作结束之后，众人回来的动静，还是让程煜醒了过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听到外边秦曼沅和徐婉婷窃窃私语的声音，程煜这个主要投资人干脆也披上了衣服，走了出来。 交流之下，程煜这才弄明白，原来，秦曼沅需要补拍的部分，还包括一些和其他嘉宾有互动的镜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镜头的话，以秦曼沅的想法，她是恨不能现在就直接奔赴机场，反正路上也得四五个小时，然后直接乘坐早班机回宝安了。 见程煜都跑出来了，秦曼沅也是怀有歉意的说：“程少，抱歉啊，我那边情况您也知道，至少我也得对的起您的投资吧？ 不过您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节目的事情，就不会撂挑子。 只是麻烦各位，明天天一亮咱们就抓紧拍摄，我看看能否赶上中午左右的飞机。 能赶上的话，我还想回去参加明天下午的一个会议。” 程煜点了点头，对此表示充分的理解。 然后他找来节目制作的负责人，跟他们交涉了一下，确认那几个镜头是必须要补的，剪辑之后发现那些镜头穿帮过于严重了。 于是乎，程煜又回到院子里，跟秦曼沅说：“曼沅姐，你也别太着急。 去机场呢，其实有一条新建成的高速，只不过还在做最后的测试工作，还没有通车。 不过我有个朋友，我之前从机场过来的时候，就是他带我走的那条新路。 走那条路，里程近了几十公里，加上路上没车，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开快点也没事。 赶一赶，三个小时绝对能抵达机场。 明早我跟我那个朋友联系一下，让他帮忙跟测试高速路的朋友打个招呼，到时候让你从那条路上走。 这样，少说也能节省两个小时，相信你肯定能赶上下午的会议。” 秦曼沅一听，大为欣喜，紧握着程煜的手说：“那就太感谢了，两个小时，我这就从容多了。” “那就先休息休息吧，你这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明天又是旅途奔波，这几天辛苦你了。” 秦曼沅一抹圆寸，像个男人似的一挥手，说：“没事，爷顶得住！” 三人笑了笑，各自回屋睡下。 躺上床，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周大铜发了条微信。 把秦曼沅的情况跟他说了。 没想到的是，周大铜的微信居然秒回。 周大铜：程少您呐放心，我现在不在镇上，不过离镇上也就是俩小时的路程。明儿我一早就开车去镇上，然后送您呐的朋友去机场。 程煜赶忙回复：你送就不必了，这边会派车送她的。你这个点还没睡，明早只怕也没什么精神，不敢让你开快车。 周大铜的消息也很快回来：那我就把车开过去，然后你们派个司机送您呐的朋友去机场。车扔在机场也行，开回来也行。 程煜想想，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毕竟，开普通的车，只怕也不敢开太快，周大铜手里那辆柯尼塞格略微超点速倒是也没什么。 简单的回复一个“好”字，程煜将手机扔到一旁，闭眼睡去。 早晨六点多醒来之后，程煜来到院子里，他发现他居然是最晚醒的一个。 好在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也没有耽误任何时间。 等到天亮了之后，按照节目组的要求，众人轮番上阵，搞定了最后几个有关秦曼沅的镜头，周大铜也恰到好处的赶到，把车给送了过来。 镇里安排了一个司机，让他开车送秦曼沅去机场，同时，周大铜表示他跟朋友已经打好了招呼，那边特意派了人在高速入口准备帮他们挪开路障。 “秦女士，您呐快到机场的时候，临下高速之前，给我来个电话。我会让靠近机场那边的朋友把路障挪开让你们开过去的。” 秦曼沅好一通感谢，钻进了柯尼塞格。 周大铜又叮嘱那位司机，说：“你送完秦女士之后，如果回程也想走那条路，就给我打电话。我再帮你打招呼。” 司机腼腆一笑，说：“我回程反正也不着急，就不用劳师动众麻烦周公子的朋友了。我走国道，您这车金贵，要不是为了送秦女士，我还真不敢开那么快。蹭了刮了我都赔不起啊！” 周大铜一翻白眼，说：“只要你把秦女士安全送到，别说蹭了刮了，就算是报废了我也不让你赔一分钱。” 程煜赶忙打岔说道：“说什么呢，报废了这人还能安全么？” 周大铜挠挠头，傻笑不止。 看着柯尼塞格绝尘而去，节目组的人又安排其他人开始补拍他们的镜头，下午两点多钟，全部完成。 虽说预留了四天时间，但木匠先生和带盐体先生见时间来得及，也纷纷表示他们想直接去机场回京了。 小章见状，便也跟程煜告辞，表示自己还会让他同学继续打听，准备跟木匠先生和带盐体先生一起走了。 周大铜还在等着司机把他的车送回来，于是乎干脆帮三人也安排了一下，让镇里送他们走的车也走那条高速。当然不会像秦曼沅那么着急，但至少也能节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没必要走国道了。 送走了三人，程煜看着周大铜，说：“这次多亏你帮忙了。” 周大铜一挥手，满不在乎的说：“说啥呢，程少您呐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呐可千万别跟我见外。” 程煜笑了笑，突然想起小章同意让周大铜跟他交换联系方式的，结果这两天一通忙，也没顾得上做这件事。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周大铜居然提都没提，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程煜对他的观感不禁又好了几分。 当着周大铜的面，程煜把他和小章以及木匠先生、带盐体先生、秦曼沅都拉到了一个群里。 不管如何，这三人也算是都承了周大铜的人情，给周大铜一个互留联系方式的机会也挺好。 当然，周大铜申请好友之后，这些人会不会通过，那就看他们自己的考虑了。 又或者周大铜表现的这么懂得分寸，他甚至有可能不会主动去加小章以外的人。 而那三位，如果真有心加周大铜，也不会介意主动申请一下。 “程少，您呐把那几位拉进来，他们不会不高兴吧。”周大铜看到群里加上他居然有六个人，不禁有些意外。 程煜笑了笑，说：“他们还不至于为这点事对我不高兴。” 周大铜想了想，说：“虽然进了一个群，但我还是只加小章公子一位吧，其他的，除了那位戴先生，其实我也就见过一面。” 程煜心里暗暗点头，心说周大铜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并不会主动去骚扰其他三人。 不过，当群里聊了几句之后，木匠先生和带盐体先生倒是紧随着小章之后，就给周大铜发来了好友申请。 周大铜也是颇为意外，程煜倒是心知肚明。 毕竟三人现在在一台车上，小章都通过了周大铜的好友验证，其他俩人见周大铜甚至都没申请好友，心里肯定会对周大铜有个较高的评价。 当然也不是其他什么评价，大体会跟小章一样，觉得周大铜是个知进退之人。 而小章看得出来，还挺喜欢周大铜这个人的，必然也会帮他说几句好话。 有小章推波助澜，那两位情商不会低到不主动加一下周大铜的地步，不管怎么说，周大铜也算是给他们开了绿灯，让他们少受了个把小时的路途颠簸之苦。 只差秦曼沅。 倒不是秦曼沅倨傲，而是她这会儿还在飞机上，根本没信号。 过了个把小时，秦曼沅在群里冒头了，紧接着就给周大铜发来好友申请。 相比起来，秦曼沅是最感谢周大铜的，要不是周大铜，即便秦曼沅能赶到机场回到宝安，至少也得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那就是五六点了，再从机场回到公司，什么会估计也来不及了。 加上秦曼沅本就是个爽利的男人性格，见程煜把周大铜拉进群，自然不会不明白这是程煜在提携周大铜，加上周大铜也没有冒冒失失的发来好友申请，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加了周大铜。 这些东西，说起来简单，看上去也不重要，但实际上，在为人处事里，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如何处理的。 都是人精呐！ 不大会儿，送秦曼沅走的那位司机，也开着那辆柯尼塞格回来了，把车交还给周大铜之后，那位司机明显松了口气。 周大铜顺手甩过去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司机假意推辞了一下，也就收了起来。 “程少，您呐不着急走的话，今晚我安排一下？” 程煜看了看周大铜，心说这次这家伙虽然跑前跑后，但最终收获也不老少。 于是他笑了笑说：“今晚你可真得帮着安排一下，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宰你一刀没意见吧？” 周大铜拍着胸脯子，满不在乎的说：“我懂，您呐想请整个节目组吃顿饭。没问题，我来安排。” 程煜点了点头，说：“行，那就麻烦你安排了。” “都说了，程少您呐甭跟我客气。” 摇摇晃晃的，周大铜挥舞着手机开始安排，很快，就联系了镇外县里的一家饭店，直接把三楼包了下来，也好让节目组所有人，可以在同一个大厅里相互交流。 程煜把这事儿跟徐婉婷一说，徐婉婷笑着告诉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三四十号人，也是齐声欢呼。 周大铜顺便问了一下徐婉婷的意见，把负责这次客栈安保的那些保安也都喊上凑了一桌。 随后四十多人，一行十多辆车，浩浩荡荡的开往县城。 周大铜的安排非常得当，不光是给节目组的所有成员安排在了一个大厅里，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小包间，让程煜和徐婉婷，以及节目组的几个主要成员，可以换个地方呆着。 总没必要跟着外头那三四十号人一起疯不是？ 程煜看着忙进忙出的周大铜，突然想起那晚周大铜送他们回客栈的时候，一直都表现的似乎有话要说。 当时被小章一句话给岔了过去。 不过今天再次见到，周大铜也没提那件事，程煜就琢磨，是周大铜当时其实也是想跟小章交换联系方式呢？还是另有其事？ 从周大铜没有跟自己提及任何事情来看，似乎周大铜那晚也就是想试图找小章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但从周大铜这两次的表现来看，程煜又觉得周大铜不是那种请了顿饭就必须拿到回报，没有眼力价的人。 是以，找了个机会，程煜跟周大铜单独交流。 “老周，那晚在你另一个客栈喝完酒，你送我和小章回去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但后来被小章打了个岔，我也就忘了问了。你当时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大铜愣了愣，嘿嘿一笑，小声说：“程少，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程煜微微皱眉，不明白周大铜的意思，但既然都明确周大铜是个看似大大咧咧粗犷之人，可实际上却极有分寸，想必这话不方便让其他人听见。 于是，程煜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周大铜去了隔壁的包间。 周大铜关好了门，这才坐在程煜的对面，依旧压低了声音说：“首先声明，程少，我可不是有意要偷听您呐和小章公子的谈话。主要是热完羊肉，回来之后您呐还在聊，我听到了几句。” 程煜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指的是暗网？” 周大铜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对了，就是这个暗网。我听您呐和小章公子聊天里的意思，是您家里有个堂弟，很想加入暗网？” 程煜又笑，说：“怎么着，你还能帮忙搭个线不成？” 周大铜赧然一笑，很快神情变得严肃无比：“程少，不瞒您呐说，如果是您呐，或者小章公子，想加入暗网，我还真有门路。 您呐这几位，戴先生还差点意思，秦女士也在两可之间，包括木匠先生，想加入，我都能办到。 但要说您那位堂弟，我不敢打包票，毕竟，我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 程煜一惊，眉头微微皱起。 心里想着，这周大铜一直表现的很是不错啊，怎么在这种事上突然吹起牛来了？ 他能帮我和小章加入暗网？开什么玩笑，他能认识几个暗网成员？ 想要加入暗网，需要至少三名a级会员的推荐，又或者七名b级会员的推荐。 就连小章都不敢说他能找到足够的推荐人，周大铜家里这才几个子儿？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暗网级别足够高的会员？ 至于s级会员，程煜是考虑都没考虑。 毕竟，无论是英国国王，还是西班牙国王、拿破仑的后裔或者罗杰?伍德的后裔，都不可能跟周大铜扯上关系。 至于第五位，小章那些家族里有暗网成员的同学都不知道是谁，周大铜何德何能会知道是谁？ 关键在于，这四位按照小章的说法，是根本不会在暗网进行任何交易的，他们的存在，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地位的象征罢了。 毕竟，当年暗网之所以能够出现并且存在下去，跟这四个家族息息相关。 看了看周大铜，程煜缓缓摇了摇头，说：“我那位堂弟大概率也只是好奇吧，并不是真的想加入。至于我和小章，更是想都没想过。” 周大铜看出程煜的不信任，有些着急的说道：“程少，您呐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不相信我？” 程煜挥挥手，笑道：“没有不相信，只是这暗网你了解多少？” “我了解的不多，但不瞒您呐说，那晚我的确想说我有门路，但没敢说，也是没把握。 后来我就联系了一下我老爹，让他跟他那位朋友联系了一下。 我老爹说，他朋友亲口答应的，资产十亿欧元以上，他都能推荐进暗网。” 程煜闻言，再度笑笑：“你可能不太了解，想加入暗网，需要至少三名a级会员的推荐，或者七名b级会员的推荐。或许你父亲真的认识暗网成员，但……” 程煜没有把话说完，这下，他倒是相信周大铜不是吹牛，只不过是并不了解全部的情况而已。 可是，周大铜接下来的话，却让程煜大吃一惊。 周大铜着急道：“我对暗网的确没什么了解，就是听我老爹提起过。但我老爹说，他那个朋友，是s级会员，拥有直接推荐暗网会员的资格。” s！级！会！员！ ？？？ 程煜愣住了。 “s级会员？”程煜笑了起来，“你老爹认识英国女王还是认识西班牙国王？” 周大铜又道：“程少您呐就是不相信我，我老爹那位朋友……” 抠神 抠神 第五百三十六章 周大铜父亲的故事 接下去，周大铜给程煜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三十多年前的故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周大铜的父亲还是个乡卫生院的年轻医生。 当然，说是医生，其实就是个卫校毕业的中专生，但在那样的年代，医疗人员人手严重不足，医疗专业的中专生也需要经过五年的专业学习。而在那样的年代，中专无疑也是改变自身命运的一大途径，所以即便是中专，能考上的学生，在初中生当中也算是品学兼优之人。 进了中专，周大铜的父亲也没有因此而懈怠，在校期间就时不时的会因为乡卫生院的人手不足，被周大铜的爷爷喊去帮忙。 一方面是帮忙，另一方面，其实也是锻炼和实习的机会，周大铜的父亲，周红旗同志，也没辜负其父的期许，还没毕业就俨然成为一个颇为称职的医生了。 毕业之后，周红旗原本有机会留在市里的医院，不过那样至少要经过好些年的基础工作，才有可能在提升自身学历的基础上，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 作为医二代——周红旗的父亲是乡卫生院主管行政的副院长，本身虽然医术浅薄，属于纯粹的行政管理人员，但周红旗还是配得上医二代这个身份。 作为医二代，周红旗在其父亲的安排之下，直接从中专被分配回了乡卫生院。 除了个别医生，周红旗甚至算是乡卫生院里不可多得经历过系统学习的持证医师了——哪怕程煜其实很怀疑，八十年代的西北某贫困乡，究竟是否存在持证医师这样的词汇。 两年时间下来，周红旗在乡卫生院，还真是建立了一套在困难环境和恶劣医疗设备的条件下，治疗部分与此息息相关而生的各种感染病症的医疗办法。 根据周大铜所言，多数都是土办法，治疗的效果肯定比不上城市里的医疗手段，但胜在有效且对医疗器材和药材需求不高。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周红旗迎来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因为毕竟是在册的医生，所以当周红旗所在的市里号召年轻医生加入援非医疗队的时候，周红旗也是得到了通知的。 不过显然乡里乃至县里都没把这太当回事，毕竟周红旗只是中专毕业刚两年，年纪也才刚刚二十一岁的小伙子。加入援非医疗队的，更多的都是各院积极培养的高材生，从非洲回来之后，那可是要当成各院的骨干进行培养的。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一次看似不是机会的机会，周红旗却是认认真真的填写了报名表，郑重其事的寄了出去。 除了表格上规范的那一套，周红旗还写了一封不算太长的信，连同报名表一并寄了出去。 那封信里，周红旗详细的叙述了自己这两年，包括之前得到那些实习机会的时候，针对穷困地区医疗条件和医疗水平不足，所作出的努力。 这其中，有大量的案例，也有大量概而述之的土办法。 不管是什么办法，洋的也好土的也罢，康复人数是扎扎实实摆在那里的。 所以，这封信寄上去之后，还真就起到了作用。 援非医疗队的建立素来是很受重视的，哪怕那次的号召主要就是他们一个市，但到了决定人员的时候，省卫生厅也还是派下了一名副厅长，来牵头监督这件事。 市卫生局在收到周红旗的报名表和信件之后，其实并没有太当回事，而这可能就是周红旗的运气来了，那名副厅长也就是在会议上强调了要不拘一格提拔人才，要让有志于去援助非洲兄弟的年轻医生切实获得锻炼机会的问题。 然后，那名副厅长就在市卫生局已经筛选出的名单之外，随便拿起了几张报名表。 这其中就有周红旗的。 其他几个人的报名表着实乏善可陈，也的确没引起副厅长的重视，但看到周红旗的报名表之后，副厅长却是认认真真的读完了那封信。 说起来，这位副厅长还认识周红旗。 副厅长的爱人，是周红旗所就读的中专的副校长，同时也是周红旗的任课老师之一。 她其实还挺喜欢周红旗的，当老师的，谁还能不喜欢用功学习的孩子？并且在周红旗毕业的时候，还因为周红旗选择回了乡下感到惋惜。 在她眼里，周红旗如果能够留在市里打磨两年，再利用闲暇把学历提升到哪怕大专，以后的路就会走的很顺利了，并且周红旗是一定能成为一名合格且优秀的医生的。 回到家里，她也跟自己当时还是省卫生厅某处长的丈夫多次提到周红旗。 是以这位副厅长看到周红旗的报名表，见他毕业的学校和时间都对的上，就连现在的工作单位也对的上他爱人所说的乡卫生院，这才坚持看完了那封信。 并且，这位副厅长年轻的时候，也因为工作关系，在一个贫困乡村呆了好多年。 虽然不像周红旗那样是第一线的医疗人员，他当年只是卫生系统下的一名年轻干部，可偏远山村的医疗条件之恶劣，副厅长是十分了解的。 有了这么多的条件，这位副厅长就扬起了手里的那封信，说：“虽然这位医生只是一名中专生，但他当初也是得到过市里医院的肯定，想要把他留在城市里的。 但他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回到山区，回到农村，用自己所学去为医疗条件最为恶劣的地区和人民服务。 从思想上，从政治上，从觉悟上，这名医生可以说比过了你们遴选出来的绝大多数人。 学历或许是个问题，但你们有没有认真读过他写的这封信？ 我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但毕竟从事卫生工作这么多年，他所列举的那些土办法，或许你们觉得不值一哂，可非洲的医疗条件，甚至可能比他们的那个山区更为恶劣。 到时候，难道遇到所有的病情，你们都需要拥有高端的医疗器材，需要大量的药材才能救治？ 我倒是觉得，这名叫做周红旗的医生，他的那些办法，到了非洲那种地方，才是真正可以大展拳脚的办法。 利用当地有可能找到的一切资源去为非洲兄弟们服务，这才是切实可行的么！” 就是这位副厅长的一番话，周红旗的材料，被重新摆在了援非医疗队的名单之中。 其后是针对他的一系列调查，主要是他信件里所提到的那些土办法以及救治人数都超出了很多医疗专家的认知，他们必须确认这些数据和方法都是切实可行的。 而调查的结果，他们发现，周红旗甚至还谦虚了。 于是，周红旗成为了那一批援非医疗队里最年轻，也是唯一一个非大学学历的医生。 他们那支医疗队，援助的是莫桑比克，这一去，就是三年。 周红旗虽然得到那位副厅长的力挺，但毕竟学历低，年岁小，在医疗队里，地位甚至还没有那些护士们高。 但随着医疗队在非洲的深入，不再局限于留在城市周边进行援助，而开始进入到那些堪称原始的部落和乡村，周红旗的土办法，在一次又一次的群体治疗之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一年多之后，就连医疗队的队长，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些环境恶劣，各方面都极为落后的地区，周红旗才是主角，他才是那个能扮演救世主的家伙。 在那之后，凡事需要出诊的，周红旗都成为了第一选择。 毕竟，在没有见到病人之前，谁也不知道那些病人需要怎样的医疗手段，而在这片土地上，周红旗才是治愈率最高的那个人。 三年的时间行将结束，在非洲被晒得黢黑的一帮医生，笑容在他们脸上越来越多的被看见。 不管如何的悲天悯人，也很难有人愿意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生活条件太恶劣了。 一次寻常的出诊，周红旗迎来了他人生最大的改变。 出诊一切还算顺利，在病人所在的村落附近找到了对症的草药，病人算是已经得到了当时最好的治疗。 只是因为寻找草药的时间太长，周红旗让同去的同事先行离去，自己一个人继续医治那位病人。 等到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虽然村里的人都让周红旗干脆就在村里睡上一觉，可周红旗却知道，后天医疗队就该回到莫桑比克的首都马普托，准备踏上回国的行程。 即便是等到明早，也恐怕不会有车来接自己，自己还是得走着回去。 十几公里的路，对于在非洲锻炼了三年的周红旗来说，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况且这段路他走了很多次，也算是识途老马了。 这种情况在以往也发生过，所以村里的人也没强留，只是给周红旗带了足够的水，目送他上路。 走了一个多小时，周红旗在路旁一丛灌木旁休息的时候，他听到身后灌木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拨开草丛一看，是一个跟自己年岁相仿的黑人，手里还抱着两三岁的孩子。 看到周红旗，那名黑人也是表现的非常紧张，事实上，这种紧张从周红旗靠在灌木丛旁休息的时候就开始了。 好在周红旗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年，学会了好几种当地语言——当然，所谓学会就是能通过手势的辅助进行简单交流。 看到那名黑人身上有伤，并且孩子很快就开始哭闹起来，周红旗也是连比划带说的，换了好几种语言，最终让那名黑人听懂的居然是英语。 黑人的戒备逐渐减少，配合周红旗身上携带的简易医疗设备，他相信了周红旗的医生身份。 孩子的哭闹越来越厉害，黑人显得有些慌张，但周红旗当时觉得很奇怪，这名黑人虽然一直抱着这个孩子，但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孩子，并不像正常的父母那样，会对自己的孩子视若珍宝。 加上黑人身上的伤很多都是外伤，这让周红旗怀疑，这个孩子，简直有可能是被黑人绑架的。 但不管如何，他是一名医生，检查之下发现孩子发烧了，必须尽快退烧，否则在非洲这种鬼地方，转成肺炎的几率简直就是百分百的。 黑人把孩子交给了周红旗，让他医治，并且周红旗要求他去寻找一些草药之类，他居然也都一一照办，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最初的提防，丝毫不担心那个孩子会被周红旗带走。 这让周红旗感到十分茫然。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名黑人对孩子的态度都太诡异了。 如果他是孩子的父亲，或者长辈哥哥什么都好，他应该会很紧张孩子的健康。 而如果他是绑架这名孩子的人，那么他就绝对不敢轻易的把孩子交给周红旗。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几乎没可能追赶上一个先跑了几分钟，哪怕带着一个孩子的周红旗。 哪个绑匪会把肉票如此轻易的交给别人？ 在孩子的烧逐渐退下去一些，终于再度睡着之后，周红旗一边帮那个黑人缝合包扎伤口，一边犹豫着要不要问出这个问题。 或许是周红旗的态度让黑人察觉了什么，他主动解释，他手里的孩子，的确是他的儿子。只不过，他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已经有五个老婆七个孩子了，他实在没办法像普通人那样对每个孩子都视若珍宝。 周红旗简直无法与之继续交谈，只得笑问：“看来，你还是个酋长呢？” 而对方的回答倨傲且轻慢：“我可比酋长的地位高得太多。” 但周红旗询问他具体的身份，他却又始终不肯明言，周红旗只得将其当成一个爱吹牛的非洲兄弟看待，毕竟，这种穷困潦倒的地方，出现一个会说英语的黑人，已经足够他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不过，你是知道你自己如果不是恰好遇上了我，你身上的那些伤口就算不会让你失血过多而死，也大概率会感染上许多种奇奇怪怪的炎症，让你很难活过一周的吧？” 在帮黑人处理完所有的伤口之后，他问。 黑人愣了愣，最终低下了头，他小声的说：“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的朋友。” 周红旗绝对不会知道，这名黑人的一声我的朋友，到底为他以后带来了多少改变。 凌晨两点多钟，周红旗带着黑人和孩子，回到了医疗队的驻扎地。 时间太晚了，医疗队的其他人都已经睡下。 周红旗找了些食物和饮用水，甚至还帮那个孩子找了些牛奶，安排他们在一个堆放器材的帐篷里睡下。 因为睡的太晚，第二天周红旗起的也晚了些，可出门之后，却没有医疗队的其他人跟他提起那对黑人父子。 去了那个堆放器材的帐篷里，周红旗没能看到那对父子，不过，倒是在他们昨晚睡下的地方，找到了那个黑人留下的一封短信。 信里，黑人对周红旗再度表达了感激之情，并且说他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而感到抱歉的是他溜进了周红旗昨晚帮他取来食物的帐篷，带走了一些食物和水。 这倒是小事，虽然有些不够礼貌，但周红旗也并未在意。 黑人又说，他在这里，的确拥有很强大的权力，只不过昨天出现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会迅速平定这种动乱，等他重新夺回一切的时候，他会再度向周红旗表达他真正的谢意。 信的末尾，黑人再度用了“我的朋友”这个词。 周红旗看完这封信之后，并没有太过在意，笑过之后就将信扔到了一旁。 此后跟着大伙儿一起忙碌，收拾所有的东西，然后跟随医疗队一同回到了莫桑比克的首都。 在马普托渡过了纯粹放松的四天之后，周红旗回到了中国。 医疗队的每个成员都得到了嘉奖，只是周红旗的境遇却依旧尴尬。 他这三年虽然劳苦功高，但他所展现出来的医疗技术，却更多都只是适合在那些贫困地区使用的。虽然他在非洲救治的人数可能是整个医疗队最多的，但依靠的都是那些土办法，总不能把他调至市里的医院，再让他继续使用这些办法吧？城市居民可不会相信那些土方子。 周红旗也有些沮丧，不过他还是主动提出，自己想要回到当初的乡卫生院。 于是乎，周红旗的请求得到了批准。 整个医疗队里，唯一在职务上没有得到任何提升的，也只有周红旗了。 倒是卫生院的院长承诺，等周红旗年纪再大一些，在乡里的威信也再高一些，肯定会给他个副院长干干的。 可一个乡卫生院，哪怕是院长又如何？ 至于非洲的那位黑人兄弟，那位称呼周红旗为“我的朋友”的家伙，早就被周红旗忘得一干二净。 周红旗也没有想到，在他回到中国，回到乡卫生院半年之后，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好在听懂了对方用奇怪口音说出的“周红旗”三个字，帮着喊来了周红旗。 周红旗接起电话，只是喂了一声，对方立刻兴奋的说：“嘿，我的朋友，你还记得我么？” 这个又熟悉，却又陌生的词汇，让周红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哈哈大笑，说：“你是我在小路上捡到的那个病人吧？” 对方立刻变得冷漠又傲慢：“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亲口承认的朋友，但是，我的朋友，请你注意你的措辞。伟大的国王陛下，怎么可能被你捡到？” 周红旗压根没在意，他想起那个黑人吹过的牛，继续笑着说：“行了，不要再吹牛了。不过，我记得我没有给你留下过任何联系方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红旗，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是在跟一个真正的国王对话，请收起你那套轻佻的举动和言辞。对于一个国王而言，只要知晓你的姓名，联系方式这种事情，自然有大臣们会替我完成……” 周红旗简直无法再继续这场交谈了，但一张机票，却终于让他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为了避免政治上的一些问题，那个国家的名称不提了，国王的名字也不提了。 总之，这是一个在非洲只有万余平方公里的小国，人口也只有区区一百万。 而那个黑人，并没有吹牛，他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几个君主专制国家的国王之一，周红旗遇到他的那天，是他一百多个兄弟姐妹中的一个发动了政变的日子。 第五百三十七章 难以承受之重 周红旗再度踏上非洲这块土地，感受和半年前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外交的缘故，他这次出国，并没有任何官方的讯息。 仅仅只是那名黑人帮他在国内购买了机票，并且派人送到了他工作的卫生院，周红旗这才有了第二次非洲之旅。 拿到机票的时候，周红旗依旧不相信黑人的鬼话，可对于莫桑比克这种葡语系国家的年轻人，能说一口流利甚至口音很纯正的英语，周红旗更愿意相信那是一个落难的富二代。 机票是飞往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的头等舱，而且回程机票也已经买好，虽然没有酒店之类的信息，但周红旗觉得自己至少不会遭遇去了回不来的糟糕经历。 于是，跟卫生院请了假，只说是医疗队救援期间，有个病人为了表示感谢，想邀请他去玩一趟。 然后，周红旗就去往帝都，再度飞向莫桑比克。 从机场出来之后，一辆豪华房车把他接走，然后足足开了十多个小时，才最终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直到下车的时候，周红旗才知道，他们已经不在莫桑比克境内了。 而他当时身处的国家，由于太小以及太穷，干脆都没有自己的机场。 直到周红旗站在一座其实也谈不上多奢华的宫殿之内，他才终于相信了他捡到的那位病人，真的是一个国王。 见到了那个黑人之后，周红旗才知道，他捡到这位国王陛下的第三天，他跟随医疗队回了马普托，而那位国王陛下则继续在莫桑比克蛰伏。 夺回政权倒是也没花费太多的时间。 找到落脚点的国王陛下，联系了他在英国的同学——没错，这位国王陛下在出生后不久就去了英国，直到他爹去世被选为太子都没回到国内，而是到他十九岁那年直接回来继承了王位。 联系到昔日的同学之后，他最终获得了英国政府的帮助——这个国家在这位国王刚出生那年，才从英国的殖民地宣布独立，但这些年一直都跟英国政府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 在英国政府的帮助下，国王陛下很快夺回了政权，然后，他那一百多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全都被扔到了国外，防止同类事情再度发生。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红旗也才知道，这位国王陛下真的没吹牛，甚至他现在都不止五个妻子了，就在这半年里他居然还有心思又娶了一个女人，并且他又让三个妻子怀孕，用不了几个月，他就是个拥有两位数儿女的国王了。 在之后的岁月里，周红旗见证了这位国王陛下爱娶老婆的一面，如今五十出头的他，拥有超过二十名妻子和四十多个儿女。 当然，这一点他甚至没能完美继承他父亲的基因，毕竟，他父亲有七十多个老婆和一百多个儿女，到他爹死的那年，那个死于肺炎的老国王拥有过千的孙辈。 这简直就是一个人缔造一个部落的典型。 救命之恩肯定是要好好报答一下的，哪怕这个国家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无法保障一日三餐。 可实际上，这个国家的人均gdp并不算低，即便是接近三十年前，在非洲也都算是偏高的。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国家的人均gdp甚至达到了南非的三分之二多，从数据上看起来，似乎还挺有钱的。 可那真就只是数据上而已，因为这些gdp里，有一多半都是王室创造的。 这货，三十多亿美元的身家，他的国家一年gdp也比这个数高不了太多。 而等到他经历过政变，把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赶走之后，王室的财富就归他一个人了。 所以，虽然国家穷的不如一条狗，他爹作为一个国王居然死于肺炎这种挂两瓶水就能好的病症，但这个国王本人还是很有点钱的。 而他向周红旗表达谢意的方式也颇为简单暴力，直接给钱。 事实上，如果他给周红旗别的什么，周红旗估计也不敢要，毕竟，这个鬼国家和这个缺心眼的国王跟中国的政治立场严重相悖，基本上属于那种如果不是呆在人家王宫里，周红旗都想抽他几个耳光的那种。 所以那次会面其实算的上挺尴尬的，毕竟周红旗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国王绝对算不上中国人民的朋友。 当然，这种国家层面上的事情，周红旗一个小人物也没那么多可操心之处，于是渡过了几天索然无味的日子之后，他带着一笔瑞士银行的存款就回到了国内。 之后这二十多年，周红旗跟那个国王的联系不算多，也不算少，但他的确是靠着那笔钱，一开始承包了一个小煤矿，最终赚到了如今的身家。 不过虽然那个国王也曾多次邀请他去王宫里做客，他再也没同意过。 有限的几次见面，都是在英国。 也就是这几次有限的见面当中，周红旗第一次接触到了暗网的存在，那个国王倒是知无不言，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包括，那个国王居然就是暗网的第五个s级会员这件事。 …… 这个故事听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只是程煜依旧觉得有点扯。 毕竟，暗网的第五个s级会员，居然是一个身家仅仅三十亿美元的家伙。 要是按照这个程度，程广年岂不是应该弄个sss级会员的身份才能跟他的财富匹配？ 当然，程煜也明白有些账不是这么算的。 想想那个小破国家，国王一个人干出的gdp就超过整个国家的，想必这些年也没少在暗网上下单。 反正各种不靠谱的破事儿，这个国王大概都能在暗网上找到卖家，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货对暗网的消费贡献绝对巨大。 而且，他毕竟是个专制君主国家的王啊，不是英国或者西班牙这种皇室说话没什么份量的情况，哪怕也达不到古代皇帝一言九鼎那种程度，但也绝对是金口玉言，一句话就是政令那种。 考虑到五个s级会员其余四个其实都是荣誉身份，这个国王成为第五个s级会员似乎也挺正常。 尤其是周大铜为了讲述这个故事，已经说的嘴角泛起白沫了，程煜觉得周大铜还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去编了这样一个故事来骗自己。 “所以，你父亲是真认识暗网的s级会员？” 周大铜使劲点了点头，说：“真的！您呐可千万要相信我啊，我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吹这种牛不是？尤其是那个破国家，我爹从小就警告我，不许拿他认识个国王的事儿出去吹牛逼，那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程煜哑然失笑。 “救命之恩啊，虽说过去了快三十年，并且人家已经回报过你父亲了。但像是举荐个会员这种小事，对方倒的确是会愿意帮个小忙的。” 周大铜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说：“就是就是，您呐可算是相信我了。” 程煜又笑了笑，说：“但我家的确没有人想加入那个什么暗网，只是我一个堂弟在胡折腾，我并不想帮他这个忙。甚至，如果可行的话，你还可以帮我跟那个国王说说，万一真有人举荐我堂弟，让他站出来阻止一下。” “那也行啊，我回去就跟我老爹说，让他跟那个人打个招呼。” 程煜笑着拍了拍周大铜的肩膀，说：“谢了。” 回到隔壁的包间里，程煜又跟节目组的那几个人喝了杯酒，先行告辞回了客栈。 这次出来录制节目，倒是真的发生了不少插曲，最大的意外当然是周大铜，没想到这家伙的父亲居然还能认识暗网唯一一个在活动的s级会员。 第二天一早，周大铜亲自开着车把程煜送到了机场，程煜也搭上了回程的飞机。 临走之前，程煜动用了投资金手指，给周大铜传授了一些机宜。 只要周大铜按照他说的去操作，一年内将手头那几千万翻一番还是很有可能的。 程煜回报别人的方式，也是一样的简单粗暴，毕竟他和周大铜的圈子相距甚远，周大铜可没怎么继承他父亲当年好学的勤勉基因。 所以，既然不可能真的把他当成多么亲近的朋友，那就直接一点儿，帮他挣点钱吧，一如当年那个国王对周红旗的回报。 回到吴东之后，程煜休息了几天，其间意外的收到了两笔一百点积分的收益。 到研究所那边查了一下，原来是李大力又开了两个小项目，而且是那种很快就能完成的项目，系统大概是觉得程煜有赚到钱了，所以给了两笔积分。 一晃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程煜给秦曼沅打去了第二笔资金，自己也利用那些钱赚了一些。 这给他带来了不多的几十点积分。 而这一个多月里，程煜日常的抠门行为，也帮他赚到了三百多点积分，使得他拥有的积分数量，已经越来越靠近两万点。 当然，只依靠这种小笔的进账，想要达到两万点积分，少说还得两个月的努力。 又或者，像他刚刚得到神抠系统的时候，至少也得一个月，才能完成突破两万点系统升级的那一千多点。 此刻，程煜的积分来到了18460/18679的字样。 而他的生命时长剩余，依旧是二十六天多，只是不抠时间段已经消耗殆尽，程煜又要开始过那种必须刻意抠门，而不能有任何浪费举止的日子了。 这样的日子，还有七十多天，随后他就将开始消耗他的生命时长。 似乎一直也没触碰到系统的点，程煜这一个多月来也没接到任何系统发布的任务，日子和生活，就像是蜗牛一般，缓缓前行。 这段日子，一切都显得平常无奇，几乎没有任何值得一说的事情发生。 非要说有，那就是程傅已经不在英国瞎折腾了，似乎放弃了加入暗网这件破事。 而他在程氏集团里的位置，也逐渐开始朝着程广年助理的位置稳步前行。 另外还有件事，薛长运的父亲，手术算是相当成功，经过术后的休整，人已经从美国回到了国内。 虽然暂时还是不能离开轮椅，但两名联手的专家都说了，这个手术之后，薛老爷子至少还有三年的生命。 程煜也去了一趟西溪，带着杜小雨，探望了一下老爷子。 不管怎么说，程煜到目前为止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得到了薛老爷子的小小帮助，拿到了西溪地铁项目造就的。 哪怕之后他为老爷子的手术也出了不少力，但老爷子回来，他于情于理还是要上门探视一番。 章子清更不用说，作为老爷子手术成功的最大功臣，他现在已经是薛家的座上宾了。 手术成功之后，薛长运更是安心的呆在了国内，越是老爷子身体好转，他就越是要让老爷子看到薛家的产业蓬勃发展。 而章子清的公司，薛长运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投资人，嘴上所说的回报，哪有直接给他投资来的直接？ 而程煜和杜小雨的婚礼，也终于被放在了台面之上。 程广年和杜长风，显然都是想要大操大办的。两位母亲更是恨不能昭告天下，请上一千桌才好呢。 但无奈程煜和杜小雨坚决反对，他们俩的关系依旧保持的和从前一样，双方都不再提及往前走一步的事情，所以俩人很默契的表示对于过于大张旗鼓的婚礼的反对。 婚礼是势在必行的，但规模，俩人实在不想波及太广。 最终，他俩和四位家长取得了统一。 三十桌，这个比起普通人要多出一些的酒席数量，但他们这个身份地位却是有些寒酸的感觉，这也是双方家庭能够接受的底限了。 程煜听到三十桌这个数字，还是颇为崩溃的。 杜小雨无奈，也只能给他做了一次全新的心理建设。 “你看，到了我们这个程度，我们双方的家庭和亲戚，肯定是要全体出席的吧？这就五六桌了。 双方集团的股东，毫无疑问都是必然要出席的，这又得四桌。 那些高管呢？大老板娶儿媳妇嫁女儿，你要不让他们凑热闹，他们非造反不可。 各地分公司的高管都是必然要来的，粗估也得十桌以上，就这还得是筛选过的名单。 你朋友不多，但至少也有一桌吧？我朋友稍微多点儿，两桌起步。 然后，各界名流，咱两家不主动请，但备不住人家主动提起要来，你不能拦着吧？三桌。 市里和省里的一些领导们，虽然他们不便出席，但夫人家眷还是会来的，两桌。 你算算，还剩多少桌？” 程煜掰着指头数了数，二十七八桌了。 “那还留两桌给谁？” “万一有不打招呼直接跑来的呢？ 本地的倒还好，外地来的你不让人家进门？ 怎么也得留个两三桌机动。 程煜，我跟你说，这绝对是我爸妈和你爸妈的底限了，就这都不知道拦下了多少想凑热闹的人。 而且，咱俩刚才算了半天，都还没算主桌呢。 三十桌，真的一点儿都不多，关键咱两家的集团规模摆在那儿。” 程煜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接受，毕竟杜小雨这账算的他也是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他的确很难想象程广年和杜长风的社会关系能到这种程度。 临到婚礼前，程煜才最终决定了自己那桌朋友的席面，要请哪些人。 管路夫妻俩肯定是必须的，但管路却期期艾艾的说孟伊人不太敢去，程煜想想觉得这种场合的确也不那么适合孟伊人。 高一鸣一定算一个，薛长运当然也少不了。 到底请不请小章这事儿，程煜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要跟人家说一声，要不然，以后见了面真是有些尴尬。 可跟小章说完之后，原本觉得自己那桌八个人都未必坐的满的程煜，突然就发现自己似乎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小章那个白痴，跑到微博上发了一条，说是国民老公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微博粉丝。 秦曼沅首先打来电话，恭喜完了就是一句：“请柬就不拿了，婚礼我一定出席。” 木匠先生和带盐体先生，也都纷纷打来电话，责问他结婚为啥不喊他们。 徐婉婷倒是没来电话，但却通过谭午廉跟程煜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然后是周大铜，他倒是没敢责问程煜什么，而是腆着脸说“程少您呐大婚，要是没我的位子我就在门口蹲着，讨杯酒沾沾喜气就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煜还能说啥？ 研究所的陈江和吴竞，也都给程煜打来电话表示关注，李大力虽然没开口，可请了陈江和吴竞，难道不喊李大力？ 甚至于，美国那几位同学，也都纷纷打来电话。现在，他们还有一层身份是程煜的客户，秦曼沅那笔投资虽然回款还需要一年半以上，但项目进展那几位也是一直在关注的。 时间长了，他们也知道回报会有多少，自然是要积极的跟程煜保持好关系。 沈知秋干脆在婚礼前一周直接从美国飞了回来，美其名曰自己是休年假，但谁还能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为了程煜的婚礼，特意休的年假？ 这么一算，加上沈知秋的母亲，那位老教授，又是两个人。 程煜原以为自己一桌都很难坐满，可临到婚礼之前，却陡然发现，小二十位了，两桌都坐不下。 这还是程煜这一年来在桃花源会所结识的那帮人被他给挡下了的结果。 最终，由于多方面都有超出预计的人，就在婚礼前两天，才又临时增加了十桌，这才勉强应付了局面。 一场婚礼，让程煜头疼不已，好在两位母亲真的没让二小操心，把持了一切。 婚礼当天，程煜和杜小雨发挥了平生全部的演技，好在来参加婚礼的绝大多数都是社会地位极高的人，并没有出现寻常婚礼上那些起哄的局面，勉强算是让二人提心吊胆，却平安无事的渡过了这场婚礼。 婚礼第二天，程煜和杜小雨直接乘坐包机飞往大溪地，躲开了那些千里迢迢跑来吴东的人们，否则，他俩真觉得自己的演技无法应对接下去的闹剧。 关于包机这件事，杜小雨颇有微词。 不管怎么说，俩人也算是结了婚，这总归是一场蜜月旅行吧？ 可就这场蜜月旅行，程煜愣是想跟杜小雨aa制——没办法，程大少爷的不抠时间段没有了，他不敢浪费啊。 其结果是杜小雨怒斥了程煜一顿，最终由杜大小姐买了单，程煜为此又获得了一百点积分。 “幸好我不是真的嫁给你。”在飞机上，杜小雨如是说。 第五百三十八章 老程出车祸了 又过了个把月，五一之后，程煜将最后一期投资款打给了秦曼沅，算是为俩人的合作画上了一个逗号。 句号当然要等到这个项目完成的时候，秦曼沅必然会为程煜带来丰厚的回报。 就仿佛约好了一般，当程煜将最后那笔钱打给秦曼沅的当天，徐东也告诉程煜一个消息，那就是程傅终于彻彻底底的继承了他原本的那个位置，正式走马上任成为了程广年的助理。 虽然只是助理，而且程氏集团素来没有董事长助理进入高层的惯例，但这次，程傅的走马上任，还是让人觉得有所不同。 原因很简单，这是第一次，程广年把这样的位置交给了他的子侄。 虽然职务和所得到的权限和以往并无不同，但在很多人眼中，还是将其视为一个程氏集团发展的新节点。 程家的人，终于开始进入到真正有决策性地位的岗位上了。 至少，在那些股东和高层的眼中，程傅已经算是他们高层的一员。除了程广年之外，大概没有人真正将其当成一个助理而已。 程广年的侄子，和董事长助理，这两个身份的合而为一，成为了程氏集团很多人心目中新的总助岗位的象征。 对此，甚至有不少人跑来找过程煜，想知道程煜到底对此是什么看法。 程煜一概表示程氏集团的一切与他无关，他说：“我爸年纪也没那么大吧？他年富力强的，少说还能再干二十年。你们现在就急匆匆的问我的想法，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儿？” 程煜的态度，让外头有了风传，很多人越发觉得程广年行事诡谲，家产似乎真的没打算交给儿子来继承。 对于这些风传，程煜甚至都没跟程广年沟通过，他是真没程广年的财产有任何想法，而程广年显然也听到了关于这些传闻，他也没有找程煜试图解释的半点意思。 甚至于，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程广年和程煜之间唯一的一次正式交谈，仅仅局限于程煜找了个机会，询问程广年为什么非得让杜长风把杜氏集团的股份转到杜小雨名下。 而程广年的回答，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他有他的考虑，以及他必须这么做。 当程煜试图进一步询问的时候，程广年就拿出了旧式家长的姿态，让他不要过问父辈之间的事情。 程煜也跟杜长风谈过，他能看得出来，杜长风当然并不愿意这样做，可他最终还是决定按照程广年的意思去做。 杜长风语重心长的说：“都是一家人了，这些财富在我名下和在小雨名下，并无实质性区别。既然你父亲如此坚持，哪怕我不知道其原因和理由，但为了避免两个集团之间的冲突，以及为了我们两家人的关系，转就转吧。” 对此，程煜也没什么可劝的，他只是默默的跟杜小雨按照当初两人说好的约定，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跟杜小雨签署了一份声明。 该声明中，明确划分了两人现有的财产，并且程煜单方面承诺，假若两人解除婚姻关系，他将只带着声明中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财产离开。 这份声明，一式四份，他和杜小雨人手一份，律师事务所也留存了一份档案。剩下的那份，则是在公证处进行了公证以及备份，确保这份声明的法律效应。 当然，名下财产的切割和转移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的。 杜长风一点点的清算自己名下的财产，也一点点的整理，将其归拢，要等到完全准备妥当之后，才能集中进行过户处理。 这其中还牵扯到许许多多的税务问题，所以，哪怕是三个月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杜长风还是准备了很久，才终于将一切问题梳理清楚。 研究所方面，李大力成功的完成了两个项目，并且将这两个项目所牵涉的技术提交给国家专利局，一共获得了整体和部分单独技术上的七项专利。 拿到专利权的当天，李大力亲自联系了程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程煜其实心里是有所准备的，毕竟，他已经从神抠系统那里又获得了两笔满分的积分。 这两个项目，已经各自为程煜获得过一次积分了，那是在李大力重启这两个项目的当天。 当时程煜就知道，这两个项目最终完成的时候，他至少还能为此得到两笔积分。 而就在李大力致电给他的当天早晨，他已经收获了这两笔积分，他当然知道研究所那边已经把这两个项目上报到专利局去申请专利的事情，陡然获得两笔一百点的积分，心里也就自然明白大概会是什么缘由。 不过在电话里，程煜还是装作颇为兴奋的样子，鼓励了李大力几句，就表示他会立刻赶往研究所，跟大家一起好好庆祝一番。 坐在自己的玛莎拉蒂总裁之中，孙建成平稳的开着车，程煜得以得到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问题，而不用把精力放在观察路况上。 看着脑中护眼色光屏上的数字，已经来到了19001/19220的字样，距离两万点的升级，只剩下最后不到八百点了。 最近获取积分的速度当然不太快，但由于研究所这个经常会为他带来积分的存在，致使这剩余的七百多点，其实也很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直接被完成。 程煜愈加发现，现在系统的升级，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可以由他自行控制时间了。 这当然是因为现在获取积分似乎并从前容易所致，但同时也为程煜带来了很致命的危险。 系统升级的时候，他的身体会短暂的失去控制，大多数情况下，当然也只是仿佛灵魂出窍了一会儿一般。 可万一他当时正处于楼梯上，是一个下楼的过程，又或者是在开车之类的行为当中，这个升级的过程，就会产生极大的危险。 还是要想办法让这个过程变得可控一些。 不过这不是程煜现在纠结的问题，至少不是主要问题。 毕竟，距离两万点积分还差七百八十点，就算是李大力立刻重启过去的项目，以他现在手下的研发人员的数量，顶多也就是两三个相关项目同时开启而已。 这最多可以为他一次性带来两三百点的积分，还不至于一下子来到升级的时刻。 真正让程煜出神的，是在他接到李大力的电话之前，杜小雨也接到了来自于杜长风的电话。 杜小雨没有对程煜有任何的隐瞒，她告诉程煜，杜长风打电话给她，是为了让她去律师事务所，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会计师和公证人员，以及各类不动产的转移必须牵涉到的工作人员。 杜长风这是要一次性，将自己名下绝大部分的资产都转到杜小雨名下了。 原本杜小雨其实想让程煜陪她一起去，但程煜选择了拒绝。 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去面对杜长风，哪怕他已经跟杜小雨做出了那份声明，杜长风转到杜小雨名下的财产，将永远都不会被自己侵吞。 但是，程煜还是深深为自己父亲的行为感到羞愧。 幸好，李大力的电话解救了他。 从时间上来看，杜小雨应该已经抵达律师事务所了吧？ 正出着神，程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程广年的电话。 程煜冷冷的一笑，心道，这是要来炫耀你终于逼迫杜长风把杜氏集团交到杜小雨和我的手里了么？ 看着手机上来电跳跃的画面，程煜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绿色的接听键上轻轻滑过。 “您终于得……”程煜的话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程广年的声音，而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对方的通话环境也非常的嘈杂。 “程少……小少爷……出事了……车子出事了……” 程煜皱了皱眉头，冷静的问道：“是老秦？” 老秦是程广年的司机，帮程广年开车也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为人忠厚老实，驾驶技术也相当扎实，程广年用的一直很满意。 程煜跟他接触不多，基本上都是打上一个照面而已。倒是前些年小一些的时候，他每次回国，至少都会坐几次老秦开的车。 老秦话不多，但每次看到程煜，都会满脸笑容的喊一声“小少爷”。 “是我，小少爷，是我……对……对不起，车子出问题了……” “你先别着急，到底什么情况？我爸人呢？” “董事长人在车上，我打不开车门，弄不出来他。” 程煜心里一沉，捂住话筒对孙建成说：“孙师傅，靠边停车。” 然后，他又对着电话说道：“老秦，你报警了么？” “报了，已经报了，我下车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先把董事长弄出来。可是董事长已经昏迷了，满脸都是血。车门也变形了，我打不开。然后我立刻就报了警，我想过给太太打电话，但我不敢，所以，我就给您打电话了。” 程煜嗯了一声，说：“嗯，你做的很对。现在，你把地址告诉我。” “我们在一条省道上，这里位置很偏，附近也没什么参照物，刚才我报警的时候也跟警察说了半天，他们表示会沿着省道来寻找。” 程煜再度皱眉，道：“你们怎么会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 “董事长早晨去公司开了个会，好像是说宝华镇的仓库那边出了点问题。 原本这种事情都是交给别人去处理的，但董事长今天却坚持要自己亲自前往。 程傅少爷说查了导航，说是高速入口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出现大面积拥塞。 然后建议我们走这条省道。没想到，路上居然出了事……” 程煜心里一阵咯噔，程傅？这事儿有没有这么巧合？ 而且现在非年非节的，高速入口怎么会出现拥塞？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程煜急忙又说道：“你打开我父亲手机上的微信，找到我，然后，给我共享你的位置。” 老秦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说：“好的好的，我知道该怎么操作了。” 程煜挂断电话，很快就接到程广年手机发来的定位消息。 按照定位，程煜立刻调出了导航，然后告诉孙建成，往定位的地方驶去。 孙建成也听出程煜电话里接到了什么消息，是以也是尽可能把车速提到了沿途限速的上限，只求能更快一些赶到事发地点。 程煜满脸焦急，哪怕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着急也没什么用。 他又给拿有程广年手机的老秦发去消息，让他跟警方再次联系一下，如果可能，跟前来救援的警员沟通一下，加一下他们的微信，这样就可以把定位也同时发给他们。 然后，程煜看着车窗外疾驰向后的景致，心里在暗暗琢磨。 这件事，到底跟程傅有没有什么关系？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还是出现了其他的问题。 不过程煜暂时也没有试图去试探程傅任何，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他有关，以他这段时间装疯卖傻的表现，他肯定不可能在一个电话面前就露出任何马脚。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等到程煜赶到现场，见到程广年，确定了他的情况之后再说。 不过有一点，也是程煜感到很疑惑的。 如果这件事真是程傅策划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干掉程广年么？ 可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好不容易，处心积虑的爬上了程氏集团董事长助理的位置。 而程广年一旦出了事，不管是谁来接替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他程傅都只怕绝无可能再留在那个位置上了。 甚至于，不管是谁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上，程傅恐怕都会被清理出局。 毕竟，程氏集团一直都在程广年一手遮天式的掌控之下，现在其他股东好不容易有机会上位，又怎么可能还留着程家的人在一旁成为自己的掣肘？ 这样看来，程傅操作这件事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但这不年不节的，高速入口为什么会发生拥塞呢？ 程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老卞，让他帮忙查一下，从程氏集团出发通往宝华高速的最近的入口，是不是发生了拥塞。 老卞虽然不是交管部门的，但一个刑警，想找几个交管部门的朋友帮忙查点东西太容易了。 于是他立刻帮着着手查询，很快就给程煜回复了电话。 “程少啊，您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一个高速口的拥塞来了？您是要上那条高速么？现在没问题了，拥塞已经解决了。” 程煜暗暗点头，心道看来还真是发生了拥塞。 于是，他波澜不惊的问道：“解决了？哦，我之前看满满的都是红色，还以为还堵着呢。看来，是因为导航对于路况的反应有所延迟。不过，这不年不节的，高速口怎么会发生拥塞呢？” “唉，其实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高速入口。 拥塞的起因，是高速入口前方两百米处发生了一起事故。 一辆搬家公司的厢式小货车，跟一辆运载生猪的大货车发生了碰撞，结果导致了运载生猪的大货车发生倾翻。 那条路本来就不宽，大货车这一翻呐，上边的生猪就全都从车厢上掉了出来。 其中还有部分关生猪的笼体发生破裂，导致部分生猪跑了出来。 当时那路上就全都是猪了，后边的车辆完全无法通过。 那两个车主呢，又都指责是对方的责任，俩人争吵起来，还发生了拳脚，结果就导致了大量的车辆积压。 有些车主呢，还想搬开几个猪笼先行通过。 可根据现场的交警说，可能是在搬运的过程中，又导致有生猪从笼中跑出，于是那个送生猪的车主，又跟那两名车主发生了口交，导致动了拳脚。 反正，就是一件寻常的交通事故，只不过情况略微有些特殊，以至于产生了一系列的后果，最终使得那个高速入口，拥堵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 最终，在警方和交警的协同处理之下，强行带走了几名车主，又帮着把生猪赶回笼内装上了车。 这不，说是现在还在处理这事儿呢，搬家公司的领导和养猪场的领导都在处理中心，双方都在扯皮，闹得不可开交。 生猪数量也不对，少了几头。 哦，还有搬家的那名顾客也在，他搬运的家具也有些破损，吵着索要赔偿，并且要求警方赶紧帮他把家具搬到他的新家里去…… 那边的同事说，现在他们的焦头烂额，忙的鸡飞狗跳的。” 程煜明白了。 从老卞以及交警那边的角度，这应该就是一场意外。 但程煜还是察觉出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搬家公司还好，那里是城外了，货车可以通行，搬家似乎没什么问题。 而事实上导致了拥堵的，其实是那辆装满了生猪的货车。 一般来说，除非是跨省市的运输，否则很少见会有大白天运送生猪的，基本上都是半夜里运送，毕竟到了屠宰场还要检疫以及杀猪。 而这起事故是发生在高速入口两百多米外的地方，也就是说这辆车是要上高速的，倒是符合跨省市运输的特征。 只是，上高速的话，运送生猪的车辆都是特许经营，车辆是有特殊要求的。 而按照老卞的描述，这辆货车其实就是最普通的货车，上边摆了一大堆笼子，把猪关在了里边。 这种情况，到了高速口，肯定也会被拦下来不予通过的，那么这辆车往高速口跑是什么意图呢？ 这就像是他特意开着这辆车去高速口，有意识的想要造成拥塞的局面，目的是为了把某些人从高速挤出去。 而这时候偏偏程广年出了事，不由得程煜不产生怀疑。 最关键的是，如果说是老秦在出发前查询了导航，发现高速口出现拥塞征询程广年的意见，走上了省道还好说。 偏偏是没有跟在车上的程傅查询了导航，他没有被程广年带去，显然是他还有别的工作需要处理。这时候他跑去特意帮程广年查一下导航，这个行为本身也显得有些奇怪。 “程少，还有一公里就差不多到了。” 孙建成在前边轻声的提醒着程煜。 程煜答应了一声，将飘游的思绪集中了回来，很快，他就看到了程广年的那辆车。 由于加了警察微信的缘故，警方已经赶到了现场，现在正在用特殊工具破开车身。 程煜下了车，急忙冲上前去，被一名警察拦了下来。 第五百三十九章 诡异的路况 负责援救的警察，显然已经知道了程广年的身份，所以看到一个年轻人冲过来的时候，显得颇为紧张。 程煜虽然解释了出事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司机老秦也顶着刚刚经过简易包扎的脑袋过来帮他证实了，可警察还是说，这个时候程煜即便过去也帮不上任何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程广年从车里弄出来。 远远的看着警察切割着程广年的车，程煜逐渐的冷静下来。 的确，他现在过去，除了喊上两声之外，毫无用处。 于是，程煜认真的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警察，问道：“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 警察指了指正在指挥救援一名警察，说：“那是我们所长。” “你们是辖区派出所的？” 警察点了点头，说：“要把我们所长叫过来么？” 程煜正好也有些事情需要嘱咐他们，于是点点头，道：“有劳了。” 那名警察立刻小跑到他们所长身边，小声的跟他说明了情况。 所长也是不敢怠慢，听完下属的汇报立刻就走了过来。 “程少您好，我是这边派出所的所长。” 程煜点了点头，伸出手，跟那位所长握了握，然后说道：“你好，请问贵姓？” “小姓黄，黄强。” 程煜再度点点头，问到：“黄所长，您怎么会亲自过来的？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故一般不都是来个交警来个民警，然后通知医院来进行救援的么？” 黄强摸了一把额头上扎扎实实的汗水，五月中旬的吴东本来就已经挺热了，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显然更让人心焦。 “您家的司机，打电话到110报警台，说是车辆发生事故，车辆发生倾覆，车里后座两扇门都打不开，里边还卡着他的董事长。 当时由于只能说清楚一个大概位置，所以110报警台，就把这个案子，下发到了我们辖区。 接警的民警呢，就拨打您家司机所留的电话号码，试图询问更加准确的位置，可他还是说不清楚，于是我们就派出了两辆车，沿途搜索。 之后他又打来电话，说是想要加我们接警民警的微信，这样就可以共享定位给他，我们也是恍然大悟，急忙让那位民警添加了程董的微信。 也就是加上程董的微信之后，民警看到程董的微信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头像也用的是他自己的照片。 因为那位民警比较关注本地新闻，所以一眼就认出头像照片是程董。 我们那位民警就提醒您家的司机，不要拿别人的名字和照片开玩笑，这有理由让他怀疑这是准备实施诈骗的前奏。 然后您家的司机就急忙解释说，他正是程董的司机，被困在车内的人也就是程董，他现在是拿着程董的手机在跟我们联系。 接警的民警还在沿途搜索当中，接到定位原本准备立刻赶往事发地点，但得知出事的居然是程董，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些情况向我做了汇报。 其实当时我们并不敢完全相信您家司机的话，可程董毕竟不是一般人，这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们也负不起责任呐。 所以，我立刻确认了派出去的两辆车各自的位置，让靠的比较近的一辆继续赶来此地，而较远的那辆则是回到所里接上了我们。 说来惭愧啊，我们派出所一共就一台车，之所以派出两台车，其中有一台还是我自己的私家车。 而赶到现场的民警发现破门有难度，让我们赶紧携带器材过来，可我们派出所哪有什么器材，幸好路上看到一个五金店，这才弄来了这把大钳子。 只是，效果虽然有了一些，但想要破开车门，将程董从里边救出来，怕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过程少您放心，我们已经仔细的为程董检查过了，他身上的伤口不多，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内脏应该不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最主要的就是头上有一道口子，不过在我们的民警赶到的时候，血其实已经只是在渗透了，而现在已经基本止血。之所以程董昏迷不醒，恐怕还是因为脑部遭到了一定撞击所致。 虽然我们不是交警部门的，但您看，交警到现在还没赶到呢。 倒不是他们不负责任啊，主要是这附近就没什么交警，毕竟是小路，很少出现大型事故，有点儿小碰擦，基本上也都是交给我们辖区派出所来进行处理。” 正说着，警笛由远及近，一辆交警的车飞速驶来。 黄强还在叙述。 “我们到了现场，手头的工具想要破开车门颇有难度，我这才赶紧向交警那边请求支援，他们十几分钟之前才了解到这边的情况，所以现在才赶了过来。程少，您可千万别觉得是他们渎职。” 程煜点了点头，其实不用黄强替交警解释，程煜也明白，像是这种下边的乡镇村落，尤其是又是到了两市交接的位置，通常交警部门主要都是在国道和高速那边布防，警力有限不可能兼顾到这里。 而且，老秦之前说这里是省道，其实狗屁的省道，他们已经离开了之前行驶的省道，开到了一条县道上来。 这种地方，平时几乎没什么大型车辆经过，所以也很少会发生什么事故，有点儿小问题，多半也都是农用车之间的纠纷，显然都是当地派出所来解决的。 所以，当时110接警之后，第一时间联系的也并非交警部门，而是当地派出所。 “没事，我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会迁怒你们。” 交警的车停下之后，车里跳下来四名交警，他们目标明确的直奔黄强而来，显然是认识。 “黄所长，听说是程氏集团的……” 话没说完，黄强就赶忙打断了打头那名交警的话，说：“张队啊，这位是程少，司机通知了他，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张队一惊，立刻知道黄强为何要打断他的话。 程煜也没空跟他寒暄，只是一指程广年的那辆车，说：“张队，你好，我是程煜。有什么话，咱们一会儿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我父亲从车里弄出来。但是派出所黄所长这边，说是工具不够专业，破车有困难。我想，你们应该是带了专业工具来的吧？” 张队不敢怠慢，赶忙说道：“带了带了，当然是带了专业工具。小刘，小黄，你俩快点儿，去协助派出所的同事赶紧把程董从车里弄出来。” “车子随便破坏，不惜代价，我只要我父亲安全。”程煜冲着奔跑向那辆车的两名交警喊了一嗓子。 黄强又赶忙补充说：“我们到了之后，确认了程董的身份，先通知的是交警部门，张队表示他会亲自带队前来。然后我们就通知了区医院，救护车应该用不了几分钟也该到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辛苦了。” 同时看向张队，程煜说：“张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张队赶忙说：“程少您说。” “你们接到黄所长的电话之后，除了现在在场的四人，还将我父亲的身份向谁做过汇报？” 张队立刻说道：“没来得及。 虽说黄所长刚才叫我张队，但实际上，我就是个普通交警。 我这边一共就是一辆车四个人，除我之外其余三人都是辅警，我算他们组长吧。 我的管辖范围就在这一片，所以黄所长直接通知的我。 当时知道情况之后，我们就立刻赶来了，车里有工具，也就暂时还没向上边汇报。 我也是想等到了现场搞清楚情况之后再向上边汇报。” 程煜点点头，同时也放心了不少。 然后，他又问黄强：“黄所长，你除了告诉张队我父亲的身份之外，还跟谁汇报过？110接警台那边知道么？” 黄强茫然的摇摇头，说：“我也是直接赶来的，这事儿其实本来就不算我们的管辖范围，但我们这儿警力有限，所以才轮到我们来处理。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不会往分局报，没必要。至于110报警台那边，那就得问您家的司机了，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说。” 程煜看向老秦，老秦赶忙说道：“我在电话里没敢跟人说董事长的身份，我不知道能不能说。要不是接警的民警看到微信头像认出了董事长，我也不敢说明。” 程煜稍微松了口气，心道这事儿还没扩散出去，那就是好事。 否则，如果程广年很快就能苏醒还好，要是一直昏迷，这事儿恐怕会引起程氏集团的动荡。 “医院那边，黄所长你也没跟他们说明？” “没有，我就是说这边有个伤者，需要那边赶紧派辆救护车过来。也是因为我根据经验判断程董的伤势不会太重。” 程煜轻呼了一口气，说：“二位，我有个不情之请。 现在现场的情况二位也都看到了，排除我父亲的身份之外，其实这就是一起正常的交通事故。 当然，事故发生的原因，还需要二位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想必这种事故，张队在处理完毕之后上报的时候，也不会特意提及车上乘客的身份。 所以，也正因为我父亲的特殊身份，我还希望二位能暂时替我保密，同时叮嘱到了现场的那些位，都把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起来。 什么时候公布我父亲的情况，我这边会有个计划后的安排。” 张队和黄强立刻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齐声说道：“程少放心，我们绝对会保密。” 张队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程少您刚才说要进一步的调查，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方面？” “就是正常的调查，比方说车辆的情况，司机的情况，以及路面上的情况。这种事，张队以往处理的时候，肯定需要有一个报告的吧？” 张队挠了挠头，有些赧然的笑了笑，说：“其实这种事，除非事主觉得有什么问题，否则，我们正常也就是处理完现场之后，简单的填张表，表示出警结束，人员救助成功。 这些主要是为了给车主向保险公司索赔提供的证据，没有什么特殊的报告。” 程煜内心表示无语，心道这倒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他说：“那行，暂时先麻烦二位对我父亲的身份予以保密吧。” 车那边，有人高喊：“出来了，出来了……” 张队和黄强对视一眼，连忙跑了过去，说：“赶紧，把人抬出来，平放在地上，不要乱动，先简单检查一下。” 程煜也急忙跟了过去，看着交警和民警为程广年进行检查，果然如同黄强所言，除了脑部开了个大口子，身上倒是没有特别明显的伤痕。 只是胸腹位置跟座椅之间有个挤压，侧面被弹出的气囊冲击了一下，经过手摸之后，基本确认没有伤到骨骼和内脏，应该没有大碍。 处理完之后，由于救护车还没有抵达现场，也只能暂时将程广年放在地上。 张队和黄强吩咐手下散开，然后叫过各自的手下，叮嘱他们要对程广年的身份严格保密，直到程煜允许他们谈论才可以将程广年的身份透露出去。 黄强又联系了一下救护车，那边说还有两三公里，他将这个情况跟程煜说明了一下。 程煜也没多说，这会儿他也不敢对程广年轻举妄动，虽说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万一放在自己车的后座出了事谁也承担不起。 拉过司机老秦，程煜直到这会儿才有工夫询问他关于出事的详细情况。 “老秦，你别担心，我爸应该没有什么大事。现在，你跟我说说事发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秦点了点头，痛心疾首的说：“都怪我，没检查出车子出了问题。” 陡然听到这句话，程煜简直有种港岛剧集豪门恩怨的感觉，难不成是刹车线圈松了，或者是刹车油漏了？ 真要是这样，虽然很是狗血，但恐怕这件事真的是有预谋的。 “车子有什么问题？” 老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应该是悬挂出了问题，老化了吧，我开着车从那边下来……”老秦回头指了指几百米外的一处路口，也就是从那里，这辆车离开了省道，进入到县道里来。 “之前路好走，还不觉得，可走到这条路上之后，我就觉得车子颠簸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我怀疑是不是悬挂出了问题。 不过一般来说，悬挂出现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也就是路上颠簸一些。 我看导航显示这段路也就是三四公里的样子，然后就会进入宝华那边的另一条省道，所以只是稍稍降低了车速，并没有停车查看。 可是董事长发现我车速降了之后，很不高兴，让我开快点，说仓库那边的情况正等着他去处理呢。 我没办法，只能继续加速，可这一脚油门下去，我突然就感觉到车身剧震，而且听到了一声像是断裂的声音。 我当时心说不好，可能是悬挂断了，偏偏路面那会儿正好是一个大坑，我估计也就是因为进大坑这一下，导致的悬挂断裂。 然后，车子猛然跳了起来，再往前……” 老秦又指了指路面，将出事的准确地点指给了程煜看。 程煜拉着老秦，走向导致车辆悬挂断裂的那个坑。 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就是路面年久失修，凹凸不平的样子。 这个坑，比路面要低了能有十几公分，平时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悬挂本身就出了问题，通过的时候，的确是有可能导致悬挂突然受力断裂的。 而在那个坑的前方，则是一个拱起来的地方，并且拱出来的情况有些诡异，有点像是专门有人在这里做了个减速带的感觉。 并且，即便是减速带，这处拱起也太高了。 程煜暗暗看在眼里，心说如果有问题，那么就出在这处拱起之上了。 老秦也指着那处拱起，说：“小少爷，我想说的就是这儿。 车子进了坑，悬挂断裂，然后紧接着遇到这样的拱起，车身一下子就腾空了。 落地之后估计是轮胎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导致转向系统也出了点问题。 那块石头，我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当时我下意识的想要调整方向，但一把方向盘之后，就意识到转向系统出问题了，然后我才赶忙去踩刹车，可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的左前方撞在那块石头上，车子发生了侧翻，我再也控制不了了。 我们拿车，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我这边的车门还没怎么变形，我爬了出来，但董事长的后座，两边车门都严重变形，根本打不开。 副驾驶也受到挤压，我甚至都没办法把董事长弄到前座再拉出来…… 对不起，小少爷，是我没注意到悬挂的问题，对不起……” 程煜看着痛哭流涕的老秦，拍了拍他肩膀，说：“没事，老秦，这事儿不怪你。我们全家都知道你平时兢兢业业，不会有人把责任推到你身上的。不过，我爸这辆车是什么时候送去保养的？悬挂出了问题，四儿子店没有查出来么？” “上次保养是半年多以前了，前两天倒是有人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去保养。我跟董事长说了，但董事长这两天用车比较勤，就跟我说多等几天没关系。没想到……” 程煜再度拍拍老秦的肩膀，说：“行了，去我车里坐着，救护车估计该到了。” 果然，一辆白色的依维柯从省道和县道的岔路口出现，很快就开了过来。 车停之后，程煜迎上前去，车上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先把程广年送上了车，然后再检查了他脑部的伤口，发现血基本已经止住了，就跟程煜说要立刻送医院，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 程煜点点头，看着医护人员取出棉纱捂在程广年脑部的伤口上，然后又通知老秦也上救护车，虽然现在看上去老秦没什么问题，但必须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等到老秦上车之后，程煜说：“区医院是吧？你们先走吧，我这边跟警察处理一下，一会儿到医院找你们。” 救护车呼啸而去，程煜拉过黄强和张队，询问着现场检查的痕迹。 张队直接了当的说：“我们查过了，程董那辆车的悬挂断裂了。 从新旧程度来判断，应该就是老化之后出了问题，然后因为发生剧烈挤压导致的断裂。 我简单通过车辙印判断了一下，根据我的经验，当时车速可是不慢啊，至少开到了七八十。 这种路况，不该开这么快的！” 第五百四十章 果然是人为的 程煜附和了两句，明白如果自己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这件事在交警部门，肯定是会当作一场纯粹的意外来进行处理的。 “根据你的经验，你看我父亲这辆车，它的悬挂断裂，没有人为的因素么？” 张队摆了摆手，说：“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是根据我自己的经验判断，这条悬挂的避震系统本身就有问题。 用了很长时间了，我刚才查了一下车龄，四年多，这条避震肯定是从买来之后就没有更换过。 不过避震老化成这样，按理说到4s店做保养的时候，店里应该会建议更换避震的。 如果当时更换了，今天很可能也就不会发生这起事故了。 当然，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对悬挂进行进一步的检测，看看有没有人为的痕迹。 不过现在是没办法进行判断的，这需要专业人士的检测报告。” 程煜明白了，也就是说，不管这条悬挂是不是人为破坏的，至少下手的人非常用心，表面上无法通过警方的现场经验做出是否有人为破坏的判断。 “怎么，程少您怀疑是……？”张队小心翼翼的小声问到。 程煜摆了摆手，说：“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毕竟，像我父亲这样的身份，多问问心里踏实。” 张队也没多想，感慨道：“是啊，的确是要小心一些。” 程煜又指着那处拱起的地面，问道：“不过张队，你有没有觉得那边的路面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程少是说那个坑吧。这种道路，基本上都是农用车辆在走，村里人搬运东西，可没有超载这种概念。年深日久的，路面凹凸不平其实很正常。” 程煜再度摆摆手，说：“我不是说那个坑，而是坑后恰好有个拱起的部位。这种道路有陷落的确很正常，但拱起，这就不是农用车辆能造成的了吧？” 张队走到坑边看了看，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着那处拱起，甚至用手指去挖了点儿土，看过之后，起身拍了拍手说：“这应该是人为造成的，不过有段日子了，从泥土的新旧上我估计至少也是一两个月前造成的。估计是有人运送沙土之类的，被那个坑颠了一下就洒落了一些。农村么，没人管这些事，之后被车辆压过，还明显经过了雨水的浸泡和冲刷。有段时间了。” 程煜没再纠缠，又跟张队聊了几句，也就准备动身去医院了。 临走的时候，程煜跟黄强说：“黄所长，还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程少您尽管说。” “这辆车，我暂时想就这样原地不动，能不能麻烦你派个民警在这里看会儿。顶多一个小时吧，会有人来接手。” “没问题没问题。”黄强满口答应，随后又说：“哦，我所里的人，我都跟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外泄任何关于程董身份的事情。” 程煜笑了笑，说：“有劳了，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请二位吃饭。黄所长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回头我找你，你帮我叫上张队。” “好说好说。” 交换好联系方式之后，程煜上了自己那辆玛莎拉蒂总裁，在车里，他看到黄强还在跟张队对着程广年的车指指点点，大概是说也不知道程煜为什么要把车留在这里，正常情况下，张队接下去就该通知拖车把车送修了。 掏出手机，程煜又给老卞拨了过去。 “程少啊，还有事？”老卞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卞局，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儿？程少您说话。” “是这样，我一会儿发个定位给你，然后麻烦你亲自跑一趟。这地儿是在一条县道上，有辆黑色的宾利，就是我父亲那辆车。” “怎么着，车辆抛锚了？程董人没什么事儿吧？”老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呵呵的说。 当然，他心里也在奇怪，车子抛锚了联系拖车不就行了，至于让他这个省厅刑侦局的局长去一趟么？ 很快，老卞心里也咯噔一下，心说这里边肯定有事，否则，程煜绝不可能如此劳动他这样一个刑侦局的局长。 “车子出了事故，我父亲现在被送去医院了。这件事，之所以要让你亲自跑，也是希望你能暂时替我保密。毕竟，我还不清楚我父亲的情况。” 老卞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非常清楚，程煜肯定是怀疑这个事故不是正常事件，而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程广年的谋杀。 程广年啊，省内最著名的企业家，身家也是整个江东省最强的，这要真是有人对他下手，这事儿绝对会惊动省厅。 程煜仿佛能猜出老卞的心理活动，赶忙又说：“不过呢，我现在只是稍微有些怀疑，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凑巧。所以，也不方便直接报案，只能麻烦你这个老刑侦帮忙先看看。” “好好好，这个我明白。”老卞紧张了起来，也不再坐着，而是站起身来，随时准备出发。 “车子呢，是悬挂断了，然后路面上有些状况……” 程煜尽可能简单的将情况描述了一遍，老卞也立刻就知道了程煜产生怀疑的地方在哪里。 “所以，你认为今天在高速入口发生的拥塞，是有人蓄意为之，从而逼迫你父亲不走高速选择走省道。而他们有计划的在两段省道之间的县道上事先做好了安排？” 程煜嗯了一声，说：“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怀疑，但也仅仅只是怀疑，甚至连怀疑对象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太过于巧合了。 当然，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能呛死，很多意外看上去本来就会是巧合。 但一个巧合是巧合，多个巧合组在一起，我就总觉得没那么巧合。 所以，还得麻烦你针对我所说的几个疑点查一查。 又或者，你在现场有什么新发现，也可以帮我查一查。” “好，我这就联系下边的痕检专家一起过去，程少您把定位发给我。如果确认有人为动过手脚的痕迹，我这边就直接帮你找市局刑侦队那边立案。” 程煜赶忙说：“立案这事儿不着急，即便是有人为痕迹，我们也要从长计议。我马上把定位发给你，你先帮着做痕检工作。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我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等我这边结束，我会跟你联系，咱们见面之后再细说。” 老卞简单的回答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程煜挂断电话之后，先把定位给老卞发了过去，然后双眼失神的望向窗外，心里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没多久，到了区医院之后，程煜很快就联系到了司机老秦。 按照程煜的吩咐，老秦一到区医院，就立刻找到了区医院的院长。 跟他交涉过后，院长也很重视，同时也表示理解程家不愿意公布这件事的原因。 于是乎，他亲自上阵，来给程广年进行各项检查，确保他的身份信息不会被外泄。 老秦这会儿也在检查中，程煜便按照老秦所言，来到了医院的三楼。 稍微等了会儿，程煜看到了老秦。 “老秦，我爸情况如何？” “院长那边亲自带着他检查，现在在四楼，其他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自己还有两个项目。” 程煜点点头，说：“那你先去把检查做完，我先去我爸那边看看。” 老秦闻言按照医生之前所说的走向下一项检查的地方，而程煜，则是飞快的去了四楼，转了一大圈，终于看到躺在病床上，从一间房里被推出来的程广年。 程煜飞奔了过去，看到有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跟在那辆推车后边，他走进一看，那人胸前挂着院长的工作牌。 “杨院长您好，我是程煜，他是我父亲。”程煜指了指病床上的程广年。 杨院长点点头，说：“检查已经全部做完了，还有两个片子要等会儿才能出来。你来了正好，你跟我去办公室等片子吧，我让他们把你父亲送到我们住院区顶楼的加护病房。你放心，你们家的司机都跟我说好了。” 程煜握住了杨院长的手，说：“多谢了。” “不要客气。” 跟着杨院长，程煜到了他的办公室，杨院长简单跟程煜描述了一下程广年的情况。 “送来的时候，我们的医生已经在第一时间帮程董做了脑部的清创工作，因为没有骨裂之类的痕迹，所以就当场给做了缝合处理。 还算不错，只有八针。 然后我就赶了过去，亲自接手了你父亲的检查事宜。一圈检查下来，除了还没出来的两个片子，其他部分的检查，都显示并没有什么问题，各方面的检查都显示状况良好。 所以，大致上，我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最严重的就是脑部的那次撞击，但你也不用太担心，根据脑电图的情况，我个人倾向于觉得并无大碍。 当然，更详细的结果还要等脑ct的检查结果出来，这个很快，最多再有个十分钟就能出来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多谢杨院长。” 杨院长又跟程煜了解了一下车祸的情况，电脑响了起来，脑ct的结果出来了。 在电脑上看了看文字部分诊断结果，也有人直接把片子送了过来，杨院长又将片子挂在灯墙上，认认真真的看了半天。 “没发现任何异常，一切都很正常，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我父亲一直都还没醒呢吧？” 杨院长点点头，说：“这个原因暂时很难下定论，有些可能会是心理上的原因。 毕竟车祸的情况，你跟我说车子在地上翻了三圈，这个过程说长不长，但的确也不短。 程董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心理产生了变化，大脑就出现了一个自我保护的机制，然后使得他进入昏迷之中。 但是现在检查的结果摆在这里，你父亲并无大碍，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太多的创伤，总得看来，就是头部那个伤口。 但这对我们医生而言，其实是司空见惯的了。 所以，我认为，等到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过去之后，你父亲应该就会苏醒了。” “那需要多久？” 程煜着急的问到。 杨院长笑了笑，说：“不要太担心，程董没事，他又不是大脑受到损伤，只是大脑的一个简单自我保护机制而已。你是不是担心出现电影电视里那种情况？” 程煜挠了挠头，他刚才的确脑补了一句“这个不好说，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了。有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明天就醒了”。 “顶多也就是几个小时吧，我看程董面色很疲倦，应该这段时间很忙，正好，就当睡了一觉。这一觉，肯定能睡得很踏实。如果你要是还不放心呢，等他醒了，我就再给他做个核磁共振。” 程煜心说，等程广年醒了，做不做核磁共振这种东西，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再度谢过杨院长，程煜表示自己去交一下费，杨院长也便帮着开了单子，随便填了个姓名上去，程煜拿着去一楼把费用交了。 接到老秦的电话，程煜问了问他的情况，得知他也并无大碍，边说：“行了，既然没什么事，也不用住院，那你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电话别关机，集团的人要问我爸，你就说车刚开出集团，就被我给拦下来了。然后我让你把我的车开回家，我开着我爸那车走了。” 老秦答应下来，但却苦着脸说：“可是小少爷，这事儿瞒不了多久的。董事长他……” “我爸好着呢，什么情况都没有，就是现在还没醒。这事儿不用瞒太久，等他醒了，所有事就交给他自己去处理。” “董事长没事？”老秦一脸的意外。 “干嘛，你盼着我爸出事啊？”程煜瞪起了眼睛。 老秦赶忙摆着手，说：“不是不是，我当然希望董事长没事，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虽说没什么大碍，但肯定也不舒服。我爸这边醒了我会告诉你，记住我刚才的话。” 老秦连连点头，出门打车离开。 程煜则是又去了杨院长的办公室，然后跟杨院长一起去了住院部，坐在病房里等待着程广年的苏醒。 大约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程广年还是没醒过来，但老卞却打来了电话。 “痕检那边出结果了，你父亲人怎么样？” 程煜说：“医院检查下来，发现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现在还没醒。医生说没事，应该就是什么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现在等于是睡着了。等他醒吧，说是没几个小时就该醒了。” “你们在哪家医院，我过去找你。” “行吧，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程煜把医院告诉了老卞，老卞表示四十分钟能到。 三点左右，程煜听到病房外的敲门声，看了一眼，正是老卞。 打开门，老卞走了进来，先看了看程广年的情况，虽然不是医生，但毕竟是个老刑侦，见过的病号也不少。 老卞也觉得按照程广年现在的情况，就该醒过来了，这一直昏迷着，着实古怪。 不过这毕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他先把痕检的结果告诉了程煜。 “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的痕检专家对那条断裂的悬挂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倒是看不出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 程煜虽然很担心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事情，但听说没有人为痕迹，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 “不过呢，痕检专家觉得避震的老化程度和整个悬挂有所不符。 于是，我就查到了那辆车做保养的4s店。 那家店的人很快查询了这辆车之前的保养记录，然后表示他们在半年多前保养的时候，对这辆车的避震进行过一次更换。 所以，按理说，这台车上的避震，应该是比较新的，和车上的那条避震并不符合。” 程煜一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示意老卞稍等，这么重要的情况，老秦居然都没跟他说。 掏出手机，程煜给老秦拨了过去。 老秦很快接听了电话，程煜问起上次保养的时候更换避震的事情，他表示并不知情。 想了想，老秦说：“我想起来了，之前那次保养，不是我把车送过去的。 那天我感冒了，董事长见我流着鼻涕，就跟我说反正车要送去保养，我留在公司也没什么事情，就让我回去了。 我原本想把车开到4s店再回家的，可董事长坚持让我直接回去，他说他回家顺路把车送过去，第二天早上去取了开回公司就行了。 所以，那次保养，有没有更换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程煜挂了电话，把情况跟老卞说了，然后老卞又打了个电话给4s店。 4s店那边表示，具体是谁把车送来的，他们不清楚，毕竟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他们只是在检查之后，根据送车人留下的电话询问了意见之后，做出了更换避震的决定。 老卞又让他们查了一下留下的电话号码，这倒是有据可查的，一查之下，果然是程广年自己的号码。 “所以，我爸车上的避震，又被人更换过。” 程煜如是道。 老卞点点头，表情显得格外的严肃。 “仅凭这一点，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件事是人为的了。我回头就让他们好好查查那辆生猪运载车。” “路面上的情况呢？痕检专家怎么说？” “那处拱起倒是跟现场交警对你说的情况一致，我们取了样，回去检查之后发现里边有建筑用的沙土和水泥的成分。 而且根据检测，的确是距今相隔一个多月的时间落下的。 之前我还不敢肯定，但现在根据悬挂的事情来看，那应该也是有人提前布置好的。 提前了一个多月啊，这计划，还真是密谋已久。 我原本还想，跟你联系过后，我就派人去查查，一个多月前，那附近有没有谁家需要用到建筑沙土和水泥。 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查了，几乎可以肯定是有人故意利用这些东西在路上动了手脚。” 程煜颔首，认可了老卞的判断。 “这件事，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基本上是没问题了。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老卞扬了扬眉毛，说：“什么不对劲？” “你看啊，这人费了那么大的周章，把我爸逼到他设计好的地方。但问题在于，如果车速不那么快，其实那点设计是出不了大事的。他怎么确保车速呢？”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一直没有苏醒 老卞闻言深思。 半晌，他点点头说：“这的确是个问题，我回头让人再好好检查一下，看看那车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程煜又道：“还有一个问题。” 老卞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这个刑侦老手在程煜面前被鄙视了，毕竟，他都没想到的问题，程煜却想到了，而且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还有啥？” “如果这件事，最终查出来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老卞摆摆手，说：“根据目前的线索，其实已经可以定性了，这就是一桩针对你父亲的谋杀案。” 程煜也摆摆手，说：“这个结论不重要，我是说，如果这真是有人预谋而为。 而且，你看啊，生猪挡路，提前一个多月在路上设置机关，并且这车速还足够高…… 这一系列的行为，几乎都说明布置这一切的人，心机深沉，手段老练。 可这样的一次布置，却忽略了我爸那辆车半年前保养的时候更换过避震的事情。 这一下子，让他所有的谋划等于成为了白费，那还不如直接派个人对我爸下手呢。 或者干脆把那辆车上的刹车线剪了来的直接。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老卞一呆，还别说，这真是个极大的疑点。 布置这么多东西，目的显然是为了掩盖这件事是有人在操纵，而希望无论警方还是程家人，都相信这只是一系列巧合之下遇到的意外。 可是，偏偏更换避震这件事，让其所有的谋划落空，这并不符合这个人在整起事件中的行为模式。 就因为避震被换过这件事，让老卞这种刑侦老手甚至都不使用谨慎的语言，而是直接断定这是一起谋杀案了。 那么，那个人搞出这么多的花样，还有什么意义？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卞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程煜轻轻拍拍手，说：“我觉得，以目前的线索，虽然能证实这件事是人为的，但却并没有更多的线索，让你们警方查出嫌疑人。 当然，这需要你们进行大量的后续调查。 我也提前声明，我不是怀疑你们警方的办案能力，我只是觉得，仅凭避震这件事，恐怕很难让你们找到更多的线索。 而其他方面，我估计也是徒劳的。 那辆生猪运载车，以及路面上的情况，恐怕无法给你们带来更多的线索。 但这个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呢？ 难道，他就是想向我们宣布，这件事他本可以做的完美，故意留下的破绽，是想让我们感到害怕？” 老卞眼神一亮，说：“你是说，这是一个挑衅的信号？” 程煜缓缓摇着头，说：“目前我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毕竟除此之外别无解释。可我又始终觉得，这样的挑衅，其实并无实质性的意义。煞费心机的伪装成一场意外，却留下这样的线索进行挑衅，这个人是有病么？人格分裂啊？” 老卞刚想再说些什么，程煜的手机却焦躁的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杜长风打来的。 程煜对老卞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接听了电话。 “喂，爸，您找我有事？” 杜长风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程煜，你爸出事了！” 程煜皱起了眉头，回头看看病床上的程广年，小心翼翼不露痕迹的说：“爸，您在说什么？” “你现在人在哪？我跟你说，你爸出车祸了，现在被送去了医院，据说是在区医院，我和小雨正在赶过去，你也赶紧的……” 程煜捂住话筒，用口型对老卞说：“我岳父知道了，谁传出去的？” 老卞耸了耸肩膀，表示他那边不会有问题。 “爸，您听谁说的？” “还用得着听谁说么？你上网查查，微博上都炸翻天了。” 程煜赶忙冲着老卞示意，让他打开微博。 老卞打开一看，热搜上，“程广年车祸”的热搜，已经被顶到了热搜前十。 点开一看，第一条，是一个当地媒体的账号，发布了一条短讯。 上边清楚的配有三张图片。 第一张照片，是程广年的宾利仰面倒在地上。 第二张照片，是拉近之后拍摄的宾利的车牌号。 第三张，则是一个表格，上边清楚的登记着程广年的座驾，其车牌正是这辆宾利。 短讯内容也很简单，说据网友爆料，程氏集团董事长程广年，在几个小时之前发生了车祸，照片正是现场照片。 程煜怒不可遏，他要求现场所有人保密，就是怕遇到这样的状况，可是，现在这件事，还是被爆了出去。 于是乎，程煜也顾不上掩饰了，直接对着电话里说：“我现在就在区医院，我爸没什么大事。” “你在？”杜长风显然觉得很意外。 “这件事等您来了，我再跟你解释吧。” 挂了电话，程煜怒不可遏的再度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恨恨的骂道：“那个派出所所长，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让手下保守秘密，可他留下看着现场的人，居然自己拍了照片，还爆料给了媒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张照片远景是一个大全景，整个镜头里只有那辆翻了的车，而他刚才在现场，深知自己离开的时候，那周围还有其他车辆。 所以，这张照片，只能是在其他人都撤了之后拍的。 老卞一言不发，而是继续查看着热搜。 然后，老卞说：“要尽快把你父亲转移到其他医院去，否则，这家医院马上就会被媒体包围。 热搜里，有这家医院的护士说院长亲自为一个车祸伤者进行检查，然后她查了一下网上你父亲的照片，证实那个车祸伤者就是你父亲。” 程煜也急了，但是这件事没法怪罪任何人，那个小护士显然并没有保密意识，总不能怪人家杨院长没有尽心叮嘱她们吧？ 想了想，程煜摇摇头，说：“没必要转移，这里是顶楼，杨院长特意安排的特护病房。只需要派人守住通道，不给媒体进来的机会就可以了。” 随后，他又补充说：“而且，杨院长说我爸就是睡会儿，用不了多久就会醒。” 老卞说：“我打电话，让分局派几个人过来。” 程煜摆摆手，说：“现在还不能公布这起车祸是人为的，我总觉得那个人并不是故意露出的马脚，所以，或许他现在还觉得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是天衣无缝的。如果你让警察守在这里，等于告诉他，警方已经介入了。” 随手拨了个号码出去，程煜自己的公司离区医院并不太远，他让管路立刻带几个人过来。 看看病床上的程广年，依旧处于昏迷——或者说是熟睡当中，程煜微微的叹了口气。 心中一团怒火，程煜很想打个电话好好骂骂那个黄强，嘴里不免一直都在埋怨。 眼见程煜又掏出了手机，老卞拦住了他，叹了口气说：“你也别怪那个所长，我去的时候，他也还留在那里守着呢，得知我们是省厅刑侦局的，才放心离开。紧张的很。” “他在那还让人拍了照片发在网上？！”程煜愈发的气愤。 老卞又叹了口气，说：“人有三急，可能他去方便了，就让手下人钻了空子。”说着，他又表示了疑惑：“不过不对啊，我这回厅里都挺长时间了，痕检结果也已经出来了，三四个小时了吧？要是留在现场的人拍摄的照片，他早该发出来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肯定是怕所长知道，所以回到所里找了个单独的地方，才给媒体爆的料呗。” “那么这样的爆料对那个民警……哦不对，是个辅警，有什么好处呢？” “这些媒体，都有爆料费的。” “那他拍完照片就可以直接爆料，反正也没有详细情况，只说了是你父亲罹遇车祸。这就是发送一下图片的事情啊。” 程煜道：“媒体也需要证实，不能只通过一张照片就乱报新闻吧？你没看，这个媒体还查到了我父亲的车牌登记么？手眼通天也需要找交管所的人帮忙啊，这需要时间。” 程煜又打开了那条爆料微博，指着那上边的图片说。 老卞一边看着图片，一边继续说道：“而且，去过现场的人，显然都知道你父亲是被送到了区医院，他为什么不一起爆料出来？爆料你父亲在区医院的，可是这里的护士。” “谁知道……” 程煜话没说完，老卞突然叫了一声：“不对，这张照片绝对不是最后留下的人拍的。” 程煜皱起了眉头，点开照片，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 “现场没有杂乱的车辙印。你想想，现场一共去了多少辆车？ 你的，我的，派出所那边跟我说他们去了两辆车，还有交警的。 最关键是救护车，救护车可是直接开到了这辆宾利旁边啊，可这张照片里，你看，根本就没有除了宾利以外的任何车辙印。” 程煜一下子恍然大悟，说：“所以，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在车祸刚刚发生的时候，那时候，甚至司机老秦都还在车里没爬出来？” 老卞点了点头，说：“恐怕就是如此了。” “那也就是说，制造这起意外的人，要么是早就在这儿守株待兔，要么，就是一直尾随着我父亲的车？” 老卞二话不说，立刻拨了个电话出去，让人去查程广年这辆车经过的所有路段的监控，希望能在监控里找到尾随的车辆。 安排好之后，老卞又道：“我安排人去查监控了，不过这事儿需要不少时间，你别着急。 但是，根据我的经验，我更觉得，这人应该不至于露出更多的马脚，尾随，代价太大了。 多数的可能性，是他早就在那里守株待兔。他是为了确认车祸之后，你父亲的死活。” 程煜点了点头，老卞说的没错。 “那么，如果没有车辆尾随，是不是又可以从侧面印证，这个人真的就是想制造一起意外，而不是想做出挑衅的行为？可如果是这样，他公布我父亲车祸的照片干嘛？找事儿么？” 老卞笑了，他说：“从这个角度来看，或许对方真的是在挑衅。其实挑衅对于我们破案更有利，因为这可以说明犯案人是炫耀型人格，这种人格的人更容易留下破绽和线索。” 程煜苦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期盼这个害了我爸的人，多来挑衅我几次？”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说：“但我总觉得，搞出这么多名堂的人，应该不会做出挑衅的行为。这件事，他操作的太复杂了。” “你别着急，我回头再让人找那家媒体查查他们的爆料来源，或许也会有线索。” 程煜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毕竟，现在无端的猜测，基本上毫无意义。 “行了，情况分析的差不多了，我先回厅里，继续调查。我留在这儿也不好，要是被媒体看到，也是麻烦。你这边，你父亲醒了你跟我通个气。” 老卞见程广年似乎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选择了告辞。 程煜也没送他，杜长风和杜小雨估计很快也该到了。 老卞走后不久，倒是管路先带着人来了，程煜没空跟他们多解释，只是要求他们守住前边的通道口，不允许放任何一个媒体的人进来。 十几分钟之后，杜长风和杜小雨赶到了医院，程煜这才把整个车祸发生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 管路也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媒体的人果然如同老卞所料，蜂拥而至，可却被程煜公司的那些操盘手死死的挡在了外边。 而不管媒体如何发问，那些人都是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挡住通道。 由于媒体的人数过多，院方也被惊动了，他们很快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把那些媒体的人劝离了住院楼。 但是从楼上的窗户看下去，可以看到很多记者还是留在住院楼前，苦苦守候有可能发生的新闻。 杨院长又来帮程广年进行了一次检查，但程广年依旧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这让他也感到莫可名状。 “按说早该醒了啊，从事发到现在，已经五六个小时了，就算是睡觉也该醒了。要不，我还是帮他做个核磁共振吧。” 杜长风和杜小雨建议程煜转院，但程煜却表示没有必要，如果是发现了问题，当然是转往更好的医院进行医治，但现在一切检查都显示很正常，转院也无济于事。“ 杜长风着急的说道：“我不是在质疑杨院长的水平和区医院的检查结果，只是这么长时间一直不醒，我觉得还是让其他的专家看看比较稳妥。” 杨院长笑了笑，说：“你们作为家属，有这样的担忧也是正常的。如果需要转院，我可以配合。” 程煜想了想，对杨院长说：“杨院长，要不，您把我父亲的检查资料，copy一份给我，让我爸拿给其他医院的专家们看看？” 杨院长当然表示没问题，立刻着手让人安排。 杜长风说：“现在外界一定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程氏集团那边怎么样了。哦对了，你还没有通知你母亲吧？” 程煜叹了口气说：“我妈不玩微博，把公司转到程氏集团名下之后，也更换了手机号码，媒体应该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我原本想等我爸醒了自己跟她说的……” “那你现在还是跟你妈说一下，她应该知道。” 程煜点点头，给宁可竹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快五点钟了，宁可竹刚做完一套护理回到家中，也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程广年，回不回来吃晚饭呢。 听程煜打来电话说让她去一趟区医院，宁可竹还以为是程煜生病了，急忙问他有没有告诉杜小雨。 “不是我生病了，妈，是我爸出了点状况。不过没什么大事，您先过来吧，来了之后我再跟您细说。” 宁可竹一惊，急切的立刻出门，一边上车一边追问，程煜只得说：“我爸出了个车祸，但检查下来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就是没醒过来。现在医院也觉得很奇怪，我们正在想办法应对。” 宁可竹愈发着急，说：“什么时候的事？” 程煜说：“上午十点多吧，出事之后司机老秦给我打的电话，所有的检查都是我陪着我爸一起做的，检查结果也显示没问题。您别太担心，现在路上堵，您车慢慢开。”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这时候才告诉我！”宁可竹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就是不想让您担心，当时检查完毕，医生说我爸很快就会醒，我原本想等他醒了自己跟您说的。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醒。” “好了好了，我这就过去。”宁可竹泣不成声。 程煜也只得再度安慰说：“妈，您慢点开车，别着急，我爸没事的！” 挂了电话，程煜只觉得头大无比。 程家离医院倒是很近，四五公里路，虽然赶上晚高峰，但宁可竹也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程广年，的确看起来没什么事的样子，更像是睡着了，宁可竹才稍稍的放下了一点点心。 然后，程煜把整个过程又跟宁可竹说了一遍，宁可竹是泪流满面，不住的怪责程煜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 当然，程煜所说的，都是跟杜长风说的一样，并没有把这起车祸其实是人为的事情说出来。 在一切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程煜不觉得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会对事件的进展有任何的帮助。 杨院长把检查的各种报告汇总之后，存在了一个优盘里，交给了程煜。 杜长风派人把优盘送给了一个他认识的专家，那边的回复倒是挺快的，说法跟杨院长所言一样，没有任何问题，只能归咎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杜长风当然问他要不要给程广年办理转院，到军区总院再好好的检查一下。 那位专家说：“目前的情况，其实我个人觉得没什么必要。路上颠簸也未必对他有好处。我建议是留在那里，等明天看看情况，如果还是没醒，就在院里做个核磁共振，到时候我跟杨院长一起看看检查的结果，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既然连这位专家都这么说了，杜长风也就不再坚持转院了，而宁可竹这会也算是定了心，不再像刚才那样手足无措。 “嫂子，我刚才收到消息，说程氏那边乱成了一锅粥。您看您是不是……？” 第五百四十二章 老程可能是在装 杜长风是担心程广年一直不醒，程氏会因此出什么乱子，所以想提醒宁可竹去稳定军心掌控全局。 可是，宁可竹根本就不是那种在乎程氏集团的女人，她所在乎的，是自己的丈夫，还有自己的儿子。 “长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对我而言，广年才是最重要的。” “嫂子，话虽这么说，但现在广年躺在这里，外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程氏集团是老程这些年一手打造出来的帝国，如果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程氏集团乱成一锅粥，肯定很难过。这里你放心，有两个孩子在，广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杜长风也是真的关心程广年，他非常清楚，程氏集团对于程广年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可他却忽略了，程氏集团终归只是程广年一个人的帝国而已，无论是宁可竹，还是程煜，其实根本就没把那当回事。 宁可竹听了这番话，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拉着程广年的手，忧愁不已。 程煜这时候开口说道：“爸，您别劝了。 这种时候，就算我妈愿意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程氏集团的一切，我和我妈从来都没有过问过，现在我们过去，又能从哪里接的上手？ 况且，在这种时刻，让程氏集团乱一乱也好，正好可以看清，那些股东和高管之中，到底有哪些不安定的因素。 其实，以我爸的为人，您觉得，如果让他选，他是会选择静观其变，还是让我妈去接管程氏集团？ 我甚至觉得，他即便现在已经醒了，恐怕也会要求我们封锁消息，让外界继续以为他还在昏迷当中。 正好，可以通过这次这个意外，来看一看集团里的很多问题。” 听到这番话，杜长风猛然一愣，随即看了看病床上双目紧闭的程广年，他不由得想起他找的那位专家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和杨院长的判断基本一致，之所以他还没有苏醒，是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或许，他本人就不愿在这个时刻醒来呢？” 之前听的时候，杜长风觉得这是那名专家从病理角度说的，现在想想，似乎那名专家在暗示着什么。 他不禁狐疑的又多看了程广年几眼。 程广年，现在到底是不是在装昏迷？ 而程煜，对此是早有怀疑了。 早在老卞还在病房里的时候，程煜就注意到，程广年的胳膊，似乎有过一个很轻微的位移。 当然，程煜没有看到程广年动，只是通过手臂和床边的位置判断，他的胳膊应该是动过。 但是，这有可能是程广年已经醒了，却在故意装昏迷。也有可能是程广年的肌肉自然反应，毕竟哪怕是植物人，有时候也会有肌肉和神经的轻微反应的。 也正因如此，当老卞提出要不要转院，之后杜长风也提起想给程广年转院的时候，程煜才会镇定的表示反对。 程煜没跟任何人提及过这一点，所以，他刚才说那番话，也是有意为之。 说话的整个过程，程煜看似是面对着杜长风，但实际上，他的眼神一直在观察程广年。 他清楚的看到，程广年的眼皮微微的动了动，就像是闭着眼睛的时候，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一样，睫毛也有轻微的颤动。 虽然这也依旧有可能只是神经的自然反应，但以程煜对程广年的了解，以他们俩父子连心的直觉，程煜认为，程广年只怕早就醒了。 很可能，就是在他和老卞谈话的时候醒的。 程广年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意识到这次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想要他的命，所以，他决定继续装昏迷，好看看公司里究竟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至少，他可以通过一些行为来判断，到底是谁要杀他。 老程啊老程，你说你这样装下去，我妈该多伤心啊。 杜长风抬起头，看了看程煜，眼神里有征询之意。 程煜假装没看见，说道：“爸，您自己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今天您一天都没去公司了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没吃饭呢。这里有我和我妈就行了，您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您沟通的。” 杜长风想了想，点点头，对宁可竹说：“嫂子，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情况，程煜你第一时间通知我。程氏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处理的，我也可以发表一些声明。咱俩家现在是亲家，我发言，应该还是能起到一些稳定军心的效果的。” “爸，您放心吧，这边不会有什么事的。” “好。”杜长风看了看杜小雨，转身朝着病房大门走去。 程煜又道：“小雨，你也先回去吧，这里没必要呆这么多人。” “没事，我在这儿陪着你和妈。”杜小雨坚持。 程煜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饭点都过了，大家肯定都很饿。外头还有我公司的职员，我也去通知他们回去，有院方负责阻拦，那些媒体应该进不来了。” 杜长风点点头道：“也好，嫂子，您也去吃点吧。” 宁可竹缓缓摇了摇头，悲戚的说：“我不饿。” 杜长风示意杜小雨开口，程煜却道：“没事，我妈这人就这样，遇到事情肯定吃不下，您现在让她离开，是不可能的。这样，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给我妈打包一点儿带回来。” “也好。” 三人走出了病房，程煜冲着管路招招手，管路小跑着过来。 “跟他们说，都回去吧，今天算是大家加了半天班，替我谢谢他们。然后麻烦你在这儿盯着点儿，我和我岳父去吃点东西，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饭。然后替你。” 管路答应下来，程煜和杜长风、杜小雨离开了住院楼。 刚到楼下，三人就被记者围住了。 不等那些记者问出他们想问的问题，程煜就直接开口道：“诸位，都回吧，今天你们不可能等到任何新闻。我父亲目前没什么问题，他只是还没有醒过来。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我会在微博上公布的。麻烦让一让，我们要离开了，请不要挡着我们的路。谢谢。” 说罢，程煜根本不理会那些记者七嘴八舌的发问，硬生生的从人群里拨开了一条路，护送着杜长风和杜小雨离开。 那些记者不死心，在后边不断的追问着，还有人在喊着杜总杜总的名字。 杜长风上了车，杜小雨看着程煜，程煜示意她也进去。 然后，程煜走到自己的车那边，想了想这附近的饭店，想到一家，便将方向告诉了孙建成。 车子缓缓开动，程煜摇下车窗跟杜长风说，让他跟着自己的车。 也不远，就在附近，三人两辆车很快就到了饭店。 心里都有很多事，杜长风明显更是心事重重。 但是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把心里的疑问向程煜提出，他只是在默默的对自己说，老程啊老程，你可千万别是故意装昏迷，试探集团那些人的反应呐。真要是这样，你让嫂子和程煜怎么看？集团比他俩还重要么？ 陡然遇到这样的事，大家也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程煜让服务员打包了两份外卖，给宁可竹和管路带去。 出门之后，程煜对杜长风说：“爸，您和小雨先回吧。我去医院把东西带给我妈和管路，然后等晚点儿媒体散了我也准备回去了。” “啊？你不留在医院？”杜小雨一愣。 程煜摇摇头，微笑着说道：“医院也不会允许我和我妈都留在那里陪他的，我倒是想让我妈回去，可你觉得她会答应么？所以，只能是我走咯。你先回家，别等我，该睡觉就睡觉。” 杜长风看着程煜的表现，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计较。 他都能怀疑程广年是在装，程煜作为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心里没点数？ 而根据程煜的反应，杜长风越发觉得，可能自己的猜测真是对的。 所以，他也说道：“是啊，小雨，你先回去吧。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杜小雨见状，只得点了点头，说：“那行吧，我先回去。爸，要不我们明天就别再过去了，还是等程煜他爸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去吧。反正也不着急。” 杜长风说了声好，钻进了车里。 程煜却是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明天原本准备去哪儿？” “也不是去哪儿，就是今天的事。 我和我爸今天不是去律师那边么？ 很多手续要办，今天主要是集中在不动产的转移上。 那些不动产已经过户到我名下了，但明天我还需要去办一下最后的手续。 今天一直在忙这些，到下午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手续忙完。原本想着该签股份转让的那些文件了，但公证处的人刚到，我们就看到了微博上的新闻。 然后给你打了电话，立刻就赶了过来，转让文件也就没来得及公证签署。 本来我和我爸在路上说，要是你爸没什么大碍，我们就明天再去一趟。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真的没心思搞这些。 明天我们还是一起到医院来比较好。” 程煜听罢，心道原来是这件事，倒是也没太放在心里，点点头，说：“那个反正也不急，原本就是老程一个人的想法，他现在昏迷不醒，搁下就搁下，反正也没人催了。” 杜小雨叹了口气，说：“那你注意点时间，多喝点水，忙里忙外一天，也累了吧？” 程煜笑了笑，帮杜小雨打开车门，杜小雨钻了进去。 目送车子离开之后，程煜又上了自己那辆车，对孙建成说：“一会儿你把我送到医院之后就回去吧，车也直接开走，我晚上如果回家就自己打车回去。 明天你也不用管我，直接把车送去4S店…… 不，你以前开出租和网约车的，应该有相熟的修车的地方。你把车开到你熟悉的地方，找个靠得住的人，把这车好好的给我检查一遍。 所有容易出问题的地方都好好的检查一下。” 孙建成明白程煜这是出于什么担心，立刻说道：“好的程少，我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医院之后，程煜下了车，想了想，转过身对孙建成说：“你回去开慢点。” 说的郑重其事，孙建成知道这是程煜在担心他的安危，微微一笑说：“没事的，程少，这车我一天擦两遍，谁要是动过，我肯定心里有数。” 程煜点点头，拍拍车顶，自己朝着住院楼走去。 记者比起之前已经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一部分。 看到程煜，自然是又围了上来。 程煜苦笑着说：“诸位，我再说一次，今天真的不会有任何新闻了，请回吧。我妈和我朋友还没吃饭，我给他们带了点吃的回来。你们这么拦着我，饭菜都要冷了。你们总不忍心让一个母亲吃冷的饭菜吧？” 听到这话，那些记者才让开了一条路。 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突然对程煜说了一句：“程少，刚才来了很多人，我们虽然不认识，但听到那些人的一些对话，似乎是程氏集团的人。” 程煜一愣，道：“他们上去多久了？” “两三分钟吧，刚进去一会儿。” 程煜连忙道了声谢，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 摁下电梯，程煜很快到了四楼，刚走出电梯，就听到外边一片嘈杂。 一看之下，果然是程氏集团的人，当然，这其中还有自己家的那些亲戚。 程广乐和程颐没来，他俩一个在港岛一个在西北，但是程广天一家四口可是都到齐了。 程煜略感意外的是，程傅居然也没来。 剩下的，全都是程氏集团的高管，这些人，程煜虽然不太熟，但不久前，在婚礼上他还是见过，所以基本的印象还是有的。 看到程煜，那些人也是纷纷喊道：“程少，你来了就好了，这些护士和医生，拦着不让我们进去。董事长怎么样了？” 七嘴八舌的，程煜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程广天也是走了过来，倒是没敢在程煜面前摆什么叔父的谱儿，毕竟程煜怼程广乐的情形，他还是历历在目。 “小煜，大哥他什么情况了？” 程煜冷冷的扫了那些人一眼，说：“你们到底是来看我爸的，还是来刺探消息，想知道他死没死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纷纷辩解：“程少，您这怎么说话呢？” “程煜，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和你三叔也是好心。” “程少，董事长出了事，我们总归要知道情况的，你说是吧？” “程少，我们可是一片好心呐，晚饭都没吃直接就来看董事长了。你这话说的让我们很伤心的。” “程少……” …… “都特么给我闭嘴！ 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自己给我滚出去，不要在这里吵吵，我父亲需要休息。 第二，我现在打电话报警，让警察请你们滚蛋。 各位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别让我用第二种方式，那样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程煜一声大喊，彻底让那帮人哑了火，然后，他冷冷的环视一圈，又道：“我妈还没吃饭，你们现在给我让开，我把饭给她送进去，出来的时候，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说罢，程煜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程默，径直走了进去。 后边一下子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早就是一句话都听不清楚了。 程煜走了两步，猛然一回头，手指着电梯，表情凶狠，把那些人吓了一跳。 然后，程煜没有出声，却用口型恶狠狠的说了一个“滚”字，那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到了通道口，程煜拿过一份外卖递给管路，说：“先吃点吧，我进去陪陪我妈。你再看会儿，过会儿我来替你。” 管路点了点头，说：“你不用替我，我今晚守个通宵也没事。刚才已经跟伊人说过了。” 程煜笑道：“我一会儿也得回去，守什么通宵。这里是医院，又不是灵堂。” 说罢，程煜转身朝着病房里走去。 推开门，进去之后，程煜看到宁可竹呆呆的坐在床边，手里一直拽着程广年的手。 程煜叹了口气，过去扶住宁可竹的肩膀，柔声说：“妈，我知道您现在有些六神无主。 但是，您要相信，像是老程这种恶人，别说检查下来屁事没有，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到了阎王爷那儿，阎王爷也不敢收他。 阎王爷一看，我去，这人比我还像阎王爷，他来我这儿不会把我位子给抢了吧？还是给他送回去的好。” 宁可竹被程煜冷不防这么逗了一下，要是平时肯定早就笑得不行了，但现在，她也只是脸部表情舒缓了一些。 “我倒不是担心你爸会出那么大的事，我只是看着他现在躺在床上的样子，我就觉得难受。煜儿啊，你爸这个人，有时候的确是严苛了一些，也刚愎了一些，但是，他还是很爱你的。这一点你千万不要怀疑啊！” 程煜笑了笑，说：“我只是跟他不对盘而已，没觉得他不爱我。行了，妈，您先吃点饭，要不，我会担心的。” 宁可竹看了看程煜，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吃点儿。” 接过了程煜带回来的外卖，宁可竹打开之后，看了看，叹口气又放下了。 “没胃口。” “妈，您都多大年纪了，说什么没胃口这种话有意思么？不管什么情况，您吃几口，稍微垫吧一下我心里才放心。” 宁可竹无奈，只得象征性的吃了几口，程煜又给她端来一杯水，看着她喝了一半，这才放心。 “妈，晚上您就在这儿陪着老程吧，反正我知道就算我劝您回去，您肯定也不会听。好在这是特护病房，旁边就是床。床上的东西呢，我一会儿去买套新的，回头让护士给您换上。我再陪您会儿，等下边媒体的那些人散了我就回去，明早再来。” 宁可竹点点头说：“你跟着忙了一天，肯定也累了。下边的媒体上不来的，你干脆就先回去吧。哦对了，刚才外边那么吵，是什么情况？” 程煜说：“没事，就是集团的一些人，我给打发走了。” “唉，你爸那个集团，我们娘俩根本插不上手啊，他这一出事，集团肯定乱糟糟的。” “反正咱俩又不稀罕他那个破集团，也就老程自己当个宝。活该他现在管不了，我觉得挺好。老程啊，你就跟这儿躺着，最好躺到程氏集团破产。” 宁可竹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净胡说……咦，儿子，你看你爸的眼皮子是不是动了？是不是要醒了？快去喊医生。” 程煜刚才那话就是说给程广年听的，又怎么可能没看到程广年的眼皮子动了。 毫无疑问，程广年是被气着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盯着避震不放手 程煜已经非常清楚了，程广年就是在装死。 但既然他愿意装，程煜也懒得去拆穿他。 于是说：“没有啊，妈，您看错了吧？我来看看。” 说着话，他凑到程广年面前，伸出手，拨动他的眼皮。 “没有啊，您看，这瞳孔涣散，呆滞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醒了。” 程广年那叫一个气啊，心说我这生了个什么破儿子，你说你看出我是装的我原本还挺高兴，觉得你不管怎么说，智商高这一点还是遗传了我。 可你现在这么对我，是个做儿子的样么？ 宁可竹刚有些激动，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不由得再度叹了口气。 “妈您坐会儿，我去给您买新的床单被套去。” 说罢，程煜趁着宁可竹转身的时候，使劲儿推了程广年一把，程广年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呐，但还是只能继续装作一具尸体。 出去之后，程煜看到外边已经没人了。 他冷冷一笑。 这帮家伙，真要是为了关心程广年来的，无论程煜刚才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也绝不可能离开。 越是跑得快，就越意味着这帮人都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程广天一家四口也都走光了，这让程煜颇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这一家人，无论如何都该装一下的。 “都走了？”程煜走到管路身边，问。 管路点点头，说：“你说你一会儿出来不想看到他们么，他们嘀咕了一会儿，相互商量了一下，就全都离开了。 不过，这其中有几个，离我这儿比较近，嘀咕的话我听到了。 他们似乎是在安排明天要召开董事会，还说要把前锦的控制权也拿回来，不能再让徐东管下去。” 程煜冷冷一笑，说：“这帮孙子，真不是东西。” 拍了拍管路的肩膀，说：“走吧，别跟这儿坐着了。今晚应该可以风平浪静了。” 管路犹豫了一下，问道：“真的让我走？其实没事的，我多守会儿。” “媒体的人肯定不会再上来了，他们上来，护士一定会报警的。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喊你一起去，就是担心我爸公司会来人，还需要你帮着挡一下，光是那些医生护士估计挡不住。” “那行吧，反正你有事儿就招呼，我手机现在开始，晚上也不关静音了。” “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放心吧。” 摁下电梯键，电梯很快到了。 见程煜也跟了进来，管路说道：“你别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你还是进去陪陪你妈吧。” “我出去买点东西。” 两人一起下了楼，记者们再度看到程煜，倒是没围上来，只是用嗷嗷待哺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多说几句。 好歹，程煜也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他多说两句，这些记者回去也勉强够交差的了。 程煜是没打算再跟这些记者说任何，只是路过的时候，摇了摇头，说：“回去吧。”然后，就钻进了管路的车。 那些记者见状，纷纷摇着头，叹着气说：“得，散了吧，看来今天是真的挖不到任何料了。这人都走光了，病房那边我们又上不去。回吧各位。” “你要走就先走吧，我再蹲会儿，我们主编说了，就算没料，十点前也不准我离开。” “行，那你就站好最后一班岗吧。话说你们主编真不是人，至少我们主编还不至于说出这种惨绝人寰的话来。” 记者又走了一部分，还剩下最后几个在坚守。 程煜出门找了家超市，买了一套床上四件套，管路说送他回医院，他摆摆手说不用。 “你回家吧，今儿辛苦你了，我自己溜达着回医院就行，反正也没几步路。” 管路见状，只得道：“那我真走了啊！” “走吧走吧。” 管路开车离开之后，程煜的神色才变得严肃起来，他掏出手机，给徐东打了个电话。 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徐东就接起了电话。 “程少？程董怎么样了？” “呵呵，大概也只有你是真的在关心他。放心吧，没事。” “听说他还在昏迷？” 程煜含糊的应付了一下，然后问：“你听谁说的？” “集团那些人呗，我们以前有个群，虽然我现在不是程董的助理了，但程董没说话，他们谁也没好意思把我踢出去。我看到他们在群里的抱怨，说到医院去，您让他们碰了一鼻子灰，还骂了他们一顿。” 程煜笑了，说：“那帮老东西，本来就没安好心。对了，他们是不是说明天要召开董事会了？” “嗯，这是一个，另外就是有人提议要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毕竟现在外边对程董的状况，众说纷纭的，他们觉得有必要发表一个声明。否则，程氏集团下属那些上市企业的股价可能会受到很大影响。” “这帮孙子，真他妈眼里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啊，老程还躺在床上呢，这帮老东西就开始担心股价的事儿了？刚才还一个个跟我装关怀。” “程少，您其实没必要那样当面给他们难堪。” “如果这是老程自己的意思呢？” 徐东一愣，说：“程少，您是说程董已经醒了，他让您这么做的？” “那倒不是，不过，我毕竟是他儿子，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还是有点数的。徐哥，以你在我爸身边那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你觉得，如果他现在醒了，是会选择立刻公布呢，还是会让我继续隐瞒一段时间？” 徐东恍然大悟，虽然程煜没承认，但实际上，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暗示了。 他哈哈一笑，说：“嗯，程少您说得对，程董真的很可能会这么做。” “所以，你应该清楚你该怎么做了吧？” 徐东说：“他们刚才在群里通知我，让我明天去参加董事会。我告诉他们，我现在不是程氏集团的职员，没有资格参加董事会。我估计，他们是打算打前锦的主意，所以我没答应去。” 程煜点了点头，他给徐东打这个电话，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管路告诉他，说这帮老家伙没安好心，似乎要动前锦，程煜就想着要跟徐东通个气。 “我待会儿回去之后，会跟小雨通气的。明天如果那帮老东西找你麻烦，你就把所有问题推到小雨这个董事长身上去。我倒是要看看，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他们要是敢去找小雨的麻烦，我一定让他们好看。” “程少您可别乱来啊！”徐东听程煜的口气，有些担心。 程煜笑了笑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意思，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继续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在住院楼前，程煜跟那最后那几个坚守的记者挥了挥手，直接走了进去。 刚走进电梯，电话又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之前没有出现的程傅。 “嗯，我是程煜。” “哥，大伯他怎么样了？”程傅的声音显得很低沉。 “挺好的，没什么事。刚才你怎么没来啊？我还以为你会跟那些人一起来呢。” 程傅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之前阻拦过他们，也劝过他们，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非要坚持去医院。 我说，这个时候，不管大伯的情况如何，他都需要安静和休息。 你和大婶婶也肯定不希望被人打扰。 如果真有什么事，你肯定会到集团来通知我们的。 可他们就是不听，加上三叔也说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那些人也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全都跑过去了。 我看到他们在群里说的话了，好像说你骂了他们，让他们很难堪。 那些人刚才都在群里数落你呢！” 程煜闻言暗暗一笑，心说这才是你程傅应该具备的姿态么，装好人，装忠臣良将。 要不是老秦告诉我，拦着不让老程去高速口的人就是你，我还真会觉得这件事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嫌疑了呢！ 但现在你越是这样，你的嫌疑就越大。 不着急，我陪你慢慢玩。 而且，你大概没想到，老程一点事都没有，他现在只是在装死而已。 只是，程傅，你把整件事都布置的这么周密，可却在避震那个细节上出现了差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随他们吧，我现在没心情跟那帮老东西计较。” “那行，哥，我也不打扰你了。如果大伯那边有什么需要，你随时通知我，随叫随到。” “好。” 程煜挂了电话，缓缓摇头，心说，程傅啊，你的心思还是不够深，也还是没有足够沉得住气啊。 既然你刚才没跟着那些人一起来医院，那么，你也不该主动给我打这个电话的。 真有心关心老程，发条微信才是这个时候最恰当的行为。 还是着急了点儿啊！ 上了楼之后，程煜找了个护士，跟她说明了一下情况。 护士也能理解程煜这种有钱家庭出身的人，肯定会觉得医院的床单被套膈应人，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哪怕其实医院的床单被套都是经过严格消毒处理的，尤其是这样特护病房的东西。 “行，不过您得把那些床单被套先交给我，我拿去做个消毒处理。您知道，那些床单被套上细菌其实很多的。” 程煜点了点头，把四件套交给了小护士，自己则是回到了病房当中。 一会儿，护士进来更换了床单被套。 程煜搂着宁可竹的肩膀，看看床上继续装死的程广年，柔声说：“妈，您别坐着了，这儿板凳太硬，坐着不舒服。 您看老程，他躺着可是比您舒服多了。 您就权当他好久没好好睡觉了，现在一觉要怒睡个两天两夜这种。 您到那边床上去，床单被套都给您换了新的，您躺着，也稍微休息会儿。 我估摸着，明早您醒来的时候，老程也该醒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还没个正形呢？你爸这跟睡着了能一样么。你爸现在这样，我能睡得着么？” 眼看着宁可竹眼眶又有些发红，程煜无奈的将其从椅子上强行拉起来，给拖到了另一张床边。 “我就是想轻松一点儿，我当然知道您现在心里揪着呢。 但是他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我们能做的，就是等着。 可等着归等着，您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啊。 您想，要是老程他明儿醒了，再看到您顶着俩黑眼圈，神情憔悴的，那是不是得心疼死？ 别回头刚醒，再因为心疼您，又把自己折腾晕过去……” 程广年躺床上听到这些话，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要不是为了演戏演全套，防止宁可竹知道真相之后行为举止上会让人看出端倪，他真想跳起来抽程煜一顿。 不过程煜这番话，对宁可竹倒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她想想，觉得程煜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去洗把脸，回来就躺床上。” 等宁可竹洗了把脸回来，烫伤了床，程煜又陪她呆了会儿，眼看时间已经超过晚上十一点了。 护士也来查了一次房，小声的提醒程煜，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最好是只留一名陪床的。 程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护士走后，程煜对宁可竹说：“妈，护士说了，最好只留一个人。反正您肯定不会答应离开，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晨，我来给您带早点来。” 宁可竹拍了拍程煜的手背，温柔的说：“煜儿，你回去吧，让小雨他们也都别担心。明儿让他们改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过来。你要是有事情，其实也不用过来。我实在不行，就让吴伯给我送点东西。” 程煜笑了笑，说：“行，我会把话给他们带到。我这边您就甭操心了，我没啥事。行了，妈，您别刻意的保持清醒，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 “好。” 程煜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说好的，您得睡啊。” 宁可竹点了点头，目送程煜离开了病房。 坐电梯下了楼，程煜给老卞打去电话。 “刚想给你打电话，你这电话就进来了。监控查完了。”老卞一接电话，就直奔主题。 “没有车辆尾随吧？” 老卞道：“一趟技术分析跟踪下来，的确没有发现明显的尾随迹象。 也就是说，拍照片的人，肯定是预先埋伏在事发地点了。 当然，这也就更加说明，不光车子上被动了手脚，路线，以及事发的地点，都是经过精心选择的。 虽然你不同意立案，但是我已经做好记录和档案了，随时都可以进行立案侦查。” 程煜知道，这属于刑事案件，不论他是否报案，既然警方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那就必须要做立案处理。 老卞现在其实也是顶着雷呢，为了引出更多的线索，才勉强同意不公开立案。 “你之前说找媒体那边问问，追查一下爆料的邮件来源那事儿有结果没？” “没查到什么线索，发送那两张照片和爆料消息的是个手机号，而且是经过软件修改伪装过的网络呼叫号码，基本上没可能追踪到来源。” “也算是一条旁证，证明发送这两张照片的人也是有备而来。” “没错。这对破案可能不会有太大帮助，但是对立案侦查有帮助。” 程煜稍稍沉吟了一下，说：“我还是觉得车子的避震是个漏洞，所以，我建议你们要不还是从4s店那边入手查查，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开始布局了，那个时候就通过更换你父亲车上的避震，换上了这个老化程度更加严重的避震？” 老卞也是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程煜道：“这个我不得而知，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并没有这么想。 现在，他有九成的把握，这事儿跟程傅至少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操纵的，他也绝对是知情人。 而程傅回国才四个月的时间，半年多前的一次常规车辆保养，他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程煜之所以给出这个建议，也只是想着或许是一条破解谜团的新思路而已。 “反正避震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漏洞太大了。 你说的，其实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 毕竟，如果是半年前就更换了这条避震，凭什么他们会把出事的时间选择在这个时候呢？ 这需要动用太多层面的力量，不可能是临时的行为，也不太可能是半年多前那么长时间的谋划。 既然避震早就更换过，他们就该更早动手才对。” 老卞稍稍沉吟，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既然如此，查4s店的意义就不大了。” “我只是觉得避震有问题，可说不清避震的问题出在哪。所以，这算是现在没有头绪的时候的一个方向。” 老卞答应下来：“好吧，我明天亲自去查这件事。” 程煜挂了电话，叫了辆网约车，回到了吴东院子。 进门的时候，卧室的灯立刻就亮了起来，显然，杜小雨也是一直睡不着，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打开了灯。 程煜快步走向卧室，打开门走了进去。 “你爸怎么样了？”杜小雨坐在床上。 程煜摇摇头，说：“没动静。你怎么还不睡。” “担心你，睡不着。”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陪我妈多聊了会儿。” 虽然看得出来杜小雨还想跟他聊会儿，但程煜却说道：“睡吧，我去洗个澡，也睡了。” 说罢，他直接钻进了洗手间。 很快，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杜小雨无奈，也只能钻回到被子里。 程煜洗完澡之后，回到太空舱，拿了被子盖好，顺手把灯给熄了。 黑暗中，杜小雨开口道：“程煜。” 程煜答应道：“嗯。”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对你爸这件事上太冷静了？ 我知道你们感情不是特别好，他的有些做法也让你不满。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父亲啊。 他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这种态度，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冷漠了？” 程煜愣了愣，突然发现这个问题真的很不好回答。 想了想之后，程煜说：“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父亲。只不过，我更相信医生的话，现在的确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我觉得或许他明天自己就醒了。” 黑暗中，一片静默。 良久之后，杜小雨叹了口气，说：“好吧，希望如你所言。” 第五百四十四章 无尽的黑暗 程煜离开医院没多久，心力交瘁的宁可竹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虽然她一直在告诫自己别睡着，可精神上的困顿还是让她难以坚持，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无法承受，眼皮子合了起来。 非常快的，宁可竹进入了梦乡。 听到隔壁床上传来均匀呼吸的宁可竹，程广年知道，自己的妻子应该是已经抵挡不住睡魔的侵蚀，进入了甜梦。 但生性谨慎的程广年，还是又等了会儿，才慢慢的将眼皮稍微抬起了一点儿。 宁可竹没关灯，所以病房里的一切，程广年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宁可竹一动不动，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的时候，和她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程广年，知道宁可竹是真的睡着了。 稍微的抬起了一点手臂，程广年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三分。 和程煜所预料的一样，程广年在进入这间病房后并没有太长时间，其实就已经苏醒了过来。 当然，如果脑子里没有那个声音的话，他可能苏醒过来的时间会稍微晚一点儿。 当时老卞刚刚跟程煜通完电话不久，程广年脑子里的系统完全听到了程煜的话，也知道了程煜已经有所怀疑。 是以它叫醒了程广年，它认为程广年应该会需要听到程煜和老卞面对面的交流。 只是，就算是系统，也没能想到程广年会选择继续装晕的方式，它一开始的打算，是要让程广年为老卞和程煜提供更多的线索。 不过宿主的行为选择，是他自己的事情，系统不可能完全干涉，所以，程广年自己既然要选择装晕，系统也不会再提醒他任何东西。 就这样，程广年一字不漏的听完了程煜和老卞的所有交谈，而他之所以选择继续装晕，其实也是怀疑这次的车祸并非意外，他也想干脆借着这次的车祸，将有些他看不明白的事情看的更透彻一些。 程煜和老卞的对话，让程广年越听就越发有了清晰的判断，今天这件事，跟程傅必然脱不了干系。 要说不气愤，那是不可能的，无论程广年平时将心思藏的有多深，在得知自己的侄子竟然想要自己的命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心尖都在随之颤抖。 在这样的情绪之下，程广年也不免在肢体上发生了一些不该出现的动作。 虽然他迅速调整了回来，但还是被程煜看出了少许端倪。 不过程煜和老卞的谈话当中，也让程广年感到了安心，他觉得就算自己不提供任何线索，程煜和老卞可能也能查出真相。 这让他更加放心的在病床上躺下去，他要借着这次的机会，不光查出谁要弄死自己的真相，还希望能挖掘的深一些，好知道集团里，哪些人是完全不值得信任的。 那些仅仅只是对他有些不满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会试图带领其他人出来搞事的人。 那样的人，是一定要被踢出去了。 程广年从来都是狠厉之人，他的狠厉，不光体现在对别人身上，对自己也一样。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做出了决定，自己必须要让所有藏在暗处的东西都浮出水面之后，才假装终于苏醒过来。 而他醒来之后，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在这段时间里展现出獠牙的人，全都踢出去。 并且，他对程煜的分析也很认同，他也觉得，程傅既然做出了这么一全套的设计，就绝不该在车子避震这件事上露出任何马脚。 所谓炫耀型人格，程广年是不相信的。 不是不相信这世间有这样的人格，而是不相信程傅会是这样的人。 经过这几个月带着程傅的过程，程广年对程傅的性格特征，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 他之所以明知道程傅绝不是真心实意为他效力，还要坚持将其留在身边作为助理来用，很大程度上，跟他脑中的系统有关。 他必须找到一个破局的方式，否则，即便依靠系统，他拥有了现在的帝国，并且可以凭借着系统让这个帝国越发壮大。 可只要系统还存在，这个局没破，这个帝国也就不会真正属于他。 程广年当然并不是真的不想把程氏集团交给程煜继承，可该死的系统给他定下了规则，那就是他利用系统发家，失去的就是跟唯一子嗣之间的亲情。 程广年不甘心，所以他在寻求破局的方式。 他想要让程傅上位，不光是成为他的助理那么简单。 他为程傅规划的路，其实很长。 他计划在几年之后，把整个程氏集团交给程傅。 但是他会利用这几年做出足够的谋划，从而留下让程煜彻底打败程傅的后手。 这样，当他把所有的财富交给程傅之后，他就会选择跟宁可竹去欧洲生活，或者干脆在太平洋大西洋上买个小岛，过他的神仙日子。 而程煜将会按照他的布置，一点点的寻找到打败程傅的方式，最终从程傅手里夺走全部财产。 这样，也就等于是程广年将自己毕生的财富，利用系统赚下的财富，通过一种曲折的方式交给了程煜。 这个计划刚刚开始，他没想到程傅居然会这么沉不住气，而且采取了如此极端的方式。 在这个计划里，如果程傅最终“配合”了他，把所有的财富转交到程煜手里，程广年其实也为程傅准备好了一切。 至少，程傅将会得到一笔让他三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作为补偿。 可程傅，不光是没有让程广年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还做出了如此极端又丧心病狂的举动，这让程广年愤怒之余，也感到了一丝无奈。 他躺在床上，双眼圆睁，在脑中默默的问系统。 “是你故意在搅和，你已经获悉了我的计划，所以你借由程傅的手来进行破坏，是么？” 系统叹了口气，它竟然叹了口气。 “其实你明白的，你这些计划绝不可能绕过我的底层逻辑。 毕竟，你的所思所想，每一个细节我都可以共享。 而你煞费苦心想要达成的，是违背我们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你所许下的诺言的。 你的那个诺言，就是我所有逻辑的起点。 除非你能让你的思想不被我共享，或许这个逻辑还能从某种意义上被打破。 但既然我全都知道，你的计划在我面前就只是个笑话而已。” 程广年冷笑了两声，说：“不，不是这样的。 你的逻辑只是我不能把财富交给我的任何子嗣。 但不代表我不能把财富交给我的侄子。 哪怕从他手里夺回这些财富，全都是我亲自传授给我儿子的，那也终究不会违背你的底层逻辑。 所以，你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来进行破坏，对么？ 你根本就是为了防止我的计划最终成功，选择半路上进行破坏。 不，还不是半路，而是在我的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 你非常清楚，我这个计划，只要实施得当，就能成功的绕开你所谓的底层逻辑……” 系统再度叹了口气，打断了程广年的话。 “唉……你要我说什么你才能明白呢？ 哦，好吧，你现在这种自说自话的表演，我只需要告诉你一点你就会明白。 你的逻辑起点在于你认为我借由程傅之手导演了你今天的车祸，但是，你错了，我没有做出任何影响程傅自身判断的任何行为。 程傅在你身上做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他自身的缘故。 甚至，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跟你的亲生儿子也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程傅即便想要报复你，恐怕也没有足够的力量。 但是，现在他有了。 他之所以会获得这些力量，还真是要感谢你的儿子——程煜。” 程广年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系统又叹了口气，说：“嗯，或许我的确是一个会做出欺骗语言和行为的系统，但是，亲爱的广年，我真的没有必要跟一个即将陷入无尽黑暗的人说谎。” 程广年心一沉，道：“什么意思？” “你的任务即将失败，而且根据我的推演，你已经没有成功完成任务的可能了。哦对了，亲爱的广年，你不会忘记了，今晚是我发布给你的那个任务的最后期限吧？唔，你还有五分钟。” 系统的声音变得轻佻起来，就像是蝙蝠侠里那个名为小丑的家伙的声音，言辞之间，充满着愚弄的口吻。 “不可能！ 我的律师清楚的告诉我，杜长风今天已经去了他们律师事务所。 并且，财产的转让文件，他们律师事务所都已经全部准备好，只等杜长风的签名。 他们今天一定能完成这一切的。 而且，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了整个任务！” 系统嘎嘎一笑，笑声说不出的恶心。 “所以，亲爱的广年，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就如同你认为你能够通过程傅那个家伙，来摆脱我的底层逻辑一样。 很抱歉，程傅对你所做的一切，导致了杜长风在即将签署那些股份转让文件的时候，获悉了你车祸住院的消息。 他真是你的好朋友呢，所以，他觉得应该暂时放下那些并不重要的事情，而赶来医院看望你这个老朋友。 你看，他对你的友情，是如何的忠贞啊。 就仿佛他即便无法理解你的诉求，却依旧愿意按照你所说的，将所有财产转移到女儿名下一样。 他来了，却还没有完成对你的承诺。他可不知道这是你的最后一天，他可能认为，这是你们伟大友情的一种体现吧。 其实，我给了你机会的，我把你从昏迷中叫醒，一方面是为了让你配合警方除掉那个对你心怀不轨的混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你告诉杜长风，不用赶过来，一切都没有他签署那些文件来的重要啊。 可是，你居然放弃了这个最后的机会，你居然以为你还能趁机揪出集团里那些想要反抗你的人。 最终，你也放弃了你活下去的机会。” 系统的声音顿了顿，又说：“你还有三分钟，然后，你就会被囚禁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直到你生命走到尽头。 你会喜欢那种感觉的，你能感知到一切，但你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动作，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亲人承受你变成植物人的痛苦。” 程广年在脑中怒吼：“不可能！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当你发现我有办法绕过你的底层逻辑之后，你就策划了这一切。 你让程傅对付我，然后让杜长风在最后关头没有签署那些文件，赶到我这里来…… 你在我选择了没有正面侵吞杜氏集团，而是采取用这种绕路的方式完成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今天这一切的准备。 你太无耻了！” “我只是一段程序，我只会机械的执行命令，我并没有你们人类那么丰富的感情。 所以，亲爱的广年啊，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你采取什么方式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我真的不在乎。 杜长风只要交出了股份，我就会发布下一个任务。 要么是程煜从杜小雨手里拿走那些股份，要么是你拿走那些股份。 而你的儿子，程煜，还天真的以为跟杜小雨签订了一项声明，声明他们俩离婚的时候不带走任何杜氏集团的股份就能从实际上阻止你侵吞杜氏集团的念头。 不得不说，你们父子俩真是如出一辙啊，同样的天真。” 程广年有心再说些什么，但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他发现，系统说的没错。 系统如果仅仅只是不满意他完成任务的手段，完全可以在他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立刻发布一个更进一步的任务。 总而言之，系统有很多办法能够更加合理的完成它最初设定的目标。 并没有必要搞出这么多弯弯绕。 “我说过，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那个宿主，我也并不希望看到你最终迎来失败的命运。 可是，程广年，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不过没关系，当你陷入无尽的黑暗之后，我就会选择下一个宿主。 直到，有一个宿主可以完成我全部的计划。” 程广年感受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呵呵，这与你无关。 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人类所说的那些一啄一饮，报应循环其实很有道理，哪怕那么的不科学。 如果不是程煜当初正义感爆棚要去搞死莱文迪那个家族，程傅也不会被莱文迪家族的漏网之鱼选中作为报复你的对象。 他也就无法得到现在的力量，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程傅恰到好处的时间选择，让你的任务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 在单纯的报复你这一点上，程傅其实已经成功了。 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成功，并不是他自己做到的，而是不小心踩中了某个他无法理解的节点。” 程广年呆滞了，他终于明白了一切，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系统开始倒计时，程广年也只能颓然接受自己最终的命运。 无尽的黑暗，到底是怎样的？ “十！” “九！” “八！” “七！” …… “一！” “再见了，亲爱的广年。” 程广年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皮彻底闭上了，哪怕他用尽全力，也再无法睁开。 不过，他的大脑其实还在活跃，还在思考，他感觉自己除了不能动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哦，还有视觉。 他真的仿佛置身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只是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了，仿佛漂浮在空中的感觉。 但是，听觉还在，他依旧能听到旁边那张床上，宁可竹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依旧能感觉到，自己手指搁置在床边，那金属带来的轻微的凉意。 只是，他现在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暗，只有黑暗，深邃的黑暗，无边的黑暗。 “系统，你还在么？” 程广年发现，他依旧可以在思维之中，与人进行沟通。 当然，与他拥有同样能力的人，是不存在的，他唯有尝试跟系统进行沟通。 “我当然还在。” “既然我任务失败了，我的命运已经被你决定，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因为我的程序正在进行覆盖，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程序覆盖完毕，我才能重新选定一个新的宿主。 也只有新的宿主被确定之后，我才会真正的离开你的思维。 嗯，所以，还请珍惜这段时间吧。 毕竟，在这漫长却又短暂的时间段里，你还有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把你所听所想，以及推测等等，跟我说说。 我也许会告诉你，事情的走向是否如你所判断的那样。” “所以，我是真的没有机会再苏醒过来了？我只是在装晕，并不是真晕啊！” 此刻，程广年真的很希望这只是系统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他倒不是怕死，只是觉得，他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他不想现在就死去。否则，他早就可以选择把财产交给程煜，然后慨然赴死。 “从我的逻辑角度出发，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好好享受这无尽的黑暗吧。” 系统戏谑的说了一句，本以为程广年还会发出一些心有不甘的埋怨或者愤怒的嘶吼，以往那些宿主，在任务失败，进入无尽黑暗的时候，无一例外，全都如此。 程广年刚才的表现，也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很奇怪，当系统说完让程广年享受黑暗这句话之后，程广年真的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因为程序开始被覆盖的缘故，系统和程广年之间的宿主关系已经被解除，它虽然依旧可以在继续停留在程广年脑中的这段时间与他进行交流，可却无法再读取他的思维。 也就是说，程广年只要不将那些想法转换为脑中的语言，系统也就再也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系统很意外，程广年居然没有像以往那些宿主一样歇斯底里。 这倒是个有趣的现象，看来，程广年真的是个不一样的宿主啊。 系统觉得，自己对程广年的判断其实并没有错，至少，他是系统所经历的宿主之中，最优秀的那个。 在进入无尽黑暗之后的表现上，程广年也无愧最优秀这个词。 不过系统的确如它所言，并不在乎程广年的表现，它也只是感到略微有些奇怪而已。 第五百四十五章 真的昏迷了？ 程煜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确信程广年早就醒了，只是在装死的人。 所以，当杜小雨不再自言自语之后，程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以他对程广年的了解和预计，第二天程广年估计还会继续装一装，但无论如何，第三天他总会选择苏醒了。 毕竟，再装下去，程氏集团可就真乱了。 一觉醒来，程煜看到卧室里，杜小雨的床上早已空无一人，而他看了看时间，才不过早晨七点多钟。 在太空舱里刷了会儿手机，网上关于程广年的情况，已经出现了诸多猜测。 程煜一边看着，一边琢磨，一会儿去了医院，要不要故意在程广年的耳边念叨一下这些网上的传闻呢？ 程煜估计，一旦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别说程广年只是在装，就算真的处于昏迷中，他可能也会坚持爬起来，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三十年。 想到这些，程煜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起床，洗漱，程煜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收拾好太空舱，推开了卧室的门。 因为婚礼已经办了有段时间了，张姨在这里的作用并不大，在程煜和杜小雨的要求下，张姨已经回到了魏岚那边，只是每周会过来帮忙收拾打扫一番而已。 所以现在程煜起来之后，是不会有人招呼他吃早饭的。 站在院子里，程煜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看到杜小雨的车还停在车库里，便高声喊着：“小雨，小雨！” 没人应声。 程煜感到有些奇怪，就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 正找着呢，却听到大门响了起来，程煜以为是张姨又过来帮忙收拾打扫了，就回到了院子里。 可他看到的，却是拎着一大堆早点的杜小雨。 手里拎着红白两色好几种袋子，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身上穿的是一件宽大的t恤，程煜发现那竟然是他的t恤。 杜小雨光着两条大长腿，趿拉着拖鞋，看到程煜，声音低沉，甚至略微有些沙哑的说：“起来了？吃早饭吧。” 程煜有些奇怪的走上前去，注意到杜小雨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便皱起眉头问道：“你昨晚没睡么？” “也睡了，就是不太睡得着，心里搁着太多事了。感觉自己睡着了，可翻个身又醒了，以为睡了挺久，看看手机却发现仅仅十分钟而已。就这么翻来覆去，眼看着天都亮了，干脆起来了。” 程煜从杜小雨手里接过那些早点，摇摇头，心说老程啊老程，你真是害人不浅。 为了赚不完的钱，你是把天下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害了一遍。 也不知道我妈在医院，这一晚睡得如何。 程煜拉着杜小雨，去了饭厅，看着她吃了些早饭之后，硬拖着她去了卧室。 “你干嘛啊，我想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爸……哦，你爸。” “有什么可看的？ 按照检查结果，他如果醒了基本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你信不信他一醒过来就会要求出院，然后直奔程氏集团开始收拾那帮人？ 而他如果没醒，你看他的意义何在？ 你这一晚上根本就没睡，真把自己当女超人？ 你今儿给我在家好好睡觉，哪儿都不许去！” 杜小雨呆了呆，不得不说，程煜说的其实很有道理，杜小雨去不去医院的区别真的近乎于没有，程广年的情况，并不像寻常那些住院的人一样，他不需要人照顾，以他的性格，也并不会需要人的陪伴。 可是，他毕竟是杜小雨名义上的公公啊，现在人在医院昏迷不醒，杜小雨却不再去探望他，这会让人说闲话的吧？ 仰起脸，杜小雨看着程煜，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一晚上断断续续的根本睡不踏实，你不让我去，我在家也睡不着。” 程煜摇摇头，转身出去，很快拿着一片药和一杯清水回来了。 “吃了它。”程煜不容杜小雨反对，直接捏开她的嘴，把那颗药片塞了进去，然后把水递给她。 杜小雨叹了口气，无奈喝了口水，问：“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安眠药。吃下去，保准你不出五分钟就熬不住，一觉睡到天黑。” 杜小雨无奈了，她也没有像是那些不肯吃药的人一样玩什么花样，刚才程煜把药塞进她的嘴里，她真的就给咽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准备了安眠药在家里？” “不是我的，是薛长运上次来的时候，不小心落在这儿的。他父亲手术前那段时间，他很焦虑，所以让医生给他开了一些抗焦虑镇定安眠的药物，我有一天也有点失眠，就吃了一颗，效果格外的好。” 杜小雨在程煜的安排下，无奈的躺回到床上，程煜帮她盖好了被子。 说来也怪，这刚一沾枕头，杜小雨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名为黑梦的怪兽给吞噬了，眼皮子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是秒睡。 看着呼吸已经非常平稳，显然是真的睡着了的杜小雨，程煜咧嘴一笑，自言自语说：“哪有什么安眠药，就是颗普通的维生素而已。其实你就是自寻烦恼，心里一旦不去乱想了，也就自然而然该睡着了。” 帮杜小雨小心的拉上了窗帘，程煜又帮她关上了卧室的门，自己则是找到了杜小雨的车钥匙，开着她的车，去了医院。 路上，程煜帮宁可竹买了点早饭，拎着上楼。 跟护士打了个招呼，程煜推开了那间特护病房的门。 一切和昨夜一样，程广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继续装死，而宁可竹则是又回到了椅子上，满脸忧伤的握着程广年的手。 程煜暗自叹了口气，走到宁可竹身边，放下手里的早点，说：“妈，您晚上别告诉我没睡啊？” 宁可竹抬起头，看到她眼球上并没有什么血丝，程煜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吃点早饭吧。” “不想吃。”宁可竹又低下头去。 程煜心说这也不叫事啊，便拆开了早点的包装，硬塞了点儿东西到宁可竹手里，说：“妈，您必须吃点东西，昨晚就吃的很少，您再这么下去，我爸还没醒，您先得饿出点毛病来不可。” 在程煜的威逼利诱之下，宁可竹终于开始吃早饭了，但眼神，几乎是留在程广年的身上一动不动。 程煜暗道，这也不是回事啊，必须想办法把宁可竹弄走，然后他跟程广年谈谈。 于是乎，程煜盯着宁可竹吃下了他带来大半的早点，又把她推进洗手间去，命令她洗漱。 然后，程煜给自己名义上的丈母娘魏岚打了个电话。 接到程煜的电话，魏岚自然也是关心了一下程广年的情况，程煜也只能说还没醒，但也没什么问题，让魏岚放心。 “妈，您今天要是没啥事的话，就来趟医院吧。 想办法把我亲妈给弄走，她从昨天过来，到现在，就一直坐在我爸身边握着他的手。 也不说话，动也不动，饭也不肯好好吃，看得我都想干脆把她打晕给送回去了。 我是怕，回头我爸醒了，我妈又病倒了，毕竟都不年轻了。” 听到程煜的话，魏岚立刻说：“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这个可竹，怎么能这样呢？ 老程躺在病床上，她就更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小煜啊，我跟你说，我昨天是不知道这事儿，你爸回来之后才告诉的我，你知道我这个人，基本上不看新闻的。 今早一起来，我就跟老杜说要去看看你父亲，可是老杜说看不看的意义不大，让我别去给你们添乱添堵，我才没去的。 其实我早就想过去了。” “没事的，妈，是我昨晚跟爸还有小雨说，让你们今天都别过来的。 我是想，要是我爸醒了，他如果能听话不出院，我再叫你们过来。 现在他躺那一动不动，您们过来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我妈这边，我是真搞不定她。 您一会儿来了，拖着她出去走走，有您开导她，我估计她能缓一会儿。” 魏岚连连答应：“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是你们家那个区的区医院是吧？” “嗯，住院楼特护病房这边，您问一下医生护士。或者您到了医院就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您。” “没事没事，我自己问一下，一个医院能有多大。” 程煜挂了电话，宁可竹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但还是跟之前一样，回到椅子边，又抓起了程广年的手，就那么握在手里呆呆的看着他。 程煜找话说道：“妈，早上医院的医生来查房了没有？” 宁可竹点了点头，说：“杨院长来了，看了一下。说是要不然就做个核磁共振再检查一下，但是他上午有两台手术要等做完了再过来带你爸去检查。” 程煜看了病床上的程广年一眼，说：“老程，听着没？要核磁共振了。我跟您说，这种检查是有副作用的。别回头您本来没事，检查完真出点什么问题。该醒就赶紧醒过来了啊！” 宁可竹翻了个白眼，幽幽的说：“行了，他现在还昏迷着呢，什么都听不见。你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又有什么意思。” 程煜心说，我可不是在说孩子气的话，我是故意说给老程听的。 不过话说老程，您今儿可真是有备而来啊，心理素质强大多了。 昨儿被我刺激，还会动动眼球抖抖睫毛的，今儿我这么咒您，您居然还沉得住气。 行，我就给您加点料。 程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眼，读了一篇给宁可竹听。 “妈，您看看，这帮媒体都瞎说些什么啊。 别说老程压根儿没事，就算真有点什么事，他那个程氏集团，私有化程度那么高，旗下上市企业一共也没几家，市值能受多大影响？ 我看这帮人就是杞人忧天。” 宁可竹摆摆手，说：“我不在乎那些，咱家有没有程氏集团，其实都不重要。 我现在只希望你爸能赶紧醒过来，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肯定憋屈死了。” 程煜观察着程广年，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 嘿，你个老程，真是沉得住气啊，行，我就再加把劲。 程煜又点开一篇微博，说：“妈您再看看这个。 说老程着急赶去宝华，是因为那边养了个小的，然后那个女人怀孕了，好些天没见到老程了，吵着闹着说要是老程再不过去就打掉那个孩子。 您说说看，这帮网民都是些什么人呐？ 老程能是那种为了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着急上火的人么？ 他放着现成的儿子都不愿意管。” 宁可竹一听就急了，说：“又胡说，你爸其实可紧张你了。而且，你爸怎么可能在外边养了个小的？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看到宁可竹气的脸都红了，程煜赶忙说：“这又不是我说的，您跟我急啥，那不都是网上荒谬的传闻么？得得得，您不想听到这些，我不说了还不行？您别生气了。” 宁可竹又数落了程煜一顿，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程广年在病床上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程煜暗暗称奇，心说老程难道睡着了？我这么编排他，他都不急？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 “程少，外边有位女士，说是您的岳母。院里要求没得到您的同意，不能放任何人进来。要不您去看看？” 程煜点点头，起身说：“妈，小雨她妈来了。” “魏岚跑来干嘛？”宁可竹也站起身来，跟程煜一同走出病房。 临出门，程煜又回头看了一眼，程广年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魏岚一看到宁可竹，顿时心疼不已，这才一天都不到，宁可竹居然就憔悴这样了。 她俩昨天还一起喝了个下午茶，然后魏岚回去了，宁可竹自己做了个理疗。 “可竹啊，你这是……唉，发生了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可老程现在情况不明，你就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两个女人牵起了手。 “唉，我也想劝自己好好的，可一看到广年那样，我就难过。” “行了行了，一会儿你跟我出去溜达一圈，我俩好好聊聊。你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说说。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家老程。” 宁可竹拉着魏岚的手，一起去了病房。 “医院这边怎么说？早上应该来查过房吧？”魏岚看了看，程广年自然是依旧一动不动。 宁可竹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魏岚叹了口气说：“我问过老杜了，他说他咨询过专家，那边专家的意见，跟这边那个院长一样。 检查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人类的大脑是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无法完全掌握的一个区域。 从检查的结果来看，不管是在哪家医院其实都一样，要不然，老杜肯定帮着安排你家老程转院了。 今天早晨，老杜还打了个电话给那个专家，问说要是今天还没醒，有没有什么手段能刺激一下。 结果专家说，现在这种情况，老程他到底什么时候醒，恐怕就真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 那得看他醒过来的意愿有多强烈。” 程煜点点头，说：“听到没，老程，醒不醒就是您自己说了算。 赶紧的，别睡了，该醒醒了啊！ 您这么躺着，程氏集团怎么办？ 您还要不要做世界首富了？” “这孩子，怎么你爸病倒了，你这么幸灾乐祸呢？ 从昨天就不对劲，一直在说这些刺激他的话。 你就不能有一次跟你爸好好说话的？ 他现在都昏迷不醒了，你还这样，你们父子俩上辈子是不是仇人？” 宁可竹顿时急了，劈头盖脸又是一通数落，魏岚赶忙上前拦住，小声劝她：“小煜估计也是想有目的的刺激一下你家老程，电影里不都这么演么？ 说植物人受到外界强烈刺激，就自己醒了。 你家老程还只是昏迷而已，说不定他这法子真的有用呢？” “你就护着他吧，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有他这么做儿子的么？广年平日里跟他就算有再多的矛盾，现在他都这样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宁可竹真是被程煜气着了，程煜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老程啊，你再这么装下去，我可就不配合了。 到时候，您别怪我一脚把您从床上给踹下去啊！ 魏岚拉着一直在不断数落程煜的宁可竹，把她拖离了病房。 “我带你妈出去溜达一圈。”魏岚冲程煜使了个眼色。 宁可竹不肯去，但架不住魏岚使劲儿拖着，最终也就跟她走了。 程煜关好了病房的门，走到病床边，坐在了刚才宁可竹一直坐着的椅子上。 “差不多了啊，老程，睁开眼吧，我妈出去了。” 程广年一动不动。 “有意思没意思啊？ 我早发现您醒了。 昨儿省厅老卞在这儿的时候您就醒了吧？ 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没错，经过最终的确认，您那车肯定被人动过手脚，而且昨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就是有人要害您。 而且，我跟您说，虽然没证据，但那个人，九成九就是程傅。 证据这件事，交给警方去查找，您的目的无非是想看您出事了，集团里会有谁跳出来。 现在，集团应该正在开股东扩大会议，估计所有股东，除了您和我，都出席了。 会上该跳出来的人，估计也差不多该露出他们的本来嘴脸了。 您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装了！” 程煜觉得，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广年总该装不下去了吧？ 可是，病床上的程广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您可别逼我啊，回头我再干出点什么大逆不孝的事，比方说一脚给您从床上踹下去什么的。” 程广年还是没动静。 “嘿，您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呢？都说了这里就只有我，没别人。您在我面前装个什么劲儿？” 程广年一动不动。 程煜急了，一把抓住程广年的手，使劲儿推搡了他两下。 程广年依旧毫无动静，程煜真是郁闷了，这动静，就算是真睡着了，也该被弄醒了吧？ 还有完没完了？ 程煜又说了些话，甚至把程广年从病床上摆成了坐姿，但只要他一松手，程广年就往下出溜，就仿佛，真的无法动弹。 程煜不会知道，程广年现在虽然睁不开眼，也无法动弹，但是他跟程广年说的话，接触到的感觉，程广年都知道。 程广年简直在破口大骂，气急败坏但却出不了半点声音。 第五百四十六章 4S店查到的新线索 折腾了半天，程煜都有些累了，可程广年就仿佛真的成了植物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这下，程煜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 虽然十二岁就离开了中国，直到去年，程煜都是一个人在美国生活，和程广年很少有传统意义上的父子互动。 但是，随着年纪的逐渐长大，程煜自觉对程广年还是非常了解的。 以程广年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程煜今天这样，跟他说了一大堆冒犯的话，也做了一大堆冒犯的事情。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确信程广年是在装昏迷，程煜也从未想过自己敢在他的头上动来动去。 程煜今天可谓是做了太多让程广年一丁点儿都无法容忍的事情，而他居然还能忍得住，这在程煜的概念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难道真的还没醒？ 可是，如果没醒的话，昨天观察到的那些蛛丝马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煜想起，今天他过来之后，程广年就真的是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了。 可是昨天，程广年在他有心的观察之下，露出的马脚不可谓不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煜束手无措，突然间感觉到有些惊慌。 可是也没理由啊。 就算有人想害程广年，他又是怎么做到的，让程广年昨晚真的进入到昏迷状态之中呢？ 正惊疑难定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杨院长带着一名护士走了进来，看到程煜，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在这儿呢？你父亲今天情况怎么样？” 程煜决定暂时按捺下自己的惊疑心理，就当程广年从未露出过那些让他感觉已经醒了的痕迹。 “还是没醒。而且，刚才我尝试唤醒他，可无论我说什么，怎么刺激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杨院长，您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院长走到程广年身前，拨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的手电筒，打开之后照了一下程广年的眼睛。 程广年毫无反应。 这就太不正常了。 如果说程广年还是在坚持装昏迷，那么眼皮被拨开，强光直接刺激眼球，瞳孔必然是会发生变化的。 但是，杨院长看完之后，却根本没有发现程广年的瞳孔发生任何变化，始终都是涣散无神的。 这甚至不符合一个正常的进入昏迷的人类的特征，要知道，哪怕是个植物人，也不可能对强光没有任何反应。 杨院长感觉到一丝紧张，他说：“很奇怪，我这一辈子从医三十多年，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要不是还有呼吸和体温，证明他身体还在进行正常的新陈代谢，我简直要怀疑面对的是一具尸体。 哦，抱歉，我只是为了更准备的描述现在你父亲身上发生的状况。” 程煜点点头，对此表示理解。 “您是说就连强光也无法刺激到他？” 杨院长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程煜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将昨天的发现说出来。 “杨院长，借一步说话吧。” 杨院长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小护士，小护士很机敏的离开了病房。 “有什么情况，说罢。” 程煜开口道：“昨天，我找了一个搞刑侦的朋友，因为我们发现了我父亲遇到的车祸的一些疑点。 当时我无法离开，所以我那位朋友跟我就是在这里探讨我父亲遇到的状况的。 然后在我和那位朋友的交流之下，交换过各自的发现和现场的一些线索之后，我们基本确认了我父亲遇到的车祸，可能是人为所致。 而当时，我注意到我父亲的手臂，挪动了一个位置。 所以，我当时几乎觉得他可能是已经苏醒了，但由于发现车祸并非意外，就想继续装作昏迷，从而麻痹那个凶手，好给警方更多的侦察时间。 而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我父亲出事的消息被人曝光，导致我母亲过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我母亲当时悲伤的样子，觉得如果我父亲醒了，至少不用在至亲面前装下去。 于是我就说了一些话，刺激了他。 当时，我很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球，在眼皮下边有转动的痕迹，并且睫毛也发生了轻微的抖动。 也就是说，我当时是非常清楚的看到，我父亲是有细节上的轻微活动的。 睫毛的抖动，应该是他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努力控制住了产生的状态。 我这样描述可能不够精确，但当时他的状态，真的是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装昏迷。 到了晚上，我又一次的尝试刺激了一下我的父亲，他又一次的明显给出了反应。 所以，我其实是坚信，我父亲早就苏醒了，只是出于一些他自身的理由，他不愿意将这个事实公布出去。 刚才呢，我就想办法把我母亲支出去了，想跟我父亲好好谈谈。 毕竟，为了他的一些私人理由，让家里人陷入如此的痛苦之中，似乎也太自私了一些。 可是，很奇怪，今天无论我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刺激他，他都没有任何的反馈了。 如果说昨天的一些动作，都只是肌肉和神经的自然反应，那么，为什么今天我说的话，做的事，都比昨天还要能带给他更大的刺激，可是，他却丝毫反应都没有了呢？ 就连基本的神经和肌肉反应都没有。 这也太奇怪了。” 杨院长缓缓点头。 程煜在跟他对话的过程中，一直观察着杨院长的反应。 他刚开始说到程广年有那些反应的时候，杨院长的姿态是比较轻松的，或许他认为，那就是所有病人家属在遇到类似的情况的时候，一种美好的愿景。 但随着程煜罗列出的反应增多，尤其是提到今天无论怎么刺激，程广年都没有任何反应了，杨院长的神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沉思良久，杨院长说：“说实话啊，程先生，你跟我说的那些反应，当然有可能如你所言，是你父亲出于一些私人的理由不愿意公布他其实已经苏醒的事实。 尤其是，我凭着我从医三十多年的经验，他的身体状况，的确也符合你的说法。 但是，也还是有可能，那些都只是巧合。 但是今天你父亲的确是几乎失去了所有正常的应激反应，这一点，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就算是进入深度沉眠，又或者就是我们通俗点讲叫植物人状态的患者，在面对强光等外界刺激的时候，也是会产生神经反馈的。 而你的父亲，现在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反馈。 我不太能跟你解释，为什么昨天和今天会出现如此强烈的差异，我个人的建议，是再给他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我要看看，他的身体机能，以及各项数据，跟昨天有没有什么变化。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案例，一个人在遭遇强大的外力冲击之后，当场检查没有任何异常，堪称生命史上的奇迹。 但是在隔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内脏，以及身体很多部位的技能，却开始发生了变化。甚至是脏器破裂的都有。 这种情况，在目前的医学上，还没有完全合理的解释，但的确是有这样的现象发生的。 所以，我需要再为你父亲做一次全面以及更详细的检查，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程煜没有太多的犹豫，心说不管程广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基于他昨天到今天的变化，再做一次检查势在必行。 于是他说：“好。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立刻。” 杨院长也是对程广年身上发生的状况十分好奇，这也是他从医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病例，所以，他也想尽快的寻找出答案。 并且，检查的越早，对患者本身，也是更负责的举动。 杨院长立刻出门，叫来了刚才那个护士，然后让她通知各个部门准备配合，开始为程广年进行一次更加全面的检查。 由于杨院长出动了大量的医护人员，程煜也就没有必要跟着了，他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检查结果就行。 中午，魏岚打来电话，表示宁可竹的状态稍微好一点儿了，所以她想带宁可竹回家，让她泡个澡，最好能睡会儿。 程煜巴不得这样，立刻说：“妈，那就麻烦您了，医院这边别担心，我盯着就行。您跟我妈说，杨院长刚才来了，他现在正在给我爸进行检查。回头晚些时候检查结果出来我再跟您联系吧。” 说好之后，程煜看看时间，其实现在他也有点食不下咽的意思了。 但是，理智告诉他，该吃饭还是要吃的，因为他即便饿死了对于程广年，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 离开了医院，在附近找了个面馆，程煜要了一碗面。 正吃着，电话响了起来，是老卞打来的。 嘴里匆匆嚼着一口面，程煜含糊不清的接听了电话。 “嗯，卞局，我在吃饭呢，你直接说。” “我刚离开4s店，避震的事儿我大概是弄明白了。正好离区医院不远，我也饿着呢，您把位置给我，我过去找您。” 程煜挂了电话，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老卞。 程广年做保养的4s店离区医院还真是很近，仅仅十分钟，程煜那碗面甚至都还没吃完，老卞就已经到了。 看到面馆里嘈杂的氛围，老卞先坐在了程煜的对面，说：“在这儿聊？” “你先吃吧，吃完我们去医院。我这边也有些情况，想跟你沟通一下。” “好。”老卞起身，也给自己点了碗面，呼呼啦啦的飞快吃完，一抹嘴，跟程煜回到了医院。 进了病房，程煜反身关好了房门。 老卞一愣，问：“您父亲呢？” 程煜摇摇头，说：“还没醒，又去做检查了。” 老卞愣住了，说：“怎么还要做检查？我看您昨天那意思，似乎是觉得您父亲已经醒了，他只是在装罢了。” 程煜微微颔首，凝重的说：“是呀，我昨天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他又把自己观察到关于程广年的几个细节跟老卞说了一遍。 “那就是真醒了啊！”老卞拧眉。 程煜道：“谁说不是呢？ 所以我昨天其实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想着就算今天他还继续装，明儿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可没想到来了之后，我发现我妈情绪很消沉，我有点看不下去。 他总不能因为那些破事和破人，搞得我妈痛不欲生的吧？ 于是我就让我岳母把我妈弄走了。 我想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了，而他自己应该也知道被我识破了，我想跟他谈谈，他应该就会睁开眼吧？ 可没想到……” 程煜又把刚才自己是怎么刺激程广年的，而程广年又是如何没有反应的，全都跟老卞说了一遍。 “我正奇怪着，杨院长来了，简单检查了一下，杨院长也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爸他现在真的是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了，强光刺激瞳孔，瞳孔居然不缩小的活人，你见过么？ 甚至针刺都无法让他产生神经上的回馈，你见过么？ 在送我爸去检查之前，杨院长还尝试着给我爸做了个膝跳反射，毫无反应。 就像是他失去了听觉视觉以及一切神经反应一样。 太诡异了！” 老卞这才明白，为什么又要给程广年做全面检查。 他摸了摸下巴，说：“这件事的确很奇怪，您是怀疑昨天夜里有人对你爸再次下手了？” 程煜点点头，说：“先看一会儿的检查结果吧，不过，不管怎样，你回头还是调一下昨晚住院楼的监控，看看是不是有人动过什么手脚。” “这个不用您说，我肯定会安排的。” 程煜摆摆手，说：“行了，先说你在4s店的发现吧，你怎么就说解决了避震的问题？” 老卞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道：“早上我一上班，就带了个小伙子去了4s店。 然后查询了他们的记录，找到了当时负责给您父亲那辆车做保养的人员。 因为时间相隔的确有点儿长，所以哪怕我们拿出了审讯的架势，那个工人也用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他们店里订的午饭到了，有人过来问要不要给我们也配一份午饭，让那个工人想起来一件事。” 程煜见老卞一直在舔嘴唇，就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老卞结果，谢道：“多谢，刚才那面有点咸。” 随后他继续说道：“配饭这事儿，让那个工人想起了一件事。 当时您父亲把车送去的时间，其实已经挺晚了，五点多吧。 不过这些工人干活，是计件的，也就是说干完这个保养的活儿，他们就有提成，所以也就没有准点下班这一说。 于是乎，他就留在店里开始检测。 整个过程需要至少三四个小时，所以他就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六点多，外卖送到了，有一个同事就主动过来跟他说让他先去吃饭，替了他一会儿。 等他吃完饭，那个同事告诉他，那车的避震老化很严重需要更换。 所以，那人就直接看了单子，按照上边的记录给您父亲打了电话。 您父亲当时同意更换避震，所以他就顺手帮那车换了避震。” 程煜皱眉，道：“所以，这个人是成功的洗清了他身上的嫌疑？” 老卞又喝了口水，笑道：“您别急，听我慢慢说。” 顿了顿，他继续道：“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店里的监控也只有三个月的备份，我们只能去找他说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来了之后，一开始是不肯承认，可当我们告诉他这件事后果非常严重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吐露了实情。 那台车呢，避震的确是老化了，更换呢，也是正常的。 之前给您父亲那台车做保养的人，也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从表面上看，他也认为那条避震需要更换。 只不过还没有做详细的检测，所以他还没来得及跟您父亲沟通。 但是，出于对同事的信任，得知避震被更换过之后，他也没有做进一步的检查。 问题就出在了这儿。 动手的那个家伙呢，打牌输了钱，欠了些债，他就找了一条报废车辆上的避震，更换了上去。 而库存里取出来的那条全新的原厂避震，被他拿出去卖了，钱用来还债了。 可是呢，他换在你父亲那辆车上的避震，自然就不是宾利的原厂避震了，而是一条国产的避震。 所以，当我们拿出你父亲车上那条断裂的避震给他看的时候，他矢口否认，说那不是他换上去的避震。 毕竟，报废的宾利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甚至他把他购买报废车辆零配件的渠道，以及收他弄出来的全新零配件的渠道也告诉了我们。 从一切表现来看，他说的应该是实情。 您父亲的事情，跟他没有直接关系。” 程煜稍稍梳理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这个人，用一条旧的，已经老化，但不至于出现危险的避震，更换了我爸车上的避震，从而搞到了一个全新的零配件，折价卖了出去用于还债。 而那个凶手，在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发现我爸那辆车上的避震老化比较严重，他这才围绕那条老化的避震制定了之后的整个计划。 本以为用一条老化更严重的避震更换一条看上去也用了很长时间的避震，这是毫无痕迹的。 可他没想到，我爸那辆车，半年前才被更换了避震，原本应该是不会出现老化问题的。 所以，这个凶手并不是什么炫耀型人格，他也没有想要挑衅任何人，只是他原本完美的计划，被一个偷梁换柱的家伙给破坏了。 因此才出现了瑕疵。” 老卞点了点头，说：“对。实际情况应该就是这样。 那个凶手，完全是想按照现有条件，去推动他的计划。 如果您父亲车上的避震是新的，他可能就不会采取这样的计划了。 这是个阴差阳错产生的计划，也正因如此，被我们找到了破绽，从而怀疑这起案件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所致。” 程煜摇了摇头，叹口气说：“所以，线索其实又断了，虽然搞清楚了避震的情况，但实际上对案情并没有实质性的推动。” 老卞摆了摆手，道：“也不能这么说，帮助还是有的。 有了这条新线索之后，我们也因此掌握了一个专门兜售各类报废豪华车辆零配件的组织。 那个4s店的工人告诉我们，他原本也想购买一条原厂的旧避震进行更换，可价格太高。 而他也因此接触到了那个组织。” 第五百四十七章 身体健康成了负累 程煜听罢，不禁哑然失笑。 “这年头，就连卖个废旧零配件也有组织了？” 老卞解释说：“对于报废车辆，其零配件的拆卖，也是有严格规定的。 这个交管部门一向有管控。 一些关键部位的零配件，这个是有规定严令禁止售卖的，该报废就要报废。 可是，豪华车的零配件，价格也居高不下，于是，就有人把脑筋动到了这个上边。 根据那个人交待的情况，那个组织，手中掌握的豪华车零配件，数量很多，基本上任何品牌任何车型都能搞到。 而我们国家，开的起豪华车的人终归是有限的，是以这个源头显然不止一个。 这已经不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了，哪怕基于公众安全的角度，这个组织也必须被清除掉。 我已经让局里，督促省内各市对此进行立案，而那个工人交待出来的联络人，也已经被市局刑警抓获。 接下去，能牵出多大的瓜，就看这帮人的手到底有多长了。 我估计，这个组织，至少也是跨了三四个省市的，不可小觑。” 程煜无语的摇了摇头，说：“所以，我是应该恭喜你，又顺藤摸瓜破获一起跨省大案？” 老卞讪讪一笑，说：“那倒不至于，这事儿最终也不会由我们局来出面主抓，但是能顺带着解决这样一个隐患，我本身也是很高兴的。” 程煜摆摆手，说：“所以，你认为那个凶手，他更换到我父亲车上的避震，渠道也是来源于此。 而且有很大机会，他就是在本市找的货源。 所以，只要把本市这个组织的人抓获了，就能查到线索？ 可是，这种算是销赃了吧？那些人总不能说销赃还要记笔账？” 老卞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程少您可别小看现在这些犯罪组织，能把脑筋动到这一块上边的，而且还有足够的渠道去完成这一切，绝不是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型罪犯能做到的。 这些人也该算是高智商犯罪了，记账不也是为了利益分配有账可查么？ 何况，就算不记账，谁经手的谁心里肯定有数，宾利全吴东能有多少辆，短期内的买卖更是有迹可循。 稍微排查一下，想要找出您父亲车上那条避震的买家，不会太难。 当然，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程煜点了点头，刑侦上的事情，他不懂，不过他倒是挺相信老卞，那么就交给老卞去处理就好了。 俩人又聊了会儿，程广年被送回了病房。 杨院长没有跟来，这事儿是交给两名医护人员做的。 程煜看到程广年还是毫无反应，就对老卞说：“卞局，你在这儿帮忙看会儿，我去问问杨院长检查的情况。” 刚准备走，那两名医护人员说：“哦，程先生，杨院长刚才让我们跟您说，他还在等两个报告。等最后两个报告出来，他会来病房跟您说明您父亲的情况的。” 意思就是，不用去了。 于是程煜道过谢，那两名医护人员离开了。 也就是等了二十多分钟，杨院长就匆匆赶来。 一进门，杨院长就满脸迷惑的对程煜说：“所有的检查结果，跟昨天如出一辙。 我们也考虑到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所以今天的检查比昨天更加细致全面。 目前为止，没有发现程董身上任何的机能异常。” 程煜皱着眉，问：“那您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从检查的结果来看，程董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进入了深层睡眠。 他身体的所有器官，骨骼，肌肉以及神经，都和常人无异。 脑部的伤口愈合情况，也十分符合预期。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程董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单从检查结果去分析，肯定认为这个人是健康的，所有的指标都符合熟睡状态下的人类健康指标。 甚至于，你父亲这个年纪，很容易患上的一些慢性病，我们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体，健康到令人妒忌。 只不过因为他现在的状况，使得他的新陈代谢略微的慢了一点儿，但也是符合人体睡眠状态下的代谢速度的。” 程煜和老卞面面相觑，这个结果，不能说是他们不想看到的，可既然这么健康，为什么程广年还一直昏迷不醒呢？ “当然，我们医院的设备和医疗人员的专业能力，终究还是有限。以程董目前的情况，我个人也是建议转院到条件更好的医院，让经验和能力更好的医生进行一次会诊。” 杨院长最终给出了他作为一名医疗从业专业人士的意见。 程煜也没多想，毕竟只是区医院，设备和技术上也许真的是有些落后了，或许换个医院，在更好的设备和技术之下，能查出点什么问题也说不定。 倒是老卞稍稍沉思之后，问道：“杨院长，有没有可能，是程董被人注射，或者是吞服了一些神经毒素，才会导致他现在的情况呢？” 杨院长看了老卞一眼，说：“这位就是程先生说的公安系统的朋友吧？ 刚才程先生也跟我描述了程董昨天的情况，说实话，我也产生了一些怀疑。 如果程董昨天真如程先生描述的那样，那真的有很大概率是已经苏醒，或者至少是曾经短暂苏醒过。 不管怎样，这都跟他今天对于外界刺激的反应表现完全不同。 而根据程先生说，你们警方已经基本确认程董的车祸是人为而非意外，所以我也担心是不是凶手二次作案。 因此，我除了常规检查之外，还安排了一些额外的检查，就是想看看，程董是否会存在中毒反应。 可是，我甚至利用本院有限的条件，为程董做了神经元的测试。 结果是他的神经元表现也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无法产生连续的神经反射。 所以，当下，本院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还是建议到设备更完善，级别更高的医院进行专家会诊。” 这就很清楚了，老卞也明白了。 既然杨院长都已经知道程广年的车祸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那么他肯定会对此有所针对的进行检查。 而现在的检查结果，让人费解。 程煜道：“杨院长，很感谢您，我们这给您添麻烦了。” 杨院长摆摆手，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医护人员的本职工作，没有什么麻烦可言。像是程董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生平仅见。倒是我很抱歉，没能帮得上他。” “那就麻烦杨院长一会儿帮我父亲办个转院手续吧。” “好，我会让人把单子给你们开好，你回头把要转入的医院名称告诉我就行。” 程煜点点头，把杨院长送了出去。 老卞对程煜说：“程少，您先别着急，我这就联系下属，过来调取昨晚的监控。然后，您准备把程董转到哪家医院去？” “我问问我岳父吧，他昨天联系过一个专家，好像是军区总院的。” “嗯，部队医院各方面实力都是相当领先的，设备器材也好。 不过这样，我也帮您联系一个专家，希望您不要有什么避讳。 我联系的这位专家呢，是个法医官，平时多数时候，他的工作对象都是尸体。 但相对于程董现在的状况，对于一些不明原因的判断，可能他会更有发言权。 毕竟，估计全省的医生，也不会有谁比他对各种毒素的接触更多了。” 程煜明白老卞的意思，老卞应该还是觉得，程广年的这种表现，更多的可能，问题还是出在昨夜。 这也是老卞基于对程煜判断程广年其实早已苏醒的信任做出的建议。 程煜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俩人各自拨打电话。 杜长风接到程煜的电话，颇感意外，昨天还笃定不用转院，今天却主动要求转院。 程煜在电话里没跟杜长风细说，只说转院之后可能需要这个医院好几个科室的专家会诊配合，并且说等见了面会再跟他解释。 杜长风也没多问，直接表示会进行联系。 这么一来，其实住在哪家医院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是设备器材足够完善的大型三甲医院都可以，反正各科专家，杜长风肯定是从不同的医院帮忙协调。 而老卞那边，很快也有了结果，那个法医官听说了程广年的状况之后，自己就产生了兴趣。 杜长风首先确定了转院的医院，既然军区总院设备完善，那就直接转过去。 办好了手续之后，程煜看着程广年被送上了救护车，然后他自己跟老卞各自开着车，跟在后边。 到军区总院也是一路绿灯，有杜长风的招呼，病患本身又是程广年，哪怕是部队医院，也是特事特办。 很快，杜长风也亲自赶到，跟程煜见了面。 “小煜，什么情况？你怎么突然又要给你爸转院了？而且，还要让我联系那么多的专家进行会诊？” 程煜突然觉得心好累，因为他又得把自己昨天的发现，以及今天的试探，再度重复一遍了。 第一次是跟杨院长，第二次是老卞，现在又来了个杜长风。 程煜觉得，以后再做这种长篇大论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说的同时录个音什么的。 用不上也无所谓，但万一需要重复说，就可以播放录音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程煜还是不得不按部就班的把自己昨天的发现，跟今天如何试探程广年的事情，跟杜长风详细的说了一遍。 杜长风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他看了看病床上就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的程广年，突然为这个老朋友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人前风光无限，这二十年几乎全都是程广年在出风头，江湖人称从未有过任何决策失误的企业领导者。 可是现在呢，他倒下了，倒在了一场阴谋之下。 程煜当然是还没有确认程广年今天突然变成这样，究竟是否因为昨晚又有人对他第二次下手了。 可是在杜长风看来，这几乎是必然的。 多大仇啊，至于要置他于死地么？杜长风只觉得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之后，杜长风才开口说道：“小煜，其实昨天我也看出你的状态不对头，并不像是一个在真正担心受伤昏迷的父亲的人。 所以，我也观察过广年，的确，你说的那次眼皮动，我其实也看到了。 只是，我不敢确定什么。但我当时也想起一些事情，所以我也认为广年可能另有打算。 但是没想到…… 唉，他现在是对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了么？” 程煜重重的点了点头，杜长风也是在程广年出事之后，第一次看到程煜露出凝重的表情。 之前，有些时候是觉得没什么大事，有些时候，甚至是有些玩世不恭。 杜长风走到程广年病床前，撑开他的眼皮子看了看。 然后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电筒模式。 如此强烈的光线照射着程广年的瞳孔，但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瞳孔连基本的收缩都做不到。 “唉，还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说着话，杜长风拎起程广年的手，将他的手指用力的朝着反方向撇去。 换做平时，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该喊痛的角度，程广年却依旧一声不吭。 这是昏迷的不能再昏迷了。 杜长风和程煜对视着，都察觉出对方眼中的悲痛。 而他们并不知道，程广年此刻简直是暴跳如雷。 “老杜！你有病么？拿手机晃我？不刺眼么？要不要你自己试一下？卧槽，你还撇我手指，哎哟，好疼……就因为你没有签署股份转让协议，才害我这样，你现在居然还要折磨我？” 此刻的程广年，其实只是失去了视觉和行动能力，但他作为一个人类应该拥有的其他一切感觉，都在。 他开不了口，无法引起声带的震动，甚至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可是，他能听见程煜和杜长风所有的对话。 杜长风对他所做的一切，他也都有感觉。该刺眼刺眼，该疼痛疼痛。 哪怕眼前只有黑暗，程广年在被灯光照射的时候，依旧有一种被人拿针刺向双瞳的感受。 这一刻，程广年终于明白了系统所说的无尽的黑暗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你是一个活死人，除了呼吸，你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你的身体会被你的亲人和朋友，以及形形色色的专家不停的摆弄，他们甚至会为了引起你的神经反射而在你身体上尝试一切堪称折磨的行为。 还是会疼啊，真狠的话，也还是会受伤的。 就好像，头上的那个伤口，哪怕在程广年进入无尽的黑暗之后，他依旧能无时不刻的感受到它带来的疼痛。 甚至于，由于视觉完全消失了，他多数时候就像是独自处于一个绝对静谧的状态之下，那份疼痛，会被这种寂静无限放大。 毕竟，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主动分散注意力的方式。 “等我醒了，我一定要找你算算账……”程广年的思路还和从前一样，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再也不会醒了。 直到，生命正常终结。 可是，自从获得了系统之后，程广年已经变得百病不侵了，所以，杨院长在为他检查身体的时候，才会发现，程广年的身体健康的不像正常人。 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平时再如何注意，身上总也会因为岁月和生活的关系，留下一些病痛。 但程广年没有，他的健康程度，就仿佛他从出生开始就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呵护，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病菌可以接近他，他的每一个细胞也都格外强壮的进行正常运作，乃至分裂。 从一个无比健康的细胞分裂出来的，依旧是健康到令人发指的细胞。 程广年记得自己曾经跟系统聊到过这些，他问系统：“我的身体现在健康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那岂不是有概率活到人类有可能达到的最大岁数？” 系统当时的回答是：“至少一百二十年吧，正常的衰老我还是抵挡不了的。” 一百二十年，程广年一度认为自己直到八十岁，或许还能像三十多岁的小伙子那样去工作。 可是现在，身体的健康对他而言却是一种折磨。 这才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他已经开始充分的体会无尽的黑暗最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而他意识到自己将会在这份无尽的黑暗中，独自面对几乎七十年的时间…… 这有些像是有些监狱，对于犯错的囚犯的惩罚。 那些监狱，有一些叫做小黑屋的地方。 其实，黑倒没多黑，白天也会有阳光进来，夜晚星光月光也依旧可以倾泻进来。 但小是真小。 小到只有比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略微大一点点的空间，这个人，在这间房间里，甚至连转身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就这样，独自关押，可哪怕对于再如何穷凶极恶的罪犯，小黑屋的惩罚也不会超过一周的时间。 因为所有的心理专家都认为，一旦超过一周，这个犯人的心理会直接崩溃，他甚至会在那极为狭小的空间里，想尽一切办法自杀。 而现在的程广年，其实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感受。 甚至，他所身处的空间，比小黑屋更加狭小，因为他完全动不了，这更像是以他的身体为模型，制作了一个盒子，把他装在了里边。 他能听见身边的亲人和朋友的谈话，就像是小黑屋里的人，也能听见其他囚犯之间的交流一样。 他甚至能听到以及被动的感觉到身边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无法参与，也无法离开。 囚犯还可以选择自杀，程广年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就连心理崩溃，变成一个疯子，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因为，即便他成为了一个精神病，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谁会管一具尸体是不是精神病呢？ “系统……”程广年在时隔十多个小时之后，再度主动选择跟系统交流。 系统的声音很快返回：“哈哈，亲爱的广年，忍不住了？ 你已经创造了纪录。 你知道么？ 除了你之外，所有宿主之中，在进入到无尽的黑暗之后，忍住不跟我说话最长时间的人，只有短短两三个小时而已。 而你，居然挺过了十六个小时？ 不，接近十七个小时了。 不得不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宿主。 只可惜，你还是多了几分恻隐之心，如果你能为自己考虑的再多那么一点点的话，或许，你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康法医的疑虑 程煜的电话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魏岚打来的，程煜猛地一拍脑门，这事儿赶事儿的，他都快晕头转向了，居然忘记了把程广年转院的事情告诉两位妈妈。 赶忙接了电话，程煜说：“妈，抱歉抱歉……” 电话那头，魏岚也是直接出声。 “小煜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转院的么？怎么我带你妈回到医院，护士说你们转院了？” 程煜再度连声抱歉，说：“妈，您告诉我妈，让她别担心。我爸这边没什么问题，就是看他一直都不醒，杨院长建议我们转院，说是要用更好的仪器再给他做全面的检查。我爸也过来了，他帮着联系了几个专家，准备会诊一下，看看到底我爸是为什么还不醒。” 虽然这我妈我爸扯得有点儿乱，但魏岚还是听明白了程煜的话。 “那你倒是要告诉我们，你们在哪个医院啊！” “哦哦哦，我们在军区总院，我这都迷糊了。” 魏岚直接挂了电话，估计是跟宁可竹解释去了。 程煜看着杜长风，说：“爸，这我妈她们来，我怎么跟她们解释？” “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就说杨院长认为广天早该醒了，所以他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区医院没能检查出来的。 又或者是不是有些问题，自己没分析出来。 所以，你征询了我的意见，决定转院，到这边再给广年做一个更为全面的检查。 同时，我也请了一些专家朋友，来为你父亲会诊。 关于警方介入这事儿，不能跟你两个妈说。” 程煜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这事儿跟魏岚说了，或许还好。 真要是让宁可竹知道了，非得炸了锅不可。 宁可竹要是知道程广年是被程傅害了的，就算是没有证据，只怕她也会直接去找程傅要个说法，甚至会直接崩溃。 程煜可不想看到程广年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宁可竹也病倒了。 没多久，魏岚给程煜发来一条微信，告诉他，她和宁可竹已经在来军区总院的路上了。 而杜长风找的那几位专家，也都陆续赶了过来。 真是不容易啊，这些大专家，平日里想预约一个门诊都预约不上，可现在，为了杜长风一声召唤，竟然在短短一个小时陆续赶到，着实是给足了程广年和杜长风的面子。 军区总院这边，也早就把区医院两次检查的详细报告准备好了，能复印的部分，全都复印到人手一份的程度，不能复印的，也都用优盘拷贝了多份，以应对这些专家同时查看。 这些专家虽然都是分属不同科室，各自的专长和方向都不同，但是，像是检查报告这种基础的东西，他们还是都能完全理解的。 看完之后，大家也是面面相觑。 杨院长虽然是说区医院医疗水平较低，医疗设备也不完善，但实际上，作为一个车祸的经历者，程广年是该做的检查全都做了。 所有的报告都显示一切正常，这些医生也是觉得无从下手。 要知道，医生不是神仙，他们只能是在发现病症之后，对症下药，该手术手术，该保守治疗保守治疗。 可像是程广年这样，完全没问题，至少是区医院的检查报告显示他什么问题都没有，这就让这帮各个领域的专家们为难了。 没病，怎么治啊？ 可问题在于，虽然没病，但却一直昏迷不醒啊。 这时候，程煜的手机又响了。 看了一眼，是杜小雨打来的。 程煜接听了电话之后，说：“你睡醒了？” “你给我的那个安眠药还真是厉害，我竟然一觉睡到现在。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你爸怎么样了？” 程煜叹了口气，说：“出了点意外，我爸还在昏迷之中。我们刚为他办理完转院，现在你爸找了一帮专家，来给他进行会诊。电话里不多说了，我们在军区总院，你直接过来吧。” 对于杜小雨，程煜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准备等杜小雨到了之后，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 这样的话，也好多一个知情人去照顾宁可竹，这时候，宁可竹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程煜的电话刚挂断，老卞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一看，老卞先对程煜说了一句：“是那个法医官到了。” 然后，他才接听了电话。 “康法医，您好。对对对，我们现在正在等着专家们会诊的结果，不过看情况不太乐观。嗯，我们在西边的门诊五楼，我到电梯口迎您去。” 挂了电话，老卞说：“我去接一下康法医。” 程煜说：“一起去吧。” 两人并肩前往电梯厅，很快，就看到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中年男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老卞，你好。” 康法医一丝不苟，连打招呼都打的像是书面文章。 老卞点点头，介绍说：“这位是康法医，省内法医界的绝对权威。康法医，这是程煜，程少。” 康法医点了点头，说：“小程你好。” 程煜赶忙伸出手，可是康法医却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这搞得程煜很是尴尬。 老卞在一旁解释：“行了，别搞那些俗套了，康法医几乎不跟人握手，因为他整天接触的都是尸体，怕别人嫌晦气。” 程煜讪讪的缩回手，说：“其实我倒是不介意这些。” “这只是个借口，好让对方面子上好看一点。事实上，仅仅是因为我有洁癖，不愿意触碰别人的肢体而已。” 呃…… 这位康法医，好像古板的很呐。 这个老卞，之前也不提前介绍一下，至少先打个招呼，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没事，表情想扭曲就扭曲，我哪年还不见到几十上百表情扭曲的人？” 康法医依旧是目不斜视，又问老卞：“病患在哪里，带我过去。” 老卞点点头，拉了一把程煜，说：“走走走，先过去吧。” 三人很快回到了专家们会诊的办公室门外，康法医站在了门口，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屋里所有人的行为，再同时听着他们之间的交流。 虽然这些专家已经交流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基本上还是在说着之前的车轱辘话。 毕竟，程广年的检查报告太过于正常了，正常到让他们几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康法医听了一会儿，就意识到这些专家在说车轱辘话了。 于是，他说：“诸位，我有两点疑问。” 那些专家一起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康法医，虽然看懂了他的制服，但却看不懂这个人是何方神圣。 程煜赶忙上前解释道：“诸位专家，这位是省公安厅的法医，康法医。 因为我们担心我父亲的体内是否有可能被人注射了神经毒素，才导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但他却始终昏迷不醒。 而康法医可能是省内见过各类毒素种类最多的人，我们就把他请来给看看。” 这么一说，诸位专家倒是明白了。 的确，术业有专攻，但任何一个医生，这辈子接触到的毒素，都不可能比一个搞刑侦的法医一两年内接触的多。 于是，军区总院那位专家开口道：“康法医，刚才您说有两点疑问，请说吧。” 康法医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说道：“第一，我虽然没看检查报告，但通过你们刚才相互的对话描述，似乎你们的检查没有专门针对病患脑部的伤口。 我建议，应该对伤口进行一次全面检查。” 众专家一听，呃…… 这还真是法医的思路啊，这可不就是法医专门的套路么？ 检查一具尸体，在解剖之前，最初需要观察的就是每一个伤口，哪怕是一个针眼。 那位军区总院的专家颔首又道：“果然，有康法医的介入，的确是找到了我们思路的一个盲点。 我们只想着从各种检查报告里寻找方向，倒是忽略了程董身上唯一的伤口。 这样，康法医，您先说说您的第二个疑问，然后我立刻安排，对程董的伤口进行一次检查。” 康法医又道：“第二点，我听你们刚才提及，病患的身体，所有机能都非常健康。 而根据我的了解，程广年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 他是个商人，不管平时如何自律，一些必要的应酬总不会少，平时也不可能有大把的时间放在对身体的保养上。 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如果真如你们所言，没有三高，没有脏器的慢性病，骨骼肌肉一切都健康无比，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奇怪之处么？” 这句话一说完，整个办公室内外的人全都愣住了。 对呀，程广年的身体，健康的有些令人无语了。 这简直不像是一具人类的身体，没有任何一处病变，没有任何肌肉骨骼的劳损，就算是新生婴儿，也很难达到如此的完美。 但是，健康也有问题么？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评断，唯独程煜，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程的身体居然这么健康么？ 但是一个人真的可以这么健康么？ 程煜不禁想起自己。 他今年才二十二岁，去年检查出罹患脑瘤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然后他选择回国，在飞机上被球形闪电击中，从而获得了神抠系统。 而这一年多来，程煜除了脑子里那个瘤，有可能还是存在的，但身体其他方面，却似乎告别了一切疾病。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程煜甚至连个喷嚏都没打过。 好几次，身边都有人感冒发烧之类的，可程煜从未被传染。 当然，一年多的时间不生病，在他这个年龄算不得什么。 可是，别忘记了，他是一个罹患了脑癌的人呐。 一个脑癌患者，并且是极度的晚期，医生当时都说他活不过一周的。 事实证明，神抠系统最初给出的生命时长倒计时，程煜的确也只剩下五天的生命。 一个罹患脑癌，只剩下五天生命的人，身体其他部位和器官，难道就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么？ 一直以来，程煜都似乎忽略了这一点。 他从小身体其实不错，倒不像那些体弱多病的同学和朋友，但要说一年多的时间，连个喷嚏都没打过，那也是绝无仅有的。 现在，程广年的身体居然好到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程煜走进了办公室，拿起一份程广年的检查报告，从头到尾的阅读了一遍。 大部分都不太看得懂，但至少，程煜能大概看出，程广年的检查报告上，所有的指标，都是极为健康的指标。 该高的一个都不低，该低的，也都维持在一个非常稳定的位置。 并且，一个五十一岁，常年坐在办公室里伏案工作的商人，肌肉和骨骼居然没有一点劳损？ 痔疮都没有！ 老程啊老程，你还是人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别是老程也是二十多岁的时候罹患了脑癌，然后他也弄了个神抠系统吧？ 再联想到程广年这二十多年创造的奇迹，没有任何一次决策上的失误，每次投资都能获得极大的盈利…… 这跟投资金手指怎么那么像啊？ 程煜也就是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赚钱这件事上，如果程煜得到投资金手指之后，就一门心思的去搞事业，成就他的商业帝国，哪怕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程煜现在的身家再翻上几番也不是没可能啊！ 事实上，在程煜得到了投资金手指之后，他的投资，就再也没有失败过。 而且不是没失败过的问题，现实情况是他的每次投资，都能获得别人意想不到的盈利。 而这，还是在程煜其实并没有把投资金手指利用到极限的缘故，他其实错过了很多次投资金手指使用的时间。 假设，老程也和程煜一样，罹患了脑癌，然后他得到了一个神抠系统，在完成日常抠门和系统任务的同时，他自然也能获得生命时长以及各种奖励。 只要他得到一个类似于投资金手指的东西，自然能保证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 而神抠系统，也会像保护程煜的身体那样，去保护程广年的身体。 所以，他才百病不侵。 所以，他身体的每项机能才会如此健康。 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完美到不像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身体。 老程，去你大爷的，你可别告诉我，脑癌是你遗传的，就连神抠系统也是你遗传给我的啊！ 可是，如果老程脑子里也有个神抠系统，他为什么还会陷入昏迷之中呢？ 难不成，神抠系统抹杀宿主，就是让他变成一个只会呼吸的植物人？ 程煜越想越觉得可能，但也越想越觉得恐怖。 老程这是怎么了？如果他真有个神抠系统的话，现在进入了昏迷的状态，意味着他任务失败，遭受了系统的惩罚，而他的积分居然不足以支付被扣除的积分？ 老程啊，你这二十多年，光顾着赚钱，就没有好好的赚取积分么？ 程煜真是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程广年的确会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说，明明深爱着自己的儿子，但却始终不肯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把程煜赶到美国让他一个人生活。 好不容易答应了让程煜留在国内，却又逼迫他跟杜小雨结婚。 这边答应了跟杜小雨结婚，可他却依旧心心念念要让杜长风交出全部财产……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看，都像极了神抠系统给程煜发布的任务。 想当初，神抠系统第一次给程煜发布任务的时候，是要让程煜免费签下谭午廉这个劳动力，第二次任务，是让他从程默手里白抢桃花源的股权…… 这些任务，都是那么的无厘头啊。 程煜也想了起来，昨天晚上，送杜小雨上车之前，她跟杜长风的对话。 而程煜当时问她，明天原本准备干什么。 杜小雨当时告诉程煜，原本今天就要签署那些文件的，但因为突然得知程广年的事情，就放下了文件，直接赶来了医院。 那些文件没有被签署，也就是说，那些财产依旧在杜长风的名下。 当时程煜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现在看来，昨天应该就是程广年任务的最后期限。 由于程广年自己装死，导致他根本不知道杜长风居然没签那些文件，以至于他的任务也没能完成。 于是乎，当系统要给他任务失败的惩罚的时候，想必程广年也是极度郁闷的吧？ 我勒个去啊，越想，程煜就越觉得这是事实。 在实际的状况下，其实，程煜的猜测已经非常接近事实了。 程广年的确也拥有一个系统，当然，并不是什么神抠系统，而是一个叫做黑卡的系统。 逼迫杜长风转移财产，的确也是黑卡系统发布的任务。 程广年在得知任务居然失败了的时候，也的确极度郁闷。 而黑卡系统任务失败的惩罚就是直接进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而不是程煜所想像的什么程广年这二十多年来不努力赚取积分，而是把心思都用在了赚钱上。 但不管怎样，程煜能推测到极度接近真实的地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跟他也拥有一个系统，息息相关。 而让程煜感到沮丧的，是他虽然明知道这些，却不能吐露半分。 不说有没有人愿意相信的问题，而是程煜只要说出去，他脑子里的那个瘤，就会嘭的一声爆开…… 老程啊老程，原来你之前跟我提到过，说你也有苦衷，之所以要做那些事，有你自己的理由。 却原来，你的理由，就是你做出的那些违背人性的事情，其实都是系统给你发布的任务么？ 好在直到目前为止，程煜脑中的神抠系统，还没有给他发布什么违背人性的任务。 甚至于，神抠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极度的符合人性。 这么比较起来，程广年脑子里的那个系统很有点不是人的意思啊！ 呃…… 系统当然不是人，只是一段程序而已。 …… 看着程煜的脸色变幻莫测，杜长风赶忙将程煜从办公室里拖了出来，他不知道程煜为什么会突然脸色精彩万分，很是担心程煜是不是受到严重刺激，所以一下子…… 失心疯了！ “小煜，你怎么了？不要乱想，广年也会没事的，你别走极端啊！” 程煜的思绪被打断，他抬起头看了看杜长风，平静的摇了摇头，说：“没事的，爸，我只是被老程的健康震惊了。您说他跟您差不多的年纪，怎么会健康到连肌肉劳损都没有呢？” 杜长风也愣住了。 刚才康法医说的话，他也都听见了。 的确，他虽然知道程广年身体一贯很健康，认识这么多年，似乎连感冒都没看到程广年得过，但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有任何联想。 现在这个问题被摆上了台面，杜长风也的确觉得程广年这个人太神奇了。 白手起家，决策从无失误，身体还管理的连肌肉劳损这种年过半百的人几乎必然会罹患的病症都没有。 “那也只能说明你父亲平日里对健康的管理达到了一种艺术的水平吧……” 杜长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句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而程煜也只是随便找个话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罢了，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去相信，程广年一定也拥有一个神抠系统。 现在不是找神抠系统询问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第二个神抠系统的时候，但是程煜坚信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办公室里，那些专家也都是面带古怪之色。 大家相互交流了一下，面对程广年现在的问题，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甚至，连突破口都没有。 而康法医的两点疑虑，至少给了他们一个突破的方向。 或许，脑部的伤口的确是个问题，而程广年身体在检查报告上体现出来的超乎常人超乎想象的健康，也是个问题。 最终，大家都认可了这个解决问题的方向。 “康法医所言有理，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试试吧……” 第五百四十九章 推测出真相的宁可竹 宁可竹、魏岚以及杜小雨相继赶来，程煜是真的不愿意再把所有的事情说第四遍了，只得有气无力的对杜长风说：“爸，还是您给她们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又决定让老程转院吧。” 杜长风也知道程煜今天已经把这件事重复多次了，于是在专家们为程广年继续会诊的过程中，将程煜昨天的发现大致的讲述了一遍。 宁可竹听完之后，难以置信的看着程煜，说：“所以，儿子，你是说昨天我赶到医院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你爸其实已经醒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但我毕竟没证据，只是根据老程的一些动静，以及我对他的了解，做出的判断。” 宁可竹看看魏岚，后者神色诡谲，毫无疑问，包括杜小雨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这的确是程广年能做得出来的事。 “那他为什么现在又一动不动了呢？他是不是还在装？” 程煜摇摇头，说：“基本没有还是在装的可能性。 要么，昨天真的只是神经的浅层活动，而我误会了这种活动，所以以为他其实已经苏醒了。 而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可能他已经进入到了深层昏迷中，所以才失去了神经的活动。 要么，就是他昨天真的已经醒了，可是，却又遭遇了某种目前不知原因，无法解释的变故，所以陷入真实的昏迷当中。” 杜长风也接嘴道：“嫂子，您别太担心了，我已经把吴东最好的专家都请了过来，他们一定能查出原因，找出解决的办法的。” 魏岚也赶忙劝慰宁可竹：“是呀，可竹，别担心，老程那个人那么坚强，怎么可能一睡不醒呢？说不定一会儿他就自己醒了。” 宁可竹这时候反倒镇定下来了，不再像昨天那么痛哭流涕歇斯底里。 或许是因为获悉程广年昨天已经苏醒，居然只是装作昏迷，让她心里有了其他的变化。 宁可竹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说：“放心吧，魏岚你开导了我一下午，我已经好多了，不会再像昨天那样六神无主。 不管广年他是很快就会苏醒，还是真的会在病床上躺一段时间，你们说得对，重要的是我不能再倒下去了，否则，这个家，以及程氏集团，都将遭遇灭顶之灾。” 程煜有些惊奇于宁可竹的变化，说：“妈，您真的没事了？” 宁可竹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说：“真的没事了。煜儿，你陪我去看看你爸。” 程煜走过去，宁可竹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一起朝着专家们会诊的病房走去。 杜长风一家三口在他们身后，久久凝视，杜小雨倒是想追上去，可杜长风拦住了她。 “可竹有话对程煜说，我们现在别过去了。” 杜小雨呆了呆，也明白过来。 站在病房门口，隔着大玻璃窗，宁可竹凝视着躺在病床上，头部伤口又被重新曝露在空气中的程广年，以及那些围观的专家，和正在伤口处采样的护士。 宁可竹小声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哦，我一位在省公安厅工作的朋友，担心老程是不是不小心服用了某种神经性的毒素，刚巧因为车祸的缘故，致使这种原本危害不大的毒素一下子爆发了。 所以，他请来一位省厅的法医，那位法医在检查报告找不出任何问题的情况下，提出了再度检查伤口的意见。 现在专家们正在替老程重新检查伤口呢，想知道是不是伤口昨天感染了某种毒素，经过时间发酵之后致使他现在陷入昏迷。” 宁可竹微微的点了点头。 沉默良久之后，宁可竹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程煜的眼睛，表情极为严肃。 她问：“煜儿，你跟我说老实话，你父亲的车祸，是不是人为的？” 程煜一惊，道：“啊？妈您怎么会这么想。” 宁可竹叹了口气，说：“你刚才跟我说，你爸昨天其实已经苏醒了，但他只是在伪装昏迷。 他为什么要伪装呢？ 一定是觉得这场车祸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动了手脚，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出凶手，对么？” 程煜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从这么小的细节上，居然探查出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仔细一想，程煜也就理解了。 宁可竹本来就是个思维缜密的人，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程广年光芒太盛，宁可竹也是一个完全有能力叱咤商场的女人。 霸道女总裁可能做不到，但一个优秀的企业家是绝对能够胜任的。 但是一个家庭，总要有人为之放弃和牺牲一些东西，程广年将几乎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程氏集团的发展上，宁可竹自然就不需要展现她这方面的才华。 可这并不意味着宁可竹就是躲在程广年背后，需要他遮风挡雨的小女人。 昨天，她只是太过于悲恸了。 并且由于多年都没有用智慧面对这个世界，所以才会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显得手足无措。 而现在，经过一天一夜时间沉淀，再加上魏岚的善意开导，宁可竹的智慧自然就又回到了她身上，从程煜的描述细节当中，找出真实的原因，也就不足为奇。 可笑程煜此前还想瞒着宁可竹的。 宁可竹见程煜不开口，又道：“而且，你父亲只是遇到车祸，即便你找朋友帮忙，也该是交通部门的人。 可是，省公安厅，又能和法医官关系很好，一个电话就将其找来的人，肯定是刑侦口的。 你为什么会找来一个刑侦口的警官呢？这本身也很说明问题了。” 程煜低下了头，他实在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宁可竹，他怕宁可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宁可竹见状，又道：“你说你父亲昨天就醒了，可今天却陷入真正的昏迷当中，这有可能是中了神经毒素。 对你所说的什么误服或者伤口沾染，并没有太多说服力，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发现你父亲可能没事，是以昨晚又到医院对他下了毒手。 唉，我昨晚怎么就睡着了呢？ 要是我没睡着，凶手也就无法得逞了！” 说到这些，宁可竹显得非常懊恼。 好吧，程煜知道，这件事只怕是瞒不住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我昨天的确有些怀疑，因为老程的车，之所以没走高速，而是选择了省道，就是因为高速口出现了拥塞。 当然，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而我在接到司机老秦的电话，赶到现场之后，我又发现了一些细节。 巧合太多了。当多个巧合聚集到一起的时候，我就不认为那会是纯粹的意外。 所以我请求我那位朋友帮忙，私底下进行了一些调查。随后他发现了更多的线索，现在正在努力的调查侦破当中。 虽然省厅还没有对此立案，但那是我的要求，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公布老程的情况。 而且，我也不想打草惊蛇，一旦让凶手知道我们怀疑老程是被人谋杀的，他就有可能开始消灭罪证，那样对查出真相不利。 但是，妈，这件事跟您无关，凶手即便动手，也不是昨晚趁您睡着了下的手，肯定是通过其他更加隐蔽的方式。 医院的监控很完整，基本上在病房外是没有任何死角的，凶手想躲开监控进入病房几乎没可能。 这个您也不用担心了，省厅的那位朋友，已经取得了医院昨天的监控，正在排查。” 宁可竹淡淡的苦笑，说：“行了，煜儿，你也不用宽慰我。我还不至于因为昨晚自己睡着了，给了凶手可趁之机，就觉得自己是你爸陷入昏迷的罪魁祸首，也不会因此而过于怪责自己。” “妈，您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宁可竹轻轻的摸了摸程煜的脸，眼神又转向病房内伤口被重新包扎好的程广年。 伤口的取样，很快被切片化验，可尝试了很多种反应，都没有任何神经毒素残留的痕迹。 这表明，康法医两点疑虑中的第一点，已经可以被排除了。 至少，导致程广年昏迷不醒的原因，不会是因为这道其实并不严重的伤口。 不过因为康法医提出的这种可能性，专家们让护士给程广年好好的检查了全身上下，包括每一个角落，想看看会不会有针孔之类的情况。 但却依旧一无所获，程广年身上，除了昨天挂水的针孔，再没有别的针孔了。 老卞也派人取得了昨天程广年在区医院挂过水的每一个塑料包装，逐一进行检测之后，并没有发现那些点滴液当中有任何毒素的残留。 康法医也亲自给程广年做了一次检查，理由是他曾经见过一个案例，凶手给被害人注射了某种毒素，但受害人身上同样找不到多余的针孔。 原因是那个凶手，是重复利用了受害人打吊瓶的针孔。 当然，具体的手法和犯案方式，康法医没有细说。 可当他给程广年手背上的针孔做了三种检测之后，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多次下针的痕迹。 也就是说，程广年一定不会被人用注射的方式注入了毒素。 其实还有一点可以简单证明这一点，那就是程广年身上，血液里体液中，都找不到任何神经毒素的残留，这其实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不过，考虑到有些毒素是可以被人类的代谢所降解的，而现在距离车祸发生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有人曾经给程广年注射或者服用过某种神经毒素，但现在已经被降解，却给神经系统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可不管怎样，至少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程广年是因为神经毒素导致了现在的状态。 晚上八点多钟，已经回去省厅的老卞，也给程煜打来电话，说医院的监控已经查完了，没有任何除了程煜等人，以及护士医生之外的人进入过病房。 这个监控覆盖的非常全面，包括病房的门和窗。 老卞道：“医院虽然用的也是中央空调，但空调管道和通风管道都不足以让人类在其中穿行，所以这一点不需要担心了。 不过，现在只是查过了监控，至于监控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还不得而知。 我现在正在让技术人员分析监控数据，看看这些监控有没有被人更改过的痕迹。” 其实程煜现在并不关心这些，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判断。 但这一切，都是不能跟任何人叙述的，于是程煜明知道查监控这种事是徒劳的，却又无法阻止老卞去做这样的无用功。 “辛苦了，卞局。” “这是我的工作本分。 不过，程少，这个案子，现在惊动的省厅同事已经太多了，我不可能一直以私人名义调查，是到了要立案的时候了。 所以，我估计你们也得做好准备，社会上以及程氏集团内部，大概也需要你们拿出一个准确的消息来。” 程煜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好，那你们立案吧，但我还是希望这个案子能严格保密，毕竟，凶手越晚知道我们已经怀疑，对侦破越有利。” 虽然真正导致程广年昏迷的原因，程煜其实已经大致有数，但是，那场车祸必定是人为所致，所以，警方的侦破，还是非常重要的。 “这个你放心，干了这么多年刑侦，案情和侦破过程是否公布，我们足够和犯罪嫌疑人周旋的经验。” 程煜一想也是，自己一个刑侦的门外汉，却试图去指导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去工作，着实有些多此一举。 “有劳。” “程少您客气了，我会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把老卞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宁可竹。 宁可竹点了点头，说：“看样子，今天是不可能有什么更好的结果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就让专家们先回去休息吧。 煜儿，今晚还是我在这里陪着你父亲，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逼着自己不睡觉的。 我会好好休息，明天我去程氏集团，跟股东和高管们解释你父亲的情况。 并且，程氏集团总是要有个人接管的。 我会先接下来，如果你父亲很快苏醒一切都迎刃而解，但如果你父亲真的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去程氏集团接班。” 程煜知道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哪怕他根本不想去接管什么程氏集团。 但是，总不能让宁可竹一直操心集团的事情吧，虽然名正言顺，但她作为一个妻子，心思肯定更多的会牵挂在自己卧病在床的丈夫身上。 “行，妈您放心吧。” 程煜松开被宁可竹挽住的胳膊，说：“我去跟专家们说，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 专家们来了其实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但除了康法医还提出过两点疑虑，其他人实际上都是表现的束手无措。 这估计对这帮专家的打击也很大，他们的职业生涯里，这一刻绝对是他们的滑铁卢，再也没有比这更憋屈的时刻了。 一个各项指标比他们还要健康得多的人，却偏偏处于绝对的昏迷状态中，没有什么比这更加挑战他们的专业能力了。 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毕竟，拥有这些指标的人，本该活蹦乱跳去参加奥运会的啊！ 在程广年身上，上手最多的人是康法医，可他几乎已经把程广年当成一具尸体对待了，却依旧找不出任何头绪。 所有常规的以及非常规的思路都尝试过了，依旧毫无办法。 看到程煜走进病房，康法医是最先迎上前去的。 康法医说：“小程，你父亲的情况的确很棘手，目前为止，我也没有更多的思路可以去尝试查验了。除非对他进行解剖，可他又不是一具尸体，所以即便你们家人同意解剖我也不能做。很抱歉，帮不上忙。” 康法医在说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是板着脸的，严肃非常，哪怕他的话，让人总有种他是在开玩笑的感觉。 这不是废话么，程广年又没死，怎么可能解剖？ 不过程煜跟康法医接触了这一小段时间，也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一板一眼的人，也就表示了理解。 “不管如何，多谢您能来施以援手。辛苦了。” 康法医摆摆手，脱掉了手上的胶皮手套。 “那我就先走了。我个人的建议，还是从他身体各项指标过于健康这一点下手，他身体健康成这样，反而成为了现在唯一不正常的地方。”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那些专家们听的，还是说给程煜听的。 康法医说完之后，直接走出了病房，那双胶皮手套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那些专家还在苦苦思索，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程广年的昏迷呢？难道真的是康法医说的，程广年的身体过于正常才是唯一的不正常？ 可这也没什么头绪啊！ 程煜见状，上前一步，说：“诸位专家，非常感谢你们今天能为我父亲做这次会诊，给你们添麻烦了，也辛苦你们了。” 那些专家抬起头，一个个面带赧然之色的摇头叹息，其中有人说：“程少不用这么客气，杜总和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更何况这是程董的事。” “是呀，我们虽然都没有跟程董接触过，但程董这些年对于吴东的建设，我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能为他出点力，应该的。” “令人羞愧的，是我们其实根本没帮上任何忙啊。这真的是我整个职业生涯里遇到最棘手的病例，完全没有头绪。” “程少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请教其他的同行，也会跟国外的一些专家探讨程董的情况，希望能尽快找出原因。” “我回去就让我带的研究生们去给我查询全世界范围内的昏迷病例，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希望能有所帮助。” …… 程煜拱拳行礼，诚挚的说：“多谢各位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诸位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大拿，相信明天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忙。要不，我们就不耽误诸位的时间了。” 军区总院那位专家点点头，说：“也好，我们继续这样讨论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按照我们刚才所说的，各自从不同的方向，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头绪吧。 总而言之，有了消息大家互通有无，单从学术和病例价值的角度，这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病例。” 随后，他又提出了一件事：“这样吧，我们之间，有些是早就相互有联系方式的，但有些并无深交。 今天我们都彼此加一下微信，建立一个群组。 这样也方便在某位有新的发现或者头绪，哪怕是一种常识性的思路的时候，就可以在群里及时的跟所有人进行沟通和探讨。如何？” 大家纷纷点头，都表示这个主意不错。 程煜便道：“这样吧，拉群组的事情，我让我岳父来做。诸位都是他请来的，想必他应该有今天所有人的微信。到时候我把康法医也拉进去，诸位到时候可以相互添加一下其他人。” “好……” 将那些专家送到了医院门口的停车场，程煜目送他们各自离开，这才回到了住院部的病房门外。 军区总院那位专家还在病房外，正在跟宁可竹简单的交流一些事情。 看到程煜来了，那位专家说：“程少，刚才和你母亲谈了一些事情。 包括之前康法医也跟我们提及，说省厅对于程董的车祸，基本是定性为人为制造。 虽然这里是部队医院，医院本身就有军人执勤，但毕竟不可能调拨人力来保护程董的安全。 所以，我个人建议你还是跟省厅那边联系一下，看看他们认为是否有必要安排人手来二十四小时保护程董。” “多谢，我会跟警方沟通。” “那好，暂时呢，我让两名军人多留意这一层，也让监控室的人盯紧一点，你们尽快做出安排。如果警方不方便，我个人也是建议调用一些你们公司的保安。” 再度谢过这位专家，程煜依旧是把他送了出去。 第五百五十章 朋友应有的反应 这么多专家，都无法找出程广年昏迷的原因，杜长风一家，也是感到十分莫名的。 当然，吴东本来就不是北上广深那样的一线城市，医疗水平也并不是全国最高的。 而且，即便是代表全国最高水平，也还有美日德这样的国家，他们的专家在尖端水平上，肯定也要超过国内。 可问题是程广年现在的情况不是说水平高低能搞定的，而是要找出他昏迷的原因。 一个人有病，水平高的能治好，水平低的治不好，或者说水平高的治疗效果更好，而水平低的就不那么周全。 那都是基于这个人的病症能够被查出而言的。 首先，你先要确认这个人身上的病症到底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像是程广年现在这样，根本不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那就只能是思路上的问题了，医生的水平高低，已经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对此，杜长风和魏岚也只能表示对宁可竹的安慰，而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看到病房里的局面的确是有些尴尬，宁可竹反倒是微微一笑，说：“行了，老杜，魏岚，你们俩不用劝我了。 我现在不是没事儿么，我也相信广年会很快苏醒过来。 或许，他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 这二十多年，他太辛苦了。” 虽然这只是自己给自己解心宽的话，但杜长风和魏岚也知道，宁可竹的状态应该是调整过来了。 他们至少可以放心一些。 宁可竹又说：“你们都忙，也别呆在这儿了，都回吧。” 杜长风看了看床上仿佛只是处于熟睡之中的程广年，点点头道：“行吧，我们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那我们就回了。小煜你多陪陪你母亲。” 程煜答应一声，宁可竹却又道：“你这孩子忙了一天了，也早点回去吧。 你放心，我今天不会再像昨天那样了。 我再坐会儿，就会睡觉，明天你也早点过来。 我明早要回去一趟，换身衣服，然后去程氏集团。 那么大一摊子，总要有个能做主的人。” 杜长风感慨道：“嫂子你能这么想，我就真放心了。今天我还在跟小煜说，程氏集团现在肯定乱糟糟的，总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魏岚却是担忧的说：“可是，可竹，你想好了该怎么对那些人交待么？” “实话实说，没什么不好交待的。 广年是控股股东，那些人就算有什么异心，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也是个相当出色的经理人了？ 我自己那间公司虽然发展的一般，但那是因为我把重心放在家里的缘故。 更何况，煜儿的能力，这一年多你们也看在眼里，有他帮我，更没问题了。” 杜长风笑了笑，说：“这倒是，嫂子要不是甘愿做广年背后的女人，现在也一定是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然后，他又说：“行了，嫂子有了决断，我们就不要多管了，走吧走吧。” 魏岚还是有些担心的说：“可竹，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不管怎么说，我们家老杜现在也是程氏集团的股东之一，虽然股份不多，但以他的身份也还是说得上话的。你遇到什么问题，就找他。” 宁可竹握了握魏岚的手，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煜见状，他心里也有一堆疑问要去向神抠系统询问，于是便也道：“那行，妈，您自己多注意休息，早点睡。我明早尽早过来。” “也不用太早，八九点钟都行。”宁可竹慈爱的看着程煜。 程煜点点头，和杜长风一家一同离开了病房。 边走，程煜便给老卞打电话。 “喂，卞局。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老卞笑了笑，说：“程少您是想说现在很多情况还不清晰，所以担心还有人会对程董下手是吧？ 放心吧，我已经派了两名干警过去，他们没有设置明岗，但你们在病房里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保持着警惕呢。 之后我会安排人跟他们换班，保证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对程董进行必要的保护。” 程煜没想到老卞早就做好了安排，于是道了声谢，多余的话也就不用多说了。 到了停车场，杜长风叮嘱程煜：“小煜，虽说你母亲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程氏集团内部的情况，她可能了解不够。 你父亲这个人过于强势，又是个人控股整个集团，加上他的决策真的是从未出现过差池，集团里的其他人，平时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弹动。 我早就提醒过他，这样的企业，一言堂式的管理，在他没有出错也不会出错的前提下，当然没有问题。 可一旦他出了问题，集团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我担心，你母亲会控制不住局面，毕竟她终究不具备你父亲那种手腕。” “那又如何？”程煜笑着反问，“爸，您可能很难相信，我和我妈，其实根本不在乎那个所谓的程氏集团。 真要乱，随它乱去吧。没有了程氏集团，难道我们程家就过不下去了？ 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爸这个人有病，骨子里那种病，财富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还如此热衷的追求。 像您一样，把股权分散出去，让更多的人可以心存希望，他也不用那么累了。 是他自己选择要把集团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又不是别人逼他的。 至于我和我妈，去特么的程氏集团，他们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祸乱集团，我就敢跟我妈联手摧毁它。 老程亲手打造了一个帝国，我这个做儿子的再亲手摧毁它，这可能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杜长风闻言，顿时声色俱厉的说：“小煜，你怎么能这么想，不管如何，程氏集团也都是你父亲这一辈子的心血啊！” “可他现在不正是被他的心血拖累，所以才躺在了病床上，人事不省么？ 爸，您放心吧，我刚才也只是发泄一下，我不会乱来的。 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老程能恢复过来，至于程氏集团，说实话，真不在我担心的范畴之内。 爱乱不乱。” 对此，杜长风也是无话可说，像是程煜这么洒脱，能把一个数千亿的集团公司看的那么云淡风轻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有心再说些什么，杜小雨却说：“爸，您差不多得了，这时候，谁要听您说教？ 更何况，那些财富本来就是程煜他爸的个人追求，程煜和他妈又不是太在乎。 而且他妈不是说了明天会去处理么？您就这么不相信她的能力？” 魏岚也附和说：“是呀，老杜，程氏集团的事情，就让那些人自己去操心吧。 他们要是敢乱来，等老程醒了还不得挨个儿收拾他们？ 老程现在除了睡着了，其他情况不是都挺好的么？” 杜长风一时无言，没想到自己一番叮嘱的话，却遭到了全世界的反对。 “好好好，我不说了。反正，小煜你别乱来，真要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局面，你告诉我，我来帮着你们家渡过这段时间。” 程煜点了点头，说：“放心吧爸，我始终是程广年的儿子，他该遗传给我的，都遗传给我了。您怎么就知道我不如我爸那样具有雷霆手腕呢？我能应对。” 杜长风见状，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拉着魏岚上了车。 程煜今天把杜小雨的车开了出来，杜小雨是打车来的，这时候，程煜自然是把车钥匙还给了杜小雨。 “刚才叫了餐过来，你也没怎么吃。我先陪你去吃点东西吧？” 打着火之后，杜小雨没着急踩油门，侧脸看着程煜，问他。 程煜其实真的有点累，今天几乎一直在奔忙，刚才也是因为一直在跟人交流，所以没怎么好好吃饭。 这会儿的确也感觉到有些饿了。 “行啊，这儿好像离老吞那不远，去他那儿吧。” “好。” 杜小雨答应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今天薛大哥给我打了电话，白天我睡着了，没接到。 刚才过来了之后，我抽空给他回了个电话。 他说他也知道你家的事了，今天一大早就赶到了吴东。 但是怕你处理你爸的事，心里烦躁，他不想叨扰你们，所以就没打电话给你。 要是你不介意，我跟他说让他也去老吞那儿？” 程煜笑了笑，说：“你安心开车吧，我自己给他打电话。我和他是朋友，我当然知道他只是纯粹的关心我而已。” 杜小雨点了点头，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程煜则是掏出手机，给薛长运打了过去。 “程煜，你没事儿吧？” 连程少都不叫了，薛长运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担心。 程煜略有些疲倦，但还是语调平和的说：“没事，就是今天上上下下一直在忙，有些乏。我和小雨正准备去吃点东西，你一块儿来吧。”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程煜挂了电话，用微信发了地址过去。 路真的很近，过了条小河也就到了地方。 停好车之后，杜小雨挽着程煜的胳膊，一直保持看着他侧脸的方式，跟他朝着吞拿的方向走去。 程煜摇摇头，说：“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事。” “我爸之前趁我妈去洗手间的时候，跟我说了。” “你是说老程的事儿？” 杜小雨点了点头，说：“那人能对你爸下手，你也要注意一些。” 程煜摇摇头，说：“他应该暂时不会搭理我，他的主要目标就是搞死老程，最终目的还是程氏集团。所以，其实我对我妈明天去集团，一点儿都不看好。但是，她去了也好，这样就能提早逼那个人跳出来。” 杜小雨转了转眼珠子，也就明白了程煜的意思。 “你是说，那个人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程氏集团的控制权？ 按照常理，你爸出了事之后，集团一旦获悉确切的消息，肯定会大乱。 所以，昨天你爸没死，甚至已经醒了过来，不管那人是否知情，他肯定不放心，所以你爸今天才真正的昏迷不醒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你爸看上去一切正常。 然后，他就需要着手准备逐步分化集团内部的利益关系，尽可能得到更多的人支持，最终…… 可是，你爸是控股股东啊，他就算得到剩余全体股东的支持又能怎样？ 更何况，你和我爸的杜氏手里，都有部分程氏的股份。” 程煜笑了笑，说：“如果我爸陷入昏迷这件事，真是对方的手笔。 又或者，我们仅从那场看似意外的车祸上来判断，布局周密，行事严谨，如果不是4s店那边出了岔子，其实警方几乎没有理由判定这是人为而非意外。 那么，你认为那个人有没有能力提前准备好一份天衣无缝的授权书？ 我甚至都觉得，他可能连公证都能搞到手。” 杜小雨皱起了双眉，忧心忡忡。 到了吞拿门口，杜小雨站定脚步，说：“那你明天还让你妈去集团？” “总要去的。 而且，明天就去，这个时间肯定比对方想象的要提前了。 毕竟，那个人应该会认为我妈至少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当下的局面。 而我，他理解中，会认为我这段时间必然疲于奔命，即便去了集团，也很难梳理那些局面。 毕竟，公司的股东，我几乎都不认识，好多人，我甚至只是在我们那场婚礼的时候才第一次见。” 杜小雨依旧忧心忡忡的说：“可你妈明天会不会应付不过来，她会很难过吧？” “别那么小看我妈好不好？ 真要是出现什么强大阻力的时候，她肯定会选择从法律层面来控制局面的。 集团里，除了那个始作俑者之外，没有人能让她感到为难。 我估计，那个人一开始肯定是挑唆其他人去反对我妈接管集团，但当他发现那些人根本不是我妈对手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提前出击了。 必须要让他提前露出獠牙，哪怕我其实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但他自己揭下面具，和我戳破他的身份，是两个概念。” 见杜小雨还想再说，程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行了，别担心了，总而言之，我妈肯定没问题。即便不行，她也说了，还有我呢！我不比老程差的！” 说罢，程煜将杜小雨推进了门，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 老吞一如既往，站在吧台里边。 看到程煜和杜小雨，他也没什么多余的行为，只是打了个招呼。 让程煜有些意外的是高一鸣居然也在吞拿，一个人坐在吧台旁，面前有一壶酒和两个下酒菜。 “你怎么也在这儿？”程煜走过去，在高一鸣身边坐下。 杜小雨也走到吧台前，对老吞说：“你看着给弄点吃的吧，他没怎么吃晚饭。” 老吞点点头，撩开门帘，进去操作间准备。 高一鸣看了看程煜，点点头道：“比我想象的状态要好，看来我没去打扰你是对的。” “你也知道了？” “能不知道么？微博上都上热搜了，我不看，公司里的人也全都在议论啊。毕竟是本地最爆炸的新闻了。” 程煜笑了笑，拿过一只小酒杯，高一鸣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 两人碰了一下，喝光。 接下去，两个男人再也不提程广年的事。 高一鸣很清楚，程煜这两天，脑子里肯定全都是程广年，自己现在关心的越多，他就会越烦躁。 至于程广年的情况，程煜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就已经足够说明了。 肯定是没好，否则，程煜会主动告诉他，程广年已经没事了。 但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否则，程煜怎么可能在他父亲刚刚入院不久，还有心思跑出来喝酒？ 既然是处于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里，安慰就显得多余，询问又显得呱噪，直接绕开这件事，聊些他们平时正常的话题才是最正确的朋友相处方式。 不光高一鸣一个人如此，薛长运到了之后也是做了相同的选择。 三男一女，换到了店中央的桌子上去，喝着酒，聊着天，只字不提程广年的事情。 只是在散场的时候，高一鸣和薛长运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有需要的话，只管开口。”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为彼此的默契。 程煜也笑了笑，说：“用得着你们我不会客气的。” 在回去的路上，倒是杜小雨提了一句：“这俩人倒是挺默契的，居然问都不问你爸的事情。” 程煜笑着说：“这个时候，除了最亲近的一些人，拼命往上凑的，反倒是别有用心之徒。 老程躺在那儿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有心探望一下，在病房外看一眼，跟家属说两句宽慰鼓励的话也足够了。 更何况他们是我的朋友，跟我爸又没交情，上赶着问，没必要。 你看，我其他的朋友，也基本都保持了这种默契。 不是他们不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他们不关心我，只是他们知道我现在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这些宽慰鼓励的话。 毕竟，一切正常的话，这种宽慰鼓励的话语，我这两天应该听到耳朵都起茧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和我爸妈不该这么多管闲事？ 又或者，你觉得我们一家人是别有用心？” 程煜叹了口气，说：“跟你聊天真费劲，我不是也说了，除了一些最亲近的人么？” “我们一家是你最亲近的人？” “不管怎样，你现在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好吧？ 你要是连医院都不去一趟，那还不得再度掀起轩然大波啊？ 又得上热搜了。” 杜小雨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到家之后，程煜让杜小雨先去洗澡，他自己则是来到了后院，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 脑子里的护眼绿光屏上，积分因为这两天，程煜也有几次抠门的行为，使得积分又增加了三十七点。 这样，积分已经来到了19038/19257。 由于现在升级的时间过长，程煜接到的任务里，也没出现什么附赠的物品，所以右边的购物车点开之后，可兑换物品里还是从前的那些东西。 生命时长剩余还是二十六天多一点，而任务奖励时长也从七十多天变成只剩下三十多天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程煜现在所要关注的东西，他现在最关注的，是一个小喇叭的图案。 用意念点击了那个小喇叭的图案，程煜眼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上边写着程煜这次可以跟系统对话的时长。 抠神 抠神 第五百五十一章 基因技术和细胞技术 距离上次使用这个功能，已经超过了一百天的时间，所以，这次所积累的对话时长，已经达到了接近三个小时。 程煜没有多想，在弹出的对话框的上选择了确认，系统的声音也就如约出现，开始进入到跟程煜的对话模式当中。 “尊敬的宿主，好像你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跟人家对话了呢？” 程煜翻了个白眼，道：“你就是一段程序好不好？没鸟事学什么人家卖萌。” “只是觉得以往的开场白用了太久了，想学习一下你们人类使用的开场白，如果宿主不喜欢这款开场白，下次我会进行调整。” “随便吧。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宿主使用对话时长，自然是需要向我提出咨询，还请宿主直接进入正题吧。” 程煜直接问道：“神抠系统，你在这个世界上是唯一的么？” “宿主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当然是唯一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你要不要再说个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原来宿主喜欢用相声的方式进行对话么？我可以满足你的。”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世上还有其他人也拥有神抠系统呢？” 系统的声音变得有几分不屑，它说：“所以这也仅仅只是宿主你觉得而已。” “好，我拿证据给你看。” “宿主请说。” 程煜将发生在他父亲身上的所有事情，不厌其烦，巨细无遗的跟系统完整的讲述了一遍。 其间杜小雨已经洗好了澡，在家里找了程煜一下，发现程煜在后院坐着，最终选择没有去打扰他。 在杜小雨看来，程煜虽然显得若无其事的，但此刻心里一定装满了各种问题，烦躁不安，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让他有个独处的空间比较好。 程广年的事，程煜当然说不完，所以他主要集中在程广年的与众不同上。 包括程广年年轻的时候突然改行，下海经商，然后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决策上的失误，真正叫做白手起家的从一个很小的公司干成了如今程氏集团的规模。 这二十多年里，几乎所有能够让程广年实现飞跃的节点，他都把握的极其精准。 而即便是那些财富还在他之上的人，也不可能在整个二十多年里，从未有过决策上的错误。 当然，这其中还涉及到程广年在经商早期，别人眼里莫名其妙得来的借款。 那些借款几乎没有利息可言，可程家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视金钱为粪土的朋友或者亲戚。 哪怕程广年当时已经展现出一个枭雄的素质，那些有钱人也不可能如此无偿的帮助他。事实上在商业行为里，有人肯拿出钱来，要么是高额利息，要么就直接形成投资。 这一点，在程广年身上，几乎是永远都无法得到完美解释的过程。 而在程煜这一点上，他的行为就更加古怪。 明明对儿子很好，但却不肯给他更多的帮助，还让他从小一个人在美国生活，就连宁可竹想要去照顾程煜，也被程广年否决了。 即便是小章，他虽然在更小的时候就被其父扔到了国外，可好歹他母亲一直在他身边啊，而且他的父亲也是只要有时间就会飞过去看他。每年那些特殊的日子，他们也都是在一家团圆的状态下度过的。 甚至于，程广年一生奋斗坐拥如此家产，却给人展现出一种完全不想留给程煜继承的模样，这显然并不符合常理。 “你不要因此怀疑我的血缘问题，我跟我父亲做过dna比较，我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说到这一段的时候，程煜格外的强调了一下。 然后就是程广年这一年来的行为。 如果说，当初逼迫程煜跟杜小雨结婚，还是因为受到外界的压力，致使程广年必须找到像是杜长风这样的盟友，才能化解那场无形的危机。 可问题在于这只是杜长风的猜想，或者说是他认为最为合理的解释。 而程广年，则是亲口跟程煜承认过，如果程煜不跟杜小雨结婚，他就一定会跟杜氏集团宣战，并且他认定自己必将获得胜利，夺走杜长风这些年苦心经营的财富。 程煜告诉系统：“这像极了你给我发布的任务，任务要求他得到杜氏集团的财富，而他选择了采用另一种手段来达成，那就是两家联姻，将两家的财富利益绑在同一条船上。” 对此，系统表达了不同意见。 “这样的任务是我无法发布的，因为完成任务的判定条件只有一种模式，而不能采取你口中这种折中的模式。 要知道，正如宿主所言，我只是一段程序，不管我有多么的无所不能，我的判断基准就是开和关，不可能出现模糊判断的任务完成模式。” 程煜不满的摆摆手，说：“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坚信这是一个任务，否则，他想要增加财富有的是其他方式，为什么非得盯着杜长风不放？” 系统这次倒是没有反驳，的确，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毕竟，任务的具体内容我不清楚，或许当时任务的内容就是要求他拥有一个资产超过一定数额的盟友呢？ 而盟友这东西，太不可靠了，于是他的系统给了他几种可选择的方式，只要达成其中一点，就算是完成任务。” 系统附和了一句：“选择题，是有可能的。” “可我父亲依旧没有放弃对杜长风资产的谋夺，只是这次似乎任务的要求更近了一步，要求杜长风至少需要把所有财产转移到我和我妻子的名下。” 系统迟疑了片刻，可能是在计算着什么，然后它谨慎的说：“我的计算告诉我，这样的任务完成模式，不符合我的逻辑处理。 任务完成就是完成，没有阶段性完成，也没有模糊完成。 而且，在我的逻辑当中，不允许我把一个任务拆分成几个阶段去要求宿主完成。” 对此，程煜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难道我爸身上的系统的确不是神抠系统？” 系统问：“这是一个问题么？” 程煜道：“反正这次的对话时长太过于充裕，你就当我每句话都是需要你回答的吧，我不会因此跟你玩抠门的手段。再说了，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反复使用骗积分这种招数。” 系统这次没说话，倒是在程煜的脑子里展现了一个小黄脸呕吐的表情，很是俏皮。 最后，程煜把杜长风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放弃了签署那些财产转移文件，而跑去了医院，程广年也因此真正的陷入了昏迷状态的事情也告诉了系统。 “你看，这像不像是我爸没能完成任务，而任务超时之后受到了惩罚？不过，好像惩罚的方式和手段也不同。如果我没能完成任务，并且我手中的积分不足以支付任务失败的惩罚，那么我的结局是怎样的？” “当然就是脑癌突发当场死亡。” “所以，看来我爸应该是真的有系统，但却不是你这样的神抠系统？好像也是，我也没感觉到我爸在付钱这方面有什么抠门的地方。” “宿主已经认定了令尊也带着一个系统，那么我无论怎么否认，或者找出其不合理的地方，你都会选择自动忽略的。” 程煜哈哈一笑，这次神抠系统在跟他对话的时候，的确在很多处理方式上都发生了变化。 对话的过程，似乎更人性化了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古板和机械。 “你想说就说呗，我现在只是在给你罗列证据而已。” 系统这次予以了坚决的否认：“不不不，宿主刚才说了那么多，没有一条可以被列为证据。 没错，我必须承认，在宿主所说的那些事情背后，的确可以归拢出一条令尊拥有系统的结果来。 但同时，也存在其他诸多的可能性，这些事件的共同点不足够支持只存在令尊有系统这个结果。 归根结底，那都是你的推测，这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而已。” 程煜打了个响指，又道：“那么，我父亲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类中最健康的身体这一点，你怎么看？” 此刻，程煜早前看过关于程广年的检查报告，那所有的资料都在脑中浮现，系统在与之共享。 阅读完这所有的检查报告之后，系统迅速分析出其所有的数据和指标，最终，它也不得不承认，程广年的身体，健康到不像是一个人类。 “我自从去年在飞机上，脑子里出现了你这只系统之后，我回想起来，似乎我百病不侵啊。连咳嗽打喷嚏这种事都没有了。 要知道，吴东的春秋两季冷热交替过于频繁，往往一天当中就能历经四季，加上吴东的城市植被，存在很多的过敏源。 就算不会因此生病，被刺激了打个喷嚏才是正常的吧。 但我这一年多，好像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你敢说这不是因为你在我脑子里驻扎之后的结果？” 系统很正经的回答说：“这个的确是系统自带的buff效果，由于需要控制住你脑中的恶性肿瘤，所以使用了一些细胞技术。 该技术针对的是你整个身体，以致于你现在不光不会因为肿瘤的存在而受到影响，身体的其他机能也会随之得到极大的改善。 基本上，这项细胞技术已经是人体健康管理的最高技术了，从根本上把所有有害细胞控制在不影响人体的范围内。 因此你在神抠系统的加成之下，的确是不会生病的。” “那不就是了。你解释一下我爸的身体状况。” “这个我无法做出解释，因为那不是宿主，我所有的数据分析只能针对宿主一人。” “可我爸这状态，其实是不正常的，对么？至少在这个地球上，还没有你所说的那种细胞技术对么？” “是，在宿主存活的星球，生物技术水平还远未达到系统给出的细胞技术的水准。” “所以咯，你还要告诉我这不算证据？” 这一次，系统再一度的停顿了片刻，最终说道：“严格来说，这的确算不得什么证据。 因为这件事也无法单独指向令尊体内存在系统这个结果。 但是刚才我在征询底层逻辑该如何对你所罗列的事实进行标准判断的时候，系统给了我一个指令，让我对你刚才所展示的令尊的检查报告进行了全面的数据分析。 运算之后的结果，证实令尊的身体虽然也同样处于极度健康——也就是你所说的百病不侵的状态下。 但是，细节数据，也就是那些指标的高低，在控制上和系统所掌握的细胞技术并不完全一致。” 程煜立刻就明白了，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比方说血压，我的血压，在你们的细胞技术之下，是低压80，而我父亲的血压，则是被控制在81。 我的心跳是每分钟六十五下，他却是每分钟六十四下？” 系统回答说：“宿主的理解非常准确，就是这个意思。” “那也就是说，虽然在我父亲身上也出现了类同的细胞技术，但绝不是神抠系统赋予的？ 你不用绕那么大弯子，你一开始不就否认了我爸身上存在神抠系统么？ 你都说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啊。 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你的认知，其实你自己也没有把握对吧？” 系统再度稍稍沉默，最终回答说：“并不是系统没有把握，神抠系统绝对不存在备份，也就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神抠系统。 之所以刚才底层逻辑让我对令尊的检查报告进行全面数据分析，是想从这些数据里得出另一个结论。” “于是，你们得出了什么结论？” 系统道：“令尊的身体状况，虽然最终结果和你类同，可其实并非一致。 从你给出的那些数据上分析，令尊所接受的，是系统诞生星球上的另一项技术。 直接改造了他的基因，使得这个星球上所有原生病菌，已经无法与其产生交互反应。 说白了，令尊的身体，从基因角度而言，其实已经不是地球人类的身体了。 甚至，他的基因不属于这个地球上任何一种基因。” 程煜一下子懵了。 “基因技术这么强大么？那岂不是说这个基因技术比你们掌握的细胞技术更强大？” “基因技术在系统诞生的星球，早就被严令禁止继续开发和使用了，细胞技术才是正途。” “嗨，这其实就是邪教和宗教的区别，都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换个统治者，结果可能有很大的不同。” 系统没吭声，也没有予以回答。 程煜想了想，又说：“你所指的这种基因技术，所谓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原生病菌，已经无法与我爸基因下的身体产生交互反应了，这才是他极度健康的真相。那他为什么连肌肉劳损这种无关基因层面的东西也没有？” “一个百病不侵的人，肌肉不被劳损很奇怪么？” 程煜想了想，好像也对。 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一点，觉得不对，他说：“可是不对啊，我弄到我爸的基因样本，是不久前的事。 要是他的基因已经不属于这个星球上的基因组合方式，为什么最终的检查结果还是说我和我父亲为亲生父子的可能性高达四个九？” “很显然，因为你父亲是在基因被改造之后才生下的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基因也属于那种被改造过的基因？ 但为啥我不能像我父亲那样百病不侵，反而会罹患脑癌这么离谱的病症？” “基因只是这就是基因技术的缺陷，也是为何在系统诞生的星球会被禁止继续开发和应用的原因。 经过基因改造的生物，除了极度健康和达到个体最长寿命之外，也会在很多其他方面对该生物产生增强的效果。 比方说力量，视觉极限等等。 但是，这种基因技术，却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无法遗传。 只能遗传基因组成，但却无法遗传基因被改造之后获得的那些好处。 并且，第二代就失去了再度被改造基因的可能。” 程煜听罢，微虚双眼，琢磨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你的意思是，基因的组成方式被遗传到我身上了，所以我在跟他做dna对比的时候，依旧能显示我和他的父子关系。 但我却无法得到这个基因组产生的效果，并且我永久失去了基因再度被改造的可能性，这对你们那个星球的遗传产生了极大的阻碍，所以基因技术被禁止继续开发和应用？” “对，就是这个意思，宿主理解的很准确。” “那其实也没什么啊，毕竟，你们还可以通过细胞技术来完成对人体的改造，从而使得人类依旧成为百病不侵的人。” 系统叹了口气，似乎产生了一些犹豫，大概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程煜探讨关于系统诞生的星球的科技的问题。 程煜感觉到了这一点，便说：“跟我聊聊又不会死，现在地球的科技水准比你们显然差的太多了，你们都能在人脑里植入程序和系统了，我就算多知道一些，也不可能对地球产生任何影响。” 系统还是停顿了片刻，最终说道：“最后一次涉及到这些问题。 细胞技术的确可以在基因技术遗传失败之后继续作用在生物身上，但是，由于基因技术的缘故，会导致细胞技术同样无法被遗传给下一代。 而细胞技术本身是可以遗传的，这是根本性的解决，而不需要为每一代人单独使用这项技术。 一个是一劳永逸，而另一个则是一代又一代的浩大工程，换成宿主，你怎么选？” 程煜点点头，再度理解。 “那也用不着绝对禁止么，毕竟你都说基因技术除了不能遗传之外，在某些方面其实要比细胞技术达成的效果好。” 系统不说话。 程煜央告道：“说说吧，就当闲聊天，你平时也没人陪你聊天，我多知道一点少知道一点真的没妨碍的。” 系统再度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系统诞生的星球已经覆灭了，而覆灭的原因正是因为基因技术。 原本，细胞技术的诞生，已经让星球的人类不再受到疾病的困扰。 并且细胞技术还是可持续发展可遗传的，已经一劳永逸的解决了星球上人类的疾病问题。 但有人创造出了基因技术之后，用于了人体改造，这使得星球的战争开始爆发。 并且最终疾病又开始肆虐整个星球……” 程煜一下子呆住了。 “所以说，你们以前那个星球上已经没人了？” “所有生物都灭绝了。” “可你不是说基因技术已经被禁止继续开发和应用了么？” “这就像你们地球上也有法律，可法律能限制所有人真的不做犯法的事情么？” 呃…… 好有道理的样子。 程煜又琢磨了一番，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岂不是说，那个导致你们星球覆灭的基因技术，现在也已经来到了地球。卧槽，这不会使得地球也跟你们一样吧？” 系统道：“目前看来，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威胁。对方可能也只是跟我一样的一段程序，无法复制传播，只能等到一个宿主的终结才能依附到下一个宿主体内。” 程煜拍拍心口，说：“那还好，挨个儿改造，人死了才能改造下一个……” “这也只是系统根据现有条件作出的计算，并不一定是真实的结果。”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消灭我爸脑子里那个系统？” “宿主，首先，我并不确定令尊体内也有系统。” “拜托，到了这种时候，咱们的交流能不能真诚一点儿？你还要坚持说我爸体内没有系统，那基因技术哪来的？地球人自己研发出来的么？” 系统说：“我只是依循计算结果给出答案，没有经过确认的事情，我不能做出肯定回答。” “所以你其实也怀疑，只不过不能确定，对吧？” 第五百五十二章 系统是条狗 系统终于在这个问题上给出了一次算是比较明确的回答。 “是的，概率很大。” 程煜突然微微一笑，说：“那么，如果我父亲的脑中真的也有个系统，从那个系统掌握了基因技术这一点来看，那么，那个系统的开发者应该就是导致你们星球大面积的爆发战争，最终导致灭亡的。对么？” “从某种意义上去考量，你这个推论算是合理的。” “而你，毫无疑问，是那座星球上代表善良守序的一方开发出来的，对么？” “善良和邪恶只存在于你们人类这样有智慧的物种当中，对于一段程序来说，并不存在善恶之分。” “好吧，我们放弃感情相关的部分。至少，你的开发者，代表守序的一方，而我父亲脑中系统的开发者，是混乱一方的。这没错吧？” 系统再度承认：“从我的开发者给我营造的底层逻辑延展，你说的没错。” 程煜叹了口气，说：“唉，真是悲惨啊，这帮莫名其妙的家伙发展了基因技术，却最终因此导致整个星球的覆灭。 就连他们自己也因此而覆灭。 系统啊系统，你难不倒不认为，你跟我父亲脑中的那个系统，应该是天然对立的么？” 系统似乎卡了一下，然后迅速回答：“宿主，请注意，阵营这种东西，是你们人类的区分。首先，不管令尊脑中是否存在另一个系统，它和我一样，都只能是一段程序。而一段程序本身，是不存在阵营的划分的。” “你们的开发者形成了对立的阵营，由这样对立阵营的开发者开发出来的产物，当然应该是天然对立的。更何况，它还在使用基因技术，而正是这项技术，导致了你们星球的毁灭啊！” “不，星球还在，只是生命灭绝了。”系统的逻辑非常清楚。 “我再强调一遍，宿主，无论你怎么说，都不可能改变我对这件事的逻辑判断。 我和那个有可能存在于令尊脑中的系统，不存在所谓的天然对立关系。 我们都只是一段程序，在重复执行开发者留下的复杂指令。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确立我和那个有可能存在于令尊脑中的系统的对立关系，甚至像你们人类那样，对那个可能存在的系统具备足够的敌意——唔，或者叫复仇意志吧，总而言之，你是想挑起我与它之间的战争，对么？” 程煜稍稍沉吟，仔细剖析了系统的这番话，他发现，可能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 于是，他说：“不不不，亲爱的系统，你误会了。 我不是想挑起你们之间的仇恨和战争，毕竟你只是一段程序，是不具备感情的，没有感情何来仇恨？ 我只是想要充分的发掘一下，你的开发者，在开发出你的时候，会不会在你的程序某处，隐藏着一些指令。 比如说见到你的开发者的对立阵营，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要义无反顾的去消灭对方。” 系统冷冰冰的回答：“并没有。” 程煜很是失望的说：“没有么？不应该啊。 程序没有仇恨，可你的开发者一定很痛恨那个祸乱星球的人吧。 虽然你的开发者可能死于星球上的生命灭绝之前，但他难道不该在死之前立刻植入一段新的程序么？ 难道是死亡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他没有机会写出那段程序？” 对此，系统没有出声，也不知道是拒绝回答，还是它对此一无所知。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毕竟，神抠系统只是一段程序，它只能记录它经历过的事件以及程序开发者一开始注入到它的存储单元里的那些文字和影像。 只要神抠系统的开发者不是死在它面前的，它理论上都无法知晓程煜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真是让人头疼啊！ 不过，程煜至少已经可以确定，程广年的脑子里，也和自己一样，有一个系统。 并且，那个系统的开发者，导致了宇宙深处某颗星球上的生命灭绝。 当然，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甚至有可能比地球人类的出现更早一些。 又或者，干脆就是地球…… 对呀，为什么不能是地球呢？ 试想，地球已经几十亿年的高龄了，而地球人类，从人类的诞生到现在也不过几十万年。 即便算上统治地球长达一亿多年的恐龙，那也不过是几亿年前的事情。 在遥远的十亿年前，谁能担保这个地球上没有出现过智慧生物创造的文明？ 假设在十亿年前，乃至更遥远的年代，地球上也生存着就像是现在人类一样的高等智慧生物，他们创建了这个地球当时的文明。 现在人类所能创造的一切，在当时可能已经被重复创造过。 而且，那个时候的智慧生物，拥有比现在地球人类更高级的科技水准，他们发现了这个地球，以及这个宇宙更多的奥秘。 因此，他们开发出了基因技术。 但是后来，他们发现他们研发的基因技术有着极为重大的缺陷，是以，那个时候的智慧生物领袖，选择禁止继续开发这种技术，并且严禁所有人使用。 随后在他的带领下，智慧生物又创造出了细胞技术，原本，这项技术可以让那个时候的智慧生物千秋万代的在地球上生存下去。 但是，智慧生物里却出现了一些叛徒。 他们偷取了被禁止应用的基因技术，不但开始尝试偷偷去应用，并且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进行进一步的开发。 最终，他们所掌握的基因技术所改造的智慧生物，拥有更强大的体魄、力量以及在许多方面对于大部分智慧生物的领先。 战争不可遏制的爆发了。 掌握基因技术的那些智慧生物，且称呼他们为混乱阵营吧。 混乱阵营虽然在很多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但是，他们有个天然的劣势，那就是他们的基因技术所开发出来的任何能力，都是无法遗传给后代的。 这就使得他们的阵营，从数量上一定远远低于——唔，掌握细胞技术的一方就称之为守序阵营——守序阵营。 是以，在漫长的年月当中，混乱阵营一直无法夺取对于地球最后的统治。 而既然是混乱阵营，其中出现疯子以及神经病的概率远大于守序阵营。 当他们之中出现疯子的时候，就有可能产生即便同归于尽，也要干掉守序阵营的念头。 于是乎，最拉风的战役被打响，最终的结果是全军覆没。 地球上的生命灭绝了。 失去了生命和物种的地球，以无机物的状态又在宇宙中，太阳系里孤单的旋转了若干年。 这个若干年可能长达数亿年乃至十亿年，地球上又开始出现了新的生命形态。 可是，当初那个智慧物种所创造的科技仍在，尤其是不需要固定载体，只需要一点点金属就能存储下来的程序。 只是，刚刚重新诞生了生命的地球，无法支持这些程序所需的诸多要求，是以这些程序一直都没有被重新启动。 直到地球开始进入最近这一百年的疯狂科技攀升。 当地球上的人类也终于创造出程序这种东西，或者仅仅是工业革命之后，开始有电力通讯之类的科技传输渠道之后，这些被尘封了几亿乃至几十亿年的程序，终于达成了它们被重新激活的要求，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中间漫长的年月，这些程序都处于停机状态。 重启之后它们看到的是一颗全新的地球，它们已经认不出地球就是它们当初被开发出来的时候的那颗星球了。 所以，神抠系统认为自己来自于另外一个文明程度远高于地球的星球，也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但是至少有一点，程煜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程广年脑中的那个系统，要么和神抠系统同样来自于某颗宇宙深处的星球，要么，就是跟它来自于同样的一个时间段。 程煜更倾向于后者。 原因很简单，宇宙广袤无边，就连神抠系统的数据当中，也没有关于宇宙大小的描述。 这表明，哪怕是神抠系统口中的高度文明的世界，也没有探索出宇宙的规模。 如此庞大的宇宙，一颗星球在其中简直渺小到如何的微不足道？ 从一个微不足道，超越了无数距离，最终共同抵达另一个微不足道，这样的概率简直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程煜更愿意相信，这两个系统，都是数亿年前乃至数十亿年前地球智慧物种遗留的文明产物。 这似乎更符合人类脑中的逻辑一些。 程煜把他的这些想法，告诉了神抠系统。 神抠系统这一次，沉默了非常长的时间，显然，它的计算能力，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这个时候恐怕也难以为继。 许久之后，神抠系统回答说：“不得不说，拥有感情和想象力的智慧生物，在某种程度上的确领先于系统。宿主所描述的一切，从逻辑上的确是可能存在的。但是，我无法计算出其概率。” “说的好像你能计算出你和我爸脑中的系统同时从另一颗星球抵达地球的概率一样。” 系统的声音显得有些尴尬，它说：“正是因为两者的概率都低到几乎无法计算的程度，所以，我才无法做出对比。否则，只要能计算出具体的数值，我都能给宿主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二选一，并不困难，不是么？你们这些程序，最大的弱点就是只能基于数据做简单的模糊判断，而人类的感情却可以模拟出用语言无法形容的模糊判断。我可以告诉你，你们二者来自于十亿年前的地球的概率，显然是要远大于你们从宇宙中另一颗星球欢聚在地球上的概率。” 系统又道：“从宇宙中的另一颗星球共同抵达地球，其概率的基点是体积和距离，而我来自于十亿年前的地球，其概率基点是时间，这二者无法做出比较。” 程煜懒得跟系统矫情了，他说：“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在地球上重逢的，现在，你终于知道你在地球上是不孤单的，还有另外一段和你实际上是一脉同源的程序存在，你是感到有朋自远方来呢？还是感到无比的惊慌，又或者愤怒？” “宿主，我只是一段程序，我没有人类的感情，我无法体会惊慌或者愤怒又或者欣喜。” “你看你看，你都能理解我说有朋自远方来是表达欣喜的情绪，你又怎么能说自己没有人类的感情呢？甚至于你很多时候都能模拟出人类的情绪表达。只是你的感情是机械的，远不如我们人类的细节丰富而已。” “宿主，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为什么你非要觉得我找你说话就一定是要有明确目的的呢？我就是想跟你就你的起源，以及我父亲脑中的那个系统，随意闲聊一下不行么？” “宿主，必须纠正你的是，只是有可能在令尊的大脑中存在另外一个系统。这一切，并不能被确定。” “好吧，那就说回我父亲脑中那个有可能存在的系统。你有办法确认这一点么？” 程煜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指望，毕竟，神抠系统前边否认了那么多的东西，程煜简直怀疑即便这厮能确认这一点，它也不会愿意去做。 神抠系统在谈及那个混乱阵营的时候，总会给程煜一种，好像它对混乱阵营有深刻的恐惧一样。 而对于混乱阵营的恐惧，显然延续到了由混乱阵营开发出的程序之上。 换句话说，神抠系统是守序阵营养的一条狗，而程广年脑中的系统，是混乱阵营养的一条狗。 而由于守序阵营在个体实力上远逊于混乱阵营，这就导致了神抠系统这条狗，也对混乱阵营养的那条狗产生了惧意。 至于这两条狗到底谁更强大一些，其实还真不好说。 至少，程煜现在拥有很多当下科学无法解释的能力。 比方说催眠术，比方说枪械术，甚至程煜那神乎其神的穿墙术…… 而程广年身上，程煜似乎观察不出他拥有什么超能力。 好歹也二十多岁了，程煜还真是没听说过程广年跟人打架啊，或者有可能失踪一段时间去杀了几个人之类的。 有些能力，程煜即便观察也观察不出来。 但是程煜的枪械术可是帮他杀了不少人的。 如果程广年脑中的程序也有这样的能力，它肯定不可能不发布相关的任务。 只要发布相关任务，程广年就必须有消失在全世界视野中的时间段。 但是，从宁可竹以及其他家人的反应来看，程广年这二十多年中，应该还没有那样的时间段。 至少程煜现在不知道。 或许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去问问宁可竹。 要是没有的话，至少说明程广年的系统，其实并不如神抠系统强大。 而这从逻辑上也是说得通的。 毕竟，其开发者的单兵能力已经相当于美国队长了，于是手里只要拿个盾牌就行了，连锋利的刀啊剑啊什么的，都显得毫无必要。 但如果单兵能力只有斯塔克那种程度，也就是个稍微强壮点的成年男子，那么，他就必须全副武装，依靠钢铁侠套装来实现巴拉巴拉小魔仙那样的变身。 在极端的情况下，实在干不过对方，还可以选择用套装放放烟花么…… 我去，放烟花啊，这么看来，当初毁灭了一颗星球上全部生命的人，也有可能不是混乱阵营啊。 毕竟他们人数虽少，可胜在武力强大，根本不需要选择同归于尽这么愚蠢的招数么。 反倒是守序阵营，打不过又跑不掉，想干掉对方就只能仰仗外物。 烟花放起来，结果失控了，尼玛一锅烩。 还真是很有可能啊！ 这些脑洞，程煜没有再说给系统听，而是自己想想就算了。 …… 程煜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指望会有答案的一个问题，神抠系统居然回答了。 并且，其答案是如此的肯定。 “我在确认了目标对象的情况下，当然可以确认是否存在另一个系统。但是，前提必须是你跟那个系统的载体有直接的肢体接触。” 程煜一听这话，差点没从院子里的躺椅上跳起来。 “我去！你能确认你不早说。而且，我跟我爸肯定有过肢体接触吧，你怎么没确认过？” “宿主，你觉得我会没事干，当你和一个人类发生肢体接触的时候，跳出来，延伸到他身上去，然后查探一下他身上是否藏有另外一个系统么？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今天描述了那么多不合常理的事件，尤其是你让我看到了基因技术有可能依旧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可能性，我不可能做出这个地球上还有另外一个系统存在的判断。” 呃…… 好吧，这倒也是啊！ 就像是程煜，虽然掌握了催眠术，但他也不可能每接触一个人就拿他练练手。 “但既然你有能力确认，又何必跟我瞎聊半天啊？我直接去医院，抓着我爸的手，你确认一下不就行了？” 系统出现了一小段短暂的尴尬。 麻蛋，就是怕了混乱阵营，你这条没用的狗！ 程煜在心里骂道。 系统开口了：“宿主，首先，我只是一段程序，并没有惧怕的情绪表达。 其次，我是一段程序，我不是狗。 第三，之所以沉默，是我在计算，当你父亲已经陷入神秘的昏迷状态，那个系统依旧留存在你父亲身上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哦，前提是令尊体内真的藏有另一个系统。” 程煜一愣，随即明白了，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即便我父亲作为一个系统的宿主曾经拉风过，可他现在已经是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了。 这一定是那个系统给他的惩罚。 而惩罚过后，系统当然是要更换宿主的。” 过了会儿，程煜又说：“那也就是说，如果将来我发现有某个地球人类，身上展现出不符合正常人类的特质，我就去找他进行一下身体接触。 唔，当然，我指的是找机会结识对方，然后跟他握手寒暄之类。 那么，你是不是就能确认是否有系统存在了？” “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 可是，宿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即便你确认了那个系统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到时候，你依旧无法判断，它是否存在于你父亲身上过。” 呃…… () 第五百五十三章 程广年的吃喝拉撒 早晨六点多钟，程煜在太空舱里醒来。 看了一眼手机，程煜稍微赖了会儿床，起来。 杜小雨还在熟睡，程煜便蹑手蹑脚的进了洗手间洗漱，然后又蹑手蹑脚像是做贼一般的离开了卧室。 出门自己先吃了个早饭，吃早饭的时候给孙建成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吃完又给宁可竹带了一份，打包完毕的时候，孙建成刚好到了。 程煜站在路边冲他招了招手，孙建成便稳稳的把车停在了程煜的身边。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程煜问：“老孙你吃过早饭没？” “程少，我吃过了。想着您今天该叫我出车了，就比平时起的早了点，一直等着您的电话。” “好，那就走吧。去军区总院。” “程董换了医院么？” “嗯。” 孙建成把车发动之后，过了一个路口，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程少，昨天按照您的吩咐，我把车送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好，你办事我放心。” 既然孙建成没提到车有问题，那就表示没问题，程煜也就不用多此一举问一句了。 孙建成又道：“为了确保您的车不会被人动手脚，我在我们小区里，找了一个家里有闲置入户车库的人家，跟他商量了一下，他答应以每个月一千元的价格把车库租给我。” 程煜微微一笑，这个孙建成，办事还真是用心。 “行。你让对方写个收据，然后拿收据到公司报销。” “好。” 至于除了晚上停车以外的时间，孙建成是绝对不会离开这辆车半步的。而即便是上厕所，他也会将车停在人多的地方。并且上个厕所也不需要多长时间，除非是闪电侠，否则还真没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更换掉可以让这辆车出大事的零部件。 八点不到，车就开到了军区总院的停车场。 程煜下车后，跟孙建成说：“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你就把车开到大门前，先把我妈送回去，你再过来待命。” “好的。” 程煜穿过门诊部，到了住院楼。 上楼之后程煜看到程广年那间病房的门开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门口一看，里边是一个医生带着几名护士在查房，宁可竹就站在一边，他才放下心来。 “妈。” 宁可竹抬头一看，对程煜露出一个笑容。 看得出来，昨晚宁可竹应该睡得还算不错，应该是真的摆脱了之前那种情绪，开始走向正常。 把手里的早饭递给了宁可竹，宁可竹也没多说，等到查房的医生和护士离开之后，就坐在窗边吃了起来。 “你吃过了？”宁可竹嘴里含着一块油条，问。 程煜点点头，说：“吃过了。” “说了不用那么早，我又不是去集团上班，不需要准时准点。” “醒了就起来了，反正也睡饱了。” “今天我可能会在集团多耽误些时间，你多盯着点你爸。他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您放心吧，其实您今晚不过来都行。” 程煜起身将查房医生没有关上的房门关上了。 “昨天我出门之后就给省厅那位朋友打了个电话，原本是想跟他商量，看看能否派人保护一下老程的安全。 结果我还没开口呢，他就说他已经安排了两名干警过来。 我们现在虽然看不到他们，但他们却始终保持对我们病房的监视。 就算是我们都不在，除了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也绝不会有其他人能进的了这间房。” 宁可竹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这位朋友真是费心了。不过，这里医生护士那么多，要是有人假扮怎么办？” “这个您放心吧，他能派来的人肯定是老刑警了，经验比咱俩丰富的多。他既然敢跟我说，那就肯定万无一失。” “可我晚上在家，一个人肯定也睡不踏实。这里挺好的，无非就是我每天来回。” “嗯，我就是跟您说，其实没有必要非要呆在这里。 实在不行，家里派个人过来，晚上照看着老程。 他现在这样，又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拉撒……” 说到这儿，程煜突然想起，程广年两天没吃过喝过了。 虽然一直挂着水，基本的代谢所需肯定够，但之前的想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而现在还真不好说。 尤其是程煜已经推测出程广年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是他没能完成系统交给的任务受到了系统的惩罚。 那就更加表示，在程煜想到办法之前，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人能有办法让程广年从昏迷中醒来。 而程煜所能想到的办法，其实也只有神抠系统而已。 昨晚，跟神抠系统的交谈结束之后，程煜极为难得的没有要求系统背诵任何东西，而是直接选择放弃剩余的对话时长。 但之后程煜也想了很多，他知道，除了神抠系统，以及程广年身上那个系统本身，这个世界上绝不可能还有第三个人——或者第三件东西，能让程广年苏醒过来了。 最大的可能，是程煜获得了足够多的积分，达成了摆脱神抠系统的必要条件。 然后，再跟神抠系统探讨让它直接进入程广年的大脑的可能性。 只要神抠系统依附在了程广年的身上，虽然过程会有些艰难，毕竟程广年从此以后就要过上程煜现在这样的生活了，并且也得不断的完成神抠系统交给的任务。 但至少，他绝对可以醒过来。 而且，程煜只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积攒了接近两万点积分，这都相当于一千多天的生命了。 想必以程广年的能力，对付起神抠系统，应该更容易吧。 但这需要时间，程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神抠系统。 昨晚虽然程煜也曾尝试让神抠系统透露自己摆脱它所需要达成的条件，但此前在对待程广年身上系统的事情时，神抠系统所表现的不断妥协的姿态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又是守口如瓶，并且还和从前一样，让程煜不要询问这些超越权限的问题。 真的心好累。 不过，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一年两万点。 程煜觉得自己如果足够努力的话，想达到二三十万点也不会太久。 毕竟，他之前其实没有太大的压力，而现在，他需要尽快的赚取积分来摆脱神抠系统。 即便是按照现在的速度，也就是十年而已，到时候宁可竹还不到六十，程广年也才六十出头。 一切还来得及。 或许二三十万点积分也不足够他立刻摆脱系统，但至少有的谈了。 毕竟，二十万点相当于至少一万三千多天，已经超过了三十六年。 程煜现在二十二，十年后是三十二。 再加上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不断累积的各种任务剩余时长的奖励。程煜估计等到自己存够二十万点积分的时候，总共能够获得的生命时长至少也能超过四十年，甚至五十年。 真要是五十年，八十多岁，程煜也就觉得够了。 当然，前提是神抠系统能够同意这些。 程煜总是觉得，如果自己能帮神抠系统最终找到那个曾经存在于程广年脑中的系统，不管神抠系统是选择拼尽全力的毁掉对方，还是缩头缩脑不敢声张，这对神抠系统肯定会有某种程度的促进。 改变总会有一些的。 这大概就是程煜认为自己能跟神抠系统谈判的最主要的原因吧。 当然，这一切都是未知的，程煜还需要从长计议。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解决程广年的代谢物补充的问题。 “煜儿，你怎么了？怎么说话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宁可竹看到程煜陷入沉思的样子，问到。 程煜恍然惊醒，说道：“我就是提到老程的吃喝拉撒，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他从前天出事到现在，没吃没喝倒也罢了，反正有各种点滴补充代谢所需。可他没拉过，别回头憋出事来了……” 宁可竹翻了个白眼，说：“等你想到这些，你爸早出事了。” 程煜耸耸肩膀，问：“什么情况？” “昨天早晨在区医院的时候，那边的医生查房，因为你爸还没醒，就提到了这一点。 然后发现你爸的床上已经有些尿痕了。于是就安排人给他插入了导尿管。 当时也帮他处理了一下排便的事情，考虑到车祸之后就再也没有进食，就没有太紧张排便的事情。 我原本打算吃完早饭，再跟你交待这些，让你跟这边的医生商量一下这些问题。 可你却这会儿说出来的，你还让我怎么吃你带来的早饭……” 程煜一拍脑门，说：“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忽略了。对不起啊，那要不然您先别吃了，回家换了衣服再吃点。” 宁可竹还是坚持又喝了点豆浆，才将剩余的早饭扔进了垃圾桶。 站起身来，宁可竹说：“行了，那我也就不用交代什么了，你一会儿征求一下医生的意见吧。之前想着你爸很快会醒，现在看来，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很多东西就必须按照护理植物人的方式来进行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及时沟通。” 程煜点点头，说：“那要不让医院也帮我爸安排个护工吧？迟早的事。” “嗯，听医生的意见。” “我记得您昨天没开车过来，是坐小雨她妈的车来的吧？” 宁可竹一愣，随即想起：“哎哟，我那车还停在区医院呢！” “我安排好了，我的司机就在楼下，您下楼吧，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送您回去。然后您从家里出来再去取车吧。” 宁可竹点点头，又走到程广年的面前，弯下腰在他脸上亲了亲，小声的说：“广年啊广年，加把油，早点醒。真希望我替你料理完集团的事，晚上回到这里你就醒了。” 目送着宁可竹离开，程煜给孙建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门诊大楼门前等着宁可竹。 宁可竹上车之后，给程煜发了条微信，表示已经上了车。 程煜按下呼叫铃，一个护士很快就跑了过来。 跟她简单描述了一下关于刚才程煜和宁可竹谈到的事情，护士点点头，说：“好，我这就联系胡主任，让他尽快出个方案。” “胡主任？” “就是昨天帮您父亲会诊的那位军人医生。” 程煜想起来，就是昨天那位专家，当时一大堆人，程煜也没问那位专家姓什么叫什么。 “多谢。” “应该的。” 护士走后，不多久，昨天那位专家就来到了病房。 “程先生，看来，你们病人家属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 其实我昨天就想跟你们说，不过看到程董身上已经插有导尿管，检查报告里也提到过帮助他排过便，想着他反正也没有过任何进食，就没有提。 主要还是怕你们暂时不能接受。既然现在你们主动提出来了，那我就跟你商量一下，看看采取哪种方式。” 程煜点点头，道：“有劳您费心了。胡主任，您说。” “一般像是程董这样，陷入长期昏迷的病患呢，我们主要有两种进食和排便的解决方案。 进食方面，一种是营养液，直接从鼻腔到胃，一根管子，定时定量的注入营养液。 由于营养液都是液体，其中富含各种基础代谢所需的营养，因此就基本没有排便的问题了。 导尿管已经插入了，暂时不需要进行替换，等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有人负责的。 当然，营养液就是维持身体基本所需，再如何营养均衡，也不是真正的饮食，相对对身体机能的保护要弱一些。 另外，就是营养液的费用比较高昂。 像是程董这种情况，昨天几位外院的专家跟我一起会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说实话，目前我们是一筹莫展啊。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治疗，而是根本找不到治疗的方向。 最好的打算，是找到治疗方向之后，程董有可能就会很快苏醒，毕竟，他的身体机能其实现在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么。 但如果一直找不到，这真的就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营养液带来的弊端也就会逐渐凸显出来。 还有一种呢，也是通过插管，但还是保证正常饮食搭配。 当然，肯定是要打成流质灌进去的，这对长期护理效果会好一些，但产生的弊端就是排便的问题。 两小时更换一次纸尿裤，工作量就会大了许多。 同时呢，即便是长期昏迷的病患，也有可能会产生便秘等等情况。 真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需要手工帮他排便…… 但这总体说来，对程董的身体机能，相对要保护的完善一些。” 对此，程煜其实倒是无所谓。 营养液的价格再贵，以他们家的财产，那也是九牛一毛。 哪怕程氏集团被别人夺走了，光凭程煜的能力，一年给程广年砸个两三千万的医疗费用也跟玩儿似的。 而至于两小时更换纸尿裤这种所谓的工作量大，也不是程煜需要考虑的。 二十四小时护工不间断，大不了弄个护工团队，一年能花百八十万？ 程煜道：“不考虑经济，不考虑一切麻烦，我只想知道哪一种方式对我父亲更为有利。” 胡主任显得有些为难，因为医生在这种事情上，其实就只负责给出选择，一般是不参与给出意见的。 但程煜不是一般人，程广年更加不是，问到头上，他也只能权衡一下。 “是这样啊，关键在于我们不清楚程董的昏迷，到底会持续多长时间。 通常呢，如果我们判断病患昏迷的时间不太长，而经济上又不在乎，我们通常会考虑推荐病患采取营养液的方式。 这样说实话，对于病患本人也轻松不少，毕竟不需要护工频繁的在他身上搞来搞去么。 而如果是被判断为大脑损伤构成植物人状态，这种有可能会延续十年乃至更长时间的病患，我们当然是推荐后一种。 毕竟，即便是请护工，成本也要低得多。 并且，如此长时间的卧床，肯定对肌肉骨骼这些会有些伤害，多动动，病患即便也在遭罪，可也相当于帮他活动了。 原本卧床的时间长了，也是需要经常帮其活动肌肉组织的。” 说了半天，还是没给出一个准确的意见。 不过程煜也明白了。 说实话，他也不想看到程广年躺在这儿，天天被一帮护工搞来搞去，尤其是程煜总觉得自己多努努力，如果再遇到一些比较适合赚取积分的任务，或许用不了三五年都能赚到足够多的积分。 到时候就能跟神抠系统讨价还价了，程广年或许不需要做那种十年八年的长期抗战的准备。 而如果程广年没多久就醒了，他要是知道自己躺在这儿，天天一帮护工把他的身体搞了个遍，还包括抠某些部位这种事，以程广年的脾气，闹不好会原地爆炸的。 于是程煜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那就还是营养液吧，至少暂时在目前这段时间，我和我母亲应该都不想看到我父亲被人频繁的摆弄。” 胡主任松了口气，程煜没有坚持让他给出主意。 “暂时这样决定也好，反正如果时间长了，也可以改成第二种方案。” 程煜点点头，说：“好，那就麻烦胡主任帮忙安排一下。另外，就是不管如何，我们也还是需要护工。” “这个我回头交待一下护士站，这些事情都是护士长安排的。我会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请专业的高级护理人员。” “有劳了，费用问题请不用提我们考虑，再贵都无所谓。” “这个我明白。” 说定之后，胡主任也就离开了。 不大会儿，护士长就过来敲门。 跟程煜商量了一下请什么等级的护工的问题，程煜自然是选择最高等级的。 护士长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其实像是程广年目前的情况没有必要请最高级的护工，但程煜坚持，而且表示暂时先要两个，让他们轮班，最好都是中年女性。 护士长也知道程煜家不但不缺钱，而且是有钱到恐怖的程度，真要是把他家的财富全部换成现金，在家数着玩都能数上几十年那种，也就不再多说了。 很快，就有人来帮程广年完成了鼻胃管的插放，然后也第一次为他注入了营养液。 护工也很快过来，程煜看了看，表示认可，两名护工也便开始上班。 最高级的护工，还真是不便宜，这要不是花的程广年自己的钱，程煜怕是真会肉疼一下。 倒不是真的心疼钱，而是心疼这种事你没办法跟人讨价还价，不符合他这个即将成为抠神的人的本色。 每位护工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当然也没太多事，主要负责看着程广年防止特殊情况发生。 白天那位一个月三万，夜班那位四万。 第五百五十四章 宁可竹立威 宁可竹回到家里，洗了把澡，然后换上一套很有段时间没穿过的职业装，又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准备出门。 孙建成，宁可竹刚到家的时候就让他直接回医院待命了，宁可竹自己的那辆车，她也让家里的佣人去区医院帮着开回来。 今天去程氏集团总部，她就没打算自己开车。 让家里的司机开上程广年另一辆车，宁可竹终于踏上了去程氏集团总部的路途。 已经多久没去过程氏集团了？ 宁可竹自己都忘了，上次去可能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在车上，宁可竹打了几个电话，分别是打给几个专业人士，让他们随时待命，以备宁可竹到了集团之后，遭遇到那些股东和高管的刁难时，这些人就会派上用场。 宁可竹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只不过最近这几年，已经不需要她表现出心思的缜密来。 但这属于本能，不用也不会退化，只要想用，随时都能回到从前的状态。 打电话的时候，宁可竹也观察了一下开车的司机。 当然，是那种比较隐秘的观察。 宁可竹注意到自己跟电话里的那些人安排对策的时候，司机表现出倾听和思考的状态。宁可竹知道，这个司机，只怕靠不住。 老秦那边，宁可竹和程煜的判断一样，还是靠得住的，毕竟，老秦自己当时也在那辆车上，他再如何选择背叛程广年，也不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老秦跟了程广年很多年，各种状况都很清楚，也不太可能为了一些短期利益就对程广年下那样的手。 虽然也有老秦会被蒙蔽，被瞒在鼓里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尤其是程煜告诉过宁可竹，警方也曾怀疑过老秦，但是经过一些排查之后，即便是没有找老秦去问话，也已经排除了老秦的嫌疑。 可是现在这位司机…… 宁可竹心里明白，要说这个司机参与了加害程广年的计划，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他应该是被公司某个股东或者某个高管，又或者是老二老三家的人收买了，这是程广年出事之后，集团内部斗争产生的一枚新棋子。 这种收买也不会价格太高，十万八万就够了，无非是让他传递一些消息，好让收买他的人有更多更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 当然，现在这个司机是没时间通知任何人的，而宁可竹既然看出这一点，也就不会给他传递消息的机会了。 宁可竹突然开口说：“小杨啊。” “啊，夫人。”司机赶忙回答。 “你来我们家做司机，已经多长时间了？” 小杨似乎想了一下，说：“也快三年了。夫人，董事长出了这样的事，我和吴伯他们也都很难过，但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您。” 宁可竹笑了笑，说：“没什么可安慰的，广年他福大命大，既然没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恢复了。你在我们家都快三年了，对这份工作还满意么？” “满意满意，董事长和夫人对我们都很好，活儿不多，收入也不少，逢年过节，您二位还总有些红包什么的。 就算是平时，别人送的东西，您二位用不着，或者家里用不完的，也都便宜我们这些人了。” “嗯，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按说，我们程家对你也算是不薄了吧？” “不薄不薄，厚着呢。董事长和您都是好人。” “嗯，知道这些就好。” 宁可竹说完这句，不说话了。 车子也已经到了程氏集团总部的大楼前，小杨把车缓缓停在迎宾处，然后赶忙下了车，去帮宁可竹打开车门。 宁可竹下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走了两步，宁可竹又停下，回过身，看着小杨说：“既然你对我们家也没什么意见，为什么就不能踏踏实实的帮我们家开车呢？” 小杨听了，心里一惊，赶忙解释：“夫人，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过。” 看到小杨的反应，宁可竹更加笃定了。 如果小杨从未被任何人收买，当宁可竹说出之前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反应应该是先感到茫然，然后才问宁可竹是什么意思。 可他直接先开始喊冤，那就充分说明他已经收了钱了。 “带小杨去董事长的司机办公室，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见他，也不许他离开。”宁可竹早就安排好了，门口那两名保安，都是她让保安部特意安排的两个人。 保安部的部长，跟徐东是亲戚关系，哪怕是因为徐东的关系，他也绝对不会背叛程广年。 除非，连徐东都背叛了程广年。 宁可竹当然不会认为徐东也会背叛程广年，毕竟那是跟了程广年那么长时间，也一直受到程广年培养和重视的人。现在徐东的位置也相当好，他完全没必要做出背叛程广年的举动。 而程氏集团总部的安保工作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安全部，那边主要负责出行和网络等等更需要专业的安保工作。 而这个保安部部长本身也不属于高管，充其量是个中管而已，他就算没有徐东的关系，也没必要牵扯到高层的斗争中去。 那两个保安立刻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押着小杨就去了保安部隔壁的董事长司机办公室。 见跑是跑不掉了，小杨着急的喊着：“夫人，您这是干嘛啊？” 见宁可竹不理他，小杨又故作姿态的说：“夫人，您这样算是人身禁锢，我可以告您的。” 这时候，保安部部长正好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先跟宁可竹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对小杨说：“工作时间，让你呆在办公室，这是工作安排，怎么能说是人身禁锢呢？ 哦，另外，今天公司有个新规定，上班不允许携带私人手机。 请把手机关机然后交给我们保安部保管，下班的时候会还给你的。” 小杨彻底蒙圈了，有心反抗，可看到那两个孔武有力的保安，也知道自己如果敢反抗的后果是什么。 就算事后能报警能如何，可宁可竹是什么人？大不了赔点钱，他绝对不可能把宁可竹怎么样。 现在的局面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至少不能白白挨顿打吧。 于是乎，小杨垂头丧气的交出了自己的手机，关不关机，也并不重要了。 然后，他跟着那两名保安去了办公室，基本上属于被软禁的状态。 办公室里的电脑，网线被拔了，座机电话线也被拔了。 在宁可竹下令允许他离开之前，他恐怕是绝对没有办法离开这间办公室，也绝对无法跟外界联系了。 宁可竹上了电梯。 虽然小杨没能成功的传递消息，但是宁可竹刚刚走进这幢大厦的时候，楼上的那些股东和高管，就已经全都知道宁可竹来的消息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董事长的夫人，他们无论想怎么对付宁可竹，但应有的礼数，他们还是要伪装一下的。 一群股东和高管，立刻从不同的方向走向电梯口，等待着宁可竹的到来。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宁可竹往前迈了一步，看到电梯口挤满了人，微微一笑，说：“怎么着，大家这是要出门？” 那些人实在也没想到宁可竹会用这样的开场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算是程广天反应快，而且他毕竟是程家的人，自忖开口也不会被宁可竹直接打脸。 “大嫂，上班时间，我们出去干嘛啊？这不是听前台汇报上来，说您来了么？我们大家出来迎接您。” “我以前来公司，也没看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迎接我啊。今天这是怎么了？而且，前台看到我来了，不是应该通知的人是广年么？现在广年不在，她通知你们是几个意思？” 程广天脸色变了，缓缓低下了头，他没想到，宁可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人事部，我想想，嗯，应该是小樊，樊美婷对吧？” 宁可竹从人群里找到了樊美婷，看着她，樊美婷也只能走了出来。 “夫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儿？” “楼下那个前台，不懂规矩，职责不清。你亲自去通知她，她被解雇了！” 樊美婷很是尴尬，虽说楼下那个前台不是她的人，但那是一位副总的人，宁可竹让她去通知，这让她很为难。 况且，樊美婷是人事部经理，名为经理，实际上是堂堂总监级别，比经理高半级，也算是勉强进入高管圈子的。 一个小小的前台被解雇，居然让樊美婷亲自去通知，她怎能不感到尴尬？ 一位头发略有些花白，大腹便便的男子开口说道：“宁夫人，这有些不合规矩吧？虽说您是董事长夫人，但开除集团员工，那恐怕要等董事长回来办……” 宁可竹看了一眼那个胖子，笑道：“童副总你不是应该在岭东么？那边的项目结束了？” 童副总尴尬的笑了笑，说：“听闻董事长出了意外，我和他多年并肩作战，这会儿哪还坐得住，自然是要回来看看的。” 宁可竹冷哼了一声，也不纠缠这一点，只是说：“你说我没有开除集团员工的资格是么？那好。” 宁可竹一指人群里的程颐，说：“程颐，你出来。” 程颐立刻走了出来，喊了声：“大婶婶。” 宁可竹点点头，圣诺：“大婶婶想开除一个前台，你能不能帮我办了？” 程颐在程氏集团，原本就是管的行政那一块，前台本就属于行政部，这正是程颐的管辖范围。 虽说宁可竹一出现就下了程广天的面子，但程颐却清楚，自己不能不给宁可竹这个面子。 且不说现在局面未定，内部斗争还不知道是怎么个说法。 单说即便宁可竹最终灰头土脸一败涂地，她父亲程广天其实也很难在这里边获取太多的好处。 其实刚才程广天跑出来冒头，程颐就觉得自己的父亲选错了，在这种时刻，就算认为宁可竹斗不赢公司这些老狐狸，作为程家的一份子，那也不能公然站到其他阵营里去啊。 关键在于，那些阵营，也绝对不可能信任程广天一家。 于是，程颐点了点头，说：“嗯，前台许丽违反工作职责，越级上报不属于她管辖范围的事情，这已经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的确应该解除她的职务。樊经理，我马上就让人把解除职务通知函发送到您那边。” 程颐的理由无懈可击，樊美婷也无话可说，只得答应一声。 可是，让她一个高管亲自下去传达解雇通知，她还是做不出来。 “樊经理，怎么，程广年这才刚住院两天，我让你去通知个被开除的员工，喊不动你？”宁可竹是得势不饶人。 樊美婷看了看那位童副总，童副总努努嘴，意思是让她照办，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宁可竹较劲。 无奈，樊美婷也只得说：“是，夫人，我这就去办。”说罢，她按下电梯键，电梯门开了之后，她立刻走了进去。 关上门，樊美婷恨恨的小声嘀咕：“神气个什么劲儿。一会儿你看那帮老狐狸不把你生吞活剥了，你以为你是程广年么？” 宁可竹又看了看这些人，笑道：“怎么着，我不是集团职员，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么？” 那帮人当然不会说没有，赶忙让开了一条路，纷纷说道：“夫人，您请。” 宁可竹昂首走了进去，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台，这也算不上什么立威，但是，这个小小的插曲，也足够让一些摇摆不定的高层警醒了。 即便程广年现在人事不省的躺在病床上，他家这位夫人，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诸位都没有工作要忙么？怎么全都跟在我后边？”宁可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所有人说。 那些人面面相觑，继续跟着吧，宁可竹都发话了，可直接就地解散吧，好像还真的尴尬的很。 公司里不少普通员工已经快要憋不住笑意了，哪怕这两天其实人人自危，毕竟程广年出了事，他们也都觉察到了集团内部是一片腥风血雨的前兆。 宁可竹继续往前走去，那些人也真是没法继续跟着了，只有程颐是行政部门的，接待本就是她的工作职责之一。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宁可竹看到程颐跟上来，点点头，说：“程颐，程傅呢？” “董助应该在董事长办公室吧。” “嗯，他还算沉得住气，没像这帮人一样跑出来迎接皇后还宫。” 程颐扑哧一乐，几步抢在前边，帮宁可竹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程广年的办公室，分里外三间，套在一起。 最外头那间，是他的助理的办公区域，相当于一个门房。 中间那间才是他的办公室，最里边还有一间小一点的房间，里边摆着一张床和一个淋浴间，方便程广年有时候需要休息，以及下班需要应酬可以先洗个澡再出门。 程傅果然还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看到门开，程傅抬起头，见是宁可竹，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大婶婶，您怎么来了？” 宁可竹看了他一眼，心说知道肯定是早知道了，不过此子的确要比其他人沉得住气。 也许是觉得自己父兄都已经被发配了，哪怕是个董助也是人微言轻，在这场程广年出事之后的斗争中占不到什么便宜。 又也许，是所图甚大，另有安排。 “你大伯出事了，我不来，家里还有谁能来？让你煜哥来么？” “对了，大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前天公司里很多高层说是要一起去探望大伯，但我觉得人多太嘈杂，就没去。之后打了个电话跟煜哥沟通了一下，煜哥说大伯没什么事。所以我这两天也就安心留在公司，替大伯处理之前的一些事情。” 宁可竹点点头，说：“做的不错。你大伯还没醒，去不去的他也不知道。自家人，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跑去。” 程颐略显尴尬，毕竟前晚去区医院的人里，也有她，而且是他们全家。 “大婶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程颐想走，宁可竹却说：“你去把你父亲还有你弟弟都喊来吧。” 程颐点了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宁可竹又对程傅说：“我跟你三叔一家人谈点事，晚点再跟你谈。你就呆在这儿，任何人想见我都帮我挡驾。” 程傅答应一声：“好。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宁可竹走进了程广年的办公室，先四周看了看，然后坐在了程广年的办公桌后。 放下了手里的包，顺手打开了程广年办公桌上的电脑，然后宁可竹扭脸看着办公室那面完整的落地玻璃墙，外边，工地的施工已经到了尾声，那也是程氏集团的一个项目。 不大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宁可竹喊了一声：“进来。” 坐正身体之后，程傅推开了门，说：“大婶婶，三叔到了。” 程广天当前走了进来。 第五百五十五章 小小心思相互博弈 程广天一进门，就满脸笑容。 “嫂子，您说您今儿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宁可竹倒是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说：“迟早总是要来给公司里一个交待的，毕竟，你大哥现在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程广天闻言，赶忙换了一副关切的表情，说：“是呀，嫂子，我大哥怎么样了？ 你说我们前天知道大哥出了事，就立刻赶去了医院。 可是，小煜那孩子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生把我们都赶走了，话说的也不好听……” 宁可竹冷冷的打断了程广天的话，说：“行了，我来这儿不是听你跟我投诉我儿子的。 煜儿做的事情，都是得到我允许的，否则，那么多长辈，煜儿就是再大胆，也不会那样。 当时是我不想让你们进去，那么多人，还嫌你大哥躺在病床上不够糟心的么？” 程广天面有讪讪之色，程苒赶忙轻轻的推了自己的父亲一把，示意他别说话了。 然后，程苒勉强一笑，说：“大婶婶，我爸当时得知了大伯的事情，也是着急的一行，一时间没想那么多。 兄弟情深，他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赶去医院？他也没想到，公司里那些人也会那么快就赶过去……” 程默也帮腔道：“是呀，大婶婶，其实我们到了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我们当然知道，大伯出了事，肯定需要休息，当时如果不是我们也在场，那帮股东和高管保不齐就直接冲进去了。 然后我们家一商量，想着到都到了，无论如何都要看看大伯，了解一下情况，也好知道我们后续该做些什么。” 宁可竹抬起头，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看看程默，突然笑了。 “了解情况，看看后续该做什么。嗯，这个答案真是不错。” 程苒一听宁可竹的语气，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又说错话了，赶忙又道：“大婶婶，您别误会。小默说后续，是指的家里，跟公司没关系。” “公司有程傅把着，你们怕是也伸不进去手吧。” 程广天见状，见缝插针般说：“是呀，大嫂，我跟您说，程傅这两天，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坚持说公司规章里写的很清楚，董事长临时无法处理公司事务，董事长助理有权处理资金规模不超过三千万的所有事宜。 现在，我们是空有想要帮大哥看住集团的心，却没有那样的机会。 程傅这小子，连我们程家的人都信不过啊！” 对此，宁可竹的眉毛稍微抬了抬，但并没有发表意见，心里却是在琢磨程煜跟她说过的话——整个程家，最需要担心的并不是程广天这一家，而是程傅。 当时，宁可竹还觉得，虽然程广乐和程颐都做了些不应该的事情，但他们也已经因此被程广年发配了出去，程煜似乎有些小心眼了。 父兄做人很差劲，不代表程傅也必须跟他们一样。 可现在看来，程傅不管是否真如程煜所说的那样，至少，这孩子是个很有城府之人，跟他之前在宁可竹面前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相符。 一般来说，这种不相符，通常都意味着这个人的可信度会降低。 程傅这孩子，宁可竹其实也不太熟悉。 小时候大家还住在一起，后来就分开了，程傅也是在程家三兄弟分开居住之后才降生的，在程傅的幼年，宁可竹一共也没见过他几次。 随后程氏集团在港岛的市场越来越大，分公司也准备上市，程广年就把程广乐派了过去。 虽然都是去港岛，可那次和前不久这次，完全是两个概念。 那时候，程广乐去港岛，是要对港岛的分公司进行一系列的举措，以确保分公司在港岛上市成功的。 那会儿的程广乐，可谓意气风发，手里掌握着港岛分公司几乎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可不像这次，哪怕港岛分公司的高管其实全都是当初上市前的员工，可没有人再把他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看待了。 程广乐去港岛的时候，刚好赶上程傅准备上小学，他就跟程广年商量了一下，帮程傅在港岛找了个小学、 理由，当然是港岛的教育要比国内好，至少，那边都是英语教育，学上几年，孩子回来就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程广年在这方面都是很大方的，立刻找人帮着安排，很快程傅就跟着程广乐去了港岛。 一直到初中毕业，程傅都是在港岛接受的教育，高中回来读了一年，程广乐又给他安排到英国去了。 所以，宁可竹和程傅的接触真是不怎么多，基本上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见上几面。 而程傅之所以跟程广乐的感情极好，显然和他跟着程广乐在港岛生活了七八年密切相关。 因此，今年过年前，见到程傅的时候，说实话，宁可竹对这个孩子的印象是相当不错的。 谦逊有礼，又没有表露出任何因为父兄被发配而对程广年的丝毫恨意。 举止得体，而且似乎还很热情，嘴又甜得很，长辈们显然都会喜欢这样的孩子。 等到年后，程傅开始在集团做事，虽然程广年没怎么提起过，但能最终把他放在董助的位置上，毫无疑问，程广年也是很认可程傅的。 至少，宁可竹是这么认为的。 而后，程广年倒是在宁可竹面前提到过几次关于程傅。 毕竟，成了他的助理，公事私事一把抓，通电话的频率高了太多，有时候宁可竹就在程广年身边，也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而程广年呢，自然也就会点评两句。 无论是从程广年和程傅的交流上，还是程广年事后对程傅的评价上，宁可竹看得出来，程广年几乎是觉得程傅是程家第三代里除了程煜以外最出色的。 之所以说除了程煜，主要是程广年从未把程煜跟程傅进行过比较，宁可竹无从得知程广年对二人的态度。 之前宁可竹一直都觉得，既然程广年都还挺欣赏程傅，程煜真的是有点小心眼了。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必须留点神。 面对程广乐的话，宁可竹点了点头，说：“嗯，程傅跟煜儿通过电话，当时我们都认为广年会很快醒来，所以程傅大概觉得广年也就离开两三天，没必要把他经手的那些事分排下去。这些，一会儿我会处理的。” 程广乐又问：“这么说，大哥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正是因为查不出原因，所以才很奇怪。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醒，医院的专家也是一筹莫展。 现在，只能说，广年有可能下一秒就醒了，也可能需要我们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跑到集团来。” 程广乐点了点头，缓缓低下头去。 不知为何，宁可竹几乎在程广乐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丝欣喜的情绪。 当然，这只是一种宁可竹的感知，并不能作为什么证据。 至少程广乐现在的整体表现，显得非常正常。 “大嫂，大哥的情况到底怎样？您进来这么久，也只是提到过一句。甚至，我们连大哥是怎么出事的都不知道。” 宁可竹道：“这个不着急，一会儿我准备召开一个股东扩大会议，我会在会上对所有人进行说明。” “啊？大婶婶，您要召开股东扩大会议？公司很多股东我们没通知，这临时……”程苒一听就急了。 宁可竹摆摆手，说：“我就是要给大家说明一下情况，具备参加股东扩大会议资格的人，在公司就去开会，不在的，就由参加了会议的人对他们转达会议内容。 这个会议，并不牵涉到集团的事务，最主要就是要给大家说明一下广年的情况。” 程苒听罢，点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 程默突然一笑，道：“既然大婶婶要召开股东扩大会议，您现在把我爸和我姐喊来，是有什么其他的事么？” 宁可竹点点头，站起身来，说：“我们毕竟是亲戚，广乐你是广年的亲弟弟。所以，我只想问一问你们的意见，如果广年暂时无法醒来，如果这将会是一个很长期的事情，你们仨，认为接掌程氏集团的人选最好是谁？” 这一问，三人面面相觑，心说这该怎么回答啊？ 毫无疑问，宁可竹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着她想要接管程广年留下的一切。 可说实话，不管是从哪个方面出发，宁可竹都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宁可竹是法理上以及情理上最适合的人选，但却不是程氏集团现在最需要的人。 原因很简单，程氏集团以往的前进方向，都是程广年一个人做主的，事无巨细，大大小小，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宁可竹从未在程氏集团任职，更是在家已经赋闲很长一段时间了，程氏集团现在的发展和项目，宁可竹是完全一无所知啊。 如果大家都极力辅助她还好，可现在，谁都知道，程氏集团内部人心惶惶，这帮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根本不可能拧成一股绳，除非，出现一个和程广年同样强势的人。 看到这三人的反应，宁可竹平静如水，心中对此早已有了预期，所以也就谈不上任何的失望。 又稍稍等了几秒钟，宁可竹确定这三人是不会开口了，于是，她双手撑在桌面之上，身体微微前倾，尽量模仿记忆中自家老公的姿态。 这种姿态，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气吞如虎的压迫感。 虽然宁可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如同程广年一样，但她还是想要试试，至少，在程广乐一家三口面前尝试失败，总要比在整个集团的董事会成员和股东面前尝试失败要好得多。 “既然你们不说话，那么我来说。 这个集团，是程家的，是广年的，是你的大哥的，是你们大伯的。 无论从二十多年来的艰辛历程，还是从程氏集团的股权现状，这个集团，都是属于咱们程家的。 现在，广年在病床上不知如何，我作为他的妻子，必须替他保管好这一切，直到他从病床上回到这里……” 宁可竹说着，握紧右拳，在桌面上重重的叩响，仿佛在加强她的语气，以及她这番话的说服力。 不管怎样，这番话里，说程氏集团是属于程家的这一点，倒是和程广乐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废话，在程氏集团效力这么多年，半点股份都没有，唯有的就是程广年恩赐给他们的一些干股——只有分红权，没有股份转让权，程广乐心里也很不满意。 可无论他如何不满，他都始终认为程氏集团必须是程家人的，外人绝对不允许染指。 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然希望这个人会是他。 可即便退一步，他也不希望由程氏集团其他股东来出任董事长的职务。 就在程广年出事的这短短两天时间里，程氏集团的股东层面已经有了非常大的波动，不少股东都是蠢蠢欲动，而这其中，以掌握程氏集团股份第二的赵泽鹏最为活跃。 的确，在程广年卧床不起，程家要是也没有一个能够撑得住场面的人选，那么，作为集团第二大股东，来出任这个临时董事长，自然是最合适的选择。 除掉程广年掌握过半的股份，以及杜氏集团拿走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还有程煜手里那几个点的股份，其实，程氏集团真正掌握在董事会手里的股份，不过区区百分之三十二而已。 而这百分之三十二里，赵泽鹏就占了接近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只需要稍稍拉拢两个股东，就能在投票当中占据绝对的股份优势。 并且赵泽鹏在集团里一直也以能力出众著称，不少项目虽然是程广年主导，但最终的实施者，往往都是赵泽鹏。 可以说，赵泽鹏出面表现的如此活跃，本身就已经得到了很多人暗中的支持。 程广乐深知，自己是绝对竞争不过赵泽鹏的，甚至，就连…… 程广乐忍不住撇过头，望了一眼隔着门，其实并看不见的程傅。 可无论什么情况，程广乐都希望程氏集团还是属于程家的，真要让赵泽鹏上位，天知道他会在接下去这段程广年持续昏迷的时间里做些什么，把程氏搬空也并非没有可能。 尤其，赵泽鹏又是个以能力强著称的人。 在这种时刻，能力越强，反倒成为了最先需要被程广乐排除在外的人。 程广乐也很想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哪怕只有一天，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机会。 那么，现在宁可竹站了出来，或许，这反而是程广乐的一个机会。 毕竟，宁可竹使用的，是“程家”这个词儿，这意味着，在宁可竹手下，或许能获得比在程广年手下更多的利益。 而且，宁可竹终归不是程广年，她只是个女人，对于集团又很不熟悉。 如果宁可竹真的能说服大部分股东，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那么，她必然会倚重那些给她投了票的股东，以及——程家的人。 这样，程广乐就有许多机会，能够在程氏集团的各种项目之中，捞取属于自己的好处。 这样一想，程广乐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对，大嫂您说的对，程氏集团，必须是我们程家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说罢，他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程苒和程默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 虽然程苒总有些不可名状的担忧，但程广乐所期待的，以及宁可竹想要做的，从根本上来说，也是最符合他们一家三口的利益的。 程苒没有理由提出反对。 程默更是如此，他甚至更早一步的比程广乐想到了这一切，只不过，程广乐没有表态，他作为儿子，不方便替父亲表态而已。 程默之前甚至想过，如果程广乐不打算支持宁可竹，他是要站在宁可竹的立场上去“挽回”自己的父亲的。 现在既然程广乐想的和他如出一辙，那自然是一切安好。 跟程苒一起点了点头，姐弟二人又回望向他们的父亲，然后，俩人一起说道：“我们当然会支持大婶婶，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都姓程。” 程广乐重重颔首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程字，更何况现在我大哥出了事，我们当然无论如何都要替他保存好他苦心经营半生的帝国。外人休想染指。大嫂，我支持您。” 宁可竹缓缓点头，道：“那就好，有你们站在我身后，我也安心了许多。” 程苒却是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婶婶，可是，我们虽然是绝对无条件支持您的，但我们在董事会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那些股东，尤其是赵泽鹏，他一个人就掌握了接近百分之十的股份。 按照现在的持股比例，他只需要再争取两三名股东的支持，基本上就能拿走代理董事长的职务了……” 程默向前一步，笑了笑，显得胸有成竹的说：“姐你这是杞人忧天了，他赵泽鹏有十个点，咱们大婶婶也有十个点啊。” 程广乐和程苒一愣，随即明白：“杜氏和程煜。” 程默点了点头，继续笑道：“只要能让杜长风出面，赵泽鹏根本不堪一击。 要我说啊，真正要担心的，不是公司里那些外人股东，却偏偏是有些跟我们同姓一个程字，其实却并非跟我们一条心的人。” 程默一边说着，一边将眼神递向隔着一道门外的那个人。 宁可竹轻轻叩响桌面，说：“股份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倒是巴不得这帮人只认股份不管其他呢。” 程广乐父子三人一愣，相互对视一眼，程广乐没忍住，问道：“大嫂，您的意思是您已经掌握了大哥的股份了？” 宁可竹摇了摇头，说：“这怎么可能，但我至少能保证你大哥的股份只会对我有帮助，而其他人，除非他们掌握的股份超过你大哥，否则，就没有人能利用股份做文章，从而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 程广乐并不太明白宁可竹话里的意思，但看到她这么有把握，也就不再多言了。 “大嫂既然这么说，想来是很有把握了。不过，外边那位，哼哼，大嫂还是真的需要小心为上。” 宁可竹点了点头，说：“这个我心里有数。” 看了看三人，宁可竹又道：“你们帮忙通知一下全体股东高管，十分钟后开会。” () 第五百五十六章 必输的局面 三人出门，程傅依旧按部就班的站起身来，向三人微笑致意。 这父子三人，则是相当默契的微微一点头，望向程傅的眼神里，似乎并无适才让宁可竹要多提防程傅的任何意思。 走出董事长办公室的外间之后，程傅关上了门，随后敲响了里间的门。 宁可竹喊了一声“进来”，程傅推门而入。 “大婶婶，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宁可竹头也不抬，口中吩咐道：“你准备一下，十分钟之后召开全体股东及高管的会议。你作为董事长助理，列席参加吧。” 言辞之间，不带丝毫感情，让程傅一时间也不知道宁可竹究竟有何打算。 但是这番话，还是让程傅了解了宁可竹的下一步究竟意欲何为。 召开全体股东及高管会议，宁可竹必然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否则，上了会议之后，她必将迎来诸多发难。 虽说程广年掌握了程氏集团超过五成的股份，丝毫不用担心任何人夺权，但现在，程广年昏迷不醒，除非宁可竹拿到了股权的授权，也即程广年早就安排好自己一旦罹遇意外之后的后手，否则，她根本没办法阻止任何人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 赵泽鹏这两天一直在合纵连横，目的就是趁着程广年昏迷的这段时间，暂时接掌程氏集团。 虽说股权这种事，也可以通过一系列法律的程序，最终在医院方面确认程广年将会长期不醒的前提下，被授权给宁可竹和程煜以及程青松这三个具有继承权的人代持，但这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 牵涉到这么大额的股份和财富，没有明确的授权，想走法律程序，那也是需要许多方面的准备的。 光是医院出具证明这一块，就大有文章可做。 见宁可竹这么有把握，程傅心里也有数了，显然，宁可竹是胜券在握，那说明程广年一定留有某种应付这种局面的后手。 关于这一点，程傅倒是从未有过侥幸心理，像是程广年这种枭雄，他做事不可能不计算到自己有可能出事这样一条，他身后的律师团队也必然早有精心的准备。 只不过，相比起宁可竹，程傅原本更以为程广年会把股份代持这件事，安排在程煜身上。 一来程煜本就是程广年最正常的接班人，哪怕程广年一直表现出不愿意让程煜接班的姿态，程傅也绝不认为程广年真的会把他半生经营的财富交由旁人掌管。 二来，程煜回国这一年多的时间，已经从各方面都证实了他的能力。 哪怕还很难达到程广年那个程度，但在危难之际，统帅整个程氏集团，程傅认为，程煜还是具备那样的能力的。 这也是为何程傅在年前回国之后，就一直在跟程煜套近乎的原因。 只有跟程煜走的足够近，当程煜接掌程氏集团的时候，对程傅委以重用，乃至言听计从，才显得不会那么突兀。 而现在，程广年出事了，可前来准备接管程氏集团的却竟然是宁可竹，这稍稍出乎了程傅的预料。 但好在，他稍事权衡，就觉得一切依旧还在掌握之中。 大不了，也就是让旁人觉得并不那么合理。 又或者是把计划稍微改变一点点节奏，而程氏的控制权，迟早还是会落在他程傅手里。 答应一声之后，程傅退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眼神之中带有几分阴鸷，程傅的睫毛轻微的抖动着。 “程广年啊程广年，你命还是真大啊，而且不得不说，你的后手多少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又能怎样呢？我不会让你再有醒过来的机会，若不是你现在就死，股份成了遗产就彻底跟我无关了，我早就让你去死了。 你居然真的不肯把财富交给你儿子么？这真是一件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你就在病床上好好躺着吧，等我彻底掌控了程氏集团，你就可以去死了。 头疼啊，原本以为会是程煜，这让我浪费了很多布置啊。 不过是宁可竹也好，一介女流，在家人之中寻找一个强有力的助力，似乎也合情合理。 只是，这个过程怕是要延长一段时间了……” 程傅在心中默默的自言自语，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来，他在对自己之前的计划进行一系列的调整。 而刚才离开的程广天父子三人，在走出董事长办公室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按照宁可竹的吩咐通知所有股东和高管，而是聚在另外一层楼里的一个茶水间里。 程默去反锁了茶水间的门。 “爸，大婶婶好似胜券在握，看来，大伯应该是早有部署。或许，他也想到自己会出现某些意外，是以针对所有情况都做好了各自的安排。”程苒在听到茶水间的门被反锁起来的声音之后，小声的对自己的父亲说到。 程广天点了点头，眉头微微锁着，说：“现在看起来应该是这样了。可问题有些奇怪，如果宁可竹她已经拿到了代持大哥股份的权力，她完全可以强行推动自己成为代理董事长的提案啊。说白了，控股啊，她为什么还要争取我们的支持呢？” 程默走了过来，也小声说道：“难道是大伯的安排里，让她无法彻底掌控股份？” 程广天摇了摇头，说：“刚才我问过她，她说她并没有掌控大哥的股份。但她似乎又丝毫不介意其他股东用股份说事，似乎要较量股份的话，她觉得自己必然会占据上风。这就奇怪了。” 程苒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爸，您看会不会是这样……” 随后，程苒说出了一种可能性。 “大伯并没有针对这些意外情况做出任何部署，出现这样的意外，显然也是在大伯的计划外的。 但是，目前大伯一个人就占有程氏集团超过五成的股份，再加上原本大婶婶手里的股份转给了程煜，而大伯去年又发起了一次内部的股份增派，最终导致杜氏集团拥有我们程氏五个点的股份。 这两边加起来，已经和赵泽鹏手里的股份相当了。” 程默接口道：“这是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大婶婶至少会拥有这十个点的股份的支持。” 程广天目光微虚，道：“小苒你有话就快点说，十分钟已经过去一半了。” 程苒点点头，又道：“赵泽鹏这两天上蹿下跳，我们都看在眼里。他表现的非常明显。 在剩下接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当中，他至少争取到了一半以上的支持。 之所以他并没有提请股东扩大会议，是因为他不清楚大伯到底有没有事先安排好名下股份的代持协议。” 程默着急的插嘴道：“姐你就快说吧，这我们谁不知道啊，赵泽鹏虽然跳，但还是不想枉做小人。 可今天大婶婶来了，这一切昭然若揭，只要大婶婶拿不出股份代持协议，程氏最近这段时间的掌控权就必然归于赵泽鹏了。” “大婶婶和程煜这两天看似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你们谁能确定他们在背地里没有去争取其他股东的支持呢？ 基于我们对大婶婶并没有代持股份的权力的判断，我倒是觉得，大婶婶必然已经做好了其他股东的工作。 不声不响把事情做了，远比赵泽鹏在明面上上蹿下跳要稳妥的多。 那些答应支持赵泽鹏的股东，真的会支持他么？人心隔肚皮啊。” 程默听罢此言，翻了个白眼，刚想开口，程广天却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别开口。 “爸，您别忘了，在大婶婶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杜氏在支持。有了杜长风的鼎力相助，哪怕那些人想要支持赵泽鹏，也得考虑一下杜氏的压力。” 程广天迟疑的说道：“杜长风这样伸手，就不怕引起长三角其他利益集团的攻伐？ 要知道，去年其实就有潜在的危机。 据我所知，当时长三角很多利益集团都在试图联合杜长风，打算跟程氏全面开战了。 可程煜那小子一回来，居然跟杜长风的女儿搅和到了一起，这让程氏和杜氏被绑在了一处，才让那些利益集团选择罢手。 程煜那小子，尤其是西溪地铁项目打了一手极为漂亮的牌啊。 要是杜长风现在强行伸手，只怕那些利益集团不会眼睁睁看着程氏和杜氏彻底连为一体的。 那样的话，虽然暂时解决了内部的混乱，却会引起外部的多方面争端。 宁可竹她应该还不至于蠢到想要毁掉大哥这半生的心血吧？” 程苒听罢，也是默然不语。 程默有些不耐烦的说：“爸，姐，您俩跟这儿胡乱猜测，照我看半点用处都没有。我倒是不觉得大婶婶能有什么足够的把握，否则，她还要我们家的支持干什么？” 程广天不满的训斥道：“我们家虽然有分红权，可那只是干股啊。 而且，那些干股还不是在大哥的名下？ 他只是拿出自己一部分股份的分红给了咱们家而已。 你们小姑家，以及你们二叔家都是这样。 我们的支持，充其量也就是摇旗呐喊，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宁可竹她要是没有股权上的把握，又怎么敢说巴不得那些人只认股权呢？” 程默撇了撇嘴，委屈的说道：“可咱们在这儿猜来猜去也没用啊，反正马上就要摊牌了，看看大婶婶有什么后招呗？ 真要是有后招，咱们肯定还是要支持她的。 否则，这程氏集团真的就要改名赵氏集团咯！” 程广天和程苒面面相觑，程默这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摆在程广天一家三口面前的路，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全力支持宁可竹。 毕竟，不管是赵泽鹏，还是那个虎视眈眈目前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程傅，他俩任何一个人坐上那个宝座，只怕程广天一家三口都是立刻就会被排挤出核心管理层的对象。 “小弟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大婶婶明知道我们的支持也只是口头而已，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她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单独喊过去寻求支持呢？” 程广天双目低垂，脑中在深思。 是呀，为什么呢？ 但这显然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至少是现在，程广天还不明白宁可竹的行为目的。 眼看着十分钟的时间只剩下两三分钟了，程广天也无法再多想，吩咐自己这一对儿女，赶紧帮着通知各位股东和高管，让他们一起去会议室召开股东扩大会议。 从宁可竹走进公司的那一刹那，在公司的几乎所有股东和高管，其实都已经知道了她所欲何为。 不来，不代表在躲避，可能只是在积极的备战。 可来了，那就表明宁可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至少是她所能做出的全部准备，这是要正面开战了。 当然，结果究竟是谁打败谁，这还有待时间去验证。 程广天父子三人通知完能通知到的所有人，也都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宁可竹已经端坐在从前程广年的位置上了。 程傅，则坐在她身后侧方。 其实作为董事长助理，程傅也是有资格上桌的。 但今天毕竟是以股东为主的会议，程傅至少在姿态上表现的还是很合格的，并没有喧宾夺主，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扩大席。 程广天父子三人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上桌吧，他们其实并不拥有实质性的股份，只是拥有分红权拿了一些干股而已，那些股份的行使权都在程广年手里。 但谁也不能否认，至少程广天也是名义上的股东。 好在宁可竹看到他们之后，主动给了个台阶。 “广乐，你坐在我边上。小苒和小默，你们坐在你们父亲身后吧。” 程广天点点头，道了声谢，走到宁可竹的身边坐下。 陆陆续续的，程氏集团的股东们开始逐一进场。 最早到的，是几个集团的老臣子，他们很早就给程广年进行了投资，当时程广年还只是个刚刚创业没多久的年轻人，或许他们当时也想不到，自己当初的那笔投资，很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所有投资里最为明智的一项。 这些人在程氏集团创建的初期，也都是贡献了自己的人脉的，不过这些年其实都已经淡出了，很少来公司。 之所以今天都在，显然是因为程广年突然出事，这些老臣子也都纷纷回到集团总部。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哪怕是为了自己那点点股份所代表的价值，他们也必须在这个时候回到集团总部。 亲眼盯着，总比听别人白乎好。 宁可竹对这几位还是挺熟悉的，并且这几位的年纪也都比她年长不少，是以宁可竹也是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尊重，站起身来逐一打招呼致意。 几位老臣子在桌子中部，齐齐落座。 其中有一位似乎有心开口说话，但“可”字说了一半，却又收了声，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又来了几名高管，进来之后，看这架势，也知道自己是没资格上桌的。 当然，他们都有管理股，可如此庞大的程氏集团，他们手中的管理股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分之一不到，每个人都是万分之几股份，而今天在公司的，手中持股超过一个百分点的股东少说也有二十位。 这小小的会议桌，当然没有他们的位置。 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后边，把桌上的空位留给诸位持股较多的股东。 随着赵泽鹏的到来，会议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赵泽鹏一行五人。 以他为首。 其余四人大家也都并不陌生。 这四人只有一人在程氏集团任职，其余三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公司。 他们之所以会齐聚于此，毫无疑问，跟赵泽鹏有直接的关系。 这四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手里都至少拥有超过三个点的程氏集团股份。 加上赵泽鹏手里的股份，他们五个人其实已经几乎掌握了百分之二十五的程氏集团股份。 看到这四个人死死的跟在赵泽鹏的身后，并且满脸都是以他马首是瞻的模样，程广天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还怎么玩？ 如果没有程广年那五成股份，宁可竹就算把所有高管的股份都集中到自己手里，也几乎无法打赢这一仗。 程广天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想要向她寻求一个最终的答案。 程苒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当赵泽鹏一行五人进门的时候，她就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开始在上边查阅一些资料。 并且，她很快的将赵泽鹏身后那四个人的股份进行了累加。 这四人拥有的股份分别是三点二四，三点六三，三点七五，最后一位，则是拥有整整四个点的股份。 加在一起，是十四点六二个百分点，而赵泽鹏则是整整十个点的股份，是以，赵泽鹏现在实际上已经得到了二十四点六二个百分点的股权票数支持。 由于程广年手里是整整五成股权，这意味着，宁可竹最多也只有可能得到百分之二十五点三八的股份票数支持。 可她能得到么？根本不可能。 光是程氏集团流落在那些高管手里的管理股，以及还有一小部分技术股份，就超过了三个点。而这三个点的股份，则有超过五十名高管分别持有，想要得到全部这五十名高管的支持，恐怕也只有程广年才能办到了。 程苒脸色不佳，低头给程广天发了一条微信。 程广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得到了最终的数据。 他当然明白，如果按照股份背后代表的票数，只要宁可竹并没有拿到程广年那些股份的代持权，那么，今天她就绝无可能打败赵泽鹏。 再看看宁可竹，她依旧沉稳，只是坐在椅子上，跟每一个进场的股东，或者是高管点头示意。 而反观赵泽鹏，则是满脸志得意满之态，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还没有表现出夸张的行为，但光从他满脸的笑意，以及微微扬起的下巴，大家就明白，赵泽鹏显然是胜券在握了。 而赵泽鹏选择的位置，也并没有作为目前程氏集团第二大股东的自觉。 他本该坐在宁可竹的右手边，可他却选择了坐在宁可竹的对面，和宁可竹隔着长长的会议桌，遥遥相望。 那四位支持他的股东，则是分别坐在了他的两侧。 程广天再次看看宁可竹，宁可竹依旧不慌不忙。 “她怎么就这么淡定呢？真不知道自己已经输定了么？”程广天不解暗忖。 第五百五十七章 妙棋后的败笔 不多会儿，会议室里已经挤满了人，甚至有些人干脆连椅子都没有，站在墙边准备开会。 宁可竹眼看差不多了，回头看了看程傅，问道：“程傅，看看人到齐没有？” 程傅点点头，站起身来，嘴里念念有词的数了一遍人数，然后对比了今天有打卡记录的人数，小声道：“今天到公司的股东和高管，都已经到齐了。” 看到桌上还有些空位，有些股东可能觉得自己持股比例太低，没敢上桌，是以旁边的位置坐的满满当当，反而是桌子上还空了好几个位置。 宁可竹招了招手，柔声道：“桌边别空着，还有几位站着的，你们看看是自行调整一下，还是干脆就让站着的几位坐上来？” 话虽如此，可站着的那几位都是集团最普通的高管，在高管里顺位也是比较靠后的，他们哪敢往上坐？ 赵泽鹏看了看，指着几个人，说：“老钱，老陆，老虞，你们别跟旁边坐着啊，都上来，让那几个站着的也都坐下。” 同时，他手指还点了其他几位，虽然没有喊出那些人的名字。 被赵泽鹏点名的，是几个并不在程氏任职，自己也都各自有生意的股东。 多数时候，他们很少会来参加程氏集团的会议，每年也就来个一次，主要是参与一下年底程氏集团的年报会议，了解一下集团一年来的盈利和分红情况。 是以他们股份其实不算太少，加在一起也有三四个点了，比起坐在桌上的虽然稍有不如，但比起身边其他人，却是多了不少。 现在，桌边还空着，而既然是股东会议，当然还是要由占股较多的人坐上来。 那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也知道不是客气的时候，于是纷纷上了桌。 宁可竹微微颔首，站起身来。 “很抱歉，临时请大家过来开个会。 应该还有一些股东或者高管缺席的，但这本就是个临时的会议，我们也没办法等他们了。 诸位，大家都是程氏集团的重要人士，而我反而是唯一在程氏集团没有任何职务，也没有任何股份的外人。 但我先生，程广年，毕竟是程氏集团的最大股东，他由于身体原因无法亲自召开这个会议，也只能暂时由我代劳了。” 这番略带着点儿示弱的话语，还是得到了一些立场倾向于程广年的人的赞许，他们相互对视，暗暗点头，但心中也都跟程广天一样，惴惴难安，忐忑不已。 “之所以要召开这样一个临时会议，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原因，我就不多啰嗦了。我先跟大家介绍一下关于我先生的状况，想必，这也是大家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纷纷点头，目光灼灼。 宁可竹顿了顿，道：“正如大家所听到的传闻那样，广年他罹遇车祸，随后昏迷不醒。 目前，医院方面已经集中了很多专家，来为广年会诊。 可是，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脑部检查也查不出任何受到过强烈撞击的痕迹，但他就是这么离奇的陷入昏迷。 目前院方也表示束手无策。 我们家里，在积极的联系国外更为权威的专家，希望可以邀请他们到吴东来一趟，为广年确诊。 现在的情况很简单，就是医生们找不出广年昏迷的原因，因此也无法判断广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我和我的家人，已经做好了广年长时间无法醒来的准备。 当然，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那就是医生们都表示，这种情况史无前例，他们寻找了许多病例，都没能寻找到任何一起相似的病例。 是以，乐观的判断，是一旦找到导致广年昏迷的病因，或许很快他就能醒过来。 是以，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大家，广年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而由于他目前病情的不确定性，也希望大家按部就班，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去医院探望或是如何。” 这番话，引起了会议室里一番喧腾，无论是想要抢班夺权的，还是一心盼望程广年赶紧回来主持大局的，都在交头接耳。 毕竟，宁可竹所描述的情况过于诡谲，他们也都惊讶不已。 一部分人开始觉得，程广年是不是故意在装病，目的就是为了看看集团里到底有谁会在这种时候跳出来。 真要是如此的话，等程广年回来，必然就会手起刀落，一定会选择肃清左右的。 而以程广年这二十年独断专行的行事作风，这些人的后脖颈子，还真是有些阵阵发凉。 但他们又怀疑这只是宁可竹放的烟雾弹，目的当然是为了让这些人心惊胆战，或许程广年其实就是大脑受损，再也醒不来了呢？ 可两种猜测，谁也无法战胜谁，也只能让在座之人自行权衡了。 大家都不做声，这个会议，是宁可竹提议召开的，那就由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程氏集团必须要有一个领头人，这一点，哪怕现在这个会议无法解决，这些人也是下定决心，必须在一两天之内解决的。 “咳咳……” 宁可竹咳嗽了两声，会议室里交头接耳的声音停止了下来，重归安静。 宁可竹缓缓坐回到座位上，开口道：“关于广年的消息，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知了大家。 我知道，大家心里肯定都有疑虑。 我不介意大家出门之后各自寻找门路去打听，但我还是想劝诸位一句，不如把心思放在程氏集团上。 毕竟，以往程氏集团的重要策略，几乎都是广年一个人规划出来的。 而从现在开始，直到广年康复归来之前，恐怕都要由我们在座的诸位，齐心合力才行。” 会议室里，多数人都微微颔首，的确，不管最终由谁来坐上代理董事长这个位置，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没有人能做到像程广年那样，以后还需要在座所有人通力协作。 “我们也都是合作多年的老同事了，今天在场，除了董助之外，在程氏集团也都至少有个五年以上的工作经验，彼此之间早就非常熟悉，配合和合作也都很习以为常了。 可是程夫人，合作归合作，挺过程董不在的这段日子，也是我们所有股东和经理人们的愿望。 但，一国不可一日无君，程氏集团也不能一直这么没有一个领头者。” 开口的，是之前被赵泽鹏叫做老钱的一位股东。 他话音刚落，赵泽鹏就微微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老钱的表现十分满意。 宁可竹闻言，也是微微一笑，说：“这就是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的第二个目的。”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宁可竹环顾四周，平静的说：“钱总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我很久没有参与集团的工作了，但我也知道，这一年来，程氏集团涉及了多个政府的城建项目，容不得半点马虎。 所以，不管是为了我先生这二十多年的心血，还是为了程氏集团的未来，我这个外人，都不得不来主持一下今天的会议。 我希望，今天的会议上，就能决定出集团的代理董事长一职，由其对集团的各项事务做出统筹安排。” 几位老臣子里的一个老头儿开口笑道：“程夫人过谦了，虽然您没有集团的股份，也没有相应职务，但程董现在出了事，您来主持这个会议再合适不过了，怎么能说您是外人呢？ 况且程董一旦被确诊，他的股份总归是要由您和贵公子代持的，仅凭这一点，也没人敢说您是外人。” 这句话一出来，大家也都明白了，这个老臣子，显然是站在宁可竹那边的。 而他身边那几位老臣子，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表示，宁可竹至少得到了这几位公司元老们的支持。 程广天看在眼里，心道宁可竹也不是一点功课都没做。 可是，就凭这几个老家伙手里那点股份，着实是无力回天啊。 而对于这位的这番话，会议室里显然有很多人都并不赞同，是以交头接耳的声音又多了起来。 赵泽鹏见状，懒洋洋的开了口：“大家都安静点，开会呢，怎么回事？ 程夫人自谦自己是外人，你们还真能把她当外人不成？ 我觉得老胡说的没错，就算刚才老胡说的你们都不认同，可程公子手里还有五个点的集团股份。 程夫人这会儿来主持这个会议，她肯定是拿到了那五个点股份的授权啊。 搞搞清楚，这五个点的股份，原本就是程夫人的，去年才过给程公子吧？ 五个点，在座除了我，还有谁比她掌握的股份多？ 她要是外人，你们岂不都是外人？” 说着话，赵泽鹏用眼角斜睨宁可竹，而会议室里，则是一句话惊醒一群人。 大家其实都知道这一点，但由于宁可竹一开始就把姿态摆的比较低，张口必称自己是外人，导致这些人也都自动忽略了这一点。 宁可竹听了，也是笑笑说：“赵总说的不错，程煜的股份，现在的确是授权给我代持了。 当然，仅仅只是代持而已，毕竟，程煜回国后就没进过程氏集团，对程氏集团的业务也全无了解。 现在这个当口，他也觉得在集团没什么发言权，所以就把他名下股份的行使权，授权给了我。” 这时候，又有个人开口道：“这么说，程夫人是打算竞争一下代理董事长的职务咯？” 宁可竹望向那人，微微一笑，说：“我先生的毕生心血，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亲自替他盯着的。” “可是程夫人多少年没来过集团了？集团的业务您都熟悉么？我无意冒犯啊，虽说有大家鼎力相助通力协作，可如果代理董事长对集团业务一无所知，我们还是很担心啊。程夫人，您说呢？” 宁可竹又看了看这次开口的人，依旧是淡定的笑着。 “王总，您说的对。我的确好几年没来过集团了，甚至这些年，我对集团的业务也都并不太熟悉。不过广年的心血，让我不亲自盯着，我也放心不下。好在呢，广年有个私人的团队……”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震惊了。 私人的团队？ 这是几个意思？ 宁可竹依旧平静的笑着，也不管这帮人的惊诧，继续说：“当然，大家别误会，这个私人团队也是为集团服务的，而且这个团队的成员就在诸位当中，只不过广年从来没把这个团队单独展现给大家而已。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个团队就是他的智囊团，你们平日里所见的那些决策，以及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其实也都并非他一个人独断专行的结果。 他充分听取了你们诸位的意见之后，再交由他的智囊团进行综合分析和评估，最终才会形成一个确定的决策。” 这一席话，会议室里顿时炸了锅。 什么？ 智囊团？ 而且还就在在场之人当中？ 我去！我怎么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大家都在环顾四周，想知道究竟谁才是具有隐藏身份的智囊团成员。 程广天一看，眼前一亮，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宁可竹胜出的可能性了。 这恐怕也就是宁可竹最终的杀手锏。 宁可竹这招玩的漂亮啊！ 杜撰出一个莫须有的智囊团，并且告诉这些人，智囊团成员就藏在你们中间。而程广年从未想过要把这个智囊团公诸于众，这意味着宁可竹也不必从这些人里指认出这些人来。 这就会引起那些人的相互猜忌，从而让许多原本摇摆不定的人不敢轻易站队。更甚之，就连已经站队的人，也要好好想想，会不会在某个重要关头，就被隐藏在自己身边的智囊团成员捅一刀子。 哈哈，妙啊！ 看来，宁可竹觉得有把握，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至少，原本必输的局面，现在倒是有了转圜的余地了。 看着会议室里的那些人，那些相互试探寻找的人，程广天突然发现自己这位大嫂，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这可能会在绝对的股份份额面前最终败下阵来，但至少，这的确是一个突破的机会。 稍事忖度，程广天开口道：“嗯，这事儿我也听大哥提过一嘴。 说来惭愧啊，我和我二哥，也曾经私下抱怨过大哥做事情有些独断专行，有一回甚至在家里跟他为这件事吵了起来。 然后大哥就告诉我们，他在公司里有个智囊团，他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整个智囊团共同决定的结果，而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程广天其实也明白，自己这话未必有多大帮助，但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帮助，他也想试试。 刚才跟儿子女儿聊得已经很明白了，目前的程氏集团，只有宁可竹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 原本以为输定了，但现在看到转机，程广天又怎么可能不尝试着努力一把？ 会议室里，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之声，更加嘈切。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静点儿。程夫人的话，虽然让我们了解到另外一种可能。但是，程夫人，您知道程董的智囊团成员么？这么半天了，也没人出来自承啊。” 一个声音出现了，这个声音，来自于赵泽鹏的右侧，那位手握三点七五个百分点股份的股东。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宁可竹。 这个时候，有几种可能性。 一是所谓智囊团，根本是宁可竹的杜撰，她只是想要利用这个方式，来扰乱某些股东之间的同盟而已。 第二种可能，智囊团的确存在，但宁可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从现场没有人自承这一点来看，这个智囊团的成员似乎并不愿意接受宁可竹的领导。 而第三种可能性，则是智囊团真实存在，宁可竹也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甚至就是她，也不敢在程广年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公布智囊团的成员。 因为她很清楚，即便她把这些人的身份公布出来，那些人也未必会承认，并且也未必会选择帮她。 如果这个智囊团真实存在，那么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程广年的忠犬，他们不会因为你是程广年的老婆或者儿子就顺带着被你们继承的。 甚至于，这些人闹不好还会怀疑程广年现在的状况跟宁可竹也有关系呢！ 夫妻又怎样？ 尤其是程广年一再的表现出不想把程氏集团交给自己的独子接班的姿态，谁知道这里边有什么隐情？ 诸多的猜测，纷涌而至，一时间，会议室里虽然安静的落针可闻，可每个人的心思，都像极了高速运转的电脑，一刻也停不下来。 宁可竹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她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的确不知道具体成员的身份，这只是我先生以防万一告诉我的一件事而已。 他告诉我，一旦他出了事，就让我把这件事在所有股东面前说出来，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帮我的。” 那人听罢，耸了耸肩膀，不再多言。 至此，宁可竹所说的究竟是否谎言已经不重要了，大家只需要静待一会儿有没有人出来帮她就行了。 甚至于，很多人都觉得宁可竹简直就是傻，因为他们确信宁可竹是编造了一个莫须有的谎言。 毕竟，如果有人站出来帮她，跟直接承认自己就是程广年所谓智囊团的成员有什么分别？ 就连程广天都觉得，自己居然高估了宁可竹。 原本以为宁可竹抛出这样一个烟雾弹，后续肯定还有更好的手段。 可没想到，一句简单的问话，就让宁可竹自乱阵脚。 纵观全场，已经没几个人相信宁可竹的话了。 唉，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跳出来了！ 宁可竹倒是并不介意这些，继续说道：“我想，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人想要替广年守住程氏集团。如果有谁想要参与竞争的，或者仅仅只是不想让我来统领大家的，都可以现在就说出来。”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说白了，除了赵泽鹏，其他人也还真没这个胆子。 赵泽鹏的姿态还看不出来么？他是志在必得啊。 而且，其他人站出来有什么用？赵泽鹏刚才说很清楚，在场诸位，除了他还有谁比宁可竹掌握的股份多么？ 这句话，还有个意思，那就是在场诸位有谁比他的股份更多么？ 何况他还有身边四大金刚的加持，在剩余的股份中基本过半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针锋相对 还是赵泽鹏身边的一位，在大家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似乎大家都不打算竞争代理董事长的位置啊，那我说两句吧。” 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赵泽鹏则是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首先声明一点，我本人自知水平有限，无力领导程氏集团这样的企业。 我自己也有公司，这些年，规模做的还不如我在程氏集团这点股份的市值高，大家别误会。 我只是想要推荐一个我心目中董事长的人选。” 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向赵泽鹏，这位所谓的推荐和心目中的人选，毫无疑问只能是赵泽鹏了。 那人顿了顿，又道：“其次呢，我想对程夫人说一句。 我之所以做这个推荐，并不是针对您。甚至不是怀疑您的能力。 只不过您一直都没有参与过程氏集团的运营和管理，尤其最近这一年，您甚至都已经回归家庭了。 程氏这艘大船一直都是在风口浪尖生存，跌宕起伏，我只是担心您在短时间内很难成为咱们这条大船的掌舵者。 我个人以为，还是让更熟悉本集团业务和管理模式的人来暂代程董的位置，比较妥当。” 这句话，其实是在场所有中立之人的心声。 虽然中立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但是，如果单纯从理性的角度来考虑，他们也的确都是这样想的。 宁可竹据说是有些能力的，但一来从未介入过程氏集团的管理，二来她做家庭主妇也挺长时间了。 这突然空降下来做董事长，总归不那么让人放心。 哪怕从情感上来说，这些中立者其实是倾向于让程家人来接手程广年的位置的。 可宁可竹显然不行，程煜肯定也不行，原因都一样，他们从未接触过程氏集团的管理和运营。 而程广乐和程广天，干脆就不是这块料。 是以即便抱有中立态度，这会儿也更倾向于阻止宁可竹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 宁可竹听罢，也是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想来，这也是在场诸位共同的心声吧。 嗯，我理解大家的担忧。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先生留有一个智囊团，虽然我对集团的业务的确不够熟悉，但相信在智囊团的帮助下，我应该还是能让程氏这条大船按照既定航线保持前进和速度的。 而我本人，更多的将会是起到监督和协调的作用，以防止在我先生不在集团的这段日子里，集团人员和事务上出现什么紊乱。” 那人也是微微一笑，点点头说：“是呀，如果这个智囊团真的存在，我也相信程夫人可以做好。 但现在，这个智囊团显然不肯抛头露面，而程夫人也无法指出智囊团成员。 我倒不是怀疑智囊团的存在，只是…… 这未免很难让大家相信程夫人的言辞。 这毕竟是个数千亿市值的大企业，我们手里的股份再少那也是以十亿为单位计数的。 很抱歉，程夫人，我没办法只凭您一句话就完完全全的相信您。” 宁可竹摆摆手，说：“您想推荐谁，不妨直说吧。” “我要推荐的，是我身边这位赵泽鹏赵总。 赵总长期以来都是作为集团第二大股东存在的，而且赵总在集团的事务上，也是事必躬亲，这些年基本一直坐镇总部运筹帷幄。 我相信，如果程董真的有个智囊团，那么赵总也一定会是这个智囊团的核心成员。 不过似乎我觉得赵总并不知道这个智囊团的存在，这就有些奇怪了。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以集团现在的局面，无论是从股份的多寡，还是从对集团的熟悉程度，抑或是个人能力上，赵总都能带领大家，让咱们的财富不会因为程董的意外而蒙受损失。” 说罢，此人双手摊开，望向赵泽鹏。 而赵泽鹏另一边的一位，此刻也恰到好处的开了口。 “我同意陈总的推荐，我也愿意推荐赵总。哦，程夫人，我不是针对您，也不是觉得您能力不够，我只是认为赵总更适合作为咱们下一个阶段的领导者。” 这人说的面无表情，看来是没打算跟宁可竹套近乎。 这时候，老臣子里的一位开口道：“赵总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这些年，赵总为咱们集团所做的那些事，我相信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呢，咱们集团这些年，说实话，不光是外人难以理解，我们内部应该也有许多人难以理解吧。 毕竟程董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基本上我们这些人都是各归其位，在决策和方针这些地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参与感。 赵总的能力当然是相当强的，可是跟程董相比，在对我们程氏集团的整体规划上，还是稍嫌不够前瞻了一些。 我倒也不是反对赵总做这个代理董事长，只是我个人以为，还是程夫人接手要好一些。 诚然，程夫人没有涉及过集团的管理和运营，但她毕竟是程董的夫人，程董对于集团未来的规划，我相信程夫人才是最了解的那个人。 公司的管理上，有我们这些人在，出不了什么问题。 大家总不会觉得自己在各自的位置上都是尸位素餐吧？ 程董在，大家怎么做，程董现在不在，大家继续就是了。 咱们公司当前的业务，一年内是消化不了的。 目前也并没有太多决策性的事务需要处理，而这些业务所牵扯到的政府各个相关部门方面，程夫人想来也都熟悉，处理起这些关系来，应该是要比其他人更得心应手的。 哦，对了，关于智囊团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相信程夫人不会在这种时刻跟我们开这样的玩笑。 此时的确没有人自承是智囊团的一份子，但难道你们认为程夫人会信口开河不成？” 这番话，也让保持中立态度的人纷纷颔首，不得不说，这位老臣子的想法虽然保守，但在一定的时间段内，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涂总，话虽如此，但程夫人刚才也说了，程董很可能会极长时间都无法醒来。咱们目前的业务虽然一年内是处理不完的，但一年后呢？” “哈哈，李总啊，一年后，难道你认为程夫人在一年之后还无法掌控全局？” “我……”李总一下子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掉入了涂总的谈判节奏中去，只得闭嘴。 众人皆不语，赵泽鹏一看，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 “涂总说的不错，但您的出发点太保守，完全是一个等待程董归来的思路。 如果说，医院方面有共识，认为程董一年内，哪怕两年三年后必然能回来，我也会赞同您的这个说法。 程董才是咱们程氏集团的主心骨。 但现在的问题是，程夫人也说，程董的病情，现在甚至没有一个说法，这就……” “哈哈，赵总啊，其实咱们现在都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如果不是医院方面现在对程董的病情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其实今天咱们这个会议完全是没有必要召开的。 毕竟，程董是咱们集团的控股股东，正因为他的病情不明朗，所以程夫人才无法这么快的获取程董名下股份的控制权。 一旦医院方面有了明确意见，只需要经过一些正常的手续，程夫人拿到股份之后，咱们讨论的再如何热烈也是毫无意义的。 她仅凭手中的股份，就能直接成为咱们董事局的新任主席，也能直接决定董事长一职的归属。 所以我看，为了免掉不久的将来，董事局还要引起一段新的震荡，还不如直接让程夫人先行代理董事长一职，等医院确诊之后，这代理二字也就可以去掉了。” “老王你这是在诅咒程董醒不了了么？” 当时，立刻有人站起来，指着老王发难，连句客气的称谓都不复存在了。 老王也懒得跟那人计较，冷冷一笑，不再吭声。 宁可竹见状，再度开口道：“好了，不要为广年的事情再起争执了。赵总，刚才有两位推荐您来暂代董事长一职，不知道您自己的想法如何？” 这一下，所有的皮球都被提到了赵泽鹏的脚下。 是呀，争论的再如何热闹，都抵不过赵泽鹏自己的想法。 他现在是第二大股东，在程广年的股份暂时无法起到票权作用的情况下，他又有“四大金刚”的支持，他是否要竞争这个位置才是关键。 “唉，其实说实话，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来争什么，程董的事情我也是痛心疾首。 但是，为了集团的未来，我也毕竟是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在这个时候，我想我应该站出来，替大家守好咱们的程氏集团，也替病中的程董把好关。 很抱歉，程夫人，我想我的确是要跟您竞争一下了。” 说的很婉转，可赵泽鹏的念头还是清晰的表达了出来。 并且，他脸上那不阴不阳的表情，多少暴露了他心里的想法。 没错，一旦医院确诊，宁可竹的确可以通过操控程广年名下的股份强行把自己推到董事长的位置上去。 但现在不行！ 赵泽鹏有信心，只要给自己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除非是程广年自己回来，否则，没有人能威胁到他董事长的位置。 而且，只要他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 商业竞争就是这么残酷，内部竞争更是残酷无比。 这才是他对宁可竹说抱歉的最真实的原因。 宁可竹点点头，说：“用不着抱歉，都是为集团好。” 赵泽鹏也不再假惺惺的说圆乎话了，点点头，环视全场，用低沉的声音问道：“那么，现在，只有我和程夫人俩人竞争代理董事长一职，其他人呢？你们还有没有人要站出来的？” 这句话，显然并不是真的在征求大家的意见，而是在警告其他人，我不希望再有人出来，除非，你们想与我为敌。 哪怕是那些老臣子，这时候也绝不会出来触赵泽鹏的霉头的。 最关键的是，哪怕有人强行跳出来，也是毫无意义，赵泽鹏那边掌握的股份太多了。 “没有么？要不要给大家十分钟，暂时休会，好好考虑一下？” 赵泽鹏等了两分钟，继续阴沉的询问。 他如此咄咄逼人，更不会有人站出来了。 不过，赵泽鹏此举，倒是把不少原本中立的股东，推向了宁可竹那边。 但赵泽鹏并不在乎。 “程夫人，要不咱们还是休会十分钟，给大家一些时间考虑吧。这既没有人站出来，又没有人表示放弃的，不合适啊。” 赵泽鹏望向宁可竹，皮笑肉不笑的说。 宁可竹看了看整个会议室，点点头，说：“也好，大家休息一下吧。现在是……”她抬腕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十二分，我们十一点半继续开会。争取在十二点前结束会议，也省的耽误大家的午餐时间。” 说完，宁可竹站起身来，带头离开了会议室。 局势其实已经很明朗了，竞争者就只有宁可竹和赵泽鹏两个人，其他人就算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在宁可竹明显得到了老臣子们的支持之下，就已经退去了一大半。 而当赵泽鹏展现出势在必得的姿态之后，剩下那些人也都彻底偃旗息鼓。 没的竞争啊。 宁可竹拥有程煜的股份，而杜长风那边虽然没有派代表来，但大家都相信，只要宁可竹一个电话，那边就会明确的表示投票给宁可竹。 再加上那几位老臣子，宁可竹拥有百分之十五以上的支持率绝对不成问题。 如果没有赵泽鹏，其他人或许还有的一争。 但赵泽鹏表现的如此咄咄逼人，除了说明他实际掌握的股份支持超过百分之二十五，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数人甚至都不明白宁可竹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 难道，她真的有所谓的智囊团的支持？ 可即便智囊团真的存在，他们又凭什么能改变眼下的局面？ 不过，这始终就是十几分钟之后就要见分晓的事情，多数人走出会议室之后，也都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私下打电话打听消息。 宁可竹则是去了会议室旁边的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转过身的时候，看到了程广天一家三口。 “大嫂，情况不妙啊。”程广天迎上前去。 宁可竹微微一笑，把手里还没来得及喝的咖啡递给程广天：“喝点咖啡，别担心。” “大嫂，真的有智囊团？” “你大哥是这么告诉我的，这是他出事之前，唯一给我的一个处理乱局的手段。” “大哥也真是的，既然有这么个智囊团的安排，为什么不干脆在律师那边留个声明呢？直接把股份授权给您不就行了？赵泽鹏也就跳不起来了。” 宁可竹转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摇摇头，说：“你大哥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么些年，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不十分了解。他既然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程广天无语了，一口喝了半杯咖啡，差点呛着。 干咳了两声，程广天才说：“那就希望那些智囊团成员能扭转乾坤吧。唉，说实话，大嫂，我真不看好。赵泽鹏太咄咄逼人了，简直就是气焰嚣张啊，不就是得到了多数股东的支持么？”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一切凭股份说话，这反而是我希望的。因为你大哥跟我说过，即便他不在集团了，从股份这件事上来说，我也依旧会得到多数股份的支持。” “可这还怎么支持啊，那四大金刚加上赵泽鹏，百分之二十四点六了，随便有几个高管倒过去，就过了半数。” “我也不知道……”宁可竹略显疲劳的摇了摇头，“但我相信你大哥的话。” 程广天垂头丧气的点点头，说：“好吧，希望大哥真的安排好了一切。” ………… 赵泽鹏走出会议室之后，也是快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四大金刚想要跟着他一起进办公室，却被他礼貌的请了出去。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各位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赵泽鹏的手机就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那四人也便面面相觑，点点头各自离开。 赵泽鹏掏出了手机，说：“喂。” ………… 这马上就要兵戎相见的二人，倒是都显得十分的平静，赵泽鹏也并没有表现出刚才那副咄咄逼人之态。 但是其他股东和高管，就无法像二人这么平静了，他们或三五扎堆，或独自找了个空间，仔细的盘算着接下去该如何自处。 十五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宁可竹再次第一个走进了会议室，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上。 紧接着，程傅也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在宁可竹的身后侧方落座。 不大会儿，所有人又都回到了会议室里。 各自都坐在之前各自的位置上，但是气氛，却比此前更为凝重。 “为了尽快结束这个会议，我也不想过多的耽误大家的时间。现在我再问一遍，除了我和程夫人，还有没有其他人要竞争代理董事长一职？” 没等宁可竹开口，赵泽鹏就抢先开了口。 大家都明白，他这是在抢夺主导权，也是他早已迫不及待的表现。 没有人吭声。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放弃么？放弃就吱个声！”赵泽鹏有些不耐烦的说。 他身边的四大金刚立刻跳出来，表示自己放弃。 无奈之下，其他人也只能纷纷表态。 宁可竹见状，也便缓缓开口道：“既然大家都选择了放弃，那就只剩下我和赵总二人了。那么我问问，咱们是按照人数投票决定最终的人选呢？还是按照股份的多寡来决定？” 大家纷纷望向赵泽鹏，但心里都有相同的念头。 赵泽鹏又不是傻子，他现在占据绝对优势，怎么可能按照人数投票？那不是给他自己找麻烦么？ “当然是按股份来决定。”赵泽鹏也彻底撕掉了最后的伪装，锋芒毕露的说。 宁可竹点点头，说：“那好，现在，就请支持赵总……”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宁可竹停了下来，喊道：“进来。” 门开了，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会议室门外。 这是集团的法律顾问之一，也是那个法律顾问团队的负责人。 “抱歉，得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还是晚了一些。” 第五百五十九章 最后的大转折 林律师的到来，为会议室里的气氛增加了几分悬疑的色彩。 会议室里，原本认定宁可竹输定了的人，此刻开始产生了些许的担忧。 而原本虽然心向宁可竹，也期待出现奇迹，但却依旧认为宁可竹没什么胜算的人们，却是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程广年果然留有后手啊！ 就连老神在在觉得自己赢定了的赵泽鹏，此刻也是瞳孔急剧缩小，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味，不由得微虚双眼，紧紧盯着集团的律师顾问团的负责人——林律师。 “林律师，这是我们集团的股东扩大会议，你这是来做什么？”赵泽鹏的声音阴渗渗的，他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林律师将手中的包拎了起来，晃晃说：“抱歉抱歉，我知道这是诸位在召开程氏集团的股东扩大会议，之前宁女士已经知会了我们事务所。 因为之前程董事长在我们那里留下过一份文件，而那份文件被启动的唯一也是必要的条件，就是程氏集团召开股东会议，且他不在场。 所以，没办法啊，我必须要宣读一下这份文件。 我知道诸位这次的股东会议是要选出一名暂时负责，代理程董事长的人选。 可在你们选出新任董事长之前，我们也必须按照程序，执行此刻仍然是董事长的程广年的决定。” 听到这样一番话，那些支持宁可竹的老臣子纷纷大喜。 程广天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是程广年的后手来了。 他深深的看了宁可竹一眼，心说，原来这就是宁可竹倚仗的最后一手牌啊。林律师要宣布的决议，肯定跟程广年手里的股份有关。 难怪她一直老神定定的，还说什么她最期望的就是直接拼股份的多寡。 有了程广年的股份，宁可竹当然不会畏惧任何人。 而赵泽鹏那边的人，则是一个个紧张万分。 这次，他们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不管他们表面功夫做的有多好，他们都很清楚，如果宁可竹没来争取这个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也就罢了，只要是宁可竹，或者程煜之中任何一个人出现，他们站在赵泽鹏那边的事实，就会成为程广年心头的一根刺。 甚至于，以程广年的秉性，他一旦醒过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在这起事件里摆明车马站在赵泽鹏那边……不，应该说是站在宁可竹对面的人彻底清理出局。 他们所仰仗的，不过是赵泽鹏的信誓旦旦，以及身后各自律师团队的各种分析。 他们要不是认定宁可竹暂时拿不到程广年的股份授权，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倒戈到赵泽鹏那边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煞白了脸，就连赵泽鹏，也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林律师，有劳了。”宁可竹倒是平静如常，就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计当中。 赵泽鹏看了她一眼，心说，难怪我提议休息，她顺水推舟就把时间定在了十一点半之后。 原来，她早就知道林律师要赶过来，而如果不休息直接选出新任代理董事长，林律师来了恐怕也会很为难。至少，新任董事长可以让他闭嘴，毕竟这个律师顾问团终究不是程广年的私物，而是为程氏集团服务的。 但是事已至此，赵泽鹏也是别无选择。 “林律师，有劳了！”赵泽鹏阴渗渗的说。 林律师微微一笑，冲着宁可竹和赵泽鹏各自点了点头，然后，他从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然后将其一分为二。 “在宣读程董事长之前留下的决议之前，我要先跟各位说另外一件事。杜氏集团的法务部门，今天去了我们事务所，呈递了一份声明。”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大家各怀心思，但其实也都知道杜氏集团呈递的声明大致会是怎样的内容。 “说吧。”赵泽鹏有些有气无力。 林律师将左手的文件放在桌面之上，却打开右手的文件，照本宣科的读了一段法律声明。 意思很简单，杜氏集团以其握有程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的股东身份，提请程氏集团董事局，推荐宁可竹女士出任程广年卧病期间的代理董事长一职。 这也就是说，杜氏集团手中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所带来的行使权，投票给了宁可竹。 这样一来，从股权角度来说，宁可竹现在跟赵泽鹏正式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当然，这并无实质性作用，毕竟，赵泽鹏除了自己那十个点的股份，还有四大金刚的支持。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杜氏集团，也即杜长风给出了最为明确的意见。 换句话说，即便赵泽鹏上台，他也要考虑到来自于杜长风的压力。 这个位置，赵泽鹏坐不坐的安稳，就要看他自己顶不顶得住杜长风了。 而在此之前，很多人都认为，杜长风以及杜氏集团不会做出如此明确的表态，他们顶多是派个股权代表来，默默的给宁可竹投上一票而已。 众人不禁都将目光投向赵泽鹏，果然，赵泽鹏不再如之前那样稳如泰山，面上的表情微微扭曲，显出几分如坐针毡之态。 “林律师，接着说程董有什么指示吧。” 看到赵泽鹏开始承受来自于杜氏集团的压力，几位老臣子都是心中暗笑，其中一人开口说到。 林律师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文件，而拿起之前的另外一份。 打开之后，林律师说道：“该文件是在五个月前，由程董事长在我们华强律师事务所亲自签署，并由原程氏集团董事长助理徐东先生，以及公证处的两名公证员共同鉴证，我们律师事务所予以担保，这确为程董事长的真实意愿。” “直接说内容吧。”赵泽鹏淡淡的说了一句，这种时候去质疑这份文件的真实性，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林律师再怎么大胆，也绝对不敢在这种地方搞名堂。 点了点头，林律师总算是宣读了文件的内容。 文件先预设了一大堆的前提，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程广年无法以任何方式亲自参加程氏集团的股东会议，且该股东会议有足够理由举行。 这个当然没问题，现在程广年卧病不起，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从昏迷中醒来，而关于这个股东会议是否需要召开，也是得到了在场几乎全体股东和高管的首肯。 别说现在程广年无法参加这个会议，就算他还在集团，这么多股东都要求召开全体股东会议，他也不可能反对。 前提没问题了。 然后就是内容。 这个内容，说实话，让人有些意外。 程广年表示，在诸多前提成立的前提下，股东会议一旦召开，他就将启动其个人对前锦公司的股权收购事宜。 当然，他不是要收购整个前锦，而只是要收购前锦属于个人股东的股份。 前锦公司，其股东为程氏集团，杜氏集团这两大公司，而个人股东则是宁可竹、程煜和杜小雨以及徐东。这六方面，共计拥有前锦百分之八十八的股份，剩余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被诸多想要分一杯羹的投资者分享。 而前锦公司里，属于个人股东的股份，包括徐东在内，共计百分之四十八。 程广年之所以能直接启动对前锦公司股份的收购，正是因为虽然没有人对前锦控股，但当他出了事之后，光凭杜小雨、程煜、宁可竹三人手中的股份加起来，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五之多。再加上程氏集团的两成股份，杜氏集团不管反对与否，都足以让程广年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精，没有人不会算这笔账，是以看似这份文件里所说的事情还需要前锦方面最终确认，但这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内就能办妥的事情罢了。 当然不会有人对此提出疑议。 林律师说：“因为有程董这份文件在，所以我们一直都在对前锦公司的市场估值进行跟踪。 根据两天前，我们所得到的市场估值报告，据数家业内规模最大的咨询公司公布的数据，前锦目前的市场估值，在六百五十亿到七百亿之间。 而程董的这份文件里表明，他将会以摩根斯坦利和麦肯锡这两家公司给出的估值当中，取更高估值的一方面，来作为他对前锦估值的唯一依据。” “这两家公司对前锦的估值为多少？”有人举手问到。 “摩根斯坦利给的是所有公司中估值最高，也即七百亿。” 这也就是说，程广年打算按照七百亿的估值对前锦的部分股份进行收购。 众人再度沉默。 这没什么可说的，接受如何的市场估值，在这样的情况下，纵然不能按照程广年一个人的意愿进行，但市场上诸多知名公司给出的估值，还是具备相当的参考价值的。 程广年考虑到了这一切，将估值这件明显带有主观色彩的事情交给了各个评估机构和知名企业，已经从根本上杜绝了有人拿这个做文章的可能性。 而且，说句最实在的话，摩根斯坦利给前锦的估值虽然只有七百亿，但如果前锦真的宣布要进行第二轮的融资，那么，溢价是必不可少的。 估值是估值，融资的时候到底能融出多少钱，那也得看业内对前锦的未来看好程度。 而前锦的未来，毫无疑问是一片光明，初建还不到三个季度的公司，最初是二百亿的投资总额，可现在却已经达到了七百亿的市场估值。 真要融资，被炒高到一千亿的估值也不是没可能。 是以，对于林律师所言，程广年按照最高估值进行价值判断，在座的倒是想提出反对意见，却也提不出来。 “程董事长意图对宁可竹女士手中百分之十的前锦公司股份，以及程煜先生手中百分之十的前锦公司股份进行股权置换收购。而根据当前程氏集团的市值，程董事长将会从自己程氏集团的股份当中，拿出百分之七的股份与宁可竹女士和程煜先生进行置换。” 林律师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宁可竹，说：“宁女士，您愿意用您手中百分之十前锦公司的股份，置换程氏集团百分之三点五的股份么？” 宁可竹当然不会反对，微微颔首，道：“没问题。” 林律师点点头，又道：“程煜先生方面，我们事务所有另外一位同事已经过去与其商榷了，究竟结果如何，只能等我的同事那边的结果。” 随后，林律师又拿出三份文件，交给宁可竹：“宁女士，如果没什么问题，麻烦您仔细阅读完这份股份置换协议之后，在上边签字。 这三份文件，我们事务所已经盖章，程董事长也已经提前签字确认。 双方股份的份额也交由贵集团的会计事务所进行了确认，在本事务所和会计事务所的相互监督下进行填入…… 哦，另外还有一份授权本事务所填入数据的授权书，将会在整个协议完成之后，公示给协议牵涉所有方面。” 程序上无疑还有些问题，毕竟这牵涉到多方面的疑问，可林律师所做的这一切，没有人提出反对。毕竟，一家律师事务所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胡闹，这会儿去反对或者如何，也不过是拖延点时间罢了。 而时间拖下去，也只会让多方要求暂时中止代理董事长的选举。 赵泽鹏当然感到郁闷，但却无可奈何。 他是野心勃勃，但不表示他是个傻子，他也明白这会儿没必要提出任何意见。 赵泽鹏现在在盘算的，是股份的事情。 程广年拿出个人名下百分之七的程氏集团股份，换来了前锦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虽然他在程氏集团将不再处于绝对控股地位，但这百分之七，以及程煜原本名下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乃至杜氏集团方面百分之五的股份，都依旧足以支撑在他回来之后，继续保持对程氏集团的实际性控股。 于是，原本程氏集团除了程广年之外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变成了现在的百分之五十七。 这意味着，想要在这场投票中胜出，将不再是百分之二十五就能搞定的事，而需要百分之二十八点五。 赵泽鹏已经拥有至少百分之二十四点六，可宁可竹却陡然从百分之十上涨到百分之十七。 再加上那几个老臣子手里超过百分之三的股份，宁可竹现在也已经实际获得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支持了。 虽然局面上还是赵泽鹏占优，但毫无疑问，这已经极大的打乱了赵泽鹏的计划。 赵泽鹏在获取了“四大金刚”的支持之后，他几乎已经不再寻找其他的盟友，他很笃定，在自己如此之大的赢面的情况下，那些股份占比很少的股东，肯定会认清形势，归票到他这里。 可是现在，局面一下子变了，哪怕他还稍稍领先，那些占比较少的股东，也必须重新考虑有可能的“程广年归来”。 尤其是公司的高管和技术人员，他们的管理股加在一起也有三个点，虽然人数多达五十人，可实际上他们从根本上来说也只是打工的经理人罢了。 这些人，除了极个别会坚定的投给赵泽鹏，其余的，恐怕都是墙头草，谁最有希望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他们就会把票投给谁。 被林律师这么一闹，宁可竹胜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赵泽鹏满脸阴鸷的思索，他知道，这些高管手里的技术股，恐怕将会大批量的归于宁可竹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宁可竹所掌握的股份，恐怕也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四左右，两人瞬间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当然，还有十位左右手里的股份在百分之一附近的股东们，他们原本并无太大的影响，可现在，他们的态度却几乎决定了最后的走势。 这十位左右的股东手里，共计拥有百分之八点几的股份。 但是，谁也不会真的认为这八个点的股份就能彻底左右局势。 原因很简单，程广年的股份置换，并不会就此结束，前锦除了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共计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之外，再除去第一轮融资用去的那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还有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也是个人股东所拥有的。 而这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其中百分之二十五属于杜小雨，另外百分之三属于徐东。 只要宁可竹的处境不妙，林律师还可以继续启动对杜小雨以及徐东名下前锦公司股份的置换收购行为。 这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还能置换程广年名下多达百分之九点八的程氏集团股份出来。 而无论是杜小雨还是徐东，都将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宁可竹的那边。 说到底，按照程广年留下的这份文件来看，他最多有可能置换出去接近百分之十七的股份，让程氏集团除他之外的股份达到百分之六十三之多。 那样的话，无论是宁可竹还是赵泽鹏，都将需要至少百分之三十一点五的股份支持，才能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 也就是说，赵泽鹏至少还需要九个点的股份支持，才能彻底坐稳投票胜出的位置。 这笔账，不光赵泽鹏能算得出来，在座的每一位都算得出来。 而除了赵泽鹏及其麾下“四大金刚”，以及宁可竹目前实际已经掌握的股份之外，整个会议室里，还能被双方争取的股份一共不过百分之十一。 当然，那三位老臣子接近百分之四的股份对宁可竹的支持，这时候显得格外的关键。 五十名高管和技术人员共计三个点的股份，其余股东八个点，赵泽鹏能得到其中百分之九十么？ 至少，刚才有一位股东曾经有过接近明确的表态，她是站在宁可竹那边的，这一下子又少了一个多点，赵泽鹏已经几乎需要争取剩余全部的股东了。 可那接近五十名高管和技术人员，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部站在他那边的。 这些人手里的股份虽然少，可这会儿，却已经非常重要。 程广天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算了半天，最后还是程苒算出了接近精确的数据给他看过，程广天坦然了。 难怪宁可竹说巴不得按照股份说事，原来，真正的后手在这儿啊，所谓智囊团，不过是个烟雾弹…… 不对，不是烟雾弹，律师事务所方面，林律师，绝对是智囊团成员之一。 已经赢了！ 第五百六十章 林律师的反常之语 当然，这只是纸面上的数据而已，宁可竹很大程度，根本不用走到这一步。 既然这笔账大家都能算得出来，那些占比很小的股东们也都知道，赵泽鹏不可能赢得剩余接近六十名股东全部的股份支持，他们之中保持中立的，以及摇摆不定的，甚至原本打算投给赵泽鹏的，现在都会产生动摇，乃至直接把票投给宁可竹。 可以说，赵泽鹏已经输了。 事态演变到这个份上，如果宁可竹还能因为全体股东倒向赵泽鹏一边而输掉这次的竞争，那宁可竹的人缘得差到什么程度？ 又或者说，程广年在集团内部到底有多不得人心？ 程广年独断专行不假，可他这些年来从未犯过决策上的错误，即便他平时严厉了些，股东们也都还是对程广年所做的一切心怀感激的。 真要说有什么不满，无非就是股份上的事情。 之所以这次有不少股东愿意支持赵泽鹏，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们希望赵泽鹏上台之后，能够出台一系列的政策，进行融资。 这样就能摊薄程广年的股权，从而降低他的话语权。 至少，当程广年的股份被削弱到四成以内，哪怕加上杜氏集团和程煜手里的股份，程广年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搞一言堂了。 但削弱程广年，其根本还是为了增加自身的话语权，而并不是为了置程广年于死地。 包括赵泽鹏在内，并没有人真的希望程广年死。 因此，当事态明显已经不受赵泽鹏控制之后，其他的股东，更加不可能团结到一起，去集体支持赵泽鹏。 看到会议室里这些股东们脸上展现的表情，赵泽鹏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说宁可竹那边想要真正胜出，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真要操作起来，顶多几个小时而已，下班前她肯定能搞定。 到了这种局面之下，赵泽鹏觉得，自己没必要顽抗到底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赵泽鹏想要主动言明自己想要放弃了，但他也有最后的尊严，他不想落到一个如此尴尬的境地。 这时候，林律师拿出了他最后一招。 “不知道刚才宁女士有没有告诉大家，程董事长有个私人团队。 当然，这个私人，指的是其成员只对程董事长一个人负责，而并不是说这个团队是由程董事长豢养的。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我就是这个团队中的一员。 其他人，全都在这间会议室之中。因为这个团队的其他成员和诸位是同事的关系，所以他们不便透露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我倒是没有这个顾虑。我们这个团队的存在，有两个目的。 其一，在程董事长遇到决策问题的时候，负责各抒己见，最终帮程董事长寻找到一个最恰当的决策案。 其二，万一出现任何不在计划内的状况，我们这个团队要全力保障程董事长家属应得的利益。 任何人，试图趁着程董事长无法亲临的这段时间搞风搞雨，都将必然要面对我们这个团队每一个成员的反击。 为了让程氏集团这艘巨舰更加稳妥的航行下去，我希望大家能够慎重考虑代理董事长的人选问题。”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林律师这番话，毫无疑问是一种威胁，一种对于所有不安定因素的，赤裸裸的威胁。 但同时，他也在佐证宁可竹所说的话。 既然出现了一个自承身份的人，那么，这个智囊团，看来是确凿存在的了。 面对林律师的威胁，赵泽鹏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赵泽鹏惧怕林律师的威胁么？ 说实话，并不！ 以他占股百分之十的体量，他的家族也是数百亿的体量，他真不至于去惧怕一个律师的威胁。 哪怕真有一个智囊团又如何？ 这帮人加在一起，甚至都还没有赵泽鹏一个人的能量巨大，更遑论赵泽鹏身后的家族。 可赵泽鹏不怕，其他股东呢？ 在场的股东里，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赵泽鹏这样的体量的。 即便，他身旁的“四大金刚”也并不惧怕林律师的话，那其他那些股份在百分之一左右的人呢？ 那些依附于程氏集团，拿到程氏集团股份的高管和技术人员呢？ 他们少则数千万，多则数亿乃至十几亿的身家，看似很强大，可谁知道林律师所言的智囊团，其成员到底是如何的身份和地位？ 至少，仅仅只是林律师本人，也不会比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差了。 得罪一个林律师及其背后的律师事务所本已属不智，遑论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整个的，隶属于程广年的智囊团？ 毫无疑问，在场除了赵泽鹏和他身旁的那四位，其他人都要好好掂量一下林律师的威胁。 而宁可竹那边可还有个杜氏集团撑腰呢！ “四大金刚”非常尴尬，他们望向赵泽鹏，眼神里已经透露出退意。 到了这种程度，再继续跟宁可竹死磕，实属毫无必要。 宁可竹签署好了那三份相同的合同，交还给林律师。 林律师检查过后，表示文件生效。 这意味着，宁可竹让出了前锦百分之十的股份，而得到了程氏集团百分之三点五的股份。 现在，她已经可以作为程氏集团的股东列席今天的会议，而不是以程广年夫人的身份了。 “诸位股东，林律师的到来打断了我们刚才的议题。现在，林律师，您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林律师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但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毫无疑问，他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一旦那些股东的表现让他不满意，他将立刻展开程广年那份文件里的下几个步骤。 赵泽鹏紧咬着牙关，默不作声。 他身旁的四人也是面面相觑，有心立刻撤退，却又委实难以下台。 “既然都没新的提议，那就开始投票吧。由于是按照股份多寡决定最后的投票权重，因此，无法做不记名投票，只能劳烦诸位股东举手表决了。程傅，在表决开始之后，你要尽快计算出已经表决的股东占股份的百分比。” 程傅点了点头，说：“好，宁女士，我会尽快。” “那么，就开始吧，先表决赵总还是我？” 赵泽鹏闷哼一声，说：“先表决程夫人吧。请赞同程夫人出任代理董事长一职的股东举手表决。” 之所以他要求先表决宁可竹的，也是在为自己做最后的挽尊。 否则，一经表决之下，他这边只有身旁的“四大金刚”，岂不是更加尴尬？ 宁可竹倒是也没意见，点点头，说：“那就拜托诸位了。” 三名老臣子立刻把手举了起来，几乎同时说道：“我的票，投给程夫人。” 其他股东面面相觑，纷纷不甘落人后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一时间，整张会议桌上，几乎除了赵泽鹏和身旁四人，都举起了手。 已经不用计算了。 宁可竹拿到程煜那五个点的股份表决权，又有杜氏集团的五个点作为支持，自己名下还有三点五个点，加上三位老臣子，这就已经超过十七个百分点了。 而剩余股东之中，股份超过百分之一的六名股东，都坐在会议桌上。 他们也都举起了自己的手。 这又是接近百分之七的股份。 百分之二十四了。 而周围，那接近五十名高管和技术人员，绝大多数也都举起了自己的手。 近百分之三。 百分之二十七都多了。 而程氏集团除了程广年之外，由于刚刚置换了百分之三点五的股份的缘故，其他所有人手里的股份也不过百分之五十三点五。 百分之二十七，已经超过半数。 没举手的人，一共三名。 而他们三人的股份加在一起还不到百分之零点一。 至于剩下不到两个点的股份，则是由两名还未到场的股东所持有。 但即便他们把票记在赵泽鹏的名下，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程傅再计算投票者的股份数量，他只需要剔除没有举手的三人，以及未到场的两名股东名下的股份，加上赵泽鹏及其麾下四人的股份总数就行了。 看了看身旁的四人，和仅仅三位没举手的高管，赵泽鹏暗暗叹了口气。 心说你们这三个傻子，他们四个不举手倒也罢了。 他们都是占股超过三个点的股东，宁可竹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拿他们如何。 可你们三个，是不想在程氏集团呆下去了么？ 再度看看身旁的四人，赵泽鹏冲着那三名没有举手的高管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也把手举起来。 这种时候，他们不举手简直就是把自己做成了靶子。 可那三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无视了赵泽鹏的眼色，甚至把头别了过去，丝毫没有举起手来的意思。 赵泽鹏再度叹了口气，在桌下踢了踢自己身边的两位，低着头，口中极为小声的说了一句：“举手。” 那俩人明显一愣，迟疑的看着赵泽鹏，最终，长叹一声，也各自踢了踢自己身边的人，然后，把手举了出去。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大家笃定能看到的场面，但出现这样的场面，这四人也把手举了起来，倒是也并不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毕竟，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不举手，那就是公然跟程家对着干了。 且不说程广年有可能还会回来，即便真的一病不起，宁可竹上台之后，用不了多久也必然能把所有一切整合起来。 像是程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就此沉下去是不可能的。 充其量前进的脚步不再像程广年在的时候那么迅猛罢了。 而等到宁可竹一旦腾出手来，她必然会针对今天和她唱过反调的人。 轻则让你回家当个地主，每年拿着程氏集团的分红度日。 重则想尽办法将这些人本就不多的股份持续摊薄，商业社会，手段有的是。 赵泽鹏也是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的一拱手：“恭喜程夫人，哦不，现在应该叫宁董事长了。既然大家都把票投给了宁董，我这儿已经成了孤家寡人，我这部分的票就不投了吧。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先行一步了。” 说罢，赵泽鹏推开椅子，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三位老臣子，也都纷纷站起来，拱手对宁可竹，笑眯眯的说：“恭喜宁董事长走马上任，我们三个老家伙，平时也少来公司，这几天主要是担心程董的状况。现在既然宁董已经走马上任，我们也不呆在公司了。宁董啊，您这上任了，可是要让我们手里的股份越来越值钱才行啊。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指着这些股份每年的分红过日子呢！” 宁可竹微微颔首，跟三位老人逐一握手，道：“三位请放心，大家也都请放心。小宁虽然不才，但也愿意为了程氏集团的长足发展拼尽全力。” “哈哈哈，好好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年纪大了，饭点一到都饿得慌。” 三位老臣子满足的笑着离开。 其他人，不管是原本就支持宁可竹的，还是保持中立的，又或者是墙头草，再或是像没举手的三位以及“四大金刚”，此刻自然也都是纷纷表示对宁可竹的恭喜。 其中有人提出：“宁董，下午要不要安排各部门的经理，以及各个项目的实际负责人，到您办公室去述职？” 大家都觉得，宁可竹初来乍到，又对程氏集团的业务完全不了解，这个述职肯定是需要的。 可是，宁可竹却摇摇头说：“不必了，大家都很忙，不要搞那些表面文章，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吧。 我会用最短的时间熟悉公司目前所有的业务，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我会当面向诸位请教。 如果无法当面的，我也会用可视电话向诸位请教。 我刚才在广年的办公室里看过了，公司上下的事情，广年办公室里，以及他的电脑上都有备份。 等到我大致了解了集团现在正在运作的事情之后，我会再找大家开会的。” 大家见宁可竹这么说，也都不再多言。 “时间不早了，我不耽误大家午餐了。原本我今天刚来，理应请大家吃午饭的，可人数着实太多，我只怕这一吃，时间就不受控制了。容我把集团运作的事情搞清楚之后，再请诸位吃饭吧。下午，我会请全集团上下所有人下午茶。” 大家也是纷纷道谢，然后各自离去。 程傅看到宁可竹瘫倒在座椅上，而林律师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非常拎的轻的站了起来。 “大婶婶，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会议纪要整理出来之后，我会发到您办公桌的电脑上。哦，您是在程董的办公室办公么？” 宁可竹点点头，说：“嗯，我就在那办公。你先去吧，赶紧吃饭，我一会儿有很多事要找你。” “好。” 程傅离开之后，林律师走到门口，仔细的关好了会议室的门。 “宁董，有件事我要向您坦白。” 宁可竹勉强笑了笑，指了指座椅，说：“林律师辛苦了，坐下说话吧。” 林律师也不客气，坐下之后，说：“程董的私人团队，其实并不存在，这一点，您心里应该有数吧？” 宁可竹叹了口气，说：“你早上跟我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我就觉得不老靠谱的。广年那个人，我和他二十多年夫妻，太了解了。他一直以来，根本就不是那种有可能听取别人意见的人。所谓智囊团，我早就猜出并不存在。你这么说，应该也是他的授意。但是，我多希望真有这样的一个团队啊，那样，我上手起来也就不会举步维艰了。” 虽然赢下了这次的竞争，但宁可竹知道，自己面临的困难，仅仅刚刚开始。 此后整个程氏集团的运作，才是自己面临最大的困境。 林律师笑了笑，说：“不过您也不必过于担心。 虽说私人团队这件事的确只是程董早就跟我授意的一个说辞，但是，至少我，以及我带领的法律顾问团队方面，是对程董绝对忠诚的。 您可能不了解，除了集团每年支付给我们的顾问费用，我们律师团队的每个成员，每年也会接受一笔来自于程董私人的费用。 这是我们为程董的私事提供法律咨询和援助的费用。” 宁可竹缓缓点头，说：“嗯，以后肯定会有很多法律上的问题要劳烦你们。” “都是应该做的。另外，程董有句话，只对我一个人说过。” 宁可竹抬起眉毛，看了看林律师，林律师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始终保持公事公办的姿态。 “程董说，一旦出现意外情况，而您接手集团董事长之职之后，就让我把这句话带给您。而是否采信，由您自行加以判断。” 宁可竹死死盯着林律师，想知道林律师到底是在玩花样，还是程广年真的有话让他带给自己。 过了半晌，宁可竹道：“你说吧，林律师。” “程董让我告诉您，公司里，您可以选择相信赵泽鹏。” 宁可竹一愣，原本因为疲惫而瘫软在椅子上的身体，陡然坐直。 “赵泽鹏？！” 林律师礼节性的笑了笑，说：“程董就是让我带这句话给您。嗯，也有可能是带给程少。总之，你们谁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就告诉谁。” 宁可竹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团，她着实无法理解，怎么居然会是赵泽鹏？ 没理由啊！ 赵泽鹏是唯一一个跳出来跟自己作对的人，也是极力想要坐上代理董事长之位的人，程广年怎么可能说她可以相信赵泽鹏？ 按理说，宁可竹最应该提防的人就是赵泽鹏吧？ “宁总，程少那边我并没有派同事去，这也是程董的意思。那三份文件，我会一并封存，直到您决定要将其兑现，又或者等到程董归来将其扔进碎纸机。” 宁可竹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本就是个形式，没必要真的执行到底。 “那么，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林律师站起身来。 宁可竹也站起身来，跟林律师握了握手，道：“辛苦了。” “应该的。” 说罢，林律师转身离开，而宁可竹则是看着林律师的背影，久久无法收回目光。 相信赵泽鹏，程广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为什么会要让我相信赵泽鹏？ 赵泽鹏是他的人？ 那赵泽鹏今天的表现…… 不对，是从程广年出事开始到现在所有的表现…… 第五百六十一章 重新审视一切 宁可竹并没有着急回到办公室去，而是把自己留在会议室里，仔细的思考着林律师的话。 赵泽鹏所有的表现，无疑都将其推向了宁可竹的对立面。 他的这些行为，究竟从何开始，宁可竹并不知道，毕竟她也是今天刚刚来到集团。 但是从一些公司员工的口中，宁可竹大致了解到，赵泽鹏几乎是在公司里传出程广年昏迷不醒，很有可能已经是个植物人了开始，就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赵泽鹏原本在公司，是高级副总裁的职位，和他职位相当的，还有两个人。 平时，赵泽鹏其实也还算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并没有太多架子，不过，这是指的对普通员工，或者说是对他的下属。 可对其他部门的领导，乃至是程广年，其实赵泽鹏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刺头儿。 当然，他不闹事，更加不会无理取闹，只不过在程氏集团早就习惯了程广年一言堂的情况下，几乎只有他会在某些时候跳出来跟程广年持反对意见。 但不管如何，大多数时候，赵泽鹏给人的印象还是相对温和的。 可就在程广年出事之后，赵泽鹏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开始变得张扬高调，走路都带着风一般。 大家当时就在传闻，赵泽鹏这是把自己当成董事长了，又或者说，是他觉得董事长这个职务，已经非他莫属。 不过这倒是也没什么可质疑的，毕竟，谁都知道“四大金刚”与他家族交好，当初这四人能获得对程氏集团的投资权，很大程度上也多亏了赵泽鹏及其家族的举荐，加上他们几家人的生意本就有许多交织的往来。说他们是同一阵营的，基本上没有人会反对。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去程广年的五成股份之外，赵泽鹏其实一直都处于绝对领先的地位。这种领先，根本是对手毫无胜算可言的那种。 是以哪怕赵泽鹏一下子变得张扬高调，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没人敢正面顶撞他。 毕竟，程广年什么时候能回来尚且不知，真要是植物人了，那恐怕就未必回得来了。 这公司，迟早会成为赵泽鹏的囊中之物。 以后赵泽鹏就是公司的头把交椅，谁会去得罪这样一个人？ 倒不是说公司上下都自动忽略了宁可竹和程煜，只不过理性分析下来，大家都觉得，即便宁可竹和程煜最终能继承程广年的股份，以控股的优势成为集团的董事长。 但他们一个是女人，一个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斗得过赵泽鹏，遑论他背后还有个家族支持。 至于程广乐和程广天兄弟俩，说句不好听的，公司上下还真没什么人把他们放在眼里。 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赵泽鹏成为代理董事长，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之后，就算是宁可竹和程煜一起来到集团，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甚至很多人悲哀的想过，内心着实为宁可竹和程煜这对母子感到难过。 甚至于，赵泽鹏在一些小范围的场合说过，如果宁可竹和程煜老老实实的做个股东，安心吃个分红，那他们依旧会是巨富行列中的一员。 可如果这对母子不识相，非要搞三搞四，那么等他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之后，一定会好好的对付他们。 当然，话说的没有这么明显，但大致的意思，在小范围内还是被人了解的很透彻。 这些，都有公司的员工告诉宁可竹，因此，宁可竹在刚刚走进程氏集团这栋大楼的第一步开始，就对赵泽鹏满怀提防之心。 之后又多提防了一个程傅，可没想到，程傅半点动静都没有，完全就只是在做他董事长助理的本分。 事情的经过，似乎也说明公司里的传闻是正确的，而宁可竹的戒备也是充满道理的。 赵泽鹏一路咄咄逼人，彻彻底底的表现出了没把宁可竹放在眼里的姿态。 还不止如此，他高调的表示自己也要坐一坐董事长的宝座，可却没想到被程广年留下的后手打败。 在整个过程中，宁可竹都在细心的观察着他。 宁可竹能看出赵泽鹏一开始的目中无人，自然也能看出他对于董事长宝座的如饥似渴，满脸踌躇满志以及春风得意，似乎程氏集团很快就将属于他一般就更加不用提了。 在林律师出现之前，赵泽鹏基本上对宁可竹的态度是貌似尊敬，实则不屑，连对话都懒得跟她多说，经常交给身边的“四大金刚”来传话。 可林律师出现之后，眼看着自己手中的优势一点点荡然无存，而宁可竹那边显然已经得道多助，赵泽鹏满心的志得意满，变成了失落，沮丧，愤怒，以及满心的不甘。 这一切，宁可竹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从宁可竹听说的，以及她亲眼看见的，她所认识的这个赵泽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就是一个想要趁着程广年不在抢班夺权，并且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增加自己在程氏集团中的股份和话语权，最终试图将程氏集团变成他的产业的小人。 或许，说小人严重了些，毕竟，这就是商场，利益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可以说，赵泽鹏在宁可竹眼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而且还是那种心术不正的商人。 可林律师却在最后，表示程广年说可以信任赵泽鹏，这让宁可竹怎么能想得明白？ 如果林律师转达的，真的是程广年说过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赵泽鹏的一切都是伪装。 他在得知程广年出事之后，担心有人对程氏集团心存歹念，更怕集团内部会出现不和谐的因素。可他毕竟只是个高级副总裁，公司跟他平级的还有两位，而跟他职位相仿的，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他想要维护集团利益，只怕那些人也不会听他的。 所以，他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假做出一副想要篡位的姿态，用高调和张扬使得哪怕跟他平级的那两位高级副总裁，也必须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能力对抗他这个集团第二大股东。 然后他将目标非常明确的定在了董事长的位置上，这毫无疑问，可以让所有心存觊觎的家伙们，直接偃旗息鼓，放弃那点儿不正常的欲望。 毕竟，赵泽鹏如果想要成为董事长，除了程广年，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止。 这看似是赵泽鹏的跋扈，但换一个角度想，这又何尝不是帮宁可竹直接肃清了道路呢？ 有赵泽鹏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摆在面前，那些实力不如他的人，除了放弃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这也让宁可竹只需要应付赵泽鹏一个人就可以了。 否则，宁可竹今天要应对的局面，就不止是坐在会议桌那头的五个人了，她将会面临各种不同的质疑声，也会面对来自于方方面面的挑战。那些人，就算知道自己坐不上董事长的位置，只要没有赵泽鹏这种强大阻力在前，他们肯定还是会想要试一试的。 之前宁可竹当然是极其厌恶赵泽鹏的，但有了林律师的话之后，她也能沉下心来仔细想一想，从某种角度来说，宁可竹其实真的应该感谢一下赵泽鹏。 尤其，赵泽鹏有可能是有意而为之，他是在制造出一个和宁可竹的对立面，同时牺牲自己，用于保全程氏集团的稳定的局面。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源头是林律师的那句话。 宁可竹其实很难相信，毕竟，如果赵泽鹏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那么，这个人的演技也太过于精湛了。 如果他一直都是在演戏，这表明他早就知道林律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并且让他在所有股东面前颜面尽失…… 而他还能如此隐忍的将演技发挥到极致…… 这也太可怕了。 宁可竹突然打了个哆嗦，她想到，如果赵泽鹏真的只是在演戏，那么，这个人的心思和城府，简直比他是自己的对手还要让人感到害怕。 一个能用演技瞒过所有人的家伙，万一有一天反过头来咬自己一口，被咬的人估计到死都会难以相信自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宁可竹不可能因为林律师的一句话，就选择真的去无条件的相信赵泽鹏，但这句话，也的确改变了宁可竹的许多看法。 她决定，包括赵泽鹏在内，公司里的所有人，每一个人，她都需要重新进行观察。 嗯，也包括程傅。 宁可竹也觉得这小子不对头，而程广天更是畏之如虎狼，可他的表现实在太正常了。 这孩子，就仿佛从未想过要动任何手脚，程广年出事，也不像是他所做，他就是那么本本分分的做着一个董事长助理应该做的每一件事。 宁可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不能一上来就带着有色眼镜去针对他。 宁可竹当然也明白，安分守己，可能也仅仅只是程傅的伪装而已，虽然这对演技的要求也挺高，但总算还在人类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可不管怎样，宁可竹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程煜的猜测和自己心头小小的芥蒂，而将一个人一棍子打死。 “希望这孩子是真的跟他的父兄不同吧……”宁可竹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犹如玉带一般缓缓流淌的长江，口中喃喃低语。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啊，宁董，您还在会议室呢？” 宁可竹虽然刚刚才获得任命，但显然，每个部门的经理，都已经将这个消息传到了每一名员工的耳朵里，否则，堂堂董事长在公司里，居然没人认识这算怎么回事？ 宁可竹闻声转过身来，看到是清洁工推着车，她点点头说：“你来打扫卫生么？” “我以为散会了大家就都离开了，我吃过午饭就赶紧来打扫一下，怕董事长您下午还要用会议室。既然您还在这儿，我就先出去了，我晚些再来打扫。” 宁可竹摆摆手，说：“你不要走，留下来打扫吧。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还没吃饭呢。” 清洁工点了点头，帮宁可竹拉开会议室的门。 走到门口，宁可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员工食堂在哪？” “啊？您要去员工食堂么？”清洁工明显很不解。 宁可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是呀，我去吃饭啊，不然我去哪里吃？我这个董事长，应该也有在本公司食堂用餐的福利吧？” “呃……您当然有这个福利，只是我没想到您也会去食堂吃饭。” “以前程董从来不去食堂的么？” “反正我在食堂是从没见过程董。” “嗯，以后你们会天天在食堂见到我。” 说罢，宁可竹微微一笑，催促道：“怎么，不肯告诉我食堂在哪儿？” 清洁工赶忙说道：“不是不是，食堂在负一楼。您坐电梯下去到一楼，然后在电梯间最里边有一扇门，门后就是下楼的楼梯。下去您就能看见食堂了。” 宁可竹点点头，笑道：“谢谢你了。” 说罢，宁可竹离开了会议室。 先回了趟程广年的办公室，见程傅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说：“你吃过饭没有？” 程傅摇摇头，说：“没呢，我先把会议记录整理出来。” 宁可竹说：“先去吃饭吧，今天这个会议没什么好记录的，一共就那么点内容。” 程傅站起身来，说：“那我先去吃饭了。” 说罢离开。 宁可竹进了里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也离开了办公室，乘坐电梯到了一楼，然后按照清洁工的指示找到了那扇门后的楼梯，下去到了员工食堂。 看到宁可竹的出现，食堂里还在吃饭的人明显吃了一惊，一个个都停止了吃饭的动作，之前在说的那些话也都戛然而止。 宁可竹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笑着跟所有人挥了挥手，朗声说道：“怎么我一进来你们就都没声音了？是我不应该来食堂吃饭，还是你们突然都哑巴了？” 普通员工纷纷笑了起来，而那些管理人员则是更显尴尬。 “我听说了，程董以前从来不到食堂来吃饭。 我猜啊，他不是不想来，就是怕他一出现，你们就像刚才那样，一个个变哑巴，连饭都不敢吃了。 毕竟，他那个人以严厉著称么！不过我不一样，我应该还算是比较随和的，而且我不喜欢也不习惯一个人在办公室吃饭。 我就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大家一起吃，这饭菜也都香了不少。 所以，你们以后大概率天天会看到我，要是每次都这样，我会觉得你们是在赶我走。 行了，该吃饭吃饭，该聊天聊天。” 宁可竹说完，走向打饭的窗口。 随便看了看今天的伙食，程氏集团从来不会在这种地方克扣，是以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指了几个菜，打饭的师傅赶忙帮宁可竹舀了满满一大勺。 正准备扣在餐盘里，宁可竹笑着说：“我可吃不了这么多，您少来一点点就行了。” 于是乎，打菜的师傅手一抖，勺子里的菜就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勺底的一点点。 宁可竹点点头，师傅将菜扣在餐盘之中，然后又按照宁可竹的指示舀了些其他的菜。 过程都一样，舀起一大勺，手一抖，剩下勺底一点点。 宁可竹笑着说：“看着您的动作，我倒是想起年轻时候读大学的场景。学校食堂的打菜师傅也和您一样，一舀一大勺，手一抖，就剩下没多少了。您说，这是不是你们打菜师傅的基本功？” 打菜师傅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 “您别介意啊，开个玩笑，那个时候是希望师傅多打点菜，可现在，是我主动要求少一点的。不敢吃那么多，女人到了中年，身材很重要。” 打菜师傅这才从容了不少，嘿嘿笑了起来。 宁可竹端着餐盘，环视了一圈，走到程傅的桌边，坐在了他的对面。 程傅抬起头，说：“大婶婶，我还以为您刚才已经吃过了。” “嗯，没事。以前跟着你大伯，是不是每次吃饭之前都要先征询他的意见？” 程傅倒是没犹豫，点点头：“嗯，程董总是忘记时间。我进去征询他意见也是为了提醒他该吃饭了。” “以后不用管我，到了饭点你就自己下来吃。工作永远做不完，没必要非得把手里的活儿忙完了再下来。我和你大伯不同，我到点就饿，饿了就会自己下来吃。” 程傅也不多言，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 宁可竹吃饭慢条斯理的，程傅却是大口大口，很快就吃完了。 “大婶婶，我吃完了，先上去了。” “嗯，以后在公司还是喊我的职务吧。” “好的，宁董。” 程傅收拾了餐盘，离开员工食堂，宁可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程傅的背影，心里在琢磨着，这个程傅，到底有没有什么企图呢？ 吃完饭之后，宁可竹去了一楼的大堂，到前台看了看，之前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而剩下的前台，看着宁可竹则是有些惧怕的感觉，毕竟，这位新任董事长今天刚来就开除了一名员工，其他人也怕会殃及池鱼。 “公司中午的休息和午餐时间是怎么定的？”宁可竹柔声问道。 前台赶忙介绍了一遍，表示程氏集团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到一点半是午餐加休息时间。 宁可竹看了看手表，一点不到，她打算到公司后边溜达溜达。 看到前台小姑娘还是很紧张的样子，她笑了笑说：“不要紧张，早上的事情跟你们无关，不过以后工作，安心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只要你们是按照规章制度来，而不是听命于某个管理者，我不会责怪你们。” 说罢，也不管前台小姑娘的反应，宁可竹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徐东那位亲戚看到宁可竹，迎了上来，帮宁可竹推开了大门。 “宁董，小杨还在办公室呢，我刚才安排人给他送了午饭。” 宁可竹点点头，道：“多谢你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程董出了事，公司必须有个您这样的主心骨才行。” 宁可竹再度点点头：“一会儿你找一下人事，让他们给小杨三个月的薪资补偿，辞了吧。” 保安部长赶忙答应下来。 宁可竹虽然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像小杨这样吃里扒外的家伙，不管拿了多少钱，都不可能再留在身边了。 该雷霆手段的时候，宁可竹也不是那种会心软的人。 九天神皇 第五百六十二章 被锁住的基因链 虽然神抠系统说过，程广年即便曾经拥有系统，现在他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那个系统极大概率也不会再继续留在程广年的身体里。 但程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是以，当医生和护士忙活完毕，护士长找来的两名护工也都已经到位，程煜便让白班的护工去帮自己买点东西，然后仔细的关好了病房的门，坐在了程广年的身边。 伸出手，程煜抓起了程广年的手。 看着程广年手背上的皮肤已经呈现过多的褶皱，程煜微微皱眉。 心里淡淡的一声叹息，再如何风光无限的人，也终究抵挡不过岁月的侵蚀，程广年在商界可谓叱咤风云，可这会儿躺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从中年朝着老年过渡的男人。 感慨了一小会儿，程煜在心里默默的说：“对话时长用完了，但不管如何，你帮我查查看，我父亲身体里到底有没有另一个系统吧。” 虽然这样的对话其实是不合规矩的，但神抠系统似乎也知道，没必要在这样的细节上跟程煜矫情。 毕竟，躺在这儿的是他的父亲，而且，他现在所说的话，其实也是昨晚他们之间对话的延续，程煜本就提到过希望神抠系统帮忙查探，神抠系统当时也算是答应了，只不过没有彻底说定罢了。 系统没有发出任何回应，但却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触角延伸到程广年的身体之上。 程煜感觉到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微微一晕，就仿佛有一条小虫子在自己的大脑上咬了一小口的感觉。 随后，他感觉自己的左脸微微有些酥麻。 很快，这种酥麻开始变得明显起来，并且开始向下延展，就仿佛有人拿着一条电线，先是电了程煜一下，然后就顺着他的肌肉，一点点的往下移动。 不，这样不准确，因为左脸的酥麻感还在，应该说是就像是电流通到了程煜的左脸上，随后电流开始沿着程煜的肌肉，以某种有规律的方式向前蔓延。 犹如喝下一杯烈酒时的感受，一条火线顺着喉咙流淌下去，不同的是程煜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酥麻感是游走在自己的肌肉当中的。 从脖子过渡到了左肩，然后是手臂。 等到这种酥麻感来到指尖的时候，程煜甚至感觉到了一种被针扎的刺痛。 所谓十指连心，这种感觉真的十分不好。 程煜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要不要搞得这么惨烈啊，你这是提醒我凡事都要付出代价么？ 系统当然不会回答他，那股酥麻感持续作用在程煜的大脑到他左手指尖之间的位置。 程广年的身体开始产生轻微的颤抖，但程煜明白，这不是程广年要苏醒了，只是自己身上那股酥麻感被传导到了他的身上。 而程广年现在处于浑身每一块肌肉都不受控制的阶段，因此，哪怕只是一丁点儿酥麻感，也能让他的身体颤抖起来。 这其实不是身体在颤抖，而仅仅只是肌肉和皮肤在颤抖，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仿佛程广年动了一般。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 程煜看到程广年先是手臂颤抖，然后肩膀，脖子，脑袋，随后躯干，腹部…… 最后连脚趾尖都颤抖了起来，要是这会儿有人进门，肯定会吓出点毛病来的。 到最后的时候，程广年就连头发丝儿都仿佛在跳舞。 好在这样的情形没有持续太久，逐渐，他的身体平静了下来，渐渐的又恢复到之前毫无生气的模样。 而程煜，也分明感觉到有人在此拿着一根钢针，狠狠的插在了自己的指尖。 这次的疼痛感，比之前还要强烈，让程煜忍不住闷哼了出来。 好在这种刺痛跟针扎还是有所区别的，被针扎过，疼痛会持续作用，即便没有最初扎进来的时候那么疼，滋味也并不好受。 而这种刺痛只是那么一瞬间，疼痛难忍，但迅速结束，当酥麻感已经退回到程煜的掌心的时候，那种刺痛感基本上已经完全消失了。 程煜再度感受着这种酥麻感，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掌心到手腕，小臂，然后肩膀，最后左脸剧烈的麻了一下，酥麻感彻底消失。 “查到了？”程煜知道神抠系统已经结束了它的查探。 神抠系统并未说话，但程煜的脑中却响起了一声叮响。 叮！ 程煜微微皱眉，凝神一看，只见神抠系统的护眼绿屏幕之上，并没有任何变化…… 哦，不对，有变化…… 系统也已经出声：“恭喜宿主，附加任务二发布中……” 程煜翻翻白眼，心说这个时候你给我发布什么任务啊？ 之所以刚才程煜觉得光屏上没有任何变化，是因为他没有注意到，在代表任务系统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个闪烁的小信封。 每次出现这样闪烁的小信封时，就意味着一项新的任务出现了。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居然又是那个附加任务。 附加任务其实挺坑爹，但同时由于任务时长相当可观，只要能提前完成，收益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程煜这时候哪有什么心思去完成任务啊！ “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这时候给我发布任务？况且，我只不过是坐在这里罢了，啥也没干，怎么就会触发任务呢？” 系统的声音再度出现：“任务触发，一定是拥有了触发任务的必要条件，宿主不必在这种事情上与我纠缠。” “呃……好吧好吧，算你有理。但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发布一项劳什子的任务，很不人道么？” “一来，任务的触发条件已经满足，任务必然会被发布。其次，宿主的对话时长累计根本不足以支撑完成我刚才在你父亲身上查探到的一切。这时候有系统任务被触发，宿主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也只有触发了任务，你才有机会跟我对话啊！” 呃…… 好吧好吧，你真的很有理。 “那么，我们不如先聊聊你在我父亲身上的发现如何？” “由于附加任务是可以被拒绝的，因此在任务没有被接受之前，我不能随意与宿主对话。” 程煜满脸黑线。 女子口巴！ 老子接受任务去还不行么？ 程煜无奈之下，只得点开了那个闪烁的小信封图案，信封徐徐展开…… 信封变化成为了一张信纸，和第一次遇到附加任务的时候相同，程煜只看到上边写着“附加任务二，任务对象：程广年”这几个字，下边就直接出现了询问程煜是否接受任务的确认按钮。 为了能够跟系统顺利的对话，程煜当然是选择接受啦！ 当然，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不接受任务，努力的熬时间，等对话时长累积到一定的阶段之后，再跟系统进行对话。 不过，附加任务总的来说对程煜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是这次的任务对象直接就是程广年，程煜似乎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选择了接受按钮之后，程煜再度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发生了变化，系统让程煜进入到任务系统当中去了解任务详情。 点开了任务系统之后，程煜进入。 任务系统还如一如既往，一棵宛如生命树模样的突然呈现在程煜的脑海之中。 附加任务，顾名思义，就是并非系统正常发布的阶段性任务，而是满足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后产生的独特任务。 这种任务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任务即便没能完成，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代价则是任务失败之后，会被扣去相应的任务时长，不过这也是程煜消耗掉的生命时长，唯一的区别，只是在附加任务的执行阶段，都属于不抠时间段，程煜无法利用这段时间增加积分。 而附加任务的第二个好处，就是任务奖励的生命时长将会是双倍的。 程煜并没有着急的去查看任务内容，毕竟，已经选择了接受任务，就意味着他已经可以跟系统展开对话了。 任务对象是程广年，只要是关于程广年的一切，都可以被视为合理的问题。 于是，程煜任由生命树旁多出了一块宛若副本的位置，依旧有一个信封在微微闪烁，他直接询问系统。 “现在可以对话了吧？” “宿主有什么关于任务所需了解的内容么？” 系统还是一板一眼，它也不能违背规则。 程煜问：“你刚才在我父亲身上查到了什么？” “我对你父亲的身体进行了细胞级别的查探，并没有发现你父亲的身体构造与常人有任何的不同。 当然，他的生命力非常旺盛，基因的组成结构也相当的先进，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从基因层面杜绝一切地球上可见疾病的程度。” 程煜眼前微微一亮，继续问道：“那就是说，这跟咱们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我爸的基因的确是被改造过的？” “按照目前地球的科技水平，这种可能性仅仅只是存在而已。毕竟，地球还没有相关的基因科技。” “少跟我来这套，你就直接说，我爸基因的组成方式，是不是跟你们曾经的那个星球上，所谓基因技术的改造方式一样？” 系统回答说：“从基因的组合模式来看，的确和基因技术的组合一致。但这并不意味着……” “行了，我不需要你的判断，我只需要你陈述问题的答案。” “令尊的基因组合，与我的记忆库中基因技术的基因组合模式，百分百的契合。” 程煜打了个响指，光凭这一点，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老程的身上，至少曾经有过一个系统。 而且，那个系统跟神抠系统都诞生于宇宙中某一个相同的星球，又或者，干脆就是地球数十亿年前的智能生物创造的。 换句话说，程广年体内曾经存在的那个系统，其创造者，与神抠系统的创造者是天然的仇敌。 “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没有更多的发现，我已经深入到令尊的每一个细胞当中，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我也没能检查出任何异常生物电流的存在，也即绝没有某个系统依附于你父亲的体内。” “这不代表他没有拥有过系统，是么？” “这是一个纯粹的猜测性问题，我无法回答宿主。” 程煜缓缓点了点头，说：“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我父亲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并且他的健康程度远超常人，他本不该陷入昏迷当中，对么？” “从数据的角度，可以这么说。 不过，人类的大脑…… 唔，应该说所有高等智能生物的大脑，都是存在无限可能的物质。 包括系统曾经所在的星球，其科技水准至少领先地球数千年，系统的创造者依旧没能探索出大脑的全部功能。 因此，在目前系统的记忆库中，我只能判断其不该陷入昏迷。” 程煜再度打了个响指，说：“很好。不过，这是否表示，神抠系统不如我父亲身上曾经的那个系统？毕竟，它能让我父亲陷入无端的昏迷，而你们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系统稍稍沉默了片刻，回答说：“宿主不用采取这种激将法，我只是一段程序，激将法对我无效。不过，我可以告诉宿主，导致令尊昏迷的原因，系统的确无从判别。但我在令尊的体内，发现了共计一百零八个被锁住的基因链。” “基因链？被锁住？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说：“以宿主的知识蕴含量，我无法用准确的描述使得宿主理解。 但打个粗浅的比方，就像是一个人身上被绑上了一百零八条铁索，每条铁索的连接处都用锁扣住了，这意味着需要一百零八把钥匙，才能打开相应的锁，从而解开这一百零八条铁索。” 程煜撇了撇嘴，说：“别跟我这儿故作高深，我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基因链，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被锁住，只是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具体指向。 虽然地球科技的确没达到基因链解锁的程度，但我们早就有这方面的幻想类了。 很多超能力的，都是基于基因链解锁这个说法上的。 你刚才说的，其实不就是说我父亲身上本来没有被锁住的基因链，由于外力导致，有人给他的部分基因链上了锁。 所以，那一百零八条被上锁的基因链，就是导致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吧？” “确切的说，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没错，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可当我们否决了其他所有的可能性，或者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性的时候，这种可能性就必然是现实。” “嗯，依据你们地球上的侦探类的设置，宿主的说法成立。” 程煜再度撇了撇嘴，对系统的模棱两可很是不以为然。 不过，系统说的倒是也不错，程煜刚才那句话，的确就是从一些侦探里演变而来。 侦探里，往往都会提到一句类似的话，说当去除了一切不可能的线索之后，剩下的那条线索，即便再荒谬，那也必然就是案件的真相。 程煜将其稍加改变，就成了刚才那句话。 基因链被人为的上了锁啊！ 程煜自言自语。 然后，他突然一个激灵！ 卧槽！ 基因链上了锁！ 尼玛，系统这次给老子发布的附加任务不会是解锁基因链吧？ 这根本做不到啊！ 程煜悲哀的想到，自己似乎只能祈祷这次的附加任务，任务时长越短越好了，这样，他面临的不抠时间段也会很短，否则，要是任务时长多达一两年，程煜岂不是一两年之内都无法获得任何积分了？ 不过，一两年还算是轻的。真要是弄个三五年，程煜的积分甚至都不够被扣的，那岂不是等于程煜只剩下任务时长这点生命了？ 而且，这个任务真要是解锁基因链的话，按照目前地球的科技水平，显然属于极难的。 这么难的任务，三五年任务时长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啊！ 程煜不禁心慌了起来。 好在系统很欠的说了一句话：“宿主不必杞人忧天，系统是绝对不会发布超出地球目前科技树水平的任务的。” 嗯，不得不说，真香！ 程煜嘿嘿一笑，说：“人嘛，就是容易胡思乱想，这也是大脑的不解之谜之一吧？任务对象就是我爹，他身上又出现了被人为锁住的基因链，不得不让人做出这样的联想啊。” “关于任务内容，还请宿主自行查阅，我不做任何透露。” 程煜翻翻白眼，又问：“所以，我爸的生命力很旺盛，但有一百零八条基因链被锁住了，因此他昏迷不醒。只要我能解开他的基因链上的锁，他是不是就能醒过来了？” “宿主所言的条件并不能推导出令尊昏迷不醒原因的结果。不过，宿主的后一句是正确的，只要你能解开那些琐，令尊的确是可以醒过来的。” “少跟我这儿咬文嚼字。但很明显，地球科技做不到这一点，因此，如果没有外力介入，我父亲肯定就只能一直昏迷下去了。” “如果不解锁的话，以令尊身体的健康情况，即便你们不给他补充任何的养分，他应该也能在病床上以昏迷不醒的方式活到八十岁以上。” “卧槽！不吃饭活三十年？” “他的细胞虽然依旧活跃，生命力也依旧旺盛，但身体的消耗却已降至最低。在有充足氧气补充的情况下，三十年只是保守估计。” “有口空气就能活？这是神啊！”程煜惊叫出声，“那要是按照现在的方式，我们供给他足够的营养液呢？” “保守预计，令尊的寿命将会长达一百二十年以上。” 程煜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说实话，你个仇家系统比你们可是过分多了，也狠多了。任务失败的惩罚，居然不是直接被抹杀，而是锁上其基因链，让他陷入昏迷当中无法醒来。几十年的昏迷，也不知道大脑是否还能运转，要是意识其实是清醒的，那还不得郁闷死？” 程煜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老程的意识有可能是清醒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程煜一大跳！ 他仔细的想了想，还算好，他虽然在跟程广年独处的时候有些奇怪的举动，但总的说来，应该不足以被人判断出自己身上也有个系统。 “你说，我爸会不会有种可能，他其实意识的清醒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任务内容有点坑 系统的回答让程煜很是失望。 “这种纯假设性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别介啊，就算你只是一段程序，也应该有概率分析吧？” 系统稍稍沉默，道：“令尊意识清醒的概率为百分之五十。” 程煜一听，顿时坐直了身体。 这么高的概率？ 那岂不是说，程广年很大机会是能够感受到病房里发生的一切的？ 所以，我刚才抓着他的手，他是有感觉的。 我在病房里发出的每一个声音，他都是能听见的。 我无意中说出的每一句话，他也都是能听见的。 我在这间病房里所做的事情，他也都是…… 哦，这个可能性基本没有，毕竟，老程只是被锁住了基因链的普通人，身体再如何棒棒哒，也不可能让他闭着眼睛也能看到我的行为举动。 但这也很恐怖了啊，那岂不是说我以后在老程面前要格外的注意，千万不能露出我也有个系统的马脚？ …… 短短一瞬间，程煜的脑子里纷乱杂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想法。 系统可能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它说：“宿主别那么激动，搞得跟打了鸡血似的。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就像是硬币的两面。当你抛出那枚硬币，在硬币落地之前，所有的可能性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当硬币落地，呈现出最终的结果时，这个概率会从百分之五十直接跃升到百分之百。” 程煜一愣，随即呆住了。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合着就等于啥也没说啊！ 这个该死的系统！ 程煜翻着白眼，很是郁闷的说：“你直接说薛定谔的猫不就得了？扯什么硬币的正反面。挺高深的一个道理被你搞的这么通俗易懂的。” “我只是想告诉宿主，你现在去判断令尊是否存有意识，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除非你能解开他基因链上的锁，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答案。” 呃…… 好吧！ 程煜不得不承认，系统这次说的相当有道理。 而关键，其实就是那一百零八条基因链上的锁，程煜可不觉得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人类的科技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而达到可以解开基因链上的锁的程度。 尤其是系统说的很明白，以目前地球的科技树攀升水平，和它曾经所处的那个星球，相差了数千年。 虽然地球的人类诞生到现在也算有个百万年，但真正的人类文明，连一万年都不到。 而人类真正开始发展科技这种东西，不过是最近二三百年的事情。 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才真正有了关于科技攀升这个概念，而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现代科学系统才算是真正的被建立，科技树的攀升进入到一个飞快的节奏当中。 不是有人说过么？人类最近二百年的科技攀升，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去数千年的科技进步水平。 且不谈以后还会不会迎来科技攀升的速度大幅增加，单以现在的速度发展，程煜就很难想象五百年后人类的科技能够达到一种如何的程度。 更别说几千年的差距了。 几千年，除非太空航行根本就是个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否则，人类早该进入外太空寻找下一颗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了吧？ 这至少说明基因技术这玩意儿，绝非人类几十年努力能够达到的程度。 无法解开基因链上的锁，程广年究竟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这重要么？ 程煜越想越觉得无趣，他看看病床上的程广年，心说与其让他这么苦苦煎熬到几十年之后，还不如现在就赐他一死…… 呃…… 罪过罪过！ 我真不是想杀了你啊老程，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无意识，那躺个几十年也无所谓了。 可你要是有意识，你明明能感觉到这个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却没有办法醒来，也无法跟我们进行沟通，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恶心的事情啊。 与其孤独的等待生命的终结，还不如我现在就直接…… 罪过罪过！ 我怎么又想到这些了！ 程煜命令自己从“弑父”的思绪里跳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有点变态了。 又琢磨了一下，程煜突然产生了一个新的希望。 倒也不能说是新的希望，之前就有想到过。 不过当时想的，是基于他并不知道程广年昏迷原因所致。 在得知程广年几乎肯定是因为没能完成系统任务被系统惩罚导致基因链上锁陷入的昏迷之后，程煜简直就已经放弃了想要帮助程广年醒来的念头。 当时，程煜是想说自己尽快赚够积分，从而摆脱神抠系统，再让神抠系统直接进入程广年的大脑之中。 这样，程广年就会如同一年多前的自己那样，哪怕得了脑癌都死不了。 可现在看来，这条路行不通。 毕竟，程广年并不是真的生病了，他只是基因链被锁而已。 神抠系统说过，它能够治疗目前地球上任何一种疾病，但它没说过能解开基因锁啊，尤其是，给基因链上锁的系统，跟他是仇家。 仇家么，对立的啊，谁还没点儿压箱底的绝活儿？ 不过，程煜总不能连问都不问就放弃希望，是以，他问道：“以你的水平，能够解开我父亲的基因链上的那些锁么？” 系统倒是没让程煜失望，说：“以系统的强大计算能力，这世上任何一种基因锁都可以被解开。” 程煜双眼一亮，但系统的后半句话，却又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耗费的时间不等。有些锁，几秒钟就能解开，但有些锁，则可能需要长达数十年的尝试。基因锁的组成方式太多了，这个数据，可能比整个地球上的所有数据加在一起还要多。” “那你的意思是老程没救了？”程煜有些黯然。 系统顿了顿，似乎是在计算这能否告知程煜。 经过计算，系统确认了结果。 “宿主也不必过于灰心，刚才在探查的过程中，我随机的选择了一条基因链，针对上边的锁进行了数据分析。这一百零八条基因链上的锁，应该都基于相同的组成方式。虽然锁码冗长，但如果本系统全力计算，解开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废话，我知道你能解开，关键是时间。你真要等到老程八十多岁才解开，那有个屁的意思？” 系统又道：“目前我无法告知宿主准确的解锁时长，但根据数据库中的样本比对，解开每条基因链上的锁的耗费时长不会超过一个月。” 程煜的眼神中又有了些光彩：“那也就是说，一百零八条，最长你一百零八个月，也就是九年就能解开？” “全负荷计算之下，应该可以做到。” “全负荷是几个意思？” “我需要彻底进入令尊的身体。” “那也就是说，必须是我完成摆脱你的所有条件之后，你再进入到老程的体内，然后全力计算解锁，九年后他就能醒了？”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程煜的眉头刚刚舒展开一点点，转眼就又皱了起来。 按照程煜这一年多来捞积分的速度，他怎么着也需要十来年才能捞到三十万积分左右。 程煜早就算过，三十万积分，按照目前兑换生命时长的比例，才基本是他正常的生命时长。 先来个十几年，然后再耗费九年，老程才能醒。 到那时候，他也七十多快八十了。 好像意义也不大。 当然，现在程煜捞积分的水平越来越高，或许捞够三十万积分并不需要十几年那么多。 可至少，五年左右总得要吧？ 再加上九年，那老程也快七十了。 程煜还真没把握说服所有人，让老程就这么躺在病床上十几年，只怕到时候程煜不想赐程广年一死，宁可竹都会这么想。 甚至于，就算程煜明天就能摆脱神抠系统，九年的时间，也已经足够漫长了。 万一程广年真的还有意识存在，以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终年见不得天日。 关在小黑屋里九年，程煜自忖自己是熬不过去的。 “不能再快了？” “一切皆有可能，我做出的推论只是一个理想状态下的数据模拟，不代表最终所需的时间。也有可能三天就能解开一条，但同时也存在三年都解不开一条的可能。” 程煜大怒：“我去！你说话能不能靠点谱？” “现在只是在推演，我只是选择了其中概率最大的可能性。具体情况，只能等到我解开第一条基因链上的锁才能得出最终的答案。” 程煜摇了摇头，几乎都想要放弃了。 且不说解锁的难度，以及所需要耗费的时间，也不说程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三十万积分这个该死的数值。 光是说程煜达到了三十万积分之后，是否就已经达成了摆脱神抠系统的条件，这都未可知之。 而且，即便摆脱了，能不能让系统乖乖的进入到程广年的体内，这又是个问题。 这么多不确定性在一起，程煜真心不觉得，程广年还有机会醒过来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程煜会选择放弃，无论如何，只要还有可能，他还是会想要尝试一下的。 不过程煜并没有去询问系统，自己摆脱它的条件究竟如何，也没有去询问摆脱它之后能否要求它进入程广年的体内。 程煜非常清楚，这些问题肯定是超纲的。 此前有过超纲的时刻，程煜因此甚至被严正警告过，系统也说了，如果程煜继续询问那些超纲的问题，它会给予程煜相应的惩罚。 当然，这个惩罚是否给出，可能并没有必然的规则去限定，但显然系统是没什么同情心的，它不会因为程煜担心自己的父亲就网开一面。 所以，在级别不够的时候，程煜觉得自己还是尽量别去问那些问题比较好。 他死了倒是不重要，毕竟现在程煜的生命已经算是捡来的了，要不是有神抠系统的出现程煜已经变成骨灰一年多了。 但程煜一旦死了，这世上就再没有任何人能救醒程广年，宁可竹失去了儿子老公又昏迷不醒，那她还不得伤心死？ 所以不管如何，程煜还是要先保证自己能够正常的活下去。 哪怕程广年真的就如此沉睡不醒，至少还有自己陪在宁可竹的身边，宁可竹还能够安享晚年。 也许，这也是程广年所希望看到的吧…… …… 程煜渐渐坚定了决心。 “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吧！” 程煜微微叹息，心里却觉得，自己这种将死之人都能活蹦乱跳，或许，程广年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这会儿要是来个外星人的舰队就好了，入侵地球，然后我为了保护地球，使用神射卡，一枪一个，干翻整条外星人的战舰。光凭杀人的积分，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几十万点？想摆脱系统不要太容易哦……” 程煜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来，不再胡思乱想。 而系统那边，也没什么可继续问下去的了，程煜起身去了洗手间，给自己好好的洗了把脸。 护工回来了，程煜起身给她开了门，然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中午了。 程煜问道：“你午饭怎么解决？” “我带了饭菜，放水房的蒸箱里热一下就能吃。” 程煜点了点头，说：“那你先热饭吧，等你吃好了我替你。” “好的，程少。不过您不用等我，我刚才已经把饭盒放在蒸箱里了，现在只要过去取一下就行。我就在病房里吃，保不齐程董闻到饭香感觉饿了就醒了呢！” 程煜讪讪一笑，他当然知道程广年不可能醒过来，但护工也是为了宽他的心，便说：“嗯，那你去取饭盒吧。” 护工一来一去也不过分把钟的时间，程煜等她回来之后，也就离开了病房。 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鸭血粉丝汤的店，程煜一边吃着，一边想起自己其实还没有看过任务内容呢。 于是他一边溪流着粉丝，一边在脑中的光屏上点击了任务系统。 进去之后，程煜又点击了附加任务二的小信封，信封展开之后，成为了一张信纸。 附加任务二。 任务对象：程广年。 任务时长：一百八十天。 看到这里，程煜微微的叹了口气，上次是半年，这次一百八十天，系统啊系统，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不过总算这时间还不算太长，一百八十天，即便在不抠时间段内，程煜也还勉强承受得起。 只是，程煜想起还躺在病床上的程广年，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这次一耽误，就又是半年。 看来，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完成这个该死的附加任务二了。 只要任务一完成，自己能收获更多的积分不说，任务时长剩余的时间也就不再属于不抠时间段了。 程煜继续往下看去。 任务内容：程广年身上有多处擦伤，该擦伤是由于人为制造的车祸事件所致。宿主需在一百八十日的时间内，找到制造该起车祸的罪犯，将其绳之于法且令其赔偿所有车祸导致的医疗费用。 看完任务内容，程煜两眼一黑，差点儿把刚吃下去的鸭血粉丝汤完整的吐出来。 这个任务，凭良心说真不难，而且，即便没有这个任务，程煜恐怕也会去查找真相。 虽然程煜现在已经确定程广年昏迷不醒跟那场车祸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他也没想过要放过那个凶手。 至少，不把那个人揪出来，程煜也不放心不是？ 这次是程广年，下次呢？ 天知道程傅——嗯，程煜现在基本认定是程傅所为，天知道他下次会不会对宁可竹动手？ 不把程傅搞定，程煜一辈子都要活在担惊受怕的情绪之中，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如果程傅下一个目标是自己还好，程煜觉得凭借神抠系统赋予的那些能力，虽说兑换需要耗费一些积分，但他有信心至少可以不会因此丧命。 可如果程傅的目标是宁可竹，程煜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自己的母亲吧？ 但是，任务内容里提到赔偿车祸导致的医疗费用，这倒是符合神抠系统死要钱的特性，但这玩意儿，能有几个钱？ 关键是这费用怎么算？ 正常而言，只要抓到凶手，让对方赔医药费，警方也会这么做，程家再不缺钱，该走法律程序的还得走法律程序不是？ 可问题是，程广年车祸之后，直接就陷入了昏迷，现在的医疗费用，虽说数额不大，可等到警方抓到罪犯，可就不是这么个计算法了。 警方到底该如何计算程广年的医疗费用？是把他昏迷以后所产生的一切费用都计算进去么？ 宁可竹已经在联系国外的专家了，可想而知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宁可竹必然是全世界范围的求医问药，毕竟她不知道程广年的昏迷原因是基因链被上了锁啊！ 不用计算，程煜也知道，接下来在程广年身上所花费的医疗费用，以及因为治疗而产生的相关费用，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说句不好听的，就凭程傅，未见得负担得起。 关键警方也不可能这么认定啊。 程煜总不能采取抢劫的方式让程傅掏钱吧。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一秒入戏 离开了鸭血粉丝汤店，程煜找了个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之后，坐在那里。 看上去他是在百无聊赖的欣赏街景，而实际上，程煜却是已经进入到跟系统的沟通当中。 “姓系的，你丫给我出来！” 程煜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 系统的声音倒是如约而至。 “宿主，你又有什么事儿？” “关于附加任务二，你出来给我解释解释。” “宿主已经查阅了附加任务二的内容了吧？你应该感到满足才是，毕竟，即便没有这个任务，你也同样会去追查真相的。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你占了多大的便宜啊。” 程煜恨不得把系统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只可惜系统根本没有实体。 “你说的简单。任务内容倒是挺顺心的，可任务要求，赔偿所有医疗费用这个，到底该怎么算？” “就是简单的医疗费用啊！” “废话，我难道不识字么？ 我不认识医疗费用这四个字是怎么的？ 你知道我爸躺在这儿，每天要多少钱么？ 光是现在的住院费这些，每天都得一千多，营养液之类全部算进去，哪天不得花个三五千的？ 我妈已经在联系各国专家了，随便联系上几个，送我爸去检查，那费用不得上天？ 关键是，这些费用你让法院怎么判？ 难不成要我直接抢了对方不成？” 一连串的问句，程煜虽然没有说出声，但表情也同样扭曲，一个经过橱窗的人看到程煜的表情，吓了一大跳，跑的慌不择路。 系统的声音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毕业的高材生……” “喂！你给我好好说话！”程煜气急败坏。 “不得不说，宿主你真的有点对不起你高材生的名头啊！好歹也是学经济的，这点逻辑都没有么？” “少废话，直接说明白！” 系统叹了口气，道：“唉，这么简单的事情，被你搞的如此复杂。我原本以为你就算有问题也是关于罪犯的身份确认问题，可是你……” “你特么说不说！”程煜怒极。 系统再不磨叽，说道：“任务内容说的很清楚，令尊身上有多处擦伤，这才是因为车祸导致的。至于令尊陷入昏迷，跟制造车祸的罪犯根本没关系啊。因此，你只需要要求罪犯赔偿令尊身体擦伤引发的治疗费用就行了。我大概估算一下，应该不会超过一千元钱吧！” 呃…… 程煜突然就卡壳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犯下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错误。 是呀，任务内容一开头就说的很明白，程广年身体上有多处擦伤，这是因为车祸导致的。 所以，他正常的治疗费用，也就是治疗这些擦伤的费用啊。 如果程广年不是因为没能完成任务的缘故被惩罚了，他正常的醒过来，当时的医疗费用就算加上一切检查费用，顶多也就几千块钱。 而如果仅仅针对擦伤，那根本就是擦点儿碘伏消个毒就搞定的事情，别说一千元了，一百元也花不了啊。 女子口巴！ 我错了！ 不过，刚才系统说罪犯身份确认是个什么意思？ 程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整个任务内容，找到制造该起车祸的罪犯，将其绳之于法巴拉巴拉云云。 制造该起车祸的罪犯？ 这到底指的是具体实施这些事的人，还是包括其背后的始作俑者呢！ 如果只是具体实施者，查找起来可能费点事，但程煜相信只要那人还活着，就不可能找不到。毕竟，这世界上绝对没有完美的犯罪。 可如果是需要找到始作俑者，即便程煜现在心里已经认定那个人就是程傅，但这个证据不好找啊。 程傅应该不至于蠢到亲自布置犯罪现场吧。 而且，从程傅之前一直在积极联络暗网，试图成为其会员的行为来判断，这家伙很有可能已经加入暗网了，虽然从各种迹象上来看，程傅很难找到足够的推荐人。 但即便没有推荐人，他也可以让别人帮忙下单吧？ 而从这起车祸的制造方式来看，显然煞费苦心，甚至于不一定必然成功。 换句话说，凶手是想制造一起“意外”来导致程广年受伤或者死亡，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罪犯能够做到的。 这种方式，更像是暗网这种组织才能具备的能量。 而如果程傅加入了暗网，程煜想要查到他跟这件事有关的证据，恐怕就得亲自加入暗网了。 这倒是没什么难度，无论是小章还是薛长运，应该都能帮程煜找到足够数量的推荐人。 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个周大铜么？他可是说了，他老爹的朋友是暗网最后一名s级会员，也是唯一活跃的s级会员，有他推荐程煜就直接加入暗网了。 但是即便加入暗网，程煜的级别不够，也是无法查看到别人的交易的。 甚至就算查到了那笔交易，证实了的确有人买凶杀人，可暗网交易用的都是化名，该化名只跟买家的身份认定相连…… 程煜已经打听过了，暗网的身份认定，也不过就是个复杂的登录名以及一个复杂的密码而已，想要追踪到该成员在现实中的身份，恐怕只有暗网的运营方才能做到。 当然，如果能黑进去，也能查到。 可问题是，暗网是个什么存在？程煜还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黑进暗网还不被对方发现的地步，就算小聂也做不到啊。 所以，想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找到程傅的证据，这种可能性太低。 程煜终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任务标的的认定方式才是真理。 于是，程煜问道：“关于任务内容里，那句车祸的制造者，这究竟指的是制造车祸的具体实施者，还是要包括其背后的始作俑者？ 比如说，有人下令让其手下制造了这起车祸，这个下令者是否也算车祸的制造者？ 又或者，有人买凶杀人，他只要求干掉我父亲，杀手的具体实施方案跟他无关，他顶多算个知情者。 那么，这个买凶者，算不算车祸的制造者？” “宿主你总算问到了这个任务最关键的问题之上。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附加任务二的完成条件，仅限于找到制造车祸的实施方，也就是实际动手的那几个人。 而至于你所说的什么买凶杀人的，以及什么下令的人，都不在任务要求范围之内。 当然，你如果能找到幕后主使的犯罪证据，系统有可能判定你超额完成任务，从而给予你更多的任务奖励。” 程煜一愣：“还有超额完成任务的说法？” “当然有。” 程煜顿时翻脸：“我上次完成的那个任务，也就是附加任务一。 任务内容只要求我黑下莱文迪那一亿美元，可我为了合理合法的黑下那一亿元，可是直接把整个莱文迪家族都给送进了大牢啊。 这可是终结了一个黑帮家族啊，我得防范了多少罪案的发生？ 这算不算超额完成任务？” 系统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怪声，显然是陷入了尴尬之中。 “那当然要算超额完成任务。只是，宿主，你不要纠缠不清，我刚才说的是有可能判定，也就是说，即便超额完成任务，系统也不一定非得给你奖励。” “那给不给额外奖励到底谁说了算？” “系统说了算。” “依据呢？” “呵呵，看心情吧！” “看你妹的心情啊！你特么不过是一段程序，你有个屁的心情！” “我乐意！呵呵。”系统变得越来越轻佻。 程煜一时语塞，这玩意儿还真是没理可讲。 算了算了，程煜也真的是懒得跟这个鬼一样的神抠系统计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任务，而不是跟系统在这么多费口舌。 越早完成任务，程煜就越早能够积攒积分，从而有机会更早的摆脱这个该死的系统，也才有可能让系统帮着解锁，让程广年恢复正常。 虽然被系统气得不轻，但至少有一点算是好消息。 那就是程煜只需要追查车祸制造的实施者就行了——当然，幕后主使肯定要一查到底，心里认定和掌握实质证据是两码事，但至少在这个任务当中，程煜不需要找到程傅的马脚。 另外，就是抓到凶手之后，程煜也只需要让他赔个最多几千块钱意思一下就行了。 看来，这个任务不算太难完成。 半年的时间，完成任务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程煜现在只希望老卞那头行动能速度起来，老卞掌握的线索越多，程煜查到凶手并找到其犯罪证据的速度也就越快，自然也就能更早的结束任务了。 一口喝掉杯子里的咖啡，程煜起身就离开了咖啡厅。 回到医院，程煜跟护工叮嘱了几句，然后又道护士站跟护士们交待了一番，当场下了个单，给护士们买了点水果和零食的外卖，离开了医院。 坐在车里，程煜先给老卞打了个电话，老卞表示他那边的确掌握了一些线索，也正准备整理出来就去找程煜呢。 程煜便找老卞要了地址。 然后他又给宁可竹打了个电话，告诉宁可竹，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了，而他有些其他事情要做，就离开医院了。 宁可竹倒是没说什么，宽慰道：“现在你爸的情况，也不需要咱们整天守在医院，每天去看看他陪陪他就行了。毕竟，除了你爸，生活里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咱们都有其他的责任要负担。儿子，你忙你的去吧，我这边忙完了就去看看你爸。” 程煜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很快，孙建成就把车开到了老卞所说的地方。 刚下车，程煜就看到老卞走了过来，他冲老卞招招手，老卞一溜儿小跑就过来了。 “程少，您来的正好，我这边排查贩卖汽车零配件的那个组织，已经有眉目了。” 老卞一过来，就急切的说到，然后拉开车门就打算往里钻。 “你等会儿，你查到那个组织，就打算这么单枪匹马的过去？不是应该让你们局里出警么？” “现在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根据排查的结果，以及线人的线报，大致有了点眉目。 您要是不来，我就打算找个年轻的小干警一起过去了，您现在来了，刚好…… 放心，不会有危险的，对方也是智慧型犯罪，不会杀人越货的！” 程煜心说我是担心有危险么？就算对方都是持枪的歹徒，我搞定他们也不费事。 “先上车吧，有您在，这事儿更好弄。您这辆车还真是个不错的道具，要不然，我还得想办法借辆好车才行。” 程煜不明就里，但还是上了车。 “程少，我给您说明一下情况。”车子开动之后，老卞很认真的说。 程煜点点头，道：“我这儿一头雾水的，你是得好好解释解释。” “情况是这样的。 根据我们的排查，以及线人给出的线报，那个组织的据点和接头人都找到了。 我现在就是要去见那个接头人。身份呢，就是想要长期从他们那进货的不法汽修商。 您的身份，则是山西那边的汽修商，您父亲跟我一直都有合作关系，以前我的货源全都是您父亲那边提供的。 山西那边，刚过完年的时候，端掉了一个跟咱们现在要接触的组织犯罪类型相同的组织，但是当时在抓捕过程中，对方毁掉了所有下家，也即销售方的联系方式。 是以只是端掉了源头，那些汽修商并没有被抓捕归案。 所以，您家的汽修厂，断货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努力寻找新的货源。 然后我这边找到了货源，您就从山西赶了过来，咱们一起去见联络人。” 程煜明白了，这是借着其他省份出的案件，麻痹对方，从而让对方确信自己的身份。 只有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出这个组织的其他成员，否则，光是一个联络人，他手里也不会有太过于严重的证据，哪怕逮捕了，也判不了多长时间，他绝对不会把后边的人供出来。 只有把这个组织的人都牵扯进来之后，才能彻彻底底的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而也只有连根拔起，才能查到他们售卖报废零配件的证据，从而查到程广年那辆车上是如何被动的手脚。 至于连根拔起之后，将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牵扯出多少无良违法汽修商，那就不是程煜的事情了，老卞肯定会因此受到嘉奖。 程煜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后，他换了个口音，努力学习着周大铜的口音。 “这次可多亏了您呐，要不是您呐，咱家的生意可就赚不到钱了。您呐是不知道，过完年断了货源之后，每个月的利润至少减少了七八成。每个月赚得那点钱，连油钱都快不够了。” 老卞一听，乐了，他笑着说：“行啊，程少，您这口音学得挺地道的啊！” “地道不敢说，你就说能不能唬一唬那些人吧！” 老卞哈哈大笑，说：“我看行。 我之前，有两个同学都是那边的人，口音就是您这个味儿。 也许到了山西的地界上，那边的本地人一听就能听出问题来。 但您这故意说着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那个组织的人肯定听不出来的。 就算是山西本地人，听到您这口音，也会觉得您至少在山西生活了十几年。” “能蒙人就行，这不是更容易让对方相信我们么？” 老卞点了点头，说：“您这是从哪学来的？” “我有个朋友，就是那边的人。 我就是在学他说话呢。 而且，我春节的时候，不是录了档节目么？ 去的也是那边。在那呆的时间不算长，每天都是在这种口音的围绕下过的。 有时候我们还会学当地人说话，这一来二去的，不也就学了两手么！” 老卞哈哈大笑着说：“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呐，有您这口音，咱这事儿更好办了。不过，一会儿咱俩这称呼得改改。我托个大，毕竟我是跟您父亲交的朋友，劳烦您喊我声卞叔。” 程煜点点头，说：“那你也千万别再喊我程少了，而且我也怕这个程字引起对方怀疑，毕竟我也是在电视节目里露过脸的人。不去提到程这个姓，估计对方就算看过那个节目，一时间也想不到那上边。你就喊我小周吧。” 老卞点了点头，说：“行，那我就喊你小周。万一对方问起全名怎么说？” “周大铜！就说我家以前挖矿的，后来搞了汽修生意，我名下有一辆柯尼塞格。” 老卞不明白，程煜便把周大铜的事儿解释了一遍。 老卞听罢连连点头，说：“这样好，这样哪怕对方查起来，也有据可查。” “周大铜还真有个汽修厂，不过那都是他平时玩车，搞改装用的，很少用来做生意。但至少算是有个名目。” 这边说定之后，老卞也指挥着孙建成把车开到了吴东市北边靠近长江的一个开发区内。 这里已经是市郊了，这个开发区里，主要都是一些物流企业，是以仓库极多。 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货源藏在这种地方，就算警方全体出动逐一排查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光从这帮人选址这一点上来说，就足见其深思熟虑。 车子被停在了长江边，老卞掏出了手机。 这不是他平常使用的手机，他用的是华为，这却是个8848，这个牌子走的虽然是高端用户，但实际上愿意使用这款手机的人，往往都是那种财产并不太多的暴发户。 使用这样一款手机，倒是也符合老卞现在不法商人的身份。 拨出去一个号码，老卞对着电话就喊：“我到了，你们人呢？” 对方说了句什么，程煜没听清楚，老卞又道：“那你们快点儿，做生意呢，而且我还给你们带来个大客户，你们怎么这么默默唧唧的。” 话语之间，满满的不耐烦，老卞这是已经入戏了。 挂了电话之后，老卞说：“说是五分钟就到。” 程煜笑道：“您呐这入戏够快的，演技也很是不错啊！” 老卞哈哈一笑，说：“您这不也一秒入戏？哈哈！” 九天神皇 第五百六十五章 爱打麻将的胡经理 等了几分钟，一个穿着物流制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走到车前大约二十多米的地方，那人停下了脚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车里的情况，看到的确只有三个人，并且这附近并没有第二辆车，这才放心的走过来。 程煜早就观察过了，这附近，完全就是一片空地，老卞是按照对方所说的，把车停在了一个公交站牌附近。 这地方，一边靠着长江，另一边是半爿山坡，山坡还是那种几乎没什么植被光秃秃的。 一条孤零零的马路，前后一眼就能看到至少三四百米的情况。 在这种位置，想要藏下接应人员，最近也得在几百米之外了。 很显然，对方之所以要求老卞把车停在这里，也是担心老卞有问题。 那人走过来之后，轻轻的敲了敲车窗。 老卞按下车窗，摘下了脸上的大墨镜。 “卞老板？”对方低声询问。 一双眼睛，却早已朝着车里打量起来，似乎想看看这辆车会不会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程煜的车，基本里边没有摆放任何东西，除了前边开车的孙建成把手机挂在了车头，就再也没有别的物件了。 老卞皱起眉头，一推车门，下了地。 程煜也推开另一边的车门，从车尾绕过去。 老卞大大咧咧的说：“你们这也太小心了点儿，我这位大侄子都等急了。” 对方也不介意老卞的埋怨，只是微微一笑，说：“这位是？” “山西来的，家里有矿。这几年不是小矿不老行了么，就改行做汽修了。情况我之前跟你们介绍过了……” 对方依旧点点头，说：“我是问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眼神之中，明显充满着戒备。 程煜拦了拦老卞，抬起眉毛说：“卞叔，您呐稍息，我呐自己跟他说。” 老卞点点头，程煜便又说：“我姓周，叫周大铜。你上咱们那块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周大铜啊？” 对方又看了看，说：“前边这位是……？” 老卞说：“这是我的司机。” “呵呵，卞老板果然是做大生意的，开个总裁还雇了个司机。”这话就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了，明显是说玛莎拉蒂总裁这种应该算是轿跑的车，一般人买来都是自己开，只有商务车型才会配个司机。 老卞一瞪眼，说：“怎么着？轿跑不让配司机？” 对方嘿嘿一笑，说：“那倒不是，只是多少有些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没有驾照不可以么？” “呃……”对方明显有点懵。 程煜哈哈一笑，说：“我呐卞叔是个好酒之人，出门必须喝两杯，我呐婶子不放心，要求他一定不能亲自开车，特意给他配了个司机……”说着，程煜又凑到那人面前，压低了声音说：“主要是我呐卞叔早几年犯过错误，婶子不放心，就安排个司机盯着他。这司机是我呐婶子的远方亲戚……” 这话一说，对方似乎觉得满意了，点点头，说：“没办法，您从山西过来的，应该知道那边刚出事没多久，我这是得小心点儿。” 程煜叹了口气，说：“唉，甭提了。要不是咱那块出了事，我至于大老远的跑到您呐江东来进货？我跟您呐说，这事儿多亏那边的人讲究，没把我们这些人供出来。要不然，这会儿我估计得在去给我爹送盒饭的路上……” 对方听明白了，点点头，说：“这个说实话，要是真让警察把我们给端了，我们也不会供出下家的。没好处，还把朋友全都给得罪了。” “你快拉倒吧，吹特么什么牛逼。 你要真出了事，供出下家，下家再把销售记录一交待，万一查出点什么因为这些货弄出的车祸，保不齐再牵扯点人命啥的，那可就不是三年五年能出的来的事了。 可你们不交代，自己死扛，警方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也只能告你们一个销赃罪。 就算情节严重，也没几年的牢要坐。 真要是供出来能免于起诉，你们还不麻溜儿的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捅出来？” 老卞是毫不留情，直接就揭开了对方的遮羞布。 这话说的，那人就有点儿挂不住了。 “卞老板真会开玩笑，呵呵。这边请。” 那人一打手势，让两人跟着他走。 程煜和老卞对视一眼，两步跟上。 那人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孙建成还在车上，便停下脚步，说：“让司机把车开进去吧，歇歇腿儿，喝杯茶什么的。” 老卞知道这是那人不放心孙建成在车里，便一挥手，说：“你把车开过去，这位兄弟让你停哪就停哪。” 话里有个弦外之音，他这是让孙建成千万别有任何动静，对方让他喝茶就喝茶，让他呆在哪儿就呆在哪儿。 孙建成心领神会，点点头说：“好的，老板。” 一踩油门，玛莎拉蒂总裁缓缓朝着刚才那个男人出现的方向驶去。 车子经过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说：“就那边，红色广告牌下边，有条小路，进去是个仓库，就停仓库门口。他们要问你就说是胡经理的朋友。” “好嘞！”孙建成麻溜儿的开着车按照那人指的方向驶去。 程煜和老卞跟在那人身后，那人不时的回头看他们一眼，突然问道：“周老板您家里以前是开矿的？” 程煜点点头，说：“嗯，煤矿。” “嗯，这些年，小煤矿真是不好做了。上头盯得紧，而且地底下也没多少煤了吧？” “矿还在，没怎么挖了倒是真的，入不敷出啊。不过要是没有那个矿钉在那儿，我们哪敢做其他买卖？赚来的钱也见不得光不是？” “合着您汽修那边的利润都走煤矿这边了？” 程煜点点头，故作神秘的说道：“嗯，安全！” “这真是个不错的办法，假装矿里每年还出不少煤，伪造点儿买卖单据，照章纳税，国家也拿你们没办法。不得不说，还是您聪明啊！” “都是我呐老爷子想出来的。” “不过周老板，您家里以前开矿的，怎么会想着转行做汽修呢？这隔行隔的有点远吧？” 程煜知道这是对方在盘底，便笑了笑说：“我爱玩车，您呐可以去我们那地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我们那儿，只要有地下车赛，就没有我不参加的。不是我吹，每年赛车我都赢不少钱。” “呵呵，看得出来，周老板年轻有为。”这话就纯粹是敷衍了，说完，他一边走一边盯着程煜，等待着程煜继续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程煜也便继续说道：“一开始，我呐就是开了个修车厂，其实也不接生意，主要就是自己跟几个朋友改装车玩儿。 之后我爹认识了几个朋友，唉，就是前几个月被抓的那些人。 然后，这不就做上这生意了？ 您呐还别说，这玩意儿比挖煤还挣钱。 去我那修车的都是煤老板，翻个新给装上，他们一帮土老帽哪懂什么车啊？ 能开就上路了。 4s店那边我一直打点着，他们要是开没两个月又出了问题，到4s店咨询，那边会帮我遮着。反正咱那块地面不好，不像江东长三角这边，路好啊。 4s店那些人说豪车就要好路养，路不好就容易出问题，那些土老帽也不懂。 我这儿价格比4s店可便宜多了，他们可不就上赶着来我这修么？ 修完被坑了，还抓着我的手拼命感谢我呢！” 那人听了，点点头，倒是挑不出程煜什么毛病来。 “您干这个，多长时间了？” “三年多一点吧。 唉，今年那帮人被抓了之后，我们也只能进全新的货了，利润降低了少说七八成，赚得那点利润，还不够以往的打点费用。 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找新货源，这不是听我卞叔说您呐这边有好货，而且量足够，我二话不说立刻就赶过来了么！” 那人再度点点头，不再多说。 三人走到了广告牌下方，程煜和老卞默契的停下了脚步。 那人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没有了脚步声，回头一看，说道：“二位还请再往前走走，这里是给您二位司机休息的地方，咱们要去的地方还得走几步。” 程煜和老卞对视一眼，这才重新跟上。 走了大概又有一百多米，那人领着二人走向了马路的另一边。 那边是个山体，不过，山体下方倒是有个小店，就是郊区常见的那种路边杂货店，主要卖点烟酒饮料什么的，做的主要都是过路生意。 杂货店依山而建，从外边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杂货店。 但程煜走近了一看，却觉得这间杂货店似乎有些奇怪。 一般的杂货店，门脸儿会比较宽，深度不会太深，毕竟主要是要向来往的车辆展示店里都卖些什么，太深了开车的司机根本看不见。 可这家店，门脸儿倒是也还算挺宽，可深度却明显还要比门脸儿的长度更大，这就有些奇怪了。 走到杂货店前，那人停下脚步，回头冲着程煜和老卞笑了笑，说：“我们老板在里边恭候二位多时了。” 说罢，那人撩起杂货店右边大门上的门帘，笑眯眯的等着二人入内，可他自己却显然没有进去的意思。 老卞不禁有些犹豫，程煜却是丝毫不在意，迈开脚步直接就往前走去。 老卞一看，心中暗急，但程煜都已经进了门，他当然不可能不跟进去。 两人进门之后，身后一黑，果然，那人没进来，而是把门帘给放了下来。 杂货店里，坐着一个三十岁附近的女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着货架后方努嘴。 “里头。” 老卞见程煜又是不假思索的往里走，一把拉住了他，程煜却是回头朝他笑笑。 老卞当然不知道程煜为什么这么大胆，他只是以为程煜查案心切，着急程广年车祸的真相。 他却并不知道，程煜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他还真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 别说这些人基本不可能有枪，就算真有枪，程煜也有把握立刻兑换一个武术选择使用，然后顶多十秒钟就能让这间屋里所有人都躺在地上——毕竟，这杂货店就这么点儿大，里边能藏多少人？ 他现在，绝对是艺高人胆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怕的。 坚持绕过货架，走了过去，老卞无奈，也只能赶紧跟上。 绕过了货架，一张麻将桌摆在里边的正中央，桌上坐着四个人，一个个坐在那边激战正酣。 看到二人出现，其中一人抬起眼皮子，问道：“来了？” 老卞不敢让程煜开口，自己抢前一步，皱着眉头，故意装出有些不悦的样子说：“你就是跟我通电话的人吧？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 “哈哈，别生气，我这不是赢了钱，这几位兄弟不让下桌么！抱歉，您二位等我一会儿，北风圈最后一家了，打完这把就差不多了。然后咱们喝两杯好好聊聊。” 说着话，那人冲着外边高喊了一声：“妹子，去对面老刘家饭馆要几个菜。” “真特么麻烦死了，一来人就让我去点菜！你迟早死在麻将桌上！” 外边的女人很是忿忿不平的骂了一句，然后传来一声踹翻板凳的声音，随后又是几句骂骂咧咧的声音，脚步声远。 那人讪讪一笑，说：“我亲妹子，被我惯坏了，您二位别介意……别动，我碰！” 程煜和老卞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言，只是打量着杂货店后边这半间屋的情况。 两人环视一圈，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一齐把目光放在了刚才说话那人的耳朵上。 显然，两人都看出来了，这人除了打着麻将，还在跟什么人通着电话。 只是，他只是在听对方说话，自己并没有开口。 “开杠！哈哈，我这把要是杠开，你们可别哭啊！” 那人似乎真的很喜欢打麻将，说话之间，手舞足蹈，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程煜和老卞也便走了过去，绕桌一圈，看了看四人的牌。 当然，最主要的，是两人想要好好看看那人耳朵上挂着的蓝牙耳机，最好能听见点耳机里传出的声音。 那人显然也看出程煜和老卞的用意，一边扔出去并没能让他杠开的那张牌，一边懒洋洋的说：“二位，别看了，刚才去接您二位的那位兄弟，正在跟我说您二位的情况呢！你们总不想一会儿我再把他问过的问题重新问一遍吧？” 程煜和老卞面面相觑，老卞哈哈一笑，说：“我们也是有点担心，你说我们是来谈生意的，这生意没谈，却被带到了这儿。我们这不是也怕你们把我们给绑架了不是？” 那人冷哼了一声，说：“放心，我们不做那种买卖，吃力不讨好，这是什么年代？哪哪都是探头，就算拿到了赎金也没处逃去！” 说罢，一伸手，开始摸牌。 “哈哈，我就知道这把还得是我胡！自摸！”那人一推牌，然后将手里那张牌啪的一声摔在了牌桌上，“清一色碰碰胡！给钱给钱……” 话音戛然而止，程煜和老卞低头看去，这人的牌倒的确是清一色碰碰胡的牌面，只不过，他胡的是单吊六条，可他手里拿的那张刚摸上来的却是张九条…… “哎呀，摸错了，不算不算……”那人赶忙手忙脚乱的要把牌重新扶起来。 可其他三位不干了，一个个纷纷说：“喂，牌都倒了还能往回扶的么？你这是诈胡啊！赔三家！” “麻蛋老子摸错牌了……”那人心有不甘。 三人又说：“摸错了就是诈胡，少废话，谁让你自己不看一眼的？你不是号称从来不会摸错牌的么？赶紧赔钱！” “麻蛋你们这帮人还真是不要脸啊！”但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只得一拍桌子，拉开面前的小抽屉，将里边那一小沓子百元大钞给抽了出来，使劲儿摔在麻将桌上。 “来来来，赔给你们，马勒戈壁的，打了四圈一共就赢这点儿，这一把诈胡全特么赔出去了！” 那三人也懒得搭理他，一个个喜滋滋的拿起桌上的钱，分了之后，说：“回本了，还赢了点儿，哈哈，多谢了啊！” “赶紧滚蛋！”那人恶声恶气的说着。 三人也不介意，钱在手里比什么都踏实，笑呵呵的就离开了。 等到三人走后，那人才一推桌子站起身来。 “抱歉啊，二位，让您们久等了。这位就是卞老板吧？久仰久仰。”他看了老卞一眼，伸出手来。 老卞跟他握了握手，那人又面对程煜，说：“这位就是周老板了，还真是年轻有为啊，关键是长得帅，气质还好。” 程煜淡淡一笑，说：“我随我娘。” “哦？怎么说？” “我呐娘呢，以前是个演员，虽然没演过什么戏，早早的就嫁给了我爸。 但我妈那也是绝对的大美女，现在快五十的人了，搁在那帮年轻的女演员里，您呐顶多觉得她是她们的姐姐。” “原来是这样，难怪。不过周老板这皮肤，啧啧，细皮嫩肉的，还真不像家里是挖矿的。” “我爸要不是曾经援助过非洲的医疗事业，也跟我差不多。 您呐是不是一听说我家里是开矿的，就觉得我呐家里没什么文化，是大老粗？ 我呐也不瞒您呐，我爷爷是乡卫生院院长，我呐那个爹，曾经也是个医生。 只不过后来承包了个煤矿而已。”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右手摸上了蓝牙耳机，显然，直到现在他才挂断了电话。 程煜刚才那番话，肯定也都被电话那头的人听了进去，现在，电话那边的人肯定要去摸程煜的底了。 这一点程煜丝毫不担心，他所说的，完全就是周大铜家里的情况。 而周大铜虽然能耍能闹，但却不爱在网上玩儿，没有微博也不玩其他的社交软件，要不是有个微信，你都很难相信他是个现代人。 而且他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爱发朋友圈，加上长相一般更加不爱自拍，除非到西北去查，否则，隔着一个网，程煜有把握这帮人绝对查不出周大铜的长相来。 “周老板，帮帮忙，给我搭把手，把这麻将板挪旁边去。” 程煜一伸手，两人抬起了桌面上的麻将板，连麻将一起挪到了一边。 放下麻将板之后，那人才伸出手，说：“自我介绍一下，小姓胡，单名一个江字。这儿的人都叫我胡经理。” 程煜也便跟他握握手，说：“胡经理，您呐好。” “二位请坐吧。” 第五百六十六章 生意谈崩了 落座之后，程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身后的门帘子又被人掀开了，一阵冷风嗖嗖的钻了进来。 回头一看，一男一女两个人，端着两个大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是热气腾腾的各式菜肴。 倒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一看就是街边苍蝇馆子弄出来的，天南地北哪个菜系的菜都有。 胡江一看就乐了，笑呵呵的站起身来，说：“二位先坐着，我去拿两瓶酒，喝点。” 程煜和老卞对视一眼，老卞开口道：“胡经理自己喝吧，我们是来谈事情的。” 胡江一边笑呵呵的从外头小卖部的架子上拿了两瓶酒回来，一边说：“过门就是客，哪有不吃点喝点的道理。再者说，这大中午的，天大的事儿，也没这五脏庙重要不是？” 程煜和老卞再度对视一眼，程煜抬腕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四十三。 这种时间，午觉都该睡醒很长时间了，胡江这“大中午”，范围还真是大的厉害啊。 “胡经理，我们是真的吃不下了。我呐上午赶过来，下了飞机进了城之后，才跟老卞吃了午饭。这会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老卞也赶忙配合说：“是啊，我和小周老板来前刚吃过，这会儿是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下没关系，喝点儿酒总行吧。早听说你们西北人能喝，怎么着？不给面子？” “哈哈，胡经理这话说的，俗话说东北虎西北狼，喝不过江东小绵羊。再狠的西北人在你们江东人面前，也不敢自称酒量好啊。而且说实话，我呐从小就酒精过敏，滴酒不沾，所以，很抱歉。” 程煜拱拱手，表示自己不喝酒，婉拒了胡江的邀请。 胡江抬起头，眉毛动了动，似乎对程煜这种说法并不太满意。 但程煜找的理由是酒精过敏，胡江又不是程煜的上级，再继续强迫对方喝酒，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老卞，意思很明显，你总不会也酒精过敏吧？ 老卞是体制内的人，平日里酒局多了去了，无论是劝酒还是挡酒，都很有一套。 他立刻说道：“胡经理啊，我真不是不给您面子，但我这把年纪吧，虽说看上去不胖，可三高一个都没落下。早几年就彻底把酒给戒了，真是不敢破戒啊……要不您吃着喝着，咱们顺便聊聊生意的事儿？” 胡江真的很不满意了，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说：“怎么着，这是看不上我们吃的家常菜啊，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老卞赶忙陪着笑脸说：“胡经理，您真的误会了，我们俩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而且，就我这身体，现在基本上都是吃素，年纪大了，不能不服老啊。抱歉抱歉。” 胡江听罢，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啪的放下，说：“二位，咱们干的可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不先交上朋友，这生意没法儿谈呐。” 老卞有些为难的看看程煜，程煜却是淡淡一笑，说：“胡经理，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您呐呢，刚才也问了半天，估计用不了多久您呐也该把我俩的资料调查个底儿掉。 交朋友当然是要交的，可不必体现在一顿饭一顿酒上。我和卞叔是真的各自身体有问题，不能喝酒。 要不，您呐还是等外头给您传确切消息，咱们再谈生意？ 您喝着吃着，我们俩就跟您聊聊闲天儿。” 胡江目光扑朔的看了看程煜，口中干笑两声：“嘿嘿，说话还挺直。” 但他终于又拿起了筷子。 滋溜儿一口酒，吧唧一口菜，胡江还真就自顾自的吃上了。 程煜和老卞也便坐在桌边，四下打量着这屋里的陈设。 胡江咽下去一口菜，说：“甭看了，有货也不会放在这儿。这位周老板真是会说话，看您这也是学历很高的样子，怎么就想起干这种买卖了？” “这不是家里一直干这买卖么，主要是利润高啊。” “呵呵，利润高。嗯，你们是真利润高，我们其实赚得都是提心吊胆的钱，大头都给你们赚走了。要说啊，还得是读过书的人心黑，这买卖，一不小心就成了谋财害命吧……” 程煜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个胡江是不是有病？你要真觉得这是谋财害命，你自个儿别去拆人家报废的车子啊。 但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他陪着笑说：“胡经理这话说的，呵呵…… 我们要的是旧零件，又不是废零件，而且基本上都是非关键部位的，就算出事也出不了大事更何况咱们西北那地界，路况可不必您呐这边，三五个月更换一些零配件都是正常的事情。 那些人舍不得去4s店更换零件，图我这儿便宜，我也才有机会赚他们的钱。 我给你透个底，只要是我们换出去的零件，我们都会按照新旧的不同程度，告诫车主多长时间之内要回来进行检修…… 您呐久居长三角，一辆车，一年也就跑个万把公里。 可我们西北，那车，一年跑个三万公里那都是家常便饭。 开的起豪车的都是有钱人，命金贵的很，每年两到三次保养也是习以为常。 不是我跟您呐吹，我呐店里出去的零配件，到现在还没出过事……”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我，你还是个守法商人？特别有良心？” 胡江眼神微睨，明显带着瞧不上程煜那番话的情绪。 “良心谈不上，出了事我们也会受牵连不是？至少我们也算是没害过人吧，图财，但不害命。” 胡江哈哈大笑起来，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 又吃了会儿，胡江一推桌子，抹了抹嘴，问到：“二位，说说吧，你们那边能有多大的量？一个月需要多少零配件？” 程煜和老卞对视一眼，老卞微微颔首，看来应该是外边已经调查完毕了。 胡江耳朵上一直挂着个蓝牙耳机，估计是手下人查的没什么问题，就把结果告诉了他。 所以他现在就开始跟程煜和老卞谈生意了。 又看了老卞一眼，程煜便按照之前老卞告诉他的说：“这个量可大可小，我呐自己家，消耗能力当然有限。 不过，我们那边很多汽修厂，也都对这样的零件有需求。 您呐别问，我也不会说。 您呐这儿要是量大，我们就走批发的路数，要是量小，我们就拿点自家用。” 胡江又是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合着这钱都让周老板一个人赚走了，不光奋斗在第一线，连二道贩子那点利润也不放过？” “您呐非得这么说也成，但我总不能跟中间做牵线的人，让你们双方接上了头，从此以后跟我没什么关系吧？我呐也得图点什么不是？” “呵呵，好说好说。” “胡经理，您呐这儿一个月到底能出多少零件儿？” 胡江也不着急回答，站起身到旁边找了一圈，找了根牙签，龇牙咧嘴的剔着牙。 “呸……” 胡江吐出了口中一些菜渣子，把牙签扔了，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向二人示意了一下，二人俱都摆手表示不用。 他深深的吸了口烟，这才又道：“周老板这是想把我这儿的货源一锅端啊……” 程煜赶忙摆摆手，说：“不敢不敢，我也得知道您呐这儿有多大的量，真要量太大，我呐也没那个本事。” “那你就给说说，比方说避震，你一个月能消耗多少？” 程煜假作低头沉思，最终抬起头说：“比较乐观的估计，一个月消耗五十条避震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这跟品牌有关系，也跟车子的整体价格有关。 百十来万的车，集中在bba这三个大牌子里，我呐估摸着一个月就需要二三十条。 其他就不好说了，毕竟车子也相对少点，各种品牌两三条这样吧。” 胡江点点头，说：“嗬，你这可以啊……” 程煜笑了笑道：“一家店五六条消耗而已。如果胡经理您呐这儿的量还能再大点，我自己囤些货也行，当然，量不会太大……” 胡江一斜眼，道：“怎么着，怕我被抓断了货源？” 程煜赶忙摆手，说：“这话怎么说的，哪能啊，胡经理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哪能被抓？我是担心胡经理以后有别的财路，就不干这个了。所以少量的囤点货，我能做到。而且，这不是想着帮胡经理一劳永逸，也省的找其他买家了么？” “你知道我这儿一个月能出多少东西你就跟我说一劳永逸……得了，我也懒得管。看你这意思，你一个月光避震就能要个七八十条？” “七十左右吧，多两条少两条都不叫事……” “嗯，那还有其他的……这买卖不小啊，你这乱七八糟的，一个月货款都得上百万。” 程煜干笑着说：“这也是我最大的能量了，再多，我只怕也吃不下了。” 胡江点了点头，望向老卞，说：“介绍你来的那个路子呢，都是些仨瓜俩枣的零售，一两个月也不定出个三两个零件的。 所以他们那都是有需要了就跟我们联系，按图索骥，有货就出一个，没货就下次再说。 所以那都是现钱交易，一手货一手钱，比较容易搞清楚。 但你们现在做的是批发，这一个月上百万的金额，那就不能这么交易，太惹眼。” 说罢，他就站在二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俩，等待着他们自行接茬。 程煜和老卞对视一眼，老卞开口道：“胡经理这意思，是要先拿一笔货款？” 胡江满意的笑了，点点头说：“嗯，聪明人，一点就透。 我这儿呢，就是个中转站，这你们也都知道。 所以呢，要是量不大，一次三两万的，我们也都垫的起。 我们可不像二位，财大气粗的，一个月的资金吞吐就上百万。 可虽然我们的上家跟我们是一家人，但钱货也必须清清楚楚。 这货款我们可是垫付不起，所以，就得你们……啊……哈哈……” 老卞试探着问道：“那您觉着，预付款得有多少？” “三成吧，也是惯例了。先付三成，等接货的时候，钱货两讫。” 胡江一挥手，挑起了三根手指。 老卞还想再说，程煜却道：“三成倒也算合理，不过，胡经理，您呐是不是先给我们看看样品？” 胡江一撇嘴，道：“这玩意儿哪来的样品？你真把我这儿当零件制造商了？” 程煜听罢，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那这生意就没法儿谈了。您呐这一张口就要先拿三十万，拿完了我要见不着货，上哪儿找你们人去？要不这样吧，咱们就分批拿，我呐卞叔会跟您呐交易，他带钱，你们带货，一次不超过十万。每次交易都是现钱现货，如何？” 胡江一瞪眼，说：“你开什么玩笑？一个月上百万的吞吐，一次十万？两三天就交易一次？你们是真不怕被抓啊。”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说：“这事儿呢，我们冒的都是大风险，交易次数必须少，一个月一次其实就挺多了。三成预付款，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咱就这么办，信不过……请便。” 程煜也是干脆，站起身来，说：“那行吧，胡经理要是到了西北，我请您呐吃饭。”说罢，转身就走。 老卞还有些迟疑，他倒是不担心三十万预付款会凭空消失。这钱程煜帮着垫一下，他那边有的是手段让这些人能看到账户里多了三十万，但根本无法动用和转账，是以他完全不想错过这个能把这帮人揪出来的机会。 “大铜，你别着急，咱们再……” 话没说完，程煜扭脸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眼神很坚定的让老卞走人。 老卞微微皱眉，心说程煜应该不是那种连三十万的风险都不敢冒的人，说句难听的，就算这三十万打水漂了，只要有机会找到害他父亲的元凶，程煜肯定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办。 看来，这是有别的缘故。 于是老卞也不多说了，只是跟胡江说了一句：“胡经理，那咱们再联络，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胡江也不开口，只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出了门，老卞低声说了一句：“怎么了？” 程煜摆摆手，意思是待会儿再说。 他掏出手机，给孙建成打了个电话，让孙建成把车开到省道上来。 很快，孙建成就开着那辆玛莎拉蒂总裁出现在路边，程煜和老卞走了过去。 上车之后，程煜直接吩咐：“开车吧，去医院。” 孙建成点点头，也不吭声，只是专心的开着车。 开出去能有一两公里，程煜才说：“卞局，这事儿不对劲。” 老卞皱皱眉，道：“怎么不对劲了？” “这帮人应该不是什么废旧零件贩子。” 老卞一愣，道：“啊？程少您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说不清，就总觉着，这帮人不像是干那种买卖的。”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只是一群骗子？” “倒也谈不上一群，大概齐就三个人。一个是到路边接我们的，一个是那个胡江，还有一个就是看店的那个女人。其他的，二百块一天就能让他们帮着演场戏？” 老卞愣住了，他回想了半天，也没觉得哪儿有问题，倒也不方便发问，只能默默的看着程煜。 程煜解释道：“一开始我也没感觉，直到那个胡江提出要三成预付，而且还一个零件都拿不出来。我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一帮骗子。” “为什么？” “你之前说过，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他们有专门的人跟各地的车辆报废厂有联系，负责在车辆被彻底销毁之前，从上边拆下那些还勉强能用的废旧零件进行拆卖。 这种犯罪模式，无论是废旧零件的收取，还是最终的出货，其实几乎都是点对点的方式，很分散。 可这个胡江——当然，基本上就是个假名字，却从一开始，就在引导我们往批发这上边去谈。 虽然我以前没接触过这类人，但我想，即便是真能做到一个月上百万的货款吞吐，这些零配件也不是那么好集中到一起的。 他们的出货价不高，真要是从各地往吴东运货，这成本得有多少了？ 这玩意儿总不能一个集装箱跑在高速上吧？ 所以，我个人觉得，不管是批发还是零售，这类犯罪模式的销售方法，依旧该是汽修厂按图索骥，要啥就给啥，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进行交易。 这样，他们只需要坐镇吴东，等我们有明确需求的时候，按照各个下线手中掌握的零件，统一收款，但分别邮寄才是最好的方式。 这玩意儿，一两个零件走一个物流或者快递，无论是成本上还是安全性上，都远比他所说的集中交易要好得多。” 老卞听罢，也是点了点头，道：“嗯，有道理。把各地的零配件集中到吴东来，这犯罪成本增加的太多了。而且，咱们跟他只是短短聊了几句，他似乎一开始就把咱俩定位在一个批发商的位置上……” 第五百六十七章 瞧不上胡江的人 程煜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批发商，胡江给我们做的定位，从一开始其实就不是什么汽修厂的老板，而是西北那边的同行。” 老卞再度点点头，说：“嗯，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我就回想了一下咱们见到第一个人之后这一路走来，其实，除了他们口中所说的一群人，我们缩减到的，也不过只有那三个牌搭子，以及跟那个女人一起送菜来的家伙。 孙师傅开车去的地方，那就是比较正常的物流仓库，他们只是借用了那里，好让我们看起来，似乎他们有个仓库一样。 但有仓库，却没有样品，这就是最大的矛盾。” 孙建成这时候开口插了一句：“我刚才过去之后，那个人就让我把车停在一个停车位里，给我拿了两瓶水，让我在车里等着，别下车。 我注意了一下，那个人钻进一个仓库不见了，直到程少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出来，那人也再没有出现过。” 老卞听了，皱起眉头道：“这么说的话，就连那个家伙都有可能只是群演了？” 程煜摆摆手，道：“应该不会，他之前跟咱们问的话，直接已经牵涉到犯罪事实了。” “那倒是。” 过了会儿，老卞又道：“可这条线，是我们的线人提供的，这条线很多年了，他应该不会说谎啊。” 对此，程煜也只能摇摇头道：“这个的确是个问题，我想，应该是哪儿出了岔子。反正那个胡江，不像是真做这种犯法生意的，更像是骗子。” 老卞想了想，说：“倒也是，那家伙，在屋里还显得特有正义感，说什么图财害命。源头就是他们，他怎么好意思说别人谋财害命？我早该注意到这一点，似乎那家伙还挺瞧不上买卖这些零配件的人的。” 程煜笑着点头道：“嗯，这也是个疑点。” “行吧，程少，您就在前头把我放下，我不跟您回医院了。我联系一下那个线人，再仔细问问。” 程煜道：“先不着急问，既然是合作了挺久的线人，应该不会有问题。他明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跟那个胡江一起诈骗到你头上，那不是找死么？这里头或许有其他的原因。” 老卞茫然了，程煜说的有道理，线人除非嫌命长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只能说是线人的情报出了问题。 “那怎么弄？” “你先回局里吧，这事儿你们警方不方便大张旗鼓的调查，我回头找个私家侦探去探探底吧。” 老卞一皱眉，说：“私家侦探？” 程煜哑然失笑，心道这又涉及到老卞的底线了。 “就是调查一些婚外恋或者捉奸的，正职是个狗仔，他在这种事上有一套。” 老卞这才释然，说：“那行吧，不过让您那朋友小心点。” 程煜点点头，让孙建成靠边停车，把老卞扔在了路旁。 其实，哪有什么狗仔，哪有什么私家侦探，那根本就是程煜自己。 程煜是打算晚上再去那个杂货店查一查，又穿墙术这种bug的存在，程煜想查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 回到军区总院之后，程煜回到病房看了看，护工其实也没多少事，这大概是她赚钱最容易的一次业务了。 看到程煜回来，护工也是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当然也没啥情况，就是跟程煜汇报一下而已。 程煜给宁可竹打了个电话，宁可竹简单的将她已经成功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还挺顺利的？”程煜笑着问。 “倒也不是太顺利，不过你父亲留了后手，这事儿算是暂时解决了。你爸今天怎么样？” “就那样吧，一直昏迷着，我安排好了护工。您一会儿还准备过来么？” 宁可竹想了想，说：“公司很多项目我都需要尽快了解，虽说阻止了其他人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但我总不能真就尸位素餐。这两天你辛苦点多盯盯，我就不过去了。明早我再去看看你爸。” “行，那我晚点儿再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又在病房里呆了会儿，时间也就到了护工换班的时间。 跟晚班的护工叮嘱了几句之后，程煜看看病床上依旧躺着的程广年，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程煜给杜小雨发了条微信，得知杜小雨已经回到了家里，就跟她约在附近的一家餐厅。 见面之后，杜小雨当然也询问了一番程广年的情况，程煜如实说了，也就没了别的话。 吃完之后，程煜把杜小雨送了回去，说自己想去桃花源看看，也挺长时间没去了。 杜小雨倒也没多说任何，点点头道：“少喝点酒。” 她以为程煜是心里郁闷，想一个人静静。 程煜笑了笑，说：“不喝酒。你把你车借我用用。” 杜小雨把车钥匙给了程煜，不放心的再度叮嘱：“开了车就更别喝酒了。” “放心吧，我不是打算去借酒浇愁，只是公司的事儿已经交给了管路，总不能桃花源我也完全不问吧。那还有薛长运的股份呢。” 杜小雨看到程煜的状态还算不错，这才点点头放心让他离开。 开着车，程煜一路朝着下午去过的地方驶去。 一南一北，穿过了整个吴东城，好在这会儿已经七点多钟，虽然道路也不是那么的畅通，但总算不堵车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接近九点，程煜才把车开到了那个物流仓库所在的位置。 程煜开着车，经过了白天见过的那个物流仓库，然后又看到了那家杂货店。 果然跟程煜猜想的一样，这家杂货店主要就是做点过路生意，估计就连附近的那几家物流公司的员工都不会进店，所以不到九点的时间，杂货店里倒是一点儿灯光都没有了，显然已经关门多时。 把车开出去快有一公里，程煜看到了一片生活区，一眼望过去，路上行走的几乎全都是穿着各种物流制服的工人。 看来，这里应该是这些物流公司的宿舍所在地，大部分物流工人都住在这附近。 一条短短的街上，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小饭馆，大排档，烧烤摊子之类的，全都是附庸着这几家物流公司而存活的小生意人。 找了个地方，程煜把车停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然后找了个烧烤摊子，点了些烤串，本来准备要两瓶啤酒，一想到杜小雨的叮嘱，就要了一听凉茶，坐了下来。 堪堪九点的时间，饭点刚过没多久，宵夜也还没有完全展开，大部分店的生意都很寡淡。 趁着老板烤串的时间，程煜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早就准备好的香烟，递了一支给老板。 老板接过香烟，看了一眼程煜手中那盒价值一百元的黄色九五至尊的盒子，把香烟在鼻端闻了闻，说了一句：“好烟呐。” 程煜笑笑，说：“还行吧。” “您看着挺眼生……” 烤串店老板把烟点上，贪婪的吸了一口。 程煜又笑笑，说：“刚毕业，到我父亲的公司帮忙，一不留神晚了，工人们说这里有烧烤，就想着过来吃点儿。” 老板嘿嘿一笑，黝黑的皮肤在被炭火映的通红。 “富二代啊……” “就是个小公司，谈不上什么富二代。” “那看跟谁比，跟我们比，绝对的富二代。” 程煜哈哈一笑，自己也点上一支香烟，问：“平时生意还不错？” “还行吧，养家糊口。这儿每家生意都差不多，就靠着你们这种开物流公司的人活着。” “呵呵，可不是靠我们活着，是靠那些工人们活着。” “没你们开公司，也没这么多工人啊。不过现在生意没以前好了。” “哦？为什么？” “工人少了呗，很多工作，都被机器抢走了，工人就没以前那么多了。” 程煜点点头，说：“这倒也是。我们家的工人好像也比前些年少了不少。” “可你们不少挣啊，甚至少了工人挣得更多。” 程煜吐了口烟，说：“可能吧，我不太清楚这些。” “哦对了，你们家是哪家？” “恒运……”程煜把孙建成去过的那个仓库所属的公司名称说了出来。 “恒运啊，算是这片儿牌子比较老的公司了。你们公司的工人经常来我这儿，我跟其中不少人都挺熟悉的。你这时间不对，再晚点儿，等物流发车了，就有些人会过来吃点儿……哎呀，他们算不上脱岗啊，你可别……” 程煜笑着摆摆手，说：“没事儿，每家公司都一样，这个我能理解，总不能让工人饿着肚子干活吧。只要不耽误工作，我不会多事的。” “那就好，我也是跟你聊个天，别回头因为我胡说八道让那些人被扣钱。” “不会不会……” 程煜见老板的烟都快抽到烟嘴上了还舍不得扔，就又递给他一支。 然后，程煜问道：“我们公司，你知道在哪儿？” “都集中在一起，哦，你们公司斜对面是个杂货店。”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我要的就是你知道。 看来运气还不错，第一次试探，就找到了知道那家杂货店的人。 “我昨天才第一次到这边来，我瞧着那家杂货店有些奇怪啊。” 烧烤摊老板头也不抬，笑了笑说：“觉得那店没生意是吧？不过，你一个公子哥儿，怎么会注意这种事。你不是应该坐在办公室里的么？” “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富二代，更不是什么公子哥儿。我现在的工作，虽说不是工人干的那种搬上搬下的体力活，但也不是你想象中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喝茶抽烟就行的。” 烧烤摊老板点了点头，道：“唔，那你看着不像，我看你细皮嫩肉的，还以为你就是过来接你父亲的班当老板的呢！” “老板固然是老板，但我可是跟着工人一起风吹雨淋的。” “嗬，那真不容易。那家杂货店啊，以前还是挺正常的。” 程煜一抬眉毛，道：“哦？怎么说？” “就是以前真是个杂货店呗，老板我认识，其实就是你们公司一个经理。” 程煜皱了皱眉头，试探着问：“胡江胡经理？” “哈哈，你也知道这事儿啊，不过也是，肯定是被公司知道了，所以他才把店盘了出去。” “盘了出去？”程煜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接触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了。 “是呀，盘出去了，也就是前不久的事儿。不到一个月吧。不过你不是说你昨天才来么？那胡经理都辞职一个月了，你还知道他？” 程煜心里一个咯噔，胡江已经辞职了？而且都一个月了？那更加说明那个杂货店里的“胡江”，完全就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了。 心里想着，嘴里也是迅速的编撰着谎言。 程煜说：“那毕竟是我家的产业，你要说下边的工人我认不全，可经理我再怎么也知道他的名字。” 烧烤店老板晃了晃手里的烤串，问：“要辣椒么？” “微辣。” “那倒也是……”烧烤店老板往烤串上撒了一把辣椒面，点着头自顾自的说：“毕竟是个经理。那个胡经理啊……” 程煜知道，这是有料要爆，便装作随口一问一般，道：“怎么了？好像你挺瞧不起他？” 烧烤摊老板哼了一声，干笑道：“我一个卖烧烤的，哪敢瞧不起那种大经理哟。而且我也不在他手下干活，跟他也没什么来往，谈不上什么瞧得起瞧不起。” 程煜情知这里边有事，却也不方便急切的追问，便随意的笑了笑，说：“听你这语气，似乎是有点儿怨气。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反正那家伙已经辞职了，我甚至都没见过他，管他怎样。” 烧烤摊老板点点头，不再多言。 程煜见状，也只能说：“差不多快好了吧？” “再有个分把钟。” 程煜点点头，回到桌边坐下，仿佛他就是个来吃烤串的，顺口跟烧烤摊老板聊了几句的人一样。 很快，烧烤摊老板端着烤好的肉串送到了程煜面前。 程煜道了声谢，也就拿起一根肉串，用牙齿撸了下来。 还别说，味道不错。 “手艺很好啊，好吃。”程煜夸赞了一句，又拿起一根。 老板腼腆的笑了笑，说：“这个不吹牛，我家的串绝对比吴东九成以上的烧烤好吃。” “哦？这么自信？” “也不是自信，主要是大多数烤串的，现在都是买现成的材料，所有的串都是冷库里出来的。我家的串，都是我跟我老婆一根根串出来的，绝大部分都是新鲜食材，味道肯定要好一些。” “嗬，这可真是费了工夫了……”程煜点头称是，然后见老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说：“反正也没生意，坐着聊会儿呗。” 说完，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又掏出烟盒，拿了一支烟扔给烧烤摊老板。 老板点上之后，还真是坐在了程煜的对面。 “其实我看出来了，你来吃烤串是假的，问胡经理的事是真的！” 程煜抬起头，笑着说：“怎么说？” “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真要是饿了，一个人吃碗面或者点俩菜比什么不强？没有几个朋友一起，你怎么会跑来吃烤串。更何况，你还是开着车来的，连酒都不能喝。” 程煜哈哈一笑，心道这真是劳动人民的智慧。 “而且，你跟我聊天儿，看上去很随意，但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奔着那个杂货店去的。抽了你的好烟，趁着现在也没别人要烤串，我就跟你多聊几句。反正那个胡经理也已经不干了。” 程煜干脆直接把那盒烟扔了过去：“就冲你看出了我的目的，这烟归你了。” 烧烤摊老板也不客气，拿起那盒烟，又抽了张纸巾，仔细的把烟盒擦拭了一遍，这才放进了口袋里。 “那个胡江啊，其实也算是这一片儿的老人了，我当初也在他手下干了一段时间呢。” “你也干过物流工人？” “有段时间，这里修路，搞得完全不让做生意。 市政跟我们打招呼了，修路需要修半年，然后把我们另外半年的租子也给免了，就算是耽误我们生意的补偿了。 我和我老婆两张嘴，当时我小孩也刚出生不久，要糊口啊，这光吃不进账，心里没底，就托经常在我这吃烧烤的工人打听，哪家招人。 结果就去了胡江手底下。 他当时还不在你们家公司，在大运……就是你们家往西边第三家……” 程煜点点头，假作自己知道。 “然后我干了三个月……” “修路不是要半年么？怎么只干了三个月？” 烧烤摊老板恨恨的把嘴里的烟蒂扔到地上，用脚使劲儿碾灭，就仿佛把怨气都撒在了烟蒂上一般。 “要不说我瞧不上那个家伙呢！他往公司的车里夹私货你知道吧？” 程煜皱皱眉，说：“还有这事儿？其实这种事一般没必要吧？一个经理，打个招呼，就算是运张床公司一般也就捎带着帮忙运了。何必私下搞名堂？” 第五百六十八章 意外的收获 烧烤摊老板幽幽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脸色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程煜面前小声说：“那个胡江啊，运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程煜假作吃惊，小声道：“毒……？” 烧烤摊老板笑了，连连摆手道：“倒还不至于到那个份上。” “那是什么？” “我也不是特别了解，据说是什么冒牌的汽车零配件之类的。” 程煜微微一笑，说：“汽车零配件啊，那也没什么吧，就算是份量重点儿，又何必……？” 烧烤摊老板一脸正色道：“可不能这么说，如果那些零配件质量过关，仅仅只是冒了名牌那还好。可要是零配件本身质量就不行，装在那些好车上，这一旦出事，那就是谋财害命了。” 程煜心道这个烧烤摊老板倒是逻辑清晰的很。 “这倒是，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是说那个胡江私底下还帮别人修车？” “修车他肯定不行，也就是把那些零配件卖给别人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大家伙儿都说那是犯法的事情，抓到了肯定要重判。” “这也重判不了什么吧，他充其量也就是买卖一些三无产品，就算引发了一些车祸，他也不是直接责任人，修车厂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法律上的事儿我就不太懂了，我也是听说来的。” 程煜点点头，又吃了串肉，说：“你就因为瞧不上这个人，所以没继续干下去？” 烧烤摊老板摆摆手，说：“别人犯法，我也没真凭实据，顶多也就是背后说说闲话。 养家糊口的责任在那儿呢，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辞职不干。 我是被牵连了。 胡江私底下运那些东西，被大运的老板发现了。 他死不承认是他干的，反而说是我们几个负责那辆车的人干的。 老板也没工夫细查，干脆把我们几个和他一起给开了。” 程煜点点头，说：“难怪你这么讨厌他，这种人，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我真是得回去好好问问当时把他招进来的人，这种人怎么能招到我家公司里去。” 烧烤摊老板叹了口气，说：“你也别怪别人，当时胡江和我们被开，名义上是我们主动辞职的。 大运的老板只是发现车上多了些东西，而且那些东西据说弄得不好是要吃官司的，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谁干的，他也不想把人得罪死了，所以这事儿除了我们，其实也没什么人知道。 胡江本身就是物流公司的经理，离开了一家公司，到另外一家公司去谋职，也很正常。 这种人员流动，在这一片儿，再正常不过了。” 程煜默默的点了点头，说：“看来以后是要小心着点儿，招人的时候得多留个心眼。” “其实你们是不是也发现了他在车上夹带私货所以才让他离开的？一样都是没证据吧？” 程煜摇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毕竟我才刚来，他辞职都已经一段时间了。” “那你还来跟我打听他的事儿干嘛？” 程煜想了想，说：“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两个警察，找的就是胡江。 问的都是胡江，但我问他们胡江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他们也没跟我说。 我问下边的工人，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所以我就想着到这儿来打听打听，没想到你跟他之间还有这么一出。” “犯事儿了！”烧烤摊老板一拍桌子，无比肯定的说：“肯定是犯事儿了，只是不知道人抓到没有。” 程煜耸耸肩膀，说：“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估计是没抓着，这要是抓着人了，就你跟我说的那些事，也没多大的问题，警方不至于还要找我们调查他的情况。” “那就不清楚咯！谁知道这个胡江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儿。我说的，那都是好几年前了。那会儿他就买卖假冒伪劣产品，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往车里夹带其他东西？” 程煜哈哈一笑，说：“应该不至于吧，真要是情节严重，我家公司估计也得受牵连，那就不是来两个警察随口问问的事儿了。” 烧烤摊老板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倒也是。” “不跟你说了，来客人了。”烧烤摊老板看到摆放各种串的冰箱前站了一对男女，连忙站起身来，跟程煜打了个招呼。 “你忙。”程煜摆摆手，低头又开吃了起来。 原本程煜只是想四下里看看，想摸摸附近的情况，等夜再深点儿，摸到那个杂货店里去看看情况。 可没想到，这随便转转，居然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一边吃着烤串，程煜一边给老卞发了条微信：胡江的确是恒运的经理，但此人一个月前已经辞职了，那家杂货店原本也属于胡江，他辞职后就盘了出去。 老卞很快回复了消息：您怎么知道的？ 程煜飞快的回复：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你那边也查查，恒运的胡江到底长什么样。 隔了会儿，老卞的消息又回复了过来。 一句话，加一张照片。 “下午那个是个西贝货。” 照片，是真正的胡江的照片。 “我一会儿给你电话。” 发完之后，程煜安心的吃完了所有的烤串，那瓶凉茶也喝的七七八八。 喊了声结账，程煜按照数目付了钱，说：“烤串真心不错，下次再来光顾你。” “好嘞，谢谢。” 程煜摆摆手，走向杜小雨的那辆车。 上了车，程煜才又掏出手机给老卞拨了过去。 “程少，您不会自个儿去那边摸底去了吧？” 电话刚接通，老卞就颇有些担心的说。 程煜笑了笑，说：“没事儿，我在附近的居民区，这边全都是指着那些家物流公司过活的小生意人。原本只是随便转转，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些线索。” “您可真得小心点儿啊，您这要出了事……” “不管下午那个假冒的胡江是骗子，还是买卖废旧零配件的人，他们都不是武力犯罪，还不至于有什么身体上的危险。先不说这些，我把我打听到的告诉你。” 随后，程煜把刚才烧烤摊老板说的那些情况，重新组织了一遍，简明扼要的说给了老卞听。 老卞听完，说：“所以，胡江的确就是买卖废旧零配件的人，他的确属于那个组织。我的线人消息其实没错，只不过没想到胡江已经辞职了，连杂货店都盘了出去。现在接手杂货店的，是个骗子？” 程煜道：“也未尽然。 我觉着吧，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胡江是那个组织的人，他一直负责出货和运输这一块，所有的零配件，都利用他的职权之便，被分散着送往各地。 一两件东西，藏在一车货里，这也解释了他们是怎样进行运输的。 出于某些我们不了解的原因，胡江选择了辞职，离开了这个物流公司。 那个杂货店，具体的功用是什么，有待进一步调查。 而接手杂货店的人，大概是发现了胡江以前从事的那些事。 而那个人，也就是我们下午见到的假胡江，他在利用真胡江身上的故事，想要进行一场诈骗。 甚至于，这件事有可能是有预谋的，毕竟，谁盘下一家店，也不会把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也一起盘下来。” “有预谋的？您是说那人早就知道胡江是什么人？” 程煜道：“嗯，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甚至于我觉得，如果下午那个假胡江是有预谋的想要利用胡江留下的这些东西进行诈骗，那么胡江的离职，可能也跟他有关。 他逼走了胡江，并且让胡江在其他环节都保守秘密，只有如此，他才有诈骗的空间。 毕竟，他是在冒充胡江的身份。” 老卞想了想，说：“有道理。那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胡江的离职，是他们那个组织的安排，原因同样不得而知。 而下午那个假胡江，则是冒名顶替，但功能就是胡江以前的功能。 说穿了，胡江这个名字，就成为这个环节上的一个代号，任何人接了这个班，都可以被称之为胡经理。” “嗯，有道理，这种可能性也不小。” “不过相比起来，还是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这跟我们下午观察到的一系列细节有关系。 同时，胡江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把持着这个位置，跟他物流公司经理的身份密切相关，那个组织要的也就是他能顺利帮忙进行运输这一点。 而新来的胡经理，仅仅只是坐镇杂货店，那其实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他想要真正的替代胡江，必须也是个物流公司的工作人员，并且职位不能太低。 普通工人是肯定不行的。” “要不要我安排人排查一下那些物流公司经理以上级别的人？” “暂时不要，动静太大了。而且说实话，我对下午那个假胡江其实很有点兴趣。我怀疑啊，那家伙有点儿侠盗的意思。” “他把我们视为谋财害命者，所以想坑我们？” 程煜笑了，说：“我只是有这样的怀疑，所以我想看看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胡江已经辞职一个月了，他们这也算长线布局，目标当然不会只是我们。可他们也很难找到比我们更大的目标了，毕竟我们是搞批发的。” 老卞有些着急，说：“程少，您可别去找他啊，侠盗也是盗。” “这个我明白，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些猜测就觉得他们是好人。” “我是让您千万别去找他们，太危险。” “放心吧，都不是暴力型罪犯，而且我不会那么傻，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杂货店里是不是藏了些什么秘密。” 老卞愈发着急：“不行不行，程少，您听我说，您千万别轻举妄动。我马上就找两个干警……” “这事儿你们警方的人不方便，靠违法的手段找到的证据会被人诟病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自己去。” “程少，您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这个你就不要过问了，不管我安排谁去帮着调查，那人平时肯定不会做违法的勾当。” 老卞沉默了一会儿，说：“好，那您小心点儿。” 程煜的话，他还是信得过的。 下了车，程煜走向一辆刚好在这儿下客的出租车。 “走么？” “走！” 程煜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去哪儿？”司机扭脸问。 “你就沿着这条路走吧，没多远。” “好嘞。”司机答应一声，干净利索的把车掉了个头，朝着那条必然经过杂货店的路行驶了过去。 很快，程煜就从车窗里看到了那间杂货店，借着车灯看去，杂货店里半点灯光都没有，孤零零的矗立在山体前方。 等到出租车驶过了那个杂货店，来到前边岔向物流基地的小路口的时候，程煜说了一句：“就这儿，靠边停吧。” “这么近啊，好嘞。” 司机利落的停在了路边：“你是现金还是手机？” “现金。” 程煜掏出皮夹子，从里边拿出一张十元的，又找了一个硬币，递给司机。 下车之后，程煜假作朝着物流基地的方向走去，那辆出租车很快走远了。 走了几步，程煜便回过了头，朝着杂货店走了过去。 一边走着，他一边用意念点击了脑中光屏上那个购物车的图案，等到子页面打开之后，他选择了穿墙术进行兑换。 又走了两步，程煜想起老卞的叮嘱，虽说觉得对方不是暴力型罪犯，但程煜觉得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先兑换好一个武术比较妥当。 终归也不过就是四点积分的事情。 穿墙术直接就选择了使用。 看到脑中光屏上穿墙术化作点点金光之后，程煜走向那间杂货店，绕到后方，凭借下午对这个杂货店的记忆，选择了一处墙下没有堆放任何物件的地方，伸出了一只手。 虽然下午这里没有任何物件，但程煜还是要更加谨慎一些。 手掌轻易的就伸了进去，就仿佛这个杂货店的墙壁只是一个看上去很真实的全息投影一般。 程煜小心翼翼的前后上下左右都探了探，确认都没有东西阻挡，这才侧着身体，穿过了墙壁。 屋内漆黑一片。 程煜认真听了听，屋里并没有任何呼吸的声音，看来，这里真的是没人了。 掏出手机，点亮了屏幕，程煜先检查了一番，彻底确认了屋里并没有人。 撩起通向前边杂货店的门帘，借着路上透过门板缝隙进来的光线，程煜看清楚了前边也没人。 随后程煜才将手机的闪光灯设置为常亮，开始在屋子里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 程煜检查的非常仔细，每一个有可能藏着东西的角落都没有放过，可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有心就此离开，程煜却又有些不甘心，他总觉得这个杂货店里应该藏着某些重要的证据。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吓了程煜一大跳。 进来了一条微信，是老卞发来的，程煜皱皱眉，心说得亏没人，否则还真要被老卞害死。 不过这也得先怪程煜自己，他在干这种事情之前，应该先把手机设置为静音模式的。 设置完毕之后，程煜才点开了那条微信。 老卞：程少，假胡江给我来电话了。 程煜一愣，迅速回复：他说什么？ 微信很快回复过来：不是他亲自打的，是之前那个在路边接我们的人。 程煜再度问道：他说什么！ 稍微等了一会儿，老卞的微信才再度发来，字数比较多，应该是一直在打字。 ——那人问我是不是真的需要零配件，我说预付款太没保障，他表示可以单笔结算。然后我就问他胡江改主意了么，他告诉我这事儿跟胡江无关，是他的另外一条路子。我跟他说我得问问您，毕竟您才是收货方。 看着这条微信，程煜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有些古怪。 程煜想了想，给老卞回复说：去桃花源会所，咱们见面说。 老卞立刻回复：好。 程煜装起手机，正准备穿墙而出，却听到外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心中微微一惊，外边的门已经开了，程煜听到假胡江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真的确定下午那个周老板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 声音很小，但却清晰可闻。 另外一个声音回答说：“我也是刚想起来。老大，你说他们程氏集团那么大的公司，也干这种买卖？” “干你妹啊，傻逼！那人要真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就说明那个卞老板是警察！前些天程广年出了车祸，保不齐跟胡江他们搞的那些零配件有关，人家这是过来调查他爹的事儿呢！” 咣的一声，门被关上了，程煜心念急转——既然假胡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他却不赶紧离开这里，还跑回到杂货店来，这说明这里一定藏着某些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 否则，他没必要冒着风险再跑回来。 屋里是没地方可藏了，程煜立刻穿过墙壁，离开了这间屋子。 也好，就等你们把东西帮我拿出来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学法律的王栩 此刻程煜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把兑换好的武术使用掉，直接从正门破门而入。 以武术对应的武力值，程煜绝对能在一分钟之内让屋内的两人彻底丧失抵抗能力。 还有一种方式，是程煜不浪费那四点积分，反正穿墙术还剩下一次，稍微等一会儿，等假胡江把东西取出来之后，他再直接穿墙而入。 趁着对方愣神的工夫，程煜只需要虚张声势表明自己外边还有援手，相信假胡江多半不会冒“袭警”的危险。 长期以来的抠神附体，程煜早就习惯了能省则省的性格，如果能省下那四点积分兑换的武术，当然是最佳选择。 就算他进入房屋之后，假胡江和其手下会进行反抗，程煜也有大把的时间应用那个武术，到时候再干翻假胡江及其手下也没问题。 稍加思忖，程煜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耳朵贴在墙壁上，程煜仔细倾听着里边的动静。 这种土砖砌起来的房屋，隔音自然是近乎于没有的，程煜基本上可以非常清晰的听到屋内的动静。 假胡江显然在翻箱倒柜，动静很大。 很快就没有了声音，但程煜却听到有人说话：“拿到了么？” “找到了。” 程煜立刻闪身，走向杂货店的正门，然后轻易的穿墙而过，顺手将门后的插栓拔了出来，撩起门帘，和假胡江对了个脸。 假胡江一声惊呼，倒退两步，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程煜。 “你怎么进来的？”假胡江惊疑难定，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进入到防御的状态。 而他身后的那位，则是被假胡江猛然后退撞了一下，立足不稳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煜笑了笑，说：“看到门没关，想着跟胡经理再聊聊，就进来了。胡经理，你这是要出门？” 因为假胡江已经知道了程煜的身份，所以程煜也就不再故意憋出周大铜的口音，而是正常的用普通话跟他说。 程煜看着假胡江手里捧着的一个大信封，里边鼓鼓囊囊显然装了不少东西。他知道，这就是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关乎于假胡江的犯罪证据，还是关乎于真胡江背后那个组织的犯罪证据。 但不管如何，程煜至少也能因此从假胡江身上找到突破口。 假胡江微微虚眼，沉声问道：“别装了，程大少爷。” 程煜哈哈一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那么也就该知道下午那个老卞究竟是何许人也了吧？” 假胡江警惕的看着程煜，不发一言。 他身后那人却是已经爬了起来，看到了程煜的脸，顿时大喊起来：“好你个小子，你特么还敢来？” 说话间，那人试图越过假胡江，上来跟程煜动手。 假胡江一把拉住了他，喝道：“滚到我后边去！” 程煜鼓了鼓掌，说：“看来还是胡经理比较有分寸。” “下午跟你一起那位卞老板，是警察？” 程煜点点头，说：“省厅刑侦局局长。” 假胡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不过就是倒卖些废旧零配件，省厅刑侦局局长用得着只身犯险？” 程煜摆摆手，说：“要不咱们进去说吧。当然，你们还有种选择，是试试看能否把我撂倒，然后夺门而去。我也不瞒着你们，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还在路上。” 整句话里，程煜只有最后那句“其他人还在路上”是假的，这虚虚实实，却反而更让假胡江相信。 至少，他不太相信程煜这样一个自己身家百亿，家族更是上千亿身家的大少爷，会孤身前来以身犯险。 但他们也刚从外边进来，外边没有人这一点也是能够肯定的，是以程煜暗示他们警察就在路上很快就到，假胡江倒是相信了个十成十。 没有过多的犹豫，假胡江向后退去，说：“还有什么可谈的。” 程煜笑了笑，跟着走了进去，大喇喇的在桌边坐下，有随时可以应用的武术，程煜有恃无恐。 “你们可以尝试逃跑，但我保证，如果你们跑出去了，这事儿就会变得特别大。毕竟，你们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伙诈骗犯，但如果你们跑了，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你们会背上什么案子。” “那些事不是我们做的。”假胡江阴沉着脸。 程煜点了点头，笑道：“对，我知道。但如果你们跑了，不是你们做的也都是你们做的了。” 假胡江脸色阴晴难定，似乎难以抉择。 旁边那个人却是喊了一声：“老大，别相信这小子，咱们两个人还收拾不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假胡江回头直接开骂：“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那人吓得一缩脖子，很是不满的往后退了两步。 程煜依旧微微笑着，说：“看来胡经理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嗯，不错，你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 “你想怎样？”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先把你真实的身份告诉我？老喊你胡经理，似乎并不合适。” 假胡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姓王，叫王栩。” 程煜点点头，说：“至少，咱们有个还算不错的开始。哦，我姓程，程煜。” “我知道。”王栩咬牙切齿的。 程煜招了招手，道：“王先生也坐下吧，咱们应该需要聊一会儿。” “所以并没有警察赶过来？” “的确没有，我跟他们约了另外一个地方。” “你这么坦诚，就不怕我……” “我说了，你们尽可以试试，看看你们两个人是否能搞的定我。不是我吹牛，就算是动手，你们俩也不是我的对手。” 王栩仔细的打量了程煜一番，倒是看不出太多端倪，可程煜那稳如泰山的神态，也让他的确不敢轻举妄动。 最关键的，是王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用武力，他就像程煜所预期的一样，并不是个暴力型罪犯，而且现在的情况之下，他动手和不动手，绝对是两种结局。 就算他们能拿下程煜，那要怎么处理？ 杀人灭口么？ 不灭口，他俩就算是背上通缉令了，难不成要躲躲藏藏一辈子？ 王栩其实很清楚，大多数通缉犯之所以没被抓住，不是警方无能，而是受到办案经费的限制。 可有程煜这样的人在，他哪怕私人掏钱，也能让警方立刻行动起来。在如今这种遍地都是摄像头，走到任何地方都行乣身份证的年代，想躲一辈子几乎是没可能的。 叹了口气，王栩在程煜对面坐下，说：“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得到答案之后，能放过我们么？” 程煜摇摇头，说：“虽然我分析之后，估计你只是个诈骗犯，但留着你这样的人在社会上，终究也是个祸害。不过你们这次也没得手，估计也判不了多长时间，毕竟以往你们做的事情我们也没什么证据。你选择一下。” 王栩并未犹豫，直接把手里的那个大信封扔了过来。 “你要的东西应该都在这里边了，胡江以往经手的每一个零部件，这里都有记载。” 程煜点点头，并未着急打开那个信封，而是问道：“胡江现在人呢？” “下午你们见过。” 程煜一愣，立刻想起，那个在路边接他们的人。 本以为胡江早就离开了，毕竟辞职个把月的人了，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王栩的手下。 “他怎么会帮你做事？” “因为他所有的犯罪证据都在我……不，是在你手上。” 程煜点点头，心说这倒是能解释胡江为什么会给老卞打电话，问他是否真的需要交易了。 “所以，你抓住了他的把柄，冒充了他的身份，他连跑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这些证据一旦落到警方手里，他身后的那个组织不会放过他？” 王栩点点头，说：“程少好强的逻辑。” 程煜摆摆手，说：“很简单的分析，别夸我，马屁也没什么用处。” 王栩翻翻白眼，没再说话。 “那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知道胡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想下个套从他手里骗点钱。 程少你说的没错，我们几个的确是以诈骗为生的，但我们从来不骗普通人，我们只对胡江这种见不得光的家伙下手。” 程煜哈哈一笑，说：“所以，你们觉得自己是侠盗？” 王栩闭着嘴，没吭声，但表情却显然告诉程煜了答案，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想试图分析你们所谓的侠盗行径到底会不会牵累到普通人，也不评判你们的行为是对是错，不管如何，触犯法律是没跑的。 所以，我不会因为你们自诩侠盗就放过你们，但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那么你们估计出不了什么大事。 毕竟，被你们骗过的人如果都有见不得光的一面，哪怕你们自己招供了，他们都不敢出来作证。 至少，你们服刑的时间会很短，量刑的基准基本上也就是这次对我和卞局长的诈骗未遂。” 王栩哼了一声，说：“法律我比你懂，我学得就是这个专业。否则，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试一试对你下手？我只是不想事态升级而已。” 程煜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学法律的，不管怎样也都算是高材生了，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程少，别绕弯子了，还想知道什么，问吧。等你问完，我会去自首。” 程煜点点头，说：“你们想从胡江手里骗点钱，却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太多钱，最终你们只是找到了他这些年贩卖废旧零配件的犯罪证据，于是诈骗变成了勒索。” 王栩接着说：“不是勒索，我们都已经知道他没钱了，勒索还有什么用？可既然从他身上找不到钱，我们就想从你这样的……嗯，你不算，是胡江的买家手里骗点钱。说白了，能从胡江这里进货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得手过？” 王栩点点头，说：“不多，毕竟像你这样伪装成批发商的家伙太少见了，找到胡江的都是零售的，一次也就骗个千把两千。” “然而那些人之后虽然付了钱，也没能收到货，他们却不敢报警。到恒运来，发现胡江也已经辞职了，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王栩点点头，说：“对。” “你们是从哪天开始做这些的？” “连今天，一共三十二天。”王栩阴沉着脸，看着程煜，说：“你不要问我在这三十二天里，到底骗了多少人，我不可能说出来的。” 程煜哈哈一笑，说：“说出来其实也没事，反正没证据，那些人不可能承认。” “但他们会知道我们被抓了，我们出来之后就会出事。” 程煜耸耸肩膀，说：“嗯，我不问。” 心里在盘算，三十二天，看来程广年车上的零件，跟王栩应该没什么关系。 “你们开始之后，胡江手里还出去过零件么？” 王栩摇摇头，说：“一个都没有。当然，或许他有私底下又卖一遍，我们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监控他。但至少，落在我们手里的钱，我们从未发出去任何一个零配件。” 这是程煜最后确认一下，程广年车上的那个零件到底跟王栩有没有关系。 王栩的话，程煜还是愿意相信的。 “胡江刚才又联系了我们。” 王栩脸一沉，猛地一拍桌子：“妈的，这个傻逼，我就知道肯定又是他惹出来的麻烦。你们也就是接到他的电话，所以怀疑上我了对么？” 程煜摇摇头，说：“你这倒是冤枉他了。下午离开你这儿，我就觉得你并不是个贩卖废旧零配件的，而是个诈骗犯。” “你怎么知道？” “其实，你很讨厌胡江这种人，你的喜恶表现的太明显了。” 王栩沉默了，他想起自己下午数次提及谋财害命这个成语，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说：“这种疏漏，对于那些真心要货的黑心商人，其实算不上疏漏。偏偏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没错。所以我刚才去了那边的生活区，跟在那边讨生活的人聊了聊你这间杂货店，有人告诉我，这间店是胡江的，胡江一个月之前就把它盘了出去，自己也辞职了。 虽然他还在这片活动，但显然，那片生活区的人却是再也没有见过他，所得到的消息也仅仅只是他辞职的消息而已。 这虽然模糊了我的判断，让我没有完全知道真实的情况，但反而帮了我，让我没能知晓下午那人就是胡江的同时，也更加确认了你是个冒牌货。 我也就越发确定，你手里肯定有胡江及其身后那个组织的犯罪证据。” “所以你就来了这里，没想到我刚好也发现了你是个西贝货，但我却反而成了自投罗网？ 不过，程少，你毕竟是个家财万贯的阔少爷，是高高在上的玉片，你就真的不怕我们这些碎瓦破罐子破摔？” 程煜哈哈笑着，说：“我说过，你们俩就算想要诉诸于武力，也不可能拿下我。” 王栩不再纠缠这些，只是说：“你还想问什么？” “胡江现在人呢？” “在他自己的窝里吧。” “这里他就一个人？没有同伙么？” “有，就是下午我说是我亲妹子的那个，那其实是胡江的老婆。” 程煜又是哈哈一笑，掏出手机，王栩身后的那个人紧张的说：“你要干什么？” “打电话，让人去抓胡江。” “卧槽，你把条子招来，我俩不也就……” 王栩猛一回头，骂道：“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那人一缩脖子，讪讪不言。 王栩说：“能算我们自首么？” 程煜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然后，他看了看王栩身后的那个人，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是你们老大么？” 那人眨了眨眼，没吭气。 “因为他的确比你们聪明太多，没有他，你们就是街头上的小毛骗，做不了大活儿。我估计，你们跟了他之后，收入高多了吧？” 见王栩有意图插嘴，程煜又道：“你不用多言，我没打算深究什么。我也知道你们这个团伙不止两个人，但他们是否被牵连进来，那是你们俩跟警方之间的事情。我要的，就只是胡江而已。” 王栩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程煜拨通了老卞的电话，直接说：“卞局，我在下午那个杂货店里。 王栩……哦，就是下午那个假胡江，已经全招了。 真胡江就是给你打电话，也就是下午在路边接我们的那个人。 杂货店里的女人是他老婆，他们现在还在自己的窝里。 你带人过来一趟吧，王栩打算自首，他会配合警方抓捕胡江及其同伙。” 老卞一听，顿时紧张万分：“程少，您没事吧？” “我和王先生聊得太挺投机的。” “好，我马上就派人过去。” 桃花源也在吴东北边，离这儿并不远，老卞手下的干警还没到，他自己就先到了。 第五百七十章 抓捕归案 虽然程煜已经说了王栩打算自首，但老卞进来的时候，还是显得非常紧张。 当看到王栩和程煜面对面坐着，王栩的另一个同伙扫眉耷眼的站在王栩身后的时候，老卞这才放低了手里的枪口。 看着老卞从后腰拿出一个手铐，王栩苦笑着伸出手，说：“卞局长，我们都已经跟程少说好会自首了，没必要上家伙了吧？” 老卞沉声道：“这是规矩。” 手铐一头铐住了王栩，另一头铐在了他同伙的手上。 这种铐犯人的方式，也真就算是一个形式而已。 王栩倒是泰然自若，但他那个同伙却显然有些无法理解，脸上的表情彰显出其内心的忿忿不平。 他大概不明白王栩为什么这么听程煜的话，他始终觉得凭他和王栩俩人，想从程煜手里跑掉绝不是什么难题。 寂静的夜里，远远的能够听到警笛的声音了，这表明老卞手下的干警离这里也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小段距离。 老卞看着王栩，道：“王先生，又见面了，很高兴你没有做出反抗的举动。” 王栩平静的一笑，说：“我们只是骗子，动手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们不会做。不过卞局长，之前我们跟程少聊得还算不错，我们应该可以算作是自首吧？” 老卞看了程煜一眼，情知这个王栩只是连带着被破获的另一个团伙，倒是没必要深究，而且王栩能够如此安之若素的选择“自首”，只怕也不会留给警方太多的证据让你关他太久时间。 他点了点头，说：“你这个情况，我会跟办案民警说清楚，算你自首。” 王栩也点点头，很有礼貌的说：“多谢。” 老卞不再跟他多言，而是望向程煜，说：“程少，您刚才电话里说有证据了？” 程煜将手中的大信封递给了老卞，说：“胡江及其背后的团伙，犯罪证据在这里，我没看，不过根据王栩所言，应该足以定罪了。” 老卞接过那个信封，打开之后稍稍翻阅了一下，就点点头将其塞回到信封里。 “这是那个团伙所有在胡江这里的账本往来，做证据足够了。王栩，胡江现在人在哪里？” “应该在家跟老婆睡觉呢吧。等你的人到了，我会带你们去。” 老卞颔首道：“胡江背后的那个团伙，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还并不知道胡江出了问题，至少从胡江还想跟你们交易这一点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卞皱起了眉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栩笑了笑，说：“很简单。 我之前发现了一些端倪，并且拿到了你手里的那份证据，胡江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哪怕他直接跑路，后半生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渡过。 只要这份证据在我手里，那背后的那些人，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想从我这里拿回证据再离开。” “他背后倚靠着那么大的一个组织，你就不怕他上告之后，带人来找你们？你们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吧？” “我说了，我们不做任何暴力有关的事情，如果胡江敢那么做，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但胡江不敢。 只要他背后的人知道这份证据曾经到过我手上，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俩固然难逃一死，他胡江也绝对不可能苟活。” 虽然这个逻辑让人觉得有些不那么通畅，这里边有可能出现的变数太多了，但老卞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继续纠结这件事。 只要能够确认胡江还等着他们去逮捕，而胡江背后的那些人也还没有察觉，一切就在掌控之中。 “另外，卞局长，我帮你们抓捕了胡江及其背后的团伙，我这应该也算是戴罪立功吧？” “这一切我都会写进案情报告里，法官肯定会酌情考虑的。你不要指望我能答应你什么，这不由我控制。” 王栩摆摆手，道：“卞局长多虑了，你能把这件事写进案情报告里已经是我期望的最好结果了。” 这时候，老卞手下的干警也已经赶到了现场，听到外边的动静之后，老卞直接押着王栩及其手下，从杂货店里走了出去。 吩咐干警们把王栩押上了车，然后按照他的指点，一路朝着胡江的家驶去。 倒是很近，仅仅一公里多一点儿的路。 到了地方之后，老卞和程煜坐在车里，王栩给他们指出了胡江家的窗户。 然后，四名干警上了楼，守在门口，王栩按照老卞的要求，给胡江打了个电话。 “你是不是有病？这么晚还打电话来？”电话里，胡江似乎显得很不满，王栩扰其清梦，这让他很气愤。 王栩平静的对着电话说：“胡经理，你有点不够意思啊。说好了帮我们弄笔钱，结果我们这边还没进行第二步，你倒是直接跟对方联系了。看来，这段时间那些零配件，你一直都还留着，并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将其销毁啊！” 胡江躺在床上，听到这话悚然一惊。 “卧槽！这个家伙，马勒戈壁真特么信不过！” “怎么着，你是打算弄笔钱，然后远走高飞？那些账本你是不打算要了？” 胡江赶忙陪着笑，说：“王哥，您别这样，我也是想帮你们先跟对方培养点信任么。他们要是不信任您，怎么可能给咱们预付款？那些零配件，我只留了几个，我琢磨着这不是可以当做样品给对方看看么！您下午那种手法，我看对方不肯上当啊！” “少跟我玩这些里格朗，我现在在你们小区门口的建清烧烤，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有什么明儿再说吧，您看这都几点了？” “少废话，明儿再说？明儿你特么就跑了！”王栩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胡江家窗户里，透出了灯光，显然是胡江已经准备按照王栩的话起来了。 几名干警在门外听到屋里乱七八糟的声音，然后，听到一个脚步声走向防盗门。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点点头，紧靠在门边，猫着身子。 胡江还算是谨慎，隔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没看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便打开了防盗门。 可他没想到，门一开，两条身影就扑了上来，吓得胡江赶忙大喊：“王哥，王哥，别动手，我没打算跑，我这不是打算跟您出去喝……” 话到一半，胡江也看出来人不是王栩，而是警察了，话音戛然而止。 两名干警迅速的反扭他的胳膊，将其摁在了地上，另两名干警冲进屋子，直奔卧室，一脚把门踹开，床上的女人吓得一激灵，赶忙用被子死死的裹住自己。 “穿上衣服，你们被捕了！” 警察手里举着枪，威严的说道。 女人呆了呆，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倒是也没多说，似乎对于这一天也早有心理准备，点点头说：“二位能出去一下让我穿上衣服么？” “少废话，这是什么天气？哪有那么多衣服要穿？” “我习惯光着身子睡觉。”女人楚楚可怜的说。 两名干警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倒是没离开卧室，只是背过身去，其中一人说道：“你速度快点，我们不会偷看。” 女人也知道这就是最大限度的容忍了，没再强求，立刻离开了被窝，伸手摸向了床头柜上放着的衣物。 其中一名干警突然想到了什么，口中喊了一句：“不许动！”然后，猛地一转身，却见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正蹑手蹑脚的试图跑向卧室的阳台窗户，她身上衣物整齐，虽然只是居家短袖短裤，但绝不像她所说的是光着身子睡觉的。 这女人，是打算跳窗逃跑，幸好这名干警反应了过来，他在背过身去的时候，想起自己看到床头柜上虽然放着长裤和薄外套，却并没有内衣裤，所以意识到了女人意欲何为。 眼见彻底没了指望，女人倒是也不再挣扎，高举起了双手，说：“我不动！” 另一名干警走了过去，一把扭住女人的胳膊，将其掀翻在地。 背着铐住了女人的双手，干警气愤的说道：“死到临头了还敢耍花样！” 押着胡江夫妻俩下了楼，胡江看到老卞和程煜，顿时一愣，随即便是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老卞迎上前去，笑着说：“胡经理啊，这下午的时候听着你一口一个胡经理的喊别人，那感觉还真是有些奇怪呢。” 胡江抬起头，沮丧的看了老卞一眼，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喊着说：“卞老板……呃……政府，我要举报！下午那个家伙，都是他逼着我这么干的。我冤枉呐！那家伙是个诈骗犯……” 老卞踹了胡江一脚，笑着骂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他要挟你的把柄，也已经在我们掌控之中了。” 一听到这话，胡江顿时面如死灰。 老卞又道：“说说看吧，你私藏起来的那些零配件在哪儿？” 楼上还有两名干警在搜查屋子，但老卞不确定那些零配件是不是会藏在屋子里，是以有此一问。 胡江张了张嘴，有心否认，抬眼却又看到了王栩正坐在警车里，顿时明白了。 王栩已经被警方抓住了，所以才给自己打的电话，这一下，胡江算是什么都想明白了。 再也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他深知没有那些零配件，仅凭王栩交给警方的那些账本，就足以让他锒铛入狱。 眼珠子一转，胡江又说：“政府，我交出那些零配件算戴罪立功么？” “怎么着，想戴罪立功？”老卞颇为玩味的看着胡江。 胡江连连点头，犹如鸡奔碎米，口中不住的说：“想，太想了！” “想呢，就好好配合一会儿的审讯，把你那些同伙的下落都给我交代清楚。要是这次能把你背后的整个组织一网打尽，我会替你向法官求情的。” 其实老卞答不答应胡江，胡江也都不敢不老实交代，那些人，但凡有一个没落网，他总有出狱的那一天，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甚至于，在监狱的那些日子，他也不会好过。 胡江哪怕是为了让警方帮忙把他安排到跟组织里其他人不同监狱，他也得老老实实事无巨细的全部交代清楚。 但老卞这会儿不想跟胡江矫情，说白了，胡江只是那个组织里不太起眼的一环，真正的主犯还需要他的配合才能迅速抓捕归案，是以答应他帮他求情，也算是让胡江的心理防线彻底松弛下来的一种手段。 “我一定老实交代，一定老实交代……政府，就在前边不远的小区，靠江边上的幕府山庄，里边就住着一个。那是我们老大，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抓他。” 老卞又踹了他一脚，笑着骂道：“现在就去抓一个，剩下的怕是就闻风而逃了，你小子想清楚，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进行抓捕。” 胡江一听，顿时一缩脖子，不再吭气。 “行了，先上车吧。” 这边的动静很小，那个组织的人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胡江，所以只要胡江今晚能交待个底儿掉，老卞还真不担心那些人能跑掉。 而且，这种小规模的抓捕行动可以临时起意，但要抓捕一整个犯罪团伙，即便老卞是省厅负责刑侦这一块的，也不能不跟地方上的刑侦队打招呼。 各方面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检察院那边，也需要立刻做出批捕的决定，老卞才能着手进行全面的抓捕工作。 “把他们先带回去，今晚集中审讯胡江和他妻子，务必拿到整个盗卖废旧汽车零配件的团伙每一个成员的详细名单。”老卞对手下的干警交待了一番，看着他们开着警车离开了。 然后老卞对程煜说：“程少，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您能不能别私下行动，虽然今晚没出什么岔子，一切都很顺利，但您的行为，我可是得跟上头解释半天。” “我就是一个想要找出我父亲车祸事发原因的普通市民，下午配合你的工作之后，跟王栩的诈骗团伙有了接触，于是进行了进一步的接触，最终成功的说服了他们向警方自首，从而牵出胡江及其背后的整个犯罪团伙。你们警方按说，得给我发一面锦旗。” 老卞张了张嘴，心说好吧，还是你们高材生能言善辩。 虽然这明显是狡辩，但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勉强可以应付上边对此事的问责了，老卞也不想多跟程煜唧唧歪歪。 “程少，您早点回去吧，这事儿您放心，我会一查到底，绝不放过那个组织的任何一个成员。等到所有人都被抓捕归案之后，我会尽快找出程董车上那个零件背后牵扯到的一切，一定帮您找到那个更换了程董车上零配件的人。” 程煜点点头，道：“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我得去一趟市局，这事儿终究还是要交给市局的刑侦大队的，同时我还得跟上边交待一下，今晚必须要成立一个专案小组。否则，这事儿一旦移交到市局，我也很难继续过问。虽然他们也会尽力寻找真相，但我怕夜长梦多。” 程煜再度点点头，说：“好，辛苦了。” 他拍了拍老卞的肩膀，情知这对于老卞而言基本上是个不眠之夜了，一声辛苦绝对是情真意切。 这里离程煜之前停车的地方也不算远，他溜达着就上了车，然后驾驶着杜小雨那辆车就回了家。 作为程煜自己，他有系统任务在身，恨不能亲自参与审问。 可他也知道，这会让老卞很为难，而且老卞说的也很清楚，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找到程广年车上那个零配件的买卖双方，程煜要是继续这么掺合，也显得不够信任。 回到吴东院子之后，杜小雨已经回房躺下了，但听到程煜开门的声音，她还是起身开门看了一眼。 “回来了？” 程煜点点头，说：“嗯。” 杜小雨看看程煜，有些欲言又止。 程煜想了想，也没瞒着杜小雨，走到卧室门前，示意她进去。 关好门之后，程煜开口说：“我晚上没去桃花源，其实是想去看看我爸那边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摸出点线索来。” 杜小雨其实多少想到了一些，可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便点点头说：“怎么样？” “还算不错，也算是颇有些成绩了。” “怎么说？” 程煜简单的把程广年车子上的情况，以及老卞之后带着他办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也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顺利，当时只是想去周围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警方不方便出面，一旦出面就会打草惊蛇的线索。可没想到，线索刚出现，那边自己也乱了阵脚……” 把一些需要省略掉的部分省略了，程煜又大致把见到王栩之后发生的事情给杜小雨描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警方应该很快就能掌握你爸那辆车上被动过手脚的部分，那个零配件出自何方，甚至可以找到购买那个零配件的人？” 程煜点点头，说：“只能说是有这样的希望吧。” 杜小雨微微一笑，柔声道：“会有的。” 第五百七十一章 等待消息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老卞给程煜发了条微信，告诉他经过一夜的突击审讯，胡江和他妻子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都交待了。 省厅刑侦局已经跟市局联合成立了专案小组，报批了检察院，那边现在也已经明确批捕，只等逮捕令送过来，他们就准备集中将那个团伙的嫌疑人全部抓捕归案了。 程煜看完之后，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句：辛苦。 毫无疑问，老卞这是一夜没睡。 并且既然抓捕行动马上就要全面展开，那估计老卞也就连补觉的机会都没有了。 抓捕行动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毕竟这件事事发突然，那个团伙的人估计也不可能收到任何风声。 至于抓捕行动会否存在漏网之鱼，程煜并不是太关心，想必凭老卞和市局的干警们，应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程煜关心的，是人抓回来之后，最终是否能够确定那个第二次更换程广年车上零配件的人。 如果程广年车上的零件真的来自于这个团伙，想找到当时的联系人以及最终出货的人不会太难，但对方究竟是谁，这个团伙的人也未必真正的清楚。 至少对此，程煜并不是特别乐观，他只是希望老卞那边能多给他一些线索而已。 现在程煜也插不上手，更加帮不上忙，也唯有等待老卞那边最终的消息。 起床之后，程煜给宁可竹打了个电话，宁可竹告诉程煜，她现在已经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了。 程煜便跟宁可竹聊了两句，无非也都是些宽慰的话。 宁可竹笑道：“行了，儿子，我现在并不太担心你父亲这边。 他辛苦了二十多年，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段。 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这段时间，就算是他给自己放了个假吧。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去医院看看他，然后就去集团那边继续工作了。 你的时间自己安排，没必要一直呆在医院守着你父亲，他躺下了，我们健康的人更该忙好自身的事情。 你公司上下，那么多张嘴也得跟着你混饭吃呢。” 听到这些，程煜也笑了，虽然宁可竹这两天都表现的很正常，但他总有些担心，现在宁可竹反而反过头来宽慰他，让他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知道了，妈，您多注意身体，休息一定要保证，别为了公司的事情再把身体累垮了。” 挂了电话之后，杜小雨也起来了，俩人一起出门，就近吃了点早饭，孙建成也把程煜的车开了过来。 干脆把杜小雨送去了公司，程煜再吩咐孙建成，把车开到他自己那间公司去。 看到程煜出现，前台的薛晴一下子变得很局促。 看到她那束手束脚的模样，程煜就知道，薛晴应该也知道了关于程广年的事。 或者说，程广年出事之后，别说是程煜公司的这些员工，任何一个知道程氏集团的人，只怕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了解。 而程煜这家公司的人，毫无疑问会关心的更多一些。 “我家里的事情你不用太关心，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程煜经过前台的时候，用手指在前台的桌面上轻轻的叩了叩。 薛晴赶忙说道：“程少放心。” 程煜摆摆手，走进了公司。 一进门，所有看到他的人都站起身来，和薛晴的表现完全一致。 程煜叹了口气，心说看来还真是需要广而告之一番，否则，自己无论是走到哪儿，这些人只怕都是这副表情。 想了想，程煜说：“你们去把其他部门的人都叫过来吧，我有几句话要交待一下。” 立刻有人去办，而管路和谭午廉等人，也都得知程煜来公司的消息了，纷纷跑了出来。 看到人到的差不多齐了，程煜说：“我们临时开个小会，就几句话，我说完就散会。” 管路站在程煜身旁，小声问：“没事儿吧？” 程煜看看他，微微摇头，然后朗声说道：“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我家里的确出了一些事。 我父亲，嗯，你们都知道他是谁，出了点意外，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我想跟大家说的，是，这是我的私事，程氏集团暂时失去了董事长，但不管程氏集团会不会出现变故或者其他，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公司的正常运营和发展。 而我呢，也会一如既往，并不会常驻公司，但有事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 包括你，管路，有什么需要我参与的工作，你就当我们家没有出现任何的变故，该怎么跟我交接就怎么交接。 毕竟，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父亲，而不是我本人。 如果因为任何人，我不管你们是本着怎样的好心，不想给我增加麻烦之类的，工作上出现了不该出现的问题，我绝对会问责到底。 我家里的事情你们不要去关心，这自然由我们家人自行处理，公司的事务，我希望一切正常，和以前不要有任何的区别。” 顿了顿，程煜环视了整个办公室一周，然后说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给我把你们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丢到一旁去，现在，大家各就各位，各自工作。” 说罢，程煜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走到门口，程煜回头看了一眼，公司的人这才慌忙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管路和谭午廉，以及管路的发小韩迪，还在傻乎乎的看着程煜。 程煜冲他们招了招手，说：“你们三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三人连忙朝着程煜的办公室走去，进门之后，管路急匆匆的走到程煜的办公桌前，拿起上边的遥控器，就打算把办公室的窗帘全都放下来。 程煜皱了皱眉头，说：“老管你干嘛？”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么？不方便让其他员工听见，我得把视线也给他们遮挡住啊！” 程煜一拍桌子，说：“管路，你把我刚才的话当耳旁风是么？我说了，这里是公司，公司是工作的地方，我的私事与你们无关，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的家事上。” “啊？那你叫我们进来干吗？” 程煜气恼的一拍桌子：“废话！我一周不过来公司一两次，你们三个人，不该在我来的时候跟我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么？” 管路挠了挠头，苦笑道：“合着你叫我们进来是汇报工作啊！” “不然呢！？”程煜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还是谭午廉反应比较迅速，他立刻说道：“程少，我先来汇报吧。” 随后他叽哩哇啦说了一大通创投部最近的情况，因为徐婉婷和他已经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加上程煜之前托小章帮她联系了江东省卫视的关系，所以徐婉婷是把公司彻底搬到吴东来了。 程煜的公司也对其公司进行了一些投资，而谭午廉当仁不让的负责了这个投资的整体事宜。 一切尘埃落定，所有手续都已经完成了，谭午廉着重汇报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随后是韩迪，他最近主要负责创投部的各种股票期货交易，让人拿来了报表之后，也将这段时间的盈亏情况都跟程煜汇报了一遍。 而由于公司的资金主要都被程煜投给了秦曼沅，这段时间公司里倒是没有什么大型的投资，管路那边倒是没什么可汇报的，他一直也都是担任着一个操盘决策的角色。 等到韩迪汇报完毕，管路也把公司接下去几笔大宗资金的来去跟程煜介绍了一下。 “有几笔资金差不多到期了，盈利尚可，大致的数据也跟沈知秋那边沟通过了。 他给的建议是尽量把这几笔资金留住，因为根据他那边的消息，这几笔资金所属的投资人，基本上都没有需要大笔资金的地方。 当然，这需要重新签署新的投资合同。沈知秋那边说他最近也比较忙，可能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吸引更多的投资到公司里来，只要能留住那几笔资金，公司下个季度的各方面，应该都会比较平稳。” 程煜大致看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报表，点点头说：“好，那就先这样，小谭，韩迪，你们先去忙吧。” 俩人退出去之后，管路呆呆的看着程煜，不知道程煜为什么不让他也麻溜儿滚蛋。 “你今天有什么其他事么？” 程煜依旧低头看着报表，头也不抬的问。 管路赶忙回答：“没什么事儿啊，哦，这不是过年的时候跟伊人家里人一起出去玩了一趟么，之前就谈到了婚期的事情。最近倒是在进行一些筹备了，晚上约了一个婚庆公司，想看看他们的方案。” 程煜笑了。 他抬起头，说：“这事儿你也跟着忙活？” 倒不是说男人就不该忙活这些事，而是孟伊人现在已经俨然是个全职太太的模样了，而管路还在创业阶段，而且管路这种性格，对于婚礼的各种细节也不会太计较，一切肯定都还是听孟伊人的。 所以程煜听说管路居然还操心这些事，不免觉得有些意外。 管路挠了挠头，说：“其实我过去就是个摆设，最终婚礼的事儿，还是伊人说了算。” 程煜哈哈一笑，点点头说：“那就别去了吧，晚上一起吃个饭。” 管路倒是没犹豫，说：“行，我一会儿就给伊人打电话。” 在管路出门之前，程煜又道：“我看完报表，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走了，得去研究所那边看看。你跟孟伊人请好假之后，问问老高，看他有没有时间，有就一起。” 管路答应一声，推门出去。 把这些天的报表都看完之后，的确也没什么问题，账目清晰，盈利超过初期设置的目标，程煜很是满意的关闭了电脑。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之后，程煜看看时间，临近中午，便先给研究所那边打了个电话。 陈江接到电话的时候，哪怕是隔着手机，程煜也能听出他话音中和公司的人一样有些期期艾艾的。 于是程煜不得不把自己的态度再度重复了一遍，陈江的声音才正常了不少。 “程少您这是一会儿要过来？” “嗯，我马上就出发，这不是快到饭点了么？你把吴竞和李大力都喊上，中午一起吃个饭。” 陈江立刻答应下来：“好，我让食堂安排一下。” “嗯，原本我不想打招呼，反正在食堂吃就行了。但就是担心大家伙儿看到我，又会一个个的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所以今天就不在大厅里吃了，你安排个包间。” 陈江答应下来，程煜也便挂了电话。 喊上孙建成，程煜去了研究所。 研究所现在已经是在新址了，之前那块地已经还给了政府。 程煜让孙建成把车直接开到了食堂后门，那里有个楼梯可以直通楼上的包间。 当初这么设计，是想着万一有什么合作方要来，从后门上楼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倒是没想到这个后楼梯建成之后，第一次被使用，却是因为程煜自己的事情。 陈江和吴竞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了，程煜推开门的时候，俩人赶忙站起身来。 可能是由于程煜在电话里已经给陈江打了预案，所以吴竞的表现还算是正常。 程煜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问道：“李工呢？” “刚才我去他那边的时候，他说手里还有点事晚点过来，要不我再派人去看看？”吴竞连忙回答。 程煜摆摆手，说：“没必要。你们俩看看，人家李工就浑然没把我家里的事情当回事。这多好？该工作工作，该汇报汇报，我的私事你们不用挂在心上。别说我父亲只是陷入昏迷，真要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难不成咱们这个研究所也就从此停摆？” 陈江和吴竞俩人面面相觑，干笑了两声。 不大会儿，菜都上齐了，李大力却还依旧没有出现。 程煜招呼一声，让陈江和吴竞也别等他了，三人便开始边聊边吃。 聊的当然都是研究所的工作情况，程煜也有些天没过来了，当然需要了解一番。 三人几乎快吃完的时候，包间的门才又被推开，李大力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急匆匆的对程煜说：“程少，我刚才做了个小实验，然后得出了一些数据。 这些数据，跟以前一个被中止的项目有关。 那会儿实验条件不行，得出的数据也不够精确，最终导致了那个项目被迫停止。 早上跟他们进行一项试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项目，就把那个项目翻找了出来。 实验下来，至少数据上是可以做到稳定了。 听吴工说你来了，我就赶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回去把数据完善一下，然后看看能不能把初步的模型搭建起来。 如果能做到，吴工……” 李大力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面无表情的说：“这个项目我觉得由你们组继续研发比较好，你们那边的设备更适合这个项目。” 吴竞点点头，说：“好，你下午推进一下，如果有眉目我就派人接手。” “那行，我没别的事了，先走了。” 程煜赶忙喊住他：“李工，你吃饭了没？” “一会儿让人给我拿两个包子吃一口就行。”李大力显然显得有些不耐烦，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拉开了包间的门。 “你给我回来！”程煜突然喝道，李大力也是微微一惊。 “呃……程少，你还有事？” “我没什么事。不管我有没有事，你该吃饭总得吃饭啊！ 刚才还在夸你，可你这样，饭也不好好吃，下班后我都不用问也知道你肯定是最晚离开研究所的。 你这么卖力的工作，我作为老板很高兴，可你要是身体出了问题，我的损失谁来负责？ 你先给我坐下，老老实实把这顿饭给我吃了。” 李大力显得有些无奈，但老板的话总得听，于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陈所，你给他盛碗饭。”程煜吩咐道，“你先吃，别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急急忙忙，慢慢吃，吃完再给我把这段时间的研发情况说一说。” 李大力一听，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也便不再着急，拿起碗，虽然都是程煜等三人吃剩下的菜，可他丝毫都不介意，吃的奇香无比。 “你是有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程煜看着李大力吃的那叫一个香，立刻就知道这家伙只怕这段时间每顿饭都是弄俩包子胡一口解决。 李大力想了想，说：“米饭应该有小半个月没碰过了，基本上都是弄点包子馒头什么的，不过程少你放心，营养都够。平时鸡蛋牛奶这些没少吃。” 程煜摇了摇头，望向陈江，说：“陈所，这件事，我得批评你。作为行政上的一把手，照顾好咱们研究所的工程师，那是你的责任。” 陈江苦着脸，心说我的话，李大力也得听呢。 当然，这话没法说出口。 程煜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又道：“这样，我定个规矩。以后饭点，李工必须停下手里的活儿，我不管那些试验什么的有多重要，到了饭点你就必须得停，给我到食堂来吃饭。陈所你负责监督。他要是不好好吃饭，三次之后，直接给我把他开除。” 这话有点重，搞得包间里的几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第五百七十二章 证据没那么好找 程煜又道：“不要跟我说，这种事很难完全控制，毕竟行为人是李工。 李工，我也把话放在这儿，如果你以后继续这样跟我玩儿废寝忘食这一套，而陈所又没能在这些方面照顾好你，他不开除你，我开除他。 你要是不怕连累别人，就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 这一下，尴尬的就不只是陈江一个人了，事实上李大力比他还要尴尬。 毕竟，原本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程煜刚才的话虽然狠，但实际上监管效用有限，陈江总不能在李大力不肯好好吃饭的时候把他扛到食堂去。 但如果因为陈江没能监管好李大力吃饭这件事，而导致了程煜对陈江的怒火，这事儿就是李大力的问题了。 李大力满嘴都是米饭，满脸窘迫之色。 陈江叹了口气，说：“李工，我们都能理解你的想法。 你觉得你耽误了四年多的时间，甚至导致所里很多项目因此停滞，现在就想着要尽快把这一切弥补回来。 但是，古话说欲速则不达，你这么扑在工作上，要是再把身体累垮了，反倒是所里的损失了。” 程煜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吴竞见状，也赶忙说道：“是呀李工，你想想你离开咱们所之前，其实工作量就已经比其他研究员大不少了。 但那个时候，你至少还懂得调节，还知道保持一个良好的身体状态。 现如今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单从身体的角度，也不能跟五年前相提并论。 那会儿都承受不了的工作强度，现在怎么吃得消啊。 更何况，工作是做不完的，试验也是没有结束的时候，项目一个接着一个，就算你不休息，其他研究员也不可能像你一样连轴转。 更关键的，是你要学会相信咱们的团队。 以前，我不否认，在所里有不少研究员都存在消极怠工的行为，毕竟那会儿收入不高，研发成果上边也不足够重视，甚至还有研发经费短缺等等问题。 也不全是那些研究员偷懒，很多客观条件在这里。 现在一切都改观了，程少和薛公子给我们的收入已经是行业顶尖了，研发经费更是要多少给多少，我知道你对程少有报答知遇之恩的想法，可你要是把自己累垮了，或者让团队的其他人因此对你产生了嫌隙，那最终不还是程少的损失么？” 李大力呆了呆，将口中的饭菜一口口的咽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重重的点点头，说：“好，程少，我答应您，我以后都会注意饮食和休息。” 程煜微微松了口气，说：“不光如此，我希望你在工作之余的生活，也不该全都是看书充电和学习，和社会以及研究所脱离了四年多的时间，需要补的课我也明白有不少，可陈所说得对，不能操之过急。 饭要一口口的吃，课也要一点点的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除了吃饭和休息，我希望你也能抽出一些时间做一些体育锻炼。” 李大力抬起头，看着程煜的眼睛，说：“我每天上下班都是跑步来回的，运动量应该差不多够了。” 程煜一愣，说：“所里给你租的房子，离咱们所新址挺远的吧？” 李大力点点头，说：“九千三到九千七百步之间。” 程煜再度一愣，这倒是一个新的度量衡，什么叫九千三百步？ 陈江见程煜愣神，赶忙笑着帮忙解释说：“李工慢跑上下班，手机上不是会监测他走了多少步么？他指的就是手机上的数据。” 程煜这才明白，心里默默计算。 一个成年男子，平时走路的时候步幅大概在六十多厘米的样子，而跑步的时候超过一米很正常。 要按照一米来算，从他租住的房子到研究所，那就得超过九公里的距离了。 一来一回，一天接近一个半程马拉松，这运动量不是不够，而是太大了。 “你这不行啊，一天接近二十公里，这么跑哪吃得消？” 李大力摆摆手，说：“没那么多，从我住的地方到所里，总距离在七公里左右，我用导航看过的。我上下班也不是一直跑，基本上跑个十来分钟我就会走上二十分钟，一小时一个单程，挺好的。” 听到这话，程煜才放心不少，这等于一个单程跑了一半的路程，运动量还算比较正常。 “还是要注意，跑步比较伤膝盖，你最好把每天跑步的距离控制在五公里之内。” 李大力倒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道：“好，我会注意的。” 程煜想了想，说：“除此之外，李工你最好也有些社交生活。不用陈所和吴工告诉我，我都能想到你每天除了跟其他研究员沟通工作上的事情，几乎都不会有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了。工作休息以及锻炼是一方面，正常的社交也必须保证，否则，你跟这个世界还是脱节的。” 李大力面露为难之色，说：“这个我……我这个人性格本来就比较孤僻，一直也没什么朋友。这离开四年多，更加没朋友了。以前认识的那些人，现在一个个也都娶妻生子，谁家都是一大堆的事……” “这些客观理由我不想听，我希望你每周至少能跟朋友有一次聚会。我也不是让你的业余生活突然就变得多丰富，而是你至少可以跟比如陈所啊，吴工啊，还有你以前那位战友，现在在派出所当所长的那个，一起吃顿饭，喝点酒，放松一下。” 陈江和吴竞赶忙异口同声的说：“是呀，周末的时候，咱们可以多聚聚，李工你别一休息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研究资料。” 李大力想了想，看看陈江和吴竞，欲言又止。 陈江笑着说：“我的儿女都已经成年了，也不在身边，周末的时候就我和太太两个人。李工你只要言语一声，咱们随时都能一起溜达溜达吃个饭什么的。” 李大力没辙了，只得点点头说：“好吧，我会注意的。” “行了，先吃饭吧，别再像刚才那样狼吞虎咽了，对肠胃不好。”程煜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李大力重新端起碗，倒是放慢了不少速度，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等李大力吃完了，程煜说：“现在是午休时间，不过我今天倒是要耽误李工你一会儿。咱们去陈所的办公室吧，你把最近你正在研发的项目给我说说。” 李大力明显有些不情愿，在他看来跟老板汇报这种事其实没什么意义，毕竟程煜对技术上的问题也不是太懂。 但他也明白这是程煜不想让他回去立刻开始进行各种实验，而他也刚答应了程煜，以后会注意自己的工作和作息，便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刚走进陈江的办公室，程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程煜摆摆手，说：“我先接个电话。” 陈江说：“我给您泡点茶。” 程煜点点头，掏出手机见是老卞打来的，便走出了办公室的门，站在外边选择了接听。 “卞局。” “程少，涉案嫌疑人已经全部抓捕完毕了，情况还不错，一个都没跑掉。” 程煜笑道：“卞局你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昨晚到现在都没闭眼吧你？” 老卞的声音的确有些疲惫，说：“昨晚联系完市局，跟厅里领导做了汇报之后，局里对王栩和胡江的审讯还没结束，我睡了会儿。现在还好。” “也不是能急得来的事情，你那个所谓睡了会儿，估计也不会超过俩小时。” “差不多吧，以前在第一线的时候经常这样。习惯了。” “那会儿你才多大年纪？现在多大年纪了？别为了我的事儿再把你身体给累坏了。到时候我可怎么跟你家人交待？” 老卞讪讪一笑，说：“我这不是想着下午突击一下，把跟程董那件事相关的人都找出来，争取在晚饭的时候能拿着情报敲您一顿好饭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今晚我约了人，所以你就别扛着了。赶紧回去睡吧。” 老卞说：“心里有事，也不老能睡安稳。而且这个点要是睡下，半夜指定睡不着了，明儿又得是哈欠连天的一天。这样，您甭管了，我再查查他们那边搜出来的文件资料之类的，这事儿直接审讯估计他们也不可能记得到底是谁经手的事儿。” “嗯，反正你注意身体，困了就睡会儿。” 挂了电话，程煜默默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心道这次的附加任务，到这儿，老卞这边能做的事情其实也就已经到头了。 要么，程广年车上的零件就是来自于这个组织，那么总归有据可查，肯定能摸到购买零配件的人。 不管这件事跟程傅有没有关系，即便有关系，程傅也不可能是亲自动手的那个人。 找到购买零配件的人，也就等于找到了在程广年车上动手脚的人。 从神抠系统的角度，也就算是找到了犯罪嫌疑人。 接下去就只需要老卞这边配合，让那个犯罪嫌疑人负责部分医药费的赔偿，这个附加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可就再顺利不过了。 可程煜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毕竟，系统给出的是半年的任务时长，真要是这么三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系统还不如直接送一笔积分给程煜呢。 所以，说实话，程煜对于老卞那边能找到足够的线索并不看好。 至少，程煜心里要做好找不到有效线索的准备，也就不至于太过失望了。 推开门，程煜回到陈江的办公室里。 陈江已经泡好了茶，李大力坐在沙发上，却总给人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李工，你的改变，要从现在开始。你总是这样坐立难安的，怎么能让我相信你今后会做出改变？” 程煜坐在了李大力的对面，端起那杯茶，不急不忙的喝着。 李大力重重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真是没见过您这样的老板，别人家的老板都是恨不得所有员工自发自觉的996甚至997，您倒好，还嫌我工作时间太长。” “你这接近半年来，是996或者997的事儿么？你根本是seven-eleven全年无休的连轴转，除了睡觉，你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工作。” 李大力讪讪一笑，摸摸头说：“也没那么夸张。” 陈江和吴竞几乎同时开口道：“也基本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说罢，三人对视片刻，一起笑了起来。 李大力算是卸下了着急上火的包袱，开始给程煜详细的讲述起这段时间的各项研发的情况。 这一讲，就直接到了下午四点。 讲完之后，李大力一看表，顿时着急的站起身来。 “这都四点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把那个新项目的模型建起来。程少，该给您汇报的都汇报完毕了，我走了！”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行了，你给我好好坐下。你也知道这都四点了，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你觉着这一个半小时你能完成那个项目的建模么？” “呃……” “既然完不成，那就干脆放松一下。明天又是周末，要让你做到一半丢下来，我知道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要是你今天做不完，明后天你是不是又打算自己到研究所来加班？” 李大力无奈的低着头，心里却显然还在琢磨那个项目的事。 程煜轻叩桌面，说：“别想了，好好放松一下。 明后两天，就是你回到研究所之后第一次真正的休息。 陈所，你回头让技术人员安排一下，把所里的门禁系统设置一个周末单独的密码，确保这个密码只有你才能掌握。 有需要加班的，或者其他一些情况，由你来控制，是否将这个密码告知对方。” 陈江笑了，说：“我看行！” 李大力彻底没辙了，也就不再强求，安安心心的呆在陈江的办公室，跟程煜和陈江喝起茶来。 “李工啊，今晚没什么事儿的话，到我家吃个饭吧。我让我家的老婆子给你做两个拿手菜。”陈江笑眯眯的说。 李大力说：“嫂子虽然退休了，但现在这都几点了，我今天就不打扰了。明天吧，明天我去你家。” “也好。那你今晚怎么个打算？” 李大力想了想，掏出手机，说：“我给我那个战友打个电话吧，回来这么久，都没有真正当面谢过他。要不是他给了程少线索，程少也找不到我。” 李大力跟那个派出所的所长联系了一下，对方倒是答应的很痛快，程煜便道：“陈所，你一会儿给李工派辆车，他们老战友多年不见，我怕他喝多了回头连叫车回家都不知道怎么弄。” “没问题。” 眼看着时间到了五点，程煜的手机再度响起。 是管路发来的微信，他说跟高一鸣联系过了，高一鸣说没问题，他现在问程煜晚上约在哪儿。 想了想，程煜给八艳阁的那位经理打了个电话，虽说周末预订一贯都比较紧张，但像是八艳阁这种档次的地方，肯定都会留有机动的包间不会预定出去，防的就是程煜现在这样的情况。 “程少要包间，那肯定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安排。” 程煜道：“别为难啊，别因为我的事儿你把其他客人的预订取消那就没意思了。” “这个您放心，绝不会损害别人的利益。” “那就好。” 挂了电话，程煜把地址给管路发了过去，然后也便起身告辞。 上了车，把目的地告诉了孙建成，程煜坐在后座本想闭眼躺会儿。 周末这个时间的路上，肯定堵的乌泱乌泱的，虽说从研究所到八艳阁只有七八公里的路，但这七八公里，没有一个小时都很难抵达，尤其是八艳阁所处的地方，本就是吴东老城区一直都最拥挤的路段。 可他刚闭上眼睛，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微信的声音。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老卞发来的。 五点多了，这个老卞居然还在局里没回去休息。 微信的内容是：程少，我找到了几条销售宾利避震的信息，时间都是半年内。因为牵涉到不同的三个人，所以出结果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程煜想了想，干脆给老卞拨了个电话。 “喂，程少。看到我的微信了？” 程煜叹了口气，说：“看到了。不过这都几点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立刻突击审讯，先把这几条信息上牵扯的人搞清楚？” 老卞讪讪笑着，干咳了两声。 “我说了，这事儿没那么着急，证据就摆在那儿，又不会跑。 专案组你是组长你怕什么？ 先回去休息吧，明儿精神饱满的再跟那帮人斗智斗勇。 不用你说，我都能猜到那帮人肯定没有胡江嘴那么松，想让他们老实交代，肯定没那么容易。” 老卞急忙道：“我其实也不怎么……啊……哈欠……” 程煜道：“行了，这哈欠都出卖了你了，还想说不怎么困呢是吧？ 卞局，我很感激你能这么尽心尽力，但你也得注意休息。 明儿周末劳烦你加加班，正好今晚让专案组的干警们好好熬熬那帮家伙，明儿你精神抖擞，他们哈欠连天的，正好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老卞乐了，说：“程少，您这对审讯手段也很有一套啊！这您都懂？” “没参与过，还没看过电视么？我知道，这跟熬鹰是一个道理。” “哈哈，那行，我不撑着了，先回去睡上一觉，明儿再来一举击垮这帮家伙！” 挂了电话，程煜这才终于逮着机会闭上眼睛，稍稍休息会儿。 第五百七十三章 该死的权限 程煜是五点出头离开的研究所，可等他抵达八艳阁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 高一鸣和管路比较近，早早的已经进了包间。 茶都喝了两轮，也给程煜发过微信，但程煜闭眼小憩，完全没听见。 车子缓缓开进八艳阁的停车场时，程煜才看了一眼手机，看到了管路发来的微信。 早知道就让他俩先把菜给点了，不过现在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人都到楼下了，不差这一两分钟。 随手回复了一句：到门口了。 程煜下车，那位上次见过的经理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程少，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高总和管总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这个地方，说起来其实还是高一鸣介绍的，春节小章来吴东的时候，大过年的程煜也不知道该带他去哪儿吃饭，毕竟小章在网上的曝光率太高，有些地方着实不方便出现。 高一鸣介绍了这里之后，由于这里的私密性和全面性，程煜倒是来过几次，一些应酬上的事情他总是习惯性的会想到这个地方。 “嗯，我也才刚看到他们的微信。我就不点菜了，你看着给安排一下，今晚就我们三个人。” 经理连忙说道：“高总已经点过菜了，刚才看到您的车进来，我就吩咐后厨开始做您包间的菜，进去喝杯茶，估计就该上菜了。” 程煜点了点头，心说自己最近来得多，倒是忘记了这里是高一鸣发掘的场子，点菜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程煜吩咐，他早就帮着安排好了。 跟着经理上了楼，拐过弯往最里边的包间走的时候，一个服务员正好从某个包间里出来，程煜往旁边让了一步，却看到包间里坐着的，竟然是自己那位堂弟程傅。 程傅低着头，正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倒是没看见程煜。 包间里，除了程傅别无他人，看来是程傅请吃饭，主人到了，客人都还没到。 程煜倒是也没兴趣跟程傅打什么招呼，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宁可竹刚刚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这几天下班当然不可能准时准点，都是呆在办公室去研究最近集团的项目，以及这些年来集团做事情的风格和路数。 这才六点半刚过，程煜不用问都知道宁可竹不可能离开集团，除非是有应酬之类。 但想来宁可竹刚刚上任，即便是有应酬，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人，否则应该不会出席。 而让程傅这个董事长助理去出席，倒是也有可能，只是如果是让程傅去负责宴请，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至少，公司会派其他份量更足，跟那些合作伙伴更加熟悉的人来出席。 程傅进入程氏集团，一共还不到半年时间，坐上董助的位置，更是只有两个月左右。如果是以前的徐东，替程广年宴请合作伙伴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程傅显然还不够格。 而宁可竹既然还呆在集团，哪怕是周末，哪怕程傅可能没什么事情要做，他在这个时间就选择下班离开，显然也并不是什么正确的操作。 程煜走向自己的包间，伸出手，刚想推门，却又犹豫了一下，站定下来，给自己的母亲发了条微信。 随后，他才推门而入，八艳阁的经理自然也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进去。 因为是单纯的朋友聚会，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寒暄，倒是那位经理跟包间里的两个人再度寒暄了一阵子。 说了没两句，第一道热菜就上来了，经理赶忙帮着三人倒好了酒，自己也就退了出去。 虽说是纯粹的朋友聚会，但包间里的气氛还是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毕竟程煜家里刚出了可谓塌天的大事，程煜虽然表现的跟没事人似的，上午在公司也跟管路特意交代过，可管路依旧不敢显得太过于轻松和随意。 高一鸣显然也从管路那儿听到了一些消息，也显得有些局促。 程煜见状，主动端起酒杯，说：“上午在公司的事儿，老管应该告诉你了吧？” 高一鸣看了看管路，没敢说。 管路也不敢不承认，便道：“刚才等你的时候，聊了几句。我不是八卦啊，纯粹就是跟老高之间咱们是纯友谊，就跟他聊聊。” 程煜点点头，笑道：“别紧张，我没怪你。上午在公司，是比较官方的说法，我也不太可能去跟公司里的人介绍我爸的情况。跟你俩说说吧，正好上次在老吞那儿偶遇老高，我也啥都没说。” 看程煜端着杯子已经端了一会儿，高一鸣赶忙也将酒杯端起来，凑到程煜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来来来，咱们先喝一个。” 管路也连忙端起酒杯，跟俩人分别碰了一下，三人各自饮尽。 放下酒杯，程煜从分酒器里给自己又加上一个满杯，然后说：“前边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我就不做赘言。 那天在区医院呢，我发现了几个细节，导致我认为老程他其实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他大概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集团上下，以及身旁周围的人会有各自如何的反应。 所以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说实话，我甚至有些瞧不起我家老程，觉得他用这种方式试探身边的人，其实没什么意思。” “可程董现在不是还昏迷着呢么？”高一鸣夹了口菜，问。 程煜点点头，说：“这一点我也挺奇怪，那晚我妈说她放心不下，一定要住在医院陪老程，我就回去了。第二天早上，我把我妈支走之后，就坐在那儿让老程别装了赶紧醒过来，可他半点反应都没有。然后我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的确是处于昏迷之中的……” “检查？你别告诉我你拿针扎你爸了啊！”管路习以为常的吐了个槽，说完又意识到这会儿不适合开这样的玩笑。 可程煜还是笑了，他说：“嗯，这样就好，别搞得那么苦大仇深的。别说老程只是陷入昏迷，就算是真的过世了，难不成你俩在我面前一辈子这么小心翼翼的？轻松点儿，平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儿！” 管路点点头，说：“那你到底怎么检查的？” “拿针扎他倒是没有，毕竟我也不是容嬷嬷他也不是紫薇，但大致的方式差不多，可老程真的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在那种情况下，老程不可能还继续装昏迷，我当时就有些担心，是不是我头一天弄错了。 但是我仔细回想了之前发生在老程身上的那些细节，我确定，至少在那个时候，老程是的确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了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他之后再度陷入了昏迷，直到现在，他陷入昏迷的原因还是个谜，医生们对此也是束手无措。” 高一鸣和管路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一起说道：“还有这样的事？” 程煜点点头，也吃了口菜，然后又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这事儿真的透着古怪……” 当然，程煜自己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在这俩人面前，或者说在任何一个人面前，程煜都只能这么说。 他是绝对不可能透露关乎于系统的存在的，哪怕是程广年身上的系统也绝对不行。 “总而言之，我个人坚信，我爸在发生车祸之后，的确曾经陷入过短暂的昏迷。 不过在抵达医院之后，甚至是之前，他就已经恢复了意识。可出于他某种奇葩的心理，他选择继续装作昏迷，来试探身边人的反应。 然后又出现了某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原因，他再度陷入昏迷，并且这次已经好几天了，他始终不曾醒来。 因为发现出了岔子，我赶忙给他做了转院的工作，一些朋友，包括我岳父，都帮着找了各种专家。 一大堆啊，全都是业内顶尖的教授、专家，汇聚一堂，来给老程会诊。 我估计他要是醒着，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肯定会觉得自己这一生还真是没有虚度，毕竟，这样的待遇，并不是每个成功的商人都能得到的。 要不是因为他陷入昏迷的状况过于诡异和奇葩，也绝不会有人做出这样的安排。” 高一鸣想了想，觉得程煜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哪怕是二马那样的顶尖富豪，甚至盖茨之类，真要是住院，顶多也就是找来两三个顶尖的专家会诊一下就算完了。 像是程广年这样，一大群专家，哪怕这些专家都是吴东顶尖，而不是国内顶尖更加不是全球顶尖的专家，那也蔚为可观。 一般人生病，不管你是富豪还是最高层的官员，哪怕你是联合国秘书长或者地球球长，在现代科学的发达水平之下，确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专家的会诊，也无非是就治疗方案或者手术方案进行更加保险的确认罢了，是一个集思广益将一切细节做到最好的过程。 而程广年身上发生的事情，所有检测手段都无法找出其陷入昏迷的原因，甚至他的身体机能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这才导致了一大群专家群英荟萃来了个超级大会诊。 可偏偏，这个会诊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答案。 直到今天，那个专家荟聚的微信群里，依旧有人不断的提出问题却又被其他专家予以否定，反正就是莫衷一是没有答案。 “那你们家准备怎么办？”高一鸣问。 程煜笑着摊开双手，说：“能怎么办？除了接受就是继续寻找其他的可能性呗。 一方面，我们在联系国际上的专家，希望他们能为老程进行一次诊断。 但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某个专家来看一眼就能找到答案的事情了，这很大程度上只能凭运气，凭某位专家的灵光一现突然洞悉了在老程身上发生的一切。 否则，国内的专家虽然比国际上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但也不是差在这种地方。 差的是水平和高度，但老程现在的情况，其实是一个最基础的状况，那就是连病因都找不到。” 程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很苦恼，毕竟，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理解这种状况的人。 哦不，除了程煜还可能会有一个人，那就是程广年身上曾经存在的那个系统现在的新宿主。 但是，一来神抠系统也无法确定程广年身上的那套曾经存在的系统，在离开了程广年的身体之后是否会立刻认一个新的宿主。 二来，即便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人，程煜也很难将其从全球接近七十亿人里把他揪出来。 虽说伴随着那个系统的横空出世，肯定是会早就一个新的商业天才。 但商业天才这回事，首先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彰显出来，否则即便有人第一次创业就直接干出一个估值过百亿的新企业，在如今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某个商业奇迹的时代当中，程煜根本无法从这样有限的样本数据中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更何况，从程广年以往成功的状况来看，他那个系统所能带给一个人的，也仅仅只是循序渐进的资本发展，顶多是帮他省略掉最初的投资，以及在企业初创时期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提供一些资金上的帮助而已。 那毕竟是个系统，不是福利彩票开奖号码预测程序。 当然，想要找到那个人，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程煜和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进行一次身体接触，稍微触碰一下就行。 可即便每个人只触碰一秒钟，七十亿秒，八万天，程煜需要活上至少二百多年，并且不眠不休不停的跟人握手，才能跟这个地球上的每一个人触碰一遍。 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真正能够帮助程煜找到那个人的，是时间。 既然程煜已经确定了那个系统的存在，并且从程广年的情况来看，那个系统的作用，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那个系统会帮助他的宿主在所有商业决策上不犯下哪怕一个轻微的错误。 十年的时间之后，程煜应该可以从那些从来没有一次投资失败的商人当中，找出身上带有系统的那个人。 毕竟，十年的时间却不犯下任何错误，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再如何天才的商人，也总有失误。 而系统加身，就意味着不失误，这样的人，很容易会被寻找出来。 这些让程煜非常苦闷，如果他可以将这一切告知那些专家，哦不，不是告诉那些专家，而是告诉其他某些领域，比如基因技术领域，或者生物电脑领域等等。 如果那些领域的顶尖专家了解了程广年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们真的能找到某种方法，帮助程广年恢复意识。 当然，即便告诉了那些人，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毕竟他们有可能把程煜当成一个疯子，也可能在了解了一切之后，依旧局限于当今科技树的攀升不足以支撑其改变那个系统在程广年身上动的手脚。 总而言之，想让程广年醒过来，实在太难了。 但即便程煜早就明白了这一切的道理，他依旧会感到有些难受。 至少，他如果能说出这一切，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存在啊。 希望再如何渺茫，那也是希望。 而不像现在，他只剩下唯一的希望，那就是他尽可能快的去攫取积分，从而达到摆脱神抠系统的目的，并且还得成功的说服神抠系统在脱离自己的身体之后愿意把程广年作为它新的宿主。 更让程煜苦闷的原因，在于即便他明天就能有足够的积分彻底摆脱神抠系统，他也不知道神抠系统会否愿意进入程广年的身体。 神抠系统对于程煜的疑问，回答的格外的干净利落。 它说：该问题超出宿主当下权限。 该死的权限！ 不过，程煜还是满脸微笑，以至于管路和高一鸣甚至都看不出他内心的苦楚。 这俩人，还以为程煜真的可以轻松的面对这一切呢！ “看到你至少还保持着乐观和轻松，我也算放心了。”高一鸣最后总结。 三人不再聊关于程广年的话题，包间里的气氛仿佛真的回到了一周之前，至少在这个饭局接下来的过程中，他们仿佛和以往一样，都只是在正常的吃饭，喝酒。 第五百七十四章 瘦削的男子 叮咚。 程煜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是宁可竹给他回复微信了。 宁可竹：你怎么知道程傅离开了公司？ 程煜回复道：我跟朋友约了吃饭，看到他在另一个包间里。 宁可竹的微信也很快回复过来：哦，大周末的，可能是约了朋友吧。 程煜：不像是约了朋友。 宁可竹收到这条微信之后，稍微思索了片刻，干脆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程煜看到手机上响起宁可竹的电话，犹豫了一下，就在包间里选择了接听。 他并不希望被程傅知道自己来过这里，更不希望程傅知道自己发现他也在这里，至少在程煜看来，程傅身上的嫌疑还是很大的。 如果他走到包间外边接电话，就存在被程傅发现自己的可能性。 而且这个包间里也只有管路和高一鸣两个人，都是程煜信得过的朋友，没必要躲着他们。 “妈。”程煜接了电话之后，喊了一声。 “煜儿，你为什么判断程傅不是约了朋友？你是不是也一直都在怀疑他？” 程煜说：“在真相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任何能从老程出事这件事上获益的人，都是我的怀疑对象。妈，您放心，我不是在针对程傅，我只是觉得他今天的行为有些古怪。” “哦？怎么说？” “我看到他的时候，是六点半。 我跟这里的服务员打听了一下，程傅已经来了超过半小时，这说明他是六点左右，甚至六点不到就抵达了这里。 而集团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从集团到这里，以周末的拥堵程度，至少要四十分钟以上的车程。 这说明程傅是在下班时间之前就已经出发了。 并且，他是一个人坐在包间里的，如果是约了朋友吃饭，甚至哪怕是业务上的关系，他都没有必要提前到达。 他显然才是安排这场饭局的人，并且一会儿来的人，身份地位将会高于他，又或者是他有求于人。” 的确，程煜的分析是正确的，以宁可竹的智慧，不会在听到这么多限定条件之后还认为程傅的行为是正常的。 “所以我给您发了个消息，想知道是不是集团有什么宴请，而您把这个宴请的招待任务交给了程傅。” “集团就算是有宴请，我怎么可能让程傅去接待，最少也要有个副董事长出席吧。程傅的职位倒是够，但其他条件还是差了点意思，我总不能让被宴请方觉得我们程氏集团在轻视他。” 程煜点了点头，说：“那就是说今天应该是程傅的私事，而私事他居然还提前下班，还显得很重视这个饭局，看来被宴请的这个人，真的很不一般呐。” 宁可竹稍稍思索了片刻，道：“煜儿，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我们不能因为一场饭局就怀疑一个人。 程傅年纪小，经验浅，资历也不够。 作为晚辈，在商界他把自己的位置摆得低一些，哪怕是别人宴请他，他也应该提前到达以表尊重的。 是不是你对他带有成见啊？ 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情搞得草木皆兵了，但是煜儿，越是这样的时候，能够坚定的支持我们的，就只有家里的亲戚。 不管以前咱们和你两位叔叔家里有多少矛盾，但那终究是内部矛盾，在这种时候，我还是相信他们知道要一致对外的。” 程煜听罢此言，顿时一愣。 宁可竹无论做出怎样的回答，他都能理解，但这番回答，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在事发之后，宁可竹对程广乐程广天两家的态度他看在眼里，虽说她刚才所说的话都对，内部矛盾终究敌不过一致对外来得重要，可程广年的出事，宁可竹也曾怀疑过是那两家人啊。 现在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不禁让程煜感到疑惑。 “当然了，煜儿，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你父亲的车祸，的确有可能跟你两位叔叔家有关。 可程傅毕竟只是跟人约了个饭局，这真的说明不了什么。 公司的考勤制度，对于高管并不适用，高管都负担着许许多多工作时间之外的工作，迟到早退什么的，很正常。” 程煜微微皱眉，虽然宁可竹的表现也非常正常，但程煜总觉得这和他了解的母亲有些差池。 但在这个时候，程煜不打算刨根问底，他笑了笑说：“可能是因为老程的事情，搞得我有些紧张吧。妈，您别担心。您吃过晚饭没？我知道公司有很多文件您要看，但也得注意身体，别忘了吃饭啊。” 宁可竹笑了，话语之间都带有欣慰的笑意：“就是想着要吃点东西，才放下那些文件拿起了手机，才看到你的微信。行了，我去吃饭了。你和朋友约了吃饭就好好吃，暂时把你父亲的事情放一放。” “好。” 程煜答应一声，那边宁可竹已经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程煜皱着眉头沉思。 高一鸣和管路面面相觑，电话的对方，他们当然知道是谁，可为什么程煜接了这么个电话就显得忧心忡忡呢？ “少爷，您这又是怎么了？” “你堂弟也在这儿？” 两人轮番询问。 程煜抬起头，道：“哦，刚进门的时候，正好有个服务员从另一个包间里出来，我看到程傅了。” “你怀疑程傅跟你……”管路的话只说了一半，但谁都能听出后一半是什么内容。 程煜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谈不上怀疑，只是那段时间能接触老程车子的人，都有嫌疑。 我主要是觉得程傅这会儿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对劲。 你们别问我哪儿不对劲，纯粹就是一种直觉。 可能真像我妈说的那样，是我有点神经过敏了吧。” 那俩人再度面面相觑，正的反的都让程煜一个人说了，他们也只能笑了笑，道：“行了，先别琢磨了，咱好好吃顿饭。” 程煜点点头，端起酒杯，笑着说：“行了，不管了。来，咱们喝酒。” 话虽这么说，但程煜的心里明显已经有了心事，包间里的氛围，比起之前，总归是要差了一些的。 好几次，高一鸣和管路正在谈笑风生，可程煜却仿佛置身事外，一如呆在一个透明的隔音罩里，对外界的动静置若罔闻。 高一鸣和管路都看出了这一点，俩人对了一下眼神，高一鸣起身表示自己要去洗手间。 洗手间其实包间里就有，但高一鸣走出了包间，程煜也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高一鸣出门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小聂，那家伙就住在这附近。 得知高一鸣需要一个针孔摄像头，小聂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饭盒，翻箱倒柜了一番，很快就骑着小电驴送了过来。 包间里，程煜仿佛才意识到高一鸣出去有一段时间了，不禁皱着眉头问：“老高呢？” 管路耸了耸肩膀，说：“可能出去有点事吧，要不我去看看。” “算了，估计是又不知道泡了哪家的姑娘，被缠上了。这老高也是，要谈恋爱就好好谈，仗着自己年少多金瞎玩什么。” 管路翻了翻白眼，说：“这桌子上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好像只有我好不好？你一个超级土豪，说老高年少多金好像没啥份量啊。” “这句话的重点在瞎玩两个字。”程煜端起了酒杯，管路也赶忙笑着端起，俩人干了一杯。 楼下，要不是高一鸣找了那位经理在门口盯着，只怕小聂都没资格进来。 把小电驴扔在后门处，小聂跟着那位经理进入了八艳阁。 按照高一鸣的吩咐，经理给了小聂一套服务员的制服，他二话不说就换上了。 经理拿了一道菜，交给小聂，叮嘱了两句，小聂点了点头，直奔二楼而去。 二楼走廊顶端，高一鸣冲着小聂微微点了点头，小聂冲他隐晦的表示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端着托盘里的那道菜，轻轻的叩响了程傅那个包间的门。 包间里传出程傅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满：“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们么？” 小聂微微一笑，脸上就保持着这个笑容，推开了包间的门。 “你……”程傅站起身来，指着小聂 小聂陪着笑脸，说道：“先生您好，这是我们餐厅新推出的菜式，想请您品尝一下。” 说话间，眼角余光已经把包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安放针孔摄像头的位置。 程傅显然很不满意，但还是有些嫌弃的指了指桌面，说：“你们餐厅怎么这么麻烦？行了行了，把菜放在这儿吧。” 小聂赶忙猫着腰，把托盘上的菜放了下来。 但放下之后他还没走，而是走向了程傅，从托盘上拿起一张意见卡，走到程傅身边，陪着笑脸，说：“先生您好，请二位品尝一下本餐厅新推出的菜式吧，然后能否给我们填写一下口味反馈卡……” 程傅一听就变了脸，手一挥，将小聂手里的意见卡打飞了出去，在小聂有意识控制松开手指的情况之下，卡片飞到了小聂需要的方位。 “先生您……” “我说了，我很讨厌被人打扰，我们现在正在谈事，给我滚出去！” 小聂装作惊慌的模样，口中连连说着对不起，但身体却朝着那张意见卡飞出去的方向走去。 捡起卡的时候，小聂扶着墙，迅速的将掌心里一直握着的针孔摄像头捏在了两指之间。 扶墙站起之后，小聂将手指间的摄像头往墙上一个画框的底部一按，摄像头黏在了相框的底部，广角镜头足以将包间里除了这面墙几乎所有的景象都尽收眼底。 “抱歉先生，我这就出去。” 小聂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着，程傅似乎很是不满，嘴里催促着：“快点快点！” 这时候，包间里另一个人开口道：“差不多行了，你这是干哈啊，人家就是个小服务员，你脾气大待会儿冲他们老板发……” 小聂听见，默默想到，这是东北那边的口音，然后迅速的走向包间门，走了出去。 关好门后，小聂摇了摇头，望向走廊尽头，再度冲着一直等待的高一鸣比划了个ok的手势，迅速下楼离开。 下去脱掉制服，小聂又从后门出去，跨上自己的小电驴，他离开了八艳阁，但却并未走远，只是在附近一家咖啡馆的门口停了下来。 点了杯咖啡，小聂将笔记本电脑取了出来，手指在电脑键盘上轻轻划过，很快搞定了摄像头的连接。 调试了一下，确定可以收到清晰的画面之后，小聂这才把一个ip地址发到了高一鸣的手机上。 八艳阁的包间之内，高一鸣回来之后，程煜问他：“干嘛去了搞这么半天？” 高一鸣笑了笑，说：“有点事情，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喝了两杯酒，高一鸣的手机如约响起，他打开地址之外，还有一句话。 小聂：那个人是东北口音。 高一鸣皱了皱眉头，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回复消息：你那个摄像头没收音功能？ 小聂的消息也回复的很快：您这时间太紧急了，我家里没有带收音功能的摄像头。而且，那玩意儿需要提前布置，个头太大了，就算手边有，我安上去也会被发现。 高一鸣摇了摇头，脸上原本得意的表情也变得讪讪起来。 “怎么了？接了个微信脸色都变了。你刚才出去是不是就是去安抚某位被你欺骗了的姑娘啊？” 程煜一边晃着手里的红酒，一边笑眯眯的调侃。 高一鸣摇摇头，表情有些茫然的说：“少爷您这都哪跟哪啊，哪来一个姑娘，我又其骗谁了我？” 管路笑着把刚才程煜对他出门半天不回来的猜测说了一遍，高一鸣举起双手，说：“天地良心呐，我这儿好心帮您办事儿去了，您倒好，居然如此曲解我。” “你帮我办什么事儿？” 高一鸣笑了笑，说：“您看看。”说罢，他把已经输入好ip地址的手机递了过来。 程煜茫然的接过去一看，那上边已经进入了视频监控的状态，他一眼就看到了程傅。 程傅其实算是基本背对着摄像头的，但毕竟是自家堂弟，程煜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背影。 对面那人是张很陌生的脸，看上去三十多快四十的模样，脸型狭长，颌下还留着少许的胡须。 不过作为一个濒临中年的男人，身材算是保持的不错，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身形瘦削，没有肚腩。 “这是什么情况？”程煜一边看着手里的手机视频，一边问道。 高一鸣笑了笑说：“我看您接了个电话，提完程傅的事儿之后，就有点魂不守舍的，估计要是你不闹清楚程傅今晚到底跟谁吃饭，您这心里肯定放不下。 所以我就出去给小聂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了一趟。 后来我跟那位经理交待了一番，他倒是知道程傅的名字，只不过没敢往您家的方向上去想。 我跟他一说，他就明白了，程董这刚出事，您想查查看家里家外是不是干净也正常。 于是乎他就安排小聂进了程傅的包间，小聂把摄像头趁机给按上了。” 程煜听罢立刻皱起了眉头，说：“那位经理事后不会说出去吧？” “这个您放心，要是我的事儿，保不齐他能说出去。但您的事儿，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懂事儿是必须的。” 程煜点点头，心说回头还得叮嘱几句，或者干脆给他来个禁言术？ 虽然好像有点浪费积分，但这样比较安全。 暗自点了点头，程煜低头看着视频。 因为视频没有声音，所以程煜按下了高一鸣手机上的音量增大键，但屏幕上显示音量已经在增加到最大了，却还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没声音啊？” 看着屏幕上那名男子嘴唇翕张，程煜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不由发问。 高一鸣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说：“刚才您不是说我脸色都变了么？我原本也以为会有声音，但小聂告诉我这个摄像头没有收音功能。” 管路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还以为多牛逼呢，没声音说个屁，听不到他俩的对话，光看个人有蛋用啊？” 高一鸣耐心的解释说：“小聂说了，有收音模块就得多个麦克，体积会大不少。如果提前布置当然能隐藏的很好，可这不是没那样的机会么？总不能把程傅和那人清场让咱们进去安摄像头吧？所以也就只能将就着看了。” 程煜摆摆手，说：“行了，能看到程傅是跟谁见面，已经很不错了。” 由于那个瘦脸的男人几乎是正脸对着摄像头，程煜尝试着保存了一下那个人的脸部照片。 然后，他把照片发到了老卞的微信上，说：卞局，麻烦你个事儿，帮我查查这个人的身份。 由于并没有声音的缘故，所以程煜看了会儿，也就把手机还给了高一鸣，三人继续吃饭喝酒。 高一鸣倒是没关闭屏幕，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等看到程傅起身将那个瘦脸男人送走的时候，他说：“那人走了，要不要让小聂跟一跟？” 程煜想到了某些可能性，担心这个男人跟暗网有关系，赶忙摆摆手说：“还是安稳点吧，你我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万一有危险呢？” “哦对了，小聂刚才还告诉我，那个人一口东北口音。但说口音并不太重，我估摸着有很大可能是黑龙江或者内蒙古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一会儿第二场把小聂喊来吧，算是谢谢他。” “行，等程傅也走了，我就把他喊过来。” 不大会儿，程傅起身到包间门口晃了一圈，很快那名经理就亲自走了进去，应该是准备结账，随后，程傅跟着经理离开了包间。 又过了会儿，经理敲响了程煜包间的门，进来之后，他毕恭毕敬的对程煜说：“程少，您堂弟已经结账离开了。” 程煜点点头，说：“确定走了？” “我亲自把他送上的车，是咱们这儿的代驾，所以肯定是离开了。” 程煜拍拍他的肩膀，说：“行，多谢你了。你跟我来，我有两句话跟你交代一下。我们去程傅那个包间说，顺便把摄像头拿走。” 经理赶忙跟着程煜离开了包间，带着他走进了程傅的包间，程煜已经在这个过程中，在系统商城里兑换好了一个读心术。 进了包间之后，程煜立刻将禁言术施展到经理身上…… 第五百七十五章 您一定很孤独吧 程煜从画框下方找到了摄像头，然后将摄像头在那名经理面前晃了晃，说：“今天多谢你的帮忙，但拜托，关于这个摄像头的所有事，还都请切勿外传。” 经理自然是满脸堆笑，哪怕没有禁言术的限制，他此刻的回答也必然是他口中所说出的那句话。 经理说：“程少您放心，关于……关于……”他的脸部表情显出几分痛苦，大概是他很想说出关于摄像头这三个字，却发现脑子里猛然一空，一时间几乎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皱了皱眉头，经理又挠挠后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儿，话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咦，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程少，很抱歉，我突然间忘记自己要说的话了。” 经理满脸歉意，程煜倒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禁言术生效了。 拍了拍经理的肩膀，程煜说：“没事，人就这样，总有提笔忘字开口忘词的时候，不重要。总之今天多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您这样的贵客，有什么尽管吩咐。” 程煜转身离开了包间，经理在后边，再度挠了挠后脑，嘴里嘀咕着：“奇了怪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儿一般。到底忘了什么事儿呢？太诡异了。” 回到自己的包间，程煜对经理说：“行了，你先去忙吧，我们等个朋友。然后你安排一下……” 程煜转过头，问高一鸣和管路：“咱们第二场是唱歌还是洗脚按摩？” 高一鸣看了看管路，道：“唱歌吧，四个大男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洗脚按摩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可要是分开，连聊个天都没法弄。” 程煜点点头，对经理说：“那行，就唱歌吧，你帮忙安排一下。” 经理答应之后离开了包间。 高一鸣给小聂打了个电话，小聂告诉他：“我刚才也看到那位的车离开了。” “你认识他的车？” “我哪认识啊，但是那家伙开着车窗，我坐在街边的咖啡馆，刚好看到那厮往外吐了口痰。这家伙也不老有素质的，坐车里往外吐痰。” “行了，你先过来吧，程少请咱唱歌。” “哎哟，那敢情好。不过我稍微等会儿再过去，刚在家饭吃了一半，这边想着在咖啡馆点个东西吃点儿呢。” 高一鸣捂住手机把情况跟程煜说了，程煜笑道：“似不似洒，咱们现在在干嘛呢？吃饭他还用得着在咖啡馆吃简餐？让他直接过来，再给他点俩菜。” “我看行。” 高一鸣跟小聂说了一声，挂了电话。 “菜就用不着点了，咱们点了这么多菜，每样也都没吃几口。那小子爱吃鱼翅捞饭，再给他点个鱼翅捞饭就行了。” 程煜点点头，高一鸣出门跟服务员交待了一声。 很快小聂就敲开了包间的门，服务员也恰到好处的把鱼翅捞饭给送了过来。 这家伙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程少您太客气了，怎么还特意给我点个鱼翅捞饭。” 程煜笑了笑，说：“今天给你添麻烦了，还害得你这么晚都没吃上晚饭。你们高总说你喜欢鱼翅捞饭，就顺手给你点了一个。你看看桌上的菜，可能有些凉了，而且都是我们吃剩下的。要不要再给你点俩菜？” 小聂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天热，菜凉了刚刚好。其实我有这碗鱼翅捞饭也就足够了。” 程煜亲自起身，给小聂倒了杯红酒，小聂受宠若惊，高一鸣却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毋须客气。 等到小聂把鱼翅捞饭吃的干干净净之后，程煜才举起酒杯，笑着说：“今天原本就是个普通的饭局，聚会，没想到出了点意外。给大家添麻烦了，尤其是小聂。我敬大伙儿一杯吧。” 三人自然是笑呵呵的端起了杯子。 喝完了桌上的红酒，程煜说：“咱们去唱歌吧。” 三人点头准备起身，程煜又道：“刚才那事儿，我已经跟经理交代过了，毕竟不是什么太见得光的事，所以我希望他能保密。 他倒是很醒目，我刚说完，他就做出一副迷惑的样子，表示从来都不知道有什么关于摄像头的事儿。 甚至表示他从未见过我们仨之外的第四个人，一会儿见了小聂我估计以他的情商，保不齐会装作完全没见过小聂，仿佛初见的样子。” 包间里三人哈哈大笑，齐声说：“果然能在这种会所做管理的人，都是人精啊。” “一会儿咱们也就别在那经理面前再提这事儿了，就当真的没发生过吧。” 三人齐声说好，程煜这才站起身来，拉开了包间的门。 经理迎了过来，果然如同程煜所言的那样，递给小聂一张名片，说：“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 您以后要是有什么活动，需要用到咱们这儿，尽管给我打电话。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小聂稍稍一愣，心说这经理果然是无耻至极啊，真的就像程煜所说的那样，装作跟自己从来没见过面一样。 不过程煜已经交代过了，小聂也便收下名片，说：“我就是个打工的，跟着几位大佬蹭吃蹭喝，名片我收下了，不过以后大概率用不上你们这儿。” “您说笑了，程少的朋友，就算是不给钱，我们也是会招待的。” 大家哈哈一笑，一起跟在经理身后下了楼，经理把他们领进了一个包间，询问好各种需求之后，退了出去。 唱到十点多钟，程煜看了看时间，说：“你们再玩会儿吧，我先回去了，明早还得去医院看看老程。” 三人赶忙也起身道：“那我们也都回去了。” “难得出来放松，就多玩儿会。我要不是因为老程的事儿，也想跟这儿好好放松一下。 待会儿你们唱够了，要是觉得累，就去隔壁做个按摩什么的。我跟经理交代过了，你们今晚所有的消费都算我的。 我回头会过来跟他们结算。” 既然程煜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三人也就不再坚持。 程煜拍拍小聂的肩膀，说：“小聂送送我吧。” 说是送，其实大家都明白，程煜肯定是要交待一下关于摄像头的事情。 小聂赶忙跟着程煜离开了包间，和他并肩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看到附近没人了，程煜把口袋里的摄像头拿了出来，递给小聂。 小聂接过摄像头，笑着说：“程少，其实您没必要把我单独叫出来叮嘱，我也不是第一次帮您办事儿了，我嘴还是挺严的，不会说出去。” 程煜笑了笑，摆摆手说：“不是这个事儿，纯粹是顺便把摄像头还给你。” “那还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我帮忙么？” 小聂说话的时候，双眼放光，就仿佛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不但不介意帮程煜干那些涉嫌违法的事儿，相反还跃跃欲试。 程煜道：“暂时是没什么事儿，不过以后要是有事儿，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那还有什么事儿？” “刚才那个经理也给过你名片了，你可能觉得这地方消费高你也来不起。算起来你也帮了我两次了，我也没给你报酬。” 小聂赶忙摆手道：“不用的，程少，我没想过从您这儿老什么报酬。” 程煜笑了笑说：“报酬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谈。我刚才问过你们高总，他说你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子，是吧？” 小聂有些赧然的低下了头，说：“差不多算是确定关系了吧，她人挺好的，也没有瞧不上我没车没房。反正我还年轻，高总给我的薪水也还算不错，大房子咱买不起，小的总还是能凑够首付的。” 程煜点了点头道：“嗯，所以你平时的开销就要省着点儿用了，跟女朋友吃饭约会什么的，要尽可能缩减开支。 我的意思呢，是这里的经理你也算是认识了。 以后跟女朋友约会，吃饭唱歌按摩什么的，只要是这个会所里有的项目，你就只管带她来。 这里我来过几次，虽说主打的是淮扬菜，不过只要有要求，提前预约的话，他们都是能安排的。 无论是川鲁粤，还是法式大餐，就算你要东北烤串，他们也能做出不错的水准。 刚才唱歌的包间你也看到了，他这儿可不是只有一种经营模式，普通的ktv也是做的。 所以不用担心带女朋友来这儿不合时宜这事儿。 费用呢，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跟那个经理打好招呼，你来了一切都挂在我账上，我会定期跟他结算的。” 小聂听明白了。 程煜的意思很简单，他想感谢一下小聂，但之前的两件事，因为已经过去了，在一开始的时候，程煜都没有跟小聂谈好关于报酬的事情。现在如果给报酬，无论多少，都显得有些不清不楚的。 所以，程煜就找出这样一个折中的方式。 反正小聂现在刚开始恋爱，对于这类消费场所肯定有需求。不管是吃饭还是其他娱乐，这里虽然谈不上有多么健全，但最常见的情侣之间的活动，也都算是涵盖了，正好对应了小聂的需要。 当然，这样也会有问题。 比方说小聂贪得无厌，干脆把这儿当成自己的食堂，以后甭管什么事儿，都往这里领人，导致程煜每个月都要往这里缴纳大量的费用。 但那样的话，几次之后，程煜也还是可以控制的。 他一旦发现账单过大，完全可以跟这里的经理说清楚，让这里从此不再接待小聂。 程煜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方式，其实也是看得出来，小聂绝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发生在小聂身上，更大的可能性是小聂不好意思带人来，一次都不带，基本上不会出现他频繁出入这里的情况。 小聂是个程序员，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个黑客，在电影电视里，这类人通常会被刻画成情商偏低的类型。 可事实上，程序员的智商通常都高于平均水平，情商又能低到哪儿去呢？ 之所以平时显得情商不高，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有些区别，工作的高强度导致了他们在选择生活方式上往往会比较懒散和随意。再加上宅这个属性，于是就使得他们在别人眼里仿佛情商不高。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程序员毕竟是拿工作成果说事，情商所遭遇的场景对他们而言就不那么重要，是以他们懒得去表现自己的情商。 而小聂，本身和那些私宅程序员就不太相同，他的生活其实还算是比较丰富多彩的，是以当程煜说完这些之后，他立刻就明白了程煜的意思。 稍微思索了一下，小聂说：“既然程少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正好过两天是我女朋友生日，我也正在想着去哪儿给她庆祝呢。到时候我可就真的跟经理说挂在您账上了。” 程煜满意的点点头，说：“如果你女朋友有需要喊上其他朋友，就也一起喊过来吧。开趴体，人多点热闹。” “谢谢程少了。” 程煜拍了拍小聂的肩膀，说：“行了，回去玩儿吧。” 小聂把程煜送上了车，这才转身离开。 程煜上了车之后，给八艳阁的经理打了个电话，将小聂的情况说给了他。 这种给经理送业绩的事情，他当然不会不答应，他说：“好的程少，我记下了。一会儿我会找聂先生交换微信以及手机号。请问需要给聂先生的消费设置额度限制么？” “没必要吧，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否则我也不可能让你这么做。” “虽然我知道您和聂先生的关系一定很不错，但程少，我还是想做一个善意的提醒。 毕竟，一个人在收入尚可的阶段或许能够安贫乐道，但生活里如果出现了某种契机，其性格也是会发生转变的。” “你是说小聂在享受过你们八艳阁的各种项目之后，会把持不住自己。” “您的朋友大概率不会如此，我也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 程煜笑了笑，对于经理的担忧其实并不太相信，可这位经理也是一片好心。 于是，程煜说：“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呢？” “我个人的建议是您设置一个消费上限，单次消费上限，以及总的消费上限。” 经理倒是没犹豫，直接给出了明确的建议。 程煜还是笑了笑，说：“这个数字可是不太好设置，要不你帮我把个关吧，不用那么明确的界限，差不多在你认为可控的区间内，你就随他去。要是连你都觉得额度有些过高了，那就帮忙终止。” 原本以为这位经理也会表示为难，但没想到，经理倒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好的，程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煜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心说这位经理倒是真的八面玲珑，而且还能设身处地的为客户着想，怎么就没有哪个客户把他发展成白手套呢？ 不过这并不是程煜关心的问题，他一个商人之子，自己也算是商人，倒是暂时没有白手套这样的需求。 于是，程煜道：“那就拜托你了。关于小聂的额度，不用设置的太低，他帮过我不少忙。” “好的，程少。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孙建成才开口问道：“程少，咱们是直接回家么？” “嗯，送我回去吧。然后把车给我留下，明天早晨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开车。中午我会联系你。” 孙建成倒是也没矫情，直接答应下来。 程煜回到吴东院子里，发现杜小雨居然已经睡下了。 看着床上杜小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程煜微微一笑，心道看来这妞儿今天也忙的很，这是累了，否则，以她的性格，肯定至少会等到他回来。 找了两件衣服，程煜去客房洗了个澡，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里，钻进了太空舱躺下。 其实现在张姨已经不住在这儿了，程煜和杜小雨没必要天天还保持在一间房里睡觉。但是杜小雨说她妈是个串门精，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丈母娘什么时候会自己开门进来。 考虑到这套房子本来就是杜长风和魏岚送给二人的，程煜也就继续保持了在太空舱里睡觉的习惯。 早晨醒来，程煜看到卧室床上的杜小雨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的起来，收拾好太空舱里的一切，又去客房的洗手间洗漱了一番，开车出门。 路上买了些早饭，程煜去了军区总院。 护工看到程煜，告诉他昨晚宁可竹来过，呆到接近十二点才离开。 程煜点点头，将手里的早饭递给护工一份：“路上买早饭，顺便就给你也买了一份。一会儿就该交班了吧？吃完再回去休息。” “多谢程先生。”护工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早饭，犹豫了一下，却是不敢呆在病房里吃。 “你出去吃早饭吧，我正好跟我爸单独聊聊。” 护工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执行了程煜的命令。 程煜关好病房的门，还特意上了反锁，然后坐在程广年的面前，打开了自己那份早饭的包装。 拈了个小包子，塞进嘴里，程煜含混不清的说：“如果您不是躺在这儿，而是我们俩一起吃早饭，我嘴里含着食物跟您说话，您一定又会像往常那样数落我吧？” 程广年：“……” “其实我很怀疑您啥都能听见，也啥都能感觉到。 唔，当然仅限于您有感知的部分。 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嗅觉…… 哦，差个视觉，毕竟您一直闭着眼，看肯定是看不见了。 如果您都能感知到，那么也就是说意识也还被保留着。 那您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暗无天日啥也看不见，但却不妨碍您保持其他感觉的牢笼当中。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受到了禁锢，却无法告知任何人。 您现在，一定很孤独吧？” 程广年的心里在骂娘，可现实里，他却只能：“……” 程煜笑了笑，又拈起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咀嚼着。 “我问过神抠系统，它说我把我的事告诉您，并不算违规。 因为在它们的计算方式之下，您这样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因此无论我跟您说什么，都并不违反神抠系统让我不能将关于它的存在告知任何人的规则。 所以，在神抠系统的眼中，您现在跟各类无法具备思维的动物处于同一个序列里。 唔，好像有点悲哀啊，尤其是您这样一辈子都活的无比自上而下的人。” 第五百七十六章 父子俩的一席话 程广年一动不动，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 程煜这番话真的太过于冒犯了，的确，以他那样自上而下的性格，当然是感觉难以忍受，乃至怒不可遏。 即便现在他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愤怒，但并不妨碍他的愤怒充斥了他整个脑海。 可愤怒只是一瞬间，程煜那番话里，更重要的信息并不是调侃程广年的那些，而是…… 神抠系统？ 系统？ 这小子也弄了个系统？ 可是，神抠系统是个什么鬼？ 神抠？ 程广年当然能听懂这俩字，哪怕汉字有再多的同音字，可神抠这俩字，还真是很难误会到其他词上。 严格说起来，神抠也不是一个词，是两个字凑成的。 但神这个读音，恰好也只有什么的“什”与其完全相同，而抠在常用字里，干脆就没有完全同音的字。 联想起这一年来，程广年对程煜在吴东生活方方面面的了解，这小子似乎颇有点儿葛朗台的意思，这也曾让程广年百思不得其解过。 要说刚回来，程煜憋着一股气想跟程广年在经济上切断，从而摆脱他的控制，抠点儿还好说。 可后来这小子自己赚的也不少，该分配到他头上的股份也算是让他凭空拥有了几十亿的身家，程氏集团年底的股东分红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这已经远比他当初在美国那点生活费不知道高哪儿去了。 但程煜就是一直扣扣索索的，完全没有个年轻创业成功人士的自觉。尤其是跟程默那件事，一分钱没花却弄走了程默在桃花源的股份，着实是过于不正常了。 是以程广年立刻就想到了准确的“神抠”这两个字上了，并且非常精准的感受到了神抠系统的基本行为模式，那就是逼着宿主抠门。 毕竟是个也曾拥有过系统的人，程广年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 撇出掉那些不可思议的抠门行径，还有一些原本不该程煜去掺合的事儿，程煜为什么会搅和进去，现在，在程广年的心目中，也得到了答案。 当然是系统任务。 作为一个曾经拥有过系统的人，哪怕他那个系统跟程煜的大相径庭，但程广年依旧相信，不管什么系统，肯定是要求你施行某种行为模式，赋予你一定的好处，然后就会借助某种契机来给你发布一系列的任务。 完成任务无疑会得到更多更好的奖励，而任务失败也必然会伴随相应的惩罚。 更具体的东西，程广年不得而知，可程煜参与某些与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件的行为，也就得到了圆满的解释。 难怪这小子回国之后，发展的也是顺风顺水，几乎所有难题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原来，这小子也得到了系统的帮助。 对此，程广年内心充满了苦意。 老子得到了系统，儿子居然也得到一个系统。 这些系统难道就是为他们程家人准备的么？ 诚然，他们都因为系统的存在而获得了巨大的帮助，可是，也正因为系统这破事儿，导致程广年现在躺在这里，空有思维而一动也不能动。 作为已经得到悲苦结局的曾经拥有过系统的人，程广年感觉自己甚至都能看到程煜未来的命运。 难不成我们父子俩今后都得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那宁可竹怎么办？ 丈夫已经如此了，唯一的儿子将来也要如此么？ 程广年突然感觉悲从中来。 而在他的病床边，程煜也吃完了口中的包子，又开始宛若自言自语的跟他聊天。 “我知道，您曾经也拥有过一个系统。 虽然我不知道您的那个系统是个什么模式，但我想，您的成功，大部分应该都来自于系统的给予吧？ 在您最初创业的时候，系统给您提供了资金，所以您才无法说明您最初的资金来源，也让二叔三叔认定您是从爷爷那拿到的资金。 而在您之后的事业途中，那个系统也一定不断的给予您正确的指导，所以，您这一辈子从未犯下过决策上的错误。 当然，这些已经无法求证了，好在逻辑比较清晰，也不需要您回答我什么。” 程煜又拿起一只包子，放进口中，细嚼慢咽。 程广年躺在床上，很想告诉自己的儿子，你猜测的不错，而且这些年为什么我对你不够亲近，也是因为系统的缘故。 甚至于，逼迫你做的那些事，也都来自于系统。 幸好，现在看起来，我逼你做的那些事，也没有导致更坏的结果。你跟小雨一切都挺好…… 程广年当然不会知道，程煜和杜小雨其实已经开始各自琢磨，如何解除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了。 哪怕，他俩还从未提起过。 “其实吧，对您也有个系统这事儿，我刚回国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怀疑。 但我那个系统有明确的规定，不允许跟任何人提及系统的存在，甚至哪怕是无心之失让人确认了有这样的系统存在，我所要迎接的都将会是系统的惩罚。” 程广年好想重重的点头，告诉程煜，他的系统也有这样的规定。 “所以我也没找您问过，毕竟，一旦问了，就可能造成您那个系统对您的惩罚。 我甚至怀疑过，您对我的冷淡，以及那些不合常理的行为，比方说坚持不打算把集团交给我来继承这件事，也是出自于系统的要求吧？” 程煜的每句话几乎都说在了程广年的心里，他很想告诉程煜，你说的都对，但现实就是，他只能这么从内心去肯定程煜。 “吞掉杜氏，大概也是系统任务的要求。我和小雨的婚姻，也是系统任务。 而您这次陷入昏迷，大概是因为侵吞杜氏的任务，出现了小小的差池和意外，导致最终您没能按时完成这个任务，才遭受了系统的惩罚，对么？” 虽然依旧无法对程煜的猜测进行任何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但程广年突然间感到了一丝欣慰，至少程煜已经理解他了。 如果将来…… 嗯，这个如果大概永远都只能是如果。 可这并不妨碍程广年会做出这样的幻想。 如果将来程广年还是能够醒过来，那么，他们父子间的感情，一定会变得特别的好。 毕竟，程广年发现儿子其实能理解他，包括系统在内的理解他。而程煜大概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如此彻底理解他的那个人。 好哇，好哇，就算这样一睡不醒，这可能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吧。 程煜还在继续说着：“算了，这些关于您那个系统的猜测，真的毫无意义，毕竟您永远都无法回答我。 还是说说我身上这个系统吧，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够对其诉说的对象了。 我总不能抱个猫搂个狗，去跟它们说罢。” 程广年立刻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这就是个下意识的念头，毕竟，他现在除了老老实实听程煜的叙述，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程煜喝了口豆浆，又吃了只小包子，这才开口。 “系统叫神抠系统，神仙的神，抠门的抠。 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抠门的富二代了，吃个小馄饨，都恨不得能跟人还个价。 得到这个系统，是个很离奇的过程。嗯，您知道我去年年初的时候为什么要着急回到国内，哪怕您再如何反对，我都坚持要留在国内么？ 我估计您当时也挺奇怪，毕竟，虽然我去了美国之后，咱父子俩之间的沟通不多，我放假回国，咱俩也经常是唇枪舌剑就没有个好好沟通的时候。 但我在这些事情上，其实还算是个比较听话的儿子，对么？” 程广年默默称是，程煜虽然看上去跟他关系不好，但实际上，遇到一些关键性问题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 只可惜，程广年似乎从来都没因为这些而夸奖过程煜。 这也是一种悲哀吧。 “我那天去了教授的办公室，教授告诉我，我的学分已经足够我在南加大拿到学位证书了。 他当时希望我能够成为他的博士生，而我选择了拒绝。 我当时的想法是，我用了两年半读完了大学，我想好好的放肆一下。 我甚至都规划好了接下去这一年半的时间，我要去欧洲，去南美，去南北极，去很多地方。趁着同学还在念书，我回国后恐怕也得立刻展开工作，还不如在这个时间段里，让自己好好的见识一下咱们居住的这个星球。 可是，规划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无比残酷，我离开教授那里之后，居然无端端的就昏厥了过去。 被人送去校医院检查，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只不过并未确诊。 然后我自己去了几个大医院，好好的检查了一番。 所有的结果，都只有一个答案，我得了脑瘤。 说的更直接一些，脑癌晚期。 当时那些医生，给我最好的说法，是一周左右。 您说可笑不可笑，我平时连头疼都没有一次，可刚发现脑子里有个瘤，居然就是晚期。 别人晚期总还有个半年啊，三个月之类的寿命，我居然只有一周？ 我想，就算是死吧，至少我可以选择死在国内，至少我可以选择在死之前再看看我妈，陪陪老头儿，或许，再跟您好好吃顿饭，心平气和的那种。” 程广年内心的震撼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辞来形容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出现了脑瘤这种事？ 程煜还在继续说着：“所以我就买了张机票，上了飞机，打算回国。 那趟飞机上出了点事，我不知道那个事件最终有没有传达到您这儿，或许那只是您的航空公司每年数千次数万次飞行任务中一个算不上特殊的普通事件而已。 可那件事，却改变了我的命运。” 程煜慢悠悠的把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都讲述给了程广年听。 程广年这才明白，程煜这一年多来，都在承受如何的压力。 好在程煜最后告诉他：“我现在还有几十天的生命时长，然后有一个完成期限长达半年的任务。 同时，还得到了接近两万点积分的存余。 粗算算，这大概相当于四五年的生命吧。 只要不出现什么巨变，我应该能够平安的度过一生。 当然，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我接到的任务我是否能够完成，毕竟系统任务都是些很奇葩的破事儿。” 程广年对于程煜这种毫无居安思危的想法，着实不敢苟同。 他就是个现实的例子。 但不管怎样，按照生命的正常轨迹，程煜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都已经是他赚回来的。 “我一直很抵触系统给我发布任务。 任务么，充满了未知，谁知道能不能完成呐。 我倒是希望系统不发布任务，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抠门，赚取仨瓜俩枣的积分，总能活到七八十的对吧？ 但是现在，我却很希望系统赶紧给我发布任务，任务越多越好，至少，我可以拼一下，等终有一天，我能完成系统给我设定的所有一切，我达到从系统毕业的要求，可以摆脱系统的时候。 或许，我能选择让系统转移到您身上。 我问过神抠系统了，它说您现在这种状况，也就是基因链全都被锁住了而已，如果它进入您的脑中，是完全可以帮您治愈的。 当然，从那时开始，您也得像我一样，处处抠门，时时谨慎，并且迎接系统给您发布的任务。 好在您已经有过一次系统，对于这些任务，应该也能驾轻就熟了。 任务虽不相同，可您的地位和能力都远超过我，完成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倒是那些常规的抠门行为，对您是个挑战。其实我还真是想看看，您把司机辞了，自己开着车，甚至连车都卖了，天天蹭集团其他高管的车上下班，会是一个什么情形。 或许还挺好玩的……” 哪怕是躺在病床上，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做不到，可程广年还是产生了一种鼻子一酸，有点想哭的情绪。 当然，他鼻子酸归酸，泪腺却不会分泌泪水，更加不会有泪水流淌出来。 “所以啊，您别着急，尽量忍受一下一个人在黑囚笼里的孤独感受。 这个时间或许很长，几年？ 十年？ 但也许也很短。 按照我之前的积分积累速度，我估计十年内我能完成系统全部的要求。 但级别越高，任务奖励也越丰厚，只要您能保佑我每次顺利过关，我估摸着或许两年？ 要不三年？ 当我摆脱了系统，您也就能重获新生了。” 程煜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程广年是否会相信他说的话，但他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至少能给程广年多一些的希望，好帮助他捱过这段人生中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时光。 而且，程煜并没有告诉程广年，系统其实没有回答他，当他最终摆脱系统的时候，系统能否进入程广年的大脑之中。 这些，就不必跟程广年说了，把希望给他就好。 看了看病床上的程广年，程煜当然知道，护工会帮他擦拭皮肤，但程煜现在就是想帮程广年擦把脸。 走进洗手间，程煜打开热水龙头，洗了把毛巾。 枕至半干，程煜拿着毛巾回到病床旁边，仔细的帮程广年擦拭着面部。 躺在那儿，程广年能够感受到温热的毛巾在脸上擦过的滋味，他当然能想象到，这是程煜在做如何的动作。 “很难受吧，一个这么强势的人，现在却要让两个护工帮你擦身体。” 程煜笑着给程广年擦完了脸，回到洗手间，把毛巾枕干挂好。 “不知道我妈有没有跟您说过，她已经成为了集团的代理董事长，接手了您的那些事。 肯定没您做得好，毕竟她也没有系统的帮助。 不过您放心，她没有我有啊。 我没跟您说呢吧？我的系统奖励里，有个投资金手指，能查询一些投资的回报。 以后我会帮您盯着我妈的，她做决策之前，我会用一切手段帮她确保可行性和成功率。 总不能等您醒来的时候，程氏集团成了别人的。 不管您到时候会对程氏集团做出什么样的决策，是继续发展还是把股份出手，回家安心当个小老头天天扣扣索索的过日子，我都希望由您亲自来决定。” 这时候，程广年真的特别想告诉程煜，不要太相信系统给予的那些特殊能力，它能给您，就能随时拿走。 可是，他说不出来。 好在程煜今天的表现，给他一种感觉，仿佛程煜对于系统一直保持着极大的怀疑。 这一点，不像程广年，程广年在得到系统之后，其实一直以来都颇为依赖系统带给他的一切。 知道功成名就，直到一切上了正轨，他似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想办法摆脱这个系统。 而程煜，从其言辞之中，似乎他从得到系统的第一刻开始，就有个根深蒂固的念头，那就是必须摆脱系统。 或许，程煜从骨子里是个更加独立的个体，哪怕系统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也不希望在系统的控制下生存。 儿子，系统给你的一切，你可以接受，可以使用，但一定不要觉得甘之如饴。 我就是犯了那样的错啊！ 程广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程煜能早一点的认清这一点，或者，他已经认清了这一点。 程煜把病床的床头柜上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用过的那些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 “行了，老程，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处理最近的任务了。 以后我没事儿都会过来跟您聊聊天，又或许，过几天之后，等我妈情绪更稳定一些，或者等她选择放弃给您治疗，我们就把您接回去静养。 我没法儿说啊，我很清楚凭现在的医疗条件，别说治好您，哪怕是发现您的病因都不可能。 等把您接回去了，我再找个人，天天给您读新闻，让您保持对外界的了解。 这样等您醒过来之后，也不会跟这个世界脱节。” 程广年简直老怀甚慰啊，他简直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儿子感到无比的骄傲。 “那我先走了，您没事儿也别瞎琢磨，记住，我会尽快搞定我的系统，然后把它弄到您身上，您就能醒过来了。” 程煜拎起程广年的手，将其握成一个拳头，自己也握拳，跟他轻轻的碰了一下。 “得了，走了！” 程煜走到门前，拉开门，把不远处的护工喊了回来。 下楼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给老卞拨打了过去。 是时候，该问问那边的进展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双管齐下 老卞听到床头的电话响起，但他还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年纪不小了，尤其是这几年在省厅国际部门的工作，让他哪怕再如何保持一颗第一线的工作之心，身体却不可遏制的退化了不少。 像是这几天这样高强度高密度的工作方式，已经颇有些日子没有经历过了。 哪怕是调回到刑侦部门，但其实也并不是第一线的刑侦部门，省厅的刑侦工作，其工作量并不算太大。 熬了一个通宵，也没有立刻补觉，而是到了夜幕降临才终于得到休息的机会，要说不累，老卞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一觉，足足睡了超过十四个小时。 毕竟不是小伙子了，内心再如何狂热，身体总归不会撒谎。 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愣了几秒的神之后，老卞才拿起了床头的电话。 一眼看去，竟然是程煜打来的，老卞知道他必然有事。 再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竟然已经是九点左右了，窗帘透进的微光，充分说明这并非他刚入睡几个小时的夜晚，而已经是第二天了。 老卞轻轻晃动脑袋，却是再无丝毫困意，整个人清醒无比。 虽然看到手机抬头上还有几条微信，但老卞还是立刻接听了程煜的电话。 “程少。” 从他的声音里，程煜倒是听不出太多老卞其实是刚睡醒的状态，但由于老卞这个电话接听的时间有些长了，而老卞也并未压低声音说话，这表示他并非在会议场合，身边如此安静，自然也不是在嘈杂的场合，所以没能听见他的手机在响，这只能说明老卞是刚醒的状态。 既然是刚醒，显然是没看到程煜昨晚给他发的照片的。 程煜当然不会责怪老卞，事实上老卞真的是尽心尽力，说是职责所在，但若不是程煜的事情，老卞也不可能卖力到两天只睡了一觉的程度。 “刚醒？” 老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可能真是年纪大了，这一觉睡得还真是踏实，居然都已经快九点了。” 程煜笑了笑，说：“昨天白天就让你休息，你不听。” “唉……”老卞挠挠头，说：“程少您有啥事儿只管说，我收拾一下就去市局那边看看情况。” 程煜心道我现在有事问你，你也不可能给我答案啊。 于是便道：“不急，既然你刚醒我也就没什么可问的了。你看看昨晚我给你发的微信吧。” 老卞连忙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老卞赶忙打开微信，除了程煜发来的，还有专案组那边发的一条信息。 先点开程煜的，老卞看到一张照片，下边是程煜让他帮忙查查这个男人身份的文字。 犹豫了一下，老卞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清楚，就动手给程煜回复了一条微信。 “程少，这照片上的人……” 程煜很快回复了一条语音：“昨晚跟朋友吃饭，正巧我那位堂弟也在同一家饭店，照片上的人是他宴请的对象。我对这俩人的会面有些怀疑。” 老卞看完，心中默默的琢磨。 程煜对程傅有所怀疑，这对老卞一直都是开诚布公的。 虽然程煜的语音没有透露太多，但如果仅仅只是一场寻常的会面或者饭局，想必程煜自行就会有所过滤。 总不可能说程傅每接触一个人，程煜就会让老卞帮忙调查一番。 显然是这俩人在接触的过程中，从行为和姿态等等方面，程煜有了个基本的判断，他才会让老卞帮手。 认识程煜也快一年时间了，虽然程煜很年轻，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二岁，但老卞觉得，这可能是他见过最成熟最稳重的二十二岁。 甚至绝大部分三十多岁的人，都远不如程煜能够沉得住气。 点了点头，老卞将那张照片转发给了市局那边负责专案组事宜的人，明确指示，要从户籍库里找出这个人，确认此人身份。 那边已经上班了，当然是立刻发来回复。 随后，老卞才点开专案组发来的微信，这是专案组在有了较为重大的案情突破之后，跟他所做的汇报。 但这些都只是关于这个倒卖废旧零配件的团伙的案情突破，团伙中不少人已经熬不下去，被突破了心理防线，对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基本上，专案组掌握的证据已经可以向这个团伙提起公诉。 可老卞不光是要打击这个团伙，他更希望能通过这起案子，将程广年的问题一并搞清楚。 于公，这是这个团伙涉案事实中一件已经造成极为重大后果的案情，这对于检察院和法院对这个团伙的量刑有极为重要的参考作用。 于私，老卞非常清楚程煜是个什么人，除非他不打算查下去，否则，就好像那晚他揪出了王栩，并且以一己之力让王栩放弃抵抗束手就擒一样，程煜肯定不会畏惧任何危险，也会将这件事一查到底。 更何况，程广年的情况，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他做手脚，他那辆车被动的手脚可不只是简简单单贩卖废旧零配件造成的事故，而是有人蓄意谋杀。这对于老卞来说，也是必须要彻查到底的事情。 虽然这起案子缺乏关键性证据，从而直到现在都无法以谋杀立案，但老卞也将自己和程煜的怀疑都上报给了省厅领导。 因为牵涉到省内如此著名的企业家，并且这个企业家与省府的关系一直相当良好，省厅领导也是第一时间将这件事上报到了省府的主要领导那里。 领导进行了斟酌之后，做出指示，既然从程序上没有足够的疑点和证据立案，那就交给老卞继续进行调查，务必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所以，程广年的事，对外界而言就是一场意外，可在省厅以及更高层的部门，实际上已经算是立案了。 但是这件事牵涉重大，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宜公开。 是以哪怕是这个专案组，老卞也无法将一切对他们明言，只能由自己和两名心腹暗中做着调查。 专案组的人，是觉得这个案子基本宣告结束了，于是当今天凌晨，一部分团伙成员松了口，供认不讳之后，他们将所得到的口供和证据进行了整理，认为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可以定性，接下去就是移交检察部门的事情了。 于是，他们给老卞发来了微信，倒不是催着老卞去局里准备结案移交，只是从程序上做出汇报，同时从精神上松弛了下来。 专案组成立不过二十多个小时，绝大部分成员觉得已经可以就地解散了。 可老卞当然不会允许他们解散，是以，他斟酌了一下，并未回复任何信息。 洗漱完毕，老卞吃了两口夫人给他留在厨房的早点，急匆匆的出了门。 到了市局之后，负责这起案件的专案组成员们，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紧张感，虽说都还在等着老卞这个组长回来一锤定音，因此都没有离开单位，但老卞一进门，就发现这些人早就处于一个极为放松的状态。 有些是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有些则是在吃着早点，有些相互聊天打趣。 老卞深知，这些干警们都是熬了一整夜不曾闭眼的，他当然不会因此指责他们任何。 尤其是对于这个专案组的其他成员而言，案子到现在这个局面，的确已经可以称之为基本结束了。 是以，老卞召集所有专案组成员简单的开了个小会，主要是听取了他们整理出来的证据。 然后，副组长开口问道：“卞局，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可以钉死了，您看咱们是不是立刻联系检察院那边，移交给他们？” 老卞摆摆手，笑眯眯的说：“昨晚突击审讯，大家辛苦了。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疲惫，但是精神面貌非常好，干劲还是很足的。 咱们专案组，成立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但是取得的成果，却是相当不错。 说来惭愧，我这个组长，却没有起到带头作用，昨晚大家都在这里忙活的时候，我却回去睡觉了。” 这时候，那位副组长赶忙插嘴道：“卞局您可别这么说，这次专案组的行动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完全得益于卞局以及另外两位同志前天晚上到昨日专案组成立之前所做的工作。 我们昨晚只是熬了一个通宵而已，这在咱们刑警队是家常便饭。 可是您三位前天熬了一个通宵，为咱们的侦破逮捕工作做足了十全十美的准备，而且您三位昨天一直奋战到天黑才离开，即便是咱们队里的小伙子，都说您三位才是真正的辛苦。” 老卞满意的笑了笑，手部做出一个往下压的动作，制止了其他队员顺应那位副组长的话。 “呵呵，现在案子还没有完结，我看咱们就不要继续互相吹捧了。 现在虽然咱们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充分，足以定这帮害群之马的罪了。 但是，毕竟咱们专案组成立都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上头也没给我们任何压力。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工作做得再细致一点，务必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不过诸位同志不用担心啊，同志们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 今天又是周末，诸位就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剩下的工作呢，就由我们这些昨天睡饱了的人来做。” 老卞环视全场，发现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毕竟也是从基层干上去的人，老卞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他微微一笑，说：“移交检察院那边，咱们不着急。 检察院的同志也要休息么，今天周六，明天周日，我看咱们在没有上峰压力的情况下，就不要给兄弟单位找麻烦了。 咱们也正好趁着这两天把案情和证据做的再瓷实一些，等到周一的时候，咱们再一起跟检方的同志一起，把这帮人给移交过去。” 老卞明白，他这会儿推三阻四的不肯把案子移交到检察院去，而且还让在座的都回去休息，那么剩下的人，可就全都是从省厅下来的人了。 这些人也怕老卞会把功劳全抢了，到时候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虽说这个案子还真是老卞那边的人功劳比较大，前期工作已经做到只需要他们上门抓人然后突击审讯拿到口供的程度了，实物证据老卞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这帮人毕竟跟着忙前忙后，又是抓捕又是审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要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老卞把功劳独占了，大家肯定也不那么满意。 但是老卞这么一说，这些人就全明白了，老卞是想替他们把最后这点扫尾工作给做了，也没打算抢他们的功劳，既然是要等周一才移交检察院，那么他们之前那点小心思就全都不存在了。 副组长略有些赧然的站起身来说：“这些细碎的扫尾工作怎么能让卞局做呢，我们还没太累，我们做完再回去休息也没问题。” “呵呵，咱们就不要推来抢去的了，我呢，大家应该也有所了解。 以前我也是市局刑侦队的，后来才被调到厅里，这些年一直有心重回一线岗位，可始终被放在对外联系上。 不久前好不容易回来了，但跟你们这些真正的一线成员还是没法比。 不是大案要案厅里不会介入，我觉得自己简直都快要忘记一线警员办案的很多程序了。 所以这次，我就给大家当个保姆，托个底，最后这点工作就让我好好熟悉一下一线办案是怎样的一个流程。 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在局里等着大家，咱们周一汇总完毕之后，将这帮不法之徒移交检察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也就不再多言，在副组长一声令下过后，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而老卞，则是直接去了户籍那边，询问之前那张照片的进展。 可是今天是周六，虽说照片发过来之后，值班人员立刻联系了正在休息中的负责户籍档案的警官，可等她赶到市局，甚至比老卞进门还晚了一些。 这张照片又足够没头没脑，连个具体的方位都没有，就等于是要在全国十几亿人口当中进行匹配。 当然，这可以去除掉一半的女性，以及不满十八周岁的少年和儿童。 可即便如此也有好几亿人需要逐一比对，哪怕计算机的运算能力再强，也不是这短短半小时不到的时间能够得出结果的。 而且老卞在发送这张照片的时候，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他总觉得，既然这个人现在就在吴东，并且程煜是怀疑他跟程广年的案子有关，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本身就是江东省人。 所以，他告诉那边的警员，先从江东省的居住人口开始进行比对。 包括流动人口，江东省足足有近亿人口，光是这部分人口，就不是半小时能比对出来的。 好在老卞也不是太着急，他一手太极，把移交检察院的时间定在了周一，这就有接近四十八小时的时间可以进行详尽的比对，是以他干脆就留在户籍那边，泡了杯茶陪着那位警官一起坐着。 程煜离开医院，原本是想着如果老卞起得早，这会儿可能都已经有一些眉目了，自己也可以约他见面谈一谈。 可老卞那会儿刚起床，程煜也知道急不来，下楼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去了。 在车里坐了会儿，程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照片上那个男人是东北那边的口音，而且口音不太重，高一鸣当时分析说很可能是黑龙江或者内蒙古的，毕竟辽吉二省的口音是比较重的，这件事他倒是没跟老卞说，这无疑会增加老卞排查的难度。 于是，程煜又给老卞打了个电话。 老卞听到手机响，一看是程煜，以为他是着急了，自己这边也的确有些尴尬，便放下茶杯，匆匆离开了办公室，站在走廊里才接听了程煜的电话。 电话一通，老卞就说：“程少，抱歉。 今天呢，是周末，户籍这边的同志休息在家。 我也是接到您的电话，才把照片传到局里，然后又找来了户籍这边的警员，这会儿还在排查江东省的人口。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 程煜直接打断了老卞的话，说：“卞局，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我不是催你出结果，而是想告诉你，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说的是东北口音，而且是比较接近普通话的那种口音。 我个人怀疑，这个人很可能是黑龙江或者内蒙的人。 我建议，你只需要先排查这段时间的省内流动人口，毕竟这个人是外地人，来了吴东肯定要找个地方住。 现在飞机、火车以及酒店都是实名制，这个范围应该能缩小很多。 如果这些都查不到，那就集中在内蒙靠近东北那边，以及黑龙江这个省进行比对排查。” 老卞一听，心说自己还果然弄岔了，于是也赶忙说：“程少您提供的这个线索太重要了，这能减少很多的工作量。 这样吧，我立刻就让户籍那边集中排查四十天内吴东的流动人口状况，如果没有，就排查一个月内江东省的流动人口状况。 再没有，再按照您说的去查黑蒙二省。” “好。辛苦了。” “没事没事。有什么情况，我及时跟您通气。” 程煜刚准备挂断电话，又想了想，说：“等等。卞局，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您说。”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了么，有三条跟宾利有关的零部件销售记录。我想啊，如果说这个男人真的跟我父亲那件事有关，保不齐从那个团伙那边，能找到突破口。把照片给他们看一下，就说要摸查买家的信息……” 老卞一听，猛地一跺脚，说：“哎呀，我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 “其实我也是刚想起来，之前我们一直认定那个团伙很少采取见面的方式进行交易，所以都没想过这帮人有可能会认识照片上那个男人。 我这么说，也就是随口一问。 毕竟，即便不认识，或许也能让他们想起曾经有个东北口音的人找他们买货，那么或许能更直接的找到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随后确认身份就比较容易了。” 老卞连连点头，说：“好，我这就去提审那帮人。” 挂了电话，老卞急匆匆的喊来自己的警员，开始提审那帮人。 连夜审讯，那帮人早就疲惫不堪，原想着该交代的交代了，总能让睡觉了吧？ 可没想到，这刚闭上眼还没几分钟，那边又来人喊出去一个，问干嘛，回答他们的就是两个冰冷冷的字眼：提审！ 这帮人简直就要崩溃了，一个个哭天喊地，说自己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再提也毫无意义。 其结果，当然是警员的一句闭嘴。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不能逮着一只羊薅羊毛 户籍那边已经开始着重排查一个月内进入江东省和吴东市的流动人员，而老卞，也已经将有可能直接经手，乃至见过买家的嫌疑人逐一进行了提审。 原本想着这样双管齐下，应该很快就能得出结果。 但是一通审讯下来，老卞却感到很是失望。 那帮嫌疑人倒是很配合，毕竟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这会儿也没必要替一个买家兜什么。 可问题是，那三件跟宾利有关的零配件，两个给的是本地两家4s店的人，还有一条则是通过快递的方式送出去的。 当然是胡江经的手。 为此老卞又提审了一次胡江。 胡江跟老卞也算是老熟人了，而且他是老卞答应过，会给他戴罪立功机会的人之一。 是以胡江一到审讯室，老卞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回忆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反证了其他人的确也没有说谎，最后那件宾利的零配件，就是通过快递的方式送出去的。 问他们那个人的口音，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月，没有人还记得那人是否东北口音。 电话号码倒是查了，电信部门能够很轻松的调取一个月前的通话记录，经过再三确认时间，老卞倒是找到了那个号码。 可是，经过调查，那个号码是一个网络虚拟号，这种号码都是被交换机一次性虚拟出来，仅用于本次通话。 老卞算是明白了，这个买家显然也具备一定的反侦察手段，至少在电话号码这种极其容易被查到线索的地方，对方是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的。 略微有些沮丧。 但好在还有户籍那边的排查。 这边忙活半天，并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老卞又回到户籍那边，询问那边的排查结果。 其实老卞也知道，问也白问，毕竟，如果已经查到合乎特征的对象，户籍这边早就向他报告了。 既然没有汇报，就意味着还没有得出结果。 但老卞总归还是要了解一下这边比对的进展。 户籍部门的警员告诉老卞，最近四十天内所有在实名制监控之下进入吴东市的流动人员都已经比对完毕，有几个部分特征相似的，经过人眼比对之后，户籍部门那边觉得也并不是太相似，是以就没有向老卞汇报。 现在正在比对江东省这一个月来的流动人口。 老卞点点头，找户籍部门的人把那几个有部分特征相似的人员的档案调取了出来。 一个个的看过去，这几个甚至都不是北方的户籍，几乎可以直接宣布不符了。 但老卞还是认认真真的对比了一番，发现这几个人也仅仅只是脸型上和照片上的男人有些相似，长相不敢说南辕北辙，至少也是相去甚远。 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老卞让户籍部门的人把机器开着继续比对，自己坐在电脑前盯着，让户籍部门的警员先去吃午饭。 下午两点多，整个江东省的流动人口也都比对完毕了，依旧没能找到足够匹配的对象。 老卞叹了口气，虽说对这一点早有预料，毕竟那人在电话号码这件事上已经表现出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而如果照片上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购买宾利零配件的人，他来吴东可是来杀人越货的，肯定会在目前如此密集的实名制监控之下找到可以避免的方式。 其实也不难，火车飞机肯定都是实名制的，而且必须经过人脸比对之后才能搭乘。 哪怕长途车，大部分地方也都已经实现了实名制人脸比对的搭乘原则。 可毕竟长途车都算是一个小小的漏洞了，一些小型城市或者偏远地区，还无法做到完全的实名制。甚至有些长途车，半路上是敢于停车带客的，这肯定是实名制监控上的一部分盲点。 更何况，现在中国拥有私家车的比例太高了，只要不怕辛苦，一路开车长途奔袭个四五千公里，路上看似留下一路的痕迹，经过任何一个收费站都会被监控记录在案，但实际上，这对于警方摸排城市流动人口，并不能带来准确的信息。 你总不可能把一座城市所有高速出入口的监控都调来看一遍吧，这耗费的时间，人力物力，根本不是老卞能够办到的事情。 是以，像那个买家这样，明显蓄谋已久的，想要尽可能避开实名制监控的人来说，躲开这种程度的警方摸排，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现代社会的交通太过于便利，只要足够有心，总能找到许许多多躲开监控的方式去往某个指定地点。 老卞有些郁闷，但好在还有足够的时间，他开始指挥户籍部门的人对内蒙和黑龙江两地的居民进行摸排。 这两个省份，其实人口数量并不多，如果再把口音较重的地区以及内蒙大部分不说东北话的地区排除掉，在合适的性别和年龄段之内，需要进行摸排比对的，甚至不超过一千万人口。 这个工作量其实并不算大，几个小时应该就能出结果了。 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转眼已经是下午五点，这在平时，户籍部门的人也该下班了。 今天本来就是周六，倒也不存在下班这回事。 可是，休息日被叫来盯了一整天的电脑，那位户籍警员也是疲惫不堪。 “卞局，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说。” 老卞看了那名女警一眼，点点头说：“嗯，你说。” “我当然也希望您的方向是正确的，咱们今天的摸排比对能有个最直接的结果。 但是，您有没有考虑过一点，东北地区，几乎可以算是咱们国家劳动力输出最大的地区了。 我就说一点，您无论在哪座城市，都能轻松的遇到数不清的东北口音的人。 而这些人，虽然自己依旧坚称自己是东北人，可实际上，他们的户籍，他们的常住地，早就不在东北了。 很多人甚至是全家迁移。 有个笑话，说海南岛是东北人的第二故乡这您知道吧？” 老卞闻言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说：“这我当然也知道，可我们目前对于该嫌疑人的特征，就只知道这些。我这已经是在尽可能的缩小摸排的范围了。我知道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等最后这二百万人比对完，我请你吃大餐。” 女警疲惫的一笑，说：“卞局，我不是在跟您抱怨什么，也不是嫌今天的工作太累，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比对，很大概率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我是怕您失望。” “不管怎样，等这最后二百万人摸排完毕，找到最好，找不到，我也请你吃大餐。” 女警无奈，只得耸了耸肩膀，说：“大餐就算了，看时间，最后这不到二百万人，六点前能结束。今天可是周末，我原本今天的计划是在家陪孩子的。等结束了，您能放我走我就很满足了。” 老卞看了看时间，五点刚过，剩下这点人，估计六点前的确能结束。 刚刚点了点头，老卞转念一想，说：“也是，不能逮住你这一只羊薅羊毛。这样，你跟你们部门其他同事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过来加个班的。如果这一批比对还是没有结果，那么今晚必须通宵继续比对了。” 女警有些为难的说：“这种事，您还是亲自下命令吧。我去问谁也不合适啊。” 老卞一想，说：“这样，你们部门有微信群么？你临时把我拉进去，我在群里问问。” 女警说：“那我还不如直接帮您问呢！” 说完，女警掏出手机，打开了部门的工作群，刚想打字，却又干脆把手机递给了老卞。 “卞局，要不您发条语音吧，您先说明身份，然后问一下有没有人自愿加班的。” 老卞立刻对着手机说道：“大家好，我是省厅刑侦局老卞，咱们有个案子跟你们市局成立了个专案组，现在呢，需要户籍部门的同志协助。 小赵今天已经加班一天了，很辛苦，但这个工作呢，还需要有人继续完成。 所以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哪位同志愿意主动过来加个班的？ 愿意来的，我请你吃大餐。” 语音发出去之后，群里一片安静。 老卞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很清楚，这种工作群，任何一名警员都是密切关注的，断然不可能有那种没看到消息的情况出现。 之所以一片安静，显然是没有人愿意主动出这个头。 倒也不是说就会因此对这些警员失望，毕竟这本来就是休息日，老卞也没有下命令，而且他也并非这些人的直属上级。老卞更多的只是觉得自己没面子而已。 这时候，小赵的手机响了一声，老卞略感欣慰，但很快看到并非群里有人回应，而是有人给小赵发了条微信。 老卞脸全黑了，把手机还给了小赵。 小赵拿回手机一看，其实就是群里的一个同事给她发的微信，同时也是她的闺蜜，不过单独发来，想必应该是私事吧。 这是一条语音信息，小赵担心这位同事会在信息里吐槽，所以对老卞说了一句：“是我闺蜜。” 老卞翻翻白眼，转过身去。 小赵把手机贴在耳边，开始听那条语音信息。 “我说你是不是犯迷糊了？ 你怎么能让卞局拿你的手机在群里发这样的消息啊？ 你是不是以为这是咱们刚进局里那会儿，大家休息天都是啥事没有躺床上刷剧呢？ 这都快饭点了，谁还不是在跟家人朋友一起准备吃饭啊？ 你这让大家怎么回答？ 合着就你加了一天班要回家吃饭？ 你这加一天班，领导马屁你全拍了，完后你回家吃饭让别人去给你顶缸？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似不似洒？ 再说了，就算有人想去，想跟领导套个近乎，这会儿在群里怎么开口？ 真要有人说去，那不成了硬拍领导马屁？ 你说这要是咱们部门领导或者咱局长也就罢了，卞局还是省厅的，回头你让人家怎么面对咱们自己的领导？ 这不是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一连串的反问句，连珠炮似的，小赵听了，一脸尴尬。 老卞也同样一脸尴尬，这种微信语音，虽说是贴在耳朵边听的，但外人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办公室里除了他俩就没别人，安静到令人发指，老卞听的其实格外清晰。 关键是对方嗓门还大，看来也是个傻丫头，这还说小赵傻呢，自己就没意识到老卞刚发完语音，这会儿肯定还跟小赵呆在一起。就算要吐槽你也发文字啊，发语音这不是自找被老卞听么？ 小赵看了一眼老卞，情知这微信的内容被他听了个七七八八，满是尴尬的笑道：“卞局您别介意，她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 老卞撇撇嘴，心说我能介意个啥？这孩子说的虽然不那么好听，但其实一琢磨这里边每句话都说的挺对，老卞也是想着找个人来代替小赵，一时没多考虑，否则也不该犯下这样的错误。 挥了挥手，小赵怯生生的回复文字：卞局在我边上呢……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过来。 很快，对方又来了一句：得！被领导抓了个现包，我去替你吧，谁让咱俩是闺蜜呢！ 小赵这才跟老卞说：“她说她马上就过来。” 老卞黑着脸，说：“这会儿都快到饭点了，不是应该跟家人朋友一起吃饭呢么？” 小赵吐了吐舌头，老卞当然也不是真的想责怪那位，便又说：“你跟她说，让她吃完饭过来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好嘞。”小赵答应的很顺溜，随手就把老卞的话告诉了对方。 对方也是很快回复，说：“我会尽快赶到。” 小赵转告了老卞，老卞挥挥手，说：“行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这儿我自己盯着就行了。要是有结果最好，没结果等你那位同事到了，我在让她进行全国范围的搜索。” “那我真走了？”小赵怯生生的问。 老卞被她那样子逗笑了，说：“行了，赶紧滚蛋！别等我后悔啊！” 小赵赶忙站起身，忙不迭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卞局再见！” 老卞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说：“这帮孩子！” 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上。 六点还缺几分钟的时候，电脑显示所有搜索结果都已经结束了，如同之前小赵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找到相似的比对结果。 这意味着，那位照片上的男人，虽然说得是东北口音，但并非如同程煜所料，是黑龙江或者内蒙古的人。 至少，不是那边的户籍。 可能以前是那边人，但之后搬迁了，连户口也迁移了。 老卞皱着眉头，心道，这范围也没能缩小成功，最终还是要扩大到全国范围啊。 按照这个速度，周一移交检察院之前，还真未必能出结果。 想着来顶替小赵的那个姑娘应该还得有会儿才能到，老卞便回到座位专案组临时指挥部的办公室里，喊上了自己那两名属下，说：“走，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三人离开了市局，找了家饭店，点了几个菜。 老卞晚上还得继续盯着，所以他倒是没喝酒，可让自己那两名下属喝了些。 一开始那俩人也不肯喝，但老卞告诉他们，吃完饭就让他俩回去，反正也就是电脑比对的事情，他一个人盯着就足够了，没必要把这俩人也拖上。 吃完饭也就是七点出头，老卞打发那俩人回家，自己结了帐，也便朝着市局走去。 刚进门，身后就刮来一阵小旋风，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差点没把老卞撞翻。 老卞回头一看，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警。 那名女警一看老卞，立刻立正敬礼：“卞局好！” 老卞虽然不认识她，但一想之下也就明白过来，这肯定就是那个来接替小赵的户籍部女警。 “户籍那边的？”老卞虎着脸问。 女警低着头，道：“是。” “就是你在微信里吐槽我，说我不懂事的？” “卞局，我可没说您不懂事啊，我说的是小赵。” “废话，用她手机发消息的人是我，你这可不就是在说我么？” 女警吐了吐舌头，旋即立正，说：“卞局，我真没说您。而且，我想您那事儿肯定挺着急的，咱们还是别耽误时间，赶紧开始工作吧。” 这一句话，把老卞也给逗笑了。 他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些小姑娘。 还好意思说我考虑不周全，你考虑就周全了？ 明知道我刚用小赵的手机发完消息，肯定就在她身边，你还敢发语音？ 真当我老了聋了听不见是么？ 你们这些年轻同志，就是想法太多。 领导让你们加班，答应一下怎么就成了拍马屁了？ 还把你们局领导班子说的那么小心眼。 怎么着，我使唤不动你们，喊你们加班就是让你们拍我马屁，你们局领导就会不满意？” 女警干笑着挠头，也不敢解释，只是一个劲的赔笑脸，希望老卞能赶紧把这事儿揭过去。 老卞也不是真要追究她什么，挥了挥手，说：“行了，赶紧去办公室。” 女警脆生生的答应一声，立刻往前跑。 “慢着点儿，给我好好走路，这里是市局，成何体统。” 女警哦了一声，不再奔跑，而是正常的朝前走去。 老卞摇摇头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后，问道：“你叫什么？” “报告卞局，我姓李，叫李玲玲。您喊我小李得了。” “大周六的来加班，不耽误你什么事儿吧？” “跟我男朋友逛了一天，过来加班正好换换脑子。不耽误事！” 老卞又笑了。 进了办公室，老卞放缓了语气说：“耽误你和男朋友约会了，我先向你俩道个歉。回头我拿两张自助餐券给你们，算是补偿。” 李玲玲点点头，只是嘴里在嘟囔：“之前说大餐，现在成了自助餐，您这档次降得有点过分呐……” “嘿你这丫头，康玺遇见的自助餐，不要拉倒！” 李玲玲继续撇了撇嘴，刚打算开口，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康玺遇见？您是说那个五百九十八的海鲜自助？帝王蟹管够的那个？” 老卞：“哼！” 李玲玲立刻换了张笑脸，满是讨好之色：“要要要，您早说啊，早说是康玺遇见的，我把我男朋友一起喊来跟着您加班都行！” “怎么着，你男朋友也是市局的？” “那倒不是！” “不是你敢把人带来加班？这是什么地方？你当你家呢？！” 第五百七十九章 各种谜团 对此，李玲玲还是吐了吐舌头，倒是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电脑前。 “卞局，您想查什么？” 老卞把情况跟李玲玲说了一下，然后指着电脑上的那张照片，说：“这就是要进行比对的嫌疑人的照片。” 李玲玲看了一眼，说：“这长相其实还是识别度挺高的。” 说罢，已经开始在电脑上进行起操作起来。 电脑已经开始将这张照片在全国的户籍档案里进行起比对来，接下去就是等待电脑发现相似度较高的人，发出提示，然后老卞和李玲玲进行人工比对。 “卞局，我去倒杯水。” 老卞点了点头，李玲玲站起身来，找到自己的杯子，接了杯热水。 “卞局，这么比下去不是个事儿啊，我觉得吧，既然您知道这人是一口口音比较轻的东北口音，为什么不继续抓住这一点来进行比对呢？” 李玲玲回来之后，喝了口水，看着电脑上忽而闪过的一张张证件照，随口说到。 老卞白了她一眼，说：“刚才就跟你说过了，我们已经从江东省最近一个月的外来人口以及整个黑龙江和内蒙地区的户籍库里进行过对比，查无此人。 小赵说的不错，有心避开实名制监控，目前还是可以做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其户籍所在地。 东三省是人口输出大省，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东三省人口的存在，这其中很多人早已因为买房或者经商的需要更改了自己的户籍所在地。” 本以为李玲玲会就此打住了，可是就连老卞都没想到，李玲玲接下来的话，真的就成为了揭开谜底的钥匙。 李玲玲想了想，说：“这其实也不难啊，咱们可以分作两步走。 其一，东北口音没错的话，那么这个人即便更改户籍，也是成年以后的事情吧。 您提供的这张照片肯定是近照，从照片上，此人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 换句话说，他更改户籍的时间最早也就是十来年前吧，那会儿肯定都联网了，不会出现户口迁出但没有联网登记的情况。 我们只需要查询近二十年，从黑龙江以及内蒙部分地区牵出的人口就行了。 这个数目再大，也不过几千万人，适龄人口还能进一步减少。” 老卞听了微微一愣，呃…… 好像还真的挺有道理啊，这的确也是个办法。 毕竟，不管户籍如何变动，身份证号是终生不变的，只需要把全国除了黑龙江以及内蒙那部分地区之外，身份证号却归属于这两个地区字串的人拉出来就行了。 李玲玲说几千万仁，其实还说多了，黑龙江和内蒙加起来人口也就七千万，这些年迁出的人口能有个几百万千把万也就顶天了。 除掉那些不适龄的，以及性别不符的，能有个二三百万人？ 二三百万人，有半小时足够排查完毕了。 老卞双眼放光，使劲点头道：“还别说，你这个办法可以有！” 李玲玲骄傲的笑了笑，昂起了头颅。 “你说分两步走，那第二步呢？”老卞着急的问到。 李玲玲道：“之所以您和小赵查不到，一种可能性是此人成年之后已经迁出了，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原本就不是那边的人，只不过他现在居住在那边，从而在口音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这个范围就要大一些了，恐怕要扩大到东三省，毕竟，东北话太魔性了，只要普通话说的不错的人，到了那个环境里，很容易就被带跑偏了。” “呃……” 老卞再度沉默。 的确，他也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他听着李玲玲的话，脑子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东北话的发音，然后，他发现，自己脑子里就犹如魔音贯耳，开口的时候，似乎也开始带上了东北腔。 这玩意儿，太魔性了！ “suo滴对！简zi太对了！艾玛我咋就没想到捏？” 这句话说出来，老卞和李玲玲大眼对小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老卞就意识到第二步走不通，毕竟在东北地区居住或者工作，不意味着他会把户籍迁过去，这岂非还是大海捞针？ 当他把这个疑问说出来之后，李玲玲却摆了摆手，轻易的帮老卞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不不，不一定需要那个人的户籍所在地落户东三省，咱们可以通过查询东三省…… 主要是几个大城市，有机场，有高铁站等等条件，进行查询。 查询一个月前离开且再无回程的人。” 嗯？ 老卞微微皱眉，随即摆摆手说：“这个没用的，江东查不到他的入境，足以证明此人有足够的反侦察能力。 他就是在可以的避开实名制的监控。 你还想从东三省搞到他的出境记录？” 李玲玲笑了，她说：“这可不好说，我也只是提供一种思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重新回到咱们现在做的事情上来，对全国适龄人口进行摸排。 但我总觉得，既然他已经来到吴东一个月，但咱们从未掌握他的任何线索，直到最近这两天才拍到他的照片。 而且您还得从口音去判断此人的籍贯。 这就充分说明他应该并不会介意被人知道是从何处来的，毕竟这个可以说是无迹可寻。他只是不想被人知道他在吴东而已。 所以……” 老卞明白了，他接口道：“所以，你认为他很可能依旧会选择比较快捷的交通方式，先离开东北，然后到咱们江东的邻省，再租个车之类的开过来。 这样，就能有效的避免被人知道他人在吴东，同时又可以达到行程上的便利。” 李玲玲连连点头，说：“是呀，否则从东北到咱们江东，距离也太远了。 真要是开车过来，他这一路总不能一直开吧。 总要休息吧，也不能说一直呆在车里睡觉吧。 这样，一路上，吃饭睡觉，会留下痕迹的地方太多了。 虽说这些痕迹都很细碎，但时间多一些，足够耐心的话，其实很容易串起一条线。 毕竟，会从东三省自驾游到吴东且再没有回程痕迹的人，实在太罕见了。 那还不如飞机或者高铁到魔都西溪之类的地方，然后开个三小时车就过来了。 相比较起来，我觉得这样留下的线索还少一些。” 老卞仔细的想了想，突然觉得李玲玲说的还真是没错。 相比起达成飞机高铁等交通工具来到江东省的邻省，真要是一路上开车过来，一旦被人掌握了这厮来自于东三省，只要足够有耐心，排查起来，虽然耗时耗力，但线索必然是会留下更多的。 用千头万绪来形容也不为过。 并且这个千头万绪不是在说线索纷杂，而是随便找到一个切入点，就可以循迹追踪，反而更容易找到这个人。 “倒是有些道理。那就先试试看查询黑龙江和内蒙这二十年来的迁出人口吧。” “好嘞！” 李玲玲答应一声，立刻开始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老卞能够从善如流的听取她的意见，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警，内心也是很高兴的，这等于是得到了领导的肯定么。 很快，李玲玲就按照设置好的条件，将所有这二十年里从黑龙江迁出的，年龄在二十周岁到四十五周岁之间（为了不出现遗漏，她把年龄区间放的更宽了一些）的男性都给遴选了出来。 然后，就是将这部分户籍人口放进比对软件里，进行面部扫描比对的过程了。 一老一少，俩人默默的喝着水，等待着电脑给予的最终提示。 因为被选中的人口数量并不多，因此仅用了十几分钟就比对完成。 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此人的踪影。 接着自然是另一个地区。 这次的人口数量更少，符合条件的拢共不过几万人而已，三分钟就得出了结果，依旧查无此人。 至此，只能进入到第二步的查找比对当中了，也就是老卞质疑最多，但李玲玲却觉得可能性不低的方式。 调取了整个东三省最近四十天来所有的实名制出行记录，再输入其他限制条件，最终发现符合条件的出行人次也就三百多万。 再把其中已经返程的剔除，多次出行的进行归一，最终得出了一个不过四十万人的数据。 “好在现在是六月，如果是春节期间，这个数字就会大太多了。” 李玲玲将数据库倒入扫描比对软件之后，笑眯眯的跟老卞说。 老卞没吭声，默不作声的喝着水，他甚至在想，如果这次还找不到那个人，要不然干脆暂时放弃算了。 反正到周一早晨想在全国的数据库里寻找到那个人，可能性也不会太大，没必要让警员为此加班加点。 而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这次的比对仅仅过去了五分钟不到，电脑就提示有符合对象的出现。 老卞第一时间调出了那个人的户籍档案，只看了一眼，基本上就已经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就是他！”老卞终于笑了。 电脑还在继续着未完成的比对工作，但老卞知道，他已经找到程煜想要找的那个人了。 那个的户籍档案里，一张免冠证件照清晰的呈现在老卞和李玲玲的面前，赫然正是被程煜拍下照片的那个瘦削男子。 李玲玲将程煜发来的那张照片也挂在了电脑屏幕上，两张照片一左一右的对比，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模样稍有改变，但清晰的脸部特征，还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定这两张照片绝对是同一个人。 户籍档案里的证件照，应该是这个男人十六岁时的照片，稚气未脱，脸上还带着长期在东北生活经受严寒而出现的红晕。 而程煜截图的照片，稍显模糊，肤色也似乎更黑了一些，可这一切都无法让人觉得这不是同一个人。 老卞定睛观瞧，此人名为劳大鹏，今天二十六岁，户籍…… 咦，户籍居然是江东省吴东市？ 本地人？ 原本无比确定已经找到目标对象的老卞，一下子又有些迷糊了。 怎么会是本地人呢？ 再看那人户口所在地的地址，位于市中心老城南的一个高档公寓里。 老卞迅速查看了这个地址的所有户籍人员，只有此人。 随即老卞注意到，此人的户口所在地的地址，发生过一次变更。 变更的时间就在三年前，也就是说这个人的户口是三年前才迁入现在的地址的，而在此之前，其户籍登记的地址…… 是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地址，二十三年来，一直都挂在这个街道办，直到三年前迁出。 换句话说，此人从出生开始，户口就一直挂在街道办，直到两年前才拥有了新的住址，将户口迁进去。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此人出生后户口落在了吴东，但实际上从未在吴东生活过，是以才会把户口落在街道办。 而再查询其详细档案的时候，老卞也发现，此人三年前大学毕业，之前所就读的小学和中学，无一例外都是黑龙江某市的学校，直到其高中毕业，才考上了吴东的一所大学。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而劳大鹏的一口东北口音，也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一个本就在东北长大的人，自然是满口的东北口音，这也解释了为何此前老卞搜寻比对那么久，都查无此人的原因。 人家的户口根本就不在东北，当然查不到。 而人家在吴东也有住房，当然也就无需住在酒店里。 从小生长在东北一个小城市的小县城里，大学一毕业居然就能在吴东拥有自己的住所，而且还是市中心的高档公寓，这一点也是颇为耐人寻味啊。 老卞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伙只怕跟程广年的事情有着极为直接的关系了。 看看那个住址，老卞顺手搜索了一下，他发现，这个小区，竟然是程氏集团开发的，并且也是由程氏集团继续管理的物业。 老卞立刻联网到房产局的内部网址上，查询了一下该小区的业主组成情况，他发现，这个小区，很大一部分房屋，都是作为程氏集团的福利房进行分哦的。 除了一部分公开销售的公寓之外，其余很大一部分，其业主都是程氏集团的各级管理人员。 这就更有意思了，程氏集团的福利房，这个劳大鹏为什么恰好拥有一套？ 老卞再度查了一下这个小区的房价。 这个小区是六年前开的盘，四年前交房，六年前就已经卖出了六万五的均价。 六年过去了，由于几年前房价有一个突飞猛进的小阶段，是以均价最高曾经接近过十万。 不过最近这两年又缓慢下跌了一些，但因为成交量极低，是以也不能完全作为参考。 该小区最近一套成交的二手房交易，每平米的价格相对较低，可也已经超过八万。并且，那是一套三百多平的大平层，这种大户型，单价原本就会偏低一些。 而登记在劳大鹏名下的这套房，足足二百七十个平方，在他之前，并没有任何成交记录，在房产部门的登记也是程氏集团内部留房，作为员工激励发放。 循着这套房，老卞甚至查到了这套房在更改业主的时候，是按照市场估计的最低价格成交的。 全款，无贷！ 房款方面的进出户头，老卞暂时查不到，这需要跟银行方面协调沟通。 但他却能查到缴税给房产局的户头，赫然是程氏集团的对公账户。 这意味着，这套房很可能是白送给劳大鹏的，甚至连带产生的税务，也由程氏集团一并承担。 可劳大鹏的档案里，却没有任何在程氏集团工作过的记录。 即便工作过，也不可能说刚入职就获赠一套如此高档的住宅。如果是个业内著名的经理人另当别论，这个劳大鹏获得这套房的时候，仅仅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应届毕业生啊。 毫无疑问，这里边有着相当的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劳大鹏的档案里，其父母都是个体经商户，老卞深知都会觉得这是程广年再给某位官员进行利益输送了。 这个劳大鹏，当然不会是什么官二代，是以利益输送这一条显然不成立。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程广年送给这个劳大鹏一套市价超过千万的房产呢？ 为什么这么笃定是程广年送的？ 废话，程氏集团根本是程广年一手遮天，除了他，谁敢这么大手笔的送给一个外人一套房产还不引起其他股东的反对？ 犹豫了一下，老卞还是让李玲玲将这些搜索出来的资料都打印了出来。 纵然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资料，但老卞觉得，给程煜看看，或许才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顺带手，老卞甚至把这个劳大鹏父母的档案也都下载打印了一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劳大鹏和程广年未必相识，反倒是他的父母跟程广年认识。 因此，才能合理的解释他明明是东北人，就连出生地都是东北，可却为什么其户口会落在吴东。 细心的老卞，又查了查这套房产。 他发现，这套房产就连这三年来的物业费，竟然也都是由程氏集团旗下的某间公司代为缴纳的。 而且这么一查之下，老卞还发现，因为这套房本身是恒温恒湿恒氧的所谓科技住房，是以原本每月应该会产生相对高昂的水电费用。 但这三年来，这套房子基本没有水电消耗。 这意味着，三年之间，劳大鹏似乎并没有住在这里，他只是拥有了这么一套住房，然后就顺便把户口落在了这套房里——当然，这也可能是街道办获取了他购买住房的信息之后，要求他将户口从街道办迁出的缘故所致。 至于最近这个月，由于水电费用还没有到结算的时间，老卞一时间倒是也查不出更多的情况。 前思后想，左看右看，老卞觉得，自己应该足够细致了，剩下的，就要等到见完程煜之后才会有个结果。 “小李啊，辛苦了。人已经找到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把这儿收拾收拾，可以回家休息了。” 说罢，老卞起身，拿着那沓子厚厚的打印资料，离开了户籍部门的办公室。 李玲玲看着老卞的背影，明显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敢开口。 李玲玲准备离开，路过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的时候，她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门：“卞局，那我先走了。” 老卞看看她，点头。 可是，总觉得门口有个人站着。 抬起头一看，李玲玲居然还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你干嘛呢？不是说了让你下班么？” 李玲玲略有些扭捏的低下头，说：“那个……自助餐……” 声如蚊蚋。 老卞恍然大悟，又好气又好笑：“还能少了你的？赶紧滚蛋，周一给你！” 第五百八十章 拉丁堡酒吧 得益于李玲玲提出的建议得到了一个好结果，是以找到劳大鹏之后，时间也仅仅只是八点多一些。 要是再晚一些，老卞还真得考虑一下程煜是不是已经休息了，但是八点多，程煜又如此急切的想要得知答案，老卞觉得还是可以跟程煜知会一声的。 掏出手机，老卞并没有直接给程煜打电话，而是发了条微信过去。 微信近乎于秒回，足见程煜这一天什么都没干，完全都是在等待着老卞的答复。 老卞说：程少，现在忙么？ 程煜回复：比对出结果了？ 老卞立刻拨通了语音通话，程煜也很快就选择了接听。 “程少，我这边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基本可以确定，您发来的那张照片，是一个名为劳大鹏的人。” 程煜似乎听出老卞的语气里有些古怪的意思，皱了皱眉，道：“这个人身份很特殊？” 程煜其实想岔了，他以为老卞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因为劳大鹏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背景。 老卞说：“这个人的资料有些古怪，他好像跟你们程氏集团有些奇怪的关系。程少，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不如面谈吧。” 从电脑里拷贝以及打印出来的资料，是不方便用网络这种东西传给任何人的，哪怕那个人是程煜。 毕竟这个案子还并没有立案，嫌疑人的资料外泄是不被纪律所允许的。甚至哪怕已经立案，原则上也不会允许当事人调看嫌疑人的资料。 在这方面，老卞当然愿意给程煜提供一些便利，但不代表他会肆无忌惮的违反纪律。 程煜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好，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还在市局。” “好，我现在就去市局找你。” 老卞赶忙说道：“您是在家里么？” “嗯，刚回来没多久。” 程煜白天没能得到老卞的回复之后，他就去了趟桃花源会所。 上午当然是不营业的，只是程煜也有段时间没来过了，干脆就把这里的经理喊了过来，跟他一起核算了一下这段时间的账目。 下午他就一直呆在会所，等着随时有可能给他答案的老卞来电。 可一直到杜小雨给他打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程煜也没能等到老卞的电话。 于是他就去前锦接上了杜小雨，然后两人一起吃了个饭，吃完之后一同回了吴东院子。 接到老卞微信的时候，程煜坐在天井里一个人喝着酒乘凉，杜小雨则是在屋内洗澡。 “这样吧，还是我过去找您，我记得吴东院子从北门出来，有个叫拉丁堡的酒吧。那个酒吧二楼有两个包间，那俩包间很少会有人占用。要不您到那儿要个包间等我一会儿？” 程煜听这话，就知道这个劳大鹏的背景资料肯定有些奇怪了，老卞能把资料给他看也是担着责任的，所以才会需要找一个不容易被熟人撞见的地方。 “好，我这就出门。” 程煜挂了电话，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里边毫无动静，估计是杜小雨正洗着澡，水声太大没听到敲门声。 程煜用手机给杜小雨留了个条短讯：小雨，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然后，他便离开了吴东院子，从北门出去，左右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家名为拉丁堡的酒吧招牌。 信步溜达了过去，程煜推门而入。 这间酒吧，程煜倒是从未听闻，不过看样子，全木式的装修，而且墙面地面都显得非常陈旧了，预计至少也有个二十多年的历史。 在那个年代，吴东还没有成规模的酒吧商业街，而且酒吧还属于高档消费，四散在城内很多并不算太起眼的地方。 酒吧并不算大，也就二百平方的样子，由于内空比较高，所以隔出了一层楼。 一楼大厅里有个小舞台，舞台上有一个吉他手和一个歌手在漫不经心的唱着民谣。 酒吧里拢共也只有两桌客人，虽然八点多还不是酒吧传统意义上最热闹的时间段，但周末的时间，只有两桌客人，足以证明这间酒吧的生意真的不太好。 吧台在最里边，里边站着个酒保，而由于只有一个服务员，且正在给其中一桌客人上酒，是以连招呼程煜的人都没有。 程煜往里走去，酒保看见他，招呼一声：“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程煜看了看周围，径直走向吧台，问：“听说你们楼上有包间？” 酒保微微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有两个包间。不过，很少会有客人要包间，包间里也不会天天打扫，可能有些脏乱。您看这楼下也没什么人，要不您还是坐在楼下吧。” “我和朋友要谈点事，能不能麻烦你们尽快收拾出一个包间来？” 酒保面露为难之色，但还是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犹豫着说：“包间真的挺久没开放了，而且您也看见了，我们酒吧就俩人，这要是一个人上去打扫，下边就有些顾不过来了。” 程煜立刻笑着说：“没事，我多消费点就是了，肯定对的起你们打扫一番。” 酒保这才终于点了点头，说：“那行吧。您先看看酒水单。”说罢，他递过来一张塑封好的酒水单，自己则是走出了吧台，喊过那名服务员，跟他低语了几句，自己上了楼。 服务员似乎也觉得程煜有些奇怪，但还是走向吧台，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吧台上。 “先生，您几位？喝点什么？” 程煜已经看完了整张酒水单，问：“酒水单上所有的东西都有？” 服务员点点头，程煜便说：“皇家礼炮来两瓶，这应该对的起你们收拾楼上包间的辛苦了吧？” 服务员微微一愣，很快笑着说：“够是足够了，不过先生，您到底几位？” “两个。” “那真是没必要的，你们俩也喝不了那么多啊，还是按杯点吧。” 服务员其实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略微有些腼腆，说这话也是完全为了程煜着想，一点儿也没有想说能宰就宰一刀的念头。 程煜有些意外，说：“刚才我跟那位酒保说的，他如果帮我打扫包间我肯定要消费一个对的起他的金额……” “那位是我们老板，我是他表弟。 您不用担心我做不了主，他要是知道您这么点单，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我们这酒吧开了二十多年，虽然近些年生意很一般，但也从来都不会说因为客人提出什么要求，就让客人这么点单的情况发生。 没关系的，您按杯点，如果觉得消费低不好意思，就再点个果盘小吃之类的。” 这倒是让程煜颇感意外，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程煜也就不再坚持。 “那行吧，就先来两杯，都要双份，一个小果盘，两份下酒的小吃，你看着给搭配一下。” 服务员点了点头，钻进了吧台，然后问：“先生您吃辣么？” 程煜随意的点点头，服务员笑着说：“那我就给您弄一份鸭肠再来一份鸭翅吧。这都是我们酒吧自己做的，保证卫生，味道应该也还不错。” “好。” “威士忌要加冰么？” “一杯加一杯不加。” 程煜不确定老卞什么时间能到，这会儿要是给他的酒加了冰，万一等他来全化了，酒的味道就会差许多了。 服务员麻利的把酒倒好，又把鸭肠和鸭翅都放在了吧台上，然后开始给程煜制作果盘。 程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居然还真的是真酒，这其实也颇让程煜有些意外。 酒吧里卖假酒，越贵的酒越假，这几乎是常识了。 而这家酒吧一来不鼓励客人盲目消费，二来超市价一千多，酒吧里卖两千多的威士忌，居然是真酒，这真的是极为罕见的。 信手拈起一根鸭肠，放进嘴里。 还别说，味道真的是不错，就是有点儿辣的过分。 看到程煜缓缓点头，服务员笑着说：“味道还不错吧？” 程煜也笑着说：“就是辣的有点过分了。” “我和我哥是江西人，早些年试过照顾吴东人的口味，但辣度不够总觉得不那么好吃，反倒是恢复我们正常的辣度，客人们也都更喜欢一些。” “嗯，挺好的。” 程煜又拿起一根鸭翅。 鸭翅用的全是中翅，还细心的被从中切成了两根，省去了咬断骨头之累。 鸭翅的味道和鸭肠其实很相似，但辣度没有鸭肠那么高，倒是挺符合程煜对辣的接受水平。 一杯酒喝完的时候，刚才上楼打扫包间的酒保，也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下来了。 “先生您好，楼上我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希望您能满意。” 程煜点点头，站起身，准备上楼。 而酒保也拿起一只托盘，将程煜点的那些东西都放进了托盘里，竟然没有半点想要帮着程煜端上去的意思，而是往他面前一放，自己就钻回到吧台里边。 “上去之后左边第一间。” 酒保告诉程煜。 程煜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心说这酒吧能开这么多年，还真是很有道理。 没有那些客气到极致的服务，但很多地方却切实的在为客人着想，虽然显得没有那么的礼貌，但也多了几分亲切感。 程煜端起托盘，刚准备上楼，却听到外边门被推开时会触碰到的风铃声响。 抬眼望去，正是老卞走了进来。 看到程煜亲自端着托盘，老卞赶忙抢前几步，说：“我来我来……” 随即，他跟吧台里的酒保以及服务员打了个招呼，显得很是熟稔的模样。 “原来是老卞你的朋友啊，我说怎么一来就要楼上的包间，而且面孔这么生，我还在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们楼上有包间的。” 酒保跟老卞挥手打着招呼，服务员也笑着说：“你这朋友也是，早说是你的朋友么，我们也好有点数。” 言辞之间真的很熟，但也并没有半点想着帮老卞接手托盘的意思，哪怕老卞腋下还夹着个文件袋。 “先不跟你俩聊，我跟他上楼谈点事，谈完了下来找你哥俩喝一杯。” 跟着老卞，程煜上了楼，推开左手边第一间包间的门，两人走了进去。 包间还真是不小，二十多三十平方得有，看得出来真的很久都没怎么使用过了，比起楼下更显得陈旧破败。 墙上明显有个电视机曾经挂在上边的痕迹，木头的颜色跟附近的有些不一致，墙角还堆着一堆东西，上边盖着布，倒是不知道是些什么。 老卞把托盘放了下来，然后说：“程少，先坐吧。” 见程煜的目光留在墙角那堆东西上，他便笑着解释：“那是套卡拉ok设备，不过是二十年前那种，里边有碟，黑胶，想唱什么歌，自己找自己放自己点。 现在很多年都没用过了。 这两个包间，平时基本不开，遇到重大球赛，什么欧洲杯世界杯之类的，才会开放，提供给那些不愿意跟一大堆人挤在楼下看球的人使用。” 程煜心道，这酒吧果然比我年纪还大啊，那什么黑胶卡拉ok伴奏碟，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 “那个劳大鹏到底什么情况？” 程煜坐下之后，把两杯酒从托盘里取出，递了一杯给老卞。 老卞打开腋下那个夹包，从里边取出了那一沓子资料，从中选出劳大鹏的个人资料递给程煜。 “您先看看。”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笑了：“皇家礼炮啊，程少您还真舍得。不过也算是物有所值，他这儿的皇家礼炮，估计三五年也出不去一瓶，您这个，怎么也得是五年前的了。不过他存酒很小心，您放心喝。” 程煜没心思理会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张纸上。 “吴东人？”程煜微微皱着眉头，“但是小学和中学都在黑龙江……嗯，这个城市我都没听说过。” “那是一个县级市，属于绥化，不过离哈尔滨更近一些。” 程煜点点头，继续看着，但是这份资料他看不出更多的东西。 “出生地在黑龙江，但户口却直接落在了吴东。这说明什么？” “具体说明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但这个人，跟你们程家应该有些关系。” 程煜一愣，随即想起程青松那个老头儿早年在东北留下的女儿，心里已经有了点儿眉目了。 “这个人的户口，原本一直落在咱们吴东的一个街道办，这表示他并没有具体的住址，应该是在吴东没有房产。 所以我顺带着查了一下他父母的信息，彻头彻尾的黑龙江人，最近几年甚至都没有什么离开黑龙江的车票机票记录。 职业是自由职业，更详细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跟他们户籍所在地的警方联系。 不过暂时我还没有联系。 而这个劳大鹏，大学是考到吴东来了，倒也不是什么好学校，可毕业之后，名下就立刻多了一套房产。 户口也从街道办迁移到这套房产之下。” 程煜点点头，这些信息他也看出来了。 “这套房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没问题的，但这套房是你们程氏集团开发的，而且预留了一大部分，给集团里的各层管理人员。 我在房产局那边的内部网络上查询了一下，以他这套房的面积，相匹配的基本上是程氏集团总部中层管理人员，或者下属分公司的高管才能分配。 当然，所谓分配，我查了一下，应该也算是集资房，按照当年的建筑成本，一套三五十万的样子吧。 地价部分是由程氏集团承担的。不过这个小区在城内算是高档住宅了，开盘的时候，那部分拿出去销售的房屋，均价高达六万多。 由于数量本就不多，里边住着的又多是程氏集团的经理人，是以当初买到这个小区房的人，也都不愿意出手，现在二手房的成交极少，最近一笔成交的，均价接近十万了。” 程煜点了点头，又问：“所以，按照这个劳大鹏的背景，你认为三年前他是买不起这套房的？” “这个我不得而知，毕竟他父母的情况我还没有进行过进一步的调查。 自由职业者，说白了就是个体经商户，登记在册的经营项目是一个客栈，规模未知。 所以他们家具体是否有足够财力，我不敢胡说。 但是我查了一下关于这套房的具体情况。 当初这套房转让给劳大鹏的时候，具体的成交金额是按照缴税金额计算的，基本上算是当时市场能给出的最低价了。 当然，很多二手房成交都是如此，为了合理避税么。 但我注意到一点，在房产局的缴税记录上，拨款的账户，全部都是程氏集团的对公账户。 也就是说，这套房到底多少钱卖给劳大鹏的，我无法确定。 可我能确认这套房的所有税款，都是由程氏集团进行支出的。 然后，我又查了一下，三年来，这套房基本上没有产生水电费用，这意味着这套房在转入劳大鹏名下三年来，并未有人居住。 因为这套房是恒温恒湿恒氧的科技房，如果有人居住的话，产生的水电费用，会比较高。 这么大的面积，一年怎么都得一万多的电费吧。 随后我又查了一下这套房相应的物业费用缴纳，我发现，每年帮这套房缴纳物业费用的账户，也是程氏集团下属一个分公司的账户。” 程煜皱着眉头接口道：“所以，基本可以判断，这套房是我爸送给劳大鹏的，甚至在送给他之后，还帮着他负责这套房子的后续费用。” 老卞的笑容微微有些发干，他说：“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判断，您说的有非常大的可能。更具体的，明天我可以以省厅的名义去那家支付物业费用的公司调查一下。” 程煜摆摆手，说：“不用调查了，我们又不是非得掌握什么证据，根据常识进行判断就足够了。” 老卞耸了耸肩，说：“嗯，暂时不调查也好，以免打草惊蛇。等有了更多的证据，把这个劳大鹏控制起来，再去调取那些证据也没关系。” “还有什么？”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 哦，这个劳大鹏是三十多天之前来到吴东的。 他先从哈尔滨搭乘飞机，到了邻省，然后邻省应该有人接他。 然后他就坐着汽车过来，所以我一开始把精力集中在这四十天来进入吴东的流动人口上，没能查出这个人的行踪。 从他的选择来看，他们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想避开实名制监控，才会这样选择。” 第五百八十一章 准备去趟东北 老卞详细的把自己这一天，到底是怎么找到劳大鹏的个人信息的过程，完整的给程煜讲述了一遍。 “看来还真是费了不少工夫，那位叫李玲玲的女警帮了大忙了。”程煜喝了口酒，笑着说。 “也怪我陷入了思维盲区，没考虑到此人有可能是因为长期在东北生活，户籍并不在那边，才具备那样的口音。如果早就想到这一点，可能也早就想到可以通过出行人员的方式进行甄别查询了。” “你那两张餐券的事儿，我给你报销了吧。”程煜随口道。 老卞赶忙说：“不用不用，那两张餐券，是我堂妹夫送来的，去年就给我们了，现在都快到期了。 可是我夫人海鲜过敏，就一直都没去。 毕竟这种自助餐以海鲜为主，想着要是不吃海鲜倒是挺暴殄天物的。 正好这次给了这个李玲玲，也算是物尽其用。” 见老卞这么说，程煜也不再坚持。 毕竟，跟他们这些公务人员打交道，能避免这种经济上的来往最好，以免授人以柄。 又看了老卞给出的其他资料，虽然老卞还只是感觉其中疑团很大，但程煜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不出意外，这个劳大鹏就是程煜那位东北大姑的孩子。 只不过程广年刚过五十，那位大姑应该比他还大两三岁，之前跟程广年谈及那位大姑的时候，程广年说过“子女”这个词。 程煜没细问，但大致上可以判断出那位大姑应该至少儿女双全，这个劳大鹏今年才二十六，估计是她的小儿子吧。 如果这个劳大鹏真是程煜的表兄，那么他的所有情况也就很容易得到解释了。 程青松是到八十年代末才知道东北居然还有个女儿的，九一年拿到卖房子的钱之后就去了趟东北，但没想到当初那个女人已经过世了。 他留下了三十万给自己的女儿，成就了那位大姑后来的食品加工厂。 再等到八九年前程广年查明此事之后，去了趟东北，又给大姑家投了些资，帮助他们开了个农家乐…… 这就印证了老卞查到劳大鹏的父母是个体经商户，开了个客栈的信息。 当年都还是叫农家乐，现在都改称呼了，大家都更愿意用客栈这种带着点古风的洋气名字。 可是程傅是怎么会跟大姑家的儿子搞到一起去的呢？ 而且这个劳大鹏来吴东的时间这么巧，刚好就是此前程广年的车被动手脚的时候，这不得不让程煜怀疑，劳大鹏跟程广年的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过程煜也有些奇怪，程广年那天跟他谈到那位大姑的时候，基本上把该说的都说了，却并没有提到他还曾经给了劳大鹏一套房的事情。 甚至，既然程广年拿出一套价值千万的房产给了劳大鹏，就表明他一直都知道劳大鹏的户籍是落在吴东的。 劳大鹏现年二十六岁，意味着他是九三年出生的，所以他的户口问题，显然是程青松当年帮着解决的。毕竟当时，程广年都不知道此事。 老头子啊老头子，你这偷偷摸摸的是干嘛呢？ 程煜陡然想起程广年说过，程青松也曾动过想让大姑到吴东来生活的念头，可是大姑当时已经结了婚，甚至有可能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所以拒绝了程青松的好意。 之后幼子出生，那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妇女，虽然因为那三十万的关系已经脱贫致富了，可她很有可能希望自己的后代能成为一个大城市的居民。 老头子帮着操持了这一切，但又不可能把劳大鹏的户口落在自己的户口簿上，于是才出现了将其落在街道办的情况。 程广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却没有选择将这些告诉程煜，这多少有些奇怪。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毕竟，他接受了程青松还有个私生女的事实，不代表程家其他人也能接受。 哪怕这个人是程煜。 能让程煜知道东北某个小地方有个大姑，不意味着程广年放心告诉程煜，他还有个表哥已经在自己的安排下，在吴东拥有了房产，随时都有可能来吴东生活。 不过程煜估计，如果当时劳大鹏真的已经在吴东生活了，程广年可能还是会选择告诉他。 但老卞这边不是查到了么？劳大鹏得到那处房产之后，也并未到吴东来，只是过来把户口从街道办迁进了那套房。 甚至连这些手续都未必是他自己办的，也可能是程广年帮着办理的。以程广年的身份，这点小事，还真没必要非得当事人亲自办理。 既然对方只是在吴东拥有户口和房产，而并未来吴东生活，而且他自己家也是过亿资产，在当地那个县级市大概也是排的上一号的人物，程广年很可能判断劳大鹏不会巴巴的跑来吴东生活。 是以这事儿，就没必要告诉程煜了。 大概就是如此吧，程煜在眼前的所有线索里，也只能分析出这么多了。 程广年那边的想法倒是好揣摩，可这个劳大鹏好端端的跑来吴东干嘛呢？ 而且，程傅如果认识了劳大鹏，也知道了劳大鹏的身份，他便也该知道程青松当年卖房子的钱，或者说程青松有限的资产，是全都拿去补偿东北那位大姑了。 程广年的经商过程中，更是可以确认没有动用过三兄弟本该均分的款项。那么程氏集团能有今天，那就完全是程广年一个人的功劳。 于情于理，程傅应该能放下很多东西，而不会纠结于他们父子在程氏集团连真正的股份都没有。 但这是把人的道德水平想象成接近完美的结果，事实上，面对如此庞大的财富，很少有人还能坚守道德底线。即便知道程广年的财富跟自己家毫无关系，也难免会想要从中得到一些什么。 所以，是否知道真相，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机会获取程广年的财富。 这方面，程煜没多琢磨，总之从程傅竟然和劳大鹏接上头了，并且俩人的见面还显得鬼鬼祟祟的，程煜就能断定这里边肯定有事。 虽然依旧没有任何证据，但程煜几乎可以断定，程广年车上被动的手脚，跟劳大鹏以及程傅脱不了干系。 甚至，这件事根本就是程傅谋划，劳大鹏实施的。 只是，这俩人是怎么牵上线的呢？ 程煜突然觉得，或许自己有必要去一趟东北，见一见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姑了。 对于这位大姑，乃至她家的大姑父，程煜其实还是有着极为良好的印象的。 哪怕现在他已经认定这件事跟劳大鹏有关，程煜也依旧觉得，这应该只是劳大鹏一时鬼迷心窍，而那位大姑绝对是毫不知情。 九十年代初，有人扛着三十万现金送上门，一个除了替自己母亲看病从未离开过农村的年轻女人，竟然会尝试拒绝那笔钱，这足以说明这个人的品性了。 而且到八年前，因为那三十万的启动资金，使得他们早早拥有上千万乃至更多的财富，他们夫妻俩竟然还能想着给程广年一部分股份，这更加能说明那对夫妻的品性。 这甚至可以当得上高洁二字。 并且程广年说过，他和这位大姑也只是逢年过节会有些联系，并且大姑都不愿意跟程家保持正常的亲戚走动，原因是因为她知道程广年拥有极大的财富。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突然想着对程广年做些什么呢？ 程煜甚至可以想象，在程广年去过东北，见到大姑一家之后，劳大鹏正处于临近高考的阶段。而程广年又知道了劳大鹏的户口竟然早就落在了吴东，他便想着替自己的父亲再多还些债，于是才想办法把这位劳大鹏安排到了吴东的大学就读。 是否劳大鹏自己考上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之所以大姑一家会选择让劳大鹏考来吴东，无非也是想着大学四年，能有个舅舅替他们照顾儿子。 程煜甚至觉得，劳大鹏得到的那处房产，大姑一家都未必知道，这可能仅仅只是劳大鹏和程广年之间的某个交易。 否则，又该怎么解释劳大鹏获得这处房产之后，根本就没有入住的事情？ 要说劳大鹏根本不想来吴东，他得到这套房，最该做的就是把房子卖了换取过千万的资金。 而如果他想来，这三年他为何一直呆在东北？ 当然，这一切想要获悉真相，恐怕真的需要程煜跑一趟东北，见一见大姑一家人。 而在此之前，程煜想先去看看自己那位表兄——劳大鹏！ 至少有一点，程煜对于这位自己只从视频里见过的表兄，印象极差。 他有九成以上的可能，就是害了程广年的凶手。 嗯，至少是凶手之一。 老卞只觉得程煜是在思索着什么，他并不知道，程煜已经开始构思一起犯罪了。 程煜在琢磨，他要如何见到劳大鹏，又要如何把劳大鹏控制起来，从而获得他跟程傅之间的勾当的真相。再如何去东北面见大姑一家，以最终确定这些事跟那位大姑有没有关系——没错，即便程煜坚信大姑一家品性纯良，他也必须亲自证实这一点。 而如果大姑对此懵然无知，程煜也开始有些犹豫，他要如何对付劳大鹏呢？ 交给警方，一旦证据确凿，这就是谋杀未遂，至少，他已经从主观上有了谋杀的念头。 无论怎么辩护，十几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甚至，真要以谋杀未遂定罪，那就是无期的罪过。 程煜从情感上，并不想这么做，他也知道如果程广年醒了，大概率也不会这么做。 毕竟，程家欠大姑的。 可是，这关乎于程煜的系统任务。 那是要将制造程广年车祸的罪犯绳之于法的。 绳之于法，毫无疑问意味着必须把劳大鹏送进去，还要令其赔偿。 程煜心里的障碍，不止是大姑一家，还有，他非常清楚的知道，程广年的昏迷不醒，基本上并不是因为那起车祸。 虽说车祸是劳大鹏制造的，其心可诛。可最终的结果其实并不算太严重。 这就有点尴尬了。 …… “程少……” 见程煜良久沉思，老卞忍不住开了口。 程煜看了看老卞，说：“啊……不好意思，多想了一些。” 老卞笑了笑，说：“没事。程少，这个劳大鹏，您有其他线索能提供么？” 因为这个劳大鹏必然跟程氏集团有关，说穿了就是跟程广年有关，所以，老卞其实也隐约猜测到一些什么。 只不过他没往程青松那儿想，他倒是觉得劳大鹏会不会是程广年的私生子之类的。 程煜也感觉到了老卞的思路，于是，他又琢磨了一会儿，他必须替自己的父亲把事儿说清楚。 “卞局，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不能跟你讲的太详细。但是，这个劳大鹏和我父亲之间，肯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这事儿跟我爷爷有关。当然，我希望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在我没想好要不要公开，以及如何公开的情况下，我也希望你对劳大鹏的调查工作到此为止了。” 老卞点了点头，又道：“程少，我能理解您的想法，可是，我是说可是啊，不管这个劳大鹏是个什么身份，也不管他跟你们家有什么样的关系。如果他真是程董车祸案的犯罪嫌疑人，我们是不可能因为您的一句话，就不继续调查下去的。” 程煜笑道：“这个我明白，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该调查的就按部就班的调查，但不要在他的身份上做文章。 再说，我爸的车祸不是没立案么？只是在初步调查取证的过程中。 我不是想影响和左右你们办案，我只是希望在我搞清楚一些事情之前，你们暂时不要大张旗鼓的公开调查这起案件。” 老卞立刻说：“这个没问题，目前本来就只是我自己在进行调查，肯定不会公开任何消息。 甚至，除了省厅两位领导，以及我和我的两名下属，都没有人知道我们还在继续调查程董车祸的事情。 在其他的口子上，这起车祸暂时是被定为意外的。” 程煜微微颔首，老卞又补充道：“不过程少，您是不是又想自己调查了？您这样不行啊，太危险了，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个劳大鹏他……” 程煜笑着摆了摆手，说：“你放心吧，我这谈不上有什么危险，我只是打算先去一趟他家，见见他的父母而已。等我回来，我应该就能给你一个比较确定的答案了。” 老卞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我派两名干警陪您去？” “不用！我过去又不是直接跑去说他们的儿子把我爸给弄成半死了，我只是去见见他们。见完了，很多事情就有了判断的基准线。” “那要不我通知当地警方，让他们稍微配合您一下？” “合着我去登门拜访，带着俩警察，那不等于跟人家直接说，你儿子犯法了，通知他赶紧跑路么？” 老卞有些尴尬，程煜补充道：“放心吧，我的安全问题我自己会注意，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的。” “那行吧，您有什么新情况，尽快跟我通气。我一会儿就安排人到那个住址去盯着，务求不让劳大鹏离开我们的视线。” 这一点，程煜倒是没反对，他也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 而且，程煜想找劳大鹏的麻烦，老卞只要不是把劳大鹏的住处团团围住，基本上也很难发现程煜的动静。 “行吧。反正看样子，这个劳大鹏来吴东之后，应该就是住在自己名下的这套房里。不过也用不着着急，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明后天再安排也都来得及，没必要非得今晚就布置。这大周末的，你已经让不少人加班了，就别在这么晚的时候再去辛劳你的手下了。” 老卞想了想，觉得程煜说的也有道理，便道：“那行，我明早再安排。今晚就让他们都睡个好觉。” 程煜将手里的那些资料都还给了老卞，他也知道这些资料是不方便留在自己这里的。 “程少，要不咱们下楼坐吧，事情谈完了也没必要呆在包间里了。这里头味道还挺大。” 程煜笑了笑，端起酒杯，说：“行，喝完这杯咱俩下楼坐会儿。这酒吧看来你很熟悉，我倒是也想听听关于这个酒吧的故事。” 俩人喝完了杯中酒，老卞还想将剩余的小吃和果盘拿下去，程煜拦住了他：“行了，剩不了多点儿了，下去重新点吧。” 老卞却还是坚持把东西收拾进了托盘：“点不点的，也都给他们带下去吧，省的他们兄弟俩一会儿再上楼收拾。” 程煜哈哈一笑，说：“看来你跟这兄弟俩的关系是真不错。” 一边下楼，老卞一边说：“酒吧老板在吴东工作我们就认识，那会儿我也刚工作没两年，他当时在一家手机企业，做销售。 正好一个案子，跟他们公司有些关系，就认识了。 之后他做成了一笔大单子，拿了一大笔提成，几十万吧，然后就开了这间酒吧。 酒吧的房子是买下来的，所以现在虽然生意惨淡，却也还能经营的下去。 每个月再如何不挣钱，万儿八千，他兄弟俩的开销还是赚得出来的。” 程煜听了，皱皱眉道：“万儿八千两个人？现在这物价？他兄弟俩年纪也不小了吧？拖家带口的行不行啊？” “呵呵，他兄弟俩啊，都没结婚，也都不想结婚。 具体这酒吧现在一个月还有多少盈利，我不清楚，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的意思是说，即便一个月只有万儿八千的盈利，他俩生活也不是问题。 毕竟，早些年这酒吧还挺火，那会儿他哥俩都买了房买了车，存款也该还有不少。 现在这酒吧，已经不是养家糊口的工具了，而是他俩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程煜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不少故事，也不着急问，反正下楼坐下，老卞肯定都会说到的。 下去之后，酒保，也就是酒吧老板笑着跟他俩打招呼：“事儿谈完了？” 程煜点点头，老卞则是去吧台跟酒保聊了两句。 九点多，酒吧倒是又多了两桌人。 但拢共也就那么十几个人。 程煜和老卞找了个空桌坐下，老卞问过服务员，得知今晚他们喝的皇家礼炮是新开的，干脆让服务员全拿了过来。 “别替他省钱，巨富。”老卞笑着说。 第五百八十二章 徐东有没有问题 听老卞说了半天这间酒吧兄弟俩的故事之后，程煜当然不会陪着他一直把这瓶酒喝完，而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先行告辞离开。 先回到了吴东院子，杜小雨已经躺上床了，但还没睡着。 程煜跟她聊了几句，原本想去一趟劳大鹏的那处房子，但最终又选择了放弃。 他肯定要去一趟东北，如果现在就把劳大鹏控制住——这当然有很多种办法——但等他去东北的那几天，谁来看着劳大鹏？谁又负责他的吃喝拉撒？ 反正明天老卞就会派人盯着劳大鹏，这家伙跑不掉。 程煜冲了把澡也就睡下了，第二天依旧醒的很早，出门买了早饭，给杜小雨也带了一份，程煜便去了医院。 依旧是给护工带了份早饭，让她出去，程煜锁上门，坐在了程广年的病床前。 “老程啊，你还是有事瞒着我啊。” 程煜微微叹了口气，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对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程广年说。 程广年当然听见了，但苦于无法开口，也只能等着程煜继续往下说。 否则，他肯定要问，老子瞒着你什么了？ 喝了口豆浆，程煜又道：“劳大鹏您知道吧？” 程广年内心一颤，心道程煜怎么会知道劳大鹏这个名字？ “您说巧不巧，我偶然间发现程傅约了个人，然后昨天找朋友排查了一下，结果却发现，那个人叫劳大鹏。 虽然没有确认，但我从他的资料，基本上可以确定，劳大鹏就是我那位大姑的儿子。 您安排他在吴东念了大学，又送了套房子给他，这事儿您之前可是没跟我说啊。 怎么着？您是怕我对他不利？ 您这还真是挺瞧得起我的！” 程广年苦于无法发声，否则他早就跳起来，告诉程煜。 我不是怕你对他不利，只是觉得既然他们一家人都挺好，这件事就不要再牵扯你们下一代人了。 不过，劳大鹏跟程傅见面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如果您真的还能听到我说的这一切，那么现在您一定很奇怪，劳大鹏怎么会跟程傅搞到一起去吧？ 说实话，我也很奇怪。 毕竟，这事儿咱家那个坏老头儿没说，您八年前知道了真相也没说，他们家人居然还能跟我们家人联系到一起去。 想来您也该想到了，您这场车祸，只怕程傅和劳大鹏就是幕后凶手。 肯定不是程傅直接动的手，但我基本确信，程傅必然知情。 那天，也根本就是程傅一路安排和操纵，把您送到事发地点去的。 而劳大鹏，怕就是那个在您车上动手脚的人。 只不过，您大概也想不到，您苦心孤诣的想替咱家的坏老头儿还个债，最终却成为导致您现在这种状况的导火线。 这个债，还的有点儿狠了。” 程广年：“……” “我打算去一趟东北，见见我那位大姑一家。 当然，劳大鹏是见不到的，他现在人在吴东，不出意外，就住在您给他的那套房子里。 当初给他们家投资农家乐投了多少钱？ 光是这套房就一千多万了吧？ 当然，成本没那么高。 可是，几千万送了出去，本想给他们一场前程，可换来的，却是人心不足。 我不确定大姑一家有没有牵涉到这件事里来，从您对他们一家人的描述上，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去东北也不是打算兴师问罪，只是想证实一下。 如果这件事大姑一家人都是知情的，倒也好办了。 警方会介入调查，然后把这一家人送到监狱里去，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如果那家人完全不知情，这一切都是劳大鹏和程傅搞出来的，您希望我怎么做？ 大义灭亲，把这俩送进去？ 还是放过他们？ 谋杀未遂，尤其是外界无法获悉您昏迷的真正原因，这个罪名，就算不会被判处死刑，只怕无期也是逃不掉的。 当然，这里边也有个主犯从犯，从犯最轻怕是没有十几年也出不来。 您希望我怎么做？ 呵呵，当然了，真要发展到那一步，这事儿恐怕也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了。 毕竟，谋杀是刑事案，不是我说一句放过他们就能摆平的。 我跟您说这些，也只是感慨一下人心而已。 一切，等我从东北回来再说吧。” 程广年虽然无法出声，但此刻也在沉思。 是呀，这件事，如果真是劳大鹏和程傅密谋的，要如何处理呢？ 可是，程傅是怎么知道劳大鹏的存在的呢？ 还是说，这事儿我知道之后，老二和老三其实也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一旦他们把这事儿说破，就等于彻底承认了程氏集团跟他们毫无关系，老头子当年的所有财产，都送给了他那个女儿。所以，他们也一直隐瞒着没说？ 那么，在我这次的事情里，老二和老三，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事儿真的只是程傅和劳大鹏弄出来的，还是说跟他们两家人都有关联？ 程广年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寒心，他感觉这五十年的兄弟，似乎都白做了。 为了庞大的财富，哪怕是亲兄弟，似乎也有足够的理由想要置他于死地。 “徐东到底知道咱家的事情多少啊？我现在怎么觉得四面楚歌，每个人都那么面目可憎值得怀疑呢？” 程煜又缓缓的说道。 “虽然您说您百分百相信徐东，即便他知道这些，也不会背叛您。 可是，程傅是怎么知道大姑一家的存在的呢？ 爷爷不会说，他那情况也不可能说。 您自然也不会说。而我知道这件事之后，甚至跟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 二叔和三叔这两家人，我不觉得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调查爷爷以前跑去东北的那些事。 换句话说，这里边一定有人透露了什么。 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总之，有人透露了些什么，这才让程傅，乃至二叔一家对于爷爷的事情产生了兴趣，从而接触到了劳大鹏的存在。 最终导致了您躺在这里。 当然，您陷入这种困境，不能说完全因为程傅和劳大鹏，但如果不是他们策划了这起意欲致您于死地的车祸，我的岳父大人就不会中止那些文件的签署，也不会导致您的任务没能完成，您也就不会躺在这儿了。 虽然现在的结果，跟透露咱家那点破事的人关系非常之浅，但我觉得，似乎还是有必要搞清楚那个人是不是徐东。 您说呢？” 如果程广年还能动换，他现在一定会使劲儿摇头。 的确，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事儿很可能跟徐东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关系。 而徐东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这一点其实至关重要。 哪怕程广年还并不清楚，徐东这么做——假设他是有意的，他能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这个好处，必须足够的大，大到足以令徐东背叛程广年。 “行了，跟您说，也就是觉得我总得找个人聊聊这事儿吧，毕竟除了您，我甚至都找不到第二个人能聊大姑一家的事儿。 反正您现在也无法给我任何意见，那我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我打算找一趟徐东，跟他提一提我要去东北的事儿，您觉得怎样？” 程广年很想反对，但他做不到。 他觉得，如果徐东真的介入到这件事里来，那么程煜现在去找他就是打草惊蛇。 程煜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先这样吧，我一会儿就联系徐东，然后我今天就飞去东北。 您跟我说过，大姑家应该也有过亿资产了，而他们生活的那座小城市，他们应该也是当地数得上的富豪了吧？ 在不见面的前提下，我应该能打听出不少事。 甚至我都不需要跟大姑一家碰面，就能判断出这事儿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您放心，不管怎样，这事儿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省厅那边，应该是有某位领导授意，安排人在对您的车祸做未立案的调查。 所以，我必须比他们快一点儿，否则，等他们彻底介入，那就真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程煜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程广年毫无表情的面庞，他又叹了口气说：“唉，我现在其实还没想好，如果真的是那家人搞出来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对待他们。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无论我怎么想都没用，毕竟公安系统也不是咱家开的。” 拉开了病房的门，程煜把护工喊了回来，自己下了楼。 上车之后，程煜把电话打到了徐东的手机上。 “程少。” 徐东接电话的速度，并没有因为他成为前锦的ceo就有任何的减缓，依旧和以往一样迅速。 “徐哥，周日也起这么早啊。” “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这大周日的你也不休息，还跑去公司加班？” “要去出趟差，参加一个会议。有些文件落在公司了，就先去取一下。” “要出差啊，我还说找徐哥见个面呢。” 徐东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程少您找我有事？” “算了，既然你要出差去开会，等你回来再说吧。”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会，只是正好有个研究生时候的同学是会议负责方的，他打电话来问我这次公司派谁去。 我就想着自己去一趟，老同学也联络一下。 会议其实也在明天，我今天提前去也是为了跟老同学聚会。 您要有事的话，我就把票改签一下，晚点过去也没问题。” 程煜立刻就道：“不耽误事儿吧？” “不耽误不耽误。说起来程董出了事，我也不敢滋扰您和夫人，其实我也想找您聊聊。” “那行，今天公司反正没人，咱们就公司见吧。” 挂了电话，程煜直奔前锦。 而徐东在挂了电话之后，却是低头沉思。 程煜找我有什么事儿？宁可竹不是已经搞定程氏的大权了么？ 很快到了公司，徐东吩咐司机帮他把高铁票退掉，自己一个人进了公司。 到了办公室，徐东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给程煜发了条微信，问他是喝茶还是喝咖啡，好提前准备。 程煜没回复，徐东也就干脆泡了杯茶，等着程煜。 十来分钟之后，程煜到了，直奔徐东的办公室。 “今天周末，没让司机开车，把车停好了才看到你的微信。徐哥你别客气，喝茶喝咖啡都行。” 一进门，程煜就笑着跟徐东打招呼。 徐东也就顺势把那杯泡好的茶递了过去：“估计也是您开车没空看手机，所以我泡了杯茶。” 程煜接过，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程少您找我有什么事儿？跟程董有关，还是跟公司有关？” 落座之后，徐东也就径直询问。 程煜笑着喝了口茶，水温倒是刚刚好：“公司的事儿我一贯不管，你和小雨配合的也很好，我没什么可问的。” “那就是程董的事儿。” 程煜点了点头，说：“刚才电话里，你说你也想跟我聊聊。要不还是你先说吧。” 徐东扶了扶眼镜，道：“其实我也就是想随便聊聊，毕竟程董住院这么多天了，我们甚至都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程董车祸之后，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这个也不是我们刻意隐瞒，徐哥你应该也道听途说了一些，毕竟我妈到程氏搞出那么大动静，当时也解释过我爸的情况。 就是昏迷不醒，到现在查不出具体原因，究竟是否跟车祸有关，专家们也没把握。 所以我们一家人也就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这些的时候，程煜一直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徐东的反应。 徐东的反应很正常，自如的很，并没有让程煜感觉不到不对的情形。 “唉……程董这事儿……唉……”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煜笑了笑，说：“徐哥，你从毕业就跟着我爸了，而且，咱们两家还有些其他的渊源……” 徐东闻言一愣，问道：“您知道了？” “我爸提过。”程煜摆了摆手，说：“所以呢，你跟我之间，没必要吞吞吐吐，有什么疑问，就只管说。” 徐东点了点头，似乎又思忖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疑问，只是，公司里风传，说程董的车祸，跟程傅有关。 我估计这些人应该不敢跟您以及夫人提及这些，但是我想了很久，觉得虽然有点捕风捉影，但这事儿，或许您应该知道。 至少，这多个考虑的方向。” 程煜点了点头，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事儿其实我也听说了，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不能因为程傅告知我爸外环高速有堵车，建议他走省道，就觉得这事儿跟他有关。 警方那边也说是车子的零部件老化，而且是因为4s店的人动了手脚，用一根旧的零部件更换了车上的零部件导致的。 这件事警方还在追查，据说还查出了一整个豪车废旧零配件的销售倒卖团伙。 警方基本上已经定性了，我们基本上也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徐东目光微微闪烁，似乎有些想说的话，却又不敢多言。 程煜笑了，说：“徐哥你有话就说，都说了，我爸在公司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没必要藏着掖着。” 徐东再度思考了一下，道：“主要是这事儿有挑拨您家人之间关系的嫌疑，所以我…… 但是程傅的表现，总让我觉得有些不正常。 集团的很多事，哪怕我现在名目上是已经离开了，但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那天夫人在集团召开临时的全体股东会议，林律师那边其实是我安排的。 程董当初的安排，知情人就那么几个，我恰好是其中之一。 这也算是程董留下的一个后手吧。 而且，集团内部的很多人员情况，包括部分关系，跟表面上看起来的也并不一样。 那天的情况，恐怕就连程傅也不知道，哪怕没有林律师带去程董的那份文件，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也不会旁落。 这里边千头万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 而且，集团内部情况比较复杂，我也怕将程董之前所有的布置都说出来，反而会导致集团内部矛盾的激化……” 程煜笑着摆了摆手，说：“这些你不用跟我说。 我一直也相信，如果那天会议上，林律师提到的关于我爸的智囊团，那么，你和林律师应该都是其中之一。 甚至于，我怀疑过赵泽鹏并不是真的想夺权，而是另一种策略。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集团的事情我不在乎，老程一切都好的时候，我没想过这份产业必须由我来继承，现在也是一样。 我妈说要去替老程接掌集团，那是她的决定，我只是觉得她有个事情来寄托，也比她整天守着我爸来的要好。 我关心的，只跟我们这个家庭有关系。” 徐东闻言苦笑着摇头：“这毕竟是上千亿的财富啊，您可以豁达到不在乎，可免不了会有太多太多的人觊觎。” “我现在，最希望发生的，是老程能够醒过来。哪怕为此要让程氏集团易主我都在所不惜。所以，关于集团的事，徐哥，咱们不多说了。你所顾虑的集团内部的情况，就让我妈自己去处理，让她自行去面对吧。当然，你们这个智囊团，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我也不会过问。” 徐东再度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们就继续按照程董当初的思路继续吧。程少，您找我是想聊些什么？” “你要跟我聊得，就是关于集团的事情？” 徐东点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我也曾让林律师去提醒夫人，让她小心点程傅。可是，夫人好像不相信，甚至于她现在似乎特别信任程傅。” 程煜微微皱眉。 宁可竹不想过多的怀疑自家人，这一点他能理解。 但宁可竹也曾说过，她会注意程傅的行为。 但要说宁可竹现在特别信任程傅，这就让程煜无法理解了。 难不成，是宁可竹发现程傅身上有什么端倪，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式对其进行试探？ 可是，周五晚上，程煜跟宁可竹通电话的时候，宁可竹分明没有提到这些啊。 难不成，宁可竹打算对程傅进行的试探，连程煜这个亲儿子也要瞒着？ 这似乎不合常理。 不过这些念头也就是转瞬即逝，程煜也并未深想。他觉得，这些等他从东北回来再跟宁可竹交流就行。 “这个先不管吧，我找你，是想问问，你对我们家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程煜盯着徐东的眼睛问。 第五百八十三章 横行乡里劳大鹏 对于程煜的这个问题，徐东先是微微皱眉，然后才干咳了两声，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 “呃……程少，我首先要确定一下，您所指的您家里的事，是指……” “我今天晚些时候打算去一趟东北。” “东北？您去东北有什么事儿？” 见徐东仿佛完全不明白的样子，程煜又道：“刚才不是还说起咱们两家的渊源么？” “哦，您说那个啊。可是这跟您去东北有什么关系？我倒是知道您爷爷在东北工作和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他六十年代不就回来了么？” 程煜微微皱眉，主要是徐东的表现让他觉得，好像徐东真的不知道程广年还有个姐姐的事情。 徐东看了看程煜，又道：“我们两家的事情，我也是去了前锦才知道的。” 程煜抬起头，看着徐东。 徐东解释道：“我以前只是知道我妈认识您家里人，以前属于一个街道同一个居委会么，咱们两家也算是老街坊老邻居。 我硕士毕业那年，原本联系了一家单位，结果我妈说让我到程氏集团上班，说程董是我们家老邻居。 直到去年，程董让我做前锦的ceo，还给了我百分之三的股份。 我回去告诉了我母亲，她笑着开玩笑说程董这是在封口啊。 然后我才知道，当年我妈初中刚毕业，被分配到居委会帮忙，正巧遇到从东北回来的您爷爷。 然后您爷爷也不知道我妈当时多大年纪，还曾经试图追求过她。” 程煜皱眉道：“就这个你母亲说老程给你股份是为了封口？” 徐东赶忙摆手道：“不不不，那就是个玩笑。我妈说您爷爷知道她当时才十五岁，就再也没有试过找她了。程少，我妈这个玩笑，纯粹就是在家里跟我说说，连我爸都不知道。您别往心里去。” 程煜心里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说，只是笑了笑，说：“没事，我知道这就是个玩笑。你母亲就没说过我爷爷当时有点儿流里流气，很不靠谱？” 徐东再度摆手：“那真没有，我妈对您爷爷没有评价什么，只是说当时您爷爷找过她几次，她当时年纪还小，慌乱的不行，完全就不敢搭理您爷爷。 之后也是托居委会的主任找他谈话，告诉他我妈只有十五岁，您爷爷就再也没去过居委会了。” 程煜缓缓点头，心里在对徐东的这些话做着判断。 其实他有更好的方式来验证这一切，比方说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个催眠术什么的。 可是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动用这些，如果之后证实徐东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再使用这些法门也不迟。 “我爷爷那个人，年轻的时候没少干这类的荒唐事。都说他在东北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当年街道想着树立上山下乡的典型，以他的成分，我们家都讨不了好。” 徐东点了点头，说：“这一点我妈也说了的，说是您爷爷当初是混进了支援东三省的队伍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其他人早就回来了，您爷爷却在那里一呆就是十二年。 回来之后刚好赶上那件事，街道也想寻找典型人物。 于是，就把这个荣誉落在了您爷爷身上。 我妈还说，如果不是您爷爷当初那档子事，也就没有后来安定的生活，可能程董也就未必能赤手空拳创下这么大的产业了。” “是啊，这一切，错打歪着，任何一个环节稍有差池，之后我们家的结局可能都会不一样。或许，我爸他现在也不会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 徐东似乎受到情绪感染，低下头去，微微的叹了口气。 一番谈话下来，程煜基本上对徐东没有更多的判断。 虽然对他说话的时候稍有闪躲的表现保持着怀疑，但也看不出更多的弊病。 至少从徐东的表现上来看，他似乎真的不知道程青松在东北还有个女儿的事实。 从这一点上来说，徐东母亲的嘴算是够严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徐东嘴严，即便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刻，他也绝不愿把他母亲的揣度当成事实说出来。 毕竟，徐东的母亲虽然在见到程煜的大姑来找程青松的时候，心里已经对程煜大姑的身份有了判断，但毕竟毫无证据。 以徐东这种稳重的个性，他不去做更深层次的揣度，也不肯将其说出来，也算是正常。 不管如何，今天徐东的表现，算是延续了他一贯的表现，并没有更多的引起程煜的疑虑。 “耽误你去见老同学了。”程煜说话间站起身来，“票改签好了？” 徐东笑了笑，说：“让司机退了，也不知道您找我什么事儿，什么时候能结束，想着结束了再重新买票。反正是去帝都，车次多。” “行，那你就赶紧让司机再帮你买一张票吧，我也先走了。得回去收拾收拾，下午要去东北。” “您去东北干嘛？” “我爷爷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念叨一个词儿。我查了查，好像就是他以前在东北的时候呆的那个村子的名字。所以，我想去替我爷爷看看那儿。我爸已经躺在那儿了，爷爷又老年痴呆这么些年，就算是尽尽孝吧。” 徐东连连点头，说：“唉，程少，我多句嘴，您要是早些能跟程董这样沟通，你们父子俩肯定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至少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程煜笑了笑，拍拍徐东的肩膀，说：“行，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程煜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徐东看着程煜的背影，其实早就消失不见了，但他还是许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程煜下楼开着车，回到了吴东院子。 杜小雨在家看着电视，程煜便跟她说，自己要出个差，具体去哪儿倒是也没告诉杜小雨。 杜小雨也没多问，只是帮着他一起收拾东西。 程煜便抽空给老卞发了条微信，问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老卞很快回复，说已经派人去盯着劳大鹏了。 通过侧面打听，基本上已经证实劳大鹏的确是已经在那套房里住下，老卞的下属还特意查看了那一户的电表，一个月用了超过二百度电。 不过老卞的人去了之后，并没有看到劳大鹏进出，等有什么情况，会跟程煜保持联系的。 程煜看完，回复说：“我订好了一会儿飞哈尔滨的飞机，下午到那边之后我就租辆车去那个县级市。” 老卞：您打算今天就去见劳大鹏的父母？还是您打算以普通游客的身份先住进他们家的客栈？ 程煜回复：住进去，我这吴东户口容易被问东问西，直接找他们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借口。我打算现在市里住下，看看能不能侧面打听点什么。我在网上查了那个县级市的客栈，唯一一家客栈主人姓劳的，客栈规模还挺大。所以我估计劳大鹏他们家在那个县级市应该也算是有些知名度的。说不定能打听到点什么。 老卞：那您一切小心，有什么问题，直接报警。您见到警察只管说您跟我的关系，让他们联系咱们省公安厅。 程煜：好。放心。 杜小雨这会儿也帮程煜收拾好了行李，拿出来之后说：“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今天要出差，昨晚回来也不跟我说。” 程煜笑了笑，说：“我也是今天才决定的。你放心，三两天就回来。” 杜小雨知道，如果程煜愿意说他要去哪儿，自己就说了。 他既然闭口不提，那杜小雨也不愿多问。 “行吧，你放心去。程叔叔那边，我会每天去看看他。” 程煜点点头，说：“辛苦你了。” “没事。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就给你打电话。” 程煜看看时间，说：“那我就走了，时间差不多了。” 杜小雨说：“机场还是高铁站？要不我送你去吧。” 程煜不想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杜小雨，所以没说，但如果让她送自己去机场，这一路上那么长时间，不说明白就有些尴尬。但说吧，这里边牵扯的事情太多，程煜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跟杜小雨说的太清楚。 “不用了，我叫了辆专车。主要今天是周日，我懒得叫孙师傅过来。” 杜小雨也没多说，点点头，把他送出了门。 程煜走出小区，他叫得专车已经等候多时，上车之后直奔机场。 上了飞机，程煜找空姐要了杯橙汁，喝完之后就闭眼假寐起来。 其间空姐过来小声询问他是否需要毛毯，程煜懒得吭声，就没回答。 结果空姐还是很细心的给程煜搭上了一条毛毯，随后程煜就真的睡着了，直到飞机即将落地，在哈尔滨上空盘旋的时候，他才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程煜感觉到有些饿，但看见飞机已经快降落了，就没找空姐要飞机餐。 很快落地，程煜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在机场先找了个小餐厅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他打开几个租车的app，比较了一下，寻找了一家报价合理的租车公司，订了一辆三十万左右的suv。 既不会显得太张扬扎眼，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寒酸，毕竟这两天主要要打听那位大姑一家的情况，要是开的车太便宜，容易被人误会自己另有所图。 吃完之后，程煜又给自己在那个县级市订了间房。 那个县级市只有一家五星级酒店，程煜当然也不会委屈自己，尤其是在任务期间，抠门也没用，于是便在那间酒店订了个套房。 没多久，电话响，租车公司告诉他车子已经送到了。 程煜去取了车，对方叮嘱他还车地点还是机场，并且告诉他，如果要还车，必须在前一天晚九点之前确认，程煜一一答应下来。 开着车，调好了导航，程煜一路直奔劳大鹏家所在的县级市a市。 满打满算一百公里的路，程煜开了接近两个小时。 找到自己订好的酒店，程煜办理好入住之后，已经是接近晚饭时间，天色也微微有些擦黑了。 程煜溜达着出门，找了个具有当地特色的小饭馆，点了两个菜，一瓶啤酒，慢悠悠的吃着。 饭馆生意一般，除了程煜一共就两桌人，而且吃的还都很简单，一盘饺子二两酒，吃完就走，很快饭馆里就只剩下程煜一个客人。 程煜喝完了一瓶啤酒，伸手喊老板娘，老板娘原本坐在柜台边上嗑瓜子，听见喊，就又拿了瓶啤酒过来。 “大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把啤酒递给程煜的时候，老板娘笑着问。 程煜点了点头，说：“口音跟你们差挺多吧？” 老板娘也是一笑，说：“南方来的？咋来咱们这个小破地方？” “自驾游，车子开到哪儿算哪儿。” 老板娘自来熟的在程煜对面坐下，撇着嘴说：“一个人呐？那挺寂寞滴吧？” 程煜原本没打算在小饭馆打听什么，想的是大姑家那个客栈在当地应该还算挺有名，一会儿回到酒店问前台估计就能问出不少东西。 但既然这位老板娘主动搭话，程煜也不介意跟她打听打听。 “寂寞倒谈不上，就是一个人无聊来散散心。” “那你应该冬天来，这大热天的，咱这儿跟南方也没什么太不同的地方。冬天就不一样咯，哪哪儿都是雪，你们南方估计看不到这么多雪。尤其是哈尔滨，冰雕知道不？” 程煜哈哈一笑，倒了杯啤酒，说：“怕冷。而且这不是散心么，我也不能等到冬天再感觉无聊啊。” “看你这样子就是家里有钱的主儿，住的地方有了么？” “就在不远的酒店。” “到咱这小地方，觉得有劲不？” 程煜摇摇头，说：“不知道呢，这才刚到。不过我听说你们这有个挺有名的度假村？就像是乡村爱情里赵本山开的那个度假村一样。” 老板娘一听来劲了，说：“那可不咋地，我跟你说，那地儿，比老赵那个电视剧里的度假村可气派多了。 按说咱这穷乡僻壤的吧，能有啥景儿可看？ 他家以前生意不咋滴，得亏有乡村爱情了，好家伙，一下子火了。 还有人传说老赵就是在他家那儿取得景。 这都哪跟哪啊，老赵那戏是在辽宁拍的，咱这是龙江，差着老鼻子了，好几百公里路呢！ 但这玩意，我跟你说，人家宣传做得好。 自己也不说啥，可别人说他那是不是乡村爱情，他也不否认。 好家伙，这些年，赚老鼻子钱了。” 看了看程煜，老板娘又说：“大兄弟，你不会也是上赶着来上他家当的吧？” 程煜笑了笑，说：“倒也不是，我就是随便逛逛。在哈尔滨的时候听人介绍过，想着也没多远，就过来看看。结果到你们这儿已经挺晚了，这晚上开车我也不太放心，想着住一夜，明天再去看看。” “我跟你说，没啥意思。现在叫大红沟客栈了。 唉呀妈呀，还特么客栈，整滴古色古香的，去了一看，全特么东北破瓦房。 啥也没有，就是挂满苞米，再圈上一块地，丢俩傻狍子跟里边瞎跑。 整点儿参啊野猪肉啥的骗骗外地人。 这年头，哪有什么野山参呐，上哪弄那野猪肉去啊！ 咱这附近那点儿山，就算有野猪够他家吃几天的？ 全特么家养的野猪，参也是从长白山那边批发来的，好家伙，弄个猪肉炖粉条，尽靠忽悠事儿。 我劝你啊，别跟他那住，去看看得了，下午麻溜儿往回赶，还是住咱城里踏实。” 程煜哈哈一笑，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说：“听您这口气，似乎您挺讨厌那家人呗。我听说他家生意做得挺不错，家产上亿了，跟你们这儿应该也算是数得上的有钱人吧？” “那倒是，要说有钱，咱这市里估计没人比他家有钱。但有钱你不能散德行啊，你说骗骗外地人就算了，连本地人也欺负，是不是特别不是玩意儿？” “哦，照您这么说，他家在你们这儿还是一霸？” 说到这儿，老板娘有点儿讪讪的，啐掉口中的瓜子皮，说：“这话分怎么说。要说他家当家的那两口子吧，其实还挺不错的。 你说家里那么有钱，换别人，肯定搞个什么公司，老赵那电视剧里不也那样，成立个破公司，自己当个什么董事长，都不够他嘚瑟的。 但这家的两口子吧，农家乐开老大，还是个个体工商户，没整那个高大上的公司。 自称也只是掌柜的和老板娘。 而且这么多年了，他们公母俩啥事儿也都亲力亲为…… 我是没去过，但去过的人都这么说。 说他们家公母俩还自己帮客人收拾饭桌呢。 但是，架不住他俩生了个败家的儿子。 那小子，我跟你说，特别不是东西，横行乡里，看见谁家大姑娘好看都要撩一下。” 程煜一听，来精神了，看来，这说的就是劳大鹏啊。 也不用追问，老板娘自己就回忆起来了。 “去年还上过新闻的，那小子叫啥玩意儿来着？他家姓劳，劳啥？哦，大鹏！” 老板娘猛地一拍桌子。 程煜暗道，还真是对上了。 “对对对，就叫劳大鹏。 那瘪犊子，太不是东西了。 去年间，那犊子说是看上市里哪家的姑娘了，哎哟喂，那叫一个穷追猛打唷，吓得人姑娘把工作都给辞了不敢去上班…… 哦，对，那姑娘在一个食品加工厂上班。 那个食品加工厂以前就是劳家的，后来卖给了别人，那人跟他们家也算是有点亲戚。 劳大鹏那犊子大概是串亲戚吧，串那个加工厂去了，一眼就相中那姑娘了，结果那姑娘是个有骨气的主儿，你们家再有钱，得允许我不想跟你睡一炕不是？ 后来连工作都给辞了。 结果劳大鹏那瘪犊子，跑到人家里去找她，姑娘的亲爹跟他呛呛了几句，他一脚把人给踹下了楼。 那家老头儿，现在还坐着轮椅呢。” 程煜一皱眉，道：“这事儿够上刑事案了，警察也不管么？” “抓了，哪能不抓啊，当场肯定是抓走了。可架不住人家里有钱呐，使了钱，也让老头儿自己不告状了，这不就又给放出来了？” “这也行？” “唉，我们这小破地方，不比你们南方大城市，打架砍破头断个胳膊啥的常有。 但像是这种事也少见，再不要脸的人也得讲道理不是？劳大鹏那瘪犊子，真不是东西。 我听说，劳家给那老头儿家拿了不少钱，还威胁说要是不撤案就弄死他们全家……”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受待见的劳家人 老板娘正说着，门外走进一个男人。 一进门，男人就打断了老板娘的话。 “又特么跟人瞎嚼舌根，你说你整天除了白乎还会干点啥？别特么整天瞎逼逼，那两张桌子你就不知道收拾收拾？” 老板娘似乎也习惯了这个男人对她这种态度，讪讪一笑，把手里剩下不多的几颗瓜子往桌上一扔，拍了拍手，起身朝着柜台走去。 那个男人倒是冲着程煜一笑，说：“你别听那个老娘们儿满口跑火车，那事儿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 程煜笑了笑，说：“我也就兹当听个故事，老板娘说的精彩，但我总有点怀疑，毕竟把人老头腿都弄断了，这事儿能这么轻易的揭过去？” “谁说不是呢！ 劳大鹏那小子不务正业是不假，相中人家姑娘整天骚扰人家，害得那姑娘都辞职不上班了也没错。 不过她爹的腿，警方调查清楚了，根本就不是人家劳大鹏打断的。 是那个老头儿见劳大鹏上门骚扰他女儿，情急之下拿了把菜刀要砍劳大鹏，结果劳大鹏一躲，老头自己失足滚下了楼梯，才把腿给摔断了。 而且也不想那个败家娘们儿说的老头现在还坐着轮椅，早治好了。 老头年纪大，骨头比较脆，其实也不是断了，医生说是骨裂，反正是打了俩月的石膏。 现在还不是整天出门遛弯儿，精神的很。为此劳家还给人家赔了点钱，虽说这腿不是劳大鹏敲断的，但毕竟他也有责任。 劳家两口子人挺好的，不但赔了钱，还帮着让那家的姑娘回食品加工厂上班了。 以前就是个小工，现在却坐在办公室里，工资都高了不少。 人家劳家媳妇儿说了，只要劳大鹏再敢去骚扰那姑娘，就让那姑娘直接打电话告诉她，她绝对打断劳大鹏的狗腿。” 程煜听完，依旧微微一笑，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朗朗乾坤，不至于那么嚣张跋扈。” 柜台里边，老板娘撇了撇嘴，倒是没反驳她丈夫的话。 男人见程煜也没瞎打听，自然也就朝着柜台里边走去，随即钻进了后厨。 老板娘见状，又冲着程煜努努嘴，手上指指天，然后摇摇头，一脸不屑的模样。 程煜明白，老板娘这是说她家男人不想惹麻烦，毕竟劳家在这个县级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既然警方给出了解释，那家人也认头了，外边自然就有了不同的说法。 而至于事实真相究竟如何，程煜倒也不想刨根问底。 这事儿，老板娘和她丈夫说的，差别其实就集中在老头儿的腿到底是怎么骨裂的一处。 既然这个男人说那个老头儿现在还能出来遛弯，那么大年纪，程煜倒是宁愿相信不是真的断了腿，就是骨裂。 但究竟是他要打劳大鹏不小心摔得，还是劳大鹏一脚把他给踹下了楼，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结果依然如此，程煜也没有那份侠义心肠非得帮老头儿讨个公道。 这事儿能达成和解，就意味着老头儿一家接受了经济赔偿以及给他女儿提供一份更好的工作的赔偿，或者说，老头儿一家还是很相信劳家夫妻俩的为人的。 劳大鹏不是什么好鸟，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是不是他把老头儿弄伤了，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的父母，也就是程煜的大姑和姑父，应该是在这四里八乡的口碑非常不错。 否则，即便他们表示要让那家的姑娘回到食品加工厂上班，老头儿一家只怕也不敢去。 真要是威逼利诱迫使老头儿自承是他自己摔下的楼，老头儿又怎么放心让自己的女儿再去那家食品加工厂上班？肯定是拿钱闭嘴，争取在路上见到劳家人都躲着走完事。 这件事其实挺好判断的，劳家夫妻给老头儿一家做了保证，他们这才能收下那笔钱，心安理得的让自己女儿再回去上班。 等于是用老头腿受伤的代价，换来了从今而后劳大鹏永远不会骚扰他们，并且有效的改善了这家人的生活水平。 这样看来，程煜的大姑和姑父，或许真的跟程广年的事情完全无关。 不过，程广年这事儿事关重大，无论是为了程广年，还是为了程煜的系统任务本身，他都不可能仅因为这一件事就做出最终的判断。 付了钱，程煜离开了小饭馆，虽然一天的旅途奔波有些累，但他还是打算四下里溜达溜达。 毕竟，接下的两天，他都要在这座小城里渡过，就当是熟悉熟悉环境也好。 一圈溜达下来，程煜发现，这个小城里年轻人比较少，至少程煜看到的，七成以上都是老年人和不到十八岁的孩子，而通常来说，老人跟孩子所占城市居民的比例，应该不会超过五成。 这倒是有些奇怪。 路过一个小广场，一群老太太领着自家的孩子在那儿跳广场舞。 老太太们跳的正欢，孩子们也跟着手舞足蹈，似乎也乐在其中的样子。 看到广场边站着个老头儿，程煜便溜达了过去。 “大爷，您好。” 程煜笑着跟老人打招呼。 老人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外地人？” 程煜点了点头，把之前买的烟拿了出来，拆开第一根给了老人。 老人倒是没客气，接过烟，闻了闻，却也不抽，看到程煜点火凑过来，还摆摆手，随后把烟夹在了耳朵上。 “你说你一个年轻小伙子，来俺们这穷乡僻壤的地儿干啥？” 程煜道：“一个人无聊，就出来散散心。在哈尔滨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起这边有个客栈挺有意思的，所以就过来了。但是今天到的有点晚，怕山里路不好走，就琢磨着住一天明早再去。” 老人点了点头，说：“大红沟？” 程煜笑着回答：“是呀，就是大红沟。” “也就那儿还招些人稀罕了。”老人缓缓摇了摇头，“不过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大城市的年轻人，你说那不就是几间大瓦房，整个大热炕，这天气还用不上。完后弄点家养的野猪肉，再整两头傻狍子，这有什么可玩的？” 程煜哈哈一笑，心说这老头儿倒是跟那个老板娘的话如出一辙。 “您打小生活在这儿，这些东西，您早些年都吃过见过，当然不新鲜。 可是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生活，加上城市里生活节奏不是快么，整天忙忙碌碌的，可不就想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呼吸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 有没有野猪肉，有没有傻狍子其实也就都不重要了。” 老人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就是好奇呗，图个新鲜。这搁你们城里人说，叫啥，反差是不？” 程煜哈哈大笑，说：“大爷，您现在不也生活在城市里，什么叫我们城里人呐？” “那可不能比。”老人摆了摆手，说：“俺们这儿，说不是城市吧，倒也有点儿模样。但你要说是城市，跟你们那些大城市可不能比。你是南方来的吧？” 程煜点点头。 “南方好哇，俺们这儿的年轻人，一部分去了南方，剩下的，大多数也都跑到省城去了。小地方，年轻人待不住。” 程煜笑道：“是呀，我这溜达了一圈，也觉得奇怪，怎么这城市里全都是老年人和孩子，没怎么见到年轻人。” “稍微有点儿本事的，读过些书的，都去大城市了。跟俺们这儿，一个月苦巴巴的，挣个千把块。就不说你们南方了，光是去省城的那些个年轻人，谁还不是三四千的工资拿着。对比一下，谁还愿意呆在这儿。” “这也得分怎么说。大城市收入高，消费也高啊。而且还得租房吧，一个月一小半的收入都在租房子上了。当然，大城市机会多一些，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好。” “可不是咋地，这话说的我爱听。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可小地方它自在啊。 不过没用，甭管我们这帮老帮菜怎么说，年轻人就是跟这儿待不住。 挣着钱了，就把爹娘接过去玩一段时间。 没挣着钱的，我看他们回来也都一个个扫眉耷眼的。 其实没啥分别。” 程煜笑了笑，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 老人见状，也便从耳朵上取下那支烟，示意程煜也给他点上。 一老一少抽了两口烟，老人的话匣子才算是真正打开了。 “你去的那个地方，以前是个村子。 就叫大红沟子村。 那个大红沟度假村的老板姓劳，叫劳进步。 他家原本就是那村子里的农民。 后来也不知道他家怎么就突然有钱了，说是以前在他们村上山下乡的人里，有人受了他们家的恩惠，回南方之后赚了钱，就给他们家送了些钱来。 然后劳进步就搞了个食品加工厂，一来二去的，还给做的红红火火的。 七八年前吧，说是南方又来人了，给他们提了个建议。 正好他们那个村子里没啥人了，能搬走的全都搬走了。 村子空了下来。南方那个听说已经是个大老板了，特别有钱。 又给他们家投了笔钱，结果，他们家就找乡里商量，把村子给承包了下来。 也没花啥钱，这不是答应给修一条从俺们这儿到大红沟子的路么。 这路啊，说是给政府修的，实际上还不是给他们家自己修的？ 修完了，村子也归他们了，可不也只有去他们那个度假村的人才会走这条路？” 对此程煜微微一笑，心里想着，似乎大姑和大姑父富了之后，他们这儿的人都是嫉妒大于与有荣焉。 这好像也有点儿不正常。 不过程煜并不觉得会是眼前这位老人不正常，也不觉得那位老板娘不正常。 程煜认为，如果一个人变得富有和强大起来之后，除了你的上下游供应链上的人之外，其余与你无关的人，如果都不说你好，甚至隐约都有种恨不得你破产的情绪，那很有可能是这个人为富不仁。 但矛盾就出在这儿。 从之前小饭馆里听到的事情来判断，劳进步和程煜的大姑，在这片土地上，应该还是很受人尊敬的，至少多数人会愿意信任他们。 难道，这一切都是劳大鹏这个败家子儿搞出来的？ 可问题是，劳大鹏才多大年纪？其中还有四年是在吴东念的大学，再怎么为祸乡里，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对劳家的印象也牵连到变差吧。 从那位受伤老人的情况来分析，如果劳大鹏真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怕劳进步夫妻俩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所以，程煜觉得，劳大鹏在这儿能闯的祸估计也就是普通二流子能干的事儿，充其量仗着自己家有钱有势仗势欺人呗，应该还不至于到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的地步。 程煜淡淡笑着，问：“大爷，好像您挺瞧不上那个劳家人的？” 老人摆摆手，说：“那倒也不是，劳进步也没招我也没惹我。只是，我觉得吧，一个人富了，光是自己富那不行。你得对社会有所回馈。当然，我不是说让他们捐钱什么的，就算捐点钱，其实也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还得从税收和政策上讨回去。” 程煜微微一愣，心道没想到这位老人还真挺懂慈善里边的门道。 “那您觉得，一个人如果富了，应该怎样？” 老人抽了口烟，说：“不敢说要这个人造福乡里，最起码你也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发展支链产业，引导大家一起富起来吧。” 程煜笑了，他说：“老人家，这是政府的工作内容啊，您不能要求一个小商人去做这些吧？” “劳进步可不是什么小商人了。咱这么说啊，你看他以前，好歹也是开食品厂的。那个食品加工厂呢，本身是个企业。成立企业呢，就能带动就业，对不对？” 程煜点了点头，说：“没错。” “而食品加工厂，这就要牵涉到食品的原材料养殖吧？又能让多少人因此而通过劳动赚取合理报酬？” 程煜再度点头，说：“嗯，一家工厂，除了实际上的，工厂花名册上能解决的就业岗位，还有就是隐形的就业岗位。就好比您说的养殖原材料的那些人。” “然后厂里的东西需要销售出去吧？这又能养活多少小超市以及运货的那些人？” 程煜连连点头，说：“可是他现在弄个度假村，应该也能解决很多就业问题吧？” 老人翻了个白眼，小心的抽完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头在鞋底揿灭，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把烟头包在里边。 “解决个屁！” 程煜微微皱眉，老人继续说：“他那个度假村，连服务员带厨子，拢共十几号人。谁家还没个十号八号亲戚的？光解决他们家亲戚了。一个村的地啊，就算搁在以前，那块地也能养活几十户人，二三百口子人。现在呢？就那么十几个。” “大爷，咱们不能这么算账吧。您看，那个度假村，除了住宿，还有餐饮吧？那些食材之类的，总归……” 程煜的话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了。 “你快拉倒吧，就那么个度假村，一年能吃多少钱的菜？ 猪牛羊鸡鸭鱼他们都自个儿养了，说是自给自足，绿色环保，一共就三个人管着这摊子。 至于菜，那能有几个钱？ 一年到头加一块儿都不够两三户人吃的喝的。 他们家倒好，就这，还交给了亲戚去做。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劳进步那个度假村，连上到下从头到尾，一共就能解决二十来口子的就业，全都让他们家亲戚包圆儿了。 剩下的，就是交点税……可是，你知道么？ 食品加工厂是企业单位，而他们现在那个度假村，整的是个个体工商户。 他们家赚得盆满钵满，可个体工商户才交几个点的税？ 小伙子你是大城市来的，肯定知道企业纳税和个体工商户纳税之间有多少差别……” 程煜微微点头，这的确是差了不少。 企业营收基本都是发票往来，这个账目比较清晰，以程煜大姑的营收规模达到百分之三十几的税肯定没问题。 但个体工商户，她那个度假村的客户基本都是个人，需要开具发票的不会太多，营业额查账方面就没有那么准确了。 即便全额缴税，增值税才三个点，这就比企业的增值税少了太多了。利润部分需要交纳的个税也比企业税低，虽然那个度假村的规模比较大，但预计一年也就十几个点的税。 要是在营业额上再玩点花样，一年连十个点的税都交不到。 虽说这有偷税漏税的嫌疑，但在个体工商户这一块，也算是常态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自称大人物的劳大鹏 老人说着，又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程煜看着他。 “不过说实话，劳进步这两口子，人不错。 当年村子里，乡里的那些人，有什么事情求到他们头上，他们一般还是都愿意伸把手，帮个忙的。 甚至地方上有什么困难，他们也都愿意帮手。 可这不意味着他们对我们这块地方有贡献。 小伙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程煜点了点头，说：“算是能明白。” 老人笑了，他说：“那你给说说，都明白什么了。” “就是说，劳家没有为富不仁，也没有独善其身，乡里乡亲有点什么事，他们也还愿意出面。 是以，在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他们的口碑很不错。 可他们的富裕，也并没有给你们当地带来实际的好处，说白了就是他们富的只是他们的，与所有人无关。 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们夫妻俩不合格。” 老人点了点头，说：“嗯，小伙子你算是看得明白的。” 程煜又道：“可这也不能成为指责他们的理由吧，他们致富也是结合了头脑和努力自身达成的，当初他们创业，你们当地人说白了也没有给他提供任何帮助。 咱们不能要求他富裕了就必须承担起许多本不属于他们的责任吧？” 老人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也有道理。可问题是，他们有几个不争气的孩子啊。” “这个我刚才也听一个饭馆的老板说了，说是他们家有个儿子，因为追求一个女孩子，把人家父亲都给打伤了。 结果劳进步出面，给那个姑娘安排了工作，也赔偿了一些钱，然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老人叹了口气，说：“合着你也听说了这件事，我跟你说，这只是他的儿女在这儿干的诸多的事情中的一件。” 程煜皱了皱眉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儿？而且您的意思，好像是说他家不止是那个小儿子会惹事？” 老人看了看程煜，有些提防的说：“你不会是记者吧？” 程煜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不是什么记者，我也不是冲着他家这些黑料来的。只是恰好吃了顿饭就听说了些事，跟您又正好谈到了而已。” 老人重新打量了程煜一番，说：“你倒是不像个记者的样子。” 程煜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只是又掏出香烟，递了一根给老人。 老人点上之后，深吸了一口，说：“其实吧，他家的儿女，做的那些事，倒是也谈不上伤天害理。 只是家里有钱了，眼皮子就有些高，瞧不起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而已。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件事，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除了劳大鹏和那个老头子，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实情。 外头传闻什么的，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两人之间起了冲突这是肯定的，但究竟是老头子自己失足摔下去了，还是劳大鹏给他推下去的，又或者俩人发生了一些小的肢体接触，意外导致那个老头子摔下去的，都不好说。 警方给出的答案，不一定不是真的，但也未必就全是真的……” 程煜又笑了，他说：“大爷，您这么说，可就跟没说一样了。” 老人自己也笑了，点点头说：“好像是有点儿车轱辘话来回转的意思哈…… 不过天底下的事情大多如此，人家双方自己都达成了和解，我们去揣测其中的内情，其实显得挺没有道理的。 虽说劳家那几个孩子都有点儿不上路子，不像他们的父母那样心怀坦荡，但也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那些坚持认定是劳大鹏把老头子推下楼的人，多数也都是出于嫉妒心理，不足信。 我个人是更愿意相信劳大鹏和老头子之间发生了一些肢体上的接触，劳大鹏并没有蓄意把老头子推下楼，而只是一个意外。 站在老头子的角度，俩人正发生口角乃至肢体接触，他当然会觉得劳大鹏是故意把他推下去的。 可站在劳大鹏的角度，他也会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心思，所以老头子摔下楼纯属他自己一脚踩空。 这种事，就连当事人都未必完全清楚真相，外人又怎么可能搞得清楚。” 程煜听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老人一开始表现出对劳家人的不屑，但说着说着，居然仿佛又开始站在劳家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反过来帮着他们说话了。 这前后有些不统一啊！ 可能是看出程煜的表情有些古怪，老人咳嗽了两声，说：“是不是觉得我前后不一？” 程煜有些尴尬，摸了摸下巴说：“倒也不是什么前后不一，只是……” 老人摆摆手，说：“我打心眼子里，是瞧不上劳家人的。但咱也不能平白的去说人家的坏话不是？ 我也算是看着劳家那几个孩子长大的，除了最小的那个劳大鹏。 我知道，那几个孩子，就是有些目中无人，觉得自己家在俺们这地方，算是一号，所以就该拥有一些特权之类的。 真让他们为非作歹，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程煜明白了，老人的意思，是劳家人没有在先富起来之后做到更好，与其说是看不起，更不如说是有些失望吧。 这就像是一名老师，对于班里的孩子都有自己清晰的认知，知道哪些孩子是努力了之后才得到现在的成绩，自然也知道那些孩子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变得更好。 可也存在一些其实并没怎么努力，但成绩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孩子。 而对于这些孩子，这位老师会觉得，如果他们能再努力一些，那么，就不只是在全班全年级排名前几了，而是有可能在区里，市里乃至省里都有一号。 按照这些孩子目前的成绩，考上个不错的大学问题不大，但他们要是能再努力一点，清华北大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即便这些孩子在班里始终都是学霸级别，每次考试也都是前三名的序列，可老师依旧会怒其不争，对他们有些失望。 不过，这种情况，通常要么是家里的长辈，要么是老师之类的才会有，像是这位老人，跟劳家应该不算是沾亲带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老人的话，程煜发现，这位老人很可能以前也跟劳家是一个村子的，因为他言辞之间，透露出跟劳家人很熟悉的样子，并且对劳家人的过往着实十分了解。 于是程煜试探着问：“大爷，您以前也是大红沟子村的？” 老人摇了摇头，说：“不是，不过我们属于同一个乡的。确切的说，我不是他们乡里人，一直都是城镇户口，我的工作在他们乡。” 程煜一愣，随即笑道：“您是乡政府退下来的？乡长？” 老人摆摆手，说：“当不了官。我是他们乡里中心学校的教师，劳进步两口子也都是我的学生。” 程煜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怪老人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其中。 又想到老人说过，劳家除了劳大鹏，其他孩子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这表示他应该也是那几个孩子的老师。 只有劳大鹏，因年纪比较小，读书的时候老人可能已经快退休了。 “所以，劳家的孩子也都是您的学生？” “嗯，除了那个劳大鹏。” “原来是这样，难怪您说起劳家人来，如数家珍似的，原来您是他们的老师啊。” “倒也不完全是。情况吧，是这样的……” 老人正好吸完最后一口烟，依旧是在鞋底把烟头揿灭，然后用纸包好，把更具体的情况讲述给了程煜听。 这本身就是个县级市，下边的乡级别就更低，加上东北本就地广人稀，学生的数量自然也比较有限。 是以，因地制宜的，这个乡里，就并没有单独的小学和中学，而是将小学和初中放在一个学校当中，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 之后如果还要继续读书，那就得到市里的中学就读了。 而这位老人，本身就是这个县级市的人，四十年前从省里的师范毕业回来，就被分配进了这个乡里的中心学校当老师。 那个时候，劳进步和程煜的大姑，也都还是在读小学的年纪，这位老人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老师。 之后老人升任了学校的教务主任，但依旧需要带班上课，不过也从小学部去了初中部，于是又成了劳大鹏兄姐的老师。 当他快五十岁的时候，老校长生了一场大病，就把校长的位置留给了他。 那是十四年前，劳大鹏时年十一岁，还在小学部就读。 当老人成为了校长之后，其实也还坚持带了两年的班，把他当时那个班的学生带完。 再然后，作为校长，自然就不再带班上课了，忙不过来，是以劳大鹏升到初中的时候，老人就没再成为他的老师。 但其实这样，依旧是老人看着劳大鹏长大的。 可用老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虽然学校规模不大，学生数量也很有限，可他一个校长也不可能关注到每一个学生。 尤其是像劳大鹏那样学习成绩极为一般的学生。 以前自己带班上课，无论如何，自己班上的学生总归是都认识的，而一旦不带班了，学校里大多数孩子也就是知道有那么个人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往往并不了解。 所以老人不认为他也是看着劳大鹏长大的。 “他们家刚发达那会儿，我还找劳进步两口子谈过。 我希望他们在自己富裕起来的同时，能带着大家把日子也过的好一些。 当然，这些只是愿望，不是什么要求。 一开始他们家做食品加工厂的时候，我其实是挺满意的。 但之后搞这个什么度假村，钱是越赚越多，也越赚越容易了，可对十里八乡的贡献，却是几乎一点都不剩下了。” 程煜点点头，问：“那您就没再找他们夫妻俩谈谈？” “那还怎么说？难不成让他们再专门开个新公司啊？ 他们把食品加工厂转手了，自然是觉得度假村才是对他们家更有利的。 我这时候跑上门去，让他们干嘛？ 他们家的钱，毕竟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没理由让他们拿出来扶贫吧？” 程煜点点头，心道这也是，不禁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有些尴尬。 “所以，其实劳家人都是好人，只不过您对他们有些失望罢了。是么？” 老人想了想，点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程煜再度掏出香烟，想了想，干脆将整盒香烟都递给了老人。 老人倒是也没推辞，笑眯眯的接下，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点燃之后，说：“小伙子，我看你其实不是真的想住进那个度假村吧？” 程煜微微一愣，笑道：“您还觉得我是记者？” 老人用夹着烟的手摆了摆，说：“不，你不是记者，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学校的校长，但我也接触过一些记者，你身上没有他们那种职业特征。” “那您为何说我不是要住进大红沟子度假村的？”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我觉得你像是来打听消息的。” “哦？”程煜笑了，说：“这怎么说？” 老人吸了口烟，也不着急回答，将烟雾缓缓吐出口中。 烟雾随着北方的微风很快散开，老人这才说：“我猜猜，你听听，看看我猜的对不对。” 程煜点点头，说：“您说。” “你是南方人这肯定不错了，虽然你这普通话还挺标准。” 程煜哑然失笑，说：“我听说你们东北人，都觉得自己的普通话特别标准，压根儿听不出东北话和普通话的口音区别。” “你说的那是多数人，我好歹是当过校长的人。教了一辈子书，我还能分不清啥是东北话，啥是普通话？” 程煜哈哈笑着，说：“这倒是，其实您的东北口音不太重，已经很接近标准的普通话了。” 老人也不多纠结，直接说：“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你对俺们这块，其实并没啥兴趣，你也不是那种想找个山清水秀的乡下呆些天的人。 更何况，俺们这边，对你们城里人来说，新奇是新奇，可这份新奇很难会有人单独前来。” 程煜点了点头，表示对老人猜测的认可。 “虽然话题是我挑起来的，但你的目标也很明确，你根本就是要打听劳进步那一家人的事情。” “这怎么说？”程煜反问，虽然老人猜对了，可他很想知道老人这么猜测的原因。 “我们刚才聊天的时候，你对劳家的事情，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当然，如果只是这一点，我也不能肯定。我中途曾经有两次几乎把话题岔开了，可你仿佛不经意一般，又给兜了回来。 如果只是纯粹的闲聊天，你没必要这样，聊到哪儿算哪儿呗。” 程煜再度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老人的话。 “我提到南方来人，给了劳家钱，以及后来又来了一个南方人，给劳家出了这个开度假村的主意。 你似乎一点儿都不奇怪，也没打听，这说明你根本知道劳家南方来人的事情。 所以，我认为你根本就是要打听劳家的事儿。” 程煜竖起了大拇指，说：“大爷，您退休前只是当个校长屈才了，您应该去搞刑侦。” 老人哈哈大笑，说：“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而且啊，我猜，你其实就是那个南方人家里的孩子。” 程煜饶有兴致的说：“那您再猜猜，我来这儿打听劳家的事儿，是为什么呢？” 老人想了想，摇摇头，说：“这个很难猜。” “您说的是很难，而不是没法猜，这说明您心里还是有猜测的对么？” 老人再度想了想，说：“别是你家人出了什么意外，你怀疑跟劳家有关，所以过来打听吧？” 程煜一惊。 如果不是这位老人真的只是他在东北这座小县级市里纯粹偶遇的，而且根本是他自己主动上前跟老人搭话的，程煜简直要怀疑这个老人有什么别样的目的。 他是怎么猜的那么准的？ 而看到程煜的神情，老人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还真是这样。”老人稍事沉吟，又道：“跟劳大鹏那小子有关？” 程煜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人解释说：“我虽然没教过劳大鹏，但我快退休的时候，他也刚好参加高考。 毕竟也是我们学校出去的学生，而且又是本地富豪家的小儿子，总有人跟我聊起过那孩子的成绩。 他平时的成绩，是不可能考上什么好大学的。 发挥超常大概也就是个二本，正常发挥估计就得自己花钱读三本了。 而我恰好知道，劳大鹏是在南方读的大学，在吴东吧，学校似乎还不错，这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读完之后这小子就回了俺们这儿，成天游手好闲的，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没少做。 当然也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儿，就是踅踅磨磨有些上不得台盘的屁事儿。 这段时间倒是没听说他又闯什么祸了，我听人嚼舌根子，说他没在家呆。 结合你来这儿打听劳家人，我就琢磨着，那小子怕不是又去了吴东。 是不是他惹了事儿不好说，但你如果是为了他而来，大概少不了是家里出了些意外，你对他有所怀疑。” 程煜皱着眉头，说：“就这些事儿，您就能猜出我家出了事？” 老人摇了摇头，说：“也不完全是。还有个原因。” “哦？您说说。” “那小子在离开俺们这儿之前，传出的最后一个传闻，是他说他加入了一个什么了不起的组织。 听说是欧洲那边的一个什么组织，还说他现在是大人物了，那个组织，全世界也没几个人知道，能加入进去的，无一例外的都是精英。 好像是叫什么网络来着……” 程煜一惊，他立刻就想到了暗网。 劳大鹏加入了暗网？ 按说，像劳大鹏这种背景，他甚至都不该知道有暗网的存在。 别说他了，就连周大铜，那少说也是劳家几十倍的资产，如果不是因为周大铜父亲的意外境遇，他们家都不可能知道暗网的存在。 而劳大鹏知道了，甚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还加入了，那这里边…… 要说这跟程傅没关系，程煜死都不会相信。 所以，程傅这是虚晃一枪，实际上，他是安排劳大鹏加入了暗网？ 可劳大鹏这种说混吃等死都不为过的货色，暗网怎么可能同意他成为会员？ 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那么…… 第五百八十六章 高价电脑 这些当然不能跟这位老人说。 程煜说：“他家在这里或许是首屈一指的富豪，但放在稍大一些的城市，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更遑论欧洲了，就算真有某个庞大高端的组织，人家也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人加入。 这个劳大鹏，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书看电视看坏了脑子？ 或者是他为了顺理成章的离开这里，去到某个大城市，才故意这么说，希望他父母放行吧。” 跟老人又聊了会儿，程煜告辞离开。 回到酒店之后，程煜给周大铜打了个电话。 之前其实就在托周大铜打听暗网那边的消息，而周大铜一直也没有更准确的回音，除了表示程傅绝对没有得到任何推荐，也并未加入暗网之外。 而这段时间，周大铜也只是让他父亲的那位朋友，也就是暗网唯一的在活动的s级会员帮着多关注，如果程傅一旦得到推荐加入暗网，希望对方能够通知自己。 可谁能想，程傅一直按兵不动，搞得程煜还以为他经过狂狷的尝试之后，已经放弃了加入暗网的想法。 而实际上，程傅却是在暗度陈仓，居然是安排劳大鹏加入了暗网。 这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 不过程煜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劳大鹏加入了暗网，那么他完全可以在暗网上挂起一个任务，然后自然会有人接受这个任务，从而来到中国，去往吴东，用更加缜密的手段干掉程广年。 而现在从各种线索来观察，程广年所遇到的意外，应该是出自于劳大鹏的手笔。 或者更准确的说，劳大鹏是经手的那个家伙，而程傅才是出主意的那个人。 并且，为了最终把程广年逼上那条省道，程傅自己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暴露。 那他安排劳大鹏加入暗网，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不管怎样，终究是要确认一下，劳大鹏究竟是否真的加入了暗网的。 周大铜还是一如既往，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听了程煜的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略显嘈杂，听得出来，应该是在ktv之类的场合。 程煜几乎都能想到，周大铜这会儿不是在洗手间，就是站在包间门口。 “程少，有事儿？”周大铜的声音有些紧张，随即又补充道：“程少，您父亲的……” 程煜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问道：“在外头玩儿呢？” “嗯，跟几个朋友，喝点酒唱唱歌。” “恐怕得打扰你的玩兴了。” “没事儿，本来就是几个朋友凑在一起喝喝酒，程少您有事直说。” 周大铜很聪明，他非常清楚，程煜这会儿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有事。 别说他今天只是跟几个朋友喝酒唱歌，就算真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情要谈，他也会立刻放下这些人，去帮程煜办事。 “还是欧洲那个网络的事情。” 哪怕是在电话里，程煜也不想提到更多关于暗网这两个字，万一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程少，那事儿真的没消息。您不会怀疑程董的事儿跟那个……” “不是怀疑，而是得到了一个消息，让我感到很是奇怪。 是这样，有一个叫做劳大鹏的人，户籍所在地是吴东，但他实际上是黑龙江省城附近不远的一个县级市的人。 我得到消息，说是这个人自称加入了某个欧洲很了不得的组织，而这个人跟我们家也有些渊源，并且我亲眼看到过他跟程傅吃饭，只是气氛似乎并不太好。 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加入了那个网络。 并且，最好能查查，这个人加入那个网络之后，是否有在网络上发放什么任务。” 周大铜立刻说道：“好嘞，没问题，我这就去查。只是虽然非洲那边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但那位是什么身份您也知道，我不敢保证他多长时间可以回复我。” 这一点，程煜当然能理解，便道：“嗯，没事，时间不着急。” “那行，我马上就问问那边。” 程煜正准备挂断电话，周大铜又问：“程少，您现在不会人在那座小县城里吧？” 程煜一愣，顺口道：“嗯，是的，今天过来的。” 周大铜又道：“您这是打算去他家里探探情况？”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要不我陪陪您？” “你陪我个什么劲儿，他家在这边开了个农家乐，我明儿一早就打算下乡了。等你赶过来都什么时候了。” 周大铜笑道：“这还真是巧了，我现在不在家这边，我在长春。到您那儿估计也就是四个小时的事儿。” “你怎么又跑长春去了？” “这不是有个合作，跑来这边出差么。” “你出差就好好办自己的事儿，只需要帮我打听着那个网络的消息就行了。” “我这边的合作已经谈完了，那小子不老靠谱的，所以晚上这不是请我出来玩么。我反正是不打算跟他合作……” 话说到一半，程煜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明显带有东北口音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醉意，嚷嚷着说“铜哥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打电话了”。 然后，周大铜立刻训斥了对方一句：“滚开！” 刚说完，周大铜又赶紧对着电话里说：“程少，我不是说您。” 程煜道：“嗯，我知道。” 周大铜又道：“我这就过去，您一会儿把您住的酒店发给我。不过我到那估计也挺晚了，今晚咱就不见面了，明儿早上我在餐厅等您一块儿吃早餐。挺长时间没见您了，我也想跟您聊聊天。” 程煜原本不打算这么快去大红沟子度假村，可没想到今晚遇到了那位老校长，老人抛出来的信息着实过于爆炸，程煜觉着也没必要继续打探下去了，完全可以直接去一趟大红沟子。 而他自己去，免不了会被自己的大姑辨识出身份，可如果有周大铜在，有些问题也就可以被避免掉。 在这种时候，能别让那位大姑知道自己的身份终归是最好的。 于是，程煜便答应下来：“那行吧，我一会儿把酒店定位发给你。” 周大铜挂了电话，身边那位还在纠缠，周大铜干脆直接掉下了脸子。 “你那破项目也就糊弄糊弄鬼，你特么当我是什么人？你看我似不似洒？就这样吧。今晚这单我买了，咱俩以后啊，能不见就别特么见面了。” 说罢，周大铜拉开包间的门，冲着原本陪自己的姑娘大喊了一声，让她带着自己去结账。 包间里的几位，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刚才明明气氛还不错，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脸。 但是这些人无论是身份地位都比周大铜差了不少，说穿了就是本地一些小官的子女，也得罪不起周大铜，倒是一个敢吱声的都没有。 那位姑娘带着周大铜去买了单，周大铜直接扬长而去。 打了个电话给当地的商务汽车租赁公司，让他们派了辆带司机的商务车来，周大铜直接就奔着程煜所在的那座小城而去了。 上了车之后，周大铜才拨通了非洲那边的电话。 当然不可能直接打到那位国王的手机上，而是打给了他的私人助理，一位周大铜虽然没见过，但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肯定很漂亮的白人女孩儿。 这个白人女孩儿，是那位国王特意选的。所有助理的标准之外，还格外要求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为的就是跟周大铜以及他父亲沟通。 其实周红旗也会说些英语，甚至别看周大铜那德行，英语的日常交流也没有太大问题。 可毕竟都是半路出家的英语水平，日常交流还行，一旦要谈点正事，沟通起来总归还是会有些障碍。 毕竟那位国王也通过周红旗在中国有些投资项目，总不能委屈国王陛下跟周红旗的英语翻译交流吧？论及身份地位，当然还是国王陛下更有让助理代言的资格。 所以，周大铜跟那位助理的交流，倒是格外的顺畅。 电话里，周大铜也是尽可能隐晦的将程煜的原话说给了那位助理听，助理表示国王陛下正在处理政务，等他闲下来，她会把周大铜的请求告诉国王陛下的。 周大铜不完全放心，又把劳大鹏的姓名和户籍所在地以及籍贯都发给了那位助理。 很快，那位助理就发过来一串号码，表示这是劳大鹏的身份证号，她已经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劳大鹏的基本资料。 周大铜明白，这是那位助理让他放心，绝不会弄错人。 然后，他也就只能耐心等待国王陛下处理完政务，并且有闲心帮他查一查暗网消息的时候，才能得到进一步准确的消息了。 四个多小时之后，司机喊醒了在车后座已经睡着了的周大铜。 “周先生，咱们现在已经下了高速，很快就要进入a市的市区了。导航显示，距离您所预订的酒店，只有三公里左右的路程。” 周大铜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 司机好心的提醒：“周先生，您手边有矿泉水，您喝两口回回神吧。” “嗯，好，谢谢了。”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那家酒店的门口，周大铜下车的时候，顺手从皮夹里又取出一沓子纸币，扔给了那位司机。 “大半夜的，辛苦你了。你是回去或者在这住一宿，都随你。车费我会跟你们公司结算，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司机连忙道谢，他很清楚跟周大铜这种人不需要太客气，给他他就拿着。 时间是半夜接近两点，周大铜打着哈欠走进了酒店，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 手机上并没有任何来自于国外的电话或者短信，看来虽然现在已经是非洲那个国家的晚饭时间了，但那位国王陛下显然还没有闲心去帮周大铜打听什么。 上楼之后，他给自己定了个闹钟，确保自己能在第二天一早醒来。 简单的冲了把澡，周大铜也就躺在床上睡下。 迷迷糊糊之间，周大铜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还以为已经是早晨，自己定的闹钟响了。 等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仅仅四点多钟，手机上显示，打来电话的正是那位国王陛下本人的私人号码。 周大铜睡意全无，赶忙接听了电话，用英语说道：“您好，尊敬的国王陛下。” 那位国王陛下倒是直截了当，说：“你说的那个人，我已经查到了。 他的确是在今年三月的时候，通过数名会员的举荐，加入了暗网。 刚才我顺便跟暗网推荐了你，现在，你也已经拥有暗网会员的身份了。 并且，我跟那边交待过，授予你跟我相同的数据库索引权限。 以后，你要是想在暗网里查询什么可供查询的信息，自己查就行了，不要总是因为这种小事麻烦我。” 听得出来，这位国王陛下对于周大铜总让他在暗网查询消息，已经感到了不满。 好在他利用自己s级会员的身份，给了周大铜一个会员身份。虽然可能只是最低级的会员，但却授予了他s级的数据库索引权限，这意味着，以后但凡可以公开给会员查询的一切信息和资料，在周大铜这里，都是轻而易举可以查到的东西。 周大铜刚想道谢以及道歉，可却发现电话早已被挂断。 很快，他的手机再度响起，只不过，这次是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关乎于暗网的专线连接网址，以及属于周大铜独立的会员id和初入密码。 接下来，周大铜只需要先连上这个专线连接的网址，登录会员id，输入初入密码，就可以获取暗网的绝大部分信息了。 是的，只要拥有了会员id和密码之后，不需要经过任何身份验证，就可以直接登录暗网的网络。 而如果有人将自己的登录id和密码泄露出去，后果将会非常严重，哪怕你是s级会员，也可能面临极大的危险。 这下，周大铜根本就睡不着了，他翻身下了床，却发现这个专线连接的网址，用手机根本无法登陆，必须用到电脑。 可是凌晨四点多钟，又是在这样偏僻的小城，这让周大铜上哪儿去找电脑？ 想了想，周大铜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好半天才有人带着浓浓的睡意接听了电话。 当周大铜讲述完自己的需求之后，前台表示至少也要等到白天上班的时候才能给周大铜提供一台电脑，周大铜也知道，这种小城市的酒店大概也只能做到如此了，便挂断了电话。 坐在房间里，周大铜想了半天，也翻了半天自己的手机，他发现他居然还真是连哈尔滨的朋友都没有，哪怕想让人从比较近的地方送台电脑来都做不到。 时间快到五点的时候，周大铜突然想到送自己来这里的那个司机有可能还在这座城市，虽然他车里放着一台电脑的可能性很低，但总好过早晨见到程煜，俩人还得等到商场开门去买电脑。 于是乎，周大铜给那名司机打去电话。 同样是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了电话，显然那名司机正处于睡梦中。 不过这样，周大铜倒是放心了，因为如果司机连夜赶回长春，这会儿应该在路上开车。 他现在既然在睡觉，就表示他留在这座小城没有直接回去。 “你好，我是刚才坐你车来的那个人。” 司机似乎有点懵，用了点时间才想起周大铜是谁。 “啊，原来是周总啊，抱歉，我正在睡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没事，这个时间打扰你，我才应该说抱歉。” “周总，您有什么事情么？” 周大铜赶忙说道：“是这样，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必须要一台电脑。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还是想问问，你车里有电脑么？”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回答说：“倒是有一台电脑，不过型号比较老，也不知道您合用不合用。” 周大铜闻言大喜，立刻道：“只要是电脑就行……”随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不是平板电脑吧？” “哦，那倒不是，是一台比较小的国产杂牌电脑。” 周大铜笑道：“装的是瘟都死系统么？” “是的，好几年前买的了，装的还是瘟都死差皮。” “那就没问题了。我就在刚才的酒店，能麻烦你现在就把电脑给我送过来么？当然，我会支付你一些费用。” 司机稍微考虑了一下，说：“好的，没问题。不过费用就不必了，刚才您已经给了不少小费……” “你先过来再说吧，我就在大堂等你。” 司机答应之后，表示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到，周大铜立刻穿上衣服，下了楼。 在楼下大堂等了片刻，周大铜听到外边有车响，立刻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果然是那名司机开的车，停下之后，司机到后备箱找出了一个背包，从里边取出那台跟平板电脑大小相仿的口袋本。 周大铜一把接过，按下开机键之后，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瘟都死差皮的开机界面，这下，他心里彻底踏实了。 “这样吧，如果你这台电脑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资料，就把这台电脑卖给我吧。” 司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周大铜居然回想要买他这台电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这电脑当年买也就两千多块，他这都用了好几年了，真要说卖，那肯定是三块不值两块的。可毕竟还能用，哪怕卖个几百一千的，他回去也不够买台笔记本的钱呐。 周大铜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立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亏本的。这样，你给我一个微信的付款码，我扫完之后把钱转给你。” 司机木怔怔的掏出手机，调出了微信的付款码。 周大铜立刻扫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过去一万块钱。 司机看到转账信息里那四个零的数字，吓了一跳：“周总，这不值这么多钱的，您给个三五百就行，好几年前的电脑了……” 周大铜没等他话说完，笑着说：“一万块我还觉得少了呢，这深更半夜的，要不是你送来这台电脑，我得耽误很大的事儿。行了，你赶紧收款，咱们不废话了。” 司机依旧木怔怔的不敢收款，周大铜干脆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帮他收了款。 “好了，咱俩这算两清了。” 说罢，转身就往酒店里走去。 司机赶忙从背包里取出充电器，追了进去，交给了周大铜。 可能是动静有点大，酒店里值班的前台服务员走了出来，看到周大铜拿着电脑，下意识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随后看到司机，她走过去问：“是您把电脑卖给了那位先生？” 司机点点头，前台又说：“刚才他先给我们打了电话，但我这也没有电脑可以提供给他使用。你这电脑卖了多少钱？” 司机茫然的将手机屏幕放在前台眼前，前台一看吓了一跳：“你那电脑，就是个国产杂牌的吧？哦，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奇怪那么一台口袋本，卖了一万？” “是周总非得给我的，我本来说给几百块就行了，那电脑也不值钱了。” 说罢，司机上了车，开着车走了。 前台服务员看着车尾灯，犹自风中凌乱。 那么台破电脑卖了一万？早知道，我就把我那台苹果给他了，那他还不得给我个两万三万的？ 前台服务员后悔不迭，周大铜却早已兴奋的钻进了房间。 第五百八十七章 劳大鹏发布的任务 有了电脑，周大铜就颇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连上电源，开了电脑，周大铜刚打算打开浏览器输入那个专线连接的网址，却又在最后一刻停止了那双肥手的动作。 想起瘟都死各种不靠谱的传闻，尤其是那些应用在瘟都死系统下的杀毒软件，本身也跟木马没什么分别了。 查看了一下电脑，还好，那名司机应该是不太擅长于使用电脑的人，因此电脑系统保持着相当的原生态模式，除了安装了一系列的软件和留下了数不清的使用痕迹之外，基本上没对系统最初的设置进行过任何的改动。 这就表明这台电脑会被设置一个最基本的系统还原点，也就是这台电脑被那名司机买到手时刚装完系统时的状态。 虽说是个国产的杂牌机，九成以上出自于宝安某个连公司名称都未必有的厂子，安装的系统也肯定不是原装正版的系统，装机之后往往就被加载进去了许多捆绑软件，但至少可以保证还原到出厂时的状态，不会有更多的使用痕迹，相对要安全的多。 所以，周大铜还是费了点劲，驱使这台电脑进行系统还原设置。 这个时间很长。 代表时间的加载条，显示还原整个电脑的系统至少需要五十多分钟。 而周大铜是很了解微软的操行的，不管配置多好的电脑，如果瘟都死说要五十分钟，那基本很难低于一个小时。微软的时间进度条，设置的就仿佛比尔盖子先生并非生存在我们相同的时空之内。 所以当电脑进行系统还原设置的过程中，周大铜干脆钻回到床上想少许的补个觉。 重新给手机进行了定时，时间被定在一个半小时之后。 而他，也果然是累了，几乎脑袋刚刚沾到枕头，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个半小时之后，手机的闹钟铃声将其吵醒。 好在手机的时间还是挺正常的，并没有和比尔盖子先生生活在同一个时空内。 起身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周大铜愕然发现，系统还原的进程仅仅过去了百分之九十二，还差八个百分点。 而时间已经确凿的过去了九十分钟。 “去特么的五十分钟，微软你能不能靠点谱。” 电脑上显示还需要七分钟，可周大铜知道，越到最后这时间拉锯的会更长，估计没有半个小时这电脑无法恢复到出厂时的状况。 可半个小时倒是也不值得再睡一觉了，周大铜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走进洗手间，百无聊赖的打算洗个澡。 等他洗完澡之后，出来穿上浴袍，电脑也总算是完成了系统还原最后的步骤，正在进行还原后的重启工作。 预计再有几分钟，就能用上这台电脑了。 周大铜又回到洗手间，刷了个牙，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电脑也算是恰到好处的重启完毕，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 稍事检查，周大铜将那些预加载的各类软件都通通卸载，尤其是某些臭名昭著的杀毒软件，这玩意儿简直比木马还要木马，要不是懂点儿注册表的知识，周大铜深知这类杀毒软件是根本不可能被完全卸载的。 还原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瘟都死差皮系统之后，周大铜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几乎七点了。 好在程煜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早就去餐厅，这会儿他顶多也就是刚醒没多久。 周大铜这才调出世上反应最慢的浏览器，挨意，然后将手机上收到的那条专线连接的网址输入了进去。 虽说挨意的反应的确是慢了点儿，但相对而言，这个浏览器也算是比较安全的了。 这个安全不是指的挨意不会被网络病毒攻击，而是它本身不太具备那种大数据搜集的功能，在电脑安全的前提下，它反而是信息量透露最少的浏览器。 毕竟，整个系统都是微软家的，他们着实没必要单独对一款浏览器动什么手脚。 网址被输入，周大铜敲打了回车键之后，电脑屏幕突然就黑了。 正当周大铜一惊，不知道电脑是否出了问题的时候，他又看到电脑屏幕微微的被点亮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网格线，随后整个屏幕终于被再度点亮，在细密的网格线下，缓缓浮现出一个图案。 那是一只眼睛。 如果从美学的角度来看，这只眼睛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眼睛了。 无论是眼睑还是睫毛，亦或是眼睛的轮廓以及内里的瞳孔，都堪称完美。 总而言之，这本该是个很漂亮的眼睛。 请注意，这里说的是本该。 毕竟，无论多么完美的眼睛，当它只剩下一只，而且突兀的浮现在你的面前的时候，总是很难会让人觉得它真的很美丽。 这就像无论多么美丽的一双手，长在美人身上那是纤纤素手，令人忍不住想抚摸或者与之十指相扣。 但如果那双手已经被砍了下来，怕是绝不会有什么人会觉得这双手还有什么狗屁美感。 所以说如果燕太子丹为了讨好荆轲做的那三件事是真的，那么荆轲没能杀了秦王估计也就是他故意的了。毕竟只要变态指数没有到达登峰造极的程度，谁也不太想为太子丹那种精神病九级的患者卖命。 老子夸一个美女琴师手好，并不是为了让你把那双手砍下来给老子单独玩的好吧。这手还是长在美女身上玩法比较有趣好吧？ 而周大铜看到这只眼睛的时候，心里那股子糟糕透顶的感觉简直跟荆轲当年一模一样。 好在这只眼睛很快就虚了下去，融合在背景的黑色之间，不仔细看已经不大看得出来了。 一行只有两个英文字母的白字缓缓浮现出来——dark eye。 在这个词组的下方，出现了一个输入框。 光标就在输入框里缓缓浮动，周大铜也便在输入框里将那位国王陛下给自己的身份id输入了进去。 回车之后，输入框缓缓隐去，随之又出现一个输入框。 不同的是，这次的输入框前方有一行英文，周大铜看懂了，那是说“请输入初始密码”的意思。 输入了密码，回车之后，并没有进入到暗网的任何界面，而是出现了一个提示语，大意是说欢迎周大铜先生第一次使用暗网，并且说明了周大铜在暗网里的会员等级。 估计这是每一个第一次登录暗网的人都会遇到的场面。 下方还有详细的关于周大铜这个会员等级能在暗网做些什么的条目，周大铜也没打算真的利用暗网做些什么，所以这些条目倒是可以直接忽略不看的。 拉到最下，自然就出现了阅读完毕准备进入的按钮。 只是，在一片白色的字迹最尾部，有一行红色的语句。 瞄了一眼，周大铜也就明白了，这是在提醒他，他这个id拥有s级会员的检索权限，这毫无疑问是一项特殊的权限，所以暗网才会用红字标出吧。 按下那个accept的按钮，周大铜总算是真正的进入到了暗网的程序当中。 在这整个过程中，周大铜甚至没能看到任何地方有关闭这段引导程序的按钮。 换句话说，当他输入那个专线网址敲下回车键开始，就等于进入到一个特定的程序当中，周大铜意识到自己之前对这台电脑所做的一切基本都是徒劳的，即便他在一台满是木马的电脑上输入这个网址，暗网的信息和内容，也绝不会被那些木马所窃取。 这本身，就是暗网的能力之一。 而这也让周大铜彻底明白，暗网在技术上，只怕跟自己所了解的民用科技并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当然这都并非周大铜需要关心，他很快就在暗网里找到了语言选择的按钮，并且将其设置为中文。 接下去的一切就简单多了，顺理成章，周大铜很快开始进行会员身份搜索。 在输入了劳大鹏的性命和他的身份证号之后，一串代表着劳大鹏在暗网身份的id显现出来。 而点击这个id之后，劳大鹏利用这个id在暗网上所做的一切也就彻底呈现在周大铜的眼前了。 只有短短的三条记录。 其中两条，是劳大鹏的登录记录。 一条是在接近两个月前，而另一条，则是在三天之前。 这说明，劳大鹏在得到这个暗网会员的身份之后，一共也就登录过两次暗网而已。 而两个月前登录的时候，劳大鹏同时留下了一条任务发布的记录。 因为该任务还没有被提交结束，所以周大铜直接就看到了这个任务本身。 该任务，是发布给所有会员都可以认领的，而事实上，该任务也的确被人认领了。 任务内容，是劳大鹏希望有人可以提供给他一个制造意外的完美方案，要求是跟车辆有关。 而认领任务的人，周大铜也顺带着看了一下。 这个人是个老会员了，他成为会员的时间很早，也从最低等的e级会员通过多次的交易，而上升为c级会员，这意味着他在暗网里的交易金额，已经达到了五千万美元以上。 在暗网的会员等级当中，只有e级会员这个最低级的会员身份，是对交易金额没有要求的。 而d级会员要求交易金额至少达到一千万美元以上。 当然，并不是说每一个暗网上发布的任务，交易金额都很高，周大铜随意看了看，他发现暗网上也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求助帖。比方说家里蟑螂太多怎么办，或者是马桶堵了怎么弄之类的，当然，这种任务发布，一般交易金额也就是五美金三美金左右。 只是周大铜不太能理解，这种问题你特么股沟一样不就解决了么？为毛要跑到暗网上弄个三美金五美金的任务，是闲得慌还是钱咬手？ 像是认领劳大鹏任务的这个会员，他在三年前就已经晋升为c级会员了，这也就是说他三年前就已经达到总交易金额五千万美元以上。而这三年来，他还有多少金额的交易，周大铜哪怕拥有s级会员的检索权限，也是查不到的。 不过周大铜却能查到，想要晋升为b级会员，需要的交易金额是一亿美元。 这也就是说，这个c级会员还没有达到一亿美元的交易额。 而劳大鹏发布的这个任务，任务悬赏金额居然达到了三百万美元之多，这让周大铜颇有些意外。 第五百八十八章 闪烁的电脑灯 仔细看了看，周大铜发现，劳大鹏发布的这个任务，经过了数次修改，最后一次修改的时间，仅为他第一次登录之后不到两个小时。 虽然s级会员的检索权限很牛逼，但也不意味着他能把劳大鹏每次修改的内容都看个完全，周大铜也做了一些揣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劳大鹏对这个任务一改再改。 而最大的可能，自然就是任务金额了。 毕竟，只是一个提供方案类的任务，却竟然达到三百万美金的高额悬赏，周大铜不认为这会是劳大鹏一开始就给出的价码。 大概是不断有人询问他任务内容的具体情况，然后都觉得他的初始悬赏金额太低，这才导致了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把悬赏金额调高。 更多的，周大铜也就猜测不出来了。 针对那个领取任务的id，周大铜也查了半天。 这个人来自于俄罗斯，更具体的地方，是位于西伯利亚地区的伊尔库茨克。 哪怕是s级会员的检索权限，对于会员个人资料的搜索，也仅限于此了。 除非会员本身愿意公布更多的信息，否则，大概也只有负责暗网这个网络的核心成员才能查询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除了其个人信息，此人在暗网上的活动倒是可以查到一些。 周大铜发现，这个对于自己的真实姓名选择了隐藏的老毛子，加入暗网七年多来，几乎所有的交易，都是进项。 这也就是说，他晋升为c级会员所需要的至少五千万美元，全都是来自于他领取任务所赚到的。 虽然此人还未达到b级会员所需的一亿美元，但从他接受任务的频率，以及接受任务的标的大小，周大铜发扬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优良传统，将所有交易额为公开的任务都进行了累加，得到了一个数字。 五千七百多万美元。 除此之外，此人还有七个任务，都是发布任务方选择隐藏悬赏额的。 由于这都是已经完成的任务，是以周大铜即便想通过任务内容查询，也查不到其交易额。 但从此人一贯接受任务的最低交易额来看，这七个任务少说也得达到一千万的额度。 此人接受任务，似乎还从未接受过一百万美元以下的任务。 加上他晋升为c级会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从时间上大概也能推测出，此人现在累计的交易额，至少也达到了七千万到八千万之间。 甚至于说已经突破了九千万，直逼一个亿这个数额而去，也不是没可能。 而从此人接受任务的类型上判断，此人所接受的任务基本上都是跟刺杀类有关的任务。 是以周大铜第一反应就是，此人如果不是俄罗斯的特工成员，在工作之余赚点暗网上的外快。 至少也是个退役的特工，在为自己赚取养老钱。 俄罗斯已经穷成这样了么？特工还要开辟第二职业的么？ 周大铜正琢磨着，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是程煜发来的微信。 程煜问他有没有起床，说自己准备去餐厅了。 周大铜赶忙回复，说自己立刻就可以下楼。 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暗网的系统，并且将电脑上，浏览器的使用历史也清除了之后，周大铜才关闭了电脑，急匆匆的出门下楼。 刚走进餐厅，周大铜就看到了程煜，他坐在距离入口处很近的位置上，面前已经摆放了一些食物。 三步并作两步，周大铜简直是小跑着过去，热情的跟程煜打着招呼。 程煜只是点了点头，说：“先去拿点吃的吧。” 从周大铜那跃跃欲试的表情，程煜几乎已经猜出，周大铜那边应该是有些进展了。 但是餐厅显然不是个适合说这些东西的地方，是以程煜也并没有打算跟周大铜在这里议论这些。 周大铜随便弄了点吃的，端着盘子回到座位上，坐下之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非洲那边回消息了，我查到了不少线索。” 程煜点点头，拿起一根油条，慢吞吞的放进口中，说道：“嗯，不着急，一会儿路上再细说，先吃饱肚子。” 周大铜也知道这里不是适合的地方，哪怕这家酒店的早餐餐厅人不多，可一堆服务员是少不了的，却是不适合聊这些。 “哦，您今儿就准备下乡了？”周大铜一边喝着粥，一边问。 程煜点点头，说：“一会儿就退房吧，原本也是准备今儿就过去的。你来了刚好，到时候你负责登记入住，那家度假村的老板跟我家有点关系，有可能会从我的名字和籍贯上看出我的身份。” 周大铜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详情，可程煜说到这份上他已经可以理解，便道：“没问题。不过咱们怎么去？” “我在哈尔滨租了辆车，这里到那个度假村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还是您想得周到。” 程煜笑了笑，说：“咱俩是朋友，不用这么虚头巴脑的，你昨晚赶过来，大半夜的想租车也没那么容易。吃完就去收拾收拾退房吧。” 周大铜三口作两口的吃完了自己拿过来的早餐，程煜问他还要不要再拿点，他摆摆手表示自己吃饱了。 于是二人分头而行。 程煜也没带行李，直接就去了前台。 而周大铜则是上楼取电脑，然后再下来退房。 退完房出门的时候，周大铜看到程煜租的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了，他绕到驾驶室那边说：“要不我来开吧？” 程煜摆摆手，说：“你昨晚估计也没怎么睡，眼眶子还肿着呢，还是我开比较安全。” 周大铜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毕竟让程煜给自己当司机着实有些身份不匹配，但考虑到安全问题，的确也是程煜开车比较稳妥。 拉开副驾驶的门，周大铜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之后，程煜便踩下了油门，车子缓缓照着手机上导航所描述的方向行去。 车子开上了马路，周大铜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说：“昨晚我过来的时候给非洲那边打了电话，然后……” 程煜摆摆手，说：“待会儿再说。” 随后，他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在了路边。 把行车记录仪的电源线给拔了下来，程煜又检查了一下这台车，毕竟是租来的，小心点总没错。 他俩接下去要谈的是关于暗网的事，万一这车里有什么录音设备之类的，虽然理论上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能免则免。 重新发动了车子之后，周大铜才说：“程少，别着急开车吧，正好把我昨晚看到的，给您也看看。” 说话间，他就要打开电脑，准备再上一次暗网。 程煜皱皱眉，说：“你是打算登录暗网让我也看看？” 周大铜满脸理所当然：“是呀。资源共享么！” 程煜赶忙摆手道：“如果每个暗网会员都像你这样，你觉得暗网还有存在的可能么？” “呃……啥意思？” “我怕的是你这边当着我的面登录暗网，立刻就被暗网的维护者知道了，然后咱俩估计会很容易的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周大铜一惊，却又不以为然的说：“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被知道其存在没什么，可我并不具备会员身份，却看到了暗网的信息，你觉得那些人会允许我这样的人存在么？而你作为泄露消息的人，他们又会允许你存在么？” “那我这跟您讲述，不也泄露了消息？” “那是两码事。咱们不讨论这个，总之，你把电脑扔后边吧，你说我听就行了。” 周大铜想了想，也就把电脑扔到了后座。 俩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台口袋本的运行灯，在周大铜将电脑扔到后座的时候，快速的闪烁了两下，然后归于熄灭。 “非洲那边那位，昨天大概是有些不高兴了，这段时间我总找他打听暗网的消息……”周大铜如实说到。 程煜点点头，说：“抱歉，麻烦你了，这次过后，应该也不需要再查探什么信息了。” 周大铜笑了笑，说：“程少，我这可不是在抱怨什么，我只是说那位有点烦了。 所以他昨晚直接帮我安排了一个暗网e级会员的身份，但却让我同时拥有了跟他一样s级的数据库索引权限。 除了那些不开放给会员查询的信息，其他的，以后的确是不用再麻烦他了，我直接查就行。” 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程煜也是没想到。 他点点头道：“看来这位国王跟你父亲的关系真的是很铁，这一劳永逸的方式，可不是什么人都敢给你的。” “我爸说了，也是用一次少一次。不过程少您可别误会，我不是再跟您邀功啊。” 程煜笑了笑，说：“嗯，我心里有数。然后你查了劳大鹏的信息？” 周大铜点点头，说：“直接查了他的姓名，在通过身份证号确认之后，检索到了他的暗网id。” 程煜微微皱眉，说：“你查到劳大鹏的身份证号了？找了公安系统的朋友？” 这件事，程煜连老卞那边都不想多说，就是不希望有警方介入。 毕竟，暗网的事儿是不能当成证据的，即便程煜可以从暗网上找到足够明确的证据，也不可能把这些提交给警方。 一旦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想要清除隐患，程煜非常清楚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所以周大铜一说关于劳大鹏的身份证号，程煜就有点担心，这会让后续的事情变得复杂。 周大铜却说：“没有，我只是把劳大鹏的姓名和户口所在地以及籍贯告诉了非洲那位的助理，然后她查到的劳大鹏的身份证号，并且发给了我。” 程煜释然。 虽然非洲那边那位肯定也还是通过警方查询到的信息，但这就基本可以隔断跟程煜之间的关联了。 毕竟，谁也没办法去证实程煜和那位之间的关系，更何况那位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程煜是何许人也。 “劳大鹏用那个id一共登录了两次，一次是两个月前，另一次是三天前。” 程煜皱皱眉头，两个月前第一次登录的话，倒是跟劳大鹏刚开始接触到程广年的事的时间符合。 而三天前…… 程煜想起劳大鹏跟程傅的会面，他俩之间必然是有所分歧的，所以，他们的分歧来自于劳大鹏的第二次登录？ “他两次登录分别做了什么？”程煜问。 周大铜说：“第一次登录，他发布了一个任务。” 随即，周大铜将任务内容告诉了程煜，毫无疑问，这个任务的内容简直就是程广年出事的模板。 才程煜也才明白，原来程广年的车祸被伪装成意外，是来自于暗网的帮助，这事儿居然还能这么办。 第五百八十九章 劳大鹏到底干了什么 周大铜描述完整个任务内容之后，颇有些担忧的看着程煜，说：“程少，虽然我看不到那个俄罗斯人提供的制造意外的方案究竟如何，但仅凭这项任务的内容请求，基本上已经可以判断这个劳大鹏跟程董的事情绝对脱不了干系了。” 程煜一边开着车，一边沉重的点头，说：“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的确如此。三天前劳大鹏登录，又干了些什么？” “倒是查不到什么有效操作，只是显示他登录了一次。而且，登录的时间应该很短，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痕迹，不像两个月前那次那么长。” 程煜一皱眉：“第一次登录的持续时间很长？有多长？” 周大铜摆摆手，说：“我查不到他具体的登录时长，但通过他对那个任务的悬赏额的数次修改，可以断定第一次登录的时长至少也在两个小时以上。而那个俄罗斯人接受任务的时间，也正是在劳大鹏将任务悬赏额提高到三百万美元以后。” 程煜稍事沉吟，说：“那其实可以判断，那个俄罗斯人接受了劳大鹏发布的任务之后，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制定计划，并且将其发送给劳大鹏，最终劳大鹏确认了他的方案。对么？” 周大铜点点头，道：“虽然他们一旦接触上，理论上就可以使用其他的联系方式，但由于任务发布者还需要确认接受任务的人选，哪怕这个操作我查询不到具体的时间，但显然应该是在那个俄罗斯人提供了方案并且得到劳大鹏确认之后才能进行操作。” “那他三天前登录，又是为了什么呢？” 周大铜摇了摇头，略有些茫然的说：“这个我也想了很久，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常而言，他再次登录，就应该是彻底结束这个任务，因为一旦任务结束，其他人想要查询，就只能查到任务的发布方和接受方，其中的细节，就不可能查的这么详细了。” 程煜再度皱了皱眉，心中似有所悟，他开口问道：“任务没有提交关闭，大概率会是因为这个任务并没有完全完成吧？” 周大铜想了想，道：“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你说劳大鹏的那个任务，是要制造一起跟车祸有关的意外，使得目标身亡对吧？” “嗯。” “确定是身亡这个条件么？” 周大铜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无比肯定的回答说：“确定。” “而我父亲现在还没死，所以这个任务其实并不算完全达成，所以对方大概在等着劳大鹏付款，而劳大鹏登录之后选择了拒绝。因此你这边查不到他第二次登录暗网的行为。会不会是这样的？” 周大铜稍微想了想，说：“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我认为不大。 因为如果劳大鹏是为了拒绝付款给对方才登录的暗网，他的理由就只能是按照那人给出的方案，目标对象并未身亡。 那么他就该关闭这个任务，又或者驳回那个俄罗斯人的任务完成申请，而让那个任务重新处于一个可以被其他人接受的状态之下。” 程煜点了点头，周大铜说的的确在理。 虽然程煜不了解暗网上操作的具体步骤和模式，但想来都该如此。 一个人，权且称其为甲。 甲发布了一个任务，然后被暗网上的人看见，一个——且称其为乙——乙选择接受该任务，随后提供任务方案，或者是直接去执行任务步骤。 为了避免不同的任务接受方同时对一个任务出手，暗网在这方面是有限制的，一个任务，除非是要求组队配合的任务，否则，在甲接受了乙之后，该任务就将处于封闭状态，无法被第二个人去接受。 任务还在，只是完成度亟需验证。 一旦任务彻底被按照要求完成，那么乙就可以提交任务完成的申请，甲收到之后，或予以通过，支付款项，或予以驳回。 而一旦通过，也支付了款项，那么该任务就将彻底处于被关闭的状态。 当然，乙在收到钱之后，可能还会产生某种行为，这就不在程煜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而如果乙提请了任务完成的申请之后，甲将其驳回，并且言之有据，事实清楚，那么该任务自然要进入下一个轮回，被重新开放，允许这个乙以及其他人继续接受该任务。 而现在这个任务依旧处于一个暂时封闭的状态，就表示劳大鹏并未同意对方的完成申请，也并未选择拒绝。 这是个什么行为模式呢？ …… 远远的，程煜已经能看到大红沟子度假村的山门了，沿着山门里边那条路，也已经可以看到低矮的山坡上，几栋带有明显东北风格的木石建筑矗立在那里，光是大红沟子这四个字，就在很多建筑上出现。 看来，这是到地方了。 车子很快驶入山门，路上有标识引导，程煜把车开到停车场停了下来。 “程少，那我进去办理入住了？” 程煜点点头，说：“如果顺利，就开两间房。如果不顺利，开一间也行，别跟对方抬杠。” 周大铜笑了笑，说：“您放心吧，这个我有数。” 车下早就有人迎了过来，满脸带笑，哪怕这里生意不错，主要也是集中在周末或者假期。 像是现在这种周一的时间，正是度假村生意最差的时候，有人来了，自然会让经营者感到心情愉悦。 周大铜推开车门，迎来者就陪着笑脸跟他打着招呼。 “今儿还有空房么？”周大铜缓步上前，开口问到。 迎上前来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妇女，穿着东北特点非常鲜明的红花单衣，腰间还围着个青底白花的围裙，倒是很有当地特色，也显得格外的喜庆。 “大哥您放心，这大礼拜一的，房间有的是。” “现在就能入住吧。”周大铜的意思是不用等候打扫之类的吧。 妇女笑着说：“多数都是昨儿下午退房，早就都收拾出来了。您要几间房？” “暂时先定两间，后边可能还有人过来。”周大铜的做派，几乎任何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位不差钱的主儿，气势十足。 说着话，周大铜大步向前走去：“带路，在哪办手续？” 那位妇女明显一愣，看了看那辆车，虽然由于阳光的反射，她看不清挡风玻璃里边的程煜长个什么样儿，但人的轮廓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不等车里那位？” 周大铜摆摆手，说：“不用管他，办手续这种事，我来就行。他一个司机哪有钱办手续？他在车里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会儿自己会过来的。” 妇女这才赶忙抢在了周大铜的身前，带着他走上前方不远的一个小山坡，沿着台阶很快就到了度假村办理各项手续的厅房。 看到周大铜只有一张身份证，却说要开两间房，前台负责的那位年轻女子，似乎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着，还非得把我司机也喊过来？”周大铜斜睨着双眼，似乎有些不满的看着前台那个女孩子。 把周大铜带过来的那个妇女，赶忙说道：“没事没事，要是周末可能还真不太好办，这大礼拜一的……小倩，你赶紧的，给客人把房卡弄好。” 前台女孩子见这个妇女发了话，也便点点头，开始操作起来。 中途，她小声的问：“二婶，他那房可上不了账啊，现在都是实名登记。” “似不似洒，你大爷手里不是还有另外一个账本么？回头你见着他，跟他说一声，直接把一间房钱交给他，让他自己入账。” 女孩子这才继续办理入住手续起来。 不大会儿，两张房卡办好了，那个妇女笑着说：“周先生，我带您去房间吧。” 周大铜摆了摆手，说：“不用，你告诉我在哪边就行。” 妇女站在门口，指了指右边山坡上的一幢房子，说：“您开的两间房都在那一栋。要不要我们先帮您二位把行李拿过去？” “就是出来随便溜达溜达，没行李。你甭管了，听说你们这儿有不少项目，还能打猎是吧？” “您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我也不敢吹那个牛。打猎什么的就是跟城里人说的，实际上就是圈了一块地，里边放了些野鸡野兔傻狍子什么的。枪不是火药枪，是弹珠枪，不过您放心……”妇女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改过，打死傻狍子绝不成问题。” 周大铜点点头，说：“那看来意思也不大，得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先转转，一会儿找你们安排个午饭，吃完下午看看再搞点什么项目玩玩。” 妇女赶忙道：“得嘞，那您先转着。” 周大铜随意的转了一圈，就直奔车子而去。 之前周大铜下车跟着那个妇女去办入住手续之后，程煜也便下了车。 倒是没跟上去，而是随意的在这个度假村里溜达了起来。 看上去，他是在看着度假村里的风土人情，而实际上，他心里一直在琢磨事儿。 他主要是在想，劳大鹏为什么会在三天前第二次登录暗网，并且查不到他有任何操作，那个任务也依旧悬而未决的挂在那儿。 而劳大鹏恰好又是三天前跟程傅约在八艳阁的，并且他登录暗网的时间是中午时分，晚饭就跟程傅约了，这要说没联系，谁信？ 为什么他登录了暗网之后，就要找程傅呢？ 并且程傅甚至都没告诉宁可竹他先下班了，就直接离开了公司，这似乎说明程傅根本不愿去见他，而是劳大鹏执意要见程傅。 这里边到底有什么关联？ 程煜一时间还没想到答案。 第五百九十章 跟大姑的第一次对话 就这样，程煜看似随意的在度假村里溜达着，偶尔遇到其他的游客，彼此之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交流，直到程煜看到了一对夫妻。 程煜并不认识劳进步和自己的大姑，但当他沿着度假村里那条几乎只盖过脚面的小溪向上溯源行走，看到这对夫妻的时候，程煜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觉得，这对夫妻正是自己的大姑和大姑父。 说不出来的感觉，但程煜几乎就能肯定，这仿佛就是一种血缘上天生的感应。 而劳进步和程煜的大姑在看见程煜的时候，也都停下脚步，尤其是程煜的大姑，甚至上上下下很是仔细的打量了程煜一番。 程煜很自然的对他们夫妻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就给了他大姑开口的机会。 “您是今天刚过来的客人？” 程煜笑了笑，说：“嗯，刚到，我朋友去办理入住了，我就随便走走。” “哦，忘了自我介绍，这个度假村是我开的……”程煜的大姑回头看了看劳进步，又补充道：“我们夫妻俩开的。” 劳进步憨厚的一笑，似乎并不介意程煜的大姑有没有把他放在老板这个名单当中。 “原来是二位老板。度假村很不错，山清水秀的，很适合一家人或者几个朋友来放松放松，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劳进步再度憨厚一笑，说：“俺们这噶不光空气新鲜，菜啊肉啊啥的，也都新鲜。 您看那边，看着没？那边是菜地。 虽然也用了大棚，没办法，俺们这噶比较冷，不用大棚怕是过不了冬啊。 但绝对都是你们城里人说的，那种绿色无污染的。 都是自己种的。猪牛羊也都自己养的。” 程煜笑了笑，说：“这猪牛羊的宰杀，是要经过检疫的吧。” “嗯呐，市里照顾俺们，检疫部门有专门人给俺们做检疫。您放心，都是好肉，不会吃坏人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倒是挺放心的，您这空气这么好，不可能有坏肉。” “那是必须的！”劳进步笑了起来。 程煜的大姑似乎也看出点什么，大概是因程煜跟程广年长的有几分相似的缘故吧，于是她适时的插口问道：“小伙子您是从南方来的？” “嗯，南方人。正好过来跟一个朋友谈点事，他就把我给领到这儿来了。” “听说你们南方很多这样的度假村？”劳进步又插了嘴。 程煜环顾四周，看了看，笑着说：“可是没有……不过您要说的是那些小客栈，倒是不老少，很多地区都在支持这样的项目。但规模跟您这儿不能比。我们那边规模都很小，基本上两三亩地就算是规模很大的客栈了。” “那是，你们那噶人多地少，俺们这别的都缺，就是不缺地方，要不哪能整这么大块地？” 程煜的大姑看了劳进步一眼，显然是有些埋怨他话太多了，搞得她想多问程煜几句也问不上。 她正想再开口，周大铜却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老远看见程煜就挥着手喊：“这儿呢！房间开好了！” 程煜见状，便礼貌的笑了笑，说：“二位老板忙吧，我朋友喊我了。” 程煜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挥手：“周兄，你就站那儿别动，我过来就行了。” 之所以要让周大铜别动，主要是为了提醒他，可千万别喊出“程少”那两个字。 而周大铜似乎也早就明白了程煜的担心，果然停下了脚步，等到程煜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小声嘿嘿一笑，说：“程少您放心，我刚才跟前台都是说您是我司机，看您跟人聊天，那俩一看就是度假村里的人，我不会喊出您的姓名的！” 程煜扭脸看了看周大铜，心道这家伙越发的细心了。 而程煜的大姑看到这一幕，也跟着自己的丈夫直奔前台而去，只是一边走，一边不时的扭脸看程煜。 劳进步也注意到自己妻子的目光，嘿嘿笑着说：“你干嘛老盯着人小伙子看？” “当家的，你觉不觉得，那小伙子跟我大兄弟长的有点像？” 劳进步愣了愣，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说的大兄弟是谁，显然不会是本地那些同母异父的兄弟，而是吴东那位大富豪。 “不能吧，再说你那位大兄弟不是说出了车祸，现在正跟医院躺着呢么？你说这亲爹还跟医院躺着，哪有当儿子的跑来游山玩水的？不能！” “你不觉得那孩子的眉梢眼角，都跟广年有些像？” “南方人，长的细巧，不像俺们东北的，都粗。你别老一看到细巧的就觉得长的一样，这啊，就像是俺们看老外那电视剧，觉得老外都长一个德行。真要是你那大侄子，他都知道俺俩是谁了，能不说明一下？好赖你也是他大姑不是？” 程煜的大姑想了想，点点头，说：“倒也是。” “而且你瞎琢磨个啥？找小倩问问，看看他俩登记的身份证上叫啥不就都知道了？” 程煜的大姑一拍脑门，说：“哎呀，咋把这茬给忘了，赶紧的！” 俩人快步走向前台，可查了半天，就只看到账本上登记了一位住客。 “小倩，咋就登记了一个人呢？外头不是来了俩新客？” 名为小倩的姑娘赶忙解释：“大婶子，那个客人说他司机得留车里忙活事儿，就登记了一个人的身份证。 我当时还找他要来着，他说总不能让他回去找司机拿吧。 完后二婶就跟我说别费那劲了，礼拜一也没啥客，少登记一个还少交点税。 所以…… 哦，大爷，我把钱分开了，等他们结算完，我就把那间房的钱给您，二婶说让您给单独入个小账。” 这种事，在这家度假村其实也常见，甚至在很多其他的酒店行业也常见。 相对而言，南方，以及大城市，都管的严点儿，越是高档酒店查的越严。 但像是这种小地方的小客栈，不登记的，也是常有。 劳进步之所以还有个小账，也是因为如此。 虽然他们夫妻俩很少会主动把登记了身份证的客人归到小账上来，但如果客人不主动拿身份证登记，他们也懒得多问。毕竟这样也能省点税钱。 这就算是一种默契的潜规则吧。 程煜的大姑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小倩什么，毕竟，这本就是他们度假村的常态。 劳进步自然知道程煜的大姑在想些什么，就说：“得了，别瞎想了。你看看，这位客人姓周，西边的。他那司机，估摸着也是西边的，跟你想的那个，都不挨着。” 程煜的大姑皱皱眉头，说：“可我问他是不是南方来的，他说的是。他指定不能是西边的。” “废话，跟俺们这噶比，哪儿还不都是南方。你这一问，人随口一答。怎么地，你还非得让人给你把户口报一遍？” 程煜的大姑想想也是，但总还是觉得不对劲，小声说：“可他说这个姓周的客人是他朋友，而这个姓周的却说是他司机，这也对不上啊！” “人家一个人过来登记，小倩跟这儿找他要俩人的身份证，人家就顺嘴那么一说呗。 刚才那小伙子，指定不能是这姓周的司机，掉个个儿还行。 但人俩是朋友，说啥不是说？只要别让他去找人拿身份证，省事儿就行了呗。” 不得不说，劳进步这些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所以程煜的大姑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怀疑，站在门口，又看了看程煜的方向。 程煜还在琢磨那件事，便一直在度假村里溜达，周大铜自然也就跟在他身边，两人几乎把整个度假村都走了一遍。 “虽说这东北的经济跟南方没法比，这个度假村也没南方的精致，但这得上百亩地了吧？整个儿弄出这种规模，估计也得投个几千万上亿的？”周大铜站在小溪边，环顾四周，随口说到。 程煜点点头，说：“差不多一个亿的规模吧。” “那这一年得有多少利润？两千万？” 程煜笑了笑，说：“哪有那么高，你看他这儿，周末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今天周一，肉眼可见的也没几个客人。再者说，真要是每年百分之二十的利润，那还了得？” 周大铜也笑着说：“看着别人的生意，总觉得赚钱很容易。但是他这儿，一千万左右总得有吧？要是十年还不能保证完全回本……” 他的话没说完，程煜却已经不太注意他后边的话了，因为程煜似乎被触动到了某些点。 “我估摸着，他这儿每年千把万的利润肯定得有，但这里每年都得维护，三五年下来还得重新装修翻新。 这要是千把万都没有，那这投资真是白瞎了。 这要是换成我，一个亿的投资，每年利润至少得在一千五百万以上我才能愿意投资。 但是除掉维护翻修之类的，其实一年也就几百万纯利。 程少，您觉得呢？” 程煜缓缓转过身，看着周大铜，不答反问：“你觉着劳大鹏能拿得出三百万美金的现金来么？” 周大铜一愣，他没想到程煜居然会把话题突兀的转到劳大鹏那边去。 但他还是想了想，摇头道：“三百万美刀差不多两千多万软妹币了，劳大鹏毕竟只是个小开，这度假村应该还掌握在他父母手里吧。 说实话，他父母拿出两千多万，我觉着还行，可要说他，没戏吧？ 程少您怎么想起来说到他了？” “劳大鹏拿不出两千万，你觉着他能找他父母拿到两千万么？” “那不太可能，拢共个把亿的身家，要说拿个几百万买辆车还行。 不瞒您说，我家翻他几十倍呢，我当初买您那车的时候，跟我爸央告可长时间了，他也才出了一千万。 剩下那一千，是我自己凑得，还借了三百多个。” 程煜点点头，说：“所以，虽然我爸还躺在病床上，并没有死，但那状况，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劳大鹏的任务其实可以算作是完成了的。 劳大鹏毕竟层次太低，他不敢在暗网里跟人掰哧这到底算不算完成，因此，换做是你，你是愿意老老实实拿出三百万，还是跟对方矫情，说这个任务并没有完成？” 周大铜想了想说：“这得看那三百万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了。如果是我，我可能真得跟对方掰哧一番，毕竟没达到目的啊，人还有口气。” 程煜摆了摆手，说：“首先，这个任务的完成度，其实已经九八不离十了。其次，你觉得劳大鹏敢告诉对方，这个任务针对的目标是谁么？” 周大铜皱皱眉，说：“您是说，劳大鹏不敢说出他把这个方案用在了程董身上，所以他无法证明这个方案没能达成目的，是以他必须掏这三百万？”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我姓程，禾呈程 说到这儿，周大铜也意识到了程煜在琢磨什么了。 他随即说：“合着您一直在琢磨劳大鹏三天前登录暗网是干嘛呢？” 程煜点了点头，说：“别说是劳大鹏这种层次，就算是你我，你觉得我有了暗网的会员身份，但又没什么事儿的时候，会不会无端端的去登录？这又不是上个论坛找人聊个天什么的。” 周大铜立刻道：“我肯定是不会，甚至要不是为了帮您查东西，我也绝不会想着搞一个暗网会员的身份。” “暗网发布任务，当有人提交任务之后，对于发布任务的人，支付悬赏，应该也会有所限制吧。否则，你发布个任务，有人帮你完成了，但你就是拖着不给钱……” “所以，劳大鹏三天前登录，是因为付款的最后期限快到了，他得上去看看。可他又没有钱来支付，于是他就找了您呐的堂弟……” 周大铜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终于明白了，程煜的堂弟，也就是程傅，可能才是想要谋杀程广年真正的凶手。 而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敢往这方面深思。 程煜缓缓颔首，说：“基本上，就该是这样的缘故了。 而程傅，也拿不出这笔钱，于是俩人不欢而散。 现在的劳大鹏，应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肯定会很着急的想要搞定这笔费用。” 说着说着，程煜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老卞。 “卞局。”电话一接通，程煜便沉声道。 老卞那边应该没什么事，他说：“程少，有事？您已经到了劳大鹏家的度假村？” 程煜没有回答老卞的问题，只是问道：“劳大鹏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老卞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动静，一日三餐，都是在屋里解决。 一到吃饭时间就有外卖送上去。我们检查过那些外卖，就是普通的饭食。 不过，我们查到，这个劳大鹏在今天一早的时候，订了一张后天飞哈尔滨的机票，时间是中午一点。” 由于程煜这边已经对劳大鹏的行为模式有了更明确的推测，所以，他几乎可以判定，劳大鹏在暗网发布的那个任务，最后的付款时间，应该就是后天，又或者最迟不会超过大后天。 之所以他订的是后天的机票，是因为他还在等待着程傅帮他筹集这笔钱。 而如果程傅搞不到这笔钱，他就只能回来求救他的父母了。 当然，在求救之前，他有可能会做出点其他的事情，比如跟程傅之间发生点什么。 想了想，程煜道：“卞局，我希望您能派个人，盯着点我那位堂弟程傅，我怀疑劳大鹏后天飞哈尔滨之前，会对他不利。” “程少，您有什么线索？”老卞着急的问到。 程煜不敢在电话里说的太明白，而且他也不希望把老卞卷进跟暗网有关的事情中来。 “卞局，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讲。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盯着点程傅。如果劳大鹏明后天真的去找他，最好是想办法让他俩错过，不要给劳大鹏任何动手的机会。” 老卞倒吸了一口冷气，谨慎的问：“您是觉得劳大鹏会想杀了程傅？” “这个我不确定，我个人认为，有预谋的可能性不高，但备不住俩人之间会发生冲突，冲动之下就难说了。” 老卞没再犹豫，点点头，说：“好，我立刻派人盯着程傅。” 程煜挂断了电话，又思索了片刻，对周大铜说：“劳大鹏订了后天回来的机票，我估计，支付那笔三百万的款项的最后期限就是这几天。” “也不知道，一旦无法支付悬赏，暗网会对任务发布人有什么惩罚。”周大铜幽幽的说着，他现在很有一种冲动想要从车里拿出电脑上暗网查一下。 程煜适时的制止了他的这种念头。 “这跟你没关系，而且结果也并不难想象，暗网能存在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限制手段都没有，早就土崩瓦解了。” 周大铜嘿嘿一笑，说：“这倒也是。 不过，这支付时间有些奇怪啊。 按理说，劳大鹏是两个月前发布的任务，从他登录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当时对方把方案给他之后，就已经提交了任务。 而后天，或者再往后个两三天，这时间不尴不尬的，连个整数都不是。 暗网不会这么不靠谱，弄出个六十五天六十六天这种付款时间限制吧？” 程煜算了算，周大铜之前查到的，关于劳大鹏第一次登录暗网的时间，距离今天是六十三天。 如果说前天是最后期限，倒是正常一些，刚好六十天，两个月。哪怕考虑到大小月，其实也刚刚好，六十一天，意味着两天前是最后期限。 但现在劳大鹏还安然无恙的住在程广年给他买的房里，就表示这个时间期限并非六十天或者两个月，而后天，则是六十五天，往后延长个一两天似乎也没什么道理…… “怕是真的要麻烦你，再上暗网查查，看看任务发布，被人接受并且提交之后，最长的付款期限是多久。” 周大铜点点头，兴奋的说：“得嘞，我就等着您呐这句话呢！我这就去查。” “别多逗留，查完就下。我去餐厅等你。” 时间也差不多到午饭的点了，周大铜去了车里查信息，而程煜，则是慢吞吞仿佛没事人一般，朝着大红沟子度假村的餐厅走去。 餐厅里已经有几位在等着进餐了，程煜随便找了个靠里无人的位置坐下。 进门的时候，门口柜台里的那个女人，就已经告诉过程煜，每张桌子上都有二维码，扫一下就能直接点餐。 程煜掏出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随便点了几个本地菜，看到酒水栏目下，有自酿的低度酒，也便点了半斤。 确认菜单之后，程煜放下手机，却看到自己的大姑也走进了餐厅。 其实程煜也猜到了，他大姑估计是觉得他跟程广年有些相似，所以才会跟他说了那么多话。 而且，这次，他大姑的目的非常直接，根本就是直奔他而来。 但是程煜暂时不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份，心里便盘算着该怎么应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姑。 “来吃饭啊？”程煜的大姑很热情的冲程煜挥手致意。 程煜也便点点头，说：“嗯，尝尝刚才那位大叔说的绿色无污染的肉和菜。” “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两道菜？你们南方人，应该不太了解我们东北菜吧。” 程煜的大姑就站在程煜对面，直盯盯的看着他。 “我点过了，小鸡炖蘑菇，锅包肉，地三鲜，都是最著名的东北菜。 我对东北菜了解的确不多，不过这几道菜还是知道的。 如果晚上不知道吃啥，再向您请教。” “点没点我家自酿的酒？度数低，纯粮食的，喝了不上头。” 程煜笑着说：“点了半斤。” “哦……”程煜的大姑似乎是有些找不着话题了，看了看，又道：“你那位朋友呢？” “他接了个电话，我就先过来了，把菜点好等他来正好。” 程煜的大姑又哦了一声，显然是找不到什么话题了，但却就是不肯离开。 程煜见状，便笑着说：“您还有别的事儿么？” 他大姑想了想，显得有些赧然的说：“是这样的，刚才前台那边告诉我说，说你跟你朋友，要了两间房，但只登记了一个身份证。其实吧，我是想跟你说，吃完饭，得空的话，还得麻烦你到前台登记一下。公安那边要求我们每位客人必须登记。” 程煜笑了笑，心说幸好自己想好了怎么应对。 “哦，原来是这个啊，您直说不就得了。 这事儿还真是有些麻烦，我这次是到哈尔滨谈点事，结果事儿谈完之后，准备找个酒店住下，才发现随身的包，给落在飞机上了。 跟机场的人打电话一问，才知道那趟飞机已经飞走了，当时飞机上并没有发现我的包。 随后机场就帮我联系了那趟飞机后续的机组，那边说的确是发现了一个包，但因为是飞机到了西安之后才发现的，就把那包，给放在西安机场的失物招领处了。 所以我就安排人，去西安的机场帮我取那个包，然后再给我送过来。 昨晚呢，我就在朋友开的酒店房间里忍了一宿。 这不是觉得不方便么，我朋友又说到您这种度假村，一般对证件要求没那么严格，反正我得等人把我的包送过来，所以就干脆跟他到您这儿住两天。 所以刚才就让他一个人去前台那边登记的…… 您看这……” 程煜的大姑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说：“原来是这么个情况。那你朋友什么时候能把东西给你拿过来？” “哦，刚才说顺口了，不是送，肯定是快递寄过来。 就算是顺丰，怎么也得两天吧，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确定，他现在估计还没去西安的机场帮我取包呢。 只能是等他寄出了，我才能知道大概时间。” 程煜的大姑无奈，只得说：“那行吧，暂时你就先住着。等你朋友把包寄来之后你再补一下登记的手续。” 程煜连忙笑道：“那可真是感谢您了。” “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呵呵，没事，其实我还挺爱跟您聊天的。您是不是也准备吃中午饭呢？要不一起？” 程煜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想跟大姑聊聊，好确定她是否能拿得出两千万给劳大鹏支付那笔费用。 程煜的大姑一愣，又打量了程煜几眼，笑了笑说：“那行，来的都是客，我喊上我当家的，咱们喝点儿。你先坐着，我去厨房吩咐再给加俩特色菜。” “多谢了。” 等到周大铜过来的时候，他发现程煜居然跟之前那对夫妇坐在一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程煜看到他，笑着招呼：“周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周大铜随机应变，笑呵呵的过来，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程煜。 “这两位，是这家度假村的老板和老板娘。哦，还没请教二位贵姓？” “我姓劳，劳动的劳，劳进步。” 程煜呵呵一笑，说：“劳，这个姓还真是比较少见。” 程煜的大姑也便说道：“我姓程，禾呈程。程翠华。” 程煜一愣，这位大姑居然把姓都给改回来了？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当年生病，她可能都未必知道自己的养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程煜怎么也想不到，大姑居然会把姓也改回来。 “那可真是巧了，我也姓程。只不过，我不是您那个程，而是成功的成。” 程煜这么随口一说，也就帮周大铜解决了称呼的问题，而且，发音还一样，也就不用担心不小心说走嘴了。 “我这位朋友姓周。” 第五百九十二章 探底 各自落座。 因为本来就没有几桌人，所以菜上的飞快，十几分钟就把程煜点的菜和程翠华安排的菜都给上齐了。 除了程煜点的四样菜之外，程翠华安排给上了一个拉皮儿，一个拍黄瓜，说是这俩菜下酒不错。 热菜，程翠华安排的是铁锅炖大鹅，红烧肘子和软炸鱼，这下等于鸡鸭鱼肉全都齐了。 程煜说的第一句话也正是这个。 “这鸡鸭鱼肉倒是全了啊。” 劳进步和程翠华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唯有周大铜傻乎乎的说了一句：“鸡有，鱼有，肉有俩，但没看见鸭啊。” 劳进步和程翠华对视一笑，程煜翻了个白眼，说：“扁嘴子大鹅，勉强也算鸭了。你还非得一字不差是么？” 周大铜这才嘿嘿一笑，不再啰嗦。 劳进步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一起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虽说程翠华一直喊劳进步为当家的，但随便看一眼，也知道这个家，实际上肯定是程翠华在当。 俩人开口顺序，也都是程翠华先开口。 “欢迎二位远道而来，我们老两口先敬两位客人一杯。” 劳进步这才道：“嗯嗯，走一个走一个。” 可能是怕程煜不肯喝，因为他们这儿的杯子有点大，一杯酒得有一两多，劳进步又补充了一句：“这酒是俺自个儿酿的，老人传下来的手艺。绝对的纯粮食，自个儿种的苞米酿的，度数低，不醉人。” 程煜笑了笑，端着杯子比上去，跟二老都碰了碰，然后又跟周大铜轻轻一碰，倒是没收着，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虽说度数低，但纯玉米酿的酒，一口下去还是颇有点儿顶得慌，程煜也只觉得这酒颇有些辣嘴，从嗓子里下去的时候也像是被刀子拉了一把似的。 看到程煜一口酒下肚，眉头立刻皱的厉害，劳进步笑了。 “小伙子，赶紧的，吃口肉压压。就整那大肘子。” 程煜依言夹了一筷子红烧肘子上的肉块，连着外边已经糊烂的肉皮，一起放进了嘴里。 肉皮入口即化，瘦肉部分也已经炖的很烂，随意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总算是缓解了刚才那口酒造成的刺痛感。 劳进步笑眯眯的说：“俺们这酒，就是这个特点。第一口必须大口才顺得住，要是小口慢慢抿，那估计一口就得顶出来。但是您们放心，一口下去之后，这第二口开始，就不会有那种顶得慌的感觉了。” 说罢，他自己也是一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程翠华点点头，说：“第二杯开始就不用这么干了，度数虽低，每口酒都这么喝，也是会醉人的。” 说罢，她自己也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周大铜见状，也是不假思索，一口把酒全部喝完。 可他喝完之后，倒是跟程煜的感觉差不多，于是他也赶忙夹了一筷子红烧肘子，那感觉才好了许多。 第二杯酒的时候，俩人都是抿了一小口，就跟平时喝白酒的方式差不多。 还真别说，跟劳进步说的一样，第二口的时候，还真是没有之前那种感觉。 倒不是说这酒一点儿都不辣嗓子了，只不过不像第一杯的时候那么离谱。 等到第二杯酒喝完的时候，俩人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酒，不再有刚入口时那种奇怪的滋味，相反，还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款酒的回甘。 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劳大叔，您这度假村投资了不少吧？” 劳进步点了点头，看看程翠华，说：“俺们家都是老娘们儿管账，这些事你还是问她吧。” 程煜便看看程翠华，说：“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隐私啊，就是觉得，在东北，尤其是你们这边这么小的城市边缘，开这样一家度假村，而且规模还这么大，客源上有保证么？主要也是我们俩来了之后，发现这里的客人似乎并不那么多。” 程翠华并不是太在意的咽下口中的菜，说：“俺们这噶跟你们那边情况可能不太一样，南方都是一两栋楼的那种客栈吧，我在开这个度假村之前也去观摩过。 但要像他们那么开，休息天的时候，指定订不着房，平时呢，也跟今儿你们看见的一样，客人不多。 所以，在俺们这噶弄这个，就必须规模足够大。 投资比那种方式肯定要大不少，但俺们这噶土地便宜，乡里的租金也就比较低，所以总投资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高。 你看我这儿，十几栋房子，要搁你们南方，指定得两三个亿的投资了，我们这还不到一个亿呢。 平时吧，就像你们看到的，没啥生意，但休息天的时候，我这儿也几乎天天都是满房。 你看现在六月份了，再过一个月，学生们一放假，我这儿绝对是天天满房，俩月都不带空的。 就算是过年的时候，我这儿也都满满当当。 好多人都是一家老小十几口子二十口子的过来，整个年，都跟俺们这儿过。 每年寒暑假，我跟你说，我这儿人手都不够用，都得到外边去请一些临时工。 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儿，一年光是休息天有多少？ 五十二个礼拜那就一百天出头了。 加上寒暑假，还有那些国庆长假五一长假啥的，三百六十五天倒是有二百天我这儿能满客。 你说客源有没有保证？” 程煜听罢，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您这儿做的就是规模足够大的生意。只有房间和空间足够多，才能挣着钱。没生意的日子，一百间房和十间房没区别。但满客的时候，十间房和一百间房就差太多了。” 劳进步滋溜儿一口酒，笑道：“对咯，就是这么个理儿。” 周大铜知道程煜为啥要打听这些，塞了口拉皮进嘴，顺势问道：“这么说您这生意其实很不错，一年二百天满房，啧啧，这可不得了。这一年不得挣个三五千万的？” 劳进步哈哈大笑起来，说：“小伙子，你这真是异想天开了。俺们这噶，拢共二百间房，平均房价三百多，满房一天也就六七万块钱。哪有你说的那么多。” 周大铜为了探底，继续掰扯：“可客人来了，吃喝用度不都得跟你们这儿解决？一样都少不了吧？还有你们那些项目。钓鱼打枪，那都是钱啊。” “那些的确也都挣钱，可你不能比房钱还高啊。不排除有个别人到俺们这儿开销比较高，大多数，人均一天也就是几十块的消费。一间房俩人儿，百十来块钱。你们看我这餐厅，价码儿不高吧，挺实在的，毛利跟你们城里的小饭馆差不多。” 这话又是程翠华说的了。 程煜点点头，笑着说：“那一年怎么着也得一千五百万往上跑了。” 周大铜装作惊讶的样子，说：“这纯利也不低吧，我看您这儿开销不算大。” 程翠华很有耐心的解释说：“一年总收入，运气好点儿能到两千个。正常也得一千七八。净利润，因为俺们是独资，加上走的是工商户的税，低点儿，每年净利润在一千二百左右吧。” 周大铜使劲儿点头，说：“那可真是不低了。这么算，一个亿不到的投资，七八年上就能回本？” 程翠华刚想开口，劳进步这次却抢着说了：“拢共七千多万投资，这么算六年左右吧。 但五年你得装修一回，又得投点钱进去。 虽说不像最开始投资那么大，但这整个翻新装修，都是钱呐。 七八年是回不了本了，十年我看都悬。 好在这地，签的是二十年的合同，整个儿下来，二十年能翻番就算不错。” 周大铜还想说话，程煜赶忙端起酒杯，借着敬酒的工夫，拦住了他。 劳进步这话，肯定是有埋伏的，不过他也不是刻意要隐瞒什么，无非是人类最正常的小狡诈罢了。 人家跟你素不相识，就因为喝了顿酒，还没让你全掏菜钱，凭啥跟你交实底儿？ 程煜聊这些，也不过就是相对程翠华一家的财力做个大致的评估，看看他们两千万现款是不是随时都能拿得出来。 但现在这么一试探，程煜很清楚，程翠华就算能拿出两千万的现款，恐怕也很勉强，所以，劳大鹏要是从程傅那儿弄不到钱，想回来找他父母要，只怕希望渺茫。 至少，程翠华不是那种会说自己手里能拿出两千多万，儿子一开口就能立马给的。 尤其是暗网这事儿，劳大鹏只怕跟劳进步和程翠华根本解释不明白。 劳大鹏自己到底怎么想，程煜不清楚，但从他订了回来的机票，这么看，他应该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父母身上的。 其实这事儿，如果劳大鹏稍微聪明点儿，就会知道，这笔钱要落实，必须落实在程傅身上。 哪怕这两千万从暗网那边的角度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劳大鹏的买命钱了，可他想要让自己的父母掏这笔钱，那就必须能让他们理解暗网这样的存在。 甚至，就算是劳进步和程翠华愿意掏这笔钱，这时间，也不是三两天就能搞定的。 一个身处偏僻之地的，身家不过个把亿的人，突然间要拿出两千多万的现款，并且还是汇往国外，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劳进步和程翠华，可不是那种在国外也有离岸公司，能用自己的资产做保障，从而调集大笔资金的人。 相反，程傅虽然铁定掏不出两千万现款，但他现在毕竟是程氏集团董事长助理的身份，通过一系列的操作，短时间的在国外调集两千万，说难也并没有那么难。 当然，他肯定是要好好利用程氏集团这块招牌的。 周大铜刨根问底的，当然是在帮程煜的忙。 可程煜了解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不需要再追问下去。 他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想知道劳进步和程翠华到底能有多少现钱在手里，并且从他们的言谈举止里去判断，他们有没有可能在国外已经存在部分资产了。 而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这对老夫妻，手头两三千万现款肯定拿得出，就凭一年过千万的收入，这度假村又还没到亟需装修的地步，在没有其他投资的前提下，绝对有。 但问题是，有钱也不代表你能毫无理由的汇往国外。 跨国转账，始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必须有足够清晰的名目。 所以，程煜可以断定，如果劳大鹏最终拿程傅无可奈何的话，那么，他在他父母这儿，也没什么可能按期支付那笔悬赏。 当然，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周大铜还没来得及跟程煜沟通的，关于暗网发布任务，支付悬赏的时长问题。 不过周大铜显然已经查好了，等这顿饭吃完，他也就会如实告诉程煜。 现在，关键要看程傅将会怎么做。 第五百九十三章 哈尔滨和俄罗斯 四个人，喝了接近两斤酒，人均不到半斤的量。 哪怕是正常四五十度的白酒，半斤也不太可能让程煜酒醉，就如同那次在飞机上，乘务组为程煜准备的茅台一样。 更何况，这酒也就是下口比较冲，酒精度并不高，仅仅二十多度而已。 吃完之后，程煜让周大铜结算了自己应该结算的部分，然后感谢告辞。 两人并没有就此回屋，而是沿着小溪闲逛起来。 看到身边方圆二十米内都没有人了，周大铜这才低声说道：“程少，查到了。但很奇怪。” “是付款的时间远超两个月，还是很短？” “暗网给出的支付悬赏的时间，仅仅是任务完成后的一周而已。” 程煜皱了皱眉头，说：“这也就是说，劳大鹏其实已经超时很长时间了？” 周大铜缓缓摇头，小心翼翼的说：“这倒不好说。因为我留了个心眼，多查了一些。 在暗网上，发布任务之后，一旦确认了任务执行人，那么这个执行人就有提交任务完成验证的一个程序。” 程煜明白了，直接接口道：“也就是说，劳大鹏当日发布了任务，但由于他这个任务的特殊性，是没有实质意义上的任务执行人的。 因此，他有可能跟提供任务方案的那个俄罗斯人，商定了一个任务完成后提交验证的最晚期限。 三天前他再度上了暗网，可能就是去查看对方是否已经提交了完成任务的验证申请？” 周大铜赶忙摆手道：“我看到那个需要任务执行人提交任务完成验证的程序的时候，也跟程少您是同样的想法。 但是，像是这种并没有执行人，只是提交方案的任务，往往是任务处于封闭状态超过一周的时间，暗网的系统就会默认达成，该任务已经被提交了完成验证的申请。” 程煜微微皱眉，他疑惑的说：“这也就是说，按照暗网的规则，劳大鹏发布的任务，实际上在他第一次登录暗网之后的半个月，就已经是付款的最后期限了？” 周大铜点头道：“没错。所以，我又查了一下，然后我才发现，这个支付悬赏的时间，也是可以由任务发布方和任务执行人商定一个付款日期的。 而由于这个商定之后的日期，是需要暗网帮助公证的，因此我这个拥有s级索引权限的e级会员，居然也能查到。 我查到，劳大鹏跟那个俄罗斯人，商定的最晚付款时间，是明天。” 程煜一愣：“明天？可那家伙定的是后天的机票，他这是自暴自弃了么？” “而且，商定付款日期，找暗网进行公证，暗网也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 这笔费用，通常是悬赏额的百分之五。 由提请不按照普通规则付款的一方来承担这笔费用。 而这笔费用的结算，和付款日期相同。 当然，多数人会选择在暗网公证之后就直接付款，毕竟，这百分之五的款项，比起悬赏，更是逃不掉的东西。 不过我倒是不大明白，为什么暗网不干脆要求公证当时立刻支付该费用呢？” 程煜笑了笑，说：“这个简单，因为提出这个请求的，也未必就是任务发布方，而可能是任务接受方。 如果是接任务的人提出这样的请求，而任务发布方最终却没能支付这笔悬赏，不管他将会面临如何的处罚，任务接受方至少是没拿到钱的。 没拿到钱，还要让他支付百分之五的费用，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暗网，说到底终究是一门生意啊。” 周大铜明白了，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还是程少想得明白。” 程煜用右手轻捻着下巴上的须根，深深沉吟。 片刻之后，他说：“这么说来，劳大鹏三天前登录暗网，纯粹就是一个临近付款之前的下意识举动。并没有实际意义咯？” 周大铜微微点头。 程煜笑道：“我俩这也是把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了，劳大鹏一个寻常的举动，我俩却就此猜了半天。” 周大铜挠挠头，嘿嘿笑着，说：“也怪我，要是我早就查一下发布任务和支付悬赏的具体规则，也就不用费那么多猜疑了。” 程煜笑笑，说：“这也怪不着你，就算是我自己登录暗网，恐怕也跟你一样，不会无端端的去查什么规则。” 想了想，程煜又道：“还有种可能，那就是当暗网有人给你私信留言的时候，很可能会直接在你的某种通讯工具上进行提醒，让人记得登录暗网查询其内容。而劳大鹏就是收到了提醒，才会登录暗网。” “暗网的规则上并没有说在付款日之前会有提醒什么的。” “未见得是暗网的提醒，或许只是那个俄罗斯人的提醒呢？一封私信而已，很简单的事情。” 周大铜点了点头，说：“嗯，这倒是也有可能。毕竟，换成是我，接了个任务，而对方提出约定某个时间付款，这个付款日要比暗网规定的付款日迟了很多，在付款日即将到来的时候，我可能也会私信提醒一下对方。” 程煜点点头，说：“不管怎样，我们至少已经知道了，劳大鹏的最后付款日是明天。具体时间是怎么设置的？” “您是说付款的最后时间，精确到分秒？” “差不多吧，毕竟一天有二十四小时，这玩意儿绝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于一个组织，尤其是暗网这样的组织来说，他们肯定要进行更具体的设置的。” 周大铜点点头，说：“这个的确有，暗网的支付规则上明确写了，最后支付日的二十四点，是最后时限。” 程煜也微微点头，道：“而如果再考虑一下我们和欧洲的时差，差不多七八个小时吧。所以，对于劳大鹏而言，最后的付款时间，应该在后天早晨七点到八点之间。” 说到这儿，程煜回过头，问：“大铜，暗网的规则上，有没有说一旦有人逾期并未支付悬赏，暗网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按说，像是暗网这样的交易平台，要是有人拒不付款，他们应该会帮着把这笔钱给垫上吧。” 周大铜听出了程煜的弦外之音，说：“您是想知道后天来这儿找劳大鹏麻烦的人，究竟是只有暗网的人，还是会包括那个俄罗斯人？” 程煜哈哈一笑：“这么明显么？” 周大铜使劲儿点点头，笑道：“看来后天会有一场大热闹看了。” “暗网的惩罚究竟是什么？”程煜又问。 周大铜道：“一周之内悬赏额翻倍的罚款。” 程煜笑了，他摇摇头道：“那这人要是拿不出钱呢？请家长么？” 周大铜摆摆手，说：“的确是请家长，但可能跟程少想的有些误差。” 程煜一挑眉：“什么误差？” “这个家长不是任务发布者的亲人和朋友，而是他的推荐者。” 程煜哈哈一笑，说：“所以这事儿迟早还得落在程傅头上，那些个推荐人可都是程傅帮他找的。 程傅应该不至于傻成这样吧？ 现在是老老实实帮劳大鹏筹钱，可要是劳大鹏出了事，被暗网请了家长，那三个推荐人，能放过程傅？ 到那时候，恐怕就不只是钱能解决的事儿了，保不齐那三个推荐人也会在暗网上发布一个任务。” “劳大鹏的推荐人是七位b级会员。” 程煜撇撇嘴，说：“b级是一亿美元的交易额，这七个人加一块儿，少说也得有个十几亿美元的资产了。一人出个百十来万，让程傅生不如死都做得到吧？” 周大铜耸耸肩膀，显然不想对这种事多做评价。 “行了，先到这儿吧，咱们回屋休息会儿。中午喝了不少酒，早上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还真是有点累了。” 周大铜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两人并肩朝着他们入住的那栋房子走去。 各自进了房间，周大铜也就真的在床上躺下了，只不过脑子里依旧转着关于劳大鹏的事情。 而程煜，则是在屋里坐了会儿之后，又推开窗看了看外边的风景，等到时间过了两点，才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宁可竹。 先跟宁可竹说了声自己到外地出差来了，还得有两三天才能回去。 然后，程煜仿佛随意的询问一般，问道：“妈，您在程氏一切都还顺利么？” “还行吧，程傅还挺能帮忙的，好多事，要不是有他，我还真没那么快上手。” “这些天程傅都在陪您加班？” 程煜知道，前天和昨天这两个休息天，宁可竹可能会稍晚些去公司，但绝对不会留在家里休息。 “嗯，他来的比我早，我走了才走。这两天还真是辛苦他了。今天我放了他半天假，让他睡个懒觉，刚刚才过来。” 宁可竹也没在意，也随口说：“儿子，你怎么想起来关心起程傅了？” “这不是周五的时候，您说程傅最近挺辛苦的么，我对他其实没啥印象，经常接触的时候都还小，每年放假我回来，他也未必都在。 之前因为老程想提拔他当董助，我也侧面打听了一下。虽说我在美国他在英国，但留学生的圈子都是通的，那时候听说他这人比较浮躁一些。 现在看来，这小半年在程氏的锻炼，他倒是沉稳了许多。 我主要是怕老程压得住他，您初来乍到的，别在衔接上出现其他问题。” 宁可竹似乎有些着急，连忙替程傅解释：“没有没有，小傅挺好的，特别帮得上忙。 我来程氏这些天，还真多亏有了他。 之前那个林律师什么的，说是你爸安排的人，但根本不过问集团的事。 煜儿啊，我不知道你都听说小傅些什么了，但我跟你说，你这个堂弟，跟他爸还有他哥，真的不一样。 他自己都老说，他爸和他哥就是太不知道知足了。 你以后可得跟他好好相处。” 程煜听着，微微皱眉，宁可竹似乎对程傅的印象真的很好，甚至是好到有些不正常的地步。 称呼上已经变成了小傅，宁可竹在程家，除了小姑家的王纾然，她还真的从未对任何一个小辈用过这样亲近的称呼。 这倒也罢了，毕竟现在程傅算是她的助手，相处的不错称呼的亲昵一些也正常。 但宁可竹如此维护程傅，还要求程煜跟他好好相处，这可是宁可竹从来都不会干涉的事情。 嘴里敷衍着答应，程煜道：“这几天我不在吴东，可是得您多去看看老程了。两个护工虽说尽心尽力，但总得有人稍微盯着点。哦对了，妈，您这几天不用离开吴东吧？” “原本还真要出趟门，不过小傅说不用我过去，他过去就能处理好。 我跟对方开了个电话会议，对方也表示有小傅去就行，体谅我们家有事不用麻烦我过去…… 唉，你爸这事儿啊，虽说那些客户嘴上不说，但明显态度上都能看出些。 煜儿啊，要是你也能来程氏帮我就好了。” “您去了程氏，其他股东这是没办法，所以无法抵触些什么。我要再去，他们肯定又得来一次逼宫。还是等局势平稳了再说吧。对了，程傅出差是要去哪儿？” “哈尔滨。” 程煜一愣，道：“哈尔滨？程氏在哈尔滨还有业务呢？” “嗯，你爸跟一个俄罗斯人有合作，合作的公司设在那儿。” 程煜听罢又是一愣：“俄罗斯？” 第五百九十四章 无知者无畏 宁可竹仿佛毫不在意一般，说：“嗯，好像是个西伯利亚什么地方的。” 程煜听了心里顿时一紧，道：“伊尔库茨克那个？” 宁可竹略微有些惊讶，说：“对，就是伊尔库茨克，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煜心里已经产生了严重不妙的感觉，但他在宁可竹面前还必须得装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暗网的事情，总不能让宁可竹知道吧。 “哦，就是老程之前跟我提过一嘴，当时他说他有一次到东北出差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俄罗斯伊尔库茨克的商人。没想到现在居然跟程氏已经有了合作。” 宁可竹哦了一声，不在意的说：“项目不大，几百万美金的投资，不是你爸亲自做的，一直都是小傅在联络。我估摸着，是你爸之前给小傅练手的买卖。” 程煜知道，这里边必然有其他文章，看来，劳大鹏加入暗网，乃至于后续发生的事情，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程煜也曾怀疑过，程傅既然能找到七名b级会员推荐，自己不加入暗网倒是有的说，这可能是他隐藏关联的一种手段。 但让劳大鹏加入，这真的就很奇怪了。 程煜绝不相信程傅和劳大鹏认识很久了，想必也就是年后的事情。充其量，是从程煜的二叔程广乐和程颐被各自发配出去之后开始的。 这种根本谈不上关系的关系，程傅却让他知道了暗网的存在，甚至还帮着他加入到暗网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而现在，程煜得知程傅居然也要来东北，并且借口是跟一个俄罗斯伊尔库茨克的商人商讨合作细节，而在暗网上给劳大鹏提供任务方案的，居然也是个来自于伊尔库茨克的家伙，这就更加让人生疑了。 从直觉上来讲，程煜认为暗网上那个俄罗斯人，就是程傅认识的那个俄罗斯人，而既然这俩人本就认识，对方又是个精通暗杀的职业杀手——周大铜查到此人在暗网的交易几乎全都是来自于收入，并且能查到的任务几乎都跟杀人有关，说他是职业杀手也不为过了——那么线下交易远比线上交易要靠谱的多。 毕竟，暗网不管有多么保密，总也不比俩人单线联系的保密度高。 除非，他另有所图。 “儿子，怎么不说话了？我这儿还有事要忙，你要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 电话里，传来宁可竹的声音，才把程煜的思绪牵了回来。 “哦，刚才有人跟我说话……嗯，没啥事儿了，妈，您忙吧，我过两天就回去。您这两天要是没时间去医院，我让小雨去看看老程。” “你别让小雨去了，她跟你爸也没那么熟稔，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她看了能做些什么？没事，这两天我下班后先去医院看一眼吧。” 程煜挂断了电话，同时陷入深思。 人这种东西，真的很悲哀。 试想，程广年这样的人物，平时都是前呼后拥的，走到哪儿，身边都绝对不会缺少关注的目光。 别说他有意识的去做什么举动，就算是一个无意中的行为，也会让身边的人猜测半天。 如果他咳嗽一声，怕是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会嘘寒问暖，可现在他躺在那儿，身边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倒也不是说那些人就没有去探望程广年的心思，但是，真实的探望，和只为了获取一些跟躺在那儿的程广年并没有直接关系的信息，是两码事。 现在除了程煜和宁可竹，充其量加上杜小雨一家三口，其他任何一个人，去探望程广年，只怕目的都不可能完全单纯。 程广年可能无法想象，他居然也会有如此悲哀的一天。 程煜想到，或许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落到这般田地。 所以，人这一生，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 摆脱了这些漂浮的，毫无意义的思绪，程煜强迫自己回到跟劳大鹏以及程傅有关的事情中来。 …… 程傅究竟是一开始就认识那个伊尔库茨克的杀手，还是在劳大鹏成为暗网会员，并且发布了他在暗网的第一条任务之后，通过暗网认识的呢？ 程煜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劳大鹏虽然是通过程傅的帮助，帮他寻找到七名b级会员，从他们那儿获得了推荐，才成为了暗网的会员的。 但当他登录暗网之后，一定会在他的认知当中打开一扇从未听闻过的大门，而门后的世界，原本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接触到的。 虽然劳大鹏大概率是个蠢货（光从他被程傅利用去操刀对程广年的一切来看，这家伙就算不是蠢货，也比蠢货强不了多少），但当他的眼前被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之后，他应该不至于连暗网一些基本的规则都不去了解。 而了解到的暗网，对他而言，绝对是有着不亚于核武器的冲击力的。 想必，劳大鹏就算再如何愚蠢，应该也了解到一旦违反了暗网的规矩，他将会受到如何的惩罚。 跟程傅这样一个明确知道暗网存在的人，去互通一些信息，或者说是互通一些只跟他本人有关的信息，其中覆盖到暗网的层面，这是不会受到暗网的诟病的。 但如果劳大鹏胆敢把登陆密码之类的东西交给程傅，让程傅自己进入到暗网的程序当中，程煜并不认为暗网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程煜也并不认为劳大鹏在和伊尔库茨克的那个杀手建立了任务上的联系之后，对方会把线下的联系方式交给他。 对方可是个杀手，一个手上有多条人命的杀手，哪怕其中有些并非他亲手杀死，也跟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跟自己的一个交易对象进行线下的联系呢？ 而如果劳大鹏没有拿到此人的线下联系方式，以他的权限，自然更加不可能知道此人在真实的世界中的身份，那么即便他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对方的联系方式交给程傅，他也无从下手。 除非，他连暗网的登录密码都给了程傅。 程煜认定，这是不可能的。 而从劳大鹏这个会员id的登录状况来看，也的确如此，毕竟，除了第一次的登录，时间上至少超过两个小时以外，第二次登录应该不会有太长的时间。 而除此之外，甚至都没有其他的登录记录。 程傅总不可能拥有修改暗网登录记录的能力。 那么，程傅九成九以上不可能是通过暗网认识的那位伊尔库茨克的杀手。 而这样一来，假定程傅要接触的伊尔库茨克人和劳大鹏通过暗网接触的伊尔库茨克杀手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程傅和那个杀手，就是早已认识。 而如果他们早已认识，那么劳大鹏加入暗网，以及所做的一切，就完全是在程傅的算计当中。 这完全就是程傅布下的一个局。 从寻找推荐人，到推荐劳大鹏加入暗网，再到要求他利用暗网发布那样的一个任务，以及前来提供任务解决方案的人选，都是程傅这个局里所布置的一个又一个的步骤。 从他跟劳大鹏接触的那一刻开始，劳大鹏就亦步亦趋的走进了程傅为他挖好的陷阱当中。 那么，程傅是绝不会给劳大鹏提供任何资金上的帮助的，因为他就是要让劳大鹏死。 在这样的前提下，程傅当然就不用担心那七名b级会员在遭受暗网“请家长”的手段，被课以重罚之后的报复了，因为，这一定也是他安排的一部分。 程傅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劳大鹏一个暗网会员的身份，让他这样一个永生都不可能知道暗网这种存在的家伙，短暂的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当中。 然后，利用他干掉程广年——当然，这算是功败垂成，这个计划在这一点上出现了严重的纰漏。 可好在程广年的状况，跟死了也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所以，虽然计划出现了偏差，但依旧可以按照之前的算计，进行下去。 于是，下一步就是要除掉劳大鹏这个经手人。 在正常的情况下，哪怕有人能查到劳大鹏，查到暗网，那么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即便程煜对程傅有再多的怀疑，也绝没有线索可以继续下去。 原因很简单，劳大鹏是因为交不出悬赏，而被暗网惩罚的。 暗网的惩罚，当然不会只是请家长那么简单。 周大铜说了，第一步是罚金翻倍。 但若确定此人拿不出悬赏额或者罚金之后，就会启动“请家长”的程序。 推荐人同时也是担保人，你推荐的人无法支付他应付的款项，那么这笔款项就要落在你们头上。 而这当然不会是惩罚的全部，毕竟，暗网能拥有如此深远的影响，要是出了问题，仅仅只是找会员的推荐人进行一些罚款，那么暗网的公信力也就荡然无存了。 对于做错事的会员，尤其是一个刚加入暗网不久的e级会员，暗网对他的惩罚，基本上只有一个指向。 关于这一点，周大铜没说，想必暗网的规则当中也不会明写。 但大家都知道，一旦做出了违反暗网规则的行为，此人怕是只剩下死路一条。 这就是程傅除掉劳大鹏的方式，借用暗网的力量。 当然，这会牵涉到那七名推荐他的b级会员，但对于那七个人来说，所有的损失，都只是金钱上的。 罚金翻倍，一共六百万美元。 七个b级会员，想要达到这个级别，至少需要在暗网的交易额达到一亿美元。 人均不到一百万美元，这些人应该都不会特别心疼。 更何况，如果这一切真如程煜所推测的那样，这笔六百万的罚金，怕也将会由程傅来提供。 只不过是交到那七名b级会员的手中来交给暗网罢了。 而这六百万其中的至少三百万，将会经由那名伊尔库茨克的杀手的手，回到程傅的手中。 程傅的实际支出，顶天也就是三百万美元。 之所以说顶天是三百万，是因为还存在一种可能。 周大铜查询到的规则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那就是罚金虽然是由暗网收取的，但因为事件的无过错方因此也存在损失——没能按时收到钱，本身就是一种损失。那么，这些罚金当中，是否会有一定比例被作为补偿，交到那个伊尔库茨克的人手中。 而如果还有这样一部分金额，程傅的实际支出还会更小一些。 …… 这样就简单了。 程傅如果自己成为暗网会员，在暗网上发布一个针对程广年的任务。 不管他采取的是那种方式，也不管实际的悬赏额会达到多少，他都必须付出那份悬赏，以及他有可能被另一个暗网会员查到真实身份的风险。 而现在，如果真能按照程傅的计划，让劳大鹏在暗网的惩罚之下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那么，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顶多就是那份悬赏而已。 他的身份，将会得以保全。 当然，现在的状态是程煜已经洞悉了这一切，但这只是一个意外，并且是程傅本人应该还并未察觉的意外。 甚至于，程傅所付出的金钱，还会少于悬赏。 换成是任何人，大概都会倾向于这样一个方案吧。 只不过，利用暗网这种事，程傅可真是个够疯狂的。 程煜不知道这算不算无知者无畏，程傅很疯。 第五百九十五章 必须保住劳大鹏 这些事，程煜并没有告诉周大铜。 没必要。 周大铜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这件事里几乎注定会牵涉到人命了，程煜认为，周大铜最好是知道的少一点。 尤其是程煜想好了，他想要保住劳大鹏的命，因为只有劳大鹏还活着，他这个直接操作者才能接受应有的惩罚，从而帮助自己完成系统任务。 虽说劳大鹏死了，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受到了惩罚，但谁知道神抠系统到底会不会认同这个结果呢？ 即便没有系统任务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抓住那个真正想要致程广年于死地的“凶手”，程煜也一定要保住劳大鹏。 而在程傅的计划中，劳大鹏必须死，只有劳大鹏死了，他才能彻底跟程广年的车祸之间断掉联系。 暗网要如何干掉劳大鹏，程煜不得而知，但他能想到，即便暗网不出手，程傅也必然会出手。 毕竟，他和那个俄罗斯的杀手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甚至于，程傅还要去哈尔滨，别说程煜已经知道了他要见的人是谁，就算不知道，程煜也不会认为程傅真的是跟一个俄罗斯人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这个所谓的往来，大概就是为了让程傅合理合规的给那名杀手支付报酬吧。 毕竟，一来程傅自己拿不出太多的钱，他只能依靠程氏集团的招牌去筹集款项，二来用这种方式，几百万美元的支出，就能达成他的目的，同时用的还是程氏集团的投资。最关键的，是这笔钱即便血本无归，宁可竹应该也不会追究什么。 这一点，从宁可竹现在对程傅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程傅这还真是个好算计啊，除了把暗网也算计了进去。 不知道暗网方面，是否知道他们也成为了程傅这个计划中的一环。 如果知道了，程煜认为，暗网的经营者，应该不会允许程傅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 程煜甚至觉得，在劳大鹏这件事上，暗网的行动甚至会落后于程傅的行动。他明天就要去哈尔滨见那个杀手，这似乎说明，他有意在暗网之前动手。 只不过，这件事，依旧可以推到暗网的头上。 而之所以要如此，或许也是因为程傅希望做的更保险一些，毕竟，如果暗网派出杀手干掉劳大鹏，一旦没有第一时间弄死他，而是将其活捉了（这种可能性简直就是百分百），那么，劳大鹏也一定会把实情说出来。 到时候暗网方面可就知道了程傅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们或许会因此产生诸多的怀疑。 而至于程傅是如何认识这个伊尔库茨克的杀手，又是如何能让那七名b级会员帮助他的，程煜不得而知。 这些也并不重要，每个人总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从各种线索综合来看，程傅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于是，程煜给老卞发了条消息，告诉他程傅明天也会去哈尔滨，让老卞帮他查一下程傅的航班号。 老卞收到微信的时候只觉得非常古怪，怎么突然间，所有人就都跟东北牵扯上了？ 先是冒出了一个受到程广年诸多恩惠的劳大鹏，而且这个劳大鹏很可能是设计导致程广年如今状态的“凶手”。 然后程煜去了东北——这倒还挺好解释，毕竟程煜去东北根本就是为了调查跟程广年相关的事情。 而程傅要去东北，这似乎就有点儿不同寻常了。 是以，老卞一边安排人去查询机场的乘客信息，一边给程煜回复消息。 “程少，程傅为什么要去哈尔滨？” 程煜看到微信之后，也即时回复：程氏集团跟一个俄罗斯的商人有个合作项目，这项目一直是程傅负责的。他这是来出差。 老卞看完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他回复说：程少，请原谅我必须问清楚，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程煜回复：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这两天不在吴东，让她抽空去看看我爸，于是问她最近几天不用离开吴东么。然后我妈就说她原本真准备出差一趟，但程傅把差事接管了过去。这个合作，据说一直都是程傅负责的，他揽过去也算是合情合理。 老卞看完之后，回复：程少，这里边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太巧了。 程煜再度回复：嗯，我也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毕竟，程傅说这个合作是我父亲主导并且交给他跟进的，那只是他的一家之言。我虽然没问过我妈，但我几乎都能想象到，这个所谓合作，整个程氏集团只有程傅自己知道。 老卞满心都是疑惑，简直想要给程煜直接打个电话过去了，毕竟，这么打字聊天，进展实在太慢了。 可程煜坚持发微信，老卞觉得，或许是程煜那边不方便接听电话。 于是，他也只能按捺着性子，继续给程煜回复微信。 老卞：这个商业上的合作，只有程傅自己知道？程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程煜：只是我的一种感觉而已，或许跟钱有关吧。 老卞：您是说程傅想借着这种莫须有的合作来从程氏集团谋夺资产？ 程煜：不失有这样的可能性。 老卞：那我们要不要严密监管从程氏划出来的资金？ 程煜：卞局有心了，但是程氏每天那么多资金来回，您要这么监管，我们这些普通公民的私有财产还受不受法律保障了？数目也不大，我妈说拢共也就是几百万美元的合作，真要是程傅玩儿五鬼搬运大法，几百万美元肯定填不饱他的胃口。等他真的吃下这几百万美元，我们再委托你们警方进行调查。这样才合情合理合法。 老卞看完，点了点头，心说几百万美元，在程煜这种超级富二代口中说起来，就仿佛是几百块一样轻松。 但程煜说的也不错，现在就对程氏集团的账目和资金来往进行监控，上边也不会同意，老卞自己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说得难听点，他想监控程氏集团的账目和资金往来，本身就是得不到授权的违法之举。 既然程煜自己不在乎那几百万美元的损失，老卞也没有理由反对。 而一旦这件事是由程氏集团自己提出怀疑，希望警方跟进，那么老卞之后的行动就主动的多了。 这时候，查询程傅在机场的乘客信息的人也回电了，她把航班号和起飞降落的时间，以及程傅通过某个网站预订的哈尔滨的酒店信息，都告知了老卞。 老卞也便将这些信息告诉了程煜，顺便说：程少，程傅一旦动用了程氏集团的资金，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样我才能及时布控。 程煜：放心吧。多谢。 程傅的飞机，是明天上午十点四十的，抵达哈尔滨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左右。 程煜决定，亲自去机场盯着程傅。 晚饭的时候，程煜告诉周大铜，让他明天准备好跟自己一起去一趟哈尔滨。 “那这边的房退么？”周大铜随口问到。 这本就是程煜想好的事情，他说：“退掉吧，然后你订一下哈尔滨的酒店。” 说罢，程煜把程傅入住的那家酒店的名称告诉了周大铜。 “明天到了哈尔滨之后，你直接去酒店，把房间开好。然后你就该回去回去吧。” 程煜仿佛很随意的交代着。 周大铜当然不能同意，他知道程煜接下去要面对劳大鹏。程煜让他把大红沟子度假村的房退掉，很明显是不打算让劳大鹏回到这里来。 而劳大鹏那边，很可能即将面临暗网派出来的人，如果到时候程煜跟劳大鹏在一起的话，等于也将直接面对暗网的人。 对于暗网，虽然周大铜也只是刚刚拿到会员身份不久，但对于在暗网上能做些什么，他很多年前就已经了解的很透彻了。 一个连核武器都能进行交易的网络，其背后的能量简直难以想象，周大铜很是担心程煜的安危。 “程少，您不会打算跟暗网对抗吧？” 程煜看了看周大铜，笑道：“你觉得我是不是疯了？” 周大铜摇了摇头，程煜又道：“那不就行了，我没鸟事对抗什么暗网？” “那您明天去哈尔滨，不就是为了堵住后天飞那儿的劳大鹏，不让他回到这里么？后天一早，他的时间就到了，到时候暗网肯定会派人找他。” “我是要去见劳大鹏，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即便是支付逾期了，只要他愿意接受罚款，暗网又不是失心疯，难道还非得杀了他不行么？他没钱，但是我有啊，我帮他出了这笔钱不就得了？” 周大铜愣了愣，对呀，加上罚金也不过六百多万美元，不到五千万软妹币。 虽说平白无故掏出这么一笔钱，哪怕是世界首富也会有些心疼，但这并不是不可解决的矛盾。 “好吧，好像是我想的有点儿过于复杂了。那您让我回去干吗？” “用不着你了，你老跟着我干吗？你自己没有事情要处理么？” 周大铜无奈的撇了撇嘴，说：“好吧，那我听您的话，回去。” 餐厅的门被推开，劳进步和程煜的大姑程翠华走了进来，看到二人，自然跟二人打了个招呼。 程煜起身笑道：“劳叔，程姨，我还正打算跟二位说一声呢。明天我们俩就退房离开了。” 程翠华挑了挑眉毛，问道：“不是说你朋友会把你的包寄来俺们这么？怎么明天就走了？” “我朋友刚才来了个电话，他说他还没来过东北，就想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来玩玩，顺便也把我的包直接给我送过来。他明天一早的飞机到哈尔滨，所以我们俩就明天退房，去哈尔滨跟他会合了。” 程翠华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那行吧，以后有空，记得再来玩。” 程煜笑了笑，说：“一定一定。” “哦对了，都还不知道你是哪儿的人。”程翠华也仿佛随意一般的问。 程煜并未隐瞒，直接说：“吴东的，江东省吴东市。” 程翠华点了点头，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程煜的身份了。 不过程煜既然不肯自承身份，她也装个糊涂算了。 毕竟，她和程家的关系，也的确不太适合挑明。 第五百九十六章 等候程傅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周大铜退了房，俩人在餐厅吃了点小米粥，便开车上路。 这一次，当然不再是程煜开车，而是把导航设定为预订的酒店之后，由周大铜开着车，朝着哈尔滨直接进发。 路上，周大铜突然问道：“对了，程少，您到了哈尔滨，干嘛还要用我的证件帮您开房？” 程煜早就知道周大铜终究会有此一问，便道：“我不想留下过于明显的在哈尔滨有过诸多停留的痕迹。” “为啥啊？” 程煜偏过头，看着车窗外谈不上风景的风景，不发一言。 周大铜懂事的闭上了嘴，专心开车。 过了半天，程煜突然开口道：“那个程翠华，其实是我的大姑。” “哦。” 周大铜很随意的答应一声，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啊？大姑？亲的？她是程董的姐姐还是妹妹？” “她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周大铜其实满肚子疑问，但这毕竟是程煜家的私事，他也知道自己不适合问的太明白。 除非是程煜自己说。 而程煜也的确说了。 “我爷爷呢，年轻的时候到东北来过，那会儿不是流行上山下乡么？ 当然，我爷爷跑来的时候，这事儿还没有大规模的开展，他属于自己跑来的。 当时，他到的就是大红沟子村。 嗯，那会儿，这里还是个村子，不像你所看到的是个度假村。 他认识了程翠华的母亲，但很快就遇到了知青返乡这种事，于是他就回到了吴东。 当时，他并不知道程翠华的母亲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 那个年代，哪怕是通信都有诸多不便，尤其是当时已经进入到一个特殊时期。 这一耽搁，就到了九十年代。 我大姑她母亲生病了，他们到哈尔滨求医之后，那边的医生说咱们吴东的军区总院，有一位专家，对她母亲的病有很深的研究。于是我大姑就带着她母亲来了吴东。 我大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回事，她母亲也没瞒着她。 所以，她当时按照我爷爷当年留下的街道名称去打听，没想到还刚好遇到了一个和我爷爷认识的街道干部。 于是，我爷爷也才知道，他在东北居然还有个女儿。 当时，我爷爷把家里的老宅子给卖了，三十多万，自己留了几万，把整数的三十万都给了我大姑。 但因为那个年代卖房子以及凑钱等等都不容易，时间耽搁了不少。 因此等他把钱送到大红沟子村的时候，我大姑的母亲已经因病去世了。 原本我大姑不想要这些钱，但我爷爷当时是拎着一麻袋的现金去的，又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丢下钱就跑了，大姑和她丈夫，也就是劳大鹏的父亲劳进步，才收下了那笔钱。 他们开了个食品加工厂，赶上改革开放以及国营企业改制的契机，赚了不少钱。 但我爷爷没把这事儿告诉任何人，全都装在自己的心里。 但我爸是什么人啊？ 九年前，他自己查到了一些线索，来了趟大红沟子村之后，才知道我大姑的存在，也才知道了当年我家的祖宅为什么会被卖掉，以及钱去了哪里。 那之后，他们和我爸算是逢年过节都会有些联系，当然，也是瞒着我们全家的。 他们开度假村的事儿，是我爸给他们的出的主意，在这方面，我父亲肯定比他们看得准。 如果他们依旧守着食品加工厂，现在估计身家反而会缩水不少。 不过我却并不知道，我父亲居然还偷偷摸摸的把劳大鹏弄到了吴东上大学，甚至还在吴东，我们家自己开发并且做物业的小区里，给他留了套房。 甚至于，劳大鹏的户口，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通过我爷爷落在了吴东。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父亲还真是遗传我爷爷的基因遗传的很彻底，这俩人都那么能瞒得住事。” 程煜絮絮叨叨的，说了老半天，周大铜一直也没敢打断他，直到他最后叹了口气。 周大铜回味着这里边的诸多信息，说：“所以，那个劳大鹏，其实也算的上是您的表哥？” 程煜点了点头。 “那这小子也忒不是东西了，他受了您父亲，也就是程董这么大的恩惠，居然还会跟你那个表弟程傅沆瀣一气对程董不利，这孙子……” 程煜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说：“他到底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但现在，能证实这事儿并非是他一人所为，而跟程傅也有关系的人，只有他。 所以，不管怎样，我还都得保住他的命。 还算好，这事儿难度不算太大，只需要花钱就行了。 所以，我得先把劳大鹏安顿在哈尔滨，而我又不能暴露过多的信息，万一程傅查到我也来过哈尔滨，这里边就会多出不少变数。 程傅能找到那么多人给劳大鹏做推荐人，找个人在暗网上帮他下个单什么的，大概也不会有太大难度。” 说到这儿，程煜扭脸看着周大铜，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而要让你帮我了吧？” 周大铜赶忙回答说：“知道了知道了。” “我租的车呢，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所以一会儿到了酒店之后，你下去帮我开房。你先做十天的预授权吧，然后把房卡给我，我去还车，你就直接离开哈尔滨得了。” 周大铜挤了挤小眼睛，说：“程少，您这车也得用身份证登记吧？” “小租车公司，我当时说没有身份证，直接押了十万块给他们，他们也就放车了。这之后我也用不着租车，在哈尔滨，打车足够了。” 周大铜点点头，说：“得嘞，那我一会儿帮您开好房，就直接去机场了。” 程煜闭上双眼，缓缓养神。 他当然没跟周大铜说实话。 关于程翠华的事情，程煜其实一早就想跟周大铜说清楚，这么留下个疑问，要是周大铜胡乱猜测反而不妙。 反正程煜坚信，周大铜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别人提及程翠华的身份，这一点，程煜还是信得过他的。 而借着这件事，刚好可以编出个不用自己身份证的理由。 其实实情当然不是这样，程煜根本不怕程傅会把劳大鹏跟自己牵连上，至少在程煜做好准备找他麻烦之前，程煜都相信程傅不会反过头来查自己。 之所以让周大铜帮着开房，那间房是给劳大鹏用的。 劳大鹏的身份证不能再用了，程傅来哈尔滨，靠得住另有所图，保不齐就是想亲眼看到劳大鹏是怎么死的。 所以，程煜一方面要把劳大鹏留在哈尔滨，不能让他回大红沟子，另一方面还不能让人太轻易的查出劳大鹏的所在地。 周大铜的身份证，还跟程傅住在同一家酒店，程煜估计，程傅就算是想破了头也不可能直接找到劳大鹏的下落。 剩下的，就是程傅唯一能找到劳大鹏的地方，那就是劳大鹏飞机落地之后，他从机场一直跟着劳大鹏。 但程煜会有无数种办法让他们无法抵达机场，或者去了机场，却发现劳大鹏已经消失了。 程傅肯定还是要找劳大鹏，但他动用的手段越多，程煜就能掌握越多的证据。程煜怕的是，即便劳大鹏愿意指证程傅，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毕竟，暗网的事情是不能公诸于众的。 所以，程煜还得自己想办法，让程傅留下更多的罪证。 车子很快进入到了哈尔滨的市区，也很快就抵达了程傅预订的那家酒店。 按照程煜的安排，周大铜下车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手续，一口气交了十天的房钱。 程煜算定自己不可能真在哈尔滨呆十天，什么时候掌握的东西足够多了，程煜就打算带着劳大鹏回吴东。 而这边的房间，只需要他拿着房卡跟前台说一声，就说周大铜是他老板，老板临时有事已经离开了，让他帮着结算一下。 因为是预授权，酒店只需要径直结算，就能从周大铜做预授权的那张信用卡里直接扣除相应的费用，而并不需要他再出示那张信用卡。 没多久，周大铜就带着房卡和预授权的收据回到了停车场。 把这些都交给程煜之后，周大铜说：“程少，那我可就真的走了。您可千万别干傻事儿啊，几百万美元对您来说不叫事，为了抓住真凶，您呐就破个小财吧，可千万别想着从暗网手里省下这点钱呐。” 程煜哈哈一笑，重重的拍打着周大铜的肩膀，说：“得了，我爸现在躺在医院里，他的那些钱迟早都是我的。你知道我现在有钱到什么程度？我至于的省这几百万么？不过，有个事我还挺好奇。” 周大铜眨眨眼，小声说：“跟暗网有关？” 程煜点点头，说：“我挺好奇，明早七八点之后，劳大鹏没把那笔钱交出来，暗网到底会对他有什么行动。如果可以的话，明早你醒了之后，记得打开电脑看一看暗网。没其他的事，我就是纯粹好奇。” 周大铜哈哈大笑，说：“别说您了，我也好奇着呢。得嘞，那我明儿一早就给您呐打电话。” 程煜点点头，说：“那你自己上去打个车吧，我跟你方向相反。” 周大铜不再多言，跟程煜简单的告别之后，匆匆而去。 而程煜，则是开着车，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大概率，周大铜不会这么着急的去机场，因为程煜查过，回他家那边的飞机今天只有晚上的一班飞机了，所以周大铜应该会在市里吃个午饭，然后消消停停的等到下午，再往机场去。 时间是临近中午的十一点四十，这会儿，程傅应该就在天空之上，正朝着哈尔滨的方向以每小时八百公里的时速而来。 程煜到机场的时候是十二点半。 他先把车给还了，又找了另外一家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奔驰s级。 约好一点左右租车公司会把车送到机场，程煜便找了个餐厅，坐下吃午饭。 接到租车公司的电话，程煜取了车，然后把车停在了停车场。 之所以他不在酒店等着程傅自投罗网，是担心程傅预订酒店只是个花头，谁知道他在哈尔滨有没有其他的落脚之处？ 第五百九十七章 编外特工程煜 程傅飞机落地的时间是一点半，而他从飞机到出站，至少也需要十分钟以上，程煜得以好整以暇的给自己换了身行头。 买了一身很运动的打扮，又买了顶棒球帽，整个打扮无比的和谐，就像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的模样。 自己的那身衣服，程煜当然不会丢掉，他是一个有志要成为抠神的男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抛弃属于自己的财物？ 原先的那身衣服被他扔进了车里，然后，他来到了太平机场的国内到达口，用机场免费的水杯倒了杯水，远远的站在那儿，等待着程傅的到达。 同时，程煜也在观察着接站的那些人，他想知道，那个俄罗斯人会不会来接程傅。 一点四十三分的时候，程煜终于看到了程傅。 程傅显然也是做足了准备，身上穿的并不是他习惯的衣服，而是一件极为宽大的卫衣，下半身则是一条大到简直可以称之为七分裤的运动短裤。 高帮的板鞋，卫衣外边还挂着一串下水就会浮起来的“金链子”，头上戴着跟程煜款式相同的棒球帽，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嘻哈。 大概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让别人看不出这是他吧。 出来的时候，程傅很明显有一个四下张望的动作。 程煜非常清楚，这家伙绝不是在防着自己，而是他并不清楚此刻劳大鹏身在何处，因此他这是在担心劳大鹏已经回到了东北，在机场蹲点守着他。 这样一来，程煜反而放心不少，这表示从周五之后，劳大鹏应该再没有见过程傅了。 程傅确定了这里没有人在蹲守他之后，压低了棒球帽，低着头，急匆匆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程煜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完了手中那杯水，然后把杯子扔进垃圾桶，这才远远的跟了上去。 原本是用来做伪装的衣服，此刻却因为过于花里胡哨，成为了人群中最为显眼的目标。 哪怕是隔着几十个脑袋，程煜也能从人群中一眼把程傅给区分出来。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都走进了停车场，程煜看到程傅一走进停车场，就迅速的走到了一根立柱的后边。 程煜追上去两步，从侧面看到程傅蹲在垃圾桶旁边，看上去仿佛是在整理脚上那双鞋，一只手有意识的扶着垃圾桶，仿佛是想稳住身形。 但很快，程傅的手掌就塞到了垃圾桶跟立柱之间的位置，缩回来的时候，手掌已经握了起来，掌心里明显多了一样东西。 程煜知道，这应该是一把车钥匙。 还有什么比开着一辆不属于自己的车，更能避开所有监控的呢？ 至此，程煜也懒得再跟着他了，从程傅的行为可以得出答案，并没有人来接他，否则也不用在这里藏上一把车钥匙。 程煜径直走向自己租来的那辆车，开着就离开了停车场。 因为程傅预订的酒店在市区，而想从机场去市区，逃不掉的要走上跟程煜相同的路，是以程煜只需要在前边慢吞吞的开车，等着程傅跟上来就行了。 特意把车载的行车记录仪调成了观察后方的模式，程煜保持着三十多的时速，慢悠悠的开在通往市区唯一的路上。 这当然还是有可能把人跟丢的，毕竟，程傅实际上的落脚点，也可能是跟市区相反的路上。 但程煜觉得，如果自己是程傅，哪怕有另外的落脚点，他也会先去一趟预订的酒店，办理入住。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让这家被预订的酒店成为障眼法。 没有选择直接留在酒店等待程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程煜怕那个俄罗斯人会去接机，两人在机场附近就把碰头这件事办完了。毕竟最后真正办事的人肯定是那个俄罗斯的杀手，程傅来，只是为了确保看到劳大鹏的尸体罢了。 程煜来机场，更多的原因是如果能在这里就见到那个俄罗斯人，那么他也就不必再跟着程傅，只需要跟住那个俄罗斯人就行了。 程煜绝不相信程傅会自己亲自动手干掉劳大鹏。 和程煜所预计的差不多，他在路上开了不久，就看到一辆银灰色的本田雅阁进入了他的视野，而从行车记录仪里的监控画面可以看到，挡风玻璃后方坐在驾驶室里操控这辆车的，正是那个打扮的像个花公鸡似的程傅。 程傅的打扮再一次省掉了程煜不少麻烦，让他可以轻易的辨认出自己这位好堂弟。 接下去就比较简单了，程煜保持着车速，一路远远的吊在程傅那辆本田雅阁的后方。 由于去市区就这么一条路，程傅又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反跟踪训练，他不太可能发现身后有一辆车在暗搓搓的跟着他。 车子进入市区之后，程煜大概的看了一下路线，基本可以确认程傅行驶的方向正是那家酒店，他一脚油门，车子追了上去，但却停在了程傅那辆本田雅阁的右手边。 这里去酒店，是要左拐的，但程煜却把车停在了直行的路上。 程煜驾驶的这辆车，哪怕是前车门的车窗，也是隐私玻璃，因此他毫不担心坐在另外一辆车里的程傅会发现他。 但程傅那辆车的驾驶位车窗玻璃，却显然并非隐私玻璃，程煜从副驾驶的车窗望出去，很清楚的看到了程傅的侧脸。 直行灯变成了绿色的通行状态，程煜轻轻一踩油门，奔驰缓缓向前驶去，程傅倒是下意识的扭脸看了看程煜的车，但却显然什么都没有发现，目送着程煜的那辆车向前驶去。 程煜加快了车速，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选择了左转，兜了一个小圈子，却抢在了程傅之前，抵达了酒店。 走进大堂，程煜走向前台办理入住的地方，随便问了句这里的wifi密码是多少，借机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了前台上摆放的旅行社用于搁置宣传单页的搁物架中。 程煜的手机已经被调整为录音状态，只要程傅一会儿来办理入住手续，他的房间号，基本上就会由前台这位服务员报出来，从而被手机录下，最终被程煜获悉。 到大堂吧找了个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询问程煜需要些什么，程煜告诉她自己等个朋友，很快就走，服务员也便识趣的离开。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程煜才终于看到程傅的身影出现在酒店的大堂门口。 这么长时间，几乎让程煜觉得自己的判断错误了，程傅选择的落脚点只是跟这家酒店在相近的位置，而并没有真的准备入住这家酒店。 但看到了他，程煜心里最后那点担心也就烟消云散。 这会儿的程傅，早已不是刚才那说唱歌手的打扮，而是换上了一套正常的打扮。 这十几分钟，应该是程傅在车里换衣服所消耗的时间。 不多会儿，程傅办理完了入住走向电梯间。 而程煜则是再度走向前台，假装拿了两张旅行社的宣传单页，顺带着把自己的手机也取到了手。 走到大堂一角，程煜把手机连上耳机，听着刚才录到的声音。 没费什么劲，程煜便知道了程傅开的那间房，是行政层的二十八楼，2807号房。 这倒是跟周大铜给程煜开的房间刚好都在有限的行政层里，这也为程煜接下来想办法跟程傅住到同一层楼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程煜回到前台，掏出了自己的房卡，礼貌的跟前台服务员说：“您好，是这样的，我们总经理就住在你们酒店，他的楼层是三十楼。 因为他刚才得知他的一位朋友也住在了同一家酒店，并且就在二十八楼。 所以，他让我来，希望你们可以为他调换一下房间，换到二十八楼可以么？ 哦，因为我们总经理是午前来办理的入住，办完就直接出去吃饭应酬了，因此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进入过房间。” 服务员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她也很礼貌的询问程煜：“先生您好，请问您的朋友入住的是几号房？” 程煜把房卡交给了她，说：“3038号房，他叫周大铜，身份证是山西的。” 服务员核对了房客信息，同时也刷了房卡，确定这就是3038号房的房卡，很快为程煜办理了房间的更换手续。 拿到房卡之后，程煜也不着急上楼，而是在大堂里找了个可以兼顾看到电梯间和大门的位置，仿佛他依旧在等人的模样。 过了会儿，程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之后，走到大堂外，一个京东的快递员拿着一个快递，等着他。 程煜签收了快递，这是他昨天下午在大红沟子度假村的时候，就在京东上下的单。 他买的是一个属于智能家居范畴的小玩意儿，这东西能射出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红外线，有点儿类似于公共洗手间自动冲水的那个红外装置。 只不过，这玩意儿可以被连接在一个手机app上，一旦有人触碰到这条看不见的红外线，被连接的那个手机，就会得到通知。 这玩意儿也是程煜询问了小聂之后得到的信息，不得不说，有个小聂这样的黑客在自己身边，很多地方真的是太好用了。 拆开包装，按照说明安装了手机app之后，程煜试用了一下，发现这玩意儿发出的红外线，足足可以达到两米多的距离。 这时候，程煜才搭乘电梯上了楼，然后找到程傅居住的2807号房，将这个小小的装置，黏在了其房门左上角。并且，程煜将红外线的发射方向，对准了右下角。 虽然只是一条简单的红外线，但这已经基本上可以确保，任何正常体型的人类在经过这扇门的时候，都将会在程煜的手机上留下痕迹。 而由于这玩意儿被黏在门框的角落里，正常人如果不特意的去检查什么，其实是很难发现这玩意儿的。 谁没事儿，会抬头望向酒店房间门框的左上角？ 而即便被发现，也无所谓，因为一旦程煜收到通知，出门却看到这扇门上已经没有了这个装置，那么就毫无疑问是被程傅给发现了。 可程傅发现了又能怎样呢？ 难道他还能去报警么？ 别说报警了，即便是找酒店的麻烦，他也绝对不敢。 第五百九十八章 俄罗斯人出现 安安稳稳的呆在房间里，程煜把手机的通知音放到最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五点过了不久，程煜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通知音，他瞄了一眼手机，知道这是有人触碰了那道红外线所致。 程煜换房的时候，跟服务员提过，希望换到靠电梯间近一点的房间，是以程煜的房间，干脆被安排在电梯间的斜对面，程煜只需要把门打开一条缝，电梯间的情况可谓是一览无余。 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程煜走到门后，将门打开，然后把门后那条金属的反锁褡裢伸了出去，刚好可以卡住门缝，使得那扇门不会被完全关上。 程煜站在门后，将手机调整成摄像模式，然后将镜头卡在门缝处，正对着电梯间。 虽然无法看清全部六台电梯的情况，但电梯间超过八成的空间都在程煜的监控范围之内，程傅只要出现，绝不可能处于程煜的视野盲点之中。 至少，也可以看到程傅身体的一部分。 很快，程煜就看到了一个身影出现在电梯间，正是程傅。 程傅按下了电梯，等待了一分钟左右，电梯如约而至，他迈步而入。 程煜本想跟出去，搭乘另外一台电梯下楼，但突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 脑子里闪过刚才程傅迈入电梯时的画面，尤其是他先迈出的那条右腿…… 程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脑中觉得不对的地方在哪儿了。 程傅虽然衣着整齐，但脚上穿的，却是酒店的拖鞋。 这种纸拖鞋，现在在许多酒店，哪怕是去餐厅都会被礼貌的请回去更换成正常的鞋子才允许入内。 一般会穿着纸拖鞋下楼的，要么是下楼取外卖，要么就是去接朋友。 程傅脚上既然穿着这双酒店的纸拖鞋，这几乎就意味着他并不打算出门，一会儿肯定还会返回。 于是，程煜继续保持在门后用手机的摄像功能监控的状态，几分钟之后，他果然又听到电梯到达时发出的一声清脆的叮响，然后，他看到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白人壮汉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随后，程傅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由于那名白人壮汉并不清楚程傅的房间在哪个方向，所以他走出电梯之后，原地等了一下，并且几乎是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而他这番举动，也彻底将自己的脸，暴露在程煜的眼前，并且被程煜的手机拍摄了下来。 程煜知道，这名壮汉，九成九就是那位来自于俄罗斯伊尔库茨克的杀手了。 程傅走出电梯之后，冲着那人一招手，那名壮汉便调整了方向，跟在程傅身后消失在电梯间。 程煜关上了房门，停止了手机的录像。 而很快，他的手机也传来连续两声通知音，这表明，程傅和那名壮汉一前一后的进了房，才会导致那条红外线出现两次中断。 程煜知道，这个时候，程傅和那名壮汉在屋里说的话，一定很重要，很可能会关乎于他们接下去的行动。 但是，程煜毕竟不是个真特工，他能做到这份上，乃至得到了那名杀手的真实相貌，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即便是真特工，想在程傅刚刚开完房就在他的房间里安装窃听乃至摄像设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需要酒店方面的配合。 而程煜是绝对不可能寻求酒店方面的配合的。 只能耐心等待了，程煜觉得，自己应该调整跟踪的目标，转而去盯着那个俄罗斯人。 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衣物，程煜还特意把棒球帽压得低了一些，然后走出了房间。 从另一个方向，程煜绕远的朝着程傅的房间走去。 绕了一个大圈，前方就是程傅所住的那间2807，程煜再度将棒球帽稍稍压低，然后掏出房卡在手里晃着，等走到2807门前的时候，假意手滑，将房卡掉在了2807的门前。 接下去，程煜自然是弯腰蹲身去捡那张房卡，捡起来之后，手也顺势一抬，不着痕迹的将原本黏在程傅那间房左上角的红外线发射器摘了下来。 整个过程不过一秒多钟，除了抬手那一下，其他的行为都显得挺正常的。 而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程煜多留了一个小心，他担心刚进房不久的俄罗斯杀手，出于一个职业杀手的本能，会检查房内的设置以及在猫眼后对外边进行观察。 在这个过程里，程煜全程都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脸避开了猫眼所能窥视的范围，门后如果真的有人在观察，他顶多会对程煜捡起房卡，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挥了一下手感到有些奇怪，但由于程煜的身体当时和猫眼靠的极近，猫眼后的人也未必能看清楚他左手有这样一个动作。 总而言之，程煜是尽可能避免被发现，而将那个红外装置取了下来。 之所以要取掉，是程煜不想留下任何痕迹，他本没有想到程傅居然会把这个俄罗斯人请到酒店的房间里来，而以程傅的能力和习惯，他很难观察到门框上的异动。 但那个杀手就不一定了。 进门的时候，也许因为程傅的关系他还不会仔细观察，但出门就很难说了。 尤其是程煜已经决定放弃程傅这边，而选择跟踪那个俄罗斯杀手，那么，这个红外发射装置继续留在门框上，就显得很多余。 拿到了红外发射装置之后，程煜做出一个将房卡揣进兜里的动作，然后快步走向电梯间，背对着程傅的房间方向，摁下了电梯。 走进电梯的时候，程煜也是一步进去，直到身后电梯门关闭了，才回转过身来。 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即便有人在程煜经过的时候也打开了房门观察他，也不可能看到程煜的脸。 下了楼之后，程煜径直去了停车场，在车里又把身上这身衣服跟原先的衣服对换，随后，他回到大堂里，坐进了大堂吧。 这是一个可以清晰的观察到电梯间和大门的位置，程煜点了一杯气泡水，又拿起大堂吧里为客人准备的时尚杂志，挡在脸前，假装看了起来。 也就短短十几分钟之后，程煜看到电梯间里，走出了刚才那名白人壮汉。 其实，这家伙并不太适合干杀手这个职业，因为他的身材着实过于显眼了，如果无法一击必杀的话，或者被杀的人有同伴支援，那么干完活之后的跑路过程，就会比较困难。 像是这个白人的身材，无论在任何国家都会显得很特别，除非把他扔进一堆模特或者排球运动员之中什么的。 因为看到白人壮汉身后并没有程傅的身影，程煜也便放下了手里的杂志，施施然站起身来。 反正那个白人壮汉不可能认识他，程煜也就不怕跟他直接打照面。 在那个白人之前，程煜走出了酒店的大门，转弯走向停车场的时候，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那名白人壮汉，他发现，那个壮汉的目标，应该也是停车场。 程煜直接钻进了自己租来的那辆奔驰里，却并没有着急打火，而是掏出手机，低着头仿佛在认真回消息，又或者是查询什么东西之类的。 眼神却是微微上挑，程煜看到那名白人壮汉正朝着自己的奔驰走来。 刚才程煜来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调整过那辆奔驰的位置。 因为之前就确认过程傅开的那辆本田雅阁，所以，程煜把这辆奔驰停在了那辆本田雅阁之前的十几个车位处。 除非这名白人是驾乘另外一辆车过来的，否则，如果他或者程傅打算开走那辆本田雅阁，就必然会从程煜的车边经过。 白人一边走，一边四下观察，显得很谨慎。 看到程煜在车里，白人的脚步还稍稍停顿，很明显，他在观察程煜究竟在做些什么。 看到程煜只是低着头一门心思的跟手机较劲，白人耸了耸肩膀，心里大概在想着，又是一个被手机俘虏的现代人。 随后，他走向了那辆本田雅阁。 程煜之所以会想到这个白人也会使用这辆本田雅阁，是因为他觉得这辆车应该是那个白人的，毕竟程傅初来乍到的，又怎么可能早就准备好了一辆车。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不过程煜还算运气不错，算是误打误撞。 这个白人也是今天才抵达哈尔滨的，而且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中国，所以交通工具这种事情，并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而程傅的这辆车，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如果程煜当时不是在他之前就离开了机场的停车场，而是跟在他的车后离开，程煜就会发现，当程傅离开机场的停车场时，他这辆车的停车费用是居然高达五千多元。 因为，程傅这辆车在哈尔滨的太平机场，已经停放了超过一百四十天。 这是他上次来哈尔滨的时候，买下的一辆二手车，之后就一直停在太平机场，钥匙也是特意藏在那里的。 跟那个白人见了面之后，程傅就把车钥匙交给了那个白人，这方便于那个白人的行动。 无论如何，白人钻进了本田雅阁，然后将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程煜也在那辆本田雅阁开出之后，缓缓跟上，反正那名白人暂时是不可能认出他的。 跟在那辆本田雅阁后边，程煜很小心的控制着车距，但开出去两公里之后，程煜发现，那辆本田雅阁的行驶速度，似乎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程煜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这辆车之前被那个白人看到过，程傅意识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这名白人也意识不到。 他毕竟是个杀手。 第五百九十九章 跟踪失败了 这家伙，很可能早就记住了程煜的车牌号。 于是，程煜按部就班的正常行驶，而那辆本田雅阁却刻意的选择在路边停了下来。 程煜当然不会也停下自己的车辆，而是继续行驶在路上，并且在下一个路口，选择了右转。 转过弯之后，程煜把车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口的停车位上，自己则是下车，朝着那间饭店走去。 刚进饭店，程煜就看到街角处，那辆本田雅阁也行驶了过来，慢慢悠悠的经过这家饭店，显然是已经看到了程煜那辆奔驰。 程煜知道，自己这次跟踪，算是彻底失败了。 现在的他，有两种选择。 其一，找老卞帮忙，让他帮忙追查这辆本田雅阁的gps定位。 现代社会，只要一个人使用的交通工具被确认，其实是很难彻底消失在监控之中的。 程煜并不认为这辆本田雅阁的gps已经被拆掉了。 而如果这辆车的gps被拆掉了，理论上通过警方反而更好办事，这已经足够让老卞上报并且做出各项积极应对了。 但这显然会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第二个选择，那就是程煜彻底放弃这个白人。 当然，也不是真的放弃，毕竟他和程傅的目标必然是劳大鹏，程煜只要明天找到劳大鹏，就不用担心这个俄罗斯人不露头。 但这样一来，程煜和对方的处境就掉了个个儿。 原本程煜身处暗处，而这个白人和程傅是处于明处的。 要是程煜不得不依靠劳大鹏来吸引这俩人出现，那程煜就处于明处，反而那个俄罗斯人就处于暗处了。 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当下的情况，就是程煜无法继续跟踪，甚至于程煜都能想象，那个俄罗斯人既然已经产生了怀疑，他下一步都有可能在前方掉头，回来再观察一番。 这种可能性，让程煜已经无法追出去，他必须防着那个俄罗斯人杀一个回马枪。 至少在当下，程煜是不想暴露自己的。 而如果那个俄罗斯人不杀回马枪，直接把车开走，程煜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可事情，往往就会朝着更戏剧化的方向发展。 那名俄罗斯人驾驶着本田雅阁缓缓经过之后，正如程煜所料的那样，这家伙杀了个回马枪。 他在前方不远的地方选择了掉头，然后又把车开了回来。 这时候程煜已经在饭店里坐下了，并且拿到了菜单，服务员正等着他点菜呢。 看到本田雅阁再度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程煜低下头，随意的点了两个菜。 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他愕然发现，那辆本田雅阁居然也驶入了这家饭店门口的停车位。 程煜满心警惕，心道这个俄罗斯人难道已经确认了什么？ 程煜不觉得那家伙有机会给自己拍上一张照片去给程傅辨认，那么这个家伙这是要做什么呢？ 俄罗斯人下了车，径直朝着饭店走来。 程煜当即检查了一下自己脑中的系统，之前曾经兑换过一个武术，现在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物品栏里，王栩是个很识相的人，他没让程煜使用出这个已经被兑换好的武术。 有了武术傍身，程煜倒是不再担心。 至少，单纯从个人的武力较量上而言，程煜已经无需惧怕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武术的简介说的很明白，使用之后，程煜将会拥有地球人类最高的武力值，这份武力值相当于两名世界拳王的力量叠加。 虽然程煜面对的将会是一名身高体重每一样都占有绝对优势的高大白人，但程煜坚信，至少从力量上而言，这个人不可能比世界重量级的拳王，而且是两名拳王叠加的力量更大。 至于身法拳脚的技巧上，程煜更是相信武术带给自己的奇妙变化。 面对五到八名普通强壮人类的联手攻击，武术尚能保证程煜不受到任何伤害，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身高臂长占有优势的单兵？ 根据此前使用武术的经验，程煜认为自己面对那个身高一米九，体重预计在一百公斤上下的俄罗斯职业杀手的时候，可以在五分钟内彻底解决战斗。 这个彻底解决，指的是让对方彻底失去反击的能力。 要么死亡，要么至少也是被程煜打断了四肢。 而如果对方心存轻视，选择跟程煜在力量上直接较量的话，程煜甚至有把握在一分钟内就解决这个家伙。 当然，这家饭店，似乎并不是一个适合动手的场所。 而程煜也并不觉得这名俄罗斯杀手会是个疯子，他对程煜顶多也只是怀疑而已，应该还不至于一上来就动手。 俄罗斯人已经推门而入。 对于老毛子，哈尔滨人实在是司空见惯的。 这里距离俄罗斯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每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俄罗斯人在这里逗留，做生意，乃至打工。 很多饭馆里的服务员，多多少少都会那么几句俄语，这也算是哈尔滨的一项当地特色吧。 所以当那名俄罗斯人走进饭店的时候，也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强烈反应，顶多是投去奇怪的目光，毕竟身高这么高的人类，本身就不常见。 程煜也假装被此人的身高吸引了注意力，多看了两眼。 他深知，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做出一副把那个俄罗斯人当空气的姿态，反而会更加引起对方的怀疑。 只有表现的跟周围的人完全一样，才能成功的避免对方更多的猜疑。 “兹德拉斯特维杰。” 俄罗斯人进来之后，一名服务员主动迎了上去，用算不上太标准，但俄罗斯人绝对能听懂的俄语向其问好。 程煜又点了两个菜，表示可以了，服务员将他所点的菜报了一遍，请他确认。 程煜发现，那名俄罗斯人显然很注意他这边的动静，不过好在程煜在他进来之前已经点了两个菜，所以基本上还处于滴水不漏的状态之中。 “嗯，先这样。不过别着急做，我朋友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呢！” 程煜也是有意识的学着这两天听的特别习惯的东北话，好让自己听上去是个本地人，又或者是来自于东北其他城市的。 然后，程煜再度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是打给周大铜的，程煜知道，这时候的周大铜，大概率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要么就是已经到了机场，也在准备吃自己的晚饭。 无论如何，接听自己的电话是没问题的，他的飞机，还得三个小时左右才会起飞。 周大铜果然很快接听了电话，听到的，却是程煜一句莫名其妙的问句。 “你到哪噶啦？咋害没到捏？我菜都点完了。” 周大铜很莫名，小心翼翼的说：“程少？” “废话，你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麻溜儿的滚过来。” 这下，周大铜已经确认是程煜了，他也猜出程煜那边可能遇到什么事儿了。 于是，他说：“程少，我这正准备往机场赶呢，你在哪儿呢？要不要我过去救个场？” 程煜略一思考，觉得这时候为了避免跟那个俄罗斯人起直接冲突，周大铜若是能赶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便道：“我说你这银儿怎么那么多废话呢？喳喳的，堵车？啥车能堵这么长时间？赶紧的。” 说罢，程煜挂断了电话，手机放在桌面之下，他打开微信，给周大铜发了个定位过去，同时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很快，程煜就看到手机收到周大铜的回复，周大铜说：“巧了，还挺近，我地图查了，走路十分钟。” “快。”程煜立刻回复。 然后，将这两条消息以及定位都删除，又将手机的静音恢复，才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手机响起，程煜看了一眼，随即冲着服务员喊：“那啥，叫后头下锅吧，说是到路口了。” 服务员答应一声，程煜拿起茶杯，借着倒茶的动作，四下里看了看，看到那名俄罗斯人竟然坐在自己侧后方，只隔着一张桌子。 见程煜扭脸，那个俄罗斯人还冲他招了招手。 程煜假作一愣，微微虚眼。 俄罗斯人又冲他一笑，继续招手。 程煜指了指自己：“你跟我打招呼呢？” 俄罗斯人点点头，飚出一段俄语。 程煜皱皱眉，说：“你说啥我听不懂。” 旁边一个服务员说：“他说，他刚跟酒店见过你。” 程煜假作一愣：“酒店？香格里拉啊？” 服务员帮着程煜翻译了一下，那个俄罗斯人点点头又飚出一段俄语。 “他说，他刚才在香格里拉停车场看到你了，然后在外头又见到你的车了。说你俩有缘呢！”服务员翻译到。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你告诉他，我不好那口儿，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这才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服务员当然不会这么翻译，他只是告诉那个俄罗斯人，程煜没兴趣认识他，俄罗斯人也便点点头，笑着说让服务员随便给他弄俩店里的特色菜。 几分钟之后，周大铜的身影出现在饭店门口。 一进门，程煜就冲他挥手，说：“跟这儿呢！真特么麻烦，吃个破饭特么等你半天。” 周大铜满脸歉意的小跑过来，笑着说：“抱歉抱歉，这不是老板临时抓差，快下班了那傻逼让我办点事，完后又碰上堵车么！” 程煜一愣，没想到周大铜也挺有语言天赋的，这东北话说的也还挺像那么回事。 “行了行了，咱今儿喝点啥？白的啤的啊？”程煜假作不耐烦的说。 周大铜说：“要不整点啤的吧，晚上保不齐老板又得呼唤我。” 程煜翻了个白眼，冲着服务员招招手，说：“来一件啤酒。” 然后，他又对周大铜说：“你说你，整天巴巴的瞎混个啥，早让你把那破工作给辞了，跟我干。这么多年兄弟，我特么还能亏待你啊？” 周大铜挠了挠头，说：“我那傻逼老板不是对我还算不错么？这段儿他也比较难，等过段儿吧。等他过了这个坎儿，我就跟他说辞职的事儿。” 程煜假作不爽的摆摆手，说：“随你大小便吧。” 正好啤酒上来，周大铜开了，两人一人一瓶对瓶吹。 第六百章 犯错的程煜 耳边响起一串鸟语。 程煜扭脸一看，正是那个俄罗斯人冲着服务员招手。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俄罗斯人付了钱。起身的时候，还冲着程煜咧嘴一笑，叽哩哇啦的说了句什么。 虽然程煜不懂俄语，但是他知道俄语里再见的发音是达斯维达利亚，很明显，刚才那个俄罗斯人说的并不是再见。 不过程煜装作完全不知道对方说什么似的，只是跟他挥了挥手。 周大铜倒是也很机灵，开口道：“你认识他？” 程煜摇摇头，说：“我认识个老毛子干哈？” 俄罗斯人离开了饭店，周大铜问那个服务员：“你懂俄罗斯话？” 服务员点点头，周大铜又问：“刚才那老毛子临走前跟我们说啥？” “他说如果再遇见就不是什么好缘分了。搞不懂那个老毛子啥意思，所以我也就没跟你俩说。” 周大铜点了点头，看着程煜，程煜也微微点头，周大铜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眼看着那个俄罗斯人上了本田雅阁离开，周大铜才压低了声音问：“这是劳大鹏的债主？” 程煜微微颔首，也同样小声说：“我在酒店跟上了他，不过让他看到在车里玩手机的我。这家伙很谨慎，当时就记住了我的车牌号。” “您不是把车给还了么？” “嗯，但我后来又想着租了一辆。” 程煜摆摆手，说：“晚点再说吧。” 俩人继续吃饭喝酒，和俄罗斯人在的时候完全一样。 结账的时候，程煜让饭店的服务员帮忙喊了个代驾，报了个吃饭的时候，在手机上查到的ktv的地址。 谈好价格，程煜和周大铜坐在后座，任由司机开车把他们带到了指定的ktv。 下车的时候，程煜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在远处一棵阴暗的树下消失，他知道，自己的谨慎是没有错的，那个俄罗斯人果然还没有彻底打消怀疑，提前离开只不过是假象，他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着俩人。 不过到了这里，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那个俄罗斯人总不可能因为小小怀疑而呆在ktv外边，一直等到他们后半夜再出来。 进去之后，要了个包间，在服务员进行安排的时候，程煜终于可以跟周大铜放心的说会儿话了。 “程少，到底什么情况？” 程煜叹了口气，语速飞快的说：“因为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有些危险，所以我不想拖累你，原本想让你早点离开的。但是没想到，最终还是把你牵扯了进来。” “哎哟，急死我了，到底什么情况啊？” “那个俄罗斯人，你应该也猜出来了，就是暗网上那个。 昨天，我跟我母亲通了个电话，得知程傅今天要来哈尔滨。 并且，他出差的理由是我父亲早先认识一个俄罗斯商人，跟对方有个合作，投资金额不大，几百万美元，这事儿一直都是程傅在负责。 我当时顺便问了一下，发现程傅接触的这个俄罗斯人，竟然也是伊尔库茨克的，我当时就觉得，这绝不是什么巧合，他一定跟这个俄罗斯人早就认识。 整个这件事，完全就是他跟俄罗斯人设计好的一个圈套，让劳大鹏成为了意图谋杀我父亲的始作俑者，并且设计好了在事后要如何除掉他……” 随即，程煜把自己的推测，尽可能简短的跟周大铜讲述了一遍。 “所以，您就跟上了那个俄罗斯人，您怀疑他打算亲手杀了劳大鹏？但是这不明智吧，毕竟只要劳大鹏拿不出这笔钱，暗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里边肯定还有我遗漏的地方，我毕竟都是依靠现有的线索进行的推测。当然，也可能他们俩只是必须亲眼见证劳大鹏的死亡，所以都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提前来到了哈尔滨，准备一路跟着劳大鹏，等着看他怎么死。” 周大铜皱皱眉，说：“这不太可能吧。 按照暗网的规则，当发布任务的人没有按期支付悬赏，暗网首先要做的，是跟这个人进行接洽和沟通。 如果能够追讨到符合规则的罚金，也不可能就立刻对他的人身安全进行任何危害。 而且，即便找到人之后，对方依旧无力支付悬赏，暗网的第一选择，也是叫家长——也就是通知这个会员的推荐人，让他们来支付这笔悬赏以及罚金。 最后一步才是针对该会员本人的惩罚。 关于这一点，我今天上午跟您分开之后，特意给非洲那位去了电话，仔细询问了他的助理，了解到其中的细节。 那位助理还告诉我，通常在违反规则的会员的推荐人缴纳了罚金之后，还会在暗网上发布一个追杀该会员的任务。 这个任务的酬金，通常为罚金的一半。只有当没有人愿意接这个任务的时候，才会最终由暗网亲自出手，干掉那个违反规则的会员。”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任务？这个怎么判断？时间么？” 周大铜点了点头，说：“是的，任务发出后七十二小时如果没有人接受该任务，就视为任务结束，将由暗网亲自出手。” 程煜紧皱着眉头，说：“这意味着，劳大鹏如果不能在明早七八点的时候拿出那笔悬赏，那么他至少也还能活个三五天以上？光是任务发布的时长就已经是三天了。” 周大铜说：“这个要视乎暗网处理这件事的速度，一般来说，暗网不会太着急处理，毕竟只有三百万美元的金额。 非洲那位的助理说，对于暗网而言，三百万简直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数字了，要处理到劳大鹏这件事，不逾期个三五天，估计都没人愿意来处理。 当然，这也要看接受任务的那一方，会不会催促暗网加快处理。 但即便那个俄罗斯人催促暗网，暗网也很难会在时间刚刚好的时候就去联系那位会员，总有些程序和手续，还要考虑到时差问题。 通常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响应，就算是暗网的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 毕竟，暗网不真是一个客服网站。 暗网的运营者，是一个层次相当严密的组织，他们也需要获得一系列的手续才能按照规则办事。 说是跟大多数国家的警察部门差不多，也需要向上打报告，等到报告批复才能行动。” 程煜点点头道：“所以，正常而言，劳大鹏即便会最终被处死，至少也是五天以后的事情，甚至这个时间会因为暗网的漫不经心而延长。所以你认为程傅和那个俄罗斯人现在就到哈尔滨来，跟这件事并没有直接关联，至少是跟暗网那边的行动没有关联，而纯粹是他们的私人行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其实就算您没把我喊回来，等我到了机场，我也得把这事儿告诉您。” 程煜一脸的沉思：“那么，程傅和这个俄罗斯人到底意欲何为，就更加让人费解了，不是么？” …… 十二点刚过，程煜和周大铜便一同离开了那家ktv。 由于跟踪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程煜知道自己盯着程傅也没有什么意义，便让周大铜去了香格里拉住下，自己则找了个代驾，干脆让司机把车开去了机场。 机场自然也有酒店，程煜在那儿开了间房，准备睡下。 离开ktv的时候，程煜也曾很细心的观察过周围，那个俄罗斯人看来的确是没有再继续跟着他们。 程煜当时甚至在想，如果那个俄罗斯人认定了他，还在ktv外守着，程煜就打算干脆直接把那个家伙拿下算了。 反正是一个手上有着多条人命的职业杀手，干掉这样一个家伙，程煜还真是不会有太多的心理障碍。 只是程煜不知道，自己从见到程傅开始，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跟踪那个俄罗斯人离开，也是他犯下了一个重大的错误。 如果他继续留在酒店，他就会在自己离开之后仅仅二十分钟左右，见到劳大鹏的出现。 是的，劳大鹏原本的确打算明天再飞哈尔滨，但由于他跟程傅的一通电话，让他改变了行程。 他今天一早，就已经匆匆离开了吴东，那辆网约车被直接叫到了小区里边，这直接导致了老卞派去盯着劳大鹏的人，并没有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网约车一路把他送到了徐州的机场，然后他搭乘从徐州到哈尔滨的飞机，于下午四点半抵达了太平机场。 然后就是自行打车来到香格里拉，时间正是程煜离开酒店之后，刚刚走进饭店的时候。 而那个俄罗斯人，在离开饭店，并且看到程煜和周大铜进了ktv后，才终于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 之所以说这是程煜犯下的错误，正是因为他在程傅的门框上黏上去的那个红外装置。 那个俄罗斯人的确是个经验老到的职业杀手。 而且，程煜忽略了他的身高。 一米九出头的身高，使得这个俄罗斯人在进出任何一间酒店客房的大门的时候，都会显得比较小心。 虽说酒店客房的房门一般高度都会超过两米一，但这个俄罗斯人曾经入住过不少欧洲的老旧酒店。那些酒店的房门，可没有现在标准化的酒店宾馆的房门那么高，经常不到两米，偶尔不小心碰了头也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他本就是个处处小心翼翼的杀手，观察力和普通人也不可同日而语，是以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那个红外发射装置。 俄罗斯人知道，至少是程傅被人盯上了。 但他甚至都没有将此告诉程傅，而是在离开他的房间时，又发现门上的红外发射装置又不见了。 这也是为何他对身后有辆车跟了他两公里如此耿耿于怀的原因，换成平时，在没有更多发现的情况下，即便他再如何小心，看到程煜进了饭店，他顶多也就是远远观察一番。 而当周大铜出现的时候，这个警报就该解除。 但正因为俄罗斯人明知有人盯上了程傅，他才会主动进入饭店，去接触程煜。 不过好在程煜之后的表现还算完美，并没有让俄罗斯人确定程煜就是在跟踪他。 而当程煜饭后去了ktv，他更觉得只是程傅被盯上了而已。 第六百零一章 各怀鬼胎 俄罗斯人和程傅并不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他们只是出于某种利益捆绑而已。 捆绑着他们的，是实际妄图控制一切的那七名暗网b级会员。 那七名b级会员，要求在这次的整个计划里，让这名俄罗斯人完全听从程傅的安排。但是这名俄罗斯人其实打心眼里是瞧不上程傅的。 可他有把柄在那七人手中，所以也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听命于程傅。 就好像这次来到中国，就是他所不情愿的。对他而言，欧洲美国看上去更为强大，但他有的是办法跟欧美的警方周旋。而中国对他来说，是一个从未涉足的领域。 职业杀手到了他这种份上，必须足够的小心翼翼，稍有行差踏错，就有可能让他命赴黄泉。 他也曾跟程傅提出过，让程傅把劳大鹏送到哪怕蒙古国，这样同样可以达成他们的目的。 或者干脆由他再来设计一场“意外”，由程傅亲自操刀来结束劳大鹏的生命。 但这一切，都被程傅否决了。 程傅一方面谋划着一切，试图在这个计划当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但同时，他又太想把自己摘干净了，哪怕一丝一毫的牵扯都不想有。 在整个计划中，他和劳大鹏的碰面，已经为其埋下了隐患。虽然程傅并不知道程煜已经因为这件事而彻底跟上了他，但他也知道，如果这个计划最终出现差池，那么他和劳大鹏碰头就是最大的弊病。 就好比这次来哈尔滨，原本程傅甚至都不想亲自出面，而希望那个俄罗斯人直接在哈尔滨将劳大鹏搞定。 俄罗斯人和程傅之间出现了争执和分歧，以至于程傅不得不做出让步，自己也前来了哈尔滨。 换来的，当然是俄罗斯人的入境。 这是一种妥协。 好在他紧急伪造了一系列的文件，做出一副程广年“生前”就跟某来自于伊尔库茨克的俄罗斯商人有投资合作的假象，并且成功的说服宁可竹，令其相信这是一直由自己经手的项目。 可以说，除了这间酒店的监控以外，不会再有任何证据证明程傅来到哈尔滨之后跟劳大鹏有过接触。而酒店的监控，想要剔除掉也并不会太难，这早就在程傅的掌握之中。 但这早已在他和那个俄罗斯人之间，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这种隐患，直接导致了俄罗斯人虽然发现有人盯上了程傅，但他却并没有将此告知程傅，他只是让自己的行动更加小心一些，以防止被程傅牵连到自身。 看到程煜和周大铜进了ktv，俄罗斯人认为警报暂时解除之后，他这才驾车来到了程傅此前指定的地方。 那是一个别墅小区，里边都是独栋别墅，一共四十多户。 但因为这个小区交付的时间不长，并且小区的后门刚好位于地铁三号线的二期工程不远处，导致了市政对小区的后门进行了征用，是以除了极少数业主搬了进来，大部分都在等待地铁工程结束之后再选择入住。 程傅的功课做的很尽心，这个总共容纳四十多户的独栋别墅小区内，到目前为止，一共也只入住了三户人家而已。 而劳大鹏家里，在这个小区也有一套别墅。装修好了，甚至一切家具家电乃至生活用品都配备齐全了，真真正正的拎包入住。 而也正因为入住率奇低，业主们跟物业甚至爆发过官司，最终法院裁定，没有实际入住的业主，在市政征用到期之前，有权不缴纳物业费用。 这也就使得这个小区目前的物业几等于零，甚至连生活垃圾的处理，都是由街道负责的，毕竟，只有三户人家缴纳物业费，连保安都很难养得活。 因此，小区的大门近乎于敞开，虽然门房里假模假式的坐着个保安，但这位保安大爷七十多岁了，耳聋眼花，他儿子站在他面前他都未必认得出来，一个人，哪怕是一辆车从大门口经过，他根本是连看都不带看的。 这毫无疑问为俄罗斯人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本田雅阁毫无阻拦的驶进了小区，那位保安大爷就跟程傅描述的一样，连头都没抬，只是靠在椅子上冲盹。 俄罗斯人早就拿到了劳大鹏家那套别墅的钥匙。 院门是密码锁，输入密码就大门开启，车子开入之后直接停进了户内的车库，关上门，甚至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套别墅里竟然停了一辆车。 进去之后的俄罗斯人，把所有窗帘都给拉上，这才给屋里开了灯。 厚重的遮光窗帘，拉上之后，从外边根本看不出这家里已经住进了人。 接下去，就是守株待兔，等待着劳大鹏自投罗网了。 而此刻，劳大鹏还在程傅的酒店房间之中，忧心忡忡的等待着程傅所说的那笔钱到账。 傍晚不到六点，劳大鹏就进入了这家酒店，但直到接近半夜，那笔钱还没到。 “老大，您是我亲老大，那笔钱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我跟你说，我在吴东这一个月，卡里那点钱也早都花完了。 我还没办法跟我爸妈伸手要钱，我可是跟他们说，我舅，也就是你大爷给我在吴东安排了份工作，收入可高了。 你这钱再不到账，那最后期限可就到了啊！ 到时候我特么就算能跑路，连跑路的钱我都拿不出来啊！ 你要是实在拿不出三百万美元，你先给我个百八十万的软妹币，我躲起来还不行么？ 那个暗网就算再怎么牛逼，这么大的中国，他们也没什么可能找得到我吧？” 程傅给他倒了杯水，劝慰道：“你放心吧，我那边的人说了，今天一定会把那笔钱打过来。不止是三百万，一共四百万，到时候别说那笔悬赏了，你还能落下一百万美元。你放松点……” “可尼玛这都几点了？再有半小时可就十二点了啊！这时间就要到了。一旦超了时，那可就是翻倍的罚金。哦，什么就一百万，我还得支付百分之五的公证费，那可是十五万美元。程傅，你可千万别玩儿我啊。我要是活不成，我肯定拖着你一起死。” “行行行，我打个电话问问。” 程傅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实际上是打给那个俄罗斯人的。 程煜如果在这里，一定会有些惊讶，因为程傅居然能说的一口很不错的俄语。 而劳大鹏，对这些俄语自然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别说俄语了，就算是英语，这家伙也只能听懂有限的单词，充其量会让他觉得那些词汇稍微熟悉一点儿，不至于像俄语这么陌生。 程傅跟俄罗斯人聊的是关于怎么处置劳大鹏的事，而劳大鹏却天真的以为程傅是在跟对方要钱。 挂了电话之后，程傅也很不爽，因为那个俄罗斯人也在跟他抱怨时间很晚了，问他劳大鹏怎么还不去那幢别墅里自投罗网。 “马勒戈壁的，你一个杀手，跟老子说什么健康生活。还特么早睡早起，去你大爷的！” 当然，这只是程傅内心的独白，他不可能说出来让劳大鹏听见。 劳大鹏见他挂了电话，急不可耐的说：“怎么样？” “他说他们那边还在开会，要等到会议结束才能签署好一切文件，也才能转账汇款。” “我勒个去，这特么都半夜了，开什么狗屁会？”劳大鹏显然急了。 程傅安慰他说：“咱们这儿是半夜十二点，可莫斯科那边才晚上七点不到。 你也知道，这种大公司开会，搞到八九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人家给我们提了个醒。 我们总觉得付款截止的时间是今晚十二点，但实际上，咱们跟欧洲有时差啊。 暗网的时间，说的是法国的时间，跟咱差着八个小时呢！” 劳大鹏一愣，说：“对呀，时差！欧洲那边比咱晚？” “这不是废话么？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啊，咱才是东方啊。 所以现在你觉得咱们这儿是快半夜十二点了，但实际上，人家那边才下午四点还不到，距离最后的截止时间，还有八个多小时呢！” 这一番话，让劳大鹏放心了不少。 他点点头说：“那我这心里还踏实点儿。不过，你那边真的靠谱么？别到时候等他们开完会了，来一句银行下班了，打不了款什么的。” “那个肯定不会，都是注册的离岸公司，不存在银行下班这种事。到时候他们一旦签署完那些文件，财务部门就会把钱转到我帮你注册的那个离岸户头当中。然后你这边一操作，钱就直接打给那个俄罗斯人了。放心吧。” “可是那帮家伙还得开多久的会？咱就跟这儿干等？” 程傅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假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这么等下去其实毫无意义，你跟我这儿耗着也没用。 这样吧，你先回去，你今儿一路奔波，也着实辛苦了。 你回去洗个澡，叫个外卖给你送点吃的，我估摸着等你吃饱了，我这儿也就帮你搞定了。 到时候你手机上操作一下，摆平。 当然啊，我不是赶你走，你看我人都来哈尔滨了，这算是有诚意了吧？ 要是没把握，我躲在吴东你不是更没辙？我只是觉得，你在我这儿呆着……” 劳大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不行，我今儿无论如何都得跟你呆在一起，我怕你跑了！” 程傅有些头疼，但很快他就有了新主意。 “这么着，我跟你一起去你那儿。主要是我这儿也没有能给你换洗的衣服，你看看你这一身，都特么馊了。我俩一起去你家那套房子，这总没问题了吧？” 劳大鹏琢磨了一番，终于点了点头道：“这还像个人话。那行，咱俩一块儿出去。” 说着，他还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确是有点儿味儿。 程傅立刻换上出门的衣服，和劳大鹏一起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他手机上给俄罗斯人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十五分钟到。 走出酒店，程傅本意是直接上车，可劳大鹏却看到酒店右手边有个烧烤摊子，他兴致勃勃的说：“走，咱弄点烧烤吃了再回去。” 程傅拉不住他，只能跟着他一起走向烧烤摊。 第六百零二章 有办法的网约车司机 程傅本想让劳大鹏点些烧烤，带回到别墅里吃。 可劳大鹏说跟哪儿吃都一样，而烧烤带回去绝对没有刚烤出来的时候味道好，程傅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只得依着劳大鹏，跟他一起坐在了烧烤摊上。 劳大鹏点了不少东西，又要了四瓶啤酒，程傅赶忙说：“我不喝酒啊！” “你爱喝不喝，反正四瓶儿啤酒我一个人也能喝得下。老板，甭搭理他，只管上。” 老板答应了一声，让媳妇儿给送上啤酒，自己则是麻利的分拣起劳大鹏点的那些东西，放在了炉子上。 老板娘拎着四瓶啤酒，还端着一小盘煮毛豆，放在了桌上。 “都起开么？”老板娘问。 “开开开，都开了。” “毛豆送你们的。”老板娘麻利的起开了四瓶啤酒之后，指了指那盘毛豆说到。 “就得是咱东北的烧烤才能行，跟南边要个毛豆，还得十块钱一盘。” 劳大鹏这纯粹是感慨的话，而老板娘听了却是一愣：“南方这么黑呀？一盘毛豆十块钱？” 劳大鹏刚想回答，程傅却笑着说：“这收入也不同啊，而且南方人饭量小，就他点的那些烧烤，在南方够四五个人吃的了。要是再每桌送点毛豆，人家老板也得挣钱不是？” 老板娘想了想，点点头说：“也是这么个理儿，咱们东北人，能吃，咱走量。哈哈。” 说完，她也去炉子边，帮着自己的丈夫忙活去了。 不大会儿，老板娘就把烧烤送来了，劳大鹏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程傅看着都有点不舒服，但想了想，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吃吧吃吧，这估计也就是你这辈子最后一顿烧烤了。” 虽然程傅都没怎么碰那些烤串，但劳大鹏却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很快就把之前点的烧烤风卷残云的吃的干干净净。 程傅看着，心道这该差不多了吧？就开口说：“老板娘，结账。” 可劳大鹏却一瞪眼，说：“结啥账，我还没吃够呢！老板娘，再来二十串肉，一个烤茄子……”叽哩哇啦，又报了好几样。 程傅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么能吃呢？”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烧烤摊边，下车的人径直走向烧烤摊摆放各种食材的地方。 劳大鹏还在报着自己要点的东西，大喊一声：“再来两瓶啤酒啊！” 老板娘答应着，然后又笑眯眯的对新来的客人说：“你看吃点啥，自己拿就行，搁那篓子里。” 拿了啤酒送到劳大鹏的桌上，分别起开，劳大鹏倒了一杯，一口喝完，痛快的打了个酒嗝。 “诶！就得这样！我跟你说，只有咱东北的烧烤那才叫烧烤呢！你也尝尝，别跟那儿就知道坐着。一口肉串一口啤酒，这啥日子都不换我跟你说！” “不就是个烧烤，哪儿的还不都一样？”程傅没好气的说。 劳大鹏翻了个白眼，说：“你可拉倒吧，就吴东那烧烤，我跟你说，我跟吴东住了一个月，尼玛，那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吴东那烧烤，都嘎嘎说啥是东北烧烤，一进门你还别说，老板真是一口东北话。但烤出来那东西，全都迁就他们本地人了，完全不是咱东北这味儿。” “行了你少说两句，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程傅赶忙拦住劳大鹏，不想让他说的太多。 而正在食材那边挑选东西的那位新客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明显一愣，微微偏了偏头，着重看了程傅和劳大鹏一眼。 稍微思考了片刻，那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一看，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不吃了，媳妇儿催命呢！”说话间，两只手抱着手机一通操作。 老板娘倒是善解人意，笑眯眯的说：“没事儿大兄弟，没啥事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这次不吃，下次再来！” 那人点点头，跟老板娘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烧烤摊。 …… 看着手机上拍下的两人的照片，周大铜就想着给程煜发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劳大鹏和程傅。 这有点太凑巧了，刚好就让周大铜听到劳大鹏嚷嚷“吴东”这俩字，又提到在那住了一个月，而看看程傅，长相似乎跟程煜还真有那么两三分相似的地方，不由得不让周大铜联想起那两个人。 但是转念一想，这会儿程煜估计正在开车，即便接到信息，因为是在去往机场的高速路上，这一时半会也下不了高速回不来，还能把这边给耽误了。 眼珠子一转，周大铜就想到了主意。 程傅现在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助理，也算是高管了，这在程氏集团官网的管理人员简介里，应该会有他的照片。 于是，周大铜用手机搜了一下程氏集团，上去找到管理人员介绍，果然，看到了烧烤摊里那位程傅程助理的照片。 跟手机里拍下的照片一比较，绝对就是程傅本人不错了。 而劳大鹏，已经不需要过多的确认了，有他那番话，周大铜基本上可以判断他就是劳大鹏没跑。 这劳大鹏不是应该还在吴东么？明天早上的飞机才飞回来呢！怎么现在就出现在哈尔滨了？ 周大铜满脑子疑问，人则是躲在暗处看着那个烧烤摊。 犹豫着要不要通知程煜，周大铜却看见程傅和劳大鹏站起了身。 他赶忙把身体往路旁的大树后边藏了藏，本以为二人会走向酒店，却没想到俩人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看上去像是想拦出租车的样子。 周大铜皱着眉头，心说这俩人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干嘛？ 当下，周大铜也来不及多想，直接用手机叫了个网约车，打算跟着那俩人，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网约车距离这儿只有四百多米，说话就到了。 而此刻程傅和劳大鹏也刚好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周大铜钻进了网约车，直接指着那个出租车，说：“跟上那辆车！远远跟着，别凑太紧。” 司机一愣，随即很是兴奋的说：“警察啊？” 周大铜也不解释，点点头，司机更加兴奋，说：“这是跟踪嫌疑犯呢？” “算是吧。” “得嘞，您放心，我绝对不让这俩孙子跑了。嘿嘿，这么多年，就在电影电视里看过人家开车钻进来一个警察要跟踪前边的车，没想到今儿让我给遇上了。” 周大铜皱着眉头，说：“你那么兴奋干嘛？” 司机一边操纵着车子吊在了那辆出租车的尾巴上，一边笑着说：“必须兴奋啊，这一辈子也遇不上几回的事儿……不是几回，是一回都难。而且您想，这深更半夜，我正打瞌睡呢，您这一上车，我可不就来精神了！” 周大铜也没法跟这司机多说，只得道：“那你可得给我盯紧了，别跟丢了。” “放心吧，警官，我跟您说，这也就是我现在改开网约车了，这要是以前开出租车的时候，我对讲机那么一说话，前头那车的司机就能直接告诉咱那俩人要去哪儿。” 周大铜翻了个白眼，说：“那不也让那俩人听见了？” 司机兴奋的说：“听见归听见啊，也得听得懂才行啊！我跟您说，我们出租车司机之间，有一套自己的话，防止总台说我们不务正业瞎聊天您知道吧？我只要是拿我们那行话一说，前头那司机一准儿明白，然后他也会用行话回我，把那俩人要去哪儿告诉咱。” “哈哈，你们这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网约车跟在出租车后边，因为大晚上的，虽然路上黑不太能看见车牌号什么的，但路上车子也少，跟得太紧还真容易被发现，所以周大铜也只能不断的让那个司机开慢点。 结果前边的出租车一道弯转过去，网约车就没来得及跟上，等到了路口就遇到红灯了。 网约车司机倒是说直接闯过去，然后明儿到公安局那边申请个配合警察破案的条子，把他这个闯红灯的记录消了就行。 可周大铜又不是真的警察，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做？ 但是等这个红灯过去之后，前边那辆出租车早就没影儿了，也不知道是拐弯了呢，还是钻进了哪个小区之类的，总之算是跟丢了。 周大铜叹了口气，说：“麻蛋还是让他们跑了。” 可网约车司机却摆摆手，笑着说：“没事儿，我保准帮您找着那俩人。” “这还怎么着？” “您别着急，我下车拦个出租。” 说话间，网约车司机下车真的就开始拦出租车了，很快还真就被他拦下一辆。 “嘿，大兄弟，我车里坐了个警察，他刚才让我帮他跟着俩嫌疑犯。我以前也是开出租车的，现在改网约车了。那啥，你车里的对讲机给我用一下。” 出租车司机二话没说，就把对讲机摘下来递给了那个网约车司机。 “黑axxxxx，听到回话啊！”网约车司机熟练的对着对讲机，把之前那辆出租车的车牌报了出来。 刚准备喊第二遍，对讲机里传出声音：“谁呀？咋地了？” 网约车司机扭脸对着周大铜微微一笑，说：“嘿兄弟，你下活儿了么？” “刚把俩人送家，这正出小区呢！” “我跟你说兄弟，那俩人是警方的嫌疑犯，我这边有个警官，刚才让我跟着你那车。结果一个红灯让我把你给跟丢了。那俩人你送哪个小区？” 对面愣了一下，迅速回复：“真的？艾玛，我就说那俩小子不像好人。” “少废话，哪小区？” “就那个xx小区，十三号楼。我跟你说，那小区老好了，都是独栋大别墅，那俩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肯定是赚了黑钱买的别墅。我就说，都特么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凭啥他俩就买得起大别墅，我特么开个出租每天一睁眼就觉得欠人二百块钱呢？” “得嘞，兄弟，谢谢你了！”网约车司机把对讲机还给那个出租车司机，也道了声谢，转身对着周大铜笑道：“警官，怎么样？我就说能找着吧？” 周大铜也是服了，心说这还真是虾有虾路蟹有蟹路，于是伸出大拇指，道：“牛逼！” “还行还行。” 第六百零三章 老乡见老乡 网约车司机把周大铜送到了那个小区，周大铜也把身上仅剩的二百块现金都给了那个司机表示感谢。 结果人家司机表示给警察帮忙不用酬金，一脚油门麻溜儿的就闪人了。 站在小区门口，周大铜观察了一下，哪怕小区里黑黢黢的，也能看出这是个独栋别墅的小区。 一般来说，这类小区安保物业都极严，哪怕这小区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大门竟然随意的敞开着，周大铜也是不敢贸然闯进去。 可能是因为逗留的时间太长，门房里那位老眼昏花的老大爷又正好醒了，看到周大铜，就打开窗户，问了一声：“干什么的？” 周大铜急忙摆摆手，说：“没事，我就看看。”说完就想离开。 可他越是如此，那位老大爷越是觉得不对，丝毫不顾自己七十多岁腿脚都不灵便了，真是遇到坏人他也不够人塞牙缝的，直接就从门房里跑了出来直追周大铜。 周大铜没敢真跑，毕竟人家老大爷走路都有点颤颤巍巍的，你前头一跑，人家后头一追，再摔着哪儿算谁的？ 任由老大爷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周大铜苦着脸说：“大爷，我真就是看看，我不是坏人。” “哼，这深更半夜的，你呐跑这儿来瞎看什么？坏人又不会写在脸上……” 周大铜从老大爷的口音中听出点乡音的意思，于是，就换成老家话说：“我呐真不是坏人，您呐不用这么警惕。我呐要是坏人，刚才您呐追出来我呐就直接跑了，您呐不会真觉得您呐的腿脚能追的上我吧？我呐也就是怕您呐摔着哪儿。” 这话起了一点儿作用，老大爷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但更起作用的，显然是周大铜那口方言。 “你呐是哪儿的？” 周大铜把自己的老家一说，老大爷猛地一拍大腿：“咱俩一个省的，邻市。” 周大铜憨憨一笑，说：“我就是听出您的口音，才改用家乡话说的。” “小伙子，你可不能给咱山西人丢人呐，挣不着钱没关系，可不能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周大铜无奈的苦笑，但身上的确是没啥现金了，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银行app，把银行卡里的余额给老大爷看了看。 “大爷，我真不是坏人，更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您看看我这银行卡里，二百多万没错吧？” 老大爷呆住了，拿着周大铜的手机数了半天银行卡余额，终于相信那是真的银行存款，足足二百多万。 “你们这些年轻人，有钱也不能这么搁在活期的卡里头啊，一年下来得损失多少利息哟。你该存个三年定期……” 周大铜苦笑着，说：“我这都是做生意的钱，经常要付款，也经常有钱进账，存了定期还怎么做生意？现在您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那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 周大铜想了想，心说这老大爷有点轴，但既然是老乡，他也想趁机跟大爷打听打听这小区的情况。 于是，他编了个理由。 “我这不是打算在这儿买套房么，有朋友给我介绍了这个小区。 但是我爸跟我说，这买房子啊，不能着急。 要让中介或者房主领着你来看呐，他指定跟你说的都是这房子怎么怎么好。 可这房子要是有什么问题，他们指定不能说。 而且我爸还说，这房子啊，得白天来看一道，晚上再来看一道，晴天看，雨天也得看。要是能遇到大雪天，那就更好。 要多方面综合考察这房子到底值不值得买。 所以我刚跟人喝完酒，正好到这附近了，不就想着看看晚上这小区到底怎么样呢么？” 老大爷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信了个七八分。 点了点头，老大爷说：“你爸说的有道理，这都是长辈给你总结出来的经验啊。看来你还真是个好孩子，挺听你爸爸的话的。不过我可跟你说，这小区你现在不能买，要买了，你暂时也住不进来。” “这怎么说？”周大铜好奇的问。 “你看这小区，大晚上的连门都不关。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整个小区除了我，就一个白天的老头儿看着这扇门。说是看门，其实就是摆设，有人进进出出我们基本不问。我要不是看你贼头贼脑的，误会了，我都懒得问你。” 周大铜皱着眉头，心说这话是怎么说的，挺高档一个独栋别墅的小区，怎么连个物业都没有？ 他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老大爷叹了口气，说：“还不都是地铁闹的。” “有地铁那是好事啊，交通方便了，这房价不也跟着上去了么？” “话是这么说啊，但那是地铁建好了以后。现在地铁正在建，且还得好几年呢。这白天一施工，地底下轰隆隆，整个小区都跟着抖……” 正说着，老大爷的肚子里发出咕的一声，显见是饿了。 “哎哟，就是给饿醒的，正巧看到你。不跟你白乎了，反正我跟你说，这小区你暂时别买，再等等指定能便宜。这地铁指不定三年后五年后才能折腾完呢！” 说罢，老大爷扭身想要回门房，打算把自己带来的宵夜热热吃了。 周大铜也笑着问：“大爷，您这大半夜的，咋没吃晚饭呢？” “我这整天黑白颠倒的，下午吃了来接班的，这晚上不得再吃一顿？” 周大铜说：“这倒也是，不过您这大半夜的，不能是吃泡面吧？” “那不能，我白天做饭多弄点儿，吃完过来就带一份，微波炉里热热就能吃。” “这大热的天，您那饭捂在屋里，还不得馊了啊！” “现在还好，等下个月啊，真就有点麻烦咯！” 周大铜笑着说：“大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去给您买点儿烧烤，再带点酒过来，咱一个省的爷俩能在这哈尔滨遇见，那也算是缘分。咱俩正好聊聊，我也跟您打听打听这小区的情况。” 老大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下来：“那你可得快点儿。你往北走，出去路口就有个烧烤摊子，这会儿应该还在，他每天都做到三点多钟。” 周大铜痛快的答应下来：“得嘞，那我这就过去，您稍等我一会儿。” 说罢，他大步流星的向北走去，果然，刚走到路口，左手边就看到一个烧烤摊子。 周大铜照着肉串鸡翅之类的点了一大堆，又要了几瓶啤酒，等烤串好了之后，一起带着就回到了刚才那个小区。 一边拆着包装，周大铜一般随意的问道：“刚才没人打扰您吧？” “这大半夜的，哪还有人？要不我能把你小子当贼看咯？”老大爷也开着玩笑。 周大铜嘿嘿一笑，说：“我是说，刚才没有住在这儿的人进出吧？” “住什么狗屁，这里头一共四十八栋房子，都是好房子啊，哪个都是趁着好几百平米的大院子的。但是，你猜猜看，这里边一共住了几个毛人？” 周大铜用牙咬开两瓶啤酒，递给老大爷一瓶，说：“大爷，您吃烤串。” 然后才看了看外边的小区，说：“这么大的小区，就算没住满，那不也得住个百八十号的？ 这么大的房子，自家人至少得四五个五六个吧？家里还得请人收拾打扫什么的。 要我啊，我自己两口子，得把我爸妈接来，要是媳妇儿的爸妈愿意住进来也行。再生俩孩子，请个保姆再请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老大爷哈哈大笑，吃了个肉串，又拿起酒瓶子跟周大铜碰了一下。 “看你虽然赚着钱了，但骨子里还是你们那个小地方出来的。 谁家大房子是把爹妈和老丈人老丈母娘接到一起住的？ 当然了，你说的也是大差不差，真要是住人，这么大的房子，至少也得四五口人以上。 加上打扫卫生的什么的，那栋楼也得有个五六口人。 现在住进来的那三家人，都是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家里专门请了两个人做事，一共住着六个人。 三家就是十八个…… 呵呵，这么大的小区，一共就住了十八个，想不到吧？” 周大铜听着眉头就皱到了一起，这小区住了多少人跟他没关系，可这位老大爷说，一共三家人，全都是夫妻俩带着俩孩子，然后家里请了两个人做事。 那劳大鹏这算是孩子呢，还是算夫妻俩之中的丈夫呢？ 这儿肯定不能是程傅的产业，那就只能是劳大鹏的了吧？ 难道那家伙只是跟劳大鹏一样，恰好在吴东也住了一个月，他并不是劳大鹏？ 周大铜想着，就把刚才拍到二人的照片发给了程煜，想问问程煜，照片里的人究竟是不是劳大鹏和程傅。 “四十多栋房子，才住了三家人？”周大铜这边，当然还得继续跟老大爷聊天。 老大爷滋溜一口酒，吧唧两串肉，吃的满嘴流油。 “不是跟你说了在修地铁么，这三家，都不是什么特有钱的，做小买卖赚了点钱，养家糊口当然比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强的哪儿到哪儿了。 但是跟那些没搬进来的人比，他们也算穷人。 他们要不是在哈市没其他地方住，也不会上赶着忍着那建地铁的噪音愣往里搬。 我跟他们都聊过，这不也是没辙么？没别的房子，就买了这儿。 装修好了，那边租的房子也都到期了。这谁曾想会遇到建地铁建的就在这小区地底下？” 见周大铜一脸茫然，老大爷笑了，他说：“不明白？没事，一会儿我吃饱喝足，带你到里头转转你就什么都明白咯！” 九天神皇 第六百零四章 知道密码的老大爷 之所以之前会在烧烤摊下车，也是因为周大铜和程煜在ktv坐了一晚上之后有点饿了。 既然老大爷说会带他到小区里转转，周大铜也就不着急追着老大爷问问题了，也便放手吃喝。 烤串吃光了的时候，老大爷似乎还有点儿意犹未尽，但终究还是吃饱了，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走，带你到小区里溜达溜达，正好消消食。”老大爷主动站起身来，用买烧烤的塑料袋把桌上那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装了起来，拎着垃圾就带着周大铜出了门房。 “你看这门禁，我到这儿值夜班已经四个多月了，这门禁系统就没上过电。那个挡车杆，当然也就用不着。反正这小区一共就住了三户人，别人的车没事也不会往里开。” 老大爷把手里的垃圾袋扔到垃圾桶里，指着门口齐全的门禁设备说。 周大铜走近了看了看，的确，门禁系统上落着厚厚一层灰，别说是刷卡进门了，就算是打扫似乎都没人管。 “我跟你说啊，现在就算是这垃圾桶，按理说得由物业请人负责吧？嘿嘿，没那事。 就连这生活垃圾，都是街道办的人，清扫街道的时候顺便收一次垃圾。 我来这儿上班，按月工资卡里会收到工资，每天刚接班那会儿，会有个人装模作样的抽查我是不是在岗…… 就是这所谓的抽查，也是从门房里那个监控系统中，不是真有人来。 我说我来了四个多月对吧？物业的人，除了面试的时候，就是每个月会固定来一次，看一眼确认没有新的业主搬进来，直接就走了。” “这是什么原因？就算没人住，物业该怎么负责就怎么负责啊！”周大铜表示不解。 老大爷背着双手，带着他往小区里边走去：“这还不简单，收不到物业费，难道让物业公司请人给你白干么？请人不得开工资啊？” 周大铜挠了挠头，任由老大爷自由发挥。 “其实这小区刚交付的时候，绝大部分人家，都派了装修队来装修，那会儿这小区虽然一个住户都没有，但其实很热闹。 当时物业公司也是人马齐全，该配备的，一个都不少。 但是这里的房子，你看看，都是独栋别墅啊，哪个至少也都是五六百平米以上，加上院子，没个半年根本不可能装修的完。 当时那帮业主自然也都交了物业费，买得起这种房子，本来也不差钱么。 但是，今年元旦过了不久，市政部门就下了通知，要征用这个小区的后门……” 老大爷指了指东南方向：“就是那边，咱们沿着这条路溜达着就能看见。” 周大铜点点头，说：“这小区连个路灯都不开的么？” “开啥？没人交物业费，公摊水电自然也没人交。总不能一个小区用水用电，都指着那三户人承担吧？所以就干脆不开了，只有那三户人住的地方，他们门口那位置，路灯是亮着的。” 周大铜笑道：“那倒也是。” 老大爷还挺健谈，带着周大铜继续往后门走，边走边说。 “市政部门说要征用小区后门，倒不是说地铁要修到小区里头来，而是在这儿施工的队伍，也得占上一块地方不是？ 这一占，就发现这小区后门外空地不够大，只能把小区里边也占用一部分。 喏，这儿就能看见些了，那边的围墙都被拆了，为的就是方便那些施工的工程车能停放。 好在这一块儿本就是个给小区访客使用的公共停车场，到时候等地铁修完了也只要整一整地面就行了。” 走着走着，周大铜也就都能看见了，小区的围墙的确被拆了一部分，当然，建地铁的公司也简单的帮着重新围了一下。只是用的就不是砖瓦墙了，而是竖了些简易的柱子，中间用板材简单的格挡，为了给外边的施工部门腾出地方，往小区里边凹进来很大一块。 扒开点隔板，就能看到里边。 从地面的情况，也的确可以看出这原本是个停车场的结构，只是现在，那地面被工程车压的，到处都是裂纹，四分五裂的，惨不忍睹。 而且，这片空地上，横七竖八停着的全都是工程车。 “看到了吧？这儿已经被工程队占用了。晚上是安静了，毕竟这里是居民区，但其实地下还有人在工作，只不过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罢了。挖地铁的口子，就在前边。”老大爷指了指小区外边不远的第一个地方。 “其实地铁站离这儿还有几百米，但是现在挖地道的口子开在这儿，主要就是防止影响到正常交通。 现在感觉还行，白天等这些施工队一开始施工，我跟你说，一点儿都不夸张，连这片地面都在轻轻的抖动。 你这个年纪估计没在工厂里干过，有些工厂，重型机械的，生产的时候，整个车间的房屋和地面都在轻轻的抖。” “那这万一要是把地面震塌了怎么办？” 老大爷哈哈一笑，说：“这你就太小看这些工程队了，他们都是精确测量过的。真要塌了，那也是政府赔钱。但我跟你说，不要瞎操心，不会出现那种事的。” 周大铜其实比老大爷懂这里边的门道，毕竟，他家以前是干挖煤的，地下作业这种事，九成九的人都不如他了解。 “看见了吧？这白天一施工，小区里是根本没法住人。 那三家，我跟你说过，我跟他们都聊过。 他们也说，要不是所有东西都弄好了，实在不想再出去重新租房子，也不想现在就搬进来住。 主要是他们买这房子，也都是贷款的，欠了银行很多钱，每个月光是还贷就好几万。 再出去租房子，这开销又大了不少。 他们这三家，因为住在这里，倒是老老实实的交着物业费。 当然，由于现在物业基本不提供服务，这物业费也是打折的，交差不多正常的一半吧。 小伙子，我跟你说，这里的物业费，一个月都够租个两居室了。 你说说，那三家经济本就紧张，是不是能省点就省点？” 周大铜对此表示没有什么认同感，毕竟，既然物业费都够租房子了，那就再忍两年呗，他估计这三家人主要不是没钱租房，而是觉得反正白天就只有佣人和保姆在家，夫妻俩以及孩子都出去了，回来施工队也消停了，所以忍一忍也能住。 当然，本市没有第二套房，恐怕是真的。 “至于其他没住在这儿的，就交了头半年的物业费，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交了。 一开始，物业还很强硬，表示你们住不住，既然开了头，也就视为已经入住，所以这物业费必须要交。 不管施工要多久，等到业主回来住的时候，还得把这中间的物业费补齐。 这话让一些业主听见了，于是就有业主把物业告到了法院。也是因为这里的特殊原因，政府也有责任么，于是商量了很久，倒是和解了，可法院也是判那些业主如果没有实际入住，就无需缴纳物业费。 物业公司一看，他们总不能每年光支出没收入吧？于是就把所有人都给撤走了，请了我，还有白班的那个老头儿。 他十一个小时，每天早晨七点半到晚上六点半，我十三个小时。 剩下那三家不干了，说你们物业全撤了他们也不交物业费了，最后还是街道出面，物业费打了折，这生活垃圾还有一些其他琐碎事情，都被街道暂时接管了过去。” 周大铜点点头，心说这些还真不是他需要了解的，但也没辙，谁让他找的借口是说自己想买这儿的房子呢？ “说卖你房子那人，是这儿的哪一栋？”老大爷热心的问。 周大铜立刻打起精神，说：“十三栋。” 老大爷一听，皱起了眉头：“十三栋啊？原来是他家。这倒也是，这里头，除了那三家人，也就十三栋的人偶尔还会来住个一两天的。” “您带我去看看那栋房子呗。”周大铜趁机提要求。 老大爷很爽快，毕竟吃了人家的烤串也喝了人家的酒，二话不说就带着周大铜朝十三栋走去。 “十三栋，十三栋那家人，是姓劳吧？因为他那个姓比较特殊，我有次看到他家有亮光，担心是进了贼，就去敲门问。结果那个小子说他是十三栋的业主，还给我看了身份证。叫什么来着？” 周大铜立刻说：“劳大鹏？” “对对对，大鹏！劳动的劳，大鹏鸟那个大鹏。不是哈市的，南方的好像是。” 周大铜点点头，心说这就彻底对上了。 那么刚才跟程傅在一起的那个东北口音，又说自己在吴东住了一个月的人，肯定就是劳大鹏不会错了。 这时候，周大铜也才想起自己给程煜发了消息，程煜也没给回。 看了一眼手机，的确是没回复，估计是睡着了没听到手机响吧。 很快到了十三栋的院子口，老大爷指了指院子里那栋楼，说：“这就是十三栋。乌漆吗黑的，那小子有段时间没来了。 不过他就这样，一个月顶多来住个一两天。 我问过他，他说他户口是在南方，但其实是隔壁那个市的，家里给他在省城买了套房，原本想让他在省城娶个媳妇儿在这过日子。 但这房子现在住不了，他也是偶尔经过哈市，才会来住两天，临时歇歇脚。” 周大铜附和道：“对，他跟我也是这么说的。大爷，我能进院子里看看么？” 老大爷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行吧，反正那个什么大鹏也是打算把房子卖你。他家院门的密码我还正巧知道，上个月他来的时候，我就跟他旁边站着跟他唠嗑，他输密码也没背着我，让我给瞧见了。” 说罢，老大爷走到院门口，伸出手，在密码锁上摁下了六位数字。 咔哒一声，锁开了。 周大铜连忙向老大爷致谢，推门而入，但却有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这会儿看上去，这房子毫无亮光，但周大铜心里有数，里边肯定有人。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俄罗斯人也在里边，要是知道，周大铜可能还未必敢进来。 第六百零五章 守候一夜 绕着房子走了一圈。 这会儿就看的清清楚楚了，这栋房子里被拉上了窗帘，每一扇窗户都严丝合缝，因此才半点光亮都没有透出来。 周大铜看了半天，外头的老大爷倒是在催促他了，毕竟这不是得到房主允许的，他还帮着周大铜打开了密码锁，万一被人发现，那绝对是相当大的麻烦。 见也没啥可看的，窗帘把屋里的情况遮挡的严严实实，周大铜也就选择了放弃。 走出院门，周大铜小心翼翼的把院门给关好，然后跟着老大爷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周大铜一直在想，劳大鹏突然改变行程，提前回到了哈尔滨，很明显是得到程傅授意的，这俩人能和平共处，一块儿撸串就能看得出来。 但既然程傅迟早都要住到劳大鹏这里来，又何必在酒店开间房这么多此一举呢？ 就算开房是为了和他出差见客户这件事相呼应，那么开好房之后也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跟那个俄罗斯人的会面，其实在劳大鹏这里更安全一些。 毕竟，这个小区，本就没有几个毛人，门口又是一个如此老眼昏花的老头儿——根据这位老大爷，周大铜也能判断出白天那位只怕也差不多。而劳大鹏这套别墅，根本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里边进了人，程傅几次三番的在酒店跟其他人碰头，这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而且，那个俄罗斯人呢？现在又去了哪儿？ 劳大鹏回到哈尔滨，并且跟程傅一直绑在一起，是因为他对程傅能拿出那笔钱还抱有最后的期望么？ 可这时间眼看就快到了，根据程煜和周大铜分析的结果，明早七八点之间，一定就到了暗网限定的时间。这深更半夜的，程傅又上哪儿给劳大鹏弄钱去？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继续深思的时候，回到门房，周大铜跟老大爷又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因为之前看到在那个烧烤摊附近停了两辆趴活的出租车，因此周大铜也便走向烧烤摊，那儿依旧有两辆趴活的出租车。 钻进其中一辆，周大铜告诉司机去香格里拉酒店，然后就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他依旧在琢磨程傅和劳大鹏的事儿，但他的分析能力远不如程煜太多，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到了地方，周大铜付了车钱，下车的时候，却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从长春赶往A城的时候，就是在酒店门口等那个司机送电脑来…… 对呀，电脑。 上暗网看看，万一程傅已经帮劳大鹏把那笔钱给付了呢？ 虽说程煜的分析能力极其出众，但他所做的判断，也仅仅只是一种推测，程傅的确很坏，但或许他没有坏的那么厉害，他和劳大鹏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恶劣。 针对程广年的事情，如果是程傅和劳大鹏联手，而并非程煜推测的那样，是程傅利用了劳大鹏，那么程傅其实应该是会帮劳大鹏付这笔钱的。 或者，至少是俩人齐心合力想办法把这笔钱凑齐。 哪怕这样其实无法解释那个俄罗斯人的问题，周大铜也依旧觉得并非没有可能。 再或许，那个俄罗斯人，跟暗网上那个接任务的俄罗斯人，只是恰好是老乡，而并非同一个人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么。 只是，之前那台电脑，因为周大铜已经决定乘晚上的飞机回家了，所以跟程煜分开之后，他就把电脑随意的扔在了香格里拉的餐厅里。 当时，他在餐厅吃了顿饭，吃完之后电脑搁在那儿就没拿。 现在，反倒是成了问题。 走向前台，服务员倒是没睡，不过显然也在打瞌睡，看到周大铜，强打起精神问了声好。 周大铜道：“你好，我是住店的客人。我是上午开的房，中午在餐厅用餐的时候，不小心将一台很小的笔记本电脑落在餐厅了。不知道你们酒店有没有人捡到这样一台电脑。” 服务员揉了揉眼睛，说：“先生请您出示一下您的有效证件。” 周大铜取出了身份证，服务员看了一眼，将其放在身份证信息采集器上，很快就跟酒店里的入住信息对上了。 “周先生您好，您是昨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办理的入住手续。然后下午的时候，有一位先生来帮您调换了一间客房……” 周大铜闻言一愣，程煜倒是忘记把这事儿跟他说一声了，也幸亏他还没来得及上楼，否则，在门口刷卡的时候始终刷不进去，万一被之后住在那间房的客人当成小偷那就麻烦了。 “哦对，是换了间房。这也是个问题，我都忘记了我助理跟我说的房间号。这个点，他肯定也睡了，还得你再告诉我一声。” “好的，没问题，周先生。您更换之后的房间号，是2829号房。” “嗯，谢谢，麻烦再帮我查查电脑的事情。” 服务员答应一声：“好的。”然后就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不大会儿，服务员说：“餐厅那边的确是有一个记录，显示有同事在餐厅捡到了一台小型笔记本电脑，他们已经将电脑交到了失物招领处。不过，周先生，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您需要等到明天工作时间才能取回电脑。” 周大铜皱着眉头，说：“我这会儿有个很着急的事情，就需要那台电脑。你不能帮我从失物招领处取出来么？”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说：“周先生请您稍等。” 然后，她拿起电话，打给了今晚的值班经理。 值班经理很快赶来，先跟周大铜问了声好：“周先生，您好。” 周大铜点点头，道：“抱歉啊，这么晚还麻烦你们。主要是我今天在外边忙了一天，刚刚才回来。然后就发现电脑不见了，前思后想，觉得应该是落在餐厅了，所以才麻烦你们。” 值班经理表示理解，前台服务员凑过来小声告诉他，她已经核对过周大铜的身份信息了，确认是2829的客人没错。 “周先生，请问您还能回忆起您中午在餐厅用餐的时候，坐的是哪张桌子么？” “靠窗边的，但你们的桌号我弄不清楚。不过我当时是签单的，所以，我在酒店的消费记录上应该会有桌号的信息。” 值班经理点点头，转身对前台服务员是说：“查一下周先生的午餐消费记录。” 服务员正准备查，周大铜赶忙说：“我当时签单的时候还没有更换过房间，所以签单的房间号是3038。” “好的周先生，请稍等。” 很快，服务员就查询到了那笔签单记录，然后将桌号信息告诉了值班经理。 “那么，周先生，请问您那台电脑的品牌是什么？” 周大铜摇摇头，说：“那是我司机的电脑，口袋本，很小的一个。我也是因为临上飞机的时候需要用，就找他要了过来。本身就是个国产的杂牌机，所以我还真是搞不清楚品牌是什么。但电脑是大红色的，面板的左下角，有一道明显的刻痕。” 值班经理点了点头，带着周大铜去了失物招领处。 按照失物的编号，值班经理很快找到了那个笔记本电脑。 检查一番之后，确认跟周大铜所描述的相符，于是他说：“周先生，这应该就是您的电脑了。” “对对对，就是这小玩意儿。谢谢啊！” “周先生您别着急走，这还需要您填写一个领取的表格。” 说罢，值班经理找出一张表格，周大铜也只能费心的将一切该填入的信息填入进去，谁让他自己把电脑扔了呢，谁又能想到原本是程煜赶他走，可最后关头又把他喊回来了呢？ 填完表格之后，周大铜再三向值班经理致谢，这才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周大铜输入了暗网的网址，然后顺利的进入到暗网的操作界面上。 可是，简单的查询过后，周大铜发现劳大鹏的那个ID之下，唯一的任务依旧处于未完成的状态，之前他所能查到关于这个任务所有的信息，现在也都还能查到。 这也就是说，劳大鹏依旧未能把那三百万美元支付出来。 周大铜不理解，虽然已经很有些困意了，但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劳大鹏和程傅这两个名字，根本睡不着。 看看时间，其实也已经三点多钟了，周大铜干脆不想着睡觉，就把电脑开着，停留在暗网的界面上，不时的查看劳大鹏的那个任务是否宣布完成。 距离早晨八点，也就不过四个小时了，要是八点之后还没能显示该任务已完成，那么接下去就是暗网要做事的时候了。 熬到五点多，周大铜的眼皮子开始打架，他起身去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又在房间里的迷你吧找到胶囊咖啡，给自己冲了一杯，总算是精神了一些。 六点多钟的时候，劳大鹏的任务状态依旧，周大铜离开房间，去餐厅吃了个早饭，七点出头又回到房间里。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八点钟，劳大鹏的那个任务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而八点一过，那个任务上突然就多出了一个类似于蜡印的玩意儿，红色的长方形，里边写着一个英文单词，意思是“违规”。 这说明，劳大鹏的这个任务，终于是处于被暗网官方封锁的状态中了，这也就是说，劳大鹏并没能在时限之前，把应付的款项打给暗网以及那名俄罗斯人。 虽说那三百万是给俄罗斯人的，但只要是在暗网发布的任务，悬赏的款项是要先经过一个暗网的中转账户才会最终落入领取任务的人手里，因此，暗网方面是非常清楚这笔悬赏究竟有没有被收到。 周大铜越发迷惑不解，既然这个任务的悬赏支付最终还是出了问题，那么劳大鹏昨晚为什么还会跟程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呢？ 这孙子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他难道不知道在暗网发布任务之后，如果没能按时支付其悬赏，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么？ 从程煜告诉周大铜，劳大鹏和程傅之间显然是发生过龃龉这件事来看，劳大鹏应该是知道后果的啊！ 那他昨晚的表现，这是失心疯了么？ 令人费解。 第六百零六章 阴差阳错没看微信 由于程煜一直都没有回复微信，周大铜也不敢去打扰他。 昨天程煜跟周大铜大致描述过他一天的活动，基本上是没怎么捞着休息的时间的。 而且昨晚程煜和周大铜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十二点多了，开车找酒店，办理入住，周大铜估计程煜最早也得是两点左右才睡下的。 偏巧他那条微信也是两点左右给程煜发的。 按照成年人八小时左右的睡眠时间，程煜睡到十点都正常，反正劳大鹏原定是坐今早的飞机来哈尔滨，等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程煜如果十点起床，甚至还有时间吃饭喝咖啡。 这样一搞，周大铜就难受无比了。 程煜是睡着呢，但周大铜却是一夜没睡啊，这会儿眼皮子早就打架打的不可开交了。 但他偏偏不能睡，因为他必须等到程煜回复消息之后，把他昨晚搞到的情报告诉程煜。 这就尴尬了。 犹豫再三，周大铜最终还是给程煜拨了个电话过去，本以为是会将程煜吵醒的电话，没想到程煜居然是秒接。 “嗬，你还起得挺早。也对，KTV离你那儿近……” 听到程煜元气满满的声音，周大铜一愣，他疲惫的问道：“程少您早醒了？” “嗯，七点出头起来的。然后下楼喝了点粥，上来又冲了个澡，正换衣服准备出门溜达一圈。” “那你怎么不给我回微信啊？我还以为您昨晚睡得比较晚，也不敢打扰你呢！” “你有给我发微信么？”程煜觉得有些奇怪。 周大铜听到手机里声音变小，估计是程煜去看手机了。 “还真有……我想起来了，这条微信我听到了，昨晚刚躺下，听到手机响，拿起来瞄了一眼，看到是你发来的，以为是问我找到酒店没有之类的，我就顺手把通知给删了。今儿起来就忘了看……” 程煜翻看了一下手机，发现还真有周大铜发来的微信。点开之后看到的是周大铜的微信显示有两条消息，近一些的那条是个图片的字样，于是程煜也便没有点开，而是选择先跟周大铜解释。 周大铜郁闷了。 “您现在看到了？” “看到什么？没看到啊……我就看见你给发了个图片，没点开。” “您倒是点开啊！”周大铜连哭的心都有了。 程煜很奇怪，但还是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然后进入微信，点开了周大铜的那条消息。 的确是一条文字消息和一张图片不错，但是，哪怕还是小图，并没有被点开，程煜也没看清楚那条文字消息是什么内容，程煜也只觉得自己的瞳孔猛然的一个收缩。 “程傅和劳大鹏？”程煜点开了那张图片，简单看了一眼，也看出那是在路边的一个烧烤摊，而且，从劳大鹏身后的角度，还能看到香格里拉酒店的一角。 这是在离香格里拉不远的一个烧烤摊？ 所以周大铜是昨晚回去的时候发现的劳大鹏？ 所以我如果昨天不是自作主张来了机场，而是跟着周大铜一块儿回香格里拉，就也能见到这俩人？ 但是…… 等等，劳大鹏不是今天的飞机才过来么，这孙子啥时候已经在哈尔滨了？ 老卞是怎么回事？劳大鹏人都走了，他们居然没发现？ “程少，程少……” 手机里，传来周大铜着急的声音。 程煜赶忙把手机放在耳边，说：“这是在酒店门口不远？” “嗯，昨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路口有个烧烤摊，这不是跟您在KTV坐了那么久饿了么？我就想吃点烧烤。但进去之后……” 程煜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说：“不对啊，你等等，你不认识程傅，也不认识劳大鹏吧？” 周大铜赶忙解释：“程少您听我说完就明白了。 我当时下了车，走到烧烤摊，正选串呢。 刚好听到劳大鹏在那儿感慨，说还是东北的烧烤好吃，在吴东住了一个月，就没吃过正宗的东北烧烤。 我听到这话就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就观察了一下那俩人，发现跟您描述的程傅以及劳大鹏的模样还真有些相似。 关键是程傅跟您长的也略微有那么点儿像。 我就偷摸拍了他俩这张照片。” “那你当时怎么不问我？”程煜反应过来了，按照时间来计算，周大铜回到香格里拉，顶多也就是十二点半刚过不久，那会儿自己也刚开上机场高速，要是当时就知道了，完全来得及赶回去。 “我当时不是不确定么，万一这俩不是程傅和劳大鹏，我也没必要打扰您不是？” “那你后来是怎么确认的？” “我借口老婆催我回家，离开了烧烤摊。我当时其实还真想发个消息问问您，但突然间，我想到程傅是程氏集团高管啊，管理层名单上肯定有他，像程氏集团那种企业，高管都是得在官网上上墙的。于是我就搜到官网，看了一下，彻底确认了那个就是程傅。” “那这个时候你为啥不赶紧跟我说？”程煜真的有点急了，他已经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就往外跑，房也不退，直接就奔向停车场，拿了车就往市区开。 周大铜有些委屈，说：“我当时也只是确认了程傅的身份，并不确定对面那个就是劳大鹏，只是他说在吴东呆了一个月这句话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当时离开烧烤摊之后，冷静下来一想，觉得那是劳大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您想，您分析程傅根本就是要让劳大鹏当替死鬼，而劳大鹏那个任务，今早八点就要出事了，他俩又怎么可能坐在一起喝酒吃烧烤？ 关键是您之前也说劳大鹏那不是今天才回东北么？您又说您那边有警方的朋友帮着盯着……” 程煜这时候刚跑到停车场，闻言一愣，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是有些不对。 的确，周大铜获取的信息跟自己不对等，太多东西他都不清楚了，自然不可能做出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反应。 “抱歉，我只是有些着急了。你继续说。后来呢？” 周大铜松了口气，说：“完后我正琢磨，却发现那俩人站在路边拦起了出租，我原本以为他们吃完之后就会回到酒店的。我当时就琢磨，这个程傅既然要跟着别人走，为啥还要在香格里拉开间房？我赶紧叫了辆网约车，就跟上了他们。” 程煜闻言一喜：“你跟上他们了？所以说，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是的，我知道。他们就在劳大鹏家里。哦，是哈尔滨的家，劳进步两口子应该是在哈尔滨给儿子买了套别墅。” “太好了！” 程煜上了车，立刻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就朝着停车场外驶去。 从情理上判断，即便程傅把劳大鹏带到了那个俄罗斯杀手面前，那个杀手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杀了劳大鹏。 毕竟这是在中国，那个俄罗斯人看上去是个格外谨慎的人，他既然能设计出针对程广年的那个车祸，那么他应该也能在干掉劳大鹏的同时，给自己制造一个接近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最起码，可以让劳大鹏的死亡时间，被设定在他离开中国境内之后。 所以，既然周大铜知道劳大鹏现在的位置，那么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 “你把你昨晚跟踪的事儿详细的讲给我听。”程煜一边开车，一边让手机接上了车里的蓝牙，然后选择外放。 周大铜从上了那辆网约车开始讲，他知道此刻程煜正在开车往酒店赶，也就不着急简明扼要了，而是讲述的格外详细。 直到他将昨晚在那个独栋别墅小区里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完，程煜才问：“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他们俩进了那个小区，后来也再没有见过他们？” “见是没见到，但那个出租车司机说的很清楚，他是把那俩人送到十三栋门口，亲眼看到那俩人按了院门的密码进去才走的。而且看门的老大爷也确认了那栋房子就是劳大鹏的，我也是因为这个才确认了那个人就是劳大鹏。” 程煜想了想，觉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说：“辛苦你了。那你昨晚睡得挺晚吧，这起的也挺早啊。” “唉，不瞒您说，我昨晚根本是一夜未睡。” “啊？你回去之后不睡觉你干嘛来着？” “我回来之后，越琢磨越不对劲，我在想，劳大鹏都火烧眉毛了，可程傅又不给钱给他，他怎么可能还跟程傅一块儿喝酒吃肉呢？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您之前的推测有误，程傅并不是不想给劳大鹏钱，而是他的确也在凑钱。所以我就……” 周大铜又把自己回到酒店，怎么把电脑找回来，又上了暗网去查询的事儿也告诉了程煜。 程煜这才知道，原来周大铜一夜没睡，就是在盯着暗网上的信息。 而当他得知暗网已经裁定违规，那么下一步，他们就该处理这件事了。 “暗网还没发布对劳大鹏的任务吧？” “我刚看了一眼，没有针对违规会员的任务被发布。暗网的规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发布针对劳大鹏的任务，肯定还得跟那个俄罗斯人联系，以及经过请家长这一套。” “我快到了，你还能再坚持会儿么？”程煜已经进了市区，既然知道了劳大鹏已经提前来了哈尔滨，而且居然还跟程傅在一起，那就等于已经落入了俄罗斯人的手里。 他必须第一时间赶过去，不能给俄罗斯人干掉劳大鹏的时间。 “您想去那个小区？” “嗯。” “那我现在就下楼。” 程煜挂了电话，立刻把电话打给了老卞。 第六百零七章 本田雅阁再度出现 看到电话上显示出程煜的名字，老卞颇为轻松的接起了电话。 “程少，我也正想给您打电话呢！” 程煜无奈的说：“所以，你们终于发现了？” 老卞嗯了一声，继续说：“我现在就在劳大鹏住的那个小区楼下呢，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最后十五分钟了，我也跟机场那边确认过，飞机会正常起飞。可劳大鹏还没出门，看来他是放弃回东北的打算了……” 老卞之所以感到轻松，是有理由的。 当他得知劳大鹏也被牵扯进程广年的事情中后，就一直很担心程煜和劳大鹏之间发生直接冲突。 而程煜直接去了东北，很明显就是冲着劳大鹏去的，只不过暂时没有证据的他，先把目标放在了他的家人和朋友身上。 老卞当然相信程煜不会做出过于过激的举动，否则，当他知道程煜去了东北的时候，就会直接联系东北的警方让他们帮忙看着点程煜了。 但是，如果让程煜和劳大鹏单独接触，老卞也不敢保证这俩人不会爆发直接的冲突。 他都想过，只要劳大鹏上了飞机，他就以省厅的名义跟哈尔滨的机场警方联系，让他们派两个民警盯着点劳大鹏，千万别让他跟程煜发生任何冲突。 说句不好听的，真要是程煜把劳大鹏打了，只要不太过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 可要万一是劳大鹏把程煜给揍了，哪怕就只是鼻青脸肿这种小事，那也会成为大麻烦的。 老卞也真是不知道程煜到底有多强大。 而现在，劳大鹏一直没出门，飞机又即将起飞，虽说劳大鹏也可能随时改签，但至少现在能稍微松口气了。 所以老卞还真是挺开心的。 但他的开心没维持多久，程煜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的高兴变成了深深的惊愕，然后是愤怒，以及羞耻…… 程煜说：“等等……卞局，看来你们是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老卞浑然不觉。 “劳大鹏昨天就已经到哈尔滨了，现在正跟程傅在一起。” “什么？！”老卞瞪大了双眼，简直无法相信程煜对他所说的话。 “应该和他进入吴东的方式一样，先离开吴东去了另一个城市，然后从那个城市直飞哈尔滨，今天那张飞机票，很明显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的。只是我不大明白，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你们在现场的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让劳大鹏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 程煜说到后边，语气就有些不善了，他也不想一直在老卞面前维持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有时候，适当的愤怒，是可以促使对方更好的完成接下去的事情的。 当然，接下去，也未必还有什么需要老卞做的了，毕竟，劳大鹏现在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呢。 “程少，抱歉，我这就去……” “不用去了，我都已经看到劳大鹏在哈尔滨的照片了，这是绝对可以确认的。如果你想确认一下，直接上门破门而入吧。” 说罢，程煜挂断了电话，顺手把劳大鹏和程傅的那张照片，给老卞转发了过去。 程煜又发过去一段语音：“有些事情我暂时没办法跟你说的太清楚，等我先把劳大鹏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我希望我能带着一个活着的劳大鹏回吴东交给你。一会儿我会给你发个地址，你最好能安排一些哈尔滨的警察过去。” 车也缓缓停在了香格里拉酒店的门口，程煜听到手机响，但已经懒得去看了。 周大铜早已站在门口，看到程煜的车，立刻就小跑了过来。 钻上车之后，周大铜立刻在车载导航里输入了昨晚去过的那个小区的名称，然后对程煜说：“刚下楼之前，我又看了一眼暗网，确认暗网上没有任何针对劳大鹏的举措，依旧只是在他的那个任务上盖的那个戳。” 程煜点点头，心说暗网当然不用着急，他们的反应不可能那么快。但这个时候，程傅肯定又在积极的运作着什么。 至少，在暗网上出现针对劳大鹏的任务之前，劳大鹏的生命安全应该还是能够被保障的。程傅和那个俄罗斯人真要是提前杀了劳大鹏，等到警方发现他的尸体，最终公布出他的死亡时间远远早于暗网发布任务的时间，到时候，程傅和那个俄罗斯人肯定会受到暗网的调查。 暗网现在诚然是被程傅摆了一道，蒙在鼓里，但不代表他们发现异常之后还会尸位素餐的继续在被蒙骗的位置上安之若素。 “那个小区什么情况？”程煜问到。 周大铜立刻把小区的情况跟程煜做了个完整的介绍，包括小区现在的物业情况等等，程煜听罢，心道这还真是个很适合藏人的地点，在城市当中，想找到这样一个几乎看不到人的地方，还真是难得。 于是，他低下头，把周大铜在车载导航上输入的小区名称发给了老卞。 周大铜见程煜半晌不开车，很是奇怪的问他：“程少，您怎么还不开车？” 程煜也奇怪的说：“因为你还没下车啊，我以为你还有什么要跟我交待的。” 周大铜愣道：“我得跟您一起去啊，他们那边俩人，万一动起手来……” 程煜摆了摆手，说：“别操心了，我刚才已经打了电话给我警方的朋友，地址也发给他们了。他们会联系哈尔滨的警方派人过去。再者说，你这一夜没睡的，去了能帮上什么忙？” 周大铜挠了挠头，有些不放心的说：“您真的联系了警方？” “废话，这事儿我能瞒着么？你所知道的是那房子里只有程傅和劳大鹏，可万一那个俄罗斯人也在那儿怎么办？那可是个杀手，我再怎么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的。” 周大铜这才放心，点点头道：“真不用我去？” “我说了，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我去也只是跟警方介绍情况。这事儿，还是不要把你牵扯进来的好，你是嫌警方没事就找你配合一下不够麻烦么？” 周大铜心道这倒是，尤其是这事儿最终指定归吴东警方管，真要是找自己配合调查，自己还得跑到吴东去，终究是个麻烦。 “行了，赶紧下车。” 程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老卞表示收到了小区名称，也已经跟哈尔滨警方联系过了，但因为这也没立案，所以那边也只能派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过去配合一下。 “你看，那边说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出动了。” 周大铜一听就急了，说：“派出所的民警哪够看啊，您刚才还说万一那个俄罗斯人也在。刑警都未必是他对手，必须得带上枪才保险，最好是能出动特警。” 程煜无奈的说：“现在就是让人地方公安配合一下，有没有立案，还跨着省，你当我警方的朋友是公安部部长么？还特警，能去俩民警就不错了。” “但那边很危险啊……” 周大铜也是真的担心程煜的安全。 “放心吧，就算那个俄罗斯人在，他疯了在中国境内跟警察对抗？ 真遇到什么事儿，他第一反应就是糊弄过去，要是糊弄不过去，逃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啥事儿还没怎样呢，先跟警方发生冲突？ 这事儿只要一曝光，暗网不就知道这个俄罗斯人跟程傅有勾结这事儿了？ 这俩可是在利用暗网的规则杀人灭口呢，你真当暗网会对这种事熟视无睹？” 周大铜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有道理，忐忑的又问了一句：“您真的确定不用我去？” 程煜不耐烦的说：“你是美国队长还是钢铁侠？真要是发生剧烈冲突，你觉得你能帮上点啥？” 周大铜这才无奈的推开车门，犹自不放心的回头望着，嘴里说道：“程少，您到了地儿多跟我联系，好让我放心。” 程煜懒得搭理他，示意他关上车门，然后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那个别墅小区距离哈尔滨市中心，还是略微有些距离的，深更半夜的时候路上没什么车不觉得，这白天过去，就没那么好走了。 导航显示全程十公里左右的路，可程煜开了二十多分钟，才走了五六公里。 他突然间有些后悔过早的把小区地址发给老卞了，也不知道他找到的辖区派出所民警是个什么性格，要是觉得没啥事慢慢悠悠动身还好。或者到了小区先跟看门的老大爷打听一下还好，这要是直接上门敲门，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事情往往如此，墨菲定律一再的灵验，当一件事有可能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那么这件事就一定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程煜已经是紧赶慢赶的往前开车了，等他把车开到那个小区附近的时候，却看到那辆熟悉的本田雅阁从旁边一条小岔路上冲了出来。 看其车速，似乎也并不算太快，倒是也不像被警察惊着了在仓皇逃窜。 但程煜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这辆车怎么出来了？ 这车是程傅最开始从机场开出来的那辆本田雅阁绝不会错，车牌早就刻在了程煜的脑海里。 之后被那个俄罗斯人开走了，程煜差点儿被对方识破身份。 这说明程傅和劳大鹏昨晚离开酒店，来到这里，就是在跟那个俄罗斯人会合。 这么说，劳大鹏也认识那个俄罗斯人？ 如果这件事是他们三人的合谋，那么他跟程傅之间又怎么会发生争执和分歧？ 而如果不是合谋，劳大鹏依旧被程傅蒙骗还有说头，他让那个俄罗斯人也住进他的家里是什么意思？ 找死么？ 程煜想不明白，但总觉得这里边有很大的问题。 时间上也来不及让他细想，车子飞快的掉头，程煜直追那辆本田雅阁。 那辆本田雅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车子已经被人跟上了，而且也并不是因为被警方打草惊蛇才仓皇离开了那个小区，车子开得很稳，速度也不快，程煜一时间也看不出这辆车到底想去哪。 不过，这倒是让程煜有了个基本的判断。 那个俄罗斯人不在车里。 如果他在，他应该已经认出了程煜的这辆奔驰，那么车里开车的应该是程傅？ 第六百零八章 程煜VS战斗民族 程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发现是老卞打来的。 方向盘上按了一下，手机通过车载蓝牙接通了。 “程少，哈尔滨那边的民警已经过去了，您啥时候能到？” 程煜说：“我看到程傅的车离开了那个小区，我正在跟着他。卞局，你让哈尔滨这边的民警，去那个小区的十三栋。” “程少，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程煜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感到为难的老卞，说：“卞局，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我不知道该跟你从何说起。 我怀疑程傅设了个局，让劳大鹏成了我父亲车祸的直接操作者，跟他们牵扯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俄罗斯人，那个人很可能是个职业杀手。 麻烦你请求哈尔滨的民警一定要打开十三栋的门，确认一下房内的情况。” 老卞一听就懵了，怎么还牵扯到职业杀手了？ 他立刻说：“你怀疑程傅要杀劳大鹏灭口？” “结果可能一致，但具体的过程跟你想的并不同。总而言之，那个俄罗斯人现在可能还在那栋房子里，就算他们暂时无法进入，也请他们看住了那栋房子，不要让里边的人出来。” “真要是个职业杀手，程少您以为两个派出所的普通民警……甚至可能连民警都不是，只是辅警，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能对付一个职业杀手？” “那个家伙应该还不至于会直接动手，对他而言，糊弄过去或者逃走，都远比动手要更适合。” 老卞稍稍思索了一下，说：“好，我这就跟对方说明情况。” “你先要求那两个民警守住那栋楼。” “好。” “可是，程少，您是怎么确定那个俄罗斯的杀手还在那栋楼里的，万一他也在你正在跟着的那辆车里呢？” 程煜立刻回答说：“昨天我就试图跟过那个俄罗斯人，但是被他发现了，他还反过来试探过我，我现在开的车，他认识。 如果他在车里，他早就该发现我的车跟在后边了。 可现在我正在跟着的那辆车，开的四平八稳，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被我跟上了。 最关键的，是那个俄罗斯人非常警觉，即便他不认识我的车，我这么跟在后边，他也会很快有所察觉。 可现在开车的人，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所以，我基本断定，开车的是程傅。 卞局，你别跟我废话了，赶紧让民警守住那栋楼。其他的，咱们一会儿再说。” 老卞这才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老卞挂断电话的同时，程煜也意识到不对，自己跟着这辆车，其实并无实际意义。 开车的基本可以判断是程傅，而现在劳大鹏的那个任务的付款时限已经过了，除非这三个人都是同谋，否则，劳大鹏和程傅应该会彻底翻脸了。毕竟，那个任务现在已经被暗网冻结，并且暗网也应该在操作后续的进程了。 程傅不管设计整个这件事设计的有多好，他在个人实力上，就是个战五渣，所以，劳大鹏几乎没有可能跟他呆在一起。 而那个俄罗斯人才是最终要执行干掉劳大鹏的人，因此如果他们俩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控制住劳大鹏的话，那么那个人也只可能是那个俄罗斯人。 如果那个俄罗斯人现在还在那栋别墅当中，那么，劳大鹏也在。 程煜猛然醒悟，深深的看了一眼前边那辆本田雅阁，然后做出了新的决定，在路口掉头朝着那个别墅小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很快，程煜就回到了小区附近，正往那条小路上拐的时候，老卞的电话又进来了。 程煜接听，飞快的说：“卞局，我回到小区了，我现在就去十三栋。不管任何其他，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咱们一会儿再说。” 说罢，程煜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开着车，直冲小区大门。 周大铜跟程煜说的很清楚，这个小区的物业现在处于空置状态，门口的老大爷看到有车进出根本不会过问，所以，他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也果然如同周大铜所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询问。 程煜进去之后，按照周大铜所说的，先左拐，然后到路的尽头右转，第二个小路口再右转…… 看到了一辆警用摩托停在一栋房子门口，两名…… 嗯，一名民警，另一个是辅警，俩人正站在那个院子的院门口。 程煜一脚刹车，走了过去。 “二位警官好，我是吴东过来的，这屋里很可能有一名非常危险的暴力型罪犯……” 那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先是所长接到电话，分局让他派人到这里来看看，结果到了门口没有遇到所谓会跟他们说明情况的人，所里又来了电话，让他们直接进入十三栋。 可按了半天门铃，里边也没人应答，程煜突然出现，又说屋里有一名非常危险的暴力型罪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程煜也没空跟他们细说，直接走向院门。 伸出手，按照周大铜告诉他的数字，程煜按下了院门上的密码锁的数字键盘。 院门应声而开。 那个民警和辅警都惊呆了，尼玛你原来知道密码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既然是吴东来的，那就是那个应该会跟我们说明情况为何要出警的人啊？怎么你啥也不说就直接进院了？ 民警和辅警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进去。 程煜也顾不上他们，甚至于，他们不跟进来反而更好。 如果那个俄罗斯人还在这栋房子里，没有这俩警察在场，程煜反而能放开手脚。 正门肯定是进不去的，看看那扇厚重的防盗门，程煜不认为这个地球上最强的武力值能直接破门而入。 他绕到了后院，直接使用了那个早就兑换好的“武术”。 拥有了这个地球上最强的武力值之后，程煜只觉得眼前的这栋楼似乎都变了个样子。 在此之前他看到的只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而已，可现在，他对这栋楼的观察角度完全改变了，他心里立刻浮现出这栋楼可以借力的各种部位，然后很快就设计出一个可以进入这套房子的方法。 也没有太多的助跑，程煜跃起，踩在窗台上，猛地用力一蹬，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伸出的双臂，也已经攀住了二楼阳台的下沿，然后腰腹用力，程煜一拧身，让自己的背部靠住阳台的下沿。 腹部向上一卷，程煜双臂使劲儿，两条腿已经倒卷上去，直接翻进了那个阳台。 虽然阳台门还是上了锁，但程煜手上狠狠发了个力，那把结构相应简单的多的室内用锁就直接被程煜给破坏了。 物理结构上的破坏，简直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力量。 程煜再度狠狠一发力，阳台的门就算是彻底被打开了。 穿过那间屋，程煜发现自己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 拥有了地球人最强的武力值之后，程煜发现自己的听力等等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他分明听到有一丝动静是从楼下传来的。 哪怕是隔着楼板，程煜也能听出那个声音传出的方位。 程煜立刻找到了楼梯，两步就跨了下去。 站在一楼的客厅当中，他环顾四周，找了两扇门，都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影。 侧耳倾听，对方显然也已经发现了有人入侵，是以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煜想了想，开口道：“你跑不掉的，外边全是警察。” 他用的是英语。 他相信那个杀手肯定会英语，再如何也不可能连警察这个单词都听不懂。 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程煜开始移动脚步，哪怕他确定刚才在二楼的时候听到的方位就在他正前方，可他还是往后退着，因为楼下也只有那个方向是他没有查看过的了。 退到一扇门前，程煜拧动门把手，轻轻的将其推开…… 一道亮光闪现，程煜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身体向后一倾，右脚蹬向地面，整个身体就倒退了足有一米多远。 这会儿程煜看清了，一条毛绒绒的胳膊，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应该就是厨房的西式厨刀，而这个胳膊的主人，毫无疑问只能是那个俄罗斯人了。 这家伙果然在这儿啊。 而那个俄罗斯人自然也看清了入侵这套房的人正是程煜。 “原来是你，早知道，昨天就把你干掉了！你果然是在跟踪我。” 俄罗斯人也开始说英语了。 程煜淡淡一笑，说：“你以为你有那个实力么？来吧。” 伸出手，程煜向其一招，又说：“先干翻你，然后你再告诉我，劳大鹏在哪里！” 俄罗斯人轻蔑的一笑，将手里的厨刀正握在手中，迈开他的长腿，向程煜逼近过来。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这个俄罗斯人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自信的。 别说程煜只是个一米八都不到，看上去文弱不堪的小白脸，就算是那些一身腱子肉的家伙，这个俄罗斯人也不知道干掉过多少。 而程煜的脸上，则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依旧在向这个俄罗斯人招手，意思是让他放马过来。 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但这名俄罗斯人此刻不禁也有点奇怪了，程煜太冷静了，双方光是体型上的差距就已经大到如此程度，难道他心里没点数么？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会使用中国功夫的武林高手？ “快点！我赶时间！”程煜有些不耐烦了，这个俄罗斯人怎么突然不动了？ 俄罗斯人似乎感受到了羞辱，嘴角一咧，浮现出一丝狞笑，他终于不再犹豫，直接朝着程煜扑了过来。 手里的刀，寒光闪闪。 第六百零九章 警方出动 程煜是真的赶时间，毕竟每次使用武术，都只能延续十分钟。 从他开始使用武术，到进入这栋别墅，然后找到俄罗斯人，已经耗费了六七分钟了，程煜可不想再耽误时间。 虽说他可以再兑换一次武术使用在自己身上，理论上只需要他的积分足够多，就能一直保持天下无敌的状态，可那都是白花花的积分啊，每兑换一次武术，那就是八个小时的生命（对目前的程煜，七五折的生命时长兑换而言）。 程煜相信只要节奏足够快，三分钟的时间足够他让这个俄罗斯壮汉失去行动能力了。 是以程煜表现的尤为焦躁，不断的逼近着俄罗斯人的同时，还出手做了不少挑衅的举动，意思是你大爷你还躲个毛线啊，能不能好好干一架？ 而对于那个俄罗斯人来说，程煜这些举动无疑是一种极致的羞辱，毕竟无论是从身高还是体重，抑或一眼就能分出高下的身体素质等等方面，俄罗斯人对程煜都绝对呈碾压之势。 东方人因为受到古代游侠儿的影响，加上近现代的武侠，致使许多人认为瘦鸡干翻八尺大汉是一种常态，原因是内力这种神奇的玩意儿的存在。 可西方人从来都没有那种概念，早些年在电影里看到东方人，尤其是中国功夫仿佛可以横扫一切的那种无知，近些年也在逐渐的消散。 这种误解即便现在还有，也只是出现在那些普通人身上，像是眼前这位以杀人为生的职业杀手，又怎么可能相信所谓中国功夫战胜一切的传闻呢？ 中国功夫到底够不够强，在俄罗斯人这种把格斗当功课的人来说，主要还是取决于对手的身体素质以及力量大小。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程煜，是一个满身疙瘩肉的壮汉，即便身高不如他，他也绝不会对程煜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但程煜那比起大多数成年男人还要略显单薄的身躯，让俄罗斯人认定程煜这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他只是在红果果的羞辱自己。 在俄罗斯人看来，程煜之所以胆敢如此，仅仅只是因为如他所言，外边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可是被程煜严重挑衅的俄罗斯人，现在就如困兽，他想的是哪怕自己被警察抓住，也一定要给程煜一个教训，好让他以后做人不要这么猖狂。 所以，他手中西式菜刀刀尖一掉，变成匕首的正握之姿，然后口中发出咆哮，脸部露出狰狞之色，朝着程煜就猛扑了过来。 程煜身子一矮，很轻易的就从俄罗斯人的腋下钻了过去，同时，程煜右拳猛击俄罗斯人的左肋，致令俄罗斯人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俄罗斯人有些发懵，程煜这一拳的力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一拳给他带来的痛苦，简直就像是他左肋本身就断了根骨头一样。 难道我左肋已经受伤了？昨晚收拾那个劳大鹏的时候不小心撞在哪儿了么？ 为什么他这一拳就仿佛打在我身体上本身的伤口上感觉一样？ 俄罗斯人疼得牙直抽冷风，但他还是很快继续满目仇恨的冲向程煜，手里的西式菜刀自上而下的插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速度很快，换成一般人，哪怕明知道俄罗斯人这一招会怎么出手，也未必能完全躲过。 这就是绝对的速度优势。 可程煜当然不会躲不过，毕竟他现在就是世界第一的单兵作战能力，他只是微微偏了偏脚步，身体一侧，就轻易的躲过了这一刀。 而俄罗斯人的左手也没闲着，在出刀的几乎同时，也提防到了程煜会如此闪避，是以他自下而上的一记勾拳…… 让俄罗斯人完全无法想象的一幕出现了。 程煜侧身避开那把尖刀之后，竟然伸出了一只手，将俄罗斯人袭来的左拳抓在了掌心之间。 这其实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抓”，因为程煜的手掌，甚至不足包裹俄罗斯人的半个拳头，程煜只是勉强从勾拳的上方，向下覆盖住了拳头的大部分平面面积，随后，往下轻松的一压。 的确就是很轻松的往下一压，俄罗斯人的左拳就十分听话的沉了下去。 这让他又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左肋的伤势一定重到令他无法想象的程度。 并不是特别的疼，断了根骨头这种事，对于常人当然基本已经放弃战斗了，可对于他这种曾经接受过苛刻特工训练的家伙，着实也只是个轻伤而已。他身上的肋骨，不多不少也曾经断过七八根，所以他觉得，这次自己可能断的不是一根肋骨，而是左边的全部。 简直就是见了鬼了，这个又矮又瘦的中国人，怎么可能一拳打断我的肋骨，又一把按下我的一记勾拳？ 他有些失神，可程煜却没有任何的停顿。 一把按下他的左拳之后，程煜顺势将沉下的右手臂向上抬起，右肘精准无比的命中了俄罗斯人的下颌。 血光迸现。 这一记肘击，俄罗斯人的下巴直接脱了臼，同时他分明感到自己的牙床都已经松了，他确信现在徒手都能把自己的牙齿给拔下来。 俄罗斯人再没有多想的机会，程煜左拳扬起，直接命中了他的右脸。 有一种力量叫做仿佛迎面被一列火车撞击了一下，现在，这个俄罗斯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要死了么？这是什么样的幻觉？为什么我的大脑都仿佛暂停了，我确定我是被一个瘦小的中国男人打了一拳，而不是一头大象一脚踩在了脸上啊。 程煜的右拳，又击打在俄罗斯人的做脖颈子上。 俄罗斯人唯一的感觉是他的脖子仿佛要断开一样。 程煜的一记手刀，重重的劈在俄罗斯人的后脖颈子上。 一米九十多，二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如倒柱一般，轰然倒地。 程煜怕他没有彻底昏死，伸出手摁住了他的颈部大动脉。 缺少了血液的流动，脑补供氧不足的俄罗斯人，终于彻彻底底的昏死了过去。 以程煜现在应用武术的身体和大脑，他知道这个俄罗斯人在四十分钟之内很难能清醒过来。 程煜站起身，掏出手机，给老卞拨了过去。 “我进屋了，跟那个俄罗斯人动了手。他现在已经被我打昏了。放下你所有的疑问，你现在赶紧联系哈尔滨的警方，让他们派几个特警来。最少也得是携带枪械的刑警。” 老卞满脸惊诧，他只觉得程煜这段话里的信息量过于巨大，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消化。 好在基于对程煜的信任，老卞回答说：“好，我这就请求哈尔滨警方的协助。”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跨过那具蛮牛一般的躯体，推开刚才那扇俄罗斯人冲出来的门，他发现，那门里竟然是一个地下室。 嗯，说地下室有些不够准确，程煜看见的，其实是一道楼梯。 楼梯向下，毫无疑问这是通往的地下室。 程煜沿着楼梯走了下去，他估计这个俄罗斯人应该就是把劳大鹏绑在了这里。 这个地下室…… 程煜真的有些无语。 地下室里储藏的，竟然是大酱，大白菜，萝卜，等等等等…… 不得不说，大姑一家真的很有创意，在城市里买了个独栋别墅，地下室居然也被搞成了地窖。 像是这样的地下室，普通人家要么是作为杂物间健身房，要么就是好好装修一下，使其成为一个恒温室，用以储藏各种名酒。 干出个菜窖来，程煜也真是很佩服自家大姑的想象力了。 但是，这个地下室里丰富的就像是个菜市场，却并没有劳大鹏的身影。 找了一圈，就连放大酱的缸子，程煜都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劳大鹏的身影。 回到客厅，程煜四下找寻，依旧一无所获。 外边终于警笛大作，有人摁响了门铃。 程煜走到前门，看到门铃的摄像头正对着一个荷枪实弹的特警。 摁下开门键，程煜又把房门打开，双手高举，说：“我是卞局的朋友，里边有个俄罗斯的罪犯已经被我打晕了。” 特警们一拥而入，有人负责核对程煜的身份，而其他人则是飞快的进入到了别墅当中。 “不出意外，屋里应该还藏着一名人犯，他就是这套房子的业主劳大鹏，麻烦诸位好好搜索一下。” 程煜一边应付着核对自己身份的警察，一边扭头对进屋的特警们说。 “哦，那个俄罗斯人的肋骨估计断了一两根，你们控制住他之后最好赶紧送医院。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但毕竟也是骨折。” 程煜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进屋之后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位俄罗斯人的特警们颇有些茫然，这么大的块头，这么不中用的么？被外边那个白面公子哥儿这么轻易的放倒了？ 可是，肋骨断了一两根是什么意思？现场也没看到除了那把刀之外还有什么武器啊，总不能说这个老毛子的肋骨是被外边那位用拳头打断的？ 但不管如何，特警们还是按照自己的工作流程，先把昏厥的俄罗斯人控制了起来。 检查之后，发现除了左肋断了两根肋骨之外，并没有其他更严重的伤势，松掉的牙床被特警们自动忽略了。 七手八脚把俄罗斯人抬上了警车，特警的负责人走到程煜面前，敬了个礼。 “程先生您好，我们应江东省公安厅刑侦局的卞局长的要求配合出警，卞局长目前也正在赶往哈尔滨的路中……” 程煜一听，愣住了：“老卞来了？” “应该是刚刚出发，他查到四十分钟后有一班飞往哈尔滨的飞机，现在正在赶往机场。” 四十分钟以后就要起飞的飞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基本上就可以放弃这个航班了。 毕竟，吴东市区到机场四十公里，路上不管怎么赶也得四十分钟以上。就算能半小时内赶到机场，没等换好登机牌飞机就该起飞了。 更何况，飞机关闭舱门至少也得提前个十五分钟以上，还差四十分钟的飞机，除非人已经到了机场，否则一切都来不及。 但老卞不同，他是警察，一路绿灯，半小时赶到机场问题不大。 甚至他可以在路上直接联系机场警方，然后直接把车开到停机坪上，下车就登机，比绿色通道还要绿色通道。 当然，这也是因为事态严重，老卞不得不这么干，他可不放心让程煜继续在哈尔滨折腾下去，这已经快要翻天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好吧，来就来吧。不过这家伙都不给我先打个电话的么？” 特警队长笑道：“刚才卞局给你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有信号，我估计你刚才呆在地下室吧。然后他看时间来不及，就先出发了。出发的时候只顾得上跟我们说了一声。” 第六百一十章 消失的劳大鹏 别墅里的特警们纷纷出来，其中一名小跑到程煜面前，对着跟程煜说话的队长敬了个礼。 “报告队长，屋内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物。我们已经通知了鉴证科的同事，他们会过来检查现场，查找更多的证据。” 程煜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顿时一愣：“屋里没有其他人？” 那名特警没搭理他，而是看着他们的队长。 队长点点头，让他说，他才开口道：“根据我们的检查，屋里的确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程煜皱着眉头，说：“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啊，只是我得到的消息，是这个俄罗斯人绑架了一名名为劳大鹏的中国籍男子，并且这套房子也是在劳大鹏名下的。你们有没有彻底的检查过？” 那名特警很严肃的点了点头，说：“我们不但检查了，还用了热传感设备，确认屋内并无其他人。” 程煜纳闷了，难道说，程傅把劳大鹏给带走了？可他这是要把人带到哪儿去呢？ 想了想，程煜对特警队长道：“你好，你是他们的负责人对吧？” 队长点点头，说：“对，目前现场我是他们的唯一负责人。” “你们准备把这个俄罗斯人带去哪里？” “当然是医院，他的肋骨断了两根，需要立即动手术。” 程煜摇摇头，说：“他不能动手术，他绑架了一名中国籍男子，我不确定劳大鹏是否还活着，目前只有他知道劳大鹏的下落。所以，他必须立刻进行问询，要等他做完手术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 特警队长皱着眉头，他当然明白，如果这真的涉及到一起绑架案的话，那么如果他坚持给俄罗斯人动手术，真的可能就会错过援救人质的时机。 可是，程煜的话，他也不敢全信啊，哪怕老卞在跟哈尔滨警方联系的时候，一再强调可以无条件信任程煜。 “这……程先生，您能说的具体一点么？这个俄罗斯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绑架那个……嗯，劳大鹏。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程煜摇摇头，说：“这些我暂时无法跟你解释，但是我敢保证，这个俄罗斯人绑架了一个叫做劳大鹏的中国男子，我原本以为劳大鹏就在这幢别墅当中。可现在既然不在，那就麻烦了。” “程先生，您知道的，您如果不把事情原委跟我说清楚，我不可能做出不对这名外籍男子动手术的决定。” 程煜道：“这起案子，你肯定只是负责现场这一部分吧？” 特警队长点点头，说：“那是自然的，我们是特警部门，最终这起案子肯定要移交到刑警队的手里。” “因为我要说的事情的确需要严格保密，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职业操守，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请你先把人带到公安局，然后我会跟直接负责此案的警官说明一切。” “很抱歉，程先生，你有你的原因，但我也有我的行为规范。我必须按照程序执行，在没有能够让我改变主意的理由出现之前，我必须把嫌疑人送去医院进行手术。” 程煜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也不能怪这位特警队长，他们的办案程序就是如此。 他急忙掏出手机，说：“你们稍等两分钟，我打个电话。” 电话当然是打给老卞的，老卞此刻正在赶往吴东机场的路上。 “哎哟，程少，刚才打您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现在在去吴东机场的路上，四十分钟……哦不对，现在只剩下三十分钟了。三十分钟后有一班飞机飞往哈尔滨，我会搭乘那个航班过去。我现在距离机场还有二十五公里，预计十五分钟左右能够抵达机场，应该足够赶上那班飞机。” 程煜也赶忙说：“卞局，现在情况有变。我刚才意识到那辆车上很可能没有劳大鹏，但可能我判断错误了。 我解决了那个俄罗斯的杀手，但是特警告诉我，在别墅里没有发现劳大鹏的踪迹 。所以，劳大鹏应该是已经被程傅转移走了，我当时要是跟着那辆车就好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撬开那个俄罗斯杀手的嘴，只有他才知道劳大鹏现在在哪里。 而那个俄罗斯人的肋骨被窝打断了两根，特警要送他去医院动手术。可等他动完手术，我担心就来不及了。” 老卞稍事沉吟，问道：“您是希望警方立刻展开对那个俄罗斯人的问询工作？” “是的。” “程少啊程少，您真是会给我出难题。您到底什么时候能把完整的始末告诉我？” “至少现在还不行，这事儿必须面对面的说，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反正你已经准备到哈尔滨来了，我们见了面再说。” “可是程少啊，那是黑龙江，不是江东省，我说话未必管用啊。” “都是一个系统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协调一下吧。” “好吧，我试着跟他们说说。不过程少，您说您把一个职业杀手的肋骨给打断了？” “是的。” “倒是看不出来，程少您居然还有点武力值啊。” 老卞也就是不知道这个俄罗斯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程煜说把他摆平了，并且干断了两根肋骨，老卞直觉上认为那个俄罗斯人大概一米七附近，体重肯定很难超过一百二十斤，估计是以智商进行犯罪的，或者是枪械精通型的罪犯。 他要是知道那个俄罗斯人完全就是一头棕熊，他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了。 程煜挂了电话，跟那个特警队长说：“稍等一下，我们江东那边的省厅领导正在跟你们这边的领导联系。” 队长点点头，他能理解程煜的行为，这不是程煜要找上面的人压他，而是要让上边的下命令，好给他一个免责的最佳途径。 不大会儿，特警队长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您好……是我……没错，我们现在正在现场，嫌疑人已经抬上了车，正准备送往医院……好的，我明白了，一切听从领导的命令……没问题，我这就把嫌疑人带回警局……放心吧领导，我会安排医生先帮嫌疑人做简单的保守治疗……好的……是……是……” 挂了电话之后，队长说：“程先生，看来您还真是能量通天啊，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省厅，省厅直接下令先审问后治疗。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市局的局长。” 程煜挠挠头，憨憨一笑，说：“不是我能量通天，只不过这件事真的比较严重，而我们江东省厅的领导比较信任我。” 队长点点头，说：“既然你说是机密，我就不问了。不过，我想问问，兄弟你是哪个部门的？刚才那个大块头……”队长摇了摇头，说：“如果他具备军人的素质，我估摸着两个我都未必是他对手。” 程煜讪讪一笑，说：“我没什么部门，就是个小商人。” 队长仿佛懂了似的点点头，给程煜一个眼神，意思是明白了，保密单位。 程煜开着自己的车，跟在警车后边，一起去了市局。 这支特警队其实是分局下属的，但现在这起案子因为直接关联到了省厅，所以已经移交给市局刑警支队来处理。 路上，老卞发来消息，说他已经上了飞机。 程煜也没回复，但老卞随即又发来一条微信：程少，虽然现在很多情况我还不了解，但既然您说程傅和这个俄罗斯杀手是早就串通好的，那么既然劳大鹏不在别墅里，程傅也应该知道其下落啊。您之前不也说那辆车是程傅的，是不是程傅把劳大鹏给带走了？ 程煜看到这条微信，顿时一愣，随即回复：好，我会跟哈尔滨的警方说明这个情况，让他们找一找程傅。 老卞：好，我要关机了，三小时后哈尔滨市局见。 程煜到了市局之后，见到了哈尔滨市局的刑警支队队长郑云。 “程先生您好，我是郑云，您现在这起案子由我全权负责。 江东省厅的卞局说这件事事关机密，所以暂时无法向我们透露更多的信息，要求对那个俄罗斯藉男子立即进行审问。 我们现在找了医生为那个俄罗斯藉男子做保守治疗，毕竟断了两根肋骨，还是要先固定一下的。 一会儿就会展开审讯工作。现在，您这边有什么能向我们透露的么？” 程煜苦笑着说：“情况比较复杂，很抱歉，这里边的前因后果等等一切，我只能等卞局到了之后跟他讲述。 然后由他决定与你们之间的沟通。 现在，我能透露的，是那个俄罗斯人是一个职业杀手，他这次来中国，是为了一个名为劳大鹏的中国籍男子。 刚才那幢别墅，就是劳大鹏的别墅。劳大鹏是昨晚一点左右进入的别墅，他们什么时候把劳大鹏转移走的，我也不得而知。 我希望你们在审讯的时候，着重询问他劳大鹏的下落。” 因为涉及到两个省的公安厅的合作，而且这起案子省厅那边已经定下了基调，虽然发生在哈尔滨，但根据江东省厅的卞局长的简单描述，这起案件牵涉到江东省一位非常著名的企业家的案子。所以，这起案子最终可能还是会以江东省为主，让郑云多加配合。 所以郑云听罢，只是点了点头，说：“好的，我会交待下去。” “另外，郑队，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帮着查找一名名为程傅的男子，禾呈程，傅里叶的傅，他昨天到的哈尔滨，航班是……” 程煜把程傅的基本信息告诉了郑云，包括那辆本田雅阁以及车牌号等等，希望郑云进行查找。 郑云听完之后，点点头，说：“这个程傅跟程先生您……？” “他是我堂弟。” “所以您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不如您先尝试着跟他联系一下？” 程煜想了想，觉得也没问题，毕竟程傅此刻大概率还蒙在鼓里。 于是程煜拿出手机，给程傅拨打了过去。 原以为程傅不一定会接听，尤其是如果劳大鹏在他手里的话。 可没想到电话铃刚响，程傅就已经接听。 “煜哥，找我有事？”程傅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第六百一十一章 相互试探 程煜心里感到奇怪，但还是带着笑意说：“哦，听我妈说你到哈尔滨出差了。” “是呀，之前大伯联系的一个投资项目，因为一直是我经手的，所以我想不用大婶婶那么累跑来哈尔滨，我就过来了。怎么，煜哥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因为我现在也在哈尔滨啊。听说你在哈尔滨，我想说那我们还能在这一起吃顿饭呢。” “你也在哈尔滨？那还真是巧了。煜哥你来哈尔滨干嘛？” “出差，公司有笔业务，其中一个股东是哈尔滨的，就过来一趟。你现在在哪边呢？公事谈的如何了？” “我没事啊，昨天刚到这边就见了面，谈的很顺利。不过折腾的比较晚，所以刚睡醒。正想说看看有没有今天的机票，就打算直接回吴东了。” 程煜皱起了眉头，这个答案让他实在太意外了。 程傅打算回吴东？难道说劳大鹏也没跟他在一起？又或者，是他和那个俄罗斯人已经把劳大鹏杀了？ 那么，尸体处理到哪里去了？ 程煜不动声色的说：“那就是没事了？别着急回去，正好我也没事，要不咱哥俩吃顿饭？” “行啊，正好尝尝东北菜。昨晚只顾着谈事情，光喝酒了，都没好好吃饭。煜哥您住哪个酒店？我去找你？” 程煜笑着说：“我现在在外边，刚办完事。你住哪个酒店？” 程煜的目的是想看看程傅会不会骗他。 “哦，我住香格里拉。” “这么巧？我也住香格里拉。” “哦？呵呵，这么巧么？那我就在酒店等煜哥您回来吧。” “好，一会儿我回到酒店跟你联系。” 程煜挂了电话之后，对郑云说：“很意外，他居然在酒店，他也是这起案子的同谋，甚至是主谋。” “我派两名刑警跟你一起去见他。” 程煜也不好反对，便说：“我那个堂弟，靠的是脑子，不是什么暴力威胁型的。所以，郑队派人去没问题，但只需要盯住他就行了，如果那个俄罗斯人松了口，倒是可以直接逮捕。但现在，不瞒你说，我手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郑云点点头，下去吩咐了，只是心里不免腹诽：什么叫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仿佛这个俄罗斯人你就能拿出什么证据来似的。要不是江东省厅说的很清楚，加上那个别墅现场发现的痕迹，主要都是那个俄罗斯人留下的，唯一的凶器上也只有他的指纹，我们甚至都不敢直接抓捕这个人。 甚至于，按照程煜的行事方式，郑云如果不是得到了上头的命令，这会儿最该抓的人就是程煜。 路上，程煜跟那两位刑警说：“一会儿到了酒店，我会把人喊出来。他住在2807号房，麻烦你们直接进他房间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因为之前郑云说了，跟着程煜出来之后，只要合乎他们办案的基本准则，就让他们按照程煜的意图办事，所以两名刑警答应的很痛快。 “程先生，一会儿到了酒店，我去跟酒店协调，进房间查找证据，小张还是让他跟着你吧，别万一出点什么事。” 程煜知道这也是刑警的好心，他笑了笑，说：“我不确定能拖住他多久，也不知道你们检查完并且复原需要多久。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两个人一起进房间。至于你所说的意外，无非就是他还有同伙，你们怕他对我不利之类的。我无意吹嘘什么，那个俄罗斯人……” “谢尔盖。”刚才那名刑警补充道，谢尔盖是俄罗斯人的名字。 “嗯，谢尔盖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那简直就是个俄罗斯棕熊啊，手里拿着刀尚且耐我不何，我那个堂弟，一会儿你们看见就会知道，三五个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两名刑警对视一眼，虽然有些不服气，但程煜干翻那个俄罗斯老毛子是摆在他们眼前的。 等到了酒店，程煜给程傅打了电话，程傅应约下楼之后，他们看到程傅的身体状况，也知道的确如同程煜所说，他绝不是程煜的对手。 不谈程煜的武力值到底有多高，至少他跟谢尔盖的打斗没吃亏，而这个程傅，除非也跟程煜一样是个变态，否则，他俩要是动起手来，那就是单方面轻松虐菜。 至于枪械之类的事情，那俩刑警还真没往那方面去想，毕竟，在中国，枪械犯罪太少见了。而且，就连那个被称之为俄罗斯职业杀手的家伙都没有枪，他们也不可能去做出程傅会有枪的判断。 程煜坐在大堂吧里，看到程傅，笑眯眯的站起身来。 程傅精神头不错，各方面都符合他自己说的，昨晚睡得比较晚，因此刚刚醒，除了略显疲惫之外，看不出任何其他的变化。 “煜哥，真是没想到，咱俩在哈尔滨居然也能撞到一起。” 程煜也笑着说：“是呀，而且居然还住进了同一家酒店，真是意外。你住哪层？” “煜哥住哪层？”程傅似乎也有些怀疑，开始反问。 程煜直接说：“三十楼。” “哦，那我在您下边，二十八。” 程煜点点头，说：“咱们出去找个饭馆，试试地道的东北菜？” “行啊，正好饿了。”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店大门，程煜问：“你有车么？” 程傅摆摆手，说：“我在哈尔滨，哪来的车。不瞒煜哥说，我也是第二次来哈尔滨，上次跟这次差不多，一天时间就离开了，连个东北菜都没捞着吃。” 程煜皱皱眉，心道这个程傅还挺小心的，便说：“我倒是租了辆车，想着办事比较方便么。那你跟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取车。” “一起去吧。” 哥俩一起走往停车场，程煜远远看到那辆奔驰之后，就摁了一下手里的钥匙。 “煜哥您租了辆S级啊，那为啥不让他们给配个司机？” “头两天谈事的时候配了，今天没啥事，我想着自己开车溜达溜达，就让司机回去了。” “这么说煜哥的事儿也办完了？” “嗯？打算干脆在这边待两天，我还从来都没来过东北呢，想多看看。听我爸说，爷爷当年在东北的那个村子，离这儿不远，一百多公里，那儿现在弄了个一个度假村，我想过去看看。小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程煜说完，就一直歪着头看着程傅，想看看程傅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毕竟，程煜这等于已经是提到劳大鹏了，程傅不可能不知道大红沟子度假村就是劳大鹏家里开的。 程傅笑了笑，说：“我是没那个时间啊，煜哥您知道的，大婶婶刚刚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我这离开两天已经耽误不少事了，得赶紧赶回去。” 程煜点点头，说：“我妈能坐稳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你这个董助也是功劳不小啊。辛苦你了，我妈都跟我说了，说你这些天真的帮了她很多。” “这是我的本分，大伯不计前嫌，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不就是为了让我好好工作么？” 车子驶出了停车场，程煜说：“咱去哪儿？” 程傅摇摇头，说：“我也不大清楚，这地儿我是真不认识。” “不如你问问你那合作伙伴，看看他有没有好介绍？” 程傅哈哈一笑，说：“大婶婶没跟您说么？我这次见得那个合作方啊，是个俄罗斯的商人，他只是在这边经商。但毕竟不是中国人，我估计他对这边的俄罗斯餐厅可能还比较熟悉一些。煜哥您这边的合作方是本地人啊，要不您问吧？” 程煜笑着解释：“我这不是开车么？就想如果你能问到就让你问了。行吧，我来问问看。” 说着，程煜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到车载屏幕上操作了一下，调出了蓝牙电话的选项。 在此之前，程煜就把刚才那两名刑警的电话号码输入了手机通讯录，直接输入的名字，所以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调出其中一个人的电话，程煜打了过去。 那边很快接听了电话。 “您好，程先生。” “张总啊，呵呵，很冒昧要打扰你一下。”程煜笑呵呵的说着。 那边小张一愣，但很快意识到，程煜现在跟程傅在一起，肯定说话不方便。 于是，他笑着说：“程先生还有什么事儿么？” “是这样，我这边呢，之前跟你说了，我堂弟也来了哈尔滨，所以要跟他吃饭，就不能跟你们一起吃午饭了。但是呢，我们俩对哈尔滨都太不熟悉了，想找个地道的东北菜馆都找不到。所以，就来问问你这个本地人咯！” “哈哈，程先生客气了，我记得程先生是住的香格里拉吧？那附近还真有个很不错的东北菜馆，大锅炖鱼，那可是咱们龙江的特色啊，您一定得好好尝尝。地址是……” 小张报了个地址，程煜将其输入车载导航，的确很近，不过几百米而已，只不过跟程煜现在是反方向。 程煜开车掉了个头，直奔那家东北菜馆。 兄弟俩吃了顿午饭，程煜提议好好喝一顿，可程傅却坚持说今天必须回吴东，所以只肯浅尝辄止，程煜也只得作罢。 试探了半天，也没试探出什么，程煜也只能把程傅送回了酒店。 回来的路上，程煜又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说的是感谢他推荐的饭店，味道很好，但实际上却是在通知他，自己和程傅已经吃完了要回来了，如果他们还在酒店房间让他们赶紧撤退。 那边小张心领神会，说他已经回到公司了，还说希望下次程煜来的时候好好招待他。 程傅在到了酒店后，也告诉程煜，他已经定了下午四点的机票，说自己要回屋收拾一下，然后就要去机场了。 程煜当然也没什么可说的，表示回吴东再聚。 两名刑警跟程煜见到之后，三人直接上车往市局回。 程煜问他们有没有吃过午饭，俩人表示回局里再吃，程煜也就没多说什么。 然后那两名刑警告诉程煜，在程傅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发现，程傅房间里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小包，包里有几份签署好的合同，他们已经拍过照片，做好留证。 第六百一十二章 详细的过程 跟郑云大概说了说情况，郑云也表示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他们也不方便扣留程傅。 关键是扣留也扣留不了多长时间，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一句协助调查就能把人留在局子里的。而且真要是警方出面，就真的打草惊蛇了，现在还不知道劳大鹏的下落，郑云认为既然程傅也还没有发现异常，那就让他回吴东，反正这起案子最终也是要交由吴东方面负责的。 俄罗斯人谢尔盖已经醒了，程煜也去了审讯室，隔着那道单面透明的玻璃看了会儿审讯过程。 谢尔盖不愧是个职业杀手，哪怕被抓到了警局，也依旧是不发一言，甚至连电视剧里的那句著名台词，要找律师都没有说。 无论警方的审讯人员怎么问他，他就是不开口，问的急了，这家伙就装胸口疼，警方也着实拿他有些束手无措。 不过相应的周边调查倒是有了不少结果。 首先，房子里的确存在大量谢尔盖的痕迹，这足以证明他不是偶然进入那套别墅，加上他与程煜动手，并且使用了凶器这一点，足以把他留在局子里，至少也能告他一条非法侵入以及意图伤人的罪名。 但问题的关键始终在劳大鹏身上，劳大鹏要是找不到，以目前掌握的证据，想要起诉谢尔盖更重的罪名，也非常困难。 谢尔盖的证件等等，也都在那套房子里找到了，甚至因此查到了谢尔盖已经购买了一张明天飞往伊尔库茨克的机票，这说明谢尔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已经准备离开了。 程煜想到，这大概要感谢哈尔滨到伊尔库茨克的飞机不是每天都有的，如果今天有，说不定等他赶到那个小区的时候，这家伙都已经去了机场。 毫无证据之下，哈尔滨警方肯定不可能把人从飞机上扣下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下午两点半，风尘仆仆的老卞终于出现在哈尔滨市公安局，轻装简行，除了带了一个下属警员之外，就只有放在皮夹子里的一封由江东省厅开具的介绍信算是行李了。 是黑龙江省厅的人去接的老卞，而且老卞刚进门不久，省厅的一位副厅长也赶到了市局。 这种情形之下，必须要有双方的领导进行会面和接洽，毕竟是涉及到跨省的一起案件。 而到了这种时刻，程煜自然也无法再做任何隐瞒，不过，慎重起见，会议室里，就只有老卞以及黑龙江省厅的那位副厅长。 关好门之后，老卞介绍说：“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黑龙江省厅的徐副厅长。” 程煜伸出手，主动跟徐副厅长握了握，说：“徐副厅长，您好。我叫程煜。” 老卞继续介绍：“程煜程先生，是我们江东省程氏集团程广年唯一的公子，他这次前来哈市，也是为了他父亲的事情。” 徐副厅长其实早就心里有谱了，目前看起来事情似乎不大，但已经直接惊动了两省的省厅，作为当前唯一的当事人，黑龙江省厅又怎么可能不好好的调查一番？ “程先生你好。” 分别坐下之后，徐副厅长开口道：“程先生，令尊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衍生出这样一个案子，还牵扯到国际上的杀手，更没想到，令尊居然是被人谋杀的。” 老卞赶忙补充：“未遂，未遂。” 徐副厅长点点头，道：“对对对，未遂。 不过，程先生，这起案子因为有其特殊性，加上卞局和江东省厅分别致电过来打招呼，我们也算是特事特办了。 而现在，那个名为谢尔盖的国际杀手，是什么都不肯说，这么熬下去我看也不是办法，毕竟他身上还断了两根肋骨。 你看，我们是不是还是先送他去医院，把骨头接上？ 而且，我也想你能给我一个详细的过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直如此严格的保密。 我问过卞局，他说他也不十分清楚，完全是凭着对你的信任。 说句实话，这样的工作，我们做起来也很被动啊。” 老卞也点点头，道：“是呀，程少，这事儿其实从你让我跟哈市警方联系开始，就已经处在一个违规的状态。 要不是我很清楚您绝不会胡来，而且您也曾帮我们破获了一个国际洗钱集团，我真是不敢这样跟厅领导汇报啊。 我不是埋怨，但说实话，今天从接到您的电话，到现在为止，我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咱们厅里，我可是下了军令状的，否则厅里的领导根本无法跟徐副厅长这边沟通。” 程煜点了点头，说：“二位放心，我现在就是要把所有情况跟二位做一个说明。” 老卞立刻打起精神，他也很想知道，这事儿里边到底有什么样的内幕，才会让程煜也如此紧张。 “在欧洲，有一个组织，叫做暗网，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说过，我所指的，不是港台电视剧里粗浅描绘的暗网，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组织。” 老卞和徐副厅长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慎重之色。 程煜看到他们这副神情，心知暗网的存在果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在场面上，都有默契的不去提起罢了。 “不管二位是否清楚，我简单介绍一下暗网的情况吧。” 接着，程煜把暗网的功能，以及其会员组成，加上S级会员这个特殊存在等等，都跟老卞和徐副厅长说了一遍。 从他们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们的确都知道暗网的存在，或许也了解部分暗网的状况，但像程煜介绍的这么详细的情况，他们还真是不甚了了。 “程少，您怎么会这么了解暗网？这真是暗网的会员结构么？我能否将其录入我们的档案，也好补充一下我们对暗网的理解？”老卞开口问。 程煜说：“要不要记录下来，这些是你们的事情，我即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需要你们自行权衡到底有无必要。” 老卞点点头，徐副厅长也点点头，一起说：“好。” 程煜继续说：“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二位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暗网的会员，甚至，我连怎么进入暗网的网站，也并不知道。 我有个朋友，这位朋友的身份请恕我必须保密，他的父亲和非洲那位国王，有不错的交情，是以我这位朋友是被那位国王当成子侄对待的，这些事也并未瞒着他。 而因为我父亲的事情，他甚至帮我跟那位国王进行了更多的了解，所以才有了这些绝对保真的资料。 国内应该有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听闻过暗网的存在，但到底有没有暗网的会员，我也不得而知。 不过我相信，除非是有人已经加入成为暗网的会员，否则，他们所知道的暗网，都并非真实的暗网。 有些人不足够了解暗网的能量，而有些人也或多或少的夸大了暗网的能量。” 老卞和徐副厅长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因为之前得知，程傅在欧洲读书的时候，曾经一度四下寻找同学当中，家庭里有暗网会员的行为，并且似乎有意想要成为暗网的会员，因此我这段时间，就托我那位朋友，对暗网进行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在此之前，说实话，我一直以为暗网只是港台电影虚构出来的一个所谓神通广大的组织。” 老卞点点头道：“程少，您就直接说跟程傅有关的事情吧。” 程煜也点点头，喝了口水，说：“好。 因为关注点一直在程傅身上，所以我一直委托我那位朋友帮忙打听，程傅究竟有没有成为暗网的会员。 这件事，是从春节期间开始的。但直到前几天，我们都可以确认，程傅并没有成为暗网的会员。 甚至直到现在，他也并非暗网的会员。 但是，他其实已经找到了足够的推荐人，并且成功的把劳大鹏推荐成为了暗网的E级会员。 这件事，还得从我偶然遇见程傅和劳大鹏的私下接触开始说起。” 关于劳大鹏的身份，在这二位面前也是瞒不住的，于是程煜将劳大鹏一家跟自己家的关系和盘托出。 而劳大鹏和程傅那次会面，老卞当然是知道的，程煜尽可能简洁明了的把这个过程讲述给了徐副厅长听。 “当时，我请卞局帮忙，查这个跟程傅碰面的人，因为我直觉上觉得他跟我父亲的事情有关。 结果一通查询下来，却发现此人竟然是劳大鹏，并且我父亲瞒着我们全家，为劳大鹏提供了不少便利。 随后，我就想着到劳大鹏真正的家乡来看看。 当时，我内心已经确认劳大鹏必然跟我父亲的事情有关，我想知道的是，这件事，究竟是他自己的行为，还是跟我那位大姑有关。” 听到这样的秘辛，不得不说，哪怕是两位厅局级的领导，也都是满怀感慨。 “到了A市之后，我没有立刻赶往大红沟子村，而是在城市里随意的打听。毕竟，劳家在当地，那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富户了，老百姓们对他们的评价，应该是最为真实的。然后，我遇到了……” 程煜把跟那位老校长偶遇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说：“当时，我基本可以判定，这件事跟我大姑没什么关系，但老校长给出的信息里，有一件，让我感到震惊，那就是劳大鹏吹嘘的，很可能指的就是暗网。 联系到他跟程傅竟然也相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查不到程傅加入暗网的信息，因为他找到了推荐人之后，推荐的是别人。” 徐副厅长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劳大鹏真的加入了暗网？” 虽然这已经是程煜几经确认过的事实，但徐副厅长出于谨慎，还是再次询问。 程煜点点头，说：“没错，我得知这个信息之后，就委托我那位朋友，去查询劳大鹏在暗网是否已经有了会员身份。而查询的结果，确认了这一点。同时，我们发现，劳大鹏竟然在暗网上发布了一个任务……” 程煜又把劳大鹏发布任务相关的所有事，都跟两人讲述了一遍。 “劳大鹏没钱支付悬赏，也都是程傅设计好的。” 九天神皇 第六百一十三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了解完所有的一切之后，老卞和徐副厅长面面相觑，这起案件当中的复杂程度远超他们想象。 因为牵涉到暗网，他们也理解了程煜为何要如此保密。更关键的是程煜叙述的整个案情，如果把暗网这一条拿掉，那真的是一切都查无可查。 并且，程煜所陈述的案情当中，不少个关键节点，真的就只是源自于推测，而并无真凭实据。哪怕是帮了他忙的人，也绝不可能从暗网上截图或者拍照来证明这一切。 甚至有了暗网的截图或者照片，也无法证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源自于程傅的谋划，但听完程煜的叙述之后，无论是老卞，还是徐副厅长，也都赞同程煜的推断。 这件事，程傅必然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他们心里也存在许多疑问，但这些疑问也正是程煜的疑问，在整个描述的过程中，程煜已经把这些疑问提出来了，并且直言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明白。 这一切细节上的缺失，都不会妨碍老卞和徐副厅长做出和程煜相同的判断。 但是，作为两名法律系统的官员，他们俩也同时感到切实的为难。 那就是他们可以仅凭程煜所言而断定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都是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这对于办案而言，就十分困难了。 思忖良久，徐副厅长先开了口：“程先生，首先声明，从你现在陈述的这一切，我个人也倾向于做出和你相同的推断。 但是，我说句实话啊，这其中涉及到太多无法被证实的证据，或者根本不可能拿出证据，并且其中不少地方的串联，都是凭着你的推测。 我个人当然愿意相信你不会在这件事上有任何的谎言，可法律需要。 这个案子，我作为省厅副厅长，是无法说服下属警员去彻查到底的。 因为根本查不到底么…… 卞局，你怎么看？” 老卞也是满脸愁容，同样是低头思索的半天，他才无可奈何的开口。 “程少啊，这真的是个极大的难题。且不说我来哈市之前是立了军令状的，光凭您提供的这些线索，哪怕我顶住压力往下彻查，不用三天，就必须停下来了。 除非，我们要求暗网给我们提供证据。 又或者，我们跨过将那七名B级的推荐人全都带回来。 恕我直言，就算那个俄罗斯人，叫什么？谢尔盖是吧？ 就算他全都吐了，这事儿都没办法办成铁案。 这起案子，根本无法跟公众交待啊。” 程煜点了点头，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都是自己在追查，而拒绝你给我提供任何帮助的原因。不是我不想让警方介入，而是我知道，警方一旦介入，必然是这样的后果。” 老卞又叹了口气，说：“程少啊，这事儿真是不好办了。” “你那个军令状又是怎么回事？回去怎么交代？”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只要把您说的，跟厅长说一遍，给他一个交代就行了。这些不重要，但是程少，这个案子，我们很难进行下去，这恐怕要上报部里才能决定。而且，我真的不乐观。” 徐副厅长帮着补充：“当然，将罪犯绳之以法是我们的责任，那个谢尔盖，无论他是否交代，仅凭他现在初犯的那些法律，我们是有足够理由起诉他的。 刚才我接到微信，交通部门那边也查到了一些监控，谢尔盖驾驶那辆本田雅阁的画面都被监控留存下来了。 偷车，非法入侵，持械伤人，数罪并罚判个十年八年不会有太大问题。 俄罗斯那边也好办，既然此人是个职业杀手，想必在俄罗斯也是挂了号的。 这样的人，不会引起两国之间的交涉。 如果最后咱们能找到劳大鹏，还能多告他一个绑架。 只是谋杀这事儿，或者说是提供谋杀计划，这个只怕没……” 老卞补充道：“这些，谢尔盖开不开口都不重要了。可劳大鹏的下落，还必须要撬开他的嘴。” 程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说：“根据我对这个谢尔盖的了解，他在欧洲至少有十几条人命，直接有关系的，也不下五条。有些事，你们警方不方便做，能不能让我跟谢尔盖单独聊聊？” “你想利用他手里那些人命官司威胁他？” “除非劳大鹏已经被他杀了，那他肯定不会吐露任何，毕竟这是一条人命官司，而我国是有死刑的，他不敢说。但只要劳大鹏还活着，我觉得应该有机会让他开口，毕竟，绑架无非是坐牢的罪过。但他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行，真要是被苦主找到他，怕是他想死都死不成。” 老卞和徐副厅长默默对视，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老卞自然不敢开口，这是人家的地盘，他开口也做不了主。 而徐副厅长则是职责所在，能让程煜坐在这里跟他们叙述过程，而不是戴上手铐坐在审讯室里，以涉案人员的身份被审问，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说句难听的，这在程序上都不完全合规矩。 要说让程煜再去威胁嫌疑人，这事儿…… “五分钟，我只需要五分钟。”程煜说。 徐副厅长还在考虑。 许久之后，他微虚双眼，说：“三分钟。我让郑云安排一下，监控全关，这三分钟，不存在我们这次办案的历史当中。” 程煜知道，这已经是徐副厅长能为他提供的最大限度的帮助了，他也不能一味的要求人家迁就自己。 “谢谢徐副厅长。” 徐副厅长站起身来，走出了会议室。 不大会儿，郑云过来敲门，然后示意程煜跟他走。 到了审讯室门口，郑云小声叮嘱：“我会把负责审讯的警员叫出来，同时会有人切断审讯室的电源。程先生，您只有三分钟，我们也只能假装不知道你曾经进去过。” 程煜点点头，说：“明白。”顿了顿，他又说：“谢谢。” 郑云微微一笑，说：“应该的。” 敲响了房门，里边有人开门，郑云公事公办的说：“你们俩出来一下，有点事跟你们说。” 俩人连桌面上的东西都不收拾，直接就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程煜紧接着走了进去，郑云帮他关好了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里的录影设备，红灯早已熄灭，程煜走向谢尔盖。 看到是程煜，谢尔盖的目光变得凶狠无比，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一句俄语。 程煜听不懂，但知道恐怕是俄罗斯的国骂之类。 他也并不介意，用英语说：“技不如人，你就应该接受现实。” “你们能告我什么？非法入侵么？持械斗殴？” 程煜点点头，说：“嗯，差不多。还可以加上一个盗用他人车辆，你昨天开着那辆本田雅阁的监控，我们都找到了。”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警察，我还以为你只是跟程傅有过节，早知道昨天……” 程煜淡淡一笑，说：“昨天在那家饭馆就对我下手？这是我应该后悔的，我当时就应该把你拿下，这样，劳大鹏也不会落在你们手里。我不想打草惊蛇，却没想到劳大鹏提前回到了哈尔滨。你不会觉得，今天上午你不是我的对手，昨天你就能干掉我了吧？” 谢尔盖沉默了下去，不发一言。 程煜又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刚才例数的那些罪名，都会用在你身上，这你跑不掉。而我，还想为你加上一条绑架罪。” “呸！你休想！”谢尔盖不屑的啐了一口。 程煜还是微微笑着，说：“而如果你不肯认这个绑架罪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打这场官司。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并不是什么警察，我是程傅的堂兄程煜，他日思夜想的程氏集团，就是我父亲创下的，以后迟早都会是我的。 请你相信我，我有足够的人脉和金钱，来帮你打这场官司。 我会让你得到无罪的审判，或者一两年内就让你获得自由。” 谢尔盖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程煜这番话的意思。 不过，程煜竟然是程傅的堂兄这一点，倒是真的让他震惊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程傅在搞什么鬼？” 程煜摇了摇头，说：“很遗憾，并不知道，我只是有所怀疑，直到劳大鹏的出现。 但是，我知道真相知道的太迟了，而暗网又无法作为证据被提供出来，否则，你刚进入中国境内就会被我直接扔进警局。 我只能等你们一步步走的更远，只可惜，我错过了捉住程傅最好的时机。 说来可笑，我中午还跟他见了一面，吃了顿本地菜，而他现在，已经在飞回家乡的飞机上了。 你呢？却身陷囹圄，你的合伙人甚至毫不知情，只有到数日之后你们必须相互联系的时候，他才会意识到你出事了。 更可怕的是，不管你是否提供与他有关的证词，他都将会继续逍遥法外，因为暗网这件事，没有人能轻易的将其放到证据当中。 我们到时候可能也只能找些其他的理由和借口把他拘捕起来，可我个人认为这样的机会非常渺茫。 所以，我觉得我唯一的机会就是…… 嗯，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利用暗网布了个大局，我就利用暗网来除掉他。 你觉得，当你重获自由的时候，我把你交给英国人，法国人，还是意大利人会比较好呢？” 谢尔盖闻言脸色大变，眼角旁边的肌肉开始轻微的抖动，他当然知道程煜所指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也是暗网的人？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暗网？” 第六百一十四章 谢尔盖吐口了 程煜哈哈一笑，说：“告诉暗网，无非是送你们去死，这太便宜你们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们穷追猛打，我不想让程傅死的那么痛快。” 谢尔盖再度沉默下去，他当然知道，程傅的这整个计划，除掉劳大鹏只不过是善后的举动而已。 真正让程煜对程傅恨之入骨的，是因为程傅害了他父亲。 而谢尔盖当然也知道，程广年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程煜会有这样的怒火，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我无论如何都是一死，我为什么要让你顺心如意？” 显然，谢尔盖也明白了程煜的想法。 程煜说要把他交给欧洲那些人，无非是因为谢尔盖就是他们一直在追查的杀手。而程煜所说的三个国家，都是谢尔盖曾经干掉过他们官员或者特工的国家。 一旦落到那些人手里，谢尔盖能够想象出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 就如程煜所言，到时候他就算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那些机构一定会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对待他，不把他折磨够，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轻易死去的。 谢尔盖很清楚，一旦程煜那样做了，自己绝对是生不如死。 而他如果把一切告诉程煜，程煜最终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也无非是让暗网知道，他们的任务系统，竟然被一个叫做程傅的人设计了。 而到时候，无论是程傅，还是劳大鹏以及谢尔盖本人，都必须承担暗网的怒火，依旧难逃一死。 程煜也只有采取这样的方式，才能制裁程傅，他一开始就说了，由于暗网的存在，导致程煜无法走正常的司法程序去惩罚程傅，而给他按上其他罪名，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以程傅的小心程度，他绝不可能留下能让自己在法律框架下被处死的罪证。 所以，谢尔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程煜再度哈哈大笑，说：“一个要死上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而另一个是干脆利落的死去，你可以挑选一下。” 谢尔盖沉默。 程煜又道：“况且，你说出来了，未必会死。 至少，你现在还在中国，我们的司法部门还会按照正常的程序对你进行审判。 暗网即便最终知道了一切，他们也不可能进入中国的监狱暗杀你，那样的话，他们将会面临整个中国的怒火。 暗网会为了你，得罪中国政府么？而当你身处中国的监狱当中，可操作的余地就大得多了……” 谢尔盖突然冷笑起来，他说：“你会放过我？你这是在利诱我么？” 程煜缓缓摇头，说：“我当然恨不得你去死，毕竟你参与到了跟我父亲出事有关的这件事里。 但是，你只是一个职业杀手，你是在完成一项工作。 我虽然很恨你，但远不及对程傅和劳大鹏的恨。 嗯，你可能并不知道，劳大鹏，其实也是我和程傅的亲戚，他是我们的表弟。 他母亲，是我祖父当年的私生子。” 谢尔盖似乎有些明白了。 的确，相比起自家的亲人的算计，他这个职业杀手的确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但是，这也无法成为说服谢尔盖相信程煜会放过他的理由。 见谢尔盖还在犹豫，而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程煜最后说：“我当然不会主动去做什么放过你的事，但至少，坐牢也比受尽折磨然后死去要强。就凭你现在犯下的罪行，长则七八年，短则三五年。而如果加上绑架罪，至少也能判你个十年以上。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到底要如何选择，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程煜做出一副打算离开的架势。 谢尔盖看着程煜走向审讯室的大门，看到程煜的手，几乎已经摸上了门把手，他急了。 “我让人把劳大鹏送到俄罗斯去了。” 程煜猛然回头，皱着眉头道：“俄罗斯？” “我的家乡，伊尔库茨克。” “原因。” “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他的死亡时间，必须在暗网发布追杀令之后。” 程煜点点头，这个结果，和他的判断一致。 “所以，程傅的打算是其实一分钱都不想出，那七个将面临罚款的B级会员，他们的罚款，最终还会全部回到你和程傅的手里。他真是够疯啊，连暗网的钱都想赚。” 谢尔盖摇了摇头，说：“跟钱无关，而事实上我们也还是有些损失的。只不过这样操作，的确可以让我们的损失最小化，这并不是一开始的算计，而是根据过程不断修正的。程傅本心是并不在乎这些钱的。” 程煜微虚双眼，笑道：“所以我还得夸他是个仗义疏财的人？” 谢尔盖低下头，不吭气。 程煜又问：“所以，这件事是你和程傅联合谋划的？” “是他谋划的。”谢尔盖似乎生怕程煜不信，赶忙补充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和你父亲，也根本不了解你们家的情况，这些谋划对我而言根本没有施行的可能。真的是他谋划的，我只是为了赚钱，他承诺事成之后，会给我至少一亿美金。” “你这么信任他？所以他真正所图的，是我的家产？” “至少是大部分。至于信任这东西，是他让我看到了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 “我查过你在暗网的所有交易记录，你所有的交易，都是收钱的一方。这些年，你在暗网也赚了至少七八千万美金了吧？” “九千七百万，就差这个单子，我就能晋级为B级会员。”谢尔盖颓然道，“但我没什么钱。每次的任务，也都是有成本的。加上这些年的开销，一共也就剩下不到一百万美金。” 程煜缓缓点了点头，这种杀手，开销大也是正常的。 “那七个推荐劳大鹏的B级会员是怎么回事？” “是我帮程傅找的，他们都有把柄在我手里。” 不用谢尔盖细说，程煜也知道能是些什么把柄，无非是他这些年曾经接过的任务，一旦被公开，那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们并不知情，我只是要求他们推荐一个人加入暗网而已。” “可是他们很快就会面临暗网的追罚。” “程傅跟我谈好了，到时候我们会承诺将这些钱返还给他们。” “你那么缺钱，又有这些人的把柄，为什么舍近求远，直接找他们勒索多好？”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背后也有各种势力。我只是让他们帮个小忙，而所帮的这个忙牵涉到了他们，我们又把钱补上了，他们不会对我如何。但如果我勒索他们，这些钱我用的也不安心，我必须时时提防来自于他们的报复。” 好吧，这也是实情，程煜勉强信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昨天其实算是发现了我在跟踪你，对吧？” “排除了。” 程煜笑了笑，说：“即便是排除了，像你这种人，心里一定还是会有所怀疑的。” “一点点而已。” “你是怎么发现的？就凭我开车跟在你后边？” 谢尔盖飞快的说：“我跟他去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门上有红外设备。” 程煜一愣。 原来，那个时候就被发现了么？ “那你为什么没把这件事告诉程傅？” “我只是看到了他描述给我的前景，也没有那么信任他。 我所要做的，只是区分出，盯上他的人，究竟是只盯上了他，还是连我一起盯上了而已。 而且我们面对的毕竟是暗网，我不想节外生枝。 以程傅的性格，一旦他知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一定会要求我立刻干掉劳大鹏。 我怀疑他还留有后手……” “什么后手？” “即便被暗网知悉一切，依旧能活下去的后手。” 程煜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程傅还有这个本事？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谢尔盖自然听不懂，他也并不关心。 “我可以把找到劳大鹏的方法告诉你，你必须保证中国警方会判我十年以上的监禁。”谢尔盖说。 程煜看了看谢尔盖，不屑的说：“你说了他在伊尔库茨克，你觉得我会找不到他？” 谢尔盖急了，他几乎在嘶吼：“你骗我！你这个狡诈的中国人，你和程傅一样狡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程煜缓缓摇着头，仿佛兴趣缺失一般的说：“我没骗你什么，警方最终会判你监禁多久，我不会干涉。当然，绑架中国籍男子这事儿，我会遵守诺言，让他们记在你头上。在此之前，你还得告诉我一件事，你和程傅接下去会怎样联系？何时联系？” 谢尔盖逐渐冷静下来，看了看程煜，似乎在权衡些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说：“我跟他约定，在处理完劳大鹏的事之前，不再联系。” “也就是要等到暗网发布追杀令？然后你接单，提供证据证明你已经杀了劳大鹏，得到所有的钱，再将其返还给那七名B级会员之后？” “不，我得到那些钱后，只负责拿出三百万。剩下三百万，由程傅打给我之后，我再替他还上。” 程煜再度皱眉：“程傅还是要拿出三百万？” “他跟我签了个投资合同，当然，这笔投资最终肯定血本无归。” 程煜想起那两名警察拍摄的合同文件，他倒是没细看，如果看了，恐怕也就知道了程傅要如何支付这三百万。 “好吧，说出劳大鹏的藏身之处吧。” 谢尔盖给了程煜一个伊尔库茨克的地址，说：“我跟人说好，他会帮我把劳大鹏送到这个地址。” “那人是谁？”程煜问。 第六百一十五章 表演到心累 谢尔盖此刻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对程煜的问题是有问必答。 “一个前克格勃成员，近些年一直在哈尔滨做生意，经常来往于中俄两地。” 程煜的眉头皱的很紧，他问：“克格勃？苏联解体就没有这个组织了吧？那这人得多大年纪了？” “解体后改制为安全局而已，实际上换汤不换药，还是从前的那帮人。” “这人什么情况？像是这样的人，能彻底脱离那样的情报机构？” “他在克格勃的身份已经宣告死亡，杀他的人是我。这是我入行的第一笔买卖，我伪造了一个我们两个人同归于尽的现场。” 程煜抬了抬眉毛，说：“所以，你也曾经是克格勃？” 谢尔盖垂头丧气的说：“是的。” 想了想，谢尔盖干脆和盘托出：“他算我的半个师父，我进克格勃的时候，他是我的训练官之一，我们私底下私交不错。 一次酒醉，他跟我说起想要脱离情报机构，想做个普通人。 然后，我们就一起策划了同归于尽的假象，为此我死后还背了个叛国罪，他则成了牺牲的英雄。 然后他就来了中国，在中国呆了很多年，前两年才开始恢复和国内的联系。 我之前也一直呆在欧洲，没敢在俄罗斯出现。 也是最近这两年才回去的。” 程煜没想到自己追查劳大鹏的下落居然还能查出两个前克格勃成员来。 “你们竟然还敢回去？”程煜表达了自己的不信任。 谢尔盖撇撇嘴，说：“我们当初有一个共同的联系人，两年前突然死了，我们就算出现在克格勃的办事处大门口，也没有人能认出我们。” 程煜懒得在这种问题上多费心思，继续问道：“这么说，这个人跟你同样危险？” 谢尔盖赶忙摆手：“他没什么危险，他脱离克格勃之后，就一直安分守己。 这次，如果不是我威胁他，他也绝不肯帮我这个忙。他现在就是个普通商人，有家庭，有孩子，半点都不想碰违法的事情。 而且他对我的事情也并不知情，他只知道我在做一笔买卖，这笔买卖其中一步就是要把劳大鹏送到我指定的地点。 他把人送到之后，就会直接离开。” “一个大活人，他要怎么把劳大鹏送到境外？” “他有他的办法，这么多年来往于中俄两地，总是会有一些特殊的门路的。反正，绝不会是坐飞机。” 程煜明白了，随即他冷笑道：“什么狗屁守法商人，他能有这样的门路，走私这种事儿怕是也没少干吧。” “总之他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不想再牵扯到任何有组织的犯罪中来。你不要为难他，他把人送到地方就会离开，绝不会管接手的人是谁。你的目的就是劳大鹏而已，没必要把一个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程煜哼了一声，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反倒是说了一句：“酒醉后说走了嘴，话说你们干克格勃的都这么蠢么？像你们这样的人，不是应该连梦话都是提前编好的么？居然还会喝醉？喝醉后还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真是不怕被人出卖么？” 谢尔盖沉默了两秒钟，最终说道：“或许，是他觉得可以信任我吧。” 程煜摇摇头，说：“最好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你和程傅之间，有没有什么可以相互揭露的证据？” 谢尔盖颓然道：“他很小心，而我也不想逼他太甚，他可能会留有揭露我的证据，但我真没有。那幢房子你们应该也翻了个底朝天了，我要是有什么能够拿捏他的证据，你们应该也早就搜到了。” “好吧，暂时相信你。我会让他们安排你去医院接骨，不过，你要记住，你今天跟我什么都没有说，我问了你很多问题，你只是一言不发。” “那你还怎么让他们判我的刑？”谢尔盖急了。 “等我把劳大鹏带回来之后，他们自然会给你加上绑架这条罪名。在此之前，他们会以偷盗车辆、非法入侵以及持械伤人这三条罪名对你进行正式拘捕并知会俄罗斯方面。” 谢尔盖点点头，闭上了嘴。 程煜看看时间也已经到了，转身拉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你们把他送到医院去吧。”程煜跟郑云打了个招呼，走向之前的那个会议室。 拢共三四分钟的时间，徐副厅长和老卞当然还在等着程煜。 看到程煜回来，徐副厅长问：“怎么样？问出点什么来没有？” “软硬不吃，什么都不肯说。”程煜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阴鸷，似乎他真的没从谢尔盖那里问出任何东西一样。 老卞看了程煜一眼，他现在是不敢相信程煜这些鬼话了。 “程少，您可别再瞒着我们啊，问出点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呐。” 程煜缓缓摇着头，似乎筋疲力尽的样子，说：“真的什么都没问出来，那家伙嘴很严。他可能算准了，我的威胁不可能成为现实，所以，他只是要求立刻送他去医院，在那儿跟我装死，什么也不肯说。” 老卞满脸狐疑的看着程煜，着实不太敢相信他的话。 倒是徐副厅长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高的热情，也没有那么多的责任，真要是问出点什么，反而会给他的工作造成很多麻烦。 而问不出来，他反而轻松的多。 “那我就安排他们先把人送到医院去手术吧，虽然经过保守治疗，断掉的肋骨已经被固定过了，但总是不手术，还是会出问题的。” 老卞和程煜一起点点头，徐副厅长又说：“这手术完毕之后，卞局，你看咱们是不是就直接把人和案子都移交给你们江东？” 老卞当然不能反对，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彻底成为了烫手山芋，徐副厅长不想多管也是正常的。 “好，我这就打电话回去要手续，到时候还请徐厅这边配合。” “放心吧，只要手续到，我们这边立马放人，到时候安排几个干警跟你们一起押送谢尔盖去吴东。” 说罢，徐副厅长离开了会议室，去安排一切。 而老卞则还是无法相信程煜，压低了声音问：“程少，到底问出点什么来没有？” 程煜是打定了主意不说。 劳大鹏要是人在国内还好，不管是死是活，程煜都愿意说出来，交给老卞去处理。 但现在人不知道到了哪里，而且目的地已经指向俄罗斯，程煜就不能说出来了。 难不成指望老卞为了他，能去跟俄罗斯联系，要求那边的警方配合追捕劳大鹏和那个前克格勃特工么？ 所以，想要把劳大鹏弄回来，必须程煜亲自出马。 等到把劳大鹏弄回来之后，程煜就可以把一切都告诉老卞了，到时候，各方面的证据也就都算是齐全了，这三个人，一个都跑不掉。 在审讯室里，程煜跟谢尔盖说警方因为不能把暗网的情况当成证据摆出来，所以对程傅没辙，其实只是跟谢尔盖玩的心理战。 以谢尔盖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程煜就是要这样说，实际上就是再把他往不得不说的绝路上逼。 就算暗网的事无法曝光，国内警方也用不着采取给程傅安其他罪名的方式来让其伏法，只要想办法让证据链完整起来，哪怕证据不足够，也依旧能用程广年的事，告程傅一个谋杀未遂。 反正程傅这件事，他的审判过程本就不可能公开。 程煜之所以想要把劳大鹏带回来，也是希望这个证据链能够彻彻底底的完整起来，在刻意抹去暗网存在的同时，依旧可以让所有明面上的证据来判定程傅谋杀未遂，并且他是这起谋杀案的主谋。 那样的话，就能给程傅一个公开的审判，程煜并没有指着暗网帮他除掉程傅。 说句难听的，如果只是为了让程傅死，程煜自己都能做到，而且绝对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毕竟，拥有穿墙术和催眠术这些手段，程煜想完成一个绝对完美的密室谋杀案，那是轻而易举的。 杀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程煜更希望用合法的方式让程傅合法，他想看到程傅一天天绝望的等待其死期的到来，并且被人唾弃。 所以，面对老卞再一次的提问，程煜依旧是摇着头。 “程少，这事儿不是瞒下去的事，有什么您一定要跟我们说啊！”老卞有些着急，他实在是再也不敢轻易的相信程煜了。 “卞局，我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你要不要干脆以涉案为由，把我也关押起来。这样，你是不是就能放心了？” 程煜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冰冷，就仿佛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老卞再问下去，他就要发作了一般。 老卞眼神游移难定，嘴唇张了张，但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 徐副厅长回来了，他说：“谢尔盖已经被送去医院了，然后交通部门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程先生所说的那辆本田雅阁。” 程煜精神头一振，问道：“在哪儿？” “交警部门按照程先生所描述的，开始在监控里寻找那辆车。 直到一个小时前，才终于查到，那辆车竟然上了绥满高速。 这是一个失误啊，我们一开始都认为这辆车应该会停留在市内，顶多在哈市周边活动，没想到它早晨离开别墅小区之后，就直奔绥满高速。 然后，交警部门就沿着绥满高速开始查找监控，然后才发现，那辆车一路狂奔，竟然已经从绥满高速一路开过了齐齐哈尔，在龙江和内蒙的交界处下了高速。 他们现在还在紧急排查，但是那会需要内蒙的兄弟单位协助了。” 程煜听罢，仿佛怒极，猛地一拍桌子。 老卞被吓了一跳，看到程煜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道难道谢尔盖真的什么都没说？否则程煜怎么会如此气愤？ 在老卞和徐副厅长看来，程煜现在的表现，就像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而程煜，则是在利用这个机会，让老卞相信自己，否则，他明天还怎么飞往伊尔库茨克？ “劳大鹏一定在那辆车上，该死的谢尔盖……”程煜大叫。 第六百一十六章 极其优秀的刑警 程煜接下去的一句话是：“我要是一直跟着那辆车，咱们现在也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懊悔之情溢于言表，绝对是一个影帝级别的表演，所谓论一个行走的系统的自我修养。 是的，没错，拥有系统的人，必须是个接近完美的演员，否则，他该如何去解释自己的诸多异常之处？ 而实际上，此刻程煜的心里却是在想，原来谢尔盖的那位师父，是打算走公路把劳大鹏送出境么？ 可是，过境的时候，难道不会被查出来么？ 会议室的门被咚咚敲响，徐副厅长看了一眼其他俩人，沉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郑云站在门外。 “徐厅，卞局，程先生，已经跟内蒙那边的交警部门沟通好了，他们也配合在绥满公路出口的监控上寻找了目标车辆。 根据监控显示，目标车辆在进入内蒙之后，就下了绥满高速，进入了一条县道。 但由于县道上的监控间隔比较大，最后一次看到目标车辆出现在监控之中，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 呼伦贝尔的交警部门组织了人手对那条县道附近的监控探头进行了严密的排查，确认该车辆已经消失在监控当中。” 程煜心里已经有数了，但他依旧装作很焦急的样子，说：“消失？为什么会消失？那么大一辆车，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郑云耐心的解释说：“程先生，位于呼伦贝尔的阿荣旗328县道，全长不到二十公里，主要功能就是串联附近的几个乡村。在整个县道当中，一共只有两个监控点……” 程煜皱眉，道：“这么少？” 老卞干咳了两声，帮着解释说：“程少，北方和咱们南方东部不一样，这边一个市的面积，往往比我们一个江东省还大上一两倍。 就比方说郑队刚才那辆本田雅阁进入的是内蒙的呼伦贝尔市，呼伦贝尔足足二十五万多平方公里，咱们江东省才不过十万平方公里。 加上经济等等都不如江东，您不能用习惯性思维去对待北方城市和乡村的基础建设。” 程煜适可而止的点了点头，说：“好吧，可是消失是什么意思？” 郑云这才说道：“目标车辆驶入328县道之后，被路口的监控拍到，然后，该车辆并未出现在328县道的下一个监控当中。 毕竟是县道，那里地势也比较平坦，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拐到附近的某个村子里去。 根据齐齐哈尔交警部门的说法，这辆车应该是离开了县道，进入到了更小的道路上。 他们现在也正在组织人手，打算过去看看，希望可以找到那辆车的踪迹。” 程煜点点头，道：“那具体是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属于齐齐哈尔市的扎兰屯市，县级市，但那是一个比帝都还大的县级市，整个市的面积接近一万七千平方公里。” 郑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担心程煜会要求自己过去，毕竟那儿距离哈尔滨，也不算特别远。 而程煜却是在听完之后，掏出了手机，在上边操作起来。 老卞觉得奇怪，凑过去一看，发现程煜却是在手机地图上查找那个扎兰屯市。 “四百多公里……哦，我找到328县道了，跟绥满高速连接处……合着离咱这儿也就四百公里出头的路啊。这要开快点儿，四个小时能到？” 老卞赶忙说道：“程少，这件事，我和徐厅都会跟呼伦贝尔那边的同事协调，就算要派人去，也不是您能去的。”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以现在的情况，也就是勉强立案而已，跨省出警？卞局您可别骗我，这各省省厅不能全都是你们家开的吧……” 老卞有些尴尬，又咳嗽了两声。 徐副厅长开口说道：“程先生呐，虽说扎兰屯是内蒙的，但因为跟咱们这边的龙江县、甘南县以及碾子山区都是接壤的，所以地方警力相处的关系非常融洽。 很多工作，都会牵扯到两边的警力，所以这方面的合作其实也不算少。 像是这种寻找一辆车的事情，我们这边提要求，那边肯定会积极响应的。通常来说，几个小时就能有结果。” 郑云也道：“是啊，程先生，虽然我是哈市的，但我以前也在齐齐哈尔任过职，恰好就是龙江县。我们当年就经常跟扎兰屯的警方合作。我们基层干警之间的相互协作其实挺多的，你不用太担心。” 程煜继续翻看着地图，突然一惊，道：“我去，那附近还有个机场呢？” 老卞立刻将目光投向郑云，郑云挠挠头，说：“的确是有个机场，扎兰屯的成吉思汗机场，前两年才刚刚建成。不过程先生你放心，目标车辆去扎兰屯机场的可能性非常小。” “哦？为什么这么说？” “你已经看了地图，就会知道，如果要去扎兰屯机场，这个人应该直接把车开到绥满高速和集阿高速的连接处，然后转向集阿高速，这样无论是路程，还是时间上，都要节约的多。 而且328县道并不长，一头一尾都是有监控的，该目标车辆并未出现在之后的监控当中，基本可以排除他的目标方向是扎兰屯机场的可能性。” 程煜点了点头，说：“你这样分析倒是也有道理。不过，你觉得谢尔盖的同伙跑到那儿去是干嘛呢？” “扎兰屯是个旅游业比较发达的城市，另外，也是俄蒙商品进入中国很重要的一个城市，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个城市。 那里集中着大量来往于俄罗斯和蒙古国的车辆，基于谢尔盖是俄罗斯人，而如果他的同伙也是俄罗斯人的话，我怀疑他是想进入到扎兰屯的进出口商品物流集散地，然后通过那些货车，转而离开中国。” 不得不说，在没有谢尔盖透露的信息的前提下，郑云几乎已经从这辆本田雅阁的行驶方向，推断出了谢尔盖那个师父的正确路线。 这真是个合格乃至极其优秀的刑警啊。 而程煜也终于了解了，谢尔盖的师父，那个前克格勃成员，到底要怎么才能把劳大鹏送到伊尔库茨克去。 就凭那辆本田雅阁当然不可能，但如果藏身货车当中，过境的时候，检查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甚至可以说是万无一失，都是超十吨以上的货物，中间混个把人，实在容易不过。 “能拦下来么？”程煜问。 郑云说：“我们会尽力，我刚才已经联系了扎兰屯警方，那边的刑警队长跟我很熟，以前经常有直接的合作。那边的宋队说了，我的事情他责无旁贷，一定尽心尽力的帮我排查。” 关于排查，程煜倒不是信不过警方，只是临时想要进行排查，又谈何容易？ 而且对方可是个曾经的克格勃成员，手段只怕比那些基层刑警要丰富的多，他能想到采用这样的方式把劳大鹏弄到俄罗斯去，就意味着他基本上有十成十的把握。 尤其是现在距离那辆本田雅阁出现在最后的监控当中已经一个小时了，这会儿谁也不知道那两个人身在何处。 当然，程煜也不希望警方真能排查到。 想了想，程煜叹口气说：“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啊。要不算了吧，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在谢尔盖现在已经落网，他的同伙估计也不会在谢尔盖没有消息的时候就对劳大鹏下手。要不还是等谢尔盖开口吧，这么去排查，得浪费多少警力？我估计那边的警力也不富余吧。” 郑云默然，他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更加了解基层干警的困难。 徐副厅长沉吟片刻，问道：“郑云，你觉得排查到目标对象的可能性如何？” 郑云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敢说，欲言又止。 徐副厅长又道：“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吞吞吐吐的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说实话，不乐观。就如程先生所说，集散地每天的吞吐量极大，如果做细致排查，且不说警力上肯定不够，我估摸着地方政府也很难同意。影响太大了，一旦车辆积压，场面不堪设想。” 徐副厅长点了点头，望向程煜，说：“程先生，这的确是个很大的矛盾。有些事理想化之下看上去不是什么难题，但实际操作中……” 程煜也赶忙点点头，说：“我明白。徐厅，郑队，还是让那边别查了，咱们还是把主要精力集中到谢尔盖身上吧。我不能让大家为了我家里的事情这么折腾。” 徐副厅长露出欣慰的表情，冲着郑云点了点头，郑云转身离开。 老卞看了看程煜，苦声道：“程少，没想到这事儿……” 程煜勉强一笑，说：“没事，我已经很感谢二位领导帮了我这么多忙了。换了别人，我的很多行为都该被问责的。而且，这也怪我，要是我当时没有掉头，而是一直追着那辆车，可能咱们早就能想办法把他截下来了。” 老卞拍了拍程煜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这样吧，现在暂时呢，咱们也只能等到前方的结果。谢尔盖今天基本上算是很难再有被审讯的机会了。二位远道而来，尤其是卞局，下午才刚刚赶到。眼看着也要到饭点了，我私人请二位吃个饭吧。” 老卞看看程煜，见程煜有些无精打采的，便婉拒道：“徐厅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次我带着任务而来，又是下了军令状的。现在心里忐忑的很，这饭只怕是吃不好。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叨扰徐厅一顿。今天要不就算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满嘴大话程公子 程煜和老卞离开了市局，而老卞带来的那个下属警员，则继续留在市局，配合郑云的工作。 不管怎样，饭总还是要吃的，是以两人找了个小饭馆，点了几个菜。 刚坐下，老卞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之后，跟程煜说：“程少，程傅已经在回吴东的路上了。” 程煜点了点头，说：“中午跟他吃了个饭，相互试探了一番，都没能获取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他说要回吴东，我也不可能阻拦他。四点左右的飞机吧。” 老卞也点点头，说：“我今天出发之前，就让厅里的同事盯着程傅的动静，他买票之后，信息就已经汇总到了省厅。不过那边没有立刻跟我说，而是确认他已经上了飞机才向我汇报。他们问我要不要在程傅下飞机的时候把他控制起来。” 程煜明白，身处飞机之上，程傅是跑都没地方可跑的，等他下飞机的时候控制他，是最简单的方式。 等他回到吴东市里，倒不是说就无法控制这个人了，而是难度肯定会增加，而且也会出现诸多变数。毕竟这事儿已经牵扯到许许多多的方面。 “控制好办，可用什么名目？而且，咱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证据，哪怕谢尔盖吐口了都未必有效，反而打草惊蛇，要是程傅还有其他的布置，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老卞说：“我也是这么理解的，所以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 程煜笑了笑，给老卞倒上一杯茶水。 “但是程少，就算咱们不动他，谢尔盖这边出了事，他一旦察觉了，到时候他拥有绝对的自由，更容易布置很多事情。” 程煜摆摆手，说：“谢尔盖被抓的事，他暂时不会知道。” 老卞的眉毛微微一抬，随即说道：“程少，所以说，您和谢尔盖之间还是达成了一些交涉。” 程煜哈哈一笑，说：“怎么说？” “否则您怎么知道谢尔盖被抓，程傅暂时不会知道。” “推测嘛，换成是我，劳大鹏的状况就算是暂时安稳了，我也不会跟谢尔盖频繁的联系。肯定要等到某个时间节点再说。” 老卞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说：“程少，这事儿非同小可，我甚至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厅领导汇报。您这儿再这么遮掩，我真是不好办啊。” 程煜淡淡一笑，正色道：“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跟谢尔盖的确已经交涉过，他也把劳大鹏的情况告诉了我。他的条件是咱们得至少判他个十年八年的。” “以他现在身上背的案子，八年打底，加上劳大鹏的绑架案，十年是最少的。劳大鹏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程煜大致的把谢尔盖告诉他的事情，向老卞做了个说明。 “我刚才不是不想告诉你，这事儿我没打算瞒你，但是徐副厅长那边，毕竟涉及到另外一个省的警方系统。 这事儿已经不得不让哈尔滨警方介入了，如果再让他们知道更多的内情，光是两个省之间的交涉，就得烦死。 他们现在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恨不得谢尔盖马上恢复之后就赶紧移交给你们，这对于整件事，反倒是好事。” 关于这一点，老卞倒是同意。 他点点头说：“这个您说的不错。可是，既然劳大鹏几乎肯定会被送出境，这变数就太大了。程少，您不会真是想自己过去把劳大鹏带回来吧？” “根据谢尔盖说的，把劳大鹏弄到伊尔库茨克去的人，是他的师父。 当然，现在明面上是个正当商人。只不过被谢尔盖要挟，不得不帮他做这件事。 这个人，是肯定不想牵扯到任何犯罪当中的，他所有的功能，就是个运输工具。 而且谢尔盖说了，那个人是不会管接手劳大鹏的人是谁的，他只负责把劳大鹏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国，然后送到伊尔库茨克，将其扔到谢尔盖的指定地点就行了。 我如果能够提前在那儿等待，那个人把劳大鹏交给我，我直接找到当地的使馆，让他们跟你们沟通，最终把劳大鹏带回国，这件事，也就安安稳稳的解决了。” 老卞担忧的说：“话虽如此，可谢尔盖的话未必能够全信。” 程煜微微一笑，说：“这个我当然知道。 不过谢尔盖正当年，这么些年又一直在风口浪尖上打滚，他都不是我的对手，况乎他一个老迈的师父。 他那个师父，现年四十多快五十了，当年一心脱离克格勃，甚至不惜用诈死的方式。 现在肯定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 “程少，话可不能这么说，两人都是特工出身，各自擅长的领域不同。这个谢尔盖能被您搞定，可他那个师父却未必。如果他师父原先在克格勃是个攻坚类型的特工怎么办？” 程煜一愣，狐疑的问：“卞局，你不会还没见过谢尔盖吧？” “还真是没有，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对谢尔盖进行审讯，我只见过谢尔盖护照上的照片。” 程煜心道难怪，老卞只见到谢尔盖的大头照，那玩意儿是看不出谢尔盖是个什么类型的家伙的。 如果老卞知道谢尔盖是个一米九多，宛如棕熊一样的家伙，他绝不会认为谢尔盖的师父还能在武力上更胜一筹。 想想也是，老卞来了之后，完全没有表现出对程煜居然能干翻谢尔盖有任何的惊讶，如果他知道谢尔盖的体型，肯定会觉得难以置信，必然会找程煜问个明白。 于是程煜说：“如果我告诉你，谢尔盖是个身高一米九多，体重二百多斤，犹如棕熊一样的壮汉，你觉得怎么样？” 老卞翻了个白眼，说：“那怎么可能？如果他……”老卞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程煜，看到程煜老神在在的样子，他暗暗吃惊。 “程少，您别跟我开玩笑，谢尔盖他……” 程煜点了点头，说：“谢尔盖的信息，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带来的那个警员就行了。” 老卞二话不说，打了个电话过去，问起谢尔盖的详细资料，然后一脸震惊的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程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卞只觉得三观完全要被颠覆了。 “我如果告诉你，内功这种东西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你会相信么？” 老卞使劲儿摇摇头，说：“那就是武侠的杜撰。” 程煜耸耸肩，说：“我当初也不信，可是，当我尝试着练了我父亲给我重金弄来的所谓秘笈之后，我的确拥有一些内力了。 当然没有武侠里说的那么神奇，搞得像是中子武器似的，一举手一抬足就能干平半个山头。 但是，寻常壮年男子，三五个肯定近不了我的身。 谢尔盖也的确是被我正面击倒的。他肋部那两根断裂的肋骨，我只用了两拳……” 程煜还小小的撒了个谎，没敢说自己一共就三四招，就让谢尔盖失去了战斗力。 “怎么可能！”老卞满脸震惊之色，完全无法置信。 程煜笑了笑，说：“当然，内力这东西没有那么神奇，它就像是流走在体内的一股热流，将其引导至某处的时候，的确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父亲给我的秘笈其实就是一套失传已久的古武绝学，现代人觉得武术更像是花架子，主要是因为真正的古武绝大部分已经失传了。 我父亲弄来的这份，是某些不知来源的摸金校尉弄到的。 当然他们也不确定这玩意儿有如何的功效，只是当成古籍出售的。 我爸也练过，但可能是错过了最佳的练武年龄，所以效果不是特别好。 但他明显能体会到这份秘笈给他带来身体上的改变。我当时也不信，不过被我父亲逼着也就练着玩儿了。 谁知道效果竟然真的让我拥有了很强的战斗力。不过你别想着让我把那份秘笈交给国家，然后培养出一批武林高手来。 那份秘笈早被我翻烂了，那还是我小学阶段的事情。 要不然，你觉得我小学刚毕业，我父亲怎么就敢放心的把我一个人扔在美国？ 我们这种家庭，把孩子早早送出去接受更发达的国家的教育的很多，但像我这样，身边连个人都不留的你也没见过吧？ 那是因为我父亲知道我……嗯，我小学毕业的时候，他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只是凭着小时候学到的这一切，这些年不断的重复练习，但如何入门之类的，我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我曾经尝试过想把那本秘笈还原出来，但真的记不住。 你要是不相信，咱们一会儿可以找个地方练一练……” 这番话，程煜编了很久，力求能让老卞相信。 当然，他不信也没所谓，只要思维定式被打破就可以了。 大不了，程煜浪费五点积分兑换一个武术，练给他看看就行了。 虽说八个小时的生命时长会被浪费，程煜未免肉疼，但只要能把他干翻谢尔盖这事儿圆过去，程煜觉得还是值得的。 果然，老卞听了，绝对是半信半疑，他横打量竖打量，也不觉得程煜能是什么高手。 但是，谢尔盖的的确确是被程煜击败的，而且断了两根肋骨，还被直接打晕了过去，这也都是真的。 犹疑之下，老卞拿起手机，再度打给自己带来的下属警员。 服务员过来上菜，老卞便起身走到饭馆门外，详细询问那个警员，哈尔滨警方记录的，关于程煜潜入那套别墅之后，所有的详细经过。 详细经过当然也只是根据时间等等估算出来的，但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当老卞得知程煜跟那两个派出所的民警碰头之后，就直接进入了那套别墅，前后不过九分钟左右就出来告知外边的人，谢尔盖已经被他打晕的时候，老卞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然后，鉴证科那边的人，在程煜等人离开之后到了现场，他们或多或少还原了一些现场的痕迹。 现场只有一个人使用了器械，那就是谢尔盖手里拿着的那把西式菜刀，程煜则是赤手空拳，屋里没有任何器械经过击打之后留下的痕迹。 “还真有内功一说么？” 第六百一十八章 抵达伊尔库茨克 虽然是将信将疑，但老卞还不至于真的要让程煜在他面前表演一番，至少有一点他是确信的，如果程煜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也不会疯到要去俄罗斯以身涉险的程度。 程广年的事，程煜想要追查到底这当然是正常的，也是人之常情。 但程煜总还不至于为了把劳大鹏弄回来，就连自己的安危都全然不顾了吧？ 如果说那是一时冲动是有可能的，但这件事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程煜的冲动也不可能持续那么久吧。 老卞至少相信一点，那就是程煜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回到饭馆里，老卞在程煜对面坐下。 “程少，你决定了？非去不可？” 程煜点点头，说：“你们去不方便，跨省尚且那么多困难，这要出国，即便上边能同意，牵涉也太广了。时间上也不一定来得及。” 这倒也是实情。 任何一个国家都一样，牵涉到出境入境，都不是简单的事。尤其是军人和警察，身份太敏感了，闹得不好，人家国家说你是间谍，你真是百口莫辩的。 “我出去比较方便，我现在还持有留学护照，去俄罗斯连签证都不用办，落地的时候签注一下就行了。” 老卞点了点头。 他原本倒是有心想让自己带来的那个警员跟着程煜一块儿去，但程煜一说到签证这件事，他也意识到这里边会有不少的麻烦。 “如果你找到了劳大鹏，你们怎么回来？” 老卞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劳大鹏没有出境记录，想回来，怕是必须惊动当地使馆。 之前程煜也提到过这一点。 但问题是一旦惊动了使馆，势必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这事儿想留在江东解决，怕是就没那么简单了。 关键还是在于暗网这件事。 这事儿如果一切顺利的结束了，江东这边最终肯定是要把暗网的事情向上面汇报的。 但因为暗网的势力还没有进入中国，并且这事儿也已经结束，上边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可要是在进行过程中就将暗网的事情报上去，那乱七八糟的事就多了，到时候，别说程煜了，就连老卞自己麻烦也不会小。 程煜想了想，说：“我们大概可以判断出，谢尔盖那个师父，是打算把劳大鹏藏在某辆进行跨国运输的货车里，送到俄罗斯去。 所以我想，我或许也可以通过相同的途径把他弄回来。 我到时候先试试看能不能行，实在不行，我再找当地的使馆，让他们出面跟你们联系，最终把人押解回国。” 老卞摇摇头，说：“这太危险了，一旦被查出来，麻烦更大。” 程煜其实想跟老卞说，这对别人是麻烦事，对他一点儿都不麻烦。 程煜其实都已经想好了，等他找到劳大鹏之后，就直接带他去火车站。 他已经了解过了，伊尔库茨克因为濒临贝加尔湖，对很多中国人来说一直以来都是个以旅游而闻名的城市，哪怕实际上伊尔库茨克其实是西伯利亚最大的工业城市，也是其交通和商贸的枢纽。 伊尔库茨克一直以来都跟中国北方有着频繁的商贸往来，铁路交通其实挺方便的，只不过基本都是货车。 而由于旅游的缘故，每年都有大量的中国人把伊尔库茨克当成中转站，去往贝加尔湖，是以，这条铁路上每天都有来往中国的客车。 货车或者客车，对于程煜来说都不重要，他只要使用一个穿墙术，就能把劳大鹏弄到车厢里边去，跟一堆货物呆在一块儿。 唔，除了穿墙术带人穿墙的时候有点儿副作用，到时候可能会有点儿辣眼睛，其他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一旦进入中国境内，程煜就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再使用穿墙术把劳大鹏给弄出来。 之后就更简单了，只要是回了国，大摇大摆的带着他回吴东就没问题了。 当然，有客车最好，毕竟劳大鹏在俄罗斯算是偷渡过去的，可程煜却是正儿八经从海关进入的，留下了入境记录。这要是走货车回来，程煜等于是偷渡回国，那就没有回国记录了，这对于他的护照上会产生一些问题。 可是这些不能跟老卞说，程煜也只能说：“谢尔盖的师父既然能这么把人弄出国，很明显，在这条线上，这种事恐怕并不少见。 只要钱给到位了，我估摸着不会有太大问题。 反正到时候我试试看呗，能这么搞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劳大鹏弄回国，到时候就解释说是我在内蒙把人给截住了，又或者说是你派人在内蒙截住的，反正怎么都行，直接就把出国这个过程给省略掉了。 也算是皆大欢喜吧？这要是实在不行，我终归还是要联系使馆……” 老卞想了半天，觉得程煜说的也有道理。 他在程煜这件事上，其实已经有不少违规的操作，如果最终没出什么岔子还好，要是出了岔子，即便事出有因，只怕也够老卞喝一壶的。 所以，他现在也真是心烦意乱，只希望程煜能够悄无声息的把人给带回来。 到时候，有了劳大鹏这个关键性人物，谢尔盖那边没什么可说的，最主要是能把程傅钉死了。 “行吧，但是程少，您真的千千万万得多加小心，不要做任何冒险的事情。宁愿事后处理的时候麻烦多一些，也不要有任何的危险。” 程煜笑了笑，说：“放心吧。” “哦对了，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暗网那边您打算怎么解决？” 老卞突然想起劳大鹏在暗网的违规事宜，之前程煜也说了，劳大鹏的违规，是有可能给他造成杀身之祸的。 程煜撇撇嘴，说：“能怎么办，我给出钱，帮他平事儿呗。 暗网判定劳大鹏违规，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今天早晨八点左右的事儿。 等我明天飞到伊尔库茨克，等到那人把劳大鹏送过去，充其量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根据我朋友所言，暗网一般不会这么快就下追杀令，和平年代，暗网也希望和气生财，能罚款的就不打打杀杀了。 等我见到劳大鹏，直接让他登录暗网，然后把缴纳罚款的账号给我，我让人给把悬赏以及罚款都打过去不就得了？” 程煜说的轻松，老卞却是暗自咋舌。 悬赏就是三百万，美刀，加上罚款以及抽成什么的，小七百万美金了。换成软妹币那就是五千万。 程煜这轻松的样子，就仿佛这只是五千块一样。 “林林总总，这得五千万吧？” “比起抓住害我爸的元凶，区区五千万算啥？” 唔…… 这倒也是。 谁让程广年是个身家上千亿的超级富豪呢？ 程煜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这些钱有一部分最终会落入谢尔盖的户头里。而谢尔盖的户头在国外，咱们国家也管不着。到时候我找他把账户和密码要来，还是能回一部分款的。谢尔盖不至于连这点钱都不肯还给我吧？” 呃…… 你说的有道理。 “这笔钱，我要不出，或者说我如果不管这件事，程傅还是得拿程氏集团的钱来填这个窟窿。那七位B级会员，不可能替谢尔盖掏钱。换句话说，无论如何这钱都得我们家出，那就出的更有意义一些吧，好歹把元凶擒拿归案。” 老卞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说：“那就祝您一切顺利了。我还是那句话，别勉强，任何危险都不要冒，实在不行，我们也能有其他办法突破案情。” 程煜也点点头，跟老卞碰了碰杯子，喝了口茶。 “包括我练过武这些事，卞局，请你多保密吧。总而言之，现在没公开的东西，咱们最好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 老卞重重一点头，说：“放心吧，程少，说实话，我也不敢把实情报告上去。唉，这次，您真是害人不浅呐。” 程煜微微一笑，说：“抱歉。” “就当是还你人情吧。要不是您，我还在所谓的国际部门，啥时候能回到刑侦第一线啊？但是以后，麻烦您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程煜心里说，这也不是我惹来的麻烦啊，但嘴上当然不会说。 “抱歉。” 吃完饭，程煜把老卞送到这边省厅安排的酒店，自己则是轻车简行的回到了机场的酒店。 途中给周大铜打了个电话，也没多说，就说让他安心回去。 周大铜当然隐晦的跟他汇报了一下关于暗网现在的状况，劳大鹏的那个任务依旧处于那个模式当中，暗网那边并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周大铜告诉程煜，他这几天会保持对暗网的跟踪，多盯着点儿，一旦发现暗网发布任务追杀劳大鹏，会第一时间通知程煜。 程煜心说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除非暗网迫不及待的在程煜见到劳大鹏之前就发布了追杀令。 他的确是准备帮劳大鹏把钱垫上的，到时候能从谢尔盖手里拿回多少就算多少吧。 在酒店安心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程煜起来吃了个早饭，时间也就差不多到要准备出发的时间了。 跟租车公司约了还车的时间，又退了酒店的房，程煜等来租车公司的人把车还了，便直接去了航站楼。 一切都很顺利，程煜进入了贵宾休息室，等候登机的消息。 四十分钟后，程煜从头等舱通道提前上了飞机，四个小时之后，稳稳的降落在了伊尔库茨克的机场。 虽然伊尔库茨克的经度理论上属于东七区，但他们却使用东八区的时间，是以跟中国倒是没有时差。 程煜抵达伊尔库茨克，下午一点十分。 第六百一十九章 谢尔盖的旧宅 相比起程煜习惯的中国东南部城市，伊尔库茨克算的上是很袖珍的一个城市。 整个城市只有二百多平方公里，居住着六十多万人，考虑到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这样的城市规模，真心是有些寒酸了。 更何况，伊尔库茨克是俄罗斯很重要的城市之一，至少是西伯利亚最大的工业枢纽级别的城市，这样的面积和人口数量，的确有些不值一提。 当然，这指的是伊尔库茨克的城区规模，跟中国的一二线城市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跟三四线的城市的城区规模还是差不多相符的。 在飞机上，程煜就查询了很多关于伊尔库茨克的情况，加上飞往这里的飞机上，本身也有许多当地的宣传页，被塞在前座的后袋当中，提供给前往伊尔库茨克的旅客们随意浏览。 通过那些宣传页，程煜了解到，伊尔库茨克是一个具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城市，这在西伯利亚地区，算的上是历史相当悠久了。 因此这里也是建筑估计历史名城之一，整个城市有一千多处历史建筑文明遗产，国家级和州级（大致相当于中国省级）文物遗产，就达到了五百处。 所以这里除了作为工业枢纽之外，一直以来也是旅游重地。 当然，除了这些文物古建筑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濒临贝加尔湖，是俄罗斯最靠近贝加尔湖的城市。 城市往东六十公里，就是贝加尔湖，开车一个小时就能到。 整个城市，被三条河流划分为四个区，其中最大的河流就是从贝加尔湖流出的安加拉河，这条河流也是贯穿整个伊尔库茨克市区的，看宣传页上的照片，颇有点儿巴黎的塞纳河的意思，两岸有不少具备当地文化特点的酒吧、餐厅以及咖啡馆。 如果纯粹是来旅游的话，程煜估计会对这些非常有兴趣，他大概率不会着急的去往贝加尔湖，而是会在城市里，浏览着各式的古旧建筑，在那些酒吧和咖啡馆之间流连忘返。 但是这次的程煜，对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兴趣，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谢尔盖给他的那个地址，他需要在那里等待有人将劳大鹏送上门。 因为持有美国留学签证，是以程煜非常顺利的就出了关，没有行李的他，更是轻松愉快的走出了机场。 按照路牌的指引，程煜找到了可以搭乘出租车的地方。 口子上就有个兑换卢布的兑换所，程煜便过去，用刷卡的方式兑换了五万卢布。 一元软妹币大致相当于九卢布，而俄罗斯的消费略高于中国，程煜也没打算大肆消费，因此觉得五万卢布应该足够用了。 上了出租车，程煜发现，这里的居民并不像其他的俄罗斯城市，他之前听说俄罗斯人大多数并不熟悉英语，是以他还担心过沟通的问题。 但显然，伊尔库茨克作为一个旅游占据了重要比例的城市，这里的居民，还是多少会一些英语的，至少，日常的交流不成问题。 而且程煜对此也做好了准备，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就找空姐把谢尔盖给他的那个地址翻译成了俄语，并且写在了纸上。 是以他上车之后，简单沟通，就把那张纸条递给了司机。 司机看过之后，嘟囔了两句，似乎是有些嫌弃这个地方距离机场太近，有点对不起他在这里排队那么长时间等来的客人。 毕竟，来到伊尔库茨克的国外旅客，多数都是去往市中心的，甚至有直接去往贝加尔湖畔的，那才是这些出租车司机愿意在这里排队等候的理由。 更关键的，是机场距离市中心本来就不远，打车也不过三四百卢布的样子。而程煜要去的地方，干脆全程比起步价就只高了一点点，二百卢布都不到。 程煜虽然听不懂俄语，但从司机的表现，大致能看出这一点。 于是，他掏出刚兑换好的卢布，从中掏出一张一千的，直接递给了司机。 “这是给你的小费，一会儿车费多少我另付。” 这一下，那个司机高兴了，他立刻用口音极重的英文说道：“不用另给车费了，这里已经很多了。我马上就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 程煜笑了笑，靠在椅背上，眼睛望向车窗之外。 司机提醒程煜系好安全带，然后就开着车出发了。 还真是很近，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司机就告诉程煜，他要到的地方已经到了。 因为司机说了不用另给车费，而程煜看到计价器上也不过一百六十卢布，而起步价已经一百五了，他立刻就理解司机为什么说不用另给车费。因为他给的一千卢布，实在是已经太多了。 停车的地方是一条并没有什么高大建筑的小街道，倒是很清爽，路上也看不到什么行人。 程煜下车之后，正面对着一幢看上去十分简陋的建筑。 虽然是沿街，但由于有一小半都处于地面之下，所以似乎也当不了门面房使用。 关键是这条街道看上去太冷清了，即便是能做门面房，估计也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出租车司机冲着程煜喊着：“这里是市区的边缘，人很少，也没什么值得玩的。如果你不是必须在这里停留，我建议你还是去市区，我可以送你去，不过你需要重新支付车费。” 程煜回头看了看那名司机，微微一笑，说：“多谢，不过不用了，我是来探望一个朋友的，我的朋友就住在这里。” 司机看了一眼那幢简陋的建筑，外墙甚至连瓷砖都没有贴，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又嘟囔了几句程煜听不懂的俄语，然后开车走人。 沿街只有两扇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窗户，并没有门，自然也看不到门牌号。 不过从隔壁的门牌上，程煜倒是能看出这的确是他要到的地点。 街道名称相符，门牌号相差的很少，那名出租车司机大概也是看到隔壁的门牌号，才说这里已经到了。 程煜看到这幢房子的西边有一条很狭窄的小巷，他便朝着那个小巷走了过去。 从巷口就能看见，这幢房子的门，就开在巷子里，那里有向下的楼梯。 走过去，程煜站在楼梯前，看到下边是一扇铁闸门，里边是两扇上一半是玻璃，下移半是木头的旧门。 下了台阶之后，程煜看到铁闸门上上了锁，锁上锈迹斑斑，给人的感觉是很久都没有人开启过这道门了。 蹲下身子，程煜拎起那只铁锁，哪怕已经锈迹斑斑，也不是他能用人力掰开的。 掏出手机，点亮了手机的闪光灯当电筒，程煜伸手穿过铁闸门，推开了那两扇破旧的木门。 借着手机打光，程煜可以看到屋内也十分简陋，不过看上去倒是还算干净。 程煜有些奇怪，这破门看上去也不像能遮挡灰尘的样子，而铁闸门上的锈锁却又分明说明这道门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打开过了，那么，屋里为啥还能保持的这么干净呢？ 正当程煜觉得奇怪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嘿，那个观光客，这里是居民楼，不要那么好奇。” 程煜扭脸看去，那是一位红鼻子的俄罗斯中年妇女在冲他说话。 相比起刚才的出租车司机，这个女人的英语至少还算比较标准。 程煜走上台阶，陪着笑脸说：“抱歉，我不是因为好奇，我是谢尔盖的朋友，他曾经给我留过这个地址。我这次来到伊尔库茨克，想来看看他。” 中年妇女走向程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疑惑的说：“你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怎么会认识谢尔盖那个混球的。那个家伙，至少有五年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程煜笑了笑，说：“可能是我们中国人看上去比较显年轻吧，我其实已经三十岁了，我是在英国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谢尔盖，距离现在，好像真的也已经八年了。” “那个家伙，以前总是跟我们吹嘘，他去过很多国家，认识很多人。我们总是以为他在吹牛。没想到，还真有读过大学的人认识他。” 程煜笑了笑，说：“谢尔盖先生是一个很乐于助人的人，当时我和我的朋友被一个黑人抢劫了，是谢尔盖先生帮我们把背包抢了回来，还把那个黑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这倒是挺符合谢尔盖的特点的，那个家伙，没有别的本事，但要是说起打架来，这里绝对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那么高，那么大……哈哈……”中年妇女比划了一下，自己先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谢尔盖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这里了？我看那门上的锁倒是很说明问题。但我刚才看了看屋里，似乎还是很干净的样子。” “哦，那个家伙，他的确是已经很久没来了。 但是这个屋子，经常有人来帮他打扫一下。 你站着的地方，并不是进门的地方。这里是因为他说他喜欢这条巷子，所以才在这里开了个门。 正常人谁会走这里进入房子？ 他不再回来，所以这门也就再也没有人会打开。 走吧，小伙子，我带你到正门去，运气好的话，遇到来打扫的人，或许会有谢尔盖的联系方式。” 说罢，中年妇女招了招手，让程煜跟上。 程煜笑了，跟了上去，任由那个女人把自己带到巷子的更深处。 “前边就到了，嗯，就在前边，左边拐弯就能看到这个房子的正门。” 中年妇女絮絮叨叨的，继续往前走。 程煜不急不忙的跟着，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第六百二十章 从未相信过中年妇女 脑后风声响起，程煜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对自己做出的判断感到很满意。 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早已腾空而起，腰身一扭，程煜就踩在了小巷的墙面上。 可能是程煜的动作太快，导致地心引力没有反应过来，程煜在墙面上连走几步，地心引力终于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赶忙重新对程煜施加了一个作用力…… 程煜回到地面的时候，已经落在了偷袭自己的那个人的身后。 他抬起右腿，狠狠的一脚踹向那人的后心。 那人顿时一个前扑，脑袋磕在地面上，连呼痛都来不及，就已经晕死了过去。 他扑倒的位置，正在那名中年妇女的脚尖之前，中年妇女脸上露出完全无法置信的神色。 程煜一个箭步上前，完全无视了脚下还趴着一个人，这一脚直接踩在了他的脊背上。 中年妇女略显慌张的抬起右手，掌心之间竟然寒光闪烁，一个刀尖从她的指缝中露出少许，刺向程煜的脖子。 程煜微微一偏头，就躲过了这一招。 左手化掌为刀，自下而上的切在中年妇女的手腕上，她指缝间的刀尖掉落在地上，那只胳膊也被程煜的击打弹向了其右侧的墙壁，手背生疼。 程煜那一掌还在继续，重重的劈砍在中年妇女的右肩之上。 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喀嚓声，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右臂无力的垂向地面，可这样却反而带给她更大的痛苦。 顺势向前，程煜一把捏住了中年妇女的脖子，脸上带着笑意，沉声问道：“房子的正门到底在哪儿？” 中年妇女被掐住了咽喉，不敢轻举妄动，却也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用嘴角为程煜指明方向。 看来关于这间房子的正门，中年妇女倒是没有撒谎，的确就是在她所说的位置。 因为她现在所指向的，也是那个位置。 程煜满意的松开了手，说：“能把他挪进去么？” 中年妇女满脸都是羞愤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已经彻底没有了反抗的心思，程煜所表现出来的，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以及反应和动起手来时的技巧展现，每一样都胜过中年妇女太多。 她非常相信，哪怕自己和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联手，正面和程煜发起攻击，甚至是程煜真的毫无提防，他俩联手偷袭，只怕最后倒在地上的，依旧会是他们俩人。 要想对付程煜这样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拉开距离，使用枪械。 但这毕竟是在伊尔库茨克城里，哪怕已经是城市边缘，使用枪械，还是会带来诸多麻烦。 而现在，男人已经昏死过去，中年妇女也已经废了一条胳膊，她更加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用左手拎起地上那个男人的脖领子，不算太勉强，中年妇女跟上了程煜的脚步。 “就是这里了。”中年妇女开了口，程煜也停下了脚步。 几级向上的台阶，是那种梯形的，左右两边都可以踩着台阶上去。 中间是一扇极为普通的大门，和所有公寓一楼的大门一样。 “密码是976431。” 中年妇女再度开口，程煜摁下了门上密码锁的按键。 咔哒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程煜回过头，望向中年妇女，做了个很绅士的请的姿势，让中年妇女拎着那个男人先行。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中年妇女只得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 拎着男人，中年妇女走上台阶，进入了那幢房子。 进门之后，她直接把那个男人重重的扔在地上，看上去似乎是不堪重荷，又或者是心生怨怼，但实际上，她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那个男人早一些醒过来。 程煜很清楚这一点，笑了笑说：“他醒了，也于事无补，不是么？” 中年妇女没敢吭气，而是伸出左手，按下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程煜回身关好铁门，然后踢了踢地上那个男人，说：“行了，别装死了，醒了就起来自己走进去。” 男人还想装，程煜一脚踢在他的脸上，疼得他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 这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前方是一道楼梯，上下两个方向都有。向上的楼梯下方，有一扇门。 而在楼梯前方，程煜的右手边，也有一扇门。 程煜知道，下行的楼梯，应该就是通往自己刚才用手机看到的那间还算干净的半地下室。 至于上行的，毫无疑问是上楼用的，这房子一共四层，上边应该会有更大一些的空间。 “我们应该在哪里交谈会比较好？” 程煜看得出来，这幢房子，有点儿像是那种老式的公寓楼，就好像他在美国的时候，也去过其他同学租住的公寓，跟这种房子类似。 一楼通常是房主自己居住的地方，二楼以上，则分隔的像是酒店一般，一条走廊的两侧都是房间，分租给不同的住客。 中年妇女和那名男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起指了指程煜右手边的那扇门。 “进去吧，我们需要谈一谈。”程煜吩咐。 两人并未犹豫，男子的鼻子遭受了重创，流了不少血，而中年妇女的伤势显然看上去更为严重一些，一条胳膊根本无法动弹。 是以男子扶着那名中年妇女，低声用俄语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进入了那扇门。 程煜不虞有他，跟着二人走了进去。 “我提个小小的建议，哪怕是你们俩之间相互的嘘寒问暖，也请使用英语。否则，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你们应该知道，听不懂某种语言，会显得我特别无能。而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这会让我感到羞辱。” 男子哆嗦了一下，没敢吭气。 而中年妇女却是怒目以对，带着怨气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也不敢反抗。” 程煜笑了，他说：“不是不敢反抗，而是深知反抗毫无意义。” 说着，程煜走向那名中年妇女，眼看着这十分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程煜觉得有必要先帮这个中年妇女把脱臼的胳膊给接上。 脱臼这种事，说是接骨的一种，通常我们也会使用“接上”这样的词句。 但实际上，想要把脱离的关节重新吻合上，使用的却是拉伸的方式。 关节脱离，错位，想要使其恢复的唯一方式，就是将两块脱离的骨骼向着相反的方向拉扯，然后，就可以使得它们恢复原位，并且关节处重新吻合起来。 这就像是两个钩子相互勾连，一旦脱开了之后，想要将这两个钩子硬怼在一块儿是不可能的，那只会让钩子本身遭受损伤。 唯有将这两个钩子朝着相反的方向分开，再将其勾连到一起，才能恢复原本的模样。 当然，关节外都有肌肉包裹，在拉伸的过程中，肌肉几乎一定会遭受不同程度的拉伤。 并且由于是肩关节，通常必须先固定住肩膀的骨骼，然后将手臂向下拉扯，才能将关节恢复如初。 但程煜的手法很轻巧，这是因为他现在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他只是抬起了中年妇女的胳膊，甚至没等这俩人问他要干什么，他就一掌抵在中年妇女的腋下，然后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向下一扥。 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啪嗒声响，中年妇女的关节又恢复如初了。 当然，肌肉还是受到了一些损伤，她的这条胳膊暂时也远不如之前灵活。 “这条胳膊暂时就不要动了，如果我是你，就将它放在某个高度比较合适的位置，让它休息一会儿。” 程煜笑眯眯的说着，而这一男一女原本想要喝问程煜意欲何为的问题，也就全都憋了回去。 看着眼前这俩人，程煜笑的很开心。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为什么我似乎早就看透你耍的把戏了？”程煜问那名中年妇女。 “少废话，被你看穿了是我们没本事。”中年妇女忿忿的说着，“不要再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们了。” 可是那个男人还是存在一些好奇心的，他望向程煜，眼中呈现出迷茫：“我姐姐表现的应该可说完美，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们会对你不利的？” “她在并不算太长的交谈当中，完整的勾勒出一个属于她的背景和身份。在她的描画之中，她是本地人，文化水平一般，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并且和谢尔盖是多年的老邻居，或许从小都是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关系并不算特别近。” 程煜望向那名中年妇女，说：“你对自己的画像，是这样的么？” 中年妇女哼了一声，程煜又道：“但是，你的英语实在太好了。 谢尔盖好歹是个走南闯北，你也说他在欧洲呆了很多年对吧，可他的英语甚至还没有你的发音标准。 唔，当然，有些人在语言这件事上就是天赋异禀。 可你们居住的地方既不是什么闹市区，也不是什么风光地，这根本就是纯粹的居民区。 你有什么理由，学到这样一口还算是发音相当标准的英语？ 更何况你透露出的意思，是你连大学都没有读过。 你看，你这位弟弟，俄罗斯的口音就相当明显。 如果是他一开始跟我说及这些，或许我会觉得可信度更高一些。” “仅仅就因为我的口音，你就能断定我的身份？”显然，就连中年妇女也产生了好奇心。 程煜笑着摆摆手，说：“其实直到现在我也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我看出你有些不怀好意罢了。 并且，语言只是一个方面，更关键的，是我甚至谢尔盖那种家伙，他绝不可能在数年前，还居住在一个就连街上随便走过的一位大妈都能认识他的地方。 这里如果真的是他的寓所，那就必然是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所在。 又或者，这里只是他一个极为临时的落脚点，他从未居住在这里过。 所以，你把谢尔盖的人设，设定为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城乡结合部居民，本身已经是一个非常离谱的错误了。” 就是因为这一点，程煜从这位中年妇女出现的第一时间开始，就从未相信过她所说的哪怕一个字。 所以，他早早兑换好了武术，在适当的时候使用。 第六百二十一章 各有打算的姐弟俩 此刻武术的作用时间已经过了，但这一男一女，再也生不出任何对付程煜的念头。 在他们的认知中，“完全不是对手”，这一点当然是最重要的。 而第二点，则是程煜并没有选择杀掉他们。 如果程煜是谢尔盖的仇家，那么他们相信程煜也不会介意顺便干掉他们俩。 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既然程煜没有选择杀掉他们，这似乎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误会了程煜的身份，至少，程煜不是来找谢尔盖要他的命的，顶多是跟谢尔盖有些其他方面的纠纷。 “你找谢尔盖有什么事。”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那名中年妇女提出问题。 程煜微微一笑，说：“都放松一些，你们不打算给我弄点喝的么？这就是你们俄罗斯人的待客之道？” “你不怕我们在你的饮料里下毒？”中年妇女冷哼着问。 程煜还是平静的笑着，说：“想必你们现在也该明白了，我不是来试图弄死谢尔盖的。 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之所以知道这个地址，真的是谢尔盖自己跟我说的。 并且，现在谢尔盖在我的控制之下。 哦，对了，你们是不是甚至都不知道谢尔盖去了哪里？ 他在我的国家，中国，现在正被关押着。 他卷入了一件不该他卷入的事，好在这件事并非是他主谋，他只是为了钱而已。 所以，他现在还活着。 但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事，哪怕是拉个肚子，或者感冒发烧，总之只要是影响我行动能力，不能让我在短时间内回到中国的事情，谢尔盖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 这番话，除了最后那句，其他都是真实的情况。 只不过程煜说的很模糊。 谢尔盖的确是被关押着，但并不是被程煜的人关押，而是被中国警方关押着。 但结合最后那句谎言，这会很容易让那对姐弟误会，程煜控制住了谢尔盖，而程煜似乎是单枪匹马的战士。 如果程煜不能及时赶回中国，被限制了行动自由的谢尔盖，将会迎来被活活饿死的命运。 当然，这对姐弟可以寄希望于谢尔盖能够自己逃离，或者挣脱束缚让自己的行动恢复自由。但他们不敢赌，毕竟程煜显得太笃定了，就好像算死了谢尔盖不可能自己挣脱他设下的束缚一样。 这对姐弟跟随谢尔盖也挺长时间了，他们非常清楚谢尔盖的实力。 谢尔盖是那种真的可以赤手空拳与一头俄罗斯棕熊搏斗，并且最终还能干掉那头棕熊的男人。 而眼前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领先谢尔盖少说一个阶层的。 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同一个位面当中。 哪怕只是跟程煜交手那么几秒钟，这对姐弟也非常清楚，如果两个谢尔盖同时出手，还有可能跟程煜平分秋色的打上一阵子。 最终的输赢要看谁的耐力更好一些。 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两个谢尔盖。 因此，程煜说他关押着谢尔盖，并且只要他不能按时回国，谢尔盖就活不成，在这对姐弟眼中，这绝非危言耸听。 他们至少知道十几种办法，可以让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不至于立刻死去，但却无法恢复哪怕正常的行动能力。如果不解除他们身上的束缚，他们只剩下被活活饿死这一条路。 比方说，把人放在棺材里，然后埋在十英尺的地下。 又或者……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讨论各种囚禁人的手法。 中年妇女冲着自己的弟弟努了努嘴，那个男人站起身来，问：“咖啡？还是啤酒？” 程煜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男人走到房间一角，从冰箱里取出了三瓶啤酒。 起开之后，他递给程煜一瓶，又递给自己的姐姐一瓶。 三人各自坐下。 那个中年妇女之前所提出的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程煜不是来找谢尔盖的，谢尔盖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中年妇女很执拗，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程煜喝了口啤酒，唔，有点儿像是大乌苏的味道。 “你们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么？作为俄罗斯民族基本的礼貌呢？” 姐弟俩气得不行，但只能说道：“我叫叶琳娜，他叫达沃诺夫。” 犹豫了一下，她又补充说：“我们是亲姐弟，来自叶卡捷琳堡。我们曾经惹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是谢尔盖救了我们。之后我们就跟随他来到伊尔库茨克，帮他做事。” 程煜点点头，说：“看来还是一对很忠心的姐弟。所以这里其实是你们居住的地方，而谢尔盖还负责训练了你们？” 虽然在武术的帮助下，程煜打倒这对姐弟没费任何力气，但是，他能够看出，这对姐弟拥有很强的战斗力。 如果是个普通人，哪怕是个职业军人乃至受过良好训练的特工，只要没达到谢尔盖那种级别，刚才在巷子里倒下的，怕就不是他们俩了。 “哼！现在能告诉我们，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了么？” 程煜耸耸肩，笑道：“我说了，是谢尔盖让我来的。他去中国，介入了一件不太适合他介入的事情，他绑架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算是我表哥。他让人把我表哥运到伊尔库茨克，也就是这个地址，所以，我不得不跑上一趟，再把我表哥给带回去。” 眼见叶琳娜还要再发问，程煜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继续说道：“行了，你们不用再问什么问题了。 关于我是谁，以及等等其他一切，我认为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们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想对你们不利，否则你们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总之，有人帮谢尔盖把我表哥送到这里，我先过来等着他，然后把我表哥带走。 这一切也就结束了，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生活。” “你回去之后会放了谢尔盖么？” 程煜喝着啤酒，不置可否，表情玩味，分明是在说，让你不要再问问题，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午饭是在飞机上将就的飞机餐，我现在似乎有些饿了。如果你们愿意用一顿美食招待我，我会感到很高兴的。当然，如果你们的厨艺不怎么样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点一些外卖回来。哦哦，如果要报警的话，请随意。” “混蛋，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报警！”叶琳娜咬牙切齿，程煜却是始终保持微笑，就仿佛那句混蛋并非对他所说。 这对姐弟对谢尔盖的确很忠心，这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程煜和他们之间再发生冲突。当然，这是基于他们尝试过联系谢尔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之后。 他们相信了程煜的话，相信谢尔盖落在了程煜的手里，程煜能够出现在这儿，又不打算对他们不利，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 虽说俄罗斯的食物，程煜也不是特别吃得惯，好在叶琳娜的厨艺还算是真的很不错，程煜吃的也还算比较满意。 天黑的时候，程煜上楼找了一间屋子，让叶琳娜帮忙收拾了一下，打算呆在这里休息了。 叶琳娜收拾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能问问你，送你表哥回来的人是谁么？” 程煜耸耸肩，说：“这一点，我倒是忘记跟谢尔盖确认他的姓名了。不过，谢尔盖说，那算是他的师父。或许你们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也或许并不知道。据说那个人这些年一直在中国做些生意，来往于中俄两国之间。” 叶琳娜的眼睛里略显茫然，显然她对这个人并不熟悉，甚至是从未听说过。 “那你好好休息吧，希望真的如你所言，你接到你表哥之后，就会离开，然后谢尔盖能够平安回来。” 程煜摆摆手，叶琳娜离开了房间，替他小心的关好房门。 回到楼下，达沃诺夫小声询问：“他睡下了？” 叶琳娜没好气的说：“我哪知道，我只是个佣人，上去帮他收拾房间的。” “你觉得，我现在去拿了家伙，然后上去一顿扫射，这个主意怎么样？” “且不谈他死了之后，谢尔盖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会被活活饿死。光是开枪闹出的动静，你打算怎么跟这里的警察解释？” 达沃诺夫讪讪的缩了缩脖子，说：“那难道就这样看着他鸠占鹊巢，把我们当成佣人使唤？” “除了这样，你还有什么好的主意，可以让谢尔盖平安归来么？你是不是巴不得谢尔盖赶紧死，这样你就可以重获自由，回到叶卡捷琳堡继续做你的小混混，最后再次欠下一大笔钱，被人打死在街头。” 达沃诺夫赶忙解释：“我亲爱的叶琳娜，这怎么可能，我还等着谢尔盖终有一日变成我的姐夫呢！ 我又怎么可能盼望着他死。 他除了救过我之外，这些年对我们也很不错，如果不是为了更低调一些，我们从他这里得到的钱，都可以回叶卡捷琳堡买一套大房子，光靠利息都能过上无所事事的日子了。” 叶琳娜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当几天佣人，等把他送走了，谢尔盖就会回来了。” 达沃诺夫无奈的耸耸肩，说：“好吧，不过叶琳娜，你没有问一问，那个人的表哥，会被谁送到这里么？谢尔盖还有其他朋友知道这个地方么？” 叶琳娜说：“问过了，他说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姓名，只知道谢尔盖说，那个人算是他师父。” “师父？”达沃诺夫挑了挑眉头，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双唇。 “好了，你也不要再喝酒了，出去看一看，像平时那样。” “好好好，我知道了。可是，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叶琳娜瞪了达沃诺夫一眼，达沃诺夫赶忙跑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叶琳娜也在思考着达沃诺夫最后所说的那个问题。 要把一个人运到这里来，嗯，那个人用的词就是运到，这说明肯定不是走的正常渠道。 既然是绑架，也不可能走正常渠道。 从中国过来，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方式呢？ 叶琳娜不明白。但他的弟弟，那位达沃诺夫先生，在走出那幢房子之后，却是已经大致清楚了。 和叶琳娜不同，达沃诺夫其实知道一些关于谢尔盖从前的事情。 当然不是谢尔盖自己告诉他的，而是他偶然看到过谢尔盖留下的一些记录，他依稀知道谢尔盖是个特工——当然并不知道谢尔盖已经伪造了自己的死亡，脱离了俄罗斯安全局。 同时，他还知道谢尔盖有个每年还会保持一次联系的伙伴，那个人就在中国，达沃诺夫依稀知道程煜所说的谢尔盖的师父，大概就是那个人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达沃诺夫的打算 一边保持着平素的习惯，也是按照谢尔盖的要求，达沃诺夫绕着他们居住的房子四下走着，观察着附近发生了什么新的变化。 虽然已经天黑了，但是这一片反而比白天的时候要热闹许多，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也着实不少。 这里是伊尔库茨克的居民区，和中国的多数城市不同，伊尔库茨克的市中心和居民区分的还是挺开的，中间是一片天然的白桦林。 作为工业城市，伊尔库茨克的工厂也不少，当然也不会坐落在居民区里。 所以这处位于伊尔库茨克近郊的居民区，白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去工厂或者市中心上班了，反而是夜幕降临之后，这里会显得热闹许多。 这跟国内二三十年前一些大型厂矿很相似，厂区和生活区之间往往有着泾渭分明的一条线。 白天的时候，厂区自然是繁忙无比，抓革命促生产，满地都是人。 而生活区这边就显得很安静，除了老人和没有达到学龄的孩童，几乎很少能看到成年人。 但一到了下班时间以后，生活区就开始无比热闹起来，尤其是夏季，很多人家都会选择在家门口摆个小方桌吃饭，邻居也是工厂的同事，彼此之间往往还会看看对方有什么好吃的，甚至男人们会干脆凑到一起，喝点酒聊点闲天。 在这座人口仅有七十多万的小城里，生活区里的居民彼此之间也不像大都市里那么陌生，也有不少人会嫌家里气闷，坐在路边吃饭喝酒，这些人往往会聚到一起，聊一些白天工作时发生的趣事。 达沃诺夫每天都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在这一片最热闹的时候，出来溜达一圈。 一来这个时间出门不会太显眼，二来人多的时候，也是那些有可能针对他们而来的人最佳的行动时间。 除了观察在这幢房子附近出现的人，也要观察一下房子的外部有没有产生什么变化。比方说，被人安装了一些什么玩意儿之类。 当然，住到这里这么多年来，出问题的时间仅仅两次而已。 不过这两次也保证了达沃诺夫对此有足够的耐心，不会因为日复一日看似无用功的工作，而产生懈怠。 但是今天的达沃诺夫，心思明显不在这件日常的工作上，他一直在思索着关于谢尔盖的那个师父。 如果他记忆没有发生偏差的话，那个人，他听过谢尔盖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其姓名。 当然，谢尔盖不可能喊那个人的全名，只是名字，或者是中名。 那个人，好像是叫做安德烈维奇。 从俄罗斯人取名的习惯来看，这应该是个中名，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的意思，是安德烈之子。比方说有个俄罗斯的作家，其中名就是安德烈维奇，他的全名是伊万??安德烈维奇??克雷诺夫。 在达沃诺夫想来，既然能成为谢尔盖的师父，并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尔盖还依旧愿意用这个称谓去称呼对方，或许，这个人的实力不在谢尔盖之下。 甚至，会比谢尔盖更强一些吧，否则，怎么能够成为谢尔盖的师父呢？ 达沃诺夫并不明白，谢尔盖所说的师父，只是在他接受安全局训练的时候，诸位教官之一。 之所以喊安德烈维奇为师父，是因为他们俩关系相处的最好，并且一同策划了诈死脱离的事件，俩人甚至这么多年还保持有并不频繁的联系。 哪怕是那种一传一的师徒，实力也不能用师父一定高于徒弟去衡量，更何况谢尔盖和安德烈维奇这种关系。 像是谢尔盖这样的自然条件，哪怕在俄罗斯人里也是万里无一的，放眼整个俄罗斯安全局，怕是也没有几个在纯粹的拳脚和抗击打能力方面比谢尔盖强的人了。 放在平时，达沃诺夫应该也会想明白这一点，但是现在的他，就像是被糊住了心眼一般，他只愿意把事情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去思考，而不愿意在自己设定的目标前方，设置任何障碍。 虽然达沃诺夫的脑子的确有点儿不是太好用。 现在的达沃诺夫，就如同叶琳娜所担心，并且已经说出口的那样，他其实很希望谢尔盖能死在程煜手里。 或者不管死在谁手里，只要不是死在这里就行了。 这样，他就可以脱离谢尔盖的掌控，恢复他想寻求的自由。 这些年，他和叶琳娜帮着谢尔盖处理那些脏活儿，其实也跟着谢尔盖去了不少地方。 而谢尔盖对待这对姐弟，一直也相当的慷慨，在金钱方面，几乎从来不跟他们计较太多。 这些年下来，谢尔盖在暗网赚取了九千七百万美元，但正如他所言，这其中多半都用于前期布置谋划，以及必要的诸多开销了。 真正算是落袋为安的，大约在三千多万的样子。 而这三千万里，有超过一千万，都给了这对姐弟。 可以说，如果能够彻底的摆脱谢尔盖，这对姐弟在如今并不算富余的俄罗斯，也算是个小土豪了。 正如达沃诺夫自己说的，他们可以回到叶卡捷琳堡，买一套还不错的房子。 哪怕叶卡捷琳堡算是俄罗斯相当重要的城市之一，它的房价也仅为软妹币七八千而已。 一套不用特别大的别墅，加上一片赏心悦目的院子、花园，也很难超过一千万软妹币。 而这，不过一百多万美元而已。 剩下的钱，也正如达沃诺夫所说，放在银行里，或者一些投资机构，每年的分红也足够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而只要谢尔盖还活着，不说谢尔盖有没有可能让这对姐弟离开，但是叶琳娜自身，达沃诺夫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离开谢尔盖的。 叶琳娜还期待着终有一天，自己能成为谢尔盖的新娘呢。 达沃诺夫不清楚自己这么下去，究竟到哪天才是个头，每天都小心翼翼，有钱甚至都不敢花，那些钱对他而言，现在完全就是银行里不断增长的一系列数字而已。 所以，他无比的想要摆脱谢尔盖，而摆脱谢尔盖唯一的方式，就是在某次的任务中，谢尔盖失手被人干掉。 不管叶琳娜是否会想着帮谢尔盖报仇，反正达沃诺夫不想。 而且，他已经想好了说辞。 连谢尔盖都无法在对方手里活下去，他们姐弟俩又凭什么能帮他报仇？ 达沃诺夫想要回到叶卡捷琳堡，衣锦还乡，买一栋房子，买辆奔驰之类的车子，然后娶一个漂亮姑娘做老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想在家庭之外，保持某种跟不同的女人之间的半长期的关系…… 而现在，在达沃诺夫看来，这似乎是个机会。 动用枪械，诚如叶琳娜所言，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因为那样动静太大，把警察招惹来，终究是个太坏的境遇了。 而他们姐弟俩，似乎根本不是程煜的对手，而如果谢尔盖在，达沃诺夫觉得他们三人联手，或许能干掉程煜。 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达沃诺夫认定，两个谢尔盖联手，是足以打败程煜的。 而他又认为，自己和叶琳娜联手，是可以与谢尔盖匹敌的。 这源自于他们平时的训练。 谢尔盖为了鼓励这对姐弟也好，或者为了让他们不至于遭受太重的打击，从而对各种训练失去兴趣也罢，他并没有在他们面前展现过真正的，全部的实力。 当然，这里边或许也有哪怕是面对这对姐弟，谢尔盖依旧想留一手的缘故。 总之，这给了达沃诺夫一种错觉，那就是谢尔盖纵然难逢敌手，可他们姐弟俩联手之下，也是具备谢尔盖相同，甚至略高半筹实力的人。 那么，虽然没有谢尔盖，但却有一个或许比谢尔盖要略微强大一点儿的安德烈维奇呢？ 三人一起，对付一个看上去既不高大也不健壮的中国男人，似乎算不上什么特别难的目标。 达沃诺夫虽然知道叶琳娜并不愿意对付程煜，但他也觉得，自己应该能够说动叶琳娜。 毕竟，他们才是亲姐弟，并且叶琳娜也更希望把谢尔盖的生死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那么，如果能够生擒程煜，这对叶琳娜的吸引力应该会很大吧。 他们这些年，也跟谢尔盖学了很多克格勃的手段，比如逼供什么的。 达沃诺夫确信，只要让程煜落在他的手里，他至少有几十种不同的手段能让程煜说出谢尔盖的藏身之处。 当然，叶琳娜也具备这些手段。 那么，说服叶琳娜对程煜动手，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达沃诺夫如果“不小心失手”，直接干死了程煜，叶琳娜或许会勃然大怒，但总不至于为此连他这个亲弟弟都不要了。 要知道，当初在叶卡捷琳堡，要不是为了保护达沃诺夫，叶琳娜也不会失手杀了那个家伙，也就不会有谢尔盖后来救下他们姐弟俩，并且帮他们把对方那个小组织全部除掉的事情了。 达沃诺夫有十足的把握，叶琳娜最终还是会为了他，放弃谢尔盖的。 只要放弃了谢尔盖，他们姐弟俩凭着现在手里的那些积蓄，就能过上风光的日子。 这难道不比跟着谢尔盖干那些肮脏的买卖要强得多么？ 一步步的围绕着那幢房子走着，达沃诺夫的思路也一步步的清晰起来，他内心充满了某种欲望，他一定要干掉程煜，并且感谢程煜用某种方式替他除掉了谢尔盖。 他简直已经能够看到自己未来的生活。 大房子，豪车，美女，花天酒地。 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有两个孩子，围着自己，追着自己喊爸爸。 这才是人生啊。 达沃诺夫已经三十多岁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无比渴望把握住现在这个机会。 当然，前提是他必须在程煜之前，见到安德烈维奇。 而达沃诺夫也比叶琳娜拥有更多的信息，他知道安德烈维奇是来往于中俄两国之间做货物贸易的，这就让他想到了安德烈维奇将会如何将程煜口中那位表哥送到伊尔库茨克来。 货运本身就是最好的掩护，没什么能比把人藏在货物之中能够更好的瞒过海关的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来自楼上的眼睛 不得不说，达沃诺夫还是跟谢尔盖学了不少东西的。 他按照惯例巡查完毕之后，回到了那幢房子里。 跟自己的姐姐叶琳娜打过招呼之后，达沃诺夫走到程煜居住的那间客房门口，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屋里的动静。 程煜仿佛已经睡下了，屋里没有任何动静传出，达沃诺夫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安德烈维奇相关的一切。 哪怕这本身就是个假名，但当一个人使用同一个假名很长时间之后，他总是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太多的信息。 尤其是像安德烈维奇这种做跨国贸易的商人。 在大量的货物委托运输的单据当中，达沃诺夫花费了足足三个小时，才终于圈定了安德烈维奇的贸易公司。 而后的一切变得顺利起来，达沃诺夫很轻松的就黑进了安德烈维奇那家公司的网络，这得益于安德烈维奇的公司，有不止一台电脑依旧处于开启状态。 而这几台开启的电脑，又为达沃诺夫送上了大量的货物进出口报关单。 从这些报关单入手，达沃诺夫很快就分析出安德烈维奇保持密切合作的车队和运输公司，不出意外，安德烈维奇这一趟，就会出现在这些公司的车队当中。 时间来到了午夜十二点，达沃诺夫起身伸了个懒腰，肚子里也隐约有些饿了。 他离开了自己的屋子，走到自己姐姐的房门口倾听了一番，基本确认叶琳娜已经睡下。 然后他又去了二楼，在程煜的房门口守了至少有二十分钟，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达沃诺夫这才稍感放心的下了楼。 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达沃诺夫并没有从大门离开，而是进入到一间杂物间，从杂物间狭小的窗户钻了出去，来到了大街上。 他四下观察了一番，黄昏时分热闹的街道，现在又恢复到几乎看不到人的宁静当中。 这样的城市就是如此，以工人为主体的居民群体，很少会有到了午夜时分还不睡觉的，毕竟第二天一早还要去工厂干活，面对庞大的机器，要是睡眠不够，那可是很致命的事儿。 即便如此，达沃诺夫还是很小心的贴着街道边的墙壁行走，不停的四下张望，包括头顶上方。 但是，他终究没能看到，就在自己跳出窗户的那幢房子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窗帘的缝隙当中紧盯着他，并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双眼睛的主人当然是程煜。 叶琳娜和达沃诺夫都以为程煜住进了由叶琳娜收拾过的那间客房，可实际上，程煜只是在那间客房里稍作停留，等到达沃诺夫出门巡查，大门发出打开又被关上的声响之后，程煜就已经离开了那间客房。 他甚至离开了谢尔盖买下的那栋楼，来到了街道对面的那栋楼。 在遇到叶琳娜之前，程煜其实已经观察过了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谢尔盖买下的这幢公寓的对面，也是个公寓，并且那是长期对外出租的公寓。 有了这个便利条件，程煜又怎么可能安心的呆在谢尔盖的这套房子里，而不去选择对面的公寓呢？ 从自身安全的角度而言，他也不会真的留在谢尔盖的房子里，毕竟，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强大实力，根本是离开五点积分兑换来的武术而已，只能持续十分钟。万一叶琳娜达沃诺夫足够莽，想趁着程煜睡着了之后过来干掉他，程煜怕是真的就会被他们用这种看似不可能的方式干掉。 毕竟，睡着的程煜就是个最普通的男人，像是叶琳娜和达沃诺夫这种接受过军事系统训练的家伙，潜入他的房间，程煜几乎不可能发觉。 悄悄的离开了谢尔盖的房子，程煜到对面的公寓，很轻松的就拿到了一间有着临街窗户的房间。 这里又不是什么景点，长期租住公寓的人，更愿意让自己的窗户朝向居民区的巷道之中，而不愿临街，临街的房间总是要比朝向里边的房间吵闹嘈杂一些。 这种公寓就是那种典型的混合型公寓，既有日租，也有长租，程煜交了三天的房钱，就得到了自己最满意的房间。 达沃诺夫第一次来到程煜原本进入的客房门前时，他就已经察觉了。 当达沃诺夫在他以为程煜居住的那间房门口侧耳倾听的时候，程煜却已经从手机的监控当中，看到了他所有的行为。 这个监控探头，是他在哈尔滨的时候，跟老卞分开之后，特意去电子市场购买的。 虽然那个时候理论上是电子市场已经下班的时间了，但程煜还是找到了小聂，询问他在哈尔滨有没有门路能够买到针孔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设备。 程煜很了解，像是小聂这种业余黑客，肯定也会加入一些黑客论坛或者黑客的企鹅群、微信群，像是哈尔滨这种副省级的城市，小聂大概率会有那么一两个打过交道的“同行”。 只要有这样的人存在，程煜就有可能从那个人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小聂也果然没有辜负程煜的期望，他立刻找到了两个哈尔滨的朋友，询问之下，其中一个表示他手里的器材很齐全，基本上想要什么玩意儿都能搞定。 小聂便把程煜的联系方式给了那个人，那个人主动联系了程煜，程煜这才去了电子市场，从那个人手里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对于这些设备，其实程煜并不太了解，他甚至咨询了对方不少事情，从他手里购买了不少组件，其中之一便是这个针孔摄像头。 同时购买的，还有比二极管大不了多少的GPS定位器，程煜在打晕达沃诺夫之后，几乎是当着叶琳娜的面，把定位器放在了达沃诺夫的口袋里。 当然，程煜当时武术傍身，动作隐蔽且迅速，叶琳娜根本毫无察觉。 之后程煜在叶琳娜身上也放置了一枚定位器，叶琳娜同样毫无察觉。 从楼上看到达沃诺夫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拐进了前方的岔路，程煜迅速的离开了房间，下楼跟上。 程煜拿着手机，看着上边的红点在不断的前行，速度不快，程煜知道，达沃诺夫此刻是在步行。 于是他也不急不忙的跟着那个红点缓慢前行，跟达沃诺夫始终保持一条街的距离，确保自己不会被达沃诺夫发现。 手机上的红点突然停顿了下来，程煜微微皱眉，难道这是到地方了？ 但是将地图放大之后，程煜发现那里是个河滩上的公园，在红点周围，方圆两三百米的范围内，几乎就没有建筑物的存在。 程煜突然间意识到，达沃诺夫应该是在准备开车，看来他要去的地方还挺远，光靠步行会耗费太多的时间。 急忙四下观察起来，程煜想要拦下一辆出租车。 虽然这个GPS定位器效果不错，身材也相当迷你，但它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这玩意儿的有效距离只有不到两公里。 而由于在城市里会有墙壁和建筑作为阻挡，哈尔滨的那位大隐隐于世的黑客先生，告诉程煜，实际上这玩意儿在城市里的有效信号范围，大约会在一公里左右。 也就是说，一旦让达沃诺夫开着车跑了，程煜又没能及时的开车跟上的话，那他很快就会失去达沃诺夫身上那枚定位器发出的信号。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这里又是城郊，出租车哪怕是黑出租，都不会愿意在这个时间在这种地方瞎溜达。 程煜迅速的打开早就下载好的优步APP，可是，在他所处的位置，方圆三公里内根本看不到任何车辆的存在。 程煜甚至都没试图发单，毕竟这玩意儿发单你还得先编撰一个目的地，对方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来，程煜现在耽误不起时间。 突然间，程煜想到自己从机场过来的时候，坐在车里很认真的阅读过那个出租车司机挂在车里的职业信息的。 那上边留有那名司机的电话号码，程煜对于数字一向敏感，略一思索，竟然就真的回忆了出来。 也只能赌赌运气了，程煜依稀记得自己在车上的时候，那个司机跟他闲聊天，似乎提到过他也住在这附近。 如果这个时间那名司机已经回到了家里，并且还愿意出来赚笔钱的话，或许能赶得上在信号消失之前，帮助程煜咬住那个信号。 电话拨打了出去，倒是很快就被人接听起来。 一串叽哩哇啦的俄语，程煜自然是听不懂的。 他用英语飞快的说：“我现在需要用车，我是你下午从机场送到XX街的东亚人，我现在就在下车位置不远的一个河滩公园。你愿意过来接上我，送我去我想去的地方么？” 司机一愣，倒是笑了：“慷慨的先生，我想起你了。虽然我了解你的慷慨，但这个时间……” 程煜没有给他废话的时间，直接说：“三分钟能不能赶到？能的话，你打表过来，我不确定我要去的地方有多远，但除了打表的价格之外，我额外给你三千卢布。” 对方稍微思索了一下，说：“如果里程超过十公里，要五千卢布。” 程煜懒得跟他讨价还价，毕竟现在时间才是一切，于是程煜说：“快，越快越好。” 司机当即挂断电话，程煜也便朝着那个河滩公园的方向小跑了起来。 好在达沃诺夫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问题，代表着他的那个红点，一直在原地闪烁，并没有离开。 程煜顾不上许多，直奔那个公园而去。 跑到公园，差不多正好是三分钟的时间。 程煜跑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代表达沃诺夫的那个红点终于移动了起来。他离开了公园，沿着河边的道路朝东而去。 从速度上来看，达沃诺夫的确是开着车的。 程煜加快了脚步，刚到公园附近，就听到身后有刹车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白天那辆出租车正在驶来。 等车停在自己身边，程煜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飞快的说：“掉头，向东开。” 然后，程煜摸出钱包，从里边抽出两张一千卢布的纸币，塞给那名司机。 “剩下的，到地方再给你。” 第六百二十四章 谢尔盖的老巢 司机麻溜儿的收起了那两千卢布，立刻掉头，出租车朝着程煜指定的方向驶去。 一路按照程煜的指示，司机一直保持着对达沃诺夫那辆车的追踪。 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程煜为了确保达沃诺夫身上那个GPS定位器不会因为距离过长而失效，让司机开的比较快之外，等到两辆车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数百米的时候，程煜就让司机放慢了车速。 这时候，出租车驶过了一座颇长的大桥，宽阔的河面让程煜感觉自己经过的是一片湖水，如果不是司机在给他介绍这条河，他压根看不出来。 换作平时，程煜肯定会嫌弃司机的喋喋不休，但是今天他没有，时间这么晚了，要是让司机一言不发，程煜都会担心自己有危险。 过了桥之后，程煜再度发出指令，很快，司机开着车带他来到了一处道路收费站。 司机减慢了车速，回头说：“先生，这个过路费……？” 程煜立刻说：“我会跟你结算，你先代付一下。” 司机答应一声，车子很快经过了收费站，继续向前驶去。 “慷慨的先生，咱们现在已经距离发车点超过十公里了，而且，根据我的经验，咱们这个方向，肯定是去贝加尔湖的。利斯特维扬卡镇，你一开始就告诉我目的地多好？咱们就用不着你指挥了。” 程煜皱皱眉，仿佛很随意的说道：“我不太清楚那个地方的具体名称，我不认识俄语。” 司机哦了一声，点点头，说：“这条路，除非你是到路上某个博物馆，或者水文监测点，否则，基本上就是去利斯特维扬卡镇没错了。不过，这个时间点，还真是很少见有人会要去到那个地方。你现在去也没什么意思啊，七十公里的路程，一个小时就到了，明天一早再过去，要比现在合适的多。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晚赶去贝加尔湖么？” 程煜笑了笑，说：“也许我就是想看看深夜的贝加尔湖。” “好吧，对你们这样神秘的东方人，我真的是觉得难以理解。不过，你开心就好。但是，按照咱们之前所说的，去超过十公里的地方，是要加钱的。而现在，已经超过了十公里。” 程煜点点头，说：“好，我会给你加钱。” 司机嘿嘿一笑，说：“打车去利斯特维扬卡镇可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一般我们接到这样的客人，至少都会要价三千卢布。就算是打表，也要两千左右。而且你还同意支付我加班费……” “咱们还是聊聊这条河吧。”程煜打断了司机的话，“你说这条河叫安加拉河对么？刚才过桥的时候我就觉得河面很宽，现在好像河面越来越宽了？” 司机听言，兴致勃勃的说：“这里还不算是安加拉河最宽的地方，不过从上游来说，这里的确已经非常宽了。到了中游，布拉茨克附近，形成的河湾才是最宽的地方。你现在看到的地方，差不多七八公里的宽度吧，换做你们去过的其他地方，这样的宽度的确是湖面的宽度了。” 程煜愣了愣，问：“上游？” 司机哈哈大笑起来，说：“是呀，上游，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们大概都以为这条河是会注入贝加尔湖的吧？其实，安加拉河之所以出名，更重要的就是它是唯一一条从贝加尔湖流出的河流，一路北上，最终会注入到叶尼塞河。” 程煜点点头：“叶尼塞河我知道，你们俄罗斯水量最大的河流。” 就这样，一路听司机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程煜也算是没白来伊尔库茨克一趟，借着追踪达沃诺夫的机会，算是勉强完成了一个旅行者对当地应有的了解过程。 再度经过收费站，路面开始逐渐收窄，司机介绍说：“这就算是到了利斯特维扬卡镇的范围了，如果说伊尔库茨克是来贝加尔湖的游客的第一站，这里就是第二站。通常，第三站都是奥利洪岛。” 当路上开始出现俄罗斯小镇特有的尖顶建筑的时候，程煜发现，手机上代表着达沃诺夫的那个红点，也已经停止了移动。 这说明，达沃诺夫算是到地方了。 出租车司机又开始按照程煜的指挥前行，进入小镇之后，道路开始变得狭窄，纵横交错，只有程煜才知道自己具体要去的地点。 当出租车拐过最后一道弯的时候，程煜借着车灯的亮光，看到这条小路上唯独停着一辆拉达家用车，而这辆车停放的位置，后边那幢房子，也是这条路上唯一亮着灯的房子。 看了看手机地图上红点跟自己之间的距离，程煜目测那辆车跟自己之间的距离，基本可以确认那就是达沃诺夫使用的车辆。 程煜对司机说：“就在这里停下吧。” 司机倒是没多问，直接把车停了下来。 然后，他一手扶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扭过身子，满脸堆笑的看着程煜。 程煜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看了一眼计价器，两千卢布出头，于是程煜问道：“过路费多少钱？” 司机满脸笑容，说：“过路费就不找您要了，也没几个钱。咱们说好的，超过十公里加五千。而这都七十公里了……” 程煜笑着摇了摇头，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一万的卢布，递给司机，说：“找我四千就行了。” 这等于比之前谈好的价格，又多给了接近一千卢布。 司机笑得简直要合不拢嘴，收钱找钱，然后问：“先生您真的是太慷慨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到这里来，是要住在这里呢，还是……？” 程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回程对吧？” 司机摇了摇头，说：“虽说这里每年要接待大量的游客，但是现在这个时间，镇上的旅馆很多都已经休息了，你不一定能叫开门。但是我在这里恰好认识一个旅馆的老板，他跟我是大学同学，你如果需要住旅馆，我可以帮你打电话叫他开门。” 程煜想了想，说：“你现在回去也是空驶对吧？” 司机有些莫名其妙的点点头，程煜又道：“那你不如找个地方等我一会儿，时间不会太长，顶多一两个小时。我还要回伊尔库茨克。不过，回程我可不能再出这么高的价格了。” “这个好说，回程你给三千卢布就行。” 程煜也没跟他多说，点点头道：“那好，你就在附近等我吧。别呆在这条街上，我一会儿会再给你电话，你也可以找个地方小睡一会儿。” 司机大喜，这一趟，光是过来就拿了八千卢布，回程原本就是放空，他刚才甚至都在犹豫要不要干脆在这里住上一晚，等到天亮之后，看看能否带上一些游客再回伊尔库茨克，没想到程煜居然说他还要回去。 虽然这个时间大老远的跑来这个小镇，并且一两个小时之后还要再回去显得有些行迹诡异，但这位司机显然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所需要关心的就只是程煜回程还会给他三千卢布就行了。 毕竟，即便是等到明天早晨，搭进去一个不算好的睡眠不说，回程想要带到客人的几率本就不那么大，唯独采取降价的方式，可能连一千五百卢布都赚不到。 而程煜一出手又是三千，他哪能不答应？ “好的，没问题，那我就在附近找个街角呆着，您这边完事了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司机还冲着程煜挤了挤眼睛，他当然想不到程煜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他唯独能发散自己思维的方式，就只有觉得程煜是来这里找某个女人了。 一两个小时，这个时间，似乎也很符合跑来跟某个女人幽会的标准。 程煜也懒得管这个司机怎么想，既然达成了协议，他也便直接推门下车。 站在路边，程煜也不着急前行，而是看着那辆出租车。 司机很懂事的掉头就走，转眼拐弯不见，他想的是，程煜大概是不愿意让他看出进了那幢房子，毕竟小镇真的很小，居民只有两千人而已，那幢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彼此之间都大概知道。 一个男人深夜跑到这里跟某个女人幽会，自然是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到底进了谁家。 这都是偷腥的活儿啊。 而等到出租车彻底失去踪迹之后，程煜才信步朝着那幢亮着灯的小楼走去。 这就算是个小别墅吧，占地不大，主要是没有什么院子。 房子占地面积大概在一百多个平方，两层楼，如果人口不多，也算是比较大的房子了。 屋里客厅就亮着灯，楼上还亮着一盏灯，程煜估计，达沃诺夫此刻就在楼上。 走上台阶，站在屋子的门口，程煜听到楼上传来翻动东西的声音。 “达沃诺夫是来这里找东西的，难道，这里是谢尔盖真正的住所？可是，即便是谢尔盖的住所，达沃诺夫来这里是找什么的呢？” 程煜尝试着伸出手，竟然发现达沃诺夫真的是毫无防备，连大门都没上锁。 拧开房门，程煜走了进去。 当然，他的行为开始变得蹑手蹑脚，即便在使用武术的前提下，达沃诺夫绝不会是程煜的对手，但程煜也并不希望跟他发生冲突。搞清楚达沃诺夫折腾了一晚上，却最终跑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梯，程煜听到持续不断的翻找东西的动静，他循着声音，很快走到了二楼最顶头的那间房。 大门敞开，程煜贴身在房门一层，探头往里看了看。 果然就是达沃诺夫，他的行为简直可以用翻箱倒柜来形容了，而这间房，从已经被翻找的很凌乱的陈设，也依旧能看出这是一间书房。唯一不同的，是书桌上除了电脑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程煜不太能看得明白的电子设备。 但看到这些，足以让程煜明白，这里应该就是谢尔盖的老巢了，那些电子设备，其中不少应该都是用于追踪和反追踪的黑客设备吧，毕竟他作为一名职业杀手，自身的位置信息也是很重要的。 达沃诺夫这是找啥呢？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一把车钥匙 书房里，达沃诺夫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呼，以及一连串的俄语。 虽然程煜不知道达沃诺夫在说些什么，但从他声音里的兴奋之情，就足以让程煜得出判断，这家伙找到了他要寻找的东西。 随后，屋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程煜探出头瞄了一眼，看到地上有一副画，正在做着被扔到地板上后最后的震动。 而达沃诺夫背对着程煜，站在那幅画的前边。 哪怕达沃诺夫的身形也算是十分巨大了，但程煜依旧可以从他身后留下的空隙里，看到达沃诺夫正面面对的，应该是一个保险箱。 虽然寻找这个保险箱似乎费了达沃诺夫很大的气力，他找了很久才发现保险箱在这幅画的后边，但打开保险箱，却似乎轻而易举。 这说明，达沃诺夫竟然是知晓谢尔盖的保险箱密码的。 看来，这家伙觊觎谢尔盖的财富已经很长时间了。 不过，程煜倒是记得，谢尔盖说过，他的全部身家，所剩无几，拢共不过十万美元左右。 可看达沃诺夫那兴奋劲儿，似乎谢尔盖所说的并非实话。 当然，程煜也从未真正相信过谢尔盖所说的一切，毕竟是达成过九千多万交易金额的人，哪怕平日里开销再大，要说这九千多万美金都挥霍出去了，以谢尔盖目前的身份其实也并不太容易做到。 看到达沃诺夫从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些东西，程煜悄然后撤，躲进了隔壁的一间房间之中。 门并没有全部关上，留了一条小缝，程煜还想看看达沃诺夫拿到他最想要的东西之后，还会做些什么。 但显然达沃诺夫所有的目的都是冲着那个保险箱而来的，得手之后，他在书房里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选择了离开。 在门缝之中，程煜看到达沃诺夫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簿子，匆匆离开。 楼梯上传来达沃诺夫仓促的脚步声，程煜闪身从那间明显是卧室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走到走廊尽头的床边，程煜撩起窗帘的一角向下看去，达沃诺夫上了停在门口的那辆拉达家用车，疾驰离开。 这幢房子里，已经空无一人，程煜放心的四下溜达起来。 先进了书房，墙上镶嵌的保险箱已经空空如也，除了那本厚厚的簿子，程煜也无法确认达沃诺夫到底从这里都拿走了些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程煜想知道，那都是手掐把拿的事儿。 叶琳娜的骨头有多硬，程煜不了解，但这个达沃诺夫，程煜确信只要自己制服了他，他一定会把今晚在这里得到的所有东西痛快的交出来。 程煜有兴趣的，是谢尔盖的老巢里，都藏着些什么，尤其是跟他那个克格勃师父有关的事情，或者跟劳大鹏、程傅相关的事情。 最好能有些跟程傅相关的证据，这样，他回国之后就能把这些证据交给老卞，老卞可以名正言顺的给程傅冠上一些更加确实的罪名。 可是寻找了半天，程煜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 只剩下，桌上那台电脑。 这其实是个难题，毕竟像是谢尔盖这种人，电脑上肯定设有密码，程煜尝试着开了机，跳出来的果然是让他输入密码的界面。 想了想，程煜找到工具，拆开了电脑机箱，直接把硬盘给拔了下来。 又到其他的房间里逐一搜索了一遍，都没有任何的发现，程煜基本可以确认，这里应该就是谢尔盖平时生活的地方。 谈不上奢华，也没有太过简陋，不张扬不低调，就像是这个镇子上最普通的居民。 衣柜里，也基本都是以本地出产的品牌为主，其他也都是耐克之类全球行销的日常货，既没有价格高昂的奢侈品，也没有超市里几十元一件的小牌子。 整个小别墅内，单调的令人发指，就好像这真的就是个四十来岁中年男子独居的所在。 眼看着也没什么发现，程煜决定离开。 反正，谢尔盖最值钱的那些东西，肯定都在达沃诺夫手里。 而谢尔盖如果还有些秘密是被放置在这套小别墅之中的话，那么程煜手里的那块硬盘，应该就会是最重要的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程煜在门后的衣挂上，看到了一枚备用车钥匙。 摘下一看，这是一辆伏尔加轿车的钥匙，但显然是备用的，没有遥控开锁的装置，只是一把单纯的钥匙而已。 程煜想了想，又四下转了一圈，能明显看出这套房子的侧面就是谢尔盖平日里停车的地方，但现在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地上长期停车留下的痕迹。 这说明谢尔盖是开着车出去的，那辆车，大概率会停在伊尔库茨克机场的停车场里，又或者，是机场附近某个无需缴纳停车费的地方。 翻开门口的鞋柜，程煜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些单据。 虽然都是俄文的，程煜看也看不懂，但简单的区分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随手翻了翻，程煜就找到了跟那辆伏尔加轿车有关的票据。 运气不错，其中一张票据上，清楚的列出了那辆伏尔加轿车的车牌号。 程煜清楚的记得，警方搜查过劳大鹏那幢房子，以及抓住谢尔盖之后对他当然也进行过搜身，都并未提到有任何跟车钥匙有关的物件。 甚至跟谢尔盖有关的物件，程煜也看过那份清单，清单上甚至没有任何关于储物柜或者类似物件的票据钥匙等等。 而既然谢尔盖应该是开着车去的机场，然后飞往哈尔滨，那么他的车钥匙必然是在身上的。 除非他也有程傅那种习惯，会把车钥匙藏在机场的某个角落。 但程傅那样做，是因为那辆车既没有挂在程傅名下，程傅也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证据，带着钥匙去吴东。 而谢尔盖显然并无需这样的担心，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车钥匙带走。 既然在他身上没能搜出车钥匙，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分析，谢尔盖也并未将车钥匙放在机场的储物柜中，那么，那把车钥匙，就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被谢尔盖交给了他的那个“师父”。 毕竟，那个家伙带着劳大鹏，从哈尔滨到呼伦贝尔，使用的是程傅的那辆本田雅阁。 而从呼伦贝尔进入俄罗斯，乃至抵达伊尔库茨克，都是借用的物流运输车辆。 等到了伊尔库茨克呢？他肯定也需要一辆车。 而且，这辆车必须跟物流运输车辆无缝对接，否则，他带着个大活人四处溜达，肯定会出事。 谢尔盖的车大概率在机场…… 程煜有目标了。 他露出了一丝微笑，今晚虽然没有太大的收获，但这一把车钥匙，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思路。 而原本，程煜只能守株待兔般的在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居住的那幢房子里等待劳大鹏被快递入户，而现在，他至少多出了一个选择。 把车钥匙装进了口袋，程煜离开了谢尔盖的那幢房子。 走到路口，程煜甚至都没有掏出手机，就已经看到之前那辆出租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 程煜走了过去，轻轻的敲了敲车窗，司机猛然惊醒。 “啊……要回去了么？”司机赶忙放下车锁，程煜拉开后门钻了进去。 “是的，就到白天我下车的那个地方。” 司机使劲儿甩了甩头，突然说了声抱歉：“请稍等一会儿，我需要释放一下……” 说罢，司机跳下车，小跑了两步，走到一户人的篱笆院墙下，做出了解裤腰带的动作。 程煜等了一会儿，司机回到了车里，这时他才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刚才自己和程煜分开，仅仅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么快的么？就不跟那个女人多聊几句么？还是女人的丈夫突然回来了？ 司机脑子里转着下流龌龊的念头，最后跟程煜确认了一下三千卢布的事情，终于发动了出租车，朝着回伊尔库茨克的路疾驰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出租车稳稳的停在了程煜白天下车的位置。 程煜将准备好的三千卢布递了过去，说：“如果有需要，我还会打电话给你用车。” 司机连连答应，然后开着车心满意足的离开。 三个多小时，赚了一万一卢布，刨去油费过路费这些，至少有八千多的利润，这一趟，真的是太值得了。 程煜回到了租住的公寓里，琢磨了一下达沃诺夫的行为，也就躺下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而这，还是程煜只睡了六个小时的结果。 叶琳娜估计是早就起来了，而达沃诺夫，九成以上还在安睡，毕竟，那家伙昨天晚上也没比程煜早回来多会儿。 洗漱完毕，程煜离开了公寓，回到了对面的那幢楼。 摁下门铃，叶琳娜开的门，看到程煜，颇感惊讶。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程煜看了她一眼，说：“我需要向你汇报么？去给我弄点吃的。” 叶琳娜颇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听话，谢尔盖对她来说，可谓很重要。 上了趟楼，程煜将那个小小的摄像头取了下来，回到一楼，叶琳娜还在忙着给程煜弄早饭。 趁着叶琳娜没注意的工夫，程煜把那个摄像头又装在了客厅的一角，借着身体的掩护，调整了一下方位，从手机里连接之后看到，基本上可以看到整个客厅的全貌。 他走到桌边，叶琳娜也弄好了早饭，一盘浓汤，两片面包，还有一只煎蛋。 程煜很快吃完，然后说：“怎么没看到你弟弟？” “他还在睡觉，那个家伙，每天都是这么好吃懒做的。” 程煜点点头，说：“我一会儿准备出去转转，中午就不要做我的饭了。我晚上会回来吃晚饭。” 叶琳娜恼怒的看着他，说：“你那个表哥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程煜微微一笑，说：“不出意外应该会在明天吧，毕竟从几千公里之外过来，哪怕日夜兼程，开车也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叶琳娜微微眯眼，说：“你表哥安全抵达之后，你真的会放了谢尔盖？” “至少我不会伤害他。” “明天你表哥会到，要不要我帮你订机票？” 第六百二十六章 寻找伏尔加轿车 程煜眉头一皱，一时间没明白伊琳娜的意思。 伊琳娜也赶忙解释说：“我是担心谢尔盖，所以，既然明天你已经可以接到你的表哥，那么就尽快回国吧，也好还谢尔盖自由。” 程煜看了看伊琳娜，突然笑了。 “你是想看看我会回到中国什么地方吧，万一我回国之后没有把谢尔盖放回来，你好过去找我的麻烦？” 伊琳娜连连摆手，说：“你误会了，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我很清楚，中国是全世界第三大的国家，人口更是世界第一。 我还不会蠢到觉得我能从接近一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仅凭你的飞机降落地，就能找到你的程度。 我只是不知道谢尔盖现在怎么样了，你到底是如何确保他不会跑掉。 我担心，你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长，他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也不管你有什么企图，当我接到我表哥，我也希望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回到中国。 所以，机票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晚饭上。 我毕竟不是你们俄罗斯人，对于俄罗斯的饮食也多有不惯。你如果能让我吃喝的舒服一些，谢尔盖自然会更加安全。” 程煜不再微笑，他指着叶琳娜说：“而你，最好在态度上也柔和一些，没有人会愿意看到你那张仿佛随时想要跟我同归于尽一般的脸。不管你心里是否恨不能吃了我的肉，你最好还是学会掩盖一下你的情绪。” 说罢，程煜起身离开。 出门之后，他先看了看手机上的监控画面，非常清晰，整个客厅尽收眼底。 就在街边找了个咖啡馆坐下，程煜要了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观察着监控画面。 画面里，叶琳娜的表现倒是挺正常，基本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客厅的一角，那桌上的杂物之中，多了一个微型摄像头，至少在程煜的观察里，她应该是毫无发现。 喝完咖啡，程煜给那名出租车司机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且在电话里跟他谈妥，将会用一万卢布包下他的出租直到今晚八点。 不大会儿，出租车司机驾车前来，程煜上了车，先给了他五千卢布，然后告诉他，让他开往机场。 “先生你去机场是要走了么？”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 程煜摆摆手，说：“我去找个人，有点事。你放心，即便我会坐飞机离开，这一万卢布也一定会让你赚到手。” 司机干笑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程煜不再多言，表情却很明显：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只要你扮演好你是司机这个角色，不要再多嘴多舌就好了。 因为也补够了觉，出租车司机也就不需要通过对话聊天的形式保持清醒，到机场的路也不远，很快便已经进入到机场的范围。 程煜突然问道：“我在这里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把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可能会浪费不少停车费吧？” 司机笑了笑说：“这个你放心，我跟你说好了一万卢布，不超过一百公里就给你包车到晚上八点，那就不会因为停车费的事情随意涨价。” “我倒是不担心你涨价，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需要至少等我两三个小时，机场的停车费应该不便宜吧。” “机场的停车场，是给那些有钱人或者可以公费报销的人准备的，像是我们这些开出租车的，自然有不用花钱的地方停着。机场离我家并不远，这附近的情况我熟悉的很。” “看来你们俄罗斯在这方面的管理真的是很松散的，这要是在中国，机场附近，方圆五公里之内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不要钱的停车位。” 司机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只是像你这样不缺钱的人，并不知道这些场合而已，虽然我没去过中国，但我知道机场通常都远离市区，只要远离市区的地方，绝不可能找不到免费停车的地方。 先生，你过惯了交钱省麻烦的生活，哪像我们，能省下五个卢布就绝对不会去花这笔开销。 更何况，俄罗斯接近中国两倍的面积，人口却只有中国的十分之一，我们这里空闲的土地太多了。 你看，一会儿把你送到航站楼之后，我就会把车停向那里……” 说着话，司机放下副驾驶的车窗，指向一个位置。 “那里是一家酒店，周边就相应的会有加油站便利店之类的地方，除了那家酒店的停车场，其他几乎所有地方都会提供短时间免费停车的位置。我虽然没去过中国，可我相信中国的机场附近，应该也会有这样的小型社区吧。只要存在切实的需求，总是能找到合理的解决途径的。” 说到这些，司机仿佛有些得意，而程煜因此也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机场周围的确是有两三处类似的所在，而那些地方，都是谢尔盖有可能停车的位置。 当然，程煜的首要目标还是机场的停车场。 出租车很快到了航站楼，就在程煜下车的时候，司机又说：“再比如那边……” 司机指了指车头前方：“那里是一个物流基地，机场运送的货物，绝大多数都会先送到那个物流基地，然后进行分拣装车，再发往不同的方向。很多物流车辆也会集中在这里分拣装车。哦，有很多来往于你们中国的货车，这里也是一站。” 程煜心里微微一动，心道这似乎更符合谢尔盖的需求。 如果谢尔盖在一开始操持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抵达哈尔滨，搞定劳大鹏之后，就让他那位所谓师父把人带到伊尔库茨克来，那么，他提前把车停在物流基地，更加方便于那位前克格勃的行动。 把劳大鹏通过货车运进俄罗斯，然后以货物分拣作为掩人耳目的方式，装进自己的车里，直接开到市区送到谢尔盖指定的地方。 程煜隐约感觉，机场的停车场甚至都不用去找了，直接到物流基地的周边寻找一番，找到谢尔盖那辆车的概率会更高。 而对于司机的这番话，程煜也只是点点头，便大步朝着航站楼里走去。 从航站楼的问讯处询问了一番，程煜找到了通往机场停车场的电梯，下到了停车场内。 伊尔库茨克的机场本身就是个很小的机场，虽说有三个航站楼（国内、国际以及一个货运航站楼），但国内国际两个航站楼的每小时的旅客容纳量才不到一千五，货运航站楼每天也仅能处理最高一百五十吨的货物，对比国内货邮吞吐随便都能数百吨，负载能力达到一千吨的机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整个伊尔库茨克机场的停车场，不过区区二三百个停车位，而且还空着绝大部分车位。 程煜溜达了一圈，也没看到一辆伏尔加轿车，基本上以欧系高档车和日系经济型车辆为主。 仔细确认过后，程煜又回到航站楼，在问询处仔细询问，确认这里只有这一个停车场，便离开了航站楼。 第二个目的地，就是货运航站楼下方不远处的物流基地，也就是刚才那位司机指向的地方。 因为要对接机场的货邮运输，所以这个物流基地距离机场真的很近，程煜走了十分钟也就到了附近。 沿着街道，程煜转了一大圈，倒是遇到过两辆伏尔加轿车，但程煜掏出钥匙试了试，都无法打开。 他带着疑惑，继续围着那个物流基地溜达着。 程煜在琢磨，如果自己是谢尔盖，既然要让人把劳大鹏运到那幢公寓楼里，而又提前准备好了车辆，那肯定就该把车停在这附近。 哪怕相距半个街区，这辆车都显得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可是为什么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发现谢尔盖的车呢？ 这就是车钥匙上没有遥控开锁装置的坏处，否则，程煜只需要一路按着开锁键，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听到车辆开锁之后发出的声响。 走着走着，程煜注意到一扇小门，那扇小门似乎通往物流基地。 严格的说，那甚至不算是一扇门，而只是墙体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缺口之大，足以容纳一辆货柜车进出。 也不知道是有意弄出这样一个豁口，还是墙体坏了之后，负责人懒于去修理，豁口的两边墙壁，都已经显得很圆润，一看就知道这是经年日久的豁口了。 程煜心里微微一动，想着谢尔盖会不会干脆利用这个豁口把车停到物流基地里边去？ 他缓缓走进那个豁口，虽然发现有人就在豁口附近，穿的是物流基地里边安保人员的制服，但看到程煜靠近，那两个人却根本毫无阻拦，甚至连问一声的意思都没有。 俩人依旧凑在一起聊着天，其中一人还干脆掏出一盒烟，分给对方一支，两人一起点上吞云吐雾。 程煜便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豁口，那俩人视若无睹，程煜便径直走了进去。 走进了物流基地之后，他开始沿着停放货车的地方缓慢寻找，这么多货车，各种叉车等等搬运货物的特种车辆和机器，想找到其中的一辆轿车，还真是殊为不易。 但是走了没一会儿，程煜就意识到自己的寻找方式是错误的。 如果那辆车真的在这，谢尔盖必然进行了全盘规划，他的车，自然会停在那些长途货运车辆到港的位置。 只有在那里，一件“货物”下了货车，直接被装进轿车才是最为方便的。 那毕竟是个人，会动会说话啊。 第六百二十七章 找到那辆车了 站在物流基地的空场当中，程煜很快分清了各自的区域。 四下里自然全都是货车，但是货车与货车还是有着诸多不同的。 首先从进港出港的方向不同就可以做出大致的区分，程煜径直朝着进港货车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一些，程煜又能清楚的看到，这些进港的货车其实也是有着泾渭分明的不同的。 货车车身上的标识，首先将这些货车所属的不同货运公司区分的清清楚楚，而这一类跨国的长途货运，很少会有哪家公司能够照顾到各个方向。 无论是财力物力还是人力都是有限的，这就导致了一家规模不足够大的货运公司，往往只能来往于一到两个国家。 当然，在俄罗斯的东部，他们所能来往的国家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个。 除了中国之外，就是蒙古国以及南北朝鲜了。 这里很显然，来往于中国的货运公司和车辆是最多的。 但仔细观察之后，程煜发现来往于中国的货运公司和车辆也是有所细分的，这些车辆大多都挂有两国的货车牌照，而从它们车身上所挂的中国货车牌照，程煜可以很轻松的区分出他们在中国开办的物流公司，是属于哪个省的。 以黑龙江和内蒙的居多，还有少量挂着河北乃至帝都的牌照。 程煜并不清楚谢尔盖的那个师父，他找到的车辆到底是会悬挂内蒙牌照，还是悬挂黑龙江牌照，虽说他带着劳大鹏是从内蒙的呼伦贝尔上的车，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虚晃一枪呢？他完全可以在呼伦贝尔拦下一辆来自于哈尔滨的货车，又或者是直接去往呼伦贝尔的物流中转站，寻找他所熟悉的哈尔滨的货车。 毕竟，这个人，是在哈尔滨做生意的，他的关系，也更多的会来自于哈尔滨当地。 基于这样的思考，程煜甚至没去呼伦贝尔牌照货车更集中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黑龙江车牌更为集中的区域。 事实证明，程煜的思路是正确的，在黑龙江车牌扎堆的区域里，他很快就看到了一辆银灰色的伏尔加。 走近之后，他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车门应声而开。 程煜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那辆车，检查了一下车里的物件，并没有更多的发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比二极管大不了多少的GPS定位器，将其放置在了座椅靠背和坐垫的缝隙当中。 除非谢尔盖的那个师父谨慎到会用扫描装置对整车进行细致的扫描，否则，他不太可能发现这辆车被动了手脚。 用手机做了简单的调试，确认信号正常，程煜便下了车。 程煜下车之后又打开了后备箱，后备箱里除了正常的应急修车设备，空无一物。 这辆车应该是不会给程煜带来任何线索了，可这辆车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程煜只需要等到这辆车的GPS定位信号发生位移的时候，对这辆车保持关注就可以了。 离开之前，程煜注意了一下这片区域所属的货运公司，一边离开，一边用手机查询这家公司在互联网上留下的信息。 这是一家很小的公司，中文网页上几乎查不到任何信息，而俄文的网页上，倒是能查到屈指可数的几条，即便程煜不懂俄文，也能看出这几条信息并没有什么鸟用。 想了想，程煜还是把公司名称发给了小聂，让他帮忙查询一下这家跨国货运公司。 小聂依旧保持似乎随时在线的状态，很快就回复说查到了会给程煜回复。 回到航站楼，程煜给那名出租车司机打去了电话。 出租车很快抵达，接上程煜之后，司机说：“还以为你会需要很长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咱们下一步去哪里？” “带我到你们伊尔库茨克的市中心转一转吧。” 司机答应一声，发动了车辆。 “先生，到了市中心，可能会有人招停我的车辆，毕竟我这是一辆出租车……” 没等他说完，程煜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便笑着说：“没事，等到了市中心，我自己下车闲逛，你该接单就接单。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尽快过来接我就行了。反正你们俄罗斯的出租车管理也不怎么严格，太远的单子，你拒绝掉就好了。” 司机笑眯眯的答应下来，一路朝着市中心疾驰而去。 本身也不太远，不过六公里左右的路程，十几分钟之后，司机就表示，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是伊尔库茨克市中心最为繁华的所在了。 程煜下了车，便在伊尔库茨克的城区当中随意的溜达起来。 转了一会儿，程煜找了个咖啡馆坐下，点了杯啤酒，慢慢的喝着。 手机上，依旧没有什么特殊的信号传来，倒是小聂回复了一条微信，程煜没听到，现在看见自然是将其点开。 “程少，那公司的信息倒是不难查，不过翻译成汉语费了点劲，某度的翻译实在是太蠢了。” 一句简单的信息，随后是一个文本的附件。 程煜点击那个附件，下载到手机之中，然后进行查阅。 包括公司注册时间，注册规模，以及所有人员的花名册，都在这份附件当中。 甚至包括这家公司每年的税收信息，收入等等，也都一应具全。 小聂真是个好帮手，不管什么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 从这些信息里，程煜注意到这家公司的发展轨迹，和谢尔盖所言的时间基本契合，他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不会干脆就是谢尔盖那位师父的公司吧？ 也对，虽然是个贸易公司，但旗下总归还是会有少量长途货车，无论是从节约成本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出现紧急情况的角度出发，这方面的设置总是必不可少的。 这家公司的股东只有一个人，是个纯粹的独资公司。 企业规模不大，注册资金只有区区一百万软妹币而已，每年的营业额也就三四千万，纯利润一百万左右。毛利倒是还算比较可观，达到接近千万的规模。 这家公司唯一的股东，名为古烈·安德烈维奇·伊万诺夫。 在这个名字之后，还有小聂做出的注释，说的是伊万诺夫在俄罗斯，是第一大姓氏，几乎占据了俄罗斯人百分之二十五的数量。 如果这是个真名字，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可如果是个假名，使用这种人口数量最多的姓氏，当然是避免被人查到最好的隐藏方式了。 程煜无法确定这个古烈·安德烈维奇·伊万诺夫，会不会是自己等待的那个人。而小聂，则是将这个人的个人信息也作了一番调查。 （西方人关系比较近的，会更愿意称呼对方的中名，谢尔盖口中的安德烈维奇就是如此。按照程煜的习惯，按说会愿意称之为古烈，或者伊万诺夫，但为了人物指代的统一，就统一称其为安德烈维奇吧。） 安德烈维奇现年五十八岁，年龄上也符合谢尔盖师父这个人设。 按照小聂调查出来这个人的履历，他出生于塞瓦斯托波尔，之后不久就跟随父母去了如今乌克兰的首都基辅。 十七岁考上莫斯科大学，在其就读的过程中，父母双双亡故，毕业后就一直留在莫斯科工作，曾经担任过莫斯科一家博物馆的管理人员。 数年前，安德烈维奇从博物馆辞职离开，来到了中国，并且创办了现在的这家公司，并且由于他此前未曾婚娶，来到中国之后还取了个中俄混血的离异女子，与其育有两个女儿。都生活在哈尔滨。 程煜知道，如果这个安德烈维奇就是他要找的人，那么这个人的履历，从他去往中国之前都是不可信的。 此前的履历，可能是虚构出来的，也可能是冒名顶替的。 不过，从此人的现状，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何会珍惜现在的生活。快六十的人了，多年颠沛流离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的生活，现在却拥有完整的家庭，还有两个——嗯，老大刚读小学，老二才四岁——正需要父母关爱的女儿，任谁也不会愿意再被搅入任何与从前有关的生活当中去。 如果这个人就是谢尔盖的师父，那么他现在一定对谢尔盖极其厌恶，因为谢尔盖是在逼他做一件他决不愿再涉足的事情。可他对此无可奈何，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谢尔盖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 看完了整个附件，因为本就附有照片，程煜对于这个接近花甲之年，但身体状况依旧相当不错的俄罗斯男人，已经有了极为具象的了解。 程煜估计，不出大的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一个博物馆的管理人员，这样的职业，以俄罗斯人的体型随年龄变化的趋势，九成九以上都该大腹便便。可这个安德烈维奇的身体状况好的出奇，光是节制和健身这两个词，很难说服程煜。 程煜只希望这个安德烈维奇的思维是正常的，他如果怀有对谢尔盖的恨意，那么谢尔盖被抓，尤其是因为绑架这种事被中国政府抓了，对他而言显然是个福音。 又或者他真的只是按照谢尔盖的吩咐，将劳大鹏带到指定地点，无论接收者是谁他都毋须过问。 那么程煜应该都能很轻松的接管劳大鹏接下去的一切。 可万一这个人的思维方式迥异常人，或者他对谢尔盖又爱又恨什么的，那可能就会有些麻烦了。 好在这里毕竟是俄罗斯，即便闹出点什么不正常的动静，程煜倒是也无所谓，只是可惜了安德烈维奇挣扎这么多年才换来的平静生活了。 从本心而言，程煜也不希望那个混血中国女人成为寡妇，更不愿那混血混的更严重的小姑娘变成没有父亲的孩子。 当然，如果真的一定要动手，程煜在那之前也会尝试用这一点去打动对方，希望对方能放弃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 刚把附件删除掉，程煜的手机就传来了一丝动静。 这是收声装置有密集连续的声响传来的通知信号，程煜立刻将手机的页面，转向了监控摄像头的监控画面。 同时，程煜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戴好之后连上了手机。 第六百二十八章 姐弟俩的争吵 画面上，是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姐弟俩，他们似乎正在争执些什么。 耳机连通之后，程煜倒是能听见这对姐弟的对话了，但可恨的是，程煜根本听不懂他俩在说些什么。 想了想，程煜也只能选择了手机的录音模式，将这对姐弟的对话都给录下来，回头发给小聂，看看他能否帮着翻译一下吧。 小聂当然也不懂俄语，但至少他能想到翻译这段对话的办法。 姐弟俩的争吵，似乎还挺激烈，两人各执一词，显然都不愿做出任何让步。 在两人的对话之中，程煜也听到了几个发音耳熟的单词。 比如说中国，谢尔盖之类的。 虽然程煜不懂俄语，但也知道，在俄语中，中国是被称之为契丹的。之前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特意查询过，因此对这一点他有很深的印象，对中国在俄语中的发音也有所了解。 当然，他并不完全确定这个ki塔伊的发音是否就是中国的意思，毕竟，那对姐弟说话又快又闹，很多时候干脆都是两个人同时开口，可谢尔盖的发音，他还是听的比较清晰的。 每当谢尔盖这个发音出现的时候，往往都会伴随着ki塔伊的发音出现，这让程煜大概能够做出相应的判断，这对姐弟的争吵，就是围绕自己和谢尔盖而来的。 达沃诺夫肯定另有所图，即便他在程煜面前，表现的那叫一个诚惶诚恐。 相反，叶琳娜虽然在程煜面前表现的充满敌意，程煜却更愿意相信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希望程煜能够顺利的把其“表哥”带回中国，然后把谢尔盖给放回来。 这倒不是说叶琳娜相信程煜就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她只是确信自己并非程煜的对手，而谢尔盖又下落不明，她想见到谢尔盖，唯一的途径似乎也只有选择信任程煜。 而达沃诺夫很明显问题多多，这家伙昨天就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花样，之后还特意观察程煜屋内的动静，最后大半夜的还跑去了一趟利斯特维扬卡镇谢尔盖的家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分说明达沃诺夫绝对是有自己一套想法的，他绝不真的想安安分分的等待程煜把谢尔盖放回来。 但达沃诺夫真实的想法，程煜虽然有所揣测，但毕竟没办法确认，而且，他即便能想到达沃诺夫希望谢尔盖回不来，从而摆脱现在的生活。但也想不到达沃诺夫居然还有胆量试图对自己下手。 不过，程煜还是看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看到那对姐弟吵到激烈的时候，达沃诺夫愤怒的离开，但很快回来，手里还拿着昨晚程煜就惊鸿一瞥的那本黑色的簿子。 叶琳娜看到这个簿子，顿时大惊失色，而达沃诺夫将簿子翻开，扔在叶琳娜面前之后，叶琳娜就再也没有了声音，而是开始飞快的翻阅着那本簿子。 随后，叶琳娜满脸惊愕的说了一句什么，达沃诺夫忿忿不平的挥舞着右手，再度提到谢尔盖的名字。 只是，这一次，这段话里，程煜确定没有再出现中国这个词。 也就是说，这是这对姐弟在提到谢尔盖的时候，唯一一次没有提到自己。 达沃诺夫的情绪也似乎平静了不少，他开始对着叶琳娜做循循善诱状，两人的声音都变得低了许多，不再是争吵，而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从监控画面里，程煜可以看出，达沃诺夫的状态，是一种激进的状态，他似乎一直在努力的试图说服叶琳娜。 而叶琳娜则是从一开始的愤怒，到之后的惊愕迷茫，再到最终的忐忑和犹豫。 看起来，叶琳娜似乎已经快要被达沃诺夫说服了。 程煜终止了录音，有这么一段，只要有人能给他翻译出来，那基本上也就够用了。 打开手机的文件夹，程煜看了看那份音频文件，不算太大，几十兆而已。他立刻将其打包为一个压缩文件，发送给了小聂。 “小聂，这是一份监控里录下来的音频文件，俄语的，你能不能找人帮我做一个简单的翻译。务必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这个音频的内容可能会涉及到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内容，或许会事关间谍特工之类的，所以，你找来帮忙翻译的人，必须足够的嘴严。” 趁着文件发送耗费的时间，程煜又发了一段文字过去。 小聂很快回复，说：“我还没收到音频文件的接收通知呢！” “嗯，我给你发的是个压缩文件，我这边显示还有百分之五左右。你收到之后，就尽快帮我翻译一下。不用太准确，大致的就行。” 小聂回复：“好，没问题。我会尽快。” “切记要保密。” 小聂再度回复：“程少您就放心吧，我就说这是一部俄罗斯电影的情节，就这一小段刚好没有字幕，找个字幕组的人帮着翻译一下就行了。对方不会有什么怀疑的。” 程煜一愣，随即笑了。 小聂这脑子，转的跟一般人的确是有些不一样啊。 程煜继续看着监控画面，那对姐弟还在商量，达沃诺夫显得信心满满，而叶琳娜则是充满疑惑，似乎犹豫万分。 但最后，叶琳娜似乎也被说服了，她有些迟疑的跟达沃诺夫说了些什么，达沃诺夫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也叽哩哇啦来了一通。 俩人都离开了监控画面，离开了客厅，程煜仔细的倾听着，那幢房子里，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但因为也并没有传来大门被打开以及关闭的声音，所以程煜判断，这俩人还在那幢房子里，或许，是在布置些什么，又或者，就是进入到了某个隔音非常好的空间当中，以至于程煜听不到房子里的任何声响。 时间还早，不过下午三点左右，程煜又要了杯啤酒，坐在街边看着俄罗斯特有的风景。 不得不承认，俄罗斯的年轻女孩子还是很养眼的，但前提是足够的年轻。 一旦到了叶琳娜那种年纪，整个身材就惨不忍睹了。 年轻的俄罗斯姑娘，身高大多数都远超国人，腰腿的比例也着实出众，加上临近夏季，大多数也都穿的比较清凉，看上去很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 到了大概四点半钟的样子，程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程煜一看，是小聂发来的微信。 “程少，那边说就快翻译好了。大概还要十分钟左右。” 程煜回复说：“辛苦了。中间有大段的都是两个人同时开口的，翻译有难度么？” “这个对方也提到了，我就说那是饰演姐弟的这对演员在飙演技，就像是港岛那部电影寒战里郭富城和梁家辉对峙的那场戏一样。 然后告诉他们这段对话对于剧情的整体推进很重要，让他们务必帮忙翻好。 录音我也大致听了听，既然他们说还有十分钟就能搞定，我估摸着已经渡过了最难的那段，现在应该是在扫尾了。” 程煜又回复：“我的意思是，对方要不要报酬之类的。如果需要的话，你不用瞒着我，我托你办事，总不能还让你出费用。” “那倒是不用，毕竟我说的是看电影中间缺了一段字幕，对方要是找我要钱，三五十的不值当，要多了我为了看个电影也不值当的。对方倒是跟我抱怨过翻译的难度，不过没事，以后有机会请他们吃饭就是了。” 程煜想了想，回复过去：“你安排他们去八艳阁玩一次吧，如果他们人在吴东的话。” 因为小聂说有机会请他们吃饭，程煜估计这个字幕组应该就在吴东。 “不用那么破费，随便找个小饭馆就行了。去那么高档的地方，他们反而会怀疑。” “那你就让高一鸣出面，就说你们公司有些活儿需要他们。反正方式理由你们自己想办法，就带他们去八艳阁吃喝玩。就算是请他们吃饭，也没理由让你花钱。听我的。” 这一次，小聂的回复有些慢，但最终还是回复说：“那行吧，我看看找个什么机会。” 又过了会儿，小聂那边传来一份文档，程煜直接就选择了下载，然后打开观看。 整个对话，都已经翻译的非常清楚了。 看完之后，程煜双目微虚，心里忍不住笑了。 这个达沃诺夫，还真是颇有点儿本事啊，也真是难为他在这段对话里透露了不少对程煜都很有用的信息。 首先，通过这段对话，程煜确定了自己让小聂查找的那家公司的唯一股东，安德烈维奇，就是谢尔盖的师父，也就是这次劳大鹏的承运人。 其次，程煜也知道了达沃诺夫昨晚去谢尔盖的住所，究竟是所为何事。 他在保险箱里，得到的那本黑色的簿子，上边记载了一些谢尔盖以往的事情，这也是叶琳娜感到惊愕乃至慌乱，最终别达沃诺夫说服的最重要的原因。 之所以说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让叶琳娜彻底改变主意的，还有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就是达沃诺夫说他已经同时得到了谢尔盖的银行账户信息，当然也得到了其密码，他这才发现，谢尔盖的银行账户，竟然是具备对他们姐弟俩的银行账户的监管功能的。 所谓监管功能，就是说，如果这对姐弟想要从自己的银行账户中调用资金，谢尔盖不作出任何行为，那么这笔钱是可以被动用的。 同时，谢尔盖会收到账户金额变动的通知，以便其作出决定。 但如果谢尔盖选择阻止资金的调用，那么这笔资金的调用就会失败，姐弟俩甚至都不会被银行通知。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很伤人心的消息。 而达沃诺夫又说，他已经通过密码验证，授权撤销了谢尔盖的账户对他们姐弟俩账户的监管功能，这表示他们姐弟俩账户中的资金，他们将彻底可以无条件的进行动用了。 并且，达沃诺夫还说，他已经把谢尔盖账户里的钱都转了出来，一切已经不可逆，以谢尔盖的为人，如果他不死，那么等他回来，死的就会是他们姐弟俩。 这个契机，以及谢尔盖真实的身份，最终让叶琳娜改变了主意，不再想着迎回谢尔盖。 第六百二十九章 姐弟俩的图谋 得知了这对姐弟的图谋之后，这对于程煜而言，反倒是个省心的消息了。 毫无疑问，这对姐弟在见识过程煜的能耐之后，肯定不会打算与他正面对敌，即便非做不可，也一定是要试图与安德烈维奇联手才行。 而从那段录音里，达沃诺夫也的确提及了这一点。 但即便是在愤怒的情绪支配之下，叶琳娜也很坚决的否决了她弟弟这条宛如找死的提议。 虽然她没有说要如何对付程煜，但对他们而言，最好的方式显然是最好能避免与程煜的交手。 那么，在程煜看来他们最好的选择是直接离开，可这对姐弟并不知道谢尔盖其实已经回不来了，至少，短期内是回不来了，在他能够正常的回归社会之前，这对姐弟有足够长的时间移居海外，或者抹去他们的痕迹，让谢尔盖无法寻找到他们。 可正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个程煜眼中的最佳选择，就成了这对姐弟绝不会做出的选择。 那么，在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正面对抗程煜的前提下，他们所能使用的招数，也就无非是屈指可数的几种手段了。 比方说，下毒。 在人少地广的俄罗斯，尤其是西伯利亚地区这种人烟更加稀少的区域，用毒干掉一个国外来的“旅行者”，再用车把尸体拖到足够偏僻的地方，找片林子随便埋了，被人无意发现尸体的概率低到几乎可以不用计算的地步。 程煜的后脊梁，因为这个判断，也不禁微微有些发凉，这要不是程煜足够小心，一直都没放松过对这对姐弟的提防，抑或是他没有找到小聂这样的家伙帮他找人翻译了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么，今天这顿晚饭，他就很有可能中了这对姐弟的招儿。 手指下意识的在桌面上轻叩，程煜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才发现杯子里的啤酒早就空了。 招了招手，程煜喊过服务员，表示再来一杯。 一口冰凉的啤酒下肚，程煜才觉得内心的悸动平复了不少。 好在一切都还没有失控。 站起身来，程煜付了账，又给那名出租车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接近六点的时候，程煜回到了那对姐弟居住的公寓楼中。 见到了叶琳娜，程煜也只是微微点头，就上了楼。 叶琳娜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和迟疑，但她最终还是喊了一声：“先生，您现在需要用晚餐么？还是晚一些？” 程煜站在楼梯上，扭脸望向下方，说：“七点开餐吧。如果你们饿了，可以先吃。” 叶琳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程煜看着叶琳娜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上楼之后，程煜进了房，锁好门，他才掏出了手机。 一边给手机充着电，程煜一边将手机连到了下边客厅里的那个监控探头上。 很快，屏幕里就出现了那对姐弟鬼鬼祟祟的身影。 虽然不清楚这俩人在说些什么，但从他们那猥琐发育的状态，程煜就能知道，这对姐弟还在确认如何对他下手的最后程序。 叶琳娜说了句话，达沃诺夫就掏出藏在口袋里的一个用锡箔纸包着的东西，在叶琳娜面前晃了晃，也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通，叶琳娜这才点点头。 随后屏幕里只剩下达沃诺夫一个人，叶琳娜大概是去准备晚餐了。 六点五十的时候，叶琳娜端着餐盘回到了客厅当中，开始在餐桌上摆放她准备的菜肴。 达沃诺夫从口袋里再度掏出那个锡纸小包，叶琳娜却严厉的阻止了他，并且用极低的声音（低到摄像头的麦克风几乎完全收不到她的声音，只能看见她的嘴唇的动）对达沃诺夫说了些什么，达沃诺夫悻悻的将那个锡纸包收了起来。 帮着叶琳娜摆放好了那些菜肴，叶琳娜又对达沃诺夫说了些什么，那家伙有些不情愿的扭脸离开了镜头的范围，但是很快，程煜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敲门声如约而至，程煜收好了已经充电至八成的手机，起身给达沃诺夫打开了房门。 “先生，饭菜准备好了，您要不要下去用餐？” 程煜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达沃诺夫带路。 下了楼之后，程煜看了看餐桌之上，既有直接分餐好的部分，也有共同享用的菜肴。 其实在饭菜里下毒是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占据主导地位的目标对象，到底会选择哪一个位置。 而即便是下毒者拥有解毒的药剂，服食毒药这种事，对身体总归还是会有损伤的。 程煜估计，当达沃诺夫刚才想要下毒的时候，叶琳娜之所以阻止他，也是基于这一点。 程煜注意到，桌上没有任何酒水，但却在三个位置上都准备了酒杯。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小小的锡纸包里的东西，将会被投入酒水当中。 很随意的坐下，程煜拿起餐巾，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自然也在桌边坐下。 “不知道今天给您准备的晚饭您还满意么？”叶琳娜努力的给出一个笑脸，问到。 程煜微微一笑，点点头，说：“还不错，试试吧。” 话虽如此，可程煜却并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 看到姐弟俩都拿起了刀叉，准备开动了，程煜又道：“咱们喝点什么吧，否则这杯子摆在桌上着实浪费了。” 姐弟俩对视一眼，达沃诺夫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俩大概一直在琢磨该如何提议喝点什么，现在程煜主动帮他们提出了这一点，自然正入他们下怀。 “哦，好的，先生，不知道您想喝点儿什么？” 程煜知道，无论自己说要喝什么，这对姐弟大概都会选择跟自己不同的品类，只有如此，才方便在程煜的酒水当中下佐料。 “还没有正经吃过俄罗斯菜呢，你们这属于正经的俄罗斯菜吧？” 叶琳娜点头道：“都是每个俄罗斯人从小到大吃惯了的家常菜，当然比不了那些高档饭店里的出品，不过我的手艺应该还算不错。” “既然有不错的手艺，那就来点儿红酒吧。” 叶琳娜点点头，说：“好的，先生。” 她冲着达沃诺夫挑了挑眉毛，说：“先生说要开红酒，你还不赶紧去拿一瓶来？” 达沃诺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跳起身来，口中连连答应着，奔向厨房的方向。 “先生，先试试我做的菜吧。” 程煜点点头，拿起了刀叉，但仿佛迟疑了一下，他又放下了刀叉。 在这个过程中，叶琳娜已经吃了一口她自己面前的菜肴。 程煜笑眯眯的端起了自己的盘子，跟叶琳娜对换了一下，叶琳娜见状微微一愣。 随即她苦笑道：“先生，您不必这么谨慎的，谢尔盖还在您的手里，我们可不敢在您的饮食中动什么手脚。” 程煜也保持着微笑，说：“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这就是程煜的心里话，虽然从监控中，他基本已经知道菜肴里并没有下毒，但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一想到早晨吃了叶琳娜做的早饭，程煜当时可是毫无防备的，他的后脊梁骨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发凉。 叶琳娜低下了头，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程煜又问：“怎么不吃了？该不会是我的餐盘里真的有问题吧？” 叶琳娜赶忙重新拿起刀叉，忙不迭的吃了几口，展露一个尴尬的笑容，意思是菜肴并没有问题。 程煜心中暗笑，他当然知道叶琳娜的紧张源自何处了。 既然程煜已经想到他们姐弟俩有可能在饭菜里下毒，自然不会想不到他俩也有可能在酒水里下毒，那么，等到达沃诺夫拿来红酒之后，程煜依旧可能再玩这一招。 那样的话，中招的可就是达沃诺夫本人了。 并且，叶琳娜还不能在达沃诺夫拿来红酒之后提醒他些什么，否则，那就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因为确认了餐盘里是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程煜也就放心的吃了一口。 然后，他拿起公勺，舀了一勺餐桌中央的某个菜品，盛在了叶琳娜的盘子边缘。 “别光吃餐盘里的，也吃点煮菜。” 叶琳娜闻言苦笑，她知道这是程煜在让她先行试毒。 反正饭菜里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叶琳娜也就放心的吃了一口，程煜这才满意的也给自己舀了一勺，尝试吃了起来。 达沃诺夫拿着红酒回来了，程煜扭脸看了他一眼，见到的是一张满面春风的脸，程煜知道，那个锡纸包里的东西，应该已经倒入了红酒瓶当中。 尤其是，达沃诺夫的手里还拿着两瓶啤酒，这就更显得他别有用心了。 叶琳娜因为已经见识过程煜的谨慎，因此在达沃诺夫刚刚回到餐桌旁的时候，她冲他使劲儿挤了挤眼睛。 她想传达的是程煜已经有了足够的戒心，这瓶红酒最好装作失手打掉，可达沃诺夫却以为自己的姐姐是在称赞自己下毒的主意不错，挤眼是提前庆祝他们的计划即将完成。 “干嘛还拿啤酒？”程煜吃了口菜，仿佛不经意的问。 叶琳娜想要开口，达沃诺夫却抢先回答：“我和我姐姐还是比较习惯喝啤酒，红酒就请您独自享用吧。” 叶琳娜赶忙起身，试图接管那瓶红酒，然后找个合适的方式将其打碎。 “我来帮您倒酒，先生。” 可程煜却抢先一步，一把抓住达沃诺夫手里的那瓶红酒，说：“既然你们都不喝，那还是我自己来吧，反正这瓶红酒都得我自己搞定。” 说完，还假装看看酒标。 第六百三十章 Plan A失败 叶琳娜悻悻的坐下，她几乎感知到程煜即将会让她和达沃诺夫都先替他试试酒了。 内心里叹了口气，叶琳娜心道，也幸亏这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而只是一种服食之后会让人昏厥的药物，希望程煜不会逼着他俩喝掉更多的红酒，而只是像刚才试菜那样浅尝辄止而已。 程煜猜测的不错，叶琳娜阻止达沃诺夫把锡纸包里的药物撒入菜肴里，的确是担心程煜会让他们试菜。 但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种药物并不致命，但用量他们并不十分清楚，投入太多她担心被程煜从口感上察觉，而投少了，万一程煜吃的本就不多，怕是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放在酒水里，就要稳妥的多了，即便程煜察觉到什么，非要坚持跟他们交换酒水，他俩也可以借口有些不胜酒力提前离桌，至少不会被程煜发现些什么。 达沃诺夫的做法无疑是愚蠢至极的，他根本不该自作聪明的选择跟程煜饮用不同品种的酒水，这样实在太容易被一个已经产生疑虑的人加深怀疑了。 叶琳娜心急如焚，却不敢露出丝毫端倪，毕竟，喝了两杯酒之后，借口醉酒还有可能逃过一劫，但如果现在揭穿这一切，她简直无法想象这位一招之内就能干翻他们姐弟，就连谢尔盖也不是他对手的年轻人，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甚至，叶琳娜都能猜测出程煜下一步会想要做些什么。 程煜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却没有端起杯子，这让满脸抑制不住兴奋，早早的打开了那两瓶啤酒试图跟程煜碰杯的达沃诺夫略感失望。 他将其中一瓶啤酒递给叶琳娜，却遭到了叶琳娜的拒绝。 “虽然我不知道先生的酒量多少，但这只是一顿普通的便饭，一瓶红酒也未免太多了。达沃诺夫，不如我们也不要喝啤酒了，改喝红酒吧。” 听到叶琳娜的这番话，达沃诺夫顿时一愣，他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心说这个蠢女人是不是有病？ 可是，无论心中有多少费解和愤怒，达沃诺夫也不敢表露出分毫，他必须伪装做很平静的样子。 “咱们俩是粗人，这瓶红酒是我特意找的谢尔盖的存货，据说要上千美元一瓶。我看还是不要浪费了，就让这位先生自己喝吧。” 可是，叶琳娜却丝毫不理会自己的弟弟，而是转而望向程煜，似乎是在征询程煜的意见。 程煜心中暗笑，心说这个姐姐看上去更粗蛮一些，但显然却比这个长了张还算精明的脸的弟弟要聪明的多。 叶琳娜这是以退为进，深知连菜都要让她先尝过才肯下箸，并且始终克制着取食的量，一直都保持叶琳娜进食一半左右量的程煜，是绝不会放过红酒这么明显的疑点的。 与其让程煜一会儿逼他们姐弟俩喝下这瓶红酒，还不如自己痛快些，主动要求。 这种行为，甚至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打消对方的疑窦，而如果不是程煜确切的知道这对姐弟必然是在这瓶红酒里下了药，他恐怕还真信了叶琳娜的表演。 而接下去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各自喝下少许红酒之后，或许程煜就会放开心结，大量饮用这瓶下了药的红酒。叶琳娜和达沃诺夫摄入的药量足够小，而只要程煜陷入昏迷，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将程煜五花大绑。 但是很可惜，程煜是绝对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的，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瓶酒必然有问题。 原本他也希望用一种更和平的方式让这对姐弟喝下这瓶红酒，毕竟，一旦要诉诸武力，他就需要付出积分作为代价，哪怕是一点积分程煜都不想浪费在这对姐弟身上，否则，他又何必跟他们这样假惺惺的虚与委蛇？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直接将这对姐弟抽翻绑起就行了。 现在叶琳娜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迷惑程煜，程煜当然求之不得。 “就是，一瓶红酒，让我慢慢喝，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一顿饭的工夫，未免太急。还是一起喝点吧。” 达沃诺夫皱着眉头，眼看着程煜拿起红酒瓶，将瓶口伸向了自己的杯子。 他冲着自己的姐姐使劲儿瞪眼，但叶琳娜却是置若罔顾，反而是接过了程煜手中的酒瓶，笑着说：“还是我来倒酒吧，不敢劳烦先生。” 程煜也就乐得放手，叶琳娜给达沃诺夫斟上了正常量的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放下酒瓶之后，叶琳娜拿起杯子，说：“虽然一开始有些误会，但是我们姐弟俩能认识先生您，还是很高兴的。也希望先生您在接到您的表弟之后，能够实现您的承诺，把谢尔盖放回来。为了这些，咱们干杯。” 达沃诺夫满心不解，但看到自己姐姐坚决的眼神，他还是很无奈的端起了杯子。 他就算再蠢，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坚持不喝，那就是把自己和叶琳娜全都卖了。 “能够认识先生您这样的人物，也是我们姐弟俩的荣幸，来，干杯。” 姐弟俩的杯子先行碰在了一起，程煜也便端起了杯子，递过去跟他们轻轻一碰。 到了这个份上，这对姐弟也是毫无办法了，只得将杯子凑到唇边，将杯中的酒液往口中倾倒。 而程煜，则是笑眯眯的看着俩人很憋屈的喝完了那杯红酒，最终放下了酒杯。 程煜又拿起公勺，舀了一勺另一道菜，布到达沃诺夫的餐盘中：“怎么喝的那么快，快吃点菜，不然容易醉。” 达沃诺夫呆呆的看着被布到自己餐盘里的那勺菜，又看到叶琳娜的餐盘边缘也有些原本不属于这个餐盘的菜，他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姐姐为何要主动劝说自己喝红酒了。 毫无疑问，程煜已经提防着他们在酒菜中下药，叶琳娜主动倒酒也是无奈之举，否则，以程煜居然会殷勤的给二人布菜的情况来看，他必然也会“劝说”二人放弃啤酒改喝红酒。 而叶琳娜的举动，至少会为他们争得一个主动权。 好在这只是迷药，而且服食的量小，甚至只是会让人产生一些头晕的感觉，而不会真的昏迷过去。 现在，程煜还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等到他们姐弟俩把桌上的酒菜都试了个遍，程煜大概就能放心了。 于是，达沃诺夫连忙换上一副笑脸，连连称谢，毫不犹豫的将程煜布给他的菜吃的干干净净。 至少，这些菜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并且，达沃诺夫吃完程煜布给他的菜之后，还很是主动的拿起公勺，说：“我还真是有些饿了，我先吃点。” 然后，他在几乎每道菜里都舀了一勺子，放在自己的餐盘之中，呼啦啦的一口气吃完，就仿佛为了告诉程煜，这些菜是真的没问题的。 程煜依旧不动声色，终于拿起了酒杯，放在了唇边。 很明显，程煜能感觉到达沃诺夫的心跳加速了不少，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松一口气的感觉，倒是叶琳娜，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吃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姿态。 程煜这时候，也大概知道不管那个锡纸包里的药物是下在了酒里还是食物里，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药不是什么能致人死命的毒药，大概率会是一种麻痹类的药物，让人神经被麻痹或者干脆是昏迷过去。 这样一来，他也就放心的抿了一口红酒。 “先生，你这酒喝的也太没诚意了吧？”达沃诺夫瞪着眼说。 程煜笑了笑，说：“我可不像你们俄罗斯人，那么善饮，红酒这种东西对你们而言可能跟饮料差不多，但对我来说却已经很够劲了。哦，你们的酒都喝完了，来，我给你们倒上。” 虽然叶琳娜抢先一步拿到了酒瓶，但程煜坚持要拿过酒瓶，她也只能无奈的放手。 程煜拿着酒瓶，给这对姐弟各自倒了一大杯，几乎将整瓶酒倒下去四分之三。 若无其事的放下了酒瓶，程煜又拿起了刀叉，细嚼慢咽的吃起了食物。 “别光看着啊，该吃吃，该喝喝。运气好的话，明天我就能见到我的表哥，然后带他离开。你们后天大概就能看到谢尔盖了。” 程煜随意的劝了一句，姐弟俩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饭。 “来，咱们再喝一杯吧。”程煜主动端起了酒杯，那对姐弟对视一眼，垂头丧气的也各自端起酒杯。 “你们能喝就多喝点，我看你们平时真的是把啤酒当饮料的，红酒对你们而言太轻松了。我酒量不太行，就不陪着你们干杯了。” 说罢，程煜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对姐弟把下有药物的红酒，喝下去足足大半杯，这才满意的低头继续吃饭。 这对姐弟知道，他们下药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好在这本就是他们的计划之一。如果成功自然就无需启动其他计划，而失败了，他们也商量好要假作酒劲上头，在昏倒之前各自回房。 达沃诺夫准备的这种药物，本就也不是生效特别快的药物，而是需要伴随着食物的消化逐步生效的。 在药物彻底生效之前，他们至少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找辙撤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避免被程煜发现他们已经实施了一次对程煜不利的举动。 之后干脆不等程煜举杯了，这对姐弟也算是放开了，只要程煜并不确认他们在酒里下了药，他们就还有实施其他计划的机会。 比如说，跟安德烈维奇联手。 在这对姐弟看来，安德烈维奇既然能帮谢尔盖做这些事，并且还是他的师父，那么他们应该不难说动安德烈维奇跟他们联手。 拿下程煜的过程中，假装失手干掉程煜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毕竟，在大打出手的过程中来不及收手，这再正常不过了。 结果就是，这瓶酒程煜只喝了三四口，甚至都没等他把杯子里的酒全都喝完，这对姐弟就已经将那瓶红酒干掉。 “抱歉，酒喝完了，先生您还要不要再来点？我去开酒。” 程煜摆摆手，说：“我吃的差不多了，你们自便。” 第六百三十一章 对付两个昏迷的人 见程煜走了，姐弟俩也是松了口气，他们目送程煜离开，侧耳倾听，直至确认程煜已经上楼并且进了房间，姐弟俩立刻起身收拾餐桌，力求不留下蛛丝马迹，然后飞快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收拾餐桌的时候，姐弟俩已经感觉到药力在发挥作用，好在这种药物是缓慢起效的，否则他俩真有可能在收拾的过程中直接倒地不起。 回到房间里，姐弟俩各自松了口气，也不管此刻刚刚七点半左右，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连衣服都顾不上脱。 而程煜，则是在回到房间之后，再度打开了手机，亲眼目睹了姐弟俩匆匆忙忙收拾的场面。 看到这对姐弟的脚步已经略显虚浮，程煜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 他没有着急去收拾那对姐弟，而是同样躺在了床上。 虽然他对食物和红酒摄入的量都很低，但他也担心那对姐弟下的药物对他也会产生一些作用，虽然他其实很怀疑，即便他把那瓶红酒全都喝了下去，以神抠系统目前对他体内细胞的控制程度，他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毕竟是连脑癌都能控制的，遑论区区药物。 如果那对姐弟能做的再精细一些，程煜倒是不介意浪费掉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对话时长，去询问一下神抠系统，以地球上的那些毒害药物的成分，是否能够对他产生损伤。 但既然那对姐弟如此“配合”，倒是也省去了一些麻烦，程煜只需要耐心的等候时间的流逝，他相信，那对姐弟手里的药物，至少是可以导致一个成年人昏迷数个小时的。即便是那些药物被那对姐弟几乎均分了，他们昏睡过去之后，少说也得一两个小时才会醒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确认自己的身体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时间过去了足足一个小时，程煜估摸着差不多了，他打开门，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 下楼的时候同样如此，他的脚步声比起平日要重了许多，如果那对姐弟还保持清醒，此刻早该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来到叶琳娜的门前，程煜仔细倾听，确认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达沃诺夫的房间里，同样如此，并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倒不是程煜没把握对付清醒的姐弟俩，依旧是那个原因，他不想浪费哪怕多一丁点的积分。 在这栋公寓楼里查探了一番，程煜找到了工具房，在工具房里，他找到了合适的绳索。 在美国读书的那些年，程煜也和美国所有的中学生大学生一样，会参加许多的社区活动以及校园活动，而这些活动中，就有一类是关乎行军和野外生存的。在这些不算课程的课程教授当中，程煜学会了数种绳结的打法，足够他将叶琳娜和达沃诺夫绑起来之后，让他们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挣脱。 拿到绳索之后，程煜先去了叶琳娜的房间。 轻轻叩响房门，屋内半点动静皆无，可程煜还是很小心的将脑中的神抠系统，通过点击那个购物车模样的符号，进入到系统商城的界面。 只要他念头一动，他能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完成对任何一种可兑换商品的兑换以及确认使用的过程。 然后，程煜轻轻拧动门把手，门倒是从里边反锁了，但这已经不成为程煜的阻碍。 他从工具房里带出来的，除了绳索之外，还有一把半米多长的钳子。 扬起钳子，程煜重重的砸向门锁。 屋内照旧没有半点反应，这足以说明达沃诺夫的药物还挺有效，这么大的动静都无法让他们俩从昏迷中醒来。 程煜再无任何顾虑，重重的几下之后，门锁彻底被砸烂，掉落在地。程煜一脚踹在门锁原本的位置，老旧的木门根本禁不住这样的力量，咣的一声被踹开。 程煜扔掉钳子，捡起绳索，走进了屋内。 叶琳娜在床上熟睡，至少看上去就宛如熟睡一般，但由于刚才的动静足以惊醒任何睡梦中的人或动物，这表明叶琳娜必然是被药物控制。 程煜不多耽误，掀开被子，开始用绳索捆绑叶琳娜。 还真是个战斗民族的女人呐，叶琳娜的身高本就比程煜矮不了多点儿，又比程煜壮实的多，体重比起程煜，少说要多了二三十斤。 程煜搬动这样一个庞大的身躯，还真是有些吃力的。 但对付一个昏迷过去，短时间内绝不会醒来的人，程煜虽然费了些气力，但最终还是将叶琳娜捆成了一个粽子。 在美国学会的绳结，帮了程煜不少忙，他非常确定，以他现在的绑法，叶琳娜如果挣扎的话，这绳索只能将其捆的更紧。 随后程煜又用绳索彻底将叶琳娜捆绑在床上，将目力可及范围内任何一种有可能产生尖锐碎片的物品都扔进了垃圾桶，并且将其带出。 再度拿起钳子，程煜如法炮制，砸开了达沃诺夫的房门。 过程几乎一致，只是更加费劲一些，毕竟达沃诺夫的身高和体重犹在叶琳娜之上，这让程煜耗费了更多的力气。 最终也将达沃诺夫绑在了床上，程煜擦了擦因为耗力过大而产生的汗水，他内心产生了一个想法，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兑换一个武术，浪费点积分，将这对姐弟干翻比较方便。 但想了想，五点积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就是八个小时的生命，程煜又觉得，浪费这点力气不算什么了。 同样清理了达沃诺夫有可能寻找到帮助他挣脱绳索的物品之后，程煜在客厅的柜子抽屉里找了找，找到了一卷胶带。 然后他将那对姐弟的嘴都给封上了。 虽然只是对付两个昏迷之人，但程煜也真是耗尽了全力。 然后，他离开了这幢公寓，去到对面他已经付过钱的公寓，安稳睡下。 虽然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但程煜也必须防着那对姐弟万一有一个挣脱了绳索，或者他们顾不上程煜对他们产生的威胁，而仅仅只考虑他们被绑缚的现状，弄掉了嘴上的胶带开始大声呼救，引来警察。 所以，还是住在对面的公寓，不给自己留下这种麻烦比较好。 程煜也算是奔波了一天，洗了把澡之后，便在床上沉沉睡去。 因为睡得格外的早，是以天刚蒙蒙亮，程煜也便醒了过来。 看了看时间，不过早晨五点。 程煜打开手机，点开那个可以接收GPS定位的APP，他看到自己放置在安德烈维奇车里的那个GPS装置依旧停留在那个物流中心的位置，这说明跟他判断的差不多，安德烈维奇大概会需要等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能抵达。 起来洗漱一番，程煜离开了公寓，房东看到他的时候，还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问他怎么起的这么早。 程煜随口说道：“打算今天去贝加尔湖那边转一转，又不想住在那边，就早点去。” 回到了谢尔盖的那幢公寓里。 刚进门，程煜就听到有人发出呜呜的声音，并且伴随挣扎造成的床铺跟着移动发出的声响。 程煜微微一笑，走到叶琳娜的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琳娜瞪大了双眼，口中发出更加急剧的呜呜声，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程煜摆摆手，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挣扎。想必你也挣扎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有用的话，现在你和你那个草包弟弟应该已经离开这幢公寓了。也不要假装无辜，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们。如果你们没有在昨天的酒菜里下药，你们也不会被人绑成这样而毫无所觉。” 听到这番话，叶琳娜顿时泄了气，她知道，自己和达沃诺夫的图谋，已经完全被程煜洞悉了。 “看来你已经学会接受自己的命运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打算杀人，双手沾染鲜血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还请继续安静的躺在床上，我走之前，会放了你们姐弟俩。” 说罢，程煜转身出门，走向达沃诺夫的房间。 达沃诺夫和叶琳娜不同，他的状态明显更愤怒一些，他似乎还觉得自己有资格质问程煜什么。 程煜对他也就没有对叶琳娜那么客气了，走过去，一拳打在达沃诺夫的鼻梁上。 纵然没有武术的加持，程煜这一拳，也轻松的打断了达沃诺夫的鼻梁。这本就是人体最脆弱的骨头之一，加上程煜早就发现，当他在神抠系统里不断升级之后，他的身体素质似乎也比以往更强了一些，因此打断达沃诺夫的鼻梁，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如果你再跟我装模作样，下次我就不会用拳头对付你了，而是……”程煜的眼角，瞄了瞄他斜倚在门框一角的那把硕大铁钳。 虽然鼻梁疼痛难忍，但达沃诺夫还是很识相的不再挣扎，口中也只是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毕竟，鼻梁被砸断，鲜血横流，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呼吸，他必须借助嘴巴辅助呼吸，但他的嘴又被胶带贴住了，导致他现在呼吸的格外困难。 程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确不想搞出人命来，因此他转身找了把水果刀，再度回到达沃诺夫的房间里。 看到程煜手里拎了把刀，哪怕只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达沃诺夫还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又开始挣扎起来，口中也发出呜咽的声响，但这次他不是在愤怒，也不是在控诉，而是在告饶。 程煜走过去，用水果刀的刀尖在达沃诺夫嘴上那个胶带中央轻轻捅了一刀。 胶带上多了个口子，虽然达沃诺夫还是无法发出更加高亮的声音，但至少可以用嘴辅助呼吸了。 至于程煜那一刀扎下来的时候，其实也伤到了他的嘴唇，他已经顾不上了。 看着达沃诺夫呼吸正常了，程煜才说：“我原本以为，昨天我故意让你们喝完了那瓶红酒，你们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但没想到，你们还真是蠢得过分啊。这么说吧，前晚你去利斯特维扬卡镇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 达沃诺夫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我先去吃点早餐，一会还有不少事情要问你。” 第六百三十二章 审问达沃诺夫 给自己煎了两只蛋，程煜找到了面包和牛奶，迎着晨曦吃完了自己的早餐，他这才回到了达沃诺夫的房间里。 达沃诺夫鼻梁断裂引发的流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他后续肯定需要到医院做一个鼻梁矫正的手术，要不然，他就只能顶着一张歪脸过下半辈子了。 看到程煜来了，达沃诺夫在床上又是一阵挣扎。 程煜走了过去，一把撕开他嘴上的胶带。 带着胡茬的胶带，被这么猛地一把撕开，着实让达沃诺夫疼痛不已。 “我错了，先生，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和我姐姐。” 达沃诺夫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小命就在人家的掌控之中，所以，当他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求饶。 程煜微微一笑，站在他的床头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一开始不是装作英语很差劲的样子么？我看你现在英语还算不错呢！” 达沃诺夫表情复杂，眼神闪躲：“一定是危难时刻出现了奇迹，伟大的上帝赐予了我流利的英语……” 程煜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耳光，抽的达沃诺夫感觉自己的鼻梁又开始汩汩冒血了。 “谢尔盖的那个黑色笔记本呢？” “你怎么知道……”达沃诺夫惊讶的问。 程煜笑了笑，说：“你在他房子里的时候，我就站在书房的门口，你的所有举动我都看见了。” 达沃诺夫惊讶的合不拢嘴，他难以置信的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当时很确定你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 程煜笑了笑，说：“当然不会有什么声响，因为我根本就不在那间房里啊。不要说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了，你只需要知道，我跟着你，到了那个河滨公园，看着你取了车，然后一路跟着你去了利斯特维扬卡镇，跟你前后脚的进入了谢尔盖的房子就行了。现在，我再重复一遍我的问题，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呢？” 达沃诺夫垂头丧气的望向房间的一角，说：“就在那个角落，天花板最角落那块是可以活动取下的，那个笔记本就在那里。但是，先生，我发誓，我和我姐姐根本不知道谢尔盖的真实身份，我们也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程煜又给了达沃诺夫一巴掌，这家伙总算不再撒谎。 “你和叶琳娜不知道谢尔盖的真实身份我是相信你的，但是要说你们不知道他这些年做过些什么，你真把自己当成白痴了么？你虽然有点蠢，但我相信你手里肯定也欠着人命。不过我不是欧洲任何一个国家情报部门的，也不是那些被你们杀死的倒霉蛋儿委托来复仇的，只不过是谢尔盖招惹到了我头上而已。” 达沃诺夫眨了眨眼睛，他意识到，在程煜面前撒谎和狡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在程煜去房间角落取那本黑色笔记本的时间里，达沃诺夫一直在盘算着，下一步到底要怎么与程煜交流。 思前想后，他终于放弃了，再没有任何侥幸的念头。 程煜没必要撒谎，既然他说他没打算管谢尔盖和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情，那就一定是真的。 只是，谢尔盖这个白痴，为什么会招惹了一个这么强大的人？ 而且，谢尔盖最近也没有什么任务啊。 达沃诺夫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个任务原则上还没有在暗网被发布，而谢尔盖接受的劳大鹏的那个任务，仅仅只需要敲打一下键盘就可以了，这件事，他自然没必要跟达沃诺夫和叶琳娜这对姐弟去说。 更何况这件事最终会涉及到对暗网的欺骗，谢尔盖更加不可能把这件事告知任何人。 在绝对的威胁之下，这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的信任。 拿到了那个黑色的笔记本，程煜随手翻了一下，毫无疑问，都是俄语，程煜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玩意儿，哪怕是翻译都会成问题。毕竟，这东西里边，涉及到太多谢尔盖这个前俄罗斯特工人员做过的事情，那些记录，即便不是国家机密，也绝对是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更何况，这里边还有大量涉及到暗网的东西。 看了看床上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达沃诺夫，程煜觉得，大概也只有让这对姐弟来翻译，最为稳妥了。 “谢尔盖的银行账户，真的已经被你取空了？”程煜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笔记本，他已经在那上边找到了一串数字，只是不知道这串数字是账号还是密码，当然，大概率是密码，毕竟如果这串数字只是账号的话，达沃诺夫也不可能知道谢尔盖的密码。 可是，程煜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达沃诺夫说：“并没有，我只是取得了他在我和叶琳娜的共同账户的最高权限而已。那个家伙，只在笔记本上记载了账户号码，却没有留下密码。” 程煜微愣，但想想也能够理解，即便是要记录密码，肯定也不会跟账号记在同一个地方，不过这不难办，毕竟程煜回去之后满可以让谢尔盖老老实实说出这个账号的密码。 如果账户里真的如谢尔盖所言，只有区区几十万，程煜倒是也愿意把钱留给他。但如果谢尔盖撒谎，那就对不起了，这个账户里的钱，程煜并不介意替他花掉。 更何况，中午如果一切顺利，程煜接手了劳大鹏之后，还是要替他把暗网那笔钱先还上的。能用钱解决的麻烦，程煜肯定不想涉险，更何况对方可是暗网啊。 而那笔钱里，有一半左右将会被暗网转移到谢尔盖的账户里，程煜总要把自己的钱拿回来吧？ 如果程傅还不知道谢尔盖已经出了事，按照约定，他自然也会给谢尔盖打上一笔钱。那笔钱，程煜自然也不可能留给谢尔盖，肯定是要用于弥补自己的损失。 所以，谢尔盖的账户，程煜是必须掌握的。 原本光凭程煜一句话，说是要把谢尔盖的行踪透露给欧洲的那些人，程煜还担心威胁的力度不够。 但现在有了这个黑色的笔记本，程煜知道，谢尔盖必然会选择就范。 当然，程煜的手里，还有谢尔盖电脑的硬盘。 那个硬盘里有什么，目前程煜还不得而知，可知道其内容，也就是等他回国之后很短时间内就能搞定的事。 并且，程煜相信，硬盘里的大部分内容，应该会跟欧洲许多国家有关，或者跟暗网有关。因此，其中应该有大部分会是英语的，程煜直接就能看懂。 至于俄语的那部分，看不看得懂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为什么要背叛谢尔盖？”程煜又问，他很清楚，这对姐弟试图干掉自己，其实不是主要目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程煜无法回到中国，那么谢尔盖就死定了。 这一点，是从达沃诺夫首先去了谢尔盖的房子，偷了谢尔盖的东西看出来的。 如果他们仅仅只是想干掉程煜，完全没必要去动谢尔盖的东西，万一谢尔盖现在已经逃出生天了呢？ 既然动了谢尔盖的东西，那就表明，达沃诺夫已经做好了跟谢尔盖彻底决裂的打算。 所以，程煜有此一问。 达沃诺夫目光闪烁，刚想本能的撒个谎，却又突然意识到，撒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说：“那个老家伙，的确救过我和我姐姐，但是，他也让我们变成了随时可能会被通缉的罪犯。 没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哪怕回报也非常丰厚。 可是，回报再如何丰厚又有什么用？ 我们这些年来，只能住在这个鬼地方，吃着最普通的东西，喝着最便宜的啤酒。 那些钱，只是账户里增长的数字而已，他根本不许我们花。 而且，我要不是去了他老窝一趟，我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个老东西，居然还给我和我姐姐的账户上，设置了一个附加权限。 我们取钱，或者转账，他居然是可以进行阻止的。 只有当他接收到银行通知的一小时内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们申请的转账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他根本就没想把这些钱给我们，我们也根本拿不到这笔钱。 他毁了我和我姐姐的人生，还一个子儿都不想分给我们，完全不顾我们这些年帮他做了多少事……” 程煜默然。 这就是人心。 且不说程煜其实能够理解谢尔盖为何要在这对姐弟的账户之上增加一个这样的附加权限，那是因为谢尔盖担心这对姐弟有了钱会乱花，到时候肯定会引来俄罗斯某些部门的注意，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把他们都暴露了。 即便谢尔盖真的不想分给他们钱，这也算不上达沃诺夫出卖他的理由。 要知道，如果没有谢尔盖，达沃诺夫现在大概率是个死人，小概率是个残废，当年惹得麻烦已经足够保证他不可能健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现在，达沃诺夫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说谢尔盖毁了他和他姐姐的人生。 摇了摇头，程煜道：“把你的账户信息和密码都给我。” 其实原本程煜倒是没打算拿走这对姐弟的钱，但既然达沃诺夫是这么个东西，他也并不介意自己多一些收入。 达沃诺夫闻言大惊，他瞪大了双眼说：“不，你不能拿走我们的钱。” “不，我只是在替谢尔盖拿回那笔钱而已。你自己刚才说的，谢尔盖并没打算把这笔钱真的留给你们姐弟。但他毕竟救了你的命，也教会了你很多东西，相信无论如何，你今后的人生，都可以利用自己的双手好好的生活下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不要命。”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一千二百万美元 说完，程煜就离开了达沃诺夫的房间，并且将门也给带上了。 虽说跟生命比起来，钱这玩意儿肯定没那么重要，但在没有切实受到生死威胁的时刻，想要让一个放弃自己的全部财富，还是需要给他一些时间的。 而且，这个账户的账号和密码，除了达沃诺夫，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程煜没必要非得在达沃诺夫这里得到答案。 至少，叶琳娜要比达沃诺夫理智的多。 走进到叶琳娜的房间里，没等程煜开口，叶琳娜就用眼神示意程煜，她有话要说。 程煜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将叶琳娜嘴上的胶带轻轻撕开。 “有话要说？”程煜在床脚边坐下。 叶琳娜望着程煜，满脸沮丧，同时还有几分郁闷和懊恼。 总之，眼神很复杂。 “先生，您会不会放过我们？您也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并没有打算要您的命，我们只是想把你麻翻，绑上你好问出谢尔盖的下落……” 程煜保持着笑容，说：“你的演技倒是比你弟弟要强上不少。”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程煜点点头，诚恳的说：“嗯，如果是昨天早一些时候，我大概是会相信你的话的。 我看得出来，你对谢尔盖是怀有深切的感念之情的。 只可惜，你的弟弟终究在你心里重要过谢尔盖，他告诉你他转走了谢尔盖的钱，你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而当他告诉你，谢尔盖在你们姐弟俩的账户上，还设置了一个特殊权限，用以保证你们无法在他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动用大笔资金。 我估计即便是你，也会觉得谢尔盖是不想把这笔钱交给你们吧？” 叶琳娜呆了呆，随即迅速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了，如果谢尔盖真的没打算给他们这笔钱，那谢尔盖就没必要帮他们开设这个账户。 要知道，账户的拥有者毕竟是叶琳娜和达沃诺夫，谢尔盖只是利用存入账户的权限，在这个账户上设置了一个监管的功能而已。 这个权限不可能是终生有效的，必然跟谢尔盖往里存钱的某个特定时间段相匹配，并且对于每笔存入金额也有限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账户根本就是谢尔盖亲自帮这对姐弟办理，并且所有存入的金额都来自于谢尔盖在同一家银行的另一个高级账户的话，那么，这家银行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给他如此违背常理的权限的。 但好在谢尔盖用转走全部资金以及不在这家银行开设账户做了交换条件，才得到了这样的权限。 叶琳娜不知道的是，那家银行给谢尔盖的承诺是，每六个月，谢尔盖必须往这个账户里至少存入一百万美元的款项，谢尔盖才能在未来六个月内拥有这项权限。 一旦权限到期，谢尔盖还没有往这个账户存入一百万美元以上的资金，那么这个权限自动作废。 其实叶琳娜知不知道细节并不重要，她也就是被达沃诺夫宣称转走了谢尔盖账户里所有的钱给惊着了，否则，她只需要稍微多想一下，就会意识到，谢尔盖给他们的钱，就只能是他们的。 因为，那毕竟是他们姐弟俩的账户，谢尔盖是无权从这个账户里把资金重新转走的。 换句话说，无论这对姐弟能否取用这个账户里的资金，至少谢尔盖是无权取用的。 与其让这笔钱烂在银行里，谢尔盖真的没理由不让这对姐弟取用这些钱。 只不过，谢尔盖现在和这对姐弟从事的本就是非法勾当，在这种时刻，几个不名一文的人突然变得挥金如土，这要是不会引来麻烦那才叫怪了。 霎时间，叶琳娜面如死灰，她讷讷的说：“所以，我是被自己的亲弟弟给骗了？” 犹豫了一下，她又说：“也不能说骗，我是被自己给骗了，我太重视这个弟弟了，以至于他做错了事之后，我不是想着帮他弥补一切，而是想着帮他如何逃过责难。” 程煜哼了一声，道：“那倒也不是，你的确是被他给骗了。因为，他只是找到了谢尔盖的银行账号，并没有得到他的密码，所以，他也并没能把谢尔盖的钱转到你们的账户之中。当然，那个凌驾于你们账户之上的权限，据他说，谢尔盖设置了一个解除这项权限的密钥，只要给银行方面提供这个密钥，银行就会取消你们账户上的限制。” “所以，这就更加说明，谢尔盖真的没有打算克扣我们任何，这些钱，最终一定会是属于我们的。” 程煜点了点头。 叶琳娜突然讪笑一声，双目空洞，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鉴于此，我很替谢尔盖不值。他当初帮你们解决了那个你自己说很可能会导致你弟弟丧命的麻烦，然后又教会了你们很多东西。哪怕他教会你们这些，只是为了让你们帮他做事，但他也给出了你们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钱。” 叶琳娜茫然的努力微微抬起头，看着程煜，满脸平静的说：“所以，你打算杀了我们？” 程煜摇摇头，说：“我又不是天生杀人狂，何况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们？不过，前提是你把你们的银行账号和密码都交出来。” 叶琳娜笑了，她居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买命钱？” 程煜不置可否。 “可是你该知道，如果没有了这笔钱，我和达沃诺夫可谓生不如死。” 程煜摇摇头，说：“不，你们利用你们从谢尔盖那儿学到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麻烦，已经很难有人能为难你们了。想如何飞黄腾达或许很难，但想要过上比一般人好一些的日子，我觉得那不会是太难的事情。” 叶琳娜又笑了笑，说：“所以，在我三十多岁，我弟弟也三十岁了的时候，我们需要从头来过？” “至少你们还有这套公寓可以用来出租。” “所以你其实根本没打算放过谢尔盖，又或者，谢尔盖其实已经死了。对么？”叶琳娜问到。 程煜笑了笑，说：“我说过，我不是杀人狂，我跟谢尔盖也没有深仇大恨，不会非要看到他死不可。我可以很坦率的告诉你，谢尔盖活着，并且在我可见的时间范围内，他应该可以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当然，如果在未来的岁月里，他自寻死路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他安分守己，他必然会自然死亡，而不会死于非命。同时，我还可以保证，至少十年内，他不会再出现在俄罗斯。” 叶琳娜看了看程煜，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但从她的眼神中，程煜大致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如果我不告诉你账号和密码，你就会杀了我？” “或许会先杀了你弟弟，让你亲眼看着他死。”程煜的气势陡然提升，整个人也冷了下来。 叶琳娜微微打了个寒颤，程煜这副模样，还真是挺吓人的。 “好吧。” 叶琳娜屈服了，哪怕是知道现在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来自于她亲弟弟的欺骗，她依旧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达沃诺夫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 叶琳娜说出了一个账号，瑞士银行的，又说出了一个密码。 “这是个联名账户，我和我弟弟。不过转账并不需要提供户主的姓名以及身份，只需要凭借账号和密码就行了。我的密码给你了，还有达沃诺夫的密码。” 叶琳娜顿了顿，程煜几乎已经准备起身去逼问达沃诺夫了，但叶琳娜却又开口道：“他的密码就是把我的密码反过来。”、 程煜并没有太多的怀疑，他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到瑞士银行，提供了账号和密码之后，选择了查询功能。 一千二百万美元。 这笔钱当然不能直接转入程煜自己的账户，他挂断电话之后，又用胶带封上了叶琳娜的嘴，走了出去。 在客厅里，程煜将那个监控探头收了起来，然后给纽约的沈知秋打了个电话。 早晨六点，是纽约时间的下午六点。 “我需要两个全新的离岸账户，多长时间你能帮我办好？” 电话一接通，程煜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嘈杂的街景声，他知道，这个时间沈知秋应该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所以他没有绕圈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大约十分钟就能办好，我的公司提前预备了一些离岸账户，以防不时之需。都是不记名的，你申请修改一下密码就行。” “麻烦了。” “现在就要么？” “你在回家的路上吧？到家再给我也行。” “没事，高架上堵着呢，我这就帮你准备。” 挂了电话，程煜又回到达沃诺夫的房间里。 达沃诺夫似乎已经想明白了，看到程煜推门进来，他直接就开口说：“账号和密码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你会放过叶琳娜。这一切，都是我弄出来的，你要是想杀了我，我认了。但是叶琳娜只是被我给骗了，她是无辜的。” 程煜笑了笑，说：“看来你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放心吧，你们俩都死不了。” 达沃诺夫随即报出了账号和密码，同样，说到叶琳娜的密码的时候，他也说是他的密码反过来。 虽然程煜早已知道了这些，但他还是给了达沃诺夫老老实实交待的机会。 “除了拿走谢尔盖的东西，你应该还查了关于我表哥的事情吧？” 达沃诺夫这会已经彻底没有了心气儿，也就直说道：“我查的不是你表哥，我连你都不知道是谁，又怎么知道你表哥是谁？我查的是谢尔盖的那位老师，安德烈维奇……” 程煜笑了，说：“想不到你也对他挺好奇的。” “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你表哥在他手里，你终归会投鼠忌器的。而既然是谢尔盖的老师，他的实力就算不如谢尔盖，也不会差的太远。我只是希望他能跟我们联手，把你给……给……控制……” “是杀了我吧？” 达沃诺夫没敢否认，程煜倒是笑了笑说：“没什么，承不承认都行。你联系过安德烈维奇没有？” 第六百三十四章 和安德烈维奇的谈判 达沃诺夫努力的摇了摇头。 “没有。” “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如果联系了他，就没必要昨天还试图给你下毒了。”顿了顿，达沃诺夫万念俱灰的说：“我担心联系他之后，他会找我分谢尔盖的钱，或者我不小心弄死了你，他要替谢尔盖报仇之类的。” “你连谢尔盖的银行账户密码都没有，分什么鬼钱。” “如果能搞定你，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寻找谢尔盖的银行密码，我就不相信他不对密码做备份。这种账户，只要密码不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拿不走自己的钱的。人的记忆力，总没有记录下来的东西靠谱。” 程煜笑了笑，说：“这倒也是。不过，既然你做的是两手准备，那么你应该是找到了安德烈维奇的联系方式咯？” 达沃诺夫点点头，没犹豫，直接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居然还是个哈尔滨的手机号。 程煜又撕下一条胶带，贴住了达沃诺夫的嘴。 “再忍耐一会儿，等我跟安德烈维奇确认了交接方式，我就会放了你们。” 关上门之后，程煜来到客厅，用客厅的座机电话，给安德烈维奇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接听了电话，用的是俄语。 程煜用英语说：“会说英语么？” “当然。”安德烈维奇的英语，也带有俄语一些发音的习惯，但大致还算是能听得懂。 “你是哪位？”安德烈维奇很谨慎的问到。 “不要担心，我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人。谢尔盖委托你运了一件货物到伊尔库茨克，我是负责接收的人，我只是想问问，伊万诺夫先生您现在到哪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安德烈维奇更加谨慎的说：“你的口音是美国加州的，你不可能是谢尔盖的人。你到底是谁？” “谢尔盖应该跟你说过，他只是请求你帮忙运一件货到伊尔库茨克的指定地点，到了这个地点你交货就行了，不用管接货人是谁。我现在就在这里等着你。” “但你显然不是谢尔盖的人，我必须要弄清楚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不重要，伊万诺夫先生。倒是你和谢尔盖的身份，真的是令人会产生无穷的好奇心啊。你只是受到了谢尔盖的要挟，又何必管那么多呢？你按照他的要求，把人交给指定地点，你就算完成任务了。毕竟，你在中国还有妻子，还有孩子，没必要搅和到这趟浑水里来。” 电话里再度沉默半晌，显然，安德烈维奇的心绪很难平静。 程煜的话，虽然没说透，但隐隐约约在暗示他，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从前的身份，甚至于对方连自己在中国有妻子有孩子都知道，这着实是个太糟糕的信号了。 像是安德烈维奇这种人，他在遇到有可能的威胁时，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念头，往往就是灭口二字。 他对程煜已经起了杀心。 并且，程煜也说的很明白了，他确切的知道安德烈维奇这次带回到伊尔库茨克的“货物”到底是什么，他知道那是个人，哪怕就因为这一点，安德烈维奇也觉得自己应该杀了程煜。 “我还有三个小时就能到你那儿，但是，想要让我交人，你必须在场。” 程煜也猜出了安德烈维奇的心思，他说：“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同样，我尊重你和谢尔盖当年的选择。 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却被谢尔盖逼着走上这条路，你该恨得人是谢尔盖，哪怕，你曾经是他的教官，或者说是老师。 虽然杀人或者其他，对从前的你算是家常便饭，但那个时候，在一定的框架条件下，你算是拥有合法杀人执照的。 至少对俄罗斯政府而言是这样。可现在，你所有超越法律框架的事情，都可能为你的家庭带来灭顶之灾。伊万诺夫先生，我劝你三思。” 这番话，就等于已经彻底说明白了，程煜绝对知道安德烈维奇和谢尔盖以前的身份。 安德烈维奇是真恨不能直接飞到谢尔盖指定的地点，看一看电话那头到底是个什么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如果告诉你，这些都是谢尔盖告诉我的，你愿意相信么？” “谢尔盖现在人呢？” “他现在不可能跟你见面，也无法接听你的电话，如果你不希望你的电话被中国警方知道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尝试拨打他的电话。当然，你可以试着用俄罗斯的电话给他打过去看看。 总之，我无意打扰你的生活，我只需要你手里的那个人。 你把人送到指定地点，你我无需碰面，你回到你妻子和女儿的身边，继续做你的贸易。 我以后也再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在这件事里，你是完全无辜的，你只是被谢尔盖那个家伙胁迫了而已。” 安德烈维奇阴沉着声音说：“你是中国人？”这句话，他竟然说的是中文，而且带着浓浓的东北腔。 在这一点上，程煜也不想多做掩饰，直接也回以汉语。 他说：“是的，我是中国人。” “警察？” “不是。” “谢尔盖被警察抓了？” “是。” “如果你不是警察，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因为是我把他交给警方的。顺便说一句，我不想见你，不是怕你，只是不希望你卷入这场麻烦之中。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安德烈维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问：“你是说你一个人打败了谢尔盖，活捉了他，并把他交给了警方？” “差不多就是这样。当然，不能算作是完全的活捉，因为我把他交给警方的时候他已经被我打断了几根肋骨，腿骨也撅断了，两个膀子都脱臼了，人也陷入了昏迷。” 安德烈维奇再度倒吸一口冷气，作为谢尔盖曾经的教官和搭档，他当然知道谢尔盖那个家伙有如何恐怖的实力。 虽说中国人经常开玩笑说俄罗斯人是战斗民族，都可以力战棕熊，但实际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而谢尔盖，无疑是真的有实力跟棕熊周旋的人之一。 现在电话对面的这个人，居然说谢尔盖被他打断了几根肋骨，还撅断了腿骨，膀子也全都脱臼了。这家伙到底有着如何恐怖的实力？ 在安德烈维奇的脑海里，程煜已经是身高少说一米九，体重至少一百多公斤的人形高达的模样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信不信在你，总之谢尔盖要求你的，也不过如此，我只是不想等你抵达之后发生任何变故罢了。比如，你刚才要求的非要见到我的人。” 安德烈维奇沉默了下去，好半晌才开口道：“可是谢尔盖被中国警察抓了……” “哦，他犯下的只是绑架和意图谋杀，我想他不会蠢到把他的过往和你的过往都交待出来。那样的话，中国警方就会把他移交给俄罗斯了。” “你是说，谢尔盖在中国的监狱里再也出不来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需要看他之后的配合情况，但是我想，十年之内，他是绝对出不来的。即便他出来了，他也不会去为难你，因为你正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尊敬的伊万诺夫先生，我和你无冤无仇，我没必要欺骗你，我只是为了确保你手里的那个人，能安全的被交到我的手上。” 安德烈维奇艰难的说道：“可是，谢尔盖要求的，是我将这个人，带到伊尔库茨克之后，要让住在那里的那对姐弟干掉他。” 程煜吐出一口气，说：“那我向你保证，谢尔盖绝不会活着离开中国的监狱。” 同时，程煜的心里也十分气愤，这个该死的谢尔盖，居然还是留了一手。他难道指望安德烈维奇会替他杀了程煜么？ “我还是希望和你见上一面，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也才能相信你的保证。” “古烈·安德烈维奇·伊万诺夫，你确定你真的要搅和到这趟浑水里来么？”程煜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我现在就可以给俄罗斯安全局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当年死去的那两个人之一，很快就会出现在某个地点。你应该不会希望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已经陷入到俄罗斯特工的团团包围之中吧？” “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我手里有你要的人。” “没错，那个人我的确需要，但是，我不接受任何威胁。说实话，伊万诺夫先生，你想要恢复最近这些年的平静生活，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我。” 安德烈维奇又一次的沉默了下去。 再度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燥。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就快进入伊尔库茨克了，但在我想清楚之前，我不会把人交给你。” “多久？” “二十四小时之内。” 程煜说：“我只能给你十二个小时。” 程煜必须尽快见到劳大鹏，这样，他才能让劳大鹏把钱打进暗网的指定户头，以免引发更大的麻烦。 安德烈维奇没有再讨价还价，直接说：“好，就十二个小时。” 说完，安德烈维奇已经挂断了电话。 程煜轻抚着手机，怔怔出神。 既然安德烈维奇答应十二小时内交人，那么，程煜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解决那本黑色的笔记本了。 手机上传来一声有人发来微信的提示音，程煜看了一眼，是沈知秋发来的两个离岸账户的信息。 程煜回复：谢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程煜打了个电话到那两个离岸账户所属的离岸银行，分别修改了两个账户的密码，并且确认了修改密码的权限仅有密码拥有者所有。 在之后，程煜通知瑞士银行把叶琳娜姐弟账户里的一千二百万美元，转到了这两个账户当中。其中之一，是给劳大鹏准备的。 回到叶琳娜那边，程煜对她说：“我需要你帮我翻译这本笔记本上的内容，可以么？” 叶琳娜点了点头，程煜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程煜把黑色的笔记本打开在叶琳娜的面前。 叶琳娜看了一会儿，开始用英语翻译那本笔记本上的内容。 其实这本笔记本上的内容翻译出来，对程煜也并没有太大作用，也就是回到中国之后，多了一个令谢尔盖老老实实在监狱里服刑，而不会想着采取某种手段越狱的保障。 但无论如何，为了让谢尔盖老老实实的呆在监狱里，以及出面指证程傅，程煜认为自己的手里还是要多一些保障的好。 笔记本里的内容，也基本就跟程煜所预料的一样，记载了谢尔盖这些年来接手过的几乎每一个暗网任务。 记载这些任务，当然不是谢尔盖的目的，他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可以因此掌握暗网的把柄，从而要挟一些什么。 这些任务被记录下来，更多的是为了防止记忆上的遗忘，以及针对发布任务者的身份推测。 暗网发布的任务，按照正常的状况来说，任务发布者是不可能跟接受任务的人碰面的。 尤其是一些涉及到暗杀这样的任务，就连任务发布者的暗网ID，也都是隐藏着的，接受任务的人，干脆连这个任务是暗网哪个会员ID发布的，都不知道。 或者说，只要发布任务的人主动选择隐匿ID，接受任务者是几乎没有可能知道这个任务对应的会员是谁的。 当然，像是非洲那位硕果仅存的国王，S级会员属于例外。在S级会员的检索权限下，是可以看到绝大部分哪怕隐匿了会员ID的任务发布者的会员信息的，这也是为什么周大铜能够帮程煜轻易的查到劳大鹏所发布的任务的原因。 可无论如何隐匿会员身份，任务内容总是需要双方进行沟通的，而一旦任务内容和任务目标确定了，这个任务发布者的身份，在一定范围内也是可以大致确认的。 或许无法确认到最终的那个人，但将范围缩小到几个人之内，还是可行的。 比方说，如果是购买了某种特殊的军火，那么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拥有这种军火的人或者组织，就显然是那个任务的发布者。 又比方说，一个暗杀任务，一旦被暗杀的对象确定了，那么，此人死后的既得利益者，毫无疑问就是发布任务的那个人。 这些，在任务的存续期间或许未必能让谢尔盖得到答案，但他这么多年来，只有一次失手的经历，那就是劳大鹏这一单，谁让他遇到的是程煜呢？ 而且，谢尔盖这些年所接受的任务，除了劳大鹏这一个，其他的都是暗杀类的任务。 需要动用暗网发布任务的暗杀行为，那些死在谢尔盖手里的，毫无疑问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 单纯为了一笔钱，或者是继承权这样的“小事”，几乎不会有人去动用暗网这样的大杀器。 是以，被干掉的那些人，他们死因无外乎是有人需要获取更大的利益。 只有足够大的利益，以及普通的杀手已经难以完成的任务，才会被放到暗网上。 那么，这些死人背后的任务发布者，往往呼之欲出，无非是那些与他们产生直接竞争，并且这个竞争往往不是私人恩怨，而是两个财团之间的竞争，又或者两名政客之间的竞争。 这样的竞争，所引发的往往都是数百亿美元乃至更多的庞大利益，那么，能因为这个人的死亡而获取这些利益的人，也就会被圈定到一个极小的范围内了。 再加上等到任务完成之后，谢尔盖还会保持对这些任务的目标人物的追踪。 这些人既然非富即贵，追踪他们死后的消息倒也不难，看看报纸刷刷新闻就可以了。 新闻里当然不会出现那些无法公诸于众的秘辛，但作为观察此人死后引发的变化已经足够了。 根据那些新闻，加上动手之前就已经做出的推断和判断，几乎已经能让谢尔盖这个前特工人员，彻底确认任务发布者的身份。 或者不是这个人，也可能是其利益集团里的某个其他更重要的人物，但至少这个得到了最终利益的家伙，一定是知道一切真相的。 程煜听着笔记本里的内容，很快他就知道笔记本里的核心所在了。 不过他听了其实颇为无感，因为不管是死去的人，还是可能的任务发布者，他们的名字，程煜都感到很陌生。 程煜当然明白，这些名字，自己感到陌生是正常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热衷于关心他国政治以及各大财团消息的人，虽说学得是经济，世界上所存在的大型财团，程煜肯定都在学习的过程中接触到过一些案例。但他对这些财团的了解，也仅限于某度百科这样的程度，比如说核心成员，比如说财团涉及的行业等等。 其中或许有极个别的财团是程煜因为作业问题，或者论文需要，会进行一些相对深入的了解，但绝大部分的财团，程煜自然只是泛泛而知。 而政客方面，除了那些在全球范围内都让人耳熟能详的数位或者十几位，程煜甚至连洛杉矶市长和吴东市长是谁都不知道。 是以，那本笔记本里记录的东西，或许会让欧洲很多个国家的政坛、经济圈为之震荡，但程煜听了，就仿佛是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一般，那里边几乎所有的名字，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至于叶琳娜，只怕更是如此。 她和达沃诺夫只是帮谢尔盖负责一些外围工作，比如设计进入路线和逃离路线，比如为某个任务所需的那些人力工作，通常来说，谢尔盖连任务对象和任务目标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们。 当然，如果这对姐弟足够有心，也是可以知道一些的。 但恰好这对姐弟本来就是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能接触到谢尔盖已经是他们这辈子最传奇的经历了，是以他们对于这个世界隐藏在地面以下的那些事情，可谓一无所知，于是也就很难诞生关于这方面的好奇心。 也有不少年了，可这对姐弟一直以来只知道谢尔盖是个杀手，但具体杀了些什么人，又是如何接单，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细节上的东西，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于是乎，笔记本里记载的那些东西，也只是让她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些年，他们姐弟俩帮着谢尔盖杀掉的是这些人。 而这些人的名字，叶琳娜可谓一无所知，自然也就无从知晓他们各自的身份，以及这些人死后到底引发了一些如何的后果。 用了一个多小时，叶琳娜终于将黑色笔记本里的内容全都翻译出来了。 程煜也用手机的录音功能，得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一切。 虽说笔记本上的内容其实是类似于大纲模式的，信息点格外的密集，除非博闻强记到最强大脑的地步，否则很难有人在这样一次性的翻译过程中，能记住太多的内容。 可程煜还是决定耗费五点积分兑换一个禁言术，好让叶琳娜对这个黑色笔记本上的内容彻底闭嘴。 …… 就在程煜正准备点击脑中的兑换确认按钮的时候，外边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程煜一愣。 可能是敲完门之后，门外的人又发现了门框旁边的门铃，于是，门铃声又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 程煜微微皱眉，问道：“会是什么人，你知道么？” 叶琳娜摇了摇头，说：“我和达沃诺夫在这里基本都没有朋友……” “基本是什么意思？” 叶琳娜赶忙说：“我们在伊尔库茨克的朋友，全都是城区的，我们无法完全确认就没有哪位的亲人住在这附近，但至少我们从未遇到过。我和达沃诺夫，其实平时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城区的，这里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段才会过来。” “邻居呢？就没有人认识你们么？” “我们来这里，要么是谢尔盖出去执行任务了，要么就是我们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一向都是深居简出，即便被人看见，也只是以为我们是来帮这栋公寓的主人打扫卫生的。我和达沃诺夫从不跟这附近的人交谈。” 程煜点点头，说：“所以，外边的人肯定不会是你的熟人？” 叶琳娜很确定的点了点头，而门外的门铃声显然更加急促起来，程煜知道，没有人会这么没有礼貌的按门铃的，这个不速之客显然不会是什么正常的造访。 但从这个人直到现在还没有破门而入来看，似乎敌意也没有那么大。 用胶带重新封住了叶琳娜的嘴，程煜威胁道：“最好不要指望敲门的人能救下你们，所以，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叶琳娜沉着的点点头，她明白，程煜应该并不想杀了他们姐弟，否则，这会儿已经可以选择干掉他俩了。 于是，想要保命，最好的方式就是老老实实的听从程煜的吩咐。 程煜关好房门，这才朝着大门走去。 他走的很小心，尽可能不发出任何脚步声。 猫眼被堵了起来，程煜已经看不到外边的任何状况。 这毫无疑问是对方有意为之，这又表明了对方来者不善。 一瞬间，程煜几乎已经猜出外边的人是谁了。 他在这座城市，除了屋里被绑的跟粽子似的无法动弹的姐弟俩，就只认识一个人，那就是那名出租车司机。 如果门外是那名出租车司机，程煜那得瞎成什么样儿，才会接触了那么多次都没看出对方另有所图？ 于是乎，站在门外头的，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安德烈维奇。 只有他，是程煜素未谋面，但也可以说是认识的人。 于是乎，程煜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而之前想要兑换的禁言术，这会儿当然就可以暂时放一放了。 为了尽可能不去使用这个武术，程煜用汉语开口问道：“安德烈维奇？” 门铃声终于静止了下来，但却无人回答，门内门外保持着诡谲的沉默。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不干特工可惜了 但是很快，门外就传来了安德烈维奇的声音。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是我。” 其实他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程煜已经通过他的沉默确认了他的身份。 原因很简单，如果门外不是安德烈维奇的话，那就应该是伊尔库茨克的本地人，他们大概率是不可能听懂汉语的。 安德烈维奇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当他陷入沉默之后，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无论是否承认自己的身份，已经无济于事，是以也便干脆的坦然承认了。 程煜打开了房门。 但他还是保持着十成十的提防，毕竟安德烈维奇可是克格勃出身，根据谢尔盖的描述，这个家伙可真的是前克格勃的，只不过他加入克格勃之后不久，那个曾经能跟美国分庭抗礼的庞然大物就遭到了解体的厄运。 哪怕安德烈维奇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也早已很多年不从事特工工作，可程煜对他的提防心理，丝毫不比面对谢尔盖的时候来的少。 要知道，程煜在见到谢尔盖之前，也只是知道他是一名杀手，程煜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当得知谢尔盖和安德烈维奇都出自于俄罗斯的情报机关，并且是那种出外勤，专门从事“排雷”这种见不得光的事的特工之后，程煜对这俩人的警惕，就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当然，谢尔盖已经身陷囹圄，并且身受重伤，早已不复威胁。 可安德烈维奇在程煜这儿，绝对是被划入到最危险的人群之一。 是以，他保持着脑中随时可以点击武术的状态，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 并且开门之后，他立刻往后退了半步，以确保不会被安德烈维奇在一击之下制服。 至于安德烈维奇是否举着一把手枪之类的事情，程煜并未多虑，在这种地方，哪怕白天里来往的人极少，可真要是响起了枪声，安德烈维奇现在的生活就会彻底被毁掉。 毫无疑问，安德烈维奇是绝不会愿意毁掉自己得之不易的生活的。 门外，站着一个一米八出头，身材瘦削，满脸大胡子，头发倒是剃的极短的俄罗斯人。 和几乎所有俄罗斯人一样，五十多岁的安德烈维奇，显得比年龄还要苍老一些，可五十多岁的年纪，依旧能够保持这样的身材，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程煜相信，在安德烈维奇的衣服下边，绝对是一副健硕的身材，而不会像这样看起来，显得有些偏瘦。 虽说也并非所有俄罗斯人到了这把年纪就一定大腹便便，也有像他们的总统普京那样保持很好身材的，可基因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后天很刻苦的去保持，几乎不可能不长出一副大肚腩来。 光凭这一点，程煜就必须格外的小心眼前这个俄罗斯男人。 在程煜打量观察安德烈维奇的同时，安德烈维奇也在打量着程煜。 他的眼神里，也露出了几分惊讶。 在他的构想当中，能够单兵干翻谢尔盖的人，想在身高和体重上超过谢尔盖概率极低，但几乎也必然跟自己的身材相仿。 而眼前的程煜，简直可以用文质彬彬来形容。 并且还是中国人的那种文质彬彬，一个俄罗斯人，哪怕是个几乎从来不从事体力活的大学教授，也不太可能出现那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 而程煜，若不是知道以及相信他真的打败过谢尔盖，安德烈维奇恐怕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活活掐死对方。 安德烈维奇的眉头也不加掩饰的微微皱了起来。 “你就是跟我通电话的那个人？” 安德烈维奇的汉语，还是带有极浓的东北口音，当然，也有俄罗斯人典型的口音在内。 程煜微微一笑，继续保持戒备。 “我的声音你总该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你真的是凭一己之力打败了谢尔盖？” “或许，你可以试一试。”程煜耸了耸肩，显得毫不在意。 安德烈维奇微虚双眼，再度打量程煜一番，缓缓摇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手了，哪怕刚到中国做生意的时候，被当地的地痞敲诈都没有动手，我只希望直到我临死的那一刻，我都不用再出手。” 程煜缓缓点着头，让开半边身子，说：“古烈先生，请进吧。” 安德烈维奇没有太多的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程煜关上了房门，落在安德烈维奇身后半步，说：“古烈先生，你欺骗了我。” 程煜指的是安德烈维奇在电话里说他还需要三个小时，但实际上，当时他恐怕已经呆在程煜曾经去过的那个物流中心了。 之所以耽误了一个多小时，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把劳大鹏装进车里，并且把他安置好。 “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安德烈维奇半转过身，用眼神征询程煜他该往哪里走。 程煜指了指右边，说：“那边是客厅。” 安德烈维奇迈步走了进去，程煜这才不疾不徐的跟上。 “所以，你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我的朋友？” 程煜走进客厅之后，保持着跟安德烈维奇呈对角的位置。 安德烈维奇倒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走到沙发边就坐了下来，并没有直接回答程煜的问题，而是说：“不打算请我喝点酒么？” “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比你强不了多少。你如果想喝酒的话，不妨自己四下找找吧。” 安德烈维奇居然真的站起身来，走向酒柜，顺手拿下了一瓶本地产的伏特加，又找了只杯子，看看应该还算干净，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喝了口伏特加之后，安德烈维奇才又回到沙发上坐下，说：“无论如何，我还是很难相信你居然能打败谢尔盖。我已经老了，可他还处在巅峰状态，他这些年经营的买卖也促使他的身体素质几乎没有任何的退步。可是你……” “这个并不重要，尤其是古烈先生你都说了，你希望直到你死都不用再动手。” 安德烈维奇点了点头，再度喝了口酒，低下头去。 “你说的没错，我也只是好奇而已。或许，你们中国真的存在那些传说中的功夫吧，虽然在中国这些年，我看过太多所谓中国功夫，其实都是骗人的鬼把戏。” “你可以这样判断。” “那么，你是中国的特工人员？” “我的身份，等到古烈先生回到中国之后，多关注关注新闻，应该就会知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跟特工这个工作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不是谢尔盖这次触犯到了我，我也不会管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杀手，以及他杀了多少人。” “哪怕他杀害的是你的同胞？” “这是警方或者其他相关部门应该操心的事，我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公民。” 安德烈维奇不置可否，不过程煜也不在乎他到底是否相信。 “可你已经抓到了谢尔盖，为什么又会为了一个……唔，所谓的朋友冒险？” “说朋友或许不准确，其实在此之前我甚至跟这个人都没有过任何直接的接触。但一来他是谢尔盖干的那件操蛋事的某个关键环节，其二，他的母亲跟我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这个解释，古烈先生还能接受么？” 安德烈维奇点了点头，说：“这样就说得通了。” “那么，你什么时候能把人交给我？” 不等安德烈维奇回答，程煜又道：“事实上，你答应谢尔盖的事，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你应该也尝试过跟谢尔盖联系，他的手机现在在警方的掌握之中，想必你也已经用合适的方式跟警察交流过了，确认了我的消息。从你喝酒这件事来看，你应该也没有把谢尔盖的那辆伏尔加开到这里来……” 安德烈维奇的双眼瞳孔陡然收缩，他的眉头简直蹙成了一个针尖。 “谢尔盖不可能告诉你这辆车的事。” 这大概，就是他和谢尔盖之间的某种默契底线了，毕竟，交通工具这种事的泄漏，有可能会危及到安德烈维奇的性命。 “他的确没说，他只是说你会按照和他的约定把人送到这里。而你的出现，至少说明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至于他那辆车，是我自己发现的。” “不可能！那辆车上连GPS定位都已经拆除了。” 程煜点点头，解释说：“那是另一个故事，简单来说，就是谢尔盖这里有两名手下……” 看到安德烈维奇的身体明显绷紧，神情也有几分紧张，程煜笑着补充说：“不用担心，那两个人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他们或许知道你现在使用的名字，但却并没有更多详细的了解。我也相信他们以后不会针对你去做些什么，毕竟谢尔盖不在了，他们也该换一种活法了。” “也就是说，他们也已经知道我曾经的身份？” 程煜没有隐瞒，说：“知道个大概吧，不过我想，只要他们还有点脑子，就不会觉得你的身份是可以拿去跟俄情局交易的东西，跟着谢尔盖干了这么久，灭口这种事他们应该体会很深。” 安德烈维奇思索了一番，点点头，但他到底是否放下了对这对姐弟的戒心，程煜也是不得而知。 “继续说你的故事吧。” “那两名手下中的一个，在我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天半夜，去了一趟谢尔盖的老巢。 他大概觉得谢尔盖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想把谢尔盖这些年的存款据为己有。 而我，跟上了他，我在谢尔盖家里发现了一把车钥匙。因为他家里还有一些跟车有关的票据，致使我确定了那辆车的品牌和车牌号。 而你离开哈尔滨的时候，我恰好准备去找谢尔盖，看到了你当时驾驶的那辆本田雅阁。 之后中国警方一直在追踪你那辆车，只是当你弃车之后，失去了你的下落。 你也知道，齐齐哈尔濒临内蒙边界那儿，没有那么多的监控探头。 于是我推测出了你回国的方式，以及进入伊尔库茨克之后的第一站落脚点。 在机场附近我找了很久，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那辆伏尔加。 不得不承认，我对你的信任程度远超过你对我，我居然相信了你所说的还需要三个小时才能抵达伊尔库茨克的话，是以虽然当时我已经在车上放置了一枚新的GPS定位器，却由于一些其他的杂务，而没有保持对那辆车的定位观察。 否则，刚才我就不用在门口试探你了。” 安德烈维奇一愣，随即道：“你定位了那辆车？” 程煜掏出手机，很快调出定位APP，将地图以及定位的红点给安德烈维奇看了一眼。 “你不干特工真的可惜了。” 程煜微微一笑，可却再度听到了门铃响。 九天神皇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不知来者何人 程煜微微一愣，随即把目光投向安德烈维奇。 “你找了帮手？” 安德烈维奇满脸错愕，茫然的解释说：“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除了生意上接触的那些普通人，早已没有任何朋友。今天这种事，你觉得我能找来什么样的帮手？” 程煜暗忖，这话说的倒也在理，可叶琳娜说了，他们姐弟俩在这里的朋友都以为他们住在市区的公寓，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那会是什么人呢？ 安德烈维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道：“难道……” 但后边的话还没说完，程煜和安德烈维奇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是门外的人破门而入搞出的动静。 虽然依旧对门外之人的身份一无所知，但并不妨碍两人确定门外来人与他们其中之一的敌对立场。 并且，这个敌对，更明显的就是冲着程煜来的。 按照正常的逻辑，安德烈维奇在整个俄罗斯都已经没有朋友这种关系了，那些生意上的合作对象，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就不会是来寻找他的人。 这样看来，外边的人就只能是针对程煜的了。 可问题是程煜也很迷茫，自己来到伊尔库茨克不过两天多一点的时间，他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仇人，这世上或许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但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哪怕是程傅想干掉程煜，他也很难知道程煜现在具体的所处位置。 并且程傅如果出手，唯一的可能就是花钱买凶，找的职业杀手。 可这么一点时间，即便是找到了职业杀手，就这么杀上门来，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会是谁呢？ 程煜来不及细想，因为外边已经传来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安德烈维奇紧蹙双眉，低声道：“至少四个人。” 这一点，程煜肯定不如安德烈维奇。 或者坦率点说，在没有神抠系统里的那些可兑换物品的帮助下，程煜大概除了有钱和经济学理论之外，任何一方面都不如安德烈维奇。 别看安德烈维奇五六十岁的年纪了，真要是动起手来，三个程煜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使用了武术之后的程煜另当别论。 程煜迅速的点点头，说：“撤。” 此刻毕竟是白天，哪怕这附近白天没什么人在街上走动，真要是到了大街上，对方应该也会有所顾虑。 两人反应都很快，程煜两步窜到窗台旁边，安德烈维奇紧随其后。 待程煜打开窗户之后，安德烈维奇双手抓住了窗外的不锈钢窗格，双膀较力，竟然直接将那由不锈钢打造而成的空心钢管扭得变了形。 原本镶嵌在钢管上，用以将其固定在窗台上的铆钉螺丝，也纷纷掉落，安德烈维奇跳上窗台，一脚踹去，不锈钢窗格应声脱落，他也便顺势钻了出去。 程煜毫不犹豫，双手按在窗台之上，身体轻巧的跃起，紧随安德烈维奇之后，跳出了窗户。 街道上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程煜立刻朝着前夜达沃诺夫取车的方向跑去。 此前他已经从达沃诺夫身上取得了那辆车的钥匙，原本跟安德烈维奇约好见面交接劳大鹏，程煜估摸着安德烈维奇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应该已经不会再愿意把人送到这里来，所以他需要一辆代步工具。 总不能让那个出租车司机看着自己去从一个俄罗斯半拉老头手里接过一个处于昏迷状态下的中国男子吧？ 那个出租车司机不报警才怪。 倒是没想到他和安德烈维奇提前见了面，并且在两人的交流还没有全部完成的情况下，竟然有人找上了门。 身后那些人到底会不会追来，程煜不得而知。 程煜连他们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更加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了。 但就在跳窗的那短短时间里，程煜已经想到了很多个可能性。 其一，那些人是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姐弟俩，在规划了对程煜下手的计划之后，由于担心不够保险而请来的帮手。 但说实话，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对姐弟只是跟着谢尔盖干活的，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帮谢尔盖处理的大概是些什么事，但他们甚至都没有被牵涉的很深，暗网也好，谢尔盖的那些过往也罢，他们即便有所怀疑，也都并不知道其确定的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找来帮手的可能性几等于无。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谢尔盖在伊尔库茨克，除了这对姐弟，还豢养了一批隐藏着的人手。 他们之间存在一定的默契，或者是计划，比方说多长时间内需要进行联系，如果不联系，又该如何处理等等。 又或者干脆就是那些人去了一趟谢尔盖在利斯特维扬卡镇的住处，他们自然能够发现谢尔盖的住处招了“贼”。 而屋里那些看似值钱的物品都完好无损，只是电脑的硬盘不见了，谢尔盖藏在墙体之内的保险箱也被打开了，于是乎，这些人自然能够判断，闯进谢尔盖这处房子的人，只有可能是那对姐弟，目的性太强烈了。 于是乎，他们来到这里，实际的目的就是处理叶琳娜姐弟，以及追回被他们取走的东西。 这些人甚至不该知道程煜在这幢房子里的事情。 所以，只要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那对姐弟，短时间内他们恐怕并不会追出来。 第三种可能性，就是叶琳娜姐弟还有某种程煜没能觉察出的报警的手段，外边破门而入的人，实际上是当地警方。 但这种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因为如果是警察，得到报警之后，至少会多按几下门铃，在确定了屋里有猫腻的时候，才会选择破门。 更何况程煜并不觉得叶琳娜姐弟俩有这种能力，可以让警察成为他们的护身符。 即便是有某种自动报警装置，警方也不可能知道这屋里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的报警，因此他们甚至有可能在敲门无人应答的情况下，也只是绕着房子走几圈，听听里边的动静，如果发现异常还得请示上级，最终才会破门而入。 像是这种仅仅按了一次门铃，就迫不及待的破门，着实不符合警察的作风。 还有一些其他的可能性，但那些可能性几乎在提出伊始，就直接被程煜给否决了，比如那些人是俄罗斯国家安全局派来的之类…… 这些念头之中，最大的可能性，就出自于那些人的目标其实是叶琳娜姐弟，虽然当他们发现这屋里还出现了其他人之后，他们肯定也希望连程煜一并找到，但这肯定会延误他们的时间，绝不会在第一时间追出来。 哪怕他们看到客厅的窗户洞开，以及叶琳娜姐弟俩被分别绑了起来，在并未获得进一步的信息之前，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有人在打劫这对姐弟，而很难想到更多。 尤其是程煜在这幢公寓里的出现，以及发生的那些事，实在是过于复杂了，这根本不是能够被推测出来的。 但为了保险起见，程煜在跑了几步之后，还是就近转入了右手边的一个巷道之中，万一对方是一帮亡命之徒，大白天在大街上也敢开枪怎么办？还是在小巷里比较安全。 安德烈维奇跳出窗后，倒是没着急离开，等到程煜跳了出来，见程煜朝着东边跑去，他也快步跟上。 程煜猝不及防的蹿进了小巷之中，安德烈维奇有心撂下他自己独自离开，因为他也认为，破门而入的那伙人，要么是来找叶琳娜姐弟俩的，要么就是奔着程煜来的，理论上自己只需要装作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即便那些人也跳窗而出，大概率也不会搭理他。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德烈维奇心中总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全感，这让他只是稍作犹豫，便也跟着程煜拐进了那条小巷之中。 两人在巷道里穿行，尽可能将脚下的路走的极为复杂，几乎是每遇到巷口都会拐弯，但在程煜的带领下，俩人还是非常准确的朝着东边而去，并且没多久就回到了原先的那条大街上。 相距其实也不过几百米的直线距离，当然早已看不见他们离开的那幢公寓，但却能看出，街道上并没有任何的骚乱。 说这里白天没什么人，也不代表大街上就真的像个鬼城一样一个人都没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总还是会有的，间或也会有车辆经过。 无论是车辆还是行人，都显得极为正常，没有慌乱，没有惊惧，也没有茫然四顾以及好奇心切的模样。 这说明，刚才破门而入的那些人，应该是没有追出来。 两人都得出了相同的判断，彼此对视了一眼，安德烈维奇说：“似乎没追出来？” 程煜点了点头，道：“或许是找那对姐弟的。” “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你的存在。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 程煜走出了巷子，低声说：“跟我去取车吧。” 九天神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停车场里的枪声 两人并肩走在了大街之上，脚步不疾不徐，就像是两个普通的行人。 程煜说：“你刚才在那些人破门而入之前，说了一句‘难道’，当时你应该对门外按铃的人有猜测。你是什么想法？” 安德烈维奇摇摇头，说：“我当时是以为你还有同伴……” 程煜不屑的打断了安德烈维奇的话，说：“不可能，是我第一时间询问你有没有同伴的，那就意味着我绝对没有同伴，像是你这样的人，绝不会犯下这种错误。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安德烈维奇摇摇头说：“我真的以为是你的同伴，唔，或者说同伴这个词不够准确。 我以为你报了警，或者是通知了俄罗斯的安全局。 虽然你说你不是中国警察，但我并不敢完全的相信你。 而你问我的那句话，也有可能是你想试探我，有可能你也并不知道警察和安全局特工什么时候能到……” 好吧，这么说倒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程煜这才回答安德烈维奇的话，说：“如果那些人不是你的同伴，而他们又没有理由是来找你的，并且从他们没有立刻最初被洞开的窗户来看，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那对姐弟。 你说的不错，他们很快就会从那对姐弟嘴里知道我的存在，那么，一个中国人，这个极为显著的特点，就会成为他们接下去的目标。 当然，哪怕伊尔库茨克只是个只有几十万人口的小城市，但这里濒临贝加尔湖，本来就是旅游胜地。 想从几十万人口，以及每天至少数千中国游客当中找出我，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这大概率是无用功。 尤其是如果他们是谢尔盖的人，他们就更加不会想要置我于死地，相反，他们会期待我与他们进行联系，从而确定谢尔盖的死活。” 安德烈维奇点点头，说：“那么，你认为他们是谢尔盖的人？” 程煜耸了耸肩，道：“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我不觉得还有其他的可能性。除非，你还有什么，是没有告诉我的。” “我就是一个被谢尔盖那个混蛋要挟，替他做了一趟邮差的普通商人，我能有什么是没有告诉你的？” 程煜点点头，笑道：“看得出来，你真的是很满意你现在的生活，我也不希望你的生活会被搅乱。 既然如此，我建议咱们取了车之后，你立刻带着我去你停车的地方，然后把人交给我。 然后你就安全了，你可以选择乘坐飞机回到哈尔滨，或者再走一遍来时的路也可以。 我能够保证的，是我见到人之后，绝不会对任何人吐露你在这件事里参与的任何一个环节。 而谢尔盖，我也能保证那个家伙在中国的监狱里很长时间都不会出来。” 安德烈维奇没做更多的犹豫，他点点头，说：“好，我相信你。” 两人快步走向河边的那个公园，进入停车场之前，他们再度回头观察，几乎确定了那些人的确是没有追过来。 当然，也可能是追出来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他们早该从那对姐弟俩的口中得到了他们需要得到的信息。 虽然那些人最终可能会期待程煜打去电话，但要说他们连追都不试图追一下，程煜也是不大相信的。 在停车场里，程煜很顺利的找到了达沃诺夫曾经开过的那辆车。 可等程煜钻进了那辆车，他却发现安德烈维奇丝毫没有走向副驾驶的意思。 程煜放下车窗，抬了抬眉毛，做出无声的询问。 安德烈维奇说：“人就在车里，我离开那辆车之前，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两小时之内他不会醒过来。现在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左右，那辆车距离这里顶多三四公里的样子，你完全来得及在他醒来之前见到他。我就不跟你过去了，反正你有那辆车的定位，不是么？” 程煜想了想，他知道安德烈维奇觉得那帮破门而入的人肯定不是来找他的，是以跟程煜分开行动，更能确保他的安全。 安德烈维奇绞尽脑汁才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从而过上了他现在所热衷的生活，如果不是谢尔盖用他的过去来威胁他，他显然是不会愿意做这个邮差的。 现在程煜这边很有可能遭到追击，他选择趋利避害，不想继续在这趟浑水里搅和，也算是人之常情。 程煜点了点头，说：“希望那个人真的如你所言在那辆车里。” 安德烈维奇笑了笑，说：“在这件事里，最不敢对你做出欺骗的人，恐怕就是我了。而你也应该能够确信这一点。我只想过我的安稳日子。相反，我倒是希望你也能遵守诺言，回到中国后就忘记我这个人的存在，同时确保谢尔盖不会再骚扰我的生活。” 程煜耸了耸肩膀，将车窗升了起来，踩下了油门。 而安德烈维奇也立刻转身而去，朝着刚才他们进来这个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程煜跟他当然是不同路的，因为刚才他们下来这个地下车库的地方，是人走的路，现在，他需要找到车辆出去的路。 沿着地上的箭头方向，程煜缓缓启动了车辆，仔细的看着头顶上方悬挂着的字牌，以寻找离开停车场的路。 虽然这里是在俄罗斯，但头顶上的字牌也不全都是俄文，其中多多少少夹杂了一些英文。 别的不说，exit这个单词还是有的，程煜也便很快弄清楚了方向，找到了出口的路。 一辆奥迪突然从前方飞快的驶入，时速少说也有六七十公里，程煜皱起了眉头，到了地下车库，几乎没有人会把车开到这样的速度。 直觉之下，程煜选择将身体放低，尽可能让对方无法从前挡风玻璃里看到自己的脸。 如果这辆车是刚才破门而入的那几个人驾驶的，他们开的这么快就有理由了。 而这种可能性不会太低，毕竟达沃诺夫也不是傻子，一旦他落入那些人手里，他肯定会意识到程煜有非常大的可能会到这个地下停车场来取车，那么那些人追到这里也就顺理成章了。 奥迪呼啸而过，几乎擦着程煜的车身就开了进去，程煜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如果那辆奥迪来自于那些破门而入的人，他们又是从达沃诺夫口中得知自己现在的位置，那么他们也一定知道程煜驾驶的这辆车的车型以及车牌号，哪怕看不到车里开车的人是谁，也断然不可能跟自己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程煜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真的是过于神经过敏了，或许只是一些开车不太守规矩的家伙吧。 大概是这些人觉得这个停车场素来很少有车辆进出，所以他们开起车来也就没有那么讲规矩。 再度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向出口。 档杆倒是随着车辆的抵达就直接抬了起来，很显然，这辆车在这个停车场是办理了长期停车的手续的，车牌被照之后就会自动抬杆，而程煜刚才还在琢磨，万一这里不抬杆，并且这里又是个无人收费的停车场，他该如何缴费才能出去。 车子刚刚驶出了档杆的位置，程煜却听到身后的停车场里传来一声枪响…… 没错，就是枪响。 程煜在马岛的时候，也不知道曾经开过多少枪，虽然在那种空旷的海岛上开枪，和在这种地下停车场里的枪声有着很大的不同，但程煜还是可以清晰的分辨那就是枪声。 下意识的，程煜就踩下了刹车。 为什么会有枪声？ 停车场里，一共也没几辆车，刚才程煜和安德烈维奇在找车的过程中，也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 换句话说，如果现在停车场里有人，就是刚才开着奥迪进去的那几个——程煜也并没有看清楚奥迪上有多少人，但至少驾驶室和副驾驶都有人这是可以确定的。 一辆车上的人，总不会莫名其妙突然就拔枪相向吧？除非他们是约好到这个停车场里来决斗的。 虽然这样倒是可以解释那辆奥迪为什么开的那么不要命的快，但这种可能性，程煜还是觉得有点儿胡扯蛋。 像是俄罗斯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如果要干拔枪决斗这种愚蠢的勾当，有的是人迹不至，随便开上几十枪也绝不会有人能听见的地方。谁会没鸟事把决斗场地选在一个地下停车场里？ 这种到处都是监控的地方，这些人是纯粹的找死么？ 而停车场里如果还有人的话，就只能是安德烈维奇了。 程煜并不知道安德烈维奇有没有携带枪支，但这一枪，程煜坚信绝不会是安德烈维奇开的。 无论他遇到了什么情况，除非是谢尔盖出现在他面前，否则程煜都不认为安德烈维奇有什么开枪的必要。 所以，这一枪，是奥迪上的人，射向安德烈维奇的？ 程煜犹豫着，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回去。 可是，安德烈维奇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而如果是刚才破门而入的那伙人，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要冲着安德烈维奇开枪？ 他们要找的人不应该是程煜么？ 叶琳娜和达沃诺夫根本就没有见到安德烈维奇，即便是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们也该告诉那些破门而入的人，程煜这张中国人的面孔才会是他们的目标。 非要说那些人会对安德烈维奇开枪，那也一定在进行过交流，确定他就是刚才出现在公寓里，且没有被叶琳娜姐弟看到的那个人之后。 可这声枪响距离那辆奥迪车开进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二话不说直接就开枪，这似乎太不正常了。 正当程煜琢磨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他再度听到了一声枪响。 第六百三十九章 杀手为谁而来 随后，枪声大作，竟然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我勒个去，这停车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程煜一愣，急忙掏出手机，却见是安德烈维奇打来的。 程煜立刻选择了接听，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嘈乱的脚步声，安德烈维奇几乎是用喊的说道“帮我！”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连续的枪响。 程煜心里一沉，费解之情充满内心。 什么鬼？ 还真是刚才进去的那辆奥迪跟安德烈维奇发生了冲突？ “刚才的入口处！” 安德烈维奇又冲着手机喊了一声，枪声不断，手机却被挂断了。 程煜不再多想，立刻踩下油门，冲出了停车场。 而后他辨明了方向，朝着刚才跟安德烈维奇下去停车场的那个人行通道口驶去。 车子刚刚驶到那个入口处，程煜就看到安德烈维奇高大的身形从门内跑了出来，随后又对着下方开了两枪，这才关上那扇门，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跳了上来。 “开车！” 安德烈维奇大喊一声，程煜立刻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飞快的冲了出去。 一边开着车，程煜便回头张望，那个入口处又冲出了两个人，手里的枪平举着，大概是见程煜这辆车已经开出了有效射程的范围，想要命中的几率不大，乱开枪的话，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又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悻悻作罢。 但程煜也知道，自己这辆车算是彻底被那些人给盯上了。 程煜尽可能把车开的飞快，手机也早已调整到gs定位的那个a上，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到那辆伏尔加的位置，只要在对方追上来之前换了车，即便他们还能找到这辆车，也基本上算是安全了。 “你没事吧？” 程煜扭脸看了一眼安德烈维奇，老特工胸膛急剧起伏，缓缓摇了摇头，满目阴鸷之色。 “我没事，还好反应快。” “那些人居然是来找你的？” 安德烈维奇摇摇头，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些人。不过看那些人的行为，应该是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但绝不是俄罗斯军方的，倒像是……”安德烈维奇微虚双眼，似乎是在回忆早年特工生涯之中，遇到的其他国家的军方人员的特点。 “像是北欧的军人出身。应该就是，他们抬枪射击的方式，那个姿势，不是丹麦的，就是瑞典的。”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以前跟北欧人没少打交道，他们开枪的时候有个和多数人不一样的动作。不过现在的北欧国家军人似乎已经不再有这样的动作了，所以这帮人，至少也都是十几年前的军人。” 程煜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可怀疑的，安德烈维奇的判断是否正确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如果说那帮人是俄罗斯安全局派来的我还能理解，但北欧的，他们为什么要杀你？而且这是在俄罗斯境内啊……” 程煜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他急忙问道“第一枪是你开的？” 安德烈维奇点了点头，说“刚才你离开之后，我一直朝着这个出口行走，身后突然传来车辆高速行进的声音，我一转身，就看到车里的人探出枪口，指着我让我别动。 我当然高举双手，趁着他们刹车的时候，掏出了枪射了过去。 他们的车撞在了其他的车上，我急忙奔跑，但他们已经开始冲着我开枪了。 我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向你求助……” “他们开的，是一辆奥迪？”程煜又问。 安德烈维奇点点头，说“你也遇见了？” “快到停车场出口的时候，他们跟我擦肩而过。 车速非常快，我当时就有些奇怪，哪有在停车场里开车开的这么快的。 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可接下去我就听到了枪响。 我正琢磨呢，枪声多了起来，然后你的电话就进来了。” 顿了顿，程煜又道“这么看来，车上的，就应该是刚才公寓里破门而入的那帮人。 可那些人，如果要找的话，也是找我啊，为什么会找你？ 古烈先生，我觉得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安德烈维奇非常气愤的说“我真的不知道！ 你觉得到了这种时候，我还会说谎么？ 而且，我也并不确定那辆车上的是不是刚才公寓里的那帮人。 我当时听得很清楚，破门而入的，至少有四个人。 而那辆奥迪上边，只下来了三个人。” 程煜皱紧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你说的不错，他们的确是冲着我来的。如果谢尔盖的那两名手下没死的话，或许他们会知道一些什么。” 程煜听罢，立刻拨打了那幢公寓里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却并没有人接听。不过这也并不能确定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已经死了，程煜把他们绑的很紧，如果刚才那些人没打算干掉他们的话，他们现在大概率也无法接听电话。 除非，这帮人跟叶琳娜、达沃诺夫是一伙的。 要不是觉得找到劳大鹏，把现在这辆车换成那辆伏尔加会更安全的话，程煜简直都有心直接把车开回刚才的公寓看一眼了。 就当程煜打算挂断拨号的时候，电话却突然通了。 程煜一愣，随即听到电话里传来叶琳娜熟悉的声音。 只是，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很是羸弱，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也不为过。 “救我……救我……” 大概也知道这个时候会往这里打电话的人只有程煜，是以叶琳娜用的就是英文里那两个单词。 “你怎么了？”程煜急忙问道。 “救我……救我……” 叶琳娜似乎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单词。 电话里传来一声咣当的声响，程煜冲着电话大喊叶琳娜的名字，但却没有人回答了。 程煜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公寓里发生的情况，叶琳娜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了电话旁边，接听了电话，只来得及重复了几遍那两个单词，就再也无力为继。 话筒跌落在地上，而叶琳娜估计也已经彻底死亡。 程煜挂断了电话，扭脸望向安德烈维奇。 安德烈维奇已经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了一句“应该是死了。” 程煜点了点头。 安德烈维奇又道“可这样就更加奇怪。那些人明显是直奔公寓而去的，而我到那个公寓，连带着在外边观察了一圈的时间，总共不过二十分钟。那些人怎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会去那幢公寓？就算那对谢尔盖的那两个手下知道你一定会到停车场去取车，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进入停车场的时候，放着明显要离开的你，唔，我是说这辆车不管，直奔停车场内部。并且既然你说你当时已经快到停车场出口了，他们才刚刚驶入。车速再快，他们也得在停车场里寻找一番才能找到我。可他们就仿佛清楚的知道我的位置，简直就是直奔我的位置而去……这太说不通了……” 程煜再度看了他一眼，说“定位。” 安德烈维奇点了点头，说“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可能性了。但特么的，这帮人到底是谁，他们怎么会来找我的麻烦？除了谢尔盖，我这些年从未跟任何有可能牵扯到开枪这种事的人接触过，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程煜接口道“而如果是谢尔盖的人，应该不至于直接干掉那对姐弟。” 安德烈维奇重重的点了点头，从身上把手机取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扔向车窗之外。 随后，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只手机，将其放在了挡风玻璃下方，开始检查自己身上是否还有其他有可能被定为的装置。 程煜瞄了一眼那只手机，问道“这个手机干嘛不扔？” “哦，那是你那位朋友的手机，我从他身上找到的。你拿走吧。” 安德烈维奇已经检查完了自己身上每一个角落，再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定位装置的东西。 程煜又瞄了一眼挡风玻璃下方那只手机，心里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 但他没着急说出来，而是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剧烈的刹车行为，让安德烈维奇的身体一个前冲，他立刻问道“你干什么？” 程煜把车停稳，说“下车！” 安德烈维奇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迅速下了车。 “不管刚才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谁，你停车的地方距离市区太近，要是到了那里再发生点什么，哪怕我们能干掉那些人，也会引起警方的行动。 我们刚才一路驶来，两边都很荒凉，我看了地图，前边至少一公里也都很荒凉。 这里距离那个停车场只有一公里多一点，在这里处理掉那些人是最合适的。” 安德烈维奇愣了愣，压低了声音怒吼道“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种杀人和被追杀的生活，我不想再杀人了。” “我也不想杀人，但现在有人想杀你…… 当然，也可能是想杀了我。 又或者，他们并不想杀你我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但从他们已经干掉了叶琳娜和达沃诺夫来看，他们是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 所以，从刚才你被他们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他们死的局面。 我开车带走了你，我现在也已经成为他们必须灭口的目标。 所以，关于那些人的身份的问题，我们还是等干掉他们以后再做决定吧。” 安德烈维奇闻言微愣，很快明白了程煜这番话背后的逻辑，他知道，程煜说的一点都不错。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 他的目光，望向车里的那只手机。 第六百四十章 给安德烈维奇的选择 程煜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怀疑，但这也只是刚刚想到的。幸亏你掏出了劳大鹏的手机，否则，我依旧不可能想到这一点。” 安德烈维奇再无任何犹豫，说“所以，为了确认这一点，我们只需要离开这辆车一定的距离，看看那帮人在找到这辆车之后，是否还能继续追踪我们俩就行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寻找藏身之处吧。” 程煜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停车，也正是因为他早已看到了附近有一处适合他们藏身的地方。 那是一片不算太大的白桦树林，就在这条路的路旁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只要他们俩藏进了那片树林，短时间内是绝对可以瞒过那帮追击者的追踪的。 虽然不管那帮人的目的为何，在看到这辆车的时候，是一定会上前查看的，可一旦程煜和安德烈维奇藏起来之后，那些人再也没有了准确的追踪方向，而是判断两人逃不出太远，在附近展开扇面搜索，那就已经足以说明他们的目标其实是劳大鹏了。 安德烈维奇说了，他给劳大鹏打了一针镇定剂，时效至少两小时，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这也就意味着不管发生任何情况，在一个小时之内，劳大鹏反而是最安全的，毕竟那帮人是沿着他手机的定位来寻找他的。所以，那帮人才会找到那幢公寓里去，又会神奇的出现在地下停车场，并且放过了程煜，直奔准备从人行通道离开的安德烈维奇。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程煜所推测的这样，其实程煜也已经大致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程傅没有那个本事找来这么一帮杀手，尤其是以这么快的速度出现在伊尔库茨克，对劳大鹏进行追杀。 甚至于程傅现在都不应该知道谢尔盖已经失手了，已经察觉出异样的程傅，不可能在获得劳大鹏确切死讯之前，去跟谢尔盖联系。 那么，这世上想要干掉劳大鹏，又有布置这些杀手能力的，怕是只有暗网了。 和安德烈维奇一起朝着那片白桦林狂奔而去，几乎就在他们钻进白桦林仅仅深入了不到十几米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看到了路面上一辆奥迪飞快的驶来。 两人对视一眼，十多米的深入距离，密密麻麻的白桦树应该已经足够阻挡那帮人的视线了，两人默契的蹲下身来，趴伏在足有三四十公分高的草丛之中。 虽然奥迪车上的人不大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二人的踪迹，但他们俩趴在草丛里，对一百多米外的公路，看的却是十分清晰。 两人观察着那辆奥迪车，只见奥迪车驶过了他们停靠在路边的车辆，但很快就又倒了回来。 车里跳下了四个人，其中三个，都是安德烈维奇刚才曾经见到过的，四人手里都端着枪支，呈菱形的队形缓缓走向被程煜和安德烈维奇遗弃的那辆车。 程煜看了一眼安德烈维奇，安德烈维奇正在极其认真的观察那四个人，程煜便掏出了手机，给周大铜发去一条微信。 “查一下我表哥的情况。” 不用说的太多，周大铜只要看到这条消息，肯定能明白程煜所指的是什么，而等到他查到之后，就会第一时间给程煜发来回复。 奥迪车上下来的四个人，已经包围了那辆空车，他们显然也已经确认了车里没有藏人。 其中一人走到后备箱，一人转向看着公路两端负责警戒，剩余的二人则是拉开了车门，开始检查车里的情况。 看到这一幕，程煜和安德烈维奇基本上都已经可以断定，这四个人的目标正是劳大鹏。 安德烈维奇有些埋怨的低声说“你那个朋友到底惹了什么麻烦，谢尔盖要杀他，现在居然还有另外一拨人也要杀他。” 程煜看了看安德烈维奇，轻松的说“幸亏你把他的手机带了出来，否则，他现在大概已经是个死人了。当然，公寓里那对姐弟就不用死了。” 比起安德烈维奇，程煜其实更加清楚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已经死亡了。 之前因为一直在奔跑，他倒是没注意脑中光屏上的情况。 而就在刚才，因为停车场里枪声大作的缘故，他已经兑换了一个枪械术放在自己的物品窗格当中。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积分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当时情况危急，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点击积分详情来查看到底变化了多少以及为何变化。 不过在给周大铜发完微信之后，他倒是有了充足的时间，于是他已经检查了积分详情。 积分详情里，增加了一条一百点积分的收入，后边的注释则是抠门成功，获取大宗无主财富。 时间大概就是程煜和安德烈维奇跳窗之后，跑向停车场的那个时间段。 虽然指向并不足够明确，但程煜这段时间获取到的大宗财富就只有来自于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姐弟俩的那一千二百万美元。 而程煜把这一千二百万转到沈知秋的离岸账户里，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但系统并未给出任何几分增加的提示。 当时程煜也没多想，毕竟，这其实算是抢来的钱，而不是通过抠门行为获取的。 可没想到神抠系统的下限似乎有点儿低，程煜抢来的钱居然也能算作是抠门成功了。 这大概跟“无主财富”这四个字有很大的关系吧。 可为什么会是无主财富呢？又为什么程煜把钱转到离岸账户里的时候没有被系统认可呢？ 似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当程煜转账的时候，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姐弟俩并没有从意愿上放弃这笔钱，那真的是程煜用犯法的手段巧取豪夺到手的，只不过被抢的对象百分百是不敢报警的而已。 这笔钱毫无疑问是有主的。 在程煜和安德烈维奇跑向停车场的时间段里，这笔钱突然变成了无主财富，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对姐弟已经被灭口了。 原本这就是合理的推测，无论程煜还是安德烈维奇都相信这个推断的正确性，但刚才程煜看到“无主财富”这四个字之后，基本就已经彻底确定了这一点。 于是，那一千二百万的美元，给程煜增加了一百点积分…… 这该死的积分封顶制度…… 一万软妹币就一点啊，一千二百万美刀，那可是八千多万软妹币，足足八千多点积分…… 安德烈维奇虽然无法百分百肯定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已经死亡，但他跟公路上那四名杀手接触过，他清楚的知道，这种人的照面之下，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所以他对程煜那句话，还是很认可的。 “我倒是更宁愿自己没有拿那只手机，这样，车里的那个家伙死了，一切也就已经结束了。有麻烦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安德烈维奇指的是如果他没有手贱拿走劳大鹏的手机，对方的定位就会直奔那辆车。这样的四名杀手，干掉劳大鹏轻而易举，遑论劳大鹏根本就是陷入昏迷的状态。 而程煜肯定是要去车里救人的，但按照时间来看，等他赶到那里的时候，劳大鹏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中国人，打开了一辆本地伏尔加轿车的后备箱，里边有一个中国死人，这无疑会给程煜带来足够大的麻烦。 但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姐弟俩，以及安德烈维奇，则都可以置身事外。 而那帮杀手的目标既然只是劳大鹏，干掉他之后，他们也就直接撤离了。 程煜笑了笑，说“如果你愿意把枪留给我，你现在走也还来得及。” 安德烈维奇冷哼了一声，紧盯着公路上那四个人，说“我已经跟他们接触过了，只要这四个人不死，我的麻烦就不算结束。” “我会让所有的麻烦结束的。”程煜淡淡的说到。 安德烈维奇诧异的看了程煜一眼，彻底明白了程煜为何想让他把枪留下。 他不由微虚双目，重新审视了一遍程煜，说“看来你也没少干杀人的买卖啊。” 程煜微微笑着，轻轻摇头，道“我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但有时候，身不由己，你总会遇到一些意外情况。就好像你今天，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枪，但毫无疑问，你在接下谢尔盖的这笔业务时，就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可以真的只让你当一趟邮差的活儿。” “不，在你打来电话之前，我都认为这只是一趟邮差的活儿。这把枪，是谢尔盖放在车里的，跟我无关。” “哦？所以你带上了这把枪，最初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防着我？” 安德烈维奇点了点头，他也并不惧怕承认这一点。 “那你在进门的时候，为何没有把枪掏出来？” “我从你身上没有感受到杀气，直到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才几乎相信了你所说的，只要我把人交给你，你不会再跟我发生任何纠葛的话。” 程煜笑了笑，说“我对你的承诺依旧有效，你现在依旧有足够的时间选择离开。当然，我也希望不管接下去发生了任何事情，以及你离开后，你认为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等你回到中国，也可以守口如瓶。” “你有把握干掉那四个人？”安德烈维奇很是怀疑，更多的是担心，毕竟，只要那四个人不死，这些人就迟早会找上他。 或许这个过程很难，也会耗费很长的时间，但安德烈维奇并不觉得这一切都是无迹可寻的，他这一趟来到伊尔库茨克，原本也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之所以把路线制定的有些复杂，完全是为了能安全的把一个无法正常通过海关的劳大鹏弄过来而已。 所以，只要这四个人之中哪怕活下了一个人，只要那个人有足够的耐心去寻找，总能找到安德烈维奇的蛛丝马迹，并且最终知道他现在的生活。 “要么把枪给我，你彻底的置身事外。要么，你自己去干掉那四个家伙，以方便你置身事外。又或者，你离开，不去管那四个人会不会对你进行持续的追踪。古烈先生，你现在只有这三个选择。” 第六百四十一章 枪械术升级 安德烈维奇狐疑的审视着程煜，似乎不敢相信程煜真的能兵不血刃的干掉那四名杀手。 跟对方有过短暂接触的安德烈维奇深知，那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恐怕都不是好对付的，即便程煜偷袭成功，也不可能同时干掉对方四个人。 一旦让对方存活下来的人反应过来，说实话，安德烈维奇并不看好程煜。 但程煜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让安德烈维奇更加迷惑，再想到谢尔盖那种单兵情况下的顶尖特工，居然会被程煜赤手空拳的活捉，似乎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中国年轻人，真的有可能完成这样无法完成的任务。 只是，安德烈维奇非常犹豫，他觉得在自己跟程煜的联手之下，干掉对方的可能性会大得多。 就在他游移不定的时候，程煜低声说道：“他们要过来了，这一片，也只有这里适合隐藏。他们一定也能看出咱们那辆车停下不久，我们不可能选择放弃车辆徒步逃离，躲藏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来搜索整片白桦林，古烈先生，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安德烈维奇很难抉择，但想要彻底的回归安全生活，半点都不想再沾染任何命案的心理占了上风。 他将手枪递给了程煜，低声说：“子弹不多，原本就不是满匣，你省着点用。” 程煜点点头，他对自己的枪法，简直就跟对他能轻松的拧开一瓶矿泉水那么自信。 接过了手枪，安德烈维奇又看了一眼公路上的那四个人，他们明显已经在四下搜寻了，相信很快就会如同程煜所言的那样，直奔这片白桦林。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安德烈维奇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小伙子，不是我不讲义气，只是咱们俩素不相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没理由要对你讲什么义气。希望你真能干掉对方，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 “祝你好运。”安德烈维奇留下一句俄语，也不管程煜是否能听懂，猫着腰就开始朝着白桦林深处撤离。 身形和脚步都相当的扎实，几乎没有给白桦林带来任何的改变，除非有人从高处用军用望远镜观察这里，否则，几乎都无法发现河风吹拂下的白桦林里，其实有一个人在逃跑。 而程煜，此刻也退出了弹匣，看完之后，他心里还是默默的骂了一句麻卖批。 弹匣里，竟然只剩下了四颗子弹。 这意味着，他必须一枪一个。 只希望神抠系统的枪械术的百分之九十五的命中率足够强大吧，千万别在这四枪里出现剩下的那百分之五的概率。 将弹匣重新推了回去，程煜拉动了枪栓，把子弹上膛，然后对准了公路上的那四个人。 这里距离白桦林边，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而公路距此大约一百五十多米。 虽说这把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但所谓有效射程指的是保持足够的威力和精度的距离，并不是说一百五十米开外被子弹击中就不会丧命了。 当然，程煜哪怕有神抠系统的神奇力量帮助，他也还不至于托大到这会儿就开枪。 还是等他们走近一些吧，天知道枪械术的百分之九十五命中率以及所谓的可视范围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剩下四颗子弹的程煜，可不想有任何失手的可能性。 那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迅速朝着白桦林的方向步进而来。 一开始是飞快的奔跑，当距离白桦林边只剩下五六十米的距离之后，他们就停下了脚步，迅速调整了四人的方位，呈一个矩形的阵型，开始缓慢的朝着白桦林靠近。 这尼玛真的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啊，而且是习惯于在人数较少的时候进行集体作战的，富有足够巷战和丛林战经验的家伙们。 程煜握紧了手枪，哪怕知道在使用枪械术的时候不需要刻意的瞄准，他还是假模假式的瞄准了一番。 天知道，在没有枪械术加持之下，程煜的射击经验大概也就是游乐场里打打气球的那种程度了，这瞄准的行为，也真是装模作样的厉害。 等到这四个人又向前行进了十米左右，程煜终于选中了物品窗格里的枪械术，并且直接在弹出的对话框中选择了“是”的按钮。 新的对话框弹出，询问程煜要把枪械术作用于谁的身上，程煜再度选择“自己”的按钮。 依旧和以往一样，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变化，但程煜知道，当枪械术的图案在自己脑中光屏上化作了点点金辉之后，自己就已经拥有了枪械术赋予的强大射击能力。 对方四人呈矩形前进，后边的两个人，在前边两个人的身后微微错开，忽略掉他们之间前后方向上大约两米左右的距离，这四个人几乎是呈一条横线保持在程煜的视野之中的。 “千万别出现那百分之五的几率……”程煜默默的祈祷了一番，感受着脑中每隔六秒就会跳出的-1的金色数字，终于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最左边的家伙应声而倒。 脑中出现+100的金光数字，程煜终于感觉自己得到了少许的安慰。 随即，没等剩余三人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第二枪接踵响起。 这一次，程煜只看到自己扣下扳机之后，左边后边的那个人，正低下身体冲向前方倒下的同伴，然后，这一枪，竟然只打中了那个人的耳朵。 虽然看到一蓬血花飚起，但并且看上去似乎也是在脑部的位置，但程煜几乎同时意识到那人没死，因为他看到那个人竟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卧槽！ 这到底是触发了那百分之五不会命中的几率，还是因为那个家伙刚好移动了身体导致子弹没能顺利打中他的脑袋？ 程煜来不及细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又补了一枪。 这一枪，没有再让程煜失望。 捂住耳朵的那个家伙，身体猛然后仰，直挺挺的翻倒在地。 脑中再度出现+100的金色数字，程煜也来不及沾沾自喜，他只是迅速调整了枪口，对准了剩余两人之中距离自己更近的那个人。 但程煜也同时意识到，自己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而对方还剩下两个人。 他离那两人的距离就在五十米附近，想要冲过去夺枪，哪怕他再兑换一个武术，在武术的加成下，怕是也得三秒钟左右才能越过这段距离。 而这三秒钟，足够对方一轮扫射了，毕竟，那家伙手里端着的可是一把M14自动步枪。 但时间不会给程煜更多思考的机会，他也只能干掉一个算一个了。 在扣下扳机之前，程煜已经做好了掉头就跑的准备。 不管这一枪是在那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里，还是归于那百分之五，程煜都必须在开完这一枪之后尽快离开。 希望白桦林里密集的白桦树，能够成为合格的掩体，帮助程煜跟对方拉开距离吧。 程煜的物品窗格里，还有一个早已兑换好的武术，他已经做好准备，在开完这一枪之后就立刻使用武术，随后转身奔跑。 在武术的加持之下，对方想要人肉追上他几乎是毫无可能的事情，而十分钟的作用时间，几乎都足够程煜跑出这片并不算太大的白桦林了。 扳机，被扣动。 枪响过后，冲在前边的杀手，哪怕已经选择了猫腰下蹲以及试图寻找掩体的姿势，却依旧被程煜一枪集中在额头正中央，身体被子弹强大的动能带着向后仰翻，重重的躺倒在地面之上。 而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却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冲着子弹射出的方向喷出枪口的火焰，反倒是一脸震惊的从蹲姿到跌坐在地。 程煜几乎都已经在枪响的同时选择双击关闭枪械术的按钮了，然后他立刻调出了物品窗格，意念已经点上了武术，可眼睛里也已经收到了对面那个家伙跌坐在地的画面。 意识稍微停顿了一下，程煜没有去点击“是否选择使用武术”下边的那个“是”的按钮。 而是更加仔细的看了看对面那个跌坐在地的家伙。 此刻，那家伙的身体也终于缓缓向后倒了下去，程煜也几乎在同时看清，那家伙的脑门正中心，居然也有一个弹孔。 卧槽！一枪双击，这是个DoubleKill？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程煜的脑中光屏上出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数字…… +500！ 嗯？ 五百？ 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一百封顶的么？ 程煜正准备点开积分详情，却听到脑中传来系统机械化的声音。 “宿主首次打出一枪双杀，自动获得DoubleKill枪械术技能，致使中等枪械术升级为高等枪械术，系统给予三百点积分的奖励。” 这下，倒是不用去查看积分详情了，系统已经解释过了。 干掉两个人是二百点积分，DoubleKill造成的枪械术升级奖励三百点积分，所以才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一次性五百点积分的奖励。 “原来，还可以这样的么？”程煜怔怔的看着几十米外那四具扑倒的尸体。 当然，他也不会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这种情况，等到彻底安全之后再去询问系统就是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程煜飞快的跑到了那四具尸体旁边，开始翻看检查他们四人身上可能存在的物品。 除了枪支弹药，以及每人各自两把的军用匕首，其他一无所获。 程煜解下了其中两人身上的手枪，火速离开了凶杀现场。 第六百四十二章 扑朔迷离的杀手身份 坐在那四名杀手开来的奥迪车中，程煜细心的擦拭着他曾使用过的那把，原本属于谢尔盖的那把手枪上的指纹，然后将那把枪扔回到达沃诺夫的那辆车里。 随后，他收起了劳大鹏的手机，当然没忘记关机拔卡这些措施，然后才开着奥迪离开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虽然周大铜那边还没有任何回音，但从这四名杀手的目标竟然是劳大鹏来看，程煜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些杀手是什么人派来的了。 程煜并不知道在暗网发布了杀手令之后，事情还是否有回寰的余地，但他已经干掉了暗网派来的四名杀手，即便有什么回寰的余地，这个余地似乎也不会太大了。 稍微能让程煜得到少许安慰的，是暗网的业务覆盖范围似乎并未能拿下中国这块领土，而在一个尚未建立连接的国家，并且是一个军事超级强国做那些很有可能会被定义为恐怖活动的行为，对于暗网而言，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但杀手这种事总是难以避免，如果暗网不像这次这般大张旗鼓的派来数名杀手，而只是派出一两名顶尖杀手，再进行周密的布置，想要伪造出一个劳大鹏意外死亡的事件，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好在一旦劳大鹏回到国内，程煜肯定是要把他交给老卞的，由警方发布判决通告，劳大鹏因为涉及谋杀未遂，被判上个至少十几年，或许也能让暗网消停一些。 只是那样一来，周大铜使用的那个暗网会员ID，就反倒成为了一件相对棘手的问题。 暗网暂时拿劳大鹏没辙，他们总不敢跑到中国的监狱里，只为了干掉一个不值一提的低级会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从周大铜这些天一直在查询跟劳大鹏以及谢尔盖相关的内容，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这说不定会给周大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边开着车，程煜一边思索着，这真是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原本想着搞定了谢尔盖，也就找到了劳大鹏，随后哪怕是程煜出钱，去帮劳大鹏解决暗网的麻烦。 只要暗网收了钱，这件事之于暗网也就结束了，自然不会牵连到任何人。 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程煜的意料了，暗网的反应似乎有些过速，距离劳大鹏违约不过两天时间，暗网竟然都已经把杀手派了过来。 杀手死了，对暗网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劳大鹏。 而当失去了劳大鹏登录暗网的手机定位之后，他们寻找劳大鹏的方式肯定会发生改变。 程煜不认为这对暗网来说是什么难事，可一旦全面的查找劳大鹏的踪迹，所带来的影响，就必然是会发觉有人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劳大鹏。 一个刚加入暗网不久，并且第一单买卖就连累了自己的推荐人，这样一个会员，居然被人关注上了，这本身就非同寻常。 尤其是周大铜那个会员身份，也是一个全新的会员，哪怕是由目前唯一尚有交易的S级会员推荐加入，只怕暗网也依旧会一查到底。 周大铜的行踪是瞒不了人的。 他去过劳大鹏家里的农家乐客栈，也在哈尔滨有过逗留，甚至曾经出现在劳大鹏哈尔滨的别墅附近，这简直就是在告诉暗网，周大铜和劳大鹏彼此认识。 …… 正琢磨着，程煜的手机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周大铜回复的微信。 程煜脚踩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程少，我查过了，没什么变化啊，那个交易帖被封锁了，跟我两天前看到的情况一样。” 程煜微微皱了皱眉头，迅速回复：“那边没有对违约一事采取进一步措施么？” 周大铜回复：“我查过了，没有，那边并未出台任何公告类的东西。我特意查询了一下类似的情况，通常遇到违约事件的时候，官方是会在交易区发布公告，并且置顶直至违约事件处理完毕的。” 程煜彻底纳闷了，杀手不是暗网派来的？ 犹豫了一下，程煜给老卞发去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 老卞大概一直在揪心这边的情况，所以程煜的视频邀请刚发出去，他就选择了接听。 “程少，您现在什么情况？”画面上刚出现老卞的脸，老卞就焦急的说到。 程煜笑了笑，尽可能表现的很轻松：“安顿好劳大鹏了，很快就能把他带回国内。卞局，你那边的情况怎样？” “省里的手续已经办好了，发到了哈市这边，我很快就能带着谢尔盖回到吴东。” “程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他照常上下班，我的人一直跟着他，这次绝不会给他脱离视线的机会。” 程煜点了点头，说：“等我和劳大鹏回去之后，你们就可以直接把人控制起来了。” “可是程少，您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什么叫安顿好劳大鹏了？没出现什么意外吧。” 程煜当然不会说实话，他只是平静的笑了笑说：“没有什么意外，一切都很顺利。我找到了谢尔盖说的地方，然后帮他把劳大鹏带过来的人跟我进行了联系，把人交给了我。我本想追踪一下那个人的，但没追上，现在正在回程的路上。” “劳大鹏人呢？” “他被注射了镇定剂，是送他过去的人干的，估计还得半个多小时才能醒过来。我回去之后等他醒了，会需要处理一下首尾，然后就准备带他回去了。” “您打算怎么带他回来？劳大鹏不是正常出关吧？那你们是没有办法通过正常渠道回来的。” “这个我已经有办法了，出境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入境遇到麻烦，我再跟你联系。” “行吧，入境的事情还算是比较好沟通。那我就在吴东等候你的消息。” 程煜挂断了视频，不再纠结于那帮杀手的真实身份，他也一直在奇怪，暗网为什么这次的行动会迅速如此。 既然很大概率不是暗网那边的手笔，那就必然跟程傅有直接关联了。 这四名杀手，倒是有可能是那六名推荐人派出来的。 而这样的话，倒是也就能解释为何他们会来的如此迅速，恐怕根本就是劳大鹏一离开中国，他们就已经在监视着劳大鹏的手机定位，当发现劳大鹏已经到了伊尔库茨克，他们就立刻赶到。 程煜暗忖，看来，程傅还真是心狠手辣啊，为了除掉劳大鹏，他甚至提前布置好了杀手在这边等候，当时他大概也不知道谢尔盖不会跟着劳大鹏一起回国。 说不定在他的策划之中，他是要连谢尔盖也一并除掉的。 的确，也只有如此，他才能确保这件事不被泄漏出去。 当然，也可能是谢尔盖对程煜隐瞒了一些事情，并没有把全部的实情都告诉程煜，他可能还在寄希望于程傅的安排，可以在伊尔库茨克连带着程煜一起干掉。 不过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谢尔盖实际上早就已经打算好让叶琳娜和达沃诺夫这对姐弟陪葬了。 但不管这件事是程傅所为，还是他和谢尔盖一早达成统一意见，叶琳娜和达沃诺夫都必然是被放弃的棋子，乃至是炮灰。 对于这对姐弟的死，程煜倒是谈不上有什么愧疚感，即便没有他把这对姐弟捆绑起来这件事，凭那四名杀手，这对姐弟也都是必死无疑。 而现在得知那四名杀手来自于程傅，程煜的心理就得到了更多的释放。 可以说，从程傅开始谋划这件事开始，叶琳娜和达沃诺夫的下场就已经注定，必死无疑。 而杀手并非来自于暗网的委派，对程煜来说倒是利好消息，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不用担心周大铜会出问题。 暗网那边，也就好解决的多了，无非就是花点钱把这件事给平掉。 甚至于连钱，程煜都已经早就准备好了，自己一分钱都不用出，这大概需要感谢一下谢尔盖同志。 按照GPS定位的指示，程煜很快找到了曾经见过的那辆伏尔加。 打开后备箱，程煜看到被绑成了一团，蜷缩在后备箱里的劳大鹏。 劳大鹏的呼吸依旧平稳，看来镇定剂的药劲儿还没过去。 程煜在车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个他第一次打开这辆车门时没见过的黑色手包。 拉开手包的拉链，里边摆放的是几根针剂，程煜猜测，这大概都是镇静剂吧，这是安德烈维奇为了保证在整个“送货”过程中，劳大鹏不会醒来的必要手段。 只是，也不知道连续被这么注射镇定剂，会不会对劳大鹏的大脑有什么损伤。 当然这也不重要了，只要回到国内之后，劳大鹏的大脑还能让他清晰的回忆起一切，从而对程傅进行有效指控就行了。 至于劳大鹏本人，虽然是被程傅教唆犯罪，但谋杀未遂这个罪名，哪怕是从犯，也大概率会是个无期的刑罚。 又或者他回国之后主动配合，交待了一切，会获得一定程度的减刑，但那至少也得是十几年的牢狱之灾等着他。 看了看时间，作为每天只有一班开往中国的火车的伊尔库茨克，现在赶去火车站肯定是来不及了，更何况程煜还需要劳大鹏配合解决暗网那边的事情。 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居住的公寓肯定是回不去了，即便警方现在还没发现那边发生了凶杀案，程煜也不可能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街对面程煜入住的公寓也不能回去，那离凶杀案现场太近了。 加上安抚劳大鹏以获得他的配合，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程煜想到，这大概也只能是谢尔盖那个位于利斯特维扬卡镇的别墅老巢了。 也不知道劳大鹏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好在去利斯特维扬卡镇的路上多数时候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段，程煜当机立断，开着那辆伏尔加，直奔利斯特维扬卡镇。 第六百四十三章 醒来的劳大鹏 或许是劳大鹏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虽然从出发地到利斯特维扬卡镇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但程煜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劳大鹏并没有醒来。 虽然这次是白天抵达的这里，但是谢尔盖显然把自己的住宅选择在了小镇上人迹稀少的位置，因此程煜驾车抵达的时候，也只是看到零星的背包客，举着相机在这里拍摄与他们各自国家风格迥异的别墅建筑。 程煜把车开进了谢尔盖那幢宅子的院子，因为已经对这幢小房子有了足够的熟悉度，因此他没费什么劲就从后边的一扇窗爬了进去。 然后他从屋里找到了通往车库的那扇小门，打开车库的门之后，把车开了进来。 重新关上了车库的门之后，程煜知道，他和劳大鹏暂时算是安全了。 打开了奥迪的后备箱，程煜看到劳大鹏的眼皮在艰难的抖动着，这说明劳大鹏似乎已经醒了，并且醒了应该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 程煜开始有些担心，这一路，只怕安德烈维奇不是使用暴力让劳大鹏保持昏厥的状态，就是使用镇定剂的手段，而无论哪一种，都有可能对劳大鹏的大脑造成损伤。 这要是劳大鹏无法准确的记忆和复述程傅让他做的那些事，这个家伙除了跟程煜还算是有少许血缘关系之外，似乎真的就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把劳大鹏从后备箱里拖了出来，程煜让其靠坐在车轮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脸。 劳大鹏努力的试图睁开双眼，但表现的很困难，程煜小声询问“你怎么样？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劳大鹏显然有些激动，大概是终于听到了中国话的缘故。 可他干裂的嘴唇只是轻微的颤动了几下，喉间发出些许声响，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程煜皱眉，暗忖，这个安德烈维奇不会连口水都没给劳大鹏喝过吧？ 看着劳大鹏发白干裂的嘴唇，脸上也是半点血色都没有，程煜意识到劳大鹏的状态，有些像是脱水的症状。 于是他将劳大鹏扛进了客厅，弄了杯水，却没敢直接对着劳大鹏的嘴灌下去，而是先用少量的水湿润了他的嘴唇，又在他的嘴里稍稍倒进去顶多十几毫升的水液，随后又在屋子里找到了食盐，掺进去少许搅拌均匀，确认食盐全都溶解了之后，才开始将溶有食盐的水，缓缓的倾倒进劳大鹏已经没有那么干裂的嘴唇之间。 渐渐的，劳大鹏的脸上恢复了少许的血色，他重重的吐出几口气，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看到程煜，他愣了半天，从他的眼神之中，程煜意识到这家伙仿佛认出了自己。 “知道我是谁？”程煜俯下身子，紧盯着劳大鹏的双眼，问他。 劳大鹏下意识的想要退后，可四肢无力的他，又是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根本退无可退。 “回答我的问题。” 劳大鹏稍稍犹豫，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没敢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看来你对我们家倒是了解的挺清楚。”程煜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劳大鹏，“你之前有些脱水，别喝太快，慢慢的一点点的喝。” 劳大鹏艰难的伸出双手，接住了那杯水，开始缓慢的吞咽。 “我给你介绍一下你现在的处境吧。” 程煜坐在了劳大鹏的侧面，他倒是不担心劳大鹏会反抗或者试图逃走什么的，别说劳大鹏现在虚的可能一个刚到学龄的孩子都能干翻他，就算劳大鹏满血复活，程煜也顶多就是浪费五点积分使用一次武术的事情。 “你在哈尔滨，嗯，你自己的别墅里，被一个你没见过的外国人……具体是打晕了还是其他什么方法，我还真不知道，但总而言之你被那个老外控制住了。” 劳大鹏抬起头，看着程煜，茫然的点了点头。 “然后，你应该就一直处于昏厥状态吧？” 劳大鹏再度点了点头。 “我当时也在哈尔滨，我刚得知你那套别墅的地址，赶了过去，但晚了点儿，虽然我看到程傅的那辆红色本田雅阁驶离那个小区，但因为我确定车里当时只有一个人，所以我还以为你依旧呆在别墅里。 我也没想到谢尔盖，哦，就是突然出现在你别墅里的那个老外，会试图把你运到俄罗斯来……” 这一下，劳大鹏呆住了，他嘴唇微张，嗫嚅着说“这里是俄罗斯？” 程煜点点头，说“东西伯利亚的伊尔库茨克市，我找到你之后，就把你从市中心带到了这个名为利斯特维扬卡镇的地方。 我估计你对伊尔库茨克和利斯特维扬卡镇也不了解，总而言之，这是距离中国很近的一个俄罗斯城市的某个小镇。 哦，贝加尔湖你总听说过吧？我们现在就在贝加尔湖的西南岸。” 劳大鹏越发显得茫然，他吃力的说“贝加尔湖我知道，听过这首歌。” 程煜笑了笑，心说这家伙在哈尔滨的中小学怎么样不得而知，但至少在吴东那四年大学还真是白念了，连贝加尔湖都只是听过一首同名的歌，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觊觎程家财产的心思。 从这一点上来说，人性真是可以做到用你匪夷所思的丑陋嘴脸出现在你面前。 “你在暗网上发的任务，现在已经被关闭了，你也应该知道，程傅没有把钱按时给你，以至于你无法兑现你那个任务之中的悬赏。 哦，顺便告诉你一声，谢尔盖，也就是在你别墅里神兵突降的那个人，他就是接你任务的人。 如果你当时能拿出三百万美元的话，这三百万最终是会落在谢尔盖的手里的。” 如果说之前，劳大鹏只是满心的犹疑，不知道程煜意欲何为，也不清楚程煜其实早已洞悉全局的话，那么，现在的劳大鹏，简直就是目瞪口呆，因为程煜不但知道暗网的存在，甚至还知道他发布的那个任务。 尤其，谢尔盖居然就是接任务的那个人，他居然跟程傅是认识的，而且两人还联手了…… 就算是再没脑子，劳大鹏也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钻进了程傅的圈套当中。 他原以为程傅的阴谋只是瞄准的程家，现在才知道，程傅的歹毒程度远超他的想象，程傅想谋取程家一切的同时，也根本就没打算兑现他任何的承诺。 可以说，劳大鹏只是程傅整局棋里的一个炮灰而已，连棋子都算不上。 “现在知道自己是炮灰，还不算太晚，你应该庆幸你遇到了我，而我，救下了你这条命。否则，一个多小时之前你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程煜从劳大鹏手里拿过那只已经喝光了水的杯子，说“在沙发上休息会儿吧，等刚才喝下去的水被身体吸收了，你就离恢复不远了。” “别想跑，你现在属于偷渡过来的身份，还一句俄语都不会说，我估摸着你的英语水平可能也不会比一个十岁的中国小学生更强，所以，老实点儿，呆在这里。遑论外边随时都还有可能会有人来杀你。” 程煜端着水杯走向了厨房“我去弄点吃的……” 劳大鹏看着程煜的背影，心里复杂至极，也不知道是该听从程煜的话，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还是拼尽全力，不顾一切的逃走才是最佳选择。 程煜的声音远远的从厨房拐角飘来“我倒是很好奇，也没多长时间啊，两天多一点，就算是两天没喝水，你也不该脱水到这种程度。你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 劳大鹏想了想，似乎对于这段路程有了些许的印象，他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很长时间，我都非常的热，就像是呆在桑拿房里，我一直都在出汗……” 程煜听见了，从厨房探出头来，对劳大鹏笑了笑。 他明白了，难怪劳大鹏会呈现脱水的症状，原来是这一路，不停的都在出汗。 保守估计，他在货车里也呆了四十个小时以上，程煜不知道那车是运的什么货，但从劳大鹏的描述来看，很大的可能，会是羽绒服或者羽绒被之类的防寒产品。 被塞在了这些防寒产品当中，又不怎么透气，可不是会越来越热么？ 大量的出汗，加上水米未进，两天的时间，的确是有可能造成这样的脱水症状。 在冰箱里，程煜找到了一些肉类，还有牛奶和鸡蛋。 挑了一块肉，程煜弄了点黄油煎上，然后又倒了一大杯牛奶，用小锅在火上加热，打了两只蛋进去，很快就端着一个盛有牛排的盘子和装满了鸡蛋牛奶的碗走了出来。 “你刚解决了脱水的问题，现在不能吃太硬的固体食物，先喝点奶，里边我加了鸡蛋。晚一些时候我再给你弄点麦片泡在牛奶里吃吃。等到天黑的时候，你就能吃牛排了。” 程煜把牛奶递给劳大鹏，自己则用手指抓着牛排吃了起来。 很快吃完，程煜说“你别光顾着喝奶，好好想想，该跟我说些什么。现在，我再把我知道的东西给你讲讲。” 程煜没有给劳大鹏任何思考的余地，径直把谢尔盖告诉自己的事，以及他找到劳大鹏之后，那些杀手出没的事情，都跟劳大鹏讲述了一遍。 “我原本以为那些杀手是暗网派来的，我甚至觉得暗网这次速度有点儿过于迅速了。但没想到，暗网上还没有发布关于你的通缉令，也就意味着，那些杀手并非暗网派出来的。那么，是谁想杀了你，我想你也应该心里有数了。” 劳大鹏低着头，就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只顾着喝奶。 但是他抖动的双肩，早就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哪怕他没有亲眼见过那四名杀手，可他见识过谢尔盖是如何一只手就把他拎起来，让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的。 所以，他很相信程煜的话，他被谢尔盖打晕的时候，就知道程傅想要杀了他灭口，而现在得知了谢尔盖的情况，他就越发的不寒而栗。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与程翠华通电话 程煜也明白劳大鹏当下内心的恐惧，是以便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回到沙发上慢慢的喝着。 半晌之后，程煜见劳大鹏的身体不再颤抖，便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劳大鹏猛然抬起头，满脸苦笑着说：“虽然我就是个小人物，你们兄弟俩人都可以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但我好歹也知道了暗网是怎么回事。程煜，程大少爷，您觉得，就算我没死在程傅派来的人手里，暗网那边会放过我么？” 程煜没做声，只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既然你对我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看来你也是暗网的会员。 也是，像你这种千亿财团继承人的身份，想要获得一个暗网会员的身份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早就是暗网会员了吧？ 而且等级还不低，否则，你根本查不到我在暗网的痕迹，更加不可能知道我在暗网的会员ID是什么，更不用说你居然还能知道接单的人跟哈尔滨那个高个子老外居然就是同一个人了。 你觉得，横竖都是一死的我，还有必要跟你说些什么么？” 程煜再度笑了笑，缓缓摇着头，似乎对劳大鹏的智商感到格外的遗憾。 劳大鹏看到程煜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愤怒了起来，他觉得程煜这是在嘲笑他。 “你笑个屁啊！没错，现在是你赢了，你也大可以在暗网上发布一个任务，花点钱除掉程傅。反正那点钱对你这样的人不算什么。可是，你别忘了，你父亲现在也是生死不明，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呢。” 程煜叹了口气，说：“所以，你和程傅，必须付出各自的代价。 这就是我把你从杀手那里救下来的唯一原因。 不过，你也好，程傅也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动用盘外手段。 像你们这种人，交给法律去审判，或许会便宜了你们，但是要让我杀了你们，手上再染上你们身体里那卑贱的血液，这更让我觉得恶心。” “哈哈，你不杀我，我也依旧难逃一死。” “我们分析一下。首先，你觉得你必死无疑，对吧？” 劳大鹏哼了一声，重重的点头。 “既然你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你就不想在临死之前见证一下程傅的下场？ 如果不是他，你至少可以在吴东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 虽然你导致了我父亲现在躺在医院里，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还健康的活着，他已经为你的余生安排好了后路。 大富大贵当然没有，可也绝对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类当中排在前百分之十的那个人群。 你不想让他去死么？” 劳大鹏咬牙切齿的说：“想！我当然想！我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但是……” 程煜微微一笑，说：“你有这个机会的。” 顿了顿，程煜又道：“而且，如果我告诉你，你死不了呢？” “不可能！就算你能把程傅搞定，暗网也不会放过我……” 劳大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眼神开始变得迟疑，望向程煜，嘴唇张了张，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只要暗网还没有发布对你的格杀令，那么一切就都还有转机，不是么？你也说了，我不差钱。” 劳大鹏顿时激动了起来，他甚至起身就想要抓住程煜的手。 但程煜肯定不会让这个家伙触碰到自己，劳大鹏抓了个空。 随即，程煜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劳大鹏居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救救我，程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程煜有些厌恶的一脚踹在劳大鹏的脸上，喝骂道：“给我坐回到沙发上去！” 劳大鹏赶忙抹掉脸上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的玩意儿，慌慌张张的坐回到沙发上。 “我有钱，这没错。但不代表我会为你拿出这笔钱。” 见劳大鹏想要开口，程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等我说完！” 劳大鹏赶忙识相的闭上了嘴。 “可我现在要是不拿出这笔钱，你肯定就是死路一条，就算你父母愿意为了你变卖一切，凑够这六百多万美元，时间上也来不及。” 劳大鹏双手抱头，痛苦的恨不能将脑袋塞进自己的裤裆。 程煜看了他一眼，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接听了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程煜。”程煜平静的回答。 “程……煜……？”那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迟疑，似乎想不到来电的人竟然会是程煜。 “按照道理，我应该喊你一声大姑，不过你大概也应该会明白，我打电话给你，绝不会是为了跟你叙旧……” 程翠华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她试探着问：“你是前两天来过度假村的那个……？” 这种时候，程煜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身份了，他坦然承认：“嗯，是我。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我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身份。程总，我今天打电话来呢，是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哦，你说。” “你儿子，也就是劳大鹏，现在在我旁边。” “大鹏在你旁边？这小子，好些天没跟我联系了，他不是闯了什么祸吧？程煜，该怎么教训他你就怎么办，你不用……” 程煜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程翠华的话，说：“他犯的错，不是我教训不教训他的问题。 原本呢，我隐瞒身份去大红沟子，是想看看你们夫妻和劳大鹏有没有什么不同。 倒是完全的南辕北辙，可是这段时间我一想，如果不是你们从小没有管教好他，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我觉得，他犯下的错，虽然不能让你们承担，可你们也需要替他承担一部分。” “大鹏他……他到底做了什么？”程翠华的声音很是焦急。 程煜说：“先让你听听他的声音吧，不出意外，两天之后你可以在吴东见到他，我会把他直接带回吴东。” 然后，程煜把手机的免提打开，示意劳大鹏说话。 “你是想让我爸妈帮我出这笔钱？你自己也说了，来不及的！”劳大鹏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顾念父母的意思，他满心只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活下去，所以哪怕程煜把电话放在了他嘴边，他脱口而出的，也只是关于钱的事情，而不是先喊上一声妈。 可这句话，已经够了，程翠华已经确认了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劳大鹏。 “大鹏啊，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啊？！要多少钱？程煜，要多少钱，你说，只要我们拿得出来，哪怕把家业全都卖了，我们也会把钱给你的！” 程煜关掉了免提，将手机放回到耳边，说道：“我父亲，也就是帮助你们家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程广年，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你们大概也都知道吧？” “知道。我想去看望他，但又怕你们……” “过两天在吴东见面的时候，我会带你们去看他的，我要让程广年好好看看，他帮了你们家，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小煜，我……大鹏他……你是说，广年的事，是大鹏干的？” “没错，全都是他亲手所为。” 程煜简化了整件事，只说劳大鹏跟程傅合谋，试图置程广年于死地，然后因此，劳大鹏身上还背负上了六百多万美元的债务。 “不是我恐吓你们，这一点你们可以向劳大鹏求证，如果不能尽快把钱还上，对方很快就会要了劳大鹏的命。” 见程煜把电话递给自己，劳大鹏赶忙接过来，冲着电话喊着：“是呀妈，对方手眼通天的，他们要是收不到钱，一定会是杀了我的！”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大舅他……”程翠华差点儿没火急攻心直接昏死过去。 劳大鹏还在大喊：“妈，这事儿不是我干的，都是程傅，是他教唆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你放屁！你这个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啊！我……”程翠华剧烈的咳嗽起来，早已满脸都是悔恨的泪水。 程煜从劳大鹏手里拿回了手机，说：“我现在，想要你一个承诺，六百多万美金，差不多四千五百万软妹币。 我知道你们如果要那出这笔钱，必须变卖度假村。 或者让出度假村的一部分股份。 我曾经想过这些跟你们无关，但我又一想，你们也必须接受这样的教训。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我帮劳大鹏先还了这笔钱，然后，你们可以考虑出让股份或者变卖度假村的事情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把钱还给我。 第二条路，就是你告诉我，你们不会替劳大鹏还这笔钱……” 没等程翠华回话，劳大鹏先急了，他不管不顾的冲到程煜面前，冲着手机大喊：“妈，救我！救我啊！妈！” 程煜瞪了他一眼，喝道：“闭嘴！” 电话里，程翠华也终于开口幽幽道：“谢谢你，小煜，我们的确没办法立刻拿出这笔钱，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钱尽快还给你的。麻烦你，先拿出钱来，把大鹏救下来。公安那边，我不敢奢求什么，无论最后是判处大鹏死刑还是如何，我都认了。” 程煜微微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只要他把钱还上了，警方那边，他还死不了。” 说罢，程煜挂断了电话。 至于程翠华是否真的会照做，去变卖度假村或者仅仅是转让一部分股权，程煜毫不担心。 如果她敢食言而肥，程煜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一家。 “你会帮我还钱给暗网的，对么？”劳大鹏见程煜挂断了电话，睁大双眼，哀求着他。 程煜拿出劳大鹏的手机，说：“你自己先登录暗网，看看要如何应对暗网的惩罚吧。应该还来得及。” 九天神皇 第六百四十五章 仅存的人性 劳大鹏接过自己的手机，哆哆嗦嗦的开了机，内心就像是百爪挠心那样等待着开机画面的结束。 等了半天，终于开好机了，劳大鹏立刻点开手机上的浏览器，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网络地址输入了进去。 内心过于惶恐，劳大鹏的手指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不断的输入错误，急得他简直想把手机砸了泄愤。 好不容易将登陆用户名和密码都输入了上去，点击之后，劳大鹏吓得一个激灵，手机飞离了他的双手，高高被抛起，劳大鹏连忙在空中抓了好几下。 虽然没能阻止手机摔落在地，但好在这只是个木地板，并且中途被手碰了好几下，抵消了大部分引力的作用，手机总算是没摔坏。 程煜见状，皱皱眉道：“怎么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暗网肯定已经发布了对我的通缉令……我要死了……” 劳大鹏双目失神，甚至都忘记了去捡起手机，整个人木木怔怔，脸上一片死灰之色。 程煜瞄了一眼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一片血红之色，仿佛电影里积血弥漫的镜头一般，的确是让人心生恐惧之意。 “你再仔细看看。”程煜沉声道，他并不觉得这是暗网对劳大鹏发布了通缉令的结果，这毕竟是个令知道的人都心存敬畏的组织，哪怕就连S级会员都不知道暗网具体的运转模式，可程煜并不觉得暗网那些人，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段来宣告一个人被通缉。 “他们肯定已经派出杀手了，肯定已经派出了……之前来杀我的，肯定就是他们的人。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四处找我……我……” “你先看看手机再说！”程煜喝道，见劳大鹏还是呆若木鸡，程煜干脆一脚踹了过去，将劳大鹏踹翻在地。 劳大鹏这才稍微回过点儿神，总算是捡起了手机，但脸上依旧是满面的绝望之色。 屏幕上依旧是一片暗红的血色，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提示，劳大鹏仔细看了看，才看到页面的右上角，有一个信封模样的图案正在微微闪烁。 这倒是劳大鹏看过好多次的画面，他之前跟谢尔盖在暗网交流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这个小信封的图案，这意味着自己的收件箱里有了新的私信。 哆哆嗦嗦的伸出食指，劳大鹏点击了那个小信封，手机画面进入到私信邮箱的界面，但屏幕，依旧被暗红的血色所占据。 私信邮箱里，躺着数个私信，但只有最上边那条是显示的未读状态。 劳大鹏看了一眼，这封私信，是一个叫做administrator的ID发来的。 虽然英文水平很是有限，但对于这个单词，劳大鹏还是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的。 “管理员的私信，肯定是通知我被列入通缉名单了……程少，我不想死啊！”劳大鹏哭丧着脸，眼角已经沁出了恐惧的泪水。 程煜皱皱眉，说：“暗网没那么无聊，要杀你还特意写封私信通知你？你点开看看，这可能是最后通牒。” 劳大鹏的心底燃起一丝新的希望，他再度伸出哆哆嗦嗦的手指，点击了那封私信。 手机屏幕再度进入一个新的界面，私信已经被打开，上边显示着密密麻麻的内容。 这封私信，竟然是用中英法三种语言写成的，大概是为了照顾这个世界上尽可能多的语言覆盖吧。 飞快的阅读了开始的几行中文，劳大鹏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程煜哼了一声，问道：“私信里写的是什么？” “就像你说的，这是给我的最后通牒。私信里说我的付款时限已经超期，暗网将会再给我最后的一周时间。如果一周之内，我不能交齐所有的款项以及罚金，暗网将会按照规则对我下发通缉令，到时候，我只剩下死路一条。” 说到这个，程煜倒是想起来了，对呀，之前因为各种状况频发，程煜也是遗忘了一些东西。 现在劳大鹏说起一周的时间以及罚金，倒是让程煜想起来，周大铜给他介绍过这方面的规则。 在会员逾期还没有将款项缴纳到暗网指定的账户之后，暗网并不是第一时间就要干掉这个会员的，而是会再给他一周的时间，但这会伴随着等同于悬赏额的罚金。 这也是劳大鹏那个帖子里的悬赏额只有三百万，而程煜却一直再替他准备六百万的款项的缘故。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彻底验证了之前被程煜干掉的那四名杀手，绝非暗网派来的人，而是来自于谢尔盖或者程傅。 当然，程傅的可能性大一些。 程煜估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横插了一脚，那四名杀手在获得劳大鹏的准确定位之后，并不会立刻将其杀死，毕竟按照程傅的计划，他们是要等到一周的宽限期过后，由暗网发布通缉令，然后他们再对劳大鹏下手，从而通过这样的方式挽回一些金钱上的损失的。 毕竟，劳大鹏出了问题，他的那七个举荐人将会被作为“家长”受到暗网的追究的。 劳大鹏这笔悬赏，以及所带来的罚金，都将由那七名举荐人负担。 这笔悬赏，最终当然会落入谢尔盖的手中，而罚金也将会被用于暗网对劳大鹏的通缉。 程傅显然是打算亲手干掉劳大鹏，确保他彻底闭嘴的同时，也将那笔罚金先找回来。 当然，这期间肯定会产生一些其他的费用，但无论如何，都会好过于整笔罚金。 距离劳大鹏逾期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天而已，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缴纳罚金。 “还有四天时间，还有四天。程少，您一定得帮帮我。我父母肯定会还您钱的，但他们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筹集到这么多钱。三百万的悬赏，翻倍就是六百万。这都接近四千五百万软妹币了……” 劳大鹏重燃生存下去的希望，满眼都是对生的渴望和热忱，他几乎是用跪着的方式，一路跪到程煜的面前，苦苦哀求着程煜。 “程少，您救救我……” 程煜看了看劳大鹏，微微点头，说：“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您说您说……” “我帮你交了钱，你就能活下来，对么？” “对。” “你也知道我会把你带回国内，对吧？” “对对对。” 程煜拍了拍劳大鹏的肩膀，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去。 “回国之后，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等劳大鹏坐回到了沙发上，程煜又问。 劳大鹏满脸痛苦和纠结，他说：“您想把我交给警方？程少，您救人救到底，哦不是，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现在还生死未知的躺在病床上，我却要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放过那个亲手谋害了他的，恩将仇报的畜生？” 劳大鹏一下子呆住了，是呀，他犯下的可不是什么其他的错误，这根本就是罪无可赦。如果他害得是别人，程煜还有可能替他隐瞒，不把他交给警察，可他害得却是程广年，那可是程煜的亲爹啊！ “所以，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我帮你缴纳悬赏和罚金，当然，这笔钱等我回国之后，你父母必须尽快还给我。 而你跟我回国，我肯定是要把你交给警方的。 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把你交给警方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否则，你觉得程傅会放过你么？ 在他那儿，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你必须得死。 也只有警察，才能给你一条活路。” 劳大鹏茫然的抬起头，觉得程煜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但是很快，他又痛哭流涕的说：“可是，我犯得是谋杀罪，就算大舅还没死，我那也是谋杀未遂。我还是逃不过一死，那我又何必还缴纳什么悬赏和罚金……我不想死啊！” “这个由不得你选。” 程煜其实现在可以把更多的事情告诉他，但是程煜不想，他想看看劳大鹏彻底绝望之后，还能不能稍微有点儿人性。 劳大鹏低下头去，再度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裤裆。 他本以为暗网还没有着手对他进行通缉，程煜又愿意替他垫付那笔罚金，他觉得自己不用死了，可以活下去。 可是，回国之后，程煜会把他交给警察，他觉得，自己依旧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一死，我……我……”劳大鹏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已经彻底绝望了。 好半晌之后，劳大鹏像是突然间想到了点什么，他说：“不，就算是死，我也要让程傅付出代价。凭什么？是他怂恿我做了这一切，甚至每一个步骤都是他教我的，最后却只有我死？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程傅一起下地狱。” 程煜听罢，微微一笑，说：“嗯，你总算还知道是谁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好，程少，你帮我缴纳那笔钱，我跟你回国，我会把程傅教我做的这一切的真相都告诉警方。” “你有证据么？” “有，我用手机录了音，还有录像……” “谢尔盖不会那么糊涂吧？他没有检查过你的手机？你所谓的那些录音和录像，只怕早就被他删了吧？” 劳大鹏连连摆手，说：“不不不，他们不知道我有录音和录像。我录完之后，就把那些录音录像上传到网盘里了，手机里的我已经提前做了删除。” 程煜笑了，劳大鹏的小小鸡贼之举，倒是给老卞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 而程傅，大概也会因此后悔不迭，如果他知道劳大鹏的手机曾经给他录过音拍过视频，那么他绝不会用这种方式给杀手提供定位信息。 “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等我帮你交完那些钱，解决了暗网的麻烦之后，你试着干掉我，你就可以亡命天涯了。反正这里是俄罗斯，你又是偷渡进来的，这其实挺方便你逃亡的。” 劳大鹏呆了呆，不解的看着程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苦笑着摇头，说：“程少，你别开玩笑了，你能带着我从四名杀手手里跑出来，我哪有可能是你的对手。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希望程傅能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我……” 劳大鹏苦笑着摇了摇头。 程煜笑了，他说：“你真要能提供证据的话，程傅指定是个死刑，但你，应该能活着。” 第六百四十六章 警察与杀手 劳大鹏闻言呆住了。 他讷讷的说：“我犯的可是谋杀罪啊，就算大舅还没死，那也是谋杀未遂。谋杀未遂不是和谋杀一样的量刑么？” 程煜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的说道：“你大学那四年，要是能稍微读几本书，你就该知道，谋杀即便被定罪，也并不都全会判处死刑。事实上，这些年死刑已经越来越少了，通常只要不是情节特别恶劣，很少会被判处死刑。” “那我这个算特别恶劣还是不算？” “不算。” “那程傅岂不是也不会被判死刑？” 程煜摇了摇头，说：“程傅绝对活不了，他不光是会被告故意杀人罪，还会被告教唆杀人罪等等，只要公平量刑，他绝对会被认定为情节特别恶劣。 行了，这些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 你先把暗网的问题解决掉，然后老老实实跟我回国，好好配合警方交待你的问题。 我会帮你打招呼，这算你有自首情节。 法院检察院也会考虑你指认程傅罪行的行为，量刑上会轻不少。” 劳大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程煜说他不用死，并且跟着程煜回国算是自首，这他还是明白的，心情也略感轻松了一些。 “暗网给了我一个账号，让我往这个账号里存入六百万美元。”劳大鹏把手机递往程煜眼前。 程煜摆摆手，说：“你把账号抄下来给我就行了，我不是暗网会员，不方便看你手机上关于暗网的内容。” 劳大鹏一愣，惊讶的说：“你不是暗网会员？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你简直对我在暗网上的操作了如指掌……” 程煜说：“托朋友帮我查的。行了，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把账号抄下来，然后把手机关机。” 劳大鹏连忙找了纸笔，把账号抄写了下来，交到程煜的手中。 程煜打开手机，进入到那两个离岸户头的银行页面，然后将其中一个离岸户头中的六百万美元全部汇入到暗网指定的账户当中。 一切操作结束之后，银行页面上也收到了对方账户已经收到款项的回复，程煜伸出手，对劳大鹏说：“你的手机呢？” 劳大鹏老老实实的把手机交给程煜，说：“你不是说你不方便看么？” 程煜没搭理他，却是带着手机走出了这幢房子。 他不确定程傅，又或者是没完全说实话的谢尔盖到底安排了多少名杀手，如果只有四个，那么一切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如果不止四个，那么刚才劳大鹏开机了一小段时间，很可能又被人给盯上了。 不过手机的GPS定位通常会有一些误差，毕竟是民用产品，不可能精准到如此程度，通常而言，有个二三十米的误差都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这还跟周围的电信企业信号塔的信号有关。 走到车库当中，程煜把手机做了格式化处理，然后放在了车里。 之后他把车开了出来，行驶到这条小路的路口，左拐过去，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路口，距离谢尔盖的房子，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距离，虽然对于定位的误差显得略微大了一些，但车辆本身就是个移动工具，也还算是说得通。 而且对方毕竟只是杀手，而不是对于科技产品有着深刻理解的工程师之类，他们甚至很难察觉到两三百米的位移，毕竟手机上的那些导航、地图，精度着实有限。 这样做，可以让程煜和劳大鹏更加安全一些。 至少，两三百米的距离，也可以让程煜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 回到那幢房子里，劳大鹏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就像是从未移动过一样。 “程少，我现在可以吃东西了么？我好饿。” 程煜无奈的摇摇头，说：“自己去冰箱里找找看吧，别吃得太猛，少吃点，过会儿消化了再吃。” 劳大鹏点点头，自己走到厨房，在冰箱里找了半天，关键是他啥也不会做，最终也只是找到牛奶和麦片，煮热之后混在一起吃了个半饱。 临近傍晚的时候，程煜已经放松了许多。 这几个小时之中，程煜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屋外到那个路口停放的奥迪车之间的这段距离，没出现什么可疑人物，除了本地的居民，就是一些明显是游客的人。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手机开机的那一小段时间看来并没能为程煜带来什么麻烦，程煜自然觉得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 之前他看上去只是坐在沙发里，但实际上精神一直保持着时刻的紧张，这种紧张，甚至比许多轻度的体力劳动还要让人容易感到疲劳。 晚饭时间到了，程煜到冰箱里看了看，也着实乏善可陈，于是他便对在沙发上睡了个下午觉的劳大鹏说：“出去吃顿饱饭吧。” 劳大鹏二话不说，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整个下午，吃了两顿牛奶泡麦片，无论是肚子，还是嘴，其实意见都不小。只是不敢说而已。 出门之前，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返身回去，把之前从那辆伏尔加里找到的黑色手包带上了，那里边还有几支镇定剂。万一劳大鹏玩什么花样，有镇定剂在手，要简单不少。 两人出门之后，程煜故意带着劳大鹏往停放奥迪车的路口走了过去，观察了一下，倒是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两人便朝着镇子里游客聚集的地方走去。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镇子上居然还有一家中餐馆，程煜问过劳大鹏的意见，两人便走进了中餐馆。 说是中餐馆，但其实也都是改良过的中餐，这家店从老板到服务员，都是当地人。 厨房里程煜看不到，但从端上来的那些菜可以推断出，只怕就连厨子都是本地人。 因为店里的服务员英语也不是特别好，应付点菜买单之类的还行，想要了解情况就不太够了，所以程煜也没法确切的知道，这个本地的老板为毛要在这里开一家中餐厅。毕竟，即便这里中国游客众多，可通常只是来游玩几天的游客，其实很少会选择一间不明就里的中餐馆就餐的。 从店里的其他顾客也可以看出，基本上都是白种人在这里就餐。 不过这也就是随便想想，程煜还没有八卦到非要搞清楚别人为啥要开个中餐馆的程度。 不管怎样，总算是跟中国菜有五六分相似，总比本地的那些食物要合二人的口味。 尤其是劳大鹏，饿了两天了，今天又只是喝了点牛奶，吃了点麦片，早就饿到不行。这会儿别说是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国菜，就算是弄两碗清水挂面，估计他也能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之后，两人便又沿着原路返回。 但是走过路口之后，程煜远远的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了谢尔盖那幢房子的附近。 程煜微微皱眉，他低声对劳大鹏说：“走慢点儿，装作就像是来游玩的游客那样，晚饭之后咱们出来散步闲逛，别往那幢房子那边走。” 劳大鹏也终于注意到了警车，他害怕的说：“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有警察？” 程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只怕是自己留在路边的那辆伏尔加，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距离那辆伏尔加不远的白桦树林里，还有四具尸体。 走近了一些，程煜和劳大鹏沿着路对面缓缓前行，程煜看到两名警察从两幢不同的房子里走了出来，然后汇合到谢尔盖那幢房子的门前。 两人叽哩哇啦的说着些什么，苦于俄语是半点不懂，程煜也不知道那两名警察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从谢尔盖的房子房门依旧完好，并且现场似乎只有这两名警察来判断，他们应该就只是发现了那辆车，而还没有发现白桦树林里的尸体。 一般来说，死在那种可算是荒郊野外的地方，除非是有人偶然间发现，否则谁会没鸟事特意到哪儿去寻找几具尸体。 尸体被发现肯定是早晚的事，但啥时候发现，纯粹只跟概率有关。三年两年后才发现也有可能，程煜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发现报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很显然，如果警方真的已经发现了那四具尸体，再根据那辆伏尔加找到了线索，现在呆在这儿的就不该只是两名警察一辆警车了，他们也不会如此客气的去跟邻居问询，而是该直接破门而入好好查查谢尔盖的情况。 基本可以确定尸体还没被发现，程煜倒是也放心了一些。 那处白桦林附近，至少几公里之内是没有任何探头的，程煜倒是不怕俄罗斯警方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甚至这个命案现场，大概率就该成为一桩悬案。 但看到警察居然找上门，程煜也终究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警车里的电台响了起来，其中一名警察回到车边，拿起电台跟总台交流了几句，然后便冲着依旧站在谢尔盖房门前的那个警察招招手，大声喊了几句，两人一起钻进车里，驾车离开。 语言不通真的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警察离开了总是个不错的消息。 “警察走了，咱们要回那幢房子么？”劳大鹏停下脚步，问程煜。 程煜摇摇头，说：“别停下，继续走，咱们一会儿就离开这里。这房子不能回去了。” 劳大鹏也不敢多问为何，而事实上程煜如果不是想找个机会再进那幢房子里，尽可能把可能留下的指纹处理一下的话，他现在就会找辆车，直接带着劳大鹏回城了。 而也正是程煜还试图进入房屋的意图，导致了他们往前走了不久之后，就看到暗夜之中，昏暗的路灯之下，有三条身影朝着谢尔盖那幢房子走去。 “咦，又有人去那幢房子了……”劳大鹏也发现了，低声说道。 程煜心中一紧，他几乎已经知道那三个人会是什么人了。 但是，这三个家伙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出现在这里呢？难道他们不是被劳大鹏的手机引过来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狡诈的司机 眼看那三人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其中一人朝着路边走来，程煜冲劳大鹏使了个眼色，两人低头朝着远处走去。 劳大鹏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他们就是想杀我的那几个人？” 程煜点了点头。 劳大鹏又问：“你不是说他们有四个人么？怎么只出现了三个？” “可能在守着之前咱们开来的那辆车吧。” 劳大鹏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程煜将脑袋微微偏向街对面，观察着那幢房子附近的状况。 只见走到路边那人就站在了马路牙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而他同来的那两人，则是消失不见。 程煜知道，这俩人肯定是找到进入房子的方法了，就和此前程煜进入那幢房子一样。 在房子里，倒是没有什么能够直接指向程煜物品，但程煜也不能在此久留，否则必然会被对方看出端倪。 在夜幕的遮掩之下，程煜和劳大鹏这典型的中国人的面庞倒是没那么扎眼，但如果让对方觉得身份可疑，仔细观察，肯定还是能分辨出两人中国人的身份的。 虽说这里中国游客本就不少，但对方必然见过劳大鹏的照片，到时候他们就会意识到劳大鹏还有帮手，并且帮手不是西方人，而是个中国人。 那样，程煜就不可避免的要跟对方正面交锋了。 倒是不怕这几个人对自己能造成什么威胁，可在这种地方动手，必然会惊动当地的居民以及镇上的游客，从而将警方引来。 如果不是因为有劳大鹏在旁边的缘故，程煜其实更愿意把这三人处理掉。 街边那个人，程煜独身上前，使用武术之后假作跟对方打听路，基本上可以在他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将其至少打至昏厥。 随后搀扶着那人朝着谢尔盖的那幢房子里走去，只要能确定屋内两个人的位置，以武术带来的身手，程煜想在对方来不及掏枪射击之前逐个击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一切不能让劳大鹏看见，甚至不能让他产生过多的猜测。 在劳大鹏看来，这三个人和那四个死去的杀手是重叠的，他并不知道已经死了四名杀手，他只会认为这三人是那四人之三。 而如果程煜让劳大鹏找个地方呆着，自己去解决这三人，劳大鹏肯定能想到那三人被程煜制服了，甚至是杀掉了。 程煜绝不能给劳大鹏造成这样的联想，否则这家伙回国后跟警方一交代，而当警方搜罗资料，发现利斯特维扬卡镇发生过命案，并且恰好就是三具尸体，肯定也会给程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警方不会有过多的追究，毕竟这也不是他们管辖范围之内的事情，但他们肯定会对程煜有个全新的认知。 联系上程煜此前展现出过不可思议的身手，再加上上一年年底程煜在马岛附近海域的小岛上所“经历”的事情，老卞肯定会怀疑很多东西。 而这一切，都是程煜所不愿看到的。 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带着劳大鹏离开，而无法选择将对方干掉以绝后患。 带着劳大鹏，程煜回到了镇子上游客聚集之处，相比起居民区的安静，这里显然热闹的许多，街道两边的饭店酒吧，都是座无虚席，就连马路边上也摆出了许多桌椅，来自于全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在这里享受着从贝加尔湖上吹来的风。 游客众多之地，自然也会有许多停在路边等待客人的出租车。 俄罗斯素来以黑出租闻名，这个时间，如此偏僻的小镇，又是临近风景区的小镇，路旁停靠的，自然几乎全都是挂着各类奇形怪状顶灯的黑出租。 程煜拉着劳大鹏，随便选择了一辆车，俯身趴在车窗上询问司机。 “回去城市中心要多少钱？”程煜自然只能使用英语与其交流。 能在这种地方拉客的黑出租，司机也都是能够勉强使用英语的人，否则，面对外国游客，不会英语，那几乎揽不到任何生意。 而这名司机甚至不止会英语，他在用英语回答了程煜，表示要五千卢布之后，又试探着用生硬但并不算太蹩脚的汉语说：“中国人？” 程煜笑了笑，说：“是的。” “中国人都是我们俄罗斯人的朋友，既然你们是中国人，那就四千卢布，哦，不，三千五吧。” 程煜真是没想到，中国人在这里居然还有如此优待，这个价格相对于正常的出租车当然是偏高的，但程煜倒是无所谓这点钱。 说好之后，程煜拉着劳大鹏上了车的后座。 司机并没有直接开车，而是转过头，说：“先付一下车费……” 程煜皱了皱眉头，司机似乎看出程煜有意见，连忙又解释说：“中国的朋友，你也知道，我们都不是正规运营的出租车。如果到了城区，你们不想付钱，大喊大叫把警察找来，我们也会有麻烦。所以，一般，我们都是要求先付车费。” 虽然总觉得这话不那么靠谱，但程煜倒也不怕这个司机半路上玩什么花样，如果这个司机有什么花样头，程煜真不介意连人带车一起借用一番。 于是程煜掏出钱夹子，从里边数出三千五百卢布，递给司机，说道：“一切顺利的话，我会给你小费的。” 司机笑眯眯的接过钱，答应一声，立刻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始走动，程煜也随口问道：“你怎么会说中国话的？” “我以前当过兵，当时被分配到俄蒙边境的哨所，跟蒙古人学的汉语。” 程煜不由笑道：“蒙古人会说汉语？” “蒙古人会说汉语的肯定不多，反倒是会说俄语的多一些。我当时当兵的哨所，附近有个俄蒙边境合办的集市，属于半合法状态的，双方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煜再度笑出了声，这个司机有点儿意思，居然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俗语都会说。 “你笑什么？”司机也不由发问。 程煜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中国话水平不错，竟然还会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是跟那些蒙古人学的。”司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那些兵，经常到那个集市上去买酒，你知道，我们这些俄罗斯人，没有烈酒根本活不下去。 可是俄蒙边境那个鬼地方，物资很紧缺，我们只能从蒙古人那里弄酒喝。 巧得很，那个集市上，有一家店铺，常年供应他们自己家酿造的中国白酒。 那玩意儿比马奶酒够劲，更像咱们俄罗斯的伏特加。一来二去就熟了。那家人就会说汉语。” 程煜点了点头，随口道：“还是有些奇怪，一家蒙古人，又不是住在中蒙边境附近，干嘛要学汉语？” “根据他们家老人说，当年……唔，好像是五六十年代的时候，你们中国派去了很多劳工，帮助蒙古人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他们家人接受了中国人很多的帮助，他们家现在赖以生存的手艺，比如酿酒，比如做衣服之类的，都是跟中国人学的。 当时是迫于生活才学的汉语，但等到蒙古政府发神经，要求中国把所有劳工和家属都撤离蒙古之后，他们才意识到，如果不是这些教会了他们手艺的中国人，他们的日子将会过的更加艰难。 所以，他们家就有了个传统，除了自己的语言之外，每个后代出生之后，都要学习中国话。 我也是好奇，就跟他们学了一些。 这些年在利斯特维扬卡镇干出租车的活儿，也接触到了很多中国人，倒是没把学会的中国话忘掉。” 对于五六十年代的中蒙两国历史，程煜可谓是一无所知，也就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车子终于开在了河边的路上，司机突然问道：“我看你们好像是在躲什么人吧？” 程煜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从后视镜的反光里观察前边的司机。 “为什么这么说？” “呵呵，就是职业习惯。哦，我从军队退伍之后，就回到了这里，然后做了警察。前几年辞了职。” “你还做过警察？”程煜心生警惕。 “哈哈，放心吧，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我可不会管你们的事情。” 程煜嗯了一声，心思急转，他意识到这个司机话里有话。 “你为什么会突然跟我们提这些？” 司机嘿嘿笑着，手一指前方，说：“我是想告诉你们，前边大概还有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关卡。我之前看到镇上的警车开出去了。根据我对这里警署的了解，这个时间警车出动，而且是朝着镇外的方向，那就肯定是要在那个关卡处设置临检了。” 程煜微虚双眼，联想起之前司机强调要先收钱那件事，不由冷笑道：“所以，你觉着我们有问题，加上警署突然莫名其妙的设置临检，你更觉得警察是针对我们的。于是就要求我先付车费，要是我不敢面对警察，你就可以在关卡之前把我扔下，自己掉头回镇上，但车钱你是不会退的。” “嘿嘿，虽然这样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你猜测的不错。所以，你们现在是要下车，还是怎样？” 程煜冷哼了一声，说：“继续开你的车，我们没在躲人，也不怕警察。” 这话，程煜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他当然不怕警察，镇上的警车搞个临检，肯定不是因为之前那四名杀手的事情，多半跟之前那两名警察去谢尔盖家的事情有关。 但劳大鹏还是怕的，程煜跟司机对话的过程中，劳大鹏已经抓住了程煜的衣袖，拽了好几下，满脸焦急之色，意思是他连护照都没有，真遇到警察只怕会有麻烦。 不过程煜转念一想，只要警察不是为了那四名杀手设的卡，即便因为劳大鹏没有护照，没有入境记录这件事被抓了，其实也未必是坏事。如果那些杀手不敢对警察下手，那么警察局反倒是个挺安全的地方。 “随便吧。”司机显得有些尴尬，之前的小算盘落空了。 “难怪警察局会把你开除。” 第六百四十八章 明目张胆和低调行事 如意算盘落空，司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开着车继续向前，不多时，程煜在后座也通过挡风玻璃看到了前方路上闪烁的警车车顶的警灯。 司机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啊，今天这卡设的有些奇怪。” 程煜问道：“怎么奇怪？” “这镇上一共就三名警察，今天老斯米尔轮休，按理说应该就只有那两名小警员在这里设卡。可是……你看，除了那辆警车，旁边还有两辆车……” 程煜依言望去。 其实啥也看不见，这条路黑的很，路灯损坏的极多，不过程煜倒是也能判断出，前方除了那辆警车，还停着两辆车。 原因倒是简单，车灯。 而看到警车和那两辆车的车灯，程煜才意识到，这个司机似乎一直都是关着车灯开的车。 “停车。”程煜突然道。 司机倒是很配合，立刻就踩下了刹车，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们要么步行从旁边的河堤通过这里，要么就跟着我回镇上。”司机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车里的两人到底是什么状况。 “看来你倒是很认定我们在躲避什么。” 司机耸了耸肩膀，说：“当了七八年的边防兵，又干了十五年的警察。当兵的时候，接触的都是边境上各种心怀鬼胎的家伙。干警察的时候，面对的又是全世界各地目的不同的各式游客。如果你是我，也能一眼就看出你们的异常。” “既然觉得我们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把车开过去，把我们交给警察？” “你刚才也说了，我是被警察局开除的，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这不成为理由。”程煜冷峻的说到，“你如果想躲事，就不该赚我的钱，既然明知道我们有问题，还让我们上车，现在又不把我们交给警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司机哈哈一笑，说：“朋友，不要那么紧张，虽然你们俩的确是有些鬼鬼祟祟的，明显是在躲避什么。 但我也能看出来，你们不是什么坏人。 而且，我其实很相信你并不害怕遇到警察。 所以，如果不是我觉得前边的关卡不正常，我也就不会减速，也不会提醒你们什么，直接把你们送到城里就算是完事了。 这里的警局，一共三名警察，我了解的很。 今晚的临检，肯定不正常，只怕是有人买通了老斯米尔，在这里等着你们呢。” 程煜皱皱眉，道：“什么意思？” “先别管我什么意思了，你们必须要下车了。虽然我没开车灯，但只要有一辆车开过来，不管是从哪个方向，他的车灯都会把我这辆车曝露在那三辆车上的人眼里。到时候，我可是没办法替你们隐瞒了，在这种鬼地方，任何车子也都不可能停在路边的。” 劳大鹏很是紧张，一把抓住了程煜的手腕，说：“程少，咱们下车吧，我要是在这被俄罗斯警察发现我没有护照，就麻烦了。” 前座的司机发出桀桀的怪笑，程煜却是白了劳大鹏一眼，说：“警察发现你没护照，无非也就是联系城里的领事馆，我巴不得呢！到时候正好让领事馆派人送你回国。这有什么可怕的？” 劳大鹏愣了愣，陡然放松下来：“这倒也是啊……”但很快又重新紧张起来，说：“不过他说警察被人买通了，会不会是刚才那些人？” 程煜还在犹豫，司机却说：“前边来车被拦下了，等放行后他的车灯就会照到我们。” “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司机哈哈一笑，说：“你是想让我把车开到前边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是。” “看在你那三千五百卢布的面子上，这个忙我帮了。” 程煜再不犹豫，拉着劳大鹏就下了车。 司机也是飞快的踩下油门，车门都还没完全关好就已经开回到了正路上。 此事，前方的那辆车也已经被放行，上路之后，立刻改换了远光灯，程煜他们刚刚乘坐的这辆车，立刻就曝露在灯光之中。 躲在路旁的河堤边，程煜和劳大鹏看着那辆车不急不慢的朝着关卡驶去，借着司机终于亮起的车头灯，他们看到，关卡处除了那辆警车，的确是停着另外两辆车。 甚至，他们可以看到路旁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以及五六个高大的白人。 借着光，程煜注意到那两辆车都是好车，至少是他在利斯特维扬卡镇上从未见过的档次。 放在国内，少说也都是百万起步的级别，在这里，至少也得四五十万软妹币的售价了。 别说是在利斯特维扬卡镇上，就算是在伊尔库茨克，程煜也没见过几辆这种档次的车，这里毕竟只是一个相对落后的城市。 而之前程煜开过的那辆奥迪，也属于这个档次，那可是一辆RS7，欧洲售价也得七十多万软妹币起。 前方停靠的那两辆车，虽然离的有段距离，但程煜还是能看出那两辆应该都是奔驰的GLS，欧美售价也都是六七十万起步的车型。 从车的档次上来看，程煜估计应该是那帮人。 但是，程煜真的有些奇怪，程傅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在这小小的伊尔库茨克调动如此的力量。 之前四名杀手，开着奥迪RS7，刚才在谢尔盖门外看到的三人，倒是不知道他们开的什么车。而这里，居然又有五六个人，开的也都是六七十万起步的车型。 这粗算算也有十多个人了，如果这些人都有之前那四名死去的杀手的武器装备，这绝非某个富豪的保镖队伍能够做到的装备。 这更加不可能是伊尔库茨克附近某个黑帮团伙能拥有的力量。 杀手组织就更加不可能了！谁家养杀手能养的这么明目张胆，动辄搞出十几个人的队伍，开的也都是百万级别的豪车？ 更关键的，是谁家杀手没鸟事去跟警察合作？程煜的心不禁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似乎已经预感到把劳大鹏送回国的旅程不会太顺利了。这帮人的行事风格，着实有些过于大张旗鼓了，这简直让程煜怀疑被自己杀死的那四名杀手，是否来自于俄罗斯的安全部门。 但思前想后也都觉得不可能，安全部门有这样的排场倒是没问题，可他们又怎么可能替程傅这种人效力？更何况，真要是俄罗斯安全部门的人，他们完全没必要搞出这么大排场，显得很张扬的同时，又低调的四下搜索程煜和劳大鹏的行踪，直接发个协查令，让警方配合岂不是更方便？ 前边那辆警车，真的够不上俄罗斯安全部门要求警方配合的量级啊！ 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程煜也只能暂时的将这些念头按捺下去。 身旁的劳大鹏小声问：“程少，咱们接下去该怎么办？那些是程傅派来杀我的人么？” 程煜转脸看了他一眼，说：“我不确定，但多半是。” “程傅有这么大的能量么？在俄罗斯他也能调动这么多人？” 程煜缓缓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们的回国之途不会太顺利。先不管那些，咱们先回镇上再说。” “刚才那个司机不是说可以从河堤这边穿过去么？那些人的注意力放在公路上……” 程煜瞪了劳大鹏一眼，说：“如果你水性好到可以从河里游过他们的关卡，那么我们还有些机会。如果不能，就麻烦你听我的。他们能利用警车在这里设卡，你觉得他们会忽视其他可能让我们跑掉的路么？别说是河堤，就算是河面上，我简直都怀疑会不会有船在等着我们。” 劳大鹏傻眼了，他说：“那怎么办？其他方向呢？” 程煜此刻也是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往利斯特维扬卡镇上跑了。 这里处在贝加尔湖东南段的岸边，安加拉河与贝加尔湖之间形成了一个九十度左右的夹角，而镇子就在这个角上。 除了一条公路直通伊尔库茨克，其余的方位都是山区。 想要进城，就必须通过这条公路，而如果想要去其他方向，则必须先通过这个关卡，然后才有岔路通往别处。 所以说，这个关卡基本上拦住了程煜和劳大鹏所有陆运的可能性。 镇上倒是还有个码头，有船通往湖上的小岛，也能摆渡到安加拉河的对岸去。 可公路的关卡都被这帮人买通警察设了岗，程煜丝毫不怀疑在那个码头上也有他们的人。 至少，想摆渡到安加拉河对岸，大概是没戏的。 至于通往贝加尔湖上那些小岛的船只，程煜没考虑过，上去也走不掉啊。 见程煜半晌不回答，劳大鹏显得有些绝望，满脸沮丧。 程煜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多啰嗦，好在他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循着路面上望过去，看到正是他们刚才搭乘的那辆黑出租开了回来。 冲着车头的灯光，程煜躲在路边冲着那辆车挥了挥手，车速明显减慢了下来，程煜听到那个司机的声音。 “要搭车回镇上的话，需要另外付费！” “一千卢布。” 车速愈发的慢了下来，司机又道：“你们最好能直接跳上车，停车我怕被后边看出端倪。” 说着话，程煜就看到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 没什么可犹豫的，程煜拖着劳大鹏就冲了过去，低声嘱咐：“跟着车跑。” 然后，他自己飞快的跑上两步，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了车。 一上车，程煜就迫不及待的往后座爬，爬过去之后，立刻探头冲着外边低喊：“快上车。” 劳大鹏也不敢犹豫，毕竟身后那个关卡处有一群想要他命的人，纵然看着也不算太慢的车速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拼了命的往车里冲去。 程煜一把抓住了劳大鹏的胳膊，将其拽上了车，司机也是配合的相得益彰，看到劳大鹏整个人都上来了，立刻加快了车速，口中同时低喊了一声：“关好车门。” 第六百四十九章 跑路费十万 劳大鹏上车后惊魂甫定，匆匆忙忙的给自己系着安全带。 程煜却是对着司机说了一句“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还愿意带上我们。” 司机笑了笑，说“通常来说，这种麻烦我真的不想被惹上。我过去之前也没想过还会回头再带上你们。” 程煜双眉微皱，道“对呀，你怎么还能回头呢？你开到那儿却不过卡，他们不会起疑么？” “之前答应了帮你这个忙，去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如果我不回来，怎么把那边的情况告诉你？” 程煜闻言，抬手将一张小卡片旋转飞到司机的面前，说“尊敬的弗拉基米尔先生，既然我请您帮我这个忙，我自然会有跟您取得联系的方法。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快的回头。” 司机弗拉基米尔瞄了一眼那张小卡片，不由笑道“现在我真是有点后悔了，我竟然没能发现你从我车里拿走了我的名片。这么说，是你偷了他们的东西，他们才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么？” “我可没有偷取任何东西，这张名片，是我在上车之前就从你的挡风玻璃外边拿到的，那上边有你的电话号码和姓名。” “唔，还有我的车牌号。” 程煜笑了笑，说“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能让他们不起疑心，又回头的呢？” “很简单，我过去之后，理所当然的被拦下，然后我就下了车跟那两名我认识的小警员闲聊。 他们问我这么晚，又不是有客人，要去哪里。 我就告诉了他们一个在这个时间绝不会还开着的场所，然后他们好心的劝我不用去了，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地方今天没有开着。” “所以，你说的那个地方，平时在这个时间都是开着的，唯独今天是个例外？” “也不是今天，而是最近三天都是如此，并且这个情况还要持续一周左右。那个地方的经营者，他的老婆两天前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宣布歇业十天。” 程煜点点头，说“看来你虽然离开了警察的队伍，但依旧是这些警察里最聪明的那个。” 弗拉基米尔没接茬，看来是不愿意继续警察这个话题。 “既然你也知道我们身上惹有麻烦，为什么还愿意带上我们？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那一千卢布。” “你如果多给我一千卢布，我就告诉你原因。” 程煜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之后，从皮夹子里数出两千卢布，递给了弗拉基米尔。 把钱收好之后，弗拉基米尔一边开着车，一边沉下了脸，很严肃的说“你们的麻烦还真是不小啊，虽然那些人竭力装作只是例行检查，就仿佛他们也是公务人员的模样。 但是，他们身上的血腥味，我可是闻得真真切切。 他们的眼神里，都有一种把人当成畜生的冷漠，他们对生命没有丝毫的敬畏，我毫不怀疑，哪怕是一个最小的理由，也足以令他们掏出枪来，干掉任何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程煜稍稍思索，道“所以，你认为他们是杀手？” “不，他们比杀手可怕。 严格意义上的杀手，是那种永远置身暗处，干活的时候永远把自己放在阴影里，只等你稍有松懈就给你致命一击的人。 而这些人，是那种行事毫无顾虑，他们甚至可以为了达成目的扫射目标以外的任何人群。 不太像雇佣兵，但有很大可能是某个对抗武装的残部，最终被某些势力收编后的产物。” 虽然有些啰嗦，但程煜还是理解了弗拉基米尔的意思。 根据弗拉基米尔的判断，这些人不像杀手那样多数都是独来独往，只能接头人联络。并且杀手也不会滥杀无辜，他们通常只会针对自己的目标，为了不殃及其他人，杀手甚至有可能改换刺杀的时间。 但这些人并非如此，他们一旦制定了行动计划，就会无条件的执行，所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并且，这些人的行动有着极大的组织性，协同作战能力很强，彼此之间是有着长时间的训练乃至同生共死创造出来的默契存在的。 这样的人，几乎只能出自于军队，或者至少也是类似于军队那样的组织。 而一个国家的正规军，其实是很难培养出成群的这样冷血的战争机器的，反倒是那些反抗组织能够做到。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为何判断这些人来自于反抗组织的缘由。 但如果是反抗组织，这些人显然不可能开着豪车堂而皇之的在城市里生活，他们永远都会遭遇正规军的围剿，所以，弗拉基米尔又判断，这些人来自于反抗组织，但已经脱离。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被正规军围剿之后的残部，也或许是他们反抗了那个反抗组织，从中脱离出来试图自立门户。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走上了被人圈养的道路，也就是成为了某些组织，某些势力，又或某些有钱人的私兵。 说是雇佣军不完全准确，但显然，他们比保镖更是典型的拿钱做事的一群人。 保镖至少还不会帮雇主主动做什么事，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雇主的安全。但这些人，毫无疑问除了保镖的职责，还承担起雇主的打手的职责。 当然，他们能办到的事，远比那些常见的打手们强悍很多很多倍。 而之所以说他们是被圈养，而不是独立成团，按劳取酬，是因为如果他们依旧处于独立状态，他们即便赚了很多钱，在退休之前，通常也不会如此招摇过市。能让他们招摇过市的地方，他们绝不会在那里接受任何任务。 对于独立状态的一群战争机器来说，低调才是生存之本。 只有被圈养者，才需要为了保证雇主的利益最大化，去展现这些高调乃至招摇的一面。他们是用这样的行为，昭告那些试图跟他们的雇主对抗的人，如果不具备足够的实力，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别去招惹他们的雇主。 只是程煜不免又觉得疑点重重，程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具备如此的实力，能启动这样一群不把别人的生死当回事，也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的家伙了。 程煜大致上有了判断，别看之前那四名杀手被他干掉的似乎有些轻松，但那只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程煜开枪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那帮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而实际上，这些人绝对会比那座小岛上的那些家伙更难缠。 车子回到了小镇上，可程煜却丝毫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喂，这位不知道姓名，惹了大麻烦的先生，咱们已经回到镇上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立刻寻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躲起来。那些人再如何嚣张，也总不可能在镇子上进行大肆的搜捕。等到他们查无所获的时候，总有一天会松懈下来的。” 程煜看了看弗拉基米尔，说“我相信一位在这个镇子上当了十五年警长的人，一定对这里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除了那条通往其他地区的必经之路，只有这个人，能找出一条没有人知道的途径，让我和我的朋友离开这里。” “嘿，你这是讹上我了么？用你们中国话叫……碰瓷……嗯，这个词我半个月前才学会，费了我很大的劲才搞清楚这个词的意思。” 程煜笑出了声“我不是碰瓷，只是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并且你也并不排斥帮我这样的忙，同时你又能因此赚上一大笔，何乐而不为呢？” 弗拉基米尔冷哼了两声，说“把你们带回镇上我已经是冒了风险的，你们的麻烦太大了，我说过我不想惹祸上身。” 程煜听到这样拒绝的话，反倒心里轻松了不少，如果弗拉基米尔真的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他就应该直接严词拒绝，而不是在这里矫情的跟程煜表述苦衷。 那么接下去，无非就是钱的事情了。 见程煜不开口，弗拉基米尔又说“或许，你们可以去码头撞撞运气。如果能够摆渡到安加拉河的对岸，你们就可以畅通无阻的离开了。” 程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你当我是傻子么？路上都被拦死了，这里唯一的码头他们会不安排点人？”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膀，说“那就真的是没有其他的路了，你知道，除非你能跨越这如同大海一般的贝加尔湖。” 程煜闻言笑了，他说“所以，你可以带我们去往贝加尔湖的对岸？” 贝加尔湖，虽然是世界第一大淡水湖，但这个第一大指的是储水量，论及面积，还是位于美国和加拿大边境的苏必利尔湖。 贝加尔湖的长度虽然达到了六百多公里，但其宽度，最宽的地方也不过六七十公里，平均宽度才四十八公里。 利斯特维扬卡镇所处的位置，正是贝加尔湖相对较窄的地方，大约也就四十公里的样子。 哪怕是要去往斜对面的巴布什金，也就是五十多公里的样子。 要是能有一艘避开码头那些眼线的船只，那么就能成功的离开利斯特维扬卡镇。 而一旦离开这里，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了，程傅找来的那些人，就算规模再大，也很难连巴布什金也布满了棋子吧？ 巴布什金有西伯利亚铁路经过，直接就能经过蒙古国通往中国境内。 对于程煜的问题，弗拉基米尔却是没有吭声。 程煜突然间意识到些什么，便笑着说“你说吧，想要多少钱。” 弗拉基米尔立刻就笑了，转过身来，说“跑路费十万卢布，你们看怎么样？” “你还真是够黑的啊，这就要我十万？” “我可不止是把你们送到巴布什金，我会帮你们安排好离开俄罗斯的路线，确保把你们送到俄蒙边境，并且保证你们进入蒙古国境内，如何？当然，怎么从蒙古国回到中国，我相信你们会有别的办法。” 似乎担心程煜不接受这样的价码，弗拉基米尔又补充道“我想，这些人所属的势力，再怎么强大，也不会发展到蒙古国去吧。对你们而言，只有到了蒙古，你们才真正的安全了。” 第六百五十章 主业和兼职 弗拉基米尔的答案，其实让程煜多少感觉到了意外。 他原本只是觉得以弗拉基米尔对这座小镇的了解，应该能帮自己和劳大鹏找到离开的路。 但没想到弗拉基米尔居然一包到底，直接把自己和劳大鹏送出俄罗斯境外了。 而这样，无疑对程煜是更为有利的。 也难怪弗拉基米尔报出了十万卢布这样的价格，但这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万软妹币不到而已，花上这点钱就能离开这片危险之地，程煜求之不得。 程煜稍事沉吟之后，问道“我这位朋友因为某些特殊的，并且是我无法跟你明言的原因，他并没有合法进入俄罗斯的手续，他甚至连护照都没有，这样你还能把他送出境么？” 弗拉基米尔哈哈一笑，说“边境上都是我的熟人，这根本不是问题。到了巴布什金，你买上两箱酒，咱们给边境那些兄弟带过去就行了。” 程煜同时想到，自己是办理了正规手续进入的俄罗斯，如果就这么离开了，俄罗斯移民局迟早会发现有个中国游客签证过期，却还依旧在境内“滞留”，这恐怕会对程煜今后出国造成麻烦。 于是他又问道“但我是需要合法手续出境，以及合法……” 他的话还没说完，弗拉基米尔就笑着说“这就更没问题了，我的朋友会帮你搞定出关入关的手续，以及蒙古国的签证的。 如果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你这位朋友，他进入蒙古国境内之后，要怎么进入你们中国，那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据我所知倒也不难，蒙古国和你们中国的边境也有不少集市，在那里你花上一点点钱，总能有办法把他弄回国。” 关于这一点，倒是程煜最不担心的问题，他原本就要从俄罗斯想办法把劳大鹏弄回到国内去，而且方式方法他早已想好，跟安德烈维奇把他弄到俄罗斯的方式如出一辙。 于是程煜点了点头，说“但是现在我身上没有那么多卢布，其他货币也没那么多。这需要你先把我们送到巴布什金，我会在那里兑换现金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微信，也有支付宝，你微信支付支付宝转账都可以。不管是软妹币还是卢布，又或者是美金，我都可以接受。” 程煜无语，他着实没想到，一个按说这辈子基本没离开过俄罗斯的家伙，居然会有微信和支付宝，看来他平时真的没少跟中国游客做生意。 当即扫了弗拉基米尔的微信支付二维码，程煜直接转过去一万软妹币，按照汇率，这早已超过十万卢布了。 “哈哈，多谢老板。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弗拉基米尔看着微信钱包里多出来的一万软妹币，笑眯眯的有些狗腿。 “事不宜迟，赶早不赶晚，咱们现在就走。” “没问题。”弗拉基米尔重新发动了车子，朝着湖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倒是劳大鹏坐在后座一直显得很是紧张，可他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直看着程煜，实在忍不住了，才伸出手轻轻杵了杵程煜的胳膊。 程煜回过头，看到劳大鹏那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苦笑着说“现在，咱们没什么选择，我们就两个人，对方甚至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并且，他们身上都携带着武器，而且我感觉他们并不介意暴露这个事实。 换句话说，他们只要找到咱们，应该是真敢开枪的。 现在，弗拉基米尔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只能暂时选择相信他。” 劳大鹏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在整件事里，他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那帮人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如果程煜不是为了把他带回国，也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但他就是觉得不安心，这个弗拉基米尔，只为了区区一万多元软妹币，这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够靠谱。 弗拉基米尔却是轻松的吹着口哨，也不去解释什么，带着二人一路朝着湖边的方向疾驰。 很快，车子就抵达了湖边。 车速明显慢了下来，弗拉基米尔沿着湖滩的湿滑路面，缓缓前行，这车速，简直就跟人走快一些的速度相仿。 “这片都是滩涂地，地面上比较松软，只能慢慢开过去，等开到前边的树林边就好了。”弗拉基米尔也是解释了一句。 程煜暗暗点头，回头深深的看了劳大鹏一眼，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但程煜自己也加强了警觉，虽然他说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但他们对弗拉基米尔毕竟不够了解，从打交道到现在一共也不过半个小时多一点，而弗拉基米尔表现出来的特质又十分复杂，程煜也是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手已经扶在后腰上别着的其中一把手枪上，这使得程煜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车子终于行驶到了弗拉基米尔所说的那片树林边，不用他开口，程煜和劳大鹏也都能感觉到车子下方的路面变得结实了许多。 前方一片黑暗，弗拉基米尔甚至连车灯都没开，这里距离镇上的码头也不算太远，车头的灯光真的有可能暴露他们的存在。 当车窗两旁明显能看到树枝压迫过来的痕迹之后，弗拉基米尔终于点亮了车灯。 “这里就看不到了，树林会保护咱们。”弗拉基米尔再度解释了一句。 车子的速度当然不可能像在公路上那样，但比起刚才在湖滩上行驶的时候，已经快了数倍。 大约行驶了能有五分钟的样子，程煜借着车头的灯光，看到前方迎来一片大约三四亩地的开阔地带。 前方水雾朦朦，显然开阔地带就处在湖边。 在雾气当中，隐约能看出一个小木屋的痕迹。 刚开出树林，弗拉基米尔就踩下了刹车。 “我的朋友们，咱们就在这里下车。” 弗拉基米尔先跳下了车，等待着程煜和劳大鹏。 程煜打开车门之后，先确认了一下车门外的脚下没什么问题，这才下了车。 “这是什么地方？”对于湖边的树林包围之中，居然会出现这样一处空地，程煜的确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的。 “这里以前是为一艘地下赌船准备的码头，在我当警长的时候，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严格控制盈利规模，使其不会被处以刑罚。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真正的大额赌注，都被私人化了，也不会在赌场里进行。 之后这里就成了我的地盘，时间长了，大家伙儿也就都把这个地方给忘记了。 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建了个小木屋，闲暇的时候也会过来住一住。” 程煜跟着弗拉基米尔朝着那幢小木屋走去，走近了，也就看的清楚了不少。 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之后，程煜说“看来你除了黑出租，以及巧言令色的各种欺骗游客赚钱之外，同时一直兼营着帮人跑路的营生吧？” 联想起之前弗拉基米尔的话，程煜很轻易的想到了这个家伙只怕是长期稳定的做着帮人跑路的营生的。 这里距离俄蒙边境总共不过两百多公里，过了贝加尔湖之后，更是只剩下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而据他所说，他当警察是十五年，又已经被开除出警察队伍几年，就算不到二十年，至少也十七八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当年的战友基本上也都该退役了，而他却依旧称呼边境上的那些军人为兄弟，这表明他这些年长期的跟那些人保持着联系。 再配合上这里的码头和船只，毫无疑问弗拉基米尔经常帮人从这里离开，然后进入蒙古国境内。 说穿了，黑出租只能算是弗拉基米尔的副业，这里恐怕才是他的主业。 但是对于这一点，弗拉基米尔是绝不肯承认的。 他当即矢口否认“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买卖。这位先生，如果不是看在你很慷慨，并且你的对立面更不像好人，我是绝不会帮你这个忙的。” “如果你想说你这次帮我过境的收费是你职业生涯里最低的数次之一我或许会相信，但你要说这不是你的主业，你觉得我会信么？” “你这个人，真是狗咬吕洞宾……” “嗬，你会的成语还真是不少。”程煜被气笑了。 “行了，别计较这些不重要的东西了，跟我上船吧。” 船，就是一艘很普通的中型渔船，满载大概能容纳十几个人。 弗拉基米尔带着程煜和劳大鹏上船之后，程煜观察了一下这艘船的动力系统，居然是用电的。 用电的渔船其实并不多见，因为这种动力方式通常速度不会太快，续航也比较成问题，尤其是在这种宽度超过四十公里的湖面上。 但同时电动系统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没有声音，借着夜幕的掩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抵达贝加尔湖的彼岸。 “无声的电动船，你还敢说你不是经常做这种买卖？”程煜无语的吐槽，示意劳大鹏钻进船舱之中。 弗拉基米尔干笑两声，说“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然后，他打开了船的动力系统，渔船缓缓的离开了湖岸。 “你这船电力够不够啊？”程煜随口问到，其实也是没话找话说。 “最大续航超过一百五十海里。”弗拉基米尔很是骄傲的说。 “这么改装的话，你这船自重岂不是很惊人？” “那也没办法，毕竟是要在湖面上做买卖的，要是停在湖里，难道靠手划上岸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看，终于承认了吧？” 弗拉基米尔恼怒的挥挥手，说“总之，你们放心，绝对保证把你们送到对岸。为了保证续航，我这原本能满载十八个人的船，现在最多只能装六个人。” 程煜点了点头，说“嗯，那你的损失可真是够大的，除掉你自己，一趟只能送五个人跑路了。” 弗拉基米尔很随意的说道“那倒也不是，毕竟到了对岸之后，车里也只能坐下五六个人。” 刚说完，他就呆了呆，知道自己这算是彻底说漏嘴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航行 电动船的航速真的是令人忧虑，哪怕这是艘改装过的渔船，其时速也就在六节左右，也就是每小时大约十公里。 如果换成烧油的快艇，四十公里的水路，撑死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抵达。 但这艘电动渔船，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才终于让程煜在茫茫的水雾之间，看到了湖岸的影子。 “终于到了么？”程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这一路上，除了劳大鹏倒是在船舱里睡了一会儿，程煜和弗拉基米尔那是一分钟也没睡。 弗拉基米尔要负责在黑夜里辨认方向，控制渔船，显然是没办法睡觉的。 程煜虽说基本相信了弗拉基米尔不会害他们，但要说让他放心的去睡上两三个小时，那他也绝对是不敢的，他与弗拉基米尔之间的信任总归还是有个限度。 不过弗拉基米尔的精神头显然要比程煜好得多，这让程煜感觉这家伙白天都是在睡觉，本来就是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惯。 关于这一点，弗拉基米尔倒是也没否认，他说他主要就是做夜里的生意。虽说来到利斯特维扬卡镇的游客多数都会选择住在那里，等待第二天一早搭船去游览湖上的小岛，但总也有些人会选择返回城里，或者仅仅是去不算太远的途中某个民居客栈。 而半夜的出租车价格毫无疑问要比白天翻了一倍还不止，是以即便出车的次数少，但收入却未必比白天低太多。最主要是清闲。 这一路四个多小时，程煜和弗拉基米尔也没闲着，基本上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聊着天。 弗拉基米尔猜测程煜是个警察，或者安全部门的人，而劳大鹏是程煜追捕的罪犯。 程煜也不知道弗拉基米尔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大致上除了程煜的身份之外，倒是猜测的也有个八分贴近事实。 关于这些，程煜也不去多解释，倒是不断的把话题往弗拉基米尔身上引。 时间长了，弗拉基米尔对程煜的戒心越来越低，大概也是看出他和程煜这辈子基本上也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加上他从事的这些勾当，平时也不能跟别人提及，所以倒是也跟他透露了不少。 弗拉基米尔倒是一直都没说过谎话，他早年在俄罗斯的军队里服役，然后直接把他这个莫斯科人，给扔到了偏远的东西伯利亚，成为了一名边防哨兵。 长达七年多的边防生活，倒是让他习惯了这边的日子，加上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而且他在莫斯科也并非城市里的人口，他的父母也只是莫斯科周围农村的农夫。是以他退役后，在退役后的工作安排上，就选择了没什么人愿意留下的伊尔库茨克。 弗拉基米尔说，他当时其实也可以选择回到莫斯科，那边也有一份工作等着他，但那真的就是个很普通的工作，在莫斯科附近的一家工厂里当工人。 而留在伊尔库茨克，却可以成为吃皇粮的警察，所以在偏远地区和国家中心这个选择题面前，他选择了更为稳妥的警察。 好歹是端上铁饭碗了，而且因为地处偏远，这里也没什么案子，平素接触的更多都是些酒后滋事的战斗民族大汉之间的斗殴。 拎着警棍端着枪，加上本就是军人退下来的，身体素质在寻常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在他当警察的期间，整个利斯特维扬卡镇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跟他叫板。 很快，老警长退休，他就被提拔成为了新的警长。 虽然手底下只有两名警员，但好歹也是个小官儿了，镇长搞不定的事儿都得由他出面才能摆平。 程煜当时就笑说，没想到这家伙从前在利斯特维扬卡镇上还是一霸。 看上去这个小镇也没什么油水，但正如弗拉基米尔所言，他在打击一家地下赌场的过程中，最终反而是跟对方交上了朋友。 原因倒也简单，原本那个地下赌场就不是什么太大的买卖，而领头的那个家伙也是退役的军人，虽然跟弗拉基米尔不是同一个部队，可也是苦不堪言的兵种，直接就是北部冰原上的驻地，这使得他对那个家伙倒是多有同情。 罚了一大笔钱算是勉强免去了牢狱之灾之后，那个家伙就有些畏手畏脚了，弗拉基米尔跟他喝酒聊天的时候，就建议他把赌场拆分成两家。 一家留在镇子上，而另一家则交给他的小舅子去经营，也就是之前弗拉基米尔借口说想去的地方，而那个家伙的小舅子这两天刚好是老房有喜。 原本规模就不大，这么一拆分，镇子上的这家就更加是小打小闹，连被抓的风险都几乎没有了。 而他小舅子经营的那家，虽然盈利水平略高于俄罗斯对于赌博行业规定的底线，但因为有弗拉基米尔的保驾护航，是以多年下来也没什么事儿。 弗拉基米尔也就顺理成章的得到了他们原本搞地下赌场的那个码头，也就彻底为他被开除出警察队伍埋下了伏笔。 最初的时候，他也是觉得那个小码头有点可惜，毕竟当初赌场的主人建设这里也是颇费了不少力气，如果没人管，这儿用不了三五年就又会变成一片水林子，那个码头也就彻底荒废了。 于是弗拉基米尔本着废物利用的心理，琢磨着投点钱，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弄个小旅馆——这也是因为他跟游客接触的多，很多游客都提到过利斯特维扬卡镇上没什么靠近湖边的湖景旅店。 可小房子建了两间，也就是现在那个规模，他在警局的那个下属，也就是现在的警长斯米尔诺夫，也即弗拉基米尔口中的老斯米尔——那是个正经读过大学，并且学的还是财务专业的家伙，他给弗拉基米尔算了笔账。 建房子倒是不着急，也花不了几个钱，主要是劳动力可以从镇子上一点点的凑，今天找俩人弄点儿，明天找俩人再弄点儿，时间可能会拖得比较长，但好在没什么开销。 但路就麻烦了。 要么自己修条路通到那里，总不能每次带着客人过去，都得冒着车子陷在湖滩淤泥里的危险吧？ 要么呢，就得跟镇长以及码头的那位局长商量，让他们在码头上给弗拉基米尔留个位置，好让他能从水上把客人送到旅馆里去。 这两点，都行不通。 前一条，费用太高，别说弗拉基米尔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不能这么干，就凭那个小旅馆，哪年哪月才能把修路的钱收回来？ 后一条呢，镇长和码头那位都走不通，因为那个码头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要说是非营利性的事儿，比方说谁家有事需要走水路，或者是谁家自己的小船放在码头拴着，平时开出去只是钓钓鱼或者游玩一番，倒是没啥。 可弗拉基米尔如果放条船在码头，那就是盈利机构的性质了，这是必须要上报的。 不说镇长和码头的局长会不会帮他上报，即便报了，层层审批下来，这费用估计也不会低。 思前想后，好在那两间屋子也没花什么钱，于是这个旅馆的副业就算是被叫停了。 再之后呢，也是那位斯米尔诺夫，给弗拉基米尔介绍了个买卖，也就是现在这个，利用那个小码头帮人跑路。 当然，这必须用到弗拉基米尔在边境上的关系，而那个时候，弗拉基米尔还有不少战友依旧在边防服役，他尝试着联系了一下，倒是一拍即合，这买卖就这么干了起来。 常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 这个营生一干就是七八年，还别说，收入倒是不错，可时间长了，也就被发现了。 谁也不知道弗拉基米尔这些年帮助过多少人跑路，于是乎上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也真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往狠了追究这件事。 真要追究下去，万一再往上说要清理一下这些年的旧务，再要把那些已经堆满了灰尘的案子搬出来，别说根本没那么多精力去处理，光是因为这件事遭受牵连，就不是伊尔库茨克那位局长所能够承受的。 于是乎，这件事就被压了下来，但是弗拉基米尔也被要求自己辞职。 他辞职之后，这买卖也算是几乎停顿下来了，利斯特维扬卡镇调来了一个新的警长，弗拉基米尔也不会找死似的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勾当。 这一晃又是两年多。 那位警长突然就病倒了，斯米尔诺夫稀里糊涂的就被提拔成了警长，他当年在这事儿上本来就是牵线的家伙，只不过弗拉基米尔觉得自己一个人顶锅就够了，所以没把他一起牵连进去。 现在他成了警长，自然就跟弗拉基米尔商量起来，打算重操旧业。 但这个重操旧业需要一定的时间，首先得先把荒废了的码头重新修缮一遍，其次还得把之前拒绝导致断绝了的各方对跑路有需求的势力重新联系上。 所以呢，虽然今天弗拉基米尔是帮着程煜和劳大鹏“跑路”了，但那个码头，实际上在他脱离警察队伍之后，还没有被重新启用过。 今天算是第一次。 弗拉基米尔也说：“今天只收了你们十万卢布，一来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坏人，至少你不是。二来呢，这不算正经业务，我不用跟老斯米尔分钱，边境那边也由你打点，我算日行一善吧。” 程煜也问他一般来说怎么收费，弗拉基米尔表示通常都是一个人二十万卢布，凑齐五个人可以给打个七折。 第六百五十二章 入蒙古 上岸的地点干脆连个码头都没有，只是在湖滩上埋了几根桩子，并且这个地方也是在一片树林之间。 弗拉基米尔带着程煜和劳大鹏钻进了树林之中，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离开了树林的范围。 又沿着公路走了一公里多，弗拉基米尔表示到地方了。 站定下来，程煜看出路边延伸下去应该是一个小村庄，里边零落着有几幢房子，附近都是大片的农田。 而在那几幢房子之间，有着一小块空地，上边停放着几辆皮卡。 程煜皱皱眉，道：“你不会是用皮卡来对待你的客户的吧？” 弗拉基米尔哈哈一笑，说：“我们的车不方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在这买了一间农舍的仓库，把车停在了里边。” 带着二人很快走到了一间仓库前，弗拉基米尔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门上的大锁，双手撑在门上，用足了力气，才将那扇铁门推动。 进去之后，仓库里空空荡荡，只有在中间的位置有一件被雨布盖住的庞然大物。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辆车了。 拉开雨布，里边露出了一辆看上去颇有些老旧的大型SUV，正常的载客人数通常是五人，但后备箱的位置还有两张折叠的座椅，这是一辆标准的七座大型SUV。 只不过，这辆车，看上去颇有些年代感了。 “这车还能跑么？”程煜有些怀疑的围着车头打转，锈迹斑斑的车身，甚至挡风玻璃上都满是划痕，很让程煜担忧。 弗拉基米尔笑着说：“放心吧，除了外壳，里边都是新东西。没办法，在这种鬼地方，你要是弄一辆崭新的车，太惹人怀疑了。而且，即便是新车，一会儿的路上跑上两遭，也不会比这强到哪里去。” “听起来咱们一会儿的路似乎很是坎坷？” “为了直穿边境，所以走得是当地农民皮卡开出来的路，长年累月的皮卡碾压，几乎是直接从那片低矮的山体上插过去。接近二百公里就能抵达边境。否则，要是绕路的话，你们真的就得先进城，然后再往边境赶。那少说也得四百多公里，而且路况也并没那么理想。” 程煜点点头，说：“这是你的路，你决定怎么走。” “你们算是运气好，我前两天刚来过一趟，冰箱里准备了不少食物。否则的话，咱们就得饿着肚子上路了，或者只能绕道巴布什金了。” 弗拉基米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仓库深处走去，程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你之前不是说过要让我给你那些边防的兄弟带点酒的？既然咱们不去巴布什金，我给他们现金行不行？” “他们可不要现金，钱再多，在边境也不好使，没有物资你就是比尔盖茨在那儿也不好使。我仓库里有酒，一会儿搬几箱上车，你照价付钱给我就行。这些东西，我回头再让村民帮我补上。” 眼看着弗拉基米尔拿过来一些即食的食物，程煜和劳大鹏也没什么可挑的，接过面包就啃了起来。 虽然现在其实也只是后半夜，才凌晨两点多，但一路奔波，两人还是早早的感觉到了饥饿。 “别吃太多，一会儿路上不好走，颠簸的很，吃多了容易吐。”弗拉基米尔叮嘱了两人几句。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算是调整完毕，一起钻进了那辆大车当中。 一百七十多公里的路，如果换成国内的高速，其实也就是一个半小时的事。 在这里显然不同。 三人是三点左右出发的，开出去没多久，程煜和劳大鹏就被颠的神魂颠倒，感觉像是把一辈子的过山车都给坐完了一般。 好在很快天就亮了，外边能看到路之后，弗拉基米尔这车也算是平稳了不少，至少可以挑着捡着在路上奔驰。 但即便如此，等到三人抵达边境，终于走上了公路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到了上午八点出头。 程煜满脸灰尘，嘴里都吃了不少土，他吐槽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先去一趟巴布什金，绕路四百多公里，五个小时怎么也开到了吧？至少不用受这样的苦。” 弗拉基米尔很是严肃的说：“我可不是在故意折磨你们，我自己也要承受相同的痛苦。 如果咱们去巴布什金的话，那一路倒是挺稳当，可那不过就是三十多公里的路。 而剩下的四百公里，虽然比不上这一路的折腾，但也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平稳。 我也不是没走过那边，相信我，那绝对会让你们更加觉得痛不欲生。 如果从巴布什金走的话，绕过半座山，最终咱们能在十一点赶到这里就算是不错了。” 程煜觉得简直难以置信，便道：“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你们俄罗斯的路要不要这么差劲？” “呵呵，你们中国人是不是觉得建设中国特别不容易？ 整个俄罗斯，一千七百多万平方公里，人口还不到一点五亿，是你们中国的十分之一。 刨除那些冰原高山以及水域，俄罗斯的可用土地面积也远远超过你们中国。 苏联那会儿跟美国搞冷战，除了军事上还算勉强支撑下来了，经济简直是一穷二白。 这种鬼地方，能有条路就算是不错了，你还指望能像你们中国那样，到处都是高速公路？” 程煜想了想，倒是也无言以对。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兵营了，弗拉基米尔直接开着车冲向大门。 这时候，程煜就能看出弗拉基米尔在这个边防哨所的地位了，虽然他离开兵营已经快接近二十年的时间，可就是他开着这辆车，冲进兵营的时候，门外头那帮士兵竟然忙不迭的把路拒给他挪开，甚至都没让他减速就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这尼玛，哪像个军队？管理真是够混乱的。 车子刚停稳，一队兵就跑了过来，弗拉基米尔从车上跳下去，跟那帮士兵是又搂又抱。 然后，这群兵就跑到车子的后备箱，开始卸货。 车里，整整装了八箱伏特加，每箱都是十二瓶，瓶子上缠满了各种缓冲的土装置。 当时在仓库的时候，弗拉基米尔表示一般至少给边防军人带上四箱酒，程煜看了看，仓库里一共就八箱，干脆就全都买了下来，送给这帮人。 这也真算是送对了，因为那些箱子被搬下来的时候，程煜还是看到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酒液，大致看看，少说有三分之一毁在了路上。 “知道为什么这里物资紧缺了吧？供应到这里的酒，多数时候都得有一半毁在路上。 不过他们都说谢谢你，以前每次我送人过来，落到他们手里能剩下个二十来瓶酒就算不错了，他们刚才清点过了，这次足足有六十多瓶。你的护照呢？ 我去让他们给你办理出关手续。” 程煜从随身的包里找出护照，交给了弗拉基米尔。 在车边上等了会儿，弗拉基米尔拿着程煜的护照回来了，同时交给劳大鹏一张字条。 上边都是俄文，也看不懂，弗拉基米尔说这是一张临时的边防通行证，可以确保他们进入蒙古国境内。 “我慷慨的朋友，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弗拉基米尔带着二人走出了军营，指向刚才驶过的那条公路。 “就在那儿，你们自己过去，那边是蒙古国的军人。 他们会给你们放行，你的护照上也会有入关的记录。 等过去之后，会有班车通往苏赫巴托尔的火车站，不远，也就三十多公里的路，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班车上收卢布，一个人一百卢布的票钱。 如果你们身上还有多余的卢布，过关的时候给蒙古的军人塞点儿，运气好他们甚至能用军车直接把你们送到苏赫巴托尔的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你们需要换点儿蒙古国的图格里克，也就是蒙古的货币。 买张火车票就能去乌兰巴托。剩下的，就不用我跟你们说了吧？” 很显然，弗拉基米尔就是要在这里跟他们道别了。 程煜点点头，伸出手，跟弗拉基米尔握在了一起。 “从年龄上，我们应该喊你一声大叔。这一路，谢谢了。” “哈哈，我也是做买卖，我还该谢谢你们呢，我还没开始重操旧业就先开了张。” 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弗拉基米尔大叔，我觉得，你这个买卖能不做还是别做了。 当然，我不知道你在伊尔库茨克有没有自己的家庭，但我感觉你似乎依旧是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我个人建议你离开那里吧。 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中国。 你会说中国话，到了中国也不愁找不到饭碗。 实在不行，你就找我，我可以给你安排。 别的不敢说，让你过上莫斯科的中产阶级的生活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弗拉基米尔哈哈笑着，也不做声，程煜知道，他这是不想明确的拒绝自己。 但程煜还是给弗拉基米尔留了个电话号码，并且把吴东这座城市也告诉了他，表示如果弗拉基米尔愿意去中国生活，他很愿意帮他安排一下。 “好吧，你的电话号码我就留着了。如果我改变主意的话，一定找你。” 挥手作别之后，程煜和劳大鹏并肩走向了蒙古国的边境哨所，果然如同弗拉基米尔所说的一样，看到程煜递来的护照，那些士兵稍微打量了他一下，就给他盖了章放行了。 而劳大鹏，则是递上那张纸条之后，对方也给盖章放行。 程煜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不少卢布，在留下一千卢布之后，他把剩下的大约一万多卢布全都塞给了边防的士兵。 看得出来，这些士兵经常能收到这样的贿赂，但等到他接过那些货币之后，看到里边竟然有一张一万面值的，还是狠狠的吓了一跳。 叽哩哇啦的冲着程煜说了一大通，见程煜也听不懂，他干脆拉着程煜直奔一辆军用的吉普车。 第六百五十三章 老斯米尔来电 一边往回走着的弗拉基米尔，一边回头关注着程煜和劳大鹏的状况。 看到他们被蒙古的边防军人拉着跑向一辆军用吉普车，弗拉基米尔彻底放心的回过头，大步朝着俄罗斯的哨防走去。 哨防所旁的住宿办公区内，操场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篝火之上，一只宰好洗净的羊，已经开始滋滋冒着油光。 在这种地方，缺酒缺物资，唯独不缺的，就是牛羊肉了。 平时当然也不太可能烤起全羊，但今天对于哨防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日子，因为他们的老朋友——弗拉基米尔，给他们带来了断档已久的伏特加。 别说那些整瓶的酒，就算是被打碎的那些，他们也都尽可能的将其攒到了一处，经过简单的过滤之后，这就是今天最大的消耗品。 弗拉基米尔跟那些边防军人围坐在篝火旁，满面红光的喝着伏特加，吃着喷香的烤羊肉。 一名士兵跑了过来，老远就大声喊着：“弗拉基米尔，有你的电话。” 弗拉基米尔听罢一愣，电话？谁会知道我在这里？ 那名士兵继续喊着：“是斯米尔打来的，他说找你有急事……” 弗拉基米尔心中微微一沉，老斯米尔就是李斯特维扬卡镇上的警署的警长，早些年是弗拉基米尔手下的警员，昨晚在路上设卡，弗拉基米尔就知道老斯米尔一定已经被那些人收买了。 虽然不知道程煜和劳大鹏身上到底背着什么事情，但从他们二人的表现，弗拉基米尔非常清楚，那些收买老斯米尔的人，一定就是冲着他们俩人来的。 而在切断了公路离开的可能性之后，就只剩下水路这一种选择。那些人能收买老斯米尔，自然也能搞定码头上的那些人。 在镇子上找不到程煜和劳大鹏，这就说明他们二人已经另辟蹊径离开。 能从弗拉基米尔不在镇子上这一点推断出真实的情况，除了老斯米尔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 即便是他手下的那两名警员，对于弗拉基米尔和老斯米尔一直在重启帮人跑路这件事，也都是并不知情的。 老斯米尔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往好了想，是他迫于压力，将这件事告知了对方，但他又于心不忍，想要提前通知弗拉基米尔一番。 而往坏了想，那就是老斯米尔要通过弗拉基米尔抵达哨所的时间，来判断程煜和劳大鹏已经到了何处。 但不管如何，弗拉基米尔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事情瞒不过去，于是他还是站起身来，跟着那名士兵去接听了电话。 “嘿，老斯米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弗拉基米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轻松一些，试图以此来松懈老斯米尔紧绷的神经。 老斯米尔的声音却显得很是低沉，他说：“弗拉基米尔，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瞒着我做成了一笔买卖。” “什么意思？什么买卖？老斯米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别装了，弗拉基米尔，这件事你别怪我，你在开始做买卖之前，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的。 如果是那样，我就会告诉你，这件事不能做，你根本不知道你得罪的人是什么人。 弗拉基米尔，我们做这行已经很长时间了，每次做买卖之前，我们都会对跑路者进行详细的调查，以确定帮他们跑路之后，万一事情败露，那些人会否给我们带来厄运。 可是这一次，你竟然都不跟我商量一番。 我没办法，我只能告诉他们，在这个镇子上，只有你有能力把人悄无声息的送出去。 现在，那些人大概已经快到边境了。 当然，他们不会跟那些边防士兵产生冲突，但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你。你如果想活命，要么进入蒙古国境内，从此浪迹天涯。 要么，你就留在兵营里不要出来。” 弗拉基米尔心中暗骂，一半是骂的老斯米尔太不讲情义，一半却是在骂程煜和劳大鹏，这两个家伙，到底惹的是什么人？ 给予对老斯米尔这么多年的了解，虽然这个人有些贪财，但平时还算是比较讲义气的，不是那种一遇到事情就会把同伴丢下不管的人。 哪怕是从这几句简单的话里，弗拉基米尔也能听出老斯米尔内心的恐惧，这绝不是因为他收了对方的钱的缘故，只怕是真的承受了死亡的威胁。 由于老斯米尔说那些人就快到了，这就意味着程煜和劳大鹏的行踪，在昨天半夜就已经暴露，因为哪怕对方拥有比他们更快速的交通工具，想要从利斯特维扬卡镇抵达这里，也需要至少七八个小时以上。 面对这样的情形，弗拉基米尔也不打算继续跟老斯米尔装糊涂了，对方显然认定人是弗拉基米尔送出来的，再装也是无益。 “所以，那些人是昨天半夜就出发的？” “十二点多，他们就察觉到他们的目标已经离开了镇子。弗拉基米尔，这你还得感谢，在那幢小木屋附近的水域，并没有手机信号。否则，他们很可能比你们更早赶到哨所。” “去你妈的，老斯米尔，如果不是你出卖了我，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有我的准确路线？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却……” “如果你被十几把枪顶在脑门上的时候，你还能咒骂我，那你再回来跟我说出卖这个词。”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弗拉基米尔也知道咒骂老斯米尔毫无意义，甚至骂狠了，老斯米尔恼羞成怒，他就真的一点儿情报都无法获取了。 老斯米尔明显犹豫了一番，最终说道：“他们是一支游击队，常年活跃在西伯利亚地区。这一次，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弗拉基米尔，别说我不讲义气，这帮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我能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你，就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你是说，他们是一支反政府武装？” “他们不做那种无意义的事，如果非要给那些人一个定义，或许，雇佣军最适合他们。” “麻蛋西伯利亚居然还有雇佣军，老子怎么不知道？” 老斯米尔冷笑了两声，说：“我也是昨天刚刚知道的。一开始，他们只是给了我些钱，让我在路上设卡，他们说想找两个人。但他们发现那个人的手机信号已经离开了镇子上，并且已经相距甚远之后，就撕开了伪装。我也是情非得已。” “那你现在才打电话来？”弗拉基米尔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你以为他们没有在这里留人监视我么？我能在这个时间确认自身的安全，给你打这个预警电话，你真的应该好好的感谢我。” 弗拉基米尔怒不可遏，但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老斯米尔说的也没有错，其实他甚至可以连这个电话都不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弗拉基米尔一觉睡醒走出哨所之后，他可能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老斯米尔又说：“弗拉基米尔，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不过短时间内，你不能再回到镇子上。 但是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那些人也不可能一直监视着这座镇子，他们很快就会有其他的任务。 你必须要活下去，这次我在小木屋那边的投资，每一分钱都是我出的，你要是死了，我的那些投资就都泡汤了……” 弗拉基米尔真的很想大骂一句，但却又庆幸这次老斯米尔希望他能重启这条帮人跑路的线路，他坚持说自己不想做，直到老斯米尔答应前期一切的投资都由他来出具之后才答应。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投资，老斯米尔只怕真的就不会打这个电话了。 默默的挂断了电话，弗拉基米尔知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就如老斯米尔所说，他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进入蒙古境内，好好的躲上一段时间，甚至，彻底放弃在利斯特维扬卡镇上的一切，离开俄罗斯。 程煜…… 弗拉基米尔想起了那个中国的年轻人，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让他去中国，并且说可以帮他过上莫斯科中产阶级以上的生活。 或许，可以相信那个年轻人。 对于弗拉基米尔来说，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他当然不会只是为了好心，或者想赚那些卢布，才帮助程煜和劳大鹏离开利斯特维扬卡镇的。 一开始程煜和劳大鹏上了他的车，他还想坑程煜一把，但就是在车里的短暂接触，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煜身上似乎有某种气质契合了弗拉基米尔的某根神经，于是乎他在自己做出向程煜二人伸出援手的决定时，他自己都有些暗暗吃惊。 不过弗拉基米尔一贯都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一件事，总是要做到底才知道好坏，所以，他倒是义无反顾的把程煜和劳大鹏送入了蒙古境内。 但他绝对想不到，这件事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之大的麻烦。 “就是他了。” 弗拉基米尔自言自语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程煜留给他的字条，按照上边的手机号，给程煜拨打了过去。 第六百五十四章 追兵将近 坐在吉普车上，车里除了程煜和劳大鹏之外，是一名军官以及开车的士兵。 虽然是军官，但似乎也并不会说英语，汉语倒是能说一点，但也粗糙的很，程煜与他的交流主要靠猜测。好在从这个地方入关的人，除了去苏赫巴托尔的火车站，几乎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在车上，程煜和劳大鹏感慨说，其实那名士兵不带他们上这辆军车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这说明这里的边防军人还算是比较淳朴的。干的其实是收好处费的勾当，但只要你给的钱达到足够的档次，他们也不会视而不见，而是根据金额给你对应的待遇。 跟车里的军官进行了简单的沟通，军官用极其难懂的汉语，让程煜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辆军车可以直接把他们送到苏赫巴托尔火车站的站台上，因为现在苏赫巴托尔火车站每天只有两班车发往乌兰巴托，一班已经开走，另一班要等到接近午夜。 不过倒是另有货运的火车开往乌兰巴托，这辆军车把他们直接送到站台上，他们只需要跟货车上的人商量一下，稍微给点费用，就可以搭乘货车离开了。 虽然按照理论来说，程煜觉得他和劳大鹏应该是已经安全了，可如果让他在苏赫巴托尔等到半夜，再搭车去往乌兰巴托，他也并不想这样。 既然军官能把车直接开到站台上，货车就货车吧，反正也就二百多公里的路，两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距离苏赫巴托尔还有差不多十公里左右的时候，程煜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程煜还以为是老卞又打来电话了，掏出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又奇怪的号码。 军官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程煜的手机画面，用磕巴的汉语说“俄罗斯的电话……” 程煜微微皱眉，心道俄罗斯会有谁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伊尔库茨克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在俄罗斯似乎也只有那个家伙知道自己的号码了。 又或者，是安德烈维奇？这家伙还没离开伊尔库茨克么？ 程煜接听了电话。 “我是弗拉基米尔。” 电话里，传来弗拉基米尔自报家门的低沉声音。 程煜一愣，随即笑道“弗拉基米尔先生，你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我这还没到苏赫巴托尔呢！” “我的确是改变主意了，你真的能在中国为我提供一份不错的谋生方式？” “这是我主动提出的，我想我没有必要欺骗你。” “那就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够安全的抵达中国吧。” 程煜又是一愣，旋即皱起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接到老斯米尔的电话，他说，那些人昨天半夜就发觉你和你的朋友已经离开了利斯特维扬卡镇，他们已经获悉了你们的路线，现在差不多已经快要抵达边境了。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招惹的是什么人，但老斯米尔告诉我，那些人是活跃在西伯利亚的一支雇佣军。 我的朋友，希望你们有足够的好运，能够摆脱那些人。 我建议，你最好先把你的手机扔掉，我想，他们应该就是通过你的手机号码定位到你已经离开了利斯特维扬卡镇的。” 程煜闻言大惊，道“定位我的手机？你确定？” “老斯米尔告诉我，昨天半夜那些人就发现你的定位已经离开了镇子，出现在贝加尔湖上。 在他们的胁迫之下，老斯米尔立刻想到了我，因为我们出发的那处湖边，有很大一片水域恰好处于没有通讯信号的位置。 他们是在你的定位重新出现之后意识到你已经离开了的。 他们的动作很快，而且，我相信他们的交通工具的速度要比我们的快很多，老斯米尔刚才告诉我，那些人已经快要抵达边境了。 我现在也不能跟你多说，我只是想通知你一声，至于你是否最终能逃离他们的追踪，那就要看上帝是否站在你的身边了。” 程煜明白了，那些人之所以能追踪到自己的手机定位，毫无疑问，是程傅猜测到了营救劳大鹏的人正是自己。 又或者，他仅仅只是进行了一点点的猜测而已，而自己的手机定位，最终让那些雇佣兵确定了程傅的猜测。 随即，程煜很快又意识到，弗拉基米尔大概受到了自己的牵连，那些雇佣兵很可能会迁怒于他，这就是他为何会想要离开俄罗斯，而去往中国的原因。 “所以，是我连累了你？”程煜问到。 弗拉基米尔笑了一声，说“从现实情况来看，的确如此，不过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因此而觉得你们欠我的。毕竟，收了你们的钱，我就要承受这样的风险。” 程煜稍稍沉默，说“这样吧，三天之后，你再打我的电话。不管你到时候身在何处，我都会在中国等着你。” “好，祝你好运。”弗拉基米尔挂断了电话。 而程煜，则是摇下车窗，准备把手机扔出窗外。 军官眨眨眼，有些惊奇的用蒙古语嘀咕了一句什么，伸手拦住了程煜。 “你不要你的手机了？” 程煜听到这句极为生硬的汉语，点了点头。 那名军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还是伸出手，又比划了一下自己。 程煜说“你想要我的手机？” 军官点点头。 程煜有些为难，因为手机卡倒是可以拔出来扔掉，把手机送给这个军官倒是无所谓。 可之所以程煜是想直接扔掉手机，而不是拔出手机卡扔掉，也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对方的技术到底达到什么程度。 他听小聂说过，电影里拔出手机卡就失去定位，这只是让别人无法通过你的通讯服务来对你进行定位而已。 但实际上，技术足够的话，是可以在第一次通过通讯服务对你定位之后，就掌握你手机的硬件信息，从而破解你的手机网卡地址，直接对你的手机进行定位。 于是，程煜犹豫了一下，说“这可能会有些麻烦。” 也不知道那名军官是否听懂了，但他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枪，似乎表示在这片地方，没有人能给他造成麻烦。 程煜撇撇嘴，现在坐在别人的车上，沟通和交流又如此的不顺畅，真要是坚持不给，闹不好会造成麻烦。 而那些雇佣军恐怕很快就会追上来，万一因为这部手机导致军官让开车的士兵停车，那就真的给身后的雇佣兵争取了太多时间了。 程煜现在，再一次成为了跟时间赛跑的人。 所以，他想办法把手机卡取了出来，然后将手机关机，交给了军官。 “暂时不要开机。”程煜叮嘱了一番，但他真的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能够听懂。 军官喜滋滋的拿过了程煜的手机，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有用过这种新款的高端机型，在手里不断的翻来覆去的观看，满脸喜色。 十几分钟之后，军用吉普终于把程煜和劳大鹏送进了苏赫巴托尔的火车站，军官笑眯眯的跟程煜握手，亲自把他送上了一列在四十分钟之后就会发车的货车。 这个亲自，甚至还不是寻常意义上所认为的亲自，而是直达最后一步的亲自。 因为，这名军官不光把车开到了站台上，甚至直接把车开上了这列运货用的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这是程煜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惊异于这样的操作。 那名军官连比划带说的解释给程煜听，这列火车是专门来往于乌兰巴托和苏赫巴托尔之间，用于运送军用物资的车辆，一个月只有一趟。 在物资被接收之后，他们这些军官就会有数日的假期。而这名军官本就是乌拉巴托人，他的妻子儿女以及家人都在乌兰巴托。他跟随这列火车回乌兰巴托几乎就是惯例。 而由于这列火车返程基本是空车，军方专列的货运车皮，哪怕是空驶也是不可能被允许运载货物的，所以他便可以直接把车开到车厢里，毕竟是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蒙古的公路状况又比较简陋，开车过去少说也得五个小时左右。 这样连人带车一起运过去，既节约了时间，又节省了路上的消耗，所以才会如此。 从装车的车厢下来，程煜和劳大鹏便跟在那名军官的身后，一同前往车头的车厢。 虽说是货运火车，但总还是会有些客座的，尤其是在返程的时候，第一节车厢整个都被恢复成为了客运车厢的模样。 车里不止有他们四人，还有一些押送物资过来的军人，看到那名军官自然是纷纷跟他熟络的打着招呼，只是显然对程煜和劳大鹏这两个陌生人感到有些意外。 但随着那名军官随意的解释了两句，其他的军人也便不再关注程煜和劳大鹏，而是拿出了一些吃食和酒水，围坐在一起，喝了起来。 那名军官特意跟程煜解释了一句，表示自己告诉那些人，说二人是他的朋友，正好要去乌兰巴托办点事，所以就带上了车。 他还有些歉意的说“很是抱歉，不方便邀请你们跟他们一起喝酒。” 程煜本来也没想喝酒，有这个时间，他倒是更宁愿在车座上小憩片刻，这一夜路途遥远，且一路颠簸至此，要说不困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劳大鹏更是干脆，一屁股坐在车座上之后，脑袋便歪向了一边，呼吸声立时均匀起来，还伴有声音极低的轻鼾。也就是那些军人都在喝酒聊天，高谈阔论的动静本就很大，大家都没有在意这个屁股刚沾板凳就着的家伙。 第六百五十五章 匪夷所思的追击者 军官很快去找那些军人们喝酒了，程煜便坐在劳大鹏的对面，也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全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即便是即战力肯定不如那些雇佣兵甚多，但那些雇佣兵总还不至于为了干掉一个劳大鹏，再在蒙古境内和正规军发生如此之大的冲突。 没想到，一支程煜都准备扔掉的手机，竟然给他和劳大鹏带来了如此安全的一个环境，这也可算是个意外之喜。 程煜当然正好借此好好休息休息，谁知道到了乌兰巴托之后，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就这样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程煜感觉到身子下方的车身咣的一抖，他警觉地睁开了双眼。 耳中传来内燃机车启动时的声音，程煜这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睁眼闭眼之间，不过短短半秒钟，但车厢里的情况已经尽收眼底。 带着他们上来的军官依旧在跟押车的军官喝酒，其余的军人也都依旧在喝酒，劳大鹏还是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还淌着些哈喇子，看来这一天一夜真是把他累的够呛。 再次感觉到身下的车厢开始晃动，并且有了位移的感觉，程煜知道，这是这趟货运列车已经发车了。 在上车之前，程煜问过，蒙古的货运列车和客运列车，速度都比中国慢不少，最高时速一般都只有六七十的样子。 但这列车显然要快得多，因为这是军方的专列，速度能达到一百公里每小时。 并且路上是完全不停的，直达首都乌兰巴托。 按照蒙古的公路状况，一旦这列火车达到最高时速开始奔驰，驾驶汽车想要追上都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是以当感觉到火车已经启动，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程煜那提心吊胆的感觉，着实缓和了不少。 只要到了乌兰巴托，他和劳大鹏身上再也没有任何可供对方定位的装置，对方想在好歹也是一百多万人口的城市中，找寻到他们的踪迹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并不情愿采取官方渠道回中国，程煜本心并不想跟大使馆的人打交道，这可能会对他回国之后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哪怕有老卞帮忙斡旋也依旧会出现一些问题。可在得知自己面对的是一群雇佣兵的情况下，程煜也只能采取更为稳妥的措施。 从乌兰巴托火车站到中国驻蒙古国大使馆，距离有多远程煜尚不知晓，但毕竟都是在城市范围内，而乌兰巴托的城市化程度应该不会特别高，预计也顶多就是半小时的车程，说不定看在那支手机的份上，那名军官甚至会愿意把他们直接送过去。 现在对于程煜和劳大鹏来说，比较好的结果，是程煜已经知道了对方是通过定位自己的手机来寻找他们的，而现在程煜的手机已经关机，并且交给了那名军官，对方有可能已经失去了对他们二人的定位，是以现在可能已经无法准确的追踪二人。 坏一些的结果，则是对方的手段高明，哪怕手机已经关机了，也依旧可以通过未被彻底断电的主板来激活GPS模块，重新对手机进行定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依旧会发现，程煜和劳大鹏已经离开了苏赫巴托尔，并且从他们的行进轨迹，能够很轻松的就得知他们的目的地必然是乌兰巴托。 如果不是这列火车的车速能达到接近百公里每小时，程煜都有心拉着劳大鹏在路途当中找个地方跳车，换用其他方式去乌兰巴托了。 但也正因为车速的缘故，对方即便能重新对程煜的手机进行定位，那么他们也很难在第一时间追上来。 假如是后一种情况，程煜也只能希望那些雇佣兵定位到他手机位置的时间能够更长一些，他和劳大鹏距离乌兰巴托越近，那些人能追上他们的可能性就越低。 除非，那些人提前已经在乌兰巴托布置了人手。 但这显然是几乎没有可能的，对方虽然是雇佣军，或许在很多地方都远比个人强大的多，但他们再如何训练有素也不可能是预言家，他们不可能预判程煜会从利斯特维扬卡镇跑进蒙古境内又一定是去往乌兰巴托。毕竟，他们即便是能推测出程煜唯一的跑路路线就是进入蒙古国，而苏赫巴托尔又是个又小又偏僻的地方，火车也仅有通往乌兰巴托的，但程煜完全可以选择在当地高价买辆车，一路东行，找到其他有通往中国火车或者汽车的城市。 是以只要离开苏赫巴托尔的时间足够长，程煜和劳大鹏其实就越安全。 有一个词叫望尘莫及，这大概就会是程傅在得知程煜的新位置之后的绝望心态。 随着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军官显然也都进入到微醺的状态下。 毕竟都是军人，这方面还是颇有些克制力的，当有人已经开始放声高歌之后，大家默默的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他们撤去了酒菜，一个个瘫在座椅上，开始休息。 在准备睡觉之前，那名军官倒是问过程煜，要不要给他们弄点酒，程煜婉言谢绝。 听到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程煜无法继续安心休息，只得带着疲惫睁开了双眼。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距离他们离开苏赫巴托尔，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起身活动了一下，程煜走到车厢连接处，扒着栏杆往外看了看。 蒙古的大草原，果然是一望无际的辽阔，视野也格外的清晰。 在这里眺望出去，哪怕是数公里以外的车辆牛羊，都能看到他们的移动轨迹。 程煜不禁想到，在这种地方，如果自己使用了枪械术，所谓可视范围之内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命中目标，难道说还能超出枪械动力的物理学原理不成？ 毕竟，自己现在真的能看到数公里外的目标。 前方后方都并没有车辆疾驰的痕迹，而现在距离乌兰巴托应该也只剩下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程煜基本上算是定下心来。 回到车厢里，鼾声还是不绝于耳，程煜无奈，只能走到车厢连接处，吹吹风虽然比不上休息更能恢复精力，但好歹总比呆在一群满身臭味鼾声如雷的汉子们之间要强。 扶着栏杆，程煜的脸上感受着蒙古草原风的形状，他闭上了双眼。 他已经开始规划自己到了乌兰巴托之后，应该如何稳妥的离开。 首先，那名军官至少会开车把他们直接送出车站，如果那名军官无法把他们直接送到大使馆，程煜就需要重新购买一个电话，跟老卞取得联系。 然后在老卞和大使馆联系的时间里，程煜和劳大鹏将会赶到位于乌兰巴托北京路的大使馆，最终在大使馆工作人员的保护下，进入成吉思汗机场，搭乘飞机回到中国。 其实只要回到中国，程煜也就彻底安心了，他相信，那些雇佣兵敢在俄罗斯内蒙古这样的国家放肆，却绝没那么容易进入到中国。 至少，他们的武器是绝无可能入境的。 没有武器的对手，程煜简直无可畏惧。 就在程煜仔细规划着每一个步骤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耳中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带着疑惑，程煜睁开双眼，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任何能够发出如此之大噪音的音源。 程煜心中微微一沉，带着难以置信的心理，程煜抬起了头，望向天空…… 一架浑身迷彩的直升机，正从火车的后方飞了过来，程煜耳中的奇怪声响，正是直升机的螺旋桨扇动气流发出的声音。 我去！ 都动用上飞机了？程傅这是要干嘛？这孙子到底花了多少钱就为了追杀劳大鹏啊？ 程煜第一时间，就把这架直升机跟程傅联系上了，他并不觉得这会是蒙古军方的直升机，毕竟正在奔驰着的，本就是蒙古军方的专列。这又是空返的列车，谁会没事干再派一架军用直升机来为空返的货运列车保驾护航？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程煜突然间意识到，当程傅发觉自己跟劳大鹏都身处国外之后，他的目标，很可能已经从劳大鹏变成了自己。 杀了劳大鹏，一开始是为了隐藏秘密，并且对暗网有个交代。 随着事态逐渐失控，杀了劳大鹏就变成了单纯的杀人灭口。 可等到程傅发觉在俄罗斯救走劳大鹏的人竟然是程煜，他可能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毕竟，他做这一切，所有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程氏集团这块大肥肉，那么直接干掉程煜，才是在程广年已经成为植物人之后最好的选择。 只是，在国内，程傅并不敢轻易的对程煜下手，可在国外，那就无所谓了。 甚至，他会要求那些雇佣兵在杀死程煜之后，将其彻底的毁尸灭迹，使得程煜仅仅只是成为一个失踪人口，而无法宣告他的死亡。 一个失踪人口，显然更加难以让警方获得程傅犯罪的证据。 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程煜也就对后方正在追来的直升机释怀了。 一支常年活跃在东西伯利亚地区的雇佣军，拥有直升机倒也不算是太意外的事情。 可是，他们竟然敢驾驶着这架飞机进入蒙古境内，这得多大的利益驱使？ 但如果程傅的目标是程煜，再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毕竟，程煜现在身上背负的，将是整个程氏集团的财富。 动用一支雇佣军，甚至动用了直升机这样的手段，到底需要多少钱？可无论多少钱，哪怕是八千万，一个亿，两个亿，甚至后边的货币单位是美元，那也都是值得的。 第六百五十六章 留下飞机上的人 看着那架正在越来越接近火车尾部的直升机，程煜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做点什么了。 程煜迅速的返回到车厢里，掏出了腰包里的镇定剂注射器，直接扎进了劳大鹏的身体里。 这支镇定剂，至少可以保证劳大鹏在两个小时内绝对不会醒来。这样，无论之后发生什么，这个家伙一来不会成为程煜的拖累，二来也不会因为惊慌失措而做出逃走等等举措。 程煜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总也不可能把那些雇佣兵带回到国内，想要以完全合法的程序定程傅的罪，还需要这个家伙回国之后的指证。 直升机还在不断的接近着火车的车尾，时速最高能够达到两三百公里每小时的直升机，大概是在这片草原上唯一能后发先至追上这列火车的交通工具了。 程煜虽然对军事知识并不算特别了解，但他多多少少也看过一些军事杂志，像是车尾正在追击他们的，如此著名的机型，他也不可能认不出来。 俄罗斯产的米-8直升机，问世至今已经超过六十年的时间，号称是世界上产量最大的直升机。 当然，也可能是外型与其极其相似的米-17，换成一个军事迷估计能从细节上彻底确认是哪种机型，但程煜肯定是不行的。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程煜很清楚，无论是米-8还是米-17，都是乘员可达二十多人，平飞时速能够轻松超过二百公里每小时的机型。 看到正在越来越接近火车尾部的直升机，程煜只能祈祷，这该死的飞机上千万不要装有火箭弹发射器之类的玩意儿，否则，火车这么大的目标，可不够几发火箭弹给炸的。 一旦火车被直接击中，程煜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变成超人或者钢铁侠，这根本是人力所无法抗衡的灾难。 程煜穿过了车厢的连接处，开始朝着后边奔跑，如果飞机上有火箭弹发射器，这会儿应该已经可以进行击发了。 飞到火车的侧面，不用太好的瞄准技术，想要命中前几节车厢，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命中了前几节车厢，车厢脱轨侧翻的强大力量，足够带着车头脱轨，哪怕车里的人不在车头那几节车厢之中，剩下的也基本上就是打扫战场的事情了。 是以程煜估摸着，要么是飞机上根本就没装载那些重武器，要么，就是这些雇佣军终归还是心有忌惮，他们更愿意通过地面交锋来完成任务，而不愿意动用飞机上的重武器来向蒙古军方宣战。 不得不说，程煜毕竟是个生在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他只是对这种产自俄罗斯的军用直升机有着最原始的了解。 他甚至根本想象不到，一支虽然号称活跃，但实际上永远只能生活在阴暗面的雇佣军，能够拥有一架直升机，简直已经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了。毕竟飞行员这种物种，在军方也是需要多年培训的，一支整天都需要跟正规军躲猫猫的雇佣军，拥有飞行员这种物种的可能性已经极低。 也不知道这支雇佣军是从哪找来这么个飞行员的，但绝不会是军方培养出来的正经飞行员，所以，你就算给他们配置了直升机上能用得着的重武器，他们几乎都没什么能力把那些东西装配到直升机上。 撞上去了，都未必能够顺利正常的击发，一个不在意，可能就是原地空中爆炸的结果。 所以，别说他们搞不到那些直升机上装配使用的重武器，即便是找到了，他们也绝不敢往飞机上装配。 这架直升机，基本上比他们整支雇佣军里几乎所有成员的年纪都要大，根本就是军方淘汰，转为民用的报废机型。表面上看上去，这跟军用直升机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里边涉及到军用的部分，很多都已经被拆卸下来了。 这架飞机，基本上也就是保留了能飞起来的功能，辗转多年落到这支雇佣军手里之后，也几乎就没飞起来过。飞的不好，招惹的可就是军方的雷达锁定，这次如果不是程傅给出的价格实在诱人，他们也是想着最后一搏，还真是不敢动用这架爷爷辈的直升机。 好在这架直升机的前一任主人是一家农业公司，飞机的发动系统保养的还算不错，平飞时速也有保证，这才让他们定位到了程煜的手机竟然是沿着苏赫巴托尔到乌兰巴托的铁路上移动之后，立刻从俄罗斯强行把这架飞机飞了过来。 也就是这架飞机原本就放置在比较靠近俄罗斯和蒙古边境的位置，这一路直飞到苏赫巴托尔也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加上程煜这一路火车南行，也只走了一百多公里，否则，一个多小时想追上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没办法，谁让程傅给程煜悬赏的花红，已经达到了三千万美金之巨呢？ 这不光是这支雇佣军的最后一搏，也是程傅的最后一搏。 程煜一边飞快的穿过一列列的车厢，朝着车尾跑去，一边暗自咒骂着，这该死的蒙古军方，你们的雷达都是干嘛使得？一架军用直升机就在你们的境内这么肆无忌惮的飞着，你们军方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自然又不了解，俄蒙边境，这种飞机过境的事情虽然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但真的也没那么罕见。 蒙古国这帮政客军官，多数对中国是没什么好脸色，可在俄罗斯面前，那就是绝对的跪舔。 俄罗斯的飞机要说飞到乌兰巴托那真是不太可能，但在俄蒙交界的地方没事儿来个一圈游，那也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尤其是蒙古的空军本来就几乎是摆设，空防能力也跟纸糊的差不多，一个到现在为止都只有一颗自制卫星在天上的国家，你能指望它的雷达有多好？ 如果不是这些原因，那些雇佣兵也不会胆大到直接开着飞机就来追杀程煜了。 程煜其实就是典型的大国思维，他生活在一个无论军事还是经济都已经相当发达的国家，就很难想象一个连基本生活保障都有问题的国家，到底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程煜的目标是最后一节车厢，他认为程傅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已经换成了他，是以只要他跳上那辆军用吉普离开了这列火车，那么那架直升机应该会被他吸引过去。 吉普车的速度当然跟直升机没法比，但这种军用直升机，如果飞机本身没有什么武器，只依靠飞机里的人来进行交火，那么他们除了选择降落之后离开飞机跟程煜火并，并没有其他太好的选择。 程煜并不确定这帮人的军事素质到底到了一个如何的程度，但他总觉得，这帮人总不可能全都曾经服役于空军陆战队吧？像是空降跳伞这些行为，真不是说随便拉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就能干的。 像是电影里那些动不动爬飞机的正派和反派，没鸟事就悬在飞机上扔下来的软梯上来一番交火这种事，在现实里几乎没可能发生。主角还能先干掉软梯上的人，再沿着软梯爬进飞机这种操作，更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飞机那速度，哪怕是直升机，全力加速也能很轻松的达到一百公里以上的平飞时速，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软梯还是直升机的起落架，都不可能被一双人类的手给牢牢抓住。 所以，程煜坚信这帮人虽然是开着飞机追上来了，但他们想要行动，最大的可能性依旧是迫停这列火车，然后把战场转移到地面上来。 程煜分析过后，认为自己只要能上了那辆吉普车，冲下火车，就会立刻吸引飞机上的那些雇佣兵的注意。 只要飞机上的人确认了程煜的身份，相信他们应该会立刻放弃这列火车，而将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到程煜身上来。 虽然这里深处大草原的内部，但程煜观察过了，火车现在前进的路线上，并行着一条河流，远方已经可以看到那条河的流向和铁路的方向渐行渐远，但恰好现在，程煜可以开车下去，然后赶到河边。 河床就是天然的掩体，这就会迫使那架直升机必须降落下来。 飞机上拢共顶多二三十人，程煜虽然对此也是紧张到手心冒汗，但总好过于让这架飞机迫停了整列火车，最终发生把蒙古军方都卷进来的事件。 这里本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既然蒙古军方到现在都没能发现一架直升机在他们的领空盘旋，那么程煜估计，他只要能成功的留下飞机上的所有雇佣军，等到蒙古人发现这处“战场”的时候，至少也得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到那时候，任是谁估计也不会把这种堪比战争的场面，联系到程煜的身上。 就算那名军官联想到了，程煜相信他也不会傻到向军方汇报，那样，他的前途基本上也就交待了。 而至于怎么跟军官解释这辆车的事，程煜也简单的构思了一下。 他打算告诉军官，自己因为车厢里鼾声太重，无法入睡，想到反正最终他们也得坐在军官的吉普车上离开乌兰巴托的火车站，所以，他干脆直接走到了最后一节车厢，钻进了车里。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吉普车居然发生了溜滑，从车厢里跌落在了铁道上，他无法联系车头，只能想办法开着吉普车来到了乌兰巴托。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主动出击 进入到最后一节车厢，程煜检查了一下吉普车，解除了车轮处用于简单固定的装置，然后钻进了那辆军用吉普。 如同他下车时注意到的，这辆军用吉普车的车钥匙，依旧挂在车里。 程煜发动了吉普车，挂好倒挡之后，他踩住了离合器，然后将油门一踩到底。 手动挡的车在启动的瞬间，利用这样的方式能够获得更大的启动速度。 当他松开离合器的时候，吉普车径直向后倒去，重重的撞击在车厢的后门之上。 这节车厢是改装过的后门，就像是集装箱的汽车一样，后门只是用一个门栓简单的扣住。 仅凭人力当然不太可能掰断钢制的门栓，但汽车就不一样了。庞大的自重，加上倒车的冲击力，那门栓根本不够看，车厢门应声而开。 吉普车跌落在铁轨上的时候，发生了重重的撞击，但程煜早有准备，虽然也因为跌落下去而致使头部和车顶发生了碰撞，但这只是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而已。 原本从后方一路追上来的直升机，现在已经越过了最后一节车厢的上方，大约处于倒数第二节车厢的位置。 吉普车的突然跌出，本就吸引了飞机上的目光，他们也察觉到了这剧烈的动静。 程煜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从略微的晕眩之中恢复过来，他立刻拔出了身上的手枪，朝着那架飞机不管不顾的射了几枪。 这当然是没什么准头的，程煜还没有动用枪械术，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与对方真正交火的地方。 但是直升机庞大的体格，程煜也不是从前那个从未开过枪的普通人了，好歹也是射出过超过百发子弹的人，而且他所射出的所有子弹，几乎没什么落空的，这种锻炼，带给程煜的是比寻常人刚接触枪支的时候更加深刻的肌肉记忆。 就算没有枪械术的加持，以程煜现在对于枪械的理解程度，指望他枪枪爆头肯定不可能，但要说在有效射程之内，拥有个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上靶率，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架如此庞大的直升机。 程煜一共开了三枪，每枪都打在飞机的机身上，也就是程煜对飞机的构造不了解，否则，他甚至不需要采取这么复杂的方式，只需要站在车厢顶上，瞄准飞机的油箱之类的关键部位连干几枪，或许就能直接让这架飞机在天上腾起一团火光。 当然，手枪的威力本也有限，这种画面程煜也只敢略微想想而已。大概率是他即便清楚的知道油箱的位置，子弹都无法穿透机身的钢板。 这三枪，打在飞机机身上，其中一枪更是打在了飞机侧面的窗户上，直接击穿了玻璃。 飞机上的人彻底注意到了程煜的存在，这一点，从飞机从向前平飞突然就掉转了方向，从空中横穿过火车的车身，并且迅速的悬停在空中就能看出。 机头部位，那扇窗户里已经有人拿起了战术望远镜，程煜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推开了车门，直接跳下车，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手枪，尽可能凭借自身的能力，瞄准了飞机里那个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自己的人。 程煜没有做出过多的犹豫，直接开枪，一直将这把枪里的子弹全部倾泻完毕。 之前，程煜就清点过两把手枪里的子弹，还剩下十五颗，他腰间还别着的那把枪里，还剩八颗，而已经射空的这把枪，则是还剩七颗子弹。 几十秒之前，程煜连续射出三颗子弹，这一次，则是四颗。 不同于之前的那一次，这一次的四颗子弹，程煜可是经过他精心的瞄准的，虽然他本身的射击水平大概也就能在游乐场里打打气球玩儿，但距离这么近，面积那么大的一扇窗户，他还是基本能够命中那个范围的。 他压根就没想过子弹能否穿透玻璃，毕竟，这种位置的玻璃很大可能会是防弹的，至少也不是汽车上那种车窗玻璃，飞机的用料，肯定会有些不一样。 他更加没期待过这四枪能打死那个拿望远镜看他的人。 他只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引起飞机里那些雇佣兵的注意，以及让他们确认自己的身份。 开完这四枪，程煜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吉普车内，挂挡踩油门，吉普车的车轮在铁轨上滑溜了两下，帮助这辆车冲出了铁轨的范围，朝着不远处的那条河驶去。 说是不远，但程煜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大致的估算。 如果太远肯定不行，没等他开车跑到河边，无法借助河床作为掩体，他根本不可能安全的等到飞机上的人跳下来跟他交火。 程煜很了解一句成语，叫做望山跑死马，那就是看着仿佛那座山就在前边不远了，但要想跑过去，其真正的距离可能会让骑着马的旅人绝望。 在火车上的时候，程煜目测觉得那条河距离自己也就几百米远的样子，但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或许，会超过两三公里的距离。 而在这样的草原上，虽然吉普车的底盘已经足够高了，但车速也很难超过五十，他可能会需要三分钟乃至更长的时间。 程煜一方面用开枪的方式引起飞机上那些雇佣兵的注意，另一方面，他知道那名军官并没有把自己那支关机了的手机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吉普车里。所以，只要直升机上的人注意到了自己，无论他们的定位装置是不是在飞机上，他们都有很大的几率会选择放弃那列火车，而选择追踪自己。 程煜相信，那帮雇佣兵应该也看出这是一列蒙古军方的专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头羊太肥了，他们也不会冒着跟蒙古军方发生冲突的危险。 现在，程煜离开了火车，于情于理，他们都会选择程煜这一头。 当然，直升机虽然很灵便，但那只是相比较于其他品类的飞机而言，掉头转向追踪程煜，这需要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也活该程煜这些其实根本算不得靠谱的计划成功，他刚才蒙上去的三枪，其中有一枪竟然打在了直升机中部的舷窗上，直接打进了飞机内部，这让飞机里那些雇佣兵吓了一跳，当时颇有些慌乱。 明明是他们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在追人，却突然被人一枪打进了飞机，这着实让他们毫无心理准备。 但他们毕竟是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干的就是生死边缘的买卖，很快镇定下来，领头的那个就冲向了飞机头部，让飞行员将机身侧偏过来，他想透过机头侧面的玻璃窗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他拿起望远镜的那一刻，也想到了，开枪的人大概率就是程煜，因为如果是蒙古军方的人，他们第一不可能这么盲目的开枪，军方动手之前肯定还是会通过某种方式发出一些警告的，二来，如果是列车上的军人开的枪，他们用的也不该是手枪。 第三，列车上的军人开枪，也绝不会只有三枪，而应该是持续的射击。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举起望远镜，就看到了吉普车上的人跳下了车，并且还举起了手里的手枪，再度对着飞机射击。 他下意识的也想到程煜的首选目标大概会是自己这里唯一能被看见的活人，所以，他几乎是本能驱使的蹲了下来。 程煜也并不知道，这架破飞机，整整四五十岁了，在场，不管是天上的那帮雇佣兵，还是地上的程煜，没有一个比这架飞机年纪更大，虽然保养得当，但近些年一直是当农用飞机，用来干喷农药这种事儿的，是以都是低空飞行，飞机上的玻璃，早就不是原装货了。 虽然也是比汽车玻璃强度高一些的玻璃，但还没能强到可以抵抗子弹攻击的地步。 这帮雇佣兵的头儿，也算是机敏了，下意识的下蹲动作，让他逃过了一死。 程煜那四枪，倒是有三枪都射穿了玻璃，要是这家伙稍微晚一点儿下蹲，保不齐哪颗子弹就能射进他的脑袋瓜子。 但程煜这四枪，也还是给那帮雇佣兵造成了一些杀伤，其中有一颗子弹，在射入机舱头部之后，撞在了飞机的顶棚上，折射下来，钻进了飞行员的大腿里。 这就是流弹的危害，也是很多电影电视剧里胡编乱造最为不合理之处，在屋子之类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是不可能进行大面积的双方交火的。不用几枪，各种子弹就全都不受控制的发生各种反弹，成为不分敌我的流弹。很多有枪战场面的电影电视剧，都特别爱拍狭小密闭空间里的枪战戏，那的确比较过瘾，但实际上是几乎毫无操作空间的做法。 因为除非你跟程煜似的能在枪械术的加持之下成为弹无虚发的枪神，否则，你根本不知道你射出去的子弹在击打在墙壁和地面上之后，是否会反弹到你自己的脑门上。 真正的枪战，必须在相对开阔的空间里，或者四周墙壁极薄必然一枪就穿的地方进行，比如火车车厢里。 四枪过后，程煜上车开溜，而那名拿着望远镜的雇佣兵头儿，也已经彻底看清了程煜的脸。 他看了一眼大腿根部正在汩汩流血，脸色变得煞白的飞行员，怒声说道“那个就是我们的新目标，程煜。彼得格勒，你坚持一下，掉头，超过他的车，尽快降落。我们去，杀了他！” 第六百五十八章 高级枪械术的变化 飞机上的这群雇佣兵，其实现在都有点儿懵，他们还真是没见过程煜这么猛的家伙。 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是沿着这条铁路追击，追上之后就在前方降落，然后他们就想办法爬上火车，寻找他们的目标。 但他们也并不知道这趟火车竟然会是一列军用的专列，按照他们的计划，虽然出发的时间明显已经太晚了，但以这架直升机超过二百的时速，想追上一列平均时速不过五六十的火车，应该用不了一个小时。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趟列车是军用专列，时速竟然达到了接近一百公里，他们勉强追上之后，看着下方咆哮疾行，并且带有明显军用标志的火车，他们已经萌生退意了。 驾驶飞机开进蒙古境内，这已经相当之冒险，若不是知道蒙古边境一贯松懈，蒙古军方也没什么防空能力，他们断然是不敢这么干的。 三千万美元的花红，像是蒙心的猪油一般，让他们决定冒险赌一把。 这也是基于他们对蒙古境内的火车有着足够了解的情况下。 蒙古的客车，经常性的是挂着几十节车厢，长度有的甚至长达五六百米还多，这也就使得机头的力量有限，车速变得极为缓慢。 客运列车的车速还相对快点儿，但也就是最高五十多六十而已。 而货运列车，往往车速更慢，尤其是从苏赫巴托尔火车站这种小地方驶出的火车，往往会挂着五六十节的车厢，车速更是会低至三十公里每小时都不到。 要知道，人类百米的世界纪录，那可是接近四十公里每小时的，就算是普通人，强壮一些的，速度快点儿的，在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之内，达到二十五公里每小时基本不成问题。 而且这种火车那么长，也并不需要他们这些雇佣兵能追的上火车的速度，他们只要能瞅准时机，在合适的时间爬上火车就行。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类似的事情，基本上，时速低于四十的火车，他们想爬上去不会太困难。其中少部分各项素质强一些的，跳上时速超过四十的汽车都勉强能做到。 是以，他们原本是冲着一列时速基本不可能超过四十的货运列车来的，可没想到，追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了，跟飞了一小段之后，飞行员得到的火车车速数据，竟然达到了九十五以上，这让直升机上的这帮人基本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而由于是军用列车，他们飞机上又没有威力足够的爆炸物，是以无论是想要截停这列火车，还是想方设法爬上这列火车，其可能性都已经很低了。 他们原本就在琢磨着或许该选择放弃了，蒙古的军方虽然没什么鸟用，但他们也还没胆大妄为到准备在蒙古境内跟蒙古军方掰手腕子的程度。 他们的大本营毕竟是在俄罗斯境内，长期以来都是依仗着俄罗斯的地广人稀，东西伯利亚地区又是军管最为松懈的地区之一，才得以生存至今。 实际上他们通常接具的任务，很少有处于东西伯利亚这边的，而是处于哈萨克斯坦的境内，远至里海中东一带。 真要是在蒙古引起什么大的麻烦，蒙古国的军队或许拿他们未必有多少办法，但是俄罗斯军方肯定能循着线索找到他们位于俄罗斯联邦布里亚特共和国境内的隐秘基地。 他们深切的知道，并不是俄罗斯军方找不到他们干不掉他们，而是俄罗斯军方根本就没意识到有这么一支雇佣军活跃在其国土范围内。因为这支雇佣军极少会接俄罗斯境内的任务，即便有，也都是类似于这几天这种小任务——当然，当这个任务从仅仅只是杀掉一个名为劳大鹏的中国人，升级为杀掉一名价值三千万美元的名为程煜的中国人之后，已经变成了足以驱使他们倾巢而出的大任务。 但不管如何，仅仅只是干掉几个人而已，这在场面上，都是微不足道的。哪怕是被俄罗斯军方注意到，也很难会因此牵连出整支雇佣军。 但因为程煜跑的太出乎意料的状况，这帮雇佣军利令智昏的做出了动用这架平时根本不敢动用的农用老式军用直升机的决定。 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想的倒是挺好，开着飞机出来，追上程煜将其干掉之后，就直接在蒙古广袤的大草原上把飞机丢弃。 毕竟，这架飞机他们搞到手的时候，一共也没花费十来万美元。而一架全新的米-直升机，市场价格也就是六百万美元左右。 相比起那三千万美元的花红，简直微不足道。 可追上火车之后的意外发现，足够让这些被花红冲昏头脑的家伙重新冷静下来，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情，而是有可能导致俄罗斯军方对他们的基地进行扫荡的事情。 他们想要放弃，却又有些煎熬，毕竟这笔买卖到目前为止只拿到了三十万美元的预付款，可却已经搭进去四条人命，乱七八糟的开销更是早就超过了十万美元。现在放弃，这架飞机基本上也保不住了，这就导致了他们颇有些犹豫。 可就在他们犹豫之际，程煜却跳了出来，并且示威一般的冲着飞机开了几枪，这是飞机啊，不是母鸡啊，你特么就算是想吃鸡也得分分清楚行不行？ 而飞机上那些雇佣兵，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尤其是程煜孤身离开了那列火车，又让他们看到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仿佛三千万美元又开始向他们招手了，因此，那个雇佣兵的头儿，也顾不上飞行员的枪伤，甚至顾不上那家伙是他们整个雇佣军里唯一会驾驶飞机的“宝贝疙瘩”，也依旧下令让他忍着枪伤，调转机头追击程煜。 飞行员以前也曾中过枪，只是今儿这地方有点寸，而且经过弹射后的子弹，其弹头已经发生了形状上的改变，射入体内之后，跟被子弹直接摄入体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他还是强忍着大腿根部的疼痛，努力的控制着飞机。 他很清楚，现在不是他听不听命令的事，而是他必须好好的控制住这架飞机，使其安全着陆。 否则的话，死的就是整架飞机的人。 而追击程煜，那毕竟只是一辆在草原上跑不快的破车，这增加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强忍着疼痛，飞行员扭转了机头的方向，机身左右晃动着，追向程煜驾驶的那辆吉普。 而这个时候，刚才那个头目，也已经扔掉了望远镜，端起了挎在脖子上的突击步枪，走到机尾处，打开了靠近机身尾部的机舱门。 虽然也很清楚，在这种飞行很不稳定的飞机上，想要射中哪怕是一辆车，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但是，刚才差点儿被程煜击中的羞辱，还是让这名头目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努力平稳着身体，朝着程煜那辆车的方向疯狂倾泻手中突击步枪的子弹。 程煜在车里将油门一踩到底，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对方追上来可能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他必须抢在这个时间之前，把车开到河边。 车身是不保险的，飞机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粗略估计至少十几个。 十几把枪的火力，足以把这辆车射成筛子。 他只有尽快抵达河边，借助河床的掩护，才能在飞机降落的时候，尽可能的削减对方的人数。 当然，这一点，程煜还是有所依仗的，毕竟，有枪械术的加持在。 在开着车疯狂赶往河边的同时，程煜也迅速的在脑中点击了系统商城的图案，迅速兑换了一个枪械术。 兑换成功的时候，程煜微微有一个愣神，因为他这次兑换枪械术，竟然耗费了八点积分。 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枪械术因为他在那片树林里偶然的打出了一个的缘故升级了，现在已经不再是中级枪械术，而是高级枪械术了。 相应的，其兑换积分也上升了一些。 但程煜在枪械术升级完成之后，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让他查看升级后的高级枪械术产生的什么样的变化。 立刻将脑中的画面转变为任务窗格，程煜点击了一下已经兑换成功的高级枪械术。 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浮现在程煜的脑中，他看到上边写着请问是否立即使用枪械术？ 程煜当然选择的是否。 然后，如同他第一次使用中级枪械术的时候一样，神抠系统弹出了第二个对话框，写着请问是否立即查看高等级别的枪械术的使用细则？ 这一次，程煜选择的是“是”。 “高等级别的枪械术，可以令使用者从容控制口径不超过五厘米的人和枪械，可视范围内精准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该枪械术，不嫌宿主本人使用，也可将其作用于他人身上，在宿主确认使用枪械术之后，宿主还需选择使用者。 该使用者，必须在宿主可视范围内。 使用完成后，该使用者将会出现记忆缺失，慎用。 高等级别的枪械术一经使用，将可以持续作用于使用者，直至宿主的积分消耗殆尽。 枪械术每持续一分钟，将会扣除宿主二十点积分。 而**目标对象死亡，则可以增加一百五十点积分。” 果然，升级之后，命中率增加了。但其使用门槛也变高了，每分钟消耗的积分数量达到了二十点。 伴随而来的，则是射杀敌人之后，能够得到的积分数量也大大增加。虽然跟消耗并不是同比增加的，但只要时间上控制得当，收获将会比中级枪械术高得多。 第六百五十九章 解决子弹不足的问题 百分之九十八的命中率，这跟每一枪都必然爆头也没什么区别了，程煜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只剩下了八颗子弹，他需要在利用这八颗子弹干掉八名雇佣兵之后，抢夺到对方的至少一把枪。 之所以说是至少一把枪，是因为那把枪里不知道还会剩下几发子弹。程煜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枪支，而是子弹。 这对于程煜而言其实算是个难题，他开车驶往河边就是为了寻找掩体，而他最终还必须主动脱离掩体的掩护，去抢夺对方身上的枪和子弹。 但是现在这种时候，由不得程煜多想，他所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尽可能快的抵达河边，借助河床以及天然河堤的掩护，确保那帮雇佣兵无法用火力掩护长驱直入的方式冲向自己。 否则，面对至少十几把枪，就算程煜一枪一个偶尔再打出doublekill来，也没什么可能利用这八颗子弹把对方全都干掉。而十几把枪交织出来的火力，要是没有掩体，程煜可能连打完这八颗子弹的机会都没有。 铁轨距离那条河，看上去很近，但实际上也相隔了足有两公里之远。 以这辆吉普车在草原上的车速，程煜竟然足足开了四分钟才终于抵达了河岸边。 程煜并没有痴心妄想把车停在河边自己跑到河床里去，而是直接把吉普车一起开下了河床。 在吉普车腾空而起的时候，程煜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他早早的打开了吉普车的车门，当眼前已经是哗哗流水的时候，他身体一歪，就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 耳中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声，程煜从水中探出头来，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那辆吉普车竟然飞越了几乎整个河床一头撞在了河对岸的河面之上，只有两只后轮处于水中的位置。 踩着水转过身来，程煜看到那架直升机已经在徐徐降落之中了，螺旋桨带出的强劲风力，吹在满是水珠的程煜的脸上，猎猎生疼。 看到直升机上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不等直升机完全落地就跳了下来，程煜也急忙取出了剩下的那把手枪，迅速在脑中选择了枪械术，并且确认使用，将使用者设置为自己。 随后，程煜踩着水，对准了刚刚跳下飞机的那个家伙，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一蓬血花，虽然距离长达一百米，可这颗子弹，还是将第一个跳下飞机的家伙直接送走。 毫无疑问，飞机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但并没有人把这当回事。 枪战这种事，很多时候比的就是运气，枪法如神那也得看是什么时候，真要是战局混乱之下，大家基本上都是凭着本能在开枪。 而考虑到程煜还在河里，飞机螺旋桨带出来的强大风力又会切实的影响子弹的飞行轨迹，再加上这么远的距离，几乎没有人觉得死掉的这个人，是因为程煜的枪法太准而丧命的，都觉得这不过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心里稍稍的替自己的同伴默哀了一下，第二个人就又跳下了飞机。 这一次，程煜甚至都没等那个家伙跳落在地上就已经开了枪。 第二声枪响，第二蓬血花，由于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程煜的这一枪，甚至带着那人的身体，撞在了飞机的起落架上，连飞机都晃动了一下。 这一次，飞机上的人，有些呆滞了。 这特么到底是真的枪法如神，还是运气太好了？ 第三名雇佣兵来不及细想，再度跳下飞机。 第三声枪响如约而至…… 毫无疑问，再度一枪爆头。 如果说第二个人被打中的时候飞机上的人还没怎么看清楚的话，这第三个人的死，却让他们看得非常清晰，额头上一个被子弹打出来的洞，和第一个人的死亡方式如出一辙。 一百米左右的距离，虽然风力过于强大而导致空气的对流混乱，在视觉上也会有些影响，可他们依旧能勉强看出，河里的程煜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手枪。 手枪的有效杀伤距离就不谈了，毕竟那只是针对精准度做出的数据而已，实际上，哪怕是相隔一百多米，手枪也能轻易的夺走一条生命，只是精准度无法做出保证。 关键是程煜现在还在水里啊，踩着水还能打这么准？ 飞机上那些雇佣兵产生了纷纷迟疑起来，他们开始觉得提前跳下飞机大概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可是，之前已经被程煜的挑衅成功的冲昏头脑的首领，却是右脚踹向距离机舱门最近的那个雇佣兵，嘴里大骂了一声，那人不得已，只得抱着枪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时候，心里在暗暗祈祷，可是，祈祷终究只是心理上的慰藉而已，第四颗子弹终于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并且同样是命中了额头。 这个家伙甚至都没能把祈祷的那句话想完，子弹就已经射入了他的额头，他只感觉到额头上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略微有些痒，他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这一下，飞机上的人彻底懵圈了。 这是什么样的枪法？竟然能把螺旋桨产生的风力影响都考虑进去的么？你还是不是人呐？ 没有人再敢这么轻易的跳下飞机，就连刚才那个暴跳如雷的首领，也不敢再逼迫自己的手下跳下飞机了。 他们并不知道，程煜现在也是暗暗着急，他手中的枪里，只剩下了四颗子弹，而飞机上，还不知道剩下多少人呢。 “先别降落，往侧面飞一段，他的车已经搁浅在河滩上了，这个家伙跑不掉。他手里的枪只是手枪而已，射程不够，我们离远点，他就打不着咱们了。等咱们全都下了飞机，用火力压制住他……” 首领终于冷静了一些，下达了命令，飞行员赶忙拎起操纵杆，直升机又徐徐向上爬升了一些，然后，他一推操纵杆，飞机向着河流上游的方向划着弧线飞了过去。 程煜看的有些发愣，心道这些家伙是打算离开了么？ 但很快他意识到，飞机还飞的这么低，不过十米左右的高度，这显然不是打算放弃的迹象。 更何况，对方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实在没有放弃的理由。 但是，看到飞机的尾翼像一杆枪一样指向自己，程煜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飞机上的人甚至都没机会向自己的方向开枪啊。 程煜当机立断，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然后立即选择了使用，同时也关闭了不断流淌积分的枪械术。 虽然下一次再想使用枪械术，又得耗费八点积分兑换，但八点积分，甚至还不足以让枪械术持续作用半分钟的，程煜不觉得这会是个太亏本的买卖。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射出了四颗子弹，收割了对方四条人命，已经收获了六百点积分。 刚刚使用枪械术的时间，只不过四十多秒而已，一共也就扣除了程煜十四点积分。 使用了武术之后，程煜的速度再一次得到了长足的加成。 原本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程煜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就能跑到，在使用了武术之后，程煜的速度简直是人中猎豹，什么博尔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程煜曾经简单的测试过，如果他在使用武术的情况下参加奥运会，百米飞人大战他大概能把博尔特等人甩出五十米去。要是二百米，他能在这帮人跑到八十米左右的时候，就坐在终点，从容的点上一支香烟了。 是以，包括从河里游到岸边，程煜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已经跑到了刚才那四个跳飞机被当成活靶子的雇佣兵尸体的附近。 随手就从其中两人身上拿下了他们的突击步枪——这时候，程煜再度觉得自己没有为了节省五点积分而去使用了武术的正确性，因为，如果没有武术的加持，他就只能把挎在尸体上的突击步枪一点点的解除下来，这个过程一分钟都不知道够不够的。 但有了武术的加持，程煜只需要拉住枪带的一头，稍稍发力一扯，就直接把枪带的接头处扯断。 两把枪到手，总耗时都不到三秒钟。 程煜迅速的在其中一人的腰间摸索了一遍，找出了三个弹匣。 这帮雇佣兵虽然来自于俄罗斯，但很奇怪，他们使用的居然都不是俄罗斯自己研发生产的AK47，而是美国人研发的柯尔特M16系列。要知道，M16一直都是以AK47为超越目标的，虽然M16的问世时间其实要早于AK47。并且M16自身的诸多问题，尤其是在丛林战里凸显出的恶劣环境下容易卡壳的毛病，直接导致了越战中美军都放弃了自家产的M16而使用起敌军的AK47来。 不过这对于程煜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AK47的子弹口径比较大，后坐力也会比较大，虽然有枪械术的加持不担心精准度的问题，可后坐力太大程煜的肩膀也是会疼的。 相比较起来，当然还是M16这种小口径步枪使用起来要温柔的多。 两把枪都是满匣，又有了三个弹匣，这足足一百五十颗子弹，程煜甚至觉得自己有资本浪一下了。 他也不再继续摸索下去，而是掉头狂奔，又用了不到五秒钟左右回到了河床之中。 整个从河里游到岸边，再跑了一段距离去摸尸，然后又跑回来，程煜拢共用时竟然只有区区二十一秒左右，这显然是超乎常情的，是以飞机上的那些人根本毫无反应。 第六百六十章 正面交火 不远处的直升机，也终于彻底的降落到了实地之上，程煜知道，最终的决赛终将拉开序幕。 不过，这将和在那座小岛上的时候一样，是一场一对多，但却是单方面的屠戮。 再度兑换了一个枪械术，不过程煜并未选择立即使用，毕竟这玩意儿一经使用，将是会持续扣除积分的。 虽然眼前有大量的积分等待程煜去攫取，可程煜依旧养成了哪怕一点积分也不去浪费的习惯。否则，刚才他直接不停止枪械术的作用多好？反正一共可能也就只会损失十几二十点积分而已。 在程煜的思维当中，那些积分早已不是积分，而是他的生命。 试问，有谁会无端端的去浪费自己的生命呢？ 哪怕是平日里我们总能听到有些人在喊着，如果让我中一次彩票头奖，如果让我跟某位明星共度一夜良宵等等，我宁愿少活一年或者更多的时间。但这，完全是基于潜意识中这些人知道，那些如果是无法实现的，而仅凭一句话就减短自己的生命也是无法实现的，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大喊。 当生命也如同货币那样，真的被摆放到交易货柜上，或许真的有些人会用生命来做出与其他物质的交换，但程煜显然绝不会是这种人。 除了生命，他什么都不缺。 武术还有九分多钟的作用时间才会失效，程煜一手一把M16，一头扎进了河水当中。 虽然手里拿着枪支，但在无数的加持之下，这并未对程煜造成太大的阻碍，他在水里依旧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速度。 当然，这跟河水的流向也有关系，程煜正是顺利而下的一方，而那些雇佣兵，则是将飞机停在了河流下游的河边。 足足超过四百米的距离，程煜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将这段距离缩短到不到二百米。 这个速度简直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要知道，二百米自由泳的世界纪录也得一分四十多秒，程煜等于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游过了至少二百五十米的距离。 不过这并非完全由武术带来的加持，而是跟河水的流速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这条河的流速相对缓慢，但至少也是每秒一米以上的流速，两分钟的时间，光是流水就帮助程煜前进了一百米以上。 但参考这样的速度，如果不是程煜手里有两把突击步枪，仅凭武术的加持，程煜想超越自由泳世界纪录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飞机上的那些雇佣兵，也都纷纷跳下了飞机。 由于之前见识过程煜那骇人的枪法，那些雇佣兵这次也不敢大意，都是从直升机的另一面跳下来的，并且在全员集合之前，甚至都没有人提前行动。 他们认为，凭借包括那个飞行员在内的共计十九名同伴的强大火力压制，应该可以轻松的让程煜在河水里甚至抬不起头。 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此前看似在疯狂逃窜的程煜，现在竟然胆敢从水中飞快的游近了他们。 让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程煜在水里的速度竟然能快到如此地步。 撇开速度的事情不提，这些雇佣兵其实也没犯什么大错，在他们看来，程煜离开火车，是觉得在火车上他就是个活靶子，是以想驾驶那辆吉普车逃离。 但程煜高估了吉普车在草原上的奔驰速度，是以刚刚开到河边就发觉自己已经快要被追上了。 程煜想驾驶着那辆吉普车飞跃这条河，可却一头撞在了河滩之上，车辆已经无法动弹，因此才会选择背身反击。 虽然枪法如神，迅速的让雇佣兵减员了四个人，但程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大胆到试图以卵击石，反过来主动去追击他们。 毕竟，下了飞机的雇佣兵，奔跑的速度未必能比程煜快太多，程煜藏身在河水里，还是有机会进行周旋的。 可程煜几乎每一个步骤都不是他们所推测的那样，乃至是与常规的推测反其道而行之的，原本借助飞机的速度拉远的距离，却仅仅在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让程煜接近到只剩下不足二百米。 M16的有效射程原本就超过四百米，现在不足二百米的距离，已经完全在程煜的掌控之下。 程煜从水中探出头来，向着河岸的方向稍稍游近，脚已经踩到河底的时候，他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 雇佣兵们正好开始从机头的部位集结向前，可还没等他们辨认程煜的方向，程煜就已经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射击模式当然被调成了点射的模式，程煜一出手，就是三颗子弹的小连发。 三颗子弹，一齐射入了打头的那个家伙的脑门上。 强大的动力，将那人的尸体打的倒飞了出去。 那些雇佣兵无暇细看，否则，他们会发现，在那具尸体的脑门上，似乎只有一个弹孔一般。 程煜的三发子弹，命中了那人脑门上几乎同一个地方，如果是在弹靶上，那大概会是一个三叶花的形状，但在人的脑门上，就是一个宛如大口径子弹轰出的破洞。 雇佣兵们顿时一惊，已经迈出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 他们也都是具有多年接触战经验的老兵，从子弹射来的方向，就已经大致判断出程煜的位置。 可是他们想不明白，明明拉远到了四百米的距离，就算程煜胆大到敢于冒进与他们正面交火，却为何这么短的时间，程煜的落脚点似乎只在两百米开外？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从飞机底部射了过来，直接命中了一名雇佣兵的小腿。 吃痛之下，那名雇佣兵躺倒下来，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身边接二连三的又躺下了两人。 然后，他们的要害已经完全暴露在程煜的视野当中，程煜又是连续的三枪，带走了这三个家伙的性命。 这下，雇佣兵们开始恐慌起来，他们的首领当时下令，让剩余的十六人不要聚集在一起，他虽然已经确信程煜绝对是一个在射击技术上超越常人的对手，但依旧觉得这三枪有蒙的成分。毕竟，雇佣兵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很容易被打中，反正程煜又不是特意想打中其中某个人，而是只要尽可能让他们减员就行了。 偏偏他们现在甚至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剩下的十六个人，除了已经受伤本就行动不便的飞行员，其他十五人迅速分散，那名首领带着四个人继续守在飞机的头部，伸出手里的枪支胡乱朝着程煜的方向盲目的开枪。 而剩下的十人，五人调转方向，试图从飞机尾部包抄，给予火力压制。 最后五人，则是又重新爬上了飞机，他们想要借助飞机机身的掩护，来跟程煜交火。 既然这里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战场，那么，飞机本身就是最好的掩体。 程煜也被机头部分那几人的火力压制的抬不起头，只感觉到子弹要么击打在自己前方河滩岸边的地面之上，激起各种砂砾碎石。 要么，子弹就从程煜的头顶呼啸而过，击打在他身后的水面上。 程煜也只能趁着对方火力的间隙，飞快的抬头予以还击。 虽然火力之间的间隙非常短暂，程煜几乎每次也只是来得及射出一颗子弹，但他几乎每颗子弹，都能让雇佣兵躺下一人。 未必能致死，毕竟这些人借助着飞机的掩护，身上的要害也是他们重点保护的位置，但几乎每枪都能命中，也足以在那些雇佣兵的心里催生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 这么密集的火力压制之下，程煜居然还能还击，并且每枪必中，这特么还是人类的射击水平么？ 好在程煜无法命中那些雇佣兵的要害，自然也就无法收割他们的生命。 如果是打在上半身，本就不影响他们的行动能力，而如果打在下半身，由于程煜能够还击的时机有限，倒下的那些人，也会迅速的被自己的同伴拖至相对安全的位置。 在足足两三分钟的时间内，这一片区域子弹横飞，枪声不绝，但却一直没有产生减员的情况。 对方的火力实在太密集了，虽然程煜很快就清楚的判断出，机尾部分的那些雇佣兵，是最容易被命中的，是以他很快调整了方向，专攻机尾部分，也让机尾部分的五个人，有四个人都中了弹，其中有一个家伙，甚至还不止中了一枪。 可由于无法命中要害，是以这四人虽然受了伤，但却依旧可以予以反击，继续交织他们的火力。 不过，不断有人中弹，这也让那些雇佣兵不敢轻易的越过雷池，只能躲在飞机之后。这让他们感觉到无比的憋屈，这辈子都没打过这种窝囊仗，完全不敢露头，因为只要探出头，就一定会被击中然后成为一具逐渐冰冷下去的尸体。 他们也不是没试过，在连续依靠火力压制之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试图借助身后同伴的火力压制而冲向程煜的方向。 可他真的只是刚刚探出了半个身子，一颗子弹，就轻松的夺走了他的生命。 这一枪的角度还比较凑巧，直接掀开了他半个天灵盖，鲜血混杂着脑浆漫天飞舞，落在其他同伴的身旁乃至身上，让那些人颇有些心胆俱丧的感觉。 而程煜，也终于在对方密集的火力交织之下，付出了代价。 一颗子弹，在程煜举手还击的时候，擦过了程煜的手臂外侧，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痕。 好在子弹只是擦过，虽然破皮流血，却没给程煜造成实质性的杀伤。 第六百六十一章 抱歉，我骗人了 渐渐的，雇佣兵那边开始心急了起来，虽然他们的弹药数量远胜程煜，可终究也是有限的。 尤其是在这种单纯只是依靠火力压制的方式之下，他们的弹药着实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从程煜依旧在抽冷子还击的状况看来，虽然不清楚己方的火力是否给程煜造成了伤势，但程煜到现在为止一共不过射出了十几颗子弹，而雇佣兵这边的子弹消耗数量，已经超过了他们所携带的弹药的半数。 由于出发的比较匆忙，加上这些雇佣兵认为所要面对的人数只有两个人，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携带任何的爆破物。 倒是有几枚手雷，不过都是防御型的手雷，也曾尝试着扔出去过。 不是被程煜直接开枪在空中引爆，手雷内部的钢珠甚至伤到了自己人，就是扔到了河水之中，钢珠的迸射半径大打折扣。 这些雇佣兵其实非常清楚，在水中，防御型手雷的威力着实有限，即便少量钢珠射中了程煜，估计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缩短双方的距离了，完全依靠飞机做掩体，这么下去真不是个事。 而程煜此刻，也在积极的思索着，武术的持续时间即将耗尽，他不想再浪费积分兑换武术给自己的身体带来加持作用，必须好好利用剩余不多的武术持续时间，尽可能给对方造成更大的威胁。 一番火力倾泻下来，程煜估计对方的损耗一定不低，他所面对的枪弹明显比最开始的时候有所减弱，对方已经开始有节奏的，而不是像最初的时候那样盲目的交织火力网了。 这说明，对方的弹药经不起继续这样高强度的输出，这也就给了程煜一丝可乘之机。 他在又一次射出一颗子弹，干掉了对方一名雇佣兵（之所以确定，是因为脑中闪现出了+150的金光数字）之后，一头扎进了水中，并且朝着河流深处扎去，确保那些子弹即便落进水里也很难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威胁。 然后，他调整了方向，朝着下游游了过去。 在武术的加持之下，程煜憋气的时间自然也是大大增强，之前就曾经简单的尝试过，程煜估计以他现在的状态，在水里憋个三分钟都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是，他根本无需憋气三分钟，双方的距离本就只剩下一百多米，那还是包括岸上的那部分距离。 从飞机到河岸做一个直角的切线，再到程煜现在的位置，大概也就是七八十米的样子。 这么点儿距离，对于顺流而下，又有武术加持的程煜而言，哪怕手里还带着两把枪，也绝对用不了一分钟。 雇佣兵们没想到程煜在这样的时刻，还敢从水里潜游过来，而他们本身也已经在商量该如何接近程煜，于是乎，倒是忽略了程煜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居然没有还击任何一颗子弹。 程煜在水里不断的向下游着，耳中仔细的倾听着岸上传来的枪声，他很快确定，自己已经经过了那架飞机所在的位置，但程煜并没有就此停顿下来，而是继续朝着下游游了过去，将距离拉长到五十米左右。 雇佣兵们的子弹还朝着程煜刚才的方向不断的击发，他们也开始有些疑虑，为什么程煜半天都没有还击了。 正当他们猜疑之刻，程煜却已经从水底浮了上来，隔着薄薄的一层水面，大致判断出了飞机所在的位置。 相隔四五十米的距离，程煜从水中窜了出来，手中的枪口立刻对准了飞机旁的那些雇佣兵。 双手各一把M16，程煜简直有一种把突击步枪当手枪使的感觉，就像是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双手火力齐发。 在枪械术的加持之下，程煜不断的扣动着扳机，每一颗子弹，都轻松的带走一条生命。 那帮雇佣兵简直要崩溃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程煜上一颗子弹带走了他们的一名同伴之后，仅仅一分钟的时间，程煜居然神奇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尤其是当他们转身发现程煜距离他们竟然还有五十米的距离，他们更是惊愕无比，觉得眼前所见简直匪夷所思，人类的水中速度怎么可能到达如此程度？ 程煜踩着水，双枪齐发，眨眼间，直升机旁边的雇佣兵，就只剩下了寥寥可数的六个人。 那些雇佣兵，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纷纷倒下，等他们反应过来开始朝着程煜的方向集火的时候，程煜却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河水之中，再度朝着下游游去。 仅剩的六名雇佣兵，包括那个根本动弹不得的飞行员在内，剩下的五人早已被眼前的一切激起了无穷的怒火。 这怒火，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他们浑然不顾自身安危的端着枪向下游冲去，子弹疯狂的朝着水中倾泻，只可惜，程煜此刻早已在十几米开外了。 集火，也就意味着子弹在连发模式之下，会非常快的消耗殆尽，也就是一两秒，这些人就必须重新更换弹夹了。 而程煜就仿佛算准了这一点一般，在水中浮现在十米开外的下游，两把M16再度精准的射出子弹，仅仅一秒多钟，那五个人就全都躺下，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怒火，属于他们的这一世，已经彻底结束。 观察到飞机旁竟然还有一名雇佣兵，程煜抬起手，正打算一枪将其带走，却发现那家伙已经吓得浑身哆嗦，手里虽然举着一把枪，却根本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 而他的穿着打扮，似乎也跟其他人有所不同，程煜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直升机的飞行员，估计是这些雇佣兵里战斗素质最差的一个。 于是，程煜稍稍调整了一下枪口，一枪打中了飞行员的手臂，让他再也握不住枪。 程煜扔掉其中一把枪，朝着岸边游去。 此时，武术的持续时间已经消耗殆尽，程煜游向岸边就显得吃力了许多，好在此刻再也不会有人打断他的行动，不算顺利，但总算是在刚才踩水处下游大约十几米的地方，双脚已经踩在了河底的淤泥之上。 快速的走向岸边，程煜终于从水里走到了岸上，然后，他端着枪，朝着直升机尽可能快的步进。 无需太过于仔细的观察，他知道，自己干掉了对方十八个人，每个人一百五十点积分都已经到账。而上岸之后，他也飞快的数清楚在直升机周围，除了那名飞行员之外，一共也正是十八具尸体。 只要直升机里没有藏着人，那么对方应该只剩下那名飞行员了。 程煜当然一直保持着小心，当他走到足够近的地方之后，他彻底确认了直升机里不可能有人，这才加快脚步，跑向那名飞行员。 飞行员下半身全是血，程煜甚至都看不出他的伤口在哪里，不由得有些奇怪，自己似乎从来没瞄准过任何人的腰部往下大腿向上的部位，这家伙为何会从腰间到大腿全是满满的鲜血呢？ 考虑到飞行员几乎必然需要具备一定的英语能力，程煜试探着用英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飞行员满脸绝望，看着身旁横七竖八的尸体，再看看眼前这个浑身湿漉漉但却仿佛毫发无损的男人，简直难以相信他们一共二十多个人，竟然全都死在了这样一个看上去甚至有些瘦弱的男人手里。 倒是还有一只左手可以拿枪，但他非常清楚，别说是左手，就算让他双手握枪，他也没什么把握在程煜与他之间十米左右的距离打中对方，更何况程煜已经展现过神乎其技的枪法，自己还是不要乱动弹的好。 听到程煜的问话，他倒是从心底燃起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于是赶忙用蹩脚的英文说：“我只是一个飞行员，是被他们逼过来的，你不要杀我。” 程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这架直升机总不能是这帮雇佣兵临时抢的或者租来的吧？就算这个飞行员各方面都算不上一名合格的雇佣兵，但成图坚信这个家伙必然也是这些雇佣兵中的一员。只不过，他属于那种拥有专业技能的非战斗人员。 “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会杀你。”程煜走近了一些，安慰道，心里却在焦急，只希望这个家伙能快一点回答完自己的问题。 程煜实在不想任由枪械术这么持续浪费自己得之不易的积分了。 飞行员听罢，使劲点头，程煜便问：“你们这次还有没有派出其他的人？” “没有了，所有人都在这里了，都死了……” “所有人是指你们的雇佣军团，还是指这次出来的人？” “就是进入蒙古国境内的人，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你们的雇佣军团还有其他人？” 飞行员似乎有些犹豫，但看到程煜越来越近的枪口，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有，整支雇佣军一共一百七十二人，这次只出来了二十三人。” 程煜听罢，不由也是暗暗心惊，这支雇佣军的规模还真是不小啊。 飞行员又补充道：“非战斗人员有二十多个，实际上的雇佣兵，只有一百四左右。” 程煜点点头，的确，雇佣军，总是会需要有一些后勤保障人员的，这支雇佣军，非战斗人员的数量其实算是比较多的。 似乎知道程煜还想知道什么，飞行员又说：“直升机上有个外连的导航仪，里边记录的数据，有雇佣军的准确位置。” 程煜笑了，不再多言，抬手射出一颗子弹，直接带走了这名飞行员。 “抱歉，我骗人了。” 最后一次一百五的积分到位之后，程煜迅速的扔掉了身上的所有枪支弹药，到直升机上找到了飞行员所说的导航仪，朝着上游跑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 终抵乌兰巴托 钻进了吉普车，程煜尝试着发动了一下车子，运气还算不错，这车虽然撞得车头完全变了形，但居然还真能发动。 摆弄了一下，程煜还真是把这辆车给开了起来。 沿着河流，程煜找到了一座桥，过河之后，他便朝着乌兰巴托的方向开了过去。 这还真的多亏了从直升机上得到的那个导航仪，程煜原本认为只要循着铁路一路开下去，肯定能顺利的驶入乌兰巴托。 但沿着铁道开了没多远，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 想象中蒙古的铁路修建在草原或者戈壁滩上，基本上也没什么山脉阻挡，应该是一马平川使劲儿往前开就行的。 但实际操作中，程煜才发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草丛之下，砂石之上，隐藏着的坑太多了，程煜仅仅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快受不了了。幸好遇到的几个坑都不算太大，这车又是手动挡的车，换了档位调整了半天，总算是从坑里都爬了出来。 而这里，距离乌兰巴托还有接近一百公里的路程，程煜可不敢继续这样下去了，真要是落进什么大坑里，程煜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等待下一趟火车，几乎完全没有其他抵达乌兰巴托的办法。 打开了导航仪，将其调整为地面模式，虽然这明显是个俄罗斯产的导航仪，好在主要的公路之类的信息还是有的。 按照导航仪的指引，程煜找到了通往乌兰巴托的公路，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沿着公路一路疾驰，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终于抵达了乌兰巴托。 进城之后第一件事，程煜找了个公用电话，虽然不知道该如何联系那名军官，但他至少可以先把电话打给乌兰巴托的火车站。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里有懂中文的，程煜跟他交流过后，终于把情况说明白了，那人让他把车直接开到乌兰巴托火车站来，表示一定会联系上那趟车上的随行军人，这样就能保证一定联系上程煜所说的那名军官。 开着吉普车，程煜抵达了乌兰巴托火车站。 运气还算不错，程煜刚到火车站，就看到了那名军官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那名军官在火车抵达乌兰巴托之后，面对空无一物的尾车厢，也是一脸懵逼。 从车厢里的痕迹可以看出，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吉普车从车厢里滑动了出去，但程煜的消失，让那名军官感到莫名其妙。他甚至觉得程煜是偷走了他的车，可面对程煜的同伴，也就是劳大鹏还在他身边的状况，他也觉得程煜偷车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一方面，他试图联系途中站点的人去铁道上寻找那辆有可能还呆在铁道上的吉普车，另一方面，他也在崩溃的等待着程煜有可能传来消息。 是以当程煜跟火车站的人联系上之后，那名工作人员很快就联系上了这列货运火车的驾驶员，见到了一筹莫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军官，沟通之后，那名军官便带着自己的下属以及劳大鹏，在火车站附近等待着程煜的到来。 见了面之后，又恰好有一个懂得中文的工作人员帮忙翻译，程煜便将此前编好的假话讲述了一遍。 “很抱歉，我当时面对你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实在无法安心休息。 想到抵达乌兰巴托之后，你们也必然要到最后以节车厢里取车，我就跑到了最后一节车厢。 我坐进车里之后就睡着了，然后突然就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颠簸，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辆吉普车已经落在了铁轨之上。 因为受到了剧烈的震荡，我当时的意识也有些不够清醒，没能在第一时间开车追上火车。 等到我彻底清醒之后，我也只能沿着铁路，试图将车开到乌兰巴托。 实在是抱歉，这一路的路况实在是太糟糕了，车子甚至陷入了一个大坑当中，车头也撞成了这副模样。 幸好遇到了一些牧民，在他们的帮助下，帮我把车从坑里弄了出来，又指给了我公路的方位，我才能最终抵达这里。” 由于没有人能够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程煜的这番说辞也算是合情合理，军官倒是接受了程煜的解释。 只是，看着这辆颇有点儿惨不忍睹的吉普车，军官还是愁的直嘬牙花子。 对此，程煜早已想好对策，看到军官的模样，他便主动说道：“虽然我不清楚这辆车为什么会突然从车厢里滑落到铁轨上，但也多亏了这辆车，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抵达这里。 车子被搞成这样，全都是我的责任，我实在太不了解铁道两边的路面状况了。 这样吧，这辆车的修理费用，我全包了，另外，由于修车的过程中，你们可能会不太方便，我再提供一笔钱，可以让你们暂时租借一辆车来代步。 我对耽误了你们的时间也感到十分抱歉，是以，请允许我再提供一笔钱，来表达我的歉意。 把这些所有算在一起，我一共支付给你们两万美元，不知道是否能够弥补我为你们带来的损失……” 两万美元，重新买一辆这种车都绰绰有余了，军官对于程煜的这份“歉意”，自然是含笑纳之，哪还会有什么不满意的。 军官让那名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告诉程煜：“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反而是由于我们这些人呼噜太响，影响了这位朋友的休息。也多亏这位朋友，才能帮我把这辆意外从车厢里滑落的车子寻找回来。这笔钱，我就却之不恭了，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在乌兰巴托到苏赫巴托尔这条线上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程煜自然又客气了两句，然后跟那名军官拥抱了一番，这才又问：“我那位朋友，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军官装作仿佛刚刚想起来一般，急忙说道：“哦，你的朋友我们进行了妥善的安置，说实话，刚才我们也觉得实在太离奇了，一辆车一个人怎么会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呢？我把你的朋友安排在火车站里休息，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程煜深知，劳大鹏绝对是被当做人质扣押下来了，如果程煜长时间的不出现，军官又实在找不到他的吉普车，到时候肯定会对劳大鹏用些手段的。 不过那列货运火车抵达乌兰巴托应该也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估计他还没有收到铁路上的回音，是以应该还不至于太过于为难劳大鹏。 所谓安排他在休息，无非就是暂时的看管和扣押罢了。 这些事也不用深究，程煜便跟着军官进了火车站内部的工作区域，在一间房内见到了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劳大鹏。 一看到程煜，劳大鹏立刻扑了上来，惊魂甫定的嚎叫着：“程少啊，您到底去哪儿了啊，吓死我了，刚才有好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看押着我，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呢！” 程煜看了看他，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语言不通，他们找不到会说中国话的人，我英语又不行，我只能不断的重复你不会丢下我，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倒是没怎么为难我，只是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 程煜拍了拍劳大鹏的肩膀，说：“行了，没事了，咱们一会儿就离开这里。” 跟军官交流了一下，干脆就安排劳大鹏继续呆在这里，当然，不会再对他进行看押式的限制，相反，程煜还委托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给劳大鹏弄些吃的喝的。 他自己则是跟着军官去了一趟银行，程煜身上甚至都没有蒙古国的货币，而美金转账，那名军官也不好接受，只能去银行，程煜先将账户里的美金兑换成当地货币，再支付给那名军官。 在苏赫巴托尔，这名军官大概属于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属下跑断腿的类型，但放在乌兰巴托，他也没什么能量了。 是以在银行一切也是按照流程缓慢的进行，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多钟，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搞完了这一切的手续。 拿到了钱的军官，自然是满意至极，非要邀请程煜和劳大鹏去他在乌兰巴托的家里吃顿饭。 对于这样的邀请，程煜倒是也没拒绝，反正身后那些追兵已经被彻底解决了，而他现在又累又饿，他在乌兰巴托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有人愿意做东，他倒是也求之不得。 去火车站接上了劳大鹏，程煜又在路上让军官停了一下，他给自己买了身衣服，也给劳大鹏买了一身，然后才去了那名军官的家中。 借用军官家里的浴室，程煜和劳大鹏都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上了新买的衣服，又吃了顿标准的蒙古国本地家常菜，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由那名军官的卫兵亲自把他们送到了乌兰巴托最好的酒店之一，蓝天大厦酒店。 虽然劳大鹏没有护照，但程煜也没打算给这家伙单独开一间房，而是开了一间套房，两人一起入住了进去。 直到这个时候，劳大鹏才敢战战兢兢的问出他心中莫大的疑问。 “程少，咱们还在这里呆一夜么？不是应该直接去找大使馆，然后让他们安排护送咱们回国么？要我说，刚才连那顿饭都不该吃，我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程傅的人会不会找到咱们。” 对此，程煜直接翻了个白眼，说：“提心吊胆的也没见你刚才少吃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回国之路 程煜当然非常清楚，自己和劳大鹏已经非常安全了，两人身上都没有了可供其他人定位的任何设备，即便那支雇佣军再派出一队人马，也不大可能在他们回到中国之前找到他们。 但这一切，程煜却又无法对劳大鹏明言，他总不能告诉劳大鹏，他之所以半路下了火车，就是因为他去对付那些追兵了，并且现在那些追兵已经全部死亡，只是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他们的尸体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被人发现。 是以程煜只能对此缄默不言，他只是告诉劳大鹏，明天他们就回国。 对于程煜的淡定自若，劳大鹏其实是满心的担忧，他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询问，可看到程煜摆明不想跟他多啰嗦的姿态，他也只能悻悻作罢。 第二天一早，程煜就叫醒了劳大鹏，拉着他去了酒店的餐厅吃了顿简单的早餐，结束之后，甚至连房间都没回，就直接带他去了大堂退掉了房间。 “我们现在是要去大使馆么？”劳大鹏问。 程煜摇摇头，说：“不，我们自己回国。” “为什么不去寻求大使馆的帮助，那样不是会更安全一些么？”劳大鹏忍不住了，他开始担忧，程煜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想把他带回国交给警方。 虽然劳大鹏很清楚，自己回国之后，将会被警方以谋杀的罪名起诉，即便他并非主谋恐怕也很难逃脱无期的刑责。比较好一点的结果是警方考虑到他这也算是主动自首，并且配合了警方的工作，将程傅所做的一切和盘托出，最终算他有立功表现是以在量刑上会稍微温柔一点儿。但那样，怕是也至少得是十年以上的量刑。 可无论量刑结果如何，总好过于现在就被弄死。 程煜瞥了劳大鹏一眼，说：“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你安全的带回国，我还需要你手里的证据去指证程傅呢。” 听到这句话，劳大鹏略微心安，他又问：“那我们怎么回国？我没有护照，进入中国境内可不像进入蒙古境内这么容易，只需要塞点钱就行了。” “你是怎么到的俄罗斯，我们就怎么把你送回国。行了，别啰嗦了，去跟我拿车吧。” 劳大鹏一愣，道：“拿车？” 程煜笑了笑，带着劳大鹏去了停车场，劳大鹏意外的发现，程煜所说的车，竟然是那辆军用吉普车。 “怎么会是这辆车？”看着吉普车惨不忍睹的车头部位，劳大鹏十分确定这就是那名军官的车。 程煜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说：“昨天饭后跟那名军官聊天的时候，他说这辆车修理起来会很麻烦。如果在乌兰巴托修会比较方便一点，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等待，因为后天他就必须赶回苏赫巴托尔，而这辆车少说也得修个三四天的。而苏赫巴托尔那边的汽修水平又实在太低了，毕竟那只是一个边陲的小地方。” 程煜发动了车辆，继续说道：“然后我就问他，这辆车服役已经多少年了，他告诉我，这台车的第一任主人还不是他，而是他的前任，到他手里已经八年多了，其实这辆车早就到了报废的年限了，只不过因为是军车，他所在的苏赫巴托尔又是个穷地方，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购置新车，所以只能修修补补用到现在。” “所以您就把这辆车给买了下来？”劳大鹏似乎咂摸出点儿味道了。 程煜笑着点了点头，车子正好驶出了停车场，程煜掏出一只破旧的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导航。 “我告诉他，我想多看看蒙古的草原，从半路上开车回来的路上，虽然很是狼狈，但我觉得风景很好，是我从未看到过的景象。 但是我一个外国人，在这里买车不方便，而且我是要把车开到尽可能接近边境的地方再改用其他的交通方式回国的，所以租车也不太行得通。 我说这辆车是军牌，能够很大限度的保证我在这一路上畅通无阻，所以，我就又花了两万美元，把他这辆车买了下来。 当然，前提是他不会把车牌给拆掉，至少在这一天之内不会拆掉。” 劳大鹏点了点头，说：“从这到中国只需要一天的路程？” “七百公里左右吧，在公路上开，虽然比不上国内的高速那么好，但十个小时应该差不多是能到边境附近的。” “到了边境咱们怎么回去？” “咱们回国的第一站是二连浩特，在进入中国边境之前，大约几公里的地方，有个出关的集散地。那个地方在傍晚的时候通常会集中大量的货车，咱们就在那里混上一辆货车，就可以轻松的出关了。进关之后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即便你被海关扣下，我也能很快把你弄回吴东。” 劳大鹏点点头，说：“难怪你昨天那么笃定，现在我明白了。那些追踪咱们的杀手，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定位咱们的位置了，所以他们肯定是守在火车站汽车站以及飞机场这种地方，等待咱们的出现。可咱们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开着车直奔国内，他们总不可能在路上设障吧。就算设障，咱们是军车，肯定也没人敢拦。我终于知道你昨天为什么要去跟那个军官吃饭了。” 程煜没回应，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是默认了劳大鹏的话。 “行了，你先多休息，保持体力，十个小时的车程，我一个人开可开不动，我先开几个小时，然后换你。” 两人很快出城，上了公路，一路朝着二连浩特的方向驶去。 路上换了两次班，中午吃饭的时候顺便加了油，吃完两人也没休息，马不停蹄的继续赶往二连浩特。 六点出头的时候，程煜和劳大鹏终于开着这辆已经开始嘎嘎作响，很可能随时报废的吉普车，抵达了程煜所说的那个货车集散地。 这个集散地的事情，也是那名军官告诉程煜的。 程煜说他想多看看蒙古的草原风光，军官就告诉程煜在蒙古和二连浩特交界的边境，有一个这样的货运集散地。 一方面，有些车辆会停在这里过一夜，另一方面，即便是要连夜进入中国的，也会在这里稍稍停留，因为在这里可以拿到直接通关的票证，就省的到了边境再逐一验明正身了。 当然，进入中国境内之后，还有个入关的手续，但那是中国海关的事情，在这里稍作停留，至少可以免去很多出关的烦恼。 把车停在一个空位上之后，程煜让劳大鹏去集散地里的餐厅先点菜，自己却是在整个集散地里溜达了起来。 在这里停留的，其实大多数都是中国人，而少部分的蒙古人，也都会汉语。 程煜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辆以二连浩特为终点的货车，所以司机只是短暂休整，等拿到出关的票证之后，就会立刻出发。 这辆货车上运送的货物是羊绒，虽然都已经压的非常紧实，但无论如何还是能够挤出一些空间放下劳大鹏这样一个人的。 跟司机攀谈了一番之后，程煜表示自己是来蒙古旅游的，想跟着这辆货车回国。 因为就只剩下到二连浩特这点路，是以这辆货车的副驾驶并不会一起进入中国，他就是个蒙古人，接下去的路程将会由这个司机一个人走完。这也保证了他的驾驶室里有空位可以带上程煜。 司机很豪爽，甚至连程煜主动提出的费用都拒绝了，表示都是中国人，捎带脚带程煜一程，也不过就是二三十公里的事情。 于是程煜把自己的护照交给了那名司机，让他连同车子的手续一起交上去办理出关的票证，自己则是走进了餐厅里，找到了已经点好饭菜的劳大鹏。 催促着劳大鹏着急忙慌的吃了两口之后，程煜就带着劳大鹏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那名司机还在办理出关的票证，是以现在车上是空着的。 程煜带着劳大鹏上了车，劳大鹏还傻乎乎的问：“程少，咱们就跟着这辆车入关？边检能让我出关么？” 回答劳大鹏的，是一支针剂，足以保证劳大鹏睡上一两个小时。 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劳大鹏，挨了那针之后，迅速的就倒了下去。 程煜二话不说就在脑中点开了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个穿墙术。 高等级别的穿墙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以无视任何材质的穿过厚度不超过五十公分的墙体，每次使用可以穿透三面墙体，并允许宿主携带不超过两样除衣物外的物品。包括活物。 程煜选择了立即使用，然后飞快的将劳大鹏扒的只剩下一条内裤。 穿墙术写的很明白，只能携带两样除衣物外的物品，劳大鹏本人算是一件，他的内裤也算一件。 随即，程煜便拉着劳大鹏，直接朝着驾驶室后边的车厢一头扎了进去，随后，他和劳大鹏就置身一片柔软之中，周围满满都是用牛皮纸隔成一垛一垛的羊绒。 程煜感受了一下，呆在这样的羊绒里并不会影响正常呼吸，于是他把劳大鹏安置好，自己又动用穿墙术回到了驾驶室当中。 司机当然还没有回来，程煜收拾好劳大鹏的衣物，跑进了一个店铺，买了些饮料水果之类的东西，再次回到车旁，那名司机已经倚着车门边抽烟边等待着程煜了。 “大哥，本来想给您一点车费的，但您不肯要，我就随便买了点吃的东西，您可别再跟我客气了。”程煜将手里的两只塑料袋递给了司机。 第六百六十四章 回吴东 跟着大货车，程煜非常顺利的进入到了中国境内。 入关之后，时间不长，司机就对程煜说：“小程啊，你打算在哪下车？” 程煜说：“您之前不是说您这车货卸货的地方就在机场附近么？我也别麻烦了，干脆就跟着您到卸货的地方，然后我就在附近找家旅馆或者酒店之类的，住一晚，明天回去。” 司机点点头，说：“我卸货那地儿，离机场还有个三四公里，不过门口就有酒店，你下车之后也别去机场了，先去酒店休息，查好机票信息，明天再去机场。” “咱们到地儿也得八点了吧，这个点你们还得卸货么？” “我是司机，不管卸货的事。把车开到地方，停进位置就行了。他们自然有工人卸货，不过得排班，按照货车的入场顺序逐一卸货。我这车，真等卸货的时候，估计得后半夜了。” 程煜点了点头，彻底放下心来。 没多会儿，司机就把货车开进了一个物流基地，然后他告诉程煜：“小程啊，你就从那边的小门出去，出门右拐，一百多米吧，就是一家酒店。那酒店附近还有不少饭馆儿，你要是饿了，吃点喝点好好睡一觉。” 程煜连连称谢，说：“多谢大哥了。” “谢啥，像我们这样常年在外边跑运输的，一年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个你这样出来玩儿的学生。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会差，但我这就是捎带手的事情，说谢就见外了。” 程煜笑着点了点头，目送那位司机去排队交单子，眼看那条队伍前边还有十几个人，程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走到货车的另一边，手脚非常麻利的翻了上去，揭开篷布的一角，钻向劳大鹏所在的位置。 找到劳大鹏之后，程煜使用了穿墙术的最后一次穿墙机会，回到了驾驶室里。 下车取了自己的包，从里边翻出劳大鹏的衣物，给他套上之后，程煜从容的扶着劳大鹏下了车。 回头望了一眼，那位司机大哥还在排队，不过前边只剩下两三个人了，程煜也不敢多耽误，就这样半扛半扶的带着劳大鹏离开了这个物流基地。 从那位司机大哥所说的小门出去之后，程煜看到了那家酒店，但程煜其实并没有想过真的要住一晚酒店。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查询过机票信息，三个半小时之后，还有一趟飞往帝都的飞机。 虽然劳大鹏身上任何证件都没有，但到了机场之后，只要找机场派出所给他出具一张临时身份证明就可以搞定。 算一算，距离程煜给劳大鹏打镇定剂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估计要不了一会儿他就能醒过来，于是程煜便架着劳大鹏，找了个路边比较黑暗的地方，耐心等待着他的醒来。 倒是也没让程煜失望，也就是十几分钟之后，劳大鹏就悠悠转醒了。 醒来之后的劳大鹏，一脸茫然，四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好在看到程煜就站在他眼前，这倒是让他还比较安心。 “咱们这是在哪儿？”劳大鹏捂着自己脖子上的针孔问到。 程煜笑了笑，说：“二连浩特。” “这就回来了？可是程少，您为什么还要给我一针呢？” “我没告诉司机还有你，否则他肯定不敢让你上车，毕竟你身上连护照都没有。如果让你清醒的呆在车里，你稍微有点儿动静就能被司机发现，所以，我只能委屈你再昏过去一次，把你塞到了后车厢里运过了边境。” 虽然这解释略显牵强，但是安全回到国内这件事，还是让劳大鹏感到十分开心。 天知道这几天他经历了些什么，原本是杀人犯回到东北，等待着主谋把钱打给自己，好让自己交了暗网的费用。结果却莫名其妙被主谋干翻了，等到清醒的时候竟然已经身处异国他乡。 结果自己下手谋害的人的儿子却神奇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着自己一路爆土狼烟的逃离了俄罗斯，也勉强算是逃离了主谋的魔掌。 这一路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把命给丢了。 现在终于算是回到了国内，劳大鹏心里那块石头就算是终于落到了地上。 “程少，那咱下一步怎么办？” “找辆车，去机场。” “机场？这么晚还有回吴东的飞机么？” 程煜摆摆手，将劳大鹏从地上搀扶起来，说：“你试试恢复的如何？” 劳大鹏晃动手臂，抬抬腿，说：“稍微有点儿晕，但还算好，能走。” 程煜点头道：“这里没有到吴东的直达飞机，我查了一下，三个小时之后还有一班飞往帝都的飞机。咱们到了帝都再住酒店吧，明儿一早坐早班机回吴东。” “这里离机场有多远啊，来得及么？” 程煜扶着劳大鹏，走到了街面上，可左顾右盼都没看到出租车，只得到小饭馆扎堆的地方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对于二连浩特来说，其实已经是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了，要不是因为这里有个物流中心，根本不可能在这看到这么多饭馆。 而也正因为这里是物流中心，大家都是有车的人，所以一般不会有什么出租车司机作死往这儿开。 或许是看出程煜和劳大鹏有些懵圈，那个饭馆老板又说：“你们要去哪儿？” “机场。” “一百块，我开车送你们一趟。” 程煜心说这饭馆老板也真是够黑的，什么就一百块？刚才那货车司机可都说了，这里离机场也就三四公里的路。 不过这会儿不是省这一百块的时候，程煜便道：“你这儿ifi是什么？我连一下ifi，把钱转你微信上。” 老板将ifi密码告诉了程煜，程煜掏出那个军官淘汰的破旧手机，连上了网络之后，先找劳大鹏要了身份证号码，然后从网上买了两张今晚飞帝都的机票，这才把那一百块钱转给了饭馆老板。 饭馆老板收到钱之后，立刻从后边喊出一个小伙计，跟他交待了两句，那个小伙计便冲程煜二人招招手，说：“跟我来吧。” 出门之后，程煜左顾右盼，发现路边根本就没车，不禁有些奇怪。 随后，他就看到那个饭馆的小伙计推出来一辆三轮电动车，除了骑车人之外，后边倒还真是两个人的位置，程煜差点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这个饭馆老板，还真是奸似鬼滑如鳅，就这么点破事还玩文字游戏。 所谓开车送，就是开的电动三轮车么？ 看看这车上各种菜叶子骨头渣子之类的东西，程煜就知道，这破车平时就是用来买菜的。 但现在也别无选择，程煜和劳大鹏上了电动车，那个小伙计便带着他们二人一路开到了机场。 只是个非常小的机场，虽然只是一辆电动车，但还是把二人送到了航站楼的入口处，根本没人管。 程煜和劳大鹏下车进去之后，找到工作人员询问了一番，顺利的找到了值班的警察。 搞清楚情况之后，机场给劳大鹏开具了临时身份证明，两人总算通过安检，坐在了候机大厅当中。 十一点多，两人坐上了飞往帝都的飞机，凌晨一点，两人已经抵达了帝都的大兴机场。 程煜原本以为到了帝都是会在首都机场降落的，没想到却是在大兴机场，这里根本就没有飞往吴东的飞机，于是程煜干脆带着劳大鹏进入到市中心，住在了靠近帝都南站的一家酒店。 虽然折腾了一溜够，俩人早已是又累又乏，到了酒店就直接睡下了。 但第二天一早，程煜依旧在七点多钟醒来，叫醒了劳大鹏之后，带着他直奔帝都南站。 在火车站的时候，程煜找到公用电话，给老卞打了个电话。 “您好，请问哪位？” 电话里，传来老卞熟悉的声音。 程煜平静的说：“卞局，是我。” “哎哟喂，我的程少，您可算是有消息了。我一直在给您打电话，两天了，音信皆无的，您这是到帝都了？” 程煜说：“手机掉在路上了，我们这一路也没什么地方能找到电话的，所以就直接回来了。昨天太困了，而且到帝都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多，我就没骚扰你。我和劳大鹏现在在帝都南站，已经买了一会儿的车票，你要是不放心，直接带人去南站接我俩吧。” “那必须的。劳大鹏是全须全尾的给带回来了？” “嗯，没缺胳膊没少腿，就是这一路担惊受怕没睡过好觉，精神有点儿萎靡不振。哦，我路上跟他聊了，他手里有跟程傅所有的电话录音，见面的时候也录了音，虽然只是旁证，不过应该足以定程傅的罪了。” “真的？这小子居然还有录音？” “他也是防范于未然，毕竟干的是掉脑袋的勾当。” “太好了！您是哪趟车？车次告诉我一声，我直接到站台上接你们。” 程煜把车次告诉了老卞，又说：“另外，我手机不是掉了么？还得麻烦你给我买个手机，顺便帮我把我的号补办一下。” “这个没问题，一会儿我带去车站。” 程煜这边挂了电话，劳大鹏看看程煜，说：“程少，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程煜点点头，劳大鹏便给程翠华拨去了电话。 电话里，他告诉程翠华，自己将会跟着程煜一起回吴东，接受法律制裁。 因为之前已经跟程翠华有过一次联系，所以程翠华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做过些什么，这两天她一直都在联系以前想要买她度假村的人，大致上已经有了眉目。 “你跟着程煜回吴东吧，妈这边正在卖度假村，等到我这边的手续弄完，钱拿到手之后，妈会带着钱去吴东向你大舅一家请罪的。” 挂了电话之后，也到了检票的时间，程煜拉着劳大鹏上了高铁，总算是彻彻底底的安下心来。 九天神皇 第六百六十五章 程傅交待了 高铁缓缓在站台上停止了下来，程煜看到站台之上，除了那些准备上车奔赴下一站的旅客们，还有老卞和两名便衣，就站在下车的那道门前。 倒是也不用奇怪，别说程煜把车次已经告诉了老卞，就算不告诉他，以现在实名制购票的机制，老卞想知道程煜买的是哪趟高铁，是在几号车厢，位置是几号，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跟劳大鹏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老卞和他手下的两名便衣立刻便围了上来，那两人更是体现出一个公安干警的素质，直接一左一右，虽然没动手，却已经让劳大鹏没有逃离的可能。 程煜对老卞一笑，说：“别那么紧张，他不会跑的。” 老卞点点头，拿出一台手机，递给程煜，又给了他一张补办的手机卡。 程煜接过，拆开将手机卡装进去之后，五人便离开了站台。 因为老卞的缘故，五人甚至都没有从正常的出站口离开，而是走的旁边的小门，老卞开来的警车就停在那里。 或许是看到了警车的缘故，劳大鹏明显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相信程煜千辛万苦的把他弄回国，就是为了把他交给警方，好彻底了解程傅这个家伙。 但一天没见到真正的警察，劳大鹏总还是有些不够放心。 下车的时候，看到的还只是三名便衣，这警察也不是写在脸上的，劳大鹏并不敢完全确定这三人就是警察。 现在看到警车，他放心的多了。在中国，几乎还没听说哪个犯罪分子敢冒充警察冒充到弄一辆警车的事情。 上了车之后，程煜对老卞说：“卞局，你回头开到正路上就给我放下来吧，我自己打个车回去。” “程少您不跟我们一起去厅里么？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您呢！” “你就算要问，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再问？我这几天奔波劳累的，你还嫌我身体太好是怎么回事？” 老卞有些赧然，挠了挠头，说：“那我们先给您送回家吧。” “这么坐不挤么？” “没事，让他们仨坐后边，我来开车，您坐副驾驶。” 程煜想了想，知道老卞是忍不住有些问题想趁着路上的时间跟自己问清楚，便点点头说：“那行吧。”说罢，他从后座出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五人上车之后，老卞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刚才我出发的时候，已经派人去了程氏集团，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把程傅带上车了。” “你们啥证据都没有，检察院能批捕？” “特事特办，先不着急走批捕的程序。您这把劳大鹏带回来了，万一程傅收到风声要跑怎么办？” 程煜笑了笑，说：“你们不违反原则就行。” “程少，您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之前不是说飞哈尔滨么？怎么又改帝都了？” 对于老卞的这个问题，程煜早就想到了，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在俄罗斯，跟你通完电话，我们就发现有人在追查我们，幸好遇到了一个当地的老兵，他把我们送到了蒙古。然后我们先到了乌兰巴托，然后躲进了一辆运羊毛的货车里，到了二连浩特。然后才辗转回来。” 老卞听罢，悚然一惊，说：“没出什么事吧？” 程煜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发现身后有人之后，就意识到可能是他的手机被对方定位了，然后把我俩的手机都扔了，那些人自然也就自然找不到我们的行踪了。他们大概也想不到我们会从蒙古转道回国。” 老卞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后座中间被两名便衣夹着的劳大鹏。 对此，程煜看在眼里，却并不担心，因为，他已经对劳大鹏使用了一次禁言术，禁言针对的事件是他和劳大鹏如何从俄罗斯回到中国的。 不管老卞之后如何询问，劳大鹏也只能按照程煜刚才的话进行复述，不可能说出实情。 “那暗网的事情……？”虽然车里都是他绝对信得过的手下，也是接下去要负责这起案子的干警，但说到暗网的时候，老卞还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遇到他的时候还算及时，我让他上暗网查了一下，替他把那笔钱以及罚金都给支付了，暗网绝不会再找他麻烦。” 老卞倒吸一口冷气，看了看程煜，有些欲言又止。 虽然老卞不清楚暗网的具体操作，但仅凭想象也知道那肯定是一笔巨款，对于他这样的警察来说，不啻为一笔天大的数字，但搁在程煜这儿，似乎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 有钱人果然是有钱人。 而程煜也不想多做解释，关于他跟程翠华的那通电话，跟这个案子本身也没什么关系，提不提的也不紧要。 不大会儿，车子就抵达了吴东院子，程煜下车的时候，提醒了一句：“这个案子能快则快吧，虽然录音只能作为旁证，但是有劳大鹏和谢尔盖两个人的口供，应该足够撬开程傅的嘴了。” 老卞点点头，说：“这个您放心，只是牵扯到暗网，这事儿厅里肯定需要上报，结果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具体的过程，可能会拖得比较长一些。” 程煜也没多说，虽然他很希望老卞今晚就能把这个案子盖棺定论，毕竟这涉及到他的任务完成时间，每节省一点儿时间都会转化为积分和生命时长。 但程煜也明白，这事儿真的急不来，毕竟涉及到的内幕过于惊人，哪怕暗网一直都没有铺及到中国，但这个组织，也一直都是国防那边严防死守的，肯定会相当的慎重。 回到家里，杜小雨不在家，程煜洗了把澡，半躺在沙发上，给杜小雨发了条消息。 微信刚刚发送出去，杜小雨的回复立刻就进来了。 倒是也很简短，程煜告诉杜小雨自己已经回来了，杜小雨也只是回复了一个“好”字。 但是很快，杜小雨又发来一条微信：晚上一起吃饭吧。 程煜回复：好，我叫些饭菜回家来，等你回来一起吃。 下午，程煜补了个觉，在四点多钟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吵醒。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听。 “程先生，我是弗拉基米尔。” 程煜微愣，随即笑了：“弗拉基米尔先生，你好，你已经到吴东了？” “那倒还没有，只是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所以我留在了哈尔滨。今天打电话也只是试一试，万一你的电话始终关机，哈尔滨这边我还有两个朋友，至少暂时可以在他们这里落脚。” “那就先来吴东吧，详细的事情我们见了面之后再谈。” 弗拉基米尔答应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煜看看手机，想起这手机还是老卞给买的，便找出手机的包装盒，里边有张发票，他按照发票上的金额，把钱给老卞从微信上转了过去。 老卞很快便选择了收钱，然后一个电话直接回了过来。 “卞局，有事？我下午睡了会儿，刚醒。” “我也估计您会补个觉，所以没有打扰您。程傅已经招了。” 程煜一愣，问道：“这么快？” “中午一回到厅里，我就安排人对劳大鹏进行了突击审讯。 正如您说的，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交待了，然后把存储在云盘上的录音资料下载给了我们。 谢尔盖的口供我们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于是这边劳大鹏的审讯刚刚结束，我就亲自对程傅进行了审讯。 可是，程少，我真是没想到，可能程傅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了，是以我刚开始问，他就全部承认了下来。 只是我提到暗网的时候，他表示他对暗网什么的一无所知。” “这么痛快？”程煜微微皱起了双眉。 “表示对暗网一无所知也是正常的，毕竟那是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存在，真要是连暗网那部分也认了，万一消息走漏出去，他就算不死在监狱里，也必然迟早死在暗网的手里。” 老卞嗯了一声，又说：“他说，一切都是他的策划，他找到劳大鹏之后说服他进行实际操作，并且找来谢尔盖进行帮手，用欺骗的手段使得劳大鹏以为他获取的实操手法是从网上买来的一名职业杀手出具的方案。 之后他一直默默的帮助劳大鹏完成了对令尊的下手，又让谢尔盖把劳大鹏绑架出国，试图让警方即便看出什么端倪，但缺少劳大鹏这个直接动手者的证据，也无法给他定罪。 他说他没想到警方这么厉害，居然连劳大鹏都找回来了。 他表示他是知道自己已经瞒不过去了，所以就选择了主动配合交待，希望在量刑的时候能够考虑到他的态度，予以从轻发落。” 程煜觉得这里边似乎很不正常，程傅搞出这么大的一摊子事，绕了那么多弯就是为了逃避追查，怎么现在听说劳大鹏和谢尔盖被捕就立刻竹筒倒豆子全都认了下来？ 而且，按照老卞的说法，程傅这等于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扛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按照他的说法，谢尔盖和劳大鹏反倒是罪名轻了许多。 单凭对程广年这一起案子，程傅作为主谋，虽然程广年并没有彻底死亡，可他已经很难逃脱一个无期徒刑了。 死刑几乎也是不可能的，现代社会，想宣判死刑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而这起案子的真实内幕还无法向外界彻底公开，警方也需要反复斟酌措辞，才能公开最终的宣判结果。 而程傅身上还不止一个谋杀罪名，还有劳大鹏的绑架案，他也是主谋——当然，这个地方他玩了个小花招，他原本是要干掉劳大鹏的，现在却成了绑架案。 加上这起绑架案，无论怎么考虑他的态度，甚至即便他是自首的，也都不可能从轻发落，无期是必然的事。 这样的话，程傅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这么全都交待了？ 尤其是将最严重的罪名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实在太不像程傅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行事风格了。 除非，这小子还有什么杀手锏没用，而这个杀手锏能帮他逃脱法律的制裁？ 程煜想不到这有可能会是什么样的方式。 第六百六十六章 劝诫老卞 老卞不知道程煜短短时间想了这么多，他还沉浸在程傅已经完全交待的喜悦当中，毕竟，有了程傅自己的口供，这案子就算是可以结案了。 “程少，程少……”见程煜半天没声音，老卞喊到。 程煜回过神来，暂时不去琢磨程傅的问题，说：“卞局，你觉得最终检方起诉之后，法院会怎么判？” “谢尔盖和劳大鹏在十年到十八年之间吧，程傅跑不掉是个死缓或者无期。”说完，似乎有些担心程煜一心想要程傅死，老卞又补充说：“这个案子的细节，如果可以完全公诸于众，让网络和舆论监督一下，从重判个死刑也不是没可能。但由于案情细节着实无法公布，法院那边最大的可能就是判个无期。” 程煜笑了笑，说：“真要判死刑我还觉得便宜他了呢，死缓不错，让他好好的在劳改农场呆一辈子。” 老卞放下心来，说：“我会跟检察院那边好好沟通，让他们一定把这个案子办瓷实一些，争取死缓。” 虽说死缓也就相当于无期，但对于最终的结果，其实还是会有些影响的，老卞觉得程煜重点提到死缓，就是想让程傅一定要把牢底坐穿。 “既然他自己都交待了，那就尽快结案提交公检程序吧，我父亲还在病床上躺着，我也希望能早点出结果，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 “我们这边正在抓紧整理材料，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明天一早我就亲自去检察院，然后也督促一下法院，尽快排期，尽快宣判。毕竟，这起案子牵涉到我们市，我们省最著名的企业家。” “有劳了。”程煜淡淡的说，对于结果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关心，之所以希望老卞尽快，也都是为了任务。 倒不是说程煜到现在还只想着自己，而是他希望任务完成的越快越好，这样他就能获得更多的积分，从而尽早摆脱神抠系统。 只有当他摆脱了神抠系统，才有可能让程广年凭借神抠系统重新活过来。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真正了解程广年陷入昏迷的真相。 “我也没做什么，所有的线索都是您摆在我面前的，三名嫌疑人也都交待的很痛快。不过程少，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见个面，我其实还有不少疑问需要找您解答。” 程煜笑了笑说：“暗网的事也好，俄罗斯的事也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处理这起案子的各种事宜。 而且你真的觉得你找我了解更多暗网的事情合适么？ 你知道的越多，厅里就会知道的越多，那么部里乃至中央也就会知道的更多。 到时候，我的生活肯定没有现在这么自在，而你的生活，乃至你的工作，恐怕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老卞一愣，刚想开口，旋即想到些什么，迟疑起来。 他已经明白了程煜话里的意思。 暗网的事情，老卞如果知道的太多，那么他很可能会因此被吸收到安全部门去。 虽说安全部门也是为了保障人民的安全和财产，但跟刑侦部门完全是两个概念。老卞的专业转过去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一旦那样，他就不可能战斗在刑侦工作的第一线了。 搞刑侦，尤其是一线刑侦，一向是老卞最梦寐以求的生活工作状态。 “劳大鹏要说，你就随他说，我相信谢尔盖一提到暗网，只怕也是含糊其辞的吧？ 而你刚才说到过，程傅完全否认了暗网的事情。 我个人觉得，这件事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恰到好处，所有人看过他们三人的口供，都会知道这事必然跟暗网息息相关。 我坚信谢尔盖和程傅都不会愿意牵扯到暗网，他俩肯定会闭嘴的。 而劳大鹏手里有个会员账户，这就等于给你们，不，是给安全部门提供了一个勉强可以接触到暗网的口子。 这已经足够了。再追查的深入，我觉得没必要。” 这次轮到老卞沉吟了，片刻之后，老卞道：“我知道了，您说的有道理。” 程煜微微一笑，又说：“另外，就是我要见一次谢尔盖，还需要卞局安排一下。” “程少您要见谢尔盖干嘛？” 程煜说：“我答应过谢尔盖，回来之后会跟他见一面，把伊尔库茨克那边的情况跟他说一下。” “不能转达？” “这涉及到他以前的一些事情，咱们没必要多管吧？总不能说这边给他判完刑之后，又把他交给欧洲那边。” 老卞大概明白了，说：“行，这个我来安排。审讯工作已经基本结束，一会儿就会把他们送到看守所去。到时候要见面倒也好安排，看您什么时间方便吧。” “行，那就再联系。”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又思索了一下程傅为什么会这么痛快的就全部交待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程傅怎么就一点儿都不挣扎，直接交待了呢？就算是有录音做旁证，可如果拿不到他的口供，这案子还真没那么容易搞定。 正琢磨着，手机又响，程煜一看，是杜小雨发来的微信，告诉他自己准备离开公司了。 程煜赶忙回复：好，我这就点外卖。 点了些外卖，程煜又去酒窖拿了瓶红酒，打开之后提前醒着。 半小时之后，杜小雨打开门进了院子，看到程煜把菜摆在院子里的桌上，不由笑道：“还蛮有闲情逸致的么？” “天气热了，不想在屋里吃，开空调又嫌闷，院子里不是挺好么？” “行，我回屋洗把脸就来。” 吃饭的过程中，杜小雨也没问程煜这些天到底去干嘛了，程煜倒是一直主动等着她提问呢。 一瓶红酒喝完之后，杜小雨又去开了一瓶，两人便坐在院子里喝着酒闲聊。 “怎么不问我这趟这么多天都去干嘛了？”程煜喝了口酒，问到。 杜小雨笑了笑说：“大概猜得出来，跟你父亲有关，但不知道你的进展到哪一步了，而且看你似乎有些疲劳，就干脆等你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再一起问。” 程煜点点头，说：“的确是跟老程有关。很抱歉，这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 “那本来就是你的家事，你不愿意说也正常，毕竟咱俩只是……”杜小雨似乎有些黯然，眼神飘向院里的一棵树。 “不是不愿意说，只是这牵扯到我们家三代人，之前没有一个完整的基调，就不知道跟你从何说起。” “三代人？你是说你爷爷？” 程煜点了点头，说：“我爷爷早年间去过东北，在那边呆了不少年，这你知道吧？” “嗯，听我爸妈说起过，他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有点儿行为不端。” “是啊，老流氓。” “喂，程煜，你怎么这么说自己的爷爷！” “如果你知道他在东北有个私生女，你肯定也会赞同我对他的评价。” 杜小雨一愣，随即懵了：“什么？私生女？程煜，这可不能开玩笑……” “呵呵，这事儿，我怎么可能乱说。甚至连我妈都不知道，还是老程在出事前告诉我的。” 杜小雨看了看程煜，沉默了下去，她终于知道程煜为什么说这件事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慢慢的举起了杯子，杜小雨跟程煜碰了一下。 程煜笑了笑说：“没事，如果这件事只是到此为止，我其实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只不过老程不让我说，我也就埋在了心里。可没想到，老程紧接着就出事了。更想不到的是，导致他今天这个局面的，恰恰就是我爷爷那个私生女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哥搞出来的。” 杜小雨彻底震惊了，瞪大了美丽的双眸，满眼都是不解：“什么？你爸的事真不是意外，是被……” 看着杜小雨惊讶的合不拢的嘴，程煜说：“我完整的跟你说说吧，这事儿呢，得从我的一个小怀疑说起。 老程出事之后，我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他之所以会走那条路，完全是因为程傅告诉他高速口堵车的缘故。 可是，正常人怎么会去查自己大伯要走的路线上是否堵车呢？ 尤其是那还是高速，通常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我总觉得这件事跟程傅有些关系。然后我就查了老程的车，在车上发现了一些线索，委托一个警察部门的朋友，帮着查了下去。 最后，基本确定了老程的车祸，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造成。 可是这只是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结果，我跟管路和高一鸣约吃饭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程傅在跟一个人见面。 我查了一下他见的那个人，赫然发现那个人正是我爷爷那个私生女的儿子，也就是原本除了老程，并没有人见过的一个我家的亲戚……” 程煜慢慢的讲述着，把自己去哈尔滨，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摘出跟暗网有关的部分，把能说的都告诉了杜小雨。 当然，他并没有说自己为此还出了趟国，然后还遭到杀手追杀之类的，他只是说他在哈尔滨又见到了程傅，意识到程傅有可能会对劳大鹏不利，要杀人灭口。于是就一路调查，最终找到了被绑架的劳大鹏，并且想办法把他给救了下来。 “牵涉到两地作案，所以在哈尔滨多呆了几天，今天才回到吴东。警方现在已经把程傅关押起来了，因为劳大鹏提供了录音证据，程傅也已经认罪。接下去，就是提交检察院，择日审判的事情了。” 杜小雨听完整个过程，犹自难以置信，久久回不过神。 第六百六十七章 再见谢尔盖 程煜一大早就给孙建成打去电话，孙建成立刻将车开了过来。 虽然超过一周的时间都没有见过程煜了，但孙建成秉持自己一个司机的本分，见面之后只是为程煜拉开了车门，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问过。 反倒是程煜坐在后座，笑着问了一句：“孙师傅，这几天还都挺好吧？” 孙建成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说：“您这趟差出的时间有些长，我天天去公司打卡坐班，全公司最闲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咱们今天去哪儿？” 程煜把地址告诉了孙建成，孙建成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程煜说的是街道名，但他以前跑出租跑网约车那么多年，对于吴东大大小小的街道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个地方本来就比较偏僻，那条街也是很短的一条街，孙建成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程煜的目的地。 “您这是要去看守所？” 程煜微微一笑，说：“以前去过那边？” “带过去那里探视的客人。” “嗯，我今天去看守所看个人。” 孙建成不再多言，专心开着车，很快就把程煜送到了看守所的门口。 程煜下车的时候，对孙建成说：“孙师傅，你就在附近等等我吧，我用不了太长时间。” 走到看守所门前的岗亭边，程煜叩响小窗户，里边一位民警打开了窗户，程煜道：“警官你好，我想探视一个人。” “探视谁？” “一位俄罗斯人，谢尔盖。” 民警微微一愣，这名俄罗斯的嫌疑犯是昨晚接近半夜的时候被送过来的，怎么今天这一大早就有人来探视了？ “你是他什么人？”民警很奇怪的问到，毕竟，看守所这种地方，能见到外国籍在押嫌疑人的几率并不高，毕竟是涉外事件，一般都是临时看押在公安局，然后会知唔大使馆领事馆来进行沟通，而会来探视一个外国籍嫌疑人的，更是从未见过。 “哦，我是他那起案子的受害人家属……” 话没说完，民警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毕竟，受害人家属来探视嫌疑人，倒不是说不允许，但这种情况简直绝无仅有。毕竟，这两者的身份是截然对立的，这一见面，还不得立刻打起来啊。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他麻烦的，算起来，他还是我亲手交到你们警方手里的。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跟他沟通，省厅的卞局应该跟你们看守所打过招呼了。” 民警将信将疑的看着程煜，说：“省厅打招呼？跟谁打的招呼？” “说是一位姓冯的警官。” “姓冯的？”民警更加狐疑，因为他们整个看守所就一个姓冯的，那正是他们的所长，而今天，所长调休半天，还没来上班，昨晚是冯所长亲自收押的包括那名俄罗斯藉嫌疑人在内的三名同案犯的。 程煜微微点了点头，民警看程煜的气质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犹疑的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当然不会直接打给冯所长，这名民警把电话打到了看守所今天负责的副所长那里，简单说明情况之后，那名副所长表示他马上就过来。 很快，看守所的大门开了，里边走出一名四十出头的警察，岗亭里的民警赶忙走到那人面前，喊了一声：“沈所，就是这位先生说他要探视谢尔盖的。” 沈所点点头，望向程煜，问道：“您是……？” 程煜伸出手，笑着说：“沈所，你好，我叫程煜。省厅的卞局让我过来之后找一位姓冯的警官。” 沈所也赶忙伸出手，跟程煜的手握在一起。 “程先生你好，我是这里的副所长，你说的冯警官是我们的所长。昨晚冯所为了等待省厅的同志把那三名嫌疑人送过来收押，一直等到后半夜，所以今天早晨调休了。不过他给我办公桌上留了字条，说如果你来了，让我安排一下。” 程煜点点头，说：“那就有劳了。”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程先生，还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我们需要核实一下身份。” 程煜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身份证，递给沈所。 沈所亲自走进岗亭，将程煜的身份证放在机器上，通过芯片阅读到了这的确是真实的身份证。 跟岗亭值班的民警交待了几句，沈所将身份证还给了程煜，然后说：“程先生，这是你的身份证，请随我来。” 程煜跟在沈所的身后，走进了看守所的大门，沈所跟他交待说：“程先生，省厅的同志说你需要单独跟谢尔盖会面，但这的确是并不符合规定，按照规定，我们是一定要有民警在场的。” “很为难么？” “倒也不是很为难，我只是把这个情况跟你做一个说明。而且，根据冯所的交待，说那个谢尔盖是谋害你父亲的凶手之一，他现在身上还有伤，你们见了面之后……” 程煜哈哈一笑，说：“沈所不会担心我要求单独见他就是为了打他一顿泄愤吧？” 沈所略微有些赧然，摆摆手刚想否认，程煜又道：“这个谢尔盖，是我协助警方一起将其擒获的，他的骨折，也是我当时造成的。所以还请放心，我跟他只是有些事情要交流一下，并不是来泄愤的。” 沈所连连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毕竟，如果在我们这再出什么问题，这又是一起涉外事件，我们怕担不起责任。然后呢，就是这时间上，十分钟应该够了吧？” 程煜点点头，说：“够了够了，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沈所听完，放心了不少，道：“那倒是没什么可麻烦的，程先生，请随我来吧。” 带着程煜走到了一件单独的会客室门口，门外站着一名警员，见到沈所之后立刻冲他敬了个礼，沈所点点头，他才打开了会客室的门。 谢尔盖虽然胸口骨折了两根肋骨，但在看守所里，还是被当成了暴力型罪犯严加防范，脚上锁着脚镣，坐在椅子上，双手也都被锁在椅子的两旁。 谁让他长的就是一个人熊的模样呢，受到这样的待遇也是正常。 看到程煜走进来了，谢尔盖笑了，说：“我说怎么会有人要见我呢，原来是你。” 程煜点点头，沈所又走到会客室里负责看押谢尔盖的那名警员的面前低语了几句，那名警员便离开了会客室。 沈所低声嘱咐道：“程先生，只有十分钟。” “放心吧，不会耽误。” 等到沈所出去，关好门之后，程煜走到谢尔盖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来，你这副身材，不管走到哪儿，都是让人必须严阵以待的待遇啊。” 谢尔盖撇撇嘴，说：“你才是暴力狂，我的肋骨就是拜你所赐。直到现在我还很难理解，你这么瘦小的身躯，是怎么能爆发出如此之大的力量的？” “这就是中国武术的神奇之处，只不过，市面上那些所谓大师们，基本上都是不学无术的骗子罢了。真正的中国功夫高手，真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些搞搏击的人能应付的了的。” 谢尔盖耸了耸肩，说：“我信，我当然信，我就是败在一名中国功夫高手的手下。说罢，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不但支开了警察，连监控都关闭了，不会是还想再打我一顿泄愤吧？” 程煜笑了笑，说：“我有那么无聊么？况且整件事里，你跟我之间的仇恨应该是最小的。在我父亲这起案子里，你其实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看来我的担心是有点多余了。那么，就是伊尔库茨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你不会告诉我，安德烈维奇出事了吧？”谢尔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黑，还有些自责，他开始后悔把安德烈维奇牵扯到这件事里来。 程煜摇摇头，说：“安德烈维奇很好，甚至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他跟你之间的关系。我跟他在伊尔库茨克见过一面之后，处理掉了当时见到他的人，他已经回到了哈尔滨，继续过他阖家幸福的生活。” 谢尔盖长吐了一口气，说：“那还好……”突然间，他意识到不对，他瞪大了双眼，低声咆哮道：“你杀了我的人？” 程煜摇摇头，说：“我像是那么没原则的人么？达沃诺夫那家伙虽然蠢得厉害，我也的确有杀了他的理由，但叶琳娜人还不错，看在他姐姐的份上，我没对他们下手。只是，程傅派了人过去，我并没有确认过，但我相信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应该都死在了那几个人手里。” 谢尔盖一呆，虽然并不太敢相信程煜的话，但仔细一想，程煜着实没有理由欺骗他。 带着怀疑，谢尔盖看着程煜的眼睛，问：“伊尔库茨克，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煜简单的把自己到了伊尔库茨克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谢尔盖难以置信，却又咬牙切齿的说：“达沃诺夫那个蠢货居然想干掉你？”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只是想干掉我，但仔细一想，我跟他们说的你在我的手里，如果我回不来，你也就死定了。所以，我估计他其实只是想让你早点死而已。否则，他也不会跑去你的老宅，还把你的这个东西弄到了手，对么？” 说着话，程煜从包里取出了那本黑色笔记本，放在谢尔盖的面前。 “这个蠢货！他是觉得，如果我死了，他就能动用他名下的那些资金了么？” 程煜点点头，说：“他并不知道，如果你死了，那笔钱他也就永远用不到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癫狂的程傅 谢尔盖微微出神，随即叹了口气，说：“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如果不是我救了他，他怕是根本活不到现在。这些年，我给他们姐弟俩的钱也不少了，只不过因为还在进行这些买卖，不敢让他们大手大脚花钱，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煜微微一笑，说：“倒是可惜他那个五大三粗的姐姐了，据我观察，叶琳娜对你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谢尔盖一愣，苦笑道：“没想到这也被你看出来了。你来探视我，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这本笔记本对你应该也没什么用处吧？另外，程傅派去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程煜又把自己正在审问那对姐弟的时候，却察觉到有人试图破门而入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告诉了谢尔盖。 并且，程煜连自己干掉那四个人的事实也没有隐瞒，他相信谢尔盖不会傻到跟任何人提起这些。 听完之后，谢尔盖点点头道：“按照你这种说法，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大概是死定了。安德烈维奇也真是太渴望平静的生活了，这要换作从前，他绝不会丢下你独自逃跑。哪怕他跟你只有一面之缘。”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他回到他梦寐以求的生活里，没被你这次的行为拖累。” 谢尔盖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是呀，其实刚才你进门我就一直很担心安德烈维奇，生怕因为我这次的行为，而导致他的妻女失去他。这么说来，我怕是还得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去了，程傅派去的人，肯定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安德烈维奇这些年身材保持的还不错，但毕竟那么大年纪了，只怕绝不是那帮人的对手。” 程煜点了点头，说：“只希望他回到哈尔滨之后能够安分守己，不要哪天在新闻里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起什么歪念吧。” 谢尔盖知道程煜是什么意思，他摇摇头说：“安德烈维奇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感到任何愧疚。” 顿了顿，谢尔盖又道：“这本笔记本，能还给我么？” 程煜点点头，说：“没问题，不光这本笔记本，还包括这个。” 说完，程煜从包里又把那只硬盘取了出来。 谢尔盖瞪大了双眼，说：“这是我电脑上的硬盘？” 程煜微笑着点点头，说：“代价是你得把你那个账户的转账密码告诉我。” “我那个账户里没什么钱，而且，你有了账号，应该已经查过了吧？” 程煜笑了笑说：“但是现在一定有钱了。” 谢尔盖很快明白了程煜的意思，他说：“所以，你替劳大鹏支付了那笔钱，包括罚金？” “是的，为了减少损失，我至少需要从你的账户里把这笔钱拿回来。” “你已经得到达沃诺夫和叶琳娜的一千二百万美元了，替劳大鹏出的那笔钱，也是这笔钱里支出的吧？”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一码归一码，叶琳娜和达沃诺夫想干掉我，那一千二百万是买他们一条活路的钱，跟你这个毫无关系。” “可他们并没有活下去。” “需要我再说一遍么？他们的钱，跟你无关。而且，他们的死并非我的意愿，而是出于一场意外。” 谢尔盖冷笑道：“你拿走了他们这些年的全部积蓄，你觉得像是达沃诺夫那种蠢货，没有了那笔钱之后，他还能活多久？” “那得看他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谢尔盖，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这个笔记本以及那个硬盘，我就替你保管着吧。” 谢尔盖看了看程煜，垂头丧气的说：“其实我并不在乎那笔钱，我只是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你账户里的那笔钱是我支付的，你参与了谋杀我父亲的行动，我没杀了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谢尔盖，在你这种职业杀手的眼中，是不是只要侵犯了你的利益，那人就注定十恶不赦？” 谢尔盖呆了呆，说：“好吧，密码我告诉你。” 随即，谢尔盖要求程煜给他一支笔，虽然他的手被固定在椅子扶手上，但毕竟还有小量的活动空间，他在那本黑色笔记本上写下了他账户的密码。 “钱你可以拿走，但我还有个要求。” 程煜瞥了他一眼，虽然不大想搭理他，但还是问道：“什么要求？” “笔记本和硬盘你暂时帮我保管，直到我死，或者我被释放。” 程煜皱皱眉，道：“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在监狱里呆着啊？” 谢尔盖摇了摇头说：“这些天我一直被你们国家的警方关押着，我也跟他们进行了很多的沟通，他们告诉我，以我现在的情况，刑罚的时长大概在十年左右。 而如果我要求使馆介入，或许还有其他可能。 当然，我绝不会要求使馆介入，我会安心在监狱里服刑。 可除掉公众假期等等，又或者这些年我在监狱里有某些立功表现，我还是很有机会在五六年之后就离开监狱的。 你之前跟我说的刑期，有些长了。” 程煜哈哈一笑，说：“所以，你觉得五六年之后，等你出狱了，你从我这里拿回笔记本和硬盘，你还打算继续干现在的买卖？” “那是我的事。程先生，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全都做到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替我保管这两样东西。又或许，我还能再帮你做点事。” “做什么？” “我现在可是和程傅关押在一起，我不介意在我的罪名上多一条殴打他人。” “你觉得看守所会让你们碰面？” “看守所大概率不会，可总有上庭的时候。”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如果谢尔盖能替他揍程傅一顿，程煜倒是也不介意看看笑话。 而这本笔记本，以及那个硬盘，程煜一开始也没真的打算现在就还给谢尔盖。 当然，也根本还不了，毕竟这里是看守所，笔记本这种东西或许还能交到谢尔盖手上，硬盘绝对不可能。即便是笔记本，交给谢尔盖之前，只怕也会被重重检查，谢尔盖不可能同意让警方那样做。 “你倒是还挺信得过我的，这么重要的罪证，都留在我这里？”程煜笑着问。 谢尔盖说：“虽然我败在你手上，虽然我们应该是对立面，但你至少比我认识的那些人更值得信任。唔，除了叶琳娜。” 程煜拿回笔记本，和硬盘一起装回到包中，说：“该告诉你的一切，我都告诉你了。 而你所担心的事情，除了叶琳娜之外，也都并没有发生。 所以，你不是在帮我打程傅，而是替你自己。 我不知道你对叶琳娜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可我能看得出来，她对你…… 只是她有个蠢弟弟，这是她的命数。” 谢尔盖抬起头，看着程煜的双眼，说：“上帝安排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一切。” 程煜站起身来，走到门后，轻轻叩响了房门。 门外的沈所一听到声音就打开了房门，程煜冲他点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沈所赶忙安排那两名警员把谢尔盖带回监室，正打算带着程煜离开，程煜却又说道：“我能不能再见见程傅？” 沈所一愣，这起案子他虽然不太了解，但程傅和程煜之间的关系他还是知道的，于是他满眼担忧的看着程煜，想要拒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不会让程煜觉得不痛快。 程煜见状，笑道：“我见程傅，可以按照正常的程序，你们可以有其他警员在场，不需要像谢尔盖那样安排。” 沈所一听，顿时如释重负，他笑着说：“这当然没问题，别说还没有宣判，就算是死刑犯，也是允许亲友探视的。” 程煜点点头，说：“那就有劳沈所安排一下了。” “那就还在刚才的会客室吧，要不你先进去等会儿？” 程煜答应一声，转身回到了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会客室内。 大概十分钟之后，沈所亲自押着程傅来到了会客室，门一开，看到是程煜坐在里边，程傅的脸上顿时满是笑容。 “我说是谁呢，这么好心来看我，倒也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的人，怕是也只有你了。煜哥，你好啊。” 程煜也没吭声，只是平静的看着程傅。 程煜被押着坐在了属于他的那张椅子上，跟谢尔盖一样，双手分别被固定在左右两边的扶手之上，中间还有个格挡使其必然只能保持坐姿，确保他不可能暴起伤人。 “替你爸找出了害他的元凶，你一定很得意吧？”程傅挑衅一般的问到。 程煜摇摇头，说：“没什么可得意的……” 程傅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怎么着，还要维持你程大少爷的形象，跟我这儿来玩猫哭耗子那一套假惺惺的东西？” 程煜再度摇摇头，说：“我是想告诉你，没什么可得意的，不过能让你被关在监狱里一辈子，我多少有些欣慰。 而至于程广年，他现在的状况，也未必跟你有关，你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但是不管怎样，你试图谋杀老程是没错的，所以，我的确很讨厌你，而如果法律奈你不何，比方说你成功的干掉了劳大鹏那个蠢货的时候，我一定会亲手干掉你。” 程傅一愣，随即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得满脸都是眼泪。 “哈哈哈哈，程煜，原来你不是要跟我演猫哭耗子的戏码，而是要演父慈子孝你也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戏码啊！ 哈哈哈哈，就凭你？杀我？你从小到大杀过一只鸡么？ 哈哈哈哈，简直是想要笑死我啊…… 你不会是想用笑死我这种方式替你父亲报仇吧？哈哈哈哈……” 对于程傅的癫狂，程煜也懒得多理会，他平静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状若疯魔的程傅，内心深处真的产生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不是视觉上的居高临下，而是心理上的，是基于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上的。 他只觉得完全不了解真相的程傅，真可怜。 “开门吧，我走了。”程煜对警员说到。 当程煜的脚即将迈出会客室的时候，程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程煜，如果你真的有胆子杀了我，我等着你，很快，我保证很快，你就可以获得这样的机会。到时候，就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个胆子了！哈哈哈哈……” 程煜没有回头，只是满心的不屑，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身后，是警员呵斥程傅的声音：“笑什么笑，你给我老实点！闭嘴！” 九天神皇 第六百六十九章 任务可能已完成 坐在回城的车里，程煜却皱起了眉头。 在看守所里的时候，他只是把程傅的话语当成一种一切败露之后的癫狂，但是昨晚老卞告诉他，程傅丝毫都没有挣扎的供认不讳，此刻却又萦绕在了心头。 昨晚程煜就一直都觉得不大对劲，程傅怎么会那么痛快的就供认了一切呢？ 换成任何人在程傅的处境之下，即便警方真的铁证如山了，他至少也该有一段挣扎期。 可程傅并没有那样，他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一样，被警方带走之后直接就将一切都交待了出来，当然，除了暗网。 事实上，程煜早就预料到他绝不敢多说任何跟暗网相关的事情。 或者说，他说不说暗网的事，也并不重要了。 可他偏偏像是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一般，毫不避讳的供认了一切，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所面临的，要么是死刑要么是一辈子的牢狱生活。 程煜从未放弃过怀疑这一点，而现在，就在刚才，程傅居然对程煜说出了那样一番话，说什么如果程煜真的有胆子杀了自己，他将很快就能获得那样的机会。 而按照无论哪一种流程，这显然都是不可能的。 程傅接下去将要面对的，是检察院整理好对其提起公诉的材料，交到法院，而他，在上庭之前将会一直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一旦上了法院，即便程傅当场翻脸，否认自己的供词，他也基本不可能有机会将此案翻盘。 这里是中国，不是电影里看到的美国或者其他地方，像是这种案子，想要通过推翻自己的口供来翻盘，根本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警方的确没有对他做出任何违规的行为，只是把他带到了省厅的审讯室，然后啥都还没来得及做呢，任何手段都没用，他就已经供认不讳了。 那么，程傅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打算联系俄罗斯那帮雇佣军，把他从深牢大狱里劫出来？ 程煜想不明白，除了劫狱，程傅还有什么可能性，能够站在程煜面前，让自己有机会杀了他。 可是，劫狱？ 真以为这是电影么？这可是在中国，全球治安最好的国家之一。 在中国劫狱，那些雇佣军连武器都未必运的进来，难道要让他们用砍刀去劫狱么？ 程煜并不觉得那些雇佣兵是傻子，现在的程傅，根本连支付他们酬金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这儿，程煜突然开口问道：“孙师傅，如果有一个人，他已经进了看守所，他被控的是谋杀罪。 并且，警方已经取得了包括他自己口供在内的铁证。 从法律层面是绝对无法翻盘的，这个人面临的只有一辈子呆在监狱里这一种可能。 可他却觉得自己可以离开监狱，或者逃脱这场牢狱之灾，你觉得有没有什么方法？” 孙建成平稳的开着玛莎拉蒂总裁，反问：“您说的是在中国？” “对。” “或许，保外就医？” 程煜皱起了眉头。 保外就医？ 孙建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保外就医好像不适用死缓的罪犯，无期徒刑倒是可以。我不大清楚您说的一辈子待在监狱是指的哪一种。” 死缓不能办理保外就医的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程傅为什么会口出狂言呢？还是他觉得，他主动交代之后，警方，检察院以及法院就会考虑到这一点，从而判处他无期徒刑的刑罚，最终他利用保外就医的条款来规避自己的刑罚？ 这似乎可能性不大，毕竟，程傅凭什么会认为他不会被判死缓乃至直接判处死刑？ 并且，即便是真的判了无期，他能有什么样的病，才会被获准保外就医？ 程煜打开手机，查询了一下这方面的法律规定。 我国刑法规定，死缓是不能保外就医的，这一点程煜已经得到了确认。 而保外就医的条件，一是短期内有死亡危险的，二是年老多病失去对社会危害的。 第三种，是身体残疾生活无法自理的，但这一条又规定不能是入狱后自残导致的。所以即便程傅把自己的双手双脚全砍断他都不可能被获准保外就医。 最后一种，是患有严重慢性疾病，长期治疗无效的。但这一种，如果是无期，则需要至少服刑七年以上。 程傅如果想要办理保外就医，似乎只有第一条路可以走。 短期内有死亡危险的？ 癌症晚期么？ 可真要是癌症晚期，即便是他被保外就医放出来了，程煜又有什么必要动手杀了他呢？ 关于保外就医的描述，似乎都无法解释程傅刚才的那些话。 见程煜一直愁眉苦脸的，孙建成想了想，又说：“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能被证明他精神方面有什么疾病。” 程煜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不适用于他。” 关于这一点，程煜倒是有所了解，因为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只有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的危害结果，并且经过司法程序鉴定确认的，才能不负刑事责任。 而程傅在程广年这起案子里所做的事情，时间跨度长达数月，这显然不是用精神疾病能掩盖过去的事情。 “那我就不大清楚了。”孙建成老老实实的又补充了一句。 程煜点点头，说：“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没事，你继续开车吧。” 到了自己的公司之后，程煜出现在前台的时候，下了薛晴一大跳。 “哎哟，程少，您回来了？” 程煜点点头，暂时把程傅的那些癫狂之语放到一边，问：“管路他们都在公司吧？” 薛晴点点头，说：“在。我帮您通知管总？”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 走进办公室，大部分员工看到程煜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他们见不到程煜是正常的，程煜动不动就十天半个月的不来公司，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程煜是人在吴东还是去了外地出差。 也只有管路看到程煜的时候，立刻从屋里扭着胖屁股跑了出来，说：“哎哟喂，我的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程煜皱皱眉头，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不来公司不是正常的么？而且你知道我去外地有事去了。” “不是我找您啊，是秦曼沅，她说她打你电话打不通……” 程煜依旧皱着眉头，说：“她找我干嘛？” “要最后一笔款子咯！” “最后一笔款子？”程煜看了看日期，说：“不是还有一周多才到时间么？” “秦曼沅说她那边资金出现了点问题，想问问你能不能提前几天把款子打过去。我不敢做主，让她自己找你，结果她说你电话打不通，我打了也打不通，于是她就天天烦我。” 程煜哑然失笑，点点头，说：“行，我来处理吧。” 管路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程煜又问：“账上资金够吧？” “随时都调的出来。” 程煜挥挥手，管路从外边把门给带上了。 给秦曼沅拨去电话，秦曼沅几乎是秒接。 “哎哟，我的大少爷，您可算是回电话了。” “前两天人在外地，手机掉了，也没想到会有事，就没着急补办号码。你那边什么情况？资金怎么突然就不够了？”程煜平静的说到。 秦曼沅说：“没什么情况，就是工期提前了，我想着如果你那边方便，钱提前过来，我也就能提前继续。所以找你问问。” “真的不是有什么其他问题？” “真要是出了问题，这事儿我能骗得了你？而且拜托你先看看邮箱，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发过邮件给你了。” 程煜笑了笑，说：“我不是要追责，只是想确认一下不是出了其他问题，真有问题，缺口不大，我也好能帮得上忙。” “真的没其他问题，就是工期提前了，我想早几天算几天。” “那行，我回头让财务那边确认一下，把钱给你们打过去。” 秦曼沅依旧是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程煜说完之后，她连客套一句再见都没有，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此，程煜也只能是笑了笑。 提到钱，程煜想到谢尔盖那个账户，于是打了个电话到瑞士银行，查询了一下谢尔盖的账户资金情况。 得知里边已经多出三百万美金之后，程煜就报了谢尔盖给出的密码，对方立刻表示，程煜拥有对这个账户里全部资金的处置权，询问他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程煜也没犹豫，直接让银行把钱全部转到沈知秋给他的离岸账户当中。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的脑中响起了两声叮响，他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100的金光数字。 点开积分明细，程煜看到，这次的积分变动，其实是两笔，都是+100，一共二百。 程煜有些奇怪，不就是谢尔盖账户里的一笔钱么？怎么会冒出两笔积分收入？ 仔细一看，程煜明白了，在第一笔一百点积分的后边，写的是“抠门成功，获取大宗无主财富”，而在下一笔一百点积分的后边，则是“抠门成功，获取返还资金”。 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一条注释，但程煜立刻就明白了为何能得到这样的一笔积分。 原因很简单，谢尔盖的账户里，并不只有这三百万美元的资金，还有他以往留下的不多的几十万美元。 “抠门成功，获取大宗无主财富”，这跟程煜拿到叶琳娜和达沃诺夫那一千二百万美元一样，都是抢来的钱为他获取的积分。 当然，这个所谓抢来，是对方心甘情愿的支付这笔资金。 而另外一笔的“抠门成功，获取返还资金”，则是指的这三百万美元。 这三百万，是程煜替劳大鹏支付给暗网的六百万的一部分，因为当时说好的是借给他，这笔钱最终需要程翠华来偿还，所以系统认定他这不属于浪费，也不会扣除他的积分。 当然，如果程翠华最终不还这笔钱，也可能会给程煜造成一些麻烦，那就要看到时候系统如何认定了。 程煜想的很明白，像是这种事情，系统大概率会给他一个系统任务，让他从程翠华那里拿回这笔钱。 对于神抠系统来说，目前程煜的资本总数是有定数的，这其中其实包括那六百万美元。 但现在，这六百万的一半，却通过暗网转给了谢尔盖，谢尔盖又无偿的还给了程煜，于是就构成了“获取返还资金”。 这等于是程煜的总财富增加了三百万美元，系统当然不会不给程煜这笔积分。 只是有点可惜，三百万，也才换来一百点积分。 但这也是程煜并没有想到的意外所得，所以他还是很满意的。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程煜才能彻底静下心来，算一算自己这一周左右的时间以来，积分的变化情况。 先是跟周大铜之间的事情，得到了一百点积分，然后得到一千二百万得到了一百点积分，在小树林里杀了四个雇佣兵，因为导致了枪械术的升级，系统还额外奖励了三百点积分，加上因为枪械术死掉的那四个人，就是七百点。 到了蒙古，程煜一口气干掉了二十三名雇佣兵，而枪械术的升级导致每杀一个活物，获取的积分变成了一百五，因此程煜得到了三千四百五十点积分。 这样算来，程煜这一周，一共得到了四千多点几分。虽然因为使用枪械术、武术、穿墙术、禁言术等，程煜也消耗了一些积分，但总的来说，他还是赚了四千多点。 今天又来了二百点。 程煜感到人生无比的满足。 虽然距离想要摆脱神抠系统所需的积分似乎还是遥遥无期，但程煜相信，只等程傅的案子一宣判，他就能结算这次任务的积分…… 突然间，程煜想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宣判只是法院层面的事情，而对于神抠系统来说，让程傅、劳大鹏以及谢尔盖三人被绳之以法，才是完成这个任务的根本。 是以，现在三人都已经伏诛，或许无需等到法院宣判，这个任务也可以视为已经完成了？ 哦，不对，至少还有一点没有完成，那就是程煜还没让这三人赔偿程广年的医疗费用。 按照系统给出的解释，这笔钱大致上不会超过一千元。 那要不，就先找他们仨赔给我一千块钱？可这玩意儿要怎么跟他们开口呢？ 谢尔盖是没戏了，那家伙所有的财产都在程煜这儿，而程傅那边，程煜也不觉得找他要钱是一个好主意，似乎只剩下了劳大鹏。 但是劳大鹏身上是肯定没钱的，这一点在俄罗斯和蒙古的时候程煜就已经清楚了，所以还得找程翠华，而程翠华还欠着程煜六百万美元，估摸着她现在还拿不出那六百万来，所以单独去跟她说那一千块钱医药费的事情似乎…… 什么跟什么啊，原本以为这次的附加任务最难的点在于找到制造车祸的罪犯并且将其绳之于法，可现在却没有想到，难点却出现在了赔偿所有车祸导致的医疗费用上了。 这特么跟谁说理去？ 早知道这样，就先跟谢尔盖商量商量，让他答应赔偿医疗费用了。 虽然程煜肯定收不到这笔钱，但只要他承诺赔偿，在系统那里，就等于直接从谢尔盖的账户里划拨了一千块钱作为医疗费用的赔偿，剩下的部分，该怎么帮程煜增加积分还是怎样，一点都不会少。 但是现在，谢尔盖没钱了，这医疗费用他自然也出不起。 当然，程煜也可以安心等到宣判结束，当三人被定罪的时候，法院自然会判处民事赔偿的部分，到时候不管是劳大鹏家里还是程傅家里随便给点钱，也就都是算是彻底完成了这个任务。 可那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时间对于程煜来说，那可比钱贵重多了，不光是任务完成的时间会被推迟，这会浪费他大量生命时长。而且是完成的时间越晚，就会导致他得到的任务奖励越少，这是程煜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管了，哪怕让人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程煜也必须走这一趟。 风风火火的冲到管路的办公室里，程煜说：“我的公司邮箱里有秦曼沅发来的工期说明文件，你看一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让财务把最后一笔款子给她打过去。” 管路点点头，说：“行。您这是又要出去？” “嗯，去处理一点很重要的事。” 程煜风风火火的又离开了，下了楼，钻进车，告诉孙建成，自己还要再去一趟看守所。 孙建成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程煜的吩咐，把车开往看守所。 到了地方之后，程煜再度敲响看守所大门外岗亭的玻璃窗，里边的那个民警看到是程煜，不由得愣住了。 “呃，程先生，您怎么又回来了？” 这会儿，这个民警也知道程煜的身份了，自然就客气了许多。 程煜说：“我还得进去见一下程傅。” 民警点点头，说：“好，我通知一下里边。”说完，他拿起电话，直接给看守所内部的警员打了电话。 看守所的门很快就开了，里边出来的是一个程煜不认识的警员。 门外的那名民警说明了程煜的身份，那名警员便领着程煜走进了看守所，一边走一边用手机通知沈所，程煜又回来了。 沈所接到电话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心说这才走了多久啊，怎么又回来了？ 但他还是很快跑了出来，看到程煜依旧是满脸笑容的伸出了手。 程煜跟他握了握手，说：“抱歉啊，沈所，刚才有件事给忘了，我还得再见一下程傅。” 听到是要见程傅，沈所放心多了，他点点头，说：“行，没事，我这就安排。” 第六百七十章 失心疯的表演 一边安排让人把程傅带去会客室，一边沈所带着程煜，也到了会客室。 门打开之后，程煜立刻冲了进去，程傅看到又是程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是你？你不会是失心疯了，打算现在就把我给就地正法了吧？” 程煜哈哈一笑，说：“哪能呢！我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我都已经全交待了，你还想为什么？如果你要问的是那件事，很抱歉，我不可能说的。” 程煜摆摆手，说：“诶，怎么可能是那件事呢！”他当然知道，程傅所说的那件事，肯定指的是暗网。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认罪的那些口供，说的都是真的吧？” 程傅满脸狐疑，奇怪的看着程煜，说：“是真的啊，这些过程，你不是比我还清楚么？” 程煜再度哈哈一笑，说：“那么，既然你已经认罪了，虽说还要等到法院审判，但这毕竟是你自己已经承认的东西。所以，老程的医药费，你是不是给出点儿？” 程傅简直就要崩溃了，满脸嫌弃，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神经病一样。 “程煜，你是不是有病啊？脑子坏掉了？这会儿跟我谈医药费？”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医药费这么严肃的事情，也是这个案子的一部分么！刑事责任要等到法院宣判，但是民事责任，咱们可以直接谈一谈。” “你特么是不是穷疯了？老子都被关在这儿了，你还跟我要这点医药费？而且，你家大业大，作为江东最牛逼的公子哥，你特么差这点钱么？” 程傅简直就觉得不可思议，程煜的行为让他半点都摸不着头脑，什么就风风火火的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完后一张嘴居然是钱。 拜托，你爹还躺在病床上跟植物人似的呢，你特么现在来跟我计较那点医药费？你直接把医院买下来都行，现在跟这儿扯这犊子？ 这些程煜当然无法解释，但他只是坚持说：“嗯，你觉得我穷疯了也没问题，我就是想跟你谈谈医药费的事情。” 别说是程傅了，就连看守所会客室里那两名警员以及沈所，这会儿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鬼啊，程煜这么大个富二代，自己据说也百亿身家了，刚才还特有气质特有风度的，怎么这走了又回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话说程煜没有双胞胎兄弟吧？这不对啊！ “程煜，我告诉你，你特么要是特意回来消遣我的，那你就等着吧！你今天的消遣，我回头会一并还到你身上的！” 程煜一愣，虽然程傅这些话似乎又在表示他很快就能离开，但此刻程煜顾不上去想那么多，他很清楚，程傅不可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而且，当务之急是任务的完成度，程煜得到神抠系统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是摸清楚了神抠系统的一部分判断准则，像是现在的情况，附加任务二的完成，极有可能只剩下了医疗费这一步。 所以，他必须先赶紧的完成这件事。 “你搞出那么大的一起案子，还拖累了两个无辜的人下水，我现在找你赔偿医药费，怎么就成了消遣你呢？” 程傅看着程煜那义正词严的样子，满心崩溃，他怒吼道：“你们把我带回去！我不要见这个人！这个人有病啊！快点把我带回去！” 沈所也觉得眼前的情形有点儿不对劲，他苦笑着走上前来，对程煜说：“程先生，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啊，您再把他给气出个好歹来？虽然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我们也知道他对您父亲做了些什么，可这不是有法律么？他也已经认罪了，只等法院宣判了。” 说着说着，沈所似乎突然意识到点什么，不由得担忧的说：“程先生，您这刚走了没多久，不会是令尊他……” 沈所完全误会了，他以为程煜去而复返，就是特意来消遣程傅的。 而他之所以消遣的手段显得这么无聊，是因为丧父之痛，或许是程广年被宣布死亡了？ 程煜没搭理他，只是继续看着程傅，说：“难道你不该赔偿医药费么？你连杀人的罪都敢认，怎么就没胆子承担一点点医药费呢？” 而程傅，也听出了沈所的弦外之音，他突然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会是程广年那个老东西死了吧？程煜啊程煜，平日里你看上去跟程广年似乎很不对付，但你们骗不了我。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程广年死了，你居然也失心疯了……” “死你妹啊，你爹才死了呢！你全家都……”程煜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这个全家也包括自己，总算是及时的收住了口。 “程傅，我不想跟你废话……” “可是我现在却很想跟你多说两句，哈哈哈，程广年居然死了，果然还是死了么？这么说，死缓也不够了，我得是直接死刑了是吧？太好了，死刑比较痛快，也省的我浪费那些得之不易的……” 程傅突然收住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了看屋里的人，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些，程傅又说：“程广年死了，估计江东省的商界要震荡了吧？可惜了，如果我现在在外边，能从中捞到多少利益啊！不止江东省，整个长三角，怕是都要动荡一阵子了吧？” 程煜翻翻白眼，说：“程傅你不会是打算用精神病这种二百五的手段脱罪吧？” “你才精神病呢，我正常的很！” “那你说什么商界震荡，我再说一遍，老程虽然还在昏迷当中，但他没死。你死了他都不会死！他且活呢！” 程煜这也不是说假话，毕竟按照神抠系统的判断，程广年的寿命大概会在一百二十岁以上，而他现在才五十，且有七十年的寿命呢！而程傅虽然才二十多，可他通常也不太可能活到九十多岁吧？更何况，他接下去的生活环境是在监狱里，能活过六十，怕是都算是一种奇迹。 程傅看了看程煜，迟疑的说：“程广年真的没死？” “我倒是更希望程广乐、冯琴以及程颐早点儿死。” “那你跑这儿来跟我发什么疯？” “我啥时候发疯了？” “你特么去而复返只为了找老子要医药费还不叫疯？” “你想谋杀一个人，但那个人还没死，叫你赔偿医药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程傅再一次，感觉自己可能离疯不远了。 凭良心说，程傅也承认，程煜的逻辑没问题。 是，他程傅策划了一起谋杀案，还想将其布置成意外车祸的样子，结果苦主还没死——或者即便苦主死了，苦主的家属寻求一些经济上的赔偿也属于正常。 但问题在于，程煜缺钱么？ 或者说，现在也不是程煜跑来跟他谈经济赔偿的时候啊！ 逻辑上没问题，行为上问题很大，程傅怎么看，程煜也并不像是疯了，可也不觉得这家伙就是来奚落自己的，毕竟，用这样的手段来奚落仇家，显得太弱智了。 程傅觉得心好累，就连试图谋夺程氏集团，以及布下这么大的局试图让程广年意外死亡，都没有现在这么心累。 就更别提程傅在这个过程中，还说服了那七个暗网的b级会员给劳大鹏做担保，还只用十万美元的订金，就让俄罗斯的那支雇佣军替自己出手。 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都没有程傅现在这短短三分钟里的心更累！ 程煜啊程煜，你这是人干事么？ 有病啊！ 所以，程傅突然就哭丧着脸看着程煜，说：“我已经认罪了，不管你父亲死没死，你应该都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拜托你，放过我吧。” “我没打算拿你怎么着啊！当然，前提是你赶紧赔医药费给我。” 程傅很头晕，因为程煜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好好好，我赔给你，你说吧，多少钱！” 程煜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个亿？我家哪有那么多钱？更何况，你觉得即便我家有，我爸现在还会为了我拿这么多钱出来么？” 程煜摇了摇头，程傅又道：“一千万也没可能啊！我这案子，神仙难救，我爸现在能想的就是怎么保全他自己……” 程煜再度摇摇头，把手指再度伸了出来。 “一千，没有万！” 程傅根本没反应过来，依旧在絮叨程广乐现在绝不会管他的死活之类的屁话，这让沈所和两名警员都有点儿听不下去了，有钱人家里的亲情就是这样薄弱的么？ “我说的是一千块，不是一千万！”程煜再度打断了程傅的话，大声喊到。 “一千块？！”程傅越发难以置信，他瞪大了双眼，就差没有把手从椅子扶手里抽出来抽自己两个嘴巴了。 程煜很认真的点点头，说：“就是一千块。我这么有钱，当然不是为了钱，我只是为了一个态度。” 程傅彻底崩溃了，泪流满面的说：“程煜，你特么够狠！你果然是来玩儿我的！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等不等的咱们再说，你先把这一千块付一下！” 程傅哭的更大声了：“大哥，你是我亲大哥，我现在上哪儿给你拿钱去啊！” 程煜转脸望向沈所，说：“沈所，他的手机在你们这儿吧？” “哦，那个不算证物，倒的确是在我们这儿。” “麻烦你拿来一下，让他给我微信转个账就还给你们……” 呃…… 第六百七十一章 六年的生命 虽说程煜的要求实在是有些无厘头，沈所长和程傅的想法高度一致，都觉得程煜根本是来刻意恶心程傅的。但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沈所长也不想看到程煜和程傅继续这么闹腾下去，于是便派人去取来了程傅的手机，开机后递给了程傅。 程傅看到自己的手机，气愤的说：“他这是在恶心我，你们也陪着他一起胡闹？” 沈所长苦笑着说：“受害人家属对供认不讳的嫌疑人提出经济赔偿，也是正当诉求么。即便他现在不找你讨要这笔费用，到了法院，检方也会提出这个诉求的。现在受害人家属仅仅要求你赔偿一千元，我看你还是给了吧，没必要这么闹腾下去不是么？” 程傅呆了呆，咬牙切齿的瞪着程煜：“程煜，算你狠，这份羞辱我记下了，迟早还给你。” 程煜打了个哈欠，说：“行了，赶紧解锁手机，转账操作不用松开手铐吧？” 程傅无奈，只得接过手机，解了锁之后，打开微信，找到程煜的微信号，给转过去了一千块钱。 程煜听到自己的手机响，立刻掏出来接受了这一千元。 “行了么？我现在可以回号子里了么？” 程傅被关进看守所里之后，投诉了好几回，一会儿说大小便的位置太臭，一会儿说被褥太潮，要不是给了他个单独关押的便宜，这会儿他早就挨好几回打了。别看他交待的挺痛快，进了拘留所真有种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感觉，可现在，被程煜恶心完之后，他倒是无比怀念那个臭烘烘，就连被褥都是湿哒哒的号房了。 沈所长看看程煜，点点头，示意手下的警员把程傅带回号房。 可程煜这会儿又开口了：“慢着。” 程傅简直要崩溃了，他哀嚎着说：“还有什么事啊！你特么别没完没了啊！” 程煜摆摆手，说：“我拿了你的钱，也不能白拿啊，这事儿咱得有个说法。沈所，麻烦你，给拿个纸笔……唉，算了，我录个视频吧，请在场几位给做个证明。” 说罢，程煜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的摄像功能，先是拍摄了一下探视间的情况，把沈所长和其两名下属警员都拍摄了进去，自然也把程傅拍摄了进去。 随即，程煜把手机交给沈所长，说：“沈所，麻烦你对准我的脸。” 沈所长接过手机，对着程煜，点点头，说：“好，程先生，现在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程煜这才开口道：“我是程煜。录下这段视频，是因为程傅供认他就是谋害我父亲程广年的元凶，刑事责任方面，自然有检察院和法院来审理判罚，但民事赔偿部分，我已经和程傅达成了协议，他也将应当赔偿的金额转账给了我。也就是说，民事赔偿这部分，到此为止了。我现在是在看守所的探视间里，这段视频的真实性，有沈所长及两名警官共同证明。谢谢。” 说罢，程煜伸手找沈所长讨要回了手机，终止了视频的录制。 “这段视频我发到你的手机上了啊，到时候法院审判你的时候，你可以拿出来做个证据。或者直接交给你的律师。” 程煜把视频发到了程傅的手机上，程傅欲哭无泪的说：“现在，你玩够了么？” “我可不是在玩，这是个很正当的要求，也是个必须经过的程序。”程煜转向沈所长，说：“沈所，谢谢你了啊，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哦，还有这两位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所长和那两名警员自然是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两名警员把程傅带走，沈所长则是送程煜第二次离开看守所。 有心问问程煜干嘛要这么折腾程傅，反正他都已经认罪了，接下来也就很快会进行审判，没必要搞这么多花样。但沈所长想了想，自己跟程煜也不熟，人家又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大公子哥儿，算了，还是别开这个口的好。 把程煜送出了看守所，看着程煜的车离开，沈所长摇摇头叹着气，心道这个程大少爷，可是真的再也别回来了。 坐在车里，程煜吩咐了孙建成一句，让他开去高一鸣的公司，然后就沉浸到了自己脑子里的世界当中。 淡绿色的护眼底色，程煜直接点开了任务系统的图标。 进入到任务系统之后，展现在程煜眼前的自然是那棵熟悉无比的任务树。 在一条枝干上，悬挂着宛如果实一般的已被完成的各项任务。 附加任务二自然也在其中。 程煜点击枝干上悬挂着的写有“附加二”字样的小圆圈，地图缓缓变幻，展现在程煜脑中的，是这次附加任务的提交任务界面。 点开之后，程煜很满意的看着那个提交的按钮，果然不再是灰色的。 这就意味着这个附加任务，在神抠系统这里，已经被判定完成了，哪怕程傅还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宣判，但绳之以法这个概念，本就不是一定要审判之后才能达成的，而是从他彻底被关押，警方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之后，就注定了结局。 和正常的任务不同，附加任务由于在任务时长之内，都是不抠时间段，并且任务没完成也不会造成任何惩罚的特性，因此其任务的提交，也是必须得到系统的判定之后，才能被提交。 现在既然是可提交的状态，自然是意味着任务已完成。而日常的那些任务，则是在任务的任何阶段都可以被提交的，只是提交之前，程煜必须自行判定任务是否已经完成，要是在没完成的时候就选择了提交，就表示任务失败（其实就是程煜自己主动放弃了任务的完成），那是会遭到惩罚的。 当然，如果不是附加任务的话，程广年其实是无法给程煜触发任何任务的。 虽然此前程煜并没有点开任务系统来查看这个提交按钮，但很显然，任务内容中的完成要求里说的很明白，必须将罪犯绳之于法以及达成赔偿之后才算完成，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是以程煜当时根本就没进行任何查看，直接就回到了看守所。 而现在，他已经拿到了那一千元的赔偿，如果不是程广年的系统把他搞成现在这样，程广年受的伤也就是极其轻微的脑震荡，稍微检查一下就行了，身上甚至连哪怕一厘米的外伤都没有，一千元显然是绰绰有余的。 是以，任务果然已经被完成。 没再犹豫，毕竟每犹豫一秒钟，都会让程煜得到的奖励减少两秒钟，像是程煜现在这么抠门的大少肯定是不可能同意的。 程煜点击了提交按钮。 对话框弹出：请确认是否立即提交任务？ 程煜自然是选择了是这个按钮。 一道金光闪过，任务倒计时停止了下来，程煜瞄了一眼，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大，任务时长足足剩余了一百六十三天还多。 也就是说，程煜只用了十七天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这次的附加任务。 而一百六十三天多的任务时长剩余，则可以为程煜带来超过六千点积分的奖励。 迅速的心算，程煜很快就得出了答案，那是六千五百二十点积分。 当然，还要考虑到天数之后的小时数，五小时四十多分钟，四舍五入差不多就是六小时了，五点积分。 这意味着，程煜这次附加任务，一共将得到六千五百二十五点积分的奖励。 当然，同时还有剩余的这一百六十三天生命时长。 并且，这一百六十三天是奇爽无比的时间段，因为，在这一百六十三天之中，程煜的每次抠门，依旧会为他带来不同数量的积分，可却不会对他的任何浪费行为进行惩罚。 哪怕程煜现在其实已经不那么惧怕浪费造成的惩罚了，毕竟，手握两万多点积分的他，偶尔不小心浪费了一下，那几十点乃至一百点积分的损失，他还是承担的起的——虽然那依旧会让程煜感到痛心。 最关键的，是程煜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浪费几乎是必不可少的，现在他拥有了一百六十多天的豁免时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而随着程煜选择了提交任务之后，系统的古怪声音如期出现。 “恭喜宿主，完成了附加任务二，并且，这次的附加任务，宿主完成的如此精彩，竟然只用了不到十七天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 程煜懒得跟系统多废话，直截了当的说：“行了，别那么多叨逼叨的废话了，直接说任务奖励吧。” “聪明如宿主，自然早已计算出你应得的奖励。恭喜宿主，你本次附加任务二，按照任务奖励翻倍的原则，将共计获取六千五百二十五点积分的奖励，而任务时长所剩余的一百六十三天零五小时四十七分钟，也将作为不受约束的时间段发放到宿主手中。” 见程煜没有来言，系统又问了一句：“请问宿主还有什么关于本次附加任务的问题需要询问么？” 这个问题，程煜其实在此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并没有，所以他直接说了一句：“跪安吧。” 系统似乎有些不满，连去语都没给一句，直接就消失了。 看着脑中光屏左上角的生命时长，依旧悬挂着二十六天的数字，程煜无比的满足。 有多久，都没有用到这真正的生命时长了？程煜这段时间，似乎一直都活在任务剩余时长的时间段里。 这种感觉，还是让人感到十分的满足啊。 程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回到了系统光屏的主页面上。 而光屏中央，积分的位置，其数字已经悄然变成了29720/30232，程煜就感到更加的满足。 按照现在十五点积分就能兑换一天生命时长来计算，程煜手里的积分，已经可以使得他足以兑换接近两千天的生命时长了。 这就是接近五年半的时间。 而各类任务时长的剩余，包括本次的一百六十三天在内，程煜还有超过一百八十天的剩余。 这意味着，哪怕程煜在今后的生活里一点积分都赚取不到，他也已经坐拥至少六年的生命了。 还不错…… 第六百七十二章 找小聂帮忙 欣慰之余，程煜越发明白，当自己获得神抠系统之后，他脑子里的脑瘤，其实已经不再是他的威胁。 当渡过了最初的困难时期之后，程煜开始拥有大量的积分存留，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已经不再成为障碍。哪怕他只是按部就班在细微的地方抠门，每天弄到十几二十点积分，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而对于程煜来说，按照如今兑换生命时长的折扣，他每天只需要入账十五点积分，就已经足够保证他的生命了。 当然，那是最为消极的姿态，他还必须得防着任务系统发布的任务，毕竟任务没完成，是会倒扣生命时长的。 但这也不是问题，以程煜目前可兑换的各种道具物品来看，神抠系统在发布更困难的任务之前，总是会伴随着道具的解禁，也就是说，只要程煜合理的运用可兑换的各种道具，任务总归是可以被完成的。 现在对于程煜而言，横亘在他面前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如何才能摆脱神抠系统。 首先，肯定需要程煜掌握的积分足够多，只有积分足够多，他才能拥有足够长的寿命。按照如今人类的平均寿命而言，他至少需要积攒足以兑换五六十年寿命的积分。 那需要三十多万，足足是他现在所获得过的全部积分数量的十倍。 毕竟，程煜所有获得的积分总数，才不过刚刚突破三万点而已。 其次，程煜必须达到足够高的级别。 可从系统的升级模式来看，他目前处在八级，九级应该是他获得五万点积分的时候。 如果把十级当成满级来看，那么十万点积分的时候就已经满级了。 不过程煜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毕竟，想要活到人类平均寿命，他也还需要获得三十万点积分。哪怕把任务时长剩余的那部分考虑进去，没有个二十来万点积分，也是不太可能达到的。 而按照神抠系统升级的模式来看，十万是十级，二十万也该有一次升级，那就是十一级了。 如此判断，程煜在神抠系统中的成长级别，很可能没有什么满级一说，而是可以随着积分的不断增长而不断被增高。 当然也可能满级是存在的，十万点积分之后，程煜还能继续赚取抠门积分，但却无法继续升级了，这似乎也并非没有可能。 神抠系统的规则中，有一条是每一个级别必须完成至少一个任务，无论是系统任务还是附加任务，只要触发了任务就可以。 于是当程煜拥有十万点积分的时候，他还能获得一次系统商城里的道具更新，这些道具应该足够他应对十万点积分到二十万点积分之间的那一次任务。 到了二十万点积分之后，虽然系统之于程煜已经达到了满级，系统商城里也不会再更新任何道具，看上去似乎程煜再遇到任务的时候，会有些捉襟见肘。 可问题是，只要程煜不是特别贪心，想要凭借着神抠系统的帮助千秋万代的活下去，他也只需要再获得最多十万点积分就足够了，他几乎没可能触发到五十万点积分的那个阶段，也就是说，他稍微小心点儿，其实是不会触发什么任务的。 但程煜究竟要如何才能最终摆脱神抠系统，这依旧是一件不得而知的事情。 程煜几乎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试探和询问系统的机会，但系统的回答每次都一样，说程煜权限不够。 这次的附加任务被完成，程煜几乎因此获得了一万点积分。 看上去，这是一次极其丰厚的积分盛宴，但只有程煜自己才明白，这次的附加任务，完成的到底有多么的侥幸。 他去哈尔滨，就是为了这个任务没错，可他并不知道自己会遇到周大铜刚好就在附近，并且周大铜明知道程煜那边可能存在危险，他依旧跑去哈尔滨与他会合。 而没有周大铜，程煜可能还在机场傻乎乎的等待劳大鹏的出现，而不知道劳大鹏居然已经提早回到了哈尔滨，且被谢尔盖掌控住。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意外，这直接导致了程煜去哈尔滨这件事还有后续，否则，谢尔盖顺利的利用安德烈维奇把劳大鹏弄到伊尔库茨克，他自己也会走正常的渠道回去。 那么，程煜几乎就算是彻底的失去了劳大鹏的线索。 用不了几天，由于暗网会因为劳大鹏没有按时缴纳费用，而在暗网上发布追杀令，谢尔盖接了单，随时可以带走劳大鹏的命。 到那时，即便程煜最终还能将谢尔盖和程傅扭送到警察那边，将其绳之于法，神抠系统也不知道会不会判定他完成了任务。 退一步说，即便完成了，这至少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程煜不会遇到那些雇佣兵，也就无法获取更多的积分，而任务时长剩余的不多，也不会给程煜带来更多的收益。 甚至，在这个附加任务的整个持续时间中，程煜都无法获取任何积分。 这才是那个附加任务原本的轨迹。 神抠系统不会那么好心，给程煜发布一个那么容易完成的任务，它不是慈善家，它绝不会送分给程煜。 是以，能够如此波折但却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仅耗时不到十分之一的任务时长，很大程度上根本就是运气所致。 积分，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赚，尤其是程煜即便这次获得了一万点积分，距离十万也还遥遥无期，距离三十万更是如同刚刚离开东土大唐的高僧三藏。 总不能真的耗费十多年的时间去达到这些积分吧？程煜等得起，程广年可等不起啊。 要是能主动索取系统任务就好了。 这样不光可以多赚取一些积分，还可以顺带着点亮任务系统里的那个地图。 程煜一度也曾怀疑，点亮任务系统里的地图，大概也是摆脱神抠系统的条件之一。 ………… 正当程煜沉思之际，孙建成回头小声提醒：“程少，咱们到了。” 程煜猛然惊觉，抬头看了看车窗外边，车子已经停在了一个地下停车场里。 “这里是……？” 程煜一下子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程少，您刚才说要到高一鸣先生的公司来……” 程煜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刚才想到一些事情，有些出神，没反应过来。哦，行了，今天没啥事了，你回去吧。我回头坐高一鸣的车就行。” 孙建成跟了程煜这段时间，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行事方式，点点头道：“那好，我先回公司。” 程煜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向电梯间。 一边等待着电梯，程煜一边给高一鸣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但并非高一鸣接的，而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您好，这是高一鸣电话，我是他的助理小美。请问您是哪位？” 程煜抬了抬眉毛，这个高一鸣，啥时候搞了个助理？而且现在谱儿挺大啊，居然连电话都不亲自接了。 “我是程煜，高一鸣人呢？” “哦，原来是程少啊，高总正在开会，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看来，高一鸣也是给手下人打过招呼的，甭管他在做什么，程煜的电话必须当场通知。 “不用了，我也只是想告诉他一声，我在他公司楼下了，马上就上来。你让他继续开会，我一会儿在他办公室等他。” 小美倒是从善如流，大概也是高一鸣说过，程煜的吩咐跟他的吩咐没有任何分别。 “好的，程少，那我到电梯口接您。” 电梯到了，程煜走进电梯，很快就到了高一鸣公司的楼层。 电梯门一打开，程煜就看到一个穿着很职业的年轻女孩子，毕恭毕敬的站在电梯口。 “程少您好，我是小美。我带您去高总的办公室。” 程煜点点头，说：“没去打断他开会吧？” “没有，程少吩咐了让我别打断高总。” 程煜再度点点头，一边走又一边问：“小聂在么？” 小美微微一愣，说：“小聂？”随即恍然大悟，说：“哦，您是说聂总吧……” “聂总？他升职了？” “嗯，聂总原本就是技术部的骨干，现在已经升为技术部的负责人了，总监级别。” “这么说他现在也在跟高一鸣开会？” “那倒没有，今天的会议是产品部和几个客户之间的会议，技术部暂时不参与的。” 程煜走进了高一鸣的办公室，大喇喇的在高一鸣的老板椅上坐下，说：“去把小聂喊过来吧，我找他有点事。” 小美微微欠身弯腰，说：“好的，我这就去找聂总。程少，您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别忙活了，这儿有矿泉水，我渴了自己开一瓶就行。” 小美这才离开了高一鸣的办公室，程煜看着小美婀娜的腰身背影，缓缓摇头，心说这个高一鸣还真是把“青年才俊”们的毛病学得淋漓尽致啊，这助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贴身那种，更不知道贴身得贴到如何程度。 很快，小聂就跑了过来，看到程煜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 “程少，您从东北回来了？” “行啊你小子，升职了都不告诉我。” “就是前些日子，原先那个部门负责人跟高总闹了点不愉快，结果带着他原先的那个团队离职了。高总这也是赶鸭子上架，让我暂时负责一下技术部。” “别谦虚，你什么水平我还能不知道？” 程煜呵呵笑着，从包里取出了这次找小聂要帮忙处理的东西。 一个硬盘，来自于谢尔盖，虽说程煜跟谢尔盖已经达成了共识，但硬盘里的东西，程煜还是想亲自了解一下。 当然，还有那个来自于直升机上的导航仪。 第六百七十三章 有朋自远方来 上 把硬盘和导航仪交给小聂。 程煜道：“这个硬盘呢，我不知道里边有没有藏着什么隐藏文件，你帮我找一找，尽可能把里边所有的文件都找出来。” 小聂点了点头，说：“加密了吧？” “嗯，加密了，不过这应该难不倒你。” “没有时间限制的话，那的确是没什么难度。” 程煜笑了笑，说：“这个导航仪，里边应该有个俄罗斯的定位，我打开过，查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会藏着定位地址之类的，你费心帮我查一下。” 小聂看了看导航仪，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掂着，皱着眉头说：“这导航仪有点儿奇怪啊，看屏幕，还是老式的CRT显示器，有年头了吧？” “不知道，这是个直升机上的导航仪……” 小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说：“难怪呢，飞机用的啊，那我就明白了。” 一边说着，小聂一边把导航仪接上了电源，开了机。 很快，屏幕上就显示出程煜当时在蒙古使用时的界面。 “哟，还是陆空两用的，俄罗斯产的玩意儿，界面语言都是俄语的，怎么会显示的是蒙古的地图。这地图也太简陋了吧？几乎除了公路就没有更多的标识……哦不对，蒙古比较穷，地广人稀的，可能那边就是这样？大面积的都是草原。” 程煜也不想接下茬，只是在心里想，蒙古其实草原也没多少，所谓草原都是大家对蒙古的刻板印象，真去了蒙古，就会知道，蒙古国拥有更多的，其实是隔壁和沙漠。 调试了一下，小聂将导航仪调回到飞机使用的模式，屏幕上显示的地图，立刻变成了三维坐标系。 “这玩意儿以前没接触过，程少您不着急吧？我估计得去问问人。要是没人接触过这玩意儿，我可能还得专门学一下才能弄懂这个飞行用的坐标是怎么回事。” 程煜点了点头，说：“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坐标，告诉我。那个地方，大致应该是在东西伯利亚地区，如果你得到的坐标是在东西伯利亚，那才有可能是正确的。” 小聂点点头，说：“我那边还有点儿活儿，您这俩东西，我晚上下班了再帮您弄。” 程煜拍了拍小聂的肩膀，说：“行，你先忙自己的去。这事儿我会支付你一定的费用，所以如果你需要开销的地方，别纠结，到时候找我报账就行。不过有一点，这事儿必须保密，连老高也别告诉。” 小聂也没太客气，答应一声拿着硬盘和导航仪离开了高一鸣的办公室。 在高一鸣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高一鸣回来了。 进门之前显然已经知道了程煜在办公室的消息，推开门就笑着说：“少爷您来了？这有些天没见着您了。前几天跟老管约饭，他说您去东北了？” “嗯，出趟差。” “那您今儿大驾光临我这寒舍是所为何事啊？” “好好说话！” “哈哈哈……就是问您有没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正好在附近，办完事就上来坐坐。” 高一鸣挠了挠头，说：“那行吧，我一会儿让其他人去陪今儿那俩客户，我陪着您。” “你今天有招待是吧？” 高一鸣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了：“嗯，这不是之前技术部那个总监想让我给涨百分之五十的薪资么，我没同意，他就带着他原先手下的那个团队离职了。一下子把我公司的技术部减员过半，我火线提拔了小聂当总监，可他现在手下的技术人员严重不足，我不是得赶紧帮他找人么？今天约了个猎头公司，晚上就……” “那你忙你的，总还是公事重要。” “您找我真没事？” 程煜直接站起身来，摆摆手说：“没啥事，就是想着有些天没见了，正好又在附近，上来看看你。既然你这边也是鸡飞狗跳的，我就不耽误你的正事儿了。行了，我走了。” “真走啊？” 程煜冲高一鸣翻了个白眼，拉开办公室的门，高一鸣赶紧跟上，陪着笑脸说：“得嘞，感谢少爷体谅，我送送您！” “滚蛋！” 程煜笑骂了一声，高一鸣坚持把他送上了电梯，这才转身回到办公室里。 程煜本想到楼上去看看杜长风的，但刚进电梯，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个本地的陌生电话号码，而且还是座机的号，程煜怀疑是广告推销之类的，但还是选择了接听。 “喂，哪位？” 电话对面，是一个口音古怪的声音：“是程先生么？” 程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弗拉基米尔到了吴东了。 “弗拉基米尔？” “哈哈，是我，看来程先生果然信守承诺，没有把我给忘记掉。” “我说过，你只要愿意来吴东，我一定会安排好你的一切。你现在在哪里？” 弗拉基米尔笑着说：“你们中国现在真的太发达了，我坐着火车来的吴东，我的天哪，时速三百公里的火车，这在俄罗斯简直想都不敢想。两千公里的距离，竟然只用了八个小时就到了。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当时就不会拒绝你，直接就答应来中国了。” 程煜哭笑不得，弗拉基米尔说了一大通，却是连他的问题都没回答，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我是问，你现在人在哪儿，我去找你，然后帮你安排一下住宿之类的事情。” “哦，我现在已经住下了，就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酒店。酒店的名字叫四季旅馆。你们中国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我出了火车站，想找个公用电话居然都找不到，没办法，我只能找了一家旅馆，才有电话打给你。” 程煜笑了笑，说：“那也好，你先在旅馆里洗个澡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找你。” 打开手机上的导航软件，程煜查了一下四季旅馆，居然查不到。 程煜又用弗拉基米尔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号码在浏览器上查了一下，这才查到了一个大致位置。 当即叫了辆网约车，直奔四季旅馆。 到了地方之后，程煜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酒店旅馆，而是个给外地务工人员在找工作的阶段临时落脚的地方。 车子停下来的地方，是一个老式的小区，连围墙和物业都没有的老式小区，墙体上或贴或挂，满是各种招牌。有的写得是旅馆，有的写的是公司，说白了，就是连住家都不愿意住在这里，而是将其出租出去作为各种功用的混杂老楼。 倒是在各式纷呈的招牌当中找到了四季旅馆的字样，但别说程煜根本不知道这四季旅馆的门头是哪间房，就算知道，这老式筒子楼，程煜走进去都得迷路。 掏出手机，给刚才那个电话拨了过去。 接听电话的人，显然不是弗拉基米尔，而是一个带有本地口音的女声。 程煜便问：“你好，刚才我一个朋友用这个号码给我打的电话，他是个外国人，说是住在你们旅馆。” 对面愣了愣，说：“找不到是吧？你人在哪儿？” “我就在你们这栋楼的临街的位置。” “你面对着这栋楼，往左边走，然后绕过来，到背面，我就能看见你了。” 程煜赶忙依言朝着电话里指点的方向走去，绕过那幢楼之后，程煜看到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从一扇窗户里探出头来，冲着自己的方向大喊：“四季旅馆在这儿呢！” 程煜挂了电话，朝着那个女人的方向走去。 撩开帘子进了那扇门，女人看了程煜一眼，笑着说：“看着打扮不像是住我们这种旅馆的人呐……” 程煜陪着笑脸说：“老外第一次来中国，啥也不懂，连电话都没有。我这不是来接他的么？” “要走啊？这房钱可不退啊，开了房就算是入住了。” “不用退。他住哪间？” 女人冲着屋里的小楼梯努了努嘴，说：“二楼，205。” “谢谢。” 程煜沿着楼梯走了上去，被屋里飘来的各种奇怪味道熏得直皱眉。 上楼找到205之后，程煜敲响了房门。 弗拉基米尔很快就来开了门，见到程煜满脸激动，伸出手就给了程煜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亲爱的朋友，快点进来。” 程煜皱了皱鼻子，摇着头说：“别在这儿呆着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住。这里条件太差了。” “我觉得还行啊，旅馆不都是这样？” “就算是你们利斯特维扬卡镇上的那些旅馆，也比这里强很多吧？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觉得这里不错的。” “可是我已经付了住宿的钱，而且付了五天。” 程煜懒得跟他多啰嗦，说：“行了，这能有几个钱？回头我补给你。赶紧走吧，这儿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弗拉基米尔的脸上满是尴尬，也只能跟着程煜离开了这家旅馆。 出门叫了个网约车，程煜直接带着弗拉基米尔去了程氏集团旗下的一间酒店，给他要了一间套房，安排他住了进去。 看到装修豪华，各方各面都比刚才那个旅馆强了不止一百倍的酒店套房，弗拉基米尔显出几分赧然之态。 “程先生，这么好的酒店，一定要花您不少钱吧？其实没必要的，我有个地方能睡觉就行了。” “这是我家开的酒店……”程煜有点好笑的看着弗拉基米尔，说：“你进入中国境内也有两天了吧？就没上网查一下我的情况？”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完全没有了在伊尔库茨克时的那种狡黠，说：“因为怀疑您的手机被追踪了，而且老斯米尔也已经出卖了我们的行踪，我担心那些人也能查到我的手机定位，所以我就把手机给扔了，根本上不了网。而且，我的中文只限于听和说，不会写……” 第六百七十四章 有朋自远方来 下 程煜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弗拉基米尔的话。 程煜掏出手机一看，是自己的母亲打来的，便对弗拉基米尔说：“你先去洗个澡吧，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我带你出去买几套换洗的衣服。有什么问题，等我接完电话再说。” 弗拉基米尔见状，也只得点了点头，走向洗手间。 程煜接听了电话。 “妈，找我有事？” “你这孩子，回到吴东了也不告诉我。” “昨天回来的，睡了一天，今天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本来想着晚一些告诉您，让您别去医院了，今晚我去看看我爸的。” “唉，听程苒说，程傅他……” 程煜眉头微微一皱，心道老卞应该不至于那么不靠谱，没跟自己和宁可竹商量就把程傅的事情说出去了。 程苒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虽然程傅被警方带走的事情，程氏集团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但那些人应该不会知道详细的内情。 “妈，程苒跟您说了些什么？” “她说程傅被警方带走了，一夜都没回去，现在集团里很多人都在传，说程傅是害了你父亲的凶手。可是，程傅这段时间一直在尽心尽力的辅佐我，帮了我不少忙……” 程煜打断了宁可竹的话，说：“妈，您先别着急，这件事，我回头再慢慢跟您说。这样吧，您一会儿跟三叔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晚上都回家里。顺便让人通知一下二婶吧，二叔和程颐都不在吴东，临时也来不及通知他们。” 宁可竹有些着急的说：“煜儿，有什么话，你直接在电话里先跟妈透个底……” “老程的事，的确就是程傅做的。而且这里边还牵涉到另外一件事。总之，集团那边，您暂时不用理会，警方也暂时不会透露给媒体任何情况。咱们晚上一起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要怎么公布。这件事，必须要想一个周全的方法才能公诸于众，否则，对程氏集团可能会很不利。” 宁可竹的心猛然一紧，程煜很少会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跟她说话，但宁可竹知道，程煜其实是一个内心特别有计较的人。 既然程煜说的这么慎重，她也就不敢在电话里多问了。 “好，那我就把下午的会议延迟，现在就先回去。然后……不管怎样，程傅总归是你弟弟，你二叔一家……我还是先通知他们回来，希望他们能赶得及吧。” 其实现在也就刚刚过了中午，程广乐和程颐一个在港岛一个在西北，真要往回赶也都基本还来得及。 “好，那您斟酌着点说，先别透露程傅的事，就说让他们回来一趟。晚上见了面，这些事我来跟他们说。” 挂了电话，弗拉基米尔也从洗手间里洗好出来了，程煜看了看他，笑着说：“走吧，先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带你去买几套衣服。” 弗拉基米尔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和程煜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店房间。 酒店隔壁就是个商场，程煜先带着弗拉基米尔选了套西装，让他换上之后，带着他就近吃了顿午饭。 回到酒店之后，弗拉基米尔显得早已按捺不住，问道：“程先生，您到底是什么身份？” “富二代这个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说：“不懂。” 程煜微微一笑，这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富二代之类的词汇，其实是近几年才在中国流行起来的网络语言，以前是没有这样的词汇的。 而弗拉基米尔的中国话，是跟一家蒙古人学来的，又不认识中国字，自然不太可能了解富二代这个词的意思。 “富二代的意思呢，就是说，我父亲是个富商。” 弗拉基米尔恍然大悟，说：“所以你就是想告诉我，你们家很有钱？” “算是吧，不过那是我父亲的钱，跟我没什么关系。而我本人，也是一个……唔，也算是富商吧。我的身家，大概有二十亿美金左右……” 弗拉基米尔顿时呆住了，瞪大了双眼，虽然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很多预设，可程煜说他的身家达到了二十亿美元的时候，还是让弗拉基米尔彻底被震撼了。 “二十亿？美元？您是指在你父亲公司里的股份……” 程煜摆摆手，打断了弗拉基米尔的话，说：“我的身家里，有一部分的确跟我父亲有关，但主要的，是来自于我自己的经营。即便刨除我父亲集团的股份，我也差不多能有几个亿美金的身家。” 弗拉基米尔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空气仿佛一时间凝固了一般。 “你一个二十亿美元身家的人，竟然只身跑到俄罗斯，还被人追杀，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雇佣兵？” “这个故事，说来就话长了，这倒是的确跟我的父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接着，程煜也没隐瞒，把程广年的事情跟弗拉基米尔介绍了一下。 弗拉基米尔的人品，在他和程煜分开之后打过来的那个电话里，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说明。 这个人或许有点儿贪财，甚至有些唯利是图，不乏一些投机取巧的个性，道德底线也并不那么高。 但是，关乎于原则性的问题，他是绝对能靠得住的。 就像是他收了程煜的钱，哪怕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一些不太好的后果，可他却没有在这种时刻犹豫，依旧是受人钱财忠君之事。 这样的人，有着性格上明显的缺陷，但用起来，其实反倒特别的放心。 因为，只要程煜给钱给够了，弗拉基米尔大概率是不会背叛程煜的。 “所以，是你的堂弟，买凶试图杀了你的父亲。虽然你的父亲没死，但他这也是谋杀未遂。而你在俄罗斯，我曾经见过的那名同伴，则是你爷爷私生女的儿子，算起来也是你表哥。你去俄罗斯，就是为了把他带回来，好指证你那个堂弟的？” 听完之后，弗拉基米尔不无震惊的问程煜。 程煜点了点头，说：“大致就是如此，但是这件事因为涉及到一些我不能告诉你的理由，不方便由官方出面。而且我也使用了一些无法对簿公堂的手段，所以只能单枪匹马的去俄罗斯找他。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堂弟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还在俄罗斯找了一支雇佣军来对付我们。” “好吧好吧，你们这种豪门世家的恩怨，果然不是我这种人能够想象的。如果我有一些兄弟姐妹，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很好，绝对不会有相互背叛这种事情的发生。” 程煜笑着耸了耸肩，说：“这倒也未必，就比方说老斯米尔，你们也是多年的情分了。他不是一样出卖了你？” “他那也是被迫的吧，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些什么。而且他后来不是也冒着危险给我打了那个电话么？要不是他那个电话，你现在都未必已经回到了中国。”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不管如何，老斯米尔的确是出卖了你。” 弗拉基米尔不说话了。 沉默了半晌，弗拉基米尔又说：“那么，程先生，你打算在这里给我安排一个怎样的工作？” 程煜看了看弗拉基米尔，这是他早就盘算好的，否则也不会邀请弗拉基米尔来中国。 当时，程煜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来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弗拉基米尔，没理由让人家赚你十几万卢布就要把命都搭进去吧，那些雇佣军或许不会杀了老斯米尔，毕竟那是个警察，可弗拉基米尔他们就没有那样的顾虑了。 另一方面呢，程煜也是觉得弗拉基米尔很灵活，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当过兵，并且擅长于跟不同的人打交道的能力，都很适合担任程煜心中的那个角色。 当然，当时程煜还没有对弗拉基米尔的品性进行过更高层次的判断，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个电话，即便弗拉基米尔来到了吴东，程煜肯定也是会考验他一番的。 但由于那个电话的缘故，程煜倒是可以暂时跳过那个考验的阶段了，反正程煜想让他做的事情也并不是需要直接跟对方接触的，如果在今后的过程中，发现弗拉基米尔有任何不妥，程煜再做调整也还来得及。 “我想安排给你的事情，可能在很多人眼里，那根本都不能算是一份工作。但是这件事，对于我而言，却格外的重要。” 弗拉基米尔微虚双眼，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你不会想让我给你当保镖吧？” 程煜笑了笑，说：“保镖？倒是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换个词，清道夫，或许更准确一些。” 弗拉基米尔彻底不明白了，他说：“行了，你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差事。反正我看中国现在真的是太发达了，要是你提供的工作我做不到，我相信我自己在中国也能生存下去。” “你现在身体素质怎么样？” 弗拉基米尔打量了一下程煜，说：“像你这样的，我同时对付两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程煜哑然失笑，但却并没有反驳，毕竟，反驳是需要付出五点积分兑换一个武术作为代价的。 “有自信是好事，不过回头我肯定需要让人来替我验证一下的。你以前是在边境工作的，我想，蒙古那边应该会有不少人会想要偷渡到你们那儿去吧？” 弗拉基米尔说：“那倒没有，毕竟俄罗斯也不算什么好国家，尤其是东西伯利亚地区。不过倒是会有不少搞走私的……程先生，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准确的向你自我介绍一番。” 第六百七十五章 工作安排 程煜点了点头，重新斟酌了一下词句。 “好吧，那我就直接问了。基于此前在俄罗斯到蒙古途中咱们之间的聊天，你说你当了七年的边防兵，退伍之后就一直干的是警察，我想知道部队和警队里学到的那些东西，你现在还捡的起来么？” 弗拉基米尔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那得看你需要的是哪些东西了。要说身体素质各方面，虽然肯定是不如年轻的时候，毕竟我也已经四十出头的人了，但你也能看得出来，我体型没走样，爆发力也还不错，但是体力上可能略差一些。” 程煜点点头，又道：“你做边防兵，应该需要学习一些侦察和反侦察的技能吧？” “嗯，你别看现在那些边防兵似乎都挺轻松的，二十年前我当兵那会儿，每天都会遇到大量搞走私的。 你也知道，那个年代的俄罗斯，物资奇缺，一件羽绒服在俄罗斯换几个银盘子都没问题。 虽说我驻守的地方走私没有那么猖獗，但我们边防兵都是统一训练和学习的。 侦察和反侦察是最重要的技能之一。 我在莫斯科入的伍，足足训练和学习了一年的时间，才被分配到你去过的那个哨所。 而且不是我吹嘘，这些技能，到我退伍之后也一直没丢下。 当警察本就需要这些技能我就不说了，后来我开始做那种买卖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虽然看上去路线很安全，但那是因为那条线路已经两年多没人走过了的缘故。 以前我做那事儿的时候，那条线可没现在这么太平。 所以，我这些技能，甚至比在部队里的时候还更强大了。” 说到这儿，弗拉基米尔突然顿了顿，他狐疑的看着程煜，说：“程先生，你给我的差事到底是什么事儿，居然会需要侦察和反侦察的技能。你不会是让我做什么违法的勾当吧？我一个外国人，跑到你们中国来做违法的事……” 程煜笑着摆了摆手，说：“当然不是违法的事，只是让你帮我暗中盯着一个人。” 弗拉基米尔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不行不行，这离违法已经不远了，在任何地方，任何国家，盯梢之后都不会是什么正经勾当……” 程煜哭笑不得，说：“你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我希望你帮我盯着的人，是我母亲。” “你们有钱人的家庭真的这么复杂的么？先是你堂弟和你表哥害你，现在你又要对你母亲下手？” “喂！弗拉基米尔，你能不能正常一些？为什么盯着一个人，就一定是要害她？我就不能是希望你暗中保护她？” 弗拉基米尔愣了愣，随即有些赧然的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尴尬的说：“好吧好吧，我想歪了。你说的有道理，盯梢除了想害人，还有一种可能是暗中保护。你们家最近的情况的确是太复杂了，你有这样的担心也很正常。可是，你们家这么有钱，你想保护你母亲，为什么不直接为她找两名保镖？” “第一，在我母亲身边直接安排保镖，她会非常的不自在。 第二，你也说我们家现在事儿挺多的，这要是再给我母亲身边安插俩保镖，外界会有多少猜测？ 我父亲的企业经不起这样的关注。 第三，在我母亲身边安排保镖，那等于是向所有罪犯宣布，快点来绑架她，她超有钱的。 第四，如果有人要对我母亲不利，未必会使用什么暴力手段，而是会设置一个又一个的圈套算计她。 我母亲在家赋闲已经很长时间了，她也从未管理过如此庞大的集团公司，对集团里的那些股东之类，也并不了解。 所以，除了在集团的正常办公，我希望有人能向我提供我母亲每天的行踪轨迹，以方便我来判断她到底有没有掉进别人的圈套里。” 弗拉基米尔似乎很是不解，说：“这会不会是你太杞人忧天了？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有这种时刻会被人算计的感觉？被迫害妄想症？” 程煜撇撇嘴，无奈的说：“首先，我自己并没有担心自己会被随时算计。其次，之所以担心我的母亲，是因为就在不久前，她还被我那位堂弟蛊惑，她有一段时间显得非常信任我的堂弟，非常的维护他。可是，那个家伙却是谋害我父亲的凶手。” 弗拉基米尔稍事思考，点点头，说：“这样说来，你母亲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女人，的确比较容易被人欺骗。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她接手你们家集团呢？你为什么不自己接手？” “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弗拉基米尔摊开双手，随后挠了挠头发，又说：“但其实即便是这样，你在中国找个人暗中保护你母亲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吧？为什么会要我来做这件事？我一个外国人，太扎眼了吧？” 程煜叹了口气，说：“因为你现在需要一份工作。如果你不想做，好，没问题，我可以去找一个更加专业的。” 弗拉基米尔呆住了，彻底反应了过来，干笑着说：“呃，好吧，我明白了。我的薪水是多少？” “我会给你提供一处住房，房租免费，但其中的水电等等其他开销你自行负担。我还会给你提供一辆车，油钱报销。月薪三万软妹币。” “三万软妹币？”弗拉基米尔掰着手指，开始计算那得值多少卢布。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行了，别算了，这差不多是三十万卢布了，在你们俄罗斯，一个莫斯科的普通家庭，月收入也不过十多万卢布吧？” 弗拉基米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他对这份薪水很是满意。 “那么，我究竟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程煜也笑了，他开始给弗拉基米尔详细的讲述自己到底需要他做些什么。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程煜带着弗拉基米尔离开了酒店，先去二手车市场，帮他选择了一辆新车大概在十几万价位的普通轿车，然后开着车直奔自己家附近，通过中介公司帮他迅速的租到了一间两室的酒店式公寓。 然后，程煜给了弗拉基米尔一万元软妹币现金，让他给自己添置衣服以及各项日用品。 “明天我会给你一份用工合同，然后帮你找一个专门处理外国人在中国就业问题的劳务公司，协助你处理签证以及驾照等等一切事宜。到时候我再安排你更具体的工作。” “好的，老板。” 拿过那一万元之后，弗拉基米尔对程煜的称呼也变了。 “哦，还有电话，你明天早晨不要外出，我会帮你准备手机和号码。” “好的老板。” “行了，你自己先熟悉一下住所附近的环境吧，你将来会在这里住很久。顺便，把需要采购的东西都买一买，刚才我们进小区大门的地方，左手边大约两百米处，有一个大型的综合超市，那里能采购到你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是，老板。” “我先走了。”程煜说完，直接拉开门，离开了弗拉基米尔的住所。 安排弗拉基米尔暗中保护宁可竹，是程煜一直以来的想法，这个想法早在他去哈尔滨之前就已经诞生了。 倒不是多担心程广年的事情在宁可竹身上再次发生，程煜只是单纯的觉得宁可竹前段时间对程傅的态度有些古怪，他又不知道这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可竹为什么会突然对程傅如此的信任。 虽然现在程傅已经被抓，宁可竹对他的信任也会自然的土崩瓦解，可这却让程煜产生了一种担忧。 之前是程傅，那么接下去，或许还会有人用类似的方式获取宁可竹的信任。 如果不是程煜偶然发现了劳大鹏和程傅见面，并且顺着这条线一路顺藤摸瓜，顺利的解决了这件事。按照程傅的计划，他接下去必然会在集团内部施展拳脚，他需要钱。宁可竹对他的信任继续加强的话，程傅甚至有可能在一定的层面上把宁可竹架空。 真要是那样，宁可竹必然会面临大量其他股东的非议和质疑，加上程煜相信程傅弄钱肯定不会采取极端手段，而是会通过各种投资亏损乃至投资失败来进行，那么，即便宁可竹掌控的股份达到控股的程度，其他股东也一定能想到办法逼宫。 别回头程煜这边努力了半天，终有一日把程广年救醒了，程氏集团却已经易主，到时候程广年还不得直接再气的重回昏迷状态？ 弗拉基米尔对于程煜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想在国内找一个类似的人，的确如弗拉基米尔所言，并不困难，但是程氏集团现在可谓是多事之秋。程广年刚刚出事，虽然宁可竹已经掌控了集团的位置，可所带来的人心浮动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程傅又出了事，一来他是程广年的亲侄子，二来他又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助理，这还是程广年当初亲自安排的。 可结果，程广年遇难，却是程傅一手所为。哪怕老卞答应过，警方的通告不会太详细，只会简单说明事实，那也必然会引起各方各面的大震荡。而在这样的震荡局面当中，必然会有更多的人试图趁火打劫。 于是，程煜的任何动作，也必然会引起各方各面的关注。 现在有了弗拉基米尔，这是一个任何人都预料不到的外部因素，是以，即便弗拉基米尔的能力比不上那些专业安保公司，也是程煜觉得当下最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在程煜的心里，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这是一种纯粹的直觉，程煜自己也分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冥冥中只是感觉必须保护好宁可竹，并且这个人必须是弗拉基米尔。 这种感觉，就不足与外人道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心怀忐忑老三家 程煜给弗拉基米尔租的公寓，距离湖景路非常近，中间只隔着一间职业技术学校。 溜达着，程煜给杜小雨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今晚要回湖景路这边的家里，已经完全了解程家变故的杜小雨，自然能够理解为何程煜回父母家却不带上她。 路过一家炸鸡店，程煜买了两只炸鸡腿，便朝着湖景路快步走去。 进了院门，程煜远远的就看到吴伯正在院子里跟花匠说着些什么，看到程煜，吴伯也是赶忙迎了上来。 “吴伯。”程煜依旧是笑眯眯的，他对家里的这些帮佣一直都以很平等的方式去相处。 吴伯看到程煜，也是满面笑容，说道：“小少爷，您回来了。您这可有段日子没回来了。” “前段时间出了趟差，办了些事，再加上老程这不是一直躺在病房里么？我家那个坏老头儿呢？” 吴伯笑着回答说：“老爷在后院钓鱼呢，您总不回来，他也一直闷闷不乐的。少爷的事儿虽然没人跟老爷说，但我估摸着老爷也猜到了一些。您一会儿说话的时候，小心着点儿。” “那有什么可小心的，总要让他知道的，老程这在病床上且有的躺着呢。” 吴伯愣了愣，似乎对于程煜满不在乎的姿态，有些难以理解。 “可老爷的身体……”吴伯很是担忧的说。 程煜挥挥手，阻止了吴伯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我去看看爷爷，吴伯你忙吧。” 后院，早已是一片郁郁葱葱，地上的草坪被修剪的极好，缓缓向远处延伸出去。 前方是一汪湛蓝的湖水，平静而恬然。 湖水的三面，被低矮的山丘围绕，山上的植被在夏日的阳光照射之下，极力吞吐着天地之气，叶片哗啦啦的随风而动，展现着它们极为旺盛的生命力。 湖边的凉亭之中，程青山略显佝偻的身影，微微的随风晃动着，程煜一看，就知道老头子已经进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 程青山一直都是如此，只要让他坐住了，他就会很快进入这种仿佛打坐一般的状态之中。 看着像是睡着了吧？你跟他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见。 可你要说他清醒着呢，他又几乎不会给你任何回应。 这种状态，随着程青山罹患阿尔茨海默症之后，似乎越发的严重起来。 不过医生也说这没什么不好，相反，这种状态下，老爷子的大脑并未休息，这反而对延缓他的病情有好处。 程煜拎着那两只炸鸡腿，快步走向程青山。 陪伴着程青山的护理看到程煜，程煜赶忙跟她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 可即便如此，程煜几乎是刚把左腿迈进亭子里，程青山就突然醒了。 老头儿抽抽鼻子，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嘴里却已经含混不清的在说着：“什么味道？好香啊，嗯嗯，是炸鸡腿……哈哈，我大孙子回来了！” 说罢，老头儿手舞足蹈的就要起身，护理无奈的上前扶起程青山，看着程煜不无埋怨的说：“程少，您每次回来都给他带这些垃圾食品……” 程煜笑着迎上已经朝着自己扑过来的程青山，把手里的鸡腿递给他一只，老头儿立刻笑得满脸的褶子都堆砌了起来，双手飞快的撕开炸鸡腿的纸袋包装，将大大的鸡腿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我挺久也没回来了，而且医生也说了，到了他这个份上，爱吃什么就控制着给他吃一点儿，还能吃多少回呢？我平时顶多也就一周回来两次，没关系的。” 护理叹了口气，说：“您这一顿鸡腿，我后边就得加着小心至少一整天……” 程煜一边看着因为鸡腿啃得满嘴流油的程青山，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欣慰的笑容，一边，他示意护理坐下。 “说句实在些的话，这本就是你的工作职责。我不是想指责你什么，任何人对于工作这件事，都希望活少钱多。我也明白伺候一个像这个坏老头一样的老人的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这两年，你们两个护理倒着班几乎也没什么休息的伺候他，有劳了。但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家为此支付给你们的薪水，也是其他正常护理人员的数倍。我想，这不应该成为被抱怨的理由。你说呢？” 虽然程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微笑，可那个护理还是顿时紧张了起来。 “程少……程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程煜依旧微笑着看着眼前说话已经有些结巴的女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他的问题在这儿，不是其他地方。一周一两次的不健康饮食，也不会让他变得极其难以伺候。到了他现在这个阶段，你就算是天天燕窝鱼翅的养着，在他的嘴里也怕是没有半点滋味了。舌头也好，嗅觉也罢，都会随着年纪的增大而变得迟钝。你以为他真的很喜欢吃炸鸡么？不，他只是觉得，这些是他现在唯独还能觉察出香味的食物而已。多体谅一个老人对于很多东西的理解，已经跟我们这个年龄段不同了吧。” 说罢，程煜将手里的另一只鸡腿也递给了程青山，将他手中那只已经啃得差不多，但还在津津有味的吮吸的鸡腿骨头拿了下来。 “别担心，也别害怕，我只是跟你闲聊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行了，你先进去吧，我陪老头儿坐会儿。你让厨房给老头儿准备点解腻的东西，一会儿我推他进去。” 护理战战兢兢的点点头，匆匆忙忙的朝着厨房跑去。 程煜耐心的等着程青山吃完了第二根鸡腿，把骨头从他手里取了下来。 程青山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伸出手，说：“还有没有？” 程煜在老头儿的掌心上打了一下，说：“没有了，你还想吃多少？自己擦擦手擦擦嘴。” 程青山嘿嘿一笑，接过纸巾，仔细的擦手擦嘴。 “老头儿，小李和小黄对你好么？” 程青山看了看程煜，停下了擦手的动作，说：“挺好的，俩小姑娘没坏心，现在谁家还不都把自己的孩子当宝似的啊？她俩这年纪轻轻的却要这样照顾我这么个老头儿，偶尔有点懈怠也正常。” “懈怠我倒不怕，怕的是埋怨。” “她就是觉着跟咱们处的太熟了，口没遮拦的。你这孩子，平时不都挺好的，什么时候学得跟你爸似的那么爱训人了？” 程煜哈哈一笑，从程青山手里把纸巾拿了过来，扔进旁边的小垃圾桶里。 “老头儿，您有多久没看到我爸了？” 程青山想了想，将目光投向湖面，半晌才说：“得有些天了，我问过，老吴头说你爸出国考察去了。我知道他们在骗我，不过我也没啥可担心的，你爸还年轻，能咋地？这些年天天净瞎忙，病一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看挺好。哦，你爸什么病？” “跟您说了您也不懂，不过您猜得没错，他是病了，估计且得休息一段时间。” “嗯，你跟你妈说说，公司的事儿少忙活点儿，别回头跟广年一样。我说他们，他们净敷衍我。” “得嘞。” 程煜愉快的答应着，然后看了看现在还算能记事儿的程青山，没有过多的犹豫，开口说道：“您在东北的破事儿，我爸跟我说了。” 程青山明显一愣，随即整个人都仿佛委顿了下去，变得有些怯生生的，偷眼看了看程煜，小声说：“你没告诉别人吧？” “还没有，但快了。” “别告诉他们，我也是没办法才告诉你爸的，让他帮着照顾着点那个丫头。她也挺不容易的，要不是她母亲生了病，她也没想过来找我。” “放心吧，没人会因为这事儿怪您，您不是也不知道自己在东北还有这么个女儿么。”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么大年纪了，我也要面子的。” “我原本也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没办法，出了点事。” 程青山扭脸看了看程煜，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过了会儿，他叹口气说：“我也不问是什么事儿了，反正我也操不了那个心，但是大孙子，你对你那个大姑她好点儿。” “您放心，我不会为难他们家的。过几天她要来吴东，您想不想见见她？” 程青山犹豫了片刻，最终说：“我见她的事儿，能不让你爸妈还有你叔叔婶婶们知道么？” “这个行。” “那就见见吧。” 程煜点点头，听到前院已经传来了车子停下的声响，便说：“我推您进去吧。” 把程青山交回到护理手里，程煜回到了程广年和宁可竹住的那幢房子当中。 推开门，程煜看到厅里坐着程广天一家人，他笑着喊了一声：“三叔，三婶。你们来了。” 程广天和方梦迪大概已经知道了些边角料的消息，略有些紧张，见程煜跟他们打招呼，赶忙站起身来。 “煜儿回来了，你妈说让我们晚上回来吃饭，说你有事找我们。啥事儿？” 程煜走上前去，又对程苒和程默姐弟俩点点头，说：“二叔一家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等人到齐了再说吧，也省的我说两遍。” 程广天和方梦迪面面相觑，虽然都是程煜的长辈，但现在他们都从程煜身上感受到那种家长的压力，就仿佛接管程氏集团的不是宁可竹，而是程煜一样。 “是跟程傅有关？”方梦迪终究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 程煜也没隐瞒，点点头，说：“嗯，三婶您肯定也听说了，警方把程傅从集团带走，就没再把他放出来。这事儿呢，比较复杂，所以，还是等二叔一家到了咱们一起说罢。” 第六百七十七章 程家开会 客厅里尴尬的氛围并未维持的太久，很快，屋外就又响起了车辆停下的声音。 听到门响的时候，屋里除了程煜以外的所有人，纷纷站起身来，将视线投向门外。 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第一个迈进屋内的，是宁可竹。 看到程广天一家都已经到齐，宁可竹也并未有任何的意外，她只是将目光投向依旧老神在在坐在沙发上的程煜。 而在宁可竹的身后，则是程广乐和程颐父子俩。 父子俩无一例外都是黑沉着脸，并且带有明显奔波赶路的风尘仆仆，他们也自动忽略了厅里站着的四人，而是将目光直接越过他们的肩膀，投向正端着茶水往唇边凑的程煜。 相比起程广乐单纯的表情阴鸷，程颐脸上的表情当中，还混杂有几分愤怒的情绪。 宁可竹转身吩咐：“吴伯，让所有人都到那边去吧，这边一个人都不要留。” 吴伯弯腰答应，将大门关好之后，拿起了对讲机，低声要求所有人都集中到程青山的那幢房子里去。 “大嫂，到底什么事情啊？”程广天率先开口问到。 宁可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程煜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说：“我们一会儿到后院湖边说吧。” 也不征求任何人的意见，程煜只是走到宁可竹的身边，接过了她手里的包，拉着自己母亲的手朝着二楼走去。 “我陪我妈换件衣服。” 屋里六人面面相觑，程广天一家心里当然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是以在这种时刻，他们也不敢轻易的去跟程广乐说些什么。 而程广乐父子俩，虽然一个远在港岛，一个身处西北，但要说他们对程傅的所作所为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现在的确是没有人知道程傅到底做了些什么，以及他现在的处境究竟是怎样的。 因为没有人带头往后院走，程广天觉得还是得自己来打破这个僵局，便轻咳了一声，说道：“二哥，要不要给您泡杯茶？” 程广乐略显慌张的摆摆手，说：“不用了，后院去吧，等程煜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程广天点点头，给了个眼色给自己的老婆儿女，自己则是走到程广乐的身边，说：“二嫂怎么没来？” “她来不来的能影响什么？咱们程家的人自己过来就行了。” 程广乐显然很是不满，背着手就朝着后院走去。 进了凉亭，等了能有十几分钟，程煜和宁可竹才一同出现。 在楼上的时候，宁可竹换好家居服出来，程煜便叮嘱过宁可竹，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大家的反应如何，都让宁可竹不要发表任何意见。 宁可竹对此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自己儿子的要求。 她只是有些担忧的说：“煜儿，毕竟是你堂弟，程傅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足够的证据？都是一家人，你爸要是还醒着，肯定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 程煜笑了笑，说：“妈，您放心吧。一来证据已经很充分了，二来程傅自己被带走之后，也非常清楚脱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警方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到了他的口供。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这件事不会错的。” 宁可竹这才点了点头，但还是很纠结的说：“可是，小傅他……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这段时间，他其实还是帮我做了很多事情的。” 程煜知道多说无益，毕竟这段时间程傅跟宁可竹相处的时间远比自己这个儿子要长，宁可竹在程氏集团又的确处于一个相对被孤立的位置上，所以，对程傅的信任虽然大错特错，但也情有可原。 “咱们先下去吧，二叔三叔两家人还等着呢。” 宁可竹答应一声，跟着程煜下了楼。 刚走进凉亭，程煜甚至还没来得及让宁可竹坐下，程广乐就已经沉不住气了。 “程煜，你这一句话，就把我从港岛喊了回来。到了公司我才知道，程傅居然被你搞到警局里去了。我不知道小傅做了些什么，但你们毕竟是兄弟，你是他堂哥，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在家里解决，非要搞到警局去？你是嫌集团现在还不够乱么？” 程煜瞥了程广乐一眼，程广乐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很激愤，就像真的是一家人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着急上火的模样。 但是，他的语气，表情以及肢体动作，都显然没有太多愤怒的成分。 “呵呵。” “你……” 对于程煜不置可否，竟然只回了一声尬笑，程广乐也是莫可奈何。 程煜扶着宁可竹，小声说：“妈，您坐。” 宁可竹点点头，款款坐下，程煜缓缓转身，看了看犹自表演愤怒模样的程广乐，又看了看程颐，摇摇头。 “其实吧，这些话，让程颐来说，可能效果更好。” 程煜也挨着宁可竹坐了下来，程广乐很是尴尬，程颐则是借机假怒道：“程煜，你别以为你是长门的就可以把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不管怎么说，我爸和三叔三婶都是你长辈，我们也都是你哥哥姐姐。” “呵呵。” 程煜又用了一句尬笑回应了程颐，然后把目光投向程广天一家。 “三叔，我知道，你们一直都觉得，老程，嗯，也就是我爸，他当年发迹，是靠着爷爷变卖老宅子的钱当了启动资金，然后才有了日后的发展。” 程广天显得有些尴尬的支支吾吾：“呃，这倒也不是，我只是……” 程煜微微笑着，打断了程广天的话：“三叔，没必要否认，换成我在您的位置上，怕是也只能这么说，而不管这件事究竟是否是事实。唯有如此，才有可能从程氏集团拿到更多的份额，或者说是得到更多的话语权。” 这时候，程广天的老婆方梦迪开口了：“小煜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叔叔和你爸可是亲兄弟，他在咱家的集团拿到更多的话语权难道不是应当的么？这一笔可写不出来两个程字来。” 依旧是那么让人厌恶。 程煜瞥了她一眼，说：“既然是程家的集团，跟三婶你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程氏集团，就是他程广年一个人的集团。程氏集团无论是从一开始也好，还是发展到后来也罢，跟程家有什么关系？那都是程广年一个人一手一脚打造出来的。” 眼见方梦迪和程广天都要张口，程煜摆了摆手，说：“你们不用跟我矫情这个，从法律上，兄弟姐妹属于第二顺位继承人。而从现实上，爷爷当年卖掉那个老宅之后，你们甚至还享用了一部分老宅变卖后的款项，而老程却什么都没得到。当然，老宅被卖掉之后的大部分款项，都被老头儿给了他的私生女……” 前半段，凉亭里的人还是各自打着不同的算盘，可最后那三个字，却与惊雷无异，炸响在每个人的头顶。 包括宁可竹，都是一脸惊诧莫名，完全不知道程煜在说些什么。 从这些人的表情当中，程煜迅速判断出，看来，程翠华其人其事，还真是只有程傅一个人知道，他连自己的父兄都没有告诉。 “程煜！你不要胡说！什么私生女！”程广乐一拍桌子，瞪大了双眼。 “就是啊，小煜，你可不能乱说啊，你爷爷什么时候有个私生女了？”这是程广天。 而方梦迪，刚想开口，却被程广天拉住了，显然，刚才程煜说的话，有一部分也是在针对方梦迪的，要想影射宁可竹是外人，那么她方梦迪更是外人中的外人。 就连宁可竹也是一把拉住了程煜的胳膊，说：“煜儿，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私生女，这……” 程煜轻轻的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背，小声说：“妈，您别着急，我慢慢跟你们解释。” “煜儿，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快说。” 程煜这才缓缓开口道：“接下来，我要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跟你们讲清楚，但是，我希望在我将整个故事讲完之前，二叔，三叔，三婶，您几位能稍安勿躁，有什么疑问，留到最后一起质问我。” 程广乐和程广天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齐声道：“好，你说！” 程煜这才将程青山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年，爷爷在东北呆了十多年，直到……” 因为程煜一开始就说的非常清楚，所以在整个故事的叙述过程中，虽然的确让那两家人有很多无法确信的地方，但他们也都忍住了没有开口。 直到程煜全部说完，方梦迪再也忍不住了，抢先开口道：“你这也太扯了。现在，你爷爷他得了病，你爸又……唉，你这么空口白牙的说，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就算你爷爷在东北真的有个私生女，可谁又能证明当初他是把钱全都给了那个女儿，而不是给了你爸做启动资金？” 对此，程煜根本没回答，只是平静了看了方梦迪一眼，然后就望向程广乐和程广天两兄弟。 方梦迪见自己的问题被程煜无视了，顿时急了，站起身来，可程广天却一把将她拉的重新坐了下来。 “行了，你坐下吧，小煜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撒谎。更何况，这件事的真实性根本不重要。” 程广天是明白的，他利用程青山买房子这件事做文章可以，但想要利用这一点，就能够直接得到程氏集团的部分股份，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他平日里散播这些，无非也就是造势，希望能在程氏集团多一些话语权，能让他在程氏集团的地位略高一些，以便更多的捞取个人的好处。 但真要说拿这个当条件去跟程广年交涉，程广年真有可能一脚把他踢出去。 现在虽然程广年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但对程煜来说，依然可以。 第六百七十八章 更加令人悲哀的事 凉亭之中，议论纷纷。 宁可竹拉住程煜的手，说：“煜儿，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程煜点了点头。 “你怎么就跟你父亲一起瞒着我呢？” “这毕竟是爷爷的事情，老程他帮着做了些弥补，也就仅此而已。东北那位大姑我见过了，人不错，也从未想过要攀附什么，当然，她也并没有拒绝当年爷爷给她的钱，以及后来老程给她的帮助。如果不是因为后续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我大概会跟老程一起，让爷爷的这个秘密永远都不再为人所知。” 虽然只是母子之间的对话，但凉亭里的其他人都听见了。 今天程煜和宁可竹把这些人聚在家里，虽然没说具体原因，但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那是因为程傅的缘故。 可一上来，程煜讲述的却是一个与程傅完全无关的故事，并且还如此的离奇曲折，他们能耐着性子听完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程煜和宁可竹之间的对话，充分的说明了程煜之所以要说出程青山的国王，是跟接下去要说的程傅有关，于是，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程广乐缓缓开口道：“小煜，你和你母亲把我跟程颐从大老远的地方喊回来，我们虽然没问缘由，但我们也听说程傅似乎是被警方带走的事情。我跟程颐呢，回来之后联系过程傅，联系不上，我们基本确定传言的真实性。我们本以为你们把我们喊回来，是为了程傅的事情。现在你却跟我们说了一通你爷爷的私事。且不论这事真伪如何，那都是你爷爷的私事，充其量算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事。你这么公布出来，有什么用意么？” 程煜看了看程广乐，想从他的表情和话语之中辨别出程广乐究竟是否知道程傅的所作所为。 观察下来，似乎是不知情的，程颐也是一脸附和与茫然，抛出这对父子演技精湛的可能性，程煜估计这对父子大概是真不知道程傅的谋划。 “之所以先说了爷爷的事，就是因为爷爷这件事是一个前提，并且，他曾经在东北有个女儿的事情，被程傅知道了。” 这一下，凉亭里炸开了锅，大家再度议论纷纷起来。 程广乐有些恼怒的说：“好了，你们等程煜把话说完，自己家里的事情，八卦那么多有意思么？” 众人这才纷纷安静下来。 “程煜，你怎么知道小傅跟你爷爷那个……嗯，你刚才是说小傅知道了这件事，对么？”程颐在今天进门之后，第一次的开了口。 程煜点点头，说：“我从头说吧。老程，哦，就是程广年出了车祸，莫名其妙的就陷入到深度昏迷，现在二十多天了也都还没醒。当时呢，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像是一场纯粹的意外，尤其是当网上出现了那个视频之后。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连监控都没有，却恰好有人将这个事故拍摄了下来，从头到尾一点儿遗漏都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呢，我就找了一个警察朋友，帮忙调查了一下。先是从老程那辆宾利开始查起，结果牵连出一个倒卖报废车辆零配件的团伙，然后顺藤摸瓜，发现这件事可能跟程傅有关。” “你凭什么说跟我弟弟有关！”程颐站起身来，很是愤怒。 程煜做出一个压手的手势，平静的说：“大哥，你先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你就明白了。” 程广乐知道，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太可能把程傅这个程氏集团董事长助理这么带走，而且现在早就超过二十四小时了，还没有放人，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嗯，程颐，你别打断程煜的话。让他说。” “当时只是怀疑，因为程傅在这件事里基本上没怎么露脸，那个团伙的人也没有办法直接指认他。但是很巧合的是，我跟两个朋友约了吃饭，结果却正好看到程傅跟一个东北口音的男子会面，俩人都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我就拍下了那个男人的照片。给那个团伙的人一看，基本确认了那个男人在他们手里买过宾利的配件，那也恰好就是老程车上被换下的配件。顺着这一点查下去，警方查到，那个跟程傅见面的男子，名为劳大鹏。而这个劳大鹏，恰好，就是爷爷在东北的那个女儿，生下的儿子。说起来，他也算是咱们的姑表哥。” 这一下，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虽然后边的故事还没有继续下去，但基本上每个人心里都已经大概有了个模糊的概念，那就是，程广年的“车祸”，恐怕真的是跟程傅有关了。 大家也都明白了，为什么程煜非得把程青山年轻时候的事情拿出来公诸于众了。 程广乐和程颐父子俩，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满是震惊，但却又有几分怯意，原本他们还怀有一丝侥幸，希望是警方弄错了。 又或者，至少是证据上没有那么完整。 可现在，他们俩就算再蠢也明白，这件事，恐怕就是程傅的手笔。 真要是如此，程傅固然是万劫不复，而程广乐和程颐，恐怕从今而后在程氏集团，也再没有任何话语权可言。 “警方顺着劳大鹏这条线，加上我配合着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基本掌握了劳大鹏的犯罪事实。其后，劳大鹏离开了吴东，我跟警方一起去了哈市，经历了一些曲折，最终抓住了劳大鹏。劳大鹏对他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吴东警方也就把程傅控制了起来。警方给我透露的消息，是程傅被带走之后，没有进行无谓的狡辩和挣扎，主动交待了他的犯罪事实。现在，检方已经对程傅进行了批捕手续，并且将其与劳大鹏都关押在看守所，等待检方整理材料，提请公诉，交由法院定罪。” 一番话，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头顶。 宁可竹看着程煜，表情挣扎的说：“煜儿，真的是程傅？” 程煜坚定的点了点头。 程广乐猛地一拍凉亭中的石桌，腾地站起身来，怒道：“这个混账东西！谁给他的胆子！他这是要疯啊！” 程颐也是呆若木鸡，口中低声呢喃：“他真的疯了么？疯了吧！” 这对父子，固然各怀鬼胎，固然对程氏集团的庞大财富有着十足的觊觎之心，但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杀人啊！ 要杀的还是程家的标杆！ 程广乐纵然早有预料，可听到程煜所说的确凿之言，还是气的浑身发抖，表情扭曲到简直不像一个人类。 而程广天一家，则是除了震惊之外，眼神里不免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之情。 当然，这个细节非常微小，稍纵即逝，更多的，还是震惊之余的不知所措，毕竟，他们其实心里也都明白，程氏集团即便真的交到他们手里，也绝不可能比程广年操持的更好。 无论如何，程广年才是程家真正的主心骨，他倒下了，对任何人其实都没有绝对的好处。 更何况，程广年看来是早就未雨绸缪，早有计较。否则，宁可竹在集团董事会上的那一幕大翻盘，就不会发生。 程广乐一家固然会被直接踢出局，但程广天一家也不会因此得到任何好处。并且自家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宁可竹还不知道要怎么防着程家的其他人呢！ 是以，程广天一家四口，现在对程傅的心情也是痛恨不已，只觉得自己免不了要受到牵连了。 如果再想的远一些，宁可竹无论是在经商还是企业管理上，都远不如程广年，程氏集团在这短短二十来天的时间里，很多的地方已经步入以前运转的那么严丝合缝了。 长此以往，程氏集团本身的价值也会遭受极大的冲击。 那么，他们原本倚靠着程氏集团这颗大树每年享受的红利，免不了也会遭遇极大的影响。 从任何方面来说，程傅都绝对是做了件天怒人怨的大错事！ 也正因如此，程广天很难得的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去攻击程广乐，他很清楚，这时候要是再去攻击程广乐，只会让宁可竹对他们家也怀有更深的戒心，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步履维艰了。 “程傅真的全都承认了？”此时此刻，也只有宁可竹才敢开口了。 “铁证如山，现在也早就是重证据轻口供的年代了，零口供也能定罪。我警方的朋友告诉我，劳大鹏在和程傅接触的整个过程中，几乎每次交流，无论是见面还是电话等等，都留下了录音。手机上的各种聊天记录，更是有着直接的存档和备份。我想，程傅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没有试图进行任何的狡辩吧。” “那警方有没有说会怎么判决？” “检方肯定是以故意杀人罪名去起诉，但结合种种情况，大概率是死缓或者无期。” 众人尽皆沉默了下去，一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 其实，程煜说的那些东西，除了程青山的过往之外，都是他们隐约已经猜测到的事实。但即便如此，这些猜测被程煜一一证实，依旧还是让每个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豪门之家，兄弟阋墙，这些事情几乎在每个这样的家族都会出现。 可真要说出现程傅这种，竟然试图置家族里最大的那个家长于死地，这也真是骇人听闻了。 “这个畜生，就应该判他一个死刑！” 说这话的，是程广乐。 众人，不由齐刷刷的望向他。 “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畜生啊！” 程广乐痛哭流涕，显得极为痛苦，但谁又知这里边有几分真情几分演技？ 程煜冷眼旁观，突然想起程傅在看守所里提到过，他爸现在只会想着怎么保全自己。 这真是一件更加令人悲哀的事情。 第六百七十九章 安排 任由程广乐哭了会儿，程煜并没有打断他，正好借此观察一下家里其他人的反应。 等到程广乐哭够了，程煜才再次开口道：“二叔，程傅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了解，但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了，你们放心，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们。 警方那边，跟我说过，他们会督促检察院和法院，尽快开庭审理。 当然，这次的审理过程肯定不会向社会公开。 但无论如何，警方最终是要出具公告的，我父亲终究是一个具有强大社会影响力的知名人物，警方不可能把案情捂住。 我跟他们交涉过，他们会尽可能减少这件事被公布之后对于程氏集团产生的影响，而接下来，我相信省里和市里的一些领导，很有可能会分别与你们进行接触。 程氏集团终究是江东省代表型企业，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肯定也会对程氏集团产生很大的影响。 二叔你们一家，在警方公布案情侦破情况之后，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我个人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是你们如果还想再见程傅一面，直接去看守所，那边应该会正常接待和安排。 而你们看过程傅之后，最好是暂时先离开中国，找个海岛，或者随便什么国家，呆上一段时间，等这件事的热度过去之后再回来。 你和大哥在集团里职位，我妈肯定会为你们保留的，但现阶段的工作，我估计你们也没什么心思处理，就尽快移交到合适的人手里吧。 你们觉得呢？” 这样的建议，或者干脆说的直接一点，就是安排，看上去仿佛有点儿程煜想要把程广乐和程颐放逐出去的意思。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一来程广乐也好，程颐也罢，手里本来就没什么权力了，他们的职务基本上就是个虚职。 别说等到这件事被公布之后，集团的人对他们会是如何的态度，即便是过去这一段时间，程广乐在港岛以及程颐在西北，基本上也不太受那边那些封疆大吏的待见。 谁还看不出来呢？这对父子是被程广年发配出去的，哪怕程傅当时已经接任了董事长助理的位置，也改变不了他们父兄被发配的事实。尤其是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程傅和程广乐、程颐之间似乎并不是一条心——当然，这是程傅有意为之造成的局面，但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更加使得他们二人在被发配的这段日子里，没少被忽视。 程煜现在给出这样的安排，根本谈不上什么放逐，相反，算是仁至义尽的照顾了。 当然，从程家整个家族，以及程氏集团的利益角度来说，让他们一家三人躲开这次的漩涡中心，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反倒是留下来的人，还得替他们一家收拾这个烂摊子，谁都能想到，接下去的日子，必然是焦头烂额夜不成寐的一段时光。 程广乐终究不是傻子，虽然会有点不甘心，但他也明白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看什么看，那个畜生，我巴不得他被判个死刑！这种畜生，我生下他就已经是为程家蒙羞了！我们明天就把手里的工作交待下去，然后跟你二婶一起出国躲一躲。唉，真是家门不幸，居然生出这么个东西！” 程广乐又羞又恼的唉声叹气，程颐在他身边也是双眼无神，摇头不已。 “二叔，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先进去休息休息吧。” 程广乐冲着程颐点了点头，程颐赶忙起身扶着他起身离开。 “小煜，你是早就知道这些事了？你怎么不早些跟我们沟通一下呢？”程广天看程广乐和程颐离开了，张口打破了凉亭里的寂静。 程煜摇头苦笑，说：“当时很多只是猜测，如果不是因为我跟警方有个朋友，而那个朋友在刑侦口还算说得上话，这件事甚至都调查不下去。因为当时我提出的疑点，几乎完全不足以让警方对此进行立案调查。 我空口白牙的说程傅如何如何，别说你们，就连我妈都不怎么相信我。 而之后的发展，也几乎是在我一意孤行之下，拜托了我那位朋友无数次，才最终追查下去的。直到劳大鹏的被捕，这案子才算是真正的水落石出。可劳大鹏被捕之后，警方立刻就对程傅进行了拘捕。我也就立刻被警方要求封口。我哪有什么机会跟你们说这些？” 这当然并不是实话，但也确实符合一般的逻辑，程广天只得长叹一声，摇头道：“家门不幸呐！” 程苒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内心很是失望，在这种时候，去攻讦程广乐一家根本毫无意义，相反，他们家应该在这个时候想尽一切办法减少这件事对程氏集团的影响，全力协助宁可竹和程氏集团渡过这次的难关。 只有如此，他们才会真正得到宁可竹的信任，也会在程氏集团的股东和高层里，树立起更高的威信，从而在今后获得更多的权力以及利益。 “爸，这是程傅一个人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在英国这些年，到底交了些什么样的朋友，价值观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扭曲。二叔一家也不好过，尤其是接下去这段时间，媒体肯定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我们现在，是要协助大婶婶，看看怎么才能渡过这次的难关。家门不幸也好，骇人听闻也罢，最重要的是我们程家人，必须在这个时候一条心，否则，无论是集团，还是咱们程家，都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 程苒走到宁可竹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大婶婶，您放心，我们家会尽全力支持您，辅佐您帮着大伯守好咱们程氏集团这艘船。集团是大伯半生的心血，我相信大伯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然后重新带着我们走出困境。我们现在，更需要好好的应付眼下这些难题。” 程默心领神会的冲着自己的父亲一点头，上前一步说：“是呀，大婶婶，您也别太难过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大伯肯定很快就会醒的。程煜，其实你是咱们兄弟姐妹里最有能力的那个，要是换成我，估计也发现不了程傅的幺蛾子。大婶婶一个人支撑集团太吃力了，我看你，还是暂时把你那个公司放一放，回集团来帮助大婶婶吧。” 程广天也赶忙开口道：“小默说的不错。小煜啊，你和你爸一直都有些疏远，你和他脾气相仿，父子俩相互较着劲。可是现在，大哥他都那样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吧？我不是说大嫂能力不行，只是，大嫂这段时间心力交瘁，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却又伸不上手，帮不了忙。还得是你回公司，来帮助你母亲，你总不希望大嫂这么日夜操劳吧？” 宁可竹缓缓抬起头，看着程煜，倒是没有开口。 “集团的事，还是三叔你们一家多操心吧，我相信，之前有些人在袖手旁观，是因为集团没出现什么大乱子。 而不久之后警方一旦公布实情，必然天下大乱，这种时候，我去了公司又能帮上什么忙？无非给其他股东以及高层一个更犀利的攻击理由。 谁会觉得我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年轻，能在集团的乱局之下起到什么定海神针的作用？ 上次股东扩大会议我听说了，我爸不是留了个后手么？有个所谓的智囊团。 真要是有人想趁着这次这件事搞风搞雨，我想那些人也就该站出来了。程氏集团内部，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反倒是外边，原先的一些合作，肯定是要静观其变的。 我想，这才是集团下一步要面临的问题。这些，三叔，苒姐，默哥，你们多费心。” 程广天父子三人面面相觑，宁可竹有些担忧的拉着程煜的手说：“煜儿啊，妈心里也的确有些没底，你爸出事之后，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我觉着，你三叔他们说的有道理，你……” 程煜笑着按住宁可竹的双肩，让她重新坐下。 “妈，我说了，集团内部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的。您相信我。外边的那些合作方，肯定会有个观察期，但我岳父那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加上省里市里的那些领导肯定也不会希望集团出乱子，所以，他们都会表态，表示支持程氏集团渡过难关的信心。 有了这些方面的支持，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人，都会看在眼里的。说白了，您的心思还是主要放在程氏集团当下正在进行的那些项目上，只要项目有条不紊的进行，每一个节点都达到合作双方的预期，那集团就出不了什么大事。 等老程一醒，程氏集团又会回到从前的航线上。” 其实这番话，就连程煜自己都不信。 前半部分倒是真话，但程氏集团即便由程广年继续率领，也绝不可能像是以前那样疯狂扩张了。 毕竟，程广年已经失去了系统的帮助，他现在顶多就是个优秀企业家，而不再是从前那个无所不能的领航者。 但也正因如此，即便是程广年醒了，他以后的路，也必然是让程氏集团变成一个稳扎稳打的集团，不求继续扩张，而是要尽可能守住现有的一城一池。 这让程煜来做，或者让宁可竹来做，都需要许多人的辅佐。 程广年本人当然会好一些，但本质上也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到了程氏集团这种程度，一旦没有了从前的程广年那种独断专行的领航者，其他各个岗位的职能就会自然的保证这艘巨轮平稳航行，所有需要面对的，无非就是某些爆炸性的冲击。 就比如，即将要面对的程傅谋杀亲大伯事件。 但这些，不是宁可竹能解决的，也不是程煜能解决的，程煜去不去程氏集团，根本于事无补。 “再者说，有些方面我还行，参与管理程氏那么大的集团，我半点经验都没有，集团到底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对程氏集团，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妈，您该干嘛就干嘛，而三叔，您和苒姐要负责起公关的重任，让公关部设计出一个对程氏集团最有利的减小本次影响的方案来。” 程广天和程苒同时点头道：“嗯，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六百八十章 另一种试探 吃了一顿堪称味同嚼蜡的晚饭，程广天和程广乐两家人都是匆匆告辞。 宁可竹拉着程煜，满心的不安。 “煜儿，妈妈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居然真的是程傅做的。你说他为什么呢？你爸他已经很培养程傅了，甚至都让他做了董事长助理这么重要的位置。要不是你爸在集团一言九鼎根本没人敢反对，这样的安排其实完全是不合理的。” 程煜笑了笑，说：“您接手之后不也依旧让他呆在那个位置上，从工作能力角度，公平的说，程傅未必就不具备一个董助的能力。 每个公司的情况不一样，有些公司，董助的职位更近乎于高管，那是一个没进董事会，但却拥有决策权的位置。 而在有些公司，就比方说程氏集团，董助的职位更近似于一个秘书或者私人助理的职位。 只不过，外界或者其他人，往往会放大这个职位的重要性，尤其是此前这个职位一直由徐东担任，老程给了他不小的权责。 可程傅，他对老程的决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这一点，老程清楚，程傅自己也清楚。” “你是说，程傅是因为觉得你爸对徐东和对他不一样，所以才起了这样的心思？” 程煜摇摇头，道：“那也不是，他的谋划从好几个月之前就开始了，更多的，还是出自于他的欲望。二叔和程颐被发配出去可能是个契机，而老程莫名求秒的允诺让他出任董事长助理，成为了导火索。所以，程傅走到这一步，主因肯定是他自身。从侧面来说，老程是自己推波助澜了一把。以程傅在工作上的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等等一切，他能成为老程的私人助理也早已经是德不配位的一步登天了。” 宁可竹似乎没有完全听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煜儿啊，你真的不打算回集团帮你妈啊？妈妈这段真的觉得好辛苦。之前还算是有程傅帮着处理一些事情，接下去我……”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我准备跟徐东商量一下，让他先暂时回集团帮帮您，过度一段时间。他跟了老程那么多年，集团从上到下都算是得心应手。” 宁可竹欣慰的笑了，可却又有些担忧的说：“有徐东回来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但他自己会愿意么？尤其是他在前锦的工作怎么办？” “前锦那边虽然他是CEO，但小雨这个董事长从来都不是挂名的闲职，所有的工作都是他们两个人联手推进的。徐东回集团，职权还跟从前一样，但职务上，要稍作调整，您得提拔他为集团副总裁，加入董事会。这对他，无论是资历上还是工作上，都会有极大的帮助，我想他没什么理由拒绝。更何况，老程培养他那么多年，咱们家现在出了事，他肯定也想有所回报。” 宁可竹这才稍稍安心。 按照宁可竹的意思，是想留程煜在家住一晚的，但程煜说他还想去医院看看程广年，加上程煜自己现在本身也是已婚的人，宁可竹便依依不舍的让程煜离开了。 看到程煜一个人出来，吴伯想给程煜安排一辆车，程煜摆手拒绝，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徐东。 徐东自然还是秒速接听了程煜的电话。 “程少。” 时间不算太晚，也就八点多钟，但通常这个时间，程煜不会找徐东。所以，徐东在看到程煜来电的时候，也已经猜到了程煜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很可能跟程傅的事情有关。 这两天程傅的事情，早就在程氏集团内部传遍了，前锦那边自然也收到了足够多的风声。 “徐哥，在忙呢？” “没有没有，今天没有应酬，回来陪我母亲吃饭的。” “方便出来一趟么？” “程少找我是为了程傅的事儿？” 程煜微微一笑，说：“嗯，有些关系。” 徐东毫不犹豫，道：“那咱们在哪儿见？” “我记得徐哥家离我家不远？哦，我是说我父母这边。” “是没多远，您在宁董那边？” “刚出来，今天没开车，不远的话你正好过来接我一下。咱们就在湖景路路口那见吧。” “行，我这就出发。” 挂了电话，程煜缓步沿着湖景路前行，一边走，脑子里一边琢磨着。 其实，程煜对徐东多少是有一点儿怀疑的，但试探过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加上程广年对徐东的信任，程煜是看在眼里的。 而在程煜去东北之前，跟徐东那次短暂的交流，徐东也说明白了，他和林律师都是程广年留下的后手之一。 在这种时候，能直接干预到程氏集团运营状况的，除了徐东程煜还真没有别的人可找。 并且即便程傅跟徐东之间真有什么猫腻，那一定也只能是程傅给徐东许诺了他无法拒绝的某种承诺。现在程傅自己都已经泥菩萨过江了，徐东要还不能审时度势，安安心心的辅佐宁可竹，程广年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对他信任有加。 今晚是要跟徐东交待一些东西，以及要求一些东西，但同时也算是另一种试探。一旦让程煜感觉到哪怕一丁点儿不对劲，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兑换一个催眠术，好好的了解一下徐东这个人。 这是程煜最大的倚仗。 所以，程煜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徐东暂时回去辅佐宁可竹，给他一个集团副总裁的位置，未必就比其他人承诺给他的好处差。 当然，有没有这个所谓的承诺，也只是程煜的一点点小担心罢了，大概率其实是不会有的。 走到路口，等了不到两分钟，程煜就看到一辆很普通的白色吉利缓缓停在自己身边。 徐东推门下车，程煜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绕过来，自己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系好安全带，徐东踩下了油门，问道：“程少，咱们去哪儿？” “去医院吧，我刚从东北回来没多久，还没去看过老程呢。他出事这么久，你也没捞着见他吧？” 徐东点点头，说：“去医院探视过一次，因为程董一直昏迷，当时也只有护工在，我放下东西也就走了。” “那就去医院陪我坐会儿吧，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徐东答应着，平稳而谨慎的开着车。 “徐哥，你现在也是身家好几亿的CEO了，怎么车还这么朴素啊？” “平时都是坐公司的车，我自己很久没摸过方向盘了。公司按照程董当时的分配给我配了一辆跟程董一样的宾利，今天没啥事，我让司机也早点回去陪家里人，您临时找我，我就开着我妈的车来了。” 程煜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程傅的事情听说了？” “知道一点点，被警方带走了，当时警方说的是配合调查。但现在早就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大家也就都八卦着说肯定是出事了。看来，跟我当时的怀疑一样，程董出的事，跟他有关。” “嗯，我就不详细说了，总而言之，程傅数月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老程出事的那天让他逮住了机会。好在警方从老程的车上得到了一些线索，一路追查之下，最终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现在已经正式拘捕了程傅，他自己也对所有一切供认不讳，只等检方整理好一应的文件，交由法院进行审判了。” 徐东缓缓颔首，他知道，程煜为什么要找他，很明显，接下去的程氏集团，必然会风起云涌。 警方迟早要公布这件事的，一旦公布，无论是程氏集团内部，还是外界的媒体，都会抓住不放。 “您二叔那边……？”徐东拖了个长音。 “今天回去，就是把这件事跟我家里人做个交待。毕竟，这事是程傅一个人的问题，我也不可能等到警方来通知他们这一切。我给了我二叔一家一个建议，让他们立刻交接手里的工作，先出国避一避，省的成为媒体和外界的焦点。三叔一家那边，我让他们暂时负责公关这一块，要尽可能消除这件事对集团的影响。” “我能做些什么？”徐东立刻问道。 程煜笑了笑，他知道，徐东大概已经猜出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了。 “徐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现在，能帮助我母亲的，也只有你了。林律师毕竟是外人，他对集团的了解肯定足够，但总不能让他进集团直接干预管理和运营吧。所以，我跟我妈商量了一下，觉得让你暂时回到集团，出任集团副总裁一职。你觉得如何？” 徐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 很快，徐东说：“其实程董出事之后，我就有过这样的考虑。但是一来局面还算稳定，集团里也有程董安排的人在暗中协助宁董，我就没有跟您和宁董商量这件事。这次程傅被警方带走，集团内部已经是众说纷纭了，我不瞒您说，昨晚我就跟集团的几位股东高管见过面，大家商量了一下。当时是觉得事态还不分明，还没到下决定的时候。但既然您和宁董现在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当然是义不容辞。这半个多月来，我也跟杜董有意识的把工作做了新的调配，把更多的事务移交到了她的手上，就是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抽身出来……” 程煜点点头，暂时打断了徐东的话。 “徐哥你别误会，让你回到集团，不是让你彻底从前锦抽身。集团副总裁是你，前锦的CEO也依然是你，只是工作重心不同。等到事态彻底平稳，你的重心就会回到前锦，而集团副总裁会转为你的虚职。” “这个我明白，程少您不用特意嘱咐我。” 车子缓缓驶入军区总院，停好之后，两人一左一右下了车。 第六百八十一章 缺失的感情 在病房里陪了程广年一会儿，时间不算太常，也就半小时左右，主要也就是程煜看看程广年有没有需要擦拭身体以及更换衣物之类。 很显然，在高薪的刺激下，两名轮班的护工把程广年照顾的很好，不用人盯着，她们也依旧把程广年的个人卫生等等都照料的非常不错。 而医院方面更是没话说，无论是程广年的身份地位，还是杜长风给医院方面打过的招呼，程广年受到的待遇都绝对是医院最好的。 甚至医院方面一直还有些愧疚，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依旧没能查出程广年陷入昏迷的原因，从他的生理机能上，找不出任何导致他始终无法醒来的诱因，这简直是对他们这帮专家的一种羞辱。 但人体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精密的“机器”，在当今的科技和医疗水平之下，生物体的构成依旧还是属于上帝层面的事情，很多病理真的就无法用现在的医疗技术来解释。而宁可竹也好，程煜也罢，偏偏都几乎从不给院方施加压力，这就更让院方的那些专家感到有些赧然。 离开医院的时候，徐东表示送程煜回家，程煜也没拒绝。 “程少，我有个疑问。” 程煜扭脸看了徐东一眼，笑道：“徐哥别跟我太客气，有话直说就行了。” “刚才您说把程家人都叫去了程董和宁董那儿，但您怎么没提到您的小姑？” 程煜笑了笑说：“我小姑性子本就比较柔弱，我不想她过多的被牵涉进去。所以今天特意没喊她，我只希望她能轻松一点儿，总有她会知道这些事的那一天。” 徐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说道：“程少您可能有自己的考虑，但我有点儿不同的看法。” 程煜嗯了一声，徐东才继续说：“程总毕竟是程家的人，我以前也经常听程董提及，说程总是程家最让他放心的人，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最亲密，丝毫没有受到集团和其他任何东西的影响，依旧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现在您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想，她无论如何都有权力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些事，而不是通过外界或者媒体的渠道。 而且，既然是用人之际，程总虽然一直没怎么介入过集团总部的工作，但有她在，跟宁董之间也会产生一个支撑。 我听程董说，宁董和程总的关系也是相当好的。我回去，虽然可以在工作上帮助宁董，但她一个女人家，有时候很多话是不方便跟我说的，程总或许会是个很好的媒介。” 程煜听罢，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疏忽了一些东西。 他学得本来就是宏观经济，并且从小一个人在美国，在独立性以及思考模式方面，家庭以及亲情的关系处理，就显得比较淡化。 一年多前得到神抠系统，程煜更是接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这从很大程度上，将他对家庭亲情之类关系的处理方式，又推得更远了一些。 就比如说程广年出事之后的一切，程煜甚至从未关心过在集团里举步维艰的宁可竹——当然，这个关心指的是处理集团事务的关心——而只是任由集团内部的压力全都集中在宁可竹一个人的脊背之上。 虽说他一手促成了警方最终彻底侦破了程广年的那个案子，也替程广年揪出了真凶，但如果不是系统给予的附加任务，他很大可能不会这么快的把这件事推进到这种地步。 而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程煜也看似井井有条的做出了处理和安排，却忽略了处于所有漩涡中心以及夹缝当中的宁可竹，她所承受的压力，绝不仅仅只是工作上的，以及集团那些物质上的。宁可竹的压力，有很大一部分是相濡以沫，素来为她遮风挡雨的那个人，现在却需要她开反过来照顾。 就连小姑程洁，程煜在程广年出事之后也只见过一次，程洁在程广年的病床前无声的落泪，神情极度悲伤。 可当时程煜也只是稍稍的安慰了几句，忽略了程洁跟程广年之间的兄妹感情其实远远超过自己和父母之间的程度。 这是程煜性情当中的一种缺失。 甚至于，看着程煜仿佛没事人一般，依旧井井有条的安排一切，依旧旁若无人的按部就班，程煜自己是觉得这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表现。可无论是在宁可竹，还是在程洁，乃至杜小雨以及杜长风魏岚的眼中，他们都只是会觉得程煜是在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担忧慌张乃至恐惧和悲伤。他们高估了程煜对于感情的感知力的同时，程煜也低估了身边其他人对于感情这件事的感知力。 程煜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儿变得越来越冷漠，只知道如同机器那样去安排一切，却忘记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依靠感情来维系的。 这种状态，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为严重。 跟系统有关么？ 大概是的，因为程广年似乎也是这种状态。 是什么会让一个父亲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从小就扔到相隔万里的国度去？程广年大概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感情上的缺失，他只是一厢情愿的用类似于计算的方式，认为这样对程煜最好。 而程广年，也拥有一个系统。 系统在给予宿主更为强大的各种能力的同时，也在摧毁着他们的感情。 “程少……”见程煜半晌无言，而车子都已经快要抵达吴东院子了，徐东不得不出声提醒。 “哦……”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徐东有些担心。 程煜摇摇头，说：“不是，恰恰相反，徐哥你提醒的很对。是我忽略了一些东西，我只计算到了对每个人最优的选择，却忽略了这种最优解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所需要的。我们必须是活生生的人，而人是有感情的，不能像一台电脑那样进行冰冷的计算。” 徐东其实一时间是没办法理解程煜这番话的，所以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 程煜突然一笑，说：“谢谢你，徐哥。我一会儿就给我小姑打电话。” 把程煜在吴东院子大门前放下，徐东驾车离开，而程煜，则是跟保安打了个招呼，快步回到了自己那套院子里。 院子里所有房间都熄着灯，只有草坪周围的脚灯点亮着微弱的光。 程煜知道，杜小雨绝不可能这么早就睡觉，家里没灯，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还没有回来。 走进客厅，程煜又改变了自己的决定，今晚就不着急告诉程洁这一切了，还是明天直接见到程洁之后再把这些告诉她吧，这样也显得自己跟程洁更亲近一些。 顺手给杜小雨拨去电话，接通后，程煜问道：“你是在应酬还是在公司加班呢？” “你回去了？” “嗯。” “我没加班，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不回来吃饭之后，我就到我爸妈这边来了。哦对了，我把程傅的事情跟他们俩说了，没关系吧？” 很显然，杜小雨也是权衡过的，哪怕她诉说的对象是她的父母，但这毕竟是程煜的家事，如果不是确定程煜不会介意，她绝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把所有事情告诉杜长风和魏岚。 “当然没关系，程家的人都知道了，你爸妈当然也可以知道。你回去吃饭应该喝了酒吧？我去接你？” 杜小雨闻言一愣，随即心里微微有些暖意，这似乎是她所并不太熟悉的那个程煜。 程煜一直都是个极为彬彬有礼的男人，但却并算不上温暖人心。 结婚这么久，杜小雨还真是没享受过程煜接送的待遇。 “嗯，喝了一点儿，这么晚了，要不我让家里司机送我回去吧。” “没事，我去接你，也有些日子没看过你爸妈了。” 挂了电话，程煜出门叫了辆车，直奔杜长风家。 到了之后，自然不可能立刻离开，程煜进门跟杜长风两口子聊了会儿，杜长风和魏岚都是唏嘘感慨，虽说此前也对程傅有所怀疑，但程煜也没跟他们说太多相关的事，所以那种怀疑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现在从杜小雨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杜长风夫妻俩也是惊讶万分，看着犹自“强作坚强”的程煜，也就心疼万分。 “小煜啊，妈知道你受到的压力很大，但你还不得不扛起这一切。以后别这么强撑着了，要是有什么委屈，就回家里来，妈给你做点好吃的。你这孩子，就是太内敛，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你看看你，这段时间明显都瘦了……” 面对魏岚的母爱泛滥，程煜也是无可奈何。 摸摸自己的脸，程煜心说这段时间不但没瘦，因为奔波劳累还有点儿过劳肥的意思。 “妈，我没事，您放心吧。这个周末吧，我跟小雨回来吃饭。” “好好好，想吃什么让小雨提前跟我说，我给准备好。” 回到吴东院子的家里，杜小雨有些担忧的看着程煜，说：“你真的没事吧？” 程煜笑了笑，说：“我真的没事，不过刚才跟徐东聊了会儿，我发现自己的确有些地方做的不太好。 或许你们无法理解，但我从十三岁就开始一个人生活，所以很多东西，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纯粹感情这一块儿，我可能是比较迟钝一些。 我习惯了用二进制的方式去看待这个世界，以及看待我所经历的每一件事。 因此，老程的事情也好，程傅也罢，乃至程氏集团，其实在我这里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压力那么大。 不过我也明白了，这并不是一个太正确的状态，我会试着调整，让自己对感情这件事更动容一些。” “呃……你在说什么，我好像不大明白……”杜小雨茫然不解。 第六百八十二章 无法赚取的积分 花了两天时间，程煜把弗拉基米尔的工作等等都安排完毕，确保宁可竹身后一直有一个隐藏的人在保护着她。 程煜要求弗拉基米尔暗中保护宁可竹的同时，也要注意一下宁可竹的异常之处，一旦发现宁可竹有什么有别于正常进出的情况，就立刻向程煜汇报。 程广乐、冯琴以及程颐离开吴东的时候，程煜还专程去送了一趟，对此，这一家三口很有些诚惶诚恐，但从他们脸上，却看不出太多对程傅的怜悯和维护，偶有痛心疾首之语，也能清晰的看出他们只是在表演而已。 对此程煜也只能是暗自嗟叹，这一家人之间的所谓亲情，在物欲面前真是不堪一击。 从机场回城区的路上，程煜接到了小聂打来的电话。 小聂告诉程煜，那个硬盘已经全面破解，基本上已经将所有隐藏的文件都调取了出去，问程煜什么时候方便，他准备给程煜送过去。 “那个导航仪呢？” “那玩意儿早搞定了，您当时说不着急，我就想着等硬盘这边搞定之后一起给您送过去。” “不用你送，我现在在外边，一会儿我去你们公司。”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改变了行程，驱车赶往高一鸣的公司。 高一鸣最近似乎真的是公务繁忙，并不在公司，不过这倒是省的程煜还要跟他寒暄，直接找到了小聂。 “程少，您来了。这是原先的那个硬盘。”小聂递给程煜两只硬盘。 “这是我新买的一个硬盘，那个硬盘里的文件，我破解了加密之后，全部拷贝了一份，不过好像绝大多数都是用俄文作为基础语言的，您需要我给您找人翻译出来么？” 程煜摆摆手，笑着说：“已经很感谢了，翻译这事儿，我自己慢慢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东西，就是一些过往的记载。” 小聂点点头，又把那个导航仪拿了出来。 程煜直接问道：“这导航仪里说是有个定位，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找出来了么？” “倒不是什么定位，其实就是一个初始设定的空间地址范围，当导航仪确认进入到这个空间范围之后，就会触发其他电子元件。我琢磨了一下，估计是用电子脉冲的方式通知飞机上的其他部件。但具体会触发什么部件，我就不得而知了。” 程煜微微皱眉，琢磨了一下，也是不明就里，便道：“那个空间地址范围你计算出来了么？” “那倒是搞定了，专门请教了一个以前在空军部队服役的老哥们，他很快就帮着把那个空间定位换算成了大致的经纬度。” “能把这个经纬度在手机地图上做个定位发给我么？” 小聂大手一挥，立刻俯身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大通，然后将电脑上形成的一个文件传送到了自己的手机上，最后用微信发到了程煜这边。 程煜打开手机一看，这就像是微信发送的一个非常普通的“发送位置”一样，程煜点开那个小图片，微信自带的地图系统被打开，但却因为这个位置是在国外的关系，并没有显示的太详细，位置红点周围，一片雪白。 “哦，您需要下载一个股沟的地图，然后在点击这个位置的时候，选择用股沟地图查看，就能看到那个位置的详细信息了。您看看我的手机……” 小聂点开了那个位置的图片，调出股沟地图，将手机放在了程煜的眼前。 “这是在俄罗斯啊，还挺靠近蒙古的，离咱们国家也不远。”小聂顺口说到。 程煜看了一眼，的确，这个定位，位于俄罗斯的布里亚特共和国，在贝加尔湖的东面，靠近布里亚特共和国的首府乌兰乌德，大致处于雅布洛诺夫山脉之间。 瞥了一眼地图左下角的比例尺，程煜发现，这个地方，距离苏赫巴托尔的直线距离比伊尔库茨克过去更近，也就一百来公里的样子。 如果这里就是那支雇佣军的大本营，也难怪他们能如此迅速的进入到蒙古国的境内。 “这个我只需要在手机上下载一个股沟地图就能显示了是吧？” “在国外没问题，但在国内，股沟的服务器会被屏蔽，我这是用vpn翻了墙才显示出来的。要不我帮您把手机整个弄一下吧，以后您的手机就能毫无障碍的显示股沟地图了。要是想看看推特脸书什么的也方便。” 程煜微微颔首，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小聂。 小聂将程煜的手机连接在自己的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搞了一通，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把手机还给了程煜。 “行了，地图已经帮您下载好了，我顺便帮您安装了蒙古和俄罗斯的离线地图包，这样即便遇到没网络的时候，您也能没障碍的确认这个定位。” 程煜拍了拍小聂的肩膀，说：“搞这些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小聂倒是也没谦让，直接报了个数，程煜便把钱用微信转了过去。 “我有个私人会所，在长江边上，位置什么的，都挺好。我跟那边打好招呼了，给你准备了一张卡。卡里有十万块钱，这张卡本身还具备打折的功效，钱用完了不用充值也可以当打折卡用。我把地址发给你，你随时有时间，自己过去玩玩，他们会把卡交给你。” 这一次，小聂却没有立刻应承下来，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程少，您太客气了，之前秦淮八艳那边我招待了两次朋友，已经很让您破费了，这张卡我不能收。” “行了，别跟我客气，让你帮了这么多忙，虽说对你而言不叫事，但对我来说却是替我解决了很多麻烦。如果没有你，我在外边找人帮着弄，保密这种事首先就未必能做到，其中的花销也未必就比给你的少。我说过了，不能让你总帮我免费做事，这次本就准备好了给你报酬。如果你觉得那张卡不合适，我就直接给你现金了。” 小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那行吧，我回头去把卡拿了。” 看来，比起拿卡，小聂可能觉得现金自己更是不好意思收。 程煜起身告辞，下楼的时候，给桃花源那边打了个电话，把给小聂卡的事情交待了一番，随后才把桃花源的定位发给了小聂。 回到家里，程煜打开电脑，开始查询那个定位附近最大的城市乌兰乌德的信息。 乌兰乌德，隶属于俄罗斯联邦布里亚特共和国，是其首府。 那个定位，也位于布里亚特共和国的范围之内，甚至于，查了一下程煜才知道，严格来说，贝加尔湖甚至都算是处于布里亚特共和国的范围之内。 乌兰乌德距离贝加尔湖只有七十多公里，而定位的位置，则是在乌兰乌德南边大约三十多公里的地方。 整个布里亚特共和国，基本都是山区，海拔基本都在五百米以上，全国有五分之四的面积被森林覆盖。 看到这些，程煜也就明白了，那支雇佣军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大本营建在定位的地方。 这种鬼地方，除非用无区别的空袭轰炸，否则，想要找出这支雇佣军将其消灭，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只要这帮人不作死盖高楼，在森林和沼泽里建造低矮的房屋，只怕是连卫星都侦测不到他们的存在。 而且，乌兰乌德还有一个航空制造厂，那是俄罗斯最大的直升机生产基地之一。 在这种环境下，搞到退役的直升机，似乎还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蒙古那边有没有发现位于河滩上的直升机，以及那二十多具尸体。 原本程煜还在想，要不要自行杀到那支雇佣军的大本营去，把那帮手里沾满鲜血的屠夫赶尽杀绝呢。从那名飞行员口中，程煜得知那支雇佣军还有接近一百五十个人，哪怕其中有二十多个非战斗人员，那也还剩下一百二十多个该死的家伙。 按照一个人一百五十点积分计算，那可是至少一万八千点积分啊。 即便这其中会造成程煜的积分损耗，以及未必能将其全歼，但无论如何，程煜去一趟，赚取过万的积分也跟玩儿似的。 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程煜拢共获取了三万出头的积分，而俄罗斯境内则是摆着至少过万的积分等待程煜去收割，要说他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种赚取积分的手段本身就只是想想而已，哪怕有枪械术、武术等等神奇的手段作为支持，程煜也没真的托大到想说一个人对付一支雇佣军的程度。 谁知道对方有没有重武器？动起手来，那可不像是在马岛的时候了。 现在看到那个地方的地形，程煜也算是基本彻底死心了。 森林，沼泽，这种鬼地方，就算是长期生活在那里的雇佣兵，也未必就敢说对地形完全熟悉。更何况程煜这种连那支雇佣军的确切地址都不知道的人？ 唉，眼看着大笔的积分，程煜确定自己根本无法赚取，不由得很是心疼。 出门没捡就算丢，这几乎已经成为了程煜的座右铭，更何况这么大笔的积分他却无法获取，心里更是憋闷。 大笔的积分赚不到，那就赚点小的吧。 程煜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是——今天是喝酒的好日子，三分钟内报名有效。 刚刚发送出去，程煜就看到有评论出现，竟然是薛长运。 “巧了，我正好在吴东，约么？” 程煜毫不犹豫的私密薛长运，发了个地址给他，薛长运也立刻回复半小时左右到，程煜删了朋友圈，踏上了坑人之路。 第六百八十三章 客自西溪来 到了约好的饭店门口，程煜刚跨上台阶，就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掏出来一看，是薛长运发来的微信，程煜微微一笑，以为是薛长运已经到了，想问问自己到哪儿了，便没有点开那条消息，而是径直走了进去。 推开预订好的包间门，程煜迈步而入，却发现包间里坐着的并不是薛长运，而是另一个男人。 程煜迟疑了一下，退了出去，仔细看了看包间门上的名称，没错，就是自己预订的包间。 包间里除了那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之外，并没有服务员，程煜刚想开口，那个男人有些局促的站起身来。 “您就是程少吧……” 见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程煜便明白了，这大概是薛长运的朋友。 但程煜有些奇怪，因为薛长运一向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如果说想介绍自己给某位朋友认识，必然会提前打好招呼。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着实有些古怪。 “你是……？”程煜点点头，走进了包间。 “哦，长运没跟您说呢吧？唉，他刚才跟我说，会跟您打招呼的。我是长运的朋友，来吴东是想找人办件事，结果人没找到。然后我知道长运正好在吴东，就想找他喝两杯聊聊。我订的酒店就在隔壁，所以想约长运到这家饭店来，结果他说很巧，跟您约的竟然也是这家饭店。原本我听说他已经跟您有约了，就说要不还是等你们吃完饭我再跟长运约吧，可他说没关系，让我直接到饭店里来，还说会跟您打电话沟通好的。” 程煜大致明白了，虽然有些奇怪薛长运为什么没跟自己进行沟通，但他也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 “没事没事，我进门的时候收到老薛的微信……”程煜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飞快的点击了那条微信。 ——程少，我这边出了点状况可能要晚点到，我有个朋友正巧也来了吴东，我就让他先进包间了，现在不方便多说，一会儿我再跟您解释。 程煜对着那人晃了晃手机，说：“果然，他跟我说他出了点状况，不方便多说，只是把你的事告诉了我。结果我刚才也没看具体内容。你贵姓？” “小姓庄，庄毅。程少，我没打扰您和长运的聚会吧？” 程煜摆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我跟他本来就是随便聚聚，也就是为了喝两杯。多个人，喝的还舒服一些。你别那么局促，既然是老薛的好朋友，咱们也就都是朋友。” “好好。”虽然答应着，但看得出来，庄毅还是有些局促。 给程煜倒了杯茶，庄毅就又低下头去，似乎是不善交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程煜搭话，于是包间里的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沉默着。 一阵电话铃声，解救了程煜。 程煜掏出手机一看，是薛长运打来的电话。 “程少，您到饭店了吧？” “嗯，刚进来，看到你那位朋友了。” “对对，我就是要跟您说这事儿。咱俩不是约好了么？结果我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是听说我在吴东，他也刚好……” “得了得了，你的朋友已经把原因跟我说过了。” “对对对，他刚好就住隔壁的酒店，也说约我在这家饭店。我也不好推辞，想着您应该也不会介意，就干脆说凑一块儿得了。” 程煜笑了笑，说：“我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我看你这位朋友似乎是有些局促，一直挺紧张，有点放不开。” “那倒不是，他本来就比较寡言，性格如此。我这边也快到了。” “行，那就等你到了咱们再说。那我让服务员开始走菜了啊！” “得嘞得嘞。” 挂了电话，程煜按下包间里的呼叫器，服务员很快敲响了包间门，程煜吩咐让他们走菜，服务员很快先端着两瓶红酒走了进来。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庄毅开了口。 他稍微显得有些局促的说：“程少，我能要个白酒么？不太习惯喝红酒。” 程煜一笑，说：“行啊没问题，不过我就不陪你喝白的了。” “不用陪不用陪，我和长运也是这样，经常他喝红酒我喝白酒，都习惯了。” “那就再给拿瓶茅台进来吧。” 程煜吩咐一声，服务员放下红酒转身出去。 菜上到一半的时候，薛长运总算是姗姗来迟。 程煜笑着招呼薛长运落座，说：“你今儿这迟到，可是得罚啊！” “行行行，没问题，一会儿我先罚酒三杯。” “罚酒可不行，这不是占便宜么！罚你……唔……罚你点什么好呢？”程煜假作沉吟。 跟程煜认识也有一年多了，薛长运哪还能不知道，程煜虽然在吴东是数一数二的富二代，但吃饭喝酒一贯喜欢让别人替他买单，这似乎是他的一种“小爱好”。 于是，薛长运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得了，您甭说了，我明白，这顿我来请。” 程煜哈哈大笑，虽然薛长运还没买单，但神抠系统仿佛是在给薛长运面子一般，直接在程煜的脑子里发出了一声叮响，伴随着的，还有一个+37的金光数字。 “唉，难得程大少邀请，还以为终于能吃您一顿了，没想到，最后还得是我来买单。”薛长运假作懊恼的落座，因为程煜和庄毅并不相识，所以之前落座的时候两人就默契的在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薛长运自然也就顺势坐在了二人中间。 “谁让你这又是迟到又是介绍新朋友的，怎么着这顿也得你来做东。” 薛长运双手作揖，说：“抱歉抱歉，我也不想啊。本来离这儿的确不远，可没想到路上接到老庄的电话，点子背，又被交警看到我在打电话，就把我车给截停了下来。我原本是想挂了电话之后给程少您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的，结果交警黑着脸，给我好一通教育，我这要是再给您打电话，那交警指定没完没了了。所以我也只能偷摸给您发个微信，这不是耽误了么？” 程煜哈哈笑了起来，说：“这你就是活该了，谁让你一不找个司机开车，二不知道戴个蓝牙耳机什么的呢！你薛大少也有被交警训的一天，该！” 薛长运苦笑不已，而庄毅却始终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倒上了酒，薛长运主动举杯，说：“今天也算是赶巧，正好老庄也来吴东办事。二位这是第一次见，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庄毅举起手边的分酒器，甚至都没往小酒杯里倒，直接站起身来，说：“抱歉啊，叨扰二位的小聚，程少，我先干为敬。” 说罢，庄毅竟然把分酒器里那二两茅台，一口气喝完了。 程煜阻拦不及，但嘴里还是说道：“没必要，都说了，既然是老薛的朋友，咱们也都是朋友。老庄你赶紧吃口菜压压……” 薛长运却是司空见惯的模样，哈哈笑着说：“没事没事，别替老庄担心，他喝酒就这样，二两酒对他来说也就算是深一口。” 程煜跟薛长运碰了碰杯，各自喝了一口，饭桌上的氛围算是稍微和谐一点儿了。 “哦对了，程少，还没问您令尊的情况如何了？”薛长运吃了口菜，随口问到。 “还那样，昏迷着，医院也查不出问题。我把他的病理报告传给了一些国外的朋友，让他们帮着找找名医问问，也没什么回音。或许是他忙了这么多年，觉得太辛苦，想趁着这段时间干脆好好休息一段儿吧。”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真是没想到，程董居然命里会有这么一劫。不过程少，您也别太担心，或许真的就像是您说的那样，程董这些年操劳辛苦，想趁着这次好好休息休息。等他哪天觉得休息够了，随时都会醒过来。” 程煜笑了笑，举起杯：“没事儿，情况摆在那儿，可其他人的生活还得继续。喝酒喝酒，不说那些事。” 喝了一圈下来，庄毅干脆是一句都没开口，菜也没怎么吃，茅台倒是已经喝了半瓶下肚了。 薛长运扭脸看着庄毅，说：“老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到吴东来了？”没等庄毅回答，薛长运又说：“还没给你们详细介绍一下。程少，老庄呢，是搞酒店行业的。在西溪开了十多家客栈。我也是因为住了他家的客栈，认识的他。老庄的客栈做的真是不错，你有机会去西溪，我带你去他客栈住住，我个人是觉着比在大酒店里住着强。” 程煜笑着点点头，夹了一筷子鱼肚放进口中，说：“这些年倒是很流行客栈文化，我也见过一些做的特别好的客栈。前些天去东北，也尝试了一下，的确是不错。老庄你到我们吴东来，这是想在吴东也开一间客栈？” 薛长运道：“对呀，老庄，你跑吴东是打算弄个客栈？” 庄毅摇了摇头，说：“跟生意没关系，我是来吴东找人的。结果来了之后，却听说那人犯了事，被警察带走了。我到警察那边打听，却被直接挡了回来。所以我听说你在吴东，想着你跟吴东这边地面上比较熟，就想托你帮我打听打听，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薛长运闻言，微微皱眉，道：“既然都已经犯事被捕了，而且警方还不肯透露案情，这说明那人犯的事儿不小。老庄，这种人，能敬而远之就敬而远之吧。怎么着，你跟他关系很好么？” “其实我和他不认识，只是有件事想托他帮忙。” “唉，这都进去了，还能帮你什么忙。” “这种事，只要他没死，都能帮得上忙。”庄毅显得很笃定，倒是让程煜和薛长运颇有些不解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停止在道听途说 程煜还是很快猜出了少许端倪。 他问：“所以，你需要那个人帮的忙，并不需要他出面，而只是需要他给你某个信息？之后你就能自行操作了，对么？” 庄毅点了点头，但又叹了口气，说：“不过也没什么用了，现在连人都见不到，哪怕想探视他都不行。” 程煜和薛长运对视了一眼，薛长运端起了酒杯：“得了得了，既然无法继续，那就是客观条件不允许，老庄你也别太介怀，以后总还是能遇到合适的人的。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庄毅还是长叹一声，倒是也端起了分酒器，将分酒器里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但他却并没有跟薛长运凑过去的酒杯碰一下，这让薛长运多少有些尴尬。 程煜看在眼里，笑着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跟薛长运轻轻一碰，算是给他解了围。 虽说跟庄毅是第一次见，庄毅的事也事不关己，但看到庄毅那吞吞吐吐的模样，程煜倒是被激起了几分好奇心。 本来也就是个纯粹的饭局么，饭桌上说些八卦找点谈资，而庄毅却又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酒喝的未免有些不痛快。所以，程煜见包间里的氛围并没有那么欢愉，便又把话题折了回来。 “老庄啊，按说我跟你这第一次见，也不该跟你打听什么。但你这愁容满面的，一直喝着闷酒，你来吴东找的那个人，具体是要办什么事？能让你如此犯愁？” 薛长运将筷子上夹好的菜放进自己的小碗之中，也看着庄毅，说：“是呀老庄，你我认识也好几年了，这么些年，虽然你一直是个不苟言笑话比较少的性子，但我还从来没看过你这样。是客栈的生意有什么问题？还是资金上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你跟我和程少说说，或许我俩能帮的上忙呢？” 庄毅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抱歉，光被自己心里这点事儿纠结住了，倒是扫了二位的雅兴。不过我那事啊，不值当跟二位说的。我当然知道二位都是具有极大能量的人，但是这件事，恐怕二位真的是帮不上忙。甚至这件事，国内就没什么人能帮得上忙。” 程煜和薛长运面面相觑，这天是真没法儿聊了，庄毅死活不肯明说，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似乎颇有些难言之隐。就算是再有好奇心，程煜也没法儿再继续问下去。 其实程煜倒是有办法，只要一发催眠术，不怕庄毅不把所有的情况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出来。 中等级别的催眠术，虽然只有三分钟的效用，但却有一定几率能让被催眠者按照程煜的指令行事。虽然程煜不知道庄毅的意志力怎样，但想让他说点实话还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但程煜的好奇心再如何强烈，也不可能甘愿耗费五点积分在庄毅身上，人家不愿意透露总归有他的理由，程煜还不至于八卦到这种程度。 只是可惜了这顿饭局，原本是轻松自在的氛围，现在却搞得多少有点儿凝重。 程煜看了看薛长运，薛长运也正好望向他，两人眼神略微交流，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薛长运端起了红酒的醒酒器，晃了晃说：“酒也没多少了，程少，咱们喝完换个地方吧。我这趟来主要也是为了看看桃花源那边的情况，一起去？” 程煜点点头，说：“也好。”说罢，又望向庄毅。 “老庄，去我和程少合作的会所看看吧，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儿就是图一醉，我俩呢，也没法儿陪你尽兴。这样，到我们的会所去，我找几个酒量好的女孩子陪你，保证让你大醉一场，明儿醒来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庄毅似乎有些迟钝，薛长运说完了好半天，他才恍惚回过神一般，说：“哦，我就不去了，我还在托人帮我打听那个人的情况，喝完酒我就回酒店躺着，万一还有机会呢！” 薛长运见状，也就不多劝说，笑道：“那行，等回了西溪咱们再约。” 庄毅有气无力的把剩余的茅台倒进了分酒器，也不说跟程煜二人客气一下，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看的出来，真是心事满满，连基本的礼节和客套都忽略了。 “那我去结个账，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扫了你们俩的兴了。”庄毅说话间，就要站起来出去结账。 薛长运赶忙起身按住了他：“今天我跟程少说好了我请他吃饭的，怎么能让你来买单。你坐会儿，我去。” 庄毅还在坚持，可是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趁着庄毅接电话的时机，薛长运冲程煜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离开了包间。 “喂，怎么样？打听到了么？那人在什么地方？”庄毅接听了电话，上来就是连续几个问题，看得出来，他非常焦急。 对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庄毅的眉头皱了起来：“杀了人？这种人怎么可能杀人？他是疯了么？他既然有那个路子，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杀人？” 庄毅的情绪显得有些激烈，程煜却是听的有些奇怪，总觉得这话里隐约所指，似乎是他所知道的某些事情。 “好吧，不管他是怎么回事，警方那边能允许我去探视他么？” 稍稍一顿，显然是庄毅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着急的说：“疏通一下呢，几个狱警而已，我只需要三分钟时间让他跟我单独聊聊，这应该不难吧。” 对方又说了一大通，庄毅的情绪从焦急的高昂，到逐渐愤怒的平静，又到他进入包间之后大多数时间保持的愁容满面。 “我可以多出点钱。”庄毅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可很快，庄毅握着手机的手，就垂了下来，很显然，对方挂断了电话。 庄毅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空洞无物，郁闷不已的自言自语：“唉，杀人！你有通天的路子不用，自己杀人？” 似乎突然惊觉身边还有个程煜，赶忙说道：“抱歉抱歉，程少，我刚得到一些消息，说是我要找的人杀了人所以才被警察抓了起来。您别往心里去……” 程煜此刻越发觉得，庄毅所说的，他要找的那个人，怕别是程傅吧。 首先，程傅被关押，就是以杀人的罪名——当然，吴东这么大的城市，同时在侦破的杀人案未必只有程傅这一个，但这毕竟是相同点。 主要呢，是庄毅说那个被捕之人有通天的路子，似乎很强大的样子，这也就意味着对方至少是个有着深厚背景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新闻媒体，以及网络上免不了会引起热议。可程煜并没有看到最近网络上有什么关于吴东杀人案的议论，这似乎又跟程傅的情况相符。 而所谓通天的路子，庄毅又说国内没人帮得上忙。并且他一直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程煜一开始觉得可能是什么难言之隐，但现在他却觉得，或许这所谓的通天之路，指的是暗网啊。 如果是暗网，庄毅不敢说，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庄毅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也对，他那通天的路子，在国内不好使，那个一直都没有发展到中国。可多大的事，非得急在这会儿自己动手杀人呢？” 听到这话，程煜觉得，这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庄毅说的是暗网了。 于是程煜微虚双眼，看着庄毅，口中小声的说：“你是想找暗网？” 庄毅猛然一惊，抬起头来满脸震惊的看着程煜，似乎有什么话刚要脱口而出，却又非常及时的控制住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什么暗网？” 庄毅的表情和变化都尽落程煜眼底，程煜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庄毅所说的通天之路就是暗网了，那么他要找的人，自然也就是程傅。 现阶段，他当然见不到程傅，而且即便见到了，程煜相信，程傅也绝不会帮他在暗网发布任何东西。或者说，以现在身陷囹圄的程傅，已经没有在暗网发布任务的能力了，无论是劳大鹏，还是之前被他找来给劳大鹏担保的那七位，都不可能再帮程傅做任何事了。 甚至于，也就是多亏程煜把钱给劳大鹏补上了，否则，暗网追责到那七名B级会员头上，他们这会儿该是连杀了程傅的心都会有。 而程傅之前之所以能请动他们给劳大鹏做举荐人，毫无疑问是许下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承诺的，现在，这些承诺彻底随风飘散将永无兑现之期，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再帮程傅任何忙？ 是以，程煜微微一笑，说：“如果你是想去暗网寻求某种帮助，想要悬赏发布任务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即便你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他也帮不上你任何忙。 那个人，的确跟暗网曾经有过接触，但甚至他都不是直接接触的暗网，他没有暗网的会员身份。 我也可以告诉你，他曾经的确有路子可以做到你希望做的事情。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再试图寻找暗网的帮助了。 在我们这个国家，暗网，是一种禁忌话题，为了阻止暗网的势力渗透到中国境内，我们国家会不惜一切力量。 老庄，我希望你能把这个心思，永远的埋藏在心底，再也不要提及。” 庄毅有些疑惑的看着程煜，迟疑的问道：“程少也知道暗网？” 程煜叹了口气，说：“至少比你了解的要多。” “也对，您家里的背景，知道也不奇怪。而且您是在国外长大的。但是您怎么知道他现在帮不上我的忙？” 程煜摆摆手，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暗网这种事，你停止在道听途说这个阶段最好。你不觉得，你要找的那个人，跟我恰好是同一个姓么？不瞒你说，他是我堂弟。” 第六百八十五章 庄毅的故事 庄毅瞬间就懵了。 “您堂弟？” 程煜皱了皱眉，庄毅的表情过于惊讶，这似乎跟他试图找程傅了解暗网的操作不符。 庄毅很快解释道：“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只是有个吴东的客人，到我的客栈住了几天。闲聊之间，他跟我说起暗网的事情。然后吹嘘说他认识一个暗网会员，跟我说有什么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他帮忙，他可以找他那个朋友到暗网去帮忙发布任务。” 听到这些，程煜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程傅是能够接触到暗网不假，但程煜相信程傅绝不会拿这种事去跟别人吹嘘，反倒像是劳大鹏能干出来的事情。从整个针对程广年的事情中看，程傅无论如何都对的起一个思维缜密这个评价，他不可能主动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暗网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程煜有神抠系统帮忙，还真是抓不住程傅的把柄，首尾恐怕早就被他处理干净了。 “刚才你接的电话，就是那个曾经住过你客栈的客人打来的？” 庄毅点了点头，程煜又道：“你问问那个人，他说的暗网会员，是不是姓劳。” 庄毅一愣，道：“程少您刚才不是说那人是您堂弟跟您同姓么？” “这里边有些其他的误会，我也没法儿跟你说的太细。简单的说，这个姓劳的，跟我堂弟，是同案犯。” 庄毅这才赶忙掏出手机，给他认识的那个客人发去了一条微信。 很快，微信秒回：你怎么知道的？ 没等庄毅再问其他问题，那人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庄哥，不是我不帮忙，现在是真没辙了。你给我的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我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否则，我也不敢介入这种事。钱，我保证会还给你，这事儿咱们以后别提了吧。谁知道那家伙会是个杀人犯啊！ 庄毅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说：“看来，程少您猜得不错，那个人的确姓劳。”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要找暗网？”程煜叹了口气，又问。 庄毅苦着脸，没吭声，看起来是不想多说。 程煜见状，也就懒得多问了，反正无论是程傅还是劳大鹏，庄毅都几乎没有可能见到，即便他心有不甘，这事儿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老庄，我再多句嘴，暗网不是你能接触的，这事儿，你最好忘掉。” 说罢，程煜站起身来，嘟囔道：“这个老薛，结个账怎么这么长时间？” 拉开包间门，程煜和薛长运撞了个对脸，薛长运笑着解释说：“背后埋怨人这可不好，我结完账，正好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一会儿。” 程煜耸耸肩，说：“那行，走吧。” “老庄，你真不跟我们去会所么？”走到门口，薛长运又问了一句。 庄毅摆摆手，有气无力的甚至连开口都不想开，朝着隔壁酒店的方向走去。 程煜和薛长运也便走向路边，等待着薛长运下单的那位代驾。 没多会儿，代驾来了，薛长运把车钥匙交给了那人，自己先钻进了车里。 程煜也准备开门上车，却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程少。” 程煜一回头，却见竟然是庄毅，不由有些奇怪。 薛长运也看到庄毅，放下车窗喊着说：“怎么着，老庄，改主意了？来来来，你坐副驾驶，早就说让你一块儿去会所喝点儿。” 庄毅却是直奔程煜，压低了声音对程煜说道：“程少，既然那两个人您都认识，您看您能不能……？” 程煜一愣神，瞬间明白了庄毅的意思，毫不犹豫的断然回绝。 “这个忙我帮不了。” “程少，您……” 程煜拍了拍庄毅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拉开车门一猫腰钻了进去。 薛长运当然也看出庄毅这是来找程煜的，而不是改变主意想跟自己一起去桃花源，不由得很是诧异的看着程煜。 程煜见庄毅还是一脸渴望的站在车外，也是有些头疼，他想了想，还是坚持对着窗外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抬起了车窗。 代驾司机问了一声是否可以开车了，薛长运满腹狐疑的看看程煜，程煜却是径直吩咐：“开车吧。” 知道薛长运肯定一肚子问题要问，程煜小声说：“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到了桃花源之后，薛长运迫不及待的拉着程煜进了一个包间，吩咐让人不要打扰他们。 “说说吧，程少，老庄跟您是什么情况？我就结个账，你俩都有小秘密了？” 程煜笑了笑，说：“老庄要找的人，跟我一个堂弟有关，你去结账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我听出些端倪，就随口问了一句，结果还真是。” “到底什么情况？” “还记得暗网的事情么？” 薛长运点点头，说：“当然记得，当时就是我告诉您的，您原本并不知道暗网的存在。您可别告诉我老庄是要找暗网啊！” 程煜也点了点头，说：“正是。” 薛长运愣了愣神，似乎想起什么事儿，便道：“对了，刚才有老庄在，我也没敢问您。我听说程傅被警察带走了？您说的堂弟不会就是程傅吧？” “就是他。” “程傅真的接触到暗网了？” 关于这些，在车上的时候程煜就想好了，当然不能跟薛长运说实话，这里边的内幕，程煜甚至连宁可竹都没告诉，跟杜小雨说的也很模糊。毕竟牵扯到程煜本人出了趟国，还在俄罗斯和蒙古都杀了人的事，不能说的太多。 所以，程煜便将自己在车上编好的谎言，告诉了薛长运。 “程傅被警方带走，是因为我父亲的事，就是他做的。” 薛长运顿时惊住了，坐直了身体，面对着程煜，很是紧张的说：“是程傅害了程董？他疯了么？” 程煜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谁说不是呢！好在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而程傅自己也已经供认不讳，所以这事儿算是盖棺定论了，就是他干的。” “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告诉我，说程傅在欧洲试图找人推荐他加入暗网么？”程煜道。 薛长运点了点头，说：“但他没那么大能量吧？”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运作的，他还真的就做到了。 过程我肯定没办法了解，但结果就是，程傅真的成为了暗网会员。 而这事儿，警方也已经了解了，所以对我下了封口令。如果不是因为暗网这件事是你告诉我的，我也不敢把这些讲给你听。 总而言之，程傅拥有了暗网会员的身份之后，就在上边发布了任务，但你也知道，暗网是没有发展到我们国家的，并且任务覆盖也不允许到中国来胡搞。 所以程傅发布的任务，是一个方案设计，他要求设计一个伪装成意外死亡的方案，然后，就有人提供了这样的方案。 程傅伙同另一个人，实施了这个计划，但因为这其中出现了一些纰漏，警方又正好破获了一起贩卖报废车辆零配件的团伙，其中恰好牵扯出程傅的那个同伙，于是一步步抽丝剥茧，最终确认了程傅就是我父亲那起车祸的主谋。” 虽然说的很简单，但薛长运还是听明白了。 “所以，老庄就是因为听说程傅能接触到暗网，所以想找他，通过他来接触暗网？” 程煜说：“他也没细说，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告诉他，暗网不是他能触碰的东西，而且程傅已经进去了，重罪，这辈子没可能离开监狱，让他不要再费心。结果他还是不死心，竟然希望我帮他去找程傅。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直接拒绝了他。” “这个老庄，胆子真是不小。暗网是他说接触就能接触的么？简直就是胡闹！” 程煜长长一声叹息，说：“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你看他一直吞吞吐吐的，大概也是知道暗网是个忌讳，不能在人前说。” “那是他根本不知道暗网究竟是个如何的存在！别说是他，就算是你我，也要对这种组织敬而远之。” 程煜假作深以为然状，感慨道：“是呀，太平盛世，咱们又不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接触那种组织干嘛？不过说真的，老薛，老庄那个人我看也挺稳重的，而且也算是事业有成吧？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啊。他没事儿要找暗网干嘛？” 薛长运使劲儿摇头，说：“我哪知道，我跟他其实算不上太熟悉，只是还算对脾气。 认识这么多年，其实接触的也不算多。他几乎从来没找过我，都是我闲暇之余想起会去他的客栈住两天，然后就一起喝酒聊天。 老庄这个人，是个心思很豁达的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切皆浮云的散仙一般。 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就是他这么多年，也都还是单身一人。 我听说他以前有一个妻子，还有个儿子。结果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的时候，妻儿发生了意外。 他回来之后就仿佛再也没有了另找一个的念头，也算是个很痴情的人了。” 程煜听到这些，心中微微一动。 “还有这么段故事呢？他老婆孩子发生了什么意外？” 薛长运缓缓摇头，说：“我那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七八年前吧，他带着老婆孩子，去俄罗斯旅行。就是去的那个贝加尔湖。结果遇到一群劫匪，正跟警方交火呢，完后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把他老婆孩子抓着当了人质。最终的结果是劫匪跑了，还带着他老婆孩子，再也没能回来，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 程煜似乎明白了，庄毅找暗网，很可能是为了替他妻儿报仇。 这样说来，庄毅应该知道那些劫匪的身份。这种事也不难求证，七八年前的事情，上网搜索一下就能确认了。毕竟，中国游客在贝加尔湖被俄罗斯的劫匪当人质且最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要俄罗斯警方知道那些劫匪的身份，庄毅自然也就能知道。 只不过，以往他并没有能力报仇，可现在，如果能接触到暗网，他还真有机会。 “叮！” 第六百八十六章 初级任务三 “叮！” 一声清脆的轻响，程煜顿时就愣住了。 稍稍凝神，程煜将关注点落在自己脑中的光屏之上。 右上角，那个代表着任务系统的图标，开始有节奏的闪烁起来。 触发了任务？并且这并非附加任务，而是系统本身的任务。 上一次触发基本任务是初级任务二，那么这一次，就应该是初级任务三了。 而一旦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毫无疑问就该进入到中级或者高级任务阶段。 这或许是好事，毕竟程煜现在急需快速的获得更多的积分，而通过日常抠门来获取积分，已经相当的困难。倒不是说日常抠门这件事本身有什么可困难的，毕竟刚才程煜和薛长运那顿饭就已经为他赚取了三十多点积分。而是说程煜现在所需的积分的量，已经不再满足于日常兑换生命时长的积分需要，而是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获取足够大量的积分。 只有如此，才能拯救程广年。 但这同时，又是一件坏事。 新手任务的时候，任务的时长，其实也就是任务相应的难度，被限定为剩余生命时长的最大值，也就是说，程煜只要控制好自己的生命时长不剩余太多，那么其任务难度就不会特别高。 而到了初级任务阶段，任务时长竟然就变成了剩余生命时长两倍的最大值。这无疑是人为的将难度至少提高了一倍。 那么，当初级任务阶段的三个任务全部完成之后，程煜进入到下一个任务阶段，其任务完成的难度有可能还会再度加倍。 哪怕按照程煜一直以来都保持在二十六天左右的生命时长剩余，翻倍再翻倍的结果，就将是一百零四天的任务最大时长。也即三个半月。 这几乎也快赶上附加任务的时长了。 甚至于，程煜在执行过两次附加任务之后，他觉得附加任务在某种程度上，其难度跟任务时长并不成正比。无论是附加任务一还是前不久的附加任务二，其难度，程煜觉得也并不大于初级任务阶段让他去马岛把李大力救回来的那个任务。 但附加任务给出的任务时长却是相当之长，以至于程煜这一次附加任务竟然只用了十几天就完成了。而第一次附加任务，虽然看上去耗时超过三个月，但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英国警方那帮懒政的家伙，提前个一两个月完成，也很正常。效率这种事，往往并不掌握在程煜一个人的手里。 所以，一旦出现三个半月任务时长的系统任务，程煜觉得，其难度将会比附加任务要高得多。 但不管怎么说，程煜现在对任务是有需求的，神抠系统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给他发布任务，从程煜的内心而言，是期待的。 程广年毕竟是他父亲呐，即便看上去这对父子的感情似乎并不太好，可只要有机会将程广年健康的带回到这个世界上，程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哪怕他并不知道，当自己真的积攒到了足够的积分之后，成功的摆脱了神抠系统，到底能不能让神抠系统成功的转移到程广年身上去。 这一点，神抠系统并未给出答案。 甚至，程煜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摆脱神抠系统的地步，很可能一次任务的失败，就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自己也匆匆的结束了生命。 但这些都无法成为程煜的阻碍，他必须坚定不移的朝着自己期望的那个方向前进。 “这么说的话，老庄想找暗网的关系也就能理解了。不过他并不知道，在暗网发布一个类似的任务，起步就是几百万美元，可不像电影里，十万美元就有人帮你杀人。” 薛长运点了点头，说：“是呀，别说老庄，连我都不知道在暗网发布类似的任务需要多少钱。程少，您这是怎么知道的？” “我毕竟是个数百亿美金身家的富二代啊……”程煜调侃了一句。 薛长运翻了个白眼，程煜又道：“我俩在这儿议论也没啥用，路，终究是要老庄自己走的。你到会所来是不是还有事？我上个洗手间，待会儿咱们楼上的酒吧见吧。” “行吧，我找小韦聊几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间，薛长运去找人，程煜则是直接上了顶楼的天台。 从吧台拿了杯酒，程煜走向了天台最北边。 这里毗邻长江，今晚月色刚好，低下头去就能看到长江如同一条淡青色的带子在安静的流淌。 江面上不远处是长江大桥，桥上灯光映照着滚滚的江水，一艘艘小船从江面上缓缓顺流而下抑或逆流而上，那都是为生活奔忙的人们。 程煜喝了一口酒，凝神到脑中的光屏之上。 直接点开了右上角的任务系统图标，任务系统徐徐展现在程煜的眼前。 他放下酒杯，双手撑在扶栏之上，仿佛在观赏着夜间长江的景致，却已经完全的进入到任务系统的查看之中。 那棵已经相当熟悉的树形地图在程煜“眼前”铺陈，程煜凝神望去，最下方那次新手任务，早已被点亮。 旁边伸展出来的枝桠之上，附加任务一也已经被点亮。 往上一些是初级任务的部分，现在已经被点亮了两根树枝，如果加上斜生出去的附加任务二，那就是三根树枝。 还有一根树枝也已经半明半暗，枝头的顶端悬挂着一颗宛如果实一般的正在明暗闪烁的信封。点亮时是一个信封的模样，暗淡下去的时候，又能看到“初③”的字样。 程煜当然不会着急的去点击那颗果实，既然知道任务发布之后，他拥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去最终接受这个任务，那么他一定会好好的利用这二十四个小时。 之所以要进入任务系统，是因为程煜需要跟系统有个简单的交流。 而任务系统也一如既往的，在程煜点进来之后不久，就响起了一声：初级任务三，发布中…… 随后，系统的声音在继续：“初级任务三。任务对象：庄毅。” 果然不出所料。 程煜听到叮响得知任务发布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任务的发布，绝对跟庄毅有关，任务对象九成九就是他。 初级任务的触发，需要任务对象跟程煜之间的信任度不足三点，而薛长运显然早就超出了这个范畴。虽然程煜不知道薛长运到底能多信任自己，但至少及格的分数是一定超过了的，他们早就超出了合作者之间的信任程度，而已经是相当好的朋友。 以程煜对信任度这个东西的判断，他认为，合作者之间的信任度，大概就应该达到及格的程度。当然，这指的不是那种皮里阳秋阳奉阴违的合作，而是双方都有真实的合作意图。 那么，亲密无间的合作，其信任度还会高不少，至于朋友，总应该更高吧。 系统的声音还在继续：“任务时长，五十天。任务内容请宿主自行在任务表单内查阅。” 程煜现在当然不会去查看任务内容，毕竟只要点开任务果实，任务内容一旦被展示，就意味着程煜已经接受了任务，从而开始任务时长的倒计时。 虽说系统任务的发布是不允许程煜不接受的，但有这二十四小时，程煜可以多做不少事，至少，可以找庄毅把他老婆孩子的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吧？ 既然这个任务是以庄毅为任务对象的，程煜相信，这个任务必然跟他老婆孩子有关。尤其是任务被触发的时间点，正是薛长运将其有关庄毅老婆孩子的遭遇的时刻。 之前跟庄毅接触了那么长时间，甚至谈及暗网，都没有触发这个任务。那么一切不是很明显么？ 退出了任务系统，程煜又将目光真正的投向长江，看着江面上依旧来往的船只，重新拿起了酒杯，一口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 掏出了手机，程煜打开一个酒店预订的APP，然后选择目的地为西溪，查询范围圈定在高档客栈之内。 西溪真是个试图把周末和小长假生活全部赶出城的模范城市，即便已经限定了种种条件，可跳出来的客栈数量，还是相当惊人。 不过薛长运说过，庄毅的客栈不止一个，一般而言，不管是否做成了连锁经营，至少在命名上都会带有统一的头部或者尾部，以方便公司品牌的统一宣传。 而且薛长运还提到过，庄毅经营的客栈数量大致应该在五家以上，那么那些只开了三四家连锁客栈的又可以被剔除掉。 很快，程煜就锁定了三个品牌的客栈，他分别给这三个品牌旗下的某间客栈打去电话，以想包下整个客栈做公司团建的名义，很轻松的就查到了真正属于庄毅的那一家。 并且由于程煜是说要包下客栈超过一周的时间，而这家客栈显然近期内是无法做出这样的时间调整安排的，于是建议去他们公司旗下其他客栈问问。 程煜假意嫌烦，说一家家问得问到什么时候，向其讨要了庄毅的电话。 对方虽然觉得透露老板的电话不太好，但庄毅这个人平时也没什么架子，而且程煜的借口也很让那名店长心动，一个礼拜全包，那也算是相当大的单子了，最终还是把庄毅的电话给了程煜。 之所以程煜没有直接找薛长运要电话号码，是因为程煜不想让除了庄毅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庄毅那边，一旦完成任务，程煜一定会使用禁言术让庄毅对这件事永远保持缄默的。 程煜加了这个号码的微信。 第六百八十七章 任务的奇怪之处 因为微信名和头像都是程煜本人，所以庄毅很快就通过了验证。 随即发来一条：“程少？” 程煜回复道：“是我。你如果不着急睡觉的话，晚一些时候我去酒店找你。” 那边稍微过了会儿，回复过来：“好的，那我就在酒店等您。” 程煜收起手机，找了个空位坐下，很快，薛长运也来了，两人不再聊及跟庄毅有关的话题，倒是就各自的父亲聊了很多。 关于程傅的事情，程煜当然不可能跟薛长运说的太详细，薛长运也很识趣的没有太过深入的询问。而薛长运的父亲已经回到了西溪，手术各方面算是已经相当成功了，老人家再活上三年没什么大问题。是以即便还处于休养期，老爷子也还是回了趟公司，召开了董事会，算是彻底稳住了军心。 薛长运这半年来把公司运营的也很不错，包括秦曼沅的那笔投资，因为当初公司内部对薛长运的不信任，导致这笔钱只能由他自行进行投资。而现在秦曼沅那个项目也已经由政府方面进行了相当力度的公开和宣传，那些股东反倒开始埋怨薛长运没有坚持把这个项目带进公司。 当然，这也就是说说而已，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临时更弦易张，那些股东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让薛长运把这个项目的盈利分给他们，尤其是结算期还早着呢，现在只是证实了这个项目的可行而已。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程煜借口明天一早还有事，起身告辞。 下楼叫了辆车，程煜一边朝着庄毅入住的酒店去，一边给庄毅发了条微信。 “我在去你酒店的路上了。” 庄毅显然是一直拿着手机在等待程煜的通知，程煜的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就秒回。 “好的，我这就下楼去接您。” 庄毅也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必然会涉及到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内容，因此必须在酒店房间里完成。 程煜也懒得管庄毅这个时候就下楼会等很长时间，收起手机靠在车里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个任务。 根据目前程煜得到的信息，庄毅来吴东，其目标是劳大鹏，他想让劳大鹏帮他在暗网上安排一个任务。具体的任务内容虽然庄毅没说，但也不难猜测。 因为薛长运说了，庄毅的妻子和儿子，在他们一家三口去贝加尔湖旅游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劫匪，结果在混乱之中其妻儿被劫匪当做了人质，并且劫匪是带着他的妻儿离开的交火现场，从此杳无音信，连尸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就有两种可能，那就是庄毅的妻儿已经死在了那些劫匪的手里，被灭口了。 另一种可能，则是那些劫匪控制了庄毅的妻儿，他们还活着。当然，这种可能性极低，毕竟，长达七八年的时间，控制两个没有身份的中国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庄毅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他就是想要找到他的妻儿，无论死活。同时，干掉那些劫匪。 但这里边就有些问题。 庄毅之所以会有如此强烈的报仇心理，他极爱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当然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但大多数时候，这种仇恨只能被深深的埋在心里，除非有某种机缘巧合，在此人的余生当中再度与那些劫匪不期而遇。 像是美国电影里那种为了拯救自己的妻儿而重新披挂上阵的老父亲，那也只是在妻儿刚刚被劫匪绑走的有限的时间里才行。相隔七八年，再去寻仇，这未免有些像是个玩笑。 可庄毅在得知暗网的存在之后，他竟然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愿望，这就表明，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劫匪的身份。 当然，这也不奇怪。 像是这种持有足够火力和警方对峙，甚至最终能成功逃脱的劫匪，在俄罗斯只怕也是通缉令名单上享受着很高关注度的人。 尤其是庄毅和妻儿既然是去旅游的，那么他们要么是在城市中的繁华之处，要么是在旅游点，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必然身处人群密集的地方。 无论是在闹市还是在游客密集的旅游点，发生这种大型枪战现场，俄罗斯的媒体必然会大张旗鼓的进行报道。 警方很多哪怕当时不方便被公开的信息，包括那些劫匪的身份信息等等，都很有可能被媒体一点点的挖掘出来。 但这些信息当中，绝对不包括那些劫匪的踪迹，否则，俄罗斯的警方就算是再如何无能，也不可能任由那些劫匪逍遥法外。 问题就出在这里。 连俄罗斯警方都无法找到那些劫匪的踪迹，庄毅当然也就无法获悉。否则，以庄毅现在的状态，程煜简直怀疑在当时，庄毅就敢不管不顾的冲向劫匪的落脚点，哪怕自己明知道这是去送死，他也会义无反顾。 只知道劫匪的身份信息，却并不知道劫匪的踪迹，又时隔了七八年，庄毅凭什么认为他能报的了这个仇？哪怕那是暗网，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暗网。 庄毅即便不了解暗网的报价，也应该了解想要让人帮他去报一个七八年前的仇的难度，光是找人这一块，其难度就是难以想象的。 程煜不难想象，庄毅肯定是宁愿倾家荡产也要报这个仇，哪怕要他变卖手里的一切，包括他所有的客栈、不动产等等，他都不惜代价。而根据程煜刚才查询庄毅的公司旗下的客栈，他大概也估算出其公司的规模。变卖之下，凑个两三千万应该不成问题。而加上不动产，以西溪的房价，庄毅再凑个一两千万应该也问题不大。若是手里还有些积蓄，五千万庄毅应该是拿得出来的。 也可能更多一些，但大致上，也很难超过一千万美元，也即七千多万软妹币。 一千万美元当然足以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在不胡乱挥霍的情况下过上一辈子绝对经济无忧的生活，即便是在这个地球上消费最高的国家和城市。 可在暗网上，一千万美元真的能让人帮他从这个地球上寻找到七八年前的那几名劫匪么？ 毕竟，那些劫匪极大概率不可能还聚集在一起，他们有可能已经四散到这个世界的不同角落，别说一千万，程煜简直怀疑三五千万能否有人接这种任务。 庄毅应该不是一个糊涂蛋，既然他是从劳大鹏的大学同学口中获悉暗网的存在的，那么他应该也就能知道，劳大鹏只是发布了一个寻求解决方案的任务，就耗费了三百万美元之巨。那么他那点资产，想让暗网有人帮他从这个地球上大海捞针的去寻找几个七八年前的劫匪，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除非庄毅已经被仇恨彻底冲昏了头脑，什么都不了解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否则，他不会想不到这个问题。 而从他七八年来都没有兴起如此强烈的报仇欲望，偏偏是在获悉了暗网的存在之后这个愿望突然变得无比的强烈来看，程煜觉得，庄毅绝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 这似乎说明，庄毅除了知道那些劫匪的身份之外，还知道那些劫匪现在是以怎样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些劫匪是否还聚集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庄毅有很大可能知道这些劫匪的落脚之处，或者，是其中部分人的落脚之处。甚至，有可能这些劫匪依旧聚集在一起…… 想到这儿，程煜忽然心里微微一动。 依旧聚集在一起？又恰好是在贝加尔湖附近，不会这么巧，那群劫匪就是曾被程傅雇佣过的雇佣军吧。 脑子里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之后，一下子就变得不可收拾起来，程煜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当然，这不是从庄毅身上分析出来的，而是从神抠系统的角度分析出来的。 庄毅触发了系统的任务，他也是这次初级任务的任务对象，可任务这种事，系统虽然说起来是随机触发的，触发对象的限制也是对程煜的信任度要很低，但程煜其实心里有数，如果这个任务跟他毫无关系，系统不可能失心疯到在大街上让他随便跟一个路人之间就触发一个任务。 那么从这个任务的任务内容（虽然程煜还没看到，但已经有了足够基本的判断）来推断，这次的任务有非常大的几率将会在俄罗斯境内完成，且就是在位于贝加尔湖附近的东西伯利亚，这跟那只雇佣军的藏身地点离奇的重合。 庄毅和程煜之间，除了薛长运这个共同的朋友的联系，再也没有其他瓜葛。这样的一个人，就让系统发布了一个有可能让程煜身赴死境的任务，这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而如果这个任务的针对对象，也即庄毅要复仇的对象，是那支雇佣军中的某些人，那么似乎就解释的通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神抠系统肯定是要更大程度的保障程煜的安全的，为了一个接近陌生人的对象就让程煜以身涉险，这真的不正常。而那支雇佣军的存在，对于程煜而言本身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毕竟，他们很有可能继续他们已经失败了的任务。那么，反过头来干掉他们，其实也是一种保障程煜安全的手段。 可如果真是如此，这个任务不可谓不艰巨，程煜需要单枪匹马的杀入那支雇佣军的大本营，基本上不杀光所有人都很难准确的干掉庄毅要干掉的那几个人，这似乎也有点不符合系统出于程煜安全安排的考虑范畴。 程煜觉得，如果对象真的出自于那支雇佣军，那么这里边肯定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内容和信息。 不过，如果真是那支雇佣军，庄毅突然兴起报仇的念头也就好理解了。毕竟，那支雇佣军也是在俄罗斯境内活跃了很多年的武装分子，庄毅知道他们大本营的所在地的可能性虽然极低，可只要他知道那些劫匪出自于那支雇佣军，那么以暗网的能量，想找到这支雇佣军绝对不会太难。 但是，庄毅啊庄毅，若真是那支雇佣军，你想的太太简单了，就你那点资产，真的搬不动能接这种任务的大神啊！ 这可是一支总人数超过一百五的雇佣军部队，除非动用大型武器进行无差别的轰炸，否则，想干掉那些人，不出动个数十人的精锐部队，简直无法做到。 这么一想，任务目标是那支雇佣军的可能性又很小了。 程煜的眉宇之间，拧成了两个深深的疙瘩，司机突然回头说道：“先生，已经到了。”程煜才猛然惊觉，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哦，抱歉，几乎睡着了。”程煜带着歉意打了个招呼，推开车门，“谢谢啊！”然后，朝着酒店大堂走去。 第六百八十八章 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 庄毅在酒店大堂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接到程煜的微信之后，几乎是立刻下了楼。 他原本以为程煜发消息来，是快到了，所以下楼之后直接就站在酒店大门口左顾右盼。 可连续好几辆车，里边乘坐的都不是程煜，庄毅又不敢发消息询问程煜，在他眼里，程煜几乎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是以在焦躁不安和百般徘徊之后，庄毅回到了酒店大堂之中，走进大堂吧，找了个最适合看见大门的位置，要了瓶酒，边喝边等。 不知不觉中，二十分钟过去了，那瓶麦卡伦也被庄毅喝下去超过三分之一，他总算看到了程煜的身影。 庄毅几乎是用跑的冲向大门，又是兴奋又是局促不安的跟程煜打着招呼，完全忽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员，因为他既没有付钱又没有把房号告知服务员让其挂账。 程煜跟庄毅握了握手之后，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那名气喘吁吁却又终于如释重负的服务员，一瓶酒虽然没多贵，但几乎也是这个服务员小半个月的工资了，庄毅突然跑掉，服务员自然很紧张，而看到他只是跑到大门口跟另一个男人握上了手，自然也就放松了许多。 “你有什么事么？”程煜笑着问那名服务员。 庄毅一愣神，诧异的说：“不是您约的我……” 话没说完，就听到身后有另一个声音：“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点了一瓶酒，喝了一会儿突然拔腿就跑，我还以为……” 庄毅回过身去，看到了那名服务员，也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抱歉抱歉，我在等我的朋友。我的房号是2327，你把那瓶酒记在我的房间消费上吧。”说着，庄毅掏出了房卡，给那名服务员展示了一下。 服务员彻底放下心来，说：“很抱歉先生，是我误会了。那好，您一共消费一千三百八十元，不过还得麻烦您去给我们签个字。” 程煜拍拍庄毅的肩膀，说：“老庄，别紧张，咱们一会儿慢慢聊。一瓶酒你这么快就喝完了？” 庄毅赶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喝了一半不到。程少您放心，我酒量没问题，我没喝多。” 程煜笑着说：“老薛跟我介绍过了，你有三斤的量。咱们先去给人家服务员签字吧，顺便把酒带上，咱们一会儿边喝边聊。” “好的好的。” 两人跟着服务员回到了大堂吧，服务员拿来账单让庄毅签字，随后两人拎着那瓶麦卡伦走向电梯间。 进了房间之后，庄毅手忙脚乱的找杯子，着急的问：“程少，您是不是愿意帮我了？您能联系上暗网么？” 程煜从他手里接过那两只杯子，示意他稍安勿躁，不紧不慢的拎起酒瓶往杯子里各自倒了一些酒。 “叫前台派人送点冰块过来吧，刚才倒是忘记了，否则直接在大堂吧要点冰块就好了。” 庄毅很是焦躁，但也只能走到床头边，拿起酒店的电话，给前台拨了过去。 很快吩咐完毕，庄毅坐在程煜的对面，眼巴巴的看着他。 程煜说：“老庄，你先放松一点儿，你要做的事，已经时隔七八年了吧？也不差这一两天，我既然来了，就是想替你解了这个心结，咱们慢慢聊好么？” 庄毅诧异的看着程煜，有些迟疑的说：“您知道我……？” 程煜微微一笑，说：“刚才跟老薛聊天，谈到你，他说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单身了，这么多年也没再找一个。然后就说起他听说的一个故事，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准确，但我估计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他说你七八年前带着老婆和孩子去贝加尔湖旅游，结果遇到了一群劫匪，你的老婆孩子被劫匪充当了人质。最终劫匪逃脱，还带走了你的老婆孩子，从此你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连他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是么？” 庄毅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满脸都是…… 程煜突然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从庄毅的脸上，看到的并不是愤怒和仇恨，反倒是悔恨，痛苦，以及自责。 微微皱了皱眉，程煜很难理解庄毅的这种情绪，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满心想要复仇的男人应该展现出来的状态，看来，这个故事里真的有很多是不为人所知的部分。 “我不是来打探你的隐私的，但是，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我必须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以及你要做的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老庄，说实话，即便你面对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劳大鹏，也就是你那位客人的同学，他也不可能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仅仅为了收你一点中介费就跑到暗网上去帮你发布任务。 你不会觉得暗网这种组织能够存在至今，依靠的就是这些完全不靠谱的会员吧？ 别说是暗网，就算是某些杀手中介，也不可能像是电影中那样，只管收钱不问缘由，只有了解来龙去脉，才能保障他们自身的安全，以及保证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更大的把握去完成。 甚至我可以告诉你，你要在暗网发布任务，接任务的人，也必然会跟你询问这一切。” 庄毅低着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将自己的嘴唇咬得更紧，程煜甚至都能看到他牙齿之间已经渗出少许血丝了。 “叮咚。”房间的门铃响了起来，程煜小声道：“你先想一想吧，应该是冰块送来了，我去拿。” 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程煜打开了房门。 门外果然是服务员，他手里拎着一只冰桶。 “先生，麻烦您把房间里的冰桶给我好么？”服务员将冰桶递给程煜，提出要求。 程煜转身，说：“冰桶放在哪儿的？” “就在您身后那个柜子里，对，就是那个。” 程煜点点头，说：“你自己进来拿吧。” 服务员进来找到冰桶之后，离开了房间，离开之前，对程煜说：“祝您愉快。”然后替他们小心的关好房门。 程煜拎着冰桶回到沙发旁，往两只杯子里各放了两块冰，端起酒杯，轻轻的晃动着，让酒液和冰块增加接触，以尽快降低酒的温度。 “哦，顺便跟你说一声，暗网的任务报价通常都很高。我不确定你那位客人有没有跟你提及到这一点，像是杀人这种任务，那边基本上都是百万美元起步的。如果我推断的不错，你的复仇对象远不止一个，你确定你出得起那么高的报酬？” 这一次，庄毅没有继续沉默，而是猛然抬起头说：“我有三千万美元，不过不是现金，而是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 程煜一愣，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头，双眼也微虚了起来，他开始重新打量庄毅。 三千万美元，两亿多软妹币。目前市场上五克拉纯净度和颜色都不错的钻石，报价至少也在一百万软妹币左右。这意味着，哪怕庄毅手里的钻石全都是五克拉这种级别的，那也得两百多颗才能价值三千万美元以上。 当然，如果有更大颗的钻石，数量会减少的很多。可如果这其中有不足五克拉的，又会让这个数字增加非常之多。 一克拉的钻石，纯净度比较高也就是几万块软妹币，两亿软妹币，那得数千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正常而言，别说是一个连锁客栈的老板了，就算是珠宝界的大亨，旗下的珠宝店也不大可能拥有两百颗五克拉以上的钻石，拥有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这甚至比拥有三千万美元现金还要让人吃惊的多。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庄毅手里那些钻石的来历。 可能也是看出程煜的疑惑，庄毅也已经被逼到不得不说实话的地步，他咬着嘴唇上的浮皮，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那批钻石，其中有一颗接近二十克拉的粉钻，两颗超过十五克拉，五克拉以上的也有三十多颗。都是D级内无暇以上的品质。低于五克拉的我没细数，至少也有接近百颗。” D级指的是钻石的颜色，越接近无色级别越高，最高的就是D级。 内无暇是指十倍放大镜下钻石内部没有任何内含物。 这两个标准，都是钻石极高等级的展现了。 哪怕是程煜，听着也有些觉得像是天书一般了，二十克拉的粉钻，超过十五克拉的两颗，这么算起来，这批钻石的价值的确能达到三千万美元。 但同时，程煜也彻底可以确定，庄毅手里的这批钻石必然见不得光。 停止了手中酒杯的摇晃，程煜将酒杯凑在嘴边，将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程煜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问：“老庄，这批钻石，只怕见不得光吧？” 庄毅抬起头，双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珠子也显得极为浑浊。 他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显然是思绪已经非常混乱，他在权衡和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程煜说实话。 思前想后，庄毅觉得，自己已经把钻石的事情告诉了程煜，现在如果不说，除非他把程煜干掉，否则这件事迟早也会被其他人知道。 “好吧，我说。” 庄毅重重的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杯酒，一口喝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度喝完，才终于开口。 “程少，您猜测的不错，我就是想要替我的妻儿报仇。 其实，我早就知道暗网的存在，但也只是略有些了解，我尝试过寻找暗网的会员，可这么多年，一直一无所获。 直到那位客人，他一开始说起暗网的时候，我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习惯性吹牛的家伙，并没有太在意。 但他那天喝的有些多，其他的客人各自回去休息之后，他抓着我一直在跟我聊天。我也是出于好玩的心里，就跟他聊起了暗网。 可最后我发现，他似乎真的认识一名暗网会员，因为他了解的暗网，比我要深入的多。 其实直到现在，我对那个人的话也是将信将疑，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他。 但是，我很清楚，这可能是我这一生最接近暗网的时刻，所以我不想放弃这个希望。 直到晚饭的时候，我遇到了您，从您那儿，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没有骗我，他的同学，或许真的是暗网的会员。 可是，那个人竟然会成为一名杀人犯被警方逮捕了，我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彻底破灭。 您是我唯一有可能寻求到的帮助了，您帮帮我好不好？” 程煜叹了口气，说：“原本我是根本不想管你这件事的，但听老薛说起你老婆孩子的境遇，我对你产生了一些同情之心。所以，我才会打听到你的号码，加了你的微信，跟你联系。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能接触到暗网，也完全可以帮你在暗网上发布任务。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必须知道这件事的所有始末。现在，咱们先来说说这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是怎么一回事吧？我再问一遍，这些钻石见不得光吧？” 庄毅似乎已经做好了和盘托出的准备，他重重的点着头，说：“没错，这批钻石不能见人。” “来路？”程煜不打算跟庄毅多废话，径直追问，而庄毅，在程煜的眼中，也已经成为一个有故事的人，这个人，绝不像薛长运了解的那么简单。 其实，程煜也可以直接利用催眠术来让庄毅说实话，但是跟庄毅简单的对话之后，程煜就意识到这件事里内情很多，三分钟的时间，只怕根本说不完。 积分还是尽量别浪费的好。 第六百八十九章 庄毅的故事（上） 对于这个问题，庄毅显得十分犹豫，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只是一杯杯的喝着酒。 在这段时间里，程煜甚至脑补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情节，这其中不乏庄毅原本是个江洋大盗之类的情节。 其实现在程煜已经从纯粹的好奇，变成必须了解整个来龙去脉了，但是庄毅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以为程煜是出于慎重，才必须了解的更多。但实际上，无论他是否说出真相，程煜也都只能选择义无反顾的去帮助他。 如果庄毅实在不肯说，程煜也就只能使用催眠术，即便是需要消耗数十点积分，他也必须搞清楚关于庄毅的来龙去脉。 否则，天知道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会遇到怎样的幺蛾子。 庄毅挣扎良久，其间数度抬起眼睑偷偷观察程煜，却只见到程煜一副你不说我就绝对不帮忙的姿态，他最终也只能选择将自己的过往告知程煜。 “程少，关于那批钻石，涉及到我的过往。这可能会和您所了解的很多观念有所区别，所以，不管您听完之后作何感想，还请一定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程煜心念急转，隐约感到庄毅的过往经历可能充满血腥暴力，他突然有种感觉想要放弃本次的任务。如果真的如同程煜所料想的那样，庄毅要找的人就是曾经追杀过程煜的那支雇佣军，那么，现在庄毅这副姿态，最大的可能就是，庄毅或许曾经是那支雇佣军中的一员。他的老婆孩子，不止是那些人犯下的罪，跟他只怕也有直接关系。 而导火索，无疑是那批钻石。 若是事实真如程煜所推测的那样，程煜还真是不想帮这个家伙，毕竟，那支雇佣军显然是毫无原则的一队人马，他们甚至背离了雇佣军的本质，变成了毫无遮掩的杀手组织。 当初为了那批钻石，老婆孩子被雇佣军绑架，明知道不交出钻石妻儿就是死路一条，庄毅却选择了钻石。如今却又假惺惺的要用那批钻石来替妻儿报仇。程煜非常不齿于自己推测中的庄毅。 此时此刻，程煜真有一种推案而起的冲动。 想到自己必须尽快赚取更多的积分，才有机会让沉睡中的程广年重新醒来，程煜暗暗的跟自己说，如果听完庄毅的故事之后，他果然是自己所猜想的那种人，那么宁愿放弃这个任务，被系统惩罚，扣除一部分积分，程煜也一定不会帮他。 而支撑着程煜去听完庄毅的故事的原因，除了病榻之上的程广年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虽然神抠系统似乎毫不介意让程煜这个宿主双手沾满鲜血，成为一个杀过人的人，但一年半来，神抠系统所发布的任务，似乎还从未背离过让程煜保持是一个“好人”的原则。 这个期间，死在程煜枪口之下的，几乎毫无例外的都是该死之人。 似乎，神抠系统是保持着足够的“道德”的。 这也是程煜在这两次有杀人经历的任务当中，并没有太多犹豫的原因。 是以，程煜缓缓点了点头，说：“嗯，你说，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把你的过往经历告诉任何人。” 庄毅似乎依旧没有完全下定决心，再度喝了两杯酒，才最终双眼赤红的缓缓开口。 “我出生于一九七八年，出生地是西溪，我父母是搞物理的，当时同在西溪的一家研究所里担任不同的职位。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去世的很早，我从未见过他们。在我十一岁的时候，中苏恢复了关系，我父母被派去前苏联跟那边的物理学家联合研发一个项目。因为我父母都是比较古板的知识分子，没什么朋友，家里也没有别的亲戚，所以他们被派去莫斯科，也就只能带着我同行。” 庄毅开始了他长篇累牍的叙述。 程煜心无旁骛的听着，偶尔喝上一口酒。 ………… 十一岁的庄毅，跟随其父母去了莫斯科，开始在莫斯科的学校就读。 异国他乡的日子，对于一个语言基础几乎为零的小学生来说，是漫长而且痛苦的，尤其是其父母作为科研人员，几乎没有什么呆在家里的时间，仅仅十一岁的庄毅，不得不自己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宿舍之间，吃饭也几乎全都是自行到食堂解决。 可就是这样的日子，也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年，谁也没想到，苏联这个庞然大物，竟然也有轰然倒地的一天。 当时的苏联早已是腐败横生，可依旧没有人会想到，九一年的时候那个地方会发生如此巨变。 历史的部分略去不说，总而言之，在那场为时很短的变故当中，庄毅的父母意外身亡，刚刚勉强掌握俄语能够进行日常交流的庄毅，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一个孤儿。 而且，还是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孤儿。 十三岁的庄毅，当然无法了解自己当时应该寻求哪些人的帮助，才能够回到国内。甚至即便他回到国内，以当时的情况，他只怕也很难得到完善的照顾。 一位俄罗斯大叔，在看到流离失所的庄毅之后，收养了他。 庄毅当时已经饿了好几天，有人给他一碗饭吃，他也就毫不犹豫的跟着那人离开了当时已经被军队接管的研究机构的宿舍——反正也进不去了。 跟着那位俄罗斯大叔，庄毅来到了位于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他见到了后来与他纠缠至今的许多人。 逐渐的，他才知道，那位俄罗斯大叔原本是隶属克格勃的一个特工，级别还不低，在当时那场变故当中，克格勃的领袖从最初的政变主导者之一，其后竟然倒戈到了叶利钦那边。而他却坚持政变的路线，妻女被克格勃秘密逮捕杀害，这一点严重影响了他的人格，并且迅速的团结到了数名与他拥有类似经历的人。 这些人，有些来自于军队，有些和他一样来自于克格勃。 在收养庄毅之前，他们也已经收养了一个和庄毅经历相仿的男孩儿。 那个男孩儿，成为了庄毅异父异母的大哥。 在之后的几年当中，那位名为伊万诺夫的俄罗斯大叔，相继又收养了十余名七八岁到十五岁的孤儿，而他身边的那些成年人，数量也从五六人，扩大到了二十余人。 伊万诺夫极为痛恨前苏联的那些腐败官僚，在他看来，苏联之所以会这样，他的妻女，以及其他成员的家人，之所以会惨遭横祸，全都源自于那些腐败官僚。而在那场变故之后，苏联解体，那些官僚大部分都离开了原先的工作岗位，可却并没有被新的俄罗斯政府追责。 因为曾经是克格勃级别很高的特工人员，伊万诺夫本就知道克格勃很多隐秘的联系处，而那些地方，都是藏有大量枪械弹药的，这些武装，成为了他后来领导众人暗杀那些腐败官僚的原始武器。 而也因为曾经是克格勃的缘故，伊万诺夫在逃出克格勃总部的时候，就带走了许许多多的档案资料，那其中，几乎全都是他所掌握的关于腐败官僚的资料。这为他此后长达十余年的活动，提供了最为准确的暗杀名单，以及源源不断的经济来源。 既然是腐败官僚，当然都很有钱，虽然离开官位之后，这些人就都四散到俄罗斯联邦下边的各个行省或者国家，但因为伊万诺夫以及其麾下其余军人以及克格勃的专业，想要凭着原本的那些资料档案寻找到这些人的踪迹也不算特别困难。那些人的财富，也就成为了支撑伊万诺夫等人生活以及活动的经费来源。 最初的时候，庄毅根本就不知道收养自己的伊万诺夫以及其他的叔叔们都是干什么的，知道他接受了诸多训练之后，十六岁的时候，他才终于了解到了伊万诺夫创建的这个组织的宗旨。 而父母无端受到牵连丧生在一场与己无关的变故当中的庄毅，毫无疑问也是有着同仇敌忾的思维的，更别说在这接近三年的时间里，他早已被伊万诺夫以及其他成年人不断的灌输这种思维模式。 十六岁，意味着成年，庄毅自然也加入到这个武装组织中来。 而他那位名为马克西姆的大哥，因为比他大一岁，因此早就已经加入到这个组织之中，并且已经参与执行过两次暗杀任务了。 那十年的时间里，在伊万诺夫的带领之下，这个组织相当严谨，除了绑架暗杀那些曾经的腐败官僚之外，从未害过任何一个好人的性命。包括那些人在位时谋取的财富，伊万诺夫也会取出其中一部分，用于救助一些穷苦人们。那个时候的组织，大概可以算的上是类似于罗宾汉的存在，虽然杀人越货，但心理上还算保持着足够的道德。 一晃，庄毅二十八岁了，而伊万诺夫，也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一次由他自行策划的任务当中，伊万诺夫被警方击中，虽然被救回到了他们的营地，但由于长途颠簸和救治不及时，等回到贝加尔湖附近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伊万诺夫把组织郑重的交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养子，也就是庄毅的大哥马克西姆的手上。 之后的两年，马克西姆依旧在继续伊万诺夫的遗志，铲除那些腐败官僚。 而随着和伊万诺夫一起创建这个组织的老人们各自离去，而腐败官僚的名单也已经缩减到一个极小的程度，已经壮大到七八十人的组织，如何生存下去，就成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马克西姆很快做出了他的决定，他把那个组织，变成了一支雇佣军，开始接受他人的雇佣，变得不择手段。 而庄毅接受不了这样的改变，跟马克西姆激烈的吵了几次之后，他提出了离开的请求，马克西姆还算顾念一起长大的情分，给了他一笔钱，庄毅回到了中国。 开了一家客栈，其后娶妻生子。 第六百九十章 庄毅的故事（中） 讲述到这个时候，程煜已经确定了，庄毅口中的马克西姆，以及其麾下的那支雇佣军，正是前不久跟自己发生了剧烈冲突损兵折将的那支。 程煜当然不会去打断庄毅的叙述，他更加不会把自己曾经干掉马克西姆手下二十余人的事情告诉他。 而此前程煜做出的推断，大方向也算是正确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这支雇佣军的由来，更加不知道这支雇佣军的前身是一支反抗组织。 这样倒是让程煜放下心来，至少，庄毅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程煜也无需放弃系统任务，而可以心安理得的帮助他，去替他报仇。 但也正因如此，程煜愈发好奇。既然庄毅在离开的时候，马克西姆还算是顾念这么多年感情的给了他一笔钱，这俩人又为何会最终反目成仇呢？ 导火索倒是好判断，无非就是那袋钻石，可庄毅看起来并不像是贪图那袋钻石的人，故事的走向变得不那么明朗起来。 而直到现在为止，庄毅还没有提及到那批钻石。 庄毅的叙述还在继续…… 回到了中国之后，庄毅用马克西姆给他的那笔钱在西溪附近的农村，租下了一片地，而后建起了他的第一家客栈。 客栈的经营还算不错，十年前的时候，正是客栈文化大肆兴起之时，庄毅也正是因此，认识了他的妻子。 当时他的妻子堪堪大学毕业，住进了他的客栈之后，就跟庄毅成为了朋友。因为也是西溪人的缘故，他的妻子还介绍了不少朋友去他的客栈。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产生了感情。 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庄毅和他的妻子相识仅仅七个月之后，就到民政局登记结婚，半年后他的妻子怀上了他们的孩子，两人举办了婚礼。 本以为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之中，庄毅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妻子儿子幸福的生活到老。 庄毅的妻子比他更善于经营客栈，仅仅是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帮他把那间客栈，扩大到三家的规模。 第三家客栈面世之后，庄毅的妻子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稍微休息一段时间了，每天接待来自不同地方的客人，也听到了那些客人四处旅游的故事，庄毅的妻子就跟庄毅提出，想要去贝加尔湖旅行。 对于贝加尔湖，庄毅终究还是有些心结的，虽然那是一片极为辽阔的湖域，遇见马克西姆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但庄毅总还是有种莫名的担心。 可妻子的要求，庄毅也不想让她失望，是以还是答应了她。 两人规划了旅行的路线，庄毅特意避开了马克西姆及其雇佣军主要活动的范围，将第一站定在程煜刚刚返程不久的伊尔库茨克。而马克西姆及其麾下的雇佣军活动的范围，是在湖的对岸一百公里的乌兰乌德附近。 伊尔库茨克和乌兰乌德之间的直线距离都超过三百公里，更何况马克西姆的位置，还要在乌兰乌德的东南方三十多公里，这个距离，应该是相对安全的。 万万没想到，就在夫妻俩制定了大致的出行计划之后，庄毅却接到了一个来自于俄罗斯的电话。 回国三年多的时间，庄毅早已跟俄罗斯所有认识的人都切断了联系，看到那个熟悉的区号，庄毅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说他当时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竭尽所能的去推测，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马克西姆有可能会给他打这个电话了。 虽然三年来，马克西姆跟他之间也从未有过联系，但俩人毕竟是伊万诺夫收养的两个被其称之为儿子的“兄弟”，如果换做是其他时间，接到马克西姆这个意外来电，庄毅大概也并不会太过紧张。 偏偏是他和妻子决定要带着孩子去贝加尔湖旅游的前夕，突然接到这样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电话，庄毅的心，顿时忐忑到无以复加。 虽然庄毅其实知道，马克西姆的这个电话跟自己和妻子要出行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但他还是产生了无比沉重的担心，以至于当时的情绪显得非常的古怪。 终究还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马克西姆的语气还和从前一样，仿佛打来这个电话只是为了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叙叙旧一般。 马克西姆表示雇佣军的生意不好做，他已经有些想要放弃了，他说自己很苦恼，自从被伊万诺夫收养以来，这么多年似乎只学会了如何开枪，现在想要解散那支雇佣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什么生活。 这通电话，两个兄弟聊了超过二十分钟，马克西姆最后问庄毅，有没有想过回俄罗斯看看，毕竟，那是他少年时代以及青年时期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 庄毅告诉程煜，他在这通电话里说出了让他后悔终生的话，他表示自己近期会跟妻子孩子一起去贝加尔湖游玩。 “在当时，我真的以为马克西姆是要放弃雇佣军的生意了，他毕竟也是接近四十岁的人了，对未来感到迷茫，而他唯一能咨询的人，在我当时看来似乎只有我一个。毕竟，这么多年，马克西姆所有熟悉的人里，也只有我是过着正常的生活的。” 马克西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表示如果有机会，等庄毅到了贝加尔湖，他一定要去看看他的弟妹和侄子。 “我当时还是存有一定戒心的，因此我并没有告诉马克西姆我确切的出行日期，只说如果去了会跟他联系，马克西姆倒是也没强求，挂了电话。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从那个电话被挂断之后，马克西姆就派人去了伊尔库茨克，直到我们一家三口出现在那里。” 随后，就发生了让庄毅痛苦至今的事情。 他们一家三口抵达伊尔库茨克之后，先住进了市里的酒店，并没有着急奔赴贝加尔湖，而是想顺便把伊尔库茨克也游览一番。 庄毅带着妻子和儿子在伊尔库茨克的一家餐厅正吃着饭，电话响起，他再一次接到了马克西姆的电话。 关于从前在俄罗斯的一切，庄毅并没有跟自己的妻子讲过，毕竟，那是一段无法对人言述的过往，因此他离开了座位，借口要去洗手间，可实际上却是从餐厅的后门进入到餐厅后方的一个小巷子里，接听这通电话。 电话里，马克西姆不再用兄弟的口吻跟庄毅对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毅其实无比熟悉的对话方式。 这种对话的态度，庄毅曾经很多次见过，那都是马克西姆在面对那些即将被他们“处决”的腐败官员的时候，才会展现的嘴脸。 虽说伊万诺夫的目的是要干掉那些曾经的官员，但同时，他们也需要那些人手里的钱，因此说是暗杀，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绑架。得手之后必然会经过一番严刑拷打，这样才能获取到那个人的个人财富。 无论是马克西姆还是庄毅自己，对付这些人之前，都是从拷问他们开始的。 庄毅对于马克西姆的这种姿态，再熟悉不过了。 马克西姆问他，伊万诺夫去世之前，是不是给他留下了一个记事本。庄毅倒是没否认。马克西姆又问他这次来俄罗斯，是不是就是为了那个记事本里记录的东西，对此，庄毅表示一无所知，他甚至都不知道马克西姆所说的记事本里，到底记录了些什么。在他看来，那都是伊万诺夫的一些日记，其中主要都是对于他的家人的怀念。 可是马克西姆显然并不相信这些，他认定庄毅这次回到俄罗斯，就是破译了那个记事本里记录的东西，是来取走伊万诺夫留下的财富的。 无论庄毅如何解释，马克西姆都不肯相信，庄毅甚至告诉他，自己愿意无条件的把那个记事本交给马克西姆，只是这需要等到他回到中国之后。 最后，马克西姆阴渗渗的笑着，说庄毅既然冥顽不灵，就别怪他心狠手辣。随后，庄毅就听到餐厅里传来枪声。 他大惊失色，回到了餐厅里，看到的却是曾经也认识的几个人，将他的妻儿掳走的场面。 因为对方手里有枪，庄毅虽然焦急万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店里还有许多其他客人和店员，他们得知被掳走的人是庄毅的妻儿之后，拼命拉住了他，不让他与那些“劫匪”发生直接冲突。 刚才的枪响，已经让这家餐厅的经理受了伤，一旦庄毅跟那些“劫匪”发生冲突，那些客人和店员担心会激怒劫匪，到时候只怕他们会大开杀戒。 无奈之下，庄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与之并肩战斗的那些人，带走了自己的妻儿。 马克西姆也明白，如果平白无故的掳走庄毅的妻儿，一定会让警方对庄毅严加盘问，因此，他在闯进这家餐厅掳走庄毅的妻儿之前，先打劫了餐厅隔壁的一家珠宝店，抢走了价值二十万软妹币的珠宝首饰。 而后在仅有巡警赶到的情况下，马克西姆的手下闯进餐厅，将庄毅的妻儿掳走，就仿佛他们只是要劫持人质确保自己可以离开一样。 当警方的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马克西姆的手下已经带着庄毅的妻儿消失在这座城市了，庄毅接受了警方的问询，警方也将这件事定义为一场意外，认为那些“劫匪”当时是随机选择的劫持对象。 警方当然表示会竭力追查，力争将庄毅的妻儿完整的带回来，而庄毅自己却是什么都明白的。 离开警局之后，庄毅给马克西姆回了电话，他一再强调自己真的不知道记事本里有什么秘密，他要求马克西姆不要为难他的妻儿，表示自己可以回中国将记事本取来交给马克西姆，以换回自己的妻儿。 可是，马克西姆却知道，此时的庄毅，暂时是无法离开俄罗斯的，他的妻儿被劫持，哪有丈夫在这种时候离开的道理？ 任何一个正常的丈夫，遇到了这种情况，理所当然的应当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如果在这种时候匆匆忙忙的离开，警方该怀疑是这个丈夫买凶杀妻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验证一面之词 了解了庄毅的故事，从他的叙述里，程煜得出的判断是庄毅并非那种丧心病狂之人，相反，他是因为不愿与马克西姆同流合污，以及与马克西姆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和误会，才导致了他现在的局面。 即便没有任务的牵制，程煜其实也都愿意帮他一把。 当然，现在程煜还没有完全了解这次的初级任务三的任务内容，加上他目前所了解的，也都是来自于庄毅的一面之词，他需要更深入的对当年的事情进行查访，因此在庄毅全部叙述完毕之后，程煜并没有直接答应他的请求，而是表示自己会跟能够接触到暗网的那个朋友进行咨询，以确定庄毅的事情是否有可能被接单。 “我本人并不是暗网会员，不过你应该可以相信我，能够接触到暗网会员。所以我必须征询他的意见，以确定他是否愿意帮这个忙。不过，庄先生，你放心，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我相信我那个朋友应该会同意帮你这个忙。当然，前提是你的那些钻石，足够支付这个任务所产生的花红。三千万美元比可谓不多，但你也说了，马克西姆那边，很可能是一支人数超过百人的雇佣军。这么大规模的雇佣军，如果很好对付，你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人愿意帮你了。” 庄毅沉重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看着程煜，满眼希冀，说：“程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说的绝对都是实情。我也明白，那批钻石虽然价值三千万美元，可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想要处理出去变成现金，其价值会大打折扣。如果那批钻石还不够的话，我在西溪还有两套房子，一套普通楼房一套别墅。另外我还有几家客栈。这些全部出手的话，大概也能价值差不多一千万美元了。只要您的朋友愿意帮我这个忙，不管他在暗网开出的花红是多少，我愿意把我的所有产业全部无条件转让给他。” 程煜瞥了一眼庄毅，点头道：“我能理解你想为妻儿报仇的心思，但我想，你的妻儿应该并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给他们报仇，而将家产散尽的局面。你毕竟才四十多岁，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你的复仇对象仅仅只是马克西姆一个人而已，并不一定非得针对他手下整支雇佣军。或许，在暗网发布任务的时候，你可以先针对马克西姆一个人。虽然马克西姆藏身于雇佣军团当中，可刺杀他一个人，其难度要比毁灭整支雇佣军低得多了。当然，我现在并不清楚你这件事到暗网上发布任务到底怎样处理才是最佳方案，还请你稍安勿躁，一切等待我跟我那位朋友商量过后再说。” 说罢，程煜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超过了零点。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庄毅的肩膀，说：“多点儿耐心，七八年的时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既然你妻儿的尸体并没有被发现，那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他们并未遭到马克西姆的毒手也未可知之。” 这些庄毅其实都明白，他只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纠结之中。 “好吧，我这几天会留在吴东，程少您任何时间有了回馈，还请第一时间告知我。拜托了。” 程煜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这家酒店。 酒店大堂外有趴活的出租车，程煜上了一辆，跟送他的庄毅挥手作别。 司机问程煜去哪儿，程煜让他把车往城南的方向开，自己却是给小聂拨了个微信通话过去。 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但小聂的作息显然不会那么早休息，他很快接听了程煜的电话。 “程少，这么晚，有急事？” “的确是有些着急，所以也只能在这么晚的时候打扰你。” “没事没事，反正这段时间我睡得都很晚，一般都接近中午才去公司。您有什么事儿就说罢。” “我记得你住在城南？靠近贡院那边？” 小聂一听就明白了，这件事大概在电话里不太方便说，他便立刻将自己的住址告诉了程煜：“您大概多久到？我现在就到小区门口等着您。要带电脑么？” “不用，你出来接我一下就行。” 程煜挂了电话，把地址告诉司机，十分钟之后，他看到站在小区门口等候着他的小聂。 付了钱，程煜下车走向小聂，笑眯眯的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还好，要是您饿的话……” 程煜摆摆手，道：“我不饿，只是这件事可能需要耽误你一些时间，我怕你一会儿会饿。” “没事，大半夜的我也不敢吃太多，省的长胖。” 程煜点点头，说：“行吧，那咱们进去聊？” 小聂也没问太多，直接带着程煜进了小区，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他租住的房子。 关好门之后，程煜才对小聂说明了来意。 “是这样，七年多之前，在俄罗斯的伊尔库茨克……” 小聂挑了挑眉毛，插嘴道：“这不就是您前些天去的地方？” 程煜点点头，说：“不过这不是我的事，是关乎我一个朋友。七年多前，他在伊尔库茨克旅游的时候，遇到了一批劫匪。当时那批劫匪劫持了他的妻子和儿子，俄罗斯警方一直没能侦破此案。我想让你帮我查查，看看能不能直接黑进伊尔库茨克警局的网络里，找到当年的案卷。你不用担心，你可以拒绝，这毕竟是要黑进一个警察局的系统。” 小聂嘿嘿一笑，说：“您要是说俄罗斯其他地方的警局我还真未必敢答应您，不过，因为您前些天的那件事，我也试着黑过伊尔库茨克的警局。当然，当时我没有彻底黑进去，只是随手尝试了一下，我怕您在那边会有危险，毕竟那段您让我翻译的对话里，涉及到一些敏感的东西。这让我发现，伊尔库茨克的警局系统有很大的漏洞，而且毕竟只是个小城市的警务系统，只要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凭他们的技术水平基本上也不愿意惹麻烦惊动上层。我当时还顺手留了个后门。给我五分钟，我这就帮您找到您要的那份卷宗。” 这番话，倒是让程煜讶异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但这显然是好事，小聂肯定也不会冒冒失失的让他自己陷入到危机当中，于是说：“嗯，你确定没有危险，就麻烦你了。” 小聂再度嘿嘿一笑，双手已经轻抚上了闪烁着各式灯光的键盘。 程煜也看不懂屏幕上那些没有图形的程序语言，便干脆站起身来，说：“我去打个电话。” 小聂随口说：“要喝东西的话，客厅的冰箱里有，您随便拿。” 程煜走出客厅，把电话给周大铜拨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片刻，周大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程少，我这些天一直等着您给我回电话呢，我也不知道您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也不敢打扰您。” 电话里，还隐约有些音乐的声音，看来，周大铜又在夜店，现在大致是在洗手间接听的电话。 “那事儿已经搞定了，现在正在做一些扫尾的工作，我原本想彻底结束之后再跟你联系的。不过现在，有件新的事情，想让你帮帮忙。” “您说。” 程煜稍微思索了一下，很隐晦的说道：“有一群人，为首的叫做马克西姆，这些人全都是俄罗斯的，最近五年在欧洲十分活跃。这群人的数量大概在二百左右。我想你帮我在网上查询一下，有没有关于这些人的一些信息。尤其是七八年前的在伊尔库茨克发生的一些事情。” 周大铜稍微愣了下，回味着程煜话里的隐藏意思，他大致有了些猜测。 在网上查，这一点比较容易想明白，毕竟程煜要找他查东西，肯定是去暗网，否则就没必要找他了。 而这群人，在欧洲很活跃，数量又不是一个普通犯罪团伙能够达到的，尤其是程煜用了为首这个词，而不是说那些人的老大，看来也不会是某个俄罗斯黑帮之类。 那么，指向似乎就比较明显了。 在暗网上，除了购买那些在法律框架下无法购买的东西之外，几乎全都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形成二百人规模的团体，这也不太可能是什么杀手组织，生活毕竟不是小说，培养一个二百人的杀手组织，在如今这个大数据时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大铜觉得自己应该想明白了。 “您是想雇佣他们整个团队么？” 程煜微微一笑，他知道，周大铜也是在用雇佣这个词，来向自己传达他已经听懂了的意思。 “我可雇佣不起这些人，是有个朋友，托我打听他们的情况，比如报价什么的。” “好的，我这就查一查，可能需要些时间。” “没事，我跟朋友正聊天呢，你查到之后存在电脑的记事本上，把ip地址告诉我，我远程登录看看就行。” 周大铜彻底明白了，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程煜回到里屋，小聂显然已经进入到了那个警局的系统当中，因为他电脑上的界面，现在是个俄语的界面。 站在小聂身后，程煜看到小聂在电脑上又操作了一会儿，寻找到了一个档案。 虽然是陈年积案，但也依旧是加了密的。好在小聂回头说了一句，那只是一个四位数的简单密码，很快就能破译。 小聂又调出一个破解软件，只用了大概七八分钟，档案便被彻底打开。 档案当然是俄文的，小聂只能选择将档案里的文字全部复制下来，粘贴到他自己的电脑上，随即便抹去了登录伊尔库茨克警方系统的痕迹，退了出来。 “程少，文件已经搞定了，我帮您设置个俄语到中文的翻译，机器翻译的可能不大准确，不过大致的意思应该没什么问题。您先看着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程煜知道，这是小聂故意让开，好让他一个人查看这些档案。 “多谢。” “小意思。”小聂起身走了出去。 第六百九十三章 不是什么好鸟 用翻译软件进行了翻译之后，程煜草草浏览一番，这自动翻译的语法错误实在太多，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弄清楚这里边的意思的，必须得回去之后慢慢的调整语句词汇的顺序，才能大致看个明白。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不能无休止的耽误小聂的休息，程煜便在桌上找到小聂的手机充电器，将数据线拔下，连接自己的手机和小聂的电脑，将那份文件剪切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拉开门，程煜看到小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 见程煜出来了，小聂起身道：“程少您看完了？” 程煜摆摆手，说：“翻译错漏太多，我还是回去慢慢看吧。时间不早了，不耽误你休息。” 小聂也没留程煜，点点头道：“其实没什么，不过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您出去。” 下了楼，小聂坚持要送程煜到小区门口，程煜环顾四周，看了看小区的环境。 这是个很老的小区了，大概属于八十年代城区平房改造工程之后兴建的城中村老式小区。现在的说法叫做拆迁安置小区，最初的时候应该都是没有土地证的小产权房，不过这个小区年代很久远了，顶多是九十年代初期兴建的，倒肯定是两证齐全。 这种小区的住宅，程煜当然是从来都没住过，但从小聂住的那套房就能看出，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那种小户型。 小聂住的是一套还算是有客厅的单室套，总面积大概在四五十个平方。不过，十年代兴建的房屋，还没有被港岛那个害了全中国人的李姓老头儿影响，并没有出现公摊面积这种万恶的抢劫型产物，这四五十个平方，换到现在的新楼盘，可能都得在六十平方左右了。对于单室套来说，还算是比较大的。 在小区的道路上走着，可以看出这种小区基本上没有物业的概念，小区也不是封闭的，几乎从任何方向都能找到出门的路。程煜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小区里应该还有那种两室一厅的户型，但是可想而知，那种户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客厅可言了，客厅顶多能算的上是个饭厅。 程煜顺口问道：“这房子是你租的还是买的？” 小聂尴尬的笑了笑说：“租的，哪儿买得起房啊。就算是这个小区，距今快三十年了，售价也都在两万多。前边不远前两年有个新盘，期房就达到了五万多一平，现在交房了，二手房直接飙升到六万多。” 程煜点点头，道：“你跟你女朋友差不多关系稳定了吧？” “嗯，她那边房租快到期了，准备过些天搬到我这儿来，两个人一起住，也能稍微省点钱。” “没想过买套房？是打算赚点钱回老家么？” 小聂摆摆手，叹了口气说：“回老家我能干什么啊，而且我女朋友跟我也不是一个地方的。 肯定还是得多赚点钱，到时候在吴东偏僻一点儿的郊区买套房吧。现在我在公司升职了，收入也高了一些。 高总私下跟我说过，只要我手下的团队能顺利磨合，年底会给我包个大点儿的年终奖。 加上这些年省下来的钱，我父母打算再支援我一点儿，预计明年能去看看远郊的房了。 程少，不怕您笑话，其实我女朋友是希望我现在就能把房买了，东北角不是跟邻市接壤么？ 房价只要一万多，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干脆买到那儿去。虽说不属于吴东，但紧挨着，离地铁站七八公里，其实也算还行了。” 程煜其实不太了解小聂说的那个地方，便问：“你说的那个地方离老高的公司有多远？” “三十多公里吧。” “那你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可不少啊。” 小聂点点头，说：“先公交，或者骑电动车，然后换乘地铁，单程一个多小时吧，也还算好。” “但那样的话，以后有了孩子，上学什么的肯定不方便吧？” “唉……”小聂又叹了口气，说：“就是考虑到这个，所以我这不是犹豫不决呢么？其实真买到那儿去，我现在就买得起。月供也不会太吃力。但一想到那附近的配套以及以后真要是有了孩子，就不敢……” 程煜笑了笑说：“你女朋友就没考虑这些？” “她说先买下那边，慢慢还月供，真有了孩子，再把那边的房子卖掉，然后手里的钱自然就稍微多一点儿了，再到近郊之类的地方换一套房子。我托人打听了一下，那边的房子根本卖不出去，中介都不爱接那边的单子，现在在那边买了房子的人，都指望着吴东的地铁通到那儿呢！” 程煜哈哈一笑，说：“吴东的地铁还会通到邻市去？” “有这个规划，我也查了，政府规划预计是十年后动工。” 程煜点了点头，拍了拍小聂的肩膀，没再说话。 小聂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说：“程少，您可别误会，我就是这段时间跟女朋友确定了关系，所以被这些琐事烦的不轻。您正好问起，就跟您多说了几句。” 程煜微微一笑，说：“嗯，我也就是跟你随便聊聊。行了，到大门口了，你回去吧。” 正好一辆出租车驶过，程煜伸手将其拦了下来，小聂看着程煜上了车，这才返身朝着小区里走了回去。 因为小聂居住的这个小区没有大门，程煜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小区，刚才来的时候，小聂也只是告诉他在哪条路上，所以程煜问司机：“师傅，您知道刚才我上车的那个小区叫什么么？” 司机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叫天堂村小区，老小区了，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年了。” 程煜点点头，说：“谢谢。” 然后，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房产软件，查了一下天堂村小区。 软件上有很多正在挂售的房子，正如程煜所料，这个小区里，基本上都是单室套和两室一厅的房型。单室套的面积在五十出头，两室的基本上在接近七十的样子。 价格高高低低，但大致上单室套的单价略高，差不多划到两万三四，而两室的价格略低，但也在两万一附近。 顺手给高一鸣发了条微信，让他把小聂的个人信息以及工作信息给自己一份，程煜放下手机，闭目养神。 下车的时候，手机连续响了两声，程煜一边跟保安打着招呼往吴东院子里走，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一条是周大铜发来的，另一条居然是高一鸣。 周大铜的微信就是一条ip地址，程煜直接略过，高一鸣的微信内容则是他问程煜要小聂的个人信息干嘛。 程煜见高一鸣还没睡，便干脆拨了个电话过去。 “哎哟少爷，这么晚不睡，突然打听小聂的信息干嘛？那孩子挺好的，您……” “嗯，我今儿一直在忙，你怎么也这么晚没睡？” “这不是前段时间技术团队跑了么，新团队虽然已经招的七七八八了，但有个客户不放心，跑到吴东来了。我这一天三陪陪下来，好不容易给安抚住了。刚结束。少爷您既然没睡，要不咱俩找地儿吃点宵夜，灌了一晚上茶水，肠子里的油都给刮没了。我刚好就在你家附近。” 程煜想了想，答应道：“也行。你找地方吧，近点儿，我先回去拿个东西，你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得嘞。” 挂了电话，程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杜小雨已经睡下了，程煜便去了书房，打开自己的电脑，又打开之前小聂给他的一个自己编写的软件，专门用于远程登录用的，输入周大铜给的ip地址，很快连接上了周大铜的电脑。 这边一进行操作，周大铜那边立刻发现了，连忙给程煜发了条微信，确认是否是程煜进行的远程控制。 程煜回复：是我登的。 然后，开始浏览周大铜复制到电脑记事本上的内容。 周大铜显然也没有查到太多的内容，程煜看了一下就明白了，马克西姆的雇佣军虽然人数颇多，算是欧洲比较大的雇佣军了。但是他还没有加入暗网的资格，因此即便是有人对这种大型的雇佣军团有所需求，也基本上是通过掮客联系的马克西姆，因此，在暗网上，马克西姆那支雇佣军的资料也很少。 加上周大铜对整件事也并不了解，他只是通过程煜给出的有限的信息进行的检索，得到的答案就更加有限了。 或许暗网上还有更多牵涉到马克西姆的内容，但如果交易双方都没有直接提及马克西姆的姓名以及他那支雇佣军团的名称，周大铜肯定是检索不出来的。 内容不多，程煜很快看完。 从不多的内容里，程煜基本可以确定，马克西姆的确是那种毫无原则的家伙，因为有两起交易相隔的时间很近，而且这两起交易都是成功的状态。其中一起是某个小国的反抗军要攻占其元首府，这支反抗军一共也才一百多个人的规模，可见这种小国的政变着实有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政府军也就几百人而已。在这起交易里，反抗军显然是成功了，政变得逞。 程煜顺手查了一下那个小国对应的时间新闻，发现当时的确是宣告全国政变成功。 可是，另一起交易，还是牵涉的这双方，只不过雇佣对象换了一边，是当时被迫下野的原政府元首。 根据新闻和交易内容的综合，显然马克西姆再度帮助这个国家完成了一次政变或者叫做复辟，并且，他那支队伍的出现成功的让那些投降的政府军再度反戈，最终将第一起交易里的反抗军悉数全歼。 前后一共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反抗军的首领当了这个小国不到九十天的最高元首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个有操守的雇佣军首领，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马克西姆能做，这足以说明他的确不是什么好鸟。 第六百九十四章 送小聂一份大礼 关于七八年前的那件事，在暗网上没有任何的信息，这一点，程煜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没有信息，但也能从侧面印证庄毅所说的真实性。如果暗网上能查到那件事，或者跟那件事相关的蛛丝马迹，那么庄毅的话就显然不是什么实话了，按照他所说的，那只是马克西姆针对他做出的举动，本就不该在暗网上被查到。 当然，这只是一点旁证，并不能真正决定庄毅讲述的真实性，但结合马克西姆的所作所为，程煜认为，庄毅的言辞之中即便有所隐瞒，也应该不会牵涉到本质。 在系统任务面前，庄毅又没有什么问题，马克西姆还是个十恶不赦之徒，无论哪一条，都足够让程煜干掉他了。 更关键的，留着马克西姆及其麾下的雇佣军，程煜总担心这会给自己家带来更多的麻烦。 周大铜查到的关于马克西姆的信息，其他的部分乏善可陈，程煜也就直接断开了远程登录。 当然，断开之前，他没忘记帮周大铜将那份文档彻底删除。 手机上，高一鸣的微信发来已经有几分钟了，约定的地点是就在吴东院子后门外一条小河边的一家深夜食堂。 自从深夜食堂这部剧被改成了国产版，国内的大城市，类似的深夜食堂如雨后春笋般的层出不穷。大多数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但也有极少数活的非常滋润。 开在吴东院子这种高档住宅附近，又是风景相当不错的河边，这家深夜食堂就属于后者。 程煜关闭了电脑，一边出门，一边给周大铜发了条微信。 “大铜，多谢，我已经看完了，你早些休息。” 周大铜的微信瞬间回复，程煜看了一眼，将手机放进口袋，径直朝着吴东院子的后门走去。 深夜里巡视的保安看到程煜，显示略显警惕的快步上前，看清楚之后，立刻跟程煜敬了个礼，说：“程先生，这么晚还出去啊？” “有点饿，后门外小河边不是有几家通宵的餐馆么，去吃点东西。” “那好，祝您用餐愉快。” 程煜快步走向后门，刷开门禁，走了出去。 那家深夜食堂就在后门外斜对面大约十几米的地方，门口挑着盏点灯笼，恰到好处的照亮旁边的幡子，让人即便在夜里也能看清上边书写的深夜食堂四个字。 即便是在国产的那部电视剧里，深夜食堂也还是带有浓重的日式风格，哪怕主演黄磊做的菜肴其实根本就跟日本菜不沾边。 层出不穷的各式深夜食堂大多数也都是如此，就仿佛那些人很想做到日剧的原汁原味，是以大多数都是日料。 可深更半夜的，中国人即便平日里比较喜欢吃日料的，也很少会有人真的会去选择生食，所以那些餐馆开不了多久就倒闭了或者转成正常时间营业的餐厅也就很是自然了。 这家餐厅显然并没有矫情的非得走那个路子，相反，餐馆的老板很是配合一墙之隔的吴东院子的古典江南风，整体的装修风格完全就是旧时江南小酒馆的模样。 畔着小河，也更为这家店，增加了几分古风古韵。 挑开帘子，程煜迈步走进，高一鸣冲他挥手，程煜便快步向他走去。 “我做主点了单，要了几个小菜，又点了碗面条。到时候咱俩分分那碗面条，少爷您觉得怎么样？” 程煜落座之后，高一鸣低声跟他说。 程煜点点头，说：“挺好。看你这清醒无比的样子，我简直不相信你是应酬到刚结束。” “这不刚才电话里跟您说了么，喝了一晚上茶。那位客户，五十多岁，肠胃都有长期的慢性病，加上受到养生的影响，那绝对是滴酒不沾的。这倒也好，我也不用陪着喝酒了。可结果晚上谈事儿的时候，他那茶水是不停的灌，本来晚饭吃的就特素，这一通茶水下去，给我饿的哟……最关键的是茶喝多了，倒是一点儿都不犯困，无比的清醒。否则，哪怕知道您还没睡，我也不敢叨扰您喊您出来。” 程煜哈哈一笑，说：“那你还只点一碗面？” “毕竟晚了，吃多了也不好，这儿老板说了，不怕消费低，只怕浪费。” 顿了顿，高一鸣又说：“看您这样子，晚上也没怎么喝酒？” “其实是喝了点儿，不过时间拉的比较长。你点的什么小菜？” 高一鸣简单说了说，然后试探着问：“那就少喝点儿？” 程煜颔首，高一鸣又找店员点了两壶酒。 酒是倒在了角子里的，虽然天气很热，但还是用烫酒器盛了热水，把角子放在里边温着。 “他这规矩没有电视剧里的多，菜式虽然不多但也是可以挑选的，但是酒就这一种，说是老板自己酿的低度白酒。您将就着喝。”高一鸣介绍着，程煜也不理他，自顾自拿起角子，给小被子里倒了一杯，放在唇边轻轻的眯了一小口。 很是意外，这酒味道还不错。 的确就是白酒味儿，但却没有普通白酒的那种辛辣，入口很棉柔，很轻易的就能感觉到酒精度数不高。 程煜咂摸了两口，估计这酒的度数也就在二十度附近，这才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全都喝完了。 “还不错，挺好喝的，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清香，你尝尝。” 高一鸣也倒了一杯，喝完之后，咂摸半晌，说：“好像是柳叶的味道。” 他这么一说，程煜也觉得像是夏日雨后河边柳条的味道，便又倒了一杯，喝下之后，再度感受到了那股子清香。 店员很快将几个小菜上齐，果然是小菜，每碟菜也就够他们俩人一人两三筷子的。 两人吃了两口，发现这菜的味道也不错，相视一笑。 “对了，少爷，您这突然要小聂的信息干嘛？他这孩子人挺好的，没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吧？” 程煜摇摇头，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要他的资料，是打算送他份礼物。” 高一鸣不解，一边给程煜斟着酒，一边说：“您送他礼物干嘛？什么礼物还得用得上个人信息？” 程煜一边吃着菜，一边笑眯眯的说：“刚才我又找小聂帮了个忙，想着这段时间其实找他帮了不少忙了，有些事不光是用得到他的能耐，还得是他的嘴足够严我才敢找他帮忙。这事儿一多吧，我总也不给他酬劳，只是给了他个消费权，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同时，您也想给个礼物，算作酬劳的同时，也让小聂对您那些事彻底保密。” 程煜点点头，说：“其实我倒不是担心小聂没收到酬劳就不保密了，他还是很靠得住的。” “那是，否则我也不会顶着新招进来的团队的压力，升他一个没两三年工作经验的人做技术总监。您到底打算送他点啥？” “一套房。” 高一鸣一愣，顿时呆住了，张大了嘴巴。 “嚯，少爷您这出手可真是够大方的，他帮您那点子事，您就送套房出手？” 程煜摆摆手，说：“没你想的那么美，我就是打算帮他交个首付，月供什么的，还得他自己继续。刚才我去找他的时候，顺带着跟他聊了几句。他现在不是租的房子么，离你公司也还算挺近。可他说他跟女朋友算是定下来了，已经开始考虑结婚买房的事儿。但他的条件不太允许他在吴东买房，就想着去东北角邻市的那个镇子上买。而且即便那样，还得等你那个承诺兑现……” 高一鸣点点头，说：“嗯，我是打算一切顺利的话，年底的时候给他年终奖翻个大番，技术团队突然走了，我这有点措手不及，要不是小聂找了几个朋友加班加点的帮我渡过了那段时间，我这公司今年真不知道要亏多少钱。” “然后我查了查他现在租住的那个小区，老房子，价格倒是不高。小的一百二十万，大的也就一百五以内。我琢磨着我帮他出个五十万，交个首付，他自己手里那点钱刚好用来装修，以他在你那的薪水，月供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高一鸣稍微琢磨了一下，说：“这倒是可以，反正五十万对您来说也不叫事。不过，小聂那孩子人很实诚，我估摸着他不会要您这份厚礼。” “所以我没跟他说，来找你要他的资料。回头找个人直接帮他把这事儿办了，两证往他手里一放，他总不能再麻烦我去把房子过户回来吧。” “行吧，那我明儿就把他的各种资料都给您。身份证复印件我那儿也有留底，房管那边反正您出面，肯定能办的下来。小聂这孩子是交上好运气了啊，从天而降半套房，我估计这小子拿到房产证之后做梦都能笑醒。” 程煜微微一笑，跟高一鸣吃菜喝酒。 分完那碗面，高一鸣结了帐，跟程煜一起离开了深夜食堂。 把程煜送回到吴东院子里，高一鸣也就自行离开了。 程煜回去之后，再度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将手机里之前拷贝下来的那份文档传到电脑当中，再度使用翻译软件把文档翻译了一遍，然后细心的一点点的看下去，折腾了接近一个小时，倒是彻彻底底把七八年前那个案子的始末，从警方的角度搞清楚了。 基本上，警方的记述也跟庄毅说的没什么区别，唯一有一点，庄毅认为警方不会知道绑架他妻儿的人是什么身份，那起案子之后，马克西姆的人应该就直接从警方的视野里消失了。 可实际上，警方的档案记录上，是提出了对嫌疑人的身份怀疑的，虽然没能直指马克西姆，但却提到了认为犯案者并非为了打劫隔壁的店铺，其目标实际根本就是针对庄毅的妻儿。并且，警方的记录里，是怀疑到绑架者就是出自于某个雇佣军团，至少也是来自于某个大型犯罪组织，且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有军队背景——警方的怀疑是那些人都是退役军人出身，且都不是普通军人，而是特种兵出身。 虽不中亦不远矣。 可这份报告，上呈之后却没有任何回音，警局上级的指示是按照普通劫案处理。 这等于是强行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不允许警方深入调查。 而一般来说，像是这种牵涉到外交的案件，最起码也得严阵以待搞出很大的阵仗来，以彰显俄罗斯政府对这起案件的重视，哪怕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依旧是成为一桩悬案。可在这个案宗上，程煜看到的，却是俄罗斯政府方面的完全不作为，甚至于，就连中国驻伊尔库茨克领事馆的抗议等等，都被他们无视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任务内容 吃过午饭，程煜给徐东打了个电话。 徐东为程氏集团服务多年，现在又重新回到集团担任重要职位，跟政府各个部门打交道自然是游刃有余。 程煜把从高一鸣处得到的小聂的个人资料转发给了徐东，让他找个人帮自己办理买房子的事情。 “程少您这是要送礼？这么送有点儿敏感啊。” 程煜笑了笑，说：“徐哥你多虑了，我和这个小聂之间没有任何除去私交方面的往来，我送他一套房的首付，完全是因为私人朋友的关系。他快结婚了，可房子却还没搞定，我等于是提前送他一个结婚的大红包。” 徐东见程煜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道：“好，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办妥。” “麻烦徐哥了，一切手续办完之后，我再找你。这事儿也不着急，正好我接下去这几天也不在吴东，要出个长差，至少也得一个多礼拜。劳烦你费心。” “程少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小事。” 挂了电话，程煜出门，径直开车回了趟家。 陪程青松老爷子钓了会儿鱼，程煜又去找了趟弗拉基米尔，彻彻底底的把自己需要他做的事情交待完毕。 “程先生，您好像是要出门？” 弗拉基米尔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从程煜交待事情的方式以及内容上，感觉到了这一点。 “嗯，要去解决上次在蒙古国追杀我的那帮人的尾巴。” 关于这一点，程煜也并未瞒着弗拉基米尔，一来弗拉基米尔其实对于那些追兵的事情早已有了大致的猜测，二来程煜盘算着，自己这趟出去，很有可能还会借道俄蒙边境回国。 毕竟是去杀人越货的，程煜当然不会走正常的渠道出国回国。 虽说到时候未必一定会走这条线，但有备无患，反正弗拉基米尔算是程煜很信得过的人。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头，说：“那些人应该属于一个比较庞大的组织，我不认为程先生您主动去找他们是什么好主意。据我所知，很多境外的这类组织，如果说在这个地球上还有什么国家是他们无法发展活动或者很难开展活动的，那么就只有中国了。其实我觉得，您在中国应该会很安全。” 程煜当然不会把全部的情况都告诉弗拉基米尔，他说：“那些人属于一支雇佣军，雇佣他们杀我的雇主如今已经锒铛入狱，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跟他们有任何联系。这一点对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也是托人联系到那支雇佣军的首领，他们要的只是钱，如果雇主一切如常，或许他们也不想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但现在雇主都不在了，我的钱，我想他们没理由拒绝。” 弗拉基米尔看了看程煜，心里其实并不完全相信，但他也愿意相信程煜必然有他自身的考虑，也就不再多问。 跟弗拉基米尔告别之后，程煜给庄毅打去电话。 “程少，您朋友……”庄毅真的很着急，电话刚想他就接听了，劈头就是直奔主题，连丝毫的客套话都没有说。 程煜打断了庄毅的话，说：“我朋友答应了，你在酒店等着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庄毅很是激动，但也知道电话里很多事并不方便多说，便道：“那好，我这就联系律师，让他全权代表我处理我那些产业的事情。” “不着急，见了面再说。”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坐在车里，又给安德烈维奇打了个电话。 看到是吴东来电，安德烈维奇已经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他不胜其烦，却又不敢不接听，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滑动了绿色的通话键。 “程先生，您答应过不会再干扰我的生活的。” 程煜面对安德烈维奇不满的质问，也有些尴尬，他干笑了两声说：“很抱歉啊，其实我也不想骚扰你，但是安德烈维奇先生，有些特殊情况，我必须得到你的帮助。你放心，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能想到的人里，只有你能帮我。” 安德烈维奇思索了一下，迟疑着问：“你还要去伊尔库茨克？” “我今晚就会到哈尔滨，详细的情况我们见个面再说吧。”程煜没否认，就等于已经承认了。 安德烈维奇再度思索了一番，叹了口气，说：“希望这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发生联系了，程先生，您好歹也是国内举足轻重的人物，说话要算数啊。” 程煜说了声抱歉，挂断电话。 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刚过，程煜打开手机上的订票软件，查了一下晚间飞哈市的飞机，十点多有一班夜班机，程煜估摸着应该来得及。 订好了票，程煜又稍稍平静了一下沸腾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脑内的光屏之上。 电话里已经算是答应了庄毅，虽然现在距离初级任务三最后的接受时限还有几个小时，可程煜必须要了解这次的任务内容了。 进入到任务系统之中后，程煜点开了标注有“初3”的那个信封。 信封一如往常，徐徐展开，变化为一张信纸的模样。 上边写着：初级任务三。 任务对象：庄毅。 任务时长：五十天。 任务内容：庄毅痛失妻子，导致其妻子死亡的罪魁祸首与宿主有密不可分之关联。且此人亦是宿主未来之隐患。是以宿主必须寻找到该罪魁祸首，使其获得应有之下场，并帮助庄毅寻找回其后嗣。在本次任务存续期间，宿主不得以任何方式强迫庄毅的后嗣，一旦出现针对庄毅后嗣的违规行为，本次任务将提前结束，并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看到这个任务内容，程煜的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 刚开始看的时候，程煜虽然也觉得“妻子”这个措辞有些不够准确，妻子，既可以是庄毅的夫人，也可以是他夫人和儿子，因此更准确的表达应当是妻儿。但程煜也并未多想，在他所得到的所有信息当中，庄毅的妻儿基本上是不可能活着的。 可看到中段，程煜就懵圈了。 帮助庄毅寻回后嗣…… 庄毅的后嗣，那就只有他的儿子吧？难道说，马克西姆并未杀掉庄毅的儿子，而只是杀了他的夫人？ 这个信息，不可谓不爆炸，程煜也是被惊讶的一愣一愣的。 七八年了，庄毅的儿子竟然还活着？ 不行，这事儿得跟系统说道说道。 待到任务系统阅后即焚的效果完成之后，程煜在脑中静默的问道：“系统，这次的任务，我需要你的解释。” 系统的声音倒是如约而至。 “宿主，你有什么问题？我必须再度提醒宿主，希望你不要牵扯到任务之外的问题。” 程煜没搭理系统的矫情，直接问道：“根据任务内容，庄毅的儿子还没死？” 系统机械的回答：“宿主果然不愧是南加大……” “喂……能不能好好聊天？” 系统顿了顿，不再说那些片儿汤话，直接道：“既然任务系统发布的任务当中有要求宿主解救其子嗣的，那么若非宿主所知道的那位庄毅的儿子没死，就是庄毅还有别的后嗣。” “你就不能准确点儿？那万一要是庄毅早些年在俄罗斯犯下过什么年轻男人的小错误，有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孩子，他却并不知情，这人海茫茫的，我上哪儿去找他的后嗣？俄罗斯虽然人口不多，可也得上亿，更何况那可是地球上土地面积最大的国家。这事儿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系统稍稍沉寂了一番，似乎是在计算程煜所需要得知的答案跟任务本身到底有多大关联，以及以程煜目前的权限，他是否有资格知道这些信息。 半晌之后，系统回答说：“其实按照宿主的权限，想要得知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还略差了一丢丢，但系统本着帮助宿主成长的重责，我可以告诉宿主一部分关于庄毅后嗣的情况。庄毅的后嗣，目前尚未年满十周岁。” 程煜等了会儿，道：“没了？” “目前只能透露这些。” “性别呢？男还是女？” “无可奉告。” “你大爷！”程煜忍不住骂出了声。 虽然系统说的很是模棱两可，但程煜琢磨了一下，不到十周岁，那么七八年前也就是两周岁左右，这跟庄毅娶妻生子的时间倒是很符合。 而当时庄毅人已经在国内了，应该不太可能在俄罗斯还留下什么私生子之类的。 “庄毅的后嗣现在是否跟那个罪魁祸首在一起？” 系统再度稍稍沉默，最终回答说：“宿主的这个问题很模糊，我只能告诉宿主，该后嗣与本次任务的罪魁祸首可算作是长期生活在一起。” 程煜点点头，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个所谓不能透露性别的后嗣，正是庄毅的儿子。 当然，这一点，程煜还需要去跟庄毅做进一步的确认，万一这其中还有些什么庄毅隐瞒的东西，程煜可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毕竟，他又不认识庄毅的儿子，即便认识，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娃娃，跟现在接近十岁的少年，只怕连庄毅本人都未必认得出来。 “宿主，您还有别的问题么？”系统在催促程煜了。 程煜刚想说没什么问题了，但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任务内容当中，并没有明确的指明罪魁祸首就是马克西姆，包括跟系统的对话中，它也一直都是使用罪魁祸首来称呼。 而且，使其获得应有的下场，这也有点儿模糊，必须搞搞清楚。 “当然还有。那个罪魁祸首的姓名是什么？” “该罪魁祸首并非只有一人，因此系统无法用姓名这个简单的符号准确的告知宿主。” “不止一个人？那是否可以认为，当初涉及到这件事的整支雇佣军都是罪魁祸首？这有点儿太困难了吧，你是非逼着我把那支雇佣军全部杀光啊。” “虽然宿主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英明无比，但在这个问题上，宿主只怕是对系统有所误会。”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多处模糊必有妖孽 系统继续说着。 “系统怎么可能会试图将宿主打造成一台杀人机器呢？这并不符合系统的基本逻辑。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宿主所说的整支雇佣军成员，都犯有不可饶恕之罪过，死不足惜。可这并不意味着系统鼓励宿主将整支雇佣军都屠戮而净。” 程煜微微皱眉，道：“这也就是说，任务内容里提及的使其得到应有的下场，其实就是要杀了他们咯？” “唉，宿主，您今天怎么净说糊涂话呢？我刚才都已经说了，系统并不鼓励宿主杀人，哪怕杀死那些人的确符合系统的好恶观。应有的下场就是应有的下场……” 程煜只觉得脑子一团乱麻，这次的任务，似乎任务内容里有很多指向不明的东西。 在程煜看来，确认庄毅后嗣人选，并没有什么隐瞒任何信息的必要。是他儿子就是他儿子，是他造的其他孽就是其他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真的是毫无必要。 而罪魁祸首的名单，系统也不肯提供，这不等于就是要让程煜杀光整支雇佣军么？否则，万一遗漏了个别人怎么办？这任务不就失败了么？ 可系统却在那儿假惺惺的说什么并不鼓励程煜杀人，程煜简直就想一脚把这个系统踢飞起来。 更关键的是，应有的下场这几个字，指向也太模糊了，这并不符合系统的特性。 系统说穿了，就是一段程序，非错即对，不像人类不存在中间选项，要么是零，要么是一，程煜相信，任何一种机器语言，都必然要建立在这一点之上。 根据这一年多来程煜和系统打过的无数次交道，也证明了这一点。 可现在，系统却突然给出了模糊判断，并且这个模糊判断还不止一个，整个任务，模糊的地方太多了。 看来，这个任务真的没有那么好完成，这里边肯定别有隐情，否则，这些模糊的地方原本可以非常清楚的对其进行描述。 如果系统说的都是真的，也就是它并不鼓励程煜杀人，那么，这个应有的下场，杀了那些人，当然也算是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毕竟，系统刚才也说的很明白，那些人都犯有不可饶恕的罪过，包括那些所谓搞后勤的之类，他们或许没有直接动手干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但毕竟隶属于这个组织，也在不断的为这个组织提供保障。而这一切，几乎不可能是用胁迫来达成的。 杀了他们，肯定是应有的下场之一，但或许，会有更好的让他们获取应有下场的方式。 程煜微虚双眼，似乎察觉了点儿什么。 再度仔细咂摸了一下任务内容的那段话，罪魁祸首与程煜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是自然，他们曾经追杀过程煜，程煜也干掉了他们二十多名成员。 并且这些人是程煜未来的隐患，这也好理解，一旦那些人有机会，哪怕程傅不再有可能继续为他们支付任何报酬，他们为了报仇也有可能对程煜下手，干掉他们以绝后患，这原本就是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前，程煜已经存在的想法。 任务内容到这部分为止，虽然也存在一些模糊的用词，但基本上还算是指向比较明确的，只是程煜从这些模糊的词句当中，让系统不得不回答他，罪魁祸首不止一人而已。 而任务内容的后续部分，就几乎没有一句指向明确的词句了。 先是使其获得应有的下场，而这个下场，程煜现在是最拿不准的。 这个下场，也让程煜产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找回后嗣这一条，程煜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从刚才系统透露的部分来看，程煜基本上已经可以判断出这个后嗣就是七八年前庄毅在俄罗斯失去的那个儿子。但也正因如此，程煜就越发搞不明白，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系统为什么就不肯给出一个更为准确的描述呢？ 根据程煜长期跟系统斗争的经验判断，这个信息里边，必然有猫腻，否则，系统完全无需在这事儿上打马虎眼。 那么，这会是什么猫腻呢？ 后边的程煜之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也是疑窦重重。 以前的任务，基本上也会有这样的补充说明，但那些都是针对任务对象的，比如不能强迫李大力等等。 可是这次，这个警告所牵涉的人物居然并不是任务对象，而是任务目标之一，这就奇怪了。 一开始，程煜想的是庄毅对于找回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有任何的抵触心理，这当然不存在所谓强迫。而他的儿子被掳走时年纪太小，只怕很难对庄毅有什么记忆，所以，要说服那个孩子相信庄毅是他的父亲，或许会有些难度，于是这里边有可能存在部分的强迫手段之类。 但现在程煜遇到了诸多问题之后，就不再这么看这个问题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任务内容的转变，为什么系统会突然把对程煜的警告，从任务对象转移到任务目标之一身上呢？ 程煜必须搞清楚这些问题。 是以，程煜试探着询问：“还有几个问题。其一，庄毅的后嗣，是否确认只有一人？” 这个问题，程煜只是脑中微微有些起意，他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怀疑。 可是，系统的回答，却让程煜悚然一惊。 “不止一人。” 我去！ 我了个大去！ 庄毅这孙子，又跟老子说谎了！ 程煜情绪顿时显得有些激动起来，但很快，他又平复了下去，因为他想到了一点，庄毅未必是说了谎，也有可能他并不知道自己除了那个儿子还有其他的儿女。 要是这样的话，程煜倒是明白了，之所以系统无法准确的描述后嗣的性别，是因为后嗣不止一人，有男有女，如果系统把性别说明白了，程煜也便知道后嗣的数量了。这显然，是一个任务完成途径上的小陷阱，如果程煜没有确认庄毅后嗣的数量，很可能就只是救回一个儿子便结束了。但那样的话，这个任务也就会被宣告失败了。 麻蛋啊！ 这个狡猾的系统！真该死，差点儿就上了鬼子的当！ 系统还在说话呢：“不得不说，宿主作为最出色的人类之一，思维的确足够缜密，后嗣不止一人这一点，竟然被宿主发觉了。那么现在，我愿意主动告知宿主，关于宿主之前的一个问题。庄毅后嗣的性别，有男有女，更准确的说，是一男一女。男性现在就快十周岁了，女性只有六周岁。” 程煜哼了一声，说：“你之前说我权限差了一点儿，就是因为我还没有确认庄毅除了他妻子为他生的儿子还有没有其他儿女么？” “正是如此，宿主果然聪敏。” 程煜翻翻白眼，心里已经开始默算。 六周岁的女儿，这意味着庄毅是在七年前种下的这颗种子，可是，他的妻儿被掳，是发生在接近八年前的事情…… 程煜仔细的想了想他看警方卷宗上描述的准确时间，他发现，似乎再过四五天，就是那起案子事发八周年。 那个时候，庄毅很显然应该是已经回国了，他又怎么会出现在俄罗斯，并且还在一个女人身上耕耘之后种下了一颗种子呢？ 并且，系统说的很清楚，“其后裔”是跟罪魁祸首们生活在一起的，这意味着为庄毅生下女儿的那个女人，极大概率根本就是来自于马克西姆的手下。否则，如果仅仅只是庄毅在妻儿音信皆无的情况下跟某个女人发生了一段短时间的关系，并且让那个女人怀孕产子，他却并不知情的话，马克西姆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再去将庄毅的女儿也掳走呢？ 而庄毅那个时间点出现在俄罗斯，程煜现在已经大概知道答案了，原因是庄毅是回去寻找那批钻石的，这一点，庄毅也算是跟程煜说过。 而且，庄毅还说过，他回去过马克西姆从前的大本营，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或许，他就是在那里遇到了某个来自于马克西姆麾下的女人吧。 只是，他到底神经有多大条，居然在那种地方那种时候还敢跟马克西姆手下的女人做那种事？ 虽然在还有个女儿这件事上，庄毅未必说了谎，但程煜现在也已经可以确定，庄毅对他必然还有所隐瞒。 这老小子！ “宿主请继续提问吧。”系统在催促。 程煜想了想，他又想到，这大概就是系统会要求不能针对庄毅的后嗣有任何强迫手段的原因了，因为那个女儿，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居然是庄毅，哪怕她只有六岁，她也未必愿意跟着庄毅走。 是以，程煜又问：“那么，我不能针对庄毅的儿女有任何强迫手段，但我是否能强迫庄毅？” “在不违反当地法律的前提下是可以的。” 程煜点点头，又问：“那么，庄毅对其儿女采取强迫手段，允许么？” “只要不是宿主授意的，任务对象做出何种决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宿主无关。” 程煜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原本想的是至少可以促使庄毅去强迫一下那个女孩儿，但现在只怕是没机会了。 庄毅本人，是很难会想要强迫他的女儿做些什么的，毕竟，程煜没办法明确的告诉庄毅，某个女孩儿是他的女儿，甚至是说了庄毅也未必会相信啊！ 这些，先暂时搁一搁吧，程煜还有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需要询问。 “如果我杀光了系统判定的罪魁祸首，是否可以确定算作是完成了让他们受到应有下场的任务？” “算。但系统不鼓励宿主这样做！” 程煜微微眯眼，系统今天已经数度提醒，或者说是暗示程煜，不要去杀掉那些罪魁祸首了。 这里边，肯定有文章。 “那么，如果不杀掉他们，而以其他方式让他们获得应有的下场，本次的任务是否会出现任务之外的额外奖励？” 系统：“宿主英明！” 第六百九十七章 隐藏任务 这个回答，让程煜瞬间释然了。 刚才在问到很多问题的时候，程煜就觉得系统今天的表现着实有些不对劲，一向以严谨为本的系统，怎么可能在这么多问题上同时表现的模棱两可呢？ 依照对系统的了解，程煜知道，这里边肯定有问题，是以灵机一动，他想到了这里边可能存在的隐藏任务。 完成一个任务，或者说要达到任务要求唯一的结果，这当然可以有很多的途径。这就好像是两点之间可以用无数条线段去连接，所谓殊途同归，但这并不是任务表述模棱两可的理由。 系统当然不会去干涉程煜用什么方式完成任务，它只负责提出限制以及表述任务所需要达到的结果，也正因如此，任务结果是必须唯一而确认的。现在既然是任务结果都模糊不清，这里边肯定有事。 程煜便想，这会否出现一些游戏里的隐藏任务环节？ 虽然程煜很少玩网游，但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也没少听同学和朋友聊及游戏里的话题，更何况他自己多多少少也实操过几次。 程煜知道，在网游里，下副本的时候，是需要接受任务的。而当完成了这个副本之后，就会出现不同的任务评分。 关系到评分的，有很多因素，比如完成时间，己方人员伤亡情况等等，而切实影响到最终任务奖励的，则是在主线任务完成的过程中，是否有触发到其他的支线任务，甚至是隐藏任务。 那些网络游戏的论坛里，往往都会有许多副本的完美通关攻略。所谓完美，就是最终在任务评分和奖励的时候达到最高级别。而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充分的开发出所有的直线乃至隐藏任务，并且在足够短的时间内完成等等。 但总而言之，支线任务和隐藏任务是必须被开启的，否则，哪怕你刚进副本就完成了主线任务，只用了一秒钟就结束了这个副本，你也不可能获得完美通关。 游戏副本里，完成主线任务，是副本的结果，其结果如此明确尚且会出现诸多不可预料的支线任务隐藏任务等，程煜现在遇到的任务，其任务结果尚且模糊不清，这里边要是没有额外奖励那就奇怪了。 尤其是系统一再暗示程煜不要杀人或者尽可能少杀人，至少是面对罪魁祸首那部分人的时候，不要用杀人的方式去解决，程煜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就更别说在对话过程中，系统也曾一再的提示程煜权限不够，可是当程煜分析出庄毅可能不止一个儿子的时候，系统又表示权限解锁了，这更让程煜意识到，自己只要触及到某个问题的关键，那么随之而来的就可能是相应问题的权限解锁。 唯有如此，才符合系统一直以来强调的，在任务发布时，宿主针对任务的提问系统必须回答的基本逻辑。 “宿主总算是彻底洞悉了本次任务的玄机。 没错，宿主本次接受的任务，将会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不光是要消灭那些顽固不化的罪犯，还需要对这些罪犯的潜在身份进行甄别，从而针对不同的罪犯施加不同的惩罚，以确保他们为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付出相应的代价。 任务的难度增加，奖励自然也会随之增加。 为此，系统为宿主准备了一条线索，在任务内容表述之中，提到的罪魁祸首，其人数一共为五人。 但具体是哪五个人，这需要宿主自行甄别。宿主每甄别出一名罪魁祸首，将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额外获得五百点积分的奖励。最高可获得两千五百点积分。 而宿主针对这些罪魁祸首施加惩罚的手段，若是能最终得到系统的肯定评价，将可以在完成任务后，获取任务奖励评分额外的百分之二十的奖励。 也就是说，如果宿主能将这五名罪魁祸首都用系统表示肯定的方式进行惩戒，那么宿主最终得到的评分奖励，将可以再度翻倍。”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终于了解到了，并且因此获得了关键的人数数据。 初级任务阶段，任务时长最终转化为任务奖励评分的时候，如果只花费了不到一半的任务时长时间去完成，本就可以得到剩余任务时长两倍的积分奖励，如果这次又能把五个罪魁祸首用生不如死的方式去惩罚，那么程煜又可以将这个积分翻上一倍。 这可以啊。 程煜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已经想明白了，所谓系统表示肯定的方式，那肯定要比直接干掉那些人更为残暴，否则，直接杀了他们不是更好么？而比死更让人痛苦的，必然可以用生不如死来概括。 当然，具体要采用什么手段，还有待程煜继续发掘。 “好了，宿主，你这次已经获得了你所有想要了解的答案，这次的对话是否可以结束了？”系统干巴巴的询问。 程煜刚想说结束了，但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别着急，还有个问题。甄别罪魁祸首，每个人会带来五百点积分，如果我没甄别出来呢？直接把他们当成普通的罪犯干掉了，这怎么算？有没有额外惩罚？” 系统幽幽的，居然叹了口气。 “宿主英明。” 相比起刚才那句宿主英明，这次虽然是同样的四个字，但语气完全不同。 程煜分辨的出来，此前那个宿主英明，其实系统是乐见其成的，也就是说，系统其实是希望程煜能发觉到这个隐藏任务的存在的。这也就意味着，系统希望那五个人，能够得到比死更加痛苦的惩罚。 毕竟，程煜现在每用枪械术干掉一个人，就能为此获得一百五十点积分，哪怕扣除枪械术持续作用导致的积分流失，这部分奖励积分至少也得在一百三十点以上。放过一个罪魁祸首，看上去是得到了五百点积分，但任务难度显然增加了不少，并且程煜实际增加的积分，也仅仅多了三百多点而已。 更别提程煜后续还要为这些罪魁祸首设计一个生不如此的惩罚，在现如今这个社会，不像几百年前还能将人关在自家的私牢里，找一帮人见天儿的去折磨他们。 如果不是考虑到整个任务奖励的积分有可能成倍的增长，程煜还真未必愿意这么麻烦自己。 但既然系统希望程煜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任务，就不可能不对程煜的行为作出一定的限制。 当系统这次说出“宿主英明”这四个字的语气完全变了之后，程煜知道，该来的终归还是得来。 “说罢，没能甄别出那些人，将会有怎样的惩罚？” “甄别不出罪魁祸首，并无任何惩罚。但宿主在最终让这些人得到应有下场的时候，会产生相应的三种状态。这三种状态，分别对应的是系统的肯定状态，系统的默认状态以及系统的否定状态。 肯定状态下，我已经告知过宿主，宿主将会得到最终评分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奖励。 默认状态下，宿主的最终评分奖励将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而在否定状态下，很抱歉，宿主最终的评分奖励，将会被扣除百分之三十作为惩罚。 一旦有四名罪魁祸首都处于否定状态，宿主应该能够想到，宿主的本次任务将会被判定为失败。” “不用问，直接杀了他们，必然是系统的否定状态咯！”程煜挑眉问到。 系统再度幽幽的叹了口气，说：“这一点，原本是无需对宿主说明的。但既然宿主已经确认了这一点，好吧，我可以告诉宿主，直接击毙，必然是处于系统的否定状态。” 虽然对于奖励只有百分之二十，而惩罚却达到了百分之三十这种程度，其实是颇有些槽口可以去吐的。 但是程煜想了想，懒得去吐了。原因很简单，这顶多也就是个吐槽而已，不可能更改任务的方式，因为，系统之所以会制定这种奖惩不对等的方式，就是为了从任务完成的基础角度上，迫使程煜必须对那五名罪魁祸首进行甄别，并采取至少是“默认状态”的惩罚方式。 这本就是系统在这次的任务中所带有的明显倾向，是以程煜明白，无论自己怎么据理力争，系统也不可能改变这条规则。 与其如此，那么程煜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至少找出两名罪魁祸首来，采取极不人道极其暴戾的方式去对他们进行惩处。这样，他顶多也就是损失一半的任务奖励评分而已（之所以是一半，是因为找出两名将会获得百分之四十的额外奖励，三名被放过将会被扣除百分之九十的任务奖励，加减之后得出剩余百分之五十的奖励。没想到吧？看我的书还能学习数学，知识点啊兄弟们！）。 当然，在不那么难做的前提下，还是尽可能多的找出一些，找出三个那就奖惩持平了，找出四个，至少也能增加百分之五十的奖励。 好在程煜对于这五个人的人选，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些判断，不管如何，马克西姆必然是五人之一，这也就是说，程煜只需要最少再找出一名罪魁祸首就可以了。 而这第二个罪魁祸首的寻找难度也不会太困难，马克西姆最得力的手下，或者八年前那起“绑架案”的主导者，几乎已经可以被坐实在这个位置之上。 并且在这次的任务描述中，只提到了解救庄毅的后嗣，而对其妻子，所说的是痛失。这意味着庄毅的妻子必然是已经去世了的。 程煜当然不会认为庄毅的妻子是自然死亡的，那么，干掉庄毅妻子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马克西姆本人，这必然也会是一个。甚至于，在庄毅的妻儿被掳直至其妻子死亡期间，采取部分手段对庄毅的妻子进行过折磨的人，也将在此行列。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人，有可能跟头两个人是重复的。 第六百九十八章 庄毅的意外惊喜 没想到这个任务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程煜原本跟庄毅说一会儿就到，可结果他光是在车里跟系统掰扯，就耗费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他赶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六点了。 庄毅等的那叫一个心急如焚，可却又不敢贸然给程煜打电话，生怕惹得程煜不高兴不帮他这个忙了。 看到程煜终于出现在酒店门外，庄毅满脸焦急之色的迎上前去。 “程少，您终于来了，您刚才电话里说一会儿就到，可是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您不打算帮我了呢！” 程煜认认真真的看了庄毅一眼，满脸凝重之色，看的庄毅更是揪心不已。 见庄毅还要开口，程煜抢先道：“上去到房间里再说。” 庄毅赶忙点头，他当然知道，他和程煜之间的对话，有很多都是别人不能听到的内容，当下不敢多话，带着程煜直奔电梯间。 这种酒店的电梯都是高速电梯，虽然庄毅住在二十多楼，但也就是十秒钟的时间。 可即便十秒钟，庄毅也是心急如焚，尤其是他看到程煜的神色有些不对，心里不免忐忑不已，胡乱猜测了许多结果，总觉得是程煜的朋友不打算帮他们这个忙了。 进了房间，庄毅连忙转身关好房门，几乎是没有间断的问道：“程少，到底什么情况？” 程煜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从迷你吧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庄先生，看来，你还没有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庄毅一愣，苦着脸说：“程少，我真的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了，一点儿都没有隐瞒呐。” 程煜哼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又喝了口水，这才说道：“我也是刚才正准备来你这里，却突然接到了我那位朋友的电话，所以才耽搁了好一阵子。从他给我的消息里，我发现你还是隐瞒了一些事。” “天地良心，程少，我没必要隐瞒啊，我就是想报仇而已。我承认，一开始我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过往，您也明白，我毕竟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虽然我敢说自己问心无愧，但我们当年跟着我养父，哦，就是伊万诺夫的时候，干的的确也都是违法的事情。可是，当我决定将一切告知您的时候，我就没打算隐瞒任何事情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或许我有什么细节是没有讲述到的，但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儿隐瞒您的意思。” 程煜紧盯着庄毅的眼睛，庄毅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很坚持的与程煜对视。他似乎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跟程煜表达他并无任何隐瞒，心中一片坦诚。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再问你一件事。” 庄毅赶忙道：“您问。” “你除了跟你妻子生过一个儿子，还有没有跟其他女人有过孩子？” 庄毅听到这个问题，稍稍犹疑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摇头，说：“没有。” 程煜微虚着双眼，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子，中俄混血，今年刚满六周岁不久，你还坚持否认你有这么一个孩子么？” 庄毅一愣，随即大惊，他掰着指头算了算：“六岁？” 整个人，呈现一种回忆的姿态，然后庄毅宛如遭遇雷击一般，整个人猛然一震。 “难道是……”庄毅双手猛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脑袋深深的低垂下去，几乎要迈进自己的双腿之间。 “不可能啊，那天我和娜塔莉亚的确是发生过关系，但她从未告诉过我，她怀孕了，这不可能，不可能……” 自言自语之间，庄毅猛然抬起头，双眼之中瞬间布满血丝。 “程少，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程煜在来的路上已经编好了理由，他说：“昨晚从你这里离开之后，我就跟我那位朋友把你的事情说了。他表示他希望这件事分成两步进行。第一步，他会到暗网发布一个针对于马克西姆那支雇佣军的详细资料调查的求助任务。拿到信息之后，会跟你所说的一切进行横向比对，如果确认无误，他愿意帮你在暗网上发布针对马克西姆及其麾下雇佣军剿灭的任务。当然，前提是你必须支付的起这笔钱。昨晚那个任务，耗费了我朋友一百万美元的悬赏，这笔钱，他先帮你垫上了。” 庄毅赶忙说道：“这一百万我认，我随时都可以支付给您，哦不，是您的朋友。” 程煜点点头，说：“这是自然。” “然后这个任务已经有结果了么？”庄毅的双眼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虽然那个女孩子是个意外产物，但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儿，庄毅也觉得自己的人生突然多了些希望和意义。 程煜又继续说：“是的，就在刚才，我那个朋友已经得到了马克西姆麾下那支雇佣军的全部资料。说来也巧，正巧前不久有人想要寻找一支雇佣军，有人把马克西姆推荐给他，他因此跟马克西姆进行了一些接洽，从而获得了马克西姆自己提供的关于他那支雇佣军的全部资料。同时，那人自己也对马克西姆进行了一些调查，他意外的发现，在马克西姆的雇佣军当中，竟然有两名未成年的孩子。这让那个人放弃了跟马克西姆的合作，虽然找雇佣军干的肯定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但那个人也是有底线的，雇佣军这种组织，竟然会吸收未成年人，这是那个人所不能容忍的。” 对于这个解释，庄毅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程少，据我所知，马克西姆手下有不少人都已经结婚生子，所以……” “那些人的儿女，会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么？” 庄毅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倒是，绝大部分都是跟随母亲以普通居民的身份生活在城市当中，就连同伴也很难知道他们到底生活在哪里。这在我们当年内部，是绝对不允许被透露的个人隐秘。但的确也存在极个别的孩子会生活在组织当中……” “那些孩子大概是没有了母亲吧？” 庄毅点点头，说：“就像当年的我和马克西姆以及娜塔莉亚等等一样。” “你们那些孩子，是出于一些历史原因才会如此的，但是现在是和平年代，马克西姆也早已把你们那些人改编成为了雇佣军。即便是收养未成年人，这也说不过去。而且，根据我那位朋友得到的资料里，关于这个女孩子的描述并不太多，但却有一段跟你切身相关，且也让我认为这个女孩子会是你的女儿的描述。” 庄毅大惊，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程煜的胳膊，摇晃着说道：“程少，您快说，是不是……？” 程煜看了庄毅的双手一眼，庄毅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赶忙缩回手，低声说：“抱歉。” 程煜慢悠悠的说：“根据马克西姆自己提供的资料，以及那名资料提供者自行的调查，你的妻子，恐怕是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在马克西姆的队伍当中，没有任何一个黄种女人存在的信息和痕迹。但是，你的儿子，有极大的可能性还活着。” 庄毅的脸上陡然间露出了少许的喜色，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担忧掩盖了下去。 “程少，您说的是真的？” “这也只是我自己的判断，到底是不是，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但是，根据资料显示，马克西姆的雇佣军中，有两名未成年的孩子。一男一女。女的那个我已经跟你说了，资料上显示那是一个中俄混血的女孩。而男的，则是一名黄中东亚长相的十岁男孩，哦，根据资料，还差一点点满十周岁。” 庄毅呆住了，眼睛里瞬间涌满了泪水，转眼溢出，脸上两道泪痕汩汩而下。 “点点还活着？马克西姆竟然没有杀了点点？他居然还活着……哈哈哈，还活着……” 程煜静静的看着庄毅，他知道，庄毅现在的情绪极为复杂，他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静下来。 耐心的给了庄毅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庄毅总算是从激动之中逐渐平复。 他依旧忍不住流淌着眼泪，但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住了。 连抽了几张纸巾也没能止住泪水，他哽咽着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传来洗脸和擤鼻涕的声音，不大会儿，庄毅擦干了眼泪，回到程煜对面。 “程少，您说的都是真的？” 程煜点了点头，说：“我无法确定那个男孩儿是否就是你的儿子，但是我想，马克西姆应该不会这么凑巧的收养了一对都具有中国血统的兄妹，而且在年龄上又跟你的孩子如此的吻合吧？刚才我问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其实我也并不确定，那个女孩儿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而你告诉我，你的确曾经在可能的时间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那么我就更加确信，那个很快就要年满十周岁的男孩儿，就是你的儿子了。” “兄妹？” 程煜再度点点头，说：“对，资料上，显示这俩孩子是孤儿，他们是亲兄妹。那个提供资料的人在得知这些之后，就拒绝了雇佣马克西姆，马克西姆追问之下，他言明了这一点，表示自己无法接受马克西姆竟然会在雇佣军里训练两个未成年孩子的事实。马克西姆当时对那个人的辩解是，这对孩子是孤儿，他也是好心收养了他们，并且表明他们是亲兄妹。甚至告诉对方，男孩的父母都是中国人，而女孩跟男孩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女孩的母亲是个俄罗斯人。” 庄毅再度如遭雷殛般的身体剧震，双眼都直了，好半晌，才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双眼里重燃了一丝对于生活的渴望。 “当然，他们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女，这一点还有待进一步的证实，可从目前的线索里，我觉得可能性极大。” 第六百九十九章 缩减甄别的名单 从庄毅的整体表现上来看，程煜更愿意相信他真的并不知道自己七年前跟娜塔莉亚的一夜之欢，会为他又获得了一个女儿。 而他跟娜塔莉亚的事情，也并不是有意要隐瞒程煜，那对于他来说，甚至也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庄毅一再跟程煜表示，他明天就会让财务把那一百万美元折算成软妹币，打到程煜的账上。 程煜跟他说：“钱的事我信得过你，不着急。但是因为资料上的事情，我需要去跟我那位朋友细谈，才能确定他最终是否愿意帮你在暗网上发布针对马克西姆的任务。 但基于你的儿子并没有死亡，以及你可能还有一个女儿的情况，我不建议你为了报仇甚至可以放弃全部身家。毕竟，你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该考虑一下这两个孩子。 当然，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思考一下，要不要把任务目标改成救出这两个孩子。 这样的话，我想事情或许会变得简单一些。 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一部分用于支付任务费用，另一部分用于跟马克西姆交换你的儿女。 我想，只要暗网发布任务之后，能找到合适的中间人，做到这一点并不会太困难，而马克西姆也应该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庄毅显得有些慌乱，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他更加不会知道，程煜这么对他说，只是基于能把这件事处理的更加隐秘的角度，而并非程煜真的打算放过马克西姆了。 毕竟，在程煜这里，系统任务的要求远不止他跟庄毅提议的那样。 离开了酒店，程煜找了个小饭馆随便垫吧了一下肚子，看看时间，也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他驾车直奔机场而去。 到了机场，程煜给杜小雨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要出差几天，然后登机，飞往哈市。 坐在飞机上，程煜开始回忆自己跟庄毅的全部对话。 由于系统任务当中出现了五名罪魁祸首的隐藏任务，是以程煜在基本确认庄毅并没有在整件事上恶意的欺骗或者隐瞒自己的前提下，他又对庄毅心中的马克西姆进行了一系列的询问。 这其中关系到当初伊万诺夫到底一共收养了几个孩子，程煜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所谓罪魁祸首，就是包括马克西姆在内的被伊万诺夫收养，但却跟庄毅的价值观背道而驰的那些人。 而庄毅的回答是伊万诺夫一共收养了三个孩子，分别便是他和马克西姆以及娜塔莉亚。 根据程煜现在所掌握的情况，娜塔莉亚很大可能落了一个跟庄毅妻子一样的下场，虽然程煜对于马克西姆竟然会等到娜塔莉亚生下孩子，而不是发觉她怀孕之后就认定她跟庄毅的私通就立刻杀了她感到有些奇怪。 但不管如何，想凭这个思路寻找五名罪魁祸首，已经确认失败了。 随后程煜又询问了庄毅，当时在伊尔库茨克那家餐厅里，掳走他妻儿的人一共几个，分别是谁。 庄毅给出的答案是那些人一共六名，他只认识其中两个，一个叫做维克多，一个叫做亚历山大。 这其中并不包括马克西姆，而程煜认为，马克西姆必然是那五个人之一，总不可能连马克西姆都算不上罪魁祸首吧。 所以，从绑架者的人数上看，想寻找到剩余四人，似乎从这一点上想确认人选，也并不容易。 程煜当然还询问了庄毅，他离开的时候，马克西姆身边最得力的手下。程煜为此得到了一个长达接近二十人的名单，这都是庄毅和马克西姆的成长过程中，一直伴随他们的那些人，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将他们都定义为庄毅和马克西姆的大哥哥们。 而伊万诺夫那一代人，有些是死在了任务当中，有些是死于年迈和病痛，还有几位，根据庄毅所说，他们比他离开的还要早，毕竟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可能继续跟着马克西姆拿枪。 程煜估计，这五名罪魁祸首，除了马克西姆之外，其他四人，应该大多出自于这份名单。当然，程煜并不排除在庄毅刚离开的那两年时间里，有马克西姆新招纳进来的人，突飞猛进的获得了他的信任成为了他的心腹的可能性。 但这种人即便存在，数量也绝不会多，所谓罪魁祸首，肯定是针对任务内容的第一句话——庄毅痛失妻子——而言的。说白了，那个人必须在针对庄毅妻子以及掳走他们那件事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才有可能成为这五名罪魁祸首之一。 通过庄毅，程煜等于把自己需要甄别的名单，从二百人，缩减到了二十人左右。 虽然难度依旧很大，但总算是有了初步的成效。 …… 近三小时的航程，等到程煜走出哈尔滨的机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他重新打开了手机，看到杜小雨回复的微信，表示她知道了，让程煜在外地注意安全。 原本想着这么晚了，干脆第二天早晨再去找安德烈维奇，可没想到，程煜刚看完杜小雨的微信，就看到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哈尔滨本地的号码。 “你好，我是程煜。” “程先生你好，我是安德烈维奇。我估计，这么晚你还没联系我，大概是因为你买的是今晚吴东到哈市的最后一个航班，所以我算了算时间，这会儿你应该已经离开机场了吧？” 程煜笑了笑，说：“安德烈维奇先生，看来您真的是很不想再与我发生任何联系，我原本还想着已经这么晚了，不方便打扰你，打算明天一早再联系你呢。” 安德烈维奇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恼，他说：“你这个人，一点儿都说话不算数，我今天要是不能把跟你之间的事情彻底解决，只怕我根本睡不着觉。不要废话了，凌晨会有车发往俄罗斯，我只希望可以现在就把你送走。” 程煜又笑了笑，说：“好吧，既然安德烈维奇先生如此着急，那么我现在就去找你。我刚出机场，正打算打车。我们应该在哪里见面呢？” 安德烈维奇给了程煜一个地址，程煜用导航软件查了一下，发现距离机场只有大约四五公里的车程，导航地图上显示，那里根本就是一个物流中心。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磨蹭了，程煜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得知程煜要去的地方这么近，还有些不满意，可当程煜表示他愿意额外支付一百元之后，司机二话不说就笑眯眯的开起了车。 十几分钟之后，程煜抵达了那个物流中心。 出租车司机好心的说：“哥们儿，这大半夜的，你不如就在附近先找个酒店住下，明早再来找人不好么？” 程煜摆摆手，笑道：“有批货出了问题，否则我也不用着急赶过来了。多谢啊，这是给你的车费，我增加了一百元。”说罢，付完钱，程煜下了车。 出租车司机自然也就不再多话，掉头又重新开往机场，准备重新趴活。 程煜则是给安德烈维奇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已经到了物流中心，安德烈维奇让他直接进去，把更确切的位置告诉了他。 这个时间点，物流中心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出来进去的车辆依旧络绎不绝。甚至于，只有这样的时间点，这个物流中心才是最繁忙的时候，那些需要分向不同方向的包裹货物，也都是在这里进行分拣装车。 没费太多工夫，程煜就找到了安德烈维奇的物流仓库，远远的，他已经看到了安德烈维奇在仓库门口的灯光下站立的身影。 跟安德烈维奇握了握手，程煜还没开口，安德烈维奇就说：“程先生，希望这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打交道了。你也不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去俄罗斯，反正用这种方式去的，都不会是什么好的理由。” 程煜再度笑了，这个安德烈维奇，真是谨慎的很。 好在事实上，程煜也并没有打算跟安德烈维奇说任何实话的意思，便点点头，继续等待安德烈维奇的话语。 “那边那辆车，里边装的是一车羽绒服，我们会有六辆车同时发车，你就呆在那辆里。除了那辆车其中一名司机，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等到了合适的地方，那名司机会让你安全的下车，并且帮你离开那边的物流中心。回程你自己想办法吧，不要再找我了，找我，我也不会搭理你。我再说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如果你继续骚扰我，我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会跟你同归于尽的。你可别忘了，你在伊尔库茨克，当着我的面杀过人。”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这趟出去，要么是我达成我的愿望，要么，我可能会死在俄罗斯。所以，无论哪一种，我跟你之间的联系，都不会再继续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跟你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关联，我也不会愿意找你帮忙的。安德烈维奇先生，请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麻烦你了。” “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希望这次你真的能守信才好。” 程煜耸耸肩，无奈的说：“这趟行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车队的最终目的地是莫斯科，当然，程先生你肯定不会要去那里，而你的目的地，则是我要最后跟你确定的事情。”安德烈维奇说完转身，冲程煜招招手，又说：“进来吧，我们看着地图说。” 进了仓库，安德烈维奇带着程煜从楼梯到了二楼的办公室，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俄罗斯地图。 “我们的车队，将会从满洲里出境，然后沿着这条线……”安德烈维奇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到赤塔，会有一段时间的停留。这里，将会是适合你下车的一个点。” 程煜看了看地图，赤塔距离贝加尔湖距离还太远，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于是他摇了摇头，说：“这个地方不行。” 安德烈维奇点点头，继续在地图上划线：“接下去，车队会向南行驶，到希洛克斯基之后，继续往西，到贝加尔湖沿湖绕行，抵达你已经有些熟悉的伊尔库茨克，再做一个短时间的休息。” 程煜看了看地图，心道如果抵达伊尔库茨克，倒也是个可以接受的选择，只是，这样他还是需要绕过贝加尔湖，才能接近马克西姆的雇佣军所在的位置。 这段距离从地图上看，似乎并不太远，但问题是要绕行贝加尔湖，这可能就会产生四百公里以上的路程了。 程煜仔细的看了看地图，指向其中一个地方，说：“这里，你看行不行？” n. 第六百九十九章 缩减甄别的名单 从庄毅的整体表现上来看，程煜更愿意相信他真的并不知道自己七年前跟娜塔莉亚的一夜之欢，会为他又获得了一个女儿。 而他跟娜塔莉亚的事情，也并不是有意要隐瞒程煜，那对于他来说，甚至也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庄毅一再跟程煜表示，他明天就会让财务把那一百万美元折算成软妹币，打到程煜的账上。 程煜跟他说：“钱的事我信得过你，不着急。但是因为资料上的事情，我需要去跟我那位朋友细谈，才能确定他最终是否愿意帮你在暗网上发布针对马克西姆的任务。 但基于你的儿子并没有死亡，以及你可能还有一个女儿的情况，我不建议你为了报仇甚至可以放弃全部身家。毕竟，你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该考虑一下这两个孩子。 当然，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思考一下，要不要把任务目标改成救出这两个孩子。 这样的话，我想事情或许会变得简单一些。 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一部分用于支付任务费用，另一部分用于跟马克西姆交换你的儿女。 我想，只要暗网发布任务之后，能找到合适的中间人，做到这一点并不会太困难，而马克西姆也应该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庄毅显得有些慌乱，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他更加不会知道，程煜这么对他说，只是基于能把这件事处理的更加隐秘的角度，而并非程煜真的打算放过马克西姆了。 毕竟，在程煜这里，系统任务的要求远不止他跟庄毅提议的那样。 离开了酒店，程煜找了个小饭馆随便垫吧了一下肚子，看看时间，也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他驾车直奔机场而去。 到了机场，程煜给杜小雨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要出差几天，然后登机，飞往哈市。 坐在飞机上，程煜开始回忆自己跟庄毅的全部对话。 由于系统任务当中出现了五名罪魁祸首的隐藏任务，是以程煜在基本确认庄毅并没有在整件事上恶意的欺骗或者隐瞒自己的前提下，他又对庄毅心中的马克西姆进行了一系列的询问。 这其中关系到当初伊万诺夫到底一共收养了几个孩子，程煜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所谓罪魁祸首，就是包括马克西姆在内的被伊万诺夫收养，但却跟庄毅的价值观背道而驰的那些人。 而庄毅的回答是伊万诺夫一共收养了三个孩子，分别便是他和马克西姆以及娜塔莉亚。 根据程煜现在所掌握的情况，娜塔莉亚很大可能落了一个跟庄毅妻子一样的下场，虽然程煜对于马克西姆竟然会等到娜塔莉亚生下孩子，而不是发觉她怀孕之后就认定她跟庄毅的私通就立刻杀了她感到有些奇怪。 但不管如何，想凭这个思路寻找五名罪魁祸首，已经确认失败了。 随后程煜又询问了庄毅，当时在伊尔库茨克那家餐厅里，掳走他妻儿的人一共几个，分别是谁。 庄毅给出的答案是那些人一共六名，他只认识其中两个，一个叫做维克多，一个叫做亚历山大。 这其中并不包括马克西姆，而程煜认为，马克西姆必然是那五个人之一，总不可能连马克西姆都算不上罪魁祸首吧。 所以，从绑架者的人数上看，想寻找到剩余四人，似乎从这一点上想确认人选，也并不容易。 程煜当然还询问了庄毅，他离开的时候，马克西姆身边最得力的手下。程煜为此得到了一个长达接近二十人的名单，这都是庄毅和马克西姆的成长过程中，一直伴随他们的那些人，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将他们都定义为庄毅和马克西姆的大哥哥们。 而伊万诺夫那一代人，有些是死在了任务当中，有些是死于年迈和病痛，还有几位，根据庄毅所说，他们比他离开的还要早，毕竟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可能继续跟着马克西姆拿枪。 程煜估计，这五名罪魁祸首，除了马克西姆之外，其他四人，应该大多出自于这份名单。当然，程煜并不排除在庄毅刚离开的那两年时间里，有马克西姆新招纳进来的人，突飞猛进的获得了他的信任成为了他的心腹的可能性。 但这种人即便存在，数量也绝不会多，所谓罪魁祸首，肯定是针对任务内容的第一句话——庄毅痛失妻子——而言的。说白了，那个人必须在针对庄毅妻子以及掳走他们那件事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才有可能成为这五名罪魁祸首之一。 通过庄毅，程煜等于把自己需要甄别的名单，从二百人，缩减到了二十人左右。 虽然难度依旧很大，但总算是有了初步的成效。 …… 近三小时的航程，等到程煜走出哈尔滨的机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他重新打开了手机，看到杜小雨回复的微信，表示她知道了，让程煜在外地注意安全。 原本想着这么晚了，干脆第二天早晨再去找安德烈维奇，可没想到，程煜刚看完杜小雨的微信，就看到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哈尔滨本地的号码。 “你好，我是程煜。” “程先生你好，我是安德烈维奇。我估计，这么晚你还没联系我，大概是因为你买的是今晚吴东到哈市的最后一个航班，所以我算了算时间，这会儿你应该已经离开机场了吧？” 程煜笑了笑，说：“安德烈维奇先生，看来您真的是很不想再与我发生任何联系，我原本还想着已经这么晚了，不方便打扰你，打算明天一早再联系你呢。” 安德烈维奇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恼，他说：“你这个人，一点儿都说话不算数，我今天要是不能把跟你之间的事情彻底解决，只怕我根本睡不着觉。不要废话了，凌晨会有车发往俄罗斯，我只希望可以现在就把你送走。” 程煜又笑了笑，说：“好吧，既然安德烈维奇先生如此着急，那么我现在就去找你。我刚出机场，正打算打车。我们应该在哪里见面呢？” 安德烈维奇给了程煜一个地址，程煜用导航软件查了一下，发现距离机场只有大约四五公里的车程，导航地图上显示，那里根本就是一个物流中心。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磨蹭了，程煜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得知程煜要去的地方这么近，还有些不满意，可当程煜表示他愿意额外支付一百元之后，司机二话不说就笑眯眯的开起了车。 十几分钟之后，程煜抵达了那个物流中心。 出租车司机好心的说：“哥们儿，这大半夜的，你不如就在附近先找个酒店住下，明早再来找人不好么？” 程煜摆摆手，笑道：“有批货出了问题，否则我也不用着急赶过来了。多谢啊，这是给你的车费，我增加了一百元。”说罢，付完钱，程煜下了车。 出租车司机自然也就不再多话，掉头又重新开往机场，准备重新趴活。 程煜则是给安德烈维奇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已经到了物流中心，安德烈维奇让他直接进去，把更确切的位置告诉了他。 这个时间点，物流中心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出来进去的车辆依旧络绎不绝。甚至于，只有这样的时间点，这个物流中心才是最繁忙的时候，那些需要分向不同方向的包裹货物，也都是在这里进行分拣装车。 没费太多工夫，程煜就找到了安德烈维奇的物流仓库，远远的，他已经看到了安德烈维奇在仓库门口的灯光下站立的身影。 跟安德烈维奇握了握手，程煜还没开口，安德烈维奇就说：“程先生，希望这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打交道了。你也不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去俄罗斯，反正用这种方式去的，都不会是什么好的理由。” 程煜再度笑了，这个安德烈维奇，真是谨慎的很。 好在事实上，程煜也并没有打算跟安德烈维奇说任何实话的意思，便点点头，继续等待安德烈维奇的话语。 “那边那辆车，里边装的是一车羽绒服，我们会有六辆车同时发车，你就呆在那辆里。除了那辆车其中一名司机，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等到了合适的地方，那名司机会让你安全的下车，并且帮你离开那边的物流中心。回程你自己想办法吧，不要再找我了，找我，我也不会搭理你。我再说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如果你继续骚扰我，我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会跟你同归于尽的。你可别忘了，你在伊尔库茨克，当着我的面杀过人。”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这趟出去，要么是我达成我的愿望，要么，我可能会死在俄罗斯。所以，无论哪一种，我跟你之间的联系，都不会再继续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跟你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关联，我也不会愿意找你帮忙的。安德烈维奇先生，请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麻烦你了。” “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希望这次你真的能守信才好。” 程煜耸耸肩，无奈的说：“这趟行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车队的最终目的地是莫斯科，当然，程先生你肯定不会要去那里，而你的目的地，则是我要最后跟你确定的事情。”安德烈维奇说完转身，冲程煜招招手，又说：“进来吧，我们看着地图说。” 进了仓库，安德烈维奇带着程煜从楼梯到了二楼的办公室，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俄罗斯地图。 “我们的车队，将会从满洲里出境，然后沿着这条线……”安德烈维奇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到赤塔，会有一段时间的停留。这里，将会是适合你下车的一个点。” 程煜看了看地图，赤塔距离贝加尔湖距离还太远，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于是他摇了摇头，说：“这个地方不行。” 安德烈维奇点点头，继续在地图上划线：“接下去，车队会向南行驶，到希洛克斯基之后，继续往西，到贝加尔湖沿湖绕行，抵达你已经有些熟悉的伊尔库茨克，再做一个短时间的休息。” 程煜看了看地图，心道如果抵达伊尔库茨克，倒也是个可以接受的选择，只是，这样他还是需要绕过贝加尔湖，才能接近马克西姆的雇佣军所在的位置。 这段距离从地图上看，似乎并不太远，但问题是要绕行贝加尔湖，这可能就会产生四百公里以上的路程了。 程煜仔细的看了看地图，指向其中一个地方，说：“这里，你看行不行？” n. 第七百章 在路上 安德烈维奇看了一眼，说：“乌兰乌德？这个车队肯定是不会进入到乌兰乌德市区范围的。你看，我们的路线是这样……北上到这里，然后过桥，进入到伊沃尔金斯基区，随即南下。乌兰乌德还在更北方的位置，车队肯定是不可能把你送过去的，这个路线会引起其他车辆司机的怀疑。” 程煜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指向安德烈维奇说过桥的那个位置：“这里过了桥之后，车队只能北上然后换到这条向南的公路，对么？” 安德烈维奇颔首道：“没错。”他大概已经明白程煜的意思了，便说：“你是想说在道路连接处把你放下来，这样你可以离乌兰乌德更近一些？” “对，我想这样我应该不难拦到去往乌兰乌德的车辆。” 安德烈维奇稍微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那段路上是否有可能让车队停下来做个哪怕十分钟的休整，这样就可以找个机会把程煜从那里放下来。 “你稍等一会儿。” 说完，安德烈维奇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向下看着，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大喊了两声，把那人喊了过来，安德烈维奇招手让他上楼。 很快，那名俄罗斯人便来到了安德烈维奇的办公室。 “这就是这次的过境过程中，唯一知道你在车里的司机，他叫波尔津斯基。”安德烈维奇对程煜说，然后又转向波尔津斯基：“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王先生。” 程煜微微挑眉，心道这个安德烈维奇真是老奸巨猾，虽然这趟行程不可能瞒过所有人，但即便对唯一知情的人，他也没有说实话，而是给程煜安排了一个中国人数最多的姓氏之一。 波尔津斯基冲程煜点点头，伸出手，说：“王先生你好。” 程煜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说：“这次麻烦你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只是一路上你必须配合我，让其他司机发现你不大好。” “你放心，我会完全听从你的吩咐。” 波尔津斯基点点头，望向安德烈维奇。 安德烈维奇说：“王先生想去乌兰乌德，所以他希望你能在距离乌兰乌德更近的位置把他从车里放下来。我刚才想了想，可我不确定从赤塔到伊尔库茨克的路途之间，靠近这座桥的时候，是否有合适的位置可以做这件事。” 波尔津斯基看都没看安德烈维奇指向地图的手，他每年往返这条线不知道多少次，对于这段路早已烂熟于心，直接说道：“没问题。我们抵达赤塔大概需要十八个小时，休息六个小时之后还是凌晨四点左右出发，到过桥之前差不多需要八个多小时。通常我们都会在过桥之前吃午饭。在那里，我们一般会有四十分钟左右的停留，把王先生从那里放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在那个地方，会有很多来往乌兰乌德的车辆，王先生只需要花一点点小钱，就能抵达乌兰乌德了。” 程煜微微一笑，说：“这段路有多长？” “从这里到乌兰乌德？” 程煜点点头，波尔津斯基说：“二三十公里吧，很近的。” “那就这里吧。” 见已经确定了，安德烈维奇冲波尔津斯基挥挥手，说：“行了，你去忙吧。三点钟我带王先生去找你。” 波尔津斯基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打开身后的柜子，安德烈维奇从里边取出一个包，递给程煜。 “程先生，请记住，在这趟历时一天半的旅程当中，你的名字叫做王先生。这是给你准备的食物和水，里边还有两瓶压缩氧气罐，以防止你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在气闷的箱子里会感到呼吸困难。” 程煜谢了一声，接过那只包，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包里除了大约两升水以及一些饼干面包之外，还有一只空瓶子和一个饭盒模样的东西。 空瓶子程煜大概能明白，这是给自己在车里的时候，小便用的。可是那个饭盒…… 安德烈维奇干涩的笑了一声，说：“虽说你只需要熬过十八个小时，等抵达赤塔之后，波尔津斯基会把你从车里弄出来放风，但为了避免你在途中就忍不住，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大小便的盛具。瓶子是小便的，饭盒是大便的，你处理完之后把饭盒盖好，下车的时候扔掉就行了。” 虽然程煜觉得自己还是能忍得住的，不至于非得在车上的时候产生这种问题，但有备无患，他有些尴尬的谢了安德烈维奇一声。 “行了，距离三点还有一个小时，你可以稍微喝点水，但别喝太多，毕竟接下去你将会有二十个小时要在车厢里度过，哪怕有盛具，也还是尽量少一些排泄物比较好。然后你就在我的办公室里稍微休息一下吧，上了路，哪怕你除了睡觉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但我还是觉得你大概不会有睡得太好的时间。” 程煜再度谢过，安德烈维奇拉开门走了出去，程煜看看办公室里，也不矫情，直接倒头在沙发上假寐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安德烈维奇回到办公室，叫醒了程煜，示意他可以走了。 程煜起身背上安德烈维奇为他准备的包，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上车前最后一口水，突然看到一个充电宝，便对安德烈维奇说：“这个充电宝我带走了，如你所言，在车里我不太可能睡得好，能刷刷手机或许对我熬过这段时间会有帮助。” “行啊，你拿着吧。明晚如果还需要充电，可以交给波尔津斯基。” 带着程煜下了楼，安德烈维奇把他交给了波尔津斯基，三人一同走向之前的那辆车，把程煜送到了后车厢里。 车厢里已经装了半箱打包好的货物，中间留下了一条小小的通道，顶端是个用几根钢条撑出来的大约一米高，一米宽的空间。 安德烈维奇示意程煜钻进那个空间，然后小声说：“我们会用货物堵上这个口子，最终你大概会得到一米二左右长度的空间。所以你进去之后，直接就背靠着那些货物坐下吧。以你的身材，在这个空间里，转身之类更换姿势应该都没有太大问题。想睡就只能蜷缩着睡了，希望你之前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程煜也没搭茬，直接上了车钻进了那个空间里。 两边对视了一眼，安德烈维奇和波尔津斯基共同将车下摆放的几件货物堆了上来，很快将程煜最后的视野全部堵死，他目之所及，就只剩下了一成不变的货物。 这个空间真的很逼仄，程煜在那些货物刚堵死之后，听到了车厢门被上锁的声音。很快，他感受到了一丝气闷，但勉强还算是能适应。 程煜估计，等时间长点，自己会更加适应这里浑浊的空气，但现在，他决定还是先用那两罐氧气瓶延缓一下这突然改变的不适。 吸了几口氧之后，程煜果然觉得好多了。 隔了会儿，再度感到气闷的时候，他又吸了几口。 就这样，吸了四次氧之后，程煜感觉到车身开始晃动起来。 看看手机，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车队出发了。 在摇晃的车厢当中，程煜果然感受到了安德烈维奇所说的那种“无法睡得太好”的感觉，那些货物虽然里边都是羽绒服，但为了尽可能多装一些，羽绒服都是经过真空压缩处理的，撞在上边，比撞在木头上好不了太多。 尤其是撑起程煜所在空间的还是几根钢条，不小心撞在上边，更是生疼无比。 程煜经过多次调整姿势之后，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还算合适的角度，避免因为车厢的摇晃而让自己撞在周围受伤的情况发生。 刷了会儿手机，程煜开始进入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因为有手机和充电宝的支持，程煜总算是盼到时间来到夜间九点了，他知道，按照波尔津斯基所说的，再有大约一小时左右，他们就会抵达赤塔，然后波尔津斯基就会找机会把他放出来放放风了。 解放的日子来的比程煜预想的还要稍微早一些，也大概是波尔津斯基知道后车厢有个人的缘故，所以这一路略微加快了一些车速。当然，这么整车的货物，想开太快也没可能，但十八个小时的连续旅途，波尔津斯基在自己驾驶的那些时间里尽可能的快了一点儿，累积下来之后，竟然为程煜争取了接近四十分钟的时间。 明显感觉到车辆已经停了下来，程煜看看时间，这才刚刚九点二十，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么？ 又过了会儿，程煜听到车厢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很快他就发现，面前的那件货物，似乎被人搬动了。 一丝光亮透了进来，程煜也感觉到一股清爽的空气随之涌入，整个人都顿时舒坦了不少。 波尔津斯基的脸出现在程煜面前，他小声而急促的说：“王先生，快点下来。我还得把货物装进去，尽快赶去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否则容易被怀疑。” 程煜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就冲向车厢门，跳下来的时候腿一软，摔了一下。 好在很快他就适应了，勉强帮着波尔津斯基把货物重新塞进车厢，锁好了车门。 “出门，大大方方的走出去，没人会在意你。大门右边有很多店面，你自己寻找合适的吧。记住，三点半，你必须回到这辆车这里。” 程煜点点头，依言而行。 第七百零一章 抵达乌兰乌德 这里就是个集散地，虽说是赤塔，但估计距离赤塔市区还有一段路。 来往这里的货车都停在这儿，也就滋生了许多小旅馆以及饭店。 程煜随意溜达了一圈，也正好活动一下手脚，接近二十个小时憋在那么小的空间里，着实把他辛苦的不行。 这里还真是什么类型的店都有，中餐，蒙古烤肉，俄罗斯餐，应有尽有。 程煜找了家面馆，口味是一塌糊涂，但总比在车里那些饼干面包的强了很多。 店主是个中国人，看到程煜有些讶异，来往这种地方的司机显然都不会长的像程煜这么细皮嫩肉的。 尝试着跟程煜攀谈了几句，店主见程煜没什么聊下去的兴趣，也就转身离开了。 吃完面，程煜走出来，看到旁边竟然有一家按摩店，他没多想，径直走了进去。 店里，全都是高头大马的俄罗斯女人，看到程煜进来一个个笑逐颜开的凑了上来，程煜瞬间意识到，这家店恐怕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按摩店。 试着用英文跟那些女人沟通，看到那些女人脸上的茫然神色，程煜知道，只怕她们根本听不懂英语。 不过这里毕竟距离中国并不远，而且这些人常年都是做来往过客的生意，程煜又试着用中国话问：“你们这里是做按摩的么？” 这一下，好几个女人听懂了，纷纷用极为生涩蹩脚的普通话跟程煜交流。程煜看了看时间，十点半，距离三点半还有五个小时。 他便说：“按摩，怎么收费？” 女人们七嘴八舌的报着价，居然每个人报的价都不同，程煜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家店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心离开，但被女人们拉着，程煜往里边看了看，倒是也看到了床铺。 心一横，程煜说：“五个小时，多少钱？” 那些女人面面相觑，愣住了，这里做的都是一次性的皮肉生意，绝大部分也就是二三十分钟完事儿，谁能搞五个小时这么久？ 程煜干脆直接拉过一个中国话说的还过得去的女人，说：“包你，五个小时，多少钱？” 这下那个女人彻底明白了，顿时喜形于色，她想了想，有些胆怯的跟程煜说：“一万卢布。” 程煜微微皱眉，刚想说自己没有卢布只有软妹币，想问对方收不收，那个女人却误会程煜嫌贵，赶忙自行降价说：“八千，八千……” 程煜摇摇头，说：“我身上没有卢布，中国的软妹币行不行？” 那个女人立刻使劲儿点着头，说：“八百软妹币。” 程煜点点头，说：“好，就你吧。” 女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上来一把就抱住了程煜的胳膊，带着他就往里走。 程煜很是不习惯，但也不方便直接挣脱，又一次跟那个女人确认说：“八百软妹币，五个小时，OK？” 女人连连点头，说：“三点钟。” 程煜知道这是谈妥了，便任由女人抱着自己的胳膊跟她走进了后边的一间小屋子。 屋子真的很小，明显是用木板隔出来的，就只摆的下一张床，连个洗手间都没有。 进去之后，程煜表示自己想用一下洗手间，女人又带着他出门，指了指隔壁，程煜钻进去，一股扑鼻而来的臭味，但这会儿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程煜也只能将就。 解决完之后，程煜放开水龙头，好好的洗了把脸，才有回到刚才那间小屋子里。 脱了鞋程煜就直接上了床，看到那个女人开始宽衣解带，程煜立刻摆摆手，说：“不着急，我很累，需要休息一会儿。你帮我捏捏腿。” 或许是这些女人在做这些营生的过程里，也多少会有点儿不那么专业的按摩经历，女人倒是停止了继续脱衣服的行为，坐在了程煜的身边，可她的手，却是直接摸向程煜的裆部。 程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其放在腿部的位置，说：“按按腿就好。” 女人似乎很是诧异，但还是按照程煜的吩咐帮他按捏起来。 折腾了会儿，女人都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又开始尝试着要帮程煜解开裤子。 程煜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说：“你再帮我按按背部。” 女人很是迷惑，却也不敢多问，只能继续帮程煜按捏背部。 虽然也睡不着，但好歹是躺在床上，程煜总算是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两个多小时之后，女人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了，其间数度想要跟程煜完成她的工作，可程煜却总是及时的阻止了她。 女人有些惶惑，她说：“先生，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你难道不想付钱么？” 程煜坐起身来，从身上掏出皮夹子，数出十张百元大钞。 “拿着吧。” 女人愣住了，一来这笔钱比他们刚才说好的多了两百元，二来程煜跟她之间什么都没干，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这笔钱。可问题是，程煜已经耽误了她两个多小时，平时她这会儿也应该从其他客人身上赚了一些了，不禁有些犹豫。 程煜抓起她的手，把钱塞了过去，说：“钱你拿着，但是，我不需要那种服务。我只是需要有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你帮我捏捏腿放松一下就行了。到时间我会离开，你也赚到了你应该赚得钱。明白了么？” 女人简直难以置信，但这对她而言并没有任何损失，她自然也不会表示反对。 带着少许的忐忑，女人收下了钱，直接塞进了高耸的胸脯之间，继续帮程煜揉捏着腿部。 迷迷糊糊之间，程煜竟然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煜被隔壁的叫喊声惊醒，一抬眼，他看到那个女人趴在他的腿上已经睡着了。 程煜心中一惊，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上边显示的时间是三点十二，这才放下心来。 拍了拍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的女人，女人醒来之后，也是微微一惊，口中叽里咕噜一通俄语。 “没事没事，时间还不到。正好，我打算离开了。谢谢你的这张床。” 程煜跳下了床，穿好鞋之后，不顾身后那个女人满脸复杂的神情，径直走了出去。 直奔之前下车的位置，程煜走近的时候，看到波尔津斯基已经站在那里了。 “很抱歉，我至少耽误你少睡了半个多小时吧。”程煜带着歉意的跟波尔津斯基打招呼。 波尔津斯基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说：“没事，偶尔也会帮安德烈维奇做些这种事，习惯了。快上车吧，看你似乎这几个小时休息的不错。” 程煜苦笑着跟波尔津斯基一起搬动车上的货物，一边说：“吃了点东西，就看到隔壁有一家按摩店。我没经历过这些，以为就是间正常的按摩店，我想在车厢里憋了那么久，身上腰酸背疼的，有人按按摩还挺好的。” 波尔津斯基已经笑得不行了，很显然，他作为这条线上的常客，只怕有很大可能也是这类按摩店的常客。 “看来你都了解了。好在那些女人多少都会点儿中国话，我找了个能沟通的，给了她点钱，借她们店里的床睡了几个小时。” 波尔津斯基一脸促狭，小声道：“你真的没有尝试一下我们俄罗斯的女人的滋味儿？” 程煜摆摆手，说：“不管你信不信，真没有。” “她收了你多少钱？” “我说包她一晚上，她说要一万卢布，后来自己降到八千。不过我还是给了她一千软妹币。” “王先生，你真是大方。一千软妹币，抵得上这些女人在这个地方大半个月的收入了。” 说话间，货物已经搬了下来，程煜又钻进了那个逼仄的小空间里，看着波尔津斯基把货物重新装车，锁好了车门。 没多久，车身又开始摇晃起来，已经有了经验的程煜，自然是保持了最合适的姿势，在车厢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昏昏沉沉。 眼看着时间过了中午十二点，他知道，自己跟这辆货车的旅程，差不多是要到头了。 果然，很快车子就停了下来，然后程煜又等待了十分钟左右，外边传来了开启车厢门的声音。 帮着波尔津斯基把货物飞快的复了位，波尔津斯基一边锁着车厢门，一边告诉程煜：“这里也算是个小集散地，但没有昨晚那个地方大。你往右边走，那边全都是吃饭和短时间休息的位置。那儿会有很多来往的司机，大多数都能说几句中国话。你打听一下，就能找到愿意带你去乌兰乌德的人了。一百元软妹币足够他们很开心的把你带到市区。” 程煜道了声谢，把之前在车厢里就准备好的两千元现金递给了波尔津斯基。 “身上就带了这么多现金，其实想多给你一些的。你别嫌少，拿着吧。” 波尔津斯基倒是没太作客气之举，直接接下了那笔钱。 “王先生，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你。祝你好运。” 程煜点了点头，背着包，缓步朝着波尔津斯基所说的方向走去。 皮夹子里还剩下几百元软妹币，波尔津斯基说只要一百元就会有人愿意把他带到乌兰乌德，但程煜还是多留了几张，以防万一。 到了乌兰乌德就方便了，程煜这趟特意准备了一些美金，随便找个兑换点，都能兑换出不少卢布来。 寻找司机的过程，还真就如同波尔津斯基所言，很是容易，程煜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上车之后支付了一百元软妹币。 一小时后，程煜抵达乌兰乌德市区。 第七百零二章 弗拉基米尔的朋友 先找了个兑换点，程煜用身上携带的美金兑换了十万卢布，然后购买了一张当地的不记名电话卡。 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更换了之后，程煜接收到了几条微信。 除了宁可竹问程煜出差怎么没跟她打招呼的一条之外，其他的几条全都来自于庄毅。 先给宁可竹回复了一下，程煜告诉她，自己也是临时决定的出差，当时已经很晚了，就没跟她说，直接离开了吴东。 考虑到这已经两天了，程煜又补充了一条：可没想到刚到地方，就被拉着上了一艘船，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船只所处的海域居然没有手机信号。现在才终于回到三亚。妈您别生气，我估计还得在这边待几天，回去以后再向您请罪。 然后，程煜开始逐条看着庄毅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是告诉程煜，他想好了。 第二条是询问程煜怎么没回消息。 第三条是个视频通话未能接通的提示。 第四条是庄毅让程煜赶紧回复他的消息。 …… 后边基本上都是催促程煜回复，其中夹杂着一条询问程煜是不是不打算继续管下去了。 程煜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庄毅还真是够沉不住气的。 敲了几个字，程煜犹豫了一下，最终又把那几个字删掉了。 然后，程煜直接给庄毅发了条语音通话过去，庄毅那边近乎于秒接的接听了这个语音通话。 “程少，您终于给我消息了，我还以为您不打算管我的事儿了呢！”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跟我的朋友面谈。我朋友住的地方，又远又偏，手机信号都没有，我刚刚才看到你的消息。” 庄毅那边长吐了一口气，忐忑的说：“对不起，程少，我是担心您不打算管我的事儿了。” “你运气不错，我朋友经过考虑之后，决定帮你。不过，我之前给你的建议，你有想清楚没有？到底要采取哪种方式？” 庄毅立刻说道：“多谢多谢，程少，您也替我谢谢您的朋友。您的建议，我仔细的考虑过了，我觉得，如果不把事情做彻底了，我不放心。那个人，我太了解了，我怕还会有后续的麻烦。” 程煜叹了口气，心说不管你怎么决定，马克西姆都不可能为你带来后续的麻烦。我给你那个建议，只是希望你的余生不用背负更多的罪孽而已。无论如何，杀人总是会产生心理上的不安的。 “行吧，决定权在你。我会按照你的要求转告我的朋友，他会尽快帮你发布订单。” “多谢程少。哦对了，程少，之前那笔钱，我已经让人转账了，预计今天能到账……” 程煜打断了他的话，说：“好，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呆在吴东了，毫无意义，回去吧，在家安心的等我的消息。有进一步的进展，我会告诉你的。” 庄毅愣了愣，说：“程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程煜无奈的问：“又有什么请求？说罢。” 庄毅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我想，发布订单的时候，能加入一条，我想跟他们一起参与整个的过程。” 程煜一愣，断然拒绝：“这不可能！” “程少，您帮帮我……” “你要的是结果，对方也有自己的商业机密，绝不可能允许你跟随他们一起的。好了，这个问题不要再提，你回西溪老老实实等待我的消息。如果你坚持，那么这件事我也可以放手不管，你自行解决。” “……” 庄毅见程煜如此坚持，他也知道再说下去只怕会直接激怒程煜，只得讷讷作罢。 “好吧，程少，那无论如何，如果有人接受了订单，还请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程煜随口敷衍：“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程煜看看乌兰乌德的街道，倒是比伊尔库茨克还要破旧一些，但他也明白，无论在这里想要住进哪家酒店，凭自己现在的状况恐怕都无法做到。 原本还想着能不能想办法弄辆车，到了乌兰乌德之后直接奔赴马克西姆所在的位置，但只有到了这里，程煜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 这一路，虽然中途休息了会儿，之后也只有八个小时的路程，可是程煜直到现在，还觉得双腿有点儿不是自己的，加上腰酸背疼，更是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他估计，要不是拥有了神抠系统之后，自己的身体素质多多少少也被提高了一些，只怕半路上自己就已经挂了。 虽然完成系统任务是越早越好，但现在这种状况，程煜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要找个酒店好好的休息一天到两天，才能继续。否则，即便有那些系统赋予的能力相助，只怕自己也得把命丢在马克西姆的基地。 这一次，程煜面对的，可是接近二百个敌人。 并且，和在马岛不同的是，这些人，从跟程煜打第一个照面开始，只怕就必然是要相互开火的，没有任何转圜的可能。不像在马岛那回，程煜还跟他们斡旋了很久，至少那些人根本不知道程煜的目的和身份。 这次完全不同，程煜只要闯入了马克西姆的基地，无论程煜的身份是什么，他将面对的都会是马克西姆必然的灭口行为。 马克西姆是绝不会允许有陌生人进入到他的基地还全身而退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弗拉基米尔，也只有他有可能在乌兰乌德找人帮程煜解决住宿的问题了。 直接拨打了弗拉基米尔的微信语音通话，弗拉基米尔接电话的速度虽然没有庄毅那么快，但也是刚听到语音提示就选择了接听。 “先生，您到了？” 目前为止，只有弗拉基米尔是知道程煜身在俄罗斯的。 “嗯，在乌兰乌德，我没有想到这趟过来会这么辛苦。本打算直接做事的，但现在，我需要有个地方休息一两天。” 弗拉基米尔稍稍沉吟，道：“您稍等一会儿，我找找我的一位朋友。然后再通知您该去哪儿找他。” 程煜挂断了电话，在街边随便找了家咖啡馆，坐下点了杯酒。 一口酒下肚，程煜只觉得整个人松弛了不少，然后眼皮子居然就有些发沉了。 没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弗拉基米尔回复的。 “先生，我联系上那位朋友了。那个家伙，其实我跟他也不算太熟，是我在做警长那两年的时候，帮过他一个忙。” 程煜明白了，对方毫无疑问是个捞偏门的，弗拉基米尔所说的帮过那人一个忙，无非是帮他跑路。 “嗯，我明白了，你继续说。” “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你直接过去找他。其他的我都跟他说明白了，虽然他没跟我提过报酬，但我想他肯定会跟您直接提，所以您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个人，不可太相信，但如果您需要一些商店里买不到的东西，他应该也能为您解决。不管如何，您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为上。” 程煜完全明白了弗拉基米尔的意思，所谓商店里买不到的东西，毫无疑问是枪械之类。弗拉基米尔非常清楚程煜这趟去俄罗斯的目的，虽然程煜没跟他说自己是要去杀了那些人，但是弗拉基米尔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像程煜说的那么简单。至少，面对那些人肯定是会存在一定的危险的，身上带着枪支，至少也可以起到一个防身的作用。 “好，你的话我记住了。” “地址我随后就发给您。” 程煜再度挂断电话之后，微信的提示来了，连续两声。 随之而来的，是脑中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100缓缓浮现。 程煜虽然还没看手机，但也知道，这两声微信提示当中，至少有一条是庄毅发来的，大概是他那一百万美元到账了，这毫无疑问属于意外之财，也是可以为程煜带来一定积分的。 看了一眼手机，果然，一条是弗拉基米尔发来的地址，另一条则是庄毅告知程煜，钱已经打到他的账上了。 结了帐，程煜起身拦下一辆出租车，把弗拉基米尔发来的地址给司机看了看，司机表示这一趟需要五百卢布，程煜当然明白这远比打表的价格高得多，但也懒得跟司机讨价还价，当即答应下来。 乌兰乌德市区本来就不大，二十分钟之后，出租车司机便表示已经抵达了程煜要到的地方，付了钱，程煜下车之后，四下张望了一番。 两个穿的略有些寒酸的俄罗斯人注意到了程煜，他们彼此交头接耳一番，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冲着程煜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俄语，程煜也没听懂，但大致上听到这段话里有一个词，很像是弗拉基米尔的发音。 “我，弗拉基米尔，朋友。”程煜用三个简单的英文单词，向那两个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道那俩人有没有听懂，还是刚才开口的那个人又说：“ki塔伊（发音）？” 这个词，程煜自然听懂了，这是俄语中对中国的称呼，于是他点了点头，那两人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程煜跟在他们身后，一同朝着路边的一幢小楼走去。 推开门，那俩人停了下来，又冲着程煜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俄语，程煜完全是一头雾水，但大致看出这是让自己进去的意思。 仗着有系统防身，程煜先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之后，迈步而入。无论如何，基本的戒心还是要有的，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将武术应用之后，程煜有自信能保全自己。 屋内是一家灯光昏暗的小酒吧，中间是一张破旧的桌球台，边上有几张桌子，顶端则是一个吧台。 几张桌子边，一共坐了四个人，一个穿着短裙的俄罗斯女子站在桌球台边，好奇的打量着进门的程煜。 吧台里有个酒保，外边坐着一个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但身材适中，脸型瘦削的男人。 “你是程先生？” 那名短裙俄罗斯女子打量了程煜一番之后，开口用英语问到。 程煜微微松了口气，因为之前弗拉基米尔说程煜要见的人不会说英语，程煜还担心了一阵子。现在见有个女人能用英语跟他对话，至少沟通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是的，我是弗拉基米尔的朋友。” 女子听罢，妩媚一笑，径直走向吧台边那个男人。 轻轻一跳，女人像是小猫一般跳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小声用俄语跟那个男人说了几句，那个男人点点头，一把拍在女子的屁股上，又冲着酒保说了句什么，女人这才又开口说道：“程先生，斯捷潘说让你过来喝一杯。” 程煜迈步向前走去，坐在了那个名为斯捷潘的男人旁边。 第七百零三章 任务前的准备 酒保打了一杯啤酒，重重的放在程煜的面前，程煜也没废话，端起杯子来，咕咚咚喝了一大口。 这时候，斯捷潘转过脸来，略带着点兴趣的打量着程煜，也端起自己手边的啤酒，一口喝完，随后又看着程煜。 程煜明白了他的意思，斯捷潘是希望程煜也把啤酒喝完。 到了人家的地盘上，程煜自然不会做出让对方不满意的举动，当即端起杯子，将剩下的啤酒不紧不慢的全都喝了下去。 斯捷潘看到空啤酒杯被放在了吧台上，这才哈哈一笑，嘴里发出了两句简短的俄语。 “斯捷潘说，既然是弗拉基米尔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他喜欢你。” 程煜这时候才有空细细打量斯捷潘。 斯捷潘其实并不是俄罗斯人的典型长相，身材也不像。相反，无论身材，还是长相，斯捷潘都更像是中国西北部的少数民族。尤其是长相，跟汉族人的相似程度更甚于俄罗斯人。 之前曾经查过，乌兰乌德这个地方，主要居住着两个民族的人。 一个当然是俄罗斯人，而另一个，则是布里亚特蒙古族人。布里亚特蒙古人的身高长相等等，就跟国内的蒙古族很是相似了，但略有不同，那就是往往没有国内蒙古人高大。 看来，这个斯捷潘就应该是布里亚特蒙古族人。 “虽然很冒昧，但也不得不麻烦斯捷潘先生，我想，弗拉基米尔应该跟他说过我的请求。” 女人把程煜的话翻译成俄语告诉了斯捷潘，斯捷潘点点头，说“住的地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还有其他什么需求么？”（防止被说水字数就不再提女人帮着翻译的事情了） 程煜犹豫了一下，道“暂时没有了，如果再有的话，到时候再跟斯捷潘先生说。” 斯捷潘摆了摆手，说“我不会再见你了，你一共也就住两天。有什么事情，现在一起说了。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住的地方，你走的时候把门锁上，钥匙直接扔在屋里就行。” 程煜有些犹豫，他当然希望能从斯捷潘这里弄到一把枪和一些子弹，这样，他就不用再考虑武器的事情了。 虽说接下去潜入到马克西姆的基地当中，程煜应该也可以比较轻松的用武术抢夺到枪械，但如果直接带着枪去，省下兑换武术所需的积分，并且保证自己干掉的每一个人都将会因为枪械术的缘故为自己带来积分回报，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斯捷潘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他直接从后腰上拔出了一把手枪，拍在吧台上，说“听弗拉基米尔说你可能还会需要这家伙。” 程煜看了一眼那把手枪，觉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便点点头说“抱歉，毕竟是牵涉到这东西，我也有些担心。我要做的事情有些危险，所以的确是想要弄一个这玩意儿防身。”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弗拉基米尔介绍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弗拉基米尔曾经帮过我一个很大的忙，没有他，或许我现在还呆在联邦监狱里。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就不收你的钱了。但是这东西，我也是花钱买来的，而且乌兰乌德这个鸟地方，想搞个这玩意儿也不是太容易。所以，这东西，加二十发子弹，收你五万卢布，你看如何？” 程煜微微皱眉，这价格高的有些离谱了。 当然，程煜现在处于绝对的不抠时间段，浪费这种事情他无需担心，但是二十发子弹，对他而言，还是有些不够。 甚至于，最好能有两把枪。 于是，程煜说道“我可能需要两把枪，子弹也希望能多一些，一百颗，都装好在弹匣里。不知道斯捷潘先生能否帮着解决。” 斯捷潘闻言一愣，他原本真的只是以为程煜要枪就是为了防身，可现在程煜需要的子弹数目，很显然并非为了防身。 这不禁让斯捷潘也有些担忧了。 “只是防身，你要这么多子弹干什么？” 程煜面露难色，看了看斯捷潘，压低了声音说“我要见的人，手下都是带枪的，我担心见面之后他们会撕毁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更多的，请恕我无法告诉你了。” 斯捷潘听完之后，仔细的想了想，叫过一名坐在旁边的家伙，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俄语，那人点点头跑了出去。 斯捷潘又跟酒保说了两句话，酒保从柜台上取下一支伏特加，随手倒了两杯，每杯都有二两出头，分别放在程煜和斯捷潘面前。 “我说了，弗拉基米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满足你。刚才那人去拿枪了，很快回来。咱们先喝杯酒。” 程煜也没多废话，端起酒杯，跟斯捷潘碰了一下，学着他的样子将伏特加一饮而尽，斯捷潘见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你跟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那么，我也有个要求。”斯捷潘对程煜说。 程煜微微皱眉，说“是不是价格要上涨一些？” 斯捷潘摆了摆手，道“价格肯定要涨，一支枪和两支枪本就不是同样的价格。这两支枪，加上一百颗子弹，我便宜点给你，十万卢布。而我的要求，不是这些。” 程煜道“请说。” “既然你说，你要见的人很危险，他手底下也有很多枪。我不管你去是为了什么，也不管你打算怎么解决你的事情。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这两支枪你应该可以给我带回来吧？” 程煜心里其实觉得可能性很低，但想到他要做的事，虽然带回来的绝对不可能是这两支枪，可给斯捷潘带回两支枪肯定没什么问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 “哈哈，那就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能把这两支枪原封不动的给我带回来，我可以把你给我的钱退给你。当然，如果子弹有消耗，我也会扣除一部分。而如果你能给我带回更多的枪支，我甚至可以多给你点钱。” 程煜一听就明白了，这个斯捷潘看来并不是对自己狮子大开口，而是在乌兰乌德这个地方，想要搞到枪支真的不是太容易的事情，黑市上价格真的很高。 于是他笑了笑说“斯捷潘先生既然说了咱们都是弗拉基米尔的朋友，那么我又怎么好意思让斯捷潘先生给我钱呢？这样吧，这两支枪，加上一百颗子弹，我就用十万卢布买下来了。我回来的时候，我会尽量多给斯捷潘先生弄点儿好东西。钱不钱的咱们不必计较，就当时我谢谢斯捷潘先生的大力帮助。” 斯捷潘听过之后，再度哈哈大笑起来，又让酒保给倒了杯酒。 他的手下把枪和子弹都拿了过来，斯捷潘也便把两把枪和一百发子弹全都交给了程煜，端起酒杯跟程煜说“祝你好运！” 程煜点点头，也喝下那杯酒，道“多谢。” “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让叶卡琳娜送你去住的地方吧。”斯捷潘一拍身上那名俄罗斯女子的屁股，女人跳下来，对程煜做出邀请的姿势。 程煜掏出钱包，问过斯捷潘，得到同意之后支付了相当于十万卢布的美金。 然后带上装有两支枪的包，程煜跟在叶卡琳娜身后，离开了酒吧。 出去之后，叶卡琳娜才告诉程煜“你要住的地方其实就是我家。” 程煜一愣，望向叶卡琳娜。 叶卡琳娜捂嘴一笑，说“别害怕，我不会吃了你的。” 程煜越发有些窘迫，叶卡琳娜扑哧乐出声来，拍了拍程煜的肩膀，说“好了，不逗你了，你住在我那的这两天，我不会回去，我还有别的住处。 只是斯捷潘的房子不方便让你住，他手下其他人的房子又都是乱七八糟的，斯捷潘很重视你那位朋友，他以前就经常说，如果没有弗拉基米尔，他绝不可能有今天。 今天既然弗拉基米尔联系了他，他就必须好好招待你。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天他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我想，他大约是会更加隆重的招待你的。” 程煜这才明白，挠了挠后脑，尴尬的笑了两声。 “不过，你要是有需要，我也是可以陪你度过这两天的哟！” 末了，叶卡琳娜又补充了一句，让本就尴尬的程煜越发窘迫，拒绝也不是，更加不可能接受。 “哈哈，我发现你还挺可爱的。其实，我是乌兰乌德飞机制造厂的行政人员，斯捷潘救过我父亲的命，我跟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程煜再度挠了挠头，心道这些跟我真的没什么关系，我没打算像庄毅那样在俄罗斯留下什么后嗣。 走过了一条街，叶卡琳娜把程煜带进一幢沿街的楼房里边，轻车熟路的带他上了楼，打开一扇门，将钥匙放在程煜的手里。 “好了，就是这里了。你要走的时候，把钥匙放在屋里的桌上就可以了。我这两天会去厂里的宿舍住。” 程煜点点头，说“谢谢。” “不过屋里的东西不要乱翻哦，我有很多性感的内衣，你可不要打那些内衣的坏主意。” 说罢，看着程煜满脸尴尬的模样，叶卡琳娜哈哈笑着转身离去。 程煜摇摇头，走进了屋里。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套房，稍稍观察了一下，程煜就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 里屋不大，也就是十几个平方，但是毕竟是女孩子居住的地方，收拾的很干净。 床上的床单被套看得出来都是新换的，看来斯捷潘真的很看重弗拉基米尔曾经给过他的帮助。 把枪放在床脚边，程煜把房子的大门反锁上，然后走进洗手间，好好的洗了个澡。 客厅的桌上有些新鲜水果，程煜知道这应该是叶卡琳娜为自己准备的，提醒自己离开的时候要给叶卡琳娜留点儿钱，便随便吃了点水果，进了里屋上床倒头就睡。 …… 程煜是被饿醒的。 肚子里空的几乎要发出“我饿我饿”的叫喊声，程煜起身看了一眼已经充满电的手机，愕然发现时间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昨天他抵达乌兰乌德也就是三点钟，跟斯捷潘喝了酒聊了会儿，被叶卡琳娜带到这里来，洗完澡上床的时候程煜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刚过。而现在，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十二点了。 这也就是说，程煜这一觉，竟然睡了接近十九个小时，这实在是一件非常惊人的事情。 这也足以说明，偷渡到俄罗斯的这一路，程煜真的是辛苦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 而程煜知道，从明天开始，自己会更加的累。 下了床，简单洗漱之后，程煜带着钥匙下了楼。 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吃了点东西之后，程煜也顺便打听了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旧车交易市场。 在旧车交易市场，程煜随便亮了一下自己是斯捷潘朋友的名头，很轻松的就买到了一辆在法律上已经不存在了的四驱suv，而这一切，不过区区三千美元而已。 第七百零四章 艰难的路程 初级任务三，已经发布超过七十二小时。 程煜依旧住在叶卡琳娜的公寓当中，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往位于乌兰乌德东部的雅布洛诺夫山脉。 从这里出发，到位于雅布洛诺夫山脉中的马克西姆的大本营，大概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路。 按照俄罗斯的公路的路况，程煜预计自己能在三个小时左右抵达目标地点附近。 车子当然不可能一路长驱直入，他必须步行进入到马克西姆的监控范围，否则，一辆车堂而皇之的闯入，马克西姆只怕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事实上，程煜也不大可能把车子直接开进去，马克西姆的大本营绝对是个很隐秘的地方，光是那些崎岖的山路，就不是程煜这辆三千美金买来的，法律上已经被报废但又被那些买卖黑车的人抢救回来的破suv能够征服的。 这注定是一场艰苦的仗，程煜唯一的优势是马克西姆永远也想不到会有人找到他们的大本营所在地，更加想不到会有程煜这种家伙敢于单枪匹马的杀进去。 而且，程煜面对这场仗，基本上没有计划可言。 他唯一的计划，就是希望可以在潜入马克西姆营地的时候，不会被对方发现，他更加希望在不惊动马克西姆的前提下，把庄毅的一双儿女先给救出来。 这一点看上去是最佳方案，只要庄毅的儿女获救，程煜就可以大开杀戒，以系统赋予给他的枪械术和武术，在不计较积分得失的前提下，程煜是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杀神的。而只要将马克西姆及其最得力的手下（至少一人）用惨无人道的方式进行惩处，程煜就至少可以保住这次任务百分之五十的奖励内容。而如果马克西姆身旁有两名得力帮手，程煜便至少可以让这次任务的奖励彻底花落自家。 当然，能够甄别出更多的罪魁祸首是最佳方案，可问题是，程煜总不能把马克西姆那支雇佣军里所有的人都用极其惨无人道的方式折磨致死吧？理论上这自然是最佳方式，那就无需程煜去甄别任何了，可程煜做不到啊。 别说程煜只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即便他带来一支大军也不可能做到，毕竟，马克西姆及其手下都是亡命徒，他们是会反抗的。 可即便是如此，程煜预想中的这个最佳方案，恐怕也很难顺利如愿。 原因很简单，庄毅的女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他的儿子，那个叫做点点的男孩儿，被马克西姆掳走的时候仅仅两岁，他几乎没可能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除非马克西姆这些年，一直都没对他说过谎话。 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但着实过于渺茫。 是以，程煜即便顺利的潜入到营地当中，并且寻找到了庄毅的一双儿女，或许也很难顺利的说服他们跟自己离开这块危险的土地。 而只要这俩孩子还在马克西姆的营地当中，程煜就不敢乱开无双。不说枪弹无眼有可能误伤到那俩孩子，只要一交上火，马克西姆很快就会意识到程煜是庄毅请来的人，到时候，他必然会把这两个孩子作为挡箭牌，程煜将会进入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所以，无论把这两个孩子带出险境有多困难，程煜也必须试一试。 最可气的，是程煜不能对这俩孩子动用任何强迫的手段，也就是说，他必须让这俩孩子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离开。 越是到了即将真正展开行动的时候，程煜就越发能够体会这次的任务到底有多么困难。 这才是初级任务阶段啊，哪怕是初级任务阶段的最后一个任务，这难度似乎也有点儿过分了。 任务里还套装着隐藏任务就不说了，以往都是不能强迫任务对象，这次倒好，不能强迫任务中的npc，而最佳的结果也仅仅只是任务奖励翻倍，程煜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任务时长只有五十天，即便程煜刚接到任务就立刻完成，最终的奖励也就是初级任务阶段本身的奖励翻倍以及隐藏任务带来的奖励翻倍，那特么也才两百天啊，这跟一个附加任务所能获得的最大奖励也差不多。 但是不管怎样，现在跟系统矫情这些是无济于事的，程煜必须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次的任务上。 程煜知道，明天他一旦展开行动，无论第一步营救庄毅的儿女的计划是否成功，他就必将跟马克西姆那帮人直接干上。一旦交上手，战局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出结果，程煜拖不起，对方一旦逃走（当然，马克西姆率众逃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根本不可能想象自己被一个单独的敌人全歼的下场），程煜就再难找到完成这个任务的机会了。 虽然马克西姆率众逃离的可能性极低，可程煜依旧冒不起这样的风险。 这也就意味着，明天动手，后天他就可以带着庄毅的儿女踏上回国的里程了。 所以，他现在有必要通知庄毅，暗网上已经有人接了这个任务。 晚饭时分，程煜给庄毅拨打了一个微信的语音通话，庄毅几乎是急不可耐的接听了这个电话。 “程少，是不是有人……？” 庄毅真的很着急，他连必要的客套和寒暄都省略了，直接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 程煜打断了庄毅的话，说“对，那个帖子有人回复了，所以，我觉得，你或许需要去一趟贝加尔湖，把你藏在那儿的东西取出来。” 庄毅大喜，他说“那我的点点……” 程煜再度打断了他的话，说“这次的订单，我们跟对方详细的确认过订单需求，对方也表示一定会百分百按照订单要求来赶制货物。而对方的唯一要求，就是他们的订单一旦完成，你必须第一时间付款。你知道的，这种手工订制的订单，他们不可能卖给其他人，所以货款必须稳妥。” “好，那我现在就订机票，麻烦程少您告诉对方，我会按时付款的。” 程煜没再多说，虽说这只是一通看上去很普通的通话，正常而言不会被人注意到，可他还是希望交谈越短越好，以免被人发现端倪。 下楼用过晚餐，程煜早早的就上了床。 明天必然是艰苦且精神高度紧绷的一天，程煜需要一个极好的休息。 醒来是早晨五点半。 程煜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在乌兰乌德购置的作战服，把枪械以外的所有随身物品打了个包，放在了叶卡琳娜这间公寓客厅的桌子上。 他给叶卡琳娜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这些东西暂时放在她这里，麻烦她代为保管。 在楼下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物和水，程煜开着车，按照在蒙古那架直升机上得到的导航仪指点的目的地，高速前进。 一路向东，这段路还算好走，可就在一百公里之后，程煜驶离了公路，开始进入到山区的道路之上。 车速明显降低，在公路上，程煜尚能保持七八十公里的时速，可进入山区之后，他的车速就降到了四十多。 按照导航，程煜开始沿着山路向北行驶，道路越走越窄，也越来越崎岖，车速也便越来越慢。 从乌兰乌德出发足足超过了两个小时，程煜发现自己距离导航上最终的目的地，竟然还有二十多公里的直线距离。而他进入山区之后至少已经行驶了三四十公里，这意味着，地图上显示的一百五十公里，因为山路的关系，至少要延长三分之一。 又过了一个小时，程煜意识到，自己的车辆几乎已经无法前行了。山路的颠簸程度，已经到了他的那辆车，底盘经常会磕碰到地面的程度，路面上的坑太多了。 看了看导航，距离最终的目的地，还剩下大约十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 程煜下车张望了许久，他判断出，如果循着这条山路继续前行，想要走到最终的目的地，少说还得二十多公里，而如果选择徒步翻越路旁的这座山，那才是最短的路径。 纵然知道翻山会消耗大量的体力，程煜也只能选择如此。 循着山路继续走下去，十几公里之后，他依旧必然需要弃车步行，到时候还是十几公里的山路在等着他，未必就比现在这座山轻松。即便爬山这个词，因为最近的一部电视剧而变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将枪支和子弹都塞进了一个背包之中，同时放进去的还有一些水和食物，程煜背上包，开始爬山。 虽然没有路，但好在山体上长满了绿植，并不是太难爬。 当看到山顶就在头顶不远的时候，程煜果断的使用了一次“武术”，强行将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到一个堪比美国队长的程度，飞快的冲上了山顶。 站在山顶上，武术的十分钟时间，仅仅消耗了六分多钟。 凭借无双级别的身体素质，程煜的目力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他在密密麻麻的树林之间，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山底一处盆地当中，影影绰绰的有着一些建筑的痕迹。 程煜知道，那里，基本上就是自己最终的目的地，也就是马克西姆的大本营所在了。 看了看导航，此刻程煜距离那处大本营，直线距离只剩下了不到四公里。 武术的持续时间还剩下三分多钟，程煜不想浪费，他顾不上休息，只是匆匆的喝了一口水，就开始飞快的朝着下山的方向而去。 一次纵跃，就是七八米，借助树木降低自身的速度，然后继续向下跳跃前行。 三分多钟之后，程煜感觉到身体的极度疲惫，他以往使用武术，几乎都没有真正将武术的作用开发到极限。而这次，显然是已经穷尽一切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堪忧，他必须停下来休息。 坐下之后，程煜看了看导航，虽然现在因为高度降低，他已经看不到之前看到过的营地建筑，但导航上却显示出他距离那个目的地，只剩下了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也的确是该好好休息了，程煜倚着一棵大树躺了下来。 第七百零五章 另一个中国男人 晚上跟一群朋友在酒吧里喝到凌晨，回到工厂的宿舍里，叶卡琳娜才发现自己在宿舍的换洗衣服不够，但是时间已晚，叶卡琳娜也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公寓去取换洗衣物，只能穿着满是汗味烟味的衣服勉强睡了一夜。 早晨起来之后，叶卡琳娜先去工厂的办公室点了个卯，随后跟同事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工厂。 出办公室之前，叶卡琳娜给自己公寓的座机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听，叶卡琳娜判断程煜大概已经离开了她的住所，便安心的回去。 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叶卡琳娜看到了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人，当然也可能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不管怎样，在乌兰乌德这种并非旅游型城市的地方，看到来自于东亚的黄种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叶卡琳娜的第一反应，是在想这个中国人会否跟程煜有所关联，尤其是程煜这趟行程显然是带有极大的危险的，否则他也无需找斯捷潘搞那么多子弹了，是以叶卡琳娜倒是担心现在这个中国人的出现，意味着程煜出现了新的危险。 那个中国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叶卡琳娜眼珠子一转，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深深的沟壑，脚步踉跄的朝着那个中国人走了过去。 身上的烟酒味不用刻意的展现，叶卡琳娜很好的扮演了一个玩乐通宵的妖艳女子，她踉踉跄跄的走向那个中国人，并且很是“不小心”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身体和对方稍稍触碰，叶卡琳娜就仿佛喝多了酒小脑麻木了一般，直接朝着那个中国人倒了下去。 中国人的反应还算比较迅速，一把抓住了叶卡琳娜的胳膊，同时皱起了眉头，似乎很不喜欢这种放荡形骸的女人。 叶卡琳娜迷蒙着双眼，在中国人的搀扶之下勉强站稳，她发出醉酒者的傻笑，指着那人说道“对不起，我喝太多了。” 当然是用俄语说的，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叶卡琳娜又装作刚刚意识到对方不是俄罗斯人的样子，大着舌头故意用口音很重的英语又说了一遍抱歉这个单词。 男人扶稳了叶卡琳娜，用格外正宗的俄语说道“没关系，你站稳了就好。” 叶卡琳娜一愣，很快又用嘿嘿的傻笑来掩饰自己的惊讶，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俄语还真是非常正宗，并且就是东西伯利亚这边的口音，完全不像是学会了俄语的外国人。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那个男人却似乎有所察觉，眉宇之间微微泛起一丝审视的意味。 “你的俄语说的真好，嘿嘿，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像是你这么英俊的中国人，我如果见过一定会有印象的。你也住在这附近么？” 叶卡琳娜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她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走这个中国人，她用自己觉得最适合搭讪的话，试探着对方。 而那个男人却是微微虚眼，说“我是来乌兰乌德办事的，你当然没有机会见过我。女士，你现在可以松开我的手了么？” 叶卡琳娜依旧傻笑着，但也不好继续抓住对方的胳膊，只得讷讷的松开。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地方？我就住在这里，这里所有的地方我都很熟悉。你告诉我你要去哪，我或许可以帮的上你的忙，就当时我不小心撞了你的道歉之意吧。” 中国男人打量了叶卡琳娜一眼，拒绝道“不用了，我只是在这里等我的朋友，他很快就来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喝了这么多酒，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去过你们中国，那是个很美丽的国家，人们也很和善。” “呵呵，女士，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是中国人？在你们眼里，日本人韩国人和中国人应该长得都差不多吧？” “哦，我只是猜测，刚才你不是也没有否认么？这位中国的绅士，既然你的朋友还没有到，你愿不愿意送一位醉酒的俄罗斯女士回家呢，我怕我一会儿爬楼梯的时候会摔下来。” 中国男人越发奇怪的打量着叶卡琳娜，他摸摸自己的脸颊，心中想到难道我长了一副很容易被仙人跳的脸么？这个女人明显没有醉，她是想把我带到她的住所然后洗劫一番？ 对于叶卡琳娜坚持认定他是个中国人，而不是来自于日本或者韩国，男人也是带有一些好奇心的。 一个念头从他的脑中闪现，他原本想要拒绝的话语，在临出口的时候，被咽了回去。 “既然是一位如此美丽的女士的请求，我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女士，请问你家在哪里？” 叶卡琳娜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一栋楼，中国男人更是疑窦丛生，因为叶卡琳娜刚才走来的方向，显然是舍近求远才能撞到自己的。 搀扶着装醉的叶卡琳娜，中国男人跟着她走向那栋楼。 上楼梯的时候，叶卡琳娜几乎是将自己的整个体重都交给了那个中国男人，导致最后一层楼，干脆是那个男人将她用公主抱的方式直接抱上去的。 叶卡琳娜被中国男人抱在手上之后，干脆将双手环在了他的脖子上，脑袋也埋进了中国男人的肩窝里，装出一副似乎真的醉到可以任那个男人为所欲为的模样。 按照叶卡琳娜的指引，中国男人抱着她找到了她的公寓，开了门之后，中国男人看到大门正对的桌子上，有一只纸袋，纸袋下方还压着一张纸条，旁边摆放着一把钥匙。 中国男人抱着叶卡琳娜进了门，有意的走到桌边，假装试图把叶卡琳娜放在椅子上的模样。 可叶卡琳娜环抱着他的双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醉眼迷离”的要求他把自己送到卧室里去。 中国男人迅速的瞄了一眼桌上被纸袋压着的字条，看不到全部的内容，但却看到了几个英文单词，意思是回来之后会找她取回这些东西。 这说明之前有人在这间屋子里呆过，并且将自己的一些随身物品暂时放在了这里，这个人还不是本地人，这似乎跟中国男人的猜测有些类似了。 按照叶卡琳娜的要求，中国男人抱着她进入了卧室，可等他把叶卡琳娜放在床上的时候，叶卡琳娜却是抱紧了他，将他一并带倒在了床上。 叶卡琳娜迅速的一个翻身，压在了中国男人的身体上，右手迅速的探进了床垫下方，等到中国男人试图将她推开的时候，叶卡琳娜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枪，并且指在了男人的胸口。 一瞬间，叶卡琳娜之前的“醉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峻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中国男人并没有显得太惊慌，他对叶卡琳娜的身份已经有了部分的判断，他知道，这个女人至少不是什么想要洗劫外国游客的坏家伙，甚至有可能是因为某个跟自己有关的中国人，而对自己的出现产生了怀疑和担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卡琳娜的枪向上一滑，顶在了中国男人的下巴处，这让那个中国男人绝不敢轻举妄动。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我好心送你上来，你这是要抢劫我么？” “少跟我来这套，你……啊……”叶卡琳娜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因为那个中国男人趁着她说话的时候，一把拧住了她的手腕，剧烈的疼痛让叶卡琳娜痛呼出声，手里那支枪也掉在了枕头旁边。 中国男人一个挺身，轻易的将叶卡琳娜的身体翻转过来，两个人之间的姿势变成了男人在上，叶卡琳娜在下被他压住的状态。 叶卡琳娜的双手都被中国男人控制住了，她试图弯曲双腿去攻击那个男人，可男人却是跪坐在了她的膝盖上，让她彻底动弹不得。 “我想，这两天应该有一个中国男人住在你这里吧？”中国男人沉声询问叶卡琳娜。 叶卡琳娜怒视着让自己失去反抗能力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说“你无论对我做些什么，你都不可能离开的了乌兰乌德。你现在放了我，或许你还能活下去。” “美丽的女士，我想你和我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从头到尾，都是你意图对我不轨，我可没有主动招惹你。而且，我问到的那个中国男人，是我的朋友，他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件事跟我息息相关，我是来找他的。” 这个中国男人，毫无疑问的就是庄毅，别说叶卡琳娜只是一个弱女子，即便是斯捷潘手下那些大汉，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些年庄毅已经越来越少有展现自己身手的机会了，但并不代表他失去了这个能力，他从小也是被一个克格勃特工训练出来的，在身手上拥有对普通人的绝对优势。 叶卡琳娜当然完全不相信庄毅的话，她只是怒视着庄毅，一言不发。 “看来我那位朋友很是得到了你的青睐，这也好，至少我可以相信你不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人。我想，在你这儿的那个中国男人，长的很英俊，年纪刚刚二十出头的模样，气质很不错，对么？” 叶卡琳娜也彻底证实，眼前这个中国男人和程煜肯定是认识的，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相信庄毅的话，真的把庄毅当成是程煜的朋友。 见叶卡琳娜依旧不肯说话，庄毅微微叹了口气，说“我现在会放开你，但也请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可以谈一谈，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尴尬。你能答应我么？” “你先放开我。” 庄毅稍稍松开了叶卡琳娜的手，但却飞快的捡起了枕边的那支枪，然后跳下了床。 “好，我现在做到了放开你这件事，也希望你能平静的跟我进行交谈，请相信我，我真的是他的朋友，我对你，对他都没有任何的恶意。甚至于，我非常感谢他，他这次来俄罗斯，完全是为了帮我的忙。只是，他帮我这个忙的方式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中间人，但没想到……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他，你明白么？” 第七百零六章 难能可贵的信任 纵使是确认了庄毅和程煜肯定是认识的，叶卡琳娜也并不敢轻易相信他对程煜就真的没有恶意。 看着叶卡琳娜满脸的狐疑之色，庄毅也明白，自己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如果他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叶卡琳娜，这么曲折的剧情，想来是有很大几率取信于叶卡琳娜的。但庄毅不能说。 如果这件事只牵扯自己，庄毅倒是并不介意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过往，以及他这次意图做的事情。哪怕他要做的事情干脆就是赤裸裸的谋杀——谋杀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和谋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善良公民从法律的角度并无任何区分。 之所以不能说，就是因为现在两人僵持的焦点。 当庄毅发现程煜居然出现在俄罗斯，并且是乌兰乌德的时候，他一瞬间就明白了程煜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此前，庄毅是很相信程煜能够接触到暗网会员，并且可以帮助他在暗网上发布针对马克西姆的任务，从而替他的妻儿报仇的。 可是少年青年时代的经历，让庄毅具有对一切事物都保持少许戒备心理的性格，是以，他一方面选择相信程煜，另一方面也在同时对程煜的行踪进行调查。 在现在这个社会，想要查到一个人的行踪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只要你掌握了那个人的一系列信息就行。尤其是庄毅这样的人，他早年的经历，注定他在追踪一个人的行踪方面至少也是专家级别的。 是以，程煜和他短暂的两三次会面当中，他已经习惯性的用自己的手机蓝牙，突破了程煜的手机防火墙，在他的手机里植入了一个用于定位追踪的后台程序。 当程煜要求他去一趟贝加尔湖，也就是让他去取出那批钻石之后，庄毅立刻着手订机票的事情。纯粹是下意识的，庄毅想知道程煜现在的下落——在庄毅看来，程煜应该和他那个暗网会员的朋友在一起，查到程煜的下落自然也就知道那个暗网会员到底身在何处。对于中国竟然也出现了一名暗网会员，庄毅还是颇有些好奇的。 可一查之下，庄毅愣住了，程煜的位置竟然是在乌兰乌德。 作为马克西姆曾经的战友和兄弟，庄毅当然知道他们以前的那个大本营距离乌兰乌德有多近，而他也一直相信马克西姆并未离开雅布洛诺夫山脉，是以乌兰乌德应该依旧是距离马克西姆最近的城市——之一。 虽说也不排除程煜的那位暗网会员朋友恰好就住在乌兰乌德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也太过于凑巧和戏剧了，庄毅更愿意相信另一种推测。 不管是程煜自行去完成庄毅要求的任务，还是他参与其中，庄毅都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在他看来，程煜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他一定是低估了马克西姆的实力，才会如此贸然行动。唯一让庄毅觉得有些费解的，是程煜作为一个千亿级别财富的继承者，又怎么会为价值区区三千万美金的钻石冒这样的风险——更为关键的，是这批钻石还见不得光，想要将其洗白也必然会需要付出相当的成本。 拢共两亿左右的价值，因为见不得光还需要付出相当的成本，个把亿，对任何人当然都是庞然巨资，可对程煜来说，就算也依旧让人动心，也绝不是什么值得冒上任何人身安全风险的动心程度吧。 但不管怎样，庄毅都十分确定程煜没有跟他说实话，程煜至少是参与到针对马克西姆的行动中去了。 这让他如坐针毡，也让他满心不安。 虽说他是出钱办事，程煜也好，他找的其他人也罢，只要能达成目的，庄毅原则上不需要干涉程煜的处理方式。 可一来，庄毅从来都不是那种冷血动物，否则他也不会离开马克西姆了，二来，庄毅也十分担心程煜的行动，没能干掉马克西姆反而自己死于非命，最终还要连累庄毅的儿子和——那个从未谋面，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其存在的女儿。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庄毅所不能承受的，所以，他飞到伊尔库茨克之后，直奔贝加尔湖畔，找到了当年自己埋藏在某处的钻石，然后立刻赶往乌兰乌德，期望能把程煜拦截下来，或者干脆强行加入到整个行动中去。 人类，在面对极大的不安时，往往就是这样的狂妄自大。只要能平心静气的思考，庄毅就该明白，如果程煜无法搞定马克西姆这单，那么加上一个庄毅也绝对是于事无补。而如果程煜能摆平，多出一个庄毅，反而会令程煜的行动进退维谷，毕竟程煜之所以不让庄毅加入，肯定是处于保密的需要，既然被庄毅找到了他，那么程煜就要考虑一下灭口这件事了。 可庄毅的思虑，却根本没有触及到这一切，他只是想着不能让程煜去冒险，他要截住程煜，又或者与其并肩战斗。 也就正因如此，庄毅非常清楚程煜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什么，那是一场大范围的谋杀，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战争，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叶卡琳娜。 更何况，庄毅甚至都不知道叶卡琳娜是否值得他信任。 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可以直接杀了你的吧？” 沉默良久之后，庄毅用一句着实不那么友善的话打破了静寂。 叶卡琳娜微微启唇，但最终又没出声，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是想对他不利，我完全可以先杀了你然后继续我想做的事情，这一点，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叶卡琳娜再度点了点头，随即总算是开了口“或许你是想从我口中得知一些什么，比如说，他的行踪。” 庄毅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那么你知道他的下落么？” 叶卡琳娜使劲儿摇头，庄毅叹了口气说“所以，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又能从你口中得到一些什么呢？善良的女士，我很清楚那位先生……” “程先生。” 庄毅一愣，随即点点头，说“没错，程先生，他竟然没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看来还真的挺信的过你们的。” “我是想说，我很清楚程先生要做的是什么事情，我想，他或许还找你们帮忙弄了些武器吧。而且，我还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谁，大概在什么位置。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我如果想对他不利，他现在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我更加应该立刻干掉你，然后追上去。你觉得呢？” 叶卡琳娜仔细的想了想，似乎觉得庄毅说的也有道理，她问“那你告诉我，程先生到底要去做什么？”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你应该是乌兰乌德本地某位大人物的情妇或者女儿吧，我想，不只是你，就连你身后那位大人物，大概也并不知道程先生要去做什么吧？他不能告诉你们的事情，你觉得我有可能出卖他么？我只想告诉你一点，他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如果我能及时赶过去，还能帮上他一些忙。我并不想对你如何，我只想你能安安静静的直到我离开，请你不要再做出任何有可能让我们俩之间发生意外的举动了。” 叶卡琳娜有些犹疑，她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庄毅的话，但至少，庄毅到目前为止分析的都很正确，并且，从他的举动上看，他似乎的确对程煜并没有怀有什么恶意。 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做耐心的隐藏呢？ 庄毅已经没有耐心跟叶卡琳娜纠缠在彼此是否信任的问题上了，他根本没有兴趣获取叶卡琳娜的信任，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外边那张桌子上的小包袱而已。 根据他对程煜手机的定位，他确认手机就在这里。只是，定位的精度并不足够，庄毅只能找到这附近，如果不是叶卡琳娜自投罗网，庄毅恐怕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一直等到程煜的出现——他当时还并不知道，程煜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庄毅被叶卡琳娜带进这间屋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彻底找到了程煜那只手机，但显然，程煜并不在这里，这也就是说，程煜把随身的东西放在了这里，自己已经出发向着雅布洛诺夫山脉的某处行进了。 现在，庄毅也只能期待程煜曾经在他的手机上查询过那个目的地的确切位置，否则，庄毅的线索到这里就已经断了，他将再也找不到程煜，除非程煜能够完成他的任务回到这里。 “请保持安静，不要逼我。”庄毅用手里那支小手枪虚点了叶卡琳娜两下，然后转身跑去了客厅。 叶卡琳娜不明白庄毅要做什么，但她下意识的也跟了出去，然后就看到庄毅已经拿起了桌上的那个包袱。 作为这套公寓的主人，叶卡琳娜当然非常清楚这个包袱并不属于这套房子，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包袱是程煜留下来的。 “你不应该动他的东西。”叶卡琳娜叫到。 庄毅猛然转身，手里的枪口毫不留情的怼在了叶卡琳娜的脑门上“我再说一次，请保持安静，哪怕我知道你是好心不希望程先生出危险，但如果你继续跟我这儿胡搅蛮缠你就是在害他，对于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害了程先生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庄毅抖开了包袱，他看到了程煜的手机。 开机之后，庄毅遇到了开机密码。 这对他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程煜曾经当着他的面在手机上输入屏幕锁的密码，而庄毅的记忆力一直格外的出众，他早就记住了那个图案。 叶卡琳娜看到庄毅竟然能解开程煜的手机密码，她似乎开始更多的相信庄毅了，因为敌人往往很难搞到对手的密码，朋友却能。 “我开始相信你了，我想。”叶卡琳娜说。 第七百零七章 会说中国话的人才 在这种荒山野岭当然是睡不着的，程煜躺在大树之下也只是恢复体力养精蓄锐罢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究竟会面对一些什么。 吃了些自己带来的食物，也喝了些水，程煜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倚靠在大树上闭目养神。山里当然免不了有各式各样的虫蚁，这也是程煜为什么要购买一套仿军制的作战服的原因。这种衣服，至少可以让他把裤脚袖口领口这些地方扎起来，不至于被虫蚁轻易的钻入到衣服里的皮肤表面。 好在山里还是非常凉爽的，否则在这样炎热的夏季，哪怕是在东西伯利亚这种高纬度地区，阳光下的温度依旧非常炙热。偶尔当然也还是有虫蚁爬到他颈部以上裸露的皮肤上，程煜总是耐心的用手指碾死它们，甚至连眼睛都不肯睁开一下。 大约在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程煜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山林之间，当然不可能像是在城市的房屋内，凭借着隔音玻璃的阻挡，得到一个极为静谧的环境。 在这里，除了几乎持续不断的浅浅山风，树叶之间的摩擦，树枝摆动划过空气发出的声响之外，还有各种动物的浅吟低唱。因为山下营房的缘故，这里当然不会出现什么大型动物，偶尔有一两只小野兔或者狐狸之类的，看到程煜这样的庞然大物，也顶多就只敢远远看着，然后一蹦一跳的离开。 这些声响，程煜在这里假寐了几个小时，早已耳熟能详，可现在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仿佛有一种回到城市里，回到机械世界的感觉。 他知道，有人来了。 迅速的起身，程煜侧耳倾听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出是来自于山下营房的方向之后，程煜迅速的藏身在一棵大树之后。 那丝不同寻常的声音越来越近，程煜也终于清晰的分辨出，那是有人在不断拉动枪栓的声响，难怪他此前就感觉到像是机械发出的声音。 躲在直径足足超过一米的参天大树后方，程煜观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aa……aa￥”一连串程煜根本听不懂的话语传来，程煜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个壮年的男子。 另一个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懒散，嘟嘟囔囔的回应了一句，之前那枪栓被不断拉动的声音倒是应声而止。 程煜猜测，这是结伴而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大概是因为无聊或者其他原因，不断的拉动自己手中那把枪的枪栓，这显然引起了另外一人的不满，是以他出言训斥对方，那人也便停止了自己这无聊的举动。 脚步声开始清晰起来，厚重的鞋底踩在厚度超过半尺的针叶上，那种声音可以传出很远。 根据此前的经验判断，程煜估计这两人离自己还有接近二十米的距离，他稍稍偏转了脑袋，露出额角和一只眼睛，查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果然，两名身材高大，满脸胡子，在程煜眼中看来简直长的犹如孪生兄弟的俄罗斯壮汉背着枪，很是百无聊赖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行进。 一瞬间，程煜脑中闪过好几种方案。 其一，兑换一个枪械术，耗费五点积分，干掉这俩人肯定不会超过六秒钟，顶多再消耗两点积分，但却可以因此收获三百点积分。 缺点是枪声响亮，程煜担心会引起山下营地里那些人的注意，哪怕在这种雇佣军的营地里，枪声可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了。 其二，兑换一个武术，程煜完全有把握在这俩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拧断他们的脖子。 缺点是这样会浪费唾手可得的三百点积分。 第三种方案，兑换一个武术，然后用尽可能迅速的方式将这俩人干翻，使得他们失去反抗能力。 这样一来可以留下活口，如果俩人中有一个会说点英文之类的，他还能问出点营地里的情况。并且等他搞定了马克西姆那帮人，这俩人依旧可以成为被枪械术干掉的对象，那三百积分依旧可以被赚取。 缺点是虽然武术足够强大，缴械应该不成问题，但对方这两个家伙皮厚肉糙的，程煜担心自己无法顺利的让他们闭嘴，只要有一个人呼救，就必然会引发山下营地里其他人的注意。 左思右想，程煜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可那两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aa……aaaa￥……”又是一串听不懂的话，是之前那个不断拉动枪栓的家伙说的，不同的是他声音压得很低，似乎生怕惊动了某些东西一样。 另一个人也压低了声音，回应了一句程煜同样听不懂的话。 这时候，程煜察觉到这俩人说的甚至不是俄语，而是一种他更加陌生的语言。 两个人的脚步声明显加快了，程煜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直接兑换枪械术显然是行不通的，毕竟枪声有可能直接暴露他的存在，而让山下那接近二百号人闻风而动。 后两种方案，反正都是使用武术，程煜决定见机行事，如果有机会仅仅是打晕而不是弄死，那就留对方一个活口。可如果对方没那么容易对付，程煜也不介意直接拧断他们的脖子…… 唔，脖子的确有点粗，几乎要赶上程煜的腰了。 迅速的在脑中的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程煜同时选择了立刻使用，身后的脚步声，也已经几乎到了只剩下一两米的程度。 程煜缩身蹬地，两脚在地面上狠狠踏下，整个人也飞身而起，右拳早已扬至脑后。 在空中，程煜早就看清了两人所处的位置，他左脚又踏在树干之上，改变了自己飞跃的方向，右拳凶狠的砸向距离自己较近的那个人的太阳穴。 那两名壮汉显然都懵了，他们刚才一路走来，听到树干后方有轻微的声响，他们还以为这是有只不开眼的野兔或者狐狸之类的。他们俩在这样的时间溜出营房，本来就是为了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野生动物，捉了打了好打打牙祭，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吃到新鲜的肉类，一直依靠冷冻肉类或者罐头来满足自己对肉类的需求。 所以当感觉到树后有活物的时候，两人很是兴奋，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树后的确有活物，而且这个活物体积很大，大到甚至敢于对他们先行发动攻击。 程煜的这一拳，重重的击打在那名壮汉的太阳穴附近，那名壮汉几乎当时就觉得脑子是被一柄大锤重重的击打了一般，眼前一阵眩晕。 可是他的同伴此刻已经看清了程煜的模样，警惕之心顿时放下了不少，程煜的体格虽然比野兔狐狸之流大了不少，但比起他们俩，那简直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潜意识之下，那个家伙觉得程煜这一拳顶多让他的同伴觉得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而且之所以自己的同伴会被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中，也是因为猝不及防来不及闪躲导致的。否则，这个在山下营地里空手较量几乎不输给任何人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的被一个如此瘦小的家伙打中？ “古耶夫，干掉他！”惯性思维带来的，是他停下了脚步，丝毫没有上前支援的觉悟，反倒是幸灾乐祸的旁观起来，他想看到古耶夫是怎么把这个瘦小的家伙撕成两瓣儿的。 他当然看不到这一幕，因为程煜迅速的又补上了一脚，正中那个叫做古耶夫的家伙裆下，随即程煜的左拳重重的横向击打在古耶夫的面部，右拳又是一记上勾拳。 古耶夫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只觉得自己接二连三的被雷神用他的锤子打中了，第一下还觉得疼，此后那记下，他甚至只有一种被撞击了的错愕感，疼痛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他木怔怔的瞪着眼前这名身高还不足一米八的年轻男子，身体笔直，倒是坚持着没有倒下。 但是，从他涣散的双目之中，程煜已经判断出，这个家伙很快就会自行倒下，他应该已经彻底陷入昏迷，短时间内绝对醒不来。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判断，当然也是得益于武术的帮助，武术带给他的不光是力量和速度的增加，也有对于击打和被击打的各种知识、经验。就好像他使用了枪械术之后，从未摸过枪的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对枪械拥有专家一般的熟悉程度。 倒不倒的随它去，程煜的下一个目标是那个还在为古耶夫加油鼓劲的家伙。 身体一拧，程煜扑向口中叽哩哇啦还没停下的傻货，当程煜的脚重重的踹在他的胸口，这个家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古耶夫会打不还手，又为什么到现在还在那儿站着一动不动。 胸口被踹中的这一脚，拥有比古耶夫还要强大的力量，简直，简直就像是一辆吉普车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甚至可以勉强听到自己胸口肋骨断裂发出的声音。 他的思考没能持续的太久，程煜已经蹂身而上，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鼻子上。 鼻梁断裂，血流如注，就连牙齿都明显感觉到松动了许多。 程煜掏出手枪，顶在了痛苦不堪的那家伙脸上。 “如果你不喊，我就不杀你。”程煜用英语说到。 对方满脸惊惶之色，显然听不懂程煜在说些什么，但是，常年雇佣兵的经历，他大概也能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弱鸡一般的男人，实际上却是个杀神。连古耶夫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自己就更别想了。对方现在显然是要自己闭嘴。 所以，他使劲儿点着头，同时用手做出捂嘴的动作，向对方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个动作，让一个一米九多的壮汉做出来，倒是颇有点儿滑稽。 程煜又说了句英语，问他叫什么，这一次，那个家伙彻底不明白程煜问的是什么了，只能眼色惶恐的不断摇头。 程煜微微叹了口气，居然是个听不懂英语的货色，正想一把抓住对方的颈动脉让他陷入昏厥，却听到那个家伙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汉语。 “你……是不是中国人？” 我去，会中国话？人才啊！ 第七百零八章 乌兹别克兄弟 虽然程煜还没有回答，但是那家伙却明显从程煜欣喜的眼神中阅读出了程煜听懂了这句的信息。m.lnwow.co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程煜哑然失笑，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中国话说的还不错。口音明显，但并不难听懂。 “你叫什么名字”程煜终于发问了。 那人虽然满脸鲜血，胸口还断了至少一根肋骨，但他的脸上依旧因为这句话而闪过一丝欣喜之色。这至少意味着他现在不会死了。 “我叫杰帕罗夫” 这是一个发音有些古怪的名字，杰帕罗夫大概也怕程煜听不明白，就很努力的又补充了一句：“中国话叫杰帕罗夫，要不要我写给你看” 程煜手里的枪口在他脸上用了点劲，那家伙顿时老实了不少。 似乎以为程煜对昏死的古耶夫叫什么也有兴趣，杰帕罗夫又飞快的说：“他叫古耶夫。” “我没问你的，不用回答。” 不过杰帕罗夫倒是也提醒了程煜，古耶夫虽然昏迷了，但从他的体格程煜判断那家伙醒来的时间不会太久，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 从之前藏身的树后捡起了自己的背包，程煜从包里取出一副钢索，拖着杰帕罗夫的脖领子，把他拖到了一棵直径三四十公分的树前，然后将他牢牢的绑缚在了树上。 “如果你觉得山下那些人来救你的速度会快过我手里的枪，那么你尽管大叫求救。”程煜丢下一句，又拎着剩余的钢索走向古耶夫，将古耶夫也牢牢的绑在了树上，然后用胶带死死的缠住了他的嘴。 整个过程，杰帕罗夫看的是触目惊心，程煜每在古耶夫身上做出一个动作，杰帕罗夫的嘴角都会不自觉的牵动，这一切都落在程煜的眼里，心里明白，这个杰帕罗夫是个很胆小的家伙，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家伙是怎么会走上雇佣兵这条路的。 确保古耶夫不会发出足以惊动山下那些人的声音之后，程煜回到杰帕罗夫身边，坐了下来。 “好了，现在到了我问你答的时间。哦，我语速这么快你能听懂么”不等杰帕罗夫回答，程煜把枪在手里转了一圈，补充道：“希望你能听得明白，如果听不懂的话，想来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杰帕罗夫哪还敢装糊涂立刻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使劲儿说：“听得懂听得懂。” “好，我问你，山下是马克西姆的营地吧你们是一支雇佣军对么” 杰帕罗夫瞪大了双眼，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和古耶夫运气不好，手里端着枪遇到一个强大到不像人类的家伙，对方为了自保当然不管不顾的先把己方两人干翻再说。现在看来，这个中国男人，竟然根本就是奔着马克西姆以及他们这支雇佣军来的。 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杰帕罗夫心里急速的盘算，这个中国男人，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身后还有其他人，只是那些人都还没有露面 见杰帕罗夫迟疑着没回答，程煜手里的枪托重重的敲打在他的脑袋上，这为杰帕罗夫的脑袋又增加了一道伤口。 吃痛之下，杰帕罗夫赶忙回答说：“是的是的，山下就是马克西姆的军队。” 程煜点点头，又问：“山下的营地里，还有多少人” 杰帕罗夫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的同伴，道：“二百多，除了老幼妇孺，能战斗的还有一百八十多。” 程煜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抽在杰帕罗夫的脸上，打的他眼冒金星。 “老幼妇孺你特么逗老子玩儿呢你们这里边还能有老幼妇孺” 杰帕罗夫哭丧着脸说：“真的有，有两个老家伙，都残疾了，脾气还是火爆的很，仗着马克西姆管他们叫一声叔叔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程煜大概明白了，那两个残疾老人，大概是伊万诺夫时代的老家伙们，正因为残疾，所以根本不敢离开这支雇佣军，回到城市里，估计连活下去都难。 幼，程煜知道，庄毅的儿子点点和女儿，但程煜不确定营地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不管如何，孩子总算是无辜的，有可能的话，程煜并不想对小孩子也痛下杀手。 所以，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 “幼呢你们营地里还有孩子” 杰帕罗夫赶忙回答说：“有，两个。一个男孩儿，中国人” 说到这儿，杰帕罗夫似乎突然明白了程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对，他肯定就是冲着那个中国男孩来的。 “我知道了，你是来救那个中国男孩的” 程煜又是一巴掌，呵斥道：“好好回答问题，装什么聪明” 杰帕罗夫不敢再啰嗦，赶忙说：“一个中国男孩，十岁了。还有一个女孩，是那个男孩的妹妹，但他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女孩只有六岁。” “所以，那个男孩和那个女孩住在一起” 杰帕罗夫点了点头，说：“马克西姆对他们很好，我们都很不理解，像是咱们这种地方为什么要养着两个孩子，尤其是马克西姆根本没想过要培养这两个孩子，既不教他们开枪，也不逼迫他们训练，每天就是让他们在营地里呆着，管吃管喝，只要不往外跑就行。每次出去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还总会想着给这俩孩子带点新鲜的吃的和玩的。” 程煜有些意外，他原本还在担心，如果这两个孩子也被马克西姆按照他和庄毅小时候那样，天天训练，该怎么办。 “他们说，这两个孩子牵涉到一笔巨大的财富，足足几十亿卢布，所以，马克西姆才会养着他们，好在某一天为自己换回那笔钱。” 程煜笑了笑，心说果然是只要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八卦的存在，说长道短可能是人类的天性使然。 “妇呢你们这儿有多少女人是不是被你们掳来当成泄欲工具的” 杰帕罗夫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矢口否认：“不是不是，那些女人都是自己心甘情愿呆在这里的，没有人强迫他们。” “你们就是一群每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太阳，杀人无数的刽子手，会有女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们你要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打死你” 杰帕罗夫赶忙说：“别别，别杀我，真的，这里真的没有被掳来的女人。当然，这些年中，我们也的确抓来过一些女人，但是那些女人通常挺不过一个月。每天至少被十几个男人干，生不如死，不是想跑没跑掉被打死，就是活活被折磨死。现在营地里的那些女人，有些是帮我们处理后勤工作的，不过在遇到外来者的时候，她们也能端起枪战斗。还有几个，是马克西姆和其他几个头儿的女人” 程煜明白了，看起来，杰帕罗夫口中的女人也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至少，是已经对他人的生死麻木不仁的家伙们。 原本程煜听杰帕罗夫说营地里还有老幼妇孺还真是有些担心，这会给他的行动带来更大的难度，毕竟，又要尽可能多杀几个雇佣兵，却又要时刻提防杀到无辜的老幼妇孺，这还真是个难题。 但现在看来，他依旧只需要救出庄毅的一双儿女就可以了。 “你是哪一年加入这支雇佣军的” “五年前。我和我哥哥”杰帕罗夫冲着古耶夫努了努嘴，说：“就是他，我们都是五年前加入的。” “你们为什么要加入马克西姆的队伍” “我哥哥杀了人，坐了牢，是马克西姆无意中把他救了出来。当时马克西姆接了个劫狱的任务，顺手就救了我哥哥。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加入马克西姆的军队的。” 程煜点了点头，却又觉得不对，他说：“你哥哥杀了人，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而且，你也就长的像个棕熊似的，胆子小的还没鹌鹑大。而且你哥哥难道不明白把你弄进来是害了你么” “古耶夫杀人就是为了我，我们是乌兹别克斯坦人” 程煜明白了，插嘴道：“所以你们刚才说的是乌兹别克语” 杰帕罗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工程师，我是在你们中国读的大学，回国后过的还不错。后来被一帮地痞欺负，我哥哥替我出头，杀了其中一个家伙，他就被抓了起来。我虽然被判了无罪，但工作却丢了，公司也惹不起那个被杀了的地痞” 程煜听不下去了，枪托再一次重重的打在杰帕罗夫的脑袋上：“你特么再跟我说谎，下次打在你头上的就不是枪托，而是子弹了。” 杰帕罗夫有心辩解，但看到程煜狰狞的面孔，他意识到自己骗不了这个男人。 低下了头，杰帕罗夫说：“我的确是在你们中国读的大学，回国之后我哥哥给了我一笔钱，我们开了一家公司。公司很快就获得了融资，做得还不错。后来，我跟一个股东的女儿搞到了一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嗨大了，我还一直劝她要控制量” 程煜明白了，不用杰帕罗夫说下去他也知道剩余的剧情是怎么一回事。 杰帕罗夫害得那个女孩吸毒过量死亡之后，女孩的父亲，那显然是一个无论身家还是地位都远在这兄弟俩之上的人。警方虽然拿杰帕罗夫无可奈何，但却架不住那个富翁的私下报复。 所以，古耶夫和杰帕罗夫这兄弟俩，要么是直接杀了那名富翁，要么是跟对方派来的手下交手时杀了那些人，但古耶夫一个人顶了所有的罪名，却又在入狱不久的时候被马克西姆顺手救了出来。 古耶夫肯定是走投无路，而杰帕罗夫也必然面临那个富翁或者其家人源源不断的追杀，于是兄弟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投身马克西姆的雇佣军，直接干起杀人越货的买卖来。 杰帕罗夫之后的描述，也的确跟程煜的猜测类似。 第七百零九章 老天送来的大礼包 遗憾的是，在程煜的手机上，庄毅并没能发现任何关于程煜此行目的地的记录，只有几条关于经纬度的查询，以及这个经纬度附近最近的城市的查询记录。 从这些查询结果显示，程煜显然是因为查询了经纬度附近的城市之后，才决定来乌兰乌德的，或者说是才决定将乌兰乌德作为他的中转站的。但程煜所查询的经纬度，完全就是一个大致范围，庄毅只能根据那个经纬度大致确认一个方圆数十平方公里的范围。 这显然是不够的。 雅布洛诺夫山脉根本就是崇山峻岭，如果没有足够精准的定位，这么大的范围，完全能跑死庄毅。 看到庄毅满脸沉思之色，叶卡琳娜问道“还是找不到他的目的地么？” 庄毅叹了口气，说“只能确定一个几十平方公里的范围，经纬度实在太不够精确了。” 叶卡琳娜微微皱眉，想了想之后说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在雅布洛诺夫山脉之中？” 庄毅点了点头，说“如果是几十平方公里的平地，一望无余，我开着车过去稍微寻找一下也就能找到了。但那里高高低低全是山，就算是几天我也没办法找遍这个经纬度的范围。” “那里距离乌兰乌德至少一百多公里，而且至少有三分之一会是崎岖的山路，他总不可能搭乘其他人的车子去吧，他必须有自己的交通工具。” “这个好办，他只需要租一辆车就行了。乌兰乌德虽然不大，但想要找到他是在哪个租车行租到的车，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吧。不过我们至少可以行动起来，一家家的问过去，一个中国人，在乌兰乌德租车应该还是比较显眼的。” 话没说完，庄毅就已经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 叶卡琳娜却是笑着拦住了他，说“别着急。据我所知，这位程先生恐怕没有办法在正规的租车行租车。” “哦？为什么？”庄毅很是不解。 “原因我不太清楚，但他之所以住在我这里，而不是选择酒店旅馆之类的，我想，大概是因为他的护照不太管用，又或者，他不希望被人知道他来过乌兰乌德。” 庄毅听罢，也是皱起了眉头，随后猛然醒悟，说“所以，他只能找那些黑市卖车的，而卖黑车的人，想必你是应该知道一些的。” 叶卡琳娜笑了笑说“乌兰乌德这种小地方，没什么卖黑车的，所以，我估计他唯一有可能搞到车的地方，就是一个处理报废车辆的地方。” 庄毅大喜，说“虽然是报废车辆组装出来的不合法的车辆，但哪怕是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那些人也一定会留下那辆车的gs定位信息，我只要找到他买的那辆车，自然就可以定位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我想，至少可以帮你更接近他所处的位置。”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走吧。” 叶卡琳娜再一次的拦住了庄毅，掏出手机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打个电话足矣。” 电话很快打了出去，叶卡琳娜的这通电话，是打给报废车辆组装的源头，程煜买车的那个旧车市场，其实是没有这类违法车辆买卖的，也就是他打着斯捷潘的名头，所以卖车给他的老板才会给报废车辆处理厂的人打电话，临时调来了一辆程煜需要的车辆。 而那个处理报废车辆的地方，叶卡琳娜随便一问，对方就立刻明白了。 “那个人说是斯捷潘的朋友，难道他不是？我可是完全看在斯捷潘的面子上，才卖给他这辆车的。而且我还特意打听了一下，有人说斯捷潘这两天的确见过一个中国人，我想，在我们这种地方，中国人可是很罕见的。叶卡琳娜，我可不是……” 叶卡琳娜打断了那个因为担心而显得焦急的声音，她说“你放心，那个人的确是斯捷潘的朋友，没有人会因此怪罪于你。只是，他现在跟我们失去了联系，而我们又急需要找到他的位置。我想，那辆车上，你应该不会把gs拆的那么干净吧？” 对方听了这话，轻舒了一口气，他说“这个不难，你稍等一会儿，我让人查一下，尽快把定位以及gs信息发给你。” 叶卡琳娜挂断了电话，望着庄毅笑了笑，说“放心吧，很快就能找到他的位置。而且是他离开乌兰乌德之后的所有行进路线。” 庄毅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叶卡琳娜，想了想问道“你一直都不相信我和他是朋友，为什么突然就相信我了？” “我想，没有人会让自己的敌人知道自己的手机解锁密码，所以，你们俩必然很熟悉。即便是你偷看到他的解锁密码，那也说明他对你没有太重的防范心理。否则，我想以他的谨慎，绝不会被你偷偷看到他的密码。” “就这么简单？”庄毅不禁哑然失笑。 “当然还有其他许多细节，我注意到你的确只是在为他着急，对他并没有仇恨之类的情绪。我原本以为他带着枪去只是为了防范未然，但你这么着急，我也觉得他可能有危险。所以，多一个人帮忙，总能起到一点点作用。” 庄毅有些痛苦的抓了抓头发，说“他是为了我的事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我原本以为……很抱歉，请恕我不能跟你说的再多了。我必须尽快确定他的位置，然后去帮他。对了，除了那辆车的定位，你能帮我再搞一把枪么？” “那我可没那种本事，不过程先生从斯捷潘那里拿走了两把枪，我想你只要赶在他发生危险之前找到他，应该就会拥有你需要的枪支。乌兰乌德只是个小地方，哪怕是斯捷潘这样的人，枪械也是很宝贵的。尤其是子弹，程先生找斯捷潘足足要走了一百颗子弹。” 听到这话，庄毅更是觉得担心不已。 好在这时候，叶卡琳娜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开手机，叶卡琳娜收到了两条信息，一条是那个gs的定位信息，另一个则是一张图片。 点开图片，那是一个地图的截图，显示着程煜昨天买完车之后到现在所有这辆车的移动轨迹。 截图上，那辆车的移动轨迹的终点，和此刻gs的定位地点是一致的。 “我需要一辆车。”庄毅对叶卡琳娜说。 叶卡琳娜哈哈笑着说“我发现你们中国人真的都是完全不会客气的，一个住在我这里，虽然倒是说了谢谢这个词，但我几乎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真诚的感激。你也一样，我是不是欠你们的，你要车完全可以去旧车市场买啊，除非你的护照也不好使。” “我的护照好使，但我没有俄罗斯的驾照，你觉得旧车交易市场会把车卖给我么？当然，车钱我会给你。这位女士，请你帮人帮到底吧。” 叶卡琳娜耸了耸肩，说“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而且我居然从你的眼神里真的看到了请求和感谢，我就帮你这个忙吧。” 带着庄毅下了楼，叶卡琳娜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斯捷潘的手下，庄毅支付了五千美金，从他那里得到了一辆外表破旧不堪的车子。 “别嫌弃这辆车破，反正你也不是来享受的，这辆车的发动机没问题，否则可不能卖给你这么便宜。”叶卡琳娜把车钥匙交给庄毅的时候，如实说到。 庄毅点了点头，向叶卡琳娜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拉开车门就钻进了车里，他可没空担心这辆车的外表，他相信叶卡琳娜不至于会卖给他一辆开出去几十公里就爆缸的破车。 “枪我没办法搞给你，不过后备箱里，有些匕首棍棒之类的小玩意儿，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庄毅再度表示了感谢，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到底，直奔着gs定位的方向驶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辆，叶卡琳娜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她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帮你这位朋友去你那儿到底能不能给你带来帮助，但我想，多一个人，应该不会为你惹来什么麻烦吧。如果不是他看上去身手不错，我也不会让他去冒这个险。虽然你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你的处境一定非常的危险。” 这番话，叶卡琳娜当然是对程煜说的，可程煜显然听不到。 这个时候，程煜依旧在盘问杰帕罗夫，他已经从杰帕罗夫那里获悉了庄毅的儿女住的地方，甚至他让杰帕罗夫给他画了一张营地的简易地图。 程煜觉得，自己此行的运气还算不错，马克西姆的队伍当中，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估计没几个，会说中国话的恐怕也是绝无仅有。这个杰帕罗夫简直就是老天给他送来的一个大礼包，不光让他更多的了解了马克西姆营地的信息，还从他那里知道了关于八年前在伊尔库茨克发生的事情的更多细节。 虽然杰帕罗夫是五年前才加入马克西姆的队伍的，但因为庄毅那双儿女的缘故，雇佣军中对于八年前那档子事，也算是当成了一个故事在讲。也正因如此，程煜也才得知，当年在伊尔库茨克假扮珠宝店劫匪的几个人的确切姓名。 当年出现在伊尔库茨克的，一共七个人，马克西姆并未露面，只是在后边进行指挥和策划。 剩余六人，一个叫做维克多，一个叫做亚历山大，还有一个叫做别林斯基。另外三个，则已经在这八年时间的其他任务中丧生。 这意味着，如果五名罪魁祸首之中包括当年所有直接对庄毅妻儿下手的人，那么程煜已经找到了其中四人。 这一点，在此之前程煜是并没有确认的，因为庄毅告诉他直接参与者就有六个，加上马克西姆，这显然跟五个罪魁祸首的数量不符。 但是现在，程煜却彻底将这三个还活着的参与者全都加入到了名单当中。 当然，也还有别的可能性，但这至少是一个极为明确的方向。 同时，杰帕罗夫还告诉程煜，马克西姆还有两个绝对心腹，所谓左膀右臂。 第七百一十章 两军会合 一路驾车疾驰，庄毅的心里是又紧张又兴奋。 紧张的是他不明白程煜怎么会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竟然单枪匹马的去闯马克西姆营地这种龙潭虎穴，同时心里也有少许的愧疚，若不是为了他，程煜也不必趟这趟浑水。 而兴奋，则是他确信程煜所说的那个中国孩子，就是自己的儿子，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没死，现在有机会亲手救回自己的儿子，他当然感到无比的高兴。更何况，他从程煜那里得知，自己大概率还有个女儿，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在七年前那个荒唐的夜晚，娜塔莉亚竟然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他现在，只想赶紧赶到马克西姆的营地，跟程煜会合，然后救出自己的女儿，手刃马克西姆这个仇人，为自己死去的妻子报仇。 甚至，他在潜意识里，还有一种隐隐的奢求，既然马克西姆没有杀掉他的儿子，或许，他也没有杀掉自己的妻子。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罢了，毕竟，点点那样的孩子，当然不可能记得自己父亲的联系方式，甚至他对庄毅的长相都已经记忆模糊，或者干脆已经完全遗忘。但庄毅的妻子是一个成年女子，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成年女人，足足八年的时间，她如果还活着，不可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给自己打出一个电话。 怀着这些复杂而痛苦的心情，庄毅简直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就飞到导航的终点跟程煜会合，所以，这一路，他倒是比程煜把车开的更快了许多。 程煜用一个小时左右才离开公路，而庄毅只用了四十分钟。这也得益于叶卡琳娜卖给他的那辆车，虽说表面上又旧又破，但正如叶卡琳娜所言，这辆车的发动机相当不错，加上庄毅不计损耗，反正他知道程煜那边还有一辆车，他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完成了这段路程。 接下去的路才是真正的考验，庄毅已经进入到山区，但他依旧是尽量把油门踩得更深一些，只为了哪怕能提前一分钟抵达终点。 终于，程煜拢共用了接近三个小时才完成的路程，庄毅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已经完成了。 庄毅非常清楚自己已经几乎找到程煜了，因为，他已经看到程煜停在路边树丛之中的那辆车，而他手机上显示的车载GPS的定位也正是这里。 毫无疑问，这里已经非常接近马克西姆的营地了，所以程煜才会把车简单的隐藏在路边的树丛之中，只是不知道，程煜现在还在不在车里。 庄毅跳下车，直奔那辆SUV，车里当然是空无一人。 他压低了声音喊叫了两声，并没能得到程煜的回应，庄毅开始环顾四周，他想从周围的环境里找到程煜下一步行动的痕迹。 如果是在城市里，除了利用无所不在的监控，否则，想要找到一个几小时之前就已经离开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在这种山里，尤其是没什么路的地方，各种痕迹，只需要你足够的细致，再加上一些野外生存的经验，想判断出一个人朝着哪个方向离开，也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很快，庄毅就在一侧的山坡上找到了程煜留下的痕迹，那是在一棵树上，很明显有被绳索磨出来的新痕，这说明在不久之前，有人用绳子绑在这棵树上，借力向上攀爬。 而在这种荒山野岭，放着前方蜿蜒曲折的小路不走，反而去选择走出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道路，也只有程煜才可能去做了。 庄毅打开自己那辆车的后备箱，翻找了一番，除了叶卡琳娜所说的匕首军刺以及棍棒之外，还有一些绳索。 毫无疑问，这些刀枪棍棒都是斯捷潘的手下平日里用于抢地盘打群架用的。 从中选择了两把匕首，又拿走了一把军刺，庄毅背上一挂绳索，就沿着他发现的痕迹出发了。 别看庄毅四十多岁的年纪，他的体力和身体状况都保持的非常不错，丝毫不亚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这八年来，他从未放弃过复仇的念头，也就自然从未放弃过对自己身体的训练。他知道，即便终有一天自己找到机会，如果没有一副好的身体，他也绝不可能是马克西姆的对手。从小到大，他还没怎么赢过马克西姆呢。 当然，他的前进速度不可能比开了挂使用了武术的程煜还要快，而且他还要一边前行一边寻找程煜留下的痕迹。 到了山顶之后，庄毅就轻松多了，他甚至已经看到了程煜曾经看到过的景象。在树丛错开的空隙里，他能看到一些建筑的模样。虽然都是一些简陋的木质建筑，但对于庄毅来说，这远比程煜眼中的建筑要熟悉的多，毕竟这就是庄毅从小到大常年接触的模式。哪怕是换了个地方，马克西姆在这方面的才干，也就仅限于拙劣模仿从前伊万诺夫打造的营地了。 比程煜更加确定，这一定就是马克西姆的营地。 从营地里现在一片宁静来看，程煜应该还没有闯入营地，又或者，他只是悄悄的潜入了进去，并没有打搅到马克西姆及其手下的那些人。 没有打草惊蛇，这对庄毅来说，当然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 仔细的分辩了一下周围，庄毅再度寻找到程煜留下的痕迹，他循迹前行，等到山下那些建筑已经被树木完全遮挡之后，庄毅听到了一些异动。 他急忙藏身在一棵粗壮的树后，小心翼翼的观察，他愕然发现，两名俄罗斯壮汉被绑在了树上，那奇怪的声响，正是从他们被胶带封住的口中发出的。 庄毅皱了皱眉头，他想象得到，这是程煜的手笔。可是，如果说程煜有能力干掉这两个人，毕竟他有枪在手，那并不是太让人意外的事情。但很显然，程煜担心枪响会引起不远外营地里那些人的察觉，所以他采取的是撂翻这两个人的方式。 看着那两个被绑在树上的壮汉，即便他们都是跪姿，双脚和双手都被绑在树后，庄毅也能看出这俩人的身高和体重。庄毅自忖，两个自己也不可能在无声无息之下撂翻这两个人，并且将他们都绑在树上。 难道说，程煜并不是孤身前来冒险的，他还有其他帮手？ 正琢磨着，一把枪顶在了庄毅的侧脸上，庄毅悚然一惊回头，却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怎么是你？” “程少？” 程煜收起了手枪，皱着眉头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庄毅长舒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程少您还没有闯入马克西姆的营地。您的帮手呢？” 程煜皱皱眉头，说：“什么帮手？” “当然是帮您一会儿一起攻打那个营地的人啊，我刚才在山顶都看见了，山坳里的营地规模，至少能住得下一百五十人。您总不可能一个人来以身涉险吧。而且，那两个家伙，也不是您一个人能搞定的。难道您还信不过我么？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您快把您的人都叫出来吧，然后让他们带上我一起进去就行了。您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您直接下山回去吧。” 程煜其实也只是下意识的愣了愣，现在早就反应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庄毅说实话。 “只有我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同伴。那两个人也是我一个人搞定的，对你而言，他们或许是两个庞然大物，但对我来说，跟两只公鸡也没什么分别。关于这些，我不想多做解释，倒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庄毅吃惊的看着那两个人，有心认为那俩人只是外强中干才会被程煜轻易的放倒。但那么庞大的身躯摆在那儿，就算是再蠢，抗击打能力也力量也不可能比自己弱。而且程煜如果真的是一个人来的，他要不是有足够的把握，又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两亿软妹币冒这样的风险。他家又不缺这两个亿。 “时间还早，我打算到了天黑再行动。所以，庄毅，你现在赶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庄毅抬头看了程煜一眼，微微点头，倚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我爬上来真的太累了，程少，我们坐下说吧。” 程煜盘腿坐在了庄毅的对面，听他说：“程少，很抱歉，有件事我需要跟您坦白。” 程煜直勾勾的看着庄毅，一言不发，等待着庄毅继续。 “之前在吴东的时候，我趁您没注意，用我的手机突破了您手机的防火墙，利用蓝牙传输在您的手机里植入了一个很难被发现也绝不会被切断后台进程的定位系统。哪怕您关了机，我也可以利用这个后台程序，连接上您手机的GPS，从而定位到您的位置。” 程煜皱起了眉头，庄毅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但这也不是理由，手机他早就放在乌兰乌德了啊。 于是，程煜说：“我的手机没有戴在身上，你能找到乌兰乌德也就罢了，这里又是怎么找到的？” “我昨天跟您通完电话，我也是纯粹好奇，想看看您位于哪个城市，我当时只是想知道您那位暗网会员的朋友是那座城市的，可没想到，我一查之下，却发现您的定位是在乌兰乌德。 我当时就明白了，您恐怕是亲自来执行这个任务了，又或者，至少您是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员中的一员。所以，我立刻买了飞往伊尔库茨克的飞机票，到贝加尔湖边找到了那些钻石，然后，我就连夜赶到了乌兰乌德。 早晨，我在您手机定位的地点附近溜达，我想等待着您出现在我眼前，可是，我却被一个俄罗斯当地女孩给搭讪了。她假装醉酒把我骗进了她的公寓……” “叶卡琳娜？”程煜似乎明白了。 庄毅点点头，微微调整身体，说：“就是她。” 第七百一十一章 制定行动计划（上） 程煜有些不解，道：“她为什么要把你骗进她的公寓？” 庄毅笑了笑说：“乌兰乌德是个小城市，中国人很少见，那个女孩看到我，直觉上就觉得我跟您之间会有些关系。不过，因为您找斯捷潘弄了枪械，所以她担心我是来找您麻烦的，所以就想把我骗进她的公寓，用她的枪制服我。” “很明显，她失败了。” 庄毅微微颔首，说：“嗯，她的确是失败了，她一开始接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出她的异状，因为她太坚持认定我是一个中国人了。或许咱们中国人都能看出大部分韩国人或者日本人跟咱们的不同，但一个白种人，其实是很难做到这样精准的区分的。 我将计就计的跟她回到了公寓，刚进门，我就看到您在她桌上留下的包袱以及压在包袱下的字条。虽然字条只露出了一半，但我看到上边写的是英文，我就知道那肯定是您留下的了。 把装醉的叶卡琳娜扶进卧室之后，她就从床头边摸出了一把枪。只可惜她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轻易的制服了她。颇费了一些口舌，我让她稍微对我建立了一点点的信任。 不过您放心，我没有告诉她整件事，我只是说您之所以会来这里，都是为了我，所以我必须赶过来帮你。随后我检查了您的手机，叶卡琳娜在我解开您手机密码锁的时候，她说她彻底相信了我。” 程煜摸了摸下巴，笑着说：“她觉得我绝不可能让我的敌人知道我的开机密码，所以你能解开我的手机，你至少就不会是我的敌人？” 庄毅点头算是回应。 “可是我在您的手机里并没有发现您查找任何准确定位，只看到了一个曾经的经纬度的查询。那个范围太大了，我陷入了线索中断的尴尬之中。但随即我想到您肯定需要一辆车，可这范围依旧很大，我不可能跑遍乌兰乌德所有买卖二手车的时长。叶卡琳娜却表示您不可能通过正常渠道买车，于是她打了个电话给乌兰乌德唯一有能力组装出黑车的人……” 程煜不解，苦笑道：“这么说我运气还不错，乌兰乌德只有唯一一个这样的人么？我当时还真是随便找了个交易二手车的市场，随便找了其中一个卖家，那个人就帮我搞到了这辆车。” 庄毅摇摇头，解释道：“那倒不是。叶卡琳娜说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但参与这种买卖的，却是很多专门做二手车生意的人都可以加入的。您找到的那个人显然也认识叶卡琳娜所说的那个人，您出钱，他就帮您联系车。” 程煜明白了，说：“所以，这辆该死的SUV上依旧是存在GPS的，你就是通过这个定位，确认了我那辆车的停放之处正好就在我查询的经纬度的覆盖范围之内，所以你认为你找到了我。于是你赶了过来……” “我原本没想到您真的会是一个人行动的，我以为您至少有一群帮手，所以，我赶来是希望能够在您动手之前阻止您，让您放弃，同时说服您让我加入那些人。毕竟，我没有理由让您冒这样的风险。” “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庄毅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说：“说实话，的确是有些失望。可是程少，您不是缺两亿软妹币的人呐，为什么会为了我的事冒这么大的险？有必要么？” “前因后果我就不详细说了，总而言之，你的这件事，暗网上根本无人问津。而我，说出来可能很难以令人相信，但像你这样的，十个八个都近不了我的身。而枪法上，那些奥运冠军，在无风的环境里，使用那些后坐力几等于无的气枪，精准度也绝对不如我。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帮你干掉马克西姆，找回你的儿女，恐怕就只有我了。而事实上，我也不光是为了你，我和马克西姆本身也有仇。” 庄毅一愣，无法置信的问：“您和马克西姆也认识？” 程煜摇摇头，道：“不认识，这个故事说起来也很复杂，我就不详细说了。简单归纳，是马克西姆接了一个单子，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他派出了二十多个人，甚至动用了一架直升机，最终的结果是那二十多个人全军覆没。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不敢轻易的进入中国，只怕他们早就去中国找我报复了。而他们，也始终是我心头的一块心病，如鲠在喉。恰好你的事情也被我知道了，我原本也是想借着你这件事，看看暗网上有没有人能替我处理掉这些隐患。 可没想到，暗网上根本无人回应。我那位暗网会员的朋友告诉我，不是因为马克西姆的雇佣军实力很强，而是他所处的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其他人能够轻易进来的。 毕竟这里藏着二百名雇佣兵，想要剿灭这些家伙，除非出动军队，否则根本没戏。并且，想要准确的找到马克西姆所在的位置，就已经很难了。” 庄毅听罢，暗暗咋舌。 他之前看到了营地的建筑，根据他自己的判断，那至少能住一百五十人。当然，这不一定住满了，可从建筑的规模，他就能判断出马克西姆的麾下再怎么也肯定超过一百人。否则，他没必要把营地扩大到如此规模。 现在听到程煜说马克西姆那边竟然有二百号人，他感到了深深的忧心。 “二百多人，程少，那您还敢一个人来？”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当然，我来，也不代表我一定就会一干到底。如果试探之下发现不可为，我还是会离开的。” 听到这话，庄毅才放心了许多。 但是他的想法显然跟程煜所说的不同，既然已经被他找到了这里，那么，他是一定要一干到底的。 “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肯定是必须跟马克西姆要一个说法，我也懒得再劝你了，我不觉得你会听劝。” 庄毅抬眼看了看程煜，点点头道：“没错，程少，我绝不会放弃。至少，马克西姆不会轻易的杀了我，我死了，他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那些钻石。” 程煜也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所以，既然你来了，那么我们就要试一试。看上去，老天也算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先替我们送来了一份大礼。” “大礼？”庄毅十分不解。 程煜笑着指了指那两个被绑在树上的俄罗斯壮汉。 “他们俩，是亲兄弟，那个显得很愤怒的，叫做古耶夫，是哥哥。而弟弟，非常贪生怕死，他叫杰帕罗夫。他们兄弟俩是乌兹别克人，杰帕罗夫早年是在中国念的大学，因此能说一口不错的中国话。 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杰帕罗夫回国后开了家公司，有钱之后搞上了一个富翁的女儿，但却令那个女人吸毒过量而死。 富翁找他们要说法，派去的人却死在了古耶夫的手里。古耶夫刚被抓进监狱不久，马克西姆刚好接到一个劫狱的任务，就顺手把古耶夫也救了出来。然后这兄弟俩就跟着马克西姆，成为了他的兵。” 听到这话，庄毅也是十分气愤，他腾地从地上跳起，拔出匕首就想结束那兄弟俩的命。 程煜拦住了他，说：“不着急要他们的命，他们还有用。” 庄毅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说：“您是打算从他们身上问到点儿什么？” 程煜微微一笑，说：“该问的，在你到之前我已经问的差不多了。留着他俩，是我想看看后边他们还有没有别的用处。反正想杀了他们随时都可以。” 别看程煜现在在笑，其实他心里已经痛苦不堪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很难说服庄毅，等他们下山潜入军营的时候依旧不杀了他们。但既然是要潜入下去，他就不可能用枪，自然也就没办法动用枪械术，也便会失去那三百点积分。 让一个抠门抠到成为肌肉记忆的家伙，眼睁睁的看着至少两百七十多点积分就这么从手里溜走，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更何况积分本来就是程煜的命，二百七十多点，接近二十天了。 庄毅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怀疑，他只是关心程煜究竟从那两个家伙口中问出了些什么。 “程少，那俩家伙交待了些啥？” 程煜哈哈一笑，说：“其实都是弟弟杰帕罗夫交待的，古耶夫估摸着也是刚醒不久。” 接下来，程煜把他从杰帕罗夫那里问出来的东西全都告诉了庄毅，他原本是不希望被庄毅发现自己的能力的，但既然现在事已至此，而且说实话，程煜也明白，庄毅在这里，肯定是帮的上自己忙的，毕竟，对于马克西姆的营地，庄毅就必然比自己了解的多得多。甚至于对马克西姆的很多习惯等等，庄毅也都更加了解。 知己知彼，这显然更有利于他们接下去的行动。 “你当时说，八年前的那些人里，有两个是你认识的，一个叫做维克多，一个叫做亚历山大。” 庄毅咬牙切齿的说：“是的，他们也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可没想到他们也能对我的妻子下的了手。” “杰帕罗夫交待，他知道当时六个人里第三个人的名字，叫做别林斯基。” 庄毅摇了摇头，说：“我离开的时候，队伍里没有叫别林斯基的人。” “这个不重要，我的意思是说，下边有二百多人，我们不可能大开杀戒，这很难做到。至少，当年参与了你妻子绑架案的人，只要有可能，我也希望可以帮你把他们找出来干掉。” 庄毅一愣，随即感动的简直要哭出来。 “程少，谢谢您！” 程煜摆摆手，说：“这不就是咱们来的目的么。当时六名劫匪，三个都已经死了，只剩下这三人。当然，还有马克西姆本人，他当时其实也在伊尔库茨克，只不过他没露面，是在暗中指挥的。” “就算他不在，他也是罪魁祸首。”庄毅再度变得咬牙切齿。 “还有两个人，一个叫瓦西里，一个叫尼科季姆。” 第七百一十二章 制定行动计划（下） “如果不是重名的话，那么这个尼科季姆也是我认识的人。瓦西里，我离开的时候倒是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庄毅低头思索，似乎是在回忆尼科季姆的模样。 “程少，您为什么会问出这两个名字？” “这是杰帕罗夫自己告诉我的，他说瓦西里和尼科季姆是马克西姆的左膀右臂，所以我认为，或多或少，这两个人应该也会跟八年前那件事有关。” 庄毅再度回忆了一番，说：“尼科季姆这个人，从小就很胆小，伊万诺夫训练我们的时候，他很少有能真正完成训练量的时候，伊万诺夫也对他一直都不是很满意。不过这个人有些小聪明，我们那帮一起长大的人里，他大概是鬼主意最多的。他成为了马克西姆的左膀右臂，我估摸着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成为了这支雇佣军的军师。” 程煜也点点头道：“你估计的不错，杰帕罗夫也说，瓦西里是个身高一米九多的壮汉，战斗力极强，基本上就是马克西姆的贴身护卫。而尼科季姆则是帮助马克西姆制定计划的人，他们几乎每次接到任务，都是有尼科季姆来策划一个方案，马克西姆大多数时候都会严格按照他制定的方案来进行。” “那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想要干掉马克西姆，首先必须先过了那个叫做瓦西里的人的关。马克西姆本身的实力也很强，反正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怎么赢过他。他不是那种高大的肌肉机器，枪法极准，当年我们搞暗杀的时候，他往往都是作为撤退保障以及远程狙击来使用的。” “撤退保障，这也就是说他的近战能力也很强？” 庄毅一挥拳，说：“没错，看到他的人，往往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马克西姆只有一米七甚至还不到的身高，体重也不大，大多数人看到他，往往都会不由自主的忽略这个人。但实际上，我是亲眼见识过他一挑四，干掉了四名身高体重都跟美国队长相仿的军人的。能成为马克西姆的保镖，那个瓦西里的实力只怕会达到一种恐怖的程度。” 看到程煜似乎依旧有些漫不经心，并没有把瓦西里的实力上升到一个必须慎重对待的地步，庄毅又补充说：“程少，我的确不知道您竟然也是一名近战高手。说实话，我也很难相信您说的，十个八个我这样的无法近您的身。 也许您一直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对待的，但请您注意，我从小是被一名前克格勃特工训练出来的，而且伊万诺夫绝对是前克格勃里的精锐。虽然那个时候他的年纪大了一些，实力上有所减弱，但他的训练方式，都是当年克格勃培养特工精锐的方式。 跟我身高体重相仿的，我不敢说的太满，但让我一挑五乃至更多两个，应该也不在话下。所以，程少，您千万不要低估了马克西姆和那个瓦西里的实力。” 程煜心说我也不可能为了让你相信我，就去浪费五点积分兑换一个武术，然后跟你交手好让你彻底确认我的实力啊。 脑子稍稍一转，程煜就点点头，慎重的说：“嗯，我会重视的，之前可能是我有些托大了。不过你也要相信我的实力，这两个大块头，我也是兵不血刃拿下的，甚至都没让他们受太重的伤。而如果是用枪的话，他俩基本上属于一露头就会告别这个世界的程度。现在我没办法向你证实这一切，总而言之，一会儿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我们俩就摸进那个营地。进去之后，你不用考虑我，你需要尽可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庄毅扭脸看了看古耶夫和杰帕罗夫，心里稍稍权衡了一番，觉得即便程煜有偷袭的便宜在先，想要不让这俩人受太严重的伤就能搞定他们，并且还是活捉，这的确已经可以充分的说明程煜的实力。 身手这么好，当然不代表枪法也真的那么好，可庄毅也愿意相信，程煜不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傻子，他敢独自前来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他的实力的确很强，非常强！ 但即便如此，庄毅依旧想象不到程煜的强，到底到达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这里，有一份杰帕罗夫给我画的营地的地图，很简陋，但基本上把营地的建筑分部都标注出来了。而且，我们要找的那些人，分别住在哪一间房里，他也都给我们标注出来了。我们现在趁着天还没有黑，制定一下一会儿潜入营地之后要做些什么。” 庄毅慎重的点点头，说：“好，程少，我的儿子和……那个大概率真的会是我的女儿，就麻烦您帮我找到，然后带走。至于马克西姆，就交给我吧。” 程煜一听就直接摇头否决了庄毅的这个提议。 且不说他根本不认为庄毅有能力干掉马克西姆，甚至程煜都不觉得庄毅有可能接近马克西姆，没听说马克西姆是受到瓦西里的贴身保护的么？对庄毅描述瓦西里，程煜只是简单的介绍，而杰帕罗夫描述瓦西里，却是极为详尽，在他的描述当中，那个瓦西里简直就是一头人形棕熊，绝不是正常的人类能够匹敌的。 就连程煜自己，他也只是倚仗着武术和枪械术，才如此自信，既然系统告诉他，武术的极限是人类最强，那么在这个地球上，就绝不可能有人是他的对手。 排除掉庄毅面对马克西姆绝无胜算，那根本属于自寻死路，光是他的儿子和女儿，是否有可能老老实实跟着自己离开，这也很成问题。 庄毅去找他的儿女，至少还有很大的机会能让他的儿子相信他就是自己的父亲，程煜去，能如何？ 即便庄毅无法让那个孩子了解真相，他也依旧可以强行带走那两个孩子。程煜不能用任何强迫的手段带走那两个孩子，不代表庄毅也不行。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庄毅去救自己的儿女，都是最佳方案。 更何况，程煜是必须要干掉已经知道名字的这六个人的，他基本判断，那五个被系统认为是罪魁祸首的对象，不出意外就出自于这六个人。即便不是全部，至少也有三到四个。只要能用极为残忍的方式折磨死这帮家伙，那么程煜至少可以得到一个不会被倒扣积分的待遇。 “绝对不行。”程煜厉声喝道。 “首先，你要相信我，我去对付马克西姆那帮人，比你的把握更大。或者说的坦率一些，你连马克西姆都不是对手，你又怎么可能干掉那帮人？庄毅，你听好，除非你不想报仇，否则，就永远都不要想着自己去找马克西姆这件事。” 眼见庄毅还想辩解，程煜又道：“我说了，行动你必须听我的。咱们潜入进去之后，你先去找到你的儿女，不管如何，你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带离营地。其实最好的方案是你带走他们之后直接开车回乌兰乌德，但是我知道，你几乎肯定是不肯这样的。那么，我就麻烦你在安顿好你的儿女之前，不要想着回来帮我这件事。马克西姆那边，我去对付。” “程少！”庄毅急了，目眦欲裂一把抓住了程煜的手腕。 程煜一把甩开他，非常严厉的说：“这件事没的商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以前只想杀了马克西姆报仇，因为你对你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期望。但是你现在知道你儿子还没死，并且你还多出了一个女儿。 所以，你觉得人生又有了奔头。但你也同时觉得，你可以就此不用考虑自己的安危，只要能让你的儿女好好的活下去就行。你是打算把自己当成诱饵，倚仗着手里的钻石跟马克西姆周旋来拖延时间，从而为我营救你的儿女争取时间是么？ 这是蠢得不能再蠢的想法，你想都不要再想。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把你打晕绑在树上，也好过让你去找马克西姆送死。我原本的计划还相对更加危险一些，因为我要先把你的儿女救出来才能再去找马克西姆的麻烦，这就要求我在救出你儿女的时候不能惊动任何人。 现在有你在，我就可以放手去做了。这对我而言，难度已经降到了最低。庄毅，你应该了解，我是一个至少两千亿财产的继承人，甚至只要我想，我现在就能取代我母亲在程氏集团的位置，真正的切实拥有这两千亿。 像我这样的人，你真的觉得我会自大到去做自己没把握的事情么？只要你能救走你的儿女，我就会相机行事。能直接干掉马克西姆以及当年参与过杀害你妻子事件的那些人，我就杀了他们。一旦我发现做不到，我不会硬来。听明白了么？” 庄毅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程煜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因为现在对他而言，那对儿女才是最重要的，相反，杀死马克西姆报仇，竟然成为了一件附加的事情。 如果让程煜去救孩子，他自己去找马克西姆，那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他自己救孩子，程煜去找马克西姆，那就成为了一个附加题。程煜肯定不会为了干掉马克西姆强行动手的。 “可是程少，那我们俩一起去救那两个孩子，暂时先放过马克西姆，不是也行么？” 程煜翻了个白眼，瞪着庄毅，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么？跟马克西姆之间，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跟他也有一笔账要算。我也不想一直留着这样一个隐患。我这次来，可不是全都为了你一个人的！” 庄毅愣了愣，想起程煜之前的话，这一点，他倒是忽略了。 左思右想，庄毅只能同意。 “程少，您真的有把握全身而退？” “二十多名雇佣兵，而且根据最后临死的那个人的交待，这二十多人也算是马克西姆手下最强的一群人了。他们搭乘着直升机给我布下了天罗地网，可是，我甚至连皮肉伤都没有，就全歼了他们。你觉得，我是不是至少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呢？” 呃…… 全歼？！ 第七百一十三章 潜入营地 天色终于彻底的黑了下来，趁着还有一丁点亮的时候，程煜告诉庄毅，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庄毅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就打算结果古耶夫和杰帕罗夫的性命，程煜再一次的拦住了他。 “程少？”庄毅有些不解。 “不着急，他俩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先留他们活一回儿。我之前答应过杰帕罗夫，说他只要老老实实配合，交代一切就会留他们一条命。” “可是，这两个家伙，太可恶了……” 程煜安抚着庄毅，心说自己其实只是为了那两百七十多点积分而已。 “我知道你很痛恨他们，但既然我答应过……” 庄毅收起了匕首，有些颓丧的说：“好吧。” 程煜把从古耶夫那里缴获的一把突击步枪扔给了庄毅，两人彼此点了点头，一同前行。 两人沿着山坡向下走去，速度不快，但也仅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已经抵达了山坳的坳底，只要再往前走一两百米，就能进入营地的范围了。 营地里，机器的轰鸣声非常大，没办法，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如果不自己发电，那马克西姆这帮人就只能过着点蜡烛的日子。 “程少，您看那边，通常而言，为了布线的便利，发电机都会放在那里。在营地的入口处安置发电机，同时还可以节约人力。想要供应二百多人使用电力，对于柴油的消耗是很大的，这里是货车最方便停放的位置。所以，我估计，那就是发电机所处的位置。您准备离开的时候，如果能顺手炸了这个发电机房，这对减少您身后追兵的数量非常有益。” 程煜点点头，记下了庄毅说的话。 “走，我们绕过那边，从之前说好的方向各自潜入。庄毅，你记住，你的任务是确保你两个孩子的安全，所以，一旦救出了你的两个孩子，你就直接抢一辆车离开。我会根据情况来进行判断，看看下一步到底怎么走。不能确保你两个孩子的安全的情况下，你一定不要回来。” 庄毅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但看到程煜坚定的眼神，他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程少，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帮你的！” 程煜也懒得跟他多废话了，两人猫身前行，朝着营地侧方的缺口快步跑去。 正和杰帕罗夫描述的一样，在营地西面两处建筑之间，有一小块空地，这是他们用来处理粪便和垃圾的地方，上边盖上了水泥盖板，底下是一个沼气池。 因为味道比较大，因此最近的建筑都离这个地方有超过三十米的距离。 这就给程煜和庄毅的潜入造成了极大的便利。 两人进入营地之后，彼此微微颔首，庄毅说：“程少，您一定小心。” “你也多小心。”说罢，两人分头行动，庄毅朝着他儿子和女儿居住的那幢建筑跑去，而程煜则是猫身摸向了马克西姆居住的地方。 走了不多远，程煜看到一个吊楼，站在山坡上倒是看不出这个吊楼有多高，但站在下方，就能看出这个吊楼差不多有三四层楼的高度，绝对是这个山坳的营地里最高的建筑了。 吊楼看上去像是个哨塔，用来监视会否有人入侵的那种，站在上边几乎可以将整个营地尽收眼底。 但奇怪的是，这座吊楼上并没有任何人，似乎马克西姆根本没有安排哨兵。 程煜很快意识到，虽然这个地方足够隐秘，但当初他们刚刚搬迁到这里的时候，因为需要大量的木材，还要建设自己的营地，这些建筑想必大多数都是那个时候一起造出来的，是以，那是有可能会引起外界注意的。所以他们先弄出了一个吊楼，用来监视四周的山上，看看会不会出现某些异动。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的位置一直都没有丝毫的暴露，加上现在又是夜间，这座吊楼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顺着吊楼下方的空隙，程煜能够看到营地里，很多建筑都是灯火通明。有些雇佣兵袒胸露怀的坐在门口，三三两两聚集着，喝酒赌博。在这种地方，基本上也没有正常的娱乐活动，一帮成年男人呆在一处，可不也就是能喝喝酒赌赌钱了。 一时间，程煜甚至有些同情这帮家伙了，或许他们也都能因为马克西姆接受的任务赚些钱，可是，在这种鬼地方生活，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基本意义，连正常的需求都很难被满足。 当然，这种同情只是一瞬间的，毕竟，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他们的手里，都有人命，可以说真正叫做一个好人都没有。 之前在山坡上闲聊耗时间的时候，程煜也听庄毅介绍过，当初他们以暗杀为目的的时候，大伙儿还算好，对于生活里的那些基本欲望都很少。但是伊万诺夫病倒，马克西姆掌权之后，他开始招收一些流亡分子，这当然促成了庄毅离开的决定，但同时，马克西姆为了不让手下这些人觉得赚钱没地方花，也会分批带着这些人进入到城市之中，过几天花天酒地的生活。 见周围无人，程煜干脆沿着吊楼的楼梯爬行了上去，躲在围栏之后，观察着整座营地。 根据杰帕罗夫提供的地图，程煜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马克西姆居住的那间小屋。 借着营地里复杂昏暗的光线，程煜看到了一个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绝对称得上庞然大物的家伙坐在马克西姆门口的台阶之上，手里拎着一瓶酒，时不时的喝上一口。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应该就是杰帕罗夫所说的那个战斗力极强的瓦西里了。 既然瓦西里在这里，还守在马克西姆的门口，那就意味着马克西姆并未离开营地。之前，程煜还曾担忧过，如果马克西姆正好在自己来的时候，带着一帮人去城市里花天酒地了怎么办。 掌握了最高地，获得了最佳的观察位置，程煜反而不着急了，他将目光投向地图上杰帕罗夫标注的两个孩子居住的地方。 很快，程煜看到了庄毅的身影，不得不说，庄毅还是很有点能力的，他已经非常接近那幢建筑了，只要能顺利溜到那幢建筑的后方，他应该就能摸进去。 至于庄毅要如何带走两个孩子，这反而是程煜最不担心的问题。他之前就跟庄毅说好了，如果那两个孩子发现他之后意图大喊大叫，就让他敲晕那两个孩子直接把他们带走。 到时候，只等程煜这边弄出一些动静，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庄毅就会夺一辆车离开。 当然，如果两个孩子配合，庄毅甚至可以悄悄的带着两个孩子潜行出去，那样反而对程煜接下去的行动更为有利。 一边观察着庄毅的行动，程煜也同时留意着马克西姆的房子，他看到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人快步走向那里，坐在台阶上的瓦西里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就让他直接进了屋。 程煜估计，这个人应该就是尼科季姆，庄毅给出的线索还是很有用的，尼科季姆是个身材矮小并且很瘦弱，战斗力很差的家伙，程煜观察了有一小段时间了，至少到目前来看，这个进入到马克西姆房间里的男人，都是这个营地里身材最为瘦小的人。 而且，从他可以甚至都不需要经过传秉，就能直接敲开马克西姆的门，这也说明他在马克西姆面前是很受到重用以及信任的人。否则，瓦西里作为马克西姆的贴身护卫，肯定不会让那个人如此顺利的进入房间。 庄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幢建筑的后方，程煜估计，顶多一分钟，庄毅就能进去了。程煜立刻将枪口对准了马克西姆门口的瓦西里，一旦庄毅那边发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他就打算直接开枪。瓦西里大概率不会是那五个罪魁祸首之一，并且他又是这里战斗力最强的人，先干掉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枪械术，又兑换了一个武术，程煜并没有选择立即使用，而是密切的关注着两边的情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煜的心也收缩的越来越紧，庄毅那边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程煜十分的紧张，脑中的指针几乎一直悬停在枪械术之上，只要庄毅那边有任何的不对劲，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使用枪械术，并且朝着瓦西里开枪。 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丝毫的动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这似乎说明庄毅已经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至少，没有异动，就表示那两个孩子似乎对庄毅还是保持了足够的信任的。这或许能让庄毅把那两个孩子顺利的用不惊动任何人的方式带出营地。 时间足足过去了十分钟，程煜看到那幢房子的后方似乎探出了一个脑袋。那个脑袋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半个身子出现在程煜的眼中。 程煜大喜，那正是庄毅。 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线，程煜勉强能够看清，庄毅的身上似乎被缠了很多的绳索，他的背部也高高的拱起。 程煜皱起眉头，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庄毅的身影完全呈现在程煜的眼前之后，他又看到庄毅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大概到庄毅胸部的高度，程煜估计，这就应该是那个叫做点点的孩子了。 那么，庄毅背部的拱起，似乎也就得到了解释。 那孩子，虽然没接受过马克西姆的训练，但毕竟是个十岁的半大孩子了，他多多少少也会从营地里的雇佣兵身上得到少量的训练。反倒是庄毅的那个女儿，才刚刚六岁，想带着那个女孩子跑出去的确不容易，所以，庄毅把女儿绑在了自己的背上，这样，虽然会拖累他的体力和速度，但只要能顺利的离开，那反倒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越是接近成功，程煜就越发的紧张，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了，毕竟，只等庄毅带着儿女离开，他就可以立刻展开杀神模式。 随时准备先开启“武术”。 第七百一十四章 系统提供的便利 程煜着实没有想到，今天这件事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先是自己在山上休息，没想到遇到两个自己送上门的蠢货，这为他接下去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也为他分辨那五个罪魁祸首做出了极其卓越的贡献。 这已经让程煜欣喜若狂了，毕竟他这次的任务主体就是干掉那五个罪魁祸首以及救出庄毅的儿女，他原本还在担忧自己无法顺利的找到那五个人以及庄毅的儿女。有了这两个送上门的货之后，他顺利的摸清了这一切。 这是巧合么？程煜真心不这么认为。 相比较起以往任务的难度，这次的任务，难度简直令人发指，任务要求也令人发指，所以，程煜从一开始就觉得，系统应该会在一些细节上为他提供一些便利。 毫无疑问，古耶夫和杰帕罗夫就是神抠系统为他做的事情。 当然，神抠系统提供便利从来都不会是直接的帮助，它只会暗搓搓的给程煜一些捷径，而至于能否把握住这些捷径，以及能否利用好这些捷径，那就是程煜自己的问题了。 这跟李大力那个任务何其相似？甚至莱文迪那件事，也有系统暗搓搓提供便利的痕迹。 在此之前，程煜相信自己应该将系统给出的便利几乎全都把握住了。这次当然也是。 只是程煜着实想不到，就连庄毅救他儿女这件事，也变得格外的轻易，原本在程煜看来，这件事的难度，几乎是可以跟让他找出那五名罪魁祸首并给他们比死更为严重的惩罚相比拟的。 可程煜跟庄毅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潜入了营地，程煜还如此顺利的找到了制高点观察整个营地的全貌，而庄毅也极为顺利的救出了他的儿女，就连最后一步都如此顺畅。程煜已经看到庄毅带着他的儿子从他们刚才进来的位置，离开了营地。 接下去，庄毅是选择原路返回，还是走可以开车的山路，那似乎都不重要了。营地里的雇佣兵们还没有丝毫的觉察，他们依旧该喝酒喝酒，该赌博赌博，甚至于，营地中央都开始有几个雇佣兵玩起了对打的无聊游戏。 程煜偷偷溜下了那个吊楼，借着光线无法覆盖到的地方，开始朝着马克西姆的房子潜行。 三分钟之后，程煜顺利的找到了马克西姆那间屋的后窗。 他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那扇窗户并没有扣死，被程煜撑出了一条小缝。 屋里的光线瞬间倾泻出来，程煜也将眼睛贴在了那处缝隙之上，观察着屋里的情形。 很意外的，屋里并没有人。 程煜左右观察了一下，他听到了两个人的交谈声。 交谈声很低，用的也是俄语，程煜当然听不懂，可这并不妨碍他找到声音的来源。 交谈的双方，是从这间屋右手边的另一间屋子里传来的，而这间屋子的摆设，也显然是一个客厅的模样，或者，叫做饭厅更为合适。 屋子中央，有一张很大的长桌，围绕那张桌子，少说也能坐得下十几个人。 桌子显得很粗糙，大概是就地取材自行打造的，周围还有几张椅子，又像是饭桌，又像是会议桌的模样。 程煜估计，有任务需要出动之前，马克西姆应该就是把手下最值得信任的那些人，聚集在这里召开任务之前的讨论和会议的。 里屋的交谈声绵密而低沉，程煜根据两人交谈的状况，基本确认那两人应该不会太快结束谈话，他小心翼翼的将窗户又往上推了一些，露出了更大的缝隙。 探出半个脑袋，程煜确认屋里并没有其他人，他当即将脑中的武术付诸使用，然后又飞快的再度兑换了一个武术，以备不时之需，今晚只兑换一个武术显然是绝对不够用的，他不可能在武术持续的十分钟内解决今天的所有战斗。 随即，程煜一把推开了那扇窗户，将其高高举起，然后一个轻跃，就轻松的进入到了屋内。 反过身来，程煜将窗户原样轻轻放下，猫着身子到那张巨大的木桌后静静等待了两秒钟，确定门外的瓦西里应该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长身而起，两个轻巧的跨步就已经站在了右边那间屋子的门口。 房门上没有寻常可见的那种门锁，程煜将手指轻轻触碰在门上，稍稍用力，房门微微开启。 借着门缝程煜看清了，屋里正是他刚才见过的那个身材瘦小的家伙，而在他的对面，一张沙发摇椅上，坐着一个皮肤白净，眼神阴鸷的家伙。 不出意外，这个家伙就是马克西姆了。 程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手猛地一推房门，自己则是纵身而入，直接忽略了背对着自己的尼科季姆，直取躺在沙发摇椅上的马克西姆。 屋里两个人显然都没预料到这种意外，他们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程煜就已经一把抓住了马克西姆的衣领子，然后将他从沙发摇椅上拎了起来。 一把手枪，指在了马克西姆的下巴处，而程煜则已经躲在了马克西姆的身后。 “别出声，否则，他就死定了。”程煜用英语说到，他相信，像是马克西姆这种能做雇佣军首领的家伙，不可能听不懂英语，否则，难道出去跟人谈交易还要带上一个翻译么？ 果然，马克西姆的确听得懂英文，他一边冲着尼科季姆低声说了一句俄语，一边赶忙用英语回答：“你是谁？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程煜微微一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状况？现在是我问你答时间。接下来，我每问一个问题，如果你敢迟疑一秒以上还没有回答，请一定要相信子弹会毫不留情的钻进你的脑子里。” 马克西姆很郁闷，但是形势比人强，即便门外就站着一个实力极为强悍的保镖，可现在程煜用枪指着他的头，并且箍在他脖子上的左手呈现出极为强大的力量，以他的力量甚至无法跟这只左手形成哪怕一丁点儿的抗衡，马克西姆知道，自己必须老老实实的听从这个人的吩咐。 “好，你问。” “在问问题之前，你，先往你的右手边挪三步。”程煜的枪口指了指尼科季姆，但很快又回到了马克西姆的下巴处。 尼科季姆抬头阴鸷的看了程煜一眼，老老实实的往右边挪了三步。 “跪下！高举双手。我没有提示你下一个动作之前，不要乱动。” 尼科季姆更加深沉的看了程煜一眼，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他本身也并不是什么可以跟人拼武力的人，只得按照程煜的吩咐跪在了他的面前，并且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好了，第一个问题，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马克西姆微微一皱眉，说：“朋友，你都能摸进我的房间，你还需要我自己通名……” 话没说完，程煜持枪的右手就将枪托重重的砸在了马克西姆的嘴上。 力量之大，直接让马克西姆掉了一颗牙，鲜血更是像不要钱一般的喷溅出来。 “我说了，我问，你答。下一次再这么绕弯子，你掉的就绝对不是一颗牙了。” 无论是被程煜控制住的马克西姆，还是跪在程煜面前的尼科季姆，都从程煜这一枪托上看出程煜那超群的力量。 就算是门外的瓦西里，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小臂摆动之下，如此轻松的敲掉马克西姆的牙齿吧。 所以，马克西姆纵然是疼痛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也依旧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声带，并没有发出太过响亮的声音，而只是在自己的喉间闷哼了一声。 而从这一点，程煜也能看出，马克西姆也是个狠人。 “我叫马克西姆，他是尼科季姆。” 程煜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很好。门外那头熊是谁？” “他叫瓦西里。” 程煜嗯了一声，随即又问：“你手下，应该还有一个叫做维克多的人吧？” “有。我说这位先生，你对我们既然如此了解，为什么还要进行这样无聊的游戏？” “算了，看在你先回答了问题的面子上，这次就不惩罚你了。亚历山大和别林斯基，应该也都是你的人吧？” 马克西姆眼珠子转了转，先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是的，他们都是我的人。你是庄毅请来的帮手？” 很明显，从程煜连续报出的这三个人名，马克西姆也意识到了，这恐怕跟八年前在伊尔库茨克发生的那件事有关，否则，程煜怎么可能那么巧的问起这三个人？ “果然是很聪明的家伙，今天我能出现在这里，的确跟庄毅有关。不过，与此同时，我想你应该对我的名字也会有些印象。我叫程煜。” 马克西姆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他当然对程煜的名字有印象，那简直是太有印象了，他连续派出了二十多人对程煜进行了三场追杀，甚至出动了一架直升机，哪怕那架破直升机也并不值几个钱，但那些人，竟然在程煜的手下团灭。 之前马克西姆对这件事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程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把他派去的人全歼，而他现在终于见识到了，程煜甚至能潜入他的营地，摸进他的屋子，悄无声息的就控制了他。 “原来是你。” 马克西姆的声音里，不可避免的带着愤怒和仇恨。 程煜并不介意。 左手向上滑行，程煜用拇食二指扣住了马克西姆的咽喉，推着他的身体向前走了两步。 一脚飞起，狠狠的扫在尼科季姆的脸上，马克西姆可以清晰的听到尼科季姆颧骨断裂的声音，尼科季姆应声而倒，昏死过去。 尼科季姆倒地的声音，引起了门外瓦西里的注意，程煜听到一个粗壮的声音高声喝问，虽然听不懂，但大概也能猜出应该是瓦西里在问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他听到了有人推开了门的声音，程煜立刻按住马克西姆的颈侧大动脉，心里默默的读秒。 第七百一十五章 武术也没那么靠谱 瓦西里庞大的身躯撞开了里屋的房门，冲了进来，却看到自己的主子被人用枪顶在了下巴上，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 瓦西里一阵暴躁的怒喊，但程煜连半个字都没有听懂。 被程煜挟持在手里的马克西姆，倒是挣扎着试图对瓦西里下达某个命令，只可惜程煜把时间计算的刚刚好，门外传来瓦西里叫喊声的时候，他已经按住了马克西姆的颈部大动脉，这使得马克西姆这会儿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刚张开嘴试图下达命令的他，对氧气的需求量又陡然增加，这就使得他的大脑彻底陷入缺氧状态，嘴里也发不出什么完整的声音了。 程煜知道，跟眼前这头人形棕熊着实没什么可说的，就凭他那哇哇乱叫的姿态，程煜就知道那家伙必然听不懂英文更加不会说英文。不过，看到他那令人生怖的体型，程煜还真是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想在武术的加持下跟对方打一场，好确定武术的极限究竟在何处。 系统对于武术极限的描述太笼统了，在两名世界顶级拳王的联手之下不至于落败，但很明显，世界级顶级拳王也未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斗力。当然，程煜基本上愿意相信两个世界级顶级拳王联手的话，应该是足够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所以在这种状态下不至于落败，基本上也就说明武术的极限。 可这依旧很模糊，在此前使用武术的时候，程煜基本上没遭遇过太大的挑战，最强的竟然是谢尔盖。而很明显，谢尔盖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眼前这头人形棕熊，光是身高和体重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理压力极大，程煜相信，即便是泰森那样的顶级拳王，号称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那种，到了这个瓦西里面前，只怕也未必就够看。关键是这家伙看上去就能感觉到他抗击打能力超强，他只要保护住重要位置，其他部位就凭自身的抗击打能力就行了。泰森也不可能一直连续出重拳，几拳干不趴下这家伙，他一拳估计能把泰森直接撂翻。 从自然条件来说，眼前的这个瓦西里，大概就已经接近于人类的极限了吧。 程煜感觉到手里的马克西姆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他还是很谨慎的又多按了几秒，彻彻底底的保证马克西姆绝对是进入到了昏厥的状态，他才一把将马克西姆推开到一边。 瓦西里一看到程煜推开了马克西姆，反应真可谓极其迅速了，口中发出一声低吼，直接就朝着程煜扑了过来。 那两只大手，张牙舞爪的举高在头顶，加上庞大的身躯朝着程煜猛扑过来，让程煜真的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仿佛连头顶的灯光都全部被挡住，程煜完全置身于瓦西里的阴影当中。 迅速的将手枪放在了桌面上，程煜虽然很相信武术为他带来的加持，这会让他的身体无论在力量还是抗击打能力上都被强化至地表最强，但他还是从心理上，不愿意跟这头棕熊硬碰硬。 一个轻巧的翻滚，程煜躲开了瓦西里的这一扑。 程煜在地上腰身一扭，身体转了半圈，随即朝着瓦西里的侧面滚了过去。 行进之间，程煜一脚蹬向瓦西里的脚踝，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可是，瓦西里被蹬了这一脚之后，却只是身体微微摇晃，并没有摔倒，这不禁让程煜大吃一惊。 使用武术以来，程煜还真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在武术的加持下，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拳脚力量到底能达到一个如何的程度，换做一般人，这一脚被程煜蹬住了，脚踝基本上就断了，绝对不可能这么稳当当的站在那儿。 虽说程煜这一脚的全力不能真正被称之为全力，毕竟，他是躺着的姿势，发力的时候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支撑点，但这一脚，至少也能达到他在武术加持之下全力的七八成。 七八成的力量，却竟然只是让这头棕熊摇晃了两下，不但没能放倒对方，反而激怒了瓦西里。 瓦西里被这一脚蹬的也着实不轻，虽然凭借极为出色的身体素质没像绝大多数人那样脚踝断开，但显然也很久没人能让他感觉到如此的疼痛了。 程煜不会知道，这一脚虽然没能如愿蹬断瓦西里的脚踝，但也让他的踝骨出现了骨裂，这当然会令瓦西里暴跳如雷。 瓦西里捞起一张椅子，朝着程煜就扔了过来，程煜自然是一个灵巧的闪身躲开。 而瓦西里则是直接发动了火牛冲击，用自己那庞大的身躯朝着程煜直接就撞了过来。 程煜一看，心说要糟，这一撞，自己如果躲开，瓦西里就会撞在那木质的墙壁上。以他展现出来的力量——刚才在地上跺了一脚，地板直接一个大洞——这么庞大的身躯撞在墙上，只怕要么是墙壁被他直接撞倒，连房子都拆掉，要么，就是墙壁至少会被他撞出一个大洞。 可是，如果让程煜硬抗瓦西里这一记冲撞，说实话，程煜还真是不敢。 这已经跟心理无关了，而是程煜非常清楚，瓦西里的力量加上体重和速度的冲击，恐怕真的已经突破了武术所能达到的极限。自己如果硬抗他这一招，有非常大的可能会令自己带上伤。 为今之计，程煜也只能祈祷这幢木房子的其他支撑面足够牢固，不至于被瓦西里撞坏了一面墙之后整个房子就倒塌了。 心念急转之下，程煜高高跃起，一脚蹬在瓦西里的脑门上，借力改变了自己的跳跃方向，向前扑去。 而瓦西里则是继续冲向墙壁。 正如程煜所预料的那样，瓦西里这一撞，简直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小型的地震，整幢房子都跟着摇晃起来，那面墙壁发出剧烈的噪音，瓦西里一头撞了出去。 程煜回头一看，还好还好，墙壁上只是出现了一个高近三米宽约两米多的大窟窿，房子应该没事。 程煜立刻一个助跑，也从那个洞里冲了出去，一脚踹在立足未稳的瓦西里的背上。 这一脚，让本就呈现半蹲姿势，跌跌撞撞的瓦西里直接冲了出去，一头撞在地面之上。 程煜得势不饶人，两步上前，一拳重重的打在瓦西里的后脖颈子上。 这一拳，真的就是程煜在武术加持下所能发挥出来的最大力量了，甚至还加上了他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 可打出来的效果却是瓦西里刚刚抬起的脖子，再一次把他巨大的脑袋送到了地面上，口中也发出一声闷哼。程煜很清楚，这一拳或许让瓦西里十分难受，但却并没有真正让他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程煜开始有些后悔了，这个瓦西里，真心是超出了系统的认知范围，如此全力的一拳，换做任何人，颈椎基本上都得断开了吧，可瓦西里却真的扛住了。 不敢怠慢，程煜连续几拳打向瓦西里肋部同一个位置。 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在第三拳和第五拳的时候，分别打断了瓦西里一根肋骨。 可他在那之后也只来得及再打出一拳，瓦西里就双手撑地，庞大而笨重的身体向后一个躺倒，程煜飞快的闪躲，却依旧被他的身体带了一下。 体重的差距让程煜被瓦西里这一撞撂翻在地，程煜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闷，但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应该也没受太大的伤。 瓦西里重新爬了起来，愤怒的连连怒吼，再度朝着程煜猛扑过来。 程煜不敢怠慢，急速倒退，可瓦西里身高腿长，程煜又是倒退着的姿态，瓦西里一步几乎能跨出程煜两步的距离，很快迫近。 一只真正叫做痰盂般大小的拳头朝着程煜砸了过来，程煜无奈之下，只得高举双手，两臂交叉，硬抗这一拳。 臂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程煜脚尖点地，借助瓦西里这一拳的力量向后跳跃了至少有四五米远。 程煜暗忖，这要不是瓦西里在奔跑之中，自己也在急速的后退，所以他硬抗的这一拳其实并没有承受瓦西里全部的力量。否则，他的手臂就算不断至少也是个骨裂。 这会儿，程煜真正的后悔起来，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好奇心太重，非要看看该死的武术能达到什么程度。 程煜很清楚的知道，武术应该依旧能战胜瓦西里，可战胜的代价只怕是自己也会负伤，这显然极不利于他接下去的行动，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绝对不能再跟这头棕熊发生正面硬肛了，必须游斗。 程煜一个翻身，转了个弯，瓦西里一扑落空，一头撞在墙角之上。 可程煜很快意识到不好，因为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是马克西姆那幢房子的正面了，那是这个营地里大部分建筑门前的空地。换句话说，程煜现在已经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暴露在马克西姆手下这帮雇佣兵的面前。 程煜的出现，显然也惊动了原本在门外喝酒赌博乃至打斗的那些人，他们齐刷刷的朝着程煜的方向看来，好在灯光不足，他们只是看到了一道身影，却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法看清程煜的长相，完全不知道营地已经被外人侵入。 随即，他们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瓦西里紧跟着出现，程煜正发愁自己该如何尽快解决战斗，可他却惊愕的发现，那群雇佣兵，非但没有紧张的围聚起来将枪口指向这边，反倒一个个吹起口哨，大呼小叫起来。 哪怕听不懂那些人在叫喊着什么，程煜也能从他们那宛如观看一场激烈的比赛的姿态看出，这帮家伙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外敌入侵，相反，他们只是觉得竟然有人跟瓦西里这种犹如绿巨人一般的大块头打了起来。 这让这些雇佣兵兴奋起来，如此枯燥的日子，终于有了调剂。 第七百一十六章 不能再浪费积分了 在那帮雇佣兵的大呼小叫之中，程煜终于和瓦西里面对面的站定了。 瓦西里似乎也从一开始的狂怒之中醒悟过来，眼前这个看上去瘦小的家伙，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不堪一击。 如果说一开始程煜只是凭借自身的灵活躲开了瓦西里几乎所有攻击，所以毫发无损的话，但刚才瓦西里非常清楚自己向后倒撞的那一下，是触碰到了程煜的。按照常理，这种身材的小个子，被他撞了那一下，哪怕没有撞结实，也该倒地翻滚了，而不可能继续跟自己这样正面对峙。 并且瓦西里对于自己挨得那几拳几脚也十分惊讶，这个小个子的几乎每次出手，都能给他造成强大的疼痛感。击打在他肋部的那几拳，甚至让他的两根肋骨已经断开。 虽然凭借强大的肌肉力量，瓦西里还能坚持站立，发挥至少八成以上的实力。但他真是很难理解，为什么程煜这么小的个子，却能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在整支雇佣军之中，力量最大的人，也绝不可能在三拳之下打断他的一根肋骨。可程煜却做到了。 原本瓦西里还觉得自己刚才一拳虽然被程煜用双臂挡住了，但他至少应该废掉一只手。 可程煜却只是逃开之后甩了甩双手，就又将双手防护在了胸前，就仿佛并没有受伤一样。 瓦西里暴躁的怒吼一声，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手指用力，轻松的将上衣撕裂，露出宛如铁块一样的胸肌，还有那上边看上去让人颇有点恶心的胸毛。 周围的雇佣兵们竟然开始欢呼起来，程煜简直为这帮家伙的掉以轻心感到由衷的抱歉，这样还没点儿危机意识，竟然还把这当成一场游戏。 不过也多亏了这帮蠢货，否则，程煜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尽快结束和眼前这头棕熊的战斗。 心里估算着，武术的持续时间应该只剩下了一分钟左右，程煜借着瓦西里也不敢冒进的时间，再度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 这趟出门之后，光是兑换各种技能，程煜就已经消耗了二十多点积分，这真是让程煜心疼坏了。 程煜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在接下去的十分钟之内完成战斗，否则，不说自己又要浪费积分，屋里那两个罪魁祸首怕是也差不多该醒过来了。 是以，程煜冲着瓦西里勾了勾手指，做出轻蔑的姿态。 瓦西里再度被激怒，口中发出哇哇的叫喊，周围的雇佣兵更加兴奋，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挑衅瓦西里的，口哨声不绝于耳。 几乎所有房间里的雇佣兵都跑了出来，一个个衣冠不整的，但同样都表情兴奋，有人居然敢跟瓦西里硬肛，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雇佣兵们朝着程煜和瓦西里的方向包围了过来，但却并没有围的太近，否则他们也就应该能看清程煜的长相，意识到程煜并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不敢围的太近，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十分清楚瓦西里的战斗力，他们非常不希望被殃及池鱼。 接下去，程煜有效的利用着自己的速度，几乎是围绕着瓦西里，不断的在他身上制造哪怕一丁点儿的小小伤害。 而瓦西里，则是被挑衅的哇哇乱叫，可虽然他身高步长，却因为身躯过于庞大，体重也有些过分，从而在转身的速度上远不如程煜。 两分钟过去了，瓦西里甚至没能碰到程煜的衣角。 周围那些雇佣兵开始发出嘘声，瓦西里则因为这些嘘声越发的气恼，却又拿程煜无可奈何。 对于那帮雇佣兵来说，他们其实并不认为程煜有可能是瓦西里的对手，毕竟，现在局面上似乎是程煜占优，但程煜的拳脚在瓦西里身上几乎就是给他挠痒痒似的。而瓦西里哪怕到现在还没能触碰到程煜，那帮雇佣兵也坚持认为，程煜不可能这么一直躲下去，只要体力不济，被瓦西里找到一个机会，那就绝对可以一拳把程煜送出这个场地。 所以，他们十分不满意瓦西里的表现，嘘声四起，倒彩不断，也只有瓦西里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苦，程煜那看似轻描淡写的拳脚，都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瓦西里当然明白，这些伤害对他不叫事，可积累起来，会让他的行动速度越来越慢，而程煜连续跟他周旋了超过三分钟，如果加上在屋里的那段时间，早就超过了六七分钟，程煜的速度何曾有半点的减慢。 这个小个子简直不是人！ 瓦西里如是想到。 他也真是无耻到极限了，殊不知在几乎所有人眼里，他才是那个简直不是人的家伙！ 程煜找到了一个机会，一脚再度重重的跺在瓦西里已经被他蹬过一脚的脚踝上。 这一次，程煜明显的从瓦西里的脸部看到了剧烈痛苦带来的撕裂感，程煜明白，虽然现在瓦西里的脚踝还没有断开，但估计已经骨裂了，哪怕自己不继续补刀，瓦西里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站在那里。 接下去，程煜倒是无需专注于对付他的脚踝了，因为无论击打在瓦西里身上任何部位，只要力量足够大，能让瓦西里借助双腿的力量去稳固身形，那么，他的脚踝就会遭受持续不断的伤害。 为了发挥出更大的击打力量，程煜改变了自己刚才的打法。 虽然还是绕着瓦西里闪躲，但那更多的只是为了避免瓦西里真正的打到自己，程煜自己出拳的时候，已经开始借助身体的力量，一起往上冲。 有两次，程煜甚至使出了类似于八极拳里的靠山贴的打法，用自己整个背部撞向瓦西里。 虽然碰撞之下程煜也感到气血翻涌，但这对瓦西里的伤害也是显而易见的，程煜已经看出，瓦西里的那只脚，几乎已经不太敢扎扎实实的踩在地面之上了。 心里一直默默计算着时间的程煜，知道自己第二个武术也只剩下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必须结束这场无谓的战斗了。 但在寻找机会的同时，程煜环看四周，却也发觉，自己跟瓦西里的这场战斗也未必就全是无用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对战，那些呆在屋里的雇佣兵不会出现在这片空地上，即便出现，也不可能是东倒西歪连枪都没带在身上的状态。 现在，程煜只需要干倒瓦西里，趁着这帮人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快速进入马克西姆的屋子，开枪射击，就算不可能在这些人四散逃走之前将他们全部干掉，但也至少可以干掉大半。这对程煜接下去的行动显然是减少了太多的难度，也可以为程煜赚取足够多的积分。 又周旋了两个回合，程煜猛然使出了全力，脚下发力冲向瓦西里，右拳也高高扬起。 瓦西里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似乎也等待程煜这全力一拳很久了，刚才一直不太敢站定在地面上的那只脚，终于踩实在了地面之上，瓦西里伸出两只手，竟然直接朝着程煜的拳头抓了过去。 可是，就在瓦西里感觉自己即将成功，就快要抓住程煜的拳头的时候，程煜的人却突然不见了。 瓦西里一愣，低头看去，只见程煜仿佛是冲刺太快脚下打滑摔倒了一般，围观的雇佣兵再度发出极大的嘘声，可瓦西里却意识到，这绝不是什么摔倒，程煜是故意的。 程煜摔倒之后，一个翻滚，之前扬起的右拳狠狠的击打在瓦西里的脚踝上。 同时，他借助这一拳的力量，侧躺在地上的身体，以臀部为支点做轴，转了半圈。 早就准备好，蜷缩起来的腿，双脚几乎同时蹬出，同样蹬在了瓦西里的那只脚踝上。 瓦西里发出一声惨叫，脚踝以肉眼可见的弯曲折出了一个小于九十度的夹角，他那笨重的身躯也轰然倒地，周围围观的那些雇佣兵都惊呆了，这大概是他们平生第一次看到瓦西里被人打倒在地。 直到这个时候，依旧没有人意识到瓦西里输给了程煜，他们只是以为程煜在打斗中使用了一些手段，让瓦西里立足不稳摔倒了而已。等到瓦西里站起来的时候，一定会把对面那个小子脑浆子都打出来。 是以他们纷纷叫喊着，让瓦西里站起来痛揍对面那个小个子，这也导致了瓦西里倒地之后撕心裂肺大喊让他们开枪的声音，完全被淹没掉。 程煜受到的反震其实也不轻，但他还是飞快的爬起身来，朝着马克西姆的房子冲了上去。 一脚踹开房门，武术应该还剩下大约三分多钟，程煜在冲进里屋端起枪的过程中，已经将之前在山坡上兑换好的枪械术选择了进行使用。 点击确认使用的对话框之后，程煜再度看到询问将枪械术作用在谁身上的选择。 当然是自己，程煜很快就产生了，自己跟手里的那把枪融为一体的感觉。 已经多次使用过枪械术的他，知道这是枪械术开始起作用的表象。于是程煜从之前的那个破洞跳了出去，走向人声鼎沸的空地。 一串枪响，彻底让那帮雇佣兵懵了。 他们只看到自己身边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同伴，却根本不明所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在，他们口中的叫喊声已经终止，瓦西里也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拖着一只已经断了脚踝的脚，大喊着：“开枪，射击！他杀了马克西姆！” 这一下，雇佣兵们全都乱了，程煜的枪声当然不会停下，每一声枪响都会带走他们其中的一员。 足足一百多人，转眼间躺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人甚至都不敢往他们放置枪支的屋子里跑，而只是抱着头趴在地上，借助死去同伴的尸体来给自己当掩体。 但这对程煜是无效的，他在枪械术的加持下，依旧是弹无虚发，每一枪都能带走一个人。 瓦西里是最早摸到枪的，这得感谢这帮雇佣兵中还是有几个带了枪出来的家伙，只可惜他们倒下的太早，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 瓦西里拿到枪后，就开始了对程煜的反击。 看到瓦西里开枪了，其他的雇佣兵松了口气。 第七百一十七章 屠杀 雇佣兵们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口，就又一个个的吸了回去。 瓦西里只来得及开了一枪，甚至都没做出射击前的调整，平日里再如何被当成是神枪手，这一枪也只不过是匆忙之下希望迫使程煜的火力有些许的暂停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有一枪的时间，因为当他再度想扣动扳机的时候，程煜已经给了他一枪。 这一枪，正中瓦西里的小臂，他的手再也握不住那把枪了。 如果不是程煜还不敢完全确定瓦西里到底是否属于那五名罪魁祸首之一，他这一枪，绝不会打在瓦西里的手臂上，而会像之前那样，一枪爆头。 事实上现在这帮雇佣兵还没有完全认清形势，他们只觉得自己这边在不断的减员，他们心里很大程度还觉得这是因为他们手无寸铁而程煜火力全开的缘故。 但实际上，他们如果有时间稍作检查，就会发现那些倒下去的他们的同伴们，每一个都是脑袋上被打出一个大洞，又或者干脆是直接被掀掉半个天灵盖。 到目前为止，程煜非常清楚自己一共射出了七十三颗子弹，而对面倒下去了七十二个人，剩下的那颗子弹赏给了瓦西里。也就是说，枪械术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那百分之五的概率。 来之前，程煜还为枪械和弹药不足的问题所困扰，可是在一切异常顺利之下，他在山坡上就已经缴获了两把突击步枪。虽然给了庄毅一把，但他自己也留下了一把。并且古耶夫和杰帕罗夫身上都带有三个额外的弹匣，庄毅拿走了两个，程煜则留下了四个。 四个弹匣就装有一百二十发子弹，而那把枪里还有一个装满的弹匣。加上程煜自己带来的一百发子弹，一共两百五十发子弹，理论上都够程煜把马克西姆的雇佣军杀个遍了。 又给了瓦西里两枪，分别打在他没有受伤的手跟脚上，基本上确保了瓦西里丧失攻击自己的能力，程煜又开始继续剿灭剩余的雇佣兵。 对面也终于开始有枪声给予回应了，一百多号两百号人呢，程煜的枪法再如何有如神助，也需要时间一个个的去击毙。而那些雇佣兵多数也都是经历过生死的，要不是多数人都喝多了酒，又被程煜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手里还没有现成的武器予以还击，程煜也不可能杀的这么痛快。 雇佣兵们的还击，让程煜开枪射击的速度明显减慢，他也不得不因此而向后退了不少，凭借着建筑的掩护施以还击。 射击的速度是明显减缓，但每一颗子弹依旧可以精准的带走一条命。 剩余拿到枪的雇佣兵，一开始觉得他们人数众多，想要单纯的凭借火力压制住程煜，便多人一同朝着程煜的方向开枪，同时朝着程煜那边压迫过去。 可是，他们很快意识到，他们的敌人枪法实在太准了，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对方的射程之内，那就等于是在送人头，因为程煜还击的每一枪，依旧可以令他们倒下一个同伴。这些雇佣兵，终于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压迫前行了。 他们也纷纷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可以当做掩体的地方，隐藏在后。找不到掩体的，干脆抓过自己已经被爆了头的同伴，让他们帮自己抵挡程煜的子弹。 而这个时候，程煜也已经打空了从斯捷潘那里带来的一百发子弹。 这一百发子弹，一共干掉了对方九十一人。 除了其中三枪赏给了瓦西里之外，也就是说程煜共有六枪没能收获积分。 看上去这跟枪械术的射失概率相仿，但实际上程煜知道，他这一百发子弹，顶多只有一两枪是真正归于那个概率当中的，剩下的，都是因为雇佣兵们找到了掩体，子弹无法完全穿透掩体，或许已经打中了，只是无法彻底将对方带走造成的。 此刻，距离程煜使用枪械术，已经过去了五分多钟，武术的持续效果已经消失。虽说只要射中一个敌人，就可以替程煜赚取一百五十点积分，而枪械术的持续作用也仅仅是每分钟二十点积分，但程煜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心疼。 因为他现在开枪的频率越来越低，一是因为他不想浪费子弹，那些人都找到了掩体，想要一击必杀的确是有些困难的，二来呢，也是因为对方的人数明显减少了很多，程煜很难再像最初那样随便开枪都能收割生命了。 程煜意识到，自己必须调整策略，这么打下去，就算他还能从身后的屋子里找到枪械和弹药，他也不可能跟对方这么持续的进行时间的消耗。枪械术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中断的，可不中断，就会造成积分的不断流失。 再度收割了十个爆头之后，程煜发现，他已经开始面临很难寻找目标的境地。而时间，距离他开启枪械术，也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前五分钟，他干掉九十多个雇佣兵，后边的五分钟，却只干掉了十个。 之所以程煜会对这个数字如此的清楚，是因为他脑子里在持续不断的发出叮的轻响，一声轻响就代表枪械术起到一次作用，他当然会对对方死亡的数量无比清晰。 程煜将手里的突击步枪调整到连发模式，趁着对方射击的间隙，起身就是一梭子子弹，几乎将一整个弹匣打空，对方被他的火力压得不敢抬头，这也多亏了程煜那神一般的枪法，哪怕程煜这一梭子子弹其实只是为了为自己争取一点空间和时间，那些雇佣兵们也都绝不敢轻易抬头，生怕子弹是冲着自己的方向射来的。 凭借着一个弹匣射空争取到的时间，程煜兑换了一个武术，并且选择了立刻使用。 随后，他迅速的退了回去，又从马克西姆房间墙壁上的大洞里退了回去。 马克西姆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少许的反应，而尼科季姆却还昏迷不醒，程煜两个箭步冲到马克西姆身边，拎起他的右腿，一脚踩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被武术加持下的程煜，这一脚直接造成了马克西姆膝盖反向被折断，本就已经快要醒来的马克西姆因此彻底清醒，口中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呼。 程煜没有犹豫，再度俯身拎起马克西姆的另一条腿，如法炮制。 可怜马克西姆刚刚从大脑缺氧的状态下苏醒过来，却又被如此折磨，两条腿被程煜生生的踩断。 他哀嚎了一声，再度昏厥过去。 程煜可没时间跟他矫情，抓起他的双手，反向一拧，耳旁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马克西姆的两条胳膊也算是彻底废掉了。 同样的行为，程煜在尼科季姆身上也同样施展了一遍。 尼科季姆显然远不如马克西姆硬朗，程煜踩断他第一条腿的时候，他也同样醒来，但等到程煜拎起他另一条腿，他甚至都来不及咒骂一句，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程煜看的甚至有些无奈了，但还是坚持像是折断几根筷子一样把他的手脚全部废掉。 屋外的枪声开始密集了许多，那些人因为瓦西里的误判，认为马克西姆已经身亡，现在见程煜躲进了屋子里，自然是毫不吝啬手里的子弹，疯狂的朝着屋子倾泻。 程煜暗忖自己如此对待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也不知道是否能达到系统要求的肯定状态。 但有一点程煜相信，这至少躲过了否定状态。当然，这俩人还没死，只有死了才算是完成系统的要求。 程煜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脚下飞快的移动，朝着后窗跑去。 跳出后窗之后，程煜心内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在那帮雇佣兵还不敢冲进那间屋子之前，他应该会是安全的。 程煜之所以会回到屋内，当然不止是为了让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也是为自己下一步行动争取空间和时间。 可就在程煜正准备朝着他心目中的目标，也就是那幢吊楼跑去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这帮雇佣兵终于找到了手雷么？ 手雷依旧只是在马克西姆的房前爆炸，自然威胁不到程煜任何，偶尔有个别被扔进房内的手雷，除非爆炸的位置十分凑巧，否则也很难直接将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干掉。 当然，这些手雷必然会让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只是不知道重伤之余又被自己的手下如此欺凌，系统会不会因此判定这俩人最终死亡之后达到一个肯定的状态。 程煜顾不上这么多，他从房后朝着那幢吊楼疾奔而去。 当他的身影闪现在房屋之间的间隙的时候，也有个别雇佣兵发现了他的踪迹，但他们的瞄准速度完全跟不上程煜使用了武术之后的速度，那可是每秒接近二十秒的飞速，比人类百米短跑的最快速度快了接近一倍。 而程煜在奔跑过程中抽冷子回应的点射，又带走了六个人的命。 到了吊楼下方，程煜立刻沿着楼梯向上冲去，没等他抵达吊楼的顶部，他就已经占据了这个营地的制高点。 吊楼是那种水塔式的结构，下方是一圈站脚，中间有一个往复的楼梯，顶端则是一个类似于露台的空间。 程煜蹲在楼梯上，从吊楼站脚之间的空隙中，已经至少看到了躲藏在各种掩体后的超过三十个人。 枪声开始频繁的响起，每一枪都一个人为此付出生命。 那些人反应过来后，开始朝着吊楼的方向投掷手雷。 程煜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手雷溅出的弹片和钢珠就无法恰到好处的穿透站脚的空隙射到自己的身上，是以他立刻向上继续攀爬，很快来到了有着一圈超过一米高围栏的吊楼顶部。 占据了彻底居高临下的位置，那些躲在掩体之后的雇佣兵已经几乎尽收程煜眼底，程煜抓紧时间，手中的突击步枪疯狂的点射，眨眼间，又有至少十几个人倒下。 第七百一十八章 漏网之鱼 在程煜的计算当中，他已经射杀了接近一百三十人，而他在吊楼上看到的整个营地当中，顶多还剩下十个八个。 根据在蒙古的时候，那个直升机飞行员所交待的，马克西姆这支雇佣军，一共一百七十二人，除掉二十多个后勤人员，真正的战斗人员也就一百四十多个。 程煜上次就干掉了二十多，也就是说，马克西姆营地里的人员数量，包括所谓的后勤人员在内，应该不超过一百五。 除掉山上那俩乌兹别克的兄弟，以及程煜特意留着一条命没弄死的瓦西里、马克西姆以及尼科季姆，整个营地里的总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四十五。 这么算起来，还有几个人没露面啊。 这几个人去哪儿了呢？ 一边思索着，程煜一边继续开着枪，转眼间，对方又倒下三个人。 剩下的人，都高高的扬起了右手，程煜看到五六枚手雷都朝着自己脚下这座吊楼划着弧线而来。 本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吊楼，程煜估计是禁不起这一轮手雷的轰炸了。 但是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吊楼毕竟只是木质的，能扛住这么久已经殊为不易，他早在准备占据这个制高点的时候，就规划好了撤退的路线。 程煜不等那些手雷爆炸，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尽全力奔跑起来。几个跨步就抵达了护栏边，程煜高高跃起，一脚重重蹬在护栏的边缘，身体犹如乳燕投林一般，滑翔着扑向不远处的一幢房子。 这座吊楼大约三四层楼的高度，也就在十二三米的样子。 而下方那幢房子的屋顶，足有四米多快五米高，别说程煜现在是被武术加持着的“超人”，就算没有武术的加持，七八米的高度，只要小心一点儿，大多数人其实也能跳的下去。 当然，正常人从七八米的高度跳下来，如果地面足够软还好，如果是硬地，受点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程煜显然绝不可能因为这点高度受伤，如果不是为了更保险一些，他即便是直接跳到地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脚尖感触到房顶的硬度，程煜立刻放松身体，顺势就是一个翻滚，卸去了跳跃下来地心引力带来的速度。 翻过身，程煜对着刚才投掷手雷的那些人的方向，又是几枪。 然后，那六个人，只剩下了两个。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惨烈无比的营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程煜从房顶上轻松的跃下，那俩人甚至吓得直接扔掉了手中早已射空的枪械，噗通一声跪倒下来，双手主动高举过了头顶，嘴里叽哩哇啦的喊叫着，哪怕听不懂，也知道那是在祈求程煜能够饶过他们一条命的意思。 一边用枪指着这两个家伙，程煜一边迅速的在脑中的系统里进行了复盘。 最终确认，他今天一共射杀了一百三十六人，加上眼前的这两位，以及屋里不知死活的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还有躺在空地上手脚俱都中枪只剩下对程煜满嘴咒骂的瓦西里，还有山坡上那两个，也不过一百四十三人。 这距离那名飞行员所说的接近一百五十人，至少有五六个以上的差距。 程煜很难相信在不久的几天前遭遇重创之后的马克西姆，还有心思以及能力去接受某个任务，是以造成了人员的减员。 那就只能说明，应该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而让程煜如此坚信这一点的，是他在这一路杀过来，还没有遇到系统除了枪械术给予的积分之外的任何提醒。 跟系统就本次任务沟通的时候，程煜曾经明确的问到过，关于他没能甄别出那五名罪魁祸首的代价。而当时，程煜还问到过，如果他采取了被系统判定为否定状态的方式干掉了五名罪魁祸首中的人员的时候，系统是否会给出提示。 而当时，系统也告诉程煜，只要五名罪魁祸首死亡，他就会立刻得到系统的提示，系统会当时立刻判定这究竟属于肯定状态，还是默认状态又或者是否定状态。 在程煜刚才大肆杀戮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心怀忐忑的。 毕竟他最多只找出了三名罪魁祸首，并且其中的瓦西里还有非常大的可能并不属于这五人之一。 剩下的两到三人，都还隐藏在人群当中，程煜刚才那种无差别的射杀，完全有可能直接把那两三个人一并干掉。 但最初程煜的想法是在屋内跟瓦西里交手，将其顺利的干翻，给他和马克西姆以及尼科季姆同等的待遇。就算这俩人，其实也是程煜做的弥补措施，程煜最初的想法是干翻瓦西里之后，先让这三个人受到足够的折磨，但留他们最后一口气，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队伍彻底被瓦解的。 甚至程煜还想在折磨这三个人的同时，让马克西姆下令把维克多，亚历山大以及别林斯基叫过来。这样有教无类一视同仁的进行无差别的折磨，至少程煜认定那五个罪魁祸首必然出自于这六个人。那么，剩下的人，就可以无差别射杀了。 可瓦西里在跟他打斗的时候，竟然撞破了墙壁，导致他不得不跟瓦西里在诸多雇佣兵的眼前进行决斗，多亏那帮雇佣兵都脑子不太清醒，否则，程煜今天的计划很可能就功败垂成了。 但既然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程煜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屋里的那两个人身上，好好的折磨他们，至少可以先保住百分之四十的增幅，剩下三人即便被判定为否定状态，也就能减少他百分之九十的奖励。那样，他还剩下一半的奖励可以获取，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了。 可在他不断开枪，眼看着一个个雇佣兵倒地不起的同时，脑中却一直没有听到系统的任何提示，这意味着他还没有杀死任何一个罪魁祸首。 到了现在，再配合上人数的不对等，程煜坚信，那两到三个罪魁祸首要么是还藏在暗处，要么，就是被马克西姆派出去执行某个任务了。又或者，他们是去城市里花天酒地去了。 藏身暗处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这么大的动静，这几个家伙要是还能藏得住，他们的忍受力也就太可怕了。 所以，他们应该就根本不在这处营地里。 要不是想到了这些，程煜早就一枪一个把眼前这两个跪地求饶的家伙干掉了，枪械术还在持续，那是要扣除积分的。 “维克多在哪儿？”程煜用英语问到。 那俩人慌慌张张满脸惊惧的抬起头，面面相觑，似乎没听懂程煜的话。 程煜皱皱眉头，又问了一句“维克多。” 那俩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抢着说“维克多，no，there。” 好吧，好歹是蹦出了两个英文单词，虽然狗屁不通，但至少程煜听懂了。 “亚历山大？” 这一次，另外一人抢着说“no，there，no，no……” “别林斯基？” 两人一起喊道“no，no……” “他们在哪？”程煜再度用英文问到，看到俩人似乎真的听不明白，又用中国话说了一句“去哪了？” 没想到，这俩人之中第一个开口的家伙，竟然真的听懂了程煜这三个字，只是他张嘴就是一串俄语，程煜显然一个字都听不懂。 看到程煜把枪几乎顶在了他的眼睛上，那人急得脸上的皮肤和肌肉都扭曲起来，吓得浑身抖若筛糠，几乎瘫软在地。 他嘴里开始发出声音“出……出……”似乎是在拼命回忆，他想表达的话，该用什么中国字儿说出来。 程煜将枪口往回缩了缩，却随即扣下了扳机，直接把那个既听不懂英文又听不懂中国话的家伙射杀了。 “好好想。” “出去……”好家伙，这个货终于蹦出了一个词儿，然后又迅速的补充说“接人……接人去了……” 程煜一愣，接人去了？什么意思？关键是程煜还无法完全确定这个家伙说的真的就是接人去了这四个字。 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能继续问下去的了，程煜直接抬起枪口，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同时，停止了枪械术的使用。 于是，到目前为止，程煜一共使用枪械术射杀了一百三十八人，获得了两万零七百点积分。 但同时，他使用枪械术共计持续了十四分钟二十三秒，四舍五入之后被系统扣除二百八十八点积分。 加上他刚才再次兑换并使用了一个武术，扣除五点积分，他现在共计拥有五万多点积分了。 在程煜脑中的光屏之上，现在显示的积分数额是50234/51069。 其实到达五万点积分，是会引发一次系统升级的，但系统曾经承诺过，不会在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触发系统升级过程。是以，他现在虽然总积分已经超过了五万点，但依旧处于第八级，而没有进入到第九级。 否则，光是升级过程会导致程煜有短则数十秒，长则数十分钟的身体僵直，那就会直接把程煜的命给葬送掉。 当然，与此同时，程煜自然也无法享受积分超过五万点之后，系统升到第九级之后带来的新的可兑换物品的福利。 瓦西里还在咒骂着程煜，只是声音已经越来越低了，程煜走过去，一把拎起瓦西里那被自己多次攻击打断的脚踝，拉了一下，呃……尴尬了，居然没拉动，武术的持续时间已经过去了，他的身体素质以及力量都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而瓦西里，则干脆连呼痛的声音都几乎没有了，他除了断了个脚踝，又被射了几枪，虽然手脚的确不听使唤了，但其实这点伤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只是毕竟时间长了，他失血也有点过量，又一直在愤怒的咒骂程煜，这会儿真的已经有点接近油尽灯枯的意思。 拖不动瓦西里那沉重的身体，程煜也只能劳烦屋里那两个手脚俱断的家伙出来溜一圈了。 真是尴尬啊，程煜刚才犹如天神下凡，现在却居然也有连一具躯体都拖不动的时候。 程煜挠了挠头，朝着马克西姆的屋子走去。 第七百一十九章 都是魔鬼 屋内的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都已经醒了过来，外边又是枪声如雨又是手雷连爆的，加上手脚全都被折断的疼痛，想不醒过来都很难。 只是，醒过来了也没什么用处，两人躺在地上，除了清晰的感受身上无所不在的疼痛之外，就连想挪动一下都极其困难。 看到程煜进来，马克西姆挣扎着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我早就告诉你了啊。” 尼科季姆看上去倒是要比马克西姆冷静一些，他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问你到底是不是人？” 程煜哈哈一笑，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确有点超出人类应有的样子，否则，你那一百四十多名手下也不可能全军覆没了。” 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瞪圆了眼睛，怒视着程煜，眼神里却又充斥着满满的无法置信。 “他们全都死了？” 良久之后，马克西姆问到。 程煜撇撇嘴，找到一张还能坐的椅子，坐在了上边。 “你听听外边，还有声音么？万籁俱静，否则，这会儿应该依旧是枪声不断啊。” 马克西姆呆了呆，纵然依旧无法相信，但他还是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尼科季姆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那要看对象是谁了，不是么？如果对那些曾经惨死在你们手下的无辜人们，我一定是人，甚至他们如果知道今天这一幕，他们大概率会把我当成天使。但对于你们来说，毫无疑问，我的确就是个魔鬼。” “魔鬼……你是魔鬼……”尼科季姆满口喃喃，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尼科季姆，你别听他的，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杀了我们全部的人。他在说谎，他在说谎！” 程煜也懒得搭理强自挽尊的马克西姆，他说：“的确，马克西姆先生说的没错，我不可能杀了你们全部的人。毕竟，你手下还有几个人并不在营地当中。唔，就是我刚才问过你的那几个人，维克多，亚历山大，还有别林斯基。” 马克西姆呆了呆，他的双眼之中陡然呈现出强烈希望的神色，但是很快，那股神色又黯淡了下去，或许是想掩饰些什么，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一百三十多人都无法阻挡程煜一个人大开杀戒，那么维克多那几个人，似乎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忘了告诉你，庄毅今天也来了，他带走了他的儿子，还有他的女儿。” 马克西姆努力的睁开双眼，看着程煜，一字一顿的说：“你确定？” 程煜点点头，说：“当然确定。” “他和你一起来的？” “没错，我们一起潜入进来，然后他在没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把他的儿女带了出去。然后，我才能放心的处置你们这些人。你说呢？” “好，很好！他来了就好！哈哈哈哈……”马克西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间就疯狂的大笑起来。 程煜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马克西姆为什么突然发了疯，他冷冷的看着马克西姆，等待着他的表演结束。 “笑够了没？笑够了的话，就把维克多那几个人离开营地去了哪儿告诉我，你如果足够老实的话，我会尽量让你在死之前少受一些折磨。” 可是，马克西姆却又再度爆笑起来，笑的不断咳嗽，嘴里不断的沁出鲜血，看来，扔进来的手雷，伤到了他的肺部。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我知道，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只是死路一条了。但是，程煜，程先生，你大概不会想到，你今天也只是死路一条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煜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我是什么意思，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程煜刚想再问，尼科季姆却开口说道：“维克多他们一共五个人，他们两天前就离开了营地。他们离开这里，是为了去接人。乌克兰有一帮武装分子，他们一直致力于反抗俄罗斯的政权。最近他们遭到了俄罗斯军方的剿灭，还剩下三十个人。维克多他们就是去迎接那些流亡分子的。在你来之前，我和马克西姆依旧在讨论到底要不要让他们加入我们的军队。” 马克西姆愤怒的打断了尼科季姆的话，他说：“尼科季姆，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就算你不赞同我接纳那些人，我们现在都快要死了，只有那些人可以替我们报仇。你居然还把这些情况都告诉这个人？他是个魔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尼科季姆居然笑了笑，咳嗽了两声之后，他才说：“正因为我们都快要死了，马克西姆，所以，这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这位魔鬼先生讲一讲。马克西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反对你接纳那些人么？ 因为那些人，跟这位魔鬼先生本质上一样，他们比我们还要残暴的多。你看，你还算是有恻隐之心的，当年，我让你杀了庄毅的老婆儿子，你却只杀了他的老婆，却把他的儿子养大了。 可是现在，哈哈，你这就是报应！庄毅为了救回他的儿子，请来了这位魔鬼先生，这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全军覆没。否则，或许我们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这位魔鬼先生再如何强大，他也只有一个人。 而那边，则是三十个魔鬼。一个魔鬼和三十个魔鬼的战争，你觉得谁会赢？” 马克西姆沉寂了下去，而尼科季姆的声音却越来越大：“魔鬼先生，你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刚才，我就在跟马克西姆请求，请求他率众在山顶设下埋伏，将维克多带回来的那帮人剿杀在路上。可他不听我的。而现在，那帮人应该已经进山了。运气好一点，或许还会迎面遇见庄毅，以及他的儿子，还有那个该死的娜塔莉亚和他生下的杂种，伊诺娃。你猜猜看，那些和你一脉同源的魔鬼，会怎么对待一位父亲，以及他的一双儿女？哈哈哈哈……这位魔鬼先生，你现在是不是感到了一丝绝望？” 程煜听到这段话，也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维克多那帮人居然是去接这样的一群人。虽然尼科季姆没有明说那三十个人来自于何处，只说他们活动在乌克兰，但他说了那是一支致力于反抗俄罗斯的武装，程煜已经猜出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了。 而那些人，竟然已经来前往营地的路上，从这里，到雅布洛诺夫山脉外边，只有一条山路可以通往公路。只要尼科季姆说的那些人真的在几十分钟前已经进入山区，那么他们跟庄毅撞见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程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也听到了外边传来车辆开动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随即，是急剧的刹车声。 程煜知道，这必然是维克多带着那群武装分子回来了，该死！ 当即，程煜再无任何疑虑，战斗，将再一次被打响。 只是，这一次，他将面对的是一群更加歇斯底里，更加穷凶极恶，并且全副武装的极端分子。 程煜当即从脑中的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和一个枪械术，他毫不犹豫的将武术先行使用，枪械术也点击到了只需要最后一次点击就能立刻发挥作用的程度。 把装满子弹的突击步枪挂在了脖子上，程煜一手拎起马克西姆，又一手拎起尼科季姆，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外边已经传来了嘈杂之声，任何人看到这里遍地尸体的状况，都会忍不住惊呼出声，哪怕那些人本身也是魔鬼的化身。 程煜将垂死的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将他们推出了房门。 从两人的头部留下的空隙当中，程煜看到了三辆车停在营地的入口处，大概是因为刚进营地就看到遍地尸体的场面，让这三辆车的驾驶者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刹车举动。 而车上，已经有很多人跳了下来，一些是穿着迷彩军服的，零散着其中还有几个穿着跟马克西姆他们差不多类型的作战服。 虽然相距还很远，并且营地里的灯光也不够明亮，但还是有人借着那三辆车的车前大灯打出的灯光，看到了从马克西姆屋里走出来的人。 “头儿！头儿！”有人出声喊叫。 马克西姆努力着转脸看着程煜，似笑非笑，眼神中颇有几分揶揄之意。 程煜沉声道：“这是谁？” “那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亚历山大么？哦，不对，你最想念的是维克多。” “告诉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 马克西姆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程先生，您还真是天真呐。你觉得，现在就凭维克多、亚历山大那几个人，那帮武装分子还会听我的话么？” 程煜一脚踢在马克西姆腿部断开的位置，马克西姆发出一声惨呼，程煜道：“少废话，让你说，你就说！” 为了不再继续被程煜折磨，马克西姆虽然满眼怨恨，但还是尽量大声喊道：“亚历山大，是我！我身后控制着我的这位程先生，让你们放下武器。” 亚历山大顿时暴跳如雷，大叫道：“）（……&*%%……￥&*” 很明显，程煜根本听不懂。 尼科季姆又来了，他替程煜翻译道：“他说，你要是敢动马克西姆，他一定打爆你的卵蛋。” 程煜干脆懒得跟对方废话了，抬起手，在没有枪械术加持的情况下，随便往对方的方向开了几枪。 “告诉他们，放下枪！”程煜再度吩咐。 马克西姆也懒得帮程煜传话了，但尼科季姆却是阴渗渗的笑着，对着对面大喊：“他说，让你们放下枪，不然就杀了我们。” “尼科季姆，你也……”另一个人从亚历山大的身后跳了出来，阻拦着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开枪…… 第七百二十章 僵持 从亚历山大的身后跳出来一个人，他的出现也打断了亚历山大的话，也让亚历山大注意到他们带回来的那三十个人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枪，仿佛随时准备开枪射击的样子。 几乎只在一瞬间，亚历山大就明白了那些人的打算。 他们根本不在乎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死活，这些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根本不可能答应加入他们这支雇佣军。 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这帮人明知道除了加入马克西姆的雇佣军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们也依旧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 第一条，他们这三十个人的队伍，在马克西姆的雇佣军里，要保持足够的自治，如果未来雇佣军的任务目标跟俄罗斯政府有关，他们将毫无保留的出手。但如果任务目标跟俄罗斯政府无关，他们将视情况再做决定。 第二条，他们要求他们的首领，一个叫做萨杜拉耶夫的家伙，在雇佣军里拥有和马克西姆相等的地位。 第三条，当他们准备袭击俄罗斯政府的时候，马克西姆的雇佣军要为他们提供弹药以及后勤方面的帮助。 说实话，这哪是招纳了一帮匪徒加入自己的雇佣军啊，简直就是请过来一帮大爷。 如果不是马克西姆坚持，维克多也好，亚历山大也罢，只怕早就没有耐心跟对方谈下去了。甚至如果不是他们只有五个人，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都有心直接把对方干掉，然后抢走他们现在的武器和装备，直接回来了。 但马克西姆非常坚持要把这三十个人招纳进他们的队伍，马克西姆觉得，这些人刚刚成为流亡分子，这时候具有对俄罗斯政府极其强烈的仇恨，所以他们目前的选择显然是不够冷静和理智的。 随着时间的过去，仇恨会慢慢的淡化，虽说他们给出的条件十分苛刻，但只要时间长了，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看到马克西姆的手下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他们仅仅只能得到最基本的饮食所需，这种心态自然会被扭转过来。 到时候，甚至都不需要马克西姆他们做什么分化的举动，那些人自然也会心有所向，谁还不想过点好日子？ 就算是萨杜拉耶夫到时候依旧坚持，他也不可能阻止自己手下的那帮人投向马克西姆这边。 等到那时候，直接干掉萨杜拉耶夫也未尝不可，而马克西姆这边，至少也能多出十几个骁勇的悍将，毕竟，这帮人都是接受过远比马克西姆这帮人更为严峻的炮火洗礼的，在战争面前他们尚且无所畏惧，那么在执行雇佣军任务的时候，必然能发挥出远比马克西姆这帮人更为强大的作用。 但那都是在马克西姆的雇佣军完整时的想法，而且那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进行铺垫。 现在，这帮人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藏身之地，以及有人为他们提供一个生存保障。 到了营地，藏身之地就已经有了，基础的物资也已经有了。 只要干掉对面这三个人，萨杜拉耶夫立刻就能拥有安身立命之本。仅凭这里一百多人的供给库存，哪怕只有两个月的物资，那也足够萨杜拉耶夫及其手下那三十人生存至少半年之久。 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顾惜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生命安全。 看着维克多挡在了那些举起枪的人的面前，那其中就包括萨杜拉耶夫，只有当他举起枪的时候，他手下的那些人才会效仿，所以维克多一跳出来，直接就挡在了萨杜拉耶夫的面前，将他的枪口按低了下去。 按理说，亚历山大也应该和维克多一起去阻拦那些人，只要他们其中有任何一个人开枪，即便对面那个躲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身后的人被射成了一个马蜂窝，但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也死定了。 但是看看空场四周，满地尸骸，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有些地方因为爆炸还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不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告诉他，亚历山大也知道，营地里的一百多人，只怕已经全军覆没。 尤其是他看到了距离程煜方向位置更近的地上，有一个庞大的身躯已经很久都没有动弹。那是瓦西里，那是他们这支雇佣军里犹如绿巨人一般的存在。而且那个家伙不光是近战能力强，他居然还有一手好枪法，制造爆破物的能力也很不错。那简直就是个加强版的绿巨人，除了不会飞这一点，他差不多就是钢铁侠和绿巨人的综合体。 连瓦西里都死在了对方的手里，那个藏身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身后的人到底能强成什么样子？ 关键是，亚历山大刚才在和程煜依靠尼科季姆的翻译对话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了，他没能看到任何一具不属于他们这支雇佣军的尸体。这意味着造成今日这场浩劫的元凶，几乎毫无伤亡。 很显然，那些人还藏身暗处，萨杜拉耶夫这边的人只要一开枪，必然会引起对面强大的反扑。到时候，必然是一场恶战，或许所有人都会因此丧生在此。 亚历山大很是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阻止萨杜拉耶夫的人动手。 为了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命，他和维克多一样，都投鼠忌器，枪响之后，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绝无存活的可能。 但也正是为了他们俩，亚历山大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阻止萨杜拉耶夫。现在，想要报仇的话，也只有指望萨杜拉耶夫那帮人了，否则，一百多号人都已经死在了这里，就凭他们五个人，绝不可能是藏身暗处的那帮人的对手。 尼科季姆的表现，其实也已经让亚历山大明白了，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又或许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到明天。尼科季姆坚持为程煜做翻译，在亚历山大看来，那无疑就是一个让他们直接动手的讯号，很显然，尼科季姆的想法是他只想在他死后，让导致今天局面的这些人，也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问题在于，尼科季姆大概已经看到死神在召唤他了，而亚历山大还想活下去。 最终，他决定，他必须跟维克多一起阻止萨杜拉耶夫，不能让他们开枪，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置身暗处？ 维克多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边用飞快的语速跟萨杜拉耶夫交流，试图劝他放弃开枪的决定，一方面又气愤身后的伙伴们，包括亚历山大在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第二个人出来阻止这帮人？ 维克多猛然回头，狠狠的瞪着亚历山大，维克多欣慰的看到，亚历山大终于迈出了脚步。 “千万不要开枪，千万不要！”亚历山大一边低声呼喊着，一边冲上前去，挡在了其余人的枪口之前。 “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拦住他们，真的想死在这里么？”亚历山大一边挡着那些人，一边冲着己方剩余三人怒吼。 他当然清楚，维克多完全是没经过思考就冲上前去的，他只想暂时的保住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命，完全没有完整的思考过现在的局面。而己方剩余的那三个人，只怕跟自己的想法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所以他们才会犹豫，才没有踏出这一步。 “萨杜拉耶夫，如果你不想也葬身于此，就不要开枪。”亚历山大见自己的同伴终于上前挡住了那些人，他也便转向萨杜拉耶夫，低声的喝止。 萨杜拉耶夫皱了皱眉头，说：“我不知道那两个人对你们有多么重要，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已经快要死了么？为了两个垂死之人，你们是想让那个家伙以此胁迫我们么？他们是你们的伙伴，可不是我们的。而且，在我的队伍当中，这种情况，就更加应该果断的开枪，至少可以让他们在临死之前看到敌人也跟他们一起上路的场面。” “这里死了多少人，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亚历山大一把抓住了萨杜拉耶夫手里的枪，“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死亡人数接近一百四十，我们的人，除了被当做人质的两个人，已经全军覆没了。而在地上躺着的这些尸体里，没有一具是他们的人。我几乎可以叫出空地上每一具尸体的名字。” 萨杜拉耶夫闻言愣了愣，他狐疑的望向其余四人。 在萨杜拉耶夫看来，场面如此之惨烈，虽然很多人手里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但从任何一个方面来判断，他都认为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里，自然大多数都属于马克西姆麾下的雇佣军，可突袭这里的敌人，应该也只剩下藏身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身后的那个家伙了。 萨杜拉耶夫刚才还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原本只是想尽可能保持独立的找到一个藏身之所，现在却得到了一个完全的鸠占鹊巢的机会。但他着实没想到，亚历山大居然会告诉他，地上的那些尸体，全都是出自于这支雇佣军。 这意味着，对方没有伤亡？所以，除了那个躲在两名人质身后的家伙，这里还埋伏着很多敌人？ 萨杜拉耶夫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看到，挡在自己手下枪口之前的四个人里，那个叫做别林斯基的家伙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这五个人，萨杜拉耶夫都是刚认识不久，谈不上任何的了解和交情。但是，这个叫做别林斯基的家伙，在整个和他们的谈判之中，显得仿佛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但只要每次双方的谈判陷入僵局，谁也不愿让步的时候，总是这个别林斯基适当的参与进来，引导着其余四人做出更大的让步。 萨杜拉耶夫也曾派人去问过别林斯基，得到的答案是，别林斯基说：“我的任务，是保证你们一定会加入我们的雇佣军。其他的条件，我们都可以谈。而他们，并不一定真的希望你们加入。” 之后的谈判过程，别林斯基依旧扮演着这个角色，所以，这五个人里，萨杜拉耶夫最信任的非他莫属。 第七百二十一章 有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别林斯基表现出他认同亚历山大所说的尸体全都是他们的人的态度，萨杜拉耶夫也依旧有些举棋不定。 一来邀请自己加入的雇佣军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别林斯基最初取信于萨杜拉耶夫的那些特质，很大程度上也不作数了。 二来，如果暗处埋伏了很多人，那些人难道就会放过自己么？在萨杜拉耶夫看来，能如此干净利索的剿灭一百多人的雇佣军团的，非俄罗斯官方军队不可。只要这事儿跟俄罗斯军方沾上关系，自己和他们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但那个和他们对峙的人竟然不会说俄语，这一点又似乎很值得商榷。 第三，萨杜拉耶夫其实很怀疑所谓暗处埋伏了很多人的说法，自己这边拢共三十多个人，现在几乎完全曝露在对方面前，要是对方真的有很多帮手，之前既然能干掉一百多人的雇佣军，现在也应该直接杀出来。萨杜拉耶夫并不觉得自己手下这三十个人能比那一百多人的雇佣军团还要强。 哪怕他也能看出，现场被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还没来得及摸到自己的武器就已经丧生了，他也依旧不觉得凭对方的火力需要以这样的方式跟自己对峙。 在萨杜拉耶夫看来，埋伏可能会有，但绝不会是一支人数庞大的队伍，或许仅仅几个人而已。 但他同时又认为，杀死现场这些人的，是一支人数庞大的队伍干的。只不过，在解决了几乎所有雇佣兵之后，那帮人就已经撤离了。留下的这几个人，大概率是在打扫战场。只不过他们及时赶到，让打扫战场的人不得不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来做人质，才能争取一定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萨杜拉耶夫其实应该尽快解决这些人，然后带着自己的人迅速撤离，以免被赶回来的大部队剿灭在这儿。 一时间，萨杜拉耶夫越发举棋难定起来。 亚历山大看得出萨杜拉耶夫的犹豫，他眉头一皱，赶忙又说道：“而且，马克西姆领导我们这支雇佣军这么多年，他手里有一大笔钱，你们今后想要扩张队伍，或者继续跟俄罗斯政府对抗，你们也需要钱吧？现在动手，马克西姆死定了，你也永远得不到那笔钱。我可以告诉你，马克西姆手里有一笔还没变现的钻石，那足足价值三千万美元！” 情急之下，为了让萨杜拉耶夫放弃武力解决的想法，亚历山大也不得不把那听说过没见过的钻石拿出来说事了。 他的这番话，前半部分是真的，马克西姆的确还有一笔钱，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存钱的账号，就连尼科季姆都不知道。亚历山大除了担心暗中埋伏的那些人，以及对马克西姆这么多年的追随之情想要让他继续活下去之外，这笔钱的存在也是亚历山大不愿意直接诉诸武力的原因之一。 但后半部分，那就是他为了加强自己那番话的说服力而扯得弥天大谎了，不过萨杜拉耶夫肯定判断不出来。 在听完这番话之后，萨杜拉耶夫也是心里微微一动，的确，如果马克西姆手里还有一笔钱，那对他们这支武装以后的活动也是有着极大的帮助的。尤其是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萨杜拉耶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怦怦直跳。 他看了看维克多以及别林斯基等人，注意到这些人在听到亚历山大关于三千万美元钻石的话时，脸色也是接二连三的起了变化，他判断，钻石的存在是真实的。 只是，他想不到，钻石的确存在，但却并不在马克西姆手里，维克多和别林斯基之所以会脸色大变，完全是因为想不到亚历山大竟然会拿这批钻石说事的缘故。 权衡之下，萨杜拉耶夫决定暂时不着急动手。 随着萨杜拉耶夫一声令下，那些武装分子总算是放低了枪口，但他们依旧严阵以待，非常紧张的和程煜对峙。 程煜之所以等待了这么久都没有再让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替自己传达任何话语，是他想看看庄毅是否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按理说，想要离开这个营地，庄毅和这些人必然会迎头撞见。庄毅带着两个孩子，面对这么一群悍匪，可以说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他甚至都不敢开枪，只能束手待毙。 而现在程煜把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作为人质，如果庄毅已经落在了对方的手里，他们必然会立刻把庄毅和那两个孩子推在前边。无论是反向要挟，还是提出交换人质，他们至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作为。 虽然武术的加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程煜也很有些心疼，但他还是耐心的静观其变，想要确定庄毅到底是否已经逃脱。 时间不算太常，距离程煜带着这两名人质出来，也就仅仅过去了两分多钟，但程煜基本可以确信，庄毅并没有落在这帮人的手里。否则，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不把庄毅挡在前边。 如果庄毅没有被对方俘获，那就好办的多了。虽然现在这三十五个人，不可能像最初的那帮家伙一样被程煜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迅速清除，那些人完全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绝大多数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摸到武器就已经命丧黄泉，但程煜自信，凭借枪械术和武术的双重加持，自己应该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亚历山大见萨杜拉耶夫似乎被说服了，立刻高声询问两名人质身后的程煜。 程煜当然听不懂亚历山大的俄语，他推了推身前的尼科季姆，问：“亚历山大说什么？” 尼科季姆似乎很是恼火，嘴里嘟囔着程煜听不懂的俄语，却并没有回答程煜的问题。 程煜恼火，顺手就拔出了之前庄毅给他的匕首，寒光一闪，尼科季姆已经被折断的手臂，被程煜一刀将小臂整个儿切了下来。 尼科季姆口中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嚎，双眼翻白，几乎昏死过去。 “亚历山大到底在说些什么？” 尼科季姆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咬牙切齿的说：“他说他会杀了你，用最最残忍的手段！” 程煜并不相信尼科季姆的话，因为他看出亚历山大并未表现出这样的狠厉，相反，他看上去似乎很在乎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命。 反正庄毅也不在对方手里，程煜不打算继续跟对方对峙下去了。 他冷冷的一笑，说：“他能不能杀了我，你一定看不到。”说罢，程煜重新抓起二人，开始向后退去。 尼科季姆察觉到程煜想要带着自己和马克西姆退回到屋内，不禁急了，他刚才之所以会帮程煜翻译那些话，就是想直接激化矛盾，让对方开火。他在落入程煜的手里，并且手脚都被打断，然后得知手下那些雇佣兵全都死光了的时候，其实已经彻底绝望了，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原本坚持反对马克西姆接纳的那些武装分子，能替自己和马克西姆报这个仇。 程煜本就站在门口很近的位置，这一动，就几乎已经退回到屋内。 尼科季姆对马克西姆说了一句：“不能让他退回去，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必须拉着他陪葬！” 马克西姆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是虚弱的说不出话，还是并不认同尼科季姆的话。 尼科季姆再无任何犹豫，开口大喊道：“亚历山大，让他们开枪，这家伙只有一个人！” 程煜虽然不知道尼科季姆在说什么，但依旧可以确定，这家伙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拖着二人，程煜加快向后退去的脚步，而也因为这句话，导致萨杜拉耶夫也是脸色巨变，强行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枪。但对于财富的追求，还是让他没能立刻扣下扳机。 …… 枪声响了。 那是一阵躁动不安的连续枪响，声音极大，在场每个人都知道来自于一把重机枪。 程煜已经退回到屋内，他将手里的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往旁边一扔，立刻举起手里的枪口，脑中也将枪械术的最后一个步骤完成，顿时枪神附体。 他手里的枪口开始连续喷射出火焰，目标直指那帮穿着明显区别于马克西姆等人的武装分子。 在射中对方两人之后，程煜有些疑惑，因为他发现枪声并不是营地入口处那帮人发出的，自己这边也没有任何子弹击打在房屋墙壁上的迹象，反倒是在那帮人之间，突然就泥土四溅，那显然是打空了的子弹射入泥地之后造成的溅射。 而萨杜拉耶夫那帮人，在听到枪响的时候也是一阵慌乱，因为枪声既不是来自于程煜那边，更加不是来自于自己身边的人。 可尼科季姆刚才明明说程煜那边只有一个人，现在看来，那家伙只是求死，想要拖程煜那帮人下水，根本说的就不是实话。 不得不说，萨杜拉耶夫那帮人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的，他们在看到身边有人倒下的同时，也立刻纷纷寻找掩体，那持续不断的重机枪声依旧在继续，虽然大部分子弹只是射入到脚下的泥土里，但总也有些子弹会射中他们的人。 一时间，萨杜拉耶夫的手下倒下去足足十七八个人。 这其中，有程煜连续干掉的八个人，剩下的，都是被那把重机枪的子弹射中的。 程煜在继续射击的同时，似乎也明白了这枪声何来。 庄毅！ 只能是庄毅。 那家伙，果然没有落入这帮人的手里，相反，他应该安顿好了自己的儿女，现在折回来试图帮助程煜突围了。 程煜没有丝毫的犹豫，手里的枪支不断的点射出一颗颗的子弹，每一颗依旧可以带走一条人命。 只是，维克多等人，依旧不是他的目标，他也祈祷着庄毅千万不要射中他们五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萨杜拉耶夫只觉得心口一疼，仰面倒地，程煜终于一枪解决了这个和俄罗斯政府对抗多年的武装分子的头目。如果俄罗斯政府知道了这个消息，想必会十分感谢程煜。 饶是有着充足的准备，那些武装分子依旧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七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积分 眼看着萨杜拉耶夫都已经横尸当场，维克多、亚历山大等五人也知道大势已去，这时候他们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活着离开，而不是不切实际的报仇，又或者去谋取只有马克西姆才知道账号的那笔资金。 被打懵了的维克多等人，根本无心侦察到底有多少人在向他们进行攻击，他们几个人甚至顾不上彼此，只是举着枪，不断的射出漫无目的的子弹，只求这些子弹可以掩护自己离开战场。 可是，程煜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就此离开，尤其是五人当中已经被程煜获悉身份的亚历山大和维克多。其他三人谁是谁程煜还不清楚，但这两人，必然是那五名罪魁祸首之一。 抽空，程煜照顾了维克多和马克西姆一人一枪，都打在他们的膝盖附近，只求让他们无法逃离。 维克多和亚历山大并不知道这是程煜对他们的特别照顾，他们只是连声哎哟，然后就看到另外三人和他们之间拉开了少许的距离，根本没有人想过要对他们施以援手。 两人对视一眼，咬着牙，拖着一条已经无法行走的腿，匍匐着继续向建筑物爬去。 杂乱无章的枪声响过，维克多看到前方奔跑想要脱离战场的三人接二连三的倒地，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 亚历山大猛然回头看去，看到了开枪将别林斯基等三人射倒的，竟然是萨杜拉耶夫的手下，那人正面目狰狞举着手里的冲锋枪，疯狂的胡乱扫射。而他的左手，已经消失了，估计是被重机枪的子弹打中，直接将一条胳膊打断了。 翻过身来，亚历山大给了那个家伙一枪，那家伙应声而倒。 这倒也不是亚历山大多么大度，即便别林斯基等三人没有对他们施以援手，他依旧要替他们解决后顾之忧。 而是这个家伙显然处于中枪后神智不老清楚的阶段，他对亚历山大这边五人只顾着逃离的行为有着极大的怨恨，所以才会将枪口调转对向他们。如果亚历山大不把这人解决掉，他那胡乱扫射的方式，谁知道哪一颗子弹会钻到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亚历山大这一枪，却也为他们招来了更多的子弹，萨杜拉耶夫的手下本就被打懵了，在重机枪的压制下，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连萨杜拉耶夫也被程煜精准的一枪带走。他们只能凭借着车身的掩护，尽量躲避着来自于两个不同方向的子弹，还击少的可怜。 在这种时候，他们唯一被暴露的方向，就是亚历山大等人所处的方向，可亚历山大却突然开枪射杀了他们一个同伴，这显然让一直无法还击的他们，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本就是穷凶极恶脑子一根筋的自由战士，现在发现亚历山大等人竟然也将枪口调转朝向他们，这帮人立刻端着枪就将子弹毫不吝啬的射向亚历山大等人。 亚历山大，维克多这两个膝盖中弹的家伙，急急忙忙的在地上翻滚起来，也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了，只恨自己不能滚得再快一些。 而被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用冲锋枪扫倒的别林斯基等三人，其实也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别林斯基胳膊上中了两枪，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腿部中弹，还有一个是腹部中弹，就数这个腹部中弹的伤势最为严重，但依旧并没有立刻危及到他们的生命。 他们之所以会摔倒在地痛苦翻滚，主要还是因为没想到身后会有子弹射来，突发之下子弹带给他们强烈的疼痛以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的身体推倒。 眼看着亚历山大替他们解决了那个放黑枪的家伙，却又遭到了更多的子弹招呼，这三个人也赶忙端起手里的枪，朝着那帮武装分子开始还击。 一时间，程煜都有些懵了，他的视野中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射击对象，对面屋顶后方的庄毅手中的重机枪似乎子弹也已经耗尽，暂时出现了火力的空挡，可万万没想到，处于营地入口处的那帮人，竟然发生了内部的互射。 而也因为那些人相互射击的关系，他们纷纷移动起了自己的位置，这让程煜又捕捉到了两个人，他再度扣下扳机，轻而易举的将那二人带走。 至此，程煜一共干掉了十七个人，而根据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之前所说的，那帮武装分子一共三十个人，加上亚历山大等五人，对方残余最多不会超过十八个人了。 而根据程煜观察到的，武装分子那边，应该不会剩下超过五个人，有几个，已经在庄毅的重机枪火力之下丧生，又或者是被打的失去了还击的能力。 虽然武装分子还在跟亚历山大那几个人交火，但由于他们之中又有两人倒在程煜的枪口之下，所以他们也开始注意自身的掩护，没有给程煜更多的机会继续射杀他们。 程煜看了一眼还在苟延残喘的马克西姆以及尼科季姆，他又从之前被撞破的墙壁走了出去，仗着应该还剩下分把钟的武术，飞快的移动着，很快绕到了可以看到那些武装分子的位置。 刚刚抬起手中的枪口，程煜就听到脑中响起一声叮响，他凝神一看，一个金光灿灿的+缓缓升起，可是，程煜根本还没来得及开枪啊！ 这是什么鬼？一百五十点积分，除了用枪械术杀了人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获得。即便是这会儿有人给程煜转了笔账，可那也会形成封顶的一百点积分，绝不可能出现一百五十点。 这是怎么回事？ 程煜来不及细想，迅速的扣下扳机，连续又射杀了武装分子之中的三人。 剩下的两人陡然遭到枪火的照顾，当即也是赶忙调整自己的位置，再度形成了跟程煜之间的障碍。 亚历山大见状，赶忙喊道“住手！先解决我们共同的敌人！”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剩余的两名武装分子虽然还算是全须全尾，对面的亚历山大等人都受了伤，可他们足足有五个人，继续交火下去原本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加上现在，枪枪置他们于死地的的确不是亚历山大那帮人，亚历山大除了一开始射杀了他们一个同伴之外，剩下的其实一枪都没打中他们。 现在，他们人数已经降至最低，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把程煜和那个使用重机枪的人干掉。 “好，我们联手！”那俩人对视了一眼，也都清醒过来，其中一人对着亚历山大等人大喊。 达成了统一意见之后，这些人开始朝着程煜的方向集火，压制的程煜几乎没有探出枪口的机会，更别说观察对方的位置了。 枪械术虽然强大，但有个重要的限制，那就是只能击中处于程煜视野范围内的目标，而现在被枪弹压制的根本无法探头的程煜，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对方任何人呢？ 庄毅那个家伙呢？重机枪的子弹打完了，你就没有别的枪了么？好歹你临走的时候我还给了你一把突击步枪啊！ 虽然在此之前程煜一直并不希望庄毅回来，但由于此刻自己被亚历山大那帮人压制住了，他甚至不敢再轻易的移动，因为武术的持续时间已经结束了。但即便现在立刻再兑换一个武术，程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七八枪交织出来的火力网里跑出去，更别说予以还击了。 程煜的脑子里满是疑问，一是那一百五十点积分从何而来，二是庄毅究竟是这么和这帮人擦肩而过的，三是庄毅打完重机枪的子弹之后为什么就突然消失了…… 很快，程煜的第三个疑问得到了解答。 一枚火箭弹击中了亚历山大等人用于当作掩护的车辆，强烈的爆炸，几乎将那辆车炸的飞起来。 哪怕是在爆炸声中，程煜依旧可以清楚的察觉到枪声戛然而止，这就是枪械术赋予他的能力之一，使得他可以在哪怕如此混乱的局面中，依旧清楚的区分出其中细微的声响。 程煜不再思考，立刻探出半个脑袋，他看到了之前枪弹射出的位置，一辆汽车被炸的倒翻了出去，几条人影正在地面上痛苦的扭动，还有两条身影则是飞快的想要逃离，又或者更换掩体。 程煜看得清楚，那两条身影身上的衣着正是剩余的那两名武装分子，他立刻抬起枪口，连续扣动扳机，迅速的将这两人爆头。 简直是两朵花团锦簇般的焰火，奔跑中的二人应声而倒，带起漫天尘土。 程煜观察了两秒钟，虽然并不完全确定是否还有敌人，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探出身体，缓缓朝前迈进。 “庄毅！”程煜迅速的闪身到另一幢木屋的侧面，确保不会被人打黑枪，开口朗声用中文喊到。 “庄毅！是你么？！”程煜高声喊着。 “是我，程少，您没事吧？” 庄毅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他应该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稍微带着些喘息之音。 “我没事，你怎么样？” “哈哈，我也没事！不过，程少您是怎么做到的？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营地里那些尸体，简直难以置信。”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在哪，我们先会合。” “我就在点点和伊诺娃之前住的那个屋子后边，我刚才把他们带走的时候，就发现隔壁的屋顶上装了一把重机枪，所以我刚才回来之后就跑到那个屋顶上了。怎么样，没丢人吧？” 程煜这才明白，哈哈一笑，说“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是你那一通火力压制，我也没这么容易干掉这帮人。” “这些，都是马克西姆新招募来的人么？” “待会儿跟你说，我去找你。” 程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空地里的情形，他看到一个人在地上蠕动着，毫不犹豫的补了一枪，那人彻底安静下来。 走了几步，程煜又看到一个昂起头观察一眼，然后偷偷的趴伏下去想要向后挪动的家伙，程煜当即又补了一枪。 这两个家伙虽然都已经负了伤，但依旧还是帮助补枪的程煜获取了各自一百五十点积分。 突然，一声枪响！ 第七百二十三章 甄别成功 正在迅速朝着东南方向移动的程煜，听到枪响立刻停下脚步，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望去。 只见地上趴着一个身穿迷彩服的武装分子，正竭力举着一把枪，但却并不是朝着程煜的方向，而是朝着程煜要去的方向。 刚才那一枪，毫无疑可正是这个家伙发出的。 程煜抬起头，一颗子弹立刻钻进了那人的脑袋里。 那人身体一歪，彻底失去了气息，手里的枪，也重新落在了地上。 “庄毅！庄毅！你没事吧！”程煜焦急的大喊，脚下更为迅速的朝着庄毅的方向跑了过去。 庄毅的声音响起，只是显得不如刚才那么中气十足：“程少……我没事……手臂上挨了一枪，没什么大事。” 程煜稍稍放心，又跑了几步，看到背靠着木质墙壁半坐在地上的庄毅。 站在庄毅的面前，程煜蹲下身子，看到庄毅的右臂正面有一个弹孔。 “怎么样？”程煜二话不说，立刻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布条，想要帮庄毅包扎一下。 “没事，贯穿过去了，没伤到骨头。” 听到这话，程煜放心了不少，这种伤，最怕的就是子弹卡在骨头上，那样的话，以臂骨的粗细程度，基本上就是个百分之百的骨折。 而既然是贯穿了过去，那就意味着子弹没伤到骨头，只是把肌肉射穿了。这种程度的伤，只要医治的及时，不能说对今后的生活没有影响，但这种影响绝对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忍着点。”程煜嘱咐一声，用手里的布条将庄毅的伤口绑缚了起来，尽量阻止他流失更多的血液，而至于治疗和防止发炎等等，就要等到彻底收拾完眼前这些情况才行了。 不过想来这个营地里，马克西姆他们应该也会准备一些应急的药物，而程煜还有个医术的技能可供兑换，应该足以应付眼前的场面。 “我先去把剩下的人收拾了。”程煜让庄毅靠墙坐着，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更换了一个弹匣，程煜举着枪走了出去。 “程少，小心点。”庄毅在他身后不放心的叮嘱。 程煜点点头，慢慢的走了出去，眼睛不断的四下搜寻着，以防还有残血的武装分子，会突然举起枪突施冷箭。 看到身穿迷彩军服的家伙，程煜就会格外注意，如果看到其中弹部位是头部或者心脏，程煜就直接跳过，因为他百分之百是他射中的，这种人百分之百是死了。 一边缓慢前进，程煜一边清点着他所看到的身穿迷彩军服的人的数量，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说了，这批武装分子只剩下三十个人，只要他们全都死了，那么应该就只剩下木屋里的两人，以及出去迎接这帮武装分子的那五个人了。 程煜可以肯定的是，那五个人里，至少还有三个活着，因为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得到系统的任何提示，这也就意味着那五名罪魁祸首还没有任何一个死去。 至于那五个家伙，程煜已经观察过了，虽然相隔有些距离，但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五人是距离那枚火箭弹最近的，气浪几乎直接作用在他们身上，或许他们还受到了那辆被掀翻的汽车的碰撞，之前程煜在干掉剩余那两名武装分子的时候，他们还在地面上有些扭动，可现在，已经是彻底安静了，估计是昏死过去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在装死的可能性，所以程煜移动的过程中，一直在提防着地上那五个人，基本上没有给过他们有可能射击的角度。 看到一个被打断了左臂的武装分子，程煜毫不犹豫的给那人又补了一枪。 一枪爆头，但脑中毫无动静，这意味着那人已经死过一遍了。 程煜心中默念：勿怪勿怪，我不是为了鞭尸，只是为了确保你已经死了。 继续前行。 又看到一个中弹部位并不在头上也不在心口的迷彩军装男，程煜当然是又补上了一枪。 还是爆头，但这一次，他脑子里清晰的响起了一声叮响，增加了一百五十点积分。 装死的，又或者是昏迷了过去，被程煜寻找了出来。 很快，程煜清理了战场。 在清理战场之前，程煜就已经得到了二十六次积分的提示，其中有一次是直到现在程煜还不明白来自于何处的，当时他没有开枪，也没有做其他任何动作，这积分几乎就是自己送上门的。但这也说明，那三十名武装分子，程煜已经干掉了二十五个。 这也就是说，战场上没有被爆头或者打中心口的武装分子，一共也只有五人。 程煜很快找到了这五具“尸体”，除了第二个被发现的证实是个活人还没有彻底死亡，最终为程煜增加了一百五十点几分之外，其余四人的确是都已经死了。 程煜当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一个家伙，也就是第一个被他发现的家伙，断了一条胳膊的那个，其实是死在亚历山大的枪下，他还以为这四个人都是被庄毅的重机枪干掉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程煜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心来了。 朝着那辆被炸翻的车走了两步，程煜确定那五个人的手里都没有握着枪械，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一边走，程煜一边朝着那五人的小臂开枪。 连续两枪响起之后，那五个人显然都有了动静，这也让程煜确认了，这五个家伙，至少有四个都是在装死。 之所以说是四个，那是因为程煜这两枪都是打的亚历山大，一枪打在他左臂上一枪打在他右臂上，他即便真的是昏死了过去，挨了这两枪肯定也醒了。 不过程煜估计，大概率应该是五个人都在装死。他们被庄毅那一枚火箭弹炸飞之后，身体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手里的武器也都丢落了，基本上属于无力反抗的阶段。 所以他们剩下想要求生的唯一可能，就是让程煜误以为他们已经死了。于是哪怕程煜一路上竟然在“鞭尸”，他们也都还很沉得住气，毕竟，那些枪声距离他们还有些距离。 但等到程煜的子弹终于落在亚历山大的身上之后，这帮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程煜显然是宁愿鞭尸也要证实其生死。 只不过，他们想不明白，程煜判断一个人死没死的根据究竟是什么，他们当然想不到程煜脑子里有一个天然的计数器。 他们动起来了，程煜扣动扳机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很快这五个人就都意识到，他们的手臂已经没有再拿起武器的可能了。 一个个在地上惨叫着，一个个心里还在琢磨，程煜为什么没杀了他们。 “谁是别林斯基？” 程煜虽然知道这五个人都听不懂英文，但他还是想试一试，毕竟，说起名字的时候，英文和俄文的发音总归是比较相似的。而且，他说的这句话，也是最简单的三个单词，这些人应该勉强也能听懂一些吧？ 没有人回答。 程煜又可了一句：“谁是别林斯基？” 但是这一次，程煜又开了一枪，射中的是维克多的另一条腿。 维克多一阵抽搐，嘴里叽哩哇啦的喊了几句，但是他的手，还是勉强指向了一个身材很瘦的家伙。 程煜走过去，一脚踹在了那个人的身体上，说：“你是别林斯基？” 无论如何，别林斯基还是听懂了这句话，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回答，程煜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于是他哼了一声，说了个英文单词：“Yes！” 程煜再不犹豫，立刻将枪口对准那两个绝不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家伙，一人一枪，直接爆了头。 然后，程煜就解除了枪械术的作用，剩下的这几个家伙，应该都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而在程煜刚才如神的枪法之下，这些人应该也没有胆子起身逃跑。 这一次，程煜的枪械术持续作用了十一分三十二秒，系统共计扣除了程煜二百三十点一点积分。 而这一次，枪械术一共帮助程煜干掉了二十八个人，总共获取四千二百点积分。 再加上程煜直到现在还搞不明白的那一百五十点积分，程煜的积分共计增加了四千一百一十九点。 程煜简单的扫了一眼脑内淡绿色光屏上的积分，那个数字变成了54343/55419。 到目前为止，程煜在这次任务里，因为枪械术的大开杀戒，共计获得了两万五千零五十点积分。 当然，程煜为此也消耗了数百点积分，但跟这两万五千多点积分来相比，显然不值一提。 “庄毅，出来吧，没事了。”程煜高声喊到，然后，他大步走向瓦西里之前躺着的地方。 走近了一看，瓦西里一动不动。 程煜蹲下身子，摸了摸瓦西里的颈部动脉，一点儿脉搏跳动都没有了。 他又摸了摸瓦西里的心口，的确是没有了心跳。 呼吸可以伪装，但心跳，程煜还真没听说过谁能主动令其停止跳动的，哪怕传说中瑜伽似乎可以做到这一点，但科学表明，心跳消失血液流动也就会停止，医学上心跳骤停几分钟就足以导致该人死亡。主动停止心跳，这显然是个伪命题。 程煜的疑惑似乎也得到了解答，那一百五十点积分，大概就是来自于瓦西里吧。 虽然程煜并没有用枪械术直接杀死瓦西里，但他也曾在枪械术的持续过程中，用枪射中了他的手跟脚。瓦西里身上的伤，全都来自于手和脚，而那只被程煜蹬断了脚踝的脚其实并没有让他丧生的可能，是以瓦西里最终是死在了失血过多这件事上。 系统在这一点上还算是公平的，哪怕瓦西里是死于失血过多，但造成他失血的原因，是程煜那三枪。也就是说，程煜打了他三枪，让他在一段时间之后才最终死亡，系统也把瓦西里的死，算在了枪械术的头上。 这才有了那一百五十点积分。 而瓦西里得死亡，也彻底证实了，现在还活着的五个人，正是那五名罪魁祸首。 程煜轻松的在脑子里喊了一声：“那么现在，这五名罪魁祸首，我应该都已经甄别出来了吧？” 系统没有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第七百二十四章 亲手报仇 “程少……”庄毅的声音在程煜身后传来。 程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快步走了过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庄毅愣了愣，丝毫没明白程煜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煜拍了拍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说：“这三个人，都是当年参与了伊尔库茨克绑架你妻儿那起案子的人。这两个不用我多说了，维克多，亚历山大，你应该都认识。这个叫别林斯基，他是当年参与那起案子的六个人之一。剩下的三个人，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都死了。” 庄毅听到这话，先是呆了呆，然后表情立刻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的拔出一把匕首，眼睛里顿时充满了血丝，红的简直像是一头发了疯的斗牛。 程煜拦住了他，说：“别着急，还有两个罪魁祸首。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说罢，程煜转身朝着那幢房子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叮嘱道：“别被他们蛊惑了，举起你手边的枪，他们要是敢有任何动作，直接开枪杀了他们。” 庄毅哼了一声，将匕首插回到腰上，又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指向地上的三人。 程煜快步走进了木屋，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依旧躺在地上，手脚严重的伤势，让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位置。 “恭喜你们，可以见到你们朝思夜想的庄毅了。只是很可惜，他虽然带来了你们想要的那袋钻石，可恐怕你们没机会拿走了。” 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回应程煜的力气，哪怕是仇恨都没有了，他们现在的出气比进气多，就算程煜不搭理他们，他们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随手拎起两人的脚，自然又引发了两人痛苦的呻吟，程煜可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就这么拖着两人，走出了木屋。 没有了武术的加持，程煜拖动这两人着实是有些吃力。 好在离开了木屋之后，满地的泥沙让摩擦力明显小了许多，程煜一步步的将这俩人拖到了庄毅那边。 庄毅远远看到程煜拖动着两个人，他一边举枪对着地上那三人，一边后退，从程煜手里接过了马克西姆的脚，两人一起拖着他们，将他们扔到了维克多等人的身边。 这一下，五个人凑齐了。 “你的仇人应该都在这儿了。马克西姆不用我说了，他是你最大的仇人，而尼科季姆，是马克西姆的智囊军师，我估计八年前那档子事，这个家伙应该没少给马克西姆出谋划策。我故意留下他们一条命，就是想着万一你跑了回来，这五个人就留给你来亲手报仇。” 程煜就像是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但庄毅环顾四周，看着地上那横七竖八一百多具形态各异的尸体，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程煜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除掉刚才他也参与的那一战，一共三十多人，而这里密密麻麻那么多的尸体，那可是程煜单枪匹马完成的。 “程少……谢谢您……可是，您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人……” 程煜拍了拍庄毅没受伤的那只手，笑了笑说：“之前和你分开之后，我看到你已经潜入到你儿女的房子里，没发现有什么异动，我估计你应该说服了你儿子。而我发现了那个吊楼……”程煜转身指向吊楼的方向，却发现吊楼已经倒下了。 “呃，吊楼被炸倒了。总之，我当时爬上了吊楼，整个营地里的一切也就尽收眼底了。然后我看到你把你女儿绑在背上，拉着你的儿子偷偷溜出了营地，我又看到尼科季姆进入了马克西姆的屋子……” 庄毅疑惑的可：“您怎么知道马克西姆住在哪间屋？那个地图并没有那么准确啊。” “这还得说是山上那两个家伙的情报足够准确，杰帕罗夫不是说有个叫瓦西里的人形棕熊么？那家伙当时就守在马克西姆的门口，结合地图，我自然能判断出那就是马克西姆的房间。” 庄毅点了点头，说：“然后您就抓住了他们俩？” 程煜摇摇头，说：“还真是没那么简单，不过你大致上猜测的没错。我看到营地里那帮雇佣兵都在喝酒赌博，我就趁机潜入到了马克西姆那间房的后边。他窗户没关，我爬了进去，制服了这两个家伙。但同时，也引起了瓦西里的注意，他冲了进来。结果我和瓦西里打斗的时候，他居然撞破了一堵木墙，我俩被那些雇佣兵发现了。” 庄毅大吃一惊，他简直能想象的到程煜被一百多人围起来的场面，心里越发奇怪，不明白程煜是怎么在这样的绝境之下竟然还能把这一百多人全部干掉的。 “我当时说实话有些慌乱，但也没办法了，可偏偏那些雇佣兵根本没想到会有人闯入他们的营地。黑暗之下，他们还以为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跟瓦西里交起手来。 哦，当时这片空地上，也有不少捉对打斗着玩儿的雇佣兵，他们大概觉得有人竟敢挑战瓦西里，是他们这段时间最大的乐子吧。这帮人不但没有发觉异常，反倒是围起来为我们加油鼓劲。 我运气不错，瓦西里在跟我交手的过程中，一直没捞到开口说明情况的机会，我也在这个过程中踢断了他的脚踝。然后趁着他痛苦倒地，那帮雇佣兵惊愕不已的时间，回到了马克西姆的房间里，拿到了枪。 虽然很夸张，但由于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帮雇佣兵绝大多数身上都没有携带武器，又几乎全都围在一起，我只需要胡乱开枪就行了。结果，就这么着，竟然干掉了他们超过一大半的人。 之后我再度借助那个吊楼，居高临下的干掉了一部分人，剩下的那些，也就不足为虑了。” 程煜这番话，说的简直云淡风轻，可他说的越是随意，庄毅听得就越是胆战心惊。 虽然程煜说了，他是运气不错，出现了让这些雇佣兵手无寸铁且毫无防范之心围聚在一起让他大肆屠杀的场面，可即便是程煜在那一轮扫射里能干掉对方超过百人，那也还剩下好几十呢。 这得多强的心理素质，多好的身手，以及多好的枪法啊。 在程煜去木屋里拖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过来的时候，庄毅就已经观察过周围，他发现，死去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被一枪爆头的。 而能爆了他们头的人，唯有程煜而已，他自己即便是刚才拿着重机枪扫射了一番，也很清楚自己顶多走狗屎运爆了一两个头而已（事实上是一个都没有，只有两个被重机枪掀走小半个身子的倒霉蛋）。 而现在，程煜又说的如此轻松，就仿佛他只是玩了一场穿越火线，开了无双模式在里边强杀一百多人一样。 但那是游戏，而这是现实。 “程少，我……”庄毅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 程煜正色道：“忘了这一切，我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的仇人都躺在你的脚下，你尽可以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他们。” 庄毅浑身一个哆嗦，低头望向地上的那五个人。 马克西姆已经露出恐慌之色，他知道，自己距离死亡仅仅一步之遥了。 “庄，我们是兄弟，你不能杀我！” 庄毅蹲下身子，咬牙切齿的瞪着马克西姆，一字一顿的用俄语说：“我妻子，是不是你杀的？” 马克西姆一阵沉默，但很快，他又挣扎着说：“我不可能留下一个成年人，而且那还是一个女人。你知道，在这种鬼地方，一个女人如果还活着，她会遭受什么样的下场。我虽然是他们的头儿，但我也不可能确保能完全约束的了他们。我杀了她，也是不想她遭受非人的屈辱。你的儿子，我没有杀，我不但让他活下来了，还找了人教他识字，念书……” 庄毅满脸狰狞的打断了马克西姆的话，怒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对，我的确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让娜塔莉亚教他识字，教他读书，那么娜塔莉亚也没有机会告诉他，谁才是他的父亲，也没有机会把我的照片给他看。我真的是应该好好的谢谢你啊……” 说话之间，庄毅抓起匕首，一刀插在了马克西姆的左肩之上，马克西姆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维克多见状，也嘶吼了一声，意欲起身，可程煜却仅仅只是用枪指了指他，就让他又平复了下去。 “我真的是应该好好的谢谢你，要不是你让娜塔莉亚陪了他几年，我今天也没那么容易说服点点。我当时也完全没想到，我刚进入点点和伊诺娃的房间，虽然把两个孩子吓了一跳，但点点却竟然用疑可的口气喊了我一声爸爸。后来我才知道，是娜塔莉亚给了他我的照片，他这些年一直看着我的照片长大到了现在。我谢谢你，马克西姆！” 庄毅再度往马克西姆的右肩上又插了一刀，马克西姆哀嚎着大喊：“都是尼科季姆出的主意，他说既然你跟我们一样，都是伊万诺夫培养出来的人，想直接撬开你的嘴没那么容易，你也不可能轻易的放弃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只有抓住了你的妻子，你的儿子，让你亲眼看着他们为你受苦，你才有可能说出钻石的下落。” 尼科季姆此刻很是不屑的看了马克西姆一眼，朝着他吐出了一口痰，接嘴说道：“没错，这些都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只可惜，当年在伊尔库茨克行动的时候，这个白痴没能确认你是否跟你的妻儿在一起，他选择的行动时间竟然恰好让你躲了过去。否则，当时连你一起抓来，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嗷……” 一刀，插在了尼科季姆的眼窝里，饶是尼科季姆早已经了无生趣，此刻也不禁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痛哭出声。 庄毅状若疯魔，口中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手里得匕首在尼科季姆的身体上，来来回回的划出了不知道多少伤口，尼科季姆顿时成了个血人儿。 第七百二十五章 罪魁祸首的下场（上） 看到庄毅如此疯狂，伤势较轻的三个人，已经是满脸恐惧，吓得顾不上自己身体伤势的疼痛，用爬或者努力站起的方式，试图远离庄毅。 他们内心当然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但在这种时刻，本能永远都会战胜内心的理智，他们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着尽快逃走，绝不能让自己落得跟尼科季姆一样的下场。 庄毅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怒吼着暂时放过了尼科季姆，朝着那三个或爬或跑的家伙扑去。 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奔跑的别林斯基的脚踝处，庄毅也仿佛失去了正常的理智，选择的完全是出于人类古老的本能，扎中别林斯基脚踝的同时，他自己也重重的摔落在地。 别林斯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自然也是猛然扑倒在地，庄毅手里的匕首，又连续的在他的两条小腿上扎出数个血窟窿。 剧烈的疼痛让别林斯基再也没有了逃跑的力气，他一边哀嚎着，一边抱住了自己流血不止的双脚，在地上来回的翻滚着。 庄毅随即扑向维克多。 维克多已经被程煜打伤了腿，现在也只有在地上爬行的份儿。 庄毅虽然显得有些失去理智，但他还是清楚的选择了维克多的双手。 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庄毅两步就走到了爬行的维克多前方，抬起腿，重重的踏下，踩在了维克多的手指上。 就这一脚，维克多的指骨至少断了三根，庄毅用脚跟在他的手背上来回的碾压着，很快就血肉模糊，连手背上的骨头都曝露在了眼前。 饶是程煜觉得这样的折磨对于系统而言应该会达成肯定的状态，从而让他获得更多的积分奖励，但眼前的这一切，还是让程煜感觉到有些难以忍受，他微微别过头去，眼睑低垂了下来。 脑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若宿主最终完成任务，宿主将会获得本次任务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积分奖励。” 关于这些，程煜是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的，但他陡然间听到系统的声音，还是微微的愣了愣神。 然后，程煜扭脸望向庄毅，只见他还在维克多的手臂上不断的扎着刀，可维克多瞪大了双眼，显然已经没气了。 程煜仔细的看了看，他觉得维克多应该并不是真正的死在了庄毅的手里，他的失血应该还没有到让他死亡的程度，而根据维克多的表情来看，程煜更愿意相信他是被几乎疯魔的庄毅活活吓死的。 此刻的庄毅，已经满脸是血，身上也全都被鲜血染红，可他依旧还在已经死去的维克多的身上使劲的扎着刀。 程煜有些担心庄毅的状态，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庄毅，沉声说：“他已经死了。” 庄毅一愣，抬起头来，程煜看到的是两只赤红的双眼，犹如传说中月圆之夜的狼人一般，令人心生怖意。 原本也跟维克多一样在向前爬行的亚历山大，此刻早已是大气都不敢出，吓傻在了爬行的路上。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希望有人可以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而不是像维克多那样，在临死前还要受到如此强烈的折磨。 其实，身体上的折磨已经没有那么令人恐惧了，更让人恐惧的是心理上的折磨。 亚历山大望向程煜，口中叽哩哇啦的说了好长的一通俄语，他是在说，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麻烦你抬起你手里的枪，给我一枪，求求你。 但只可惜，程煜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哪怕程煜也看出他眼中的乞求之意。 亚历山大的这番话，无疑同时也提醒了庄毅，庄毅猛地转过身，扑向亚历山大。手里的匕首寒光闪过，亚历山大的脸上顿时少了一块肉，亚历山大也同时发出尖锐的喊叫声。 “为什么？我在心里把你们都当作是我的兄长，我的亲人，虽然你们并不是伊万诺夫的养子，但咱们也都可算是一起长大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你们要对我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妻子！她是无辜的！” 一边喊叫着，庄毅手里的匕首却没有任何的停顿，而是在亚历山大的身上来回的切划，和尼科季姆一样，亚历山大很快就成了一个血葫芦。 程煜再度偏转过头去，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但他也知道，庄毅需要这样的发泄，而他的任务，也需要庄毅做出这样的发泄举动。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要杀了这些人了，庄毅几乎是在给这些人行剐刑，也就是古代刑罚里最为残忍的一条，陵迟之刑。 也不知道庄毅在亚历山大身上划了多少刀，直到程煜的脑中再度响起系统的提示，庄毅才终于扔掉了手里那把淌着鲜血的匕首，有些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若宿主最终完成任务，宿主将会获得本次任务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积分奖励。罪魁祸首的下场，已完成五分之二。” 程煜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可脑子里却又再一次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若宿主最终完成任务，宿主将会获得本次任务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积分奖励。罪魁祸首的下场，已完成五分之三。” 程煜一愣，扭脸观察了一下四周，他发现，这一次，死亡的人是尼科季姆。 这个和庄毅一同长大，心思也最为歹毒的家伙，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虽然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失血过多，但那主要是因为庄毅之前在他身上划下的那些刀伤所致。程煜稍稍多看了几眼，尼科季姆身上少说也被庄毅划了五十刀以上。刀痕深深浅浅，伤口处几乎已经很难再有血液向外流出，足见尼科季姆在死之前遭受了多大痛苦，早已流干了体内的血液。 至此为止，程煜心中大定。 虽然五名罪魁祸首都已经束手待毙，但没有得到系统肯定的评定之前，程煜是绝不敢有丝毫松懈的，万一庄毅怒上心头，直接一刀一个把这帮家伙简单的处决了怎么办？ 程煜总不能跟庄毅说，你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了，这对你的妻子不公平，你应该在他们死之前好好的折磨折磨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吧？ 这种谆谆教诲，程煜也是说不出口的，太变态了！ 现在有了这三个打底，程煜终于可以放心了，哪怕剩下的这两个被系统评定为否定状态，程煜也依旧可以拿走本次任务的全部积分，而不会被系统做出任何的克扣。 当然，如果剩下这两个也都能以肯定状态收场，程煜自然是求之不得，那样，他这次任务的积分就将翻倍了。 看着庄毅那有气无力的样子，程煜也不忍心让他继续陷入刚才那种犹如疯子的状态。 程煜说：“老庄，杀了他们吧，你的妻子在天之灵应该会感到欣慰的。我们赶紧去找你的儿子和女儿，他们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亲人。” 庄毅双眼微微有些失神的看着程煜，程煜这才想起，自己甚至都还没问过庄毅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安置在哪儿了呢。 “对了，老庄，你儿子和女儿呢？他们在哪？” 庄毅这才终于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恢复了少许，他艰难的说：“程少放心，他们很安全，不会有问题。” 程煜知道庄毅现在大概不愿多说话，既然他自己觉得两个孩子绝对安全，那程煜也便不问。 稍稍休息了两分钟，庄毅双手撑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脚步微微有些虚浮的走到了最大的罪魁祸首马克西姆面前，而马克西姆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双眼之中只剩下恐惧，哪怕双手双脚都已经使不上半点力气，他也依旧想凭借着腰腹的力量，向后挪动身体，只为了能离庄毅稍微远一点儿。 ———— 庄毅冷冷的看着他，从裤子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不用说，这个盒子里装着的，就是那批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 足足三千万美金，变成钻石之后竟然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庄毅打开了盒子，拿出其中最大的一颗，脸上浮现出凄厉的惨笑，他说：“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么？马克西姆，我的兄弟。” 马克西姆早已说不出任何话来了，继续保持着十足的恐惧看着庄毅，他不知道庄毅将会如何对付自己。 “如果不是我答应了会把这些钻石作为杀死你的酬劳，我真的很想让这些钻石陪着你一起深埋地下，我会把它们一颗颗全部镶嵌在你的身体里，让你和这些钻石永远的呆在一起。” 这番话，别说马克西姆听了觉得可怕，就连程煜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每一个人都明白，庄毅说要把这些钻石一颗颗镶嵌到马克西姆的身体里，这当然不可能是等他死后再做，而是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在他的身上挖出足够多的洞，将这些钻石镶嵌进去。 这番话，就仿佛具备画面感一样，让人不由得汗毛根根竖起。 “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些钻石是没有错的，虽然我曾经非常痛恨这些钻石。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连伊万诺夫都极为痛恨，我恨他为什么要把那个记事本交给我，要让我获得这批钻石所藏之地的秘密。 而我，对这些钻石，根本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马克西姆，我们曾经是兄弟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等我回去破解了记事本的秘密，把钻石找出来交给你呢？ 我当时跟你说过，只要我回去之后，我就会把记事本交给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个记事本里还藏着这样的一个秘密。可是你，就连这一点点的信任都不肯给我，还杀了我的妻子。 你知道么？楠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也是我这一生，遇见的最好的女人！” 第七百二十六章 罪魁祸首的下场（下） 庄毅跟马克西姆说了很多话，程煜当然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程煜大致猜出庄毅在跟马克西姆说了些什么。 马克西姆满脸恐惧和痛苦，他不断的哀求庄毅能饶他一命，但庄毅丝毫不为所动。 “虽然我不能把这些钻石镶嵌在你身体上了，但是，得到这些钻石所必须经受的痛苦，你一样都不能少受。” 庄毅说完这句话之后，再度捡起那把依旧在往下滴着鲜血的匕首，来到了马克西姆的面前。 此刻，马克西姆早已是心胆俱丧，而庄毅却是目眦欲裂。 他对马克西姆说：“我原本想先挖掉你的双眼，把两颗最大的钻石镶嵌在里边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在你身上挖出一个又一个适合镶嵌钻石的洞。” 虽然程煜还是听不懂庄毅说的俄语，但是从他拿起匕首的模样，程煜也能猜出几分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程煜干脆将身体整个儿转过去，就让庄毅将内心的恶魔全都释放出来吧。 身后，是马克西姆一阵阵的惨呼声，程煜一点不差的尽收耳底，他听着马克西姆的惨叫越来越凄厉，很快却又越来越虚弱，越来越低，渐渐变成了闷哼以及呢喃。 最终，马克西姆再也无法发出任何一丁点儿声音，程煜知道这是马克西姆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所致。 之所以他知道马克西姆还没死，是因为他脑子里还没有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没多久，程煜再度听到马克西姆两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声，他几乎要下意识的回转头去，但脑中系统的声音总算是姗姗来迟，却又如期而至。 “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若宿主最终完成任务，宿主将会获得本次任务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积分奖励。罪魁祸首的下场，已完成五分之四。” 毫无疑问，这是马克西姆最终死去了。 程煜正欲转身，却听到别林斯基带着无限惊恐的声音，哪怕听不懂，程煜也能听出他声音里蕴含着的恐惧之意，那是恐惧已经到达了极限所能达到的程度。 但是这个声音没有持续的太久，随着一声匕首进入身体的独有声响，别林斯基那恐惧的叫喊声变成了流转于喉间的粗重喘息，随后，戛然而止。 程煜扭过脸，他看到别林斯基已经死在了庄毅的匕首之下。 只是，这一次，庄毅却并没有去折磨别林斯基，而只是一刀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迅速的死亡。 程煜脑中的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并未得到应有的下场，系统对该名罪魁祸首死亡的评定为默认状态。罪魁祸首的下场，已经全部完成。若宿主最终完成本次系统任务，宿主将可获得共计百分之八十的额外积分奖励。” 关于这个罪魁祸首的下场的副本任务，程煜那颗悬着的心至此算是彻底落定。 虽然别林斯基这里没能得到那额外的百分之二十奖励，但程煜也已经知足了，而且，程煜几乎也能猜出为什么庄毅没有用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将别林斯基活活给折磨致死。 因为，这五个人里，唯有别林斯基是在他离开这支队伍之后才加入的，也是他唯一不认识的人。 在庄毅的心中，马克西姆等四人显然更为可恶，因为他们都是和庄毅至少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可他们却依旧能对庄毅的亲人下如此狠手，这是庄毅最无法原谅他们的地方。 而别林斯基，那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也只是遵从马克西姆的命令行事。 纵然他本身也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但对于庄毅来说，并没有那种极端的仇恨，所以，庄毅才会给了他一个痛快。 不过，在那之前，他也算是遭受过一定的折磨。虽然没能达到让系统给出肯定状态的程度，但至少得到了系统做出默认状态的判定。 距离初级任务三的最终完成，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那就是把庄毅的一双儿女带回国内，让他们彻底安全。 虽然看得出来庄毅已经疲劳到了极致，而程煜自己其实也已经疲劳的厉害，但程煜也明白，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虽说这个地方足够隐蔽，也足够荒凉，哪怕发生如此惨烈的枪战，也依旧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事有万一，在这种地方呆下去，总归不那么让人安心。 将跌坐在地上的庄毅拉了起来，程煜说：“老庄，我们现在必须尽快离开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安顿的你的儿女，但我觉得咱们必须尽快把他们带走。” 庄毅的双眼略微有些失神，但还是听懂了程煜的意思，他点点头，看看自己满身血迹，又看看程煜也是如此，他说：“或许，我们应该找两件干净衣服换上以后再走。” 程煜当然明白，庄毅是不想在自己的儿女面前让他们看到自己这样的模样，便和庄毅一起，到那些房屋之中搜索了一番，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两套大致合身的衣服。 两人用营地里的水简单的冲洗了一番，换上了合身的干净衣服。 程煜没有忘记来之前斯捷潘对他提出的要求，他便找了个包，装了十把枪，又装了一箱子弹，跟庄毅一起抬上了一辆车。 “程少，您带这么多枪和子弹走干嘛？” —————— “我来的时候，找了一个叫做斯捷潘的人，他给我提供了最初的武器。我答应他，如果可能的话，会给他带一些武器回去。” 庄毅张了张嘴，似乎是觉得枪械这种东西，到了那些人的手里，总是用来犯罪的。但犹豫了一下，庄毅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的念头，这本就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 “你是怎么避开那些人的？”程煜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转脸问庄毅，“我当时还很担心你和你的儿女被那些人控制住。” 庄毅靠在椅背上，声音很低，缓缓的说：“我想着山上还有两个家伙，而且毕竟是从山上直接翻越过去比较近，所以我就带着点点和伊诺娃从咱们来时的路爬上了山。 等我再度见到那对兄弟的时候，他们已经挣脱了嘴上的胶带，那个叫做杰帕罗夫的家伙看到我之后，立刻哀求我让我放了他们兄弟俩，说我既然已经救回了自己的儿女，就请我饶他们一条命。 可是那个叫做古耶夫的家伙，却是对我破口大骂，我有心杀了他，可又不想让点点和伊诺娃看到我杀人的场面。 结果杰帕罗夫似乎很害怕古耶夫的行为会激怒我，他不断的请求古耶夫闭嘴，可那个古耶夫却说让他不要害怕，说即便他们死了，我也不可能带着我的两个孩子安全的离开这里。 我听出他话里有些弦外之音，就打晕了他，逼问杰帕罗夫。杰帕罗夫最终告诉我，维克多和亚历山大带着几个人，去外边接人了，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如果我就这么冒冒失失的离开，很有可能会撞见那些人。 我听完之后就赶忙带着点点和伊诺娃跑到了我们停车的地方，隐约中，我似乎听到远处有汽车发动机的声响。我赶忙把我的那辆车推下了悬崖，然后带着点点和伊诺娃，坐上了您的那辆车，并且把车开到了树林的更深处，确认在夜里不会被人轻易的发现。 我刚把这一切准备好，我就看到有车灯照射过来，我只能躲在树林里，看着三辆车开了过去。然后我把点点和伊诺娃锁在了车里，叮嘱他们不要试图离开，然后我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正赶上您和那些人对峙的场面。 我便找到了那把重机枪的位置，等到您退回到屋里的时候，开了枪。” 程煜听完之后，心说这真是运气极佳了，古耶夫和杰帕罗夫这对兄弟，一来一去真的帮了程煜和庄毅不少忙。要不是因为他们，程煜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潜入到营地之中，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找到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要不是因为他们，庄毅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不但把路上会引起那些人注意的车辆清理掉了，还回来又帮了程煜的忙。 这一切，程煜绝不相信真是所谓的运气，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侥幸，这应该都是系统在潜移默化之下的安排。 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谢谢你，系统。 然后，程煜专心开车。 回到之前他停车的位置，庄毅下车去找他藏好的那辆车，而程煜，则是留在车子这边，准备把车里给斯捷潘带回去的那些礼物搬下来，转移到自己那辆破旧的SUV上。 这辆车，毕竟曾经属于一批武装分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车，说不定就是在城市里随便抢下来的。开着这辆车去乌兰乌德，万一被俄罗斯警方盯上了，那也是很大的麻烦。 可就在程煜把那箱子弹搬下车的同时，他却听到树林里传来了一声枪响。 程煜暗叫不妙，急忙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了过去。 就在他刚刚起步的时候，枪声再一次的响起，程煜拼尽全力，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耳中传来孩子的哭声，程煜的心一沉，他很快就看到了庄毅的两个孩子。 他们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由于夜色太深，树林里几乎一点儿光线都没有，程煜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步跑了过去，程煜这才隐约看清，那两个孩子的面前躺着一个人，从轮廓上看，应该就是庄毅。 而在庄毅的身旁，还有一具轮廓比他更大的身体，程煜走到面前一看，居然是古耶夫。 蹲下身子，程煜这才看清，古耶夫的脑门上有一个弹孔，而庄毅的伤，是在胸口的位置，那里插着一把匕首。 鲜血，正从匕首的血槽里不断的向外涌着。 程煜当即起身准备看看那辆车上有没有什么能应急的东西，同时着手准备在系统商城里兑换医术。 “坚持一下，庄毅你一定要坚持住！” 庄毅猛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程煜。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临终托孤 庄毅一把抓住了程煜，用尽最后的力气阻止他的离开。 “程少，没用了，没用了……趁我还活着，我有件事想托付您……” 看到庄毅一边说话，一边口中涌出鲜血，程煜知道，庄毅不止是被这把匕首刺中了心脏的位置，他的肺部也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也不用庄毅告诉他是怎么回事，程煜也大概能够猜到，古耶夫挣脱了捆绑，趁着庄毅不注意打伤了他。以古耶夫的身高和力量，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撞击，也能让庄毅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害。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庄毅是来找他的孩子的，大概率是古耶夫趁着庄毅打开车门的时候动的手，庄毅拼死反抗，先是摸到了身上的匕首，但匕首却被古耶夫夺走，并且插进了他的心口。然后庄毅才摸到了手枪，一枪击中了古耶夫的额头，但是他自己，也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冷静下来之后，程煜自然也就明白，庄毅说的不错，即便是有医术的帮助，程煜也不可能救的了他。毕竟，医术的说明只是能让程煜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而这里既没有进行外科手术的条件，庄毅所受的伤，也不是一个外科手术能够救的回来的。 而庄毅想要托付的事情，不用他说，程煜其实也明白。 “程少……咳咳……钻石……我已经放在您的……咳咳……放在车里了……刚才，在我……在我返回去之前，我怕自己回不来，就写了一封遗书。遗书……遗书就在点点身上，您……您待会儿看到就……就都明白了。拜托您……拜托，您一定要把点点……还有伊诺娃带回去。拜托您……” 程煜抓住庄毅的手，重重的点着头，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沁出了泪水。 而点点和伊诺娃，则依旧是在大声的哭泣着，这两个孩子，或许还不能明白现在的这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也能感觉到，自己刚刚见到的父亲，就要离开他们了。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八年前就已经准备跟着楠楠和点点一起去了。老天总算对我不薄，虽然楠楠还是死在了他们手里，但点点还活着。还有伊诺娃，她出生之后甚至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她的母亲两年前就病死了。我求您，程少，求求您，一定要把他们带回中国，我……” 庄毅的口中再度涌出一大团血块，里边夹杂着他肺部的碎片，庄毅已经虚弱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庄毅，你慢一点，不着急。” 事已至此，程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庄毅，他只是看出庄毅还有没说完的话。 庄毅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几乎每一次呼吸都会耗尽他全部的力量，但他还是挣扎着，坚持着，想要说完自己最后的话语。 几秒钟之后，庄毅勉强再度开口。 这次，他说的是俄语：“点点，幸好你还记得爸爸，幸好娜塔莉亚一直在告诉你们真相。这个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他会把你们带回去，让你们上学，让你们好好生活。你是个大孩子了，你也是伊诺娃的哥哥，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点点，你能答应爸爸么？” 点点其实并不是太明白这一切，虽然他已经是个十岁的孩子，但由于从小在这种鬼地方生活，哪怕伊诺娃教了他识字，他的智力开发，也远不如同年龄的其他孩子。 但是，娜塔莉亚多年来，不断的灌输给他，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眼前这位，让他如果有一天能见到庄毅，一定要无条件的听他的话，直到娜塔莉亚临终前，她依旧在这样告诫这两个孩子。 所以，点点虽然很是懵懂，可庄毅的话，他却无比的听从。 “我记住了，爸爸，我记住了。” “一定要听这位叔叔的话，他会帮爸爸安排好你们的一切，知道了么？点点？！” 点点拼命的点着头，口中依旧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知道了，爸爸，我知道！” “好孩子。一会儿，记得把爸爸留在你身上的纸条交给这位叔叔……” 点点拼命的在身上寻找着，庄毅却已经收回了目光，看着程煜，嘴唇翕张着，发出无声的呐喊。 哪怕是在如此的黑暗之下，程煜依旧看懂了庄毅想说的话，他只是在不断的重复，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等到点点终于找到了庄毅留下的纸条时，庄毅却已经颓然死去。 点点和伊诺娃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们的父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们，两个孩子更加凄厉的哭了起来，可是，他们的眼睛里，却已经不再流出眼泪，刚才那段时间，他们已经流光了几乎所有的眼泪。 程煜用力握了握依旧被他握在手里的庄毅的手，他说：“放心吧，老庄，我会安全的把你的孩子带回国内，替你把他们抚养成人。” 因为和点点以及伊诺娃之间存在着语言不通的情况，程煜也没办法对这两个孩子说些什么，他只是不断的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将他们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个孩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历的已经太多了，还亲眼看到两个男人殊死相搏的场面，小小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在程煜怀里啜泣了一会儿，一前一后的睡了过去。 感觉到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程煜把他们抱上了车。 程煜看到，在车头挡风玻璃下方，摆放着之前庄毅身上的那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那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 把钻石放进了口袋，程煜又把庄毅的尸体装在了车里。 有一点是程煜还没想明白的，古耶夫是怎么挣脱捆绑的，杰帕罗夫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找到这里。 程煜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这一点，因为对于庄毅的死，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愧疚。如果他不是为了那两百多点积分，在他们去往营地之前就可以杀了这对兄弟，那么庄毅也就不会被古耶夫杀死了。 可如果这对兄弟早就死了，也就没有人能够告诉庄毅，维克多带着一群人回来的事情，庄毅只怕会连他两个孩子一起落在那帮武装分子的手中。 这一切，只能说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程煜虽然有些愧疚，但也不至于为此就踌躇不前。 此刻，程煜的身体也已经疲劳到了极限，他只得在系统商城里又兑换了一个武术，使用之后觉得简直是原地复活，然后他飞快的朝着之前捆绑古耶夫和杰帕罗夫两兄弟的地方跑去。 到了地方，程煜看到杰帕罗夫死在了他被捆绑的位置，死法倒是和庄毅差不多，胸口一个血洞，显然是被人用刀扎破了心脏而死。 不用多说，这肯定是庄毅干的。 程煜检查了自己捆绑古耶夫的那棵树，他看到自己捆绑古耶夫双脚的绳索上，几乎已经被鲜血泡透，地面上也有很多鲜血的痕迹。可他还是不知道古耶夫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挣脱的绳索，但可以知道的是，古耶夫为了挣脱绳索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只是，既然庄毅已经杀了杰帕罗夫，为什么不连古耶夫一起杀了呢？ 程煜又回到了那辆SUV旁边，等他检查古耶夫的尸体时，终于明白了一切。 庄毅应该是在获悉了有人正在返程之后，就杀了这对兄弟。 他先杀了杰帕罗夫，然后又在古耶夫的心脏位置来了同样的一刀。 只是，他没有想到，古耶夫心脏那个位置，恰好摆放了一盒雪茄烟。就是雪茄烟盒那三公分出头的厚度，让庄毅的匕首没能完全插入到他的心脏里，而只是捅破了他的胸膛。 从伤口处，程煜看得出来庄毅把匕首刺进去之后，还顺势搅动了两下，古耶夫心口的那个伤口明显被搅烂了。流了很多血，但却并没有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古耶夫胸口的肌肉群，甚至没有被完全扎透。 庄毅一定是以为古耶夫已经死了，这才回到营地，可古耶夫却因此得以逃脱。 程煜同时也发现了古耶夫能够挣脱绳索捆绑的秘密。 原本程煜认为古耶夫是绝对不可能挣脱绳索的，因为在那样的姿势下，他根本无法发力。 古耶夫是以跪姿被绑上的，双脚从树后被绑在了一起，树干牢牢的卡住了他的大腿，抵住了他的身体，双手也被反绑在树后，这样可以保证任何人都不可能使出平时一两成的力气。别说是古耶夫，哪怕是瓦西里那种人形棕熊，被这样绑住也绝不可能挣脱。 可古耶夫也真是个狠人，他的左脚脚踝处完全断开了，或许是因为不断的挣扎，让他双脚被捆绑的位置略微有些松动，但这种程度的松动依旧不足以让他具有发力的空间，但却能够让他微微抬起一只脚。 程煜从古耶夫左脚脚踝的正面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伤势，他应该是不断的用左脚撞击地面上凸起的一块石头，一点点的，竟然将自己的踝骨撞断了。 踝骨断开之后，古耶夫得以让脚面和小腿保持直线，这才一点点的将他的脚从绳索里挣脱了出来。 很难想象，为了挣脱绳索，古耶夫到底忍受了如何的痛苦，这个家伙简直是个狠到让人无法想象的恐怖角色。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绑住他脚部的绳索会浸透了鲜血，而地面上为什么也有一大片被鲜血浸透的痕迹。 也正因为这样的方式，消耗了古耶夫大量的时间。所以，他找到这辆车的时候，程煜和庄毅已经完成了在营地的一切，几乎同时抵达了这里。 若是再晚一点点，又或者古耶夫挣脱绳索的时间早上那么一点点，恐怕他早就砸开了车窗玻璃，这两个孩子必然会惨死在他手下。 应该是听到庄毅赶过来的声音，古耶夫便躲了起来，而他拖着一条断腿找到这里想必也已经消耗了他几乎全部的力量，所以他只能采取撞击的方式冲向庄毅。 庄毅也正是因为这一撞，身体在古耶夫和车身之间发生了强烈的挤压，被撞断了肋骨，肋骨又戳破了他的肺部。 “抱歉，庄毅。” 第七百二十八章 等待黎明 车子终于行驶到平整的公路上之后，程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身后断无可能再有追兵，但那颠簸的山路，程煜还真担心以自己身体疲惫的状态，会出现什么其他的危险。 回到了公路上，没过多长时间，程煜就看到公路两旁开始有一些建筑的出现，其中主要是些小餐馆，提供给奔波于这条公路上的人们简单休息。 程煜找到一家贩卖美式汉堡的餐馆，把车停了下来。 本以为两个孩子都还睡着，可没想到当程煜回过头去看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却看到了两双漆黑的瞳孔。 “你们都已经醒了？”程煜一句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因为这两个孩子大概率听不懂中国话。 事实也果然如此，两个孩子面对程煜的这句话，都显得十分的茫然。 程煜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刚刚喜提父亲却又如此之快就失去了的孩子，他心里也着实不太好受。 可是语言又不通，要不是庄毅临死前嘱咐好了这两个孩子，程煜想把他们安全的带回国，恐怕非常困难。程煜可没忘记，这次的任务要求程煜不能对庄毅的后嗣有任何强迫的行为和举动，否则，任务将会被直接判定为失败。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庄毅自己找了过来，程煜跟两个孩子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无论是想把他们带走，还是想找到那五个罪魁祸首，几乎都没有太大的可能性。 所以，带着庄毅一起进入营地，成为了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 但这也最终导致了庄毅的死亡。 想了想，程煜又用英文尝试着跟这两个孩子进行沟通，他也只能期望娜塔莉亚在教他们识字的同时，多少也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虽然程煜甚至都不知道娜塔莉亚本身是否会说简单的英文。 他用英文尽可能简单的说：“在这等我，OK？” 两个孩子似乎听懂了，又或者是看懂了程煜做出的手势，点点毕竟大一些，他点点头，说：“OK！” “呆在车里，不要出去。”程煜又说了一句，自然也是连带着诸多的手势。 还是点点再度点头，表示知道了，程煜这才放心的下了车。 虽然嘱咐过两个孩子呆在车里，但程煜还是锁上了车，他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两个孩子是否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 在锁车之前，程煜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锁车这个行为，其实是有可能导致他整个任务在最后时刻崩盘的，如果那两个孩子并没有听懂程煜的话，而程煜把他们锁在车里，系统非要认为这是程煜采取了某种强迫手段，程煜纵使能够辩解，但也未必能说服系统。 但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安全，他还是决定哪怕任务失败，自己也要确保这两个孩子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毕竟，他答应了庄毅，一定会把这两个孩子安全的带回中国。 程煜快步的走进了餐馆，买了些汉堡薯条和可乐，他看到店里竟然有手机卖，就又顺手买了个手机。 在等待餐馆服务员给自己打包食物的时候，程煜进入到脑内的任务系统当中，查看了一下目前初级任务三的状态。 那个提交任务的按钮，依旧处于灰色，这说明这个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程煜估计，这需要等到他把两个孩子带回国内之后，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完成了任务。 回到车里之后，程煜把汉堡薯条和可乐递给两个孩子，自己则是打开了手机，下载了一个旅行翻译的APP。 打开那个APP，程煜说道：“我会把你们带回中国，然后会帮你们安排今后的一切，你们愿意跟着我么？” 手机里传出翻译成俄语的女声，两个孩子听完之后，点点小声的问了伊诺娃一句什么，伊诺娃也回答了一句，点点这才对着程煜放在他面前的手机说了一句：“我们的爸爸是不是死了？” 其实，庄毅就死在两个孩子的面前，而且，他的尸体现在就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程煜打算把庄毅的尸体带到乌兰乌德，他想找斯捷潘帮忙联系一个火葬场，然后替这两个孩子至少把庄毅的骨灰带回国，总不能让庄毅就这样抛尸国外吧，他妻子的尸体已经被抛弃在雅布洛诺夫山脉的某处永远都不会被人找到了。 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是的，他已经死了，很抱歉，我没能保证他的安全。” 两个孩子听完手机里的翻译之后，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 伊诺娃还稍微好一点，她毕竟从未跟庄毅相处过，但点点虽然跟庄毅相处的时间仅仅只是他两岁之前，几乎没有任何记忆了，但是由于娜塔莉亚的不断灌输，以及他见到庄毅之后那天然的父子血缘之间造成的亲近感，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哀伤。 “爸爸会跟我们一起回国么？”点点又对着手机说，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哪怕他已经死了。” 程煜越发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但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把他的尸体放在了车上，我会在俄罗斯把他火化，你们可以带着他的骨灰回国。你们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但我想，他的灵魂会一直在天上守护着你们。” “就像娜塔莉亚一样？” 程煜回答：“是的，就和娜塔莉亚一样。” “娜塔莉亚说，爸爸找到我们之后，会让我们去上学，我们会有很多的朋友，而不是像马克西姆那里的人一样，是么？” 程煜伸出手，揉了揉点点的脑袋，说：“会的，你们会和一切正常的孩子一样，上学，然后生活，你们会有很多的朋友，他们跟你们的年纪一样，你们会在一起玩的很开心。你再也不会见到像马克西姆他们那些人一样的人。” 点点听完，看了看伊诺娃，他说：“那好吧，我和妹妹愿意跟着你走。” 程煜欣慰的叹了一口气，他又说：“因为你们没有护照……”其实程煜并不指望这两个孩子能理解什么叫做护照，“所以，我们无法用正常的方式回到中国。因此，你们在回到中国之前，一路上必须全都听我的。这样，你们能做到么？” 点点听完手机里的翻译之后，明显有所困惑，但他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不是太能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但我跟妹妹会一直听你的话。这也是爸爸要求我们做的。娜塔莉亚要求我们听爸爸的话，爸爸又要求我们听你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这样做。” “好孩子。”程煜再度揉了揉点点的脑袋，“赶紧吃点东西吧。” 两个孩子怯生生的打开了汉堡的包装，一直暗淡的眼神里竟然略微有了些光彩。 “汉堡！”两个孩子几乎同时说了这样一个单词，看来，他们也曾经吃过汉堡，只是，程煜大概能想到，他们吃的，应该是娜塔莉亚用手边的面包和肉片给他们做的简易汉堡。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将汉堡放进了嘴里，各自咬下一口之后，欣喜异常，然后简直是狼吞虎咽一般，拼命的吃着手里的汉堡。 程煜知道，这是这两个孩子从没吃过这种还算是讲究味道的食物所致，从小就在那种营地里长大，有肉有蔬菜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照顾了，谁还会去管什么味道。 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程煜说：“慢点吃，记得喝点杯子里的水。” 毫无疑问，可乐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更加是人间美味，就连深受体重困扰的成年人都无法抗拒可乐这种饮料的魔力，就更加别说两个从未喝过这种东西的孩子了。在那个营地里，马克西姆那帮家伙，估计日常的饮料就只有各种酒类以及白水吧，他们从外边回来肯定不会有人记得给两个孩子买一些外边世界才能见到的可乐。 见程煜把手机收了起来，点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找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程煜。 虽然程煜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似乎也无需手机的翻译了，点点是在遵照庄毅的嘱咐，把那封遗书交给程煜。 程煜接过来，展开。 庄毅说这张纸条是他在返回营地之前写下放在点点身上的，他当时肯定觉得自己回到营地之后，几乎不可能再回到车子附近，他只希望自己能帮上程煜一些忙，最好能亲眼看到马克西姆被干掉，然后他无论如何也要把程煜安全的送离那个营地。 在那个时候，庄毅甚至想过，自己除了可以利用那架重机枪之外，还可以寻找那帮雇佣兵存放弹药的地方，那里一定有炸药，到时候，他哪怕浑身绑满炸药，也要阻止马克西姆的手下追击程煜。 他当然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跟他的猜想完全不同，程煜竟然单枪匹马的干掉了马克西姆几乎所有的手下，或许，他当时还觉得，这封遗书大概不会被用上了。 可谁又知道，在距离最后的狂欢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他还是把自己留在了这里。 程煜展开那封简单的遗书，他看到，上边只是表明点点和伊诺娃的身份，以及他将他名下所有财产，都交由程煜托管，直至点点和伊诺娃长大成人。 这倒是避免了许多法律上的纠纷，毕竟，庄毅除了私人名下的财产，他的客栈，还是掺杂有其他股东的，要是没有这样的授权，或者被授权作为财产托管人的人份量不够，都有可能导致这些财产在两个孩子成年之前就被人瓜分殆尽。 而至于程煜，庄毅对他早已是无条件的信任了。 程煜默默的将那封遗书放进口袋放好，自己也拿起汉堡和可乐，吃了起来。 等两个孩子也都吃完之后，程煜又拿出手机，跟他们说：“我们就在车里睡一会儿，等天亮之后，我再带你们走。” 对此，点点和伊诺娃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一个其实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带着两个都不到十岁的孩子，在这辆破旧的车里，休息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同时，他们也都在等待着各自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第七百二十九章 火化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程煜就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车后座的两个孩子，依旧沉睡。也不知是否终于感受到了与父亲离别的哀伤，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挂满了泪痕。而程煜清楚的记得，在这两个孩子吃完汉堡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流出眼泪。程煜当然知道这两个孩子不可能在他睡着之后默默流泪，那就只能说明，这种哀伤是沁入骨髓的，是在这两个孩子睡着之后不自觉的流淌出来。 内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程煜也感觉到一阵阵的悲伤。 从一个摒弃掉所有感情，完全只是做出理智判断的角度，程煜当然明白，这一夜，庄毅见识到了他身上太多离奇之处，所谓杀神下凡根本是从人类角度无法理解的。因此，庄毅死去，对于程煜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程煜怎么可能是那种理智到冷血的人呢？哪怕跟庄毅之间的“友情”仅仅只是来自于一场交易，或者站在程煜的立场上，这只是系统派发的又一次任务而已。但实际上，庄毅是完全有机会完完整整的回到中国去的。而庄毅的选择，却是折回到营地，这让程煜感受到了来自于庄毅身上的可贵情感。 虽然庄毅的这种选择显然并不是那么正确，程煜当时即便身陷囹圄，可凭借着系统提供的那些可兑换物品，他未必就不能全身而退。可程煜却知道，站在庄毅的角度，他应该是无法相信程煜能够在铲除马克西姆等人的同时，又能毫发无伤的离开那里，就更别说将马克西姆的一众手下全部消灭了。 但也正因如此，庄毅的选择才显得更加的难能可贵，程煜相信，在庄毅选择回到营地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甚至于，他都无法确定自己的折返是否能够将程煜活着替换出来，在某种程度上，他为了不让程煜这个无关之人受到牵连，他连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命也赌上了。 而这样的选择，就更加令程煜感到无尽的忧伤。 敌人虽然已经没有了，但程煜还任重道远，他必须将两个孩子安全的送回国，并且按照庄毅临终的托付，将他们养育成人。 在发动车子之前，程煜查看了一下脑中的任务系统。 任务系统的任务地图上，那个属于本次任务的果实，还没有被彻底点亮，程煜还无法按下提交任务的按钮，这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任务，必须等到他将庄毅的两个孩子安全的送回国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而在此之前，程煜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他发动了汽车，尽可能手脚很轻的将车子驶离了这个临时的落脚点，他朝着乌兰乌德的方向驶去。 由于车后座的两个孩子一直都陷在沉睡之中，程煜把车开的很慢，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乌兰乌德那条他所熟悉的街道。 径直上楼敲响了叶卡琳娜的公寓房门，叶卡琳娜就像是在屋里一直等待着程煜和庄毅的归来一般，飞快的开了锁。 四目相对，叶卡琳娜很快将视线越过程煜的肩膀，望向他的身后，却并没有看到庄毅的身影。 “你的朋友呢？”叶卡琳娜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她还是希望程煜可以给出一个不同的结果。 程煜叹了口气，说：“他的儿子和女儿在楼下的车里，你这里方便收留他们一天么？” 叶卡琳娜二话不说，拨开程煜的身体，径直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用行动回答了程煜的话。 打开车门的时候，点点和伊诺娃也恰好醒来，他们有些茫然的看着已经略微有些熟悉的程煜，以及完全陌生的叶卡琳娜。 程煜拿出手机，用翻译软件把叶卡琳娜介绍给了两个孩子。 “点点，伊诺娃，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就呆在叶卡琳娜姐姐这里，好么？”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似乎知道程煜要去做些什么，一起点了点头。 程煜拍了拍叶卡琳娜的肩膀，说：“麻烦你给他们洗个澡，虽然他们还只是刚刚醒来，但我估计他们应该依旧又累又饿。给他们弄点吃的，他们想睡就继续让他们睡吧。” 叶卡琳娜一手牵起一个孩子，将他们带上了楼。 程煜也再度回到楼上，取回了自己留下的那个小包袱，那里边，有他原本的手机。 跟叶卡琳娜打听过，确认了斯捷潘现在应该就在那间酒吧里，程煜便开着车直奔酒吧。 因为没有了叶卡琳娜这个翻译，程煜只得用手机翻译软件告诉斯捷潘，他表示很抱歉，之前从斯捷潘这里拿走的那两把枪，已经没有了。 斯捷潘大概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甚至于程煜居然还能回得来这已经让他感到颇有些意外了。 “那是你付了钱买的枪，不是么？你不用跟我说抱歉。” 程煜点了点头，又说：“但是，我给你带回来一些好东西。” 斯捷潘一愣，他很快摆着手说：“我虽然是个黑帮分子，但我从来不碰毒品那玩意儿。” 程煜摇摇头，说：“斯捷潘先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带回了比你给我的那两把枪更好的家伙。” 说罢，程煜转身朝着酒吧大门走去，斯捷潘则是带着疑惑，被手下们簇拥着一起来到了酒吧门口。 当程煜把那辆车的后备箱打开后，将那个装有十把枪的包扔在斯捷潘面前的时候，斯捷潘和他的手下着实震惊了。 虽然只是十把枪，可斯捷潘却能想象程煜所面对的，绝不是一个类似于他手下这样的黑帮规模的程度，电影里那种动辄黑帮街头枪炮火并纯粹是夸张所致，枪械这玩意儿，在斯捷潘这帮人的手里，更多时候也就是起到威慑作用，没有几个黑帮成员胆敢在街头跟警方驳火。 更何况车里还装有满满一箱子弹。 斯捷潘并未感到多么的欣喜，这些枪械当然可以足以让他及其手下在乌兰乌德这个弹丸之地的地下帮派中彻底确立地位，只怕今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的动他们的脑筋。可这么多枪械，也意味着一旦被警方得知，他们就会成为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 “呃……你还真是给我带来了一份大礼。”斯捷潘赶忙将旅行包的拉链拉上，让手下拿进酒吧，同时吩咐手下，将程煜之前给他的十万卢布拿出来。 “嘿，兄弟，这么多家伙，我该付你多少钱？”斯捷潘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中国年轻人，显然，他再也不会相信程煜所谓带着枪只是为了防身这种屁话，因此他也不敢轻易的忽略自己曾经说过的，如果程煜能给他多带回几把枪，他愿意付给程煜一部分钱的话。 程煜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你的钱，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斯捷潘微微有些迟疑，他不清楚程煜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程煜也大概看出斯捷潘的所思所想，他又说：“放心，这些枪的来源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寻找丢失的任何东西了。而我也不是想让你帮我处理什么麻烦，只是……我有个朋友，在这次的事情里丢了性命，我没办法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可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叫落叶归根，我必须尽可能的把他带回去。我想，斯捷潘先生你应该有办法在乌兰乌德的火葬场，帮忙把我这个朋友火化了吧？” 听到这个要求，斯捷潘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跟火葬场那边没有什么关系，但只要肯花钱，这事儿并不会太难办。 斯捷潘的眼神落定在后备箱里被包裹起来的庄毅的尸体上，而在此之前，他还以为那个被卷成一根柱子模样的，是什么火箭筒之类的武器。 把程煜之前支付的十万卢布归还给他之后，斯捷潘说：“放心吧，我的朋友，你的朋友会得到妥善的处理。” “多谢了，我希望斯捷潘先生你可以尽快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就离开乌兰乌德。这应该也是你所希望的。” 斯捷潘再不多说，转过身对着自己的手下吩咐了几句，那名手下就掏出了手机。 一通电话打完，那名手下点了点头，表示现在就可以过去。 因为收下了程煜十把枪以及一箱子弹，足足数千颗这样的“厚礼”，斯捷潘当然不会再像两天前那样表示不会跟程煜再见，而是亲自上了车，带着程煜一起去了火葬场。 程煜看到斯捷潘给了火葬场那个司炉工一笔钱，他的手下就扛着庄毅的尸体，放进了焚化炉。 “庄毅，很抱歉没能让你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回到中国，但是，你所托付给我的事情，我会替你全部完成。”程煜对着被缓缓推入焚化炉的庄毅的尸体，低声呢喃着，心头再度涌起无尽的哀伤之情。 接近两个小时之后，整个焚化的过程结束，司炉工把庄毅的骨灰装进了一个精巧的骨灰盒里，郑重其事的交给了程煜，嘴里念念有词。 “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心情喝一杯，但我们现在是朋友，你又慷慨的给我送了一份大礼，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你吃顿饭。”离开火葬场的时候，斯捷潘对程煜说。 程煜摆摆手，说：“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咱们就此别过吧。” 斯捷潘也没有强求，目送着程煜驾车离去。 虽然很是疲惫，但程煜还是决定立刻返回叶卡琳娜的住处接走点点和伊诺娃，尽量节省时间赶回中国。 第七百三十章 安排行程 一大两小三个人，都是没有护照的黑户，自然只能通过偷渡的方式回国。 如果庄毅没死，这事儿倒是很好解决，庄毅完全可以通过大使馆，向其求助，通过确定他和两个孩子的血缘关系，为两个孩子办理合法的回国手续。 但这一切，随着庄毅的离开，而彻底成为泡影。原本，程煜的打算，也正是如此，他准备在自己救出这两个孩子之后，就通知庄毅来俄罗斯，带着这两个孩子回国。 而程煜自己，无论是直接从俄罗斯和中国的边境回去，还是再次通过蒙古和俄罗斯的边境回国，都不会是太困难的事。 但是现在，这一切就有些难度了，那些常年奔波于边境的货车司机，看到程煜带着两个没有合法身份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担心程煜是拐卖孩子的罪犯从而向边防军人求救，程煜必须仔细的考虑，该如何把两个孩子带回国。 直接从中俄边境走，难度极大，除非程煜能够再次说服安德烈维奇帮忙。 但是，程煜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叨扰安德烈维奇，他此前也答应过绝不会再麻烦安德烈维奇，可要让他继续用安德烈维奇曾经的身份威胁他，程煜又有些做不出来。 尤其是程煜被闷在货车的车厢里还勉强，这两个孩子，程煜还真是担心他们没办法忍受那样的环境。一个不小心，这真的有可能成为玩命之举，要是把两个孩子憋死在车厢里的货物当中，程煜就真是罪无可恕了。 货车这条路走不通，飞机更是毫无可能，唯一的方式，也只有火车了。 中国和俄罗斯之间通行的火车一共只有两列，一列是从满洲里直接回国的，另一列却是要通过蒙古国再进入中国的二连浩特。 虽然有系统里各种可兑换物品的帮助，但经蒙古回国的火车显然并不合适，两次边检很容易出现差池，程煜唯一的选择只剩下从俄罗斯直接进入满洲里的那一趟车。 好在程煜想带着这两个孩子通过俄蒙边境不会太困难，别说现在弗拉基米尔已经是他的员工了，就算不是，只要钱到位，弗拉基米尔都没有理由不帮这个忙。 而到了蒙古之后，相对应的选择也会多一些。 莫斯科始发到中国的国际列车可以选，乌兰巴托本身发往中国的列车也可以选，还有一趟乌兰巴托到呼和浩特的列车可以选，从时间角度，这对程煜更加有利一些。 但是不管选择哪一趟火车，等列车进入到中国境内之后，都需要有人接应，否则程煜很难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个孩子从车站里出来。 而这件事又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好在这事儿是薛长运惹出来的，他自然是责无旁贷。具体选择如何回国，就要看薛长运对二连浩特和满洲里，到底那一座城市更加熟悉，或者说在哪一座城市他更能顺利的接应程煜了。 ………… 回到叶卡琳娜的小公寓里，程煜看到了正在熟睡的点点和伊诺娃。 小声的表示了对叶卡琳娜的感谢，程煜说：“你还没有吃午饭吧？” 叶卡琳娜妩媚的一笑，说：“给两个孩子吃了点面包，又给他们喝了些牛奶，我当然是要等着你回来请我吃饭的。” 程煜点点头，说：“好，我请你吃饭去。” 两人小心翼翼的关好了房门，并肩下楼，程煜抽空给薛长运发去了一条微信。 “二连浩特和满洲里，你哪座城市比较搞的定？” 刚刚走出公寓楼的大门，薛长运的微信就回复了过来。 ——都不是太熟，怎么了？ ——很抱歉，庄毅去世了。点点和伊诺娃跟我在一起，我需要你对这两座城市至少有一座特别熟。更详细的情况，我回头再跟你细说。 微信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叶卡琳娜也已经带着程煜来到了一家本地的餐厅。 程煜对叶卡琳娜说：“我也看不懂俄文，你看着帮我点些吃的吧，什么都行，我没什么忌口的。” 叶卡琳娜点点头，跟服务员交涉起来。 薛长运的微信再度回复了过来，刚才他显然是在消化程煜那条微信里的信息。 ——电话里说？ 程煜站起身来，对叶卡琳娜说：“能借你的手机打一个国际长途么？” 叶卡琳娜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微笑着说：“幸好我担心你会联系我，所以前两天开通了国际通话业务。你打吧。” 程煜接过了叶卡琳娜的手机，走到了餐厅的外边，给薛长运拨去了电话。 “程少？”电话刚响，薛长运就选择了接听，看到是俄罗斯的国际区号，他自然知道这只能是程煜打来的。 “嗯。”程煜简单的答应一声，然后说：“原本我准备找到这两个孩子之后，就通知庄毅，他就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回国了。可是他却自己跑到了俄罗斯，还不幸去世，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把那两个孩子带回去。所以，必须有人在这两座城市接应我，否则只怕我刚过境，就会被咱们自己的军人当成偷渡拐卖儿童的罪犯抓起来。” 薛长运已经在极力忍耐了，但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毕竟，庄毅死亡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笑话，他沉声说道：“那就二连吧，满洲里那边我是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二连好在前些年我们家在那边捐过一间学校，我可以想办法从乌兰巴托采购一批物资，就说要捐给用我父亲名字命名的那座学校。到时候就有借口直接到二连的车站里边去，应该能把您和庄毅的孩子顺利接出来。” 程煜点点头，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他问：“你在乌兰巴托采购物资需要多长时间？” “现在已经有人在办了，我知道您肯定很着急，所以刚才已经安排了下去。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准备齐当，正好赶上明晚发车的车次。只是，程少您来得及明晚八点前赶到乌兰巴托么？” 程煜稍稍沉吟，用自己的手机查询了一下从乌兰乌德到蒙古的苏赫巴托尔的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而从苏赫巴托尔到乌兰巴托的路，他倒是比较熟悉了，也就二百公里的样子。时间上不但来得及，而且有很大的富余。 “帮你在乌兰巴托采购物资的人，信得过么？” 薛长运稍稍考虑了一下，叹口气道：“那就是一个跟我们家公司有合作的供货商，生意上倒是信得过，但……” 程煜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又查询了一下乌兰巴托到中国火车的运行路线，发现这列火车在蒙古境内的最后一站是一个叫做扎门乌德的小镇子，距离乌兰巴托也就五百多公里的路程。 心里略微盘算了一下，下午等那两个孩子睡醒了就出发，天黑前应该能赶到俄蒙边境，抵达苏赫巴托尔。火车肯定是赶不上了，但程煜相信只要有钱，在苏赫巴托尔应该能找到愿意连夜送他们去乌兰巴托的车。 到了乌兰巴托就简单的多了，想找个不用登记护照的酒店住一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第二天程煜也来得及在乌兰巴托买一辆二手车直接开到扎门乌德去，而那列火车，则是明晚在乌兰巴托发车，后天一早八点多抵达扎门乌德，最后十点发车通过边境，不用半小时就能抵达二连浩特。 时间上一切都应该来得及，甚至哪怕中间略微出点岔子都应该能够弥补过来，而一切顺利的话，这两个孩子也还能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 于是程煜说道：“我去过乌兰巴托的火车站，没有人帮助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混上火车，毕竟那是整个蒙古最大的火车站了。但中蒙边境的扎门乌德应该容易的多，那就是个小镇子，而且在扎门乌德，火车需要更换车头，我也有充足的时间混上火车。时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只需要负责好在二连浩特的火车站接应我们，确保我们安全的回到国内就行了。” 薛长运情知程煜这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的缘故而不想冒任何的风险，虽然这样会让程煜辛苦的多，但为了保证庄毅那两个可怜的孩子的安全，也只能如此了。 “程少，这一路只怕是要辛苦您了，蒙古的路可不像国内，很不好走。”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总之你在二连浩特一定要布置周全。” “您放心，二连的火车站旁边就是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工业园区，那些物资会直接从车站送进园区，这中间不会有什么问题。工业园区的领导跟我很熟，我明天就赶到二连去，到时候估摸着他们那个县级市的市长都得亲自见见我。” 程煜一皱眉，道：“你明晚见谁我不管，但后天你可别把那些领导招到车站里去。尤其是市长什么的。” “这个您放心，我有数。” 挂了电话，程煜回到餐厅里。 把手机还给叶卡琳娜的时候，她问：“下午就准备离开了？” 程煜点点头，说：“嗯，得尽快把两个孩子带回国，所以一会儿吃完饭回去，恐怕就得出发。” 叶卡琳娜见状也不多问，两个人相对无语的吃完了这顿饭。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程煜把身上剩下的卢布都塞给了叶卡琳娜。 一开始叶卡琳娜还不肯收，但程煜表示这不光是自己的谢意，还包括庄毅对她的感谢，叶卡琳娜最终还是收下了那笔也算不上太丰厚的报酬。 “以后是不是咱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临上楼的时候，叶卡琳娜问到。 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上去之后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我可能很难再有机会到乌兰乌德来了，但如果你有机会去中国，不管是旅游还是别的什么，都欢迎你找我。” “中国那么大，我到任何地方都可以找你？”叶卡琳娜俏皮的问。 程煜笑了笑，说：“中国再大，也大不过俄罗斯。只要你到了中国，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去见你。” “那你可得记住你说过的话。” “一定。”程煜诚挚的笑了笑，两人并肩上楼。 第七百三十一章 松懈的火车站 抠神正文第七百三十一章松懈的火车站两个孩子可谓身心俱疲，依旧在沉睡，程煜便托叶卡琳娜代为看管，自己则是下楼找了家超市，采购了一些食物和水。 当然，还有五箱伏特加，这已经是这辆车的后备箱能装下最多的数量了，否则，程煜还真想给那些边防的哨兵多带一些。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而点点和伊诺娃也是刚醒不久，程煜跟他们简单的沟通了一番，带着这两个孩子跟叶卡琳娜告别。 从乌兰乌德到俄蒙边境，也就是程煜曾经过关到苏赫巴托尔的那个哨兵站，大约一百六七十公里的路程，以东西伯利亚的路况，两个小时应该就能抵达了，主要是乌兰乌德到那个边防哨兵站这条路比较好走，不像上次，程煜跟着弗拉基米尔过了贝加尔湖之后，最初的那段路简直受够了颠簸。 上路之前，程煜给弗拉基米尔打了个电话，让他跟那个哨兵站的人沟通一番，弗拉基米尔自然是满口答应没有二话。 一路都很顺利，甚至于比程煜预想的时间还要稍稍提前了一些，只用了一小时四十分钟就抵达了那个哨兵站。 一名上尉接待了程煜，当他看到程煜带着两个孩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名上尉让程煜呆在哨所里等候，他自己则是出去给弗拉基米尔打了个电话。 一再确定程煜并不是什么跨过的人口贩子，这两个孩子是程煜的朋友委托给他的，并且那个朋友已经离世了，这名上尉才回到了哨所当中。 他倒是也没瞒着，而是拍了拍程煜的肩膀，说：“兄弟，很抱歉，我刚才并不确定这两个孩子的情况，所以去向弗拉基米尔了解了一番。看你年纪轻轻，却能为了朋友带着两个孩子不远千里的长途奔徙，真是辛苦你了。” 程煜倒是也没有太大的意外，这名军官丢下他们匆匆离开，他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些。上尉离开的时间又有些长，程煜就更加确定，这名上尉军官肯定是不放心两个孩子。 而这也是一种尽忠职守的表现，至少他们不会放过那些真正罪大恶极的家伙。 程煜笑着摆了摆手，告诉那名上尉，他为这里的朋友带了几箱伏特加来。 “因为车子里没有太多空余的空间，只能放得下五只箱子，原本还想多带一些的。” 程煜领着那名上尉军官来到了自己的车后，打开了后备箱的门。 上尉大喜过望，连忙喊过两名士兵把伏特加搬下了车。 “我们三个人的过关费用，弗拉基米尔会跟你们结算的。”程煜说，“因为我们过去之后还需要尽快赶到乌兰巴托，两个孩子需要早些休息，所以我就不在这里多做停留了。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带我们过关？” 上尉军官一愣，一般来说，弗拉基米尔带来的人，多数都会在这里停留一晚，因为到了这个地方，基本上就算是安全了，像是程煜这样着急着过关的人倒是不多见。 但看看那两个孩子，上尉也觉得程煜所言有理，便点点头道：“我现在就亲自带你们去哨岗。可是，你们过了关之后，现在也没有去乌兰巴托的火车了，你们打算怎么走？” “我想过去之后应该能找到愿意送我们去乌兰巴托的人吧，总不过就是花点钱的事情。” 上尉连连摆手，说：“苏赫巴托尔，有车的不是军队的人就是当地的富人，他们可不会为了一点点的小钱就跑一趟乌兰巴托，虽然距离并不远，但是路上实在是不太好走。” 程煜也微微皱了皱眉，问道：“那苏赫巴托尔有没有卖车的地方？反正我到了乌兰巴托也还是需要买一辆车的。” 上尉又想了想，说：“虽然有，但是你这个时间过去，那个车行还能不能立刻卖一辆车给你还很难说。这样吧，你跟弗拉基米尔说，让他加三万卢布，我让你开着你自己这辆车过关。我帮你的车换上蒙古国的车牌。我也跟你说清楚，光是买车牌，我也需要花费接近三万卢布，我并没有额外挣你们的钱。” 程煜大喜，道：“我让弗拉基米尔给你们多转五万卢布。” 上尉军官立刻安排了人手，帮着程煜把车上属于乌兰乌德的车牌摘了下来，换成了蒙古的车牌，然后直接把整辆车给放了过去。 过关之后，又是一路疾驰，折腾了接近四个小时，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程煜带着两个孩子，总算是抵达了乌兰巴托。 虽说乌兰巴托是一国之都，但这里实在是太过于贫穷了，程煜上次在乌兰巴托最好的酒店，蓝天大厦酒店停留的时候，就已经跟前台打听过了，其实哪怕是没有身份证件，也一样能弄到房间。那个时候，程煜是想着自己迟早要回来解决这帮雇佣军的麻烦的，所以也就多打听了一些事情，也算是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只是没想到这条后路启用的这么早。 把车停在了蓝天大厦酒店的停车场，程煜叮嘱两个孩子一定要耐心的在车里等着他回来，然后他自己大步朝着酒店大堂走去。 找到了值班经理，程煜跟他谈好了价码，值班经理很快就帮他弄到了一张房卡。 程煜之前带在身上的美金起到了作用，仅仅两百美金，就解决了他无法出示护照的麻烦。 回到车里，程煜也没急着上楼，而是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酒店，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酒店。 一来，两个孩子本身就已经饿了，车里的那些食物和水，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饭菜。二来，程煜也是对酒店方面有些不那么放心，他拿到房卡之后，上楼在房门口做了点手脚，如果有人在他离开后打开过房门，程煜回来就会立刻发现。程煜带着庄毅的两个孩子，必须更加小心一些。 回来之后，程煜检查了自己在门口动的手脚，一切正常，看来那名值班经理并没有打算跟他玩什么花样，程煜这才安心的带着两个孩子住了进去。 一夜无话。 带着两个孩子在酒店吃过了早餐之后，程煜又领着他们上路了。 从乌兰巴托到扎门乌德，一共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倒是一直都有公路，这比苏赫巴托尔到乌兰巴托的路要好走的多。 但所谓有公路，肯定也无法跟国内的高速公路相提并论，这五百多公里路，在国内也就是四个多小时顶多五个小时的事儿，可在这儿，程煜也一直开到了晚上七点多，才堪堪进入到这座名为扎门乌德的小镇。 程煜还真是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是以在进入到这座小城镇的时候，不禁有些恍惚。 除了在建筑特点方面，镇子里的房屋多数都具有典型的俄罗斯或者蒙古风格之外，其他很多方面，简直就跟回到了国内没啥区别。到处都是中文的招牌或者指引，这也给了程煜极大的方便。 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旅馆，程煜原本还打算跟工作人员说自己包被偷了，跟两个孩子的护照也都遗失了，需要明天去了乌兰巴托才能找到大使馆补办。但没想到，他来到旅馆前台的时候，对方只是用口音浓重的汉语问了他一句“中国人？”，根本都没提到过证件之类的事情。 交了钱——程煜在路上就已经用美元兑换了一些图格里克——旅馆的工作人员直接给程煜开了房间，甚至连他房间里要住几个人都没问一声。 大概是蒙古人觉得，中国人远比他们有钱，中国的生活也远比蒙古好太多，绝不会有人没鸟事跑到蒙古来当黑户吧。 安顿好两个孩子之后，程煜离开了旅馆，他独自去往扎门乌德火车站，明天他要带着两个孩子混进站台，还得爬上火车，他必须提前了解一下火车站的情况。 在程煜的设想里，作为距离中国最近的蒙古边陲小镇，也是整个蒙古仅有的两个紧邻中国的火车站点，这里至少会有些军人驻守，防范应该会比较严密的。 但等他到了扎门乌德火车站，程煜才发现，这个火车站，真是小的可怜，小到进出站的铁路基本完全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任何人随时随地都能直接走到铁路上，想混上车，简直容易到不需要做任何的遮掩。 压根没人管。 程煜颇有些不解，但很快也就明白了。 对于蒙古而言，跟这里紧邻的是中国，偷渡也好，犯罪也罢，压力基本上全都在中国那边。因此中国那边才需要严防死守，而蒙古这边，他们干脆连做做样子都懒得去做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程煜极大的便利。 回到旅馆之后，程煜打开了手机。 微信连续的响了三声，程煜一看，都是薛长运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是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薛长运告诉程煜，他在乌兰巴托购买的那批物资，已经上车，并且火车已经发车了。 第二条是下午四点多发过来的，大概是薛长运见程煜一直没回复，询问他是否来得及第二天赶到扎门乌德车站。 第三条则是半小时前发来的，薛长运让程煜跟他联系一下。 程煜回复：我们已经抵达扎门乌德了，刚才我去火车站看了看，这边的管理松到几乎没有任何障碍，上车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 薛长运简直是一直握着手机在等待着程煜的消息，是以立刻回复了过来。 ——谢天谢地，您终于回复了。那么，我就在二连恭候您大驾了。我的那批货，是放在加挂的十八号车皮里，您明天就在那节车厢里，到时候我会亲自带车过去卸货。 ——有劳了，明天见。 挂了电话，程煜让两个孩子先洗了把澡，自己也洗了把澡，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程煜出门买了些早餐，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也都已经醒了。 三人吃过早饭，时间来到了九点左右，距离那趟从乌兰巴托开往呼和浩特的列车发车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一个小时。 程煜带着两个孩子，身上背着他们俩父亲——也就是庄毅的骨灰，手里又拎了些零食和水，走向了扎门乌德火车站。 第七百三十二章 任务完成 此时的程煜，就像是带着一双儿女来旅游的观光客，虽说伊诺娃那颇具俄罗斯人风情的混血长相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现在不同人种之间通婚早已被人习以为常，那些人也仅仅只是觉得伊诺娃这个混血女孩儿比较漂亮而已。 在火车站前的小广场溜达了一圈，程煜带着两个孩子走向了铁轨。 倒是也有铁路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了他们，但这丝毫没有引起那名工作人员的丝毫在意，每周这个时间，正是从乌兰巴托驶来的列车在这里更换车头的时间，经常有人会因为好奇而走下铁轨进行观看和拍摄。 程煜带着两个孩子很顺利的绕到了一列货运火车的后方，然后在两列火车之间轻松的前行，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挡，就找到了那辆从乌兰巴托发出即将驶入中国境内的硬卧火车的第十八号车厢。 这是一节运送散装货物的敞车，就如同最普通的卡车车斗那样，上方是没有箱顶的，这也给了程煜最大的便利。 程煜首先爬了上去，看了看车厢里的货物摆放情况，大概是受到薛长运的指示，这节车厢里的货物，是贴绕着车厢四壁摆放的，在中间围出了一个大约三四个平方的空间，程煜和两个孩子哪怕是躺在里边也不会觉得拥挤。 先把点点拽上车厢之后，程煜又回到铁道上，背起了伊诺娃，顺利的也回到了车厢之中。 十点整的时候，车厢一阵晃动，开始缓缓起步前行。 程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再有二十来分钟，这列火车就将抵达国内的二连浩特站，想必此刻薛长运已经带人进入了二连浩特站，在焦急的等待程煜和两个孩子的到来了。 取出一些零食和水，放在两个孩子面前，程煜再度将手机开机。 微信的提示音如约响起，程煜看，是薛长运在五分钟之前发来的：上车没？ 程煜飞快的点击着屏幕，回复道：上车了，二十分钟后就该到站了吧。到时候我们需要提前下车么？ 薛长运立刻回复：不需要，你们现在是在十八号车厢么？ ――是的，就在你安排的车厢，车厢中间有一块空位，是你特意安排人这样摆放货物的吧。 ――那就好。您看看周围，应该会有一只大约一米五高度的木箱，那只木箱面对你们的那一面，我让他们在底部装了活页，是可以拉开的。等车速降下来快到站的时候，您带着两个孩子躲进去就行。那里边装的全是枕头，您酌情丢弃一些吧。 程煜依言找到了那只木箱，拉开侧板之后，果然看到里边装满了各种没有抽成真空的枕头。 丢弃了一部分枕头之后，程煜在木箱里整理出足以容纳他们三个人，却又不会太空荡的空间，这才又给薛长运回复微信。 ――好了，我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接下去就只有卸货之后你怎么让我们进关的问题了。 ――这个已经安排好了，这节车厢里的货物，会直接走货物通道，然后直接被送进隔壁工业园区里的报关仓库。仓库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您进了仓库之后等我微信，收到消息直接从木箱里出来就行。 ――好，一会儿见。 十点二十五分，列车准时的停稳在二连浩特的站台之上，而程煜也早已带着两个孩子躲进了那只木箱当中。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程煜感觉到箱体一阵晃动，他知道，这是叉车将木箱抬离车厢引起的动静。 程煜冲着两个蜷缩在木箱里的孩子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个孩子乖巧的点点头，虽然显得有些紧张，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程煜感觉到木箱应该已经被放置在了平稳的地方，应该是装车成功了，随后就感觉到车辆启动向前缓慢的行驶起来。 甚至于，程煜隐约已经听到了薛长运的声音。 到了仓库之后，又有一辆叉车将木箱抬起随后放下，等待了大约二十分钟，程煜的手机屏幕被一条微信消息点亮。 程煜看了一眼，是薛长运发来通知他们可以出箱的消息，程煜立刻推开了前方的那扇装有活页的箱板，只推开一条小缝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前方是一条狭窄的仅能容纳一个人行走的通道，两侧都没有人。 程煜这才将箱板完全推开，自己爬了出来，随后将两个孩子也牵了出来。 顺手给薛长运发了条消息：我们出来了。 程煜返身将箱板重新盖好。 手机屏幕再度被点亮，这次是薛长运打来的电话，程煜立刻接听，薛长运说：“程少，您往后方抬头看。” 程煜转身一看，果然是薛长运，他站在程煜侧后方的一个高高的台阶上，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手上挥舞着，似乎是在指挥那些工人如何摆放他的货物。 “程少，您往您的左手边走。” 程煜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示意他们跟着自己，然后一溜儿小跑朝着薛长运所说的方向走去。 薛长运站在高处，可以看到仓库里每一个位置的人员情况，他指点着程煜走走停停，很快接近了仓库角落的一扇小门。 “好了，就是这扇门，程少您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出去之后右转，我回去接应你们。” 程煜将手机装回到裤兜里，打开门，让两个孩子先走了出去。 他自己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薛长运，只见他也从那个台阶上走了下来，朝着仓库的大门快步而去。 仓库外，程煜按照薛长运的指示右转，这里周围全是各式仓库，也有些来往的人，但已经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们了。 很快，程煜看到薛长运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程煜也加快脚步，带着两个孩子迎了上去。 “程少，终于见到您了。这就是庄毅的孩子？” 程煜点点头，说：“俩孩子都不会说汉语，我这两天也是靠手机翻译软件跟他们沟通的。这个园区，我是说现在这片儿，原则上还没有入关吧？” 薛长运笑了笑说：“这个您放心，这里是报关仓库，主要针对货物，人想出去，只需要扫描一下，确认身上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物品就行了，跟高铁安检差不多，还没有机场的安检复杂。” 程煜微微皱眉，将身后背着的庄毅的骨灰取了下来，说：“但是如果有人背着一盒骨灰出去，是不是会显得有些诡异？” “庄毅的？” 程煜点点头，薛长运想了想，说：“这样，您把骨灰给我，然后您带着俩孩子先出去吧。”他指了一个方向，又给了程煜一把车钥匙，“出去您就能看到一个停车场，有一辆黑色的奥迪，牌照是蒙A的，应该很好找。” 将庄毅的骨灰交给了薛长运，程煜带着两个孩子直接走向了报关仓库的出入口。 果然如同薛长运所说，这里的检查非常松，甚至还达不到高铁站安检的严密程度，只需要人包分离，人走过一个装有扫描器的小门就可以了。 出来之后程煜也很顺利的找到了那辆蒙A牌照的奥迪车，坐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薛长运也带着庄毅的骨灰出来了，钻进车里就解释说：“找了一下园区的领导，他安排人带我走了车站的出关通道，通过了检查。” 发动了车子之后，薛长运又问：“程少您是直接带着孩子回吴东还是怎样？” “他俩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这恐怕也得等你回到西溪之后替他俩办，现在是飞机和火车都坐不了，只能自己开车回去。今天就算了，先找个酒店，休息一天吧。回头找一辆商务车，再找个司机。” 薛长运踩下油门，直奔二连浩特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开了一间套房，把程煜和两个孩子安排住了进去。 “你是不是还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货物到了，因为是捐赠物资么，所以他们倒是安排了一个仪式，但被我拒绝了。我那批东西，他们今天会优先报关，等到报关手续完毕之后，我签个字确认将这批物资用于那个学校的捐赠就行了。晚饭之前估计能办完。” “那就好，毕竟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怕是连安排车这些事都搞不定，还得劳烦你。” “程少您这是什么话，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给您惹得麻烦，现在也是我该出力的时候了。只是，没想到庄毅居然……”薛长运脸上露出几分苦涩。 程煜拍了拍薛长运的肩膀，说：“老庄的事儿，我待会儿再跟你细说吧，现在，这俩孩子算是真正的回到了国内，可这一切其实也就刚刚开始。之后，给他们安排合法的身份，还要让他们拥有继承老庄名下财产的权力，并且还得找个基金替他们暂时打理名下的产业，总得至少等到点点十八岁的时候才能把这一切交给他啊。这孩子现在才十岁，我们今后至少有八年时间还得替他们操心呢。” 薛长运也是一脸的凝重，叹了口气说：“是呀，还有入学之类的事情，也都是麻烦。不过这些都不会太难办，您放心吧，回头我肯定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这眼看着也十二点了，咱们带俩孩子吃饭去吧。” “别带了，叫餐厅送点吃的东西上来吧。孩子好办，这附近有没有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这俩孩子从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几乎就没吃过这类东西。我在俄罗斯给他俩买了个最普通的汉堡，俩孩子吃的挺开心的。” “我这就找人安排。” 几个电话之后，一切安排妥当，很快，饭菜和汉堡可乐都给送到了房间里。 “咱俩也吃点儿吧，稍微喝点酒，这几天，我真是精神高度紧张，这下可算是可以放松点儿了。” 程煜招呼着薛长运，俩人在客厅里就着送来的饭菜，慢慢的喝着酒。 两杯酒下肚，程煜才开始给薛长运讲述删节版的俄罗斯之行的故事，甚至不止是删节，很多地方干脆就是直接编的故事，庄毅的死，程煜没做太大的改编，毕竟那已经是远离战场的事情了。而且程煜也不可能把马克西姆那支雇佣军全军覆没的事儿讲出来，那也太触目惊心了，只说是他和庄毅趁夜摸了进去，“偷”出了两个孩子，逃离之际却被外围巡逻的人发现，纠缠之下，庄毅干掉了对方，但自己也被伤到了内脏，在回乌兰乌德的路上死亡。 絮絮叨叨，说到两点多钟，程煜做出有些微醺之状，薛长运也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他的房间，让程煜独自休息。 而程煜在薛长运带着俩孩子刚出门，就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必须尽快跟系统结算这次任务的一切。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百三十三章 系统升级 ，最快更新抠神！ 任务果然已经可以提交。 程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提交完成任务。 随着任务提交按钮被点击，神抠系统那雌雄莫辨还带有特殊金属摩擦声响的声音如约出现。 “恭喜宿主，你已经完成了初级任务三，共计耗时六天二十小时五十八分三十一秒。距离任务时长结束，还剩下四十三天三小时一分二十九秒，据此，宿主可以获得等同时间长短的不抠时间段，同时还能获取八百六十三点积分的任务奖励。由于宿主只用了不到任务时长的一半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因此，所有任务奖励将会作出翻倍的处理。也即，宿主共可获得八十六天六小时两分五十八秒的不抠时间段，同时积分奖励也会进行双倍处理，共计一千七百二十六点积分。” 这些都是最为正常的任务完成之后的对话，而接下去，才将是这次任务奖励结算的重头戏。 “由于本次任务出现了隐藏任务，因此任务奖励将出现多重结算。但在任务奖励结算之前，系统将进行升级。同时，由于宿主已经完成了任务系统初级阶段里的全部初级任务，任务系统也将进行一次升级。” 根本就没给程煜任何挣扎的机会，他直接进入到宕机的状态之中。 这种状态程煜已经很熟悉了，第一次遇到系统升级的时候，他还在从美国回到中国的飞机上，虽然有点意外但并不会随之产生任何危险。 而第二次升级的时候，却是在他和管路刚刚下车的瞬间，当时程煜进入到宕机状态，管路还推了他一把，这使得程煜意识到，自己在系统升级的时间里，其实是有可能产生一定危险的，因此，他必须控制好每次升级的时间点，确保自身的安全。 系统升级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在任务持续其间发生，否则，程煜很可能会因为积分增长带来的系统升级，而死于任务之中的敌人手中。 程煜当然知道，当自己提交任务之后，因为积分早已超过系统升级所需的线，系统肯定是会迎来一次升级的。 头几次的系统升级，只耗费了大约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但当最近几次的升级过程所耗费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程煜现在虽然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但他的意识当中，还是能看到那个系统升级的导航条的。根据导航条进度的判断，程煜估计这次升级将会长达至少七分钟以上。 这几分钟的时间，程煜也正好可以更加细致的思考一下。 相比起本次任务里使用枪械术带来的积分，任务结算的奖励其实已经微不足道了。 在这次任务开启之前，程煜的总积分数刚刚三万出头，而现在，因为枪械术达到高级之后，他每使用枪械术杀死一个人，都可以为他赚取一百五十点积分。虽然枪械术的开启和维持，都需要不断的消耗积分，但那点积分的消耗，跟这次任务里程煜所面对的一百多号人所带来的积分，只能说是微不足道。 这次的任务里，程煜杀死了马克西姆手下的雇佣兵共计一百三十九人，而之后又冒出来一支三十人的武装队伍，程煜也干掉了其中二十八人。这就为程煜带来了超过两万五千点的积分。 而使用武术，开启枪械术以及维持枪械术所耗费的积分，总计是五百三十九点。按照程煜现在已经可以用七折的积分兑换生命时长的待遇，这足足是三十八天半的生命。 一个多月啊，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收益也是蔚为可观，两万五千多点，快接近五年的生命时长了，程煜觉得自己还是消费的起的。 任务消耗都达到了五百多点积分，任务奖励现在也仅有一千七百多点，自然不会对程煜构成太大的心理波动。 虽然还有个任务副本，会为本次的任务奖励结算添砖加瓦，可那也加不出太多。 一千七百多点，百分之八十的额外奖励，也就多出一千三百多点而已，还不到一百天的生命时长。 想到这些，程煜不禁有些意兴阑珊，毕竟，之前听到任务里居然还有副本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曾为那有可能翻倍的任务奖励感到兴奋不已呢，可现在，他发现这也算不了什么。 但是，程煜突然又想到，在这次的任务里，还有一条，那就是对五名罪魁祸首进行甄别。每甄别出一个罪魁祸首，都会为程煜带来五百点积分的奖励，现在五名罪魁祸首都已经被甄别出来了，那么也就是说还有两千五百点积分并没有被结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两千五百点积分，似乎也应该算在可以被额外奖励的部分，这样的话，程煜现在总数已经超过五万五千点的积分，还可以再被加上七千六百多点，这将会促使程煜所获的积分总数直接突破六万大关。 这样看起来，似乎也还算不错了。 系统升级的导航条，还剩下百分之十左右，程煜几乎已经将自己所能得到的任务奖励全部计算出来了。 等到系统升级完成之后，任务系统也会进行一次升级，根据以往的经验，任务系统的升级过程就要简单许多，程煜估计顶多一分钟就能结束。在那之后，系统就该跟程煜结算本次的任务奖励了。 可程煜都已经算出来了，这个过程就显得有些可有可无。 当然，系统升级之后，肯定会带来一些变化的。 系统升级带来的变化，通常是两种。一种是系统商城内可兑换的能力会增加一些，而另一种则是可兑换的生命时长，其折扣有可能再大一点。 毫无疑问，相比起那些超人一般的能力，程煜更希望获得的是兑换生命时长的更大折扣。 不过从系统以往的尿性来看，这次升级之后可以兑换的生命时长，其折扣很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毕竟，他现在已经处于系统的高级阶段之内。真正想要得到大的变化，很可能需要等到他的积分累积超过十万点的时候。 千分以下是初级阶段，万分以下是中级阶段，十万分以下是高级阶段。 程煜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判断，当他突破十万点积分之后，系统会给出什么样子的阶段。 如果按照星巴克那种愚蠢的思维方式，大杯之后是超大杯，可系统显然不是愚蠢的星巴克可以相提并论的。 程煜猜测，高级阶段之后应该就是终极阶段，和中级阶段同音不同字。 这倒是也并不太难揣度，毕竟十万点积分，按照七折来兑换生命时长，也已经是接近二十年的生命了。根据系统升级的节点，五十万点积分的时候，程煜就会进入到终极阶段的第三个级别，而五十万点积分即便是按照七折，也能兑换接近一百年的生命时长。人类的正常寿命，已经很难达到这个程度。以程煜现在的年龄，其实有个三十万点积分他就已经可以混吃等死了，因此十万点积分之后进入的阶段称其为终极阶段似乎格外的合理。 更何况，达到十万点积分之后，于情于理，系统也会允许程煜以更低的折扣兑换生命时长，哪怕只是六折，三十万点积分也可以兑换六十八年的生命时长，届时，程煜将年近九十，妥妥的高寿。 当然，如果说程煜对于本次系统升级之后，系统商城里还会出现什么新鲜玩意儿有所期望的话，那么就应该是救醒程广年的办法了。 但这毫无疑问只能是一种奢求，系统似乎并做不到，又或者是根本不愿意做到这一点。 而程煜对此最大的期待也就是自己的级别足够高，可兑换的生命时长也足够多，以此系统判断程煜已经满级，从而允许程煜摆脱神抠系统。届时，程煜或许可以请求神抠系统进入程广年的大脑里，这样自然就能让程广年“活”过来。哪怕其代价是程广年开始变得锱铢必较极其抠门，但程煜相信以程广年的能力，哪怕是光凭挣钱这一条路，他也能让自己在神抠系统的控制之下，活过其本应有的正常寿命。 程广年五十了，理论上他只需要三十年左右的生命时长，就能不带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而三十年的生命时长，哪怕是按照二十点积分一天去计算，也就是不到二十二万点积分。用钱来砸，一万元软妹币一点积分，这也就是二十二个亿。更何况神抠系统一旦启动，自带一百点积分，而系统商城里可兑换的生命时长也直接会出现九折的选项。 这对别人来说很困难，但对程广年，以程氏集团的财富规模，随便什么项目之中抠出点会被系统判定为抠门成功的资金，都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毕竟，神抠系统有个很坑爹的设定，那就是日常抠门所获得的积分，每次不能超过一百点。 在程氏集团的生意里，程广年坚持让对方让利一百万这种事，应该很难会有人做出反对吧？虽然这样的事情次数多了之后，未免会让人觉得程广年脑子有点不够正常，又或者是被斥之为吃相有点难看。 这么算起来，程广年醒来之后只要挺过最初的阶段，之后大把大把获得积分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非要说会有什么意外，大概也就是随时有可能被无意中触发的系统任务吧。而对此，程煜也只能让程广年自求多福了。 在不久之前，程煜还觉得想要摆脱神抠系统，会需要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但现在，一个任务就拿到三万点积分，这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遥远了。 最关键的，是初级任务阶段毫无疑问已经结束了，接下去，就该是中级任务阶段了。任务难度将会进一步被提升，任务奖励自然也会被进一步的提升。虽然一次任务三万点这种事依旧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每次任务弄个大几千点积分应该不是梦。 脑中一声轻微的叮响，系统升级已经结束，程煜正式进入九级。 接下去，是任务系统的升级，程煜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与此同时，程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或许，这次任务所获得的任务奖励，还能更高一些？？？ 第七百三十四章 任务奖励结算 ，最快更新抠神！ 系统没有给程煜更多思考的时间，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响，系统那雌雄莫辨的磨砂嗓音再度出现。 “恭喜宿主，您已经升级到了本系统的最高级别，九级。” 程煜一愣。 最高级别？合着这个神抠系统最高就只有九级么？ 这跟程煜此前的猜测简直大相径庭。 按照程煜的想法，五万点积分达到九级，十万点积分就该达到十级，虽然程煜不知道系统升级的最高级别是多少，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仅有九级啊。 之所以程煜会这样认为，是因为别说仅有五万点积分，哪怕按照神抠系统的升级规律，十万点积分的时候将会升入十级（如果有十级的话），这十万点积分显然也无法满足程煜达到正常人寿命的程度。 除非，升入九级之后，积分兑换生命时长的折扣低到只有一折的程度，也就是两点积分就能兑换一天的生命。 真若如此，两点积分兑换一天的生命，五万点积分足够兑换两万多天，这已经足足超过了六十年，按照程煜现在的年纪，那差不多就是他正常的生命时长。 可程煜根本不可能相信系统有这么好心，能把生命时长的兑换积分降至一折。 那么这个九级竟然就是最高级别，程煜着实有些想不通了。 没等程煜问出自己的疑问，系统似乎已经了解到他的想法，直接说道：“宿主毋须过多思考系统的级别问题，任何一种升级模式，都会存在一个最高级别，而这个级别可以停留在任意一个数字之上。” 程煜缓缓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一点，一个系统，自然可以是九级最高，甚至可以是二级最高，这只关乎于当初这个系统的创造者的设置而已。 “系统最高有几级这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是如果九级就是系统的最高级别，这是否意味着我已经打开所有的权限，从此以后我就可以询问系统所有关于系统本身的问题了？” 系统发出桀桀的怪笑，说：“宿主长的已经很美了，就不要想得这么美了……” “我去……”程煜实在没忍住骂出了声，系统真的是越来越调皮了，这种十年前的梗就麻烦不要拿出来耍了好不好？ “既然无法打开全部权限，为什么级别倒是已经达到最高级别了？” “级别的设置就是如此，但宿主的权限并未全部打开。” 程煜挠挠头，道：“那好吧，我换一个问题。既然级别已经达到最高级别，那么我是否满足已经可以摆脱系统的条件了？” “按照宿主现在拥有的积分，你真的确定要摆脱神抠系统么？如果系统现在就弃你而去，你最多也就能再活十五年左右……” 听到这句话，程煜再度一愣。 他现在所拥有的积分数量是五万四千多点，还有一千多点任务奖励没有结算，再加上隐藏任务的加成，其实也不过五万六七千点而已。按照七折兑换，十年出头，哪怕把那些任务奖励结余的一百多天不抠时间段算进来，他所能兑换的全部生命时长也不会超过十一年。 可系统为什么会说是十五年？ 程煜迅速的调用了脑中的光屏，他进入到系统商城之后看了一眼，在可选择的商品界面上，多出了三件商品。而所有生命时长类的商品都是默认归于顶部的。程煜没心思去看自己又可以兑换什么异能，他只关心生命时长类商品里多出的那一条。 一年生命时长。 毫无疑问，这将会是个兑换折扣更低的选项，三千五百点积分。 哦？！！ 低于五折了？ 一年的生命时长，多数时候是代表着三百六十五天，闰年则代表三百六十六天，当然，这只是人类为了方便计算地球自转和地球公转之间关系的换算方式而已。而神抠系统所对应的一年，更大的可能就是按照地球绕太阳一次完整公转的时间来计算，天。 不管是哪一种，根据系统兑换生命时长的标准积分数量，这都需要至少七万三千点以上才能兑换十年的生命。而五折也需要三万六千五百点以上。 可现在，兑换一年的生命时长竟然只需要三千五百点，这意味着兑换生命时长的折扣直接降低到了五折都不到的程度。 这就是满级之后带来的好处么？兑换生命时长的积分折扣，直接从七折降低到了五折都不到。 而以年为计量单位的生命时长兑换，程煜估计也已经到头了。 “不到五折了？这就是满级待遇么？我猜，生命时长的兑换折扣应该不会再进一步的被降低了吧？”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程煜已经获得了可以给出答案的权限。 系统平静的说：“是的，宿主，这已经是系统能够给出的最大折扣了。按照宿主目前拥有的积分数量，已经可以兑换超过十五年以上的生命了。” 程煜心中稍稍默算了一下，即便不考虑其他，单单只是任务奖励以及隐藏任务带来的加成，已经足够让他实际拥有的积分突破五万六千点，这已经是十六年的生命时长了。就这还没算甄别罪魁祸首得到的每人五百点积分呢！ 好消息是程煜一直把积分积攒到如今，他已经获得了最大的折扣，这也就意味着他赚取到的积分被价值最大化了。 但坏消息是系统的折扣已经到了极限，将不会再进一步被降低，这意味着程煜想要摆脱神抠系统，他至少还需要获得十五万点以上的积分。 这里边，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好消息。 按照系统任务的发布模式，每一个级别，程煜都至少需要接受一次系统任务，才能继续升级，否则，升级过快将会导致他被倒扣积分。 而现在，既然系统级别已满，这个被扣分的威胁也就不复存在了。 与此同时，程煜脑中再度响起一声轻微的叮响，程煜知道，这是任务系统的升级也已经悄无声息的完成了。 程煜飞快的退出了系统商城的界面，而去点击了任务系统的图标。 当那棵犹如生命树一般的图案被打开之后，程煜看到果然如同他所预想的那样，任务系统已经从初级任务阶段变成了中级任务阶段。 如果神抠系统和任务系统在级别上是存在某种统一逻辑的话，那么，高级任务阶段的三个系统任务完成之后，程煜也将迎来任务系统的满级。 说白了，任务系统比神抠系统多出了一个更低的级别，那就是新手阶段。 程煜仔细想了想，其实神抠系统也未必就没有新手阶段，之所以程煜没有经历那样的阶段，是因为他所获得的第一笔积分，是一笔直接达到封顶状态的一百点积分。 当时，他在自家的飞机上阻止了一名律师的恶意讹诈，替公司少说也节省了几百万，算到他头上的继承份额毫无疑问也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因此系统直接给了他一笔一百点的积分。 而之后他进行的抠门行为，多的几十点，少的不过三四点，这几乎意味着如果不是因为程煜所获得的第一笔积分就达到了一百点，他将必然会经历十点二十点以及五十点这样的阶段。 那么，正常的状况下，神抠系统的第一个级别，也就是开启系统商城的级别，其实有可能是十点积分达到的级别。 当然，也可能是获得一点积分就能开启商城。 而不管如何，无论是一点还是十点，一百点积分以下都存在被认为是新手阶段的可能性。 毕竟，神抠系统至少需要二十点积分才能兑换一天的生命时长，一百点以下，真的就只能作为新手试练来存在。 而新手阶段，是无需将级别分的那么细的，从一点积分开启商城开始，到一百点积分正式进入系统的第一个级别，都属于新手阶段。 这样的话，也就跟任务系统的分级模式不谋而合了。 如今，程煜在神抠系统这个主系统里已经达到了最高级别，也就是高级阶段的第三个级别。 而任务系统当中，程煜还仅仅只是堪堪进入到中级阶段的程度。 主系统每个阶段都有三个级别，而任务系统每个阶段则是三个任务，这一点也是逻辑统一的。 这意味着，程煜还需要三个正常的系统任务，才能进入到任务系统的高级阶段。然后再来三个任务，他就将达到任务系统的最高级别。 上一次，任务系统从新手阶段进入到初级任务阶段之后，任务奖励以及任务时长等等方面都出现了较大的改变，最直接的就是任务惩罚被加剧了，任务奖励也被加剧了，任务难度直接变成了剩余生命时长两倍的程度。 现在进入到中级任务阶段，程煜怀疑，任务难度上又会有所增加。当然，任务奖励也会出现相应的调整。 看来，这次的升级，真的是有许许多多的内容需要搞清楚的啊。 “恭喜宿主，任务系统也升级完毕，宿主终于在任务系统当中达到了中级任务阶段。” “行了，你先甭跟我说任务系统的事，咱们先把上一个任务的任务奖励搞搞清楚吧。” “如您所愿。” 系统平静的说到。 “在系统升级之前，宿主已经获悉了本次任务，也即初级任务三的基本奖励。除了获得八十六天多的不抠时间段之外，宿主还同时获得了共计一千七百二十六点积分的奖励。而因为本次任务存在隐藏任务，宿主完成的也极其的出色，对于五名罪魁祸首，宿主全部甄别成功，这也将为宿主带来共计两千五百点积分的奖励。” 对此，程煜没有表达任何的意见，这也已经是他早就计算出来的东西。 “同时，隐藏任务当中，在甄别出罪魁祸首之后，如果宿主能够让他们接受应有之下场，每一名罪魁祸首都将为宿主带来任务奖励的百分之二十加成。而宿主最终让五名罪魁祸首之中的四名都获得了应有之下场，剩余一名也达到了系统默认惩罚的程度，因此，宿主将会获得共计百分之八十的系统奖励加成。” 这依旧是常规结案陈词，程煜也继续保持着沉默，只需要继续听下去就行了。 系统顿了顿，继续说道：“宿主的任务奖励共计一千七百二十六点，加成为百分之八十，则宿主共计可获得……” 这个时候，程煜适当的打断了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