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王座》 第一章:猎熊 在黄金走廊的西北,离莫尔顿公国边境不到两周路程的地方,分布着四五个奎德人部落。这些部落在来往帕米尔冰原和公国的必经之路上,东边是居住着无数强大的魔兽的冰川,西边是地势险峻、难以穿越的索隆山脉。山脉和冰川之间的地方分部着十余座不算高耸的丘陵,强大野蛮的奎德人就居住在这片还算温暖肥沃的土地上。 持续了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在清晨时刻停下来,厚厚的积雪云依旧堆积在天空中,遮挡了唯一能够带来暖意的阳光。寂静的冰原上除了白茫茫的雪,剩下的就是那看上去如亡灵墓地一般死寂的黑色树林。在昏蒙蒙的天空笼罩之下,轻软的雪花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或者树枝上,就像是时间被定格,一动也不动。就连山间的寒风也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埋伏在狭窄的雪洞中,困乏的瑞加正要闭上眼睛休息,森林的平静却被一声震动打破。一头披覆着银白色长毛的粗鲁野兽摇晃着闯入了这幅安静的画卷。松树桩一样筋肉盘结的四肢重重的踏在安静的雪地上,使地面上的落雪沸腾起来,就连树枝上的积雪也恐惧的颤抖着跌落。野兽喷射而出的炽热鼻息使积雪融化成一滴滴雪水,然后又迅速的凝结在一起。平静的寒风也被它庞大的身躯搅动,呼啸着吹向黑色的森林,就像是吹入了巨兽张开的大嘴。 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在树林里寒雀一样尖啸飞过,瑞加有些迟钝的伸出有些僵直了的双手,将身上的灰色狼皮斗篷紧了紧。斗篷的帽子遮住了他被冻成青色的脸颊,防止被那些刀片一样锋利的雪花割破。当头顶的树枝停止了摆动,年轻的猎人才来得及伸出自己被手套包裹的右手将面前刚堆积出来的冰渣和雪花轻轻推开。那由鹿皮和兔绒缝制而成的厚厚手套也没能抵御住无处不在的严寒,隐藏在里面的手指已经麻木的几乎失去了知觉。不管自己斗篷上堆积起来的积雪和凝结的冰渣,瑞加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个越来越接近的身影,僵硬的左手缓慢挪动那支用铁骨木削成的黑色矛杆,让青铜铸造的暗青色矛尖悄悄对准远处的猎物。 那是一只如此雄壮的生物!浑身上下披满了银白色的细密绒毛,岩石一样坚硬的熊掌,剔骨刀一样锋利的巨爪,即使缩在肉垫中也藏不住锋芒。这是一只成年的雪熊,不折不扣的山林之王。在它那能够将公牛撕成碎片的蛮力之前,即使低级魔兽也不会轻易闯入它们的领地。 它此时正停在森林的边缘,两根粗短的前肢略弯曲,没有任何绒毛覆盖的黑色鼻子正随着头颅的摆动而抽搐,似乎是感觉到了隐藏在树林中的危险。黑宝石一样闪亮的兽目中带着深深的怀疑,这只雪熊张开自己分布着恐怖犬齿的巨嘴,喉咙中发出警告的低吼,淡黄色的涎水不受控制的拉成丝线滑落。 发现了雪熊的异状,瑞加立即把身体伏得更低,唯恐被敏锐的熊目发现。在庞大的压力之下,他甚至不敢大口的呼吸,但胸腹中翻腾的热流却挠的他喉咙发痒。于是猎人只能够微微张开嘴唇,从紧贴着面部的地上悄悄抿起来一点积雪,以消解从喉咙深处涌出来的渴望。冰凉的雪水从舌底灌入喉咙,瑞加的紧张才被稍稍缓解。 大约僵持了十几个呼吸之后,雪熊才合拢了嘴巴,结束了低沉的吼叫。身体的虚弱使它不得不加快赶回洞穴的速度。重量超过一千五百磅的庞大身躯立即扭动着向前,它低头在雪地上不断的抽动鼻子,眼中依然带着警惕,相对短小的四肢快速的交替摆动,使它以惊人的速度窜入了森林。无数低矮的灌木和树枝被它的毛皮蹭折,但却没有能够在那上面留下一丝痕迹。 地面传过来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瑞加知道那是因为雪熊正在逐渐接近他埋伏的位置。他更加谨慎的全身缩在一起,同时开始调整自己腰与膝盖之间的弧度,使自己浑身筋肉绷得象拉满的长弓。 雪熊突然停了下来。笨拙却又灵敏的庞然大物,吃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尽量向前伸直自己的四肢,在地面上推出来两个高耸雪堆的同时,从前进的状态停顿下来。狡猾的野兽再次伸出自己敏感脆弱的鼻子,悄悄的在空气中嗅了几下。两根雄伟的上肢稍稍抬高,几根长度超过六寸的狰狞利爪无息的探出来。 它已经感受到了从前面吹来的空气中飘荡着的猎人味道,但它窄小的脑壳却猜不出来那里究竟埋伏着猎人,还仅仅是残留着他们的气息。野兽急躁的在原地打转,沉重的四肢尽情的轰击着地面,旁边的矮树和灌木在蛮力下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最终背后的伤痛战胜了对于猎人的恐惧。雪熊急切的人立而起,雄伟的前肢在空气中狠狠的鞭笞了几下之后,才猛地落到地面上,带着骇人的震动摇晃着向前冲去。平铺在地面上的积雪在这蛮力之下,立即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翻涌。 瑞加安静的卧在藏身的雪洞中,感受着猛然变大的震动,不禁握了握手中的长矛,用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没有等上多久,当那股腥骚而炙热的鼻息从野兽的鼻子中喷出来,轰击在猎人的头顶上时,瑞加终于松开了‘弓弦’。紧绷的筋肉发力,使他手中的矛象被长弓射出的箭矢,从隐藏的洞中刺出来,毒蛇一样咬向雪熊半张的巨吻。 如果扎中了这只猛兽的巨嘴,瑞加就有把握在它反应过来之前突入雪熊的颅骨,将被其保护着的大脑绞成浓浆。但一直警惕着四周的野兽却及时的发现了那根刺向自己的长矛。喉咙中带着慑人的低吼,受到了攻击的银色巨兽勃然大怒,强壮而雄伟的右前肢狠狠一拍,矛杆便在那蛮力的作用力哀嚎一声,歪到旁边。如果不是猎人死死的攥住了长矛的尾部,那么他肯定已经失去了这柄对野兽最有威慑力的武器。偷偷的舒缓几下有些酸胀的手腕,瑞加悄然的后退了几步,象准备进攻的饿狼一样再次斜举着手中的长矛,身体重心前倾,随时准备伸出自己锋利的‘爪牙’。而银色巨兽也知道那暗青色的物品能够撕裂它坚韧的毛皮,所以它暴躁的在原地来回走动,时不时野蛮的将身边的树木撞倒或者在树皮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猎人知道这是雪熊在通过展示自己的蛮力来震慑敌人,但对于他来说,这仅仅是浪费力气。 当第三棵低矮粗壮的松树被蛮横的巨兽撞断,哀鸣着倒向地面时,瑞加首先刺出了自己的长矛。趁着巨兽还没有从破坏的快感中恢复过来,锋利矛头就闪电一样出现在它的胸口,割开它坚韧的毛皮,钻头一般在被层层脂肪包裹着的腹部前进。 在坚硬的金属之前,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的前进。矛头仅仅在毛皮和脂肪层上停顿了不到半个呼吸,就接着刺入了巨兽的腹部。这个身高超过八尺的庞然大物立即哀嚎一声,雄伟强壮的上肢发疯一样在面前挥舞。 双手正握着长矛用力前刺的瑞加还没来得及躲闪,右肩就被那锋利的熊爪擦到。狼皮制成的护肩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就被撕成几半,汹涌的鲜血泉水一样从至少两寸深的伤口中涨出来,瞬间沓湿了猎人的右臂。闷哼一声放开了对于长矛的控制,瑞加急忙后退。虽然这使他免于被发狂巨兽撕成碎片,但失去了武器之后,猎人已经失去对抗巨兽的主要手段。 丝毫不顾腹部还插着的长矛和已经翻开皮肉、露出了内脏和肠子的伤口,巨兽咆哮着直立起来,带着长矛一摇一晃的向着猎人压迫而去。剔骨刀一样锋利的双爪因为沾上了猎人的鲜血而显得格外妖异而美丽。 散开的金黄色头发狼狈的遮住了半张脸,瑞加左手按着右肩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不管那些还未干的血污,吃力的将一根布条扎紧止血。受伤使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身体中酝酿,就像是蓄满了闪电的雷云,其中的力量能够将面前的一切敌人都毁灭。 当巨兽扑上来的时候,那愤怒终于突破了一直以来的禁锢,从瑞加的身体中宣泄出来。双目赤红的猎人只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无畏的看着那马上就要撕裂自己的巨爪,身子一缩躲过袭击滑到了巨兽的身下,不管自己刚刚止血的右肩,双手死死握住还扎在它腹部的长矛,怒吼着用尽力气,将矛尖又往巨兽的身体中送了一些。然后猎人向左边横向一滚,惊险的躲过了向他踏来的雄壮后肢。 伤口又扩大了很多的巨兽后腿一滑,哀嚎着跌倒在雪地上,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使那根长矛又往里面捅进去一些,然后又从它宽阔的背部刺出来。青铜的矛头上沾满了热气腾腾的血液,不过眨眼就凝结成为暗红色的冰霜。 直到发现了这野兽不断抽搐颤抖,却无法站立起来之后,瑞加才发现这长矛恰好撕裂了他的脊椎,使巨兽失去对于身体的控制。斗篷上拖着雪花和泥水,猎人狼狈的跪在地面上,右臂无力的搭在一边,胸部随着粗重的喘息一胀一缩。他看着濒死的巨兽,缓慢的伸手从大腿外侧拔出一柄短刀,然后有些困难的爬上那宽阔的后背。四指和手掌死死的握住刀柄,大拇指按在无锋的刀背上,瑞加控制着这短刀,准确的刺入了巨兽的脖子,划断了血管。 血管被割断的巨兽还想起身挣扎,但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之后,它只能用哀伤的语调低吼,感受着敌人贪婪的趴在伤口上吮吸着自己的血液,看着鲜红慢慢驱赶走面前地面上的苍白。 腥燥的血液入口,瑞加立即感觉一阵恶心,但腹中的焦灼感却消失了不少。像是咽下布满蛆虫的腐肉,猎人艰难的吞下了四五口血液之后,立即吃力的打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饱咯,然后狼狈的趴在一边干呕。蠕动的胃部想要将刚才喝下去的熊血倒出来,但是瑞加强大的意志迫使它们又被咽回了干涸的胃袋。留在嘴角的只有几串混合着胃液和口水的红色黏稠液体。 休息了五个呼吸之后,瑞加这次疲惫的抬起头,用肮脏破旧的毛皮护腕擦了擦嘴角的涎水,然后又在平整的地面上抓起一把干净的雪花胡乱的擦了擦满是半凝固血痂的嘴唇。直到他想扶住滑溜的矛杆时,猎人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口。但他很快就吃惊的扔下了手中刚撕下的衣角,因为那几道被巨熊抓出来的伤口上已经结出了厚厚的血痂。 来不及细细思考这事情中的古怪,瑞加缓慢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在确保伤口不会崩裂后,急切的钻入旁边的矮树林之中,吃力的拽出一个粗糙制造的巨大雪橇。将这个七尺长的大雪橇停稳之后,瑞加又在旁边摆好十余根粗壮的树枝。然后用手推、用肩撞,艰难的将雪熊沉重的尸体装上了雪橇。在仔细的检查了树枝和麻绳的稳定之后,瑞加才缓慢的将绳索套在肩膀,拉着雪橇划破雪层,向着部落的方向赶去。只在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迹。 瑞加离开了大约半个沙漏时后,一道矫健的棕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和雪熊搏斗的地方。在谨慎而仔细的检查了地面的血迹之后,棕色身影在地面上做出了一个明显的标记,然后悄悄向着雪橇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二章:兽人 “我们站在那至高之处 看那绵延起伏的冰原 目睹着它的现在的样子 永远不会遗忘 月光之下的冰川 我们生活的地方 如一首不断回响的歌谣 知晓我们的人也会将那旋律知晓 我们会战斗直至生命的结束 我们终将倒在冰冷的罅岩上 沉入不醒的睡眠,做着征服敌人的梦” 左手拉了拉深深勒进自己肩膀肉里的麻绳,瑞加断断续续的哼着部落流传下来的古老歌谣,身体尽量的前倾,好让载着巨兽尸体的雪橇走得更快一点。悠长的白气规律的从他嘴中喷出来,笔直的射出了两尺之后才开始消散。 受伤的右肩上,瑞加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是那时不时传过来的麻痒令他一阵不适。之前好不容易才从臭烘烘尸体中拽出来的长矛斜斜的搭在雪橇上最方便取下的位置,猎人虽然兴奋,但还没有忘记冰原上无处不在的危险。 拖着巨兽的尸体前进了大半个沙漏时之后,瑞加就感到一阵疲劳,不得不停下来大口的喘息,争取尽快恢复自己的体力,将这只雪熊拉回部落。 作为山林之中的王者,雪熊的皮毛保暖、防水而且坚韧,是冰原上最珍贵的制甲材料之一,只不过这种野兽的强大限制了这材料的数量。要知道它们可是能够媲美奎德人五级战士的强大野兽,那野蛮的力量更是连修炼出来斗气的八级战士也无法抗衡。而在冰原边缘这一片贫瘠的角落里,最强大的也不过是几个六级的奎德部落酋长,刚好可以狂化的战士。当然,如果是那些体质孱弱来自黄金走廊的人族战士,那么他们的职业等级至少也要高于奎德人一级才能够有猎杀这种野兽的可能。不过一旦有了神秘而强大的奥术法师和神术师帮助,宰掉这样一头长毛的野兽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这张毛皮应该可以从贪婪的人族商人手中换到五枚钢币!”猎人抓下长矛,看着这只被自己猎杀的庞然大物,满是疲惫、泥土和血痂的脸上终于咧出了一丝笑容。在成年礼之中狩到的猎物是对于神灵最珍贵的献礼和自身勇武的象征,大多数奎德战士都会把它留下来作为自己毕生的收藏,但瑞加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卖掉它。 瑞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是奎德老战士索恩在一次捕猎中捡来的弃婴。这个正直善良的老战士给了瑞加自己所能够获得的一切,将他从一个瘦弱、嗷嗷待哺的婴儿培养成为现在这个棕熊一般强壮的战士。而现在,老战士强壮的双手已经不能够像以前那样稳稳的握住武器,就连精力似乎也不再是像以前那么好了,并且他也逐渐习惯卸下武器和盔甲。变得喜欢和一打同样衰老的战士在火堆前抽着呛人的烟草,喝着辛辣的劣质麦酒,或者在一群年幼的儿童面前吹嘘着自己英勇的过去。 虽然部落里面的居民都善良而淳朴,并且乐意帮助瑞加和老战士,但作为一个马上就要成年的奎德人,瑞加的尊严拒绝了那些善意的帮助。被老战士训练了十余年之后,作为两级战士的他已经能够独自撑起生活的重担,给老战士一个安详的晚年。 而且因为幼年时,猎人曾因为好奇而偷偷喝下部落巫师配置出来的一份魔药,所以他比同龄人要更加强壮高大。这也是他敢于在试炼中独自捕猎雪熊这种庞然大物的原因,这只死亡的巨兽将使他成为部落年轻人中公认的最强者。 在寒冷的空气中,雪熊的尸体早已经冻得硬邦邦,之前还流淌着的血迹也早就凝结成为暗红色的冰渣。瑞加嘴中咀嚼着从树林中一棵朽木上摘取的黑色干木耳,缓步走到雪橇后看沉重的尸体有没有滑下。他一边用左手拍打着雪熊的身体,一边绕着雪橇前进,简单的扫视了几眼之后就打算从另一边绕回去。但当他的手拍打在巨兽的靠近尾巴的地方时,突然传来的强烈针刺感令他缩回了手,瑞加看着被刺穿了几个小洞的鹿皮手套,不安的拨开了那里的绒毛。 几根不显眼的暗黑色木刺从绒毛中露出来,但瑞加担心的不是它们,而是木刺旁边的那几个深深钉在巨熊身体中的箭簇。从箭簇造成的伤口旁边,那已经渗透了银白色绒毛的暗红色血迹来看,这头雪熊受伤的时间并不算是太久。 在瑞加正因为箭簇而心烦的时候,寒冰女神挥舞起她的长鞭,驱赶着狂暴的风雪降临在大地上。本就灰蒙蒙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暗,纷乱飘落的雪花使瑞加的视野缩小到不足三十码的距离。晃了晃脑袋上的积雪,瑞加从大腿上拔出青铜短刀,将尖锐的刀尖对准箭簇准备将它们挖出来。 但骤然而至的攻击打断了他的动作,一根细长的黑影突然从他视线难以达到的地方射过来,擦着猎人光滑的两鬓呼啸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面部隐隐作痛。 手忙脚乱的抛下手中的短刀,瑞加仓促的向着地上一扑,整个身体完全缩在雪熊的尸体之后。狼狈的在雪地上蠕动,直到完全躲入了雪橇的阴影之后,猎人才小心翼翼的抬起眼角,看了看那支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东西。那是一只用材简陋、却精心制作的木箭,细细打磨出来的三角型石制箭头此时正死死地钉在雪熊的一根后肢上,扎着几根暗棕色长羽的尾部还在因为受到了阻拦而剧烈的颤动,在猎人的眼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谨慎的从雪橇的缝隙中探出头,猎人来回扫视了几遍这才发现那个袭击他的敌人。射手披着被特殊颜料染成了一块白一块黑的斗篷,这使他卧在地上时与积雪和石块构造而成的冰原地面没有多大差别。 “混蛋!!”随着射手的逐渐靠近,自认为没有可能再次躲过箭矢的瑞加焦急的用双手狠狠的击打在蓬松的雪地上低骂道。不用说弓箭,就是那柄长矛现在也被猎人丢在了雪橇的另一面。随着那道身影在风雪中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瑞加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握紧自己手中的武器和象自己信仰的疯狂之神希格拉祈祷。 当那个射手距离瑞加不超过二十码的时候,猎人才透过阴霾的空气看到了他的外表。除了那个颜色怪异、用来在冰原上隐藏自己的斗篷之外,猎人还发现了射手满身的肮脏毛发。下身围着一张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灰色毛皮,上身套着一件破旧的皮甲,两张黑色的雪獾皮被他用兽筋紧紧的系在脚上,防止遭到潮湿和寒冷的侵蚀。紧绷的筋肉象花岗岩一样坚硬,使人一眼就能够看出隐藏在其中的巨大力量。 射手右手稳稳的持着木弓,左手将弓弦轻拉成凸起的圆弧,警惕的目光四处扫射,似乎是在寻找瑞加的踪影。除了一把木弓和一袋箭矢,射手的腰上还挂着一柄小巧的木柄单手斧,斧面上那不知道饱饮了多少鲜血才形成的猩红色让猎人一阵心惊。 “兽人?”瑞加很快就根据外貌想起了这射手的身份。他勉强算是奎德人的邻居,属于一个令人厌恶和唾骂的种族。兽人主要分布在荒芜平原上,他们是强大的战士和狩猎者,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扮演着强盗的角色。在靠近帕米尔冰原的地方,兽人部落更是主要依靠着抢掠来生活,附近的几个奎德人部落可是没有少接受他们的‘拜访’。 随着兽人射手越来越靠近,瑞加紧张的浑身颤抖,双手将那青铜短刀的手柄握了又握。一次又一次的调整自己身体的弧度,做好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奎德人,如果你放下武器走出来,我就让你安静的回归‘狂怒者’的神国。”心狠手辣的兽族射手没有找到任何踪影之后,立即开口胁迫猎人道。他一边从嘴里吐出各种恐吓的语言,一边轻踏着脚步靠近,已经张开了一大半木弓被拉的“吱吱”作响,随时可以射出那支致命的箭矢。 当从雪橇的缝隙中看到那双被黑色雪獾皮包裹的大脚走到距离自己不超过十码的地方时,猎人再也忍受不了那随时可能被利箭射穿身体的压力。他吃力的将披覆在身后的灰色斗篷拽下来,向着高空一扔,然后低矮着身子从雪橇的另一端冲了过去。 在灰色斗篷出现的瞬间,兽人射手就松开了紧绷的弓弦,他也无时无刻不处于紧张的情绪中,毕竟奎德人的悍勇已经由他们的先祖用无数的鲜血证明。 射中了!射手看着利箭穿透了灰色的斗篷,不过他的脸上的笑容很快就被冻结,因为他看到自己射出的箭矢竟然带着斗篷飞向了远处的地面。 那斗篷下并没有奎德人!射手立即向后伸出左手想要重新抓起来一支箭矢,但一大团冰凉的雪花突然从十码远的地方飞过来迷糊了他的视线。射手立即头一歪躲入了左手支起的斗篷中,防止雪花落在脸上阻碍了他的视线。但当雪花落下,他再次想要抽取箭矢的时候,一柄短刀突然飞过来从他的小臂上划过,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印记,打断了他取箭的动作。 奎德人立即扑了上来!两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击倒对方,因为他们知道最终站立着的只会有一个。 第三章:逃脱 瑞加怒吼着冲了上来,他重量超过二百磅的身体腾空跳起,把射手扑倒在地。铁钳一样的双手准确的伸出,死死的掐住了兽人射手的脖子。感受到脖子上的逐渐收紧的铁箍,射手只能够扔下手中的木弓,双手按在猎人的大手上,企图将其拨开。但奎德人那坚固的双手上根本没有供他发力的地方,这使已经满脸赤红的射手只能够同样用双手掐住了猎人的脖子。 附近的积雪在他们的破坏之下像是沸水一样翻涌,一会儿是猎人将射手压在身下,一会儿射手又占据了上风。双方的指节早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僵硬发白,但是却没有人愿意松开。僵持了大约十几个呼吸之后,瑞加就感觉到喉咙发酸,每一次吸入空气都在变得更加困难。看着射手同样涨的发紫的面部,他终于狠下心来,张嘴一口咬在了射手柔软的鼻尖处。从鼻尖这样敏感区域传来的疼痛使射手的力量突然弱小了一些,而瑞加便趁机发力,怒吼着将他压在身下,已经发酸失去了感觉的十指全力收紧。 直到发现身下的射手已经两眼上翻失去了呼吸,猎人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吃力的从兽人射手的伤痕中收回了自己麻木僵硬的手指并且拨掉了射手抓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然后“噗通”一声歪倒在射手的尸体旁边。 扯着嗓子像是漏气的破风箱一样呼吸了十几次之后,瑞加极速跳动的心脏才平稳下来。吃力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和刀割一样的疼痛的右肩,猎人恶狠狠的低声诅咒。又躺了大约十几个呼吸,瑞加就挣扎着从雪地上坐起来,捡起在刚才的战斗中被破坏了的木弓。可惜的用手指拨了拨还没有断裂的弓弦,猎人最后只能够从射手的腰间取下了那柄看起来锋利无比的单手斧。 这把斧头连同斧柄在内大约只有一尺长,猩红色的斧刃上还带着不规则的切痕,这使它劈砍时的威力被扩大不少。弯曲的弧形手柄与直柄相比更加擅长于下劈,手掌放置处还刻着几行已经有些模糊的花纹和文字。除了作为标记,它们的另一个功能便是防滑。“看上去有点像是‘黄金走廊’那里的人族文字。”猎人嘟囔着将单手斧挂在自己右腿之前挂着短刀的地方,然后又蹲下身子捡回了自己那把带着锈迹的短刀插在绑腿里。 取得了武器之后,瑞加又在兽人射手的身上搜刮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雪熊旁边。一直没有停息的暴风雪已经雪橇埋起了几寸深,猎人皱着眉头看着这具沉重尸体,第一次产生了把它扔到一边的想法。谨慎的四处观望了一下,瑞加正打算重新拉起雪橇的时候,七八个从大约三十码的地方逐渐靠近的身影赶走了他的这个想法。那些肯定是兽人射手的同伴,如果他们发现了瑞加的踪迹,猎人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涌过来的兽人砍成一堆肉酱。 在雪地上快速的奔跑前进的兽人同样也看到了孤身站立在雪熊尸体附近的瑞加,但模糊的光线使他们并不确定那是自己的同伴还是敌人,于是猎人幸运的没有遭到弓箭的袭击。 瑞加当然不会就这样傻站着等待那些兽人过来砍下自己的脑袋,他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向着那些跑过来的兽人摆了摆手,然后一副巡视的样子,向着反方向走去。‘真是可惜了这头猎物。啊!我的钢币!。’当回头发现兽人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的时候,猎人终于忍不住再次嘟囔道。不过他却选择性的遗忘了,与生命相比,一只雪熊应该还算不了什么。 似乎是神灵也不满于他的贪欲,所以惩罚落到了瑞加身上,一心逃走的瑞加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跳出来一只三尺高的巨狼。看着它贪婪饥饿的眼神,猎人就知道这一定是被雪熊尸体上那骚臭也遮不住的血腥味所吸引过来的。于是他举起了长矛,将匕首型的矛尖向前刺了两下,像是要让这只巨狼知难而退,然后去阻拦后面跟随而来的兽人。 但这反而触怒的这只巨狼,它矫健的身躯稍稍后倾,做出随时向前扑的准备,脖子上膨松的灰色毛发也突然胀起来,使它看上去更加威武雄壮。弯钩一样锋利的爪子从厚厚的肉垫中探出来,象是要品尝一下温热的鲜血,留着涎水的兽吻中,七八颗尖锐的牙齿随时准备刺入猎物的身体,狡猾和阴狠的目光充斥着它幽灵一样碧绿色的眼睛。 巨狼可是最为恐怖的冰原猎手之一。 发现面前的这头巨狼竟然不打算轻易离开,瑞加立即担心的侧过脑袋向后看了一眼。在发现兽人的身影又近了一些之后,他烦躁的挥动了几下手中的长矛。本来打算趁机扑过去的巨狼立即身子一缩,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但这挑衅的动作却更加触怒了这野兽。 这只刚刚成年的巨狼嗓子中压抑着低吼,敏捷的身躯不断的走动变化着位置,这样的动作使瑞加很难锁定它,并且还有可能被巨狼找到自己防御的空隙。矛尖随着巨狼身体的移动而移动,猎人的双脚带着踏在积雪上的“咯吱”声小步前进。 但当猎人再一次忍不住回头的时候,他竟差点大声的诅咒出来。那些兽人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同伴”和巨狼的对峙,所以他们立即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希望能够尽快赶到,帮助自己的‘射手’解决掉这只巨狼。 之前一阵狂奔才好不容易拉出了三十多码的距离,随着兽人的急速前进,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快就缩减到了二十多码。在这个距离,即使有漫天飘扬的雪花,彼此之间还是能够看出大致的外貌。瑞加的身形本来就和那个兽人射手不同,这已经引起了兽人们的一阵怀疑,而当其中一个兽人战士踩到了被积雪掩埋了一半的射手尸体之后,一阵燃烧着的怒火立即吞噬了他们。 两个背着木弓的兽人射手飞快的取弓射出了锋利的箭矢,规则平整的箭羽使它们旋转着前进,笔直的射向猎人的头颅和肩膀。一直在观察着兽人的瑞加在他们走到射手尸体摆放的地方时,就头一懵,然后也不管身边还虎视眈眈的巨狼,在雪地上急速的迈了两大步之后,斜着跳到了一颗丑陋竖起来的黑石之后。 巨狼发现了猎人跃向旁边的动作之后,立即认为这是一个袭击的好机会。它强有力的四肢在雪地上一蹬,敏捷的身体就向着瑞加扑去。猎人这一刻的确非常的狼狈,他竟然遭到了兽人和巨狼双方的攻击,在落地前的那一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但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两只精确射出来的木箭竟然因为突然加强的北风而改变了一点方向。当那两朵血花在巨狼的身体上绽放时,这只野兽立即哀嚎一声,僵硬的从半空中跌落。而本来仰倒在地面上等待着袭击的猎人则趁机坐起来刺出了手中的黑骨木长矛,看着那匕首型的青铜矛尖全部插入了巨狼流淌着涎水的兽吻。 看到巨狼眼中的活力迅速的消失,猎人狼狈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没有顾的上拍打身上沾着的积雪,也不管那根深陷狼吻的长矛,从腰间抽出了那柄小巧的单手斧之后,他便慌不择路的向着前方逃去。 当那群兽人战士冲到巨狼的尸体前,留给他们的只有一片风雪交加的白茫茫视野,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一条延伸向远方的脚印。将刺入狼吻的黑骨木长矛用力的拔出来,最为高大强壮的一个兽人战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被磨损的不再锋利的矛尖之后,用他生硬而又沙哑的通用语寒声对着地面上已经开始消失的脚印道:“追!我一定要亲手撕碎这个可恶的奎德人!” 听到了这个高大兽人的命令,那些兽人战士立即一窝蜂的涌向猎人逃离的方向,沿着地面上留下来的脚印,飞快的向着远处追去。那些分布在雪地上的脚印虽然有落雪的掩饰,但却骗不过这些经验老道的兽人战士。 这些体力惊人的兽人战士很快就按照脚印发现了瑞加的踪迹,猎人慌乱之中寻找的这条道路实在是偏僻,那几乎要淹没他膝盖的积雪使他每前进一步都异常困难。那些追过来的兽人看到在雪地中艰难前行的猎人之后,立即低声的嘲笑他的愚蠢和笨拙。两个兽人射手还想用弓箭教训一下在雪地中狼狈跋涉的猎人,但是那个高大的兽人队长阻止了他们。他要完好无损的抓住这个雪狐一样狡猾的奎德人,然后用锈迹斑斑的战斧亲手劈开的头颅,用满是泥垢的指甲挖出他的心脏,用暗黄色的牙齿撕裂他的血管然后吞下他身体中鲜红色的温热血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宣泄自己的愤怒。 看到那些兽人竟然放弃使用弓箭射击,反而是跳入深深的积雪中追逐自己,猎人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他也不管雪地上堆积着多少雪花,就直接大步的向前冲去,只为身后二十码左右的兽人留下隐隐约约的的“嘎吱”踩雪声。 “加快速度!”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猎人,高大兽人立即挥舞着手中的战斧道,那柄长度超过六尺的木柄双手战斧已不止一次妨碍他的前进,但兽人却不可能放弃这柄心爱的武器。随着时间的流逝,瑞加越来越疲惫,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在雪地之中艰难前行,而兽人则不近不远的跟在他的身后二十码左右。在这些兽人看来,孤身一人并且已经疲惫无比的瑞加根本没有摆脱他们的机会。而为了防止奎德人在陷入困境之前突然反击,他们就使用了这种对付凶猛野兽的方法。就像之前猎杀那头雪熊一样,让感受到危险的野兽不断的逃离,而猎人们则紧紧跟随着它的踪迹,直到那野兽失去了大部分的体力之后,再来收割它的生命。 第四章:魔兽雪猿 在雪地中进行长时间的奔跑之后,瑞加的体力飞快的下降。厚厚的狼皮斗篷虽然还保存着他身体中的温暖,但他早已经被汗水沓湿了的粗麻衬衣却在不断的吸取着他身体中所剩不多的热量。随着猎人的速度越来越缓慢,他敏锐的鼻子周围已经开始环绕着兽人身上因为长时间不清理脏污而遗留下来的臭味。 在冰原上,除了尸体一样苍白的积雪和黑夜一般死寂的石头之外,唯一的点缀就是那一片又一片落满了积雪的黑色灌木林。瘦弱却矫健的野兽时不时在灌木丛之中出现,用它们贪婪的眼神看着踉跄跑在前面的瑞加以及紧跟在他身后的一队兽人战士身上。这些凶残的野兽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即使兽人战士几次对着它们射出箭矢也没有将这些贪婪的家伙赶走。 感受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瑞加知道他很有可能摆脱不了身后这些狡猾的兽人。但奎德人的荣耀和来自他血脉之中的骄傲使他没有放弃对于兽人的反击。看到猎人依旧坚定不移的前进,而那些贪婪的野兽则在四周游荡,高大的兽人队长终于感觉到了索然无味。 为了增添一些捕猎的乐趣,他从一个兽人射手的手中抢过了木弓和石箭。一手稳稳的握住弓柄,另一只手毫不费力的将弓弦轻易的拉到脸颊旁,只是进行了两三个呼吸的瞄准之后他就射出了这只箭矢。 尾部插着暗棕色长羽的木制箭矢在弓弦强劲的力量之下呼啸着撕裂挡在自己面前的空气和冰雪,画着完美的弧线,准确的扎在瑞加还在奔跑的右腿上。从腿部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使猎人的身体一歪,然后狼狈滚倒在地面上。幸好他的腿上还包裹着一层坚韧的雪灌皮,石块精心打磨出来的箭头并没有将那层厚厚的雪獾皮穿透,而是带着它一起进入了猎人的伤口中。 看着四周眼睛一下变成血红的疯狂野兽,瑞加心中顿时一凉,他也不知道血腥味会对这群饥饿的野兽造成怎样疯狂的后果。不管那还在流血的伤口,瑞加只能够强忍着疼痛,额头上带着因为忍耐而鼓起来的青筋和污浊的汗水飞快的解下一根绑腿,沿着箭矢的边缘将腿部的伤口先紧紧绑住止血。这样虽然不利于伤口的愈合,但总比因为失血而死去要好得多。 眼看着那些兽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瑞加只能够用尽全力站起来,模糊的选择了一个方向,然后一瘸一拐的向着那个方向跑去。看到瑞加还挣扎着想逃走,另外一个兽人射手立即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但一只强壮的手突然按住了他。兽人队长看着这个兽人射手有些迷惘的脸,长着黑毛的丑脸上带着狰狞嗜血的光芒,咧开长着两根獠牙的嘴巴道:“不用出手,让我们来欣赏一下猎物最后的挣扎。” 注视着瑞加踉跄的逃入了一片早已经没有了叶子的桦树林之后,兽人队长才用自己粗壮的右手轻轻的比划了一下,粗声咆哮道:“追!”。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兽人战士立即涌入了这里,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生活在这里面的所有生物。 因为失血而额头发晕的瑞加连脚下的地面都看不清楚,所以他毫不畏惧的冲进了这里。而当兽人看到那分布在一颗颗桦树树干上的爪印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里是多么的危险。 那些爪印每一个都由四道大约一寸宽的细长痕迹组成,如果不是高大的兽人队长谨慎并且仔细的辨别了一会的话,其余的兽人战士肯定都会将它们当成白桦树因为生长而撑裂的树皮。 当这些兽人想要安静的退出这里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一个身高超过十尺的巨大银灰色身影正缓慢的从他们身后走过来,地面也在它的脚步下颤抖。钢铁一样强壮的身体、花岗岩一样坚硬的筋肉,即使隐藏在蓬松的银灰色长毛之下也不会被忽视。两只长度惊人的粗壮手臂直接搭到了它的膝盖下端,四根乌黑锋利的指甲上反光就连它血红色双眼之中放射出来的血腥光芒也遮不住。丑陋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抽搐,涎水从它裸露在外的巨大犬齿上缓缓的流下来。这个庞然大物正面露凶光的看着这几个兽人战士,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惩罚这些闯入自己地盘的陌生人。 “是雪猿!”首先颤声叫出这只怪物名字的是一直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的兽人队长,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深深的惧意,似乎已经失去了自己身为战士的勇气。雪猿是帕米尔冰原上最常见也最为难缠的魔兽之一。它们力大无穷,不畏冰雪,成年之后就会成长为强大的低级魔兽,并且拥有掌控几个简单的冰系和风系奥术魔法的能力。眼前这个雪猿身高十丈左右,强壮的双臂几乎不逊色于它健壮、弹跳力惊人的双腿,明显正处于雪猿最为强大的壮年期。 当瑞加听到兽人队长的叫喊之后,他晕晕乎乎的转过头来想要观察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他脚步落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怪兽一样吞噬了他。这个洞穴并不算深,但是却相当的宽敞,猎人跌入了洞穴之后,从小腿上传来的疼痛直接使他幸福的晕了过去。 当猎人跌入了洞穴的时候,外面的战斗也同时打响。身体庞大的雪猿血红色的双眸之中闪烁着血腥和暴虐,大步的向前迈动了自己的双脚。一颗能够和它手臂粗细媲美的桦树被这只魔兽掰下来,作为自己的武器在空气中挥动。 看着声势就像能够引起雪崩的凶悍魔兽,兽人战士们立即失去了作战的勇气。如果他们真的和这只魔兽作战的话,还不一定到底是谁能够取得胜利,但雪猿之所以被视为最难缠的冰原魔兽之一更主要是因为它们是一种奇怪的群居魔兽。在温暖而且食物充足的夏天,雪猿会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个数量过百的大群体,而到了寒冷并且难以获得食物的冬天,雪猿则是两三个成年的个体聚集在一起。实力达到三级的兽人队长首先放弃了和雪猿的战斗,他颤抖的向着下属吼叫一声之后,立即迅速的扔下自己身上多余的物品,头也不回的向着树林外跑去。 发现兽人队长竟然首先逃走,剩下的兽战士立即混乱的学着他的动作,一边扔下自己身上的多余物品,一边急切的逃离。雪猿当然不会原谅这些冒失闯入了自己领地的家伙,于是它也紧跟着这些兽人的脚步,带着轰隆隆的巨响在后面追逐,想要将这些闯入者全部抓住、撕裂。 当回头发现雪猿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一个兽人战士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让所有的战士都分开逃向不同的方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有人逃出去,至于那个被雪猿跟上去的兽人战士,其他人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能够安息。 兽人很快就按照安排好的各个方向逃去,这种情况让脑域并不算是发达的雪猿直接愣住了一会。它血红色的眼睛不断的转动,一手提着被充当武器的树干,一只手在长着蓬松长毛的脑袋上挠了挠,似乎是在思考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当还没等它想出问题的答案,那些兽人战士的身影就已经开始有点模糊,这迫使它不得不提前做出了选择,随便的选择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之后,这个庞然大物便摇晃着身躯,咆哮着向着那个倒霉的兽人追去。 当雪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刚才还沸腾着的树林立即安静下来。倒霉的猎人依然斜躺着在洞穴中昏迷,他小腿上的那只箭矢在经历了好几次磕绊之后依然稳稳的扎在肉里,丝毫没有要松脱出来的模样。反而是这伤口已经开始了愈合,依旧在向外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正逐渐变少。 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就飘出了这个雪洞,在雪洞周围的空气之中荡漾。伴随着几声低沉的吼叫,两只有五尺高的缩小版雪猿探头探脑的从一处隐蔽的洞穴中钻出来。对于鲜血的渴望使它们在空气中嗅了几次之后,就确定了瑞加所在的雪洞的位置。两只幼年雪猿就像是沙漠中被绿洲吸引到的干渴旅人,它们也渴望着能够咀嚼到猎人新鲜的血肉。 在伸出细长的手臂几次都没有接触到猎人的身体之后,生性狂躁的雪猿便为了争夺将手臂伸入洞穴的权利而互相厮打起来。已经初现尖锐的犬牙和还没有打磨锋利的双爪不断的撞击,玩闹了一会之后,小雪猿就放弃了对于雪洞中血肉的渴望,在一声悠长的嚎叫声中转身离开。因为有强大的父母在,还没有感受过饥饿味道的幼年雪猿还不知道珍惜每一份食物。 “呼呼”时间不算太长,瑞加突然从雪洞中坐起来,他眼中带着莫名的惊骇,嘴中大口的喘息。在仔细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之后,他才确定自己还活着的现实。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愈合了的伤口,瑞加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但绑腿上的那破洞,却证实他并不是在做梦。 至于射中他腿部的那支箭矢,已经在伤口愈合时所带动的筋肉蠕动中退出了他的身体,斜斜的跌在一边。一股温暖的感觉在身体中流动,令他感到无比的强壮。仔细的想了想之后,瑞加才确定这感觉曾经在和雪熊的战斗中出现过。 第五章:狂化 吃力的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身体,瑞加伸出冻僵了的双手从地面上捡起那把和他一起跌下来的单手斧,开始迅速的在雪洞的陡壁上凿出了几个可以供他单脚站立的小洞,然后一步步的向上攀爬。 在大约一个沙漏时的努力之后,猎人才爬上了洞口,重新感受到冰原上那冷入骨髓的寒风。强壮的双臂发力,将自己的身体送上地面,猎人第一时间举起了自己的单手斧,敏锐的眼神盯着四周。之前被那只成年雪猿破坏的环境还没有发生一点变化。几棵断裂的树木斜着倒在地面上,一个个庞大的脚印弯曲着延伸向远方。 行走在这个狼藉散乱的战场上,猎人从被兽人抛弃的武器杂物中捡了捡,最终找出了一柄颇为顺手的钉头锤。 这柄粗糙制造的钉头锤并不像那柄单手斧是熟练工匠锻造出来的精品,除了一根圆滑笔直打磨出来的木棒之外,就只有一个青铜铸造的四棱锤头结实的套在木棒顶处。而因为铸造技术不合格造成的高低不平在这柄武器上竟然成为了它最大优点。 随手一锤击打在一颗比手臂还要粗的桦树上,瑞加突然感觉到身体中的热流竟然随着他的动作涌向发力的手臂上,将这颗粗壮的树木竟然就轻易打折,发酵面团一样膨胀的树冠摇摆着“噗通”一声砸在雪地上,扬起了大量蓬松的雪花。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猎人呆了半天之后才明白这是因为那股奇怪热流的力量。 突然拥有了强大力量的猎人不断的挥舞兵器,听着每一次攻击带出来的呼呼风声,猎人甚至觉得,即使面前有一座山峰,自己也能够一锤将它打得粉碎。 但猎人这种对于这暴增力量的沉迷很快就被打破,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头高大的雪猿竟然出现在他的正前方。八尺多的身高虽然并不比瑞加高出太多,但是它的体型却要比猎人大上一圈。就像之前那个庞大的成年雪猿一样,这只雪猿正愤怒的探出自己的犬牙,手臂上锋利的爪子在一棵桦树上磨动,打算将猎人这个进入了它领地的陌生人撕碎。 感受到从雪猿那里传来的强烈敌意,瑞加立即身子前倾,右手将锋利的斧头重新插在腿上,一步一步的缓慢后退。 看到瑞加竟然想平安的离开,雪猿立即暴怒的开始了攻击。沉重的双脚带着大地的震动,魔兽发疯了一样向着猎人冲过去。挡在它身前的粗壮桦树被它的蛮力一根根折断。桦树林受到了雪猿的疯狂破坏,而它也被树木反弹回来的力量和地面上坚硬锋利的冰块所伤害,鲜红的血液顺着银灰色的柔顺长毛流淌下来,几乎要把它的身体染成红色。 受伤并没有使雌性雪猿感到一丝退缩,反而是血腥的气味使它更加狂暴。看着从远处狂奔而来的雪猿,瑞加的心中立即闪过一丝慌乱,然而那股力量所带来的强大自信使他先为之前的想法羞耻了一下。脑中回想着十余年来被索恩老爹教授并且锻炼出来的作战技巧,瑞加立即将身体重心下移,左手紧紧握住钉头锤的木柄,斜摆在身侧,右手对着雪猿勾了勾。 看到对面那个可恶的奎德战士竟然还敢对自己做出挑衅的姿势,雪猿心中的怒气立即吞噬了它大脑之中仅剩的一丝清明。身子稍稍侧过了一些,它双脚在雪地上跳动两次,然后抓住一棵并不是特别粗壮的桦树,口中带着狂野的嚎叫将其掰断,双手一挥就向着瑞加的头部砸去。 在强大自信的激励之下,瑞加绷紧了自己浑身的筋肉,咬着嘴唇全力挥出了手中的锤子,让它和呼啸而来的树干重重的撞击在一起。沸腾的积雪从地面上涌起,足足上升了五尺高。类似于一头普通野猪和魔兽蛮牛发生了碰撞,瑞加只感到一股澎湃的力量从锤柄上涌来,将他和锤子一起抛出了十码的距离。而那只雌性雪猿却只是后退了两步,然后就像没事发生一样从扬起来的雪花中冲出来。树干在撞击中碎裂,崩碎成为大片大片的锋利木渣,将瑞加的脸上留下了几个小口子。 看着手中已经只剩下一半了的树干,雌性雪猿索性一把将其抛下,突然用强而有力的双拳狠狠击打在地面上,激起了一团蓬松的雪花。 虽然不知道雪猿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瑞加敏锐的直觉突然警告他赶紧躲向一边。强壮的双脚立即调整弧度发力,猎人跳起来堪堪抱住了一棵树。没有等他将双脚收上去,几根玲珑剔透的幽蓝色尖锐冰锥便从雪地下刺出来,贴着他的靴子擦过。 从锥尖处反射过来的锐利光芒使瑞加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刚才没有躲避的话,那现在他的身体中一定会多出几根晶莹闪亮的冰柱。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来雪猿可是拥有冰、风两种魔法能力的魔兽。 发现释放出来的冰锥术有没有击中对面的敌人,雪猿接着一声怒吼,一股淡青色的气流突然在它的张开的巨嘴中出现,然后快速的转变成为一个半透明的刃型刀片。这正是和冰锥术同为二级奥术魔法的风刃术。风刃从出现到袭向瑞加,只花费了不超过五个呼吸的时间,甚至这时候瑞加还没有从冰锥术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风刃的速度简直快的惊人,就像是能够划破空间一样,瞬间就出现在了瑞加面前。而那股精准的直觉再次挽救了他的生命,瑞加手中的钉头锤往正中一举,正好挡在了风刃之前。魔法元素凝聚而成的风刃一边猛烈的震动一边向前,即使坚固的青铜也差点没有挡住。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之后,瑞加心有余悸的举起了手中的钉头锤,才发现那铸造而成的四棱锤头,现在已经被斩开了超过一半的厚度。 发现两次魔法竟然都没有对瑞加造成伤害,雪猿立即挥舞着上肢在空气恶狠狠的抓了几下,然后裹着一股腥臭的热风冲过来。这一次,瑞加再也不想和这只雪猿正面相抗,在灵活的躲过几次袭来的爪子之后,他才不得不再次品尝了一下雪猿的巨力。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野牛撞到了一样,瑞加的身体被雪猿强大的力量击退,倒飞着撞在一颗树干上,手中的钉头锤更是不幸的击打在他自己的胸口处。控制不住的强大的力量尽数倾泻在猎人脆弱的肋骨上,甚至它都听到了它们折断时发出的哀嚎。 看到敌人被自己打飞出去,雌性雪猿立即欢快的咆哮一声,冲过去想要把瑞加砸扁。松软的积雪在它脚下发出“吱呀”的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仿佛是在象征着猎人即将面临的命运。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瑞加躺在雪地上的身体之中终于再一次出现了那种强大的力量。澎湃的热流突然从胸口处涌出来,像是打破了什么禁锢之后猛地占据了他的全身。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气息突然在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来,让猎人痛苦的在地面上打滚。那只雌性雪猿立刻被这种暴虐强大的气息所惊醒,从而恢复了清明。魔兽瞬间从狂暴的魔兽变化成一只温顺的小猫,迅速的向后退却,然后大步的逃走,消失在瑞加的视野中。五个呼吸之后,猎人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仿佛身体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瑞加敏捷的从地面上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手。 野蛮强横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涌动,令人恐惧的潮红色迅速的布满了他的身体。瑞加迷糊了一会之后才知道这就是奎德人在到达六级之后所能够激活的种族天赋——狂化。不过与那些普通的狂化不同,猎人此刻并没有变成一个不分敌我、只知道战斗的疯子。当然,副作用是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了一些。 感受到身体中拥有的强大的力量,猎人沉迷于那股充盈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无所畏惧。握紧自己因为狂化而涨成了潮红色的双手,瑞加一步迈到一颗粗壮的桦树之前,用尽全力击出了一拳。伴随着灾难一样的巨响,桦树的树枝在空中剧烈的颤抖,疯狂的洒落挂在上面的积雪,然后吱呀着倒向对面。瑞加的那一拳竟然直接把桦树的主干打折了一半。 打出了那一拳之后,瑞加立即感觉到自己浑身一软,直接跌倒在雪地上,就连那些砸落下来的雪块也躲不过。吃力的举起自己又酸又痛的拳头,猎人苦笑一声,这才知道自己的狂化只能够持续一次全力攻击,而且还会在结束之后陷入异常虚弱的状态。 在雪地上躺着休息了三十个呼吸,猎人这才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挣扎着从雪地上坐起来,开始从兽人丢弃的物品中翻找自己可以使用的物品。 一套破旧、肮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皮甲,看它的样子猎人就怀疑这是否还能够抵挡金属武器的切割。一根木制的有点弯曲轻矛,在瑞加看来作为在雪地上行走时使用的拐杖更加符合它的样子。两柄锈迹斑斑几乎完全成了墨绿色的青铜短刀,当然已经拥有了单手斧和一把更好短刀的猎人丢弃了它们。 除了这些武器皮甲之外,他还找到了几张小型动物的皮毛、一把带着黑色斑点的粗盐巴,一袋掺了不少清水的劣质麦酒,两张圆形的大麦饼和三四块腌制成褐色的肉干。就着几乎没有味道的劣酒啃下了一块干硬的大麦饼之后,猎人立刻将所有的东西用一块看上去最完整的的皮毛包起来,然后迅速的离开了雪猿的领地,防止那个疯狂的雌性雪猿什么时候再赶回来。 第六章:被惊醒的回忆 “愤怒的号角!疯狂之神灵! 伟大不朽的狂怒者啊! 诞生于创世之愤怒中的疯狂之神! 赞美您的强大!亲吻您的战斧! 鲜血与狂暴之中诞生的至圣者! 呼唤您的真名! 以甘甜之鲜血和恐惧之灵魂献祭与您! 奎德人永远的守护者!” 狂热的祈祷声撕破了黑夜中的平静,紧接着一束束火把燃起,照亮了漆黑的暗幕,像是要挑战天穹之上的黑暗之月努林艾斯。黯淡的火焰将祭坛周围照亮,在一个由五根破败石柱组成的圆形祭坛之前,数目众多的奎德人穿着各种兽皮外套虔诚的跪倒在地面上,任凭呼啸的北风带来冰冻灵魂一般的寒冷。 在圆形的祭坛正前方,一个神秘的身影穿着灰色熊皮斗篷,头顶装饰着两根不明兽角,手中举着黑色骨杖正大声的念动着复杂且听不清音节的咒语。在身体右侧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举起自己手中的短刀,对着身前一只正在瑟瑟发抖、被绑住了四肢的巨型雪狼的喉咙划下。 受到一点轻微的阻力之后,那只巨型雪狼的喉咙就被短刀划开,温热的血液从它被割开的血管中喷射出来,倾洒在这座祭坛之上。从高空飘落的雪花落在飘到这座祭坛上空时,立即会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吹拂到两侧。接触到了新鲜的血液之后,祭坛立即发生了一种心悸的变化。在一股澎湃魔力的控制下,散落在祭坛上的巨型雪狼血液立即开始从四周聚集,然后缓缓的汇入了石板上刻出来凹痕之中。 在神秘人的左侧则站立着一个瘦弱的身影,他将一种带着黯淡星辰光芒的粉末撒入血液中,防止它因为寒冷而凝结。过了十几个呼吸之后,血液才贯通了所有的凹痕,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十二芒星法阵。 之前那个划开了巨型雪狼喉咙的高大战士,看到法阵开始微微发光的时候,立即熟练而且恭敬的单膝跪在巨型雪狼已经坚硬苍白、完全失去的活力的身体之前,用一柄短小锋利的骨刀,将那颗依然还带着些许活力的心脏取出,不顾着上面淋漓的血液双手高举着交在那个神秘人的手中。 微颤的心脏从巨狼的身体取出之后,眨眼就被寒风冻的硬邦邦。但当它被放在神秘人的手中,等带着那神秘的咒语完成之后,暗红色的心脏突然变化成墨绿色,并且从里面隐隐约约的泄露出一股强大的生命力。然后从那已经准备好了的十二芒星法阵之中,突然涌出了一行杂乱的神术文字,围绕着那颗墨绿色的心脏环绕了很久之后,神术文字中终于分离出一个还算是复杂的符号,静悄悄的没入了心脏中,使它变化成为一个了无生机的灰白色干壳。 “狂怒者保佑!”那个穿着熊皮斗篷的身影看到这干壳之后,立即低声祈祷了一句。随即他热切的从左侧那个瘦弱身影的手中接过一只灰白色骨碗,凝重而谨慎的从灰白色干壳之中倒出来一种墨绿色的神秘液体。 几次晃晃了已经干瘪的心脏,并且确定没有遗漏之后,神秘人才将灰白色干壳交给了左侧的身影,然后转身对着跪倒在地面上的奎德人大声呼喊道:“伟大的‘狂怒者’希拉格已经降下了自己的神谕,每一个参加试炼的孩子都将受到他的祝福!” 火把燃烧的暗红色光芒照射在神秘人的身上,使他的身体诡异的在光暗虚无之中不断转换。 但祭坛下的奎德人却没有人恐惧和害怕,他们听到了神秘人的话之后,立即不顾着寒风和冰雪,狂热的高举着双臂嚎叫,然后将双臂交叉放置在胸前,弯腰使额头接触到地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表达出自己对于祭祀成功的兴奋。 当神秘人的黑色骨杖举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奎德人都停止了欢呼。在几个穿着暗色长袍的身影的指示下,一个个壮硕的身影从人群之中站起来,双手交叉按在自己的胸前,低着头走到了祭坛前方,在黯淡的火光之下露出他们稚嫩却坚强的面庞。等到再也没有人走动的时候,之前那个杀掉巨型雪狼的高大战士才走到了神秘人旁边,低声道:“巫师大人,所有人都到齐了。” 神秘的巫师立即微微颔首,然后用他低沉而又怪异的腔调道:“我勇敢的孩子们,今天你们的成年礼。以黑月努林艾斯为证,伟大的疯狂之神希拉格赐予了代表着悍勇的霜熊族纹,为了向不朽的神灵致敬,你们要去猎杀最凶猛的猎物,作为勇敢的证明和对神灵恩宠的回应!” 那些被狂热情绪所影响的年轻战士们立即发出野兽般狂野的怒吼,强壮的右手击鼓一样捶打着花岗岩一样坚硬的胸口。 眼看着黑月已经倾斜到了最西方下,而烈阳艾斯德尔---圣辉之眼的光芒已经在东方闪烁,巫师立即开始为每一个参与试炼的奎德战士画上疯狂之神希拉格所赐于他们的族纹。一个个穿着各种兽皮斗篷的身影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走上去恭敬的跪倒在巫师身前,摘下自己斗篷上的帽子,露出自己光滑的两鬓和长长的托在背后的金黄或者火红色的辫子。 巫师则用他带着苦药草味的乌黑色指甲熟练的划过一个个试炼者的两鬓,在上面留下了代表着他们身份的乌青色族纹。“索恩之孙,瑞加。”当烈阳艾斯德尔马上就要升起来,展示它无边的浩荡光芒之时,那个高大的战士才念出了最后一名参与试炼的人的名字。 从人群之中站出来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七尺的战士,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话,神秘巫师也许还会以为这个家伙是一个已经成年了的战士。毕竟和旁边那些只有六尺五寸左右身高的同龄人来说,这个家伙明显要高大很多。即使有着厚厚而臃肿的毛皮穿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人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体之内那股庞大的、野性的力量。 “巫师大人。”战士恭敬的走到神秘人的身前,单膝跪倒在松软的雪地之上,然后双手轻轻的摘下了自己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了自己光滑的两鬓和那一根粗壮的金黄色的直抵肩部的辫子。 “愿希拉格保佑你,大个子瑞加。”巫师看着在闪烁阳光之中展示出来的大理石一样坚硬的面部曲线,重重的用手指甲在骨质的容器之中一刮,然后在瑞加的额头上飞快的画下了一道类似于熊的弯曲花纹。“神恩永恒!”瑞加年轻的脸上掩不住那股狂热,恭敬的对着巫师行了一礼,然后骄傲的高昂着头颅在展示着自己的族纹的同时回到了人群。 正当回到人群中的瑞加想要旁边的同伴说话的时候,一种抽搐感突然撕碎了他面前的一切,使记忆中的景象如同脆弱的雪花一样破碎。那种曾经挽救过他不止一次的直觉再次出现,打断了他在睡梦中对于之前那些经历的回忆。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他便右手一抓,举起了放在怀里的钉头锤,准确的挡在身前。 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来时,瑞加才在声音和那传递过来的力量作用下完全清醒过来。靠着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堆中散发出来的黯淡光线,瑞加看见了袭击者的身影。那竟然也是一个奎德人,两把平滑锋利的金属弯刀在这个陌生人的双手中握着,使瑞加一时搞不懂这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 “反应还算灵敏。”没有等瑞加将心中的好奇问出来,这个奎德战士便首先用她清脆的嗓音解释道,“看来冰原的夜晚并不是你的敌人。”说完之后,这个战士首先收起了自己的弯刀,然后迈着狸猫一样灵巧的脚步走到了火堆旁边。“你应该不介意我在火堆前坐一会吧。” 陌生战士从背上取出了一张厚厚的毛皮放在雪地上,然后盘腿坐下,轻轻的抖了抖斗篷上堆积的雪花。瑞加敏锐的看到几缕燃烧火焰一般的火红色长发调皮的从灰色斗篷的帽子缝之间露出来。感受到瑞加那验证一样的目光,战士踌躇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手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首先露出来的是一抹弯弯的眉毛,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火红色的发卷垂在她娇嫩而又泼辣的脸庞上,使她在端庄的美丽之中又带着一股野性。 这个半封闭的岩洞是瑞加在雪地中跋涉了三个多个沙漏时之后才幸运的找到的。它的开口向南,这样使从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正好被北风吹走,基本上落不到瑞加的身上,而且因为在洞口处的地面上长满了便于引火的干草,所以猎人迫不及待的点燃了一个火堆,用几块毛皮垫在屁股下之后迅速的裹着斗篷进入了睡眠。他从雪猿洞穴旁边特意捡来的雪猿粪便的确驱赶了冰原上全天活跃着的猛兽,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同族。 被女战士遮在斗篷里面的是一套完整的雪白皮甲,瑞加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都是有雪熊皮制造的上好皮甲。如果是以前的他,那么他还不一定能够一次斩开这种皮甲。当他的眼神接着在皮甲上游动的时候,才发现这套漂亮的皮甲上竟然带着几道丑陋的疤痕,同时还有几块没有擦拭干净的泥土。特别是在胸部的那一道伤痕,更是使瑞加隐隐能够看到其中女战士贴身穿着的粗麻衬衣,那道弯曲的弧线差点使猎人将自己的口水流出来。 “她真是一个神灵也难以舍弃的尤物!”瑞加咽了咽口水,心中大声赞美道。 第七章:并肩战斗 发现瑞加的双眼竟然死死盯着自己高耸的胸部,女战士原本有些放松的脸色立即紧绷起来,带着褐色鹿皮手套的双手也缓慢的贴上了腰间。在那里,被两根布条包裹着的弯刀手柄正斜斜的挂在皮带上。 “鲜花一样美丽的姑娘,你完全不必那么激动。”敏锐的发现了女战士的动作之后,瑞加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轻松的抖了抖肩膀,甩落附在上面的雪花道。“最起码我们现在并不是敌人。” “我可不信任一个不知道来历的人!即使他是我的同族。”双手迅速的握在刀柄上,女战士不顾着瑞加的解释,微眯着双眼道,一丝丝令瑞加感到危险的感觉从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之中泄露出来。 “我是来自斯帕因部落的瑞加,索恩之孙。”伸出双手交叉着在轻放自己的胸前,瑞加郑重的向女战士行了奎德人之间最为尊敬的礼节,然后为自己辩解道:“我想你可以象信任自己的双手一样信任我。”居住在山丘附近的奎德人都属于一个叫做霜熊的大部落,但是为了能够明显的区别对方,每一个小型部落的名字总是随着族长的名字而变化,瑞加这个部落之中的现任族长之名便是斯帕因。 听到了瑞加的解释,女战士才放松了不少。“你是参加成年试炼的战士?”被鹿皮手套包裹着的纤细手指对了瑞加点了两下,女战士有些怀疑的问道。然后她又像是怕被误解一样伸出双手交叉着在轻放自己的胸前向着瑞加行礼,开口解释道:“抱歉,我是来自索帕部落的莫妮卡。相比于其他同龄人,你似乎长的太过高大了一些。” “我当然是试炼者。”猎人面色一楞,但不到半个呼吸他就回答道,同时稍稍抬了抬右臂,“我可还没有代表着成年的第二个臂环。” 挑了挑火堆中快要燃尽了的暗红色木炭,瑞加又拿起两根比较干枯的树枝放在上面。一阵夹杂着黑烟的热浪立即涌出来,女战士强忍着双眼遭到烟熏的痛苦,靠近了火堆,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温暖一点。隐藏在斗篷褶缝和夹层之中积雪在这炙烤下化为流淌下来的雪水,然后又汇聚成一条条水流滴落下来。 “要来上一口吗?”将已经半空了的皮囊从腰带上摘下来,瑞加递向莫妮卡。里面的劣质麦酒虽然已经因为兑了太多的水而变得平淡无味,但是里面的酒精还是会舒缓、温暖他们的身体。 轻声的道谢之后,身体有些发抖的女战士双手接过了还带着瑞加体温的皮囊,轻手轻脚的将塞口拔下来,小心的捧着将还带着一点悬浮物的劣酒倒入了自己的嘴中。 “你杀死的猎物还真是不少。”舒服的咽下了一大口麦酒之后,莫妮卡娇嫩的脸上带着黯淡的红晕看着垫在瑞加屁股下的毛皮有些羡慕道。这些毛皮都是那些兽人战士的猎物,只不过现在它们已经成为了猎人的战利品。“这些并不是我的猎物。”奎德人虽然都是渴望荣耀的战士,但瑞加自认为还没有落魄到用这些毛皮来充当自己的猎物,即使这些都是他从兽人那里抢来的战利品。 女战士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即狐疑的看了看猎人,发现他毫无表情的变化之后,才索然无味的放弃了这个话题。“真是一个美好的冬天。”女战士转移话题道,“从冰原深处迁徙而来的驯鹿群为我们提供的足够的食物。今天的新生儿肯定可以存活的更多。”莫妮卡骄傲的说道,火红色的发卷在风雪之中自信的张扬。 瑞加饶有兴趣的瞟了一眼女战士那随着说话而上下颤抖的高耸胸部,眼睛中突然冒出了一团炙热火焰。但他还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又在火堆中加入了几根木柴,让火焰更加的旺盛。 感受到猎人四次瞄向自己胸部的目光,女战士这次出奇的愤怒了。伴随着两声亮青色的闪电,莫妮卡愤怒的抽出了腰间的青铜弯刀,向着还没有反应的猎人劈来。如果瑞加还是之前的二级,那么他还可能被弯刀架在脖子上,但是现在已经被热流改造了之后的他,力量、敏捷和体力都得到了提高。 突然从地面上站立起来,猎人粗壮的右手像是攻击的毒蛇一样探出来握住了莫妮卡的左臂,稍稍用力一拧一转,这个骄傲的女战士立即痛呼了一声。正当猎人以为自己已经制服了这个女战士时,却发现她的柔软的身体一拧,另一柄反握的锋利弯刀在绷直右臂的挟持下刺向了猎人的脑袋。 还没有等到那弯刀刺过来,一种针刺感就迫使瑞加放开了禁锢着莫妮卡的手掌。刚站直的高大身躯突然向后一退,猎人才躲过第二把弯刀的袭击。看着在蓬松、湿滑的雪地上,却像精灵一样灵活的女战士,瑞加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招惹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可恶的混蛋!”从新站直了身体的莫妮卡铁青着脸色低嚎道,“如果你再将那令人恶心的眼神盯着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和从小就与各种各样的奎德战士混在一起的瑞加不同,身为部落首领的子女,她还从来没有从部落那些战士的眼神中看到那种毫不遮掩并且炙热的欲望。 “一朵带着毒刺的荆棘花。”古怪的看着这个反应激烈的女战士,瑞加心中想到了一群佣兵曾经给他讲过的故事。据说在冰原之南的“黄金走廊”,那些人类公国之中就有一群为了追求力量而完全沉迷于其中的强大女性,她们甚至为了力量放弃了婚姻和交、配。 无奈的揉了揉鼻子,瑞加认真的向着双眼都要冒出火焰的莫妮卡道歉。“好吧,我道歉,不过我个人建议你还是体验一下那令人迷醉的欢愉再选择自己的道路。”说到欢愉的时候,瑞加还特意眨了眨眼睛。要是当初那位佣兵看到只会认真听自己讲述风花雪月然后拼命吞咽口水的瑞加竟然变成了这样,他一定会惊讶的将口中的麦酒都喷到自己浓密的胡须上。 眼看着女战士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而瑞加还没有及时发现她眼中那能够将他撕碎点燃的怒火。 五六根激射而来的箭矢突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 “箭矢!”当眼角观测到那急速飞来的黑影时,瑞加就大声的警示道。他立即弯曲自己有力的双腿,狼狈的滚到远离火堆的方向的雪堆中。而女战士则表现的更加悦目,两柄带着青光的青铜弯刀在主人的手中挥舞,缭乱的金属残影将两支射向她的木箭挡下。 “快躲开。”直到瑞加再次提醒她的时候,女战士才在第二波箭矢射来之前躲到了一边的雪堆后。 在风雪遮住了视线的白天,一个燃烧的火堆的确算不上是刺眼,但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即使红月瑞林艾斯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最顶端,火堆燃烧所产生的光芒在平整的冰原上就像是吸引着秃鹫的腐肉一样耀眼。虽然那几块雪猿的粪便驱逐了黑夜中无边无际的野兽,但是却帮瑞加引来了更冷酷残忍的杀手。 一个目光锐利的兽人斥候手发现了在视野极限处一晃一晃的火焰之后,立即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其余的同伴。他们组成了一个十余人的队伍之后,立即拥有了在夜晚的冰原之中行走搏杀的勇气。 在风中跳动的火焰和瑞加二人快速移动的身影使这些兽人都认为在这个火堆附近聚集了数量不少的奎德战士。于是四名兽人射手在兽人队长的命令下,先向火堆附近射出了几轮箭矢。 他们的本意其实只是为了干扰火堆旁那些奎德战士的心理,这种偷袭在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够使对方失去了作战的勇气。但幸运女神似乎站在瑞吉这一方,火堆旁边其实只有瑞加和莫妮卡两个人,而且兽人们的攻击反而使这两个刚才还在战斗的敌人不得不暂时的团结在一起。 看着面前深深斜插在雪地中的木制箭矢,瑞加恐惧的摸了摸脸上那浑浊的雪水、汗水混合物。在刚才兽人射手射出的第三轮箭矢时,一支木箭被北风吹偏之后,准确的贴着猎人的鼻尖没入了蓬松的雪地。看着那被雪地吞噬了大半长度的箭杆,瑞加相信只要刚才那风再大一点,被射穿的就会是他的脑袋。 木制的箭矢对于兽人来说也并不是很容易制造,在经历了三轮箭矢之后,兽人战士终于开始了冲锋。风雪的呼啸也掩饰不了他们沉重双脚踏在雪地上所传来的“嘎吱”声,唯一令瑞加和莫妮卡烦恼的是他们竟然看不到兽人在哪里。在火堆附近的他们一举一动都被暴露在兽人的观察下,而他们的视线却只能够延伸到不超过十码的距离。 看了冰原壁虎一样紧贴在雪地上的莫妮卡,瑞加才发现自己真的小看了她。女战士的身体在雪地上怪异的蠕动,这使她并不是很困难的逐渐远离火堆。猎人相信只要让她融入了黑暗,兽人们就会发现冰原的夜晚真的象传说那样那么危险。 没有去阻止莫妮卡的行动,猎人知道自己也必须做出一点什么了。他绷紧浑身的筋肉,在早已经蓄力完毕的腿部帮助下,几个翻滚到达了火堆旁边。宽大的手掌在地上一推,之前堆积出来的积雪立即沸腾着向燃烧的木柴涌去。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之后,火堆立即被融化的雪水所熄灭。 但对于那些兽人战士来说,他们才不管有没有火光的指引,红月所释放出来的黯淡光芒就已经足够他们战斗。 第八章:红月下的杀戮 数量超过一打的兽人战士在雪地上发动了冲锋,他们都拥有沉重却致命的武器,即使以皮粗肉糙而著称的独角冰犀也会在十几把重型武器打击下哀嚎倒地。粗长杂密的棕色长毛从没有皮甲保护的地方露出来,这些兽人战士尽情的挥霍着他们的力量,在雪地上狂野的奔跑。虽然只是杂乱无章的一股脑儿冲过来,但处于正面的瑞加还是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你现在还来得及逃走。”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手中的钉头锤,瑞加看了看对面十几个个头不逊于自己的兽人战士低声自言自语道,“他们还拥有射手,这是一场不可能取得胜利的战斗。” “不!”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雪地,瑞加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女战士正游荡在兽人的身边,随时准备收割他们的生命。“我怎么会拥有这种不战而逃的想法!我也拥有‘狂怒者’用勇气为我铸成的心脏!” 愤怒的情绪迅速的影响到了他的身体,之前那股野蛮强横的力量再次从猎人的身体中爆发出来,令人恐惧的潮红色苔藓一样迅速的爬满了他的身体。这一次,瑞加主动的使用出了狂化的力量。 在红月的光芒下,猎人那潮红色的皮肤反而一点都不显眼。 一个兽人射手首先向着狂化的瑞加射出了弓弦上的箭矢,石制箭头带着螺旋的气流飞向瑞加的胸部,然后被他手中的锤子轻轻磕飞。另外三个兽人射手也不甘落后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矢,拉力不强的木弓使这些箭矢的速度并不是太快,最起码猎人可以轻易的分辨出它们的轨迹。但似乎是幸运之神的玩笑,一阵北风突然吹完了箭矢的方向,一支箭矢轻轻的触碰到了另一支箭矢的尾羽,使它偏离了自己的轨迹。在瑞加吃惊的眼神之中,刺入了他的肩膀。 幸好箭矢的力量已经几乎被撞击所耗尽,在狼皮外套的阻挡之下,猎人的肩膀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他就随意的拔出了箭矢扔在地上。而那道还没有半寸深的伤口在狂化所带来的强大恢复力之下,很快就闭合。 看到弓箭已经对瑞加没有太多的用处,一群兽人战士立即大步的围了上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双手各握有一柄短矛的兽人,与其他的战士不同,这个兽人的身体矮小、体型矫健。两柄短矛在他手中飞快的刺出,一时间之内竟然形成了一片由黑色矛杆组成了洪流。 但对于瑞加来说,这些幻影没有任何的用处,因为他的力量根本不是这个兽人战士能够招架住的。随手挥出沉重的锤子,无视那些刺向自己胸口的矛影。带着挤压空气所产生的尖啸,青铜锤头重重的与两柄交叉在一起的短矛撞击在一起。那些幻影立即消逝一空,只剩下那个兽人战士举着手中断裂的短矛,一步步后退,鲜血从他正面不断的流淌下来,那些断裂的矛杆碎片已经全部被倒卷回来插在他的身体上,造成了无数的伤口。 短矛战士的惨状短时间内震慑住了这些兽人战士,但是两声惨叫很快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静。落在后面的两个兽人射手一直在寻找给瑞加造成伤害的机会,但他们却忘记了黑夜的可怕。 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借着昏幕的红色悄悄的接近,当距离已经足够近的时候,黑影终于忍耐不住,一跃而起。锋利的弯刀在红月之下反射着嗜血的暗红色光芒,毫无阻碍的划过了一个射手的脖子。 那个兽人射手吃力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带着血液灌入气管之后的“咯咯”声,无力的倒在地面上。另一个射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柄青色的弯刀闪现,将弓弦切断,然后顺势停在他的喉咙上。“请别………”射手颤声祈求道,他的身体抖动的厉害,虽然弯刀一直没有动,但他的喉咙还是被划出了一个小伤口。“你不能杀我,我有一堆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养活……”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喉咙里也带着咯咯声。紧接着女战士的脸从黑暗中露出来,她将兽人射手的喉咙切开,同时脚踩着他的后背,将他脸朝下踢倒在地面上。“那你就应该选择成为一个种地的农夫。” 两名射手的丧命使得兽人变得更加慌张,一个抱着双手战斧的兽人战士为了驱散他心中的恐惧,大吼一声向着瑞加冲去。树桩一样筋肉盘结着的双臂控制着那柄能够将野猪斩成两半的战斧劈向猎人,但他却是挑错了对手。猎人单手扬起钉头锤然后从右侧甩过来,正好击在了这柄战斧的斧面上。猛烈的撞击立即使兽人战士手中那根光滑粗长的松木斧杆断裂成为两半,失去了控制的斧面杂乱的旋转着飞到远处的雪地中。 失去了武器的兽人战士呆立在原地,似乎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将自己手中的战斧摧毁。战斗中的任何一个瞬间的停顿都是致命的,兽人战士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句从那些老战士口中传过来的话是多么的正确。猎人手腕拧转着发力,使坚硬的青铜锤头在空气中拉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砸中了兽人的脑袋。仿佛是打破了一颗脆弱的鸡蛋,兽人战士的脑袋就这样轰然破碎开来,血水、碎肉和零星的骨骼溅射的到处都是。 当混合着碎肉、断骨的温热血液洒到了另外的兽人战士身上时,他们的勇气立即象潮水一般退却的无影无踪。这个使用双手战斧的战士是他们中最为强大的一个,甚至一些拥有三级实力的兽人队长也不一定是他蛮力的对手,但正是这个强壮的战士,却被比他小上两圈的奎德人一锤子打断了手中的武器,然后又紧接着一锤砸碎了脑袋。再想到刚才在身后无情收割了两名射手生命的敌人,剩下来的七八个兽人战士立即选择了退缩。当一群人同时选择了退缩时,那么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只能是逃跑。 心中准确的记得自己的狂化并不被允许存在太长的时间,瑞加当然不会放任这些兽人离开。否则一旦等他陷入了虚弱,这些兽人就轻易的将他撕碎。另外,对于那个话多却在战斗中无比冷酷的女战士莫妮卡,瑞加还没有放心将自己交给她保护。 身体像是准备捕猎的雪豹,瑞加浑身筋肉一伸一缩,使他在雪地上以惊人的速度前进。那些兽人逃离的脚步很快就被他追上,右手将沉重的钉头锤交到左手,猎人取下那柄猩红色的单手斧。用眼睛看了一下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瘦弱兽人,然后不带着一丝怜悯的扔出了它。精工打造的单手斧在空中没有受到一点多余的阻力,它带着平稳的翻滚,眨眼间穿过其他兽人的身体间的空隙,刺入了那个兽人战士的身体。 正因为自己跑在最前方而沾沾自喜的兽人战士只感觉到胸口处一痛,然后便低头看到了那柄单手斧从自己胸口处露出来的猩红斧尖。“唔,该死!”兽人只来得及在心里想了这句话之后,一阵来自胸口的绞痛使他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这个兽人战士的死使剩下的人突然意识到逃跑是不能够让他们摆脱身后的那个奎德战士的。两个射手首先作出了自己的反击,他们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取下自己的木弓和箭矢,回身稍稍瞄准之后,就在双脚跑动离地的时候狠狠射了出去,因为这样可以尽量减少弓箭在跑动过程中受到震荡而造成的影响。 两支箭矢呼啸着飞向急速向前奔跑的猎人,与之前能够准确的发现箭矢的轨迹的情况不同。奔跑中沸腾的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而跑动时产生的风声更是干扰了他对于箭矢方向的判断。一支飞得高一些的箭矢轻易的被猎人用手中的钉头锤磕飞,而另一支木箭却突破了他的防御,从雪花中穿透之后,扎在了瑞加的腰上。 一声痛苦的嚎叫从猎人的嘴中发出来,然后他愤怒而用力的扔出了手中的钉头锤,看着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将一个被嚎叫吸引而回头观望的兽人砸倒。正当剩下的兽人战士心中又涌起了一丝希望的时候,幽灵一样的女战士莫妮卡再次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刀芒。两名因为射箭而落在最后面的兽人射手被他盯住了。当他们正准备射出第二支箭矢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他们身后的雪地站起来,两柄锋利的青铜弯刀倒钩一样从两个射手没有丝毫保护的后颈处刺入,然后毫无阻碍的切断了他们的脊椎,刺入胸腔。 轻轻的对着双手捂着自己腰部的瑞加点了点头,女战士接着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毫不吃力的将弯刀拔出来,她的身影便再次藏入了雪地和黑石的阴影之中,即使猎人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她到底躲在哪里。 剩下的五个兽人在跑动中互相打量,那不停转动的眼珠似乎是在暗自思考能够逃离的方法。这样的气氛只持续的不到两个呼吸,他们就像是最为严明的士兵接到了命令一样,整齐的分开,逃向各自选定的方向。 女战士莫妮卡幽灵一样从瑞加的身边冒出来,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去追”之后,再次隐入了黑暗。看着她那模糊的身影迅速的向着一个鸭子一样在雪地上撇动着双脚的兽人战士追去,瑞吉立即一屁股坐下来,长长的喘出了一口气。狂化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再加上他几次不完全的发力,身体中的那股热流已经被消耗一空。现在不用说战斗,就是一个没成年的雪獾也可以将他扑倒。 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腰间摘下盛放着麦酒的皮囊,猎人先是用力的晃了晃,在确定里面还有些残余剩下之后,他先喝下了一大口,然后将皮囊衔在嘴里。死死的咬着牙将腰上的那支箭矢拔下,三角型的石制箭头从伤口中拔出来的时候立即撕裂了之前有些愈合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和带着一股臭味的淡黄色黏液一起喷射出来。“啊!!”用因为疼痛而嘶哑了的嗓子干嚎一声之后,瑞加忍住想要眩晕的感觉,颤抖着将自己的外套撕开一个口子,从嘴边取下皮囊,将仅剩的几口酒液全部倒在伤口上。 用带着悬浮物的麦酒冲洗掉伤口旁边的脏污和血液,然后猎人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粗麻衬衣还算干燥温暖的衣脚撕下来,紧紧的按在了那个裂开的血洞上,并且严实的包扎了几圈。冷风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令瑞加感觉自己腰部像是被冻成了冰块。 第九章:怀疑 一手支在地面上,瑞加带着伤口崩裂的风险蹒跚的从地面上站立起来,腰部伤口在冰冻中甚至都没有给他多少疼痛感。走到那些兽人的尸体旁边,瑞加再次开始搜集一些生活的必备品,就像之前被他用光的劣质麦酒、以及作为调味料的盐巴、肉干等物。 瑞加最先看到的是两个挂在兽人腰间,看起来鼓胀胀的皮囊。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身体,猎人缓慢的半蹲下来,左手弯曲压在膝盖上,右手伸直抓起了皮囊的带子将其拎起来。“啵”的一声拔出了皮囊的木塞之后,一股淡淡的麦酒味立即飘出来。也不管皮囊干不干净,瑞加直接仰头狠狠的吞下了一大口。 当满是泡沫的酒液滑入了他的肚子之后,猎人立即感受到一股微微的暖意。对着吹来的寒风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之后,他立即把两只皮囊挂在自己的胸前,当做最为重要的物品。 瑞加和他那些一起参与试炼的同伴只被允许拥有一根特意制造出来的黑骨木长矛。要不是怕他们遇到太过强大的野兽,巫师和部落的领袖也不会给他们的长矛加上一节由珍贵青铜打造的矛尖,所以从兽人身上抢来的麦酒就成了他不多能够御寒的物品。又从两个兽人射手的身上翻出了两包腌肉和一个腌苹果之后,猎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那个去追杀兽人的女战士莫妮卡,从之前的杀戮中瑞加已经知道这朵“荆棘花”的不好招惹,所以他也不用去担心她的安危。 耗费了差不多半个沙漏时,瑞加才拄着一根长矛摇摇晃晃的回到了熄灭的火堆前。费尽力气又点燃了一个火堆之后,瑞加就这样坐在火堆前,静静等待着漫漫长夜的逝去。 在逐渐昏暗的火堆前,瑞加嘴中缓慢而又仔细的咀嚼着刚刚用木炭烤热的肉干,右手拎着一袋没有塞住口的皮囊,时不时将泛着棕色泡沫的麦酒灌入口中。 伤口处的失血使他脑袋有些发晕,所以猎人只好通过进食来驱赶那股不断来袭的困意。腰部的伤口虽然已经被粗麻布严实的包扎起来,但血腥味还是不可阻挡的从那里泄露出来。在这股诱人的味道之前,瑞加并不肯定那些雪猿的粪可以阻挡深冬季节那些贪婪而饥饿的野兽。 美美的吞下一大口麦酒,猎人将手中最后一块已经有些冰凉干硬还带着一点腥臊味道的褐色肉干塞入自己的牙齿,然后细心的把木塞塞紧。看了看那把放在触手可及处,又沾上了不少暗红色血斑的单手斧,猎人强打起精神,双手并拢在一起,恶狠狠的插入蓬松的雪地中,挖出来一大捧干净的雪花,然后用力的搓在自己脸上。伴随着手掌的来回搓动,猎人的脸颊和金黄色的柔软胡须上立即沾上了还没有融化的雪花和刚融化的清冷水珠,在打了一个寒颤之后,一切疲劳都被他抛在脑后。 或许是真的恐惧于雪猿的力量,在接下来的大半个夜晚中猎人并没有遭到野兽的袭击。就这样在黑夜中孤独的坐着等待,瑞加看着红月落下、黑月升起,然后又在寒冷的侵袭和一声声愤怒或者是满足的兽吼中等来了圣辉之眼。 在光芒照射出来的那一刻,持续了超过十二个沙漏时的暴风雪也同时停了下来,高山湖面一样碧蓝的天空接着笼罩了寂静无声的冰原。前去追击兽人战士的女战士莫妮卡也终于踏着阳光赶了回来,她娇嫩的脸上满是疲惫,调皮而自信的红色卷发也显得有些干燥枯萎,但那对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中却依旧放射着危险而有力的锋芒。 除了雪白色的皮甲上多出来的几道伤痕,在她的手中还拎着三根兽人战士所独有的黑色发辫。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兽人发辫扔到一边,女战士看了看猎人周围堆着毛皮和各种杂物的地面,立即撇了撇自己火辣辣的嘴唇,不客气的坐倒在一张暗黄色带着黑条纹的毛皮上。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伸手接过了瑞加递过来的皮囊,莫妮卡故作粗鲁的拔掉了木塞灌下了一口之后,随意的问道。 “感觉很糟糕。”猎人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捂着包扎好的伤口道,“甚至我现在还无法自由的活动身体。” 将在木炭上烤热了一下的肉干抓起来几片,女战士恶狠狠的吞下了最大的那一片,皱了皱弯月一样美丽的眉头,看着猎人包扎在伤口外,沾上了血迹的麻布无奈道:“那你就修养一下吧,希望这可以不影响到你的试炼。”说完之后,女战士便开始将心思放在手中的肉干上,希望能够安抚那因为一夜杀戮而变得饥饿的身体。瑞加则独自微眯的眼睛盘腿坐在火堆旁,心中想着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大约过了一个沙漏时之后,女战士终于觉得自己恢复了体力,她对着瑞加点了点头之后,便独自收紧了斗篷,起身离开。瑞加也作出一副无力的样子对着她点了点头,似乎这样的动作都会消耗他的大部分体力一样。 等到女战士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视野中后,瑞加才坐直身体,伸了伸有些僵直的手臂,向着火堆又靠近了一些。他腰部的伤口本来就不是特别严重,再加上他身体中那股热流所带来的影响,那个被石制箭头造成的三角型伤口已经愈合了一大半。只不过,对于女战士莫妮卡,猎人却产生了一点怀疑。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瑞加就注意到了她皮甲上的伤痕,紧接着兽人战士就在当天夜晚袭击了他们两个。而女战士也似乎对兽人怀有很大的仇恨,以至于不眠不休也要去追杀剩下的兽人战士,直到斩下了他们的头颅。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嘟囔着向火堆中加入了一根有些潮湿的树枝,瑞加看着那股黑色的熏烟缓缓的上升、消失,然后摸了摸自己腰部的伤口,接着自顾自的在火堆前取暖。时间不是太长,女战士化成的小点就再次出现在了瑞加视野的极限处。当她的身影逐渐靠近时,猎人才注意到她手中拎着两只灰色毛皮、身体已经僵硬了的的雪兔。‘原来是去捕猎了。’看着一摇一晃走到火堆前的女战士,瑞加立即添入了几根粗壮的木柴,让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随手将这两只已经失去了生命的雪兔扔在地面上,女战士赶紧靠近火堆取暖,一边搓手一边抱怨道:“这就是我们的食物了,那些剩下来的肉干应该保存下来。你真该向‘狂怒者’希格拉祈祷让那该死的的伤口赶紧好起来,不然我还得为你多狩一份猎物。”瑞加真诚的道了一声谢,然后拉过女战士抛过来的雪兔。从大腿上拔出那把索恩老爹送给他的青铜短刀,猎人轻易的在雪兔背部的皮毛上割出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顺着这道口子,瑞加一手握住雪兔的脖子,一手扣住它的毛皮用力后撕。重量不到三磅的雪兔在他手中就像是轻便的玩具,轻易的被剥去了一半的毛皮。接着,猎人又撕去了前面的雪兔毛皮,至于兔脑袋,他粗壮的大手一拧,“咔咔”两声之后,就将其拧掉。 同样剥去了另一支雪兔的毛皮之后,猎人用短刀划开雪兔的腹部,然后将里面的杂物取出来丢入一个女战士刚用一把石斧挖出来的小坑里,再看着她用厚厚的积雪埋上,只有这样才可以防止血腥味吸引来饥饿的野兽。 猎人又用干净的积雪将雪兔的身体清洗了一番之后,从莫妮卡的手中接过两根刚刚削出来的还带着新鲜草木味道的树枝把它们串起来。从瑞加的手中接过一只串好的雪兔,女战士立即满脸笑意的将其放在火堆上炙烤。从她娇艳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她之前杀戮时的狠辣。 一边转动着兔肉,一边从猎人之前携带回来的包裹中取出一点粗盐巴熟练的搓在兔肉上,女战士此刻看起来就和刚孵出来的雪鸡幼崽一样无害。 生活在冰原上的雪兔因为处于生物链的最底端,所以它们的一生大多都处于奔跑逃命之中。这使它的肉质紧凑鲜美,成为了冰原上最为出名的食物之一。 在暗红色木炭的炙烤下,雪兔肉立即开始缩紧,金黄色的油脂不断的从兔肉中渗出来,滴落在火堆上,留下了一阵“兹兹”声。为了使兔肉更加美味,瑞加还特意将这些油脂再次涂抹在雪兔的身上,让味道更加均匀。 诱人的香气立即从滚烫的兔肉上飘荡起来,钻入瑞加和莫妮卡的鼻子中,令他们不由自主的‘咕咚’咽下了一口口水。在试炼的这几天,两人都还没有品尝过一次热腾腾的食物。只撒上了盐巴的兔肉虽然尝起来很粗糙,但对于瑞加和莫妮卡来说已经是无与伦比的美食了。 重量超过两磅的肉块迅速的在他们的手中消失,化成热量和力量充斥了他们的身体。一时之间火堆旁只回响着轻微的咀嚼声,而这样也正好暂时的维持了两人之间的联盟,不让互相之间暗藏在心底的猜疑浮到水面上来。 第十章:治伤 吃完这顿来之不易的热餐之后,女战士再次离开了两人的临时营地。按照她的说法,昨晚逃走的两个兽人很有可能会为他们引来大队的兽人战士。而一旦被包围在这个山洞附近,两人根本不会有逃脱的办法,所以侦查一下周围的坏境是他们必须要去做的。 考虑到瑞加腰部的伤口,再加上他如同银狐皮一样苍白的脸色,女战士没有什么迟疑的独自揽下了巡查的事情。 将沾满油腻的手指在粗糙的树皮上擦了几下,然后又用干净的雪搓了搓。莫妮卡擦干手上的雪水之后,才带上了她那特殊的熊皮手套。然后又检查了一下腰间皮带上挂着的弯刀,确保它们能够在第一刻被拔出刀鞘。 发现自己的武器包养的很好之后,莫妮卡飞快的离开了山洞。留恋的看了一眼暗红色的火堆,女战士一头扎进了山洞之外那惊人的寒冷中。这一次外出,她带走了一皮囊的劣酒、七八块褐色的肉干和一小撮盐巴。虽然知道在周围巡视基本不会需要除了劣酒之外的东西,但瑞加还是没有拒绝女战士的动作。 猎人已经发现女战士对他有所隐瞒,但他同样也拥有自己的隐秘。不到最后一刻,猎人绝对不会向对方揭开互相利用的事实。 之前在桦木林中遇到的那只凶残雪猿虽然最终被他的气势吓走,但瑞加却没有对其丧失警惕。作为冰原上最为记仇的魔兽之一,那只雪猿一定会前来报复,而且说不定到时候猎人需要对抗的将是一群强大的魔兽。 看着女战士的身影在暗灰色的雪地中逐渐消失,瑞加立即变得活跃起来。同时开始准备处理自己的伤口,之前的那股惊人的麻痒已经停止,而且就连疼痛也不存在多少,所以猎人要看看伤口的愈合情况,至少也要换上干净柔软的布条细心包扎。 再往火堆前挪了挪屁股,直到感受到火焰炙烤在皮肤上的滚烫热度时,瑞加才缓慢的解开上衣的皮带将外面分布着不少破洞的翻皮大衣解开,露出里面的粗麻衬衣和被一条细长衣脚包扎的伤口。暗红色的血痂凝固在布条上,如同魔兽狰狞的丑脸。 瑞加见状立即轻啐一口,再次往火堆前靠了靠,同时提起皮囊硬往喉咙中灌了一口麦酒。也不管从嘴角处漏出来的酒液沓湿了柔软蜷曲的胡须,猎人将一根刚才削制而成的干净湿木放入牙齿之间,这是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工具。上次包扎伤口时放在嘴中的皮囊颈部几乎被猎人完全咬成两段,而干木则会因为牙齿之间的巨大咬合力崩成碎片伤害到瑞加的嘴巴,所以他只能够使用这种吸饱了雪水的树枝。 有些颤抖的冰凉手指贴到捆绑在腰上的粗麻布上,瑞加缓慢的将它们深入布条的缝隙中扣住,缓缓的发力向外拔。 紧贴着伤口的麻布和伤口之间已经被血痂紧紧的结合在一起,所以随着瑞加的动作越来越大,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也越来越惊人。 “嘶!”实在忍受不住反复折磨着自己的疼痛,瑞加猛地吸入一口凉气,然后双手迅速的发力将包扎在伤口上的麻布拽开。在麻布被拽离的瞬间,那些紧贴着它们的血痂也全部崩裂,溅射出来不少带着淡淡臭味的血水。之前愈合了大部分的伤口也在蛮横的拆解方式中裂开了不少。 粉红色的新肉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上面黏稠的淡黄色涎水和血丝缓慢的从伤口里面流淌出来,想要堵住那些重新撕裂的伤痕。瑞加双手剧烈的打颤,急切的将旁边的皮囊拽过来,也不管从歪斜塞口处流出去的麦酒,对着自己的伤口就是一阵冲洗。 在大量酒液的冲洗之下,伤口处的黏液和累积出来的脏污很快就被冲洗干净,剩下的只有那还在一颤一颤的晶莹新肉在寒风中打颤收缩。 再次长吸一口气,瑞加从火堆中找出来一根准备好的合适木材,用力的将燃烧着那端的木灰吹干净,然后狠狠的碾在自己的伤口上。伴随着木柴的来回滚动,娇嫩的新肉在高温下尖叫哀鸣,瑞加口中也发出极其痛苦的闷哼和嘶吼。 一阵刺耳的“嗤啦”声之后,瑞加浑身无力的抛弃手中的木棒,狼狈的趴在地面上,腰部的伤口已经被高温烧焦,极有效率的止住了流血。躺在地上喘息了几下,瑞加闷哼着坐起身来,在用手撑着腰部的皮肤看了看被烧焦合上的三角形伤口之后,终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火堆附近的空气中弥漫着的皮肉烧焦气味,瑞加也不管这刺鼻的气息,直接用力撕下一片粗麻衬衣将还带着烤肉味道的伤口仔细包扎起来。然后麻利的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即使以他如此强壮的身躯也不敢在这寒冷的空气中裸露太长的时间。 几个呼吸之后,瑞加就再次恢复了和之前差不多的样子。坐在厚厚的毛皮垫子上,披着暗灰色的狼皮斗篷,双手和脖子缩在兽皮外套中,脸上带着疼痛而导致的苍白色。 双眼中倒射着燃烧的火焰,瑞加伸出手来将带着黑红色血痂的粗麻衣脚和烫伤口的木棒塞入火堆中,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被火焰吞噬。现在,他才算是拥有了女战士所意想不到的底牌。 伤口止住了血后,疼痛立即减弱了不少。现在猎人唯一想做的便是尽快恢复自己的体力,而恢复体力最好的方法便是进食。之前从兽人那里搜来的肉干被瑞加全部取出来放在暗红色的木炭附近烤热,然后趁着还算柔软的时候放入嘴中撕扯。 这些风吹日晒制作出来的肉干个个都坚硬无比,一般情况下食用的时候,兽人都是用它在瓦罐中来制作肉汤,但瑞加并没有这些烹调的工具,所以他只能够用牙齿将其一点点撕碎,然后吞下去。 时间飞快的逝去,冰原上的天气很快又发生了变化。暗灰色的积雪云完全遮蔽了天空,狂暴的风雪袭来,像是锻造的矮人一样尽情的捶打着大地。飓风卷着沉重的冰渣和雪花“噼啪”的打在瑞加头顶上的岩壁上,令猎人一阵恐惧。柴堆中的火焰也在冰冷寒风的吹拂下低头,淡黄色的火苗被压得几乎紧贴着燃烧的木柴。 在这残酷而可怕的天气之中,瑞加只能够躲在火堆旁,浑身缩在斗篷中保持着身体的温度。猎人也根本不敢抬头,因为那样会使他的脸被飞射过来的细密冰渣划伤。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当瑞加的身体已经接近麻木的时候,暴风雪才带着庞大的毁灭力量向着南方移动而去。那里是通往黄金走廊的方向,不过在寒冷气流冲向那里的路上,从西南用来的海上暖流会将它们顶住,最终化成蓬勃滴落的大雨,使富饶的走廊平原附近不受任何的影响。 有些迟钝的抖着身体,当瑞加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醒来之后,他立即想起来要做的事就是将马上要熄灭的火堆重新引燃。猎人现在冷的不停打颤,几乎被冰渣覆盖了全身的他根本无法战斗。 洞口处的干草也都已经被冰渣和落雪所覆盖,不可以继续作为引火之物。这迫使瑞加只能够趴在火堆前,用嘴巴不停地吹气,企图让暗红色的木炭赶紧重新燃烧起来。在不间断的吹了几十个呼吸,猎人已经头晕目眩快要晕倒的时候,一朵微弱娇小的火苗终于从一块黑色的木炭上跳动出来,然后缓慢却坚定的蔓延开。 …………… 当女战士莫妮卡回到山洞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样子。瑞加缩在斗篷中孤独的坐在不断晃动却依旧坚定燃烧着的火堆旁,烘烤着自己的身体,时不时还有一道道晶莹的水流从哪个褶皱角落中流出来。 瑞加同样也看到了外出巡视的女战士,她现在的样子比出发前要狼狈的很多。满身的冰渣和积雪,几搓红色的长发散乱的从斗篷的帽子缝中露出来,娇嫩的脸被冻成青白色,就连火红色的眉毛上也结满了一层冰霜。 女战士笨拙的移动着自己包裹起来的身体,用力的搓了搓手,带着一股像是能够吹拂进脊椎的冷风钻进山洞,疲惫的坐倒在一张带着黄黑色斑纹的毛皮上。瑞加这时也体贴的填入了几根木柴,让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 在积雪云堆积在头顶的时候,莫妮卡就寻找到一个隐蔽的树洞来躲藏,但令她没有想到却是那个狭窄的树洞竟然会因为压在上面的积雪太多而坍塌,这导致女战士被积雪埋住了半个身子,变得狼狈不堪。 刚靠近火堆的时候,莫妮卡冷的不断打颤,身体像是簸箕一样晃动,就连火焰也被她身上的寒冷压低。随着隐藏在她斗篷里的积雪不断融化,女战士的体温才终于恢复了正常。指了指瑞加身边的皮囊,然后感激的接过它,女战士一口气喝干了之后,才用不在一直打颤的牙床道:“‘霜女’的性格真是善变,这狂暴的风雪差点把我直接埋在地面之下。” ‘霜女’是指冰霜女神尤赛尔,她是统治着冰原深处的神灵,被生活在那里的野蛮人所信仰。在奎德人的传说之中,是疯狂之神—‘狂怒者’希格拉将她赶到了贫瘠的冰原北部,所以这个掌控着天气的神灵一直在制造暴风雪期望可以将奎德人赶出去,然后带领着野蛮人回到古老的家园。 第十一章:追来的兽人 刺骨的寒冷使瑞加和莫妮卡两人都不想多说一句话,所以山洞里除了长长的喘息和打颤时牙齿的撞击之外,并没有第三种声响存在。 直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遮盖住了北风的呼啸,传入了瑞加的耳朵。 猎人立即用手压着斗篷的帽子,然后站起来向外面伸出了头,这时他才在视野中发现了一大群狼狈前进着的黑点。 那是兽人的队伍! 从他们分散开的散乱队形,瑞加大概判断了兽人战士的数量,然后低声呼唤还在火堆前眯着眼睛想事情的莫妮卡。 被瑞加吵醒了的女战士一脸不情愿的离开了温暖的火堆,拽紧了自己的斗篷之后才慢腾腾的移到被寒风吹拂着的洞口。而当看到远处那群蠕虫一样不断移动的身影之后,冷酷和果断立即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是兽人的游猎队!”和瑞加一样趴到在山洞入口处的地面上,女战士稍稍高昂着自己的头颅,观察着兽人的移动方向。蔓藤一样垂下的火红色发卷旁露出了她那天鹅般修长美丽的脖颈。 “这只队伍才是兽人用于抢掠的游猎队。”面色严肃的盯着那些高大的兽人战士,莫妮卡接着解释道。“和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些兽人奴兵不同,这支队伍里有数量超过半打的精锐战士。” “奴兵?”瑞加忍不住打断了女战士的解释问道,虽然他也知道一些兽人的基本情况,但是并不像莫妮卡身为部落酋长的子女那样清楚。 “兽人族是一个等级泾渭分明的种族。”稍微把脸偏过来一点,女战士没有拒绝这个可以教育瑞加,又能够为之前那件事情解气的机会。 “除了那些强大而且高贵的兽人皇族和贵族,兽人中剩下的就是中等兽人和低等兽人。身体强壮的中等兽人和一部分低等兽人是军队中战士和军官的主要来源,他们是经过残酷训练选出来的强大武者。而数量最多的低等兽人就只能够作为奴兵,听从战士和军官的指挥,组成了数目庞大的兽人军团。” “那么说,上次我们杀掉的只是兽人中最弱小的奴兵?”被兽人族强大军事力量所震撼了的瑞加忍不住问道。 “没错。”女战士狡黠的看了瑞加一眼,然后接着道:“不过兽人中的战士其实大多都是作为军官而存在,特别是在主要为了抢掠而存在的游猎队之中。” 正当瑞加还想询问一些问题时,雪地上的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只雪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对着山洞的方向咧嘴低吼,如果不是驯兽师用一根皮索将它的脖颈拴住,这只被兽人驯化的野兽肯定已经冲了过来。 “该死!真是灵敏的嗅觉。”莫妮卡一拳打在面前的地面上低声骂道。 这时候,瑞加也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之前莫妮卡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肯定在外面留下了脚印和气味,而这些兽人正是跟着这些才寻找到这里。因为山洞附近的脚印被莫妮卡处理了一下,兽人才没有直接找到两人藏身的山洞,不过现在那只雪狼却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雪狼的发现使两人不得不选择逃离,这种野兽灵敏的鼻子使兽人很简单的就能够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们赶快离开。”也不管隐藏自己已经减轻了很多的伤势,瑞加迅速的向后缩了缩,然后滚到火堆旁边,将地面上的毛皮等物包在一起,背在身上。等到莫妮卡同样拿好了自己的东西之后,瑞加立即打算熄灭地面上的火堆,但女战士阻止了他。 “不要动。”莫妮卡低声却急促的叫道,“熄灭火堆时的声音也许会提前暴露我们。” 瑞加很快就同意了女战士的话,一手抓起了自己的钉头锤之后就和莫妮卡隐蔽的从山口的东边角落处钻了出去。一堆落满了积雪的灌木丛挡住了他们两人的身影,使兽人没有及时发现。 兽人战士的前进速度极快,而且他们还拥有三只嗅觉极其灵敏的雪狼来指路。很快,这只由三十多个兽人战士组成的队伍就来到了山洞之前。这里,瑞加和莫妮卡留下来的痕迹更多、也更明显。 雪狼们在驯兽师的手中不断挣扎,似乎这就打算扑上去将敌人撕裂,但几位兽人队长还没有下令,所以驯兽师们都死死的拉住了手中的皮索。 当兽人前进到距离山洞很近的时候,凶狠的雪狼却从狰狞的猛兽退化成为温顺的宠物,激烈的吼叫也变成了低声的呜咽。因为它们闻到了强大的气息,那属于冰原上的高等猎食者—雪猿的气息。 瑞加和莫妮卡两个毫无经验的战士还不知道雪狼的凶狠和狡诈,一旦被它们吊在身后,那么两人很难逃脱兽人的追击。但这时候,另外两只庞然大物的出现挽救了他们。 之前被瑞加吓走的那只雌性雪猿按照着熟悉的气味追击而来,和它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更加庞大强壮的身影,那只身高超过十尺的雄性雪猿。如果瑞加孤身一人,那么雪猿还可能失去他的踪迹,但猎人却按照索恩老爹的指导,用雌性雪猿的粪便来驱赶冰原上跗骨之蛆一样的野兽。所以当闻到从熟悉的气味之后,暴怒的雪猿立即尾随而来。 空气中飘来的腥臭越来越浓郁,本身味道就很重的兽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但三只雪狼却立即像是被十几头母狼强行交.配了一样,呜咽着夹起了尾巴。可惜控制着它们的驯兽师还不知道隐藏在远处森林中的危险。兽人放开栓紧雪狼脖子的皮索,然后鼓励着这些野兽前进,但雪狼的表现却令崇尚勇猛暴力的兽人羞耻。它们不但不前进,反而像是落魄的土狗一样不停的后缩,似乎是要赶紧离开这里。 一个野猪一样矮壮、脸上带着刀疤的兽人队长,愤怒的看着这三只雪狼,贯穿着眉毛和鼻梁的疤痕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举起手中的战斧就要将雪狼砍杀。但他的双臂却被一个身体同样强壮的兽人队长抱住,“不要激动,帕索。”这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兽人队长道。 “这三只雪狼以前并没有出现这样畏敌不前的情况,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等到刀疤脸兽人帕索粗重喘息着放下了自己的战斧之后,黑长发兽人队长立即对着所有人说道。 “大人,我知道可能的原因。”这时候一个年纪稍大的兽人驯兽师战战巍巍的举起自己长满棕毛的手低声嚅喏道。 “快说!是什么原因?雪崩?奎德人?还是猛兽?”一把拉住差点冲上去的刀疤脸兽人,黑长发队长急切的问道。 驯兽师在缓了缓气之后,才有些结巴的对着这几位从别处赶来的兽人战兵队长道:“雪狼是凶狠残忍的野兽,但它们同时也很聪明狡猾。如果是雪崩的话,它们一定会先躲入森林,但刚才这些雪狼却要后退离开,所以原因应该是因为附近有它们也为之恐惧的力量。” “强大的敌人?”黑长发兽人立即放松的喘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周围的兽人队长说道:“在这这一片丘陵附近根本不会有奎德族的部落狩猎队活动,所以敌人应该是那些隐藏在树林中强大的猛兽了。” 兽人开始了防备,这使他们前进的速度降低了不少,但这却给了瑞加两人充足的时间来逃离。 瑞加在前面领路,矮身灵活的从一块岩石跳到另外一块岩石后,依靠着这些天然屏障躲过兽人斥候的观察。但他和女战士跳动的身影还是被隐藏在丘陵西南方森林中的雪猿所发现。 这两只魔兽本来还在思考如何避开数目众多的兽人,但在看到了仇人的身影之后,雌性雪猿立即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嚎,从高耸的桦树林中冲出来。更加高大,像一堵墙那样强壮的雄性雪猿则紧随在伴侣身后,用它不善的目光狠狠盯着数量众多、而且全副武装的兽人战士,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不要插手。 但瑞加他们是向着东边逃跑,笔直冲过去的雪猿在处于山洞东南方的兽人来看,就是向他们冲去的。在几位兽人队长的呵斥和谩骂之中,兽人游猎队的战士一个个站出来,排列成了战斗的队形。 最前面的是五六个高举着盾牌的兽人战士,他们手中的松木盾牌早已破旧不堪,但比起只有武器的同伴,多少也算是有点防御力。再往后是一排手中斜举着长矛的兽人,那些劣质的矛杆看起来弯弯曲曲却也有着不错的杀伤力。最后和兽人队长们站在一起的是一排弓箭手,木弓射出去的箭矢即使再软弱无力,黑长发队长相信这至少也能够造成一点骚扰。 唯一无事可做的就是驯兽师了,在强大的低级魔兽之前,三只从小被兽人喂大、没有经历过冰原上生死淘汰的雪狼已经几乎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看到自己并不想招惹的兽人竟然主动挡在前面的路上,两只愤怒的雪猿立即将他们当成了首先攻击的目标。庞大的双脚猛烈的震撼着大地,两只皮粗肉糙的魔兽带着沸腾的积雪无畏的向前冲去。 第十二章:狂暴魔兽 雪猿庞大而沉重的身体在雪地上跑动,在地面的积雪上踩出一个个深深的痕迹。对面的兽人射手也不断的将锋利的箭矢抛射过来,企图减缓魔兽的前进速度。 雪猿本来只打算从兽人周围冲过去,而不是对他们攻击。但当一只飞过来的箭矢准确的扎在雌性雪猿满是皱纹的黑脸上时,一直被攻击却没有还手的魔兽立即将怒火转移到了这些兽人战士身上。几棵连树冠在内也不足十尺的小桦树被两头强壮的魔兽一颗颗瓣断,然后对着盾牌阵砸去。 重量近百磅的桦树干被四只强壮的手臂斜抛向天空,然后旋转或者平直的落下,将地面上严阵以待的兽人砸倒了超过半打。特别是那些只顾着射出箭矢的兽人射手,十几位兽人射手现在只剩下一半还完好无损。 眼看着雪猿与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位兽人队长终于准备出手了。包括‘刀疤脸’帕索和‘黑长发’在内的六位精锐战士纷纷举起自己的武器,向着正宣泄愤怒的雪猿冲去。 眼角处的目光发现从森林中几个角落向着这边夹击而来的兽人战士,雄性雪猿残暴的个性反而使它更加兴奋。铁锤一样坚硬的拳头在布满了厚实毛皮和坚实肌肉的胸口处反复击打几下,雪猿赤红的双眼向着他们冲去。 健壮的双腿给了这魔兽风一样敏捷的速度,使它冲锋起来的速度就像是一头地龙。大量的积雪被它的急速滚动的双脚扬起来,像沸腾的开水一样洒在身后,干扰到兽人的视野。当那条由积雪构成的灰白色‘雪龙’到达一位手持巨斧的兽人队长身前时,这个战士才刚刚来得及将手中的巨斧抬起。 犹如尖牙咀嚼嫩骨头时传来的脆响声顺着疾风传入其余几个兽人的耳中,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兽人战士手脚无措的从原地飞起来,重重的撞击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幸运的是,巨石上长时间堆积而成的厚厚积雪挽救了他的生命,深度超过四寸的蓬松雪花不但舒缓了他身体上携带着的强大撞击能量,而且还令他的身体侧着一滑,“咕咚”一声跌入了巨石之后的灌木丛中。而雄性雪猿在撞击之后立即双脚岔开,身体侧斜,竟然在堪堪撞击到巨石的时候停了下来。 只是一眨眼,兽人游猎队中的队长级精锐战士就被重伤击倒在灌木丛中,而雪猿的代价只是腹部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这道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几滴血液的伤口非但没有使魔兽的实力降低,反而使其变得更加狂暴和愤怒。 “该死的魔兽!”刀疤脸兽人帕索首先和另一位使用钩剑的队长冲上来,两人口中带着怒骂劈出了手中的武器。在深青色金属反光的干扰下,雪猿的动作明显迟钝了一下,在躲过了两次攻击之中,终于被‘刀疤脸’抓住机会,用锋利的斧刃伤到了大腿。 鲜红色的血液立即从那道三寸左右的伤口中涌出来,染红了周围的银灰色毛皮。听着雄性雪猿嘴中传出来的哀嚎,‘刀疤脸’帕索和另一位兽人还没有来得及欢呼,两张巨大的手掌就向着他们抓来。 矮壮的帕索一低头就灵巧的躲过了手掌,只被拔下来几根棕色的长毛,但另一个兽人战士却没有如此好运。他扎成一根的黑辫子现在正稳稳的被雌性雪猿拽在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当他想起来用战斧割断辫子的时候,雄性雪猿雄伟的上肢已经甩了过来。四根锋利的爪子瞬息划过,直接撕裂了他的脖子。 被血管压迫着的血液依然尽职的向上流动,最终从脖颈处的伤口中喷出来。但这些滚烫的血液却大都流入了雌性雪猿的喉咙和胃囊。雄性雪猿可没有机会象它的配偶那样痛饮敌人的鲜血,它急切的从四周的桦树上抓下来一些鲜嫩的树皮塞入嘴中咀嚼,趁着剩下的兽人被震慑而不敢行动的时候,赶紧将唾液、涎水和树皮组成的混合物糊在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现在,雪猿和兽人之间都因为对方的强大实力而陷入了短暂的停手。兽人们从四周缓慢的移动而且靠近,而雄性雪猿则不断的对着他们呲出自己的犬牙,像是在警告他们不要乱动。 当喝饱了血液,恢复了一些清明的雌性雪猿回头盯向瑞加之前所在的方位时,这只魔兽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撕碎的敌人竟然已经远离了战场,而且正悄悄地向着远处逃离。 “吼!”对猎人怀着满心仇恨的雌性雪猿立即扔下手中破麻袋一样的兽人尸体,张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獠牙对着正带领着莫妮卡逃离的猎人咆哮道。 那仇恨痛苦的咆哮使兽人的目光大多都转移到了哪个方向。然后这些兽人发现了他们一直在追击着的那个身影,而且除了那个冷酷残忍的奎德女战士之外,似乎她还有一个高大强壮的同伴。两人的灰色斗篷在雪地中并不算显眼,但是当他们运动起来的时候,却也并不算是难以发现。 发现雪猿和自己一方的目标竟然都是打算追击那两个逃跑的奎德人后,所有的兽人队长都感觉到一阵后悔和愤怒。这因为奎德人而莫名发生的战斗已经使他们损失了两位队长和近十位兽人士兵,这些剩下的兽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和他们本来的目标。 黑长发兽人面目狰狞的看了马上就要翻过丘陵的瑞加两人一眼,对着刚才伤害到了雄性雪猿的‘刀疤脸’兽人吼道:“帕索,你带领一队最好的士兵去抓捕那两个奎德人。这两只魔兽暂时由我们留下来对付!” 在兽人的几个队长中,只有‘刀疤脸’刚才对雪猿造成了伤害,如果他还留在这里,那么雪猿的仇恨一定大部分集结在他身上。所以在‘黑长发’队长看来,派帕索去抓捕那两奎德人应该能够避免他接下来的安排出错。 况且有一队精锐的兽人士兵帮忙,抓住两个奎德人应该并不算是特别困难。反而是和雪猿这种凶名远扬的魔兽战斗应该充满了重重危险,甚至有很大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那个跌入灌木丛不知死活的兽人战士和脖子被撕成两半的同伴已经向他们证明了与这行动的凶险。 但是“刀疤脸”帕索却不满足,这个狂热的战士还想留下来和强大的魔兽战斗,因为他相信只有借助了庞大的外部压力,他才能够快速的突破等级禁锢。无奈黑长发兽人是他最信服的战士,所以在恶狠狠的瞪了雪猿一眼之后,帕索缓缓的持着战斧后退,直到到达了安全的区域之后,他才转身跑向了那些在远处躲藏着的兽人士兵。 那些躲在岩石角落和桦树之后的兽人士兵早就被与魔兽之间的战斗惊得脸色惨白,所以当‘刀疤脸’帕索说要带领一队兽人去追击丘陵上两个奎德人时,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站起来想要参加。无奈的帕索只能先将能够支援战斗的射手选出来,然后才随手指了十余个身体强壮的兽人士兵,急急忙忙的带领着他们向着丘陵顶部冲去。在这个崇尚蛮力的战士看来,如果追击的速度快一点,或许他还能够回来参与和雪猿的战斗。 发现兽人竟然分出一部分人手向那两个属于自己的猎物追过去,雌性雪猿首先愤怒的攻击了不远处的兽人。它瘦小一些的身体反而使其更加灵活,以‘黑长发’兽人为首的战士还没有来得及阻挡,这只魔兽就冲入普通的兽人士兵中。 兽人士兵虽然并不像队长级战士那样拥有超过二级的实力,但这些武士还是很强壮。当雌性雪猿的利爪穿透了第二个兽人士兵的胸口,夺去他的生命时,一柄战斧同样劈砍在它的后背上。 金属块打磨出来的沉重斧头虽然并不算趁手的武器,但它同样拥有着强大的破坏力。雌性雪猿背上的银灰色毛皮被并不算锋利的斧刃划开,留下了一道长度超过四寸的血槽,喷出来的黏稠血水撒了那个偷袭成功的士兵一脸。 但那个兽人士兵还没来得及摸去脸上的血水,一只宽大的手掌便在他的双眼中缓缓放大。被雌性雪猿一掌拍中了正头顶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取得成果就头一昏无力的倒下。从雪猿手掌处涌出来的蛮横力量已经将他的大脑完全破坏掉,一丝丝红白色混合的液体从其脑门上那个明显的凹痕处流淌出来。 “嗷嗷嗷!”仍感觉不解气的雪猿一边发出愤怒而痛楚的咆哮,一边抬起自己的双脚对着兽人士兵的尸体猛踏,直到那具尸体几乎变成了肉泥和化开的积雪、泥土混在一起之后,雌性雪猿才满意的收起双脚,双手握成拳头,用力的捶打胸口。 但迎接它的并不是顺从和区服。隐藏在桦树林中的兽人射手此刻终于抓住了机会,一支支打磨锋利的箭矢在他们愤怒的眼神中射出,如数的扎在雪猿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但这还没有对雪猿造成猛烈的伤害,在厚实的银灰色毛皮和一层特殊的油脂保护下,那些箭头并没有造成太深的伤口。 看到自己的配偶竟然被一群弱小的兽人伤害,雄性雪猿立即悲愤的咆哮一声,然后一丝古怪的波动开始在周围空气中荡漾。 第十三章:元素萨满 并不微弱的魔力波动立即引起了丘陵附近一些魔兽的注意,但对于在魔法方面几乎算是白痴的兽人战士来说却等于是一阵从结满坚冰的湖面上吹拂而过的微风,丝毫引不起这些战士的注意。 在两位队长的带领下,一大批兽人士兵将因为受伤而变得极其狂暴的雌性雪猿团团围住,不打算给它和雄性雪猿重新聚集在一起的机会。从木弓上射出的箭矢和粗短有力的投枪归巢的飞鸟一样射向活动不便的雌性雪猿,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但当兽人打算一口气杀掉这只魔兽时,雄性雪猿终于将它记忆中的法术位构建完成。 无形的魔力从它的身体中涌出来,从空气中扭曲着钻入地面,最终在还不知道危险降临的兽人士兵周围炸裂开来。狂暴的力量在堆满了积雪的地面下散开,让数十根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冰柱突然从地面下刺出来,将四五个毫无防备的兽人扎穿。更有两个兽人士兵被林立的冰锥柱包围起来,根本无法动弹。 受到了伤害的兽人士兵立即恐惧的嘶吼,身体像蛆虫一样扭动,似乎是想要从刺穿他们身体的冰锥中退出来。但依然在不断上升着的冰锥很快就令他们绝望。除了一个只被刺穿了小腿的兽人士兵,剩下的都像是准备风干的肉类一样被冰锥串到空中。 鲜红色的血液从晶莹透明的冰上流下来,再加上这些士兵凄惨而虚弱的叫声,使剩下来的兽人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强大而致命的魔法!”‘黑长发’兽人队长看着同伴的惨状,长满细小弯曲棕毛的脸上带着悲痛恨声道。这一刻,他是如此的后悔没有机会成为兽人中罕见的元素萨满。 元素萨满是兽人中唯一能够和自然元素沟通的一群人,他们聆听清风的呼唤、流水的轻抚、火焰的爆裂和大地的浑厚,并且借助这些元素的力量来为释放出强大的攻击法术或者治愈同伴的伤口。 黑长发兽人之前只是记住了捕杀雪猿所能带来的荣耀,却忘记了这些猛兽说到底还是一种拥有施法能力的魔兽。即使它们狭窄的大脑中只能够记载着两个并不算是高级的魔法。 看到仅仅是一个二级魔法“冰锥术”就让己方接近十人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兽人的士兵即使再英勇无畏,此刻也不得不缓步退却。但两只愤怒的魔兽却没有放任他们离开的意图。 在刚释放了冰锥术之后,雄性雪猿立即接着释放出了另一个记忆在脑域中的魔法。在魔力粗犷的控制之下,几道歪歪斜斜,并且不规则的淡青色刃型风刃在空气中逐渐成形,穿越了双方的空间一样,瞬间出现在兽人士兵的队列中,在他们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就割下了两个长着棕毛和黑发的头颅。 但这还只是兽人们厄运的开始,因为那个被十余只箭矢射中,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剑刺猪的雌性雪猿同样开始释放自己记忆的魔法。 于是兽人游猎队又遭到了一次风刃的攻击,彻底变成了一团糟的队伍。射手、长矛手和持盾战士混乱的在森林中跑动,没有人还记得主动还击。当又一排坚利的冰锥从地面上刺出来,杀死了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之后,剩下的兽人战士变得更加慌乱,就连几位队长连连呵斥也没有挽回他们最后的勇气。 兽人一方因为伤亡惨重失去了作战的能力,而两只强壮恐怖的魔兽更是因为受伤变的行动不便。雄性雪猿斜着自己的大腿缓慢的走到自己的配偶旁边,仰天悲吼了一声之后,将这个浑身扎满了箭矢的魔兽扶起,然后借助森林对于视线的阻碍缓缓的退出了这里。 剩下的几位兽人队长看着仅剩下来的十余位士兵,长满棕毛的脸上带着看不出意味的表情。这次在没有杀掉一只雪猿的前提下竟然死伤了十余名士兵,这件事被部落游猎队的头领知道后,他们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些战士唯一可以寄托的就是‘刀疤脸’帕索能够抓回那个惹怒了头领的女奎德战士,或许这能够减轻他们所受的惩罚。 而事实上,帕索的抓捕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轻松。 暴风雪为冰冷的大地披上了厚厚的棉衣,使兽人的前进变得非常困难,但瑞加和莫妮卡的前进速度也不算快。猎人腰部的伤口虽然已经被火焰的炙烤所止血,但长时间的行走已经使那曾被烤熟了的肉皮逐渐磨损开来,混合着鲜血的黏水一点点的渗透了他重新包上的绷带。 开始的时候还是瑞加在前面探路,但随着伤口给猎人带来的折磨越来越痛苦,女战士主动的走到他前面,接替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猎人。 攀登到丘陵顶部之前的路程还算顺利,最起码瑞加他们并没有出现脚底打滑的情况,但是当需要从丘陵的背面下山时,地面就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敌人。在不超过十码的短短距离中,瑞加和莫妮卡就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了超过五次,特别是受伤还未愈合的猎人,现在他正抱着肋骨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之前的撞击中,他为了支撑住身体,武器的把柄重重的撞击在了脆弱的胸肋处。 “我们不能这样,”嘴中带着粗重的喘息,瑞加吃力的张开干裂的嘴唇,虚弱的对着莫妮卡说道。“安全且方便的下山路径实在是难找,这样慢腾腾的速度会给后面的兽人抓住我们的机会。” 用右手在胸前疼痛的地方按了按,瑞加又用力的喘息了几下之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应该找到一颗树干!一颗粗壮的、最好没有枝干的树干!只要骑在它上面,湿滑的雪地就会变成我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一个绝妙的方法!”看着身后追逐的黑点逐渐放大,女战士立即道。说完她的眼睛四处巡视,最终停留在山坡一百码处的一片森林上。那里有生长了超过三十年的粗大树木,每一颗的宽度都有至少两尺。 “但把这样一颗巨树砍倒却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迷惘的看了已经能够看清楚武器和外套的兽人士兵们一眼,女战士忍不住问道。“我们已经没有使用这种方法逃离的机会了。” “我们能够离开。”将挂在大腿皮套上的短柄斧取下来交到女战士的手中,瑞加脸色郑重道,“只要你能够在半个沙漏时之内砍倒一颗树干,我们就可以安全离开。”说到这里,他故意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将放在地面上把厚厚积雪压出了一个深坑的钉头锤扛在肩膀上,侧过脸来。“我将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看着猎人强壮浑厚的后背,同样热爱战斗的莫妮卡立即感到一阵热血沸腾。但理性使她明白,瑞加是在用生命来替他争取时间。 伸出手将那柄刃上泛着猩红色光芒的斧头接过来,女战士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担当瑞加已经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逐渐靠近的兽人士兵时,一阵带着淡淡索兰草味道的身影突然从身侧划过来冲进来他的怀里。 莫妮卡用力的在他身上拥抱了一下,然后冰冷却柔软的双唇轻吻在猎人的额头,“活下来,勇士。你的勇气让先祖在‘狂怒者’的大殿前微笑!”说完之后,女战士的身影就从瑞加的怀中离开,只为他留下了一阵淡淡的索兰草清香。 回味的将手指上残留的香味放在鼻尖上深深的嗅了一下,瑞加嘴角带着淡笑道:“我可是有足够的底牌存活下来啊,亲爱的莫妮卡。” 随着兽人的靠近,淡淡的热流开始在瑞加的身体中流动,将疲劳和疼痛驱散。就连他腰部的伤口处也是一阵清凉,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伤口处糜烂的样子,猎人甚至会以为那里已经完全愈合。 仅仅不到两个祈祷的时间,十余个兽人组成的队伍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最前方的当然是‘刀疤脸’帕索,此时这个兽人满身都是白色的粉末状积雪,棕色的体毛和胡须上结满了半透明的冰霜。一路上长年堆积出来的雪花更是使这个矮壮的战士累的气喘吁吁,甚至需要将双手扶在膝盖上喘息一会。 “霜熊部落,索恩之孙,瑞加·斯帕因。以我前额的鲜血为誓,要挑战兽人族远道而来的战士。”右手将倚在肩上的钉头锤锥在地面上,瑞加脱去上身臃肿的外衣,露出自己被灰色粗麻衣包裹着的宽阔肩膀和腰部还带着血迹的伤口道。 “奎德族的勇士!我将作为你的对手。”面对着奎德猎人的挑战,一个身体强壮,块头比瑞加大上一圈的兽人士兵从队伍中挤出来粗声粗气道。实力强大的帕索作为兽人中的精锐战士当然不会这样当中欺负一个受伤了的奎德战士,所以他只能够站在一边梳理着结满了冰渣的胡子。 “如你所愿,兽人族的勇士。”瑞加强壮的右手将钉头锤举起来,然后双脚岔开选择了一个稳定的姿势之后道。 第十四章:不倒的战士 大个子兽人士兵并没有象他粗犷的外表那样表现出憨厚和正直,这个浑身覆盖着浓密而蜷曲棕色毛发的战士拔出了背在身后的两柄战斧后,没有立即冲上来战斗。他反而像是狩猎的孤狼一样紧紧的围着瑞加绕圈子,黑色雪獾皮包裹着的双脚在地面的积雪上留下来一个有一个椭圆的痕迹。 瑞加只被一层粗麻衣包裹着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一副脆弱、能被寒风吹到的样子。这种情境下,就连那锤头上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凶器也在兽人的眼中失去了震慑。 况且,猎人腰侧那条带着鲜红色血迹的绷带已经成为了兽人士兵眼中的弱点,这个战士左手握着单刃的斧头横在胸前,另一只手中的双刃战斧则随着腕部的摆动而不停的旋转,似乎这样子劈出去的武器能拥有更强的力量。 从丘陵背面吹过来的山风因为遇到了阻碍而不断的上升,它们携裹着惊人的寒气,卷起纷杂的积雪,迷乱了丘陵另一面的天空。 当纷扬的雪花落到了瑞加和兽人的头顶上时,那个长满了棕毛的战士终于发动了犹如冬季那狂暴风雪一样连绵不绝的攻击。两柄带着深青色光芒的战斧在他手中尽情的挥舞,旋风一样向着孤身站立着的瑞加席卷而去。就连刚刚揉碎了胡须上那些冰晶的‘刀疤脸’帕索此时也为这个兽人士兵所发挥出来的战斗力而惊讶。 当兽人战士都以为这样孤身挑战他们的奎德战士将会被剁成碎片的时候,瑞加终于移动了他因为寒冷而略显笨拙的身体。锤头被割裂了大半的武器在他的手中挥舞,猛烈的和兽人劈过来的战斧撞击在一起。伴随着清脆的“叮铛”撞击声,几小块碎裂的金属从武器上崩裂下来,飞溅到一边的积雪中。 兽人士兵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一滴暗红色的血液正从他的皮肤中渗出来,挂在伤口的最下端。而这个兽人却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痕,反而是两柄战斧刃上崩出来的缺口让他肉痛不已。 心疼的看了看斧刃上的缺口和斧面上被划出来的痕迹,这个兽人士兵疯魔一样舞动着双手中的兵器向前冲去。瑞加对他武器的破坏已经激发出了他的全部怒气。但与他相比,瑞加的力量和技巧似乎都占据了优势,那柄粗糙沉重的钉头锤在他手中松针一样挥舞,每次都能够及时的将每一道攻击挡住。 “去死吧!”一直找不到突破机会的兽人士兵最终使出了搏命的手段。他左手中的战斧死死架住砸过来的锤头,也不管凹凸不平的锤面和上面的毛刺,伸出手臂用肘弯将其缠住。另一柄用来攻击的双刃战斧则趁机对着瑞加的肩膀砍下,企图使猎人失去主要的战斗力。 但瑞加等待也正是这一刻,他原本就空出来的左手早已经把腰后面的短刀拔出来,强壮坚实的肌肉使他的手臂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兽人面前,扎进了他只有一层破烂皮甲保护着的胸口。 当脆弱的心脏被扎穿了之后,兽人士兵的身体中所蕴含着的力量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闪烁着金属光芒的战斧也从他的无力的手边划下,稳稳的被猎人接在手中,成为了代表着荣耀和血腥的战利品。 “嗷!”右手高举着战斧,瑞加宛如受伤的野兽一样在丘陵的最高处咆哮,单薄的粗麻单衣已经因为他膨胀的肌肉而撑裂开来,露出近乎古铜色的坚韧皮肤。而兽人战士的头颅已经被猎人砍下来,近乎侮辱的踩在脚下。 这一次,‘刀疤脸’帕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情绪,这个粗鲁而坏脾气的兽人战士虽然欣赏独身挑战他们的瑞加,但这并意味着他能够忍受自己的手下被人砍下脑袋,然后像是肮脏的卵蛋一样踩在脚下。 “奎德人!”打雷一样的声音在瑞加的耳边炸起,然后在他的注视中,矮壮的帕索从一堆高大的兽人士兵中走出来。和雪狼头颅差不多大小的巨斧被他扛在宽阔的肩膀上,显得一点也不协调。 “我将亲自作为你的对手!”野兽一样粗重的喘息从帕索的鼻孔中传出来,然后这个兽人接着道,“我将亲自终结你的荣耀,为你带来死亡的阴影。但作为你侮辱了兽人勇士的代价。我发誓,奎德人,你将和我的勇士同样被如此对待!” “我等着被你击倒的那一刻!”用力的张开自己的喉咙,瑞加同样不甘下风的嘶哑回应道。从这个矮个子兽人的身体中,猎人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野蛮的力量,甚至他做好了狂化的准备。 并没有等待瑞加恢复体力,帕索直接取下了扛在肩上的战斧,毫无花巧的对着瑞加砍去。迅猛的速度和蛮横的力量使沉重的空气被巨斧轻巧的分开,毫无阻碍的滑向两边。而那道闪烁着深青色金属光芒的斧刃更是对准了瑞加的额头劈下,即使是一头包裹在冰块和泥土中的蛮猪也会在这攻击下重伤。 右手握紧了刚刚夺过来的双刃战斧,瑞加身体的左侧向前一甩,让那柄已经破烂不堪的钉头锤和战斧撞击在了一起。就像是雪崩时引来的巨啸一样猛烈,这剧烈的撞击使周围的兽人战士都吓得一缩头,然后他们的眼中就看到瑞加急急忙忙的后退几步,最终一屁股摔倒在地。而他们的队长帕索则依然稳稳的站立在地面上,身体和刚才一样笔直。 “啊!”在距离战斗位置大约一百码位置的森林中,正在卖力劈砍着一颗粗壮桦树的莫妮卡惊呼道。她眼睛的余光正好扫到了瑞加跌倒的身影,不过当猎人好像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站起来时,女战士才重新吸入了一口冰冷而且带着腐朽枝叶味道的空气,接着投入了砍树的工作中。 顺势歪倒吐出了一口深红色的血液之后,瑞加的胸口才顺通了一些。猎人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一边发动了狂化。比以前又粗壮了一些的热流在他的身体中流动,最终散入了四肢,使他刚才受伤的部位开始了愈合。 感受到肌肉膨胀所带来的快要把自己身体涨破了的力量,猎人立即敏捷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左手中的钉头锤已经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但所幸他右手中还握着一柄更加致命的双刃战斧。 仿佛看到了三条腿的驯鹿一样吃惊的看着爬起来的瑞加,‘刀疤脸’帕索瞪大眼睛反复的扫视了几遍之后才确定猎人真的是没有受伤。但这反而激发出了他身为强大战士的傲气! 帕索嘴中发出‘嗷嗷’的咆哮,短腿在雪地中飞快的转动,向着猎人冲过来。巨大的战斧被他举过头顶,锋利的斧刃上闪烁着嗜血的幽光,似乎是要品尝奎德人的血液。 但猎人已经拥有了不比他逊色的力量! 瑞加活动了几下有些酸痛的骨头之后,立即身体前倾,降低自己的中心。心中默算着和兽人的撞击。战斧的手柄被他紧紧握在右手中,已经因为不堪承受那巨大而蛮横的力量开始尖声‘哀嚎’。 “杀!”当野猪一样突过来的帕索距离猎人只有不到三码的距离时,瑞加嘴中立即嘶吼道。矫健的身躯仿佛是捕食的雪豹,灵活的冲向了‘刀疤脸’。 仿佛是雪崩一样的巨响声再次传来,不过兽人士兵们期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个侮辱了同伴的奎德人并没有象想象那样被劈成两半,反到是他们心中最为强大的战士帕索被逼退了一步。 只有与瑞加正面交锋的帕索才知道刚才从兵器中涌过来的力量有多强大!那堪比雪猿的蛮力差点使他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狂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帕索双唇颤抖着说出了这个恶魔一样令他恐惧的词语。 狂化是奎德战士所能拥有的天赋,而‘狂怒者’则会给予了他们激活这天赋的力量。每一个拥有了狂化技能的奎德战士都是最强大、最无畏的战士,他们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只要不是致命处受到了攻击,那么这些战士就不会停下。 帕索之所以对狂化那么在意,就是因为他曾经看着部落的上一任酋长被狂化之后的奎德战士砍下了头颅。否则作为酋长卫队中的一员,他也不会被现在这个从低等兽人中崛起的酋长派到这个充满了凶险的游猎队中来。 “不可能!!”正回忆着以前那血腥场面的帕索突然被吹拂过来的寒风惊醒。这时,这个满身冷汗的兽人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奎德人才只是一个二级左右实力的菜鸟。而狂化可是奎德战士超越了六级的实力之后才拥有的! ‘隐藏了力量?嗯,也只有这样。’突然出现的想法将帕索的疑惑解答,恍然大悟的兽人立即挥舞着手中的巨斧喝骂道:“卑鄙的奎德人!竟然隐藏自己的实力,我帕索一定不会原谅你这卑劣的家伙!” 第十五章:顺利逃亡 兽人发狂一样撤掉了身上披着的灰色熊皮,裸露出岩石一样强壮的身体和枯死草丛般茂盛的棕色体毛。额头上带着因愤怒而涨起来的青筋,帕索挥舞着手中的狰狞巨斧,和浑身赤红的奎德人撞击在一起。 这一次,没有了轻视之心的兽人终于挡住了瑞加的攻击。猛烈的武器撞击声之后,‘刀疤脸’微微的晃了晃自己的身体之后,就架住了劈过来的战斧。然后他粗壮的双臂向上一抬,将正持续向下发力的猎人推开,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从武器中传递过来的野蛮力量令帕索双手发麻,但这个狂热的战士却对自己开裂的虎口毫不在意。任凭着暗红色的血液在手掌上流淌,他接着一下一下劈出自己的战斧,让瑞加短时间内只能够手忙脚乱的躲闪,而无法还击。 剧烈的撞击不断从手中的斧面上传来,猎人也被涌过来的蛮力逼得不断后退,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拖动,很快就拉出了两条浅浅的沟壑。这时候,兽人帕索身高所带来的劣势就开始显露出来。随着瑞加的后退,兽人和他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让缠斗的双方逐渐分散开。 一连十余次不间断的格挡令猎人双臂发麻,不过那股热流却在他的身体中一刻不停的流动,飞速的修复着受伤的肌体和伤口,令瑞加的战斗力重新恢复到巅峰。 正当瑞加打算冲上去再次和帕索缠斗在一起的时候,一声轻微的闷响突然从不远处传过来,引起了众多兽人士兵的注意。猎人当然猜出了那是女战士砍倒了桦树的声音,但兽人士兵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分出了两人向着一百码处的森林走去。 瑞加当然不能够让他们打断莫妮卡的工作,于是猎人从丘陵的顶端一跳,绕过了屈身防御中的帕索,冲向了那些在观看着战斗的兽人士兵。被雪獾皮包裹着的双脚重重的踏入了积雪中,猎人打了一个滚之后又轻易的站立起来,然后挥动着战斧撞向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 青铜锻造出来的斧刃在积雪反射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直到逼入了兽人不到三码的距离之后,那个士兵才仓惶的将手中的兵器挡在胸前。但他手中的武器仅是一把粗糙的长矛。由松木制造出来而又涂上了一层兽筋熬制物的矛杆虽然坚韧却不够坚硬!在锐利的金属之前,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脆响就被劈成两段。 紧接着被劈开的是兽人的胸膛,这个长矛士兵从胸口到腹部间被划出了一道恐怖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和各种各样的器官从这个巨大的伤口中滑下来,染红了脚下的地面。更令其余兽人恐惧的是这个兽人竟然还没有立刻失去生命。这士兵一边哭喊,一边将从腹部划出来的肠子送回肚子,但这反而加快了他死亡的速度。被冻结的内脏塞入了温暖的腹腔之后,立即开始吸取他身体的温度。不到五个呼吸之后,这个士兵就无声无息的垂头跪倒在地面上,变成一具坚冰一样寒冷的尸体。 趁着没有帕索的阻拦,狂化之后的瑞加在兽人的队伍中左冲右杀,短时间之内就打倒了四个士兵,成功的将那两个准备去查看森林的兽人吸引回来。 在瑞加晃过他的时候,兽人战士帕索就意识到不妙,但他还认为这是奎德人想要逃走。但当他笨拙的回过头时,印入双眼的却是满地的鲜血。在不到两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有一个兽人士兵被砍倒在地。 “可耻的懦夫!”愤怒犹如燃烧的龙息一样从帕索的呼吸中喷出来,这个矮壮的战士已经被瑞加惹的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健壮的双腿在积雪中努力跋涉,‘刀疤脸’立即掉头冲了回来,但在这过程中又有三个士兵被砍倒在地面上。寒冷残酷的坏境使伤者在冰原上的存活率极低,所以这三个要害部位被劈砍出了巨大伤口的兽人很快就失去了身体的温度。 但马上猎人就再也没有了能够杀死兽人士兵的机会,因为帕索终于冲上来,和他战斗在一起。并且这一次‘刀疤脸’没有阻止其他士兵对于瑞加的围攻。各种各样的兵器被兽人握在手中,只要有机会就冲上来攻击猎人。 时不时无声无息刺过来的武器终于又让瑞加品尝到了受伤的滋味,几道浅浅的伤痕分布在雄壮的身躯上,幸好没有让狂化中的猎人感觉到痛楚。更加幸运的是,兽人中的射手都被留在丘陵底部抵御雪猿的进攻,否则瑞加的战斗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热流的壮大似乎使奎德人的狂化时间又变长了一些,不过在几次和帕索的交手之后,瑞加终于感受到了体内那股热流的衰弱。猎人将手中的的战斧抡了一圈后,再也不管那些‘嗷嗷’冲向自己的兽人士兵,直接向着莫妮卡藏身的桦树林冲去。按照默念的时间,女战士这时候也应该制作出了简陋的工具。 奎德人的逃脱似乎又令兽人士兵一愣,不过仇恨使他们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只有把瑞加打倒,他们才会赢得失去的荣誉。但瑞加明显比他们更加适应铺满了积雪的地面,猎人猛烈的迈动双腿,大步的向前跃动,几个呼吸之后就将兽人士兵的队伍抛出了十码的距离。身体矮壮的帕索则是行动缓慢,倒是大部分兽人士兵都听从了他的怒吼而跑在前面。 当距离森林越来越近的时候,令瑞加放心的一幕终于出现了。从森林的边缘处,穿着灰色斗篷的女战士终于吃力的推着一根粗壮的桦树干走出来,从她身体崩出来的弧度上,瑞加就大概的判断出了树干的重量,大约比那只被他捕杀雪熊重一些,有一千磅的样子。但这对于一个天生力弱的女人来说,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看到了奔跑过来的猎人之后,女战士堆满了汗水和融化雪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柔和的曲线。然后她更加努力的推动着身前的圆木,好让它可以尽快滑下山坡。 在女战士出现的那一刻,兽人终于知道了这两个奎德人的打算。于是帕索赶快下达了使用投枪攻击的命令,两个兽人士兵迅速的从身后抽出了短小的刺枪,然后在跑动中用力的掷出。抡圆了的胳膊给予了投枪恐怖的杀伤力,这些刺枪在空中不稳定的旋转,最终在猎人身后一码不到的地方落下,插入了松软的雪地,把瑞加吓了一跳。 双脚的速度一点也不停顿,瑞加终于冲到了女战士的附近。狂化的身体带着野蛮的力量撞在缓慢滚动的圆木上,令这节腐朽成黑色而且沾满了雪泥的桦树干猛地向前一冲,开始向着丘陵下滑动。满脸疲惫的莫妮卡立即攀着凸起坐上了圆木,然后双手按住了粗糙的树皮。 瑞加的身体也同样向前一扑,想要趁着狂化没有消失,爬上正在加速下滑的圆木。但已经开始消失的热流却使他力量亏空了不少,猎人只抓住了圆木尾部的一个凸起,而他的身体则还在雪地上拖着向前,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明显的雪痕。 随着兽人士兵逐渐赶到圆木滑下去的地方,“刀疤脸”帕索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他开始时还命令士兵接着追下去,但当他和几个士兵一起狼狈的滑倒在雪地上时,悍勇的战士才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他却从身边的兽人士兵那里夺过了一支刺枪,然后用力的对着猎人抛出去,似乎是在发泄着自己的心中的郁闷。 在野蛮力量的抛射下,松木制作的短小带着尖锐的哀鸣,越来越快的向下扎去。当圆木从一块岩石上飞过去的时候,已经陷入了虚弱的瑞加立即被颠簸的地面抛飞起来,主动的向着投枪落下的方位撞去。眼看着猎人快要被投枪的尖部刺穿胸口的时候,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突然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沉重的身体拽过去,重重的摔在了圆木上。 看着刺入雪地的投枪尾部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心有余悸的猎人终于想起来对着把他拉到了圆木上的莫妮卡笑了一下,然后双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看着瑞加身上仅有的几道小伤口,莫妮卡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异色,然后另一只手抱紧了圆木,开始了这段安全却无比颠簸的路程。 有了简陋的工具,到达丘陵这一面的底部仅仅花费了他们一个祈祷的时间。当瑞加再次因为疼痛而醒来的时候,他迷糊的双眼才发现他和女战士已经滚倒在了一片厚厚的雪地上。而之前承载着他们的圆木则带着迅猛的速度接着向前滑动,直到撞在一块高度超过十尺的巨石上,碎成几段。 伸出麻木的右手将脸上刚粘住了的积雪和雪水糊掉,猎人这才发现自己的无法动弹的左手竟是被莫妮卡死死握住。而女战士在发现了醒来的瑞加之后,立即松开了自己的右手,口中强硬的辩解道:“如果不这样做,你早就和那圆木一样碎成几段了。” 面对着这样的莫妮卡,瑞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他的一切‘经验’都是来自于佣兵之间的吹牛打屁。如此一来,猎人只好挠了挠头,傻笑几声,然后主动的站起来扫视了周围的环境。 第十六章:度过困境 地面上铺满了洁白无瑕的松软积雪,丘陵底部安静的如同刚涂抹完成的画卷。除了瑞加和莫妮卡滑下来的山坡,其余三面都被高大无叶的桦树林所包围。它们就像是魔兽张开的大嘴,准备将虚弱的两人吞噬。从这里仰起头还能看到丘陵的顶部,那些来回打转的焦躁兽人现在在瑞加看来只是几个移动的黑点。 拖着沉重的脚步,瑞加摸索着从圆木碎裂后形成的痕迹中寻找,很快就从冰冷的雪地中扒出了女战士丢失的弯刀和那柄砍断了这根圆木的单手斧。手腕轻晃将把柄倒着旋转过来,猎人把依旧光滑锃亮的弯刀递向了莫妮卡。 女战士也不拒绝猎人的好意,她接过了心爱的弯刀之后,立即一手虚握住刀柄,一柄抵住刀刃,来回旋转着检查弯刀的刀面,注意上面有没有明显的划痕。所幸弯刀并没有遭到严重的破坏,除了一个被岩石砸出来的凹痕,刀面整体依旧平滑锋利,能够瞬间插入敌人的胸口。 “谢谢你,这武器对我来说拥有着特殊的意义。”把弯刀插回了腰间的皮带上之后,女战士向正在虚劈出战斧的猎人道。“同时为了砍断这颗意外倒在地面上的桦树,我只能忽视细密树质对你这柄战斧所造成的磨损。” “没有关系。”瑞加灵活的收回了手中的战斧,然后插入腿上的皮带,让斧柄从侧面不断的撞击着他的大腿道:“我觉得这反而使它变得更加灵活。”话音刚落,瑞加突然发现了从山坡上‘轰隆隆’滚下来的庞然大物。那是一个和树干一样圆滚滚的柱状物,只不过它的外壳是全部由积雪组成的。那些怒火不知道往何处发泄的兽人士兵将所有能找到的树干、岩石都丢下了山坡,但令他们也意外的事竟然发生了。一根大腿粗细的桦树干竟然在自身的滚动中卷起来了地面上的积雪,并且通过这种方式越变越大。 庞大的雪柱象断裂的小山一样滚下去,让兽人士兵们终于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瑞加和莫妮卡也被这天摇地晃的情景吓了一跳,他们互相拉扯着逃入了一边的森林,猎人甚至还不小心在地面上摔倒了一次,沾上了满头的积雪。 庞大的雪柱最终在马上就要滚到地面上的时候碎裂开。越来越快的速度和惊人的重量使其由积雪组成的脆弱身体完全崩裂开,形成了一阵激烈的雪暴,抛洒在桦树林之上。 瑞加和莫妮卡狼狈的躲在粗壮的桦树干之后,把脑袋缩在支起来的斗篷里,像是无力抵抗的雪鸡一样在瑟瑟发抖。当再也感受不到砸在斗篷上的雪块时,瑞加才悄悄的伸出了头,扫视了狼藉的森林一眼。 在恐怖的雪暴摧残之下,桦树林最前面的那些树木都被压弯或者吞噬了一小半的树干,那埋起来的深度至少也有三尺。如果不是躲闪的及时,猎人和女战士很有可能就被这涌来的雪潮所掩埋,然后窒息而死。 揉了揉有些发软的双腿,瑞加从树后的角落中站出来,甩落了身上的雪花之后,立即踩着已经要没过了膝盖的积雪,冲向了被积雪掩埋了半个身体的莫妮卡。随着细密盐粒一样沉重的积雪被挖出来扔到一边,女战士终于恢复了身体的主动。 她一手扶着桦树站起来,先是扭转了几下被压在积雪中的麻木脚踝,然后缓慢的跟在猎人身后,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兽人刚才的疯狂差点夺去了他们的生命,所以两人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个呼吸。 雪暴所形成的冲击使缓慢跟在瑞加身后的女战士的脸色差的可怕,火红色的发卷和那苍白色的脸色形成了色差鲜明的对比,甚至令人怀疑她会不会在下一步就无力倒下。 寒冷和饥饿也一齐袭来。此刻,瑞加的身体因为狂化而陷入了虚弱,而莫妮卡的身体也已经被伤痛布满。 发现了女战士糟糕的状态之后,猎人就知道他们必须要停下来休息了。于是在向前走了大约七十码的距离之后,瑞加将虚弱的莫妮卡扶到了一个洼地中。从树林间穿过的寒风只会笔直的向前涌动,却吹拂不到洼地深处。 将身后背着的野兽毛皮平铺在洼地的背风处,瑞加让虚弱的女战士先躺下,然后站起来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从树枝上堆积出来的积雪捻起来一撮,然后抹在舌尖,冰凉立即使他浑身一抖,重新恢复了精神。 饿狼一样贪婪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之后,瑞加就发现了足够的柴火和引火物。在一棵枯死的桦树上,瑞加扯了下来七八根长度和粗细适中的树枝。然后费劲了心思才从它树冠的顶端戳下来一个被废弃了的鸟巢。 冬季冰原上的寒冷使鸟类大多都迁移向温暖的南方,于是它们艰辛编织而成的鸟窝就成了瑞加的燃料。废弃的鸟巢主要由富含油脂的松枝和松针织成,所以在遇到了引火石撞击产生的火花之后,火焰立即从枝条上膨胀出来,瞬间引燃了整个鸟巢。 随着木柴不断被添入其中,火焰逐渐的扩散开,向周围放射出温暖的射线。有了火堆带来的温暖之后,女战士的精神终于好了一些。她半斜着身体靠近燃烧的火焰,感受着炙烤在脸上的光线,脸上的曲线越来越柔和。剩下的四五片肉干被猎人摆在火堆前,在烤的发软变烫之后,立即递给了马上要昏迷的女战士。 而瑞加自己只拿到了不大的一片,他用力的撕扯着上面的肉丝,在嘴中细细咀嚼,生怕饥饿再次袭击他虚弱的身体。透过跳动的火焰,女战士看着瑞加疲惫的脸色,终于轻声的说了声谢,然后缩在火堆旁,小口小口的吞下了分给她的食物之后,陷入了睡眠。 时间就像是迎面吹来的寒风,稍不留意就会漏出你的指尖。当火堆中的木柴终于燃烧殆尽的时候,力量和精力终于又回到了女战士的身体中。 莫妮卡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对面的瑞加已经疲惫的不成样子。猎人的身体随着呼吸的节奏来回的摆动,手中虽然还拎着锋利的战斧,但他的眼睛早已经合上。 女战士醒来时所产生的轻微声响还是惊醒了瑞加。“你醒了?”满眼血丝的猎人只来得及问出这一句话就头一晕跌倒在火堆前。两个呼吸之后就开始熟练的打鼾,把正害怕他出事的莫妮卡搞得手脚无措。 费力将猎人沉重的身体搬到重新加入了木柴的火堆前,莫妮卡又为他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皮之后,才稍稍满意的停下手。银月若瑞艾斯早已经揭开了自己的面纱,但女战士还是要在凶险的冰原中狩猎,毕竟他们需要足够的食物来保持体力。 往往事情总是和计划的不一样,当莫妮卡还为自己的狩猎做准备的时候,一声低沉的兽吼却突然从附近响起。显然,受伤沉睡的瑞加和莫妮卡反而成为了野兽眼中的猎物。 一只体型庞大的雪狼缓步从黑暗中走出来,银灰色的毛皮给了它完美的伪装,在银月的照耀下几乎和铺着积雪的地面没有区别。幽绿色的眼珠中带着凶残和狡诈,这头野兽开始对于女战士的试探。与兽人或者残暴的雪猿相比,这只雪狼还只算是一个未成年的捕猎者。还没有等它靠近眼中纤弱的女战士,死亡而危险的气息就环绕在了野兽的周围,令它浑身银毛乍起,伸出去的狼爪变得迟疑不定。 但莫妮卡不会给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野兽更多机会,于是她俯身向着雪狼冲去。两柄闪烁着流水一样柔顺幽光的弯刀从她的腰间闪出来,弯曲着刺向了雪狼的双眼。而那野兽直到弯刀割裂了它的喉咙,刺穿了它的心脏,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 新鲜狼血中所携带的血腥味道立即随着寒风飘向四周,但这一次却没有任何野兽赶过来。即使最贪婪的猎食者也能用它们简单的大脑分辨出敌人的强弱,毕竟那飘来的空气中只有狼血的味道。 巨狼还没有冷却的身体立即被女战士肢解,锋利的弯刀毫无阻拦的划开了血肉之间的筋络,将两条狼腿卸了下来。狼肉的味道虽然又骚又硬,但总比没有食物要强。 带着肥厚油脂的血肉在火焰上炙烤,很快就产生了一阵浓郁的肉香,那油脂滴落在火焰上的“嗤嗤”声更是把熟睡中的瑞加吵醒。猎人抽动着鼻翼从毛皮中猛地坐起来,然后双眼放光的看着女战士手中的食物,一点也发现不了之前的疲惫。 其实随着他身体中那股热流的恢复,瑞加的身体也愈合的越来越快。几乎像是扔一样把一条烤的更熟一些的雪狼后腿丢给瑞加,然后莫妮卡撇了撇嘴道:“你先吃吧,之前真是辛苦你了。”话语虽然还依旧的强硬,但瑞加却感受到女战士态度的变化。通过之前的那些事,莫妮卡总算是改善了对于猎人的看法。 第十七章:分别,未知的敌人 腹中的饥饿让瑞加无法拒绝递过来的食物,于是猎人接过了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狼腿,饥饿的野兽一样把脸凑到食物前大口的撕咬,然后努力的将肉块咽下自己的喉咙。就连他的胃部也好像是感受到了食物的味道,加剧了折磨人的蠕动。 粗壮的狼腿上被火焰烤熟的只有外面薄薄那一层,所以在撕咬了几口之后,带着血丝和腥味的生肉就填入了猎人的嘴巴。牙齿依旧坚韧的嚼动,饥饿的瑞加直接忽视了充斥在鼻尖的腥臊,奋力的将口中的肉食咽下。 直到吞下了重达两三磅的狼肉之后,瑞加的饥饿才缓解了一点,胃中的焦灼再也不想之前那样急迫。于是猎人又把残缺不全的狼腿放在了支好的木架上炙烤,等待烤熟了之后作为自己接下来几天中的食物。 莫妮卡的吃相要比猎人好看的多。女战士虽然同样饥饿,但她却一边烤肉,一边用弯刀将已经熟了的地方削下来,填入自己的双唇,用细密的牙齿认真咀嚼。 当瑞加和战斗一样狂暴的进食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候,女战士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水汪汪的碧蓝色双眼盯着忙于支起狼腿的猎人和他身上那几道还没有处理的伤疤,有些愧疚的道:“瑞加,这片森林是我们部落的一个狩猎场,它紧靠着你们部落最北方的那个山谷。你应该知道这片森林和现在的方向吧?” “我当然知道。”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一下,然后猎人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有些凝重的问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或许你应该发现了。”双手绞在一起来回的扳动,女战士有些不安的原因说出了嘴:“那些兽人一直都是在追捕我,而你则被我稀里糊涂的拉入了这件事情中的。” “他们为什么要追捕你?”早已知道是被女战士牵连到了的猎人没有任何的生气和愤怒,反而问起了莫妮卡被兽人追杀的原因。 “在成年礼仪式之后,我本来打算去部落最东方的森林里猎杀雪狼。但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在那里发现了兽人游猎队的驻扎营地。四周严密巡逻着的兽人士兵根本不给我机会靠近,但我还是在即将离开前,发现了一只不属于兽人的队伍。”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和佣兵一样打扮,穿着各式各样的皮甲,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斗篷。但还有几个人则穿着用细麻织造的精美衣物,就连斗篷也是由雪狐皮这样珍贵的毛皮制作。这些陌生人都骑在个头低矮却强壮有力的冰原马上,用斗篷的帽子遮住了自己的面部。另外,他们手中的武器看起来锋利又坚固,还会在光线的照耀下反射出钢币一样璀璨的颜色。” “难道是兽人雇佣了某支佣兵队伍来参与对我们的劫掠??”听到这里时,瑞加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些眼里只有钢币的家伙一定不在乎我们和兽人之间的仇恨!” “我想不是。”莫妮卡肯定的回答道。“那些佣兵都知道我们霜熊部落才是这片丘陵的主人,他们才不会为一时的贪婪而毁掉即将来临的一笔笔生意。一旦到了春季,从人类公国到我们这里来采购毛皮的商队就会雇佣他们来保护商队。” “不过无论如何,一个不明的势力已经牵扯到了他们的战斗中。当时我还想接着靠近一段距离,去观察那些陌生人的身份。但一个隐藏在灌木丛里面的兽人哨兵发现了我,听到了他的示警后,我立即起身就跑,但这样却使兽人士兵更加容易的发现了我的踪迹。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可恶的兽人能够一直跟在我身后原因。” 说到这,女战士有些歉意的解释道:“为了安全的回到部落,将这些告诉酋长和巫师,我也只能借助你的力量。很抱歉令你受伤,但我……” “现在就要离开了吗?”看着莫妮卡有些歉意的双眼,瑞加倒是十分豁达的样子,他爽朗的笑了笑,然后强壮的手臂在胸口上撞了撞,以显示自己的健康。“我的伤口已经没事了。部落的安危才是重点,希望你能尽快赶回部落。” 瑞加的话令女战士抛掉了心中的最后一个包裹,于是她感激的点了点头,麻利的从地面上站起来。快速的将烤好的狼肉和一些杂物包在一张毛皮中,牢牢的系在背后。确保了它的牢固之后,女战士立即低头闯进了一片安寂的森林,向着远处走去。 随着最后一抹跳动的火红色消失在视线中,瑞加苦笑一声,这才想起他还没有为成年礼的最后仪式猎取到满意的野兽。“也不知道那两只雪猿现在怎么样了?”嘴中嘟囔了两句,猎人从身边抓起一根木柴填入了焰苗矮了一些的火堆。 随着咽下肚子的食物被迅速消化,瑞加身体中的那股已经恢复了的热流终于开始缓慢增强。同时在这神秘力量的流动中,瑞加的身体也逐渐回到了巅峰。几道浅浅的伤口在两个祈祷的时间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几道不明显的疤痕。 热流在让伤口愈合之后一点也没有消耗,反而随着它在猎人身体中的运转而变得更加粗壮。这种情况体现在瑞加身上,就是令奎德人满身发热。猎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趴在火堆前取暖,但从身体内部涌出来的热流很快就让他远离了跳动的火焰。 当瑞加站在森林中吹拂着呼啸而来的寒风,却发现这样也驱散不了身体的热度后,猎人便迅速的脱下上身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身体。腰部的伤口早已经愈合,所以瑞加放心的捧起地面上的积雪在赤红色的皮肤上来回搓动,企图靠这来缓解逐步上升的体温。 长长的金黄色体毛随着寒风颤动,瑞加身上挂满了雪花和融化雪水,却依然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滚烫。皮肤赤红的猎人心中猜测这是狂化带来的后果,但一阵突如其来的舒爽却令他暂时忘记了脑海中的一切想法。 开始的时候,热流只是在他身体各处的杂乱流动。但随着那充满活力的神秘热流在瑞加身体的每一处运动,他从小淤积在身体中的毒素开始被排出了体外。首先是从皮肤外表冒出来的一个个密集小黑点,但随着热流更加猛烈的流动,猎人从地面上一跃而起,然后拽下了自己下身的毛皮长裤和绑腿。从他身体各处挤压出来的毒素主要是通过肠道排泄而出,所以在一声‘轰鸣’之后,瑞加赤红色的身体开始恢复了正常。 裸身站在雪地上,瑞加从地面上捧起大把的积雪,然后在身体上搓动,将那些密集却微小的黑点洗掉。等到他完全清理好了身体上的脏污时,猎人才回到火堆前烤干了身体上的雪水。直到空气中快有了烧焦体毛的味道时,瑞加才满意的把温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雪浴让猎人把扎成辫子的长发打散垂下来,遮在雪狐一样灵敏的双耳上和雄鹰一样锐利的双眼。但他也不管这阻碍到听觉和视力的长发,蹲下来将自己的物品都收集在一起,然后包裹在一张毛皮中。 火堆已经因为木柴的燃烧殆尽而要熄灭,猎人最后又划过来大量的积雪盖在火堆上,免的等会留下燃烧的黑烟,暴露出他的位置。依旧锋利的单手战斧被重新插在大腿的皮带上,奎德人现在只想要遇到一头凶猛的野兽,并用它的鲜血来验证自己实力的进步。 神秘热流在排出毒素的同时,也修补了一些他在锻炼时留下的硬伤。所以现在的瑞加实力又增强了一些,大约达到了三级的地步,这也就是说他现在不使用狂化也能够和之前遇到的“刀疤脸”帕索正面交锋。 听从莫妮卡的指导从另一个方向走出了森林之后,瑞加终于分辨出了自己的位置,熟悉的丘陵和山谷使他明白自己正处于部落的边界。这里居住着各种凶残的野兽或者强大的魔兽,而比他们更致命的就是兽人。兽人的游猎队正是依靠游走在各个小部落的边界才使围剿他们的奎德人战士每每放弃。 抖落肩膀上那些从树枝上掉下来的积雪,瑞加回头从一颗松树上砍下了一段六尺长的树枝,然后用战斧的斧刃划去多余的枝叶。接下来的路程中,这根松木棒绝对会比战斧更加可靠。 一手握紧松木棒,用它抵在地面上稳固自己的身体,瑞吉缓慢的沿着有些陡峭的山坡向下行走。另一只手中稳稳抓着的战斧当然是为了防御攻击的野兽。它们可能隐藏在每一个不注意的角落,等待着扑出来的机会。 往上吹拂的寒风中夹杂着不少雪花和冰渣,它们尽情的天空中舞蹈,却迷乱了猎人的双眼,让他心中更加小心。一段看上去不远的路程结果花去了瑞加大量的时间,等到他的双脚稳稳的踩在山谷的地面上时,被积雪云遮住了身影的圣辉之眼艾斯德尔已经偏出了两个时位。 山谷的地面比山坡更加适合行走,不过在这里面却生存着更多的野兽。成群的雪狼在这儿游荡,随时能够跳出来将它们认准的猎物扑倒。但这却是回到部落的路线中最便捷的一条,为了让酋长和巫师尽快知道兽人和那股神秘势力的消息,猎人只能选择了这条充满了致命危机的路线。 第十八章:送上门的猎物 伸出双手将散乱的头发捋成一束,瑞加又从残缺不全的衣脚上撕下一根薄薄的布条把它绑住。布条的束缚让他的头发象马尾巴一样吊在背后,随着行走时产生的震动左摇右晃。这种方式虽然会冻到猎人脆弱的耳朵,但却让他能够及时注意到从远处传来的声响。 包裹着雪獾皮的大脚踏在铺满积雪的地面上,产生了古怪而尖锐的“吱呀”声,这无疑于向周围的野兽通报瑞加的方位。于是猎人快速的伸出右手,把挂在大腿上的单手斧摘下来持在手中。锐利的眼睛在四周的地面上扫视,敏锐的注意着每一个有可能隐藏着敌人的地方。 山谷中比较平坦的路面使瑞加行走的速度很快。当天空上的圣辉之眼在不知不觉中偏出了一个时位,猎人也发现自己走出了超过二里的距离。他已经到达了第一次捕猎的那一片森林之前。 冬季连绵不绝的暴风雪使丘陵脱不下白色的面纱,但凛冽的寒风却也夺不去那些树木的生命。松树和桦树等能够忍耐冰冻的树木一找到空隙就会在风中摇摆,甩落枝叶上的落雪,露出自己原本的颜色。 这森林中的一些树木便已经露出了原本黑褐色的躯干,那饱经风雪的粗糙树皮坚硬的只有金属才能劈开。瑞加一边思考着方位一边前进,还没有等他想起来那只雪熊的尸体被抛在何处,一个巨大的银灰色身影便从一边的山坡上冲下来。 强壮雄伟的四肢交替着撞击地面,那身影卷着骚臭而温热的腥风,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猎人扑来。剃刀一样锋利的爪子,弯钩般粗壮的獠牙,再加上被黑色无毛皮肤包裹着的兽脸和猩红色的双目,冲过来的野兽很快就被猎人认出来,它竟然是那只雄性雪猿!魔兽大腿上被兽人砍出来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所以它在行动时的样子稍微有些别扭。 在和兽人的战斗中,两只雪猿都受到不轻的伤害。特别是个子小、力气弱上一些的雌性雪猿。它身上紧密分布着箭支和投枪留下的伤口,即使这种生命顽强的魔兽也只能选择在巢穴中休养。 这样一来,雌性雪猿和两只小雪猿的食物都要依靠雄性雪猿的捕猎。身高超过十尺的巨大魔兽本来正趴在山坡底部的一个灌木丛中等待着粗心大意的猎物来临,但瑞加的出现却突然勾起了它心中的怒火。作为冰原上最记仇的魔兽之一,雄性雪猿至今还牢牢记得猎人的味道。同时它有些狭窄的大脑还隐约感觉到,那场和兽人的战斗是因面前的这个奎德人而起。 跃动的身体最终在距离猎人不到一码距离的地方停下来,魔兽强壮的后肢深深的踏入地面的积雪中,雄伟的上肢狠狠挥出,鞭笞在瑞加的身体上。根本来不及躲闪的猎人只能硬挺过了这一次攻击。因为剔骨刀一样锋利的爪子被狂暴的雪猿藏在指缝中,所以击打在奎德人身上的只有那比岩石还要坚硬的拳头。 仿佛是从山巅跌落的石块落到了山谷中的回响,从背后传来的沉闷声和同时涌过来的蛮力令猎人忍不住向前一扑,嘴中喷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魔兽的全力一击已经伤害到了他的内腑,令瑞加连呼吸间都带着惊人的、难以忍受的疼痛。 “狂化!” 愤怒的情绪立即点燃了战斗的火焰。神秘的热流涌到猎人的四肢,令那里的肌肉迅速充血、强壮,被魔兽伤害到了的地方也开始缓慢的愈合。当浑身赤红的瑞加再也感受不到伤口带来的疼痛,他立即握紧了手中的战斧,冲上去和魔兽开始了厮杀。 战斧被猎人挥成一片金属的幕布,令雪猿找不到一点可以突破的空隙。但很快,拥有着惊人本能的魔兽就发现了瑞加的缺点。肌肉的冲血膨胀令瑞加的攻击速度明显降低。虽然在追逐行走中,狂化之后的猎人能够用强壮的双腿在地面上快速前进,但他攻击和反应的速度确实变慢了一些。 灵敏的魔兽立即开始依靠在雪地上依然灵活的身体攻击猎人。它锋利的双爪开始试着绕过战斧的劈砍,攻击只有一层毛皮外衣保护着的瑞加。 这种攻击方式很快就取得了成功。当瑞加横着劈出战斧,想要将魔兽驱赶远一点的时候,雪猿的右爪贴着锋利的斧刃擦过,狠狠的袭击在猎人的左臂上。比金属刀剑还要锋利的爪子立即划开了坚韧的狼皮外套,在瑞加粗壮的胳膊上划出了四道深深的血痕。殷红色的鲜血立即不受控制的喷射出来,就连神秘热流的愈合能力也不可能快速的止住流血。 “嗷!”受伤之后的瑞加像野兽一样怒嚎,刚才那瞬间传来的疼痛令他浑身一抽搐,但幸好狂化的能力让伤口开始失去知觉。喷洒在地面上的血液立即融化了周围的积雪,在缓缓的下降中凝结成为暗红色的血冰。还有一些则溅到了魔兽的身上,鲜血的味道让它变得更加疯狂。 知道自己左臂上的伤口太过严重,猎人立即开始向后缓缓退却。右手中的战斧依旧在冰冷的空气中挥舞,挡住了雪猿攻击的路径。瑞加用眼睛的余光扫射着周围的环境,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几块巨大岩石,然后缓慢的调转方位向着那里后退。而因为闻到鲜血味道而癫狂咆哮着的魔兽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它正紧紧的跟着猎人的脚步,似乎是在看奎德人最后的挣扎。 但奎德人的举动却令雪猿一阵大怒,因为当他们靠近了巨石堆之后,猎人立即转身像老鼠一样钻进了一个狭小的缝隙。雪猿愤怒的挥出了利爪,但却只抓破了他背在身后的毛皮。包裹中的那只烤熟狼腿替猎人挡住了这致命的利爪,给了瑞加钻进缝隙的机会。 进入了缝隙中的瑞加立即努力后缩,尽量的远离缝隙口,防止雪猿的利爪。果然,在一个呼吸之后,雪猿的利爪就从外面伸进来,接着进来的还有它狰狞恐怖的头部。魔兽用贪婪而凶恶的眼神盯着缩在角落中的奎德人,似乎在想这些肉够它的配偶和幼崽们食用多久。 突然的停顿却打断了魔兽的思考,因为那道一尺三寸左右的缝隙卡住了它健壮的胸膛。那发达有力的胸肌此时却成了雪猿的阻碍,令它再也无法向前一点距离。魔兽立即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同时强壮雄伟的身体开始猛烈的抖动,让四周的巨石晃了几下。 猎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放弃这逆转的绝佳机会。他快速的向前迈出一大步,手中的单手斧对着魔兽那只左右摆动着的手臂斩下。锋利的斧刃和分布在斧刃四周的切痕给了它致命的打击,从猎人手臂中涌出的蛮力竟然将雪猿的右爪从手腕处劈断。紧接着瑞加用左手的腋窝死死夹住魔兽的手臂,在雪猿惊愕而恐惧的眼神中,再次举起了战斧,对着那颗丑陋的脑袋一次次劈下。 伴随着每一次的劈砍,雪猿的鲜血总是会溅起来,迸在猎人的脸上。魔兽同时还会发出受伤的咆哮,然后身体晃动着想要从缝隙中出去,但从瑞加身体中爆发出来的力量却把它死死拽住。 不知道劈砍了多少下,当发现身前的雪猿已经发不出受伤的怒吼,只剩下了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后。猎人才疲惫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将已经要卷刃了的单手斧扔在地上。狂化也随着战斗的结束解除,失血令瑞加无力的跌倒在地面上,一下也不想动弹。 左臂上的四条伤口这才刚刚结上了薄薄一层的血痂,实在不应该发力。但身体的虚弱和饥饿却强迫他奋力的将雪猿尸体推出去,然后猎人钻出去找回了几乎被利爪划成几段的狼腿。 也不管食物变得冰凉而又坚硬,猎人从腰间拔出来短刀,奋力的割下一块块狼肉,然后放入嘴中用力咀嚼。雪猿的气息使这里短时间内十分安全,但总会有野兽忍受不住血腥的味道和饥饿赶过来,所以瑞加需要尽快的恢复体力,踏上回归部落的路程。 大约吃下了四磅食物,瑞加才感觉到了从腹部传来的暖意。肉食正被他的身体消化,然后转化成为一丝丝微弱的热力修复他的伤口,缓解肉体的疲劳。 等到恢复了基本的行动力之后,猎人立即开始准备剥去魔兽的毛皮。雪猿的毛皮会使他在成年礼的最后仪式中成为巫师的宠儿,部落中年轻的战士从此也会把他当做领袖。毕竟猎杀这种凶残的魔兽需要过人勇气和惊人的幸运结合。 “他们一定会羡慕死我的经历。”花岗岩一样坚硬的脸上挤出来一丝莫名的笑容,猎人在心中想到。不过莫妮卡的身影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不知道她会是怎么样的表情?”瑞加一愣,然后猛地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想到她?说不定以后我都不会见到她了。” 抛却脑海中的一切杂念,猎人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雪猿尸体上。魔兽的右爪已经被他砍掉,就连头颅也被快要被瑞加从正中劈成了两半,所以奎德人只能够获取一张有些残缺的毛皮。他用短刀吃力的在魔兽腹部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用尽力气撕扯。遇到皮膜较多的地方就用短刀划开,不到一个祈祷的时间之后,魔兽的毛皮就只剩下四肢和头颅没有剥下来了。 猎人只好拿出卷刃了的单手斧,把剩下的兽爪剁下来。然后再沿着雪猿脖颈处的纹理,用短刀割断魔兽的脊椎,挖出了硕大头颅中的血肉。 第十九章:勇士回归 浓烈的腥臭让瑞加几次想要扔下手中的毛皮,最终猎人只好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把雪猿的头颅清理干净,只留下没有损毁的表皮和那些坚固的头骨。 来不及用火焰鞣制这张带着血丝和黏液的毛皮,瑞加直接把它披在身体的最外面,盖住了柔软温暖的灰色狼皮斗篷。那颗巨大的雪猿头颅则被瑞加扛在没有受伤的右肩上,令他看起来就像是拥有两个头的怪物。 卷刃的单手斧仍然被轻飘飘的拎在手中,瑞加把之前丢弃在地面上的毛皮等物又包好系在了腰上后,接着孤身向着部落走去。疲惫的身体在堆满了深深积雪的地面上缓慢行走,瑞加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才走了不到三十码的距离,瑞加就发现了从森林中隐隐绰绰冒出来的身影,那些都是被雪猿的鲜血引来的掠食者。但当它们嗅到了从猎人身上传来的雪猿标志性的恶臭时,小型的野兽立即恐惧的混乱成一团,短小的身躯向着各个方向逃离,给了另外一些狩猎者捕食的机会。 其中身躯最为强壮庞大的几只猛兽却没有动弹,在衡量了猎人的实力后,这些狡猾坚韧的猎食者最终还是选择了退缩。把猎食的目标又重新集中在被剥去外皮的雄性雪猿尸体上。 等到猎人的身影消失在野兽的视野,数目众多的野兽立即从隐藏的角落中扑出来,对着雪猿的尸体撕咬而去。魔兽的血肉中多少都会蕴藏着一些魔力,而这正是能够让野兽进化成为魔兽的钥匙。数不清的野兽在一起撕咬,争夺着哪怕一小块血肉和骨头。同时还有大量的野兽不断的冲过来加入狂欢的盛宴。 对野兽的厮杀毫无兴趣,瑞加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沿着山谷中的道路前进。雪猿毛皮上浓郁的腥臊味道替他驱赶了沿途的野兽,令他再也没有受到阻拦。不过更主要的原因则是,山谷间的道路属于各个魔兽划分出来的领地边缘,所以难以遮掩的雪猿气味才没有惹来那些森林王者的攻击。 当猎人还在向着部落艰难跋涉的时候,部落的营地已经迎回了一部分狩猎的奎德战士。这些身材高大的战士在肩上扛、或者在身后拉着各种各样的猎物赶回了部落,然后在亲人和巫师的祝福中等待着最后的一个仪式的结束。到那时,部落的酋长将为他们带上意味着成年的第二臂环。 实力稍微差一点的战士扛着猎杀到的小型野兽,比如身形看起来像是小型棕熊的雪獾。虽然残酷的冬季已经让它们肥胖的身体日益变得瘦削。这种能长到两尺长一尺高、重约五十磅的动物力量不强,但动作却异常敏捷,就连最灵敏的狸猫也不能够追的上逃跑中的雪獾。能够媲美金属硬度的牙齿和爪子让它拥有很强的防御和反击能力,就连大型猎食者也会在成群的雪獾之前退缩。这种野兽身体中分泌出来的特殊脂肪使它们的毛皮变得耐寒、防水,成为了制作靴子和绑腿的最佳材料,同时由它们脂肪熬制出来的獾油是治疗冻伤的药物。 实力达到能够拥有了等级的奎德战士则去猎杀驯鹿这种大型的动物。被寒冷冬季从冰原深处驱赶而来的驯鹿群一直在部落的狩猎场上的活动。它们在四处寻找苔藓等食物食用的同时,也将沿途的饥饿掠食者们喂饱。 一只驯鹿能够成长到四尺高,拥有三百磅的重量。它们肉质的味道鲜美,毛皮轻盈又抗寒,再加上它们锋利而巨大的鹿角是人族商人最喜欢的货物。驯鹿群立即遭受到了冬季以来的最大伤害,奎德族的青年战士们埋伏在它们进食和休息的场所附近,一抓住机会就出手杀死它们中的落单者。 最为强大和自信的战士则选择了自认为能够符合他们勇猛的猎物。例如身体巨大凶恶的雪狼或者灵活矫健的雪豹这些凶狠的猛兽。更是有一个幸运的奎德战士捕猎到了残暴野蛮的棕熊。这只陷入了冬眠的野兽因为没有掩饰好洞口的痕迹而被这幸运儿战士发现。他趁着棕熊的反应比衰弱的老人还要迟钝的时候,用手中的长矛捅穿了棕熊的心脏,然后将这个重量大约五百磅的家伙拖回了部落。 为此,索恩老爹还特意去祝贺了一下那个幸运儿,毕竟他是瑞加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名字叫做加尔的青年战士用热烈的拥抱和泛着泡沫的麦酒欢迎了赶来祝贺的索恩,在认真的感谢了之后,幸运的战士知道了瑞加还没有回来的消息,于是他对着老头子安慰道:“索恩老爹您放心,瑞加一定会狩到最凶猛的猎物赶回来的。” 虽然常年的战斗早已经把老头子的精神磨得比钢铁还要坚硬,但一牵扯到从小被他抚养大的瑞加,他就会忍不住心中担心。 看出了索恩老爹心中的忧虑,加尔所幸把这个有些担心的老头子留在家中。让他的父亲格斯—一个差不多同样衰老的战士,用烤肉和珍藏的蜜酒来招待这个善良的老头。在美味食物、琥珀色酒液和呛人烟草叶的‘攻击’下,天生豪爽的奎德人很快就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两个老战士在挣扎着喝下满满一木桶蜜酒后,双眼迷离的醉倒在桌上,一下也不能动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在等待着奎德人战士回归的巫师和部落酋长都感觉到了不妙的地方。现在已经是成年礼之后的第六天,而刚成年的年轻战士们却仅仅归来不到一半。在以往的年份,年轻的战士可是大多数在第六天返回的。 那些孩子参与了成年礼的奎德人也都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没有肃穆的仪式结束结束之前,他们也不敢开口向巫师和酋长询问什么。这些担心的父母只能够围在一起急切的讨论,直到升起的银月取代烈阳之后,他们还站在木墙上遥望着远方,静静等待。 当银月也在不知不觉中落下,代表着邪恶和厄运的黑月升起来之后。这些奎德人越来越担心,身体上的疲惫让他们回到了居住的原木树屋中,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在部落的木制围墙上则只留下那些守夜的战士还在不知疲倦的巡逻。 等到第七天的天亮了之后,又有三位刚成年的奎德战士回到了部落。他们中一个人扛着一头个头庞大的雪狼,另外的两个也都是拖着两只雄壮的雌性驯鹿赶回来的。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奎德人父母当然开心无比,但是更多的却依然处于焦躁的等待中。他们面部被寒风吹拂出来的粗糙皮肤上隐隐带着哀痛,似乎意识到了孩子的命运。 实际上,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对于这种小型的部落来说,只要有一只魔兽被驯鹿群等食物吸引到狩猎场上。那些实力还弱小的年轻奎德战士就会反过来成为被捕杀的猎物。 随着烈阳艾斯德尔一个时位一个时位的运动到了天空的正中间,巫师立即面含悲痛的宣布了成年礼试炼的结束。遭到了厄运的年轻战士数量虽然很多,但他还是鼓起一丝笑容对着那些归来的战士表示了祝贺。 那些终于能够获得第二只臂环的战士此刻却笑不出来,因为被‘狂怒者’抛弃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每一个战士都有自己的同伴没有出现。 脸上带着哀痛的加尔站在队列的最前面,赤裸的上身涂满了一种用雪狼脂肪熬制出来的油液,散开的褐色头发随着呼啸的寒风舞动。雄壮坚硬的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在他面前的巫师一阵恍惚,似乎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所遭受到的那场噩梦。 当阳光笔直的照射在他面前的计时器上,从回忆中醒来的巫师立即举起黑色的骨杖,准备向‘狂怒者’献上祭品。那些都是战士狩到的猎物身上最好的那一部分。但突然而至的声响打断了仪式,一个站在简陋瞭望塔上的哨兵突然吹起了示警的号角。 不仅仪式被打断,就连因为喝醉酒趴倒在松木桌上的格斯和索恩老爹也立即站起来,急切却不慌乱的取出自己的武器和盾牌,向着部落的木制围墙冲去。加尔为了防止瑞加出事而没有叫醒这两个老人,但敌人来袭的号角还是把他们吵醒。 在不到一个祈祷的时间之内,所有成年的奎德战士都手持兵器出现在了木墙上。而拿不动兵器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则各自躲到了自己的房间中,用坚实的木棍把房门堵上。战斗民族的素质在此刻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登上城墙的奎德战士不明白是什么让瞭望手吹起了号角,直到他们看到了从远处运动而来的身影。 随着那道身影的逐渐靠近,奎德战士才分辨出了敌人的样子,那道身影是一只披覆着银灰色毛皮的野兽。野兽用自己灵活的后肢在地面上行走,两根前肢则左右的摆动,维系着它身体的平衡。 “雪猿?变异的双头雪猿?”眼睛锐利的瞭望手很快就认出了抗在那身影肩上的雪猿头颅,但在脖子另一边长出来的疙瘩却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只奇怪的野兽。 但他疑问的口气落在了围墙上的奎德战士耳中时,就变成了肯定的语气。“是魔兽!是雪猿!”十几位壮年战士立即把腰间的箭袋背在身后,然后取出箭支,将手中木弓拉成大大的一个椭圆。只要身边的酋长斯帕因酋长一声号令,他们就有把握在两百码的距离上射中那只“魔兽”的身体。 “住手!快住手!”正当斯帕因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战刀时,瞭望塔上又响起了观察手那焦急的声音。“那是瑞加!我看到他的脸了,是这个小混蛋,他披着魔兽的毛皮。” 当奎德战士们听到了瑞加的名字之后,他们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对着瞭望手一阵大骂。因为他的错误,他们差点就会伤害到自己的族人。在这些战士中谩骂的最响亮的无疑是索恩老爹和加尔,激动万分的索恩这时候才在加尔的讲述中知道了试练者的事情。又是老战士先想着‘狂怒者’祈祷了一下,然后接着对着观测手大骂。 随着猎人的靠近,巫师和酋长带领着所有的奎德战士涌出缓缓打开的大门。 面色冷酷的猎人披裹着一层腥臭的雪猿毛皮,金黄色的头发被系成马尾吊在身后。几乎被劈成了两半的雪猿脑袋斜扛在猎人右肩上,强壮的身躯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上面还分布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神灵的武士!欢迎回家!”巫师首先缓慢的单膝跪倒在地面上,黑色骨杖拄在一边,带着兽角的头颅尽可能的低下,口中带着神秘的语调道。在部落的历史上,已经很久没有试炼者能够搏杀魔兽的记载。而瑞加则成为了近百年来唯一一个完成这壮举的战士。在巫师身后的奎德战士也纷纷跪下来,和巫师一样虔诚的将额头低下。瑞加的实力可能还不如这些壮年的强大战士,但他的勇气已经将这些人折服。他们不单是在向瑞加示敬,同时也在为神灵的庇佑而祈祷。 索恩老爹是最为激动的那一个,在抚育了那个婴儿十六年之后,他终于要看到一位强大战士的诞生。唯一不高兴的当然是部落的酋长,斯帕因在左右环顾了一圈,注意到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面上后,才缓慢弯下他的脊椎,单膝跪在了地面上。 第二十章:巫师的怀疑 ps:最近忙死,写的很急躁。明天还要断更,要考试。求原谅,咳咳。 看到对面的部落战士都向着自己单膝跪下,瑞加反而是有了一点羞涩。“我应该没有错过最后的仪式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面的长发,猎人憨厚的裂开嘴唇问道。同时腥臭的雪猿毛皮被他从背上拽下来,握成一团抱在怀里。他再也不想把这带着血水和黏液的毛皮披在身上。 巫师首先从地上摇摆着站起来,他把手中的的黑色骨杖抬起来,嘴中带着虔诚无比的口气道:“神恩永恒!‘狂怒者’的宠儿,我们要尽快完成成年礼的仪式,你将获得最珍贵、精致的那一枚成年臂环!”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部落的酋长,斯帕因只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旁边的几个壮年战士呼喝着走进了围墙。随着这些成年战士逐渐回到了居住的营地,高约二十尺的木质大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关闭。 当瑞加走入人群的时候,大部分的奎德人都尝试着挤过来。不顾雪猿毛皮上带着的腥臊臭气,用手掌在他身上鼓励的拍了拍,似乎这样也能够让他们分享到神灵的庇佑。猎取了棕熊的加尔也赤裸着上身从人群中挤过来,他不管身上的雪獾油已经被擦掉了大部分,面脸笑容的抱住了狼狈不堪的瑞加,一只手在猎人的头上拨弄,一边高声叫道:“嘿!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兄弟。这可是雪猿!和酋长实力相差不多的魔兽!” 瑞嘉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摆脱了那些热情的族人。当他混乱的回到家时,他才看见心中一直牵挂着的索恩老爹。这个高大瘦削的老战士用长满老茧的手掌摸了摸雪猿那银灰色的毛皮,然后含着烟斗的嘴中喷出来一圈灰蓝色的烟雾,严肃沧桑的脸上终于涌出了一股笑意。“干得不错。”老战士吝啬的从嘴巴里挤出了四个字,然后从猎人的背上解下了他的狼皮斗篷。“快去献上你的祭礼吧。” “是。”将围在腰上的毛皮取下来,瑞加立即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裸露出带着道道伤疤的雄壮上身。索恩老爹则亲手从房间里找出他调制了许久的雪獾油,放在猎人的前面,然后用粗糙的大手将他够不到的地方涂上。 瑞加赤裸的上半身很快就涂满了油膏,接着他从包裹着各种杂物的毛皮包裹中取出了他之前收集到的东西。属于那张毛皮的主人——雪猿的心脏。这个比猎人拳头还要大上一圈的不规则肉块将是他献给了‘狂怒者’的祭品。 当瑞加走出门,肃穆的向着巫师的方向走去。倚在木门口,口中含着烟斗的索恩老爹终于忍不住笑了,灰白色的长胡子寒风中猛烈的抖动,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表达出它主人心中的高兴。 当仪式再一次开始,瑞加已经取代了加尔站到了试炼者的最前面。其余的奎德人,当然只有男性的战士,则围绕着他们,面色严肃的看着巫师的动作。 “伟大的‘狂怒者’!诞生于创世之中的不朽神灵! 感谢您的恩赐! 赐予呼吸的空气、食用的清水和食物。 以猎物的鲜血和纯洁的盐巴向您献祭。 请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庇佑吾等!” 首次抛下了不离手的黑色骨杖,巫师双手端着用一个巨大头颅雕刻而成的容器。将里面盛放着的雪猿心脏和一把被磨成了细粉状的洁白盐巴高高举过头顶,然后躬身放在了一个用岩石粗糙雕刻而成神像之前。 等到巫师简便的献祭结束,接下来的就要更加简单了。剩下来的试炼者们依次上前,等巫师代表着神灵轻吻他们的额头之后,部落的酋长就会为他们带上象征着成年的第二个臂环。 瑞加作为试炼中最勇敢的战士,自然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微微的前倾身体,好让身高只有六尺左右的巫师能够轻易的吻到他的前额。当他感觉到巫师那干枯的嘴唇从他额头上擦过去后,瑞加立即来到了酋长斯帕因的面前。 “酋长大人!”瑞加将双手交叉开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郑重的对着部落中的最强者行了一礼,然后伸出了自己粗壮、筋肉纠结的右臂。 这一次,斯帕因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这个身高超过八尺,站起来像是成年雪熊那般强壮的战士从身上一个背上战斧的战士手中接过了一个精致的臂环,然后双手套在了瑞加的手臂上。“愿‘狂怒者’永远庇佑你,真正的战士!” “愿神灵同样庇佑您,酋长大人。”瑞加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个打造精致的臂环,被寒风吹成了苍白色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道。 “是用钢铁打造的臂环啊!老爹。”等到从酋长的身边离开后,瑞加直接找到了和一群老头子在一起吹嘘着的索恩老爹。闯入了他们由烟草燃烧的烟雾形成的‘云层’中。激动的猎人呼吸着味道呛人的烟雾,立即大声的咳嗽,口中断断续续的道:“老爹,我获得了钢铁打造的臂环!” 但索恩老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奋,这个老战士用弯曲的烟斗长柄在瑞加的头上一敲,然后又美美的吸了一口燃烧的烟草,张嘴吐出了一个蓝色的烟圈。“有什么大奖小怪的?想我年轻的时候,我在成年试炼上也获得了钢铁的臂环!” 一边的老头子也同样不愿落下面子,纷纷吵闹着说自己的臂环是用钢铁打造的。但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奎德战士都知道原因,那时候的人类公国还没有禁止贩卖钢铁给生活在冰原上的奎德部落。所以老头子们的钢铁臂环根本不能够和瑞加的钢铁臂环相比。 仪式很快就结束了,获得了臂环的战士兴奋的找到熟悉的同伴一起去部落中唯一的一家酒馆喝酒。这家由酋长开设的酒馆一直生意不错,毕竟奎德战士每天除了捕猎,剩下的时间也就只能在酒馆中度过了。不过这一次明显还有很多战士来这里是为了消解心中的忧愁,冰原上的死亡虽然常见,但在面对着亲人的逝去时,他们还是觉得心中一阵发苦。 索恩老爹等老战士则约好了去家中喝酒庆祝,于是瑞加只能和加尔一起去了酒馆。毕竟他还要将莫妮卡曾经发现的事情告诉酋长和巫师。 当勾着加尔的肩膀掀开了酒馆的狼皮门帘之后,一股混合着木柴燃烧蓝色烟雾与酒精气息的怪异味道立即涌进了两人的鼻子。更令他们难以忍受的则是迎面走来的酒鬼,这个醉醺醺的战士摇晃着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吃力的打了一个酒嗝,把胃袋中发酵酒液和身上汗臭味道的混合气体喷到了两个年轻人的脸上。 “该死的帕恩斯!”猎人立即抛下了身边的加尔,捂着鼻子狼狈的躲到了一边,留下那个已经有些醉醺醺的同伴加尔享受了那股‘奇妙’的味道。 “混蛋!”当加尔已经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强壮的战士立即一拳打在那个帕恩斯的脸上,令他身体原地转了半圈,然后‘咕咚’一声摔在地板上,陷入了“呼噜噜”的睡眠中。 “快把这头猪猡拉走!”酒馆中的酒保立即大声吼道,然后一个大约九尺高的身影从角落里站出来,缓慢的走到醉鬼身前,轻易的把他抱起来,扛在自己的肩上。“要把帕恩斯送回他的家里吗?”大个子含糊不清的转身问道。 “当然!”酒保用尖利的话语回答了他:“傻子保罗,难道你想让他把我们这里变成猪猡的臭窝吗?” “哦!”大个子再次含糊的回答了一声,然后吃力而缓慢的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带着剧烈的震动将醉鬼扛了出去。 在众多的嘲笑中,瑞加对着加尔招了招手,然后坐到台前,向刚才的酒保点了两杯麦酒。“哦,瑞加和加尔。两个棒极了的小伙子,这一杯就算是我请你们的,专心享用你们成年后的第一杯美酒吧。”酒保的肥脸上挤出来了几条缝隙道。 向身材肥胖高大的酒保道了一声谢,然后瑞加举杯吞下了一口泛着褐色泡沫的麦酒,巡视的目光终于扫到了坐在角落中的巫师。随手端起酒杯,瑞加和正兴高采烈讲述着自己经历的加尔说了一声之后,快步的走到了巫师的桌子前。 “巫师大人,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瑞加没有等到巫师的回答便已经坐在了桌子上,因为他知道巫师在冷漠外表下的那副热心肠。“瑞加?恭喜你了。能够孤身杀掉魔兽的战士。”巫师示意一样简单的举了举杯,然后自己喝下了一口他杯中那带着淡淡苦味的绿色浓稠液体。 “巫师大人。我有一些事要告诉你,或许这可能和那么多试炼者的消失有关。”同样举起橡木杯,咽下了一大口麦酒之后,瑞加用有些推测的语气道。 “哦?”巫师的注意力明显被吸引了过来。“是关于什么的事情?” “我在狩猎中遇到了兽人。数量超过两打的兽人士兵!”瑞加努力的挥动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他曾经面对着的凶险场面。“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在外面的狩猎场中捕猎,他们是为了追捕一个属于索帕部落的女战士。” “索帕部落?你遇到了他们的试炼者?”当听到了索帕部落的时候,巫师明显激动的一下,然后打断了瑞加的动作。“你怎么会遇到他们?你越界了?” “是的。”有些恼怒的往嘴中灌入了剩下的麦酒,瑞加把他之前的历险又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兽人的营地?和神秘的人类佣兵?这中间一定有不对的地方。”经验更加老到的巫师直接断言道。“在冬季可不会有佣兵会来到这能够冻死他们的冰原,除非………” “除非让他们不能拒绝的财富。”酋长斯帕因从一边的阴影中走出来,双眼中带着危险而且闪烁不定的光芒道。 第二十一章:备战的奎德人 “除非让他们不能拒绝的财富。”酋长斯帕因从一边的阴影中走出来,双眼中带着危险而且闪烁不定的光芒道。 “仅仅是财富吗?”巫师端着兽角杯的手在嘴唇前停顿住,树皮一样干枯粗糙的手用力的握着颜色分布由浓到浅的杯沿,正努力的想要安定下来。巫师的声音很低,所以这从胸腔中挤出来的语调并没有被斯帕因所听清。在酋长看来,这只是巫师饮用他那怪异绿色药水时发出的声响。 “我要派出一队战士!”斯帕因端着一只盛满了烈酒的橡木杯坐到桌前,“兽人侵入我们的狩猎场,所以驱赶他们是部落的责任。那些贪婪的人族佣兵也将会他们的欲望付出鲁莽的代价。” “一队战士?”巫师保持了反对,“我们还不知道敌人的实力!我不能够让‘狂怒者’的勇士在不明了的情况下白白流血。况且,我从神灵的低语中看到了满是火焰的残垣,看到了地面上结成寒冰的暗红血水,数不清的身影在地面上滚动哭嚎。” “您看到的是兽人的下场!”酋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然后他粗鲁的用手指节在笨重结实的松木桌上敲打,打断了巫师的话“难道那些兽人和雇佣兵的力量能够和部落中最精锐的战士相比?我们不需要事前的侦查,在‘狂怒者’的庇佑下,一切阻挡着我们脚步的敌人都将被成群的奎德战士碾碎!” 敲击木桌的巨大声响立即传遍了不算宽敞的酒馆,令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喝醉的家伙有些模糊的梦呓。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从酋长嘴中涌出来的激昂话语。 “嗷!”热爱战斗并且对死亡充满了憧憬和尊敬的奎德战士们立即用狂热的叫喊回应了酋长那宣布了战斗的号角。“嗷!嗷嗷!”随着一声声疯狂地吼叫,酒馆中的战士兴致越来越高涨,他们用手中的橡木酒杯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撞击着拥有均匀斑纹的松木桌面,最终汇聚成一首激昂的乐曲。 “战士们渴望杀戮和鲜血的浇灌!”猛地将杯中的酒液一口灌入自己的嘴巴,酋长放任漏出来酒水随着他下巴上的胡须滴下来,落在木桌上。然后一把将酒杯掼在桌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巫师那混白色的眼珠,然后下令道:“准备兵器和足够的食物,我们要去狠狠的教训东面那些长着棕毛的野兽了!” “嗷!去狠狠的踢他们的屁股!”战士们快速的用酒杯在桌面上击打,然后自认为能够参与战斗的成年战士从激昂的人群中挤出了酒馆,去准备自己作战的兵器。 看着和酋长斯帕因一起消失的那些成年战士,巫师终于颤抖着将手中的绿色苦味液体倒入了喉咙,然后看着四散溅射在桌面上的酒滴,对着面前的瑞加低声道:“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瑞加,你一定要小心。斯帕因的莽撞终将葬送掉这些战士的生命。” 当巫师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时,有些恍惚的瑞加这才发现他那缓缓消失在酒馆入口处的佝偻身体。巫师的身体带着微微的颤动,不知道是因为对预言中的恐惧还是因为他对酋长斯帕因的不满。 “嘿!”这时候,一个带着年轻与活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蜜酒的加尔脸上带着一点酒后的红晕,晕乎乎的道:“瑞加,还不快去准备你的行装。酋长刚才可是指明了让你带路的。” “好。”随手将杯中剩下的酒液倒入嘴巴,还没有等瑞加说话,加尔便用自己旋转的手指对着酒台弹出了一个带着暗青色光芒的圆形钱币。 “欢迎下次再来。”满脸笑容,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隙的胖酒保用与身材极其不符的灵敏伸出了粗短、带着一层油光的手指,稳稳的接住了飞过来的青铜币,带着明显的谄媚道。 “你那么积极干嘛?难道不准备再喝几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脸色更加红晕的加尔,瑞加有些好奇的问出了口。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忍不住问我!”加尔先手拳头对着瑞加的肩膀捶了一下,然后才扭动着自己几乎要扬到了头顶上的眉毛。“我被允许参加了这次的战斗!这可是我成年之后的第一次战斗。我现在可是在想象到时候的战斗…………” ………… 等摆脱了象初次品尝到蜂蜜的棕熊那样激动的加尔后,瑞加回到了居住的木屋。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雪崩般响亮的呼噜声。轻轻推开紧闭的木门,瑞加立即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郁酒气。然后他看见了躺在火堆前呼呼大睡的索恩老爹,嘴角留着涎水的老战士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木桶。桶口处随着他呼吸时胸腔的变化不时流出一丝琥珀色的水线。 瑞加带回来的雪猿皮已经被简单的鞣制了一遍,几根细长的木棒努力的将它支起来,搭在了房顶处,让火堆中涌出来的热气能继续烘干其中的水分。 “唔,是瑞加。”开门的声音让老战士睁开了左眼,但随着瑞加的身影逐渐清晰,索恩老爹立即接着闭上了眼睛,从鼻子里涌出了一句话。 “老爹。”瑞加叫了一声老战士一声,有些踌躇的道:“酋长要带一群战士去赶走栖息在部落狩猎场中的兽人。而我会作为他们的向导。” “兽人吗?”原本醉醺醺躺在一张毛皮上的老战士突然睁开了双眼,从地面上缓缓站起来。“他们是一群同样英勇的战士,不过幸好参加游猎队的很少有真正的强者。” “难道游猎队里的那些队长级战士还不算是强者吗?”第一次从老战士的嘴中听到关于兽人的信息,瑞加立刻接着问道。“他们真的很强大。” “他们?”老战士嗤笑了一声。“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三四级的战士或许的确很强。但对于庞大的兽人军团来说,这种实力的战士就像是冰原上的雪狼,多得你都数不清。在你看来凶猛无比的游猎队其实只不过是被兽人在冬季放逐了的族人。荒芜的混乱平原实在不是能够生长出粮食的土地,所以饥饿一直都是兽人最大的敌人。为了部落的生存,他们只能将一部分弱小的战士和居民放逐到周围的地区。” “这些兽人对你来说还是强大的难以匹敌吧。”老战士突然叹息了一声,然后自己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在一阵叮铛作响的金属碰撞声之后,老战士拎着两柄有些暗色锈迹的战斧走出来。战斧都只有单刃,但厚实的斧背却让它极难被毁坏。粗糙的大手宛如抚摸心爱的女人一样轻软,当抹净了上面的灰尘后,索恩老爹才有些怀念道:“这是我为巴索打造的成年礼物,只不过在他年满十四岁的那天清晨,一只雪狼咬破了他的喉咙。现在,它归你了。” 说完后,老战士就像是老了几岁。扬手将战斧抛到了瑞加手中之后,他立即重新坐倒在毛皮上。干枯宽大的双手拎起酒桶,“咕咚咕咚”的将酒杯倒满。巴索是老战士的儿子,他的母亲——索恩老爹的妻子,则是死于生育巴索时的难产。 “去吧,瑞加。记得小心一些。”有些疲劳的对着猎人挥了挥手,老战士饮下了满满一口麦酒,陷入了无声的回忆。 “我会的,酋长大人也会一起前往的。”低声安慰了老战士一声之后,瑞加从房间里取出了另外一件毛皮外套穿在身上,然后背上老战士刚取出的战斧,最后系上了自己的狼皮斗篷。 当他从木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加尔已经全副武装的等在了门口。身上穿着一套有些简陋的牛皮甲,腰间的宽皮带上挂着两柄青铜剑,外面披着一件由棕熊毛皮制作的厚斗篷,现在的加尔看起来严肃又致命。 “走吧!大家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伸出带着鹿皮手套的右手对着瑞加一招,加尔首先踏出了屋檐,穿过又开始飘扬的大雪,向着木制围墙前走去。 跟着加尔的脚步,当瑞加到达了集合的地面时,他才发现自愿要去教训兽人的奎德战士有多少。密密麻麻的人头在眼前运动,一柄柄武器上闪烁的反光几乎要闪花了他的眼睛。一个个留着奎德人标志型胡须和头发的战士在互相的攀谈,估计要不是有酋长斯帕因的命令,他们一定早就混成一团开始了比试。 很快,加尔和瑞加就从人群中发现了身材极为高大的酋长。斯帕因在外套上穿着一件厚实的蛮牛皮甲,毛茸茸的灰色斗篷从他肩后拖下,低端垂在满是积雪的地面上。他褐色的头发上堆着一点积雪,一柄只能用巨大来形容的青铜大锤反背在肩上,但却没有让这位部落最强者感到一丝痛苦的压力。 “瑞加!到这儿来!我们就要出发了。”当他鹰鹫一样锐利的眼神盯到了猎人后,洪亮的叫声立即从他被红褐色胡子遮住的嘴巴中冒出来。 看着强壮高大的瑞加一点点靠近,斯帕因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眼神,但又被迅速的隐藏好。“你还记得那个索帕人给你描述的方位吗?”戴着手套的手指在自己的胡尖灵活的捻动,酋长问道。 “还记得,她说了那个营地的方位,应该在靠近东面的那个角落里。”瑞加迅速的回答到。莫妮卡的话一直被牢牢的记在脑子中,可是没有一句被猎人遗忘。 第二十二章:溃败的兽人 随着雪势的加大,战士的身上逐渐堆上了一层细雪粒。他们虽然把全身缩在斗篷中,但这些强壮的身躯仍然忍受着无孔不入的寒风和它带来的彻骨冰寒。 “出发!”望了望阴霾的天空,正清理着胡子上雪粒的酋长终于从被胡须遮蔽着的嘴唇里吹出了一团热气,下命令道。身体有些僵硬的奎德战士飞快的行动了起来。他们背起自己的武器和毛皮,向着围墙之外走去。 这些高大的战士用力的迈开双腿,大步大步的向前跑动。蓬松的雪地在他们脚下发出“吱呀”的喊叫,逐渐被走过的人群踏成坚硬的平地。 当最后一个战士走出了营地,沉重的木质大门立即在他们身后缓缓地关上,令瑞加感觉像是心脏被抓了一把,重重的抽搐了一下。高高的木墙上,十余位全副武装的战士警惕着看着四周,守护着营地的安全。他们中最显眼的那个留着半寸长褐色胡须,穿着黑褐色皮甲的身影是酋长的儿子,一个强壮也很有野心的战士。他一直在向自己的父亲学习,希望将来从他父亲的手中接过那代表着酋长身份的战锤。 酋长斯帕因作为部落中最强大的战士,他义无反顾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背在身后的青铜战锤已经被取在手中,他深深知道离开了部落的围墙的保护之后,冰原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实际上,奎德战士也都没有放松紧绷的精神。他们一边在雪地上行走,双眼中锋利如刀的目光一边扫射着每一个可能隐藏着野兽的角落,只要有一点异动,锋利的兵器就会抽出来劈砍在那些窜出来的动物身上。 狡猾敏锐的野兽也都知道这些奎德人的不好惹,所以在看到了这只蠕动长蛇一样向前的队伍或者感受到从地面上传来的震动时,总是会有包裹在灰白色毛皮中的野兽从雪地中蹦出来,在奎德人的怒骂中逃向远方。 盐巴一样细密晶莹的雪粒不断的从天空上洒落下来,迷乱了奎德人的视野。不过这些熟悉环境的战士还是能够轻易从了无痕迹的地面上找到那些被隐埋了的小路。 瑞加因为从试炼开始就没有得到过足够的休息,所以酋长给他分配了一匹强壮的矮种.马。这只肩高大约三尺的牲畜努力的在雪地上前进,四蹄不断的从积雪中拔出来,又接着深深陷入其中。瑞加则斜躺在矮种.马缓慢拉动的雪橇上,浑身肌肉放松,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休眠。 身上披着棕熊皮斗篷的加尔正守在瑞加的雪橇旁边,他脸上带着明显的苦闷,似乎想要抱怨前进的速度。但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风雪却不停的扑打在脸上,让加尔只能够无声的向前走动,脚印一个比一个深。 睡眠能够让人快速的恢复精力,当瑞加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到的已经是一面宝石般纯净的碧蓝色天空,风雪早已经在他睡眠的时候停下来。还没有等他完全睁开眼睛,一张带着杂乱褐色长发的脸在他面前出现,驱散了他最后的一点睡意。 “瑞加,你终于醒了。”来人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顶上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又拂去了眼角处的几粒眼屎,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后,口中嘟囔道。 当猎人支起了半个身体,他才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一棵高大的桦树下,周围的地面上睡着其他的部落战士。十几个燃烧的火堆给了他们的温暖,令这些蜷缩成团的战士睡的还算香甜。 七八个守夜的战士只是随便的扫视了瑞加一眼,就转过了头,接着盯向四周的雪地。这些从黑月时结束后才开始值夜的哨兵们还没有显得太过劳累。 醒过来的瑞加立即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毛皮,从雪橇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体。而加尔瞬间就扑了过去,抢过了雪橇上的床位,他带着舒服的鼻音,全身缩进了暖和的毛皮中。 但加尔的睡眠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到一个祈祷时之后,奎德战士们便纷纷从地面上爬起来,伸展自己麻木僵硬的身躯,准备向着那个狩猎场出发。六个沙漏时的休息之后,他们已经恢复了充沛的精力。 早饭是简单的几片烤肉加上一点蜜酒。还没有等它们在火焰上烤的柔软,饥饿不已的瑞加等人便几口将分发下来的食物吞下去,然后踏上了前进的路途。 在酋长的威慑之下,原本充满凶险的山谷路线变成了安全而快速的大道。全副武装的奎德人在这条平稳的大路上奔跑,将沿途的野兽早早赶走。在惊人的速度下,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瑞加搏杀雪猿的地方。那些惊人的战斗痕迹已经消逝的差不多了。冰原再一次展示出自己强大的包容力量,将一切伤痛都抚平,唯一的线索便是隐藏在落雪下的几块凹凸不平的小骨头。 没有一丝留恋的扫了地面一眼,瑞加接着跟上了队伍的速度,向着前方走去。背后的战斧随着他的身体一晃一摆,似乎是在表达出想要摆脱束缚,痛饮鲜血的欲望。 最边缘的那个狩猎场距离瑞加和雪猿战斗的地方并不算远,所以奎德战士很快就来到了距离那里最近的那个低矮丘陵上。 说是丘陵,其实不如说是一个高约六七尺的土堆。 酋长和几个强大的战士趴在土堆的最顶端,锐利的目光四处扫射着周围的地面,似乎是要找出隐藏着的兽人哨兵。瑞加已经告诉了他们关于兽人营地四周里隐藏着哨兵的事实,所以这些战士都在尽量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体,防止被那些视力惊人的敌人发现。 并没有让他们等上多久,兽人的踪迹就展示在斯帕因的视线中。一支由十余个兽人士兵组成的狩猎队伍!他们出了森林之后竟然还在雪地中嬉闹着前进,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四周多了十几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当兽人小队绕过了一片密集的松树林,这些士兵才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在四周的动静上。但这时候,十余名强壮的奎德战士却突然从雪地中钻出来,挥舞着手中的的武器和这些兽人士兵撞击在一起。 这些实力至少也有三级的战士转眼间就将面前的敌人打倒,他们手中的武器狠狠击打在兽人的身体上,轻易的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尽管这些奎德人战士已经很小心的控制着战斗的动静,但这些士兵濒死前的惨叫还是引起了一个兽人哨兵的注意,这个身上披着一层黑白相间色毛皮的兽人吃力的在隐藏的坑洞中蠕动着身体,很快就看到了正在一颗颗砍下同伴头颅的奎德战士。 仿佛呼啸的疾风穿过两块岩石之间狭窄缝隙,浑厚中带着坚利的号角声立即从森林中响起。传递到了奎德战士和兽人营地中。 “被发现了!”酋长斯帕因愤怒的吼叫着从藏身的灌木丛中跳出来。这个高大的战士一只手轻易的举起了沉重的战锤,站在低矮土堆的最高处。宽长的斗篷在他背后披展开来,长长的褐红色头发向后飘荡,使他看起来如同一只扑向敌人的狂怒魔兽。 “‘狂怒者’的宠儿,神灵的武士!聆听寒风的低语,跟从风雪的脚步。挥出带着嗜血低吟的战斧,将面前这些占据着我们土地棕毛野兽撕碎!杀!” 包括瑞加在内的奎德战士们立即从土堆背面冲出来,他们大步的跃到土堆前的地面上,口中带着发狂一般的怒吼,冲向了一片阴霾的森林。 至于那个还在吹响号角的兽人哨兵,两个战士已经从队伍的侧翼分离出来,矮身向着那片黑暗的小树林搜索而去。 在号角声响起的第一刻,森林中的兽人就慌乱的闯入了居住的木屋,将他们的分配下来的简陋兵器紧紧抓在手里,似乎这就是他们唯一所能寄托的希望。和兽人成为鲜明对比的则是那群人族雇佣兵。这些战士极其有序的从居住的帐篷里钻出来,身体外套着坚韧的皮甲,手中紧握着锋利坚固的武器。 当这些精锐的人族战士飞快的列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之后,兽人似乎也被感染到了一丝镇定。数目要多上太多的他们直接平铺开来,排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队列,准备抵挡那森林外敌人的冲击。 当奎德战士冲进了森林的时候,身体强壮的天赋让他们还没有感到一丝劳累。甚至还有一些战士反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象雪兔一样在森林中灵活的跳跃着前行。 当兽人的阵型出现在眼中时,酋长斯帕因的嘴中再次响起一声怒吼。紧接着,他便像一只狂暴的雪熊那样冲进了长方形的队列。在那比雪熊更加狂暴的蛮力之前,兽人的队列眨眼间就被撕裂成两半。一个个兽人士兵被他挥舞着的巨大青铜锤砸开,惨叫着跌倒在地面上,吐出大口大口的黏稠血液。那包裹着蛮力的攻击已经将这些士兵的内腹震碎,眼看就要失去生命。 紧跟着斯帕因冲过来的奎德战士同样冲进了兽人的战士中,给予了他们更致命的一击。一柄柄战锤和战斧劈砍在他们包裹着兽皮的身体上,带着金属切开骨骼血肉的怪响,令剩下来的兽人士兵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些已经被部族放弃了的士兵立即开始了后退,就连那些队长的怒吼和向着逃兵挥舞出的战斧也没有让他们回转心意。 随着第一个士兵的后退,兽人的阵型立即整体崩溃。兽人士兵也丢掉了战斗的勇气。他们中的一些崩溃的扔下手中的武器,发抖着抱头跪在地面上投降,但更多的却是转身就逃,再也不想留在这片区域战斗。 “杀杀杀!”酋长狂吼着一锤击打在坚硬的地面上,让大地也恐惧的重重颤动了一下。“杀光这些可恶的敌人!” 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只碧绿色的箭矢突然从远方射过来,擦着酋长的身体的飞过。运动中溅出来的几个浓绿色液滴落在斯帕因的皮甲上,立即‘兹兹’作响,并且让这个强大的战士脸上露出了一点痛苦的表情。 第二十三章:红袍法师 浓绿色的箭矢擦着酋长的身体飞过,最终命中了一个投降兽人士兵的胸口。充满腐蚀性的液体让那个士兵像是在汹涌流水下冲刷的泥人,瞬间便融化了半个身体,连惨叫都没有从他的喉咙中冒出来。 射出这支液体箭矢的是一个站在木制台阶上的瘦弱男子,他穿着和战士完全不同的宽大斗篷,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令众多奎德战士注意到了这个显眼的身影。男子纤细的右臂挥舞着一只短小的法杖,另一只藏在长袖中的手不断地向外洒出各种暗黄色的粉末。唯一没有被兜帽遮蔽的绛紫色嘴唇飞快的上下撞击,让法杖圆型上端镶嵌着的那颗幽蓝色宝石泛着心悸的波动,似乎在酝酿着一种恐怖的力量。 “是人族,人族的雇佣兵!”瑞加拼命的把身前还在抵抗的兽人战士砍倒,只来得及用护腕两侧的毛皮把迸在眼睛上的血液擦掉,就用嘶哑着嗓子吼道。他想要提醒周围的族人,但那些曾作为雇佣军去过人类国家的战士却比猎人更加熟悉这些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族。比如,那瘦弱男子就是人类中能够掌握着魔法力量的法师。暗红色的长袍意味着他受到中立之月——红月瑞林艾斯的庇佑,是介于白袍法师和黑袍法师之间的亦正亦邪者。 还没有来得及把依然在负隅顽抗的兽人士兵清理掉,从远处的人族战阵之后就射出了近百支仿佛能够遮天蔽日般的羽箭。奸诈狡猾的兽人指挥官用这些最为虚弱卑微的低级士兵作为诱饵,所有的射手被他集中在战阵的后方,在这一刻,向奎德战士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激射而来的羽箭划破了快要被寒冷冻结的空气,立即把几个还在砍杀兽人士兵的奎德战士射倒在地上。一个倒霉蛋更是直接被射穿了脖子,温泉一样从伤口处喷出来的血液让他几个呼吸后就失去了生命的温度。受伤的疼痛使另外几个战士缩在雪地上痛苦的呼吸,鲜血顺着深深扎入身体的箭杆流淌出来,眨眼就被冻成暗红色的坚冰。 只有几个灵活的奎德战士及时发现了射手的攻击,他们高声警告着躲在粗壮的树干后面,避开了那些致命的箭矢。大多数战士都来不及躲避,但丰富的战斗经验令他们抓起兽人的身体作为盾牌,挡住了向他们飞来的箭矢。象瑞加这种没有多少经验的战士则直接趴在了雪地上,他们把身体蜷缩成团,灵敏的滚向周边的树木。 作为冲在最前方的战士,酋长斯帕因所承受的攻击最为密集,兽人射过来的箭矢至少有一半是对准了这个高大的战士。硕大的青铜战锤在空气中夸张的挥舞,那能够将树枝吹弯的强大风压直接带偏了十余只箭矢的方向,令它们失去了准头,射在四周的树干或者雪地上。 但这才只是敌人攻击的开始,一直躲藏在人族雇佣军战阵中的瘦弱红袍法师终于准备好了自己的法术。他仿佛是在调制着一副极其不稳定的魔力药剂,认真而吃力的挥动着短小的法杖,释放出一道带着淡蓝色的光芒。“寒冰之触!”嘶哑的声音带着似乎能冰冻住灵魂的温度,让斯帕因稍微一愣神。 就在这一瞬间,淡蓝色光芒射入了酋长脚下的雪地,隐藏在某个不明的角落。像是隐藏在猎物周围的毒蛇,随时准备张开自己蓄满了毒液的巨吻。斯帕因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地面,锐利的眼神注意着每一片雪花的动静,防备着这种被叫做‘寒冰之触’的魔法。 在注意力被吸引到地面上的时候,箭矢终于射中了酋长的身体。用魔兽蛮牛外皮制作的胸甲虽然挡住了箭矢,但它带来的冲击还是让斯帕因踉跄了一下,差点失去了身体的平衡。而这时候,寒冰之触也终于从坚硬的冻土下钻出来。在瘦弱法师的控制下,三四根由淡蓝色冻气形成的长触角象长鞭一样猛烈的挥动,卷向了不及躲避的酋长。 当一只淡蓝色的触角擦到了酋长的脚踝,扭曲着想要把它卷住的时候,斯帕因立即重重的挣扎了一下,抬脚躲过了这一击。但他被触角擦到的地方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就连耐寒性极强的雪獾皮也没有挡住这种攻击,令他本来就不灵活的身体变得更加笨重、僵硬。 当兽人射手和红袍法师的注意力都被酋长吸引过去的时候,奎德人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十几个背着弓箭的战士立即开始了反击。他们手中用野兽筋骨制作的弓要比兽人的更有弹性,射得更远,所以奎德人射出的箭矢立即夺去了十几个兽人射手的生命。 蹲在地面上的兽人士兵看到奎德人和己方的战斗竟然陷入了僵局,隐藏在他们内心中的凶恶和残暴再次蔓延出来。他们从地面上捡起抛下的武器,扑向那几个因为中箭而只能够躺在地面上喘息着的奎德战士。 沉重的战斧和木棒挥舞,两个根本无法还手的战士立即闷哼着被砸到。血液顺着狰狞的伤口流淌,很快就令他们停止了呼吸。愤怒的奎德战士立即转过弓箭,将敢于站起来反抗的兽人射倒。其余的战士也勇敢的冲出来,挥舞着沉重的兵器将所有还活着的兽人士兵砍倒,无论他们有没有抓起地面上的武器。 兽人射手在经历了几次齐射后,制作水平不一的木弓就让他们失去了攻击的节奏。这让奎德人看到了胜利的机会,愤怒的战士也不顾纷乱射过来的箭矢,直接又向着重新列队的兽人士兵冲去。举着骨弓的战士则在他们身后,将一个个想要还击的兽人射手击倒。酋长斯帕因再次冲在了最前方,寒冰之触的力量虽然诡异,但还无法长时间影响到他这个六级的强大武士。 “防御!”眼看着奎德人那野兽一样强壮的身躯逐渐接近,人族雇佣兵的指挥立即下令道。十余个包裹在盔甲中的战士立即从阵列中挤出来,他们身上的金属甲页闪烁着有些刺眼的光芒,肩上则扛着一面面巨大橡木盾。 “列盾!”这些人类战士走到战阵的最前方,口中带着慑人的低喝,将高度超过了四尺的橡木大盾插在都是蓬松积雪的地面上。紧接着十余根锋利的长矛从盾牌的空隙中伸出来,组成了一个如果豪猪般的阵势。和这些雇佣军相比,兽人士兵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刚拿起武器的农夫。 刚刚失败了一场的兽人士兵恐惧的握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身体尽量向后缩,似乎这样才可以给他们一点安全感。一排穿着破旧皮甲的高大兽人战士站在他们身后,他们手中带着血迹的兵器和地面上几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让他们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狂化!”当距离人族的战阵还有不到五码距离的时候,酋长斯帕因终于使出了奎德族让敌人恐惧、也让敌人羡慕的天赋。血液立即从他的身体中涌出来,令他的身体各处的肌肉开始膨胀。酋长原本就有八尺高的身躯,但在狂化了之后,他的身体又凭空拔高了半尺。 像是从冰原深处冲出来的冰霜巨人,酋长斯帕因蛮横的向着那一排橡木大盾冲去。青铜大锤在狂化的战士手中象轻飘飘的羽毛一样挥动,一声轻响之后就把那些伸出来的长矛击弯。然后酋长狂暴的身体撞击在那一排巨盾上,堪比幼年巨龙的蛮力直接把他正对着的那一面大盾击碎。那个强大的人族战士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倒飞出去,砸在身后的雇佣兵身上。 看起来强横坚固的战阵竟然被斯帕因依靠蛮力瞬间破开。接下来,大量的奎德战士冲过来,和那些还没有从撞击中缓过来的人族雇佣兵战斗起来。 瑞加第一刻就找上了一个受伤的大盾战士。这个雇佣兵的意识还没清醒,他举盾的那只手吃力的扶着发胀的脑袋,另一只强壮的手臂则成诡异的角度折向一边。 “杀!”瑞加口中带着慑人的低吼,两柄有着厚重斧背的战斧几乎同时砸向大盾战士的脑袋。但雇佣兵战士敏锐的感知拯救了他自己,厚重的橡木大盾及时的靠在头上,让猎人的攻击只在大盾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堑痕。但他还是无法挡住接下来的攻击,瑞加用力的对着雇佣兵的大腿踢了一脚,直接把他踢倒在地面上。 另一边,加尔正好从一个兽人士兵的嘴中拔出自己的青铜剑,满脸鲜血的他愤怒的一吼,右手的长剑挥出,正好削掉了这个大盾战士的半张脸。 像是宰杀无力的野兽,斯帕因把面前的敌人一个个砸飞。狂化所带着的副作用让他脑袋中只存在着战斗和杀戮的意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敌人——红袍法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留下来战斗的只有那些兽人士兵和一批被抛弃的人族雇佣兵,包括红袍法师和兽人射手在内的敌人都已经在无声中撤离了。 第二十四章:雇佣兵的撤退 剩下来的人族雇佣兵缓缓后退,将那些士气低落的兽人士兵抛下。在几个存着赴死之心的大盾战士引导下,狂化的酋长被引到了兽人那边。 仿佛是赤红色血肉组成的巨人,斯帕因挥动着巨大的青铜战锤,将挡在他身前的兽人全部击飞,但这也为他招来了兽人士兵的围攻。 当发现恐惧也无法挽救他们的生命时,这些刚放下耕作器具的兽人士兵学会了拼命。他们像是在保护着蚁后的狂暴蚁群,不畏生死的扑向了酋长。用双手抱,用牙齿咬,这些士兵想要阻拦斯帕因的脚步,但那柄战锤总会出现在他们前进的路途上,将那一具具脆弱的身体击飞。 失去了斯帕因在前方的冲击,奎德人对于人族雇佣兵的追击立即变得困难起来。佣兵坚韧的皮甲和结实的盾牌使他们能够减弱甚至避免身体受到的伤害,锋利坚固的武器则让他们可以将追来的奎德战士逼退。但奎德人也没有让他们可以平稳的撤离,几个射手不断的拉开手中的骨弓,将一支支复仇的箭矢射出。 剩下的几个大盾战士在最后方拖着橡木长盾后退,但他们还是护不住所有的人族雇佣兵。奎德射手总会从刁钻的角度攻击,射中他们的小腿或者手臂,令他们的速度降低。 瑞加和加尔一直冲在最前面,他们已经一起砍下了两个人族雇佣兵的脑袋。虽然弱肉强食的冰原让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鲜血和杀戮,但瑞加却是第一次杀掉和自己相貌相似的生物。身上长满棕毛还拥有两根獠牙的兽人毕竟看上去更加接近野兽而不是人类,所以在杀掉他们的时候猎人不会迟疑。 在与一个人族佣兵搏斗的时候,瑞加强壮的力量和那神秘存在的热流让他一直占据着优势,连连把佣兵击倒。但当他将人族佣兵的皮盔打飞,露出了里面那年轻的脸庞时,瑞加却迟疑了。从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对于生命的渴望让他停住了挥出的战斧。 而佣兵却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他强忍着疼痛刺出了手中的宽剑。但这等于是放弃了对于头部的保护,一个留着红胡子的战士狞笑着用战斧劈开了他的头颅,让那鲜血溅了瑞加一脸。 那一直尝起来带着甜味的血液,此时在瑞加口中却是那么的苦涩,令他一阵恍惚。 长长的斗篷拖在身后,时不时擦在铺满了积雪的地面上,减缓奔跑的速度。所以为了更加方便战斗,奎德战士一个个将斗篷抖落,只留下更加短小方便的坎肩。坎肩可以温暖并保护肩部,所以追击的战士没有连这也脱下。对于地形的熟悉使奎德人的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兽人营地那木制的栅栏就出现在他们眼中。 逃回来的人族雇佣兵立即涌向了敞开的大门,但那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瘦弱法师却再次出现在营地前。这一次,他骑乘在一匹强壮的卡巴金矮种.马上,平静的开始了施法。 狂啸的寒风带走了刚从法师嘴唇中冒出来的话语,所以没有人听见他释放出的是什么魔法,唯一可见的便是从木质栅栏上闪烁的晶莹反光。当雇佣兵们跑到了栅栏附近时,里面的人族才打开了一节木桩,放开了大约三码长的距离。红袍法师首先晃了晃身体,对着矮种.马的臀部狠狠地抽打了一下。这头骝毛的公马立即扬起四蹄,晃动着小跑进入了营地。 眼看着人族就要全部进入营地,一个矫健的奎德战士猛地加速起来。他宽大的双脚在地面上踩过,将蓬松的积雪蹬飞了几尺高。一直落在最后面的大盾战士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情况,他慌乱的在雪地上站稳,贴着身体举起手中的橡木大盾。任何一个战士都不敢轻视奎德人那暴风雪一样狂暴的攻击,因为战场上几十具血淋淋的尸体已经给了他们血的教训。 厚重的大盾再次挡住了双斧的劈砍,但当雇佣兵战士抗过了这次攻击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同伴抛下。其余的战士们已经全部通过了的那扇大门,而且他们还在将之前移开的那段栅栏搬回来。 “回来!快跑!”一个熟悉的大盾战士向着他焦急的呼喊,令雇佣兵终于开始移动自己的脚步。地面上的积雪令他滑了一下,但却没有摔倒。这个战士索性扔下了沉重而碍事的大盾,亡命一样逃向了栅栏。 ‘奎德人竟然没有攻击!’当他距离栅栏还有不到五码的距离时,好奇让佣兵回了头,但他却被看到的情况吓了一跳。两个奎德人正紧跟着他的脚步前进,他们留着浓密胡须的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眼眶中的蓝色眼珠因为其中的对杀戮而渴望几乎变成了暗红色。 “救救我!”战士对着营地中的同伴的叫喊,但回应他的却是心虚的躲避。“我要回家!我挚爱的艾丽,谁也别想亵渎如山兰般纯洁的她。”战士疯狂的喊叫着,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但迎接他的却不是战友的手掌。 那些搬动栅栏的雇佣兵飞快的逃离,似乎是要放弃对于营地的坚守。这看起来似乎是在将营地置于奎德人的战斧之前,但那迎面袭来的巨大的火球却让大盾战士感到了无情的背叛和绝望。 脸盆大小的火球袭击在木质的栅栏上,立即膨胀成一团,将周围三码的地域全部笼罩。冰原上寒冷的天气和地面上的积雪让火球的威力被稍弱了不少,但不知为何,火焰却沿着地面燃烧,将大盾战士和他旁边的两个奎德战士都笼罩在其中。 炙热的火星撒在毛皮的外衣上,立即使奎德人的身体燃烧了起来。两个强大的战士痛嚎着在地面上滚动,很久之后才熄灭了身上的火焰,虚弱的在地面上喘息。他们的头发和胡须早已经燃烧殆尽,就连裸露在外的皮肤也都布满了通红的疮口。 火星将那个冲过去的雇佣兵和栅栏一起点燃,猛烈的火焰从那里爆发出来,几尺高的火苗让陆续到达这里的奎德战士又不得不后退了几码,用来躲避这惊人的火势。 火焰阻拦了奎德人的追击,却使人族雇佣兵有了充足的时间撤退。那些剩下来的兽人早已经逃向了与斯帕因部落相邻的部落领地,只因为奎德部落彼此之间的封闭让他们不会越过划好的边境。 “丰收之神在上,这真是完美的配合啊!”看着惊人的大火,雇佣兵的指挥惊讶的向着红袍法师赞美道。在他数十年的战斗中还没有见到过这种奇怪却有效的魔法释放顺序,一个简单低级的油腻术再加上火球术就能制造出如此猛烈的火焰,让以勇敢著称的奎德狂战士也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一个小小的技巧而已。”红袍法师得意的低笑了几声,用嘶哑的嗓音回应道。虽然看起来还算和善,但事实上,红袍法师早已对这群粗鲁的战士感到了厌烦,如果不是为了那几种珍贵的魔法材料,他才不会来这个连大多数魔兽都不愿意生存的冰原。更不用说和一群茹毛饮血的兽人以及信仰丰收之神的异教徒合作。 ‘卑贱的异教徒,你们这些粗鲁的战士怎么会懂得魔力的伟大!愿瑞林艾斯降罪于你等。’红袍法师心中不停的诅咒,一声不吭的拉了拉卡巴金矮种.马的缰绳,让它转头向着营地的另一面大门跑去。 “我们走!”看到‘法师大人’已经离开了,雇佣兵指挥立即高声喝道。大部分的雇佣兵已经撤退到了营地外,留下来的都是拥有矮种.马骑乘的战士,所以他不会担心被奎德人追上。 “队长,那些抓来的奎德人怎么办?”这时一个脸上有些青涩的年轻佣兵迟疑的举手,有些不忍的问道。火焰已经蔓延开来,而靠近火焰的一个角落里则关押着他们最近捉来的几名的奎德人。 “管他们去死吧!”‘队长’狠狠的往那边吐了一口黄色的浓痰,然后凶恶的盯着这个佣兵道:“记得要叫我团长,菜鸟。为了这些家伙我们已经失去了十几个好小伙,我可不想再搭上人命!如果你再有废话,我就把你扔进火堆!丰收之神在上,我马汉一定说到做到!” 在指挥马汉‘团长’的训斥之下,年轻佣兵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无比,他慌忙的点头,唯恐真的被丢入火堆。直到所有人都抽打着矮**离开的时候,他才不甘的看了关押奎德人的地方一眼,最终咬牙颤抖着离开。 火焰已经燃烧到了那间房屋,所以当他走出营地的时候,从那里传来的惨叫令这个佣兵一阵恐惧和颤抖。那苍白的脸色让同伴不停的嘲笑,认为佣兵还为马汉的恐吓而害怕。 当奎德人绕过了木制的栅栏时,他们这才发现所有的人族都已经撤走了。火焰已经将整个营地吞噬,让奎德人也找不到能够进入的方法。不过好消息则是兽人士兵已经被完全消灭了,有了狂暴的酋长作为战斗的主力,即使那些发狂的兽人也只能够在武力之前屈服。 请个假 最近考试,周三恢复更新。 咳咳,捂脸遁走; 第二十五章:愤怒与复仇 “快把火焰扑灭!”发现冲在最前面的奎德战士面对着燃烧的兽人营地却无动于衷时,瑞加忍不住大声呼喊道。“这附近都是积雪,灭掉这该死的火焰并不困难。” 但这时候,火焰已经在寒风的助威下膨胀开来。在那恶魔嘲笑一样尖锐的风声中,火焰就像是从矮人那受诅咒的地下宫殿中冲出来的恐怖炎魔。火焰在空气中夸张的扭曲,吞噬着剩下的房屋,然后沿着营地的栅栏燃向了营地周围的松木林。 如果树干中饱含着油脂的松树被点燃,那么这片狩猎场就只能遭到废弃。冰原上残酷的天气让树木的生长极其缓慢,所以被毁掉的森林往往需要百年的时间才能够恢复。 “听瑞加的!”这时候,虚弱的酋长斯帕因从身后走来,他双眼盯着五六尺高的火焰慎重道。“如果我们失去了这一片狩猎场,部落中的族人就会在严寒的冬季中感受到饥饿的滋味。” 狂化结束之后的酋长满脸疲惫,他的皮甲上铺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和碎肉,这些东西早已经被低温冻结,凝固在那褐色的皮甲上,坚硬的仿佛是从山脉深处开采出来的钻石。而酋长也不在意这个,狂化的副作用让他浑身酸软,就连那柄青铜大锤也有点拿捏不稳。 最终,酋长一屁股坐在人族战士逐渐冷却的尸体上喘息。青铜大锤也重重的掉落在雪地上,暗青色手柄上那铸造出的螺纹里卡着滑腻却逐渐被冻结坚硬的血肉,沉重的方形锤头让坚硬的地面上裂开了好几道缝隙。 这柄战锤摆放在雪地上,立即引得周围的奎德人一阵眼热,毕竟这可是他们眼中代表着酋长权力的部落‘圣器’。虽然所有人都对拥有这柄武器充满了渴望,但这些奎德人却不会放下手中的工作。他们已经开始从地面上堆起积雪,准备拥过去倒在燃烧的木材上将大火灭掉。 其余的奎德人也想到了办法,他们从松树上砍下针叶稀疏的枝干,然后双手举起来在燃烧的火焰上扑打。结果却令人一阵沮丧,因为除了几处零星的火焰,营地的火势并没有得到阻止。“该死的人族!”瑞加也抱着一根粗大的松树枝在地面上扑打,口中还带着含糊不清的嘟囔。 在这令奎德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帕米尔冰原终于帮助了他们一次。堆满了阴沉积雪云的天空突然更加昏暗,然后在冰雪女神愤怒般狂暴的寒风吹拂中。天空开始落下雪鸡毛一样庞大密集的雪花,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细密的雪粒。 “‘狂怒者’在上!永远赞美您!”“哈,冰雪女神,我愿跪下亲吻您的双脚!”奎德人战士看着这从天空上飘落下来的白雪,以及在这暴风雪中被逐渐压低的火焰,高兴的在地面上跳起了部族的舞蹈。 他们嘴中喝着古朴难懂的歌谣,将敌人半凝固状态的血液糊在自己的额头上,画出一个简单却明显的标记。奎德战士披散开自己的头发,尽情的在地面上跳跃。他们张开手臂,让积雪堆在身上,令这些战士看起来像是居住在冰原北部那些身上长满了白毛的冰霜野蛮人。 在狂暴风雪的压制下,营地中原本猛烈燃烧的火焰很快就遭到了遏制。那张扬舞动着的火焰逐渐的被压低,几个祈祷的时间之后便只剩下了冒着青烟的火堆和一片狼藉不堪的营地。被烧成各种各样的圆木和木板散乱的摆在地面上,却没有出现多少具人族雇佣兵或者兽人的尸体。 兽人的营地已经被毁掉了大半,所以当瑞加的双脚踏在那些暗黑色木炭上时,他立即开始寻找人族和兽人留下来的痕迹。毕竟仓惶中撤离的敌人不会将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其他的奎德人也都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他们纷纷开始在地面上寻找。 跟在后面的战士也赶上来,他们将之前被丢弃在后面的斗篷捡回来,令这些冲在前面的战士能够隔绝那可以冻结灵魂的寒冷,重新感受到厚厚毛皮带来的温暖。 “好一把阔剑!”突然一个战士狂笑着从地面堆积的灰烬中抽出一把闪烁着寒芒的钢铁长剑。它的剑身依旧清亮的如同一眼清泉,猛烈燃烧的火焰只是将这柄武器的剑柄毁掉了一些。战士强壮的手腕轻轻抖了一下,阔剑立即划出来一朵剑花,将他面前的一根圆形木料斩断,那光滑的切口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了几下,似乎是在表明这柄武器的锋利。 铁制武器的发现令众多奎德人更加急切的在火堆中寻找,自从十余年前人类公国制定了不准向奎德部落运输钢铁的禁令后,铁制武器已经成为了冰原上难得的物品。 但接下来被发现的物品却令奎德人战士停止了欢笑。 在一间只剩下底部的木质房间中,一个留着红色长胡子的战士用力将一大块烧掉了半截的木板掀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五六具已经被烧成了黑炭状的尸体。忍着鼻尖上环绕着的恶臭,战士小心的从一具尸体上摘出了一个被熏成了黑色的金属圆环。 “凶手!”战士带着慑人的低喝,双眼中溜出了两滴浑浊的眼泪。眼泪沿着高耸的鼻梁两端滑下,在古铜色的粗糙皮肤上形成了两道明显的痕迹。泪珠紧接着滑过他的胡子,从火红色的胡尖掉落下来。“凶手!”战士愤怒伸出双手,仰头对着天空吼道。就连从天空上落下的雪花也像是有生命一样被他那充满杀机的气势吓得躲避开。 周围的奎德人将询问的目光投过去,但当他们看到那熏黑的臂环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虚弱的酋长也挣扎着从坐着的尸体上站起来,他雄壮的身体挤开几个挡在前面的族人,走到了红胡子战士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枚臂环。 “这是我们的族人。”斯帕因涩声的吐出了几个字,就像是第一次开口说话那样生疏。“卑鄙的人族,竟然敢捕捉我们的族人。” “复仇!”早已经被仇恨冲晕了脑袋的瑞加嘶吼道,他双眼中带着涨红的血丝,脸上扭曲着狰狞的表情。之前的犹豫已经被他抛却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冰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地方。杀人或者被杀,在别人看来难以理解的情况却是这里的真理。 “复仇!复仇!”回应他的是所有的奎德人,在共同的仇恨之前,所有的战士都忘记了彼此之间的龌蹉和摩擦。他们心中都只存在着这样一样目的,那就是杀光这只人族雇佣兵和兽人的游猎队。 “把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找出来!”严肃的眼神扫过所有的战士,酋长伸手将臂环放入了红胡子战士粗糙的大手中。“我们先回到部落。” 虽然有些不满于酋长的决定,但是这些一心想要追击的奎德战士还是执行了斯帕因的命令。他们加快了速度,将地面上的灰烬都扒开,找出其中有用的物品。兽人留下的都是一些陈旧的武器、恶心的食物等破烂东西,而且基本上在大火中烧毁,所以奎德人期望的是找到雇佣兵留下的武器。 一柄柄锋利的铁制武器被从灰烬中找出来,而且令他们更加愤怒和兴奋的是,瑞加竟然找到了一件被烧掉了后面半个的皮甲。从皮甲胸口处镶嵌的标志上,酋长等人很容易将认出了它是属于谁。 在濒临冰原的地方存在着两个人类公国,一个是由诸多城池组成的切斯特顿联盟,另一个便是雇佣兵所来自的国家——莫尔顿公国。 那标志是一柄单刃的黑色战斧,它属于一个被分封在北端小镇的男爵,他的领地距离部落只有两周的路程。事实上,这些雇佣兵也只能够从那里出发,来到这冬季中被冰封了的帕米尔高原。 奎德战士就像是勤劳的工蚁,很快就把一切战利品整理好,迈上了回归部落的道路。那几具奎德试炼者烧焦的尸体已经被他们埋葬,唯一能够带给他们亲人以安慰的从此以后只能是那枚熏黑的臂环。 所有的奎德战士都将自己的胡子割掉了一节,就连瑞加他们这些刚长出了柔软胡须的年轻战士也没有例外。凭空少了一截的胡子令他们的模样令人发笑,但战士们却都面容肃穆,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耻辱,让他们难以忘记这一次族人被杀的惨痛回忆。只有将那些人族雇佣兵和兽人杀掉之后,他们才算是完成了这一次的复仇,重新续起那标志性的长胡子。 在战斗中部落失去了六名英勇的战士,他们的尸体被抬在矮种.马身后的雪橇上,等待着他们的将是部落隆重的火葬。十几个受伤的战士重伤的坐在雪橇上,轻一些的则在同伴的搀扶下前进。也正是因为这接近二十名死伤的战士,酋长斯帕因才会放弃追击敌人。毕竟对于人数稀少的奎德部落来说,每一个战士都是他们难以割舍的同伴。 路上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在静悄悄的进行。每一个出现在队伍周围的野兽都会被射杀,那些奎德射手似乎是暂时将仇恨转移到了这些野兽身上,让其他战士连冲上去战斗的机会都没有。 虚弱的酋长则在队伍中缓慢走动,他的目光一次次扫过眼前的族人。“不知道到时候还会留下多少人。”斯帕因心中哀叹道。 第二十六章:难得的温暖 沉闷的路途中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偶尔几只从肮脏雪堆或者阴暗树林中扑出来的野兽都被奎德人杀死,倒是那一直持续不停的暴风雪阻碍了他们的归程。 堆积在地面上的雪早已经将他们之前的脚印全部掩埋,如果不是酋长让几个有经验的老战士在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明显的标记,他们早已经在这恶劣的风雪天气中迷失了方向。尖厉呼啸吹过的寒风把每一片雪花都变成了危险锋利的武器,几个奎德战士因为不小心被大风吹起斗篷的兜帽,露出的粗糙皮肤被划破。鲜红色的血滴从狭窄的伤口中渗出来,但转眼就会被冰冷的温度冻结,凝成暗红色的血块。 “酋长,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躲避这该死的暴雪。”眼看几匹行走起来愈加困难的矮种.马因为受到了风雪的惊吓差点撩蹄子跑掉,一个留着灰色大胡子的战士双手按着兜帽,嘴巴贴在斯帕因的脑袋边吼道。那能够与矮人媲美的浓密大胡子直直的垂到他胸前,三个亮银色的金属环卡在靠近脖子的一段,把胡须分成三束。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他的三束胡须被编成了小巧的辫子,只是现在最下端那凭空少掉一节的长胡子却令他的模样看起来异常古怪。 “你说得对。再走下去,我们的力气,就会被快速耗尽。”看着好不容易才被族人安抚平静的几匹矮种.马,酋长从被红褐色胡须遮住的鼻孔中喷出来两道白气,同样一手压着兜帽断断续续吼道。和瑞加的那种狂化完全不同,酋长斯帕因的狂化消耗掉了他身体中大量的血液,即使他的身体如同雪熊这种山林暴君一样强悍,但在没有造出足够的血液之前,他还是会保持着虚弱的状态。 “大家往右走,在不远处有一个可以供我们休息的山洞。”灰胡子战士立即高声吼道,那从胸腔中冒出来的仿佛金属摩擦噪音一样尖锐雄厚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庆幸酋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战士立即努力的弯曲着强壮的手臂,强硬的拉扯着矮种.马的笼头,将它们往右边拽,就连躺在雪橇上的伤员也努力的用完好的手臂和腿在地面上蹬动。每个人都想尽快的找到那个山洞,然后点燃几堆救命而温暖的火焰。 灰胡子战士主动的走到了队伍最前方,他那双疲惫被几道皱纹包裹着的眼睛在视野中探寻,寻找着山洞的位置。他曾经为数不清的人族雇佣兵指引过深入冰原的道路,而对于部落周围的地形,灰胡子更是号称闭着眼睛都能够记得。 暴风雪不停的在眼前呼啸,被它吹过来的雪不断的打在灰胡子战士露在外边的脸上,很快就让其冰冻成了泛白的青色。紧接着雪花片划过他已经脆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明显的伤口。但灰胡子老战士却对此毫无反应,他睿智而疲惫的眼神依旧坚定的在四周扫视,很快就发现了记忆中的山洞。 “在那儿!我找到它了。”老战士的胡子夸张的抖动,三根小辫子随着他嘴巴的动作而晃动。他高兴的发出母鸡下蛋后那样欢快的‘咯咯’声,被两层手套包裹着的手指指向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两块巨大的岩石夹住了它的洞口,看起来可真像是女人的**!”从心中涌上来的兴奋令他开起了粗鲁的玩笑。但这俏皮的笑话却令身后的奎德战士更有精神,就连一些伤员也发出了善意而猥琐的笑声。 等到众多奎德战士用冲锋一样的速度洞进入了山洞的夹缝时,他们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多么完美的躲避风雪之处。山洞周围都是盘结成各种形状的松树和高大坚硬的岩石,唯一空出来的道路只有不到两尺宽,正好可以让矮种.马拖着的雪橇通过。 “快过来!”灰胡子战士欢快的走在最前面。距离山洞越近,他的情绪就显得越高涨。“马上我们就能避开这狗娘养的暴风雪了!” 战士们纷纷加快了速度,雪地在他们脚下发出‘吱呀’的叫喊,但传不出多远就被寒风的呼啸遮掩。十几个战士迅速的从那道狭缝中通过,跟随着灰胡子战士靠近了山洞的洞口。但这时候却发生了预想不到的意外。 跟在他们的身后的几匹矮种.马突然陷入了狂躁。这些矮壮的牲畜非但不再前进一步,反而开始努力的挣扎着后退,想要让奎德战士松开自己的缰绳。 “有危险!灰胡子科顿。”矮种.马的变化让酋长的瞳孔猛烈的收缩,然后他用力的张开嗓子嚎叫。“快回来,山洞里有东西。”但呼啸的风声掩盖了这叫喊,传入灰胡子战士科顿耳中的只有几句杂乱、听不清的噪音。 正当这个老战士回头想要听得清楚一些时,一只庞然大物突然从山洞里扑了出来。它庞大的身躯裹着一股腥臭的热风,冰棱一样幽蓝色的毛皮让急速冲出来的猛兽看起来就像是一支被法师释放出来的加大号‘霜冻之箭’。 科顿被轻易的扑倒,那锋利的爪子划破了他身上的几层毛皮,直接扣在了他的血肉中,令老战士痛得叫出了声。正当这头猛兽想要咬断灰胡子战士的喉咙时,一个奎德战士终于怒吼着冲过来,他手中的长矛重重的刺向猛兽的腹部。坚硬的金属矛尖艰难的刺入猛兽的毛皮,然后像是用钝头的木制小刀切割开生肉一样把它刺穿,卡在猛兽厚厚的脂肪层中,再也无法前进一点。 疼痛令猛兽恢复了一些清醒,它放弃了咬开科顿喉咙的打算,因为几柄武器几乎同时的向着它的身体劈来,那划破空气的音调让野兽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嗷呜!”野兽愤怒的嚎叫了一声,四肢轻易的弯曲一下从地面跳起,锋利的爪子在岩石上抓住凹凸不平的地方,跃上了山洞左边那块高大的岩石。 当灰胡子科顿狼狈的爬起来,抓过战斧想要战斗时,野兽留在奎德人眼中的已经只剩下一个幽蓝色的身影。它敏捷的从岩石上跃下来,飞快的向着远处跑去。 “那是什么怪物?好惊人的速度。”站在科顿的旁边,双手紧握着长剑的加尔结巴着问道。“我甚至完全……没有看到它的动作。” “是蓝纹狼。”回答他的依旧是科顿,此时这个老战士正呲牙咧嘴的轻抚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吸气一边怪异的变换着语调说道。“一种速度惊人的野兽,同时也是冰霜野蛮人最喜欢驯化的兽类。” 赶走了蓝纹狼后,十几个不放心的战士又仔细的搜寻了一遍。直到确定山洞中再也没有了危险,酋长才带着剩下的奎德战士进入了这里,就连那几匹惊慌的矮**也被强壮的战士拉进了这里。 瑞加和几个战士搜索中在这个巨大的山洞里发现了一眼小型的温泉,那不断涌上来的温热泉水让山洞深处存在着与冬季完全不相符的温暖。“怪不得这只狼会赖在这里不愿意离开。”看到了这眼温泉之后,正在包扎伤口的科顿立即脸色精彩道。 战士们立即涌上去想要喝一口温暖的泉水,但灰胡子却阻止了他们。“停下!你们这群混蛋,小心不要把它弄浑浊了。”事实上他的建议十分有效,因为在温泉的下面分布着各种各样的沉淀物,一不小心就会喝到那些带着呛人硫磺味道的泥巴。 瑞加也加入了喝水的队伍,当轮到他时,他才轻轻的从已经少掉了一半的小潭子中舀上来半杯泉水。那淡淡的硫磺味道令瑞加有些不适,但冻僵发硬的身体却让他猛地饮下了手中的热水。 等到泉水进入了喉咙时,瑞加的脸色才变的怪异起来。因为这水的味道有点咸还有点辛辣,淡淡的硫磺味道不但没有刺激到他的咽喉,反而让他的精神一震,战斗之后的疲劳也被甩去了不少。紧接着泉水进入了他的胃部,那温暖令瑞加感受一阵舒畅。 除了饮用温泉水之外,酋长还让奎德战士将那只蓝纹狼的巢穴拆掉,毕竟建造它的柔软枝叶都是用来引火的上好柴火。几个战士也按照他的命令在山洞外砍下了一些枯死的树枝拖进来,这使山洞中很快就燃起了七八个火堆。战士们纷纷将储存的肉食取出来,架在火堆上烧烤。几个拥有金属头盔的战士更是用它们舀起了一些温泉水,打算做成一锅鲜美的肉汤。 瑞加和加尔便是同灰胡子战士科顿在一起,科顿虽然受了伤,但他却依然高兴的用头盔煮汤。并且这个老战士还是亲自动手,因为按照他的说法,只有他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烹调。 在几个年轻战士发馋的眼光中,科顿先让头盔中的泉水被煮的沸腾,然后取出腰间的短刀将一块从猎杀野兽身上割下来的好肉切成一条一条放入烫人的‘汤锅’。小块的兽肉很快就熟了,发白的肉在头盔中翻滚,但科顿却不允许瑞加几人动手。 “小混蛋,这锅汤哪里够我们喝的?赶紧烤肉,这才是主要的食物。”用一根剥掉树皮的干净木棍在想要偷吃的加尔手上敲打了一下,灰胡子笑骂道。但他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忍不住的往头盔处飘去,能够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喝到一口热汤,这可是仅此于向神灵祈祷的美妙事情。于是,在一个‘大馋虫’的带领下,一锅滚烫的肉汤被分入了几个伸出来的橡木杯。 温泉中的盐分让科顿没有在汤中放入盐巴,万物枯死的冬季更是让他们找不到其他的作料,但一群人却是喝得极为舒爽。那身体中的疲惫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热汤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十七章:陌生来客 吃了这顿还算不错的晚饭之后,奎德人纷纷倒在温暖、宽敞还隐蔽的山洞中休息了一夜。等到达第二天清晨时,暴风雪早就停了下来。冰原上静寂的如同一片死地。这种情况直到黑月努林艾斯从天边落下才被终结,因为奎德战士的第三波哨兵已经开始轻手轻脚的烧起了热水。瑞加这时候也被轻轻的踢醒。 右手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瑞加也不管那受潮后散发出来的腥臊味道,把被口水浸湿了的纤细胡须在身下的毛皮上擦了擦。“混蛋,别来烦我。”猎人从鼻子中哼出这句话来。 “嘿嘿嘿。”回应他的却是一阵低笑,正当瑞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时,一只冰凉的手猛地伸进了他的脖子。强烈的刺激让瑞加的睡意被驱散的干干净净,他也随即闪电一样伸出了手臂。粗壮有力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加尔的手腕,然后他稍微用一点力,就让加尔痛叫着躺倒在冰冷的岩石上。 “你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瑞加翻身一下骑在加尔身上,将他的双手控制住,“今天我一定把你揍成的肥胖猪猡兽的样子。”猎人笑骂着挥出拳头,但却被一只更加健壮粗糙的手掌抓住。 酋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他岩石一样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瑞加他们可以确定,斯帕因一定恢复了正常。“休息一下吧,小伙子们。即使你们现在精力充沛的像是一只狩猎吃饱后的雪狼,今天的行程也会把你们累成吐着舌头的土狗。”有神的双眼扫了两个年轻人一眼,酋长放开了束缚着瑞加的手掌,轻声的玩笑道。 玩弄的话语把周围的几个老战士都逗得哈哈大笑。受了伤,但精神头却依然很好的科顿也是忍不住抽搐着笑了几下。“两个小混蛋。”这个老战士因为碰到了伤口,呲牙咧嘴的对着瑞加和加尔笑骂道,“还不快来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要出发了。” 简单的喝下一些干净的温泉水,又吃掉一些烤热后依旧像木头般坚硬无味的肉干之后,奎德人立即踏上了归途。 无风晴朗的天气让路途变得像是郊游一样放松,奎德战士们这时候总算是将同伴死去的哀伤放下。毕竟死亡对于拥有信仰的奎德人来说并不是终结,在巫师们的描述中,‘狂怒者’也就是疯狂之神,他会从死去的英灵中挑选出虔诚的信徒,作为自己的神仆。其中最为虔诚的,更是能够居住在他那华丽雄伟的神殿前,享受到无尽的荣耀。 恢复了战斗力的酋长又回到了队伍最前方,这让他们在日落前就回到了部落。眼看着银月所形成的晕斑已经出现在天际,部落营地的高大围墙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呜呜呜!”仿佛是狂风吹过裸露着石块的山坡,营地中接连响起了三次悠扬苍茫的号角。这是观测手在通知营地的族人,他们牵挂着的战士们回来了。 成群的孩子立即涌向了营地的大门,他们基本上都穿着破旧的毛皮外衣,小而略粗糙的脸上因为玩耍抹上了各种各样的泥垢。同样穿着毛皮外衣的女人也从自家的房屋中探出头来,看看自己家的男人有没有受伤或者有没有回来。奎德族的女人和他族的女性完全不同,她们喜欢运动,喜欢搏斗,他们厌恶那禁锢着行动的罩裙,这些从小接收到了搏斗训练的成年女性一拿起武器就是合格的士兵。 就连巫师也颤颤巍巍的从他的小屋中钻出来。他依旧披着那件毛皮斗篷,浑身飘荡着的苦涩草药味和油腻发亮的双袖让想要亲吻他骨杖,向神灵祈祷的奎德人都有些想要放弃自己的打算。 “万能的神灵啊,感谢您的庇佑。”当酋长带领着战士们通过了木质大门时,巫师立即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身体有些颤抖着道。一旁穿着黑色毛皮长斗篷的巫师学徒立即快步的走进屋,两个呼吸之后就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牛角杯走出来。 当杯子被握到了巫师手中时,旁边的战士才看到里面乘着的是那种带着苦涩味道的绿色液体。巫师缓慢却坚定的将杯中的药水咽下,这才有些僵硬的向前迈动脚步。他双眼扫过一个又一个战士的脸,最终将注意力集中在矮**拉着的几个大型雪橇上。那些尸体被毛皮盖住却也拦不住死亡腐朽的味道。 “神灵庇佑,愿你们能够欢乐的在神殿中痛饮麦酒。”巫师颤抖着用手隔着毛皮摸了摸死去战士的身体,口中庄严的祈祷道。骨杖那灰白骨节和不知名兽骨连接在一起的前端在巫师的祈祷中发出微微的磷光,让周围的奎德人忍不住开始了跪拜祷告。 巫师的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战士们纷纷和自己的家人抱在一起,安慰妻儿父母。就连失去了家人的奎德人也坚强的走出来,面无表情的将尸体抬回自己的角落。奎德人的风俗让他们并不会为死亡流泪,因为那是一种懦弱让人看不起的行为。 当人群认为一切都要结束了的时候,酋长这才从怀里取出那几枚被熏成了黑色的臂环。他摸了摸自己少掉了一截的胡须,双眼通红,激动有些语无伦次道:“我的族人们,今年通过成年礼的战士很少。有人怀疑这是神灵的惩罚,也有人怀疑是从冰原深处迁徙出来的魔兽,但我们已经找出了原因!那是因为英勇的小伙子们都被捉走了!在那个兽人和人族雇佣兵的营地中,我们发现了几具被烧焦的尸体,那木炭一样破碎的尸体上竟然套着我们部族的臂环!那些可恶的异族竟然捉住了我们的族人,还把他们烧死!” 在成年礼中失去孩子的奎德人愤怒了,在这次战斗中失去了丈夫的奎德人愤怒了,但最为愤怒的却是巫师。他还以为酋长割下胡子是因为这次战斗中损失的战士数量过多,但酋长说出的事实却令他也大吃一惊。人族雇佣兵竟然敢在冬季捉补奎德人的年轻战士。 “卑鄙的亵渎者!”巫师口中发出与身体极其不配的洪亮声音,手中的骨杖挥舞的象刀剑一样有力。“背信弃义的人族,伟大的奎德人永远不会被征服!就连往日圣玛尔塔帝国那横扫大陆的军队也在我族的战士面前屈服,那些雇佣兵怎么敢来抓捕我们的族人!” “残余的雇佣兵和兽人已经躲入了其他部落的猎场,我想应该发动他们一起向人族复仇!”灰胡子战士科顿这时候插嘴道,平时经常为人族佣兵做向导的他深深了解那些人类的狡猾。 “不!”酋长用坚硬的态度回答了他,“我们不应该去找其他的部落,我们自己的事情会由我们单独来解决!”那瞪过来的固执眼神让科顿懂得了酋长的意思。对于一个酋长来说,向其他的部落求助就是代表着他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些人族的来历,那么抓住他们就不会是太过困难。”酋长伸手从背后的包裹中拽出一件只剩下了一半的皮甲,然后指着那个黑色的战斧标志道,“他们来自莫尔顿公国,所以这些雇佣兵一定会从莫尔顿和我族的地域分界处回去。” 酋长的自信令巫师有些相信又有些怀疑的点了点头,但他的动作在奎德人眼中却是对于斯帕因的支持。酋长立即带着几个强大的战士去酒馆里讨论接下来部落的行动,瑞加他们也终于能够回到家里面休息。 “索恩老爹!”当瑞加看到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和他从不离嘴的细长烟斗后,他立即欣喜的叫了一声,然后背着自己的包裹冲向了笑眯眯的老人。也只有在他面前,瑞加才会像一个孩子般做出这种动作。 “回去吧。”与以前严厉的态度不同,老战士态度柔和的说道。被这种态度惊到的瑞加有些捉摸不透的摸了摸后脑勺,才跟着索恩回到了居住的木屋。 一进入木屋,瑞加旧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温暖热气。外面虽然晴朗无风,但是那温度还是冷的让他有些受不了。将身上的包裹扔在门口,把背着的战斧取下来挂在墙壁上,瑞加突然抬头看了看屋顶。那张巨大的雪猿皮依旧张开撑在那里,令房间中多了一股腥臭的臊气。 “那张毛皮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鞣制好呢,冬季就是麻烦啊。”从一个木制的大桶中取出一大块硬邦邦的生肉,索恩老爹用一柄小斧重重的剁下了一角。“把汤锅吊上吧。”老战士扬开嗓子吼道,然后接着开始把那‘小’块的生肉剁碎。“从外面回来还是喝上一锅热汤舒服。想我年轻的时候,我最期盼的就是狩猎回来时能够喝到一碗浓汤。” 不管索恩老爹嘴中的絮絮叨叨,瑞加直接将平底的青铜汤锅挂在火堆上,然后走过去从老战士的手中接过了剁肉的小斧头,“还是我来弄吧,我现在可是想死浓汤的味道啦。” 正当祖孙两人还在探讨着做汤的问题时,房屋的毛皮门帘却被掀开,两个魁梧的身影从外面踏进来。“瑞加?”疑问的话语中带着能够将沸水凝结的寒冷。 第二十八章:强买的恶棍 “是谁?”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发黑木碗,瑞加慌忙把沸腾的热汤咽下了喉咙。另一只手拿着吃掉了一半的水煮泼坦特果从架着平底锅的火堆前站起来。“原来是你们。”当他看清楚两个闯入者的身型时,瑞加立即把咬了几口的果子放在身边垂直钉入木墙的薄板上,双臂微微弯曲,做出一副防备的样子。 “这里不欢迎你们!”一边的索恩老爹也愤怒的站起来,用细长的烟斗在一张松木桌上敲打,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嘿,索恩老头。”两个闯入者毫不在意的接着向前走,身上带着还没有消散的冷气。直到他们掀起了兜帽,把脸全部暴露在火堆的光线之下。“我们可是带着善意来的。” 这两人都在外面披着一件破旧的黑毛斗篷,寒冷将他们从口中吹出的热气结成冰馏,挂在遮住下巴的茂盛胡子上。说话的是一个瘦脸的战士,他留着黑色的半长发,右脸上还带着一道蚯蚓一样扭曲的伤疤。阴冷的三角眼中带着贪婪和狡猾,即使他努力想要让自己显得无害,那扣在腿部短刀上的双手还是瑞加心中提防。 另一个闯入者更让瑞加的心里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大约七尺四寸的身高,棕熊一样强壮的四肢,虽然破旧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身体,但瑞加还是能够隐约看出他雄壮的轮廓。茂盛而且肮脏的白金色毛发将他的半张脸都遮住,让瑞加只能够注意到他凶恶的双眼。 “卡瑞尔和雷亚斯,我可没有看到你们带来的善意。这里不欢迎你们。”正直的索恩老爹一点儿也不在乎对面两人的威胁,他更加用力的敲打着烟斗,几乎是颤抖着用力从嘴中吐出他们的名字,像是吐出一块恶心、油腻的脂肪块。 “哼!”白金色毛发的雷亚斯立即闷哼了一声,强壮的身体就要往前挤。但黑发的同伴抓住了他。一脸阴狠的卡瑞尔狠狠的瞪了已经要挥起拳头的瑞加一眼,带着恐吓的表情道:“瑞加,大家都知道你获得了雪猿的毛皮。如果你足够聪明,那么就该知道它不是你这样一个小子能拥有的,我们愿意用一只成年的驯鹿尸体来交易。” “混蛋!一只驯鹿就想换到珍贵的魔兽毛皮?除非我的脑子被食脑虫吃光了。”瑞加怒吼着从墙壁上取下挂着的两柄战斧,凶猛的向着卡瑞尔砍去,战斧在空气中发出恐怖的风声,似乎是那些死在战斧下的亡魂的哀嚎。但清脆的撞击后,一把短柄的圆头战锤架住了战斧,雷亚斯当然不会看着同伴被劈倒,于是他松开了包着身体的斗篷,将藏在里面的武器拿出来,挡住了战斧。 架住了攻击之后,雷亚斯立即用力将瑞加推向后面,同时和卡瑞尔同时做出了战斗的架势。“嘿,也许我该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公平的交易。”卡瑞尔口中带着阴狠的怪笑,这就要向瑞加扑去。 “瑞加,你没事吧!”当战斗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从木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那是加尔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两个身影从外面钻进来,他们已经将武器拿在手中,似乎是猜到了里面的情况。 “滚蛋吧,崽渣。”加尔转动着手腕,让长剑不断的变化着方向,同时身体不停的前后移动。“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另一个年轻战士也同样高举着长柄战斧,目光死死的盯着卡瑞尔和雷亚斯两人,口中发出警告的低吼。 受到前后夹击的两个闯入者立即退向墙边,卡瑞尔手中举着两柄青铜弯刀,半弓着身子盯着瑞加,强硬中带着些许软弱道:“瑞加,记得我说的话,你最好尽快做出决定吧。” 说完话,两个闯入者立即警戒着后退,在加尔他们向屋里移动的同时,贴着木墙走向被毛皮遮住的房门,然后急急忙忙的跑掉。 “这两个混蛋!”看着两道身影消失在了一间木屋后,加尔才从房门外收回头来,怒骂道。“的确,”那个拄着长柄战斧的战士接口道:“两个只会欺负族人的恶棍。” “谢谢你们了,加尔和雷索。”放松的喘出一口气,瑞加将战斧重新挂在墙壁上,然后扶着索恩老爹让另外两个人坐在火堆前面。 “你们怎么会来?”瑞加往平底锅里添了些水,然后从角落里端出一木盆刚煮好的泼坦特果放在众人面前。 毫不客气的抓起一个大果子放在嘴边咬一口,加尔一边享受泼坦特果果皮内包裹着的沙绒绒果肉,一边拍了拍另一个年轻战士的肩膀,含糊不清道:“都是雷索告诉我的,当这两个混蛋进了你们的房间,他就赶紧去通知我了。” “我就知道他们来一定没什么好事。”长着火红色头发的雷索其实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热情,他一声不吭的啃着手里的泼坦特果,一边憨厚的解释道。 “他们是为了那张雪猿毛皮。”正在用木勺搅拌着肉汤的瑞加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真实的原因。 “什么?!”最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加尔,他两颗眼睛瞪的大大的,停下了嘴巴的咀嚼,然后口中喷着果肉的碎渣道:“那可是你成年礼的猎物!这群混蛋竟然敢打这个的主意?神灵在上,他们一定会躲入深渊。” “我们去告诉巫师。”雷索首先提出了意见。 “巫师和酋长正在忙于复仇的事情,而且卡瑞尔和雷亚斯一直都是这样,也没有见到他们受到惩罚。”加尔到是看得很清楚,他挠了挠长发,狠狠的咬了一口果子道。 当瑞加和他的伙伴在讨论着这件事的时候,卡瑞尔和他的同伴雷亚斯也在自己居住的木屋中讨论接下去的行动。 “该死的。”瘦瘦的卡瑞尔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纷乱的头发,然后灌下了一杯劣质麦酒,两根浓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加尔那个混蛋竟然会出现的那么巧。队长交给我们的任务可是被搞砸了!” 躺在他身边的壮汉雷亚斯却没有那么多想法,大汉有些烦恼的从发黑的白金色头发中捏出了一个跳蚤,然后用力掐爆,甩了甩手中的鲜血。口中嘟囔道:“哪儿有那么麻烦。既然队长想要,我今晚就去一趟,把毛皮抢回来!如果他们不同意,嘿嘿……”接下去的话虽然没说,但卡瑞尔已经从同伴暴虐的笑声中听出了他的意图。 “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蠢蛋!”卡瑞尔用一根木柴在壮汉的身体上抽打了一下,然后懊恼道:“他们要是被杀了,你觉得酋长和巫师会放过我们!”说到这,他又突然阴狠的盯着跳动的火焰,像是盯着一只软弱无力的猎物那样。“如果真的需要那么做,我们也要找机会在营地外干。” 壮汉雷亚斯没有回答,当卡瑞尔回头看过去,他才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睡到在毛皮上,那有规律一张一合的嘴巴似乎是在表明着他对计谋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一夜很快就平静的过去了。当瑞加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已经是烈阳一时了。守夜的加尔已经躺在他的身边睡得和猪猡兽一样香甜。昨晚为了防止那卡瑞尔两人再次回来,雷索是离开了,但加尔却留在了瑞加的木屋中过夜。前半夜是瑞加守夜,而后半夜则是加尔醒过来看守火堆。 从地面上坐直身子,瑞加这才发现索恩老爹已经坐在火堆前抽着烟草了。他两条灰色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口中一刻不停的向外喷吐着蓝灰色的烟雾,让整个房间中充斥着呛人的烟草燃烧味道。 “索恩老爹?”瑞加轻声的叫了一声,但老战士却没有反应。“索恩老爹?!”瑞加只好再次叫了一句。这次老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迅速的转过头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丝笑容。 “老爹。”看到老人双眼中的血丝和他疲惫的表情,瑞加就知道他肯定昨晚没有睡着。“我去杀了那些混蛋!”猎人发出受伤野兽那样残忍的咆哮,迅速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双手抓向了挂在墙上的战斧。 “住嘴!”索恩老爹喝止了他,“你就是杀掉了他们也没用。你真的以为是他们两个想要获得你的毛皮吗?” 加尔也被瑞加的咆哮惊醒,他猛地坐起来,双手先握住了剑柄,然后才发现瑞加正握着武器站在他身边。 看着两个年轻人都醒过来了,索恩老爹这才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草,慢慢说道:“这两个家伙一直欺负部落中的弱者,但酋长和巫师却从来没有去惩罚他们,你真的认为他们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 Ps:泼坦特果,一种类似于马铃薯的果实。耐寒,秧叶能够在夏季的冰原上生长,结果数量很多。其果实可以存放很长时间,是奎德人冬季的主食之一。果实中含有大量淀粉,易于充饥。 第二十九章:来自族人的猎杀 当卡瑞尔和雷亚斯再次看到瑞加的时候,猎人正走过部落营地中间的那一片空地。空地大约有三十码长、四十码宽,不到一个摩底的面积。中间是一口用岩石块砌成的水井,虽然暴风雪比较频繁,但井口平时却都被一大块木板盖住。这时候,井中水面上结着的厚冰已经被打破,虽然早已经过了烈阳一时,但打水的人却还是没有减少。 水井旁边放着几根粗长的绳索,绳索的前端拴着几个青铜的钩子。奎德人就是用这简单的工具把木桶把钩住,然后吊着放入水井,汲满冰凉却干净的清水。 瑞加明显不是来这里汲水,他不仅穿着厚厚的外衣和斗篷,背后还挂着几支镶着金属尖头的短矛。两柄战斧挂在他矫健强壮的腿上,没有利刃的圆形木柄在走动中不时的撞击在包住了大腿的毛皮上。和几个认识的人打了招呼,瑞加就想接着向前走,但两个恶棍却故意走到了他的前面。 “嘿,瑞加。”卡瑞尔两步走到瑞加身边,将脏兮兮的灰脸伸到猎人的耳边,有些得意的晃动着脑袋,脸上带着狡诈和阴狠的表情,缓慢威胁道:“考虑的怎么样?现在我可以保证你能从交易中获得半只驯鹿的肉。” “半只?!”瑞加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过来,从高耸的鼻子中喘出来两道白色热气,带着柔软短胡须的下巴激动地猛烈颤抖。“你确定真的没有记错?卡瑞尔。” 从瑞加眼中传递过来的危险光芒令卡瑞尔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凶恶的野兽死死盯住,但雷亚斯却正好向前一步,挡住了他,也挡住了瑞加凶恶的眼神。 “当然没有记错。”偷偷而快速的咽下一口唾液。卡瑞尔的灰脸上闪过一丝暴厌,却很快又掩饰住,恢复了之前的语气。“这是昨晚你冒犯我们的代价。” 瑞加的手距离战斧越来越近,雷亚斯更是已经把双手放在了腰后的锤柄上。眼看着一场惨烈的搏斗就要发生,一个雪熊般雄壮的身影却从一座木屋后走出来,惊住了双方。 粗大的手臂中拎着两个大型的木桶,酋长大步的走向水井。被红褐色胡须遮住了一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斯帕因毫不在乎的眼神在三个人的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接着扫向其他的族人。 “你等着吧。”卡瑞尔将后脑勺的方向对准水井,然后得意的在瑞加面前咧咧嘴,带着刀疤的丑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这个身高只达到瑞加嘴巴附近的恶棍最后又示威似的用手指点了点,然后才转身和还有些不愿意的雷亚斯一起离开。 “哼!”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一座木屋后,瑞加这才冷哼一声,重新转过头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虽然家中的腌制食物还有不少,索恩老爹也不同意,但瑞加依然坚持要出去狩猎,顺便发泄一下受到威胁的闷气。 即使已经两天没有下雪,冰冷的温度还是没有让地面上的积雪融化。穿着一双用驯鹿皮制作的皮靴,瑞加缓慢的走向高耸的木制围墙。站在围墙上的战士有很多都参加了之前那次和人族雇佣兵的战斗,所以他们没有阻拦直接就让瑞加从一个小门走了出去。 只不过当瑞加的身影在视野中逐渐模糊的时候,一个瘦削的战士立即从围墙上爬了下来。四下看了看周围后,他笔直的跑向了一个破旧的木屋。熏黑的屋顶让它在散乱的房子中异常明显,居住在里面的人大家也都十分清楚。他们是分别叫做卡瑞尔和雷亚斯的恶棍。 一从部落的营地中走出来,瑞加就仿佛像是又回到了成年试炼时的日子。孤寂像是从内心中滋生而出的恶魔,迅速缠绕在猎人的心脏上,令他有些暴躁的四处观望,期望能够尽快发现隐藏的猎物。失去了木制围墙的阻拦,寒风也变得极其猛烈。那如同刀子一样锋利的北风吹打在他斗篷上,像是剜走了皮肉一样迅速带走了上面不多的暖意。 寒冷让瑞加快速的走向森林,期望能够在那里面躲避这冷风。但他却在这里遇到了第一只猎物。那是一只瘦削的雪狼,它正四肢蜷曲躲在一棵粗壮松木的树根旁边,灰色的毛皮散乱成一团一团,各种各样的伤口分布在庞大却瘦削的身体上。当瑞加沉重的双脚踏入森林,这只雪狼就迅速的从雪地上爬起来。 这时候瑞加已经站在了它不远的地方,感觉到自己避无可避的雪狼立即呲起獠牙,喉咙中带着警告一样的低吼。受伤却有力的背部弯成弓形,随时能够扑上来,撕咬猎人的身体。 雪狼的伤痕令瑞加心中一愣,他能够从它有些衰老的体型中看出这是一只被‘淘汰’的狼王。这只被自己的儿女赶出了族群的孤狼早已经被残酷环境培养的更加狡猾。所以趁着瑞加愣神的时间,它迅速的转过头,夹着尾巴就跑。熟悉的地形让它很快就远离了瑞加,但猎人这时候却感到了兴奋,这才是让他觉得有乐趣的狩猎。 迅速的从背后拽出来一根短矛,瑞加这就双脚用力蹬动向前冲去。脚下的积雪像开水一样沸腾,让他带着一股寒风追向了孤狼。 等一人一狼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森林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但不到半个祈祷的时间,这幅平静的画卷就被两个身影打破,依旧穿着那件破旧的黑色羊毛斗篷,卡瑞尔和雷亚斯小心翼翼的出现在这里。他们一边注意着瑞加留在地面上的脚印,一边扫视着周围,期望能够尽快找到猎人的身影。 “瑞加那个小混蛋,等会我一定要锤碎他的肋骨。”口中带着含糊的嘟囔,留着脏兮兮白金色长发的雷亚斯发泄一样在空气中挥舞着战锤。“这种天气,仿佛能够冻住我的骨头。” “住嘴,雷亚斯。”走在他前面的卡瑞尔喝止了他的动作,“我们是在悄悄的找他,而不是先通知他我们来了。”仿佛是感觉自己对搭档有些严厉,卡瑞尔又温和的换了一个语气说:“等到我们抓住瑞加,你想打碎他的哪根骨头就打碎哪根。” “哼。”有些不满的喘了一声,雷亚斯没有说话,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毕竟一直以来,卡瑞尔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 似乎是知道雷亚斯会听从自己的解释,卡瑞尔接着缓步向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瑞加脚印的变化。“嗯?”当他看到地面上突然加入了的雪狼爪印和一坨被冻的象岩石般坚硬的粪便之后,他立即细心的蹲下来,用戴着手套的手将粪便捏碎,然后抓起来把脸贴近,感受其中的温度。 “追!他距离我们不远。”当那还带着热度的臭气哄在卡瑞尔的脸上后,这个恶棍立即抛下狼粪,猛地站起来对着雷亚斯道。 两个恶棍立即撒开脚步在森林中跑起来,瑞加沉重脚步所留下来的印记就像是鲜明的路标,为他们指出了正确的前进方向。 “呼呼。”奔跑很快就让瑞加开始了气喘,于是他掷出了第一柄短矛。这种兽人的武器因为它强大威力而被瑞加看重,所以一回到部落他就自己制作了三根,又装上了长矛的尖头。 短矛仿佛是一只褐色的闪电,眨眼就出现在孤狼的身后。但这只伤横累累的雪狼却让瑞加感到无比的惊讶,因为只是稍稍的一扭身,短矛就擦着它的腰部飞过,死死的钉在满是积雪的地面上。 孤狼低声的呜咽了一下,然后继续夹着尾巴往前跑,似乎它也想不懂为什么后面的奎德人会追它那么久的时间。“去!”没有等孤狼的大脑中想出答案,瑞加就再次掷出了一根短矛。强大的力量让短矛拥有了极快的速度,它强硬的撕裂冰冷空气组成的幕布,迅速的扎在雪狼的后腿上。 “嗷呜。”强烈的疼痛让孤狼直接叫出声,那清亮的狼嚎在寂静的冰原上传出了很远。 “快!快!”听到仿佛是在耳边响起的狼嚎,卡瑞尔的瘦脸立即变得狰狞起来。他猛地加快了脚步,同时从两只大腿的外侧拔出了自己的两柄弯刀。他低下身子向前飞奔,两柄弯刀一前一后平刺向外。锐利的眼睛盯着前面出现的每一个事物,看上去像是一个收割生命的亡灵。 雷亚斯的动作比较慢,所以他就直接肆无忌惮的冲了过去。像是一头发怒的棕熊,他手中的战锤挥舞。那带着坚利金属刺的圆形锤头捶打在挡在前面的障碍物上,将一切都打飞、击碎。 正在拔出短矛的瑞加没有对周围保持特别警惕,毕竟能够伤害他的野兽行动起来声响都不小。但正是这种心态,让他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当看到瑞加外面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之后,卡瑞尔立即扔出了左手中的弯刀,让它旋转着刺向猎人。同时恶棍的身体再次加速,直接撞向瑞加的怀里。 细微的风声让瑞加有了一点警觉,但还没有等他回过头,左肋上传来的撕裂感就让他差点痛晕。平滑的弯刀划过他的胸侧,在上面留下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ps:摩底:面积单位,四十码乘以四十码的大小。 第三十章:陷阱 捂着不停向外流出血液的伤口,瑞加吃力的回过头,这才看清楚袭击他的是谁。(更新速度最快记住本站即可找到本站)碧蓝色的双目中带着像是能喷射出来的燃烧火焰,猎人愤怒的伸出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左手,指着还在一步步上前的卡瑞尔,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的颤抖道:“卡瑞尔?你竟然要杀我?” “没错。”恶狠狠的瞪着受伤的瑞加,卡瑞尔丑脸涨的通红,刀疤像是活了一样狰狞的扭动。“当然我会杀了你,而且我还会杀掉那个烦人的索恩老头。在拒绝和我们进行交易时,你就应该有死亡的准备。”说到这里,卡瑞尔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几声,用手中的弯刀的刀尖指着瑞加道:“今天我就要砍下你的头颅,让森林中的野兽啃噬掉你泛着骚臭的血肉。” 卡瑞尔的话音还没落,瑞加就注意到了视野中象暴熊一样冲过来的雷亚斯。他带着雪崩一样庞大的声势,手中的战锤用力挥舞,将挡在面前的一切事物砸倒。 从大脑中传递过来的危险感觉令瑞加觉得自己的体毛都要竖起来。直到神奇的热流在身体中快速涌动,让他心中的恐惧逐渐消除。 “狂化!”猎人很快就做出了战斗的决定。 热流驱动着血液在四肢中流淌,瑞加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让他再次感受到那股充盈强大力量的同时,涨大的肌肉猛烈向四周扩张,直接把他左肋处的伤口死死夹住,让一滴血液也流不出来。 看着冲上来的卡瑞尔和他手中扬起的平滑弯刀,瑞加快速的从腿上拽下自己的战斧。身体从地面上轻跳起来,粗壮的腰部扭动让他的双脚换了彼此的位置。接近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让他甩出的双臂拥有极强大的力量,就连那柄战斧也快得仿佛闪电一般,转眼就劈在卡瑞尔刺过来的弯刀上。 蛮横的力量在兵器的撞击中释放出来,直接将卡瑞尔的弯刀震碎。让这个恶棍惨叫着摔倒在雪地上,挣扎了十几个呼吸也没有再次站起来。 “去死吧。”双眼中带着猛烈的杀气,瑞加狰狞的挥下战斧,对着恶棍的脖子砍去。如果真的被劈中,卡瑞尔的头颅一定会被锋利的青铜斧切割开,但那柄带着十余根暗青色尖刺的圆头战锤再次挡住了他的攻击。 看到自己的同伴马上就要丧命,雷亚斯立即抡起手臂,尽全力丢出了自己的战锤。锤头砸中了战斧的侧面,让其偏着劈下,砍断了卡瑞尔的半根黑色发辫。 黑发恶棍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他急切的顺势滚向远处,脑子中只想着尽快的远离瑞加。发现暂时无法杀死卡瑞尔,瑞加立即一脚重重的踢在他的身体上,让这个恶棍重重的撞在一棵松树上。 当雷亚斯咆哮着冲上来的时候,他的同伴已经晃悠悠的从雪地上爬起来。他的额头上带着一个不小的疮口,泥土、雪水和血液的混合物顺着高耸的鼻梁两边滑下,让卡瑞尔需要不断地擦拭。 瑞加这时候已经跑出了森林,他不知道附近是不是只有这两个恶棍存在,如果还有别的战士埋伏在周围,那么他即使狂化也不能够确保从战斗中存活下来。 狂化让身体变得沉重而缓慢,但强大的力量让瑞加的前进速度反而加快了一些。他每一步都能够迈出三到四码的距离,眨眼就从森林中钻了出去。 卡瑞尔在挨了一脚之后就变得异常暴躁,他晕乎乎的脑袋恢复了正常之后,立即愤怒的对着雷亚斯叫喊,同时迅速的向着瑞加的身影追去。 地面上的积雪堆积的很深,这让两个恶棍的行动变得非常困难,所以他们只能够按照着地面上的脚印追击,同时双眼不时看向瑞加前进的身影。开始的时候,瑞加的前进速度很快,快得几乎要让两人放弃追逐。但随着瑞加速度的故意放慢,恶棍的心中又迅速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瑞加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同时注意着身体中热流的消耗量。在这种情况的追逐下,狂化结束时全身虚弱的副作用可能会让他失去生命。 敏锐的双眼一次次的扫过周围,前进中的瑞加注意着周围的地面,防止有野兽对他进行偷袭。再向前跑了大约两个祈祷时的时间后,迅速削弱的体力就让他开始大口喘气。而这时候,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的前进中,狂化的作用竟然被解除掉了。而自动结束的狂化非但没有削弱他的身体,反而是那股神秘热流又变多了一些。 回头看了看两个恶棍的身影,瑞加这才发现他们真的是足够坚强。在雪地上的奔跑是极为消耗体力的,而且当张开嘴巴进行猛烈的呼吸时,那刺骨的寒气顺着咽喉进入肺部,能让人产生难以克制的针刺感。 冰冷的双眼扫过缓慢追来的卡瑞尔两人,瑞加冷笑两声,最终重新辨别了一个方向,向着那里跑去。‘既然你们敢追过来,那等下就体验一下地狱般的痛苦吧。’猎人心中暗想道。 看到瑞加突然改变了前进了方向,卡瑞尔立即停下来观察了一下。虽然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并且简陋的包扎了一下,但他心中的怒火却远远不足以被熄灭。“一定要杀了他!这个混蛋。”在寒风中发出嘶哑的低吼,黑发恶棍带着无尽的怨恨接着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黑发恶棍卡瑞尔的双眼中只剩下不断晃动的灰白颜色时,他和巨汉雷亚斯终于失去了瑞加的踪迹。雷亚斯虽然身体强壮的如同一只魔兽,但长距离的奔跑还是消耗掉了他大半的体力。现在这个高大的巨汉正在寒风中用力的甩动着四肢,似乎这样可以让他发酸发胀的身体舒适一些。 但还没有等他们放松下来休息多久,一支短矛就从附近的森林中掷出来。这根短矛以缓慢的速度在空中换出一个大圆弧,然后扎在距离卡瑞尔不足三码的距离处。 看着这根深深刺入了雪地中短矛,卡瑞尔怀疑的走到那里。先是用双眼在周围,特别是短矛掷出的方向来回扫视了几遍,然后才将其拔起来,举在手中端详。 一边的雷亚斯也围过来观看,毕竟对他这种依靠蛮力就能够轻易拉断弓弦的战士来说,能够从手中掷出的短矛才是适合他们的犀利武器。 还没有等这个巨汉看上几眼,一声愤怒而凶猛的咆哮就从森林中响起。紧接着一个雄壮的身影拨开细矮的松树,从那里探出了头。 这缓慢靠近的巨大的银灰色身影大约有八尺高。身体像钢铁一样强壮、筋肉则比花岗岩还要坚硬,即使隐藏在蓬松的银灰色长毛之下也能够隐隐看出那雄壮的轮廓。两只长度惊人的粗壮手臂搭到了膝盖下端,四根乌黑锋利指甲上的反光连它血红色的双眼也遮掩不住。丑脸因为疼痛而愤怒的抽搐,涎水从裸露在外的巨大犬齿上缓缓的流下来。而卡瑞尔在乎的则是这只雪猿雄伟右上肢旁边的那道伤口,以及在它的手中的染血短矛。 “可恶!是雪猿。”看到了魔兽的身影之后,黑发恶棍才想起来要扔下手中的短矛,但愤怒的雪猿已经把他们当做了伤害自己的敌人。 “嗷!”魔兽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无毛的胸口,然后四肢在地面的震颤中冲向了两个奎德恶棍。 “‘狂怒者’在上!”知道自己是中了瑞加的诡计,但两个奎德人却只能冲上去和魔兽战斗。手中的战锤挥舞,雷亚斯强壮有力的手臂让武器狠狠的击打在魔兽手臂上,但雪猿却没有任何退缩。它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奎德人战锤上的尖刺划开自己坚韧的皮肤,然后刺入**。另一只手臂猛地向前挥动,直接把雷亚斯打退了几步,就连巨汉手中的战锤也被抛下一柄。 失去了充当肉盾的雷亚斯,卡瑞尔只能够狼狈的躲避着魔兽的攻击。毕竟他只要挨上一击,就可能丢掉性命。 看着魔兽和两个恶棍之间的激烈战斗,瑞加躲在一个低矮的雪坑中得意的奸笑。这只魔兽就是当初和他激战过的雌性雪猿,虽然更加强大的雄性雪猿已经被杀死,但这只雌性魔兽依然占据着这片领地,让周围的魔兽不敢入侵。 瑞加正是因为知道雪猿的巢穴,所以才将两个奎德人引到这里,想要通过魔兽的帮助来击杀掉他们。 雪地上的战斗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当雷亚斯发狂一样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这个强大的战士立即扑向了魔兽。仅剩的一只战锤对着魔兽用力击打,巨汉口中不断发出失去理智的咆哮。卡瑞尔也终于能够放手的攻击,当魔兽和巨汉在一起撕打的时候,他总是能够用手中的弯刀在雪猿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槽。 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下,雪猿连连后退,银灰色的毛发都被鲜血染红,凝结在一起。 眼看着局势就要变得不利于瑞加时,一个陌生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一章:冰龙与霜熊的战斗 小山一样庞大的身躯缓缓向前移动,这只新来的野兽立即让战斗着的双方恐惧的停下来。石柱一样粗壮的四肢震撼着钢铁般坚硬的地面,剃刀一样锋利的前爪将大地上凝结的冻土撕裂成无数碎片。这个雄伟的猛兽前进中突然昂起和雪猿整个身体差不多大小的头颅,张开黑洞般深邃的巨嘴,呲出匕首般锋利而密集的牙齿,猛烈的对着天空咆哮。 仿佛是有人在瑞加耳边猛烈地捶打着蛮牛皮制作的战鼓,突然传来的巨响让他面目狰狞的捂着耳朵,浑身涨的通红,一条条青sè的血管从裸露的皮肤上鼓起,像是蛆虫一样扭动。这震撼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就连吹拂的寒风也屈服似得慢了下来,呼啸声变得越来越弱。 在这巨兽的威慑下,包括雪猿在内的低级魔兽纷纷趴倒在地面上,口中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呜咽哀鸣。那是它们在表示臣服,承认这只庞大魔兽对于这一片冰原的控制。 在雪猿旁边的两个奎德恶棍更是不堪,他们哀嚎着在地面上打滚,暗红sè的血液顺着耳朵上的痕迹不断流出来。刚才的吼声震破了他们的耳膜,让这两人再也不能听到任何的声响。 雌xìng雪猿粗壮的四肢瑟瑟发抖,那张狰狞的丑脸上再也看不到一点儿凶恶的表情。它象笨拙的呆毛鸡一样将头颅深深藏在雪层中,似乎这样就会使庞大魔兽看不到自己。 “奎德人?”庞大魔兽怪异的扭动着黝黑的嘴唇,从巨大的嗓子中崩出来这样三个字。它有些吃力的扭动着小山一样沉重庞大的身体,缓慢的向着森林的方向移动。 “霜熊……这是霜熊。部族的图腾。”听着从庞然大物口中传递出来的低沉语言,瑞加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要接受不了双眼看到的情况。他急切而慌乱的扒开胸前的衣服,这才真切的看到那些在表层皮肤中扭动的青sè血管。“霜熊的血脉,竟然是真的。”猎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它们,一时间惊愕的手脚无措。 而在这两个呼吸的时间内,庞大魔兽已经跨过了三十码的距离。它雄伟的上肢挥舞,像是神灵鞭笞着大地一样击打在雪猿凸起的的背上。“咚。”像是在空寂山谷中回荡的鼓声,大地震颤了几下。然后魔兽抬起自己的巨掌,让一只身体小巧,长度还不到三尺的小熊从胸腹的蓝sè长毛中爬出来。 “奎德人,吾在汝等身体中感觉到了吾族的血脉。”霜熊将小熊拎起放在地面雪猿尸体形成的肉糜中,让其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同时硕大的天蓝sè眼珠看向了瑞加藏身的角落,那比刀剑还锋利的目光让猎人感觉到面部一阵疼痛。 还没有等瑞加开口说话,霜熊将另一只巨掌在地面上轻拍。浩瀚的魔力立即从魔兽的前掌中涌出,分成两团,涌向瑞加和昏迷中的卡瑞尔和雷亚斯。还没有等猎人反应过来,他身体周围快速涌出来的几块黑sè的巨大岩石,紧接着岩石在他的头顶处合拢在一起,把他囚禁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之中。 黑暗狭小的空间让瑞加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恐惧,但还没有等他摸索几下冰冷而坚硬的岩石面,‘囚笼’却突然自己打开。猎人立即用双手挡在脑袋上,防御着能够出现的攻击。等到恢复了视力和知觉,瑞加这才尴尬的发现自己站立在霜熊高耸如同山峰的身躯之前。皮靴旁边还躺着两个昏迷的恶棍。 霜熊巨大的头颅很快就垂下来,盯着瑞加左右巡视,甚至它还将巨大的黑sè鼻头靠近猎人的身体,仔细的嗅了嗅。在瑞加还有些迷惑的时候,魔兽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从嘴中吐出一口带着浓烈腥臭气息的热风。甚至还有一些带着碎肉的黏热口水喷在猎人身上。 “奎德人,汝的血脉比他们更加纯正。”用巨爪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抖动着脑袋清了清鼻孔之后,霜熊这才对着瑞加道:“吾期望汝能遵守上古之誓言,暂时庇佑吾之血脉。” 再次抖了抖自己的头部,巨大的霜熊将那只还在大口吞咽着肉糜的小熊拎过来,放到瑞加身边。在小熊有些呜咽的nǎi声怒吼中,将它和瑞加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岩石球之中。“保护他,汝将获得吾族的恩赐,奎德人。” 在从霜熊嘴中传出来的悲伤咆哮中,岩石球缓慢的潜入了大地,然后以极其迅速的向着远方钻去。 刚控制着岩石球离开,从远处的天空中就传出了几声尖锐的吼叫,当霜熊缓慢的转过脖子,它已经能够看到视野中那两个急速靠近的身影。 不过三个呼吸左右,那两道急速掠过来的身影就停在霜熊附近,扑扇着翅膀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 它们浑身覆盖着鳞片,拥有四条腿和一条长长的不停扭动的尾巴,就像是巨大的爬行动物。却多出了一对厚皮构成膜,铺在轻型骨骼上的翅膀,就像在温热地域才存在的蝙蝠那样。 “冰龙!”距离这里两里处的一个山谷中,头晕脑胀甚至还撞出了一个疮口的瑞加从低矮的灌木林中探出头来,盯着那两只巨兽低叹道。 冰龙是一种以迟钝、愚笨出名的生物。然而它们不应承受这种名声,虽然冰龙有显著的兽xìng,但它们的智力其实和一个成年人类差不多。这种顶级猎食者知道良好的藏身之处和最佳的伏击场所,它们的狩猎高明而且冷酷,杀戮迅速而有效。这种体积最小的龙类没有黑龙的残忍和红龙的凶猛,也没有那些龙利用或cāo纵闯入者的倾向。面对着大多数猎物,冰龙会先杀后吃,而不考虑提问。此时这两个猎食者正zìyou而潇洒的在天空中翱翔,明显冰原上冰冷的天气对它们造不成任何影响。 正当瑞加还在脑中回想着索恩老爹讲给他的那些关于巨龙的知识时,冰龙与霜熊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霜熊首先发动了攻击,它强壮有力的前肢重重拍打在地面上。形成两个深深凹坑的同时,一股澎湃的魔力扭曲着从它的大脑中释放出来。 “重力术!” 一只身长大约有二十六尺左右的冰龙脆弱的翅膀立即扭曲起来,它重约三千磅的身体立即坠落下来,越来越快的砸向地面。肥胖的猎食者立即拼命的舞动着翅膀试图再次飞起来,但霜熊却没有打算给它机会。 庞大的熊型魔兽摇晃着脑袋咆哮,口中发出抑扬顿挫的嚎叫声。一只长度超过二十尺的湛蓝sè冰柱立即从大地中一节一节生长出来,锋利的柱尖正好对准了坠下的冰龙身体。 但另一只猎食者却不会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去,这个更加老练、强壮的冰龙猛的张开双翼,滑翔着飞向霜熊。它身长三十多尺,两只巨大的皮翼张开后更是差不多四十尺。 冰龙用它眼睛中心处细而竖直的瞳孔盯着霜熊小山一样的身体,然后张开了自己长满了各种牙齿的嘴巴。露出那些那用于撕裂、穿刺和切割**的象匕首一样闪闪发光的牙齿。 “昂!”冰龙嘴中发出嘹亮而尖锐的咆哮,紧接着一大团白sè的雾状体从那张嘴巴中喷出来。那是属于冰龙的吐息,其中蕴含着的冰冻力量让霜熊身体一颤,一条后腿来不及躲开立即被迅速的冻结住。然后冰霜不断的沿着肢体蔓延,很快就让霜熊紧紧贴在地面上不能动弹。 吐息是龙族的终极攻击手段之一,只有生长到巨大的体积时,龙族才会有足够的能量喷出龙息。 被冻住了一条后腿的霜熊立即失去了控制重力术的力量,另一只小点的冰龙立即扑扇着翅膀重新飞起来。它惊慌的扭动着长长的脖子,直到退出了几百码的距离之后才平稳的停在一个山坡上。 霜熊扭动着在地面上支起上半身,前肢猛烈的挥舞着将刚吐完龙息的冰龙赶走,然后这庞然大物突然挣扎着站起来。巨大的熊吻中发出痛苦而响亮的嚎叫,霜熊竟然扭断了自己的后肢。那条被冰龙吐息冻住的熊腿现在正平整的放置在地面上,伤口的断裂处结满了坚硬的冰霜。那威力强大的吐息已经将这条后肢完全毁掉,其中的血肉也都被冻死,再也无法生长。 虽然不知道这几只庞然大物的战斗如何,但感受到从那里传来的惊天震地的晃动,瑞加立即从思考中醒过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后昏迷在地面上的幼年霜熊,蓝sè的长毛柔顺而茂密,身体胖的鼓胀胀,虽然牙齿和爪子还不锋利,但那接近四尺长的身躯中还是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瑞加立即打算将小霜熊晃醒,但这时候巨型霜熊那惨烈的咆哮声传过来,让他又重新缩回了灌木丛里。 失去了一只后腿的霜熊立即愤怒的咆哮,前掌在地面上拍打,但这却只能够招来两只冰龙古怪的仿佛是鸟类尖叫的笑声。它们得意的在远处用各种冰系魔法攻击着霜熊,狡猾的四处飞翔躲避着霜熊对于它们的攻击,直到情况又突然发生了变化。 第十二章:强者的施舍 霜熊口中发出低沉的兽吼,在它的身体周围升起一堵堵厚实的冰墙。(即可找到本站)那由破碎泥土、肮脏积雪和断裂树枝构造而成的高墙将两只冰龙释放出来的魔法挡住,给了巨兽准备的时间。几块黑sè的岩石板迅速的从地下生长出来,包裹住霜熊小山一样庞大的身体,让它迅速消失在被倒塌冰墙掩埋的废墟中,到达了一处低矮山坡的顶端。 霜熊的巨影刚从山坡的地面下冒出来,那头体型稍小的年轻冰龙就张着双翼从上空飞过。白sè的身影犹如离弦箭矢般快速的撕开空气,这头年轻龙族轻柔的挥动着自己的皮翼,修长的尾巴在身后摆动着。贴在流线型外皮上的细密鳞片和从关节处螺旋扭曲着长出来的外骨骼让这只猎食者拥有强大的**以及防御力。 年轻的龙族还沉浸在能够肆意欺压霜熊的兴奋中,却忽视了从身下传过来的魔力波动。它甚至还以为那是霜熊在释放着攻击不到它的魔法。当来自野兽的本能感觉到了危险时,受伤却更加狂暴的霜熊已经向它所在的区域释放出了重力术。突然叠加在身体上的重量让冰龙尖叫着快速坠落,无论它怎样急切的挥动翅膀,猎食者也只能够平稳自己的身体,而不能再次飞上天空。 没有等另一只成年冰龙从天空中俯冲下来,霜熊立即开始了攻击。它直立高度超过三十尺的身体站起来,伸出了剔骨刀一样锋利坚固的爪子。庞大狰狞的身体包裹在一层昏黄却黯淡的魔法护盾中,两条雄伟的前肢在空气中狠狠的鞭笞着。 像是在暴风雨中努力挣扎着的蝴蝶一样,年轻冰龙根本无力躲闪,它只能看着身体被厚重有力的双爪击中。套在优美而狰狞身体之外的法师护盾瞬间泯灭,紧接着两只熊掌带着惊人的气爆声击打在冰龙的腹部,远远超过巨龙的蛮力倾泻在这个三千磅重的猎食者身上。在骨骼的断裂粉碎声和尖锐的巨龙惨叫声之中,年轻的巨龙重重摔落在坚硬如铁的地面上,砸出来一个庞大的龙形轮廓。 猛烈的打击让冰龙惨叫不已,它努力挣扎了几次都没有再爬起来。巨龙摔落产生的巨大力量推出去海量的积雪,它甚至比雪崩的威力还要强大。那威力惊人的雪暴直接将两个早醒来却惊慌不已的奎德恶棍及他们身后的森林埋住了大半。就连低矮坚韧的松树也在沉重的压力下纷纷折断,深埋在积雪中。 同伴的受伤让另一只猎食者哀鸣着在空中盘旋,但它却找不到机会落下来。上一次吐息消耗了这头成年冰龙胃中积攒的大部分能量,在正常的情况下,最少也要舒缓两个祈祷的时间,它才能再次喷出威力强大、甚至能够瞬间击破魔力护盾的龙息。 霜熊在成功的伏击了一次之后并没有立即停下来,它用仅剩的三条腿跳动着往前,重量绝对超过上万磅的身体重重砸在喘息不已的冰龙身上。然后巨熊张开它那前凸的巨吻,用力咬住了冰龙细长的脖子。 生命力极为顽强的年轻龙族立即开始拼命的挣扎,它粗壮有力的四肢不断的蹬动,头部和身体四周长出来的坚利骨骼不断的抖动着,似乎要用这来伤害到身上的敌人。霜熊立即用力的收紧上下颚,一只前爪按住冰龙狰狞长着独角的头部,另一只则通过之前的伤口向着冰龙腹部刨动。 成年冰龙立即迅速的冲刺下来,它用四条腿上的利爪在霜熊宽阔的背上抓动。很快就将那层暗黄sè的土系魔力护盾打破,然后成年巨龙弯钩一样锋利的爪子在湛蓝sè毛皮留下一个个巨大的伤口。受伤让霜熊变得更加坚韧而狂暴,它碧蓝sè的眼珠迅速出现一丝狂暴的血红sè,然后在闷吼声中咬断了冰龙的脖子,让那个挣扎着的猎食者终于开始迅速的虚弱,步向死亡。 在霜熊转身用前爪轰击之前,成年冰龙立即放弃了对于敌人的攻击,跳跃着离开那宽阔的背部,然后四条矫健的腿一蹬,在一对皮翼的帮助下腾空而起。在冰冷的天空中盘旋着,冰龙口中发出尖利而愤怒的吼叫,不愿离去。但在僵持了一个祈祷的时间后,冰龙终于在霜熊毫不示弱的吼声中迅速的离开。它抖动了几下宽大的双翼,闪电般迅速的消失在北方的天空边缘。 这时候,地面上年轻冰龙的生命已经走向了终结。这个冰原上的顶级掠食者现在瞳孔飞速扩大,强壮坚韧的心脏停下了跳动。胜利的霜熊立即将巨大的头颅从冰龙腹部伸进去,大口吞吃闪烁着蓝sè光芒的血肉,补充身体急需的营养。 嘴巴和前爪合作着用力撕下一块巨大的肉块,霜熊努力的将其咽下喉咙,然后控制着大地中的魔力,用‘定位术’迅速找到了瑞加和小霜熊的位置。紧接着地面中的魔力翻涌,在瑞加和晕乎乎的小霜熊周围再次长出了几块岩石板,将他们带回了霜熊面前。 当瑞加第一眼看到狼藉的地面和那小山一样庞大的冰龙尸体时,他震撼的久久说不出话来。魔兽之间的战斗将周围的地形完全改变。平整的大地现在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坑洞和山坡,成片的森林淹没在遮天盖地的雪暴中。断裂的石柱和尖利的冰锥林立在这残破的战场,让瑞加第一次感受到了力量的恐怖。 “奎德人,汝现在zìyóu了。”从巨大的熊吻中喷出一口带着寒意的腥风,霜熊巨大的碧蓝眼珠盯着瑞加道。“吾会给予汝应得的恩赐。”说完,霜熊从冰龙的身体上划下来一片冰龙皮,施舍一样扔在瑞加面前。 还没有等瑞加从周围震撼的景象中反应过来,他便和霜熊赠送给他的龙皮一起被一个岩石球包裹,几个呼吸后出现在一个腥臊温热的洞穴之中。 “奎德人啊,战斗才是汝之使命。只有搏杀的勇士才能够获得吾等血脉的青睐。”口中带着低沉的呢喃,霜熊控制着庞大的黑sè岩石板将自己和冰龙的尸体包裹在内,眨眼消失在这里。似乎是忘记了,霜熊将它断裂的后肢丢下,埋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中。 瑞加的确如同霜熊所说的那样陷入了艰难的战斗,因为他竟然被传送到一个猛兽的巢穴中。那股惊人的腥臊正是雪熊身上所特有的味道。 沉睡在温热巢穴中的野兽突然闻到了陌生气息后,立即发狂的从巢中站起来,猛地向瑞加扑去。奎德人只能迅速的蹲在地面上向着旁边一滚,躲过了这一次攻击。然后他也不管地面上的冰龙皮,直接借助着洞口处的光线冲了出去。 地面上的积雪立即沾满了他的胡须和外衣,但瑞加却一点也不在意。他迅速的从腿侧抽出两柄战斧,半蹲在雪地上,等待着野兽的攻击。雪熊没有让猎人失望,三个呼吸之后它就从树洞中冲了出来。八尺长的身躯挟裹着sāo臭的热风,这只森林的王者扑向了瑞加。 锋利的爪子从厚实的熊掌中冒出来,雪熊愤怒的想要将瑞加撕碎。但这只山林暴君却已经不再能够让奎德人感到恐惧。在见过了冰原中最顶级的掠食者们之后,瑞加不再认为雪熊是难以抵挡的猛兽。 两柄战斧交叉着劈出去,锋利斧刃砍到了雪熊的爪子和熊掌,但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猎人狼狈的向后滚动,这才躲过雪熊的攻击。他有些的心悸的看着刚才蹲着地方被利爪刺穿,这才有些后悔于自己有些轻敌。无论霜熊和冰龙是多么的强大,瑞加自己却是还没有发生一点变化。 “狂化。”积蓄已久的热流再次蔓延向他的四肢,血液让他的身体膨胀,肌肉变得坚实而有力。瑞加露在冰冷空气中的皮肤因为冲血而变得通红,让他无畏与能够冻结灵魂的寒冷。 “杀!”双手挥舞着暗青sè的青铜战斧,瑞加猛地从地面上跃起,双斧砍向雪熊的头部。惊人的力量让战斧在空气中不断加速,最终它带着撕裂般的呼啸击打在一条前肢上。雪熊本想用熊掌将瑞加拍出去,但那狂化所带来的强悍力量却让猎人劈断了它的骨头,将粗壮的前腿斩断。“嗷呜。”猛兽发狂般在地面上滚动,同时仅剩的前肢不断挥舞,巨大的熊吻向前探出,用锋利坚固的牙齿死死咬住了瑞加手中的斧柄,逼迫他只能够放弃这武器。但瑞加也趁机给了这野兽一击。另一柄战斧重重的击打在雪熊的头颅上,在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更幸运的是,这一斧劈瞎了雪熊的眼睛。 在雪熊的怒吼声中,瑞加快速的挥动着武器,又在雪熊的头颅上劈了两下,却让战斧卡在野兽坚固的头颅中。看着从雪熊独眼中露出来的残暴目光,瑞加所幸直接翻身从它失去前肢的那一端骑在猛兽的背上。 “去死吧。”奎德人从腰后的皮带中拔出青铜短刀,迅速而又果断的向着雪熊的脖子刺出。 第三十二章:强者的施舍 霜熊口中发出低沉的兽吼,在它的身体周围升起一堵堵厚实的冰墙。那由破碎泥土、肮脏积雪和断裂树枝构造而成的高墙将两只冰龙释放出来的魔法挡住,给了巨兽准备的时间。几块黑sè的岩石板迅速的从地下生长出来,包裹住霜熊小山一样庞大的身体,让它迅速消失在被倒塌冰墙掩埋的废墟中,到达了一处低矮山坡的顶端。 霜熊的巨影刚从山坡的地面下冒出来,那头体型稍小的年轻冰龙就张着双翼从上空飞过。白sè的身影犹如离弦箭矢般快速的撕开空气,这头年轻龙族轻柔的挥动着自己的皮翼,修长的尾巴在身后摆动着。贴在流线型外皮上的细密鳞片和从关节处螺旋扭曲着长出来的外骨骼让这只猎食者拥有强大的**以及防御力。 年轻的龙族还沉浸在能够肆意欺压霜熊的兴奋中,却忽视了从身下传过来的魔力波动。它甚至还以为那是霜熊在释放着攻击不到它的魔法。当来自野兽的本能感觉到了危险时,受伤却更加狂暴的霜熊已经向它所在的区域释放出了重力术。突然叠加在身体上的重量让冰龙尖叫着快速坠落,无论它怎样急切的挥动翅膀,猎食者也只能够平稳自己的身体,而不能再次飞上天空。 没有等另一只成年冰龙从天空中俯冲下来,霜熊立即开始了攻击。它直立高度超过三十尺的身体站起来,伸出了剔骨刀一样锋利坚固的爪子。庞大狰狞的身体包裹在一层昏黄却黯淡的魔法护盾中,两条雄伟的前肢在空气中狠狠的鞭笞着。 像是在暴风雨中努力挣扎着的蝴蝶一样,年轻冰龙根本无力躲闪,它只能看着身体被厚重有力的双爪击中。套在优美而狰狞身体之外的法师护盾瞬间泯灭,紧接着两只熊掌带着惊人的气爆声击打在冰龙的腹部,远远超过巨龙的蛮力倾泻在这个三千磅重的猎食者身上。 在骨骼的断裂粉碎声和尖锐的巨龙惨叫声之中,年轻的巨龙重重摔落在坚硬如铁的地面上,砸出来一个庞大的龙形轮廓。 猛烈的打击让冰龙惨叫不已,它努力挣扎了几次都没有再爬起来。巨龙摔落产生的巨大力量推出去海量的积雪,它甚至比雪崩的威力还要强大。那威力惊人的雪暴直接将两个早醒来却惊慌不已的奎德恶棍及他们身后的森林埋住了大半。就连低矮坚韧的松树也在沉重的压力下纷纷折断,深埋在积雪中。 同伴的受伤让另一只猎食者哀鸣着在空中盘旋,但它却找不到机会落下来。上一次吐息消耗了这头成年冰龙胃中积攒的大部分能量,在正常的情况下,最少也要舒缓两个祈祷的时间,它才能再次喷出威力强大、甚至能够瞬间击破魔力护盾的龙息。 霜熊在成功的伏击了一次之后并没有立即停下来,它用仅剩的三条腿跳动着往前,重量绝对超过上万磅的身体重重砸在喘息不已的冰龙身上。然后巨熊张开它那前凸的巨吻,用力咬住了冰龙细长的脖子。 生命力极为顽强的年轻龙族立即开始拼命的挣扎,它粗壮有力的四肢不断的蹬动,头部和身体四周长出来的坚利骨骼不断的抖动着,似乎要用这来伤害到身上的敌人。霜熊立即用力的收紧上下颚,一只前爪按住冰龙狰狞长着独角的头部,另一只则通过之前的伤口向着冰龙腹部刨动。 成年冰龙立即迅速的冲刺下来,它用四条腿上的利爪在霜熊宽阔的背上抓动。很快就将那层暗黄sè的土系魔力护盾打破,然后成年巨龙弯钩一样锋利的爪子在湛蓝sè毛皮留下一个个巨大的伤口。受伤让霜熊变得更加坚韧而狂暴,它碧蓝sè的眼珠迅速出现一丝狂暴的血红sè,然后在闷吼声中咬断了冰龙的脖子,让那个挣扎着的猎食者终于开始迅速的虚弱,步向死亡。 在霜熊转身用前爪轰击之前,成年冰龙立即放弃了对于敌人的攻击,跳跃着离开那宽阔的背部,然后四条矫健的腿一蹬,在一对皮翼的帮助下腾空而起。在冰冷的天空中盘旋着,冰龙口中发出尖利而愤怒的吼叫,不愿离去。但在僵持了一个祈祷的时间后,冰龙终于在霜熊毫不示弱的吼声中迅速的离开。它抖动了几下宽大的双翼,闪电般迅速的消失在北方的天空边缘。 这时候,地面上年轻冰龙的生命已经走向了终结。这个冰原上的顶级掠食者现在瞳孔飞速扩大,强壮坚韧的心脏停下了跳动。胜利的霜熊立即将巨大的头颅从冰龙腹部伸进去,大口吞吃闪烁着蓝sè光芒的血肉,补充身体急需的营养。 嘴巴和前爪合作着用力撕下一块巨大的肉块,霜熊努力的将其咽下喉咙,然后控制着大地中的魔力,用‘定位术’迅速找到了瑞加和小霜熊的位置。紧接着地面中的魔力翻涌,在瑞加和晕乎乎的小霜熊周围再次长出了几块岩石板,将他们带回了霜熊面前。 当瑞加第一眼看到狼藉的地面和那小山一样庞大的冰龙尸体时,他震撼的久久说不出话来。魔兽之间的战斗将周围的地形完全改变。平整的大地现在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坑洞和山坡,成片的森林淹没在遮天盖地的雪暴中。断裂的石柱和尖利的冰锥林立在这残破的战场,让瑞加第一次感受到了力量的恐怖。 “奎德人,汝现在zì yóu了。”从巨大的熊吻中喷出一口带着寒意的腥风,霜熊巨大的碧蓝眼珠盯着瑞加道。“吾会给予汝应得的恩赐。”说完,霜熊从冰龙的身体上划下来一片冰龙皮,施舍一样扔在瑞加面前。 还没有等瑞加从周围震撼的景象中反应过来,他便和霜熊赠送给他的龙皮一起被一个岩石球包裹,几个呼吸后出现在一个腥臊温热的洞穴之中。 “奎德人啊,战斗才是汝之使命。只有搏杀的勇士才能够获得吾等血脉的青睐。”口中带着低沉的呢喃,霜熊控制着庞大的黑sè岩石板将自己和冰龙的尸体包裹在内,眨眼消失在这里。似乎是忘记了,霜熊将它断裂的后肢丢下,埋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中。 瑞加的确如同霜熊所说的那样陷入了艰难的战斗,因为他竟然被传送到一个猛兽的巢穴中。那股惊人的腥臊正是雪熊身上所特有的味道。 沉睡在温热巢穴中的野兽突然闻到了陌生气息后,立即发狂的从巢中站起来,猛地向瑞加扑去。奎德人只能迅速的蹲在地面上向着旁边一滚,躲过了这一次攻击。然后他也不管地面上的冰龙皮,直接借助着洞口处的光线冲了出去。 地面上的积雪立即沾满了他的胡须和外衣,但瑞加却一点也不在意。他迅速的从腿侧抽出两柄战斧,半蹲在雪地上,等待着野兽的攻击。雪熊没有让猎人失望,三个呼吸之后它就从树洞中冲了出来。八尺长的身躯挟裹着sāo臭的热风,这只森林的王者扑向了瑞加。 锋利的爪子从厚实的熊掌中冒出来,雪熊愤怒的想要将瑞加撕碎。但这只山林暴君却已经不再能够让奎德人感到恐惧。在见过了冰原中最顶级的掠食者们之后,瑞加不再认为雪熊是难以抵挡的猛兽。 两柄战斧交叉着劈出去,锋利斧刃砍到了雪熊的爪子和熊掌,但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猎人狼狈的向后滚动,这才躲过雪熊的攻击。他有些的心悸的看着刚才蹲着地方被利爪刺穿,这才有些后悔于自己有些轻敌。无论霜熊和冰龙是多么的强大,瑞加自己却是还没有发生一点变化。 “狂化。”积蓄已久的热流再次蔓延向他的四肢,血液让他的身体膨胀,肌肉变得坚实而有力。瑞加露在冰冷空气中的皮肤因为冲血而变得通红,让他无畏与能够冻结灵魂的寒冷。 “杀!”双手挥舞着暗青sè的青铜战斧,瑞加猛地从地面上跃起,双斧砍向雪熊的头部。惊人的力量让战斧在空气中不断加速,最终它带着撕裂般的呼啸击打在一条前肢上。雪熊本想用熊掌将瑞加拍出去,但那狂化所带来的强悍力量却让猎人劈断了它的骨头,将粗壮的前腿斩断。“嗷呜。”猛兽发狂般在地面上滚动,同时仅剩的前肢不断挥舞,巨大的熊吻向前探出,用锋利坚固的牙齿死死咬住了瑞加手中的斧柄,逼迫他只能够放弃这武器。但瑞加也趁机给了这野兽一击。另一柄战斧重重的击打在雪熊的头颅上,在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更幸运的是,这一斧劈瞎了雪熊的眼睛。 在雪熊的怒吼声中,瑞加快速的挥动着武器,又在雪熊的头颅上劈了两下,却让战斧卡在野兽坚固的头颅中。看着从雪熊独眼中露出来的残暴目光,瑞加所幸直接翻身从它失去前肢的那一端骑在猛兽的背上。 “去死吧。”奎德人从腰后的皮带中拔出青铜短刀,迅速而又果断的向着雪熊的脖子刺出。 第三十三章:龙皮甲 ps:多谢书友依然在读打赏,拜谢。 刀刃抵在雪熊的毛皮上,瑞加用锋利狭窄的刀尖将那层坚韧的银色外皮割开。然后用冰冷的金属划开厚厚的脂肪层,强行捅出一道缝隙刺进了雪熊被层层筋肉包裹着的脖子。 脆弱的血管被短刀划断,温热的熊血立即从伤口中喷出来,让雪熊猛烈的咆哮着。它用力晃动着肥胖的身体,似乎是要攻击骑在背上的瑞加。但失去了一条前肢的猛兽连保持平稳都很困难,更不要说甩落背上的奎德人。感受到身下剧烈的颠簸,猎人立即开始用短刀在伤口中搅动,想要赶紧收割这只野兽的生命。雪熊也从伤口的疼痛中感觉到致命的危险,它庞大的身躯斜着倒向地面,似乎是要在雪地上翻滚那重量超过一千磅的身体。 瑞加努力的收紧手腕,想要将短刀从伤口中抽出来,结果却是他又在猛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由深到浅的血槽。猎人迅速的直起身体,从雪熊的背上用力蹬动着跃出。奎德人两脚在冰冷的空气中摆动,最后用雪猿一般强壮灵巧的双臂抱住了旁边一棵松树的树干,停在距离地面大约五尺高的地方没有滑落。 伤口没有把雪熊变得虚弱,沾在毛皮上的鲜血让这只野兽在雪地上翻滚、扑击。仅剩的一只眼珠中流露着胆怯和凶恶,这只浑身上下布满着伤口的山林‘暴君’最终选择了缓缓退后。它似乎是放弃了对于瑞加的攻击,想要回到温暖而且容易守护的洞穴中去。 但猎人却不愿意放任它离开。瑞加将短刀放在口中用牙齿咬住,双臂和两脚夹住树干。他的身体笨拙的沿着树干缓慢移动,爬向一根横在树洞上的树枝。 当三条腿的雪熊低吼着缓慢退到了巢穴入口的时候,瑞加终于爬到了那根手臂一样横着的树枝上。 被泥土染成灰暗颜色的长发从后脑勺上垂下来,瑞加在紧张的呼吸中向前挪动。他动作轻柔的如同松鼠,小心的控制着树枝的下降,任何一点吱呀声都让他僵直在那里不敢接着动弹。 雪熊终于挪动着身体要进入树洞,瑞加这时候也做好了扑下去战斗的准备。他双脚死死的缠住弯曲下来的粗壮枝干,一手握着头顶处的树枝,另一只手则有些跃跃欲试的探出,似乎是在考虑怎样抱住猛兽的身体。 坚韧的松树干随着瑞加的呼吸一颤一颤,但当雪熊马上就要掉头进入洞穴的时候,这根长径不过两寸的松树枝终于断裂开来。奎德人雄壮的身体立即从空中跌落下来,双手抱住了雪熊的脑袋。身体迅速移动着找到稳定的位置,瑞加右手从嘴中取出短刀,闪电一般刺在猛兽还完好的眼珠上。 像是捏碎了一颗鸡蛋,雪熊的眼珠被短刀的刃尖划开,立即爆出了大股的黑红色液体。再次受到攻击让这只慌乱的失明野兽张开嘴巴四处撕咬,坚硬的脑袋一次次撞击在巢穴周围的树木上,把自己搞得血肉模糊。 瑞加来不及抓住雪熊的身体就被甩出去。他沿着之前战斗的痕迹滑动,最终身体被滑动中积蓄出来的雪堆所阻止。 猎人先是支起双臂,在发现雪熊已经趴在一个树桩上不动弹的时候,他才挣扎着站起来。猛兽剩下的三条雄伟肢体在又重新吹拂起来的寒风中抖动,他似乎是想要爬起来,但那道从身体下面流出了血线却在逐渐削弱雪熊的体力。 瑞加一摇一晃的来到树桩前,这才发现这头山林暴君正在快速的死去。之前那柄卡在坚硬头骨中的战斧现在已经完全切进了野兽的脑袋,把它的大脑也顺便切成两半。 用套着皮靴的右脚在这个巨大的尸体上踹了一下,瑞加抹去脸上的熊血和泥水,这才走到一边捡起了自己仅剩的那柄战斧。在粗长的喘息声之中,狂化的效果迅速隐去。当奎德人把战斧套进大腿外侧的皮带时,他已经感受到了身体中传来的虚弱和饥饿。 双眼不由自主的扫向地面上逐渐僵硬的雪熊尸体,瑞加这才看出这头野兽的不同。鼓胀肥胖的腹部下面吊着八只膨大的ru房,这竟然是一头正处于哺乳期的母熊。 趴下来用干净的积雪将八个擦了擦,瑞加迅速而贪婪的将奶水吸净。当强忍着呕意将这种带着浓重腥味的汁液全部咽下了喉咙之后,猎人立即翻过身来,躺在雪地上大口的张嘴喘息。虽然那些带着浓烈腥味的熊奶已经全被咽了下去,但瑞加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减少嘴中那股不消散的难闻腥气。 不到五个呼吸之后,在寒风中快要被冻成冰棍的瑞加立即合拢嘴巴爬起来,踉跄的钻入了雪熊的树洞。当那股温热而骚臭的味道击打在脸上的时候,猎人终于忍不住趴在地面上呕吐。大口大口的乳白色熊奶从口鼻中流出,直到奎德人的鼻子对腥臭味习惯了一些之后,他才压制住呕吐的,重新翻身躺在地面上。 依靠着从树洞口那些干草之间缝隙中投射进来的光线,瑞加很快就找到了霜熊送给他的‘礼物’。一块摸起来像羊皮般柔软,大约能够将他身体包裹住的冰龙内皮。似乎知道坚硬的鳞片和外皮并不是弱小的瑞加能够撕开的,那只神秘的图腾魔兽霜熊就只为他留下了这样一块坚韧的冰龙内皮。 暗白色的冰龙皮上长着一个个怪异的图案,它们有的像是模糊的动物,有的象怪模怪样生长的植物,而更多地只是一圈圈图案。瑞加不喜欢这些图案,但如果有一位强大的附魔系法师或者奥术师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敲着瑞加的脑袋告诉他这是冰龙身体上天然形成的珍贵魔力斑纹。这些古怪的图案就是龙族强大的近乎变态的魔法抵抗能力的来源。 法师口中的‘白痴’却一点也不懂这块内皮的珍贵之处,在用青铜短刀尝试着切割了几下后,瑞加立即抓着龙皮凑到光亮处观察,但那带着古怪斑纹的皮上却看不出任何痕迹。当猎人惊叹着皮革的剑刃缩回蹲坐着的角落时,他却发现自己身边多出了一只生物。 长着干净而柔顺的银色长毛,这个不到一尺长的小家伙正贪婪的在地面上舔食。长着几颗乳牙的小嘴中发出‘呼噜呼噜’的进食声,这只幼年雪熊竟然将瑞加刚才吐出的熊奶全部吃下了肚。 脸色异常古怪的看着这只进食的小兽,瑞加几次想要用手中的的短刀刺穿它的身体。但当这只雪熊突然抬起头用蓝色的眼睛眨动着盯向猎人时,那道目光中的无辜让他终于放弃了杀戮的念头。“留给索恩老爹养着作伴吧。”口中找借口一样嘟囔了一句,瑞加终于收回武器,伸手将这头小熊拎起来,爬出了树洞。 在小兽凄惨的哀鸣声中,瑞加用干净的积雪将小熊的嘴巴和身体仔细清理了一遍,然后才把已经被冻得发抖的小雪熊带回了洞穴之中。备受虐待的小兽并不是没有尝试着去撕咬瑞加的手指,但它细小圆钝的牙齿却连那层鹿皮手套也扎不穿。 找到洞穴最深处雪熊睡眠的巢中,瑞加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另外的小雪熊存在之后才将它丢进去。由松软树枝和干草制成的熊巢的确很是暖和,小兽立即发抖着钻到最里边,挨着几张破破烂烂的毛皮躺下,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处理了小雪熊的事情之后,瑞加再次回到了树洞之外。他看着正在被积雪掩埋的庞大雪熊尸体,只能够紧了紧斗篷,摘下兜帽。从腿侧的皮带上取下战斧,瑞加用力的劈砍着,将它如同剃刀般锋利的爪子斩下来。这些比青铜还要坚硬的爪子是奎德人所能想出的,唯一可能割开冰龙内皮的物品。 斩下了八根乌黑锋利的熊爪之后,瑞加再次钻回了树洞中。没有去理会那只熟睡的小熊,猎人直接开始处理那张珍贵的龙皮。 将这块龙皮铺开,瑞加很快就找出了中间的位置。按照猎人的想法,只要在那里割出一个可以让他脑袋伸过去的洞孔,奎德人就能把它穿在里面当做贴身的内甲。用口中的唾液糊了一下作为标记,瑞加立就把龙皮铺在一块岩石上开始了切割。 大约比划了一个椭圆的形状,瑞加立即开始用熊爪在龙皮上滑动。他强壮的双臂用力弯曲,两手死死握着如同剔骨刀一样锋利的爪子。双脚踩着龙皮的两端,猎人精确的控制着的熊爪的运动方向和位置,将这层皮革一点一点的磨开。 每道一寸长的口子都要耗去奎德人超过两个祈祷的时间和大量的体力,所以在切割了不到三寸之后,瑞加立即使用了狂化的能力。因为身体中重新积聚出来的神秘热流并不算多,狂化的时间和力量得到了限制。为此他不得不进行休息、进食和睡眠。直到第二天的时候,瑞加才将那一片椭圆形的龙皮切下来。 不管还带着不规则边缘的豁口,瑞加立即脱去外衣,将这张龙皮穿在最里面,贴着长满体毛的皮肤。还没有穿上外衣,获得了一副简陋龙皮甲的奎德人就兴奋不已的冲出树洞。 但外面的情况却让他冷静下来,他迅速的从腿侧取下战斧,不顾空气中尽情掠夺着温暖的寒风,做好了搏杀的准备。双眼中只有面前那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身影。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十四章:狂战士与法师 套着一件长而宽的暗红色亚麻长袍,脸部隐藏在尖顶兜帽的陌生人立即被声响惊扰到了。他迅速的转过身,抬起藏在长袖中的手臂,将一柄熟悉而陌生的短柄法杖指过来。那颗幽蓝色的宝石依旧在法杖上端泛着令人陶醉的光芒,但木制的杖身却已经换成了一根泛白色的圆棍。几根纤细的发青藤条在法杖顶端扭曲着,固定住了这颗宝石的六边。 “红袍法师。”瑞加的脸色随着对面法师的动作而越来越凝重,他知道这个法师的强大。因为就连酋长也在提起这个披着凝固血液般暗红色长袍的身影时,带着一脸凝重。奎德人热爱战斗,却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盲目的送死。 “奎德人?”绛紫色的嘴唇撞击着发出生涩的奎德语言,这个在传言中总是按照着喜好做事的中立法师轻佻道。同时为了防备瑞加的攻击,他的法杖上闪出一道蓝光,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布置了一个巨大而隐蔽的冰霜陷阱。这只是一个二级的魔法,况且释放法术位中记忆好的魔法并不要消耗多少时间,于是他又装模作样的念动着悠长的咒语,为自己套上了一层法师护盾。 冰龙的内皮轻便又耐寒,但瑞加的胳膊却是裸露在外面的。尖啸的寒风很快就让他被冰冻的颤抖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恐惧的要摔倒一样。 “你在害怕吗?奎德人。”被兜帽遮住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红袍法师又开口问道。虽然树林里的风越来越大,但法师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受影响,就像是在瑞加耳边吐出来那样清晰。 “我在考虑怎样杀掉你!”回想到那几个在烈焰吞噬下的苦苦挣扎、哀嚎着的族人,瑞加愤怒的晃动着武器,从嘴中吐出了这句话。接着他怒吼着从地面上跳起来,嘴巴张的大大的,吼叫着扑向了法师。 “愚蠢。”绛紫色的嘴唇中吐出这两个字,红袍法师简单的晃了一下法杖,让面前平整的地面立即变的活跃起来。积雪像是活了一样在地面上蠕动,将落在上面的树枝、枯草全部吞噬。冰霜陷阱作为最低级的一个陷阱魔法,并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将敌人困住,拖入地面,并且用严寒冻僵他们的身体,减缓他们的行动。这个魔法的效果在炎热的天气中会变得极其微弱,但在冰原上,它却比法师掌握的另外两个三级魔法还要强大。 没有狂化的奎德人只跳出了两码就落在地面,正好踏入了陷阱的范围。像水流一样运动着的积雪立即拖着他的双脚往下,同时让他包裹着双腿的雪獾皮上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是什么?”跃下来的力量让瑞加迅速的被冰霜陷阱吞下了半截腿,他惊恐的在挣扎,想要将两脚拔出来,但这样却让猎人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 “停止无用的挣扎吧,愚蠢的猎物。”声音中带着恶毒的嘲笑,红袍法师举着法杖靠近。他一步步踏在积雪上,走到陷阱的边缘,举着法杖大笑道:“从前你是能够猎杀的雪熊的勇士,你信仰暴力,崇尚像是从蛮荒中走出的疯狂之神。但从今以后你将是魔法之神的仆人,你将学会赞美魔力,和赞美使用魔力的人。” “休想。”只剩下肩膀以上还在外面挣扎的瑞加叫骂道,“以‘狂怒者’的名义起誓,亵渎神灵的人类法师。你将受到最恶毒的诅咒,承受连恶魔也忍受不了的惩罚。你所爱的会变成拔刀相向的仇人,你所拥有的会变成一文不值的枯草瓦罐。美食在你眼中变成发臭的腐肉,美酒在你嘴里变成致命的剧毒。你将受尽苦难,却不会死去。你会在疼痛中挖去自己的眼珠,目睹着自己的身体被蛆虫撕咬。你将……” “住嘴!”控制着陷阱将奎德人冻结在金属般坚硬的大地之中,红袍法师一脚踢在瑞加的头上,打断了他。“茹毛饮血的野兽,你们怎么会懂得神灵的恩赐。如果那个莽汉真的强大,又怎么会占据这片荒芜的冰原来给他的宠儿居住?” 愤怒的瑞加立即开始大力挣扎,冻成一整块的地面在他的蛮力下晃动,让法师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立即后退了几步,从长袍之内的口袋中取出一小瓶暗黄色的药水,口中喃喃的念动着复杂的咒语。手中的法杖在空气中摆动,法师最终用镶嵌着宝石的上端从瓶口挥过,带着一丝黄色的气体移动。“遵守神灵的指令,麻痹你的敌人吧。” 当咒语终结时,那一丝气体立即射出的箭矢一样飞过去,击打在了瑞加的胸口。在法师目光之中,中了‘麻痹术’的奎德人立即不复刚才的活跃。他咬牙努力的晃动着身体,却对地面造不成任何伤害。 “看到了吗?这就是魔法的力量。神灵赐予人族的力量。”红袍法师得意的大笑。在他看来,被冰霜陷阱冻结在地面中又中了麻痹术的瑞加怎么也不能逃出他的掌心。“等我的仆人到了,你就再也不会想要回到之前的生活了。”法师用法杖召唤了一只松鼠,放出去通知那些雇佣兵。 红袍法师在距离瑞加至少三码的距离处行走,先是将那个快要被积雪掩埋住的雪熊尸体看了看,然后走近了树洞。不过当法师伸头用法杖拨开那些挡在洞口的干草时,那股恶心的骚臭立即涌出来,让他接连退出去几步。直到浪费一个零级法术位对自己释放了‘洁净空气’,法师才开始大口呼吸,乌黑的嘴唇逐渐恢复了绛紫色。 “真是恶心。”虽然经常忍受不了那群粗鲁雇佣兵身上的气味,但现在法师第一次觉得应该感谢他们还会在雪地里洗澡。 接连不断的对着熊洞释放了四五个‘洁净空气’,法师这才感觉到那道骚臭逐渐隐去。用长袍的一角捂住鼻子,红袍法师最后矮身进入了黑暗的洞穴。 “光。”嘴巴闷声嘟囔了一句,法师对手中的法杖释放了一个‘舞光术’,一道柔顺的光线立即从法杖上端射出来,照亮了黑暗的洞穴。 洞穴很深,光线又很弱,所以法师只能看清周围两码的地面。他很快就发现了瑞加遗留在地面上的几只熊爪和那块切割下来的不规则椭圆型的龙皮。“古怪。”法师在好奇的探索中甚至忘记了对于恶劣空气的厌恶,他将法杖夹在胳肢窝里,然后摘下手套,用双手在龙皮上不断摸索。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僵硬的手很舒服,但这个年轻的法师却认不出材料。 重新戴上手套,法师把龙皮塞在右手的手套背面,然后伸手去抓胳肢窝的法杖,但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法杖前端的光线突然熄灭,让法师惊吓的接连后退了几步,差点因为绊到一块石头而摔倒。 “光!”“光!” 不顾对于法术位的消耗,红袍法师接连两次对法杖施展出‘舞光术’,却没有任何光线。“是谁?”他恐惧的身体颤抖着,还以为是遇到了一位更加强大的法师。但当他将法杖交换到左手时,光线却再次回到了洞穴中。 “是这块兽皮!它有极其强大的魔法抗性,甚至能够影响周围的魔法元素!”法师心中尖叫着,然后他想到了刚才释放出的麻痹术。奎德人的身上可是套着一层用这种兽皮制作的衣服。 “不!”红袍法师尖叫道,却阻挡不了瑞加的脱困。 虽然刚才那道黄色气体击中身体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瑞加还是决定去赌,认为法师的魔法真的象咒语一样,让他的身体麻痹。直到法师进入了洞穴,而外面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奎德人终于忍不住要反抗了。 “狂化!”四肢被禁锢在大地中的奎德人低头怒吼道。他张大的嘴中喷出唾液和血水,感受着身体的膨胀,力量的强大。凝结在一起的坚冰被蛮力撑开,瑞加发疯一样晃动着身体,让裂开的冰块开始移向四周。 当法师慌乱的从洞穴中冲出来时,奎德人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人族,去死吧!”口中带着野兽般的怒嚎,瑞加从地面上跳起来,手中的战斧劈向法师。那裸露在外的赤红色皮肤和正在迅速靠近的战斧,让红袍法师下意识的释放出自己记忆的最强攻击魔法。 “炽热法球!”他挥出手中的法杖,让身体正前方涌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笔直的飞向了瑞加。 “该死!”对于这个将整个人族营地都点燃了的火球魔法,瑞加心中存在着敬畏和恐惧(这娃不知道当时法师提前释放了油腻术-。-)。于是他立即低下头,将双臂挡在脑袋上,同时身体旋转着让背部面对着袭来的火球。 “轰!”炸开的火焰立即将周围的一切都点燃,那些深埋在积雪中的树枝都在‘噼啪’的燃烧,似乎在说明这个魔法的威力。 “死了吗?”当炽热火焰融化的水汽消散了之后,红袍法师用左手紧了紧兜帽,同时向熊洞中缩了缩说道。 第三十四章:狂战士vs法师 套着一件长而宽的暗红色亚麻长袍,脸部隐藏在尖顶兜帽的陌生人立即被声响惊扰到了。他迅速的转过身,抬起藏在长袖中的手臂,将一柄熟悉而陌生的短柄法杖指过来。那颗幽蓝色的宝石依旧在法杖上端泛着令人陶醉的光芒,但木制的杖身却已经换成了一根泛白色的圆棍。几根纤细的发青藤条在法杖顶端扭曲着,固定住了这颗宝石的六边。 “红袍法师。”瑞加的脸色随着对面法师的动作而越来越凝重,他知道这个法师的强大。因为就连酋长也在提起这个披着凝固血液般暗红色长袍的身影时,带着一脸凝重。奎德人热爱战斗,却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盲目的送死。 “奎德人?”绛紫色的嘴唇撞击着发出生涩的奎德语言,这个在传言中总是按照着喜好做事的中立法师轻佻道。同时为了防备瑞加的攻击,他的法杖上闪出一道蓝光,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布置了一个巨大而隐蔽的冰霜陷阱。这只是一个二级的魔法,况且释放法术位中记忆好的魔法并不要消耗多少时间,于是他又装模作样的念动着悠长的咒语,为自己套上了一层法师护盾。 冰龙的内皮轻便又耐寒,但瑞加的胳膊却是裸露在外面的。尖啸的寒风很快就让他被冰冻的颤抖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恐惧的要摔倒一样。 “你在害怕吗?奎德人。”被兜帽遮住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红袍法师又开口问道。虽然树林里的风越来越大,但法师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受影响,就像是在瑞加耳边吐出来那样清晰。 “我在考虑怎样杀掉你!”回想到那几个在烈焰吞噬下的苦苦挣扎、哀嚎着的族人,瑞加愤怒的晃动着武器,从嘴中吐出了这句话。接着他怒吼着从地面上跳起来,嘴巴张的大大的,吼叫着扑向了法师。 “愚蠢。”绛紫色的嘴唇中吐出这两个字,红袍法师简单的晃了一下法杖,让面前平整的地面立即变的活跃起来。积雪像是活了一样在地面上蠕动,将落在上面的树枝、枯草全部吞噬。冰霜陷阱作为最低级的一个陷阱魔法,并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将敌人困住,拖入地面,并且用严寒冻僵他们的身体,减缓他们的行动。这个魔法的效果在炎热的天气中会变得极其微弱,但在冰原上,它却比法师掌握的另外两个三级魔法还要强大。 没有狂化的奎德人只跳出了两码就落在地面,正好踏入了陷阱的范围。像水流一样运动着的积雪立即拖着他的双脚往下,同时让他包裹着双腿的雪獾皮上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是什么?”跃下来的力量让瑞加迅速的被冰霜陷阱吞下了半截腿,他惊恐的在挣扎,想要将两脚拔出来,但这样却让猎人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 “停止无用的挣扎吧,愚蠢的猎物。”声音中带着恶毒的嘲笑,红袍法师举着法杖靠近。他一步步踏在积雪上,走到陷阱的边缘,举着法杖大笑道:“从前你是能够猎杀的雪熊的勇士,你信仰暴力,崇尚像是从蛮荒中走出的疯狂之神。但从今以后你将是魔法之神的仆人,你将学会赞美魔力,和赞美使用魔力的人。” “休想。”只剩下肩膀以上还在外面挣扎的瑞加叫骂道,“以‘狂怒者’的名义起誓,亵渎神灵的人类法师。你将受到最恶毒的诅咒,承受连恶魔也忍受不了的惩罚。你所爱的会变成拔刀相向的仇人,你所拥有的会变成一文不值的枯草瓦罐。美食在你眼中变成发臭的腐肉,美酒在你嘴里变成致命的剧毒。你将受尽苦难,却不会死去。你会在疼痛中挖去自己的眼珠,目睹着自己的身体被蛆虫撕咬。你将……” “住嘴!”控制着陷阱将奎德人冻结在金属般坚硬的大地之中,红袍法师一脚踢在瑞加的头上,打断了他。“茹毛饮血的野兽,你们怎么会懂得神灵的恩赐。如果那个莽汉真的强大,又怎么会占据这片荒芜的冰原来给他的宠儿居住?” 愤怒的瑞加立即开始大力挣扎,冻成一整块的地面在他的蛮力下晃动,让法师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立即后退了几步,从长袍之内的口袋中取出一小瓶暗黄色的药水,口中喃喃的念动着复杂的咒语。手中的法杖在空气中摆动,法师最终用镶嵌着宝石的上端从瓶口挥过,带着一丝黄色的气体移动。“遵守神灵的指令,麻痹你的敌人吧。” 当咒语终结时,那一丝气体立即射出的箭矢一样飞过去,击打在了瑞加的胸口。在法师目光之中,中了‘麻痹术’的奎德人立即不复刚才的活跃。他咬牙努力的晃动着身体,却对地面造不成任何伤害。 “看到了吗?这就是魔法的力量。神灵赐予人族的力量。”红袍法师得意的大笑。在他看来,被冰霜陷阱冻结在地面中又中了麻痹术的瑞加怎么也不能逃出他的掌心。“等我的仆人到了,你就再也不会想要回到之前的生活了。”法师用法杖召唤了一只松鼠,放出去通知那些雇佣兵。 红袍法师在距离瑞加至少三码的距离处行走,先是将那个快要被积雪掩埋住的雪熊尸体看了看,然后走近了树洞。不过当法师伸头用法杖拨开那些挡在洞口的干草时,那股恶心的骚臭立即涌出来,让他接连退出去几步。直到浪费一个零级法术位对自己释放了‘洁净空气’,法师才开始大口呼吸,乌黑的嘴唇逐渐恢复了绛紫色。 “真是恶心。”虽然经常忍受不了那群粗鲁雇佣兵身上的气味,但现在法师第一次觉得应该感谢他们还会在雪地里洗澡。 接连不断的对着熊洞释放了四五个‘洁净空气’,法师这才感觉到那道骚臭逐渐隐去。用长袍的一角捂住鼻子,红袍法师最后矮身进入了黑暗的洞穴。 “光。”嘴巴闷声嘟囔了一句,法师对手中的法杖释放了一个‘舞光术’,一道柔顺的光线立即从法杖上端射出来,照亮了黑暗的洞穴。 洞穴很深,光线又很弱,所以法师只能看清周围两码的地面。他很快就发现了瑞加遗留在地面上的几只熊爪和那块切割下来的不规则椭圆型的龙皮。“古怪。”法师在好奇的探索中甚至忘记了对于恶劣空气的厌恶,他将法杖夹在胳肢窝里,然后摘下手套,用双手在龙皮上不断摸索。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僵硬的手很舒服,但这个年轻的法师却认不出材料。 重新戴上手套,法师把龙皮塞在右手的手套背面,然后伸手去抓胳肢窝的法杖,但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法杖前端的光线突然熄灭,让法师惊吓的接连后退了几步,差点因为绊到一块石头而摔倒。 “光!”“光!” 不顾对于法术位的消耗,红袍法师接连两次对法杖施展出‘舞光术’,却没有任何光线。“是谁?”他恐惧的身体颤抖着,还以为是遇到了一位更加强大的法师。但当他将法杖交换到左手时,光线却再次回到了洞穴中。 “是这块兽皮!它有极其强大的魔法抗性,甚至能够影响周围的魔法元素!”法师心中尖叫着,然后他想到了刚才释放出的麻痹术。奎德人的身上可是套着一层用这种兽皮制作的衣服。 “不!”红袍法师尖叫道,却阻挡不了瑞加的脱困。 虽然刚才那道黄色气体击中身体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瑞加还是决定去赌,认为法师的魔法真的象咒语一样,让他的身体麻痹。直到法师进入了洞穴,而外面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奎德人终于忍不住要反抗了。 “狂化!”四肢被禁锢在大地中的奎德人低头怒吼道。他张大的嘴中喷出唾液和血水,感受着身体的膨胀,力量的强大。凝结在一起的坚冰被蛮力撑开,瑞加发疯一样晃动着身体,让裂开的冰块开始移向四周。 当法师慌乱的从洞穴中冲出来时,奎德人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人族,去死吧!”口中带着野兽般的怒嚎,瑞加从地面上跳起来,手中的战斧劈向法师。那裸露在外的赤红色皮肤和正在迅速靠近的战斧,让红袍法师下意识的释放出自己记忆的最强攻击魔法。 “炽热法球!”他挥出手中的法杖,让身体正前方涌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笔直的飞向了瑞加。 “该死!”对于这个将整个人族营地都点燃了的火球魔法,瑞加心中存在着敬畏和恐惧(这娃不知道当时法师提前释放了油腻术-。-)。于是他立即低下头,将双臂挡在脑袋上,同时身体旋转着让背部面对着袭来的火球。 “轰!”炸开的火焰立即将周围的一切都点燃,那些深埋在积雪中的树枝都在‘噼啪’的燃烧,似乎在说明这个魔法的威力。 “死了吗?”当炽热火焰融化的水汽消散了之后,红袍法师用左手紧了紧兜帽,同时向熊洞中缩了缩说道。 第三十五章:复仇的开始 “召唤怪物!”恐惧的红袍法师立即释放出最后一个提前记忆在法术位中的魔法。当他简短的咒语结束,法杖镶嵌着幽蓝sè宝石的顶端之前立即裂开一道微小的缝隙,接着一个瘦削身影从里面狼狈的滚出来,跌倒在法师的双脚前。 “哎吆,是谁?是那个混蛋在作弄伟大的阿莱布菲斯。”还没有从地面上爬起来,这个被召唤来的生物就开始用他尖利嘶哑的嗓门咆哮。“啊,该死的天气,怎么会那么冷?难道我一觉睡到了冬季?” 这个身高大约三尺的生物长得非常丑陋,大大的脑袋,干瘦纤细的四肢。皮肤是剧毒的沼泽水般恶心的浓绿sè,上面还带着凹凸不平的痕迹。头顶乱糟糟的草堆一样插着几撮看不出原本颜sè的肮脏毛发,而且大部分还被一种发臭的黏液粘连在一起。这个生物暴躁的在地面上跳动,遮住大半个身体的破旧无袖长衫摇摆中露出他满是伤疤的肋骨。 法师近乎呆滞的看着这个被自己召唤来的生物,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jīng致的小鹿皮靴子被那双黑手抚摸。虽然一级的召唤怪物有很大概率出现失误,召唤出无用的帮手,但召唤到一个拥有高度智慧的弱小生物还是让法师惊愕不已。更何况这只召唤物还是以狡诈自私和弱小出名的地jīng。 “卑贱而肮脏的生物,跪在我脚下。”手中的法杖挥舞,法师从绛紫sè嘴唇中传出来的冰冷话语立即让地jīng僵住。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脸上还带着还未消散的暴躁,身体惊慌的像是筛糠一样颤抖。 “噢,尊贵的大人。请让阿莱布菲斯为您服务。”地jīng从嘴中发出一声惊呼,干枯丑陋的绿脸上挤出来一丝谄媚的笑容。他拼命的趴倒在地面上,双手抱着法师的皮靴,像是贪财的人族商人对待着钢币一样亲吻。 但法师很快就阻止了他的行动。“电爪。”几声咒语之后,从法杖上端冒出来的细微电丝让地jīng颤抖着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起来,懒惰的地jīng。”看到这个地jīng在地面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装死,法师再次低声吼叫道。他隐藏在兜帽中的双眼盯着到处都是燃烧树木和黑sè木炭灰的雪地,将法杖靠近了地jīng的身体。“另外不要碰我,否则就把你劈一堆焦炭。” “尊敬的法师大人,我一定会确保自己的手和松树干一样老实。”地jīng立即像是屁股下装了钉子一样敏捷的从地面上跳起来,丑陋的脸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巨大凸起的眼珠中挤了又挤,却没有流出来一滴泪水。 “听着!”用带着闪电的法杖向前伸了伸,法师象暴怒的雄狮一样咆哮道:“给我出去,到那片都是火焰和灰炭的空地上去,不然我就杀掉你。” “我尊敬的主人,您……”地jīng回头看了一眼那仿佛是被恶魔犁过一遍的破败森林,几乎要真的哭出来。 “去!或者死!”法师猛地向前一步,将地jīng踢倒,同时法杖抵在他的喉咙上。白蓝sè的跳动电流同时从法杖上冒出来,让地jīng又是恐惧的缩了缩。 “如您所愿。我的大人。”地jīng害怕的看着法杖,嘴里带着哭腔缓慢后退。等到离法杖的距离超过了一码,他才快速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向着森林中跑去。呼啸的寒风迅速夺去他身上的暖意,但地jīng却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那个法师真的会挥出法杖,用那强大的魔法将他杀死。 “噢,可怜的阿莱布菲斯。”地jīng垂头丧气的向前走,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无袖长衫,让自己能够多存留住一丝温度。“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竟然会被一个法师召唤到这片荒芜的地方来。” 四处都是烧焦痕迹和黑sè木炭的地面在阿莱布菲斯看来没什么值得恐惧,这个地jīng现在只想找到一个能够挡风又温暖的地方,然后思考如何才能够摆脱洞穴中的那个法师。 “雪,雪,雪。”地jīng口中念叨着地面上的东西,用穿着一双破旧小皮靴的双脚在地面上踢动。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件称心的‘武器’。“哈,半截木棍。”他翘着屁股,身体向后偏移,双手努力着从积雪中拔出这个被烧去了半截的木棍。 “我是伟大的地jīng剑客阿莱布菲斯。”这个神经兮兮的地jīng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然后用木棍向着面前的一个被火焰熏成黑sè的树桩击打。“以财富之神的名义,去死吧,卑贱的人族小法师。” 但地jīng‘消灭’小法师的行动并没有成功,因为一只伤痕累累的雄伟手臂伸出来,轻易的握住了这根小树枝。 瑞加口中带着巨龙呼吸一样‘嘶嘶’的吸气声,忍着疼痛舒展开了自己的身体。晃了晃自己发晕的脑袋,他把地jīng矮小的身体拉过来,满是木灰和暗红sè燎泡的大手扼住了这个绿皮生物的喉咙。“你是谁?人族法师在哪儿?” 地jīng被吓坏了,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如此恐怖的怪物。奎德人金黄sè长发被火球毁掉了大半截,两条胳膊上满是燎泡。柔软的胡须和眉毛被烤的蜷曲起来,瑞加满脸黑sè炭灰和炙烤产生的红晕。当他狰狞的瞪着双眼,恶声询问地jīng时,那个可怜虫被吓得不能动弹,差点就尿了裤子。 “在山洞里,恶魔大人。”双腿猛烈抖动着的地jīng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然后瘫软的挂在奎德人的手中。 瑞加立即放下手中的地jīng,身体如同矫健的猎豹般冲向雪熊的洞穴。受伤的奎德人现在满心都是膨胀的怒火,现在他只想将那个伤害自己的法师撕碎。 一直双眼紧盯着地jīng动作的红袍法师当然早已经看到了瑞加。他心中震惊于那块兽皮强大的魔法抵抗能力,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变慢。他手一翻从斗篷的衣袋中抓出来一只死蜘蛛,然后口中飞快念动着长而复杂的咒语。 当奎德人马上就要冲进来的时候,红袍法师立即释放出了吟唱的魔法。 “蛛网术!” 一大片白茫茫的东西从法师的手中弹shè出来,撞击在洞穴门口处的干草上。这魔法接触到障碍物之后立即猛烈的炸开,白sè的蜘蛛丝一样的东西缠绕在周围,封闭了整个洞口。 快速奔跑中的瑞加根本停不下脚步,整个身体笔直的撞进了蛛网之中,吊在了洞口处。奎德人还想要在蛛网中努力挣扎,但那些白sè的丝线却把他缠绕的更紧。 “卑鄙的人族。”瑞加口中愤怒的咆哮,因为狂化而胀大的身体在这一刻又膨胀起来,让他的挣扎又变大了几分。 “愚蠢的奎德人。”红袍法师看着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的瑞加,得意的大笑道。“你们这群只懂得蛮力的家伙,智慧才是真正的力量!” 笑了几声之后,法师贪婪的从地面上捡起那块不规则的冰龙内皮,然后又盯着瑞加身外的皮甲,几次想要走过去剥下,但奎德人激烈的反应让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等到我的仆人到来,你就会结束这愚蠢而可悲的一生了。”法师在熊洞中高声的向着瑞加道。 然而这时候,被瑞加丢在雪地中的地jīng却靠近了熊洞。这个矮小自私的生物虽然害怕瑞加,但他更痛恨把他召唤而来的法师。于是地jīng从外面还燃烧的松树上取下火焰,扔在了密密麻麻的蛛网上。 干燥的白sè蛛网立即被点燃,当几个固定的支撑点被烧断之后,瑞加立即从悬空的网中跌下来。他立即挣扎着用战斧将蛛丝劈开,然后让火焰迅速的蔓延,接着破坏掉这个法术。 “去死吧。”看着惊慌而不断后退着的红袍法师,获得了zì yóu的瑞加怒吼着冲了上去。他手中的战斧劈砍,带着模糊的残影和法杖撞击一起。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三根淡青sè的藤条从法杖上端折断,接着那块带着幽蓝sè光芒的宝石碎成几块掉下来,让法师心痛的想要哭出声。但还没有等他重新举起法杖,奎德人收回来的战斧立即转为横斩,在法师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斩落了他的头颅。 看着法师的身体在自己眼前倒下,瑞加立即冲上去,用手指从地面上沾取一丝带着甜味的血液,抹在右侧的脸上。“这只是复仇的开始。”瑞加心中默念着从地面上拎起法师的脑袋,捡起那枚碎成几片的宝石,然后又把法杖从尸体手中抽出来插在背后。 随着法师的死亡,地jīng身边立即出现一道缝隙把他带回了该在的地方。瑞加还想找到他的踪迹,但在没有任何线索之后,奎德人只能带着醒来的小雪熊离开。 当奎德人的身影在森林中消失了大半个沙漏时之后,从另一边终于赶来了一队穿着皮甲的人族战士。他们手中都拿着锋利而坚韧的钢铁武器,看起来像巡视着领地的雄狮一样骄傲,但当这些人看到了法师的无头尸体之后,沉闷和死寂开始在这些战士之间蔓延。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m.阅读。 第三十六章:再遇女战士 不管红袍法师的死亡对那些赶来的人族雇佣军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瑞加又裹了裹身上破旧的毛皮外衣,把套在贴身长衫之外的冰龙皮内甲全部遮住。这件难得的宝物轻便又温暖,还不止一次救过他的生命,所以奎德人已经把其看做最珍惜的物品。 肩膀和胸腹之间斜系着一张长毛的灰sè雪獾皮,让悬挂在里面的小雪熊得以保持温暖和舒畅。瑞加从森林中大步踏过,夹杂着冰雪的寒风从身边吹过,让他感受到饥饿、寒冷和疲惫,但回家的渴望却像滚烫的岩浆一样在他内心中翻涌,击溃了挡在面前的困难。 在又翻过了一个山坡之后,瑞加用手压了压一直不安分的,想要探出头的雪熊,然后将蒙上了一层白霜的下巴向前探了探。看着在迷蒙视野中出现的陌生环境,奎德人心中立即感觉到无比的丧气。这里明显不是斯帕因部落的猎场。瑞加心中悄悄的诅咒着霜熊,同时开始辨别着方向。 天空上虽然能够隐约的看到一些阳光,但暴风雪却模糊了烈阳的位置,让瑞加不能够判断周围的方向。在又坚持观察了一个祈祷的时间之后,瑞加才心中戚戚的放弃了这种方法,重新躲回了森林。 短暂的观察已经让他损耗了很多的jīng力,甚至瑞加那裸露在外的脸颊已经被雪片划出了好几个口子,让血液立即顺着伤口逐渐渗出来。 叹息着从山坡上走下去,瑞加斜着身体滑到一处凹陷进去的岩石后面歇息。他想要躲避越来越大的风雪,但从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却让奎德人不得不开始做狩猎的准备。被杀死的红袍法师身上只有几张羊皮卷、几块宝石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施法材料,而这些都不能够充当食物。奎德人身上本来倒是有一个装着肉干和泼坦特果等食物的皮袋,但在之前的战斗中,皮袋早已经不知道掉落在哪里。 绑在温暖胸口处的小雪熊也一起开始不安的挠动。‘似乎是到了进食的时间。’瑞加心里面暗自想道。其实最令他烦恼的便是这只还刚满月的,只能咽下温热rǔ汁的野兽。它小巧只能说是可爱的牙齿目前只能算是观赏品,连那些动物身上最柔软鲜美的部位也咬不动。 从大腿外侧取下唯一一柄还能挥舞的战斧,瑞加用带着鹿皮手套的右手轻轻的拂过那光滑的斧面。感受着从那上面传递过来的寒气,奎德人走到一棵大约一英寸宽的桦树前用力的横着斩下。等到大约六尺高的树木倒下之后,瑞加将周围的枝干全部削去,做成了一柄笔直的木杆。最后,奎德人才把插在腰后面皮带上的短刀拔出来,用一条从斗篷边缘割下来的细长毛皮将它牢牢绑在木杆的一段,做成了简陋却实用的长矛。 笨重而难以快速挥舞的战斧并不适合狩猎,所以瑞加只能够花费时间制造出这样一件轻便的‘武器’。将战斧挂在大腿外侧的皮带上,奎德人尝试着挥舞了几下简陋的长矛。在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他安抚似得摸了摸胸口处的雪熊,一头扎进了回荡着寒风尖啸的yīn暗森林之中。 冬季恶劣而残酷的生存条件让每一只动物都知道在进食中吃下足够的食物。太少的食物让它们可能会在饥饿中失去逃命的体力,过多的食物则会让它们失去对于周围环境的jǐng惕。所以活下去的**驱使着这些懂得适量进食的野兽在冰原上行走,找到一个有一个拥有食物的地点。 披着灰sè的斗篷,瑞加弯着腰在雪地上行走,四处寻找着合适的猎物。轻微的脚步和隐蔽的动作让奎德人很难被发现,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一群适合他的野兽。那是一群身体纤细、四腿高挑的雪羚羊,身体最为高大的公头羊足足有六尺高。这只野兽笔直的站在一处高地上,jǐng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只有在间隙中,它才会从地面上找到一些干草吃下。在它身边进食的是几只漂亮的有着柔软毛皮的母羚羊,瑞加的目标就是其中最为肥胖的那一个。只因为它那鼓胀的、充满rǔ汁的**会为小雪熊提供足够的食物。 瑞加脑袋中不受控制的出现了烤制的肥美羚羊肉,但这种因为饥饿而带来的幻想很快就被他甩到一边。奎德人悄悄的沿着雪地前进,借助森林中常见的倒在地上的朽木和雪堆来遮住自己的身体。 随着瑞加的靠近,当他距离羚羊群只有十余码的距离时,敏锐的头羊终于感觉到了从空气中传来的不寻常的气息。它高昂着的头颅四处观望,同时用比猎狗还要灵敏的鼻子在空气中抽动。 当它终于从呼啸的寒风中嗅到属于奎德人的气味时,瑞加已经从隐蔽处站起来,猛地扔出了手中的刺矛。这根简陋刺矛迅速的划开了快要被寒冷冻结在一起的空气。没有剥去树皮的木杆让它象飞翔的寒雀一样快速刺中了那只母羚羊的脖子,将它钉在和金属差不多坚硬的地面上。 令瑞加吃惊的则是另一根从对面方向飞出来的短矛。那根装着金属矛头的利器瞬间便出现在头羊之前,撕裂了它的头骨,将这只巨大的公羊刺倒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剩下的羚羊们迅速逃离,不到两个呼吸,这群大自然的jīng灵就消失在视野的边缘处。剩下的只有两只还在雪地上挣扎、无意识刨动着四肢的羚羊以及两个重新隐藏起来的危险猎人。 瑞加小心的从腿上取下战斧,身体缓慢的移动着悄悄向后溜,但胸口处的小雪熊却突然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呜咽。奎德人无意中紧张的动作挤到了这只小野兽的爪子,于是它就立即用声音来表示抗议。 “你是谁?为什么在索帕部落的猎场上捕食?”这时候,从另一边传来了熟练的奎德语,说话的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瑞加认识的女战士。 “是我,莫妮卡。”手忙脚乱的将兜帽摘下来,瑞加急急忙忙的从隐蔽处跳出来大声叫道。“我是瑞加。”或许是怕自己被忘掉,奎德人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是那个在成年礼试炼中和你合作的人。” “我当然还记得你,瑞加。”莫妮卡苗条的身影立即从一棵松树后面闪出来,声音中带着一点好奇和不可思议。 女战士依旧还是以前的那副打扮,雪熊皮制作的白sè皮甲包裹着那副曼妙的躯体。没有带兜帽的头上垂下来无数火红sè的发卷,两只水汪汪的蓝sè大眼睛上面点上了一抹弯弯的眉毛。娇嫩洁白的脸上带着令人陶醉的野xìng之美。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看着瑞加狼狈的样子,女战士立即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红袍法师释放的炽热火球将他的头发和胡子毁去了大部分,让奎德人看起来象刚从发霉树洞里钻出来的土狼一样狼狈。 “这……”瑞加的脸sè立即变得窘迫起来,毕竟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说出来就像是讲述部族中流传下来的古老传说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大约三四个呼吸之后,莫妮卡终于停了笑声,她双眼盯着瑞加的表情,开口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已经算是我们部落的中心处了。” 嘴角颤了颤,瑞加强行咧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含糊的回答道:“都是因为那些人族雇佣兵的原因。现在我回部落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我必须要尽快回去,巫师和酋长还在等着我的消息。”为了赶快绕开这个话题,瑞加所幸将酋长和巫师来当做自己的托词。 有些古怪的看了瑞加一眼,女战士对奎德人的经历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他却没有直接问出来。“向着南方一直行走,翻过两座小山再穿过一片森林,你就能够看到属于斯帕因部落的猎场了。”莫妮卡很详细的回答了瑞加的问题。 瑞加立即答谢了一声想要离开,但于此同时,藏在他胸口处的小雪熊再次因为饥饿而呜咽出声。 “这是什么东西?”女战士有些惊慌的看着瑞加不断蠕动的胸口,差点就要拔出悬挂在腰间的弯刀。 “只是一头被我捉住的幼小野兽。”瑞加一边解释,一边掀开斗篷。当他从系在胸口的毛皮中拎出那只毛茸茸的小雪熊时,可爱的小野兽立即把女战士征服了。 “多可爱的小家伙。”莫妮卡从瑞加手中‘抢’过了雪熊,用冰凉的手指点在那黏糊糊的粉红sè鼻翼上。但小家伙却并不开心,当温热的鼻尖碰到了寒冷的手套时,它立即不满意的蹬动着四肢,凶恶的一口咬在手指上。但稚嫩的rǔ牙却无法对女战士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是它那副凶恶的样子让莫妮卡更加欢喜。 “这是一只雪熊,不过应该才刚刚满月。”瑞加看着被玩弄的小熊,最终解释道,“它应该是因为饥饿才叫喊。” ps:多谢书友冥裘打赏。另外说一句,因为最近状态不好,章节略水,请大家原谅。我会尽快修改的。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m.阅读。 第三十七章:恶毒的谣言 寒风在狭窄的山谷中回荡,演奏着属于奎德人和冰原的悠扬赞歌。( =钱人,钱人小说网,,。)黯淡的光线从灰暗云层之间漏下来,碎纱一样笼罩在洁白平整的雪地上,让这片山谷看起来像是艺术女神缪思用世间最美丽的手指抹出的画卷。 这绝美的景象能够让圣玛尔塔王朝最著名的艺术大师也为之倾倒,但在冰原上,它却没有一点儿多余的价值。画卷般平静的山谷很快就变的喧闹起来。 而且伴随着不知名鸟类的清脆鸣叫,两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山谷中。他们肩上披着从树木缝隙中投下的斑驳yīn影,厚实而宽大的斗篷将整个身体都遮蔽。 即使都带着遮蔽脸庞的兜帽,特殊的打扮还是证明了两位陌生人的身份。他们是瑞加和莫妮卡,斯帕因和索帕部落年轻人中各自最为出sè的战士。 “穿过这条山谷,你就会看到属于斯帕因部落的猎场。”脚步放缓下来的女战士把双手在一起搓动几下,口中哈着白气道。寒冷让他娇嫩的脸庞上带着不健康的青白sè,但她还是坚持要将瑞加领到部落的边界。 “感谢你,莫妮卡。你其实完全不需要把我送到这里。”看着这个xìng感苗条的尤物因为自己而被冻的有些发抖,瑞加立即感谢道。 “你已经在路上感谢了十几遍了!”女战士有些郁闷的翻了一下眼睛,但这动作在瑞加看来却是比缪思女神的舞蹈还要优美。 “你要好好把它养大。”接着,莫妮卡从被严实捂住的斗篷中抱出了一个银白sè的毛团。毛团在接触到了冰冷的空气之后立即抖动着伸展开躯体,露出那小巧玲珑的头部和四肢,原来是那头小雪熊。 在看到小雪熊的第一眼,女战士就喜欢上了这只幼兽。但当瑞加要把熊赠送给她的时候,莫妮卡却拒绝了。 “我不会收下的,它将会成为你最有力的帮手。”女战士的脸sè在瑞加眼中显得非常严肃和认真,从那双蓝sè大眼睛之中流露出来的关心更是让猎人兴奋的感到眩晕。 在有些沉闷的交谈中,两个奎德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当那大片熟悉的松木林出现在猎人的视野中,瑞加就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内心中酝酿着一种古怪而难以说出口的情绪,猎人转过头来打算向莫妮卡告别,但却发现女战士已经转身离开了。 小雪熊被一张毛皮包裹着放在地面上,鼹鼠一样向着里面钻动,想要获取更多的温暖。 “再见了,莫妮卡。”眼看着女战士的身影越来越远,一句简单的告别立即冲出了瑞加的喉咙,传递到了正在加速前进的莫妮卡耳中。而她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似乎这样就算是两人的告别了。 从地面上抱起包着雪熊的毛皮,瑞加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不断远离的苗条身影,最终转身独自向着部落走去。猎人已经离开部落三天了,他现在极其担心孤身居住在营地中的索恩老爹。担心那个真正想夺取雪猿毛皮的人会对老战士不利。 内心越来越焦急的战士飞快的钻入了森林,双腿像旋转的车轮一样在雪地上奔跑。 这处猎场距离部落营地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当烈阳艾斯德尔在天空中移过五个时位。营地外围那仿佛卧伏巨兽般耸立的围墙就出现在了猎人眼中。 因为是白天,所以在围墙上只有两个哨兵在站岗。当他们看到了瑞加逐渐靠近的身影之后,其中一个立即走下去打开了一扇小门。 “瑞加?”那个哨兵也曾经参加过上次的突袭行动,所以当他看到瑞加的脸时,哨兵立即惊讶的低声询问了一句。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才接着说道:“三天前当你出去狩猎的时候,我亲眼看着卡瑞尔和雷亚斯跟着你走了出去,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够平安的回来。” “索恩老爹怎么样了?”一点也不在乎从哨兵嘴里传出来的惊讶,瑞加急切的用双手拎着他斗篷的领子问道。 “索恩老爹?”哨兵明显糊涂了一下,然后他反问道,“他会出什么事?这几天里部落中只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酋长带着几打人出去袭击人族雇佣兵了。”说到这里之时,哨兵用极其羡慕而哀怨的语气道:“真可惜这一次战斗没有我的份,不然我一点会让该死的人族品尝到我战斧的锋利。” 从哨兵嘴中又套出了几个消息,瑞加立即穿过围墙,快速的走向居住之处。 木屋依旧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多出一点打斗或者其他的痕迹。但当猎人掀开挡在门口处的毛皮时,一声冰冷而熟悉的喝声从木屋的黑暗中传出来。“是谁?” “加尔,是我。”瑞加立即退后一步,同时高声叫出来。他可不想因为没有吭声而挨上沉重的一击。 “瑞加?”满头褐sè长发的加尔立即从房间里钻出来,惊喜的将青铜剑插回腰间悬挂着的皮鞘上。 他用力张开手臂,狠狠的抱住了猎人,并且用粗糙而宽大的手掌拍打着瑞加宽阔的肩膀。“快进去,兄弟。我还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 当瑞加低着头进入了木屋时,他才发现加尔的父亲格斯也在里面。“轻声一些,瑞加。你的父亲需要休息。”满头灰白sè长发的老战士抖动着长胡子说道。他一边把含进嘴唇里的胡子拨出来,一边用哀伤的眼神盯着猎人的脸。 房间里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那是从悬挂在火堆上的瓦罐中传出来的。 “索恩老爹,他怎么了?”猎人敏锐的感觉到了木屋中飘荡着的死亡气息。他牙齿颤抖着吐出那么几个字,然后从老战士格斯让开的空隙中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战士。 索恩白sè的须发枯萎的搭在床上,两颊深陷着。粗糙的皮肤上带着深陷而冗长的皱痕,让老战士看起来是如此的单薄和脆弱。他的双眼紧闭,只有胸口处还在轻微的起伏,证明着疯狂之神还没有将他带入神殿。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索恩老爹的样子,瑞加的双眼立即被一阵辣意包裹。他用力的咬紧上下颚,让颧骨高高的凸起。“围墙上的哨兵说老爹没有发生什么。” “先休息一下吧。”格斯安慰似得在猎人肩上拍了拍,让他坐倒在地面上。“本来索恩一直很好,不过从昨天开始,部落中突然出现了你在狩猎中被卡瑞尔和雷亚斯杀死的传言。本来加尔还在隐瞒这些,但在老伙计出去打水的时候,却意外得到这个消息。他回来之后就病倒了。” “是谁在散播这些谣言?”瑞加口中带着压抑的呼吸,双肩因愤怒而不断的颤动。他仿佛是潜伏的野兽一样,双眼死死盯着地面,也只有这样,加尔和格斯父子才不会看到那疯狂闪烁着的血光。 “不知道。”这一次是加尔回答的,“我去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是在酒馆中听到的。” “你有没有遇到卡瑞尔和雷亚斯?”这时候,格斯小心翼翼的问出了最关心的事,“他们可是真的跟随你出去了。” “被杀了。”瑞加简洁的回答道,同时他压住了在身体中疯狂涌动、破坏着的热流,抬起了脑袋。 “是你干的?”格斯接着问道。 “不是。”猎人再次回答道。 从格斯的口中立即放松似得喘出一团热气,然后他喃喃的低语道:“既然你没事,那么我这就去找巫师。也许他能够将索恩救回来。” “我亲自去。”得到了一丝希望的瑞加立即猛地从地面上弹起来,但那疯狂涌动的热流却随着他的动作猛烈的颤动了一下,然后猎人双眼一黑,软倒在铺着毛皮的地面上。 “瑞加?瑞加?醒过来。”记忆里只存在着倒下时的影子,瑞加看着两个身影快速的靠近自己,但是却根本无法动弹。就像是一只被绑在火堆上炙烤的猪猡,他现在只能够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死亡?”当这个字眼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瑞加立即感觉到惊人的记忆灌入了他空白的大脑。“我不要死亡!我要救回索恩老爹。” “老爹!”猛地从地面上坐起来,瑞加口中猛烈的叫喊着。但随即一双温暖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瑞加,你醒了?” 用力的睁开双眼,在又恍惚了三四个呼吸之后,猎人才认出自己面前的是谁。“加尔,巫师呢?索恩老爹怎么样了?” “咳咳。”这时候,从一边的床铺上传来两声低咳,一个虚弱却有jīng神的声音道:“神灵还认为我没有承受完人间的苦难。” “老爹?!”瑞加立即惊喜的大叫着转过头,却首先看到了在床头站立着的那个身影。 乌黑而且留着尖锐指甲的右手握着一柄骨杖,身上穿着破旧的黑sè外衣,脱去了手套的双手此时正从身后的助手那里接过几种草药。把它们捣碎混合在一个土黄sè的瓦罐中的同时,嘴里面念动着发音古怪的古老咒语。是巫师,部落中最让瑞加感觉到神秘的那个人。 第三十八章:巫师的魔药 正在念动咒语的巫师没有反应,但在巫师学徒的怒目注视下,瑞加立即拘束的放缓了动作,静静缩回他刚才躺着的地方。在疯狂之神的奴仆、备受族人尊敬的部落巫师面前他还不敢做出什么粗鲁、过分的动作。 正在专心制作着魔药的巫师也没有在意从猎人嘴里发出的无礼叫声,他长着褶皱的灰sè脸颊上带着庄严而肃穆的表情,一字一顿的结束了那古老的连发音中都带着沉淀腐朽气息的咒语。 “神恩永存。”结束了吟唱的巫师低声祈祷着用手指将土黄sè瓦罐中混合在一起的魔药挖出来。然后他在手指灵活的捻动中缓慢摊开了手掌,将有着凸起松弛皮肤的手背对着地面。 右手中的骨杖随着他的动作在被逐渐搓成团的魔药上画出一个个圆弧,巫师吹出一口热气,让魔药迅速的变成一缕缕烟雾,环绕着钻进了老战士索恩的鼻孔。 得到了治疗的老战士立即拼命的在床上挺直身体。他苍白还长着皱纹的额头上迅速鼓起几道青筋,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合,让消瘦脸颊上的颧骨更加高耸。 “老爹?”瑞加的双眼立即因为冲血而变得赤红,他激动的蹦起来,要冲到床边阻止巫师的动作,但加尔却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身体。“瑞加,冷静一下,索恩大叔正在接受魔药的治疗。” 从加尔双臂中的宣泄出来力量甚至能够将一头成年的驯鹿搬倒,但瑞加比他更高大的身体中却隐藏着骇人的蛮力。加尔立即被猎人拖着滑向木床,让旁边的两个巫师学徒见状只能够冲上来阻止他,以防止巫师的治疗被打断。 这两个学徒虽然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祈祷或者帮助巫师处理事务,但奎德人的天赋和冰原上恶劣的环境依然把他们磨练的如同一头强壮公牛。 两个学徒分别抱着猎人的两臂,加尔则死死的抱紧他的腰部,三人合力将瑞加拖向远离木床的火堆,也不管猎人口中发出多么凄厉的嚎叫。 索恩老爹在魔药的治疗下表情越来越痛苦,这使瑞加的情绪变得如同准备喷发的火山一样暴躁。 当猎人的情绪积累到顶端,甚至要不计后果的使用那股神秘热流时,魔药的烟雾终于完全进入了索恩老爹的身体。老战士立即虚脱的躺倒在床上,口中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在木床旁边巫师的注目下,他侧过了身子,对着地面吐出了几口黑紫sè的血液。 “感谢您,疯狂之神的仆人。”如释重负的老战士长吸了一口带着魔药苦味的空气,疲惫的咧出来一丝轻松的笑容道。 “这都是神灵的恩赐。”将骨杖在索恩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巫师同样面带劳累的笑容道。“这同时也是你应得的,索恩。” 看到索恩老爹得以从痛苦中挣脱出来,瑞加立即不再挣扎。他双眼和皮肤上的赤红sè迅速隐去,然后叫喊着晃动着加尔和巫师学徒的身体,让他们放开紧抱着的双手。 “好了,都出去,让索恩休息一下。”正当摆脱了禁锢的瑞加打算去看看索恩老爹的时候,巫师却用骨杖在老战士的头上挥了一下,让他立即陷入了睡眠。 无奈的瑞加只能够跟着巫师的脚步走向木屋的外半间,坐在火堆前,望着摇曳的火焰走神。巫师则在两个学徒的帮助下披上斗篷离开,但令猎人没想到的是,巫师却特意将他叫了出来。 “巫师大人,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跟随着巫师的脚步走到木屋门前,瑞加立即客气的低声问道。 “瑞加,你最近要小心一点。潜伏着的黑暗已经在部落蔓延开。”巫师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才郑重的开口叮嘱道。“另外,你也应该感受到了身体中的古怪了?如果有疑问可以去北边的木屋找我。” “您怎么会知道………”突然被人揭穿了秘密的瑞加立即惊愕道,但巫师却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已经带领着两名学徒转身离开,带着皮靴踏在积雪上的“吱呀”声,三个披着灰sè斗篷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林立木屋形成的yīn影之中。 “瑞加?巫师已经走了,你还在外面站着干嘛?”最终,还是加尔的叫声让瑞加回过神来。猎人立即口中答应着转身,钻回了温暖的房屋。 巫师的治疗让索恩老爹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在睡下了两个沙漏时之后,他就从床上了坐了起来。之前苍白而干燥枯萎的皮肤上带着健康的红晕,索恩老爹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笑骂着大口的喝下了一碗炖汤,然后又舒服的躺倒在床上休息。加尔的父亲格斯则躺在一边和这个老朋友开心的聊天,互相揭穿对方年轻时的囧事。 看到索恩老爹已经初步恢复了健康,瑞加立即决定去巫师的木屋一趟。他要去揭开身体之中那股神秘热流的真实面目,并且找到能够将老战士完全治好的方法。 在有些心不在焉的吃下了几枚泼坦特果和一碗炖汤之后,瑞加立即悄悄的窜出了木屋。在仔细扫视了周围的街道和房屋的yīn影后,他才轻手轻脚的向着北边走去。因为巫师的神秘和古怪,他的房屋就选择建造在人迹最为稀少的营地北端。周围是进行简单祭祀或者圈养野兽的场所。 当猎人到达巫师的住处时,天空已经开始发黑。烈阳艾斯德尔从南方的天际划下,同样也带走了冰原上最后一丝暖意。 在更加猛烈吹动着的寒风之中,瑞加靠近了仿佛噬人巨兽般横坐在雪地中的房子。巫师大多数时间都是居住在这里,虽然在部落中心那口水井附近还有一间简陋的神殿,不过在里面的通常都是一位巫师学徒。 “咚咚咚。”轻轻的在木门上敲击了三下,瑞加裹了裹斗篷站在门外等待。房屋中的人动作很快,不过六七个呼吸,一个巫师学徒就拉开了门上的观察孔。他穿着黑sè的斗篷,额头上涂着据说能够让他们更加接近神灵的绿sè药膏。 “进来,巫师已经在等着你了。”在伸头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瑞加一个人之后,学徒立即打开大门,让瑞加进入房间。 当猎人再一次看到巫师的时候,这个神秘的老人正坐在一处地下室里面观看着一张张用兽皮书写的卷轴。学徒在为他打开这间地下室的木门之后就离开了,他们明显受到限制不准进入这里。 “瑞加?你来了。”巫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他便接着埋头于兽皮卷的大洋之中。直到猎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始了正题。 “你一定很好奇这里会有地下室,对不对?”巫师有些得意的将一张兽皮卷起来放回用铁木制作的书架。“寒冷让我们脚下的土地和金属一样坚硬,两位巫师耗费了他们毕生的时间才建造出这个庞大的空间。” “不可思议。”瑞加惊叹的用手摸了摸地下室的墙壁,感受着那些凹凸不平、明显是用金属工具铲出来的痕迹感叹道。“两位伟大的巫师。” “他们是我们部落的创始者和发展者,曾经的第一和第二位巫师。”有些感慨的摸着一张张兽皮卷,巫师接着走到瑞加的身前道:“这间地下室之中chaye.chaye收藏着历代巫师记录的所有的知识,其中就有关于你这种情况的记载。” 瘦弱的仿佛兽爪一样尖锐的手指在瑞加脸上拂过,巫师撑开了猎人的眼睛,然后仔细的观察着。“你果然已经能够狂化了!”然后他焦急的走到一个木架之前,从里面找出一张褐sè的兽皮卷。 用双手将它平铺在桌面上,巫师用乌黑尖利的指甲指着一行古老的文字道:“血液中流淌着愤怒,双眼的光芒能够撕裂大地。他们是敌人的噩梦,是同伴的骄傲。他们是奎德族最强大的武士,神灵最宠爱的信徒。他们是天生能够狂化的战士,清醒的意识让他们是最残酷的杀戮机器。他们有一个被所有战士认可的名字——博斯克。” “博斯克?”有些生疏的吐出这样一个名词,瑞加的双眼中充满了迷惘。 “是的。”巫师闭上双眼,在深深的呼吸了几次之后才重新开口道:“瑞加,你就是博斯克武士,奎德族中最具天赋的战士。”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博斯克武士难道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瑞加接着问道,他当然不会被巫师的几句话就吸引到。 有些意兴阑珊的放下兽皮卷,巫师转过身去,肩膀有些颤抖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与人类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在二十多年前,我们还可以从黄金走廊中交易到大量的金属,向人族的工匠订做适合的武器。但现在我们却只能够使用粗糙冶炼出来的青铜。” “我倒是知道一些,不是人族贪婪我们的土地,却被打退了之后为了封锁我们做出的反应吗?”瑞加有些奇怪的问道。 “真相当然不是这样。”巫师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才是主动挑起战争的人。” 第三十九章:尘封的历史 走到对面的书架那里,巫师踮起脚尖,斜着身子从沉重木架的最里面抽出了一张破旧的兽皮卷。在微弱的獾油灯光下,他眯着眼睛看着这卷被岁月侵蚀成黄褐sè的兽皮,用如同树皮般粗糙苍老的手掌将上面淤积的灰尘抹去。 “我族的历史拥有三百多年的文字记录。”巫师小心翼翼的将兽皮卷铺开,态度和向神灵祈祷时一样认真。“这是一份大巫师的笔记,这位属于我们霜熊部族的巫师在这张兽皮卷上记录着与博斯克武士有关的那一部分历史。” 巫师将青铜铸成的灯座往兽皮卷这边挪了挪,然后他盯着这些古老的以至于都有些看不清楚的文字读道:“圣玛尔塔历六百七十一年夏六月,人族玛尔塔帝**队大败矮人刚铎王国和jīng灵萨尼莎王朝联军,让大陆南方诸国从此失去了决战的力量。在接下来的两年之中,玛尔塔人将平原矮人、草原jīng灵和居住在沙漠中的摩瑞亚人变成奴隶,将仅存的森林jīng灵赶往了孤悬大陆西方的帕尼拉岛,将依然还在抵抗的高山矮人逼回了高耸而凶险的哥拉斯山脉。从此,统一了混战的大陆南方。” “信仰创世父神的玛尔塔一世不排斥任何神灵的信徒,但他却将所有神灵的神殿建造在一起,并且通过在战争中合作让各个教派的关系得到缓和。当南方战争结束的时候,和创世父神教联合在一起的宗教获得了极大的利益和发展。这刺激到了其他的宗教,于是他们联合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联合教派玛尔塔教,并由此开始了对北地的入侵。” “圣玛尔塔历六百七十五年chūn四月,玛尔塔一世被加冕尊为玛尔塔教皇、圣玛尔塔帝国一世,玛尔塔帝国被以神灵的名义冠上了圣字。六月,圣玛尔塔两路联军出发,一支军队入侵北地黄金走廊,而另一支则进攻奥斯汀帝国。” “黄金走廊上的众多国家纷纷投降。他们的大公和国王向率领军队的圣玛尔塔帝国王子献上橄榄叶和泥土——这代表着和平与臣服。但另一支由圣玛尔塔一世亲自率领的军队却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以顽强、忠诚、英勇和死板著称的奥斯汀帝国条顿骑士给了联军迎头痛击。尖锥一样的骑兵阵列反复的蹂躏着圣玛尔塔帝国的步兵方阵,直到侍奉着魔法女神的信徒,力量源自三月的法师到来。” “根据从东边赶过来的商人描述,这场大战激烈的无以复加。在大地的震动、烈焰的炙烤以及慑人的雷霆包裹之中,条顿骑士前赴后继的向前冲锋,十万人最终全部死在破坏力惊人的魔法之下。而那片北地最富饶的平原也在大战中被毁,各种强大的法术破坏之后的土地让那里成为了只有兽人和魔兽才能够生存的荒原。后来,我们把它叫做混乱荒原。” 读到这里,巫师有些激动的捂着胸口咳嗽了几下。在喝下了一口清水之后,他才又在认真倾听的猎人催促下开始了诵读。 “曾经强大无匹的奥斯汀帝国瞬间瓦解,一部分帝国皇族带着不肯投降的子民渡过北海,在冰岛上扎根,和司诺曼人混合在了一起。帝国皇帝则带着剩下的奥斯汀人选择了投降,但圣玛尔塔一世却拒绝了。残酷的一世皇帝派兵将他们围困在一座座城市之中忍受着饥饿。饥荒让奥斯汀人的数量迅速减少,在只余下一半的人数,城内的平民都开始吃人充饥的时候,他们才被允许想圣玛尔塔帝国士兵投降。” “在两次大战之后,北地除了帕米尔冰原之外的区域基本上被圣玛尔塔帝国占领。各种教会立即开始分配利益、划分教区,虽然大多数教会都取得了足够的利益,但还有一些不满于自己出力后获得的成果,于是他们将贪婪的目光放在了我们的家园——帕米尔冰原上。” “教会的贪婪和他们下属的骑士团让圣玛尔塔帝国皇族感受到了威胁,于是他们以需要安定帝国为名,拒绝帝**队参战,同时却同意各个教会组建联军进攻。” “圣玛尔塔历六百七十九年chūn五月,教会联军入侵冰原。由于不熟悉环境,在刚开始还没有交战的一个月之内教会联军死伤两万多人。在准备了更加充分之后,联军接着入侵,却受到了几大部族的联手攻击。” “在疯狂之神的庇佑之下,狂战士们撕裂了教会的军队,寒冷和暴风雪击败了那些强大的施法者。吾族取得了第一次宗教入侵战争的胜利。” “不甘失败的教会又接连两次组织联军,但却都在冰霜女神和疯狂之神的阻止下失败。吾族和蛮族联军倒是趁机入侵黄金走廊,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 “三次战争的失败让教会认识到了冰原上天气的强大与残酷,于是他们联合在一起迫使圣玛尔塔帝国参与到战争中来。当那庞大jīng锐的步兵方阵来到吾族战士之前时,曾经的盟友选择了背叛。圣玛尔塔一世答应蛮族以后不再进攻冰原,但交易的筹码却是消灭吾族。” “那是吾族历史最为灰暗的一天,战斗在红月时开始,部族的酋长们带着强大的博斯克武士冲在最前面。他们用生命的代价来增强狂化,为跟在后面的族人撕开了蛮族的包围。” “蛮族的jīng锐在战斗中损失了大半,他们战争之后只能够缩回冰原的最深处,防备吾族的复仇,而圣玛尔塔帝**队却趁机围杀掉了我们所有留在后面的战士。” “那一天,冰原被鲜血染成红sè。无耻的背叛让神灵和我们愤怒,复仇从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在疯狂之神的咆哮与冰霜女神的哀嚎中,血sè的暴风雪降临。骇人的低温将那些帝国士兵冻僵,逃回去的也都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吾族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却也为之牺牲了更多。那场血sè的暴风雪被我称之神迹。它挽救了吾族,却象征着过去荣光的消亡。博斯克武士从此落幕,所有强大的武士都被葬送在这次战斗中,与他们一起深埋在冰原大地中还有那些只属于博斯克武士的战斗经验与提升方法。” “动荡、混乱,jīng锐帝**的覆灭让圣玛尔塔帝国的统治开始了不稳,数不清的人们在压迫下选择了反抗。圣玛尔塔教会的压迫让他们忍受不了,特别是在被征服区域的平民。” “在黄金走廊上,教会趁机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并且以诸神的名义从饥迫的的人民手中掠夺财富。像是赎罪卷一般的东西摆满了每一个教堂,以作为诸神的宽恕被作为商品用肮脏的金币买卖。是的,是金币。他们无视北地通用的钢币,用看起来美丽但实际价值不大的金子来换走钢币,并且将它们铸成用以屠杀平民的武器。” “失去了安定的圣玛尔塔帝国再也威胁不到吾族,于是我们在大陆的又一次混乱与动荡中开始了休养生息。在生命的最后,我记下这些历史,只是为了让我的族人jǐng醒。在下一次的动乱之中,我们也许不会再拥有如此的眷顾。神佑吾族!——肯奈尔·霜熊。” 当巫师一口气读完了剩下的文字,青铜灯座上的火苗正好黯淡了下来。老人先是揉了一下眼睛,然后用一根细长黝黑的木刺挑了挑里面用细麻搓成的丝线,让火苗挑动了几下重新恢复了之前的亮度。 “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记载着博斯克武士的兽皮卷。肯奈尔大巫师已经死去了二百多年,是我们霜熊部族的第一任大巫师,所以他亲自记录的内容那就一定是真实的。”有些丧气的将兽皮卷扔到瑞加手边,巫师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脑袋。 “你应该还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大饥荒导致了我们对黄金走廊的入侵。最靠近我们的切斯特顿联盟和莫尔顿公国就是因此才禁止了和我们的钢铁贸易,虽然另一边的萨摩菲尔德一直想要打开和我们的贸易之路,但分布着强大魔兽的冰川却吞噬了每一支路过的商队。”巫师有些忧愁的道。“部落的战士需要武器和盔甲来抵御从冰原深处窜出来的魔兽。” “难道在人类公国中当雇佣兵不是很好吗?”轻轻的将兽皮卷收到面前,瑞加有些奇怪的低声问道。 “我们只能够派出去一小部分战士,而且他们也只能够到黄金走廊的中部去,切尔斯顿联盟和莫尔顿公国都不会雇佣我们的族人。剩下来的战士需要抵御魔兽和这两个国家的进攻。”巫师苦恼的站起来在书架中搜索。 “这也是为什么我需要你这个博斯克武士的原因,你找到了强大的方法就能够取代斯帕因,然后带领着部落强大和繁衍。” “取代……酋长?难道他不赞同您的意见?”脑子里仿佛是抓住了什么一样,瑞加突然从嘴中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巫师的双手猛然停顿下来,然后他僵持了一会,才缓缓道:“斯帕因想要再次袭击人族的领地,但这对于只拥有青铜武器的战士们来说无异于送死。我是不会同意他的。” 第四十章:酋长之子 当瑞加抱着几张兽皮卷走出巫师温暖的方形木屋时,从北地之巅吹下来的冷风立即让他打了一个寒颤。甩了甩斗篷,猎人让不安分的冰冷空气从毛皮的缝隙中溜进去,抚打在他发热的胸膛上。 巫师只能够让瑞加先离开,即使他知道猎人属于曾经主宰着各大部族的博斯克武士。地下室中保存的兽皮卷里面没有一张记载着让博斯克武士如何变得强大,这让巫师对猎人身体中的神秘热流一无所知。 “真是不敢相信,巫师与酋长之间的矛盾已经变得如此激烈。”瑞加站在寒风中,让激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了一会,这才嘟囔着走向居住的木屋。 他需要赶回去研究夹在腋下那几张由霜熊大巫师肯奈尔记录下来的古老兽皮卷,争取能够从里面找到对自身有用的内容。为了让瑞加可以阅读这些兽皮卷,巫师还特意向他释放了一个神术——通晓文字。这种神术让猎人在三天之内拥有阅读古奎德文字的能力。 神术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它们通常由施法者信仰的神赐予。作为疯狂之神的虔诚信徒,巫师也能够释放一些神术,只不过需要用他的一些寿命来交换。 只能依靠瑞加来阻止斯帕因的巫师别无选择,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力帮助猎人,让其尽快掌握博斯克武士那种强大的力量。 在据说是死亡与痛苦女神阿芙妮滴血之泪化成的红月黯淡光芒照shè下,瑞加一步一步走向营地的南边。巫师的住所距离那里大约有七八十码远,中间还隔着部落中唯一的一家酒馆。 虽然已经是午夜,但酒馆中依然还亮着灯。獾油燃烧所产生的光从线通风的小窗间隙中漏出来,让猎人笑了笑,打算从它的门口绕了过去。 正当走过去的猎人打算直接回家时,几个醉醺醺的身影从酒馆里面踉跄着涌出来。“瑞加?”当先的那一个壮汉在红月与寒风之中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留着涎水的嘴角歪了歪,盯着猎人的背影道。“看来卡瑞尔和雷亚斯已经……。” 壮汉还没有说完,从背后涌出来的巨力就让他身子一歪跌倒在酒馆门口。脑袋重重的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奎德壮汉的脑子立即清醒了一些。他摸了摸疼痛而且因为流血变得湿润的额头,愤怒的咧着嘴转过身来。但还没有等他开口,一柄锋利的武器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闭嘴,滚到一边去。”冰冷的话语从那人的嘴中嘣出来。钢铁长剑那锋利的剑刃让壮汉退到一边,愤怒却不敢出声。他认识这个人,他是部落中出名的强大战士——帕隆,酋长斯帕因之子。 “瑞加,年青一代中最强大的战士,雪猿猎杀者。”留着半寸长褐sè胡子的帕隆像是饥饿的野兽盯着刚出生的软弱羔羊一样。他一步步的逼近猎人,手中长剑的剑尖在冰冻坚硬的地面上滑动,发出尖利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让我来试一试你的力量是否与名称相配。” 猎人的身上只有一把短刀,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跟在帕隆身后的一个战士走出来,将他腰间的长剑拔出,倒着插在瑞加面前的地面上。 “公平的战斗,只在你和我之间。”手中的铁剑在空气中虚劈了一下,帕隆仿佛雪狼一样凶恶狡猾的眼神盯着猎人道,“而且我以狂怒者的名义起誓,会在伤害到你的时候收手。” 听到他用神灵的名义起誓之后,周围的奎德战士立即松了口气。刚才双方之间那仿佛凝固了的凛冽气氛可是让这群醉鬼惊慌不已。 “好,帕隆。我会和你比试一场。”将身上的灰sè斗篷解下来,瑞加抖了抖把它铺在地面上,一边包住从腋下取出来的兽皮卷,一边闷声回答道。 奎德人都是喜欢搏斗的战士,博斯克武士身体中流淌着的血液则比他们更加暴力、蛮横。在不知不觉中,神秘热流和那古老的血脉已经开始影响瑞加的xìng格,让他变得好斗而凶狠。 紧了紧斜绑着的狼皮护肩,瑞加反手将地面上的铁剑拔出来,试着轻轻的挥舞了几下。在有些熟悉了它的重量之后,猎人将长剑放低,在帕隆面前摆出了骗位起势。 即使现在瑞加的身体正处于最强大的一刻,对面的这个四级战士依然需要他谨慎的对待。 帕隆简单的做出了一个隐秘的顶位起势之后,立即双脚快速的向前运动。当身体的速度让长剑更加有威势的时候,他才挥出铁剑,通过手掌引导着剑身劈向瑞加。 握在剑柄后面的左手配合着发力,帕隆的右手驱使着长剑,让剑尖的移动更为快速有力。 看着转瞬间就出现在面前的剑尖,瑞加立即双手上抬,用倾斜的长剑挡住了劈过来武器。 两股蛮横的力量从手臂中迸发出来,通过接触的武器传递到对方手中,让瑞加和帕隆几乎同时向后退了几步。神秘热流对力量的增强在瑞加身体之中的力量极其庞大,就连已经是四级战士的帕隆也差点没有挡住。 “怎么可能?!”酒馆中的几个奎德战士都抱着酒杯出来看热闹,但这一幕却把他们震惊的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帕隆的内心如同在暴风雪吹拂下的森林一样不平静,他不停的在两手中交换武器,放松那被震得发麻的手掌。而对面的瑞加并没有像他一样,猎人依然双手握着那柄长剑,摆出防御的姿态。 很少有人能够在昏暗的红sè月光下注意到瑞加的双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被动防御的猎人更难发挥出身体中的力量,他现在已经不能控制发麻僵直的双手,更不用说在彼此之间交换着放松手掌。 “接着来。”帕隆休息了片刻之后再次冲了上来,长剑在他双手中挥舞,一次又一次劈砍在瑞加抵挡的武器上。猛烈的撞击让猎人感觉到有些握不住武器,于是他开始了反击。 手腕拧转着发力,瑞加在一身钢铁摩擦的刺耳声音之中抬起了铁剑,让它和帕隆的武器交叉挤在一起。两人的身体不断靠近,最终脸部颤抖着贴在两寸左右的距离上,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清晰感受到。 “卡瑞尔和雷亚斯是你杀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脸sè突然狰狞起来的帕隆从喉咙中吐出一句低吼。“你杀了我的兄弟。” “派他们去抢雪猿皮的是你。”瑞加同样从喉咙中发出低吼道:“卑鄙的家伙,你永远也别想要得到它。” 帕隆和瑞加同时向对面发力,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即使你对交易不满意,却也不能侮辱卡瑞尔和雷亚斯。他们是与我一起在冰原上战斗的兄弟。” “侮辱?你以为用一头驯鹿来交易整张的雪猿毛皮不是对我的侮辱吗?”猎人恶狠狠的回应道。 “不可能!我允诺的是三头带着鹿角的成年驯鹿。”帕隆提高了一点音调,然后突然放松自己的力量,让猎人顺势向前滑了一些。 在瑞加稍微有点失去平衡的时候,帕隆立即用脚向前一挤,同时倒转的剑柄砸在了猎人的后背上。 疼痛让瑞加差点喘不过气来,他闷哼一声倒在雪地上,等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喉咙边已经摆上了一柄铁剑。 “你输了,瑞加。”帕隆将猎人手边的铁剑踢远,然后高声的对着他叫道。 在暗红sè的月光照shè下,长剑上反shè出来的光芒让周围的奎德人看不出上面有没有血。而帕隆也很快就收回了武器,他把铁剑插回剑鞘,然后伸手将瑞加拉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会去问问的。如果你撒谎了,我发誓一定会将你撕碎。”酋长之子低声的说了一句话,然后才高声的叫道:“年轻人,你还需要练习。” 在哈哈的大笑声之中,帕隆带着几个战士转身离开,向着营地的围墙走去,他们需要守夜。剩下的醉鬼们也纷纷躲回了温暖的酒馆,只剩下瑞加一个人站在空地上,摸着脖子上的一道血痕思索着帕隆这样做的原因。 猎人不认为帕隆会相信他的话,这点从他离开时双眼中泄露出来的杀气中就能够看出来。让他放弃的应该是杀掉瑞加后的惩罚。按照奎德人的规矩,杀害同族的会被献祭给疯狂之神。 “我很快就会打败你。”瑞加最终在心里面念叨了一句,然后重新披上自己的斗篷,夹着兽皮卷向着居住的木屋走去。不到一个祈祷的时间,瑞加就回到了住处。在盯了一眼黯淡红月与那逐渐升起的黑月之后,猎人嘟囔着掀开了挡在门上的兽皮,钻进了住处。 索恩老爹已经躺在最里面的床上睡着了,瑞加挑了挑暗下来的火堆,然后走到角落里将几张兽皮卷藏在自己的床下。巫师已经叮嘱他很多次,不要让这些东西被其余人注意到。 放好了兽皮卷,并且确认它们很难被发现后,瑞加立即躺倒在床上开始了休息。疲乏让猎人很快就陷入了睡眠,并没有在意他脖子上的伤口,和那滴从伤口中渗出来、滴落在兽皮卷上的鲜血。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m.阅读。 第四十一章:特殊的俘虏 还带着猎人体温的兽皮卷在血液的诱使下开始了古怪的变化。在微弱的神术波动中,由大巫师肯奈尔·霜熊书写的古奎德文字仿佛是拥有了生命一样开始了扭动。那不知用什么配制出来的暗青sè墨水在黄褐sè的古老兽皮上分散又凝集,最终形成了一行行清晰的文字,缓慢的固定下来。 大约三个沙漏时之后,披着毛皮睡觉的瑞加突然被从屋外传来的激烈犬吠声吵醒。部落中的寂静在天亮时被打破,震动和嘈杂的脚步声不断从地面上传过来,让猎人苦恼的从床上坐起来。 “瑞加,瑞加。”从火堆上挂着的青铜汤锅中倒出了一些热水喝下,当猎人正在用力的抿着干裂的嘴唇时,屋外响起了熟悉的叫唤。 瑞加晃了晃脑袋,在持续而坚定响着的撞击声中走向从屋里面插上了木拴的房门。噪音让躺在里面的索恩老爹都被吵醒,老战士从睡眠中醒过来,嘟囔着舒服的翻了个身。 “你最好能够找到一个充分的借口。”猛地将木栓抽下来扔到地面上,瑞加迅速的拉开大门,用半睁着的模糊眼神盯着差点跌进了木屋的加尔道。 “神灵保佑,瑞加。”不理会猎人的威胁,加尔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但很快就恢复了平衡。“酋长带着那些出征的战士们回来了。” 先将门口处挡着寒风的毛皮摆平整,瑞加一边走向醒过来的索恩老爹一边问道:“回来了?他们遇到了人族雇佣军了吗?” 按照巫师的嘱咐,瑞加从木桌的瓦罐里取出一小撮干枯磨全部碎的草粉放入木杯中,兑入热水,做出一杯带着刺鼻味道的褐sè液体。“老爹?这是你今天的药。巫师说你必须喝掉它。”小心翼翼的捧着木杯来到老战士床前,猎人尽量温柔的放低声音道。 “哦!又是这该死的药水。”脸sè明显红润了很多的老战士嘟囔着伸手接过木杯,然后咬着牙开始吞咽这苦涩的药水。他的喉结不断颤抖,努力的咽下这难喝的草药。在瑞加和加尔的观察下,老战士只能够诅咒着把这药水咽下。 “呼!该死。”当把手里的木杯放下时,老战士喘着仿佛都变苦了的空气,闷着脸道。 “您没事?”加尔在一边问着,和瑞加一起把脸凑过来。但索恩老爹却突然打了一个长嗝,让从胃中冒出来的酸苦草药味道扑在两人脸上。 两个年轻战士立即落荒而逃,跑到了木屋的另一边。“好苦的味道。”加尔皱着脸嘟囔了一句,然后靠近了火堆,将双手贴在木柴附近烘烤。 “酋长刚才带着那些战士回来了,据说他们伏击了准备返回莫尔顿公国的人族雇佣军,杀死的人类战士数量至少也有三打。”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床上开始抽起了烟斗的老战士,加尔将脸转过来郑重道。 “真的吗?”瑞加立即兴奋起来,“‘狂怒者’保佑,那些触怒我们的敌人果然都承受到了神灵的怒火。” “他们还俘虏了一打的人族战士,但遗憾的是那个红袍法师已经被别人杀掉了。”加尔同样也感到兴奋不已,他拍了拍猎人的肩膀道:“听说酋长会把俘虏留着,让那些卑鄙的人类贵族用铁器将他们赎回去。这样一来,我们很快就能使用到钢铁打造的兵器啦!” 听着加尔絮絮叨叨的将话说完,瑞加突然心中一动,低声的开口问道:“巫师呢?巫师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生?” “巫师吗?今天早上我倒是没有见到,不过那个在神殿里面的学徒说巫师还在休息。”奇怪的看了猎人一眼,加尔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要去找巫师?” 一想到昨晚巫师和他说的那些话,瑞加只能笑了一下解释道:“老爹的病还是需要巫师来治疗的。” 和加尔聊了一会而之后,他的父亲格斯也来到了这里。为了缓解索恩老爹的无聊,这个老战士打算每天都来陪着这个好朋友。 瑞加终于得到了离开的机会,他同三人解释了一下之后,立即披上斗篷,拎着一个毛皮包裹从木屋中钻出来。 抬头看了看从同jīng工打磨宝石镜面般纯粹的碧蓝sè天空,瑞加抬手将后面的兜帽戴上,这才低着头隐蔽的向着营地的北方走去。大部分奎德人都赶过去参与了酋长的庆祝,这让猎人能够得以轻松的穿过房屋的yīn影,到达了巫师如同墓地一般死寂的房屋。 “开门。”猎人裹紧斗篷小心的从一排栅栏后绕过去,来到了用沉重橡木制作的灰sè大门前。他抬手在上面轻敲了三下,之后才开口轻叫道。 木屋里面的人明显早已经醒过来了,因为一个巫师学徒的脸很快就从大门的缝隙中露出来。“神灵保佑,巫师还没有从休息中醒来。如果有事还请等待。”因为瑞加的脸被兜帽遮住,学徒直接开口道,礼貌中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 “是我。”伸出双手将兜帽掀下来,瑞加露出自己只达到脖子的金黄sè粗辫子和只有一点胡须的下巴道,“我要见巫师。” 这个学徒明显是知道巫师对于猎人的看重,于是他停顿了一下,开口道:“请等一下,我去通知导师。”说完之后,学徒立即关上缝隙,向着里面跑去。他的皮靴在坚硬的地面上撞击着,带着‘咚咚’的声音远去。 大约二十个呼吸之后,学徒的脚步声又从木屋中传了出来。他谨慎的抽去挡住了缝隙的木板,先确认了瑞加的存在,然后才拉开木栓开门让猎人进去。 巫师的房子依然还是那么温暖,燃烧着的獾油让房子里面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这种掺入了特殊香料的味道据说能够让巫师更容易接触到神灵的意识,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术施法者,和他们抹在额头上的药膏一样。 “你来了?”巫师依然坐在那间地下室之中,看到了瑞加之后立即问候道。他的jīng神看起来很好,但猎人还是能够从昏暗的油灯下辨别出他双眼中的血丝。 “您难道没有休息?”有些吃惊的靠近这个老人,瑞加疑问道。 将面前的兽皮卷扔到一边,巫师将干枯的双手在长袍上抹了抹,然后乌黑的指甲伸出来从旁边拉过一个陶土制作的碟子,这种东西是人族商人和奎德部落之间的主要交易物。带着一点花纹的碟子里面放着一些泼坦特果的果泥,上面还有一点点热气不断的混合到空气中。 “老人的休息时间不需要太多。”用长柄的木勺挖了一些果泥放到嘴中。这个长相古怪的老人含糊的开口道。虽然他是使用神术来保持充沛的jīng力,但巫师明显不想让猎人知道。 先在喉咙里酝酿了一下,瑞加开口说道:“我听说酋长获胜的事了,这应该是个不妙的消息。” “当然,当然。”巫师赞同的点了点头,干瘪的嘴唇咂了咂果泥的味道,“但你却已经没有退路了,从昨晚这些学徒看到你的时候,瑞加你就已经和我捆绑在了一起。” “我并不会后悔。”有些啼笑非凡的耸了耸肩,瑞加苦笑道,“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 说话中,猎人将系在腰带上的毛皮包裹取下来放在桌上。“我是来为您胜利的天平加上一颗石子的。” 当他松手的时候,包住的毛皮立即从四角滑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物品。那是一颗头颅,一颗属于人族的头颅。 “这是谁?”毫不在意的将果泥放到另一边,巫师立即盯着头颅道。冰原上的低温让死者的皮肤没有发生多大变化,他甚至还能够从头颅上看出这人族死前的惊愕和不甘。 “红袍法师。”四个字从奎德人的嘴中吐出来,让巫师惊讶了一下。 “你竟然能够杀掉人族的法师?”颤抖着伸手将同样包在毛皮中的几块宝石碎片和法杖上断裂的青藤捡起来,巫师简单的辨别了一下,又提高了语调,“而且还是一位六级施法者。” “不知道。”猎人紧紧的把住口风,耸了耸肩道:“或许这就是运气。” 当瑞加再次从巫师的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拍了拍腰带上挂着的铁剑,脸上咧出了一丝笑意。寒风的空气依然在他的皮肤上吹拂,但猎人却毫不在意。 接着按照之前的路线溜到部落中间的地域,瑞加终于看到了酋长和他率领着勇士抓回的俘虏。大约十几个健壮的人类战士跪倒在那口水井之前,他们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皮甲和武器都被摘了下来。这些人脸上还都带着斑斑的血迹,几个奎德战士正在毫不留情的击打着他们。 “卑鄙的人族,异教徒!”“狗娘养的凶手!”周围的奎德战士也都是口中带着诅咒和辱骂,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杀害他们族人的凶手。猎人毫不在乎的接着向前走,但很快一个俘虏就吸引到了他。 第四十二章:人族的阴谋 那是一个与其他俘虏完全不同的人族,其他的雇佣兵战士都在奎德战士的殴打下求饶或者大声喝骂,但只有这个人一直保持着平静。拳头捶在这个瘦弱人族的身体上,让他像破旧的沙袋一样不断摔倒在地面上。 转身走进欢呼庆祝的人群,瑞加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盯着那个面sè平静挨打着的人族。就这样,猎人看着他一次次被打倒,最后所有俘虏在酋长的命令中被拖进一间低矮的木屋。那是雪橇犬们以前居住的狗舍,不过现在这些忠诚的野兽已经有了新的住处。 “丰收之神在上,你们已经触怒了尊贵的奥斯顿·法兰西斯男爵,我们是属于他的贸易商队。你们这些异教徒将面临着神罚!”最后一个人族被塞进狗舍的时候,他yīn狠的转过头来对着用手推他的奎德战士道。 这个人族与其他人不同,他脸sè白嫩,留着一副梳理的很干净的银sè胡子。一头闪亮的同sè碎短发贴在脑袋上,象被jīng细打造出来的贵重金属一样美丽。细亚麻和天鹅绒缝制的外衣上沾着几片黄黑sè的泥水,袖口和脖子那里还被撕出了几道口子。这个人族虽然衣着破烂却依然带着一种让人觉得“高贵”的气息。 “人族!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可是俘虏。”旁边的帕隆突然开口道。押送他们的奎德战士也被这人类唬的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恼怒的给了他一拳。 沉重而坚硬的拳头让这个人族立即闭上了嘴巴。他捂着被击中的肚子向后倒去,身体弯的象煮熟的大虾。另外那些人族俘虏立即伸手把他抓住,然后抱进了狭窄的狗舍。 奎德战士还想上去踢一脚,但帕隆却拉住了他。“住手!记得酋长的话,这个人族可是一个有贵族血统的家伙。有他在我们就能获得更多的钢铁!” 帕隆的话让奎德战士放弃了攻击,但他还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将关在狗舍里面的人族吓了一跳。 瑞加也跟随着人群走到了关押俘虏的狗舍边,他本想躲起来防止被帕隆等人看到,但周围的人却恭敬的为他让开了道路。那几个好酒的奎德人已经将帕隆和瑞加的比试说了出去。在部落中,武力是赢得尊重的最重要因素,所以这些弱小的族人纷纷为猎人让开了道路。 等到瑞加来到了人群的最前方,他才看到了酋长带回来的战利品。几十匹满载着货物的卡巴金矮**正停在马厩旁边,一个个沉重的箱子和口袋被卸下来,从那里面奎德战士们找到了毛皮、钢币以及铁制的武器。 周围的族人早已经盯着这惊人的财富中发狂,他们眼红的看着那些参加了战斗的奎德战士分配财物,口中发出一声声嚎叫。瑞加也感觉到心动无比,没有人能够在这样庞大的财富面前保持着平静。 在族人兴奋的欢呼声中,巫师终于缓慢的来到了这里。他依旧披着那件斗篷,手中拎着长长的骨杖。众多的战士立即单膝蹲下来向庇佑他们的疯狂之神表示尊敬,而巫师却没有向他们施以神灵的祝福。 在众人有些怪异的眼神之中,巫师突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来到一箱反shè着摧残光芒的钢币之前,用双手捡起了一枚捏在手中。然后在老人震惊的目光之中,这枚钢币突然隐去了光芒变成一枚黑sè的小石子。 “这是魔法伎俩!小心袭击!”巫师立即将骨杖在地面上一顿,然后一道白金sè的护盾从骨杖上端涌出来将他的身体包裹住,恰好挡住了一道火红sè流星般从远处shè来的影子。那是一支魔法箭矢,附在上面的火元素让它攻击中带着爆裂的火焰。箭支撞在神术护盾上,没有将它击碎,但一根石柱却突然从巫师没有防护的脚下升起来,令他一下被顶起来然后倒在地面上不知生死。 “敌袭!”攻击的声音立即让空地上的奎德人混乱起来,酋长站起来高吼着指挥,但他很快就遭到了攻击。关押着人族俘虏的狗舍突然破碎,接着那个银白sè短发的贵族从里面站出来。周围站着那个在殴打中面无表情的瘦弱人族战士。 法师手里面举着一柄七尺多长的灰sè法杖,在身体四周撑开了七八面旋转的魔法护盾,抵挡着奎德人shè出的箭矢。 “奎德人!享受丰收之神与魔法之神的愤怒!”银发人族将法杖在地面上顿了一下,几道光线从法杖藤条扭曲的上端释放出来,瞬间穿透了几个奎德shè手的身体。酋长快速的躲到了一边,他看到战士们捂着被shè穿的孔洞倒下来,哀嚎的在地面上颤抖时,立即矮身藏起来。 焦灼shè线!这个隐藏起来的人族法师第一时刻用出了记忆在法术位之中的恐怖三级魔法。带着极高温度的shè线瞬间将奎德人的身体烧穿,而残留的温度还能够接着炙烤他们的身体,让这些战士痛苦无比。 “营地之外有大批的敌人!”瞭望塔上的观察手突然敲打着身边的青铜钟吼道,让营地中又增添了不少混乱。同时他这样做却招来了人族法师的注意,那个强大的法师随手一招,手中洒出来一些硫磺,然后嘴中高唱着咒语释放出了一个硕大的火球。 火球让瑞加的眼神一缩,因为这就是红袍法师曾经用来攻击他的炽热法球。但还没有等他开口jǐng告,火球就击中了瞭望塔,将其从中击断,上半段燃烧着掉落下来,砸塌了一间木屋。 在奎德人shè出的箭雨之中,法师犹如是在花园中散步一样悠闲,他迈着轻巧的步伐,周围旋转着的魔法护盾将一支支箭矢挡住。而那个面无表情的人族战士则带着飞一般的速度向着昏迷的巫师冲去,他要趁机杀掉这个神术师。保护在老人身边的奎德战士立即和他缠斗在一起,但他们没有抵挡几下就被匕首捅倒在地。两个学徒只能够冲上去阻挡,却瞬间被切开了喉咙。他们捂着脖子,口中带着“咯咯”声倒下。 发现巫师受到了威胁,奎德shè手立即将箭矢shè向这个人族战士。密集袭来的箭雨让这个战士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然后他加快速度扑向了巫师。锋利的匕首努力向前伸出,这个战士还想要完成他的任务,但在还有不到两码的距离处,箭矢接连不断的刺中他,让其像一只破麻袋般摔倒在地。 shè手被引走了之后,人族法师也开始着手于准备一个咒语冗长的魔法。他法杖在空气中挥舞,手里面不断出现各种各样的施法材料,口中也不断莫名响起古怪的声音。 被另外两个奎德人拖到一边的巫师这时候也从昏迷中醒过来,他不顾流血的额头,直接站起来对着法师挥舞骨杖道:“攻击他!他要摧毁大门!”由十余棵粗壮树干钉在一起做成的大门坚固无比,二十尺的高度让外面的敌人很难爬进来,而它外面还贴着一层厚厚的树皮,抵御火烧和撞击。而与难以被摧毁的外面相比,大门的内部就没有什么防护。甚至瑞加都觉得一个炽热法球就能将其打破。 “杀了他!”巫师再次高声咆哮道,他奋力的挥动着骨杖,嘴角处不自觉的流出了一丝殷红鲜血。数不尽的奎德战士立即挥舞着武器冲了上去,酋长本来也想要冲上去阻止他,但从人族法师手中闪烁的电光却让他突然趴倒在地上。 “伟大的魔法三神啊,吾所信仰的银sè之月!请赐予我摧毁敌人的雷电!”魔法盾被摧毁了两面的法师最终完全释放出了这个强大的魔法。无数肉眼可见的雷电在他双手附近凝聚,让那些冲上去的奎德战士纷纷趴倒在地面上。几个距离过近来不及逃走的族人直接被那不稳定的雷电劈成粉末。 “四级魔法!不!”巫师震惊的在原地大叫道,同时他抖开兜帽,双手握紧手中的骨杖狠狠的砸在地面上。“石化防御!”老人挣扎着释放出一个同样强大的四级神术,让大门上开始蔓延着一种类似于石板的脆皮。而在释放这个神术的同时,巫师却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老了下去。 他带着红晕的脸颊迅速的干瘪、苍白,头发也在眨眼中变成了白sè。苍鹰一样有神的双眼变得浑浊,眼角处更是长满了白sè的翳膜。巫师正在快速的死去,但他依旧在坚持释放着神术,想要让那层脆弱的石皮将大门完全遮蔽。 一个呼吸之后,一道巨大的雷霆从人族法师手中shè出,击打在正在铺上一层石化皮肤的木制大门上。 “轰!”剧烈的爆炸声在大门处响起,呛人的烟尘将整片营地入口都笼罩在其中。瑞加用斗篷捂住鼻孔缩在一处马厩后咳嗽,在烟尘没有散去之前他根本不敢冲出去战斗,免得受到偷袭或者误伤。 随着北风的呼啸,烟尘逐渐散去。趴在地面上的奎德人战士都狼狈的爬起来,但他们都震惊的发现了惊恐的事情。 大门破了!人族法师强大的魔法直接将大门的上半截劈飞,只留下下半截拥有石化皮肤的地方。雷霆还点燃了一些木头,让大门和围墙开始了燃烧。 外面激烈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但营地之中的气势却越来越低。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m.阅读。 第四十三章:死亡并非终结 瑞加落满了灰尘的双耳中回响着爆炸发出的巨大声音,高山湖面一样纯粹碧蓝的瞳仁中倒映着燃烧的大门。仿佛山崩一样强烈的冲击让猎人脑袋里像是堆满了破败的棉絮,轻飘飘的在空中摇摆却落不到地面上。 奎德部落的战士有的在爬上围墙,有的则混乱着开始搜寻人族法师的踪影。瑞加直到肩膀被重重的撞了一下,他才像是被拉出溪流的溺水之人般,突然开始了大口的喘息。健壮的胸口犹如鼓风的皮囊一样夸张的颤动着胀开和收缩,猎人一口一口将带着焦灼味道的冰冷空气吸回温暖湿润的肺部。 “咳咳。”仿佛是要吐出自己的内脏一样,被这些气味呛到了的瑞加趴在矮**进食的料槽上猛烈咳嗽。直到他将外表已经结上薄冰的清水泼打在脸上、倒入喉咙时,那股痛痒才开始了消散。 转过来坐在地上,猎人像是被抛上岸的鱼类一样扯着嗓子吸入了几口空气,逐渐安定下来。他有点慌乱的用手擦掉脸上的泥水,喉结上下翻动了几次,接着从腰间的皮带上拔出了那柄巫师赠予的铁剑。 将长剑平着对准了自己的脸,猎人看着从剑身上反shè出来的影子,慌乱的内心终于恢复了正常。 人族法师释放出破坏大门的雷电术后就消失在了奎德战士的视野中,让那些混乱而发怒的战士象是翻地虫一样开始仔细的搜索着每一个角落。而当瑞加偶然抬起自己的铁剑时,敌人的身影却映shè在光亮的剑身上。 人族法师像是鸟儿一样在天上缓慢的飞翔,凛冽北风将他单薄的身体吹得东邪西歪,但却没有跌下来的趋势。法师在刚才的魔法中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他由细亚麻和天鹅绒缝制的衣衫上都是黑灰sè的泥土与焦痕,之前那绕着身体旋转的魔法护盾也已经破败的只剩下两面,脆弱的象是用手指都能戳穿。 “他在天上!弓箭手!shè他。”猎人立即鼓起胸膛大叫道。他不能放任这个伤害到族人的法师离开,正如那些人族雇佣兵不会放弃对于奎德部落的攻打。 如同兽吼一样洪亮的叫声盖住了部落中的嘈杂声响,几乎所有奎德人都听到了猎人的声音,惯xìng的仰起头。“是那个法师!”“杀了他!”部落中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在嘈杂的怒吼声之中,十几张木弓shè出了带着愤怒与仇恨的箭矢。 惊慌的人族法师在空中左右摆动,他知道剩下的两面单薄护盾根本不能挡住那些箭矢,于是这个狡猾的敌人摆动着从天空中降下来。像是一根轻柔的天鹅羽,法师轻柔却迅速的落下来,同时在这过程中又为自己释放了几面新的魔法护盾。 “杀了他!”酋长跳到来站在一架雪橇上咆哮。这让周围的战士都象饮下了魔药一样,无畏的向前冲锋。但这些奎德人很快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人族法师正好看到了软倒在地的巫师,并且迅速的将他抓起来挡到胸前。 释放了半个四级神术的巫师现在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息,当他被法师抓起来的时候,老人的双手都垂下来,从不离手的骨杖也跌到地上和几柄杂乱的兵器混合在一起。 “杀了他!”酋长接着愤怒的咆哮,不顾巫师是否还活着。 “全部都让开!”人族将法杖顶端贴在巫师满是憔悴白发的脑袋上,让那块rǔ白sè的宝石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不然我就杀了他!我的魔法会轰碎这个老头的脑袋。” 巫师早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生命力被神术抽取的只剩下一丝,虽然暂时还保持着心脏的跳动,但苍老衰弱的外表早已经让周围的奎德战士以为巫师死去了。 “我不会再给你亵渎巫师尸体的机会!”酋长再次抖动着红褐sè的长胡子咆哮道,同时他雪熊般强壮的身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胸口上套着两层坚韧的皮甲,头上戴着一顶包住了大半个脑袋的铁黑sè步兵盔,斯帕因身体鼓胀的像是一头刚开始冬眠的野熊。 人族法师立即低声诅咒了一句,抛下巫师的身体就跑,同时法杖一挥为自己释放加持上了‘疾行术’。淡青sè的风系元素在他脚踝上环绕,让法师的速度比刚才那个灵敏的人族战士还要快一些。 奎德shè手迅速的shè出了木箭,但这些轻飘飘的箭支却只能够落在敌人后面,法师的速度让他们都错误估计了箭矢的落点。在一打左右奎德战士的追逐中,法师狼狈的向着大门处跑去。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法师却依然在坚持,因为他知道门外会有接应他的同伴。 瑞加狼狈的冲到了巫师横卧的身体前,双膝弯下来跪在地上。在人族法师的最后一抛中,这个老人的生命力终于走到了终点。寒冷沿着地面与衣衫爬上他瘦弱的身体,让巫师格外苍老的皮肤迅速变成了青sè。 “导师一定会在‘狂怒者’的神殿中笑着为我们祈祷的。”两个披着黑sè斗篷的巫师学徒走过来,轻柔而恭敬的抱起了老人的身体,在猎人的不舍中将神态安宁的巫师抬进了附近的房屋。 巫师的身体被移开之后,瑞加立即沮丧的一拳捶打在雪地上。扬起的微风掀起了周围的积雪,将埋入了地面的巫师骨杖露出了半截。猎人缓慢的伸手将它抽出来,这才发现骨杖已经碎成了几段。那摊在地面上破碎支节随着北风的呼啸颤动,似乎是在倾诉着生命的不甘与无奈。 “以疯狂之神的名义起誓,巫师,我会继续你赋予我的任务。”将一小块碎裂的骨节捡起来握在手中,双眼微红的猎人暗自发誓道。他拳头握的极为有力,以至于碎骨将手心扎破。瑞加握着铁剑站起来,被熏烟和热气迷茫的双眼眯着看向了逃跑的法师。 酋长举着武器紧紧的跟在人族法师身后,他手中的青铜大锤几次挥出,却总是能被灵巧的法师躲过,就像他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儿。正当斯帕因快要愤怒的压制不过狂化时,一支从远处shè来箭矢阻止了他。 那个曾经攻击过巫师的弓箭手终于shè出了第二支箭。附着冰蓝sè的铁箭从营地之外shè进来,正好从失去了上半端的大门中钻过,击中了酋长的胸口。 没有魔法抵抗能力的酋长立即闷哼着向后退,他丢下巨锤,双手捂着胸口。被红褐sè大胡子包住的嘴巴还想说话,但寒冷和疼痛只让它抖动了几下。强大而锋利的附魔铁箭穿透了酋长的两层皮甲,刺入了胸口,而且那刺骨的冰寒让他浑身僵硬的都要迈不动脚步。他虚弱的跌倒在地面上,只能看着人族法师轻易接住了抛过来的绳子,然后像只吊着的南瓜一样被绳索拉出去。 倒下的酋长立即被两个奎德战士扶住,一个巫师学徒迅速的小跑着来到他身边,手里面拿着为他止血和包扎用的干净麻布。 法师出了大门后立即隐藏在墙角不知道那个角落里,等待着外面那些佣兵的攻击。在嘈杂的叫喊和喝骂声中,营地外埋伏着的人族佣兵也终于冲进了距离围墙不超过一百码的圆圈。密密麻麻的的身影出现在围墙上的奎德人眼中,这些强壮的敌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仿佛一堆冲向脆弱土丘的蚂蚁。最前面的一打战士威胁最大,他们身上穿着木箭难以shè穿的链子甲,手中还扛着一人多高的松木大盾。被他们仔细保护着的是一队壮汉,他们没有盾牌也没有拔出武器,但这些人肩上扛着一根前头被削尖的粗壮树干,一看就知道是为了将那面残破大门撞开而准备的。 而失去了酋长和巫师的指挥,营地中的奎德人只能够混乱的开始了攻击。不到两打数目的奎德shè手稀稀拉拉的向外shè击,而那些带着石制箭簇的木箭也伤害不了几个佣兵。人族的战士都有制作jīng良的皮甲和金属盔保护。 “上围墙!上围墙!”瑞加抱着一根圆木冲向残破的大门,同时高叫道。为了活下去延续巫师的愿望,他只能暂时指挥着这些混乱的战士了。“攻击外面的敌人,另外来一些人和我顶住大门!” “工匠!工匠!”有了一个指挥者后,很多老战士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残酷的雇佣兵生涯,叫喊着开始了防御。 大批战士拿着弓箭冲上围墙,而剩下大约两打战士则跟着瑞加搬运圆木,用它们顶住木门。同时部落中懂得一些木匠手艺的战士也都冲上来,毫不吝啬的用金属钉固定住这些支撑。 “张弓!”“shè!”围墙上的防御也逐渐变得整齐起来,在老战士‘灰胡子’的命令中,shè手终于能够整齐的shè出箭矢,对那些人族佣兵造成伤害。 残酷的冰原让每一个奎德人都保持着jǐng惕,大约二十个呼吸之后部落中的妇女和老人就拿起武器赶过来。围墙和大门后的奎德人越聚越多,这令他们的反击也越来越犀利,一支支木箭呼啸着shè出,刺向迅速靠近的人族。 一支支箭矢来回飞shè,城下的佣兵也开始了反击。他们拥有先进的长弓或者弩箭,这些威力强大的兵器对奎德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让围墙上的shè手在不断减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m.阅读。 第四十四章:营地的覆灭 血腥、焦臭和呛人的烟火,喊杀、哭叫和嘶哑的咆哮,战场混乱的如同一片养兽场。空气在火焰的炙烤中扭曲,黑灰sè的烟雾随着寒风飘荡,飞扬的木屑四处纷飞,把战士的脸涂抹的脏兮兮。 “冲进去!烧掉他们的房子,杀掉任何抵抗的奎德人!”人族指挥官躲在一面巨大的能够遮住他身体的铁皮方盾之后,手中挥舞着闪亮的长剑道。他穿着一套光亮的薄铁甲,身后披着一件长长的白sè拖地大氅,胸口处带着黑sè的橡木标志。铁甲靠近胳膊和脖子的地方缝着一块块毛皮,让他的穿戴者不会被冰冷的金属贴到。 指挥官周围都是雇佣兵的弓箭手,数量大约有三打左右。这些只穿着皮甲的雇佣兵脸sè冷峻、沉默却有效率,在发令官号令与旗帜的指挥下一次次shè出弓箭,其准确xìng与纪律xìng连一些国家的二线军团士兵也难以媲美。 准确抛shè在奎德战士脑袋上的箭雨让很多人受伤。因为部落中缺少金属,所以战士们大多都只有一副保护着头顶和耳朵皮盔,但这却很难挡住那从天而降的铁箭。随着奎德弓箭手一个个倒下,那个逃走的人族法师突然从一个隐蔽的角落中露出头来。 他身上套着一件长长的带着尖尖兜帽的魔法袍,嘴中念着冗长的咒语。各种各样的魔法材料从人族法师手中洒出来,随着镶着rǔ白sè钻石的法杖挥舞,最终向围墙释放出了一个炽热发球。 脸盆差不多大小的火球在奎德弓手慌忙的叫声之中撞击在围墙的最上方,尖啸着爆裂开来。炽热的火星四shè,如同跳动jīng灵的舞蹈,围墙上的木头围栏立即被点燃,火焰向着周围扩张而去。 “救火!快救火!”满脸熏灰,胡子都被烧去了一半的‘灰胡子’嘶哑着喉咙大叫道,但除去附近的十余位族人,再也没有更多的战士回应他。历经箭雨和魔法的洗礼之后,大部分奎德战士都已经受伤撤下围墙或者死去。在布满了火焰与熏烟的围墙上,躺着三打奎德战士残破的尸体和大片大片钉入了圆木的箭矢。 从袭击的开始,部落中的老弱就已经开始向着营地西方移动,他们将要从一扇隐蔽小门中离开,躲避这能够随时颠覆部落的战火。索恩老爹已经在格斯等人的帮助下离开了部落,只有这样,瑞加和留下来的战士才能够全力投入到战争之中。 酋长依然还在昏迷,惊人的冰霜能量随着铁箭刺入他的胸口,让他的内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酋长之子,帕隆开始还一直守护在父亲身边,但随着战斗的继续,他也不得不忍着悲痛拿起武器。围墙已经成为了奎德人的伤心之地,那里至少葬送了五十个生命。 当灰胡子的那一段围墙失去了抵抗人族攻击的能力之后,反击的重任就全部压在了帕隆的肩上。人族雇佣兵的箭雨立即移到大门南面,让他领导的奎德弓箭手只能缩在厚厚的挡板之后展开零星的反击。 围墙上的战士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瑞加和奎德战士却及时的将大门修补上。数十只粗长的圆木抵在门后,结合处紧紧钉着的青铜钉与木钉让破败木门变得很是结实,唯一让这些战士感到无奈的是依旧在燃烧的火焰。难以扑灭的魔法火焰让瑞加他们的修补只能够维持住四个沙漏时左右,当然这是撞锤没有被抬到门下的情况。 事实上,奎德战士shè出的木箭大多只有打磨锋利的三角型石制箭头,脆弱的材质让它们很难破开链子甲的防御,就连厚度超过一寸的蒙皮后盾都很难shè穿。保护着撞锤的雇佣兵付出了半打人命之后就靠近了只剩下一半的燃烧大门。 简单削去了纤细树枝的撞锤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锤头处被劈砍成了更容易突入的尖锐弧度。人族雇佣兵还在其两边捶入了十余根长的生铁棒,这让它在撞击时更加容易发力。削尖的锤头很快就撞击在由圆木钉在一起做成的木门上,令燃烧的木门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叫喊。 在这猛烈的撞击中,整个营地的围墙都晃动了一下。瑞加他们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但随即都拔出了挂在腰间皮带上的铁剑。如果大门被轰破,那么他们就要和冲进来的人族厮杀在一起。 “丰收之神在上!给我用力,撞开大门!”完成了第一次撞击的雇佣兵立即向后急退,他们冒着从围墙上shè下来的箭矢,高吼着紧紧抱住这节粗壮的树干,然后再次加速前冲,让撞锤更加有力的击打在木门上。 规律的撞击就像是骨锤一下下打在瑞加的心头,让他激动的握着铁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好旁边一位老战士拍了拍他的肩膀,缓解了猎人的紧张。这群经验丰富的老战士们此时也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他们大多站在战场的最前方,指挥着族人的反击。但从那一双双沧桑而急切的眼中,瑞加却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 猎人能够从刚才的震惊中首先恢复过来是因为他不知道‘雷电术’代表着什么。那是四级魔法,只有超越了六级的中阶施法者才能释放的法术。如果低阶施法者想要释放出这种强大的法术,那他们就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与灵魂。就像死去的巫师一样,他还没有完成保护大门的四级神术就完全消耗了剩余的生命。 那位隐藏在部落中释放了雷电术的人族法师最少也是七级,再加上从外面冲过来的雇佣兵,这支人族雇佣兵的力量让不少老战士们感到恐惧,甚至都觉得是时候撤退了。 “该死的人族!”正当大门在撞击中艰难的哀嚎,发出一声声磨人的尖啸时,昏迷的酋长终于醒了过来。魔箭手造成的伤害让他现在还感到身体冰凉,但奎德人流淌血液所带来的热量正在逐渐消去它。“给我反击!” 酋长健硕的身体抱住了一根顶着大门的圆木,将随着撞击而震动的身体贴在上面。但回应他号召的却没有几个人,围墙上的奎德战士已经死伤的差不多。死去战士的尸体呈各种姿态摆在围墙上,受伤的也都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唯恐被纷飞的箭矢夺取生命。 “快反击!”酋长猛烈的抖动着红褐sè的胡子,因为满是灰尘而变黑的脸上闪过焦急和疼痛的表情。“你们还在等着什么?” “斯帕因。”一个战士有些微弱的开口道。他轻轻抖动着火红sè的胡子,脸上带着丝丝抽搐。“我们不能在战斗下去了。还有族人需要我们去保护,我们不能为了一个营地就将一切抛弃。” “你在撒谎!懦夫,‘狂怒者’会永远唾弃你!”无情打落那个战士伸出来的大手,酋长用力将圆木向前一顶,然后双手紧握住他的衣领道。“我们怎么会失败?!这不可能!” 酋长满脸涨得通红,愤怒的看上去就要开始狂化一样。但他现在却和受到攻击的营地一样虚弱,战士轻轻一挣就甩开了他的双手。“我们都是为了部落的延续,但你应该面对事实,我们抵挡不住外面的敌人。” “我会留下!让那些人族知道挑战奎德人的下场。” 几个奎德战士站到酋长的身后,令这个受伤的战士激动的抖了抖胡子,但随即更多的战士站到了另外一个战士的身后。 “对不起,斯帕因。”其中和酋长最为熟悉的一个战士还走上来抱了他一下,“我们不畏惧战斗,却畏惧部落的灭绝。” “先撤退!”那个老战士同样出声道,“我们会回来复仇的!” 反复而激烈的情绪波动很快就让酋长晕倒在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几次醒过来,却都被旁边的巫师学徒灌下让人昏睡的药水,然后接着陷入昏迷。 失去了抵抗之心的奎德营地很快就被攻破,当沉重撞锤打开了木门时,一切争辩都失去了意义。瑞加他们在老战士的命令之下后退,同时一直守卫在围墙上的帕隆也开始了撤退。蜂拥而至的人族雇佣兵狰狞野兽般扑向逃离的奎德人,想要将他们撕碎。但一排燃起的大火阻止了他们。加尔和一群战士事先在大门附近堆积了一些木料,现在这正好阻止了人族的追击。 “该死的土著!吃生肉喝兽血的蛮人!”人族法师用力砸下长长的法杖,将一个受伤的奎德战士砸晕。“你们是跑不掉的!” “噢,丰收之神在上,亲爱的索兰法师,您真是我的救星。”没有等法师接着向前迈动几步,从他身后就传出来一个令人讨厌的腔调。 之前那个人族指挥官现在已经摘取了自己的头盔,露出蜷曲的金黄sè短发和一张令贵妇都感到羡慕的俊美脸庞。紧跟在周围的那些护卫小心的防备着残余的奎德战士,保护着人族指挥官靠近。 “魔法之神在上,您好,纳提莱斯男爵。我觉得胜利都是因为您指挥士兵的英勇身影!”人族法师脸上立即堆出鲜花一样盛开的笑容,转过头来对着这位男爵道。虽然七级法师已经能够凌立在莫尔顿公国男爵之上,但法师的家族却还需要一些助力。 第四十五章:法师与男爵 “没想到这群奎德土着的战斗力如此顽强。如果没有您释放的强大魔法,这座坚实的营地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攻破。”纳提莱斯男爵先将披在身后的大氅裹了裹,嘴中发出蛇类吐信一样嘶嘶的颤音道。残酷严寒已经让贵族感受到了冰原的‘欢迎’,现在他已经在心中几次发誓再也不会头脑发晕来这片恶劣的区域了。 “去把轻伤的奎德土着都抓起来,剩下的赶紧扑灭火焰!这该死的的浓烟!”骄傲的法师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贵族指挥官的称赞,然后对着周围的雇佣兵喝令道。这些平民出身的雇佣兵可受不到他的良好对待。 大部分参与战斗的佣兵是人族法师从莫尔顿公国雇佣的,这些战士只认他手中亮闪闪的钢币,却对其没有任何忠诚可言。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这位纳提莱斯男爵的护卫,包括那些弓箭手和拥有铁制锁子甲与重型方盾的战士。他们已经用熟练的杀戮技巧来赢得了法师的尊重。 “竞技场中奎德角斗士的来源就是这些土著战士吗?”看着雇佣兵象挑拣牲口一样粗鲁而野蛮的把还没有死透的奎德人抬出来,面目无须、白皙英俊的男爵有些好奇的开口问了一句,但随即就把带着长绒羊毛线白手套的右手遮在鼻子上,“他们看起来可是又脏又臭。” “他们现在还不能算是角斗士。”有些得意的抬起法杖挥了挥,满足了虚荣的索兰法师接着耐心解释下去。“这些倔强的家伙还需要长时间的调教,如果男爵大人对角斗有兴趣的话,我会送给您一个最强壮而且已经如同猎犬一样驯服的奎德角斗士。” 纳提莱斯男爵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对于一个刚刚成年获得了dú lì权的年轻贵族来说,过去枯燥而严厉的生活让他对一切都保持着一种良好的兴趣。事实上,这也是男爵大人非要忍着冬季寒冷和这支法师家族捕奴队进入冰原的原因。 发现年轻男爵表情上的变化,索兰法师立即张开空着的手掌,在贵族面前随着他的语调逐渐握紧。“您可以想象一下,莫尔顿公国中最强角斗士的主人!在大公的竞技场上击败一切对手!我想这一定会让无数小姐与名媛为您倾倒。大公阁下也一定会记住您的名字,而不是只当做纳提莱斯家族的二十六顺位继承人。” “咳咳。”男爵双眼中放shè着迷醉的目光,似乎是在想象被美丽女士包裹着的景象。但他的表情很快就被良好的教养掩饰住,右手虚握着在嘴前咳嗽两声,男爵用极为有兴趣却担心的语调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依靠角斗士起家的科里托尔子爵在贵族圈里可是名声狼藉。” “当然可以。”法师从嗓子里发出轻松的笑声。“等返回了公国边境,我会让家族的管家给您仔细介绍一下的。毕竟跟随导师的十余年魔法生涯让我对家族生意有点生疏。” “哈哈哈,谢谢你了,我的朋友。我一定会让纳提莱斯家族商会在一些方面帮助你们。”男爵有些得意的笑起来,同时制止了法师的道谢。“纳提莱斯家族向来有债必偿。我的朋友,不要拒绝我的酬劳。” “那我一定要邀请您参观我的家族庄园,去鉴赏里面珍藏的艺术品。” “哦?艺术品?例如?” “来自黄金走廊南方的半jīng灵少女。”法师低笑着结束了谈话。 两个jiān诈商人很快就达成了合作的协议,结果除了保护男爵的护卫,所有雇佣兵都开始在攻陷的木门和围墙附近搜寻受伤躲起来的奎德人。 大火此时已经顺着木屋蔓延开来,在含有油料的木材燃烧产生的轻微炸裂声之中,营地西边的大部分木屋被烈焰吞噬,让雇佣兵很难去追击逃走的奎德人。向东边燃烧的火却很快就被扑灭,并且雇佣兵还尽量抢救了十余间木屋,让他们有了暖和的过夜之处。 木屋中猎物毛皮与肉类等燃烧产生的焦臭和黑烟让男爵捂着鼻子,很快就选择躲进木屋。两个护卫已经先一步进入其中,他们翻出来奎德人储藏却来不及带走的食物,开始了简陋的烹饪。 对于纳提莱斯这种贵族来说,食物的首要条件便是jīng美,为此纳提莱斯男爵来特意为自己在冰原上的生活准备了一些简陋的食物。例如成罐便于携带的新鲜黄油、腌制的各种水果和鸡蛋与小麦粉混合烤制的小白面包。 男爵准备了超过五十磅的食物,但条件困苦的帕米尔冰原很快就消耗掉了所有的一切。在饥饿之前纳提莱斯男爵只能选择了屈服,况且严厉的家教让他并没有成为那种只懂得奢靡的腐朽贵族。 奎德人没有喂养的牛类家畜,所以他们没有新鲜牛nǎi搅拌后滤出来的黄油。同时寒冷的天气也不适于植物的生长,这让奎德人连用最劣等黑麦面粉烤制的面包都做不出来。唯一令男爵有些满意的也就是在汤锅里煮上最少三个沙漏时之后做出来的浓浓肉汤了。他把早已经象木头一样干硬的小麦粉烤饼撕碎放入喷香、兽肉都被熬碎了的肉汤中,先浸满鲜浓的肉汁然后再吞入嘴巴。这美味的食品在男爵眼中却粗糙的麦麸一样,以至于他只是象吞食的鳄鱼一样简单嚼几下就咽到肚子里。 幸好这种煎熬般的rì子很快就结束了,法师发现了食物的问题后立即来到男爵这里,留下足量的jīng致长条烤白面包。长时间的魔法实验和不规律的生活习惯让法师对食物的追求不向贵族那样jīng致,虽然长条白面包只是比小白面包粗糙那么一点。 男爵开始还惊讶于索兰法师准备的食物之多,但很快他就只能羡慕的赞叹了。法师给了他答案,那是索兰的导师——一个十级施法者特意交给他使用的魔法器物,里面的空间大约有方圆三尺大小。平时除了装他的法杖与一套法师袍之外,里面只有大量的食物。 人族雇佣军占据了营地后的第一晚平静而安稳,他们吃着奎德人留下的食物烤着火入睡。但对于逃离了营地的奎德人来说,这一晚简直就是灾难。 最先撤离的奎德人狼狈而快速的逃向了一个废弃二十多年的破旧营地,那是一处建造了几百年的要塞,只不过岁月已经把它变得破旧和衰败。但反shè着银月光线的积雪和寒风让焦急的领路者失去了方向。为此,奎德族的老人、孩子不得不依偎在一起取暖,同时开始摸索着寻找那条隐蔽的道路。 在寒风呼啸与黑夜侵蚀中,很多奎德人迷失了方向,孤独的被冻死在冰原角落里。也有很多人被隐藏在冰原上的野兽袭击,成为猎食者口中的晚餐。而更糟的并不是这个,最后撤离的战士则完全乱成一团,四处分散在营地西面的森林和丘陵里面。 当烈阳落下天际时,瑞加喘息着回过头,这才发现跟在身后的只有七八个族人,不过幸好加尔也在里面。冗长的白气从猎人嘴中喷出,然后瑞加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将胡子和头发上结成的冰渣揉碎拍落,然后压抑着不断起伏的胸膛问道:“怎么就我们几个?附近有没有人?谁认识去那个营地的路?” 接连三个问题却没有人回答,紧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也都在不断的喘息,从他们嘴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部落锻造师那个破旧的老风箱。 大约停顿了两个呼吸之后,加尔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我一直在跟着你跑,应该是和……和其他人分开了。” “那我们怎么办?我可不认识到那个废弃要塞的道路。认识道路的大多都是参与了上一次战争的老战士。”队伍的最后面,一个扎着红sè粗辫子的年轻人道。他个子不高,身材略瘦,圆脸而且还没有长出胡须,最起码瑞加只能够从银月的光芒中看到几根rǔ毛。最让猎人有些无奈的则是他两手空空,连根木棒都没有。 “你是谁?小子,还没成年?”加尔倒是首先替瑞加问话道。 “这是雷利。”跟在一边的雷索立即站出来解释道,“我的叔叔,尤里昂之子。”这个憨厚的巨斧战士刚才一直沉默的抱着战斧站在一边。自从上次和加尔帮瑞加赶走了两个恶棍之后,他就和猎人成了好朋友。 “哦,雷利。到中间来。”对着雷索点了点头,瑞加挥着手把红毛小子叫近一点,“记住,只有在中间我们才能保护你。” “另外!”瑞加伸手将挂在大腿外侧的单手斧摘下来抛给他,“握稳了,记得还我。” 拥有了巫师送给他的铁剑之后,瑞加便感觉到了青铜与钢铁之间的差距。但因为这是索恩老爹送给他的成年礼物,所以猎人没有打算送出去,反而特意叮嘱了红毛小子雷利,防止他将其丢弃。 “我们走!”手中的铁剑挥了挥,瑞加对周围的几个同伴道:“必须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了,不然来袭的野兽与寒冷会把我们轻易打垮。” .. .. 第四十六章:来袭的雪狼 随着时间的推移,银月逐渐从天际升到正中,在它薄纱一样柔和的光芒照射下,几个逃命者象是喝下了浸泡着汀尼草的麦酒一样安静下来。这种草的汁液与燃烧产生的烟气有着能够安定人心的作用,部落巫师也是借助它来治疗病患,缓解他们的情绪。 “瑞加?”在更加狂暴的寒风呼啸中,红头发的年轻小子低声叫了一句。但是奎德人却没有听到,直到他又加大声音重复了一句。 “雷利?有什么事吗?”冬眠巨熊般笨拙的身体减慢下来,接着瑞加掀开兜帽,一手遮着从四周向他脸部挤压着的风雪吼着问道。在他张开嘴的瞬间,几片雪花立即飞进了猎人的喉咙,让他极不舒服的咽了一口唾液,然后又吐出来,在雪地上溶出来一个小洞。 “我们能够逃出去吗?”红发的年轻人裹了裹又宽又大的黑羊毛斗篷,牙齿打着颤,无奈又恐惧的埋怨道。“我很冷,需要取暖,我还想吃一点泼坦特果,喝上一口浓汤。” “咕咚。”周围几个人几乎同时咽下了一口唾液,然后互相看了看。从早上开始,大多数战士都已经有超过九个沙漏时没进食了。激烈的战斗与逃亡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腹中的饥饿,但当脑子里出现了食物的印象之后,所有人立即感受到了从胃部传来的焦灼感。那种饥饿,仿佛连一块腐肉摆在面前,战士们也会一口咬下。 “的确好久没有进食啦。”一边的加尔首先摸了摸肚子苦闷道。“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逃出人族雇佣兵的追击。” 眼睛扫过周围的几个战士,瑞加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快要到达了极限。战士们厮杀之后残留的体力本来就不多,而这艰苦的赶路更是加快了体力的消耗。 “我们先找一个洞穴休息。”伸出手来在雷利的肩膀上拍了拍,瑞加只能先把跟上大队伍找到索恩老爹的想法放下。虽然他身体中的热流能够保存住体力,但其他的战士实在是太疲劳了。 “不过我们得先确定自己所在………”旁边的加尔再次回答道,但突然涌来的强风却将他的嘴巴堵上。 “先四周看一看,虽然银月的光芒很弱,但最起码也能够看出周围的地形。”看到加尔被冷风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瑞加只能够自己补充道。 除了红发雷利和留下来保护他的雷索,剩余的战士立即分开走向四周。因为低矮笔直的雪松林挡住了观望的视线,瑞加只能派他们到周围找出标志性的地形。 随着银月朝西方落下,代表着邪恶与恐怖的黑月终于从东面露出了阴暗的轮廓。仿佛是黑暗魔神的独眼,这颗黑袍法师的信仰以及力量之源逐渐扩大着阴影,将银月赶往另一边。 柔和的银纱迅速隐去,同时带走的还有这一天中最后的一点温暖。 “雷索。”看着黑暗逐渐将天空吞噬,红发年轻人雷利又颤巍巍的开口道。“我们会死在这儿吗?我感觉身体僵硬的动不了。” “别废话了,小子。”高大而稳重的雷索立即抱紧战斧,同时吸了一下快要流出鼻腔的黏液,仿佛鼓点一般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这样的情况你会在成年礼中经历到的。” “那是什么?!‘狂怒者’在上。”战士的话音刚落,雷利立即尖叫道,声音中带着发颤的恐惧。“是什么野兽?雪狼?还是灰熊?” 雷索立即转过身来,双手抱着的战斧探出,锋利刃部对准了红发小子看向的地方。在那里,有一双翠绿而纯粹的‘宝石’在闪烁,只不过‘宝石’里面却多出了一丝生命的活力。 “是雪狼。”雷索故意放松似的对着身边的年轻人说了一句,然后又接着补充道:“它们是英勇而狡诈的战士,但力量不强,只有结成群时才能够威胁到我们。” 仿佛是在回应雷索的解释,雪狼低吼着从雪松林中走出来。这只野兽看起来正值壮年,它牙齿锋利、四肢健壮,银色的毛皮上没有一点杂毛。雪狼肩高只有四尺,但没有包括尾巴在内的身体长度却超过了六尺。 “它们的弱点在脖子、腰部和腹部。只要击中它,你就能打败它、杀了它。”根本没有将面前的野兽看在眼里,雷索接着向雷利解释,手中的战斧随着他的讲述而遥遥在野兽身上一点一点。 “吼。”雪狼立即分开两只前腿深深的踩进雪地里面,身体俯着低吼道。它浑身蓬松的银色毛发鼓起来,好像是被雷索的语言所触怒。 雷利立即向后缩了一下,但这却招来了雷索的嘲笑。“看我怎么干掉它吧。”奎德战士立即走上前去,想要简单而快速的终结这只野兽的生命。但还没有等他向前走上几步,雪狼却突然抬头嚎出声来。“嗷呜~”声音低沉却有穿透力,当雷索有点警觉的时候,一只雪狼已经从他背后扑出来。 尖锐的爪子如同剔骨刀一样锋利,在雷利震惊的目光之中,狼爪毫无阻碍的刺穿了狼皮斗篷,在奎德人背上留下了十余道深深的血槽。看见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来,雪狼还想接着咬住雷索的肩膀,但突然从腋窝中捣出来的斧柄正好击打在狼吻中,令它呜咽着松开了爪子。 发怒的奎德人全力向后捣出粗长的斧柄,将那条雪狼直接打飞,抛到了雷利面前。手脚无措的红发小子立即浑身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雷索的咆哮却让他回过神来。“杀了它!” “啊!”雷利怒吼着挥下战斧,轻易切开了雪狼没有骨头保护的脖子。腥臭狼血立即泉水般从伤口中喷出来,落在奎德年轻人干燥的头发和脸上,引起他胃部一阵抽搐的涌动。 雷索此时落入了陷阱。一个由雪狼布置的陷阱。 十余只体型健壮的雪狼从雪松林中跑出来,无畏的向着奎德人扑去。雷索立即舞起战斧,杂乱斧影想要将雪狼扑向自己的路径都挡住。两只被砸到的雪狼立即痛嚎着跌飞出去,但剩下几只却靠近了奎德人,猛地用力咬住他的身体。 雷索忍着疼痛挥起手臂,一把揪住了雪狼颈部的毛皮,想要将咬在腿上的雪狼拉开。但参差不齐的犬齿却咬合在他的腿上,这一下立即拉掉了他的一块腿肉。 痛!雷索心中只有这一种想法。但他却闷哼着死死咬住了嘴唇,即使流血也没有松开。他的另一只手握成拳接着捶打在咬着小腿的雪狼头上。疼痛使他不停的挥出拳头,当这感觉减弱了一些之后,雷索已经挥出了十余拳。当他收回拳头之后,这才发现腿上那只以头骨坚硬而著称的雪狼已经口鼻流血,昏死在腿边。 没有来得及拉开这只昏迷的野兽,雷索眼角处却瞟见了向他扑来的一只健壮雪狼。那弯钩般锋利的牙齿在银月光芒照射下反射着凛冽的光芒,似乎已经要咬在他那柔软的脖子上。 当雷索已经准备要闭目等死的时候,一只铁剑呼啸着从远处飞来,正好刺在这只雪狼的脖子上,在扬起来一朵血花的同时将它带到了一边。雪狼跌倒在地面上,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逐渐消失却只能够蹬蹬四条腿。 “坚持住,雷索!”猛烈的咆哮声从雪松林一边传来,瑞加飞快蹬着地面冲过来,仿佛一头公牛般撞入了狼群之中。 手中的小斧挥舞,瑞加顺手将率先扑来的雪狼切开喉咙,然后又一脚将尸体踢开。狼群发现又有新的奎德人来到,立即分出了三四只接着扑向瑞加,企图阻拦他的脚步。 失去支撑的雷索虚弱的喘着粗气,然后缓缓的倒向地面,但随即一双有力的手却扶住了他。加尔即使的赶了回来,剩下来的奎德战士也纷纷跃出森林加入了和狼群的战斗,听到了雪狼那代表着战斗的吼声之后,所有人都迅速的赶了回来。 “嗷呜!”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而奎德人却越来越强大和勇敢,头狼立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些身形庞大的雪狼立即呜咽着夹着尾巴逃跑,四条细腿迈动很快就进入了茂密的雪松林。 “雷索?”赶走了雪狼之后,瑞加立即回到了虚弱的雷索身边。他的伤口已经被加尔胡乱的包扎住,但鲜血却依然不断的从那里渗出来。 “我没事。”虚弱的张嘴说了一句话之后,雷索立即头一歪晕倒在雪地上。 “我们要赶紧去山洞了!”加尔双手按着雷索的伤口急切道。“我知道这里是哪儿了。我们可以去灰胡子曾经找到的那个山洞。” “那个据说有温泉水的山洞?”一边的雷利突然开口道。“那快去吧,我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用来治疗雷索的草药。” “草药?你难道懂这些?”加尔奇怪的问出了口。 “我懂一些。”有些困难的动了动嘴唇,雷利道。“巫师曾经打算让我做他的学徒。” 第四十七章:扎尔特·苍熊咆哮 疼痛让雷索的身体不停抽动,带着腥味的鲜血缓慢却坚定的从伤口中渗出来,湿透了单薄的绷带。昏迷的奎德人歪着留有黄sè发辫的脑袋,身体陷在用柔韧枝条简单编成的担架里。他身上裹着两件斗篷,受伤的腿与胳膊上包扎着沾满了血迹的黄褐sè亚麻布条。加尔与另一位奎德族人艰难的雪地中行走,双手中握着还没有剥去树皮的担架柄。 走在加尔前方的是瑞加,他肩上扛着一只死掉的雪狼,同侧手掌按在狼尸的腰部,保持着行走中的平衡。另一只空出的手里面握着染血的铁剑,剑的锋刃上凝固着暗红sè血痂,血痂没有遮住那特属于金属的光芒,还一直在向空气中散播着浓郁的腥臭。 黑月早已经从地平线升到了斜上空,那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sè如同舞台的暗幕,逐渐遮住了红月之下的冰川与丘陵。大多数动物此时都躲进了温暖的树穴,就连那些贪婪掠食者也藏进了安全的角落。 “加快速度。”把斗篷脱下去盖在雷索身上的瑞加因为小跑而气喘吁吁,他从领先的位置上慢下来,然后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同伴道。“马上就是黑月时了。我可不想点起火把,那让我们看起来像是躲在雪獾群里面的灰熊一样明显。” “大概还有多远?”加尔向后示意了一下,然后将担架放低搭在撑开的大腿上放松手臂。“我已经快要感受不到双手的存在了。” “还有不到两里。”又回头对远处望了望,瑞加响起的声音如同击鼓般猛烈。“加把劲,我们马上就能休息啦。” 一里的路程有一千七百六十码,而一码又有三尺长,所以说两里的路程着实不算短,况且还是在yin暗红月之下的雪地上前进。奎德人的速度甚至被缓慢爬行的冰龟都快不了多少,当他们来到那近似于女人**的洞口时,黑月正好将红月的光芒完全驱赶。 “唔,该死。”吃力而缓慢的弯下去,加尔将沉重的担架放在地上,然后手掌僵硬的握成拳对着后腰敲了敲。但在最后一丝诡异的红光之中,他敲到了自己的屁股。 “什么事?”腋下夹着火把的瑞加摸索着转过头来,含着一条引火绳的嘴巴呜咽道。说完他用力的敲起了打火石,但第一次却砸在了拇指上。 “唔,该死。”瑞加嘟囔着接着敲打了几次,终于依靠溅shè的火花将引火绳点燃。浇上了雪獾油脂的细绳立即燃烧起来,瑞加用它点燃三只火把,然后一口带着滑腻油脂的唾液吐出。“这该死的油脂,我感觉肚子好像更空了。” 火把由树枝和用树皮搓成的绳索制成,油脂则是他们每个人都带在身上的雪獾油——一种能够治疗冻伤的特殊油脂。 “赞美光明神,我不得不向他祈祷一句了。”从瑞加手里接过一只火把,恢复了视线的加尔立即敲着后背发声道。“我不喜欢黑暗。不。我讨厌它。” 洞穴中的样子没有发生多大变化,甚至一些奎德战士留下的东西还摆在岩石上,但一行人却没有放松jing惕。毕竟时间已经距离他们离开几天了,上次那只速度惊人的蓝纹狼可是把加尔吓得不轻。 开始的一段路上没有什么变化,但越靠近温泉,瑞加就越能感受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仿佛是又见到了那庞大如山的霜熊与冰龙,猎人缓慢的前进,每一步落下时都沉重的如同腿部由岩石雕刻。周围的奎德人与他相比则更为狼狈,甚至大部分战士都已经咬紧牙齿、满脸通红。 更奇怪的则是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对于压力的恐惧,奎德人都在拼着命向前,似乎在那里有些珍贵异常、令他们垂涎的宝物。 又咬着牙向前走了几步,当瑞加已经双眼模糊两腿发软的时候,温泉旁边亮起的火光终于shè进了他的双眼。 “是谁?”突然来袭的火光让他jing神一紧,接着猎人突然开口大喝道。“是谁在那里?”喝声在山洞中形成了不断响起的回音,让另外的战士也都清醒过来。 “哦?是霜熊的小崽子们啊。”如同熊吼一样洪亮的声音从里面响起,然后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从里面站起来,完全挡住了火堆所散发出来的光线。“怎么还有一个半死的?” 举着火把又向前走了两步,瑞加这才看清楚说话之人的相貌。他比瑞加要高出来一头,大约有八尺多、接近九尺的样子。一条如同钢币般闪烁着亮银sè光芒的长辫坠在身后,两鬓光滑,上面纹绘着几条扭曲的族纹。真正令瑞加吃惊的还是这个奎德人的胡子,他那仿佛jing妙工匠用银子打造而成的胡子被编成十余根小辫子,尾部还用各种颜sè的金属环卡住。 “您是……”吃惊的猎人立即停下脚步,挺着胸膛恭敬的问道。每个奎德人都留着长长的胡子,但一般的战士只能够在度过了二十年后才能编成一条小辫并且扣上小铁环。通常只有众人认可的,在战斗中取得了硕大成果或者做出英勇行为的勇士,他们才能够赢得用胡子编成一条小辫、并且扣上金属环的权利。 “我?一个老不死的而已。”高大战士笑着扫过几个战士,但当他那碧蓝如同高原湖面的眼睛看到瑞加时,战士却猛地抖了一下胡子。 “快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抬进去。都去火堆前暖和暖和。”瞬间平息心中的激动,这个老战士立即发出邀请将几人带到了温泉与火堆前。 当雷索被放倒在地上时,雷利立即解开裹住他的斗篷,然后将包扎住伤口的亚麻布条取下来。布条已经因为吸饱了血液而变得沉重无比,甚至还有一些肉都贴了上去。一边加尔也已经汲取了满满一皮囊的温泉水,雷利脱去手套,仔细的用热水将伤口清洗了一遍。带着硫磺的温水立即让雷索疼痛的抽搐了几下,但随即却又直接痛得昏迷过去。 雷利没有止血,却直接将他刚才在周围采到的几株草药放在嘴里咀嚼,直到那苦涩味道都让他绷紧了脸时,红发年轻人才把它们吐到手掌中,然后糊在那被雪狼咬出的伤口上。 瑞加立即撕下来几条干净且干燥的亚麻布条,仔细的把伤口包上。等到依次将雷索的伤口清理完,这个昏迷奎德人脸上的痛苦表情才慢慢放松。 “是被几只雪狼咬的吧?只是皮外伤而已,很快就会愈合的。”看着瑞加他们将雷索的伤口处理好,神秘老战士这才突然开口道。 “您究竟是谁?是我们霜熊部族的战士吗?”这时候,瑞加才又找到机会询问道。“刚才那种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就叫我老扎尔特吧。我是渡鸦部族的人,这一次只是有些事路过而已。”老战士一屁股坐倒在厚厚一打暖和的毛皮上,从腰上取下一只颈部长细的烟斗,猛吸了一口之后闷声道。接着他又迟疑了一下,“我刚才是在验证你们的实力,不过结果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终于从劳累中休息过来的加尔接口问道,但随即他却沉闷下来。“我们的实力是都不强,不然也不会被人族攻破营地了。” “你是大约有二级的实力了,除了红发小子之外其他人也都有一级。但这个家伙却比你们强很多。”在银灰sè的烟雾之中眯了眯眼睛,老战士盯住了正在将雪狼尸体扔到地面上的瑞加。 “瑞加?”加尔愣了一下,但随即就轻笑道:“他已经三级了,这我早就知道啦。” “三级?果然。”老战士听到加尔的话之后立即眼睛一亮,然后又吸入一口烟雾,从嘴里面缓缓吐出来。“火堆那边也有一点兽肉,你们也一起处理了吧。就当是送给你们了。” 一个背着战锤的奎德战士立即走过去,但很快他就抱着一具尸体大叫着跑出来。“这是蓝纹狼!还是上次我们遇到的那只。” “什么?蓝纹狼!速度像飞一样快的那个?”加尔首先惊讶的从地面上跳起来,随即就扑了过去。其他的战士也纷纷跑过去,不过在路过老战士身边时,他们都恭敬的看着他同时向旁边绕了一点。 瑞加开始也想过去,但老战士却突然从地面上站起来阻止了他。“瑞加?你应该知道了那些吧。我是指你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猎人突然激动的靠近了老战士,同时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包括索恩老爹在内还没有知道他的真正的身世。 “你的父母?你难道不知道博斯克武士的事情?”老战士先是变了一下脸sè,接着就不肯放弃的问道。 “博斯克武士,你怎么知道这个?”突然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了关于‘博斯克武士’的事情,瑞加立即吓了一跳,同时松开了抓住老战士的双手。 “嘿嘿,小子。我就是奎德族仅剩的博斯克武士之一,渡鸦部族的唯一族长,奎德王的直系血脉,扎尔特·苍熊咆哮。”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m.阅读。 第四十八章:血脉之力 “扎尔特…族长?”有些怀疑的反复扫视了一身破旧毛皮外衣的老战士几眼,瑞加的目光最终停在老扎尔特碧蓝sè的如同高山湖面一样清澈的眼睛上。“我相信您。”他将双手交叉着按到胸前,恭敬而虔诚的行礼开口道。 “不过您真的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没有等扎尔特喘上一口气,瑞加突然又抬起头问道。语气中的疑问与迫切让老战士脸一僵,只能够如实的回答他:“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你身体中浓郁的血脉之力太明显了而已。” 有些低落的回应了一声,瑞加刚想盘腿坐在了火堆前安静一下,但老战士话语中的一个词却让他突然惊醒过来。因为在霜熊大巫师肯奈尔的兽皮卷中也曾提到它。 “血脉之力?那是什么?对我很有用处吗?”猎人迷糊的问道,脸上带着急切的求知**。 “你连血脉之力都不知道?难道霜熊部族的巫师都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明显生气的晃了晃脑袋,老战士扎尔特从鼻子里喘出一口长气,把散在周围的银sè长胡须吹起来。“这是我们奎德战士力量的来源!” “很抱歉,扎尔特族长。”沉闷的从胸腔中挤出了一句话,瑞加笔直望着地面上在火焰照shè下一晃一晃的yin影开口道。“我们的部落已经被人族攻陷,你口中那位堕落的巫师已经为部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强大的博斯克武士立即愣住了,然后他叹着气低声道:“很抱歉。我还不知道你们经历过的灾难。”但随即他就反问道:“霜熊部落曾经是我族最为强大的一脉,你们为什么会被人族打败?难道周围的部落没有赶来支援?” “其他部落?”从嘴角处扯出来一个僵硬的弧度,瑞加一拳擂打在岩石组成的地面上恨声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一般情况下各部落的战士都不被允许迈过猎场的分界线。” “哎。”扎尔特脸sè一僵再也没有说话,他知道霜熊部族内部杂乱的争斗,却没有想到这争斗还会延续到二百年后的今天。 “虽然你不是渡鸦的族人,但我还会告诉你博斯克武士的晋级与锻炼方法。”宽阔而柔软的大手在瑞加肩上拍了两下,这个强大的武士突然转过身体低声道。“明天我就会离开,所以你能学到多少就看这一晚了。毕竟我不会随身带着那些记录着内容的脆弱兽皮卷。” “扎尔特族长……”瑞加激动的站起来想要对老战士表示感谢,但渡鸦族长却阻止了他。“这是为了奎德族的延续,博斯克武士作为奎德族的利刃,已经沉寂太久了。” 当加尔和其他奎德战士把蓝纹狼剥皮分解,清洗之后又架在火堆上烧烤时,扎尔特和瑞加悄悄的坐到一个角落里。 “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在身体中涌动的热流,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慢增强。在平时,它甚至能够修补你的身体,加快伤口的愈合。”渡鸦族长轻松的坐在一打温暖毛皮垫着的岩石上,口中含着细长弯曲的枣木烟斗,一边喷吐着蓝灰sè的烟雾一边开口道。 尽管这位博斯克武士的奎德语咬字很不清晰,但猎人却很好很完整的将它记下来。“我能感受到。”瑞加双手不安的抚摸着铁剑剑柄上的配重球,低声回答道。 “我能够感受到那股神秘热流。”但随即猎人就加重了语气。“它会修复我身体中的暗伤,让我的筋肉充满力量,甚至我的狂化也需要消耗它。” “你已经能够狂化了?”扎尔特稍微的震惊了一下,但随即就在呛人的烟草味之中平静下来,只留着一双眼睛闪烁。“那说明你的血脉之力已经很浓郁了。” “血脉之力?就是那股我不能控制的神秘热流?”瑞加吃惊的张大嘴巴,好像能够塞下一整个硕大的泼坦特果。 ……………………… 在曾经的奎德营地,最为宽敞高大的那间房屋之内。人族法师正和纳提莱斯男爵认真的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 地面上铺着从奎德木屋中搜出来的珍贵野兽毛皮,纳提莱斯男爵两人坐在暗红sè木炭堆成的火堆前,双手紧靠着其取暖。一个男爵侍卫还在角落里点燃了一些香料,让浓郁熏烟能够减少一点毛皮上的腥臭。 “这该死的冰原,该死的奎德人。”男爵浑身缩在宽大柔软的长绒羊毛斗篷之中,不停用冰冷的嘴唇诅咒道,似乎这样会让他获得更多的热量。 “亲爱的男爵,请不要将自己排斥于这片冰冷的土地之外,因为它为我们提供了皮革与兽毛,提供了珍贵的魔兽材料和上好奴隶。”法师将兜帽取下来甩在背后,将盛着琥珀sè的蜜酒长颈水晶杯端给了纳提莱斯。 人族法师的身体比较瘦弱,脸sè则因为长时间呆在实验室里而变得发白。他双眼大而有神,褐sè的瞳孔中仿佛有着致命的恶魔yin影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同时法师的鼻梁高挺,和斜着分成两部分从双肩前搭下的金黄sè长发一样引人注目。 他的外表让男爵很是羡慕,因为这完全是按照着莫尔顿公国的贵族标准刻印出来的。“真令人羡慕。”纳提莱斯毫不掩饰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真不知道您是如何在魔法塔中生活了十年的。” “他看起来和一个天生的贵族没有区别。”男爵惊叹着对着身边寸步不离的护卫道。 来自纳提莱斯男爵的夸奖让法师很是高兴,以至于他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目的。 “这次我的导师突然让我离开其实是有原因的。”法师先举起法杖嘴中发出几声短促有力的咒语,然后他慎重开口道。 “我的导师曾目睹过三万多次次烈阳与三月的交换,公正而苛刻的时间已经夺取了他旺盛的生命力与体魄,所以他一直在研究着延续生命的方法。” “延续生命?!”说到这里时,纳提莱斯男爵已经惊叫出声。“这可是诸多教会都禁止的内容,任何被发现者都会被钉在渎神者之墙上。” “小声一些。”法师立即低喝道,“即使我释放了隔音墙,但这并不一定很保险,要知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很复杂。” 男爵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他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导师的研究得到了很多支持,你要知道这种奥术问世之后的既得利益者可是那些大公、国王和贵族。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活得更久,掌握着庞大的权利机器与教会抢夺阳光下的土地与人民。” 听到这里时,男爵已经脸sè发白,毕竟他还是第一次亲身牵扯到这种巨大而隐秘的事件中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还有我的两个侍卫。” “我当然不担心。”法师诡异的笑了笑。“因为您的祖父,纳提莱斯伯爵就是参与者之一。” 男爵与站在他身边的护卫对视了一眼,然后这个身体高大的武士迅速向右迈出一步,左臂勒住另一个侍卫的脖子,右手则握着一柄jing钢匕首从锁骨上面轻易刺入了他的胸腔。 正在偷听的侍卫立即丢下手中的香料,同时开始猛烈的挣扎,但更有力的臂膀却仅仅的控制着他,直到黑暗吞噬了模糊的意识。 “好了。”看着高大护卫像抛垃圾一样将那侍卫的尸体丢在地上,纳提莱斯男爵立即抛却了之前那种年轻莽撞的表情,在深吸了一口倒着血腥味、木炭味和熏香味混合的温暖空气之后开口道。“为了让我的护卫帮忙,你可是设了好几个圈套啊。” “哈哈哈哈。”法师笑了几声,然后举起了水晶杯。“为了共同的目的,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抱歉啦,亲爱的男爵大人。” 举杯与法师伸过来的酒杯轻撞了一下,男爵翘起右腿,双眼看着在水晶杯中晃动的琥珀sè酒液,仿佛一点也不在乎似得开口道:“现在可以说出我们真正的目的了吧?我坚信你袭击这个弱小的奎德部落只是为了在回去的时候堵住一些教会的嘴巴。” “当然。”法师的脸sè变得严肃起来。“我的导师已经在奥术实验上取得巨大的成就,但现在记录着一部分数据的魔法卷却被人偷走了。” 偷偷看了斜坐着的纳提莱斯男爵一眼,在发现他连眼神都没有动过一下之后,法师才又开口道:“是一个实验室的学徒干的,他在一次要外出购买魔法材料之前偷走了魔法卷,接着他加入了一支商队,藏进了帕米尔冰原。” “他有什么特征?”男爵终于在话语中变了脸sè。“我们要尽快抓住他。否则……我们都会完蛋。” “他是一个红袍法师。”无奈的耸了耸肩,法师开口道。“虽然我的导师是一位奥术师,但除了他真正的两位弟子,我们都只能够从他那里学到简单的魔法,选择成为白袍或者红袍。”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十九章:失败的血脉觉醒 只飘荡着寒风呼啸声的冬季,当第一缕黯淡阳光shè入山洞中时,瑞加立即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一手撑着身体,猎人另一只手缓缓从盖在身上的毛皮中抽出来。他迟钝的揉了揉双眼,转头向旁边扫了一下。但那里却已经没有人躺在上面休息了,在光滑的岩石上面只残留着反shè而来的黯淡火光。 “加尔?加尔。”套着一整张雪獾皮保暖的脚掌在同伴肩膀上轻踢几下,瑞加张开温暖湿润的嗓子高呼道。虽然涌过来的冰冷空气让他很不舒服,但猎人却趁机吐出了长夜中於积在胸腔里的浑浊热气。 “唔,该死的。你就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加尔闭着眼睛转了个身,嘴里面低声的嘟囔道。但瑞加却坚持不懈的蹬着他的肩膀,直到这个战士无奈的掀起毛皮坐直上半身。“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一定会在你的食物袋里添上一点雪狼粪便的粉末。” “是扎尔特族长。”没有在意加尔的玩笑,瑞加从宽大毛皮搭成的地铺上爬起来。他用手摸了摸老战士睡下之处的地面,却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冰凉。“他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 “哦,老扎尔特族长吗?他这样强大的战士当然会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们并不是他能够停下来的理由。”加尔揉着眼睛瞥了一眼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同样有些失落道。扎尔特在昨晚的谈话中教会了他们很多战斗的技巧,而且他们还从这位族长嘴里知道了锻炼自己,晋级更强战士的方法。 在两人毫不掩饰的谈话声之中,其他的奎德战士也都慢慢醒来,包括受伤一直没有醒过来的雷索。 “啊。”战士僵硬的动了一下,但伤口让他痛苦的惨叫了一声。“该死的伤口,以后我一定要把冰原上的雪狼杀光。”他努力的蠕动着干裂的嘴唇,一副要将人生吞了的表情。 被吵醒的雷利立即坐起来,顺便看看他的紧紧包扎住的伤口有没有崩裂。同时,巫师学徒还让加尔为他汲满一皮囊的温泉水。 “该死。”加尔立即不情愿的瞪了雷利一眼,但在这个红发小子有些祈求的目光之中,战士只能从坐着的毛皮上爬起来,趴在温泉旁边仅有一丝暖意的岩石汲水。 双手摆弄着雷索身上的衣物,在仔细的检查了一边,确保没有伤口崩裂后,他才满意的揉了揉纷乱红发,傻笑几声。“原来我昨天采到的草药真的管用。‘狂怒者’庇佑!” 刚拎着水囊走过来的加尔立即一个踉跄,然后蹲下来一巴掌拍在雷索布满伤口的大腿上。在伤员的惨叫声之中,他带着古怪的表情道:“你竟然不确定使用的草药有没有用?” “对啊。”红发小子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要知道,我很久没有去巫师那里学习啦。” 在红发小子的解释中,雷索的脸sè先快速涨红,接着又由红到白。在他看起来完全平静的时候,猛烈的大喝突然从最里面崩出来:“雷利!我要把你的脑袋塞进猪猡兽的屁眼!你这个混蛋小子。” “准备早饭吧,我们要开始寻找前往要塞的路途了。”最终瑞加低笑着打断了雷索的诅咒,让醒来的战士开始准备东西。因为剩下的狼肉还有很多,所以这些战士直接又将剩下的部分架起来烧烤。兽肉的sāo臭在火焰炙烤下散发出来,弥漫着整个山洞,但瑞加几人却没有丝毫脸sè的变化。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吃到食物已经让几人感到满足了。 冻得硬邦邦的狼肉在火苗上迅速软化,然后大量的水分与油脂混合着滴落,让木柴上不时发出‘刺啦’的声响。三个战士守在火堆前转动着烤肉,加尔和另一个战士伫立在山洞口瞭望着远处的森林与山丘,雷利忙着给雷索更换绑带,瑞加却走出去藏到了松树林里。他要按照扎尔特的方法开始锻炼身体。 猎人脑海中依旧记得那汹涌而至的人族雇佣兵,记得巫师死去时那副苍老的样子,甚至他已经把人族法师的面貌死死印在脑海中。他想要强大,想要将人族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与仇恨加倍偿还。但这却需要他成为强大无畏的奎德利刃,真正的杀戮兵器——博斯克武士。 站在一片低矮的森林里,猎人绕过几棵十尺左右高的松树,找到了一片略显空旷的地方。“啊!”口中发出野兽般没有理xing的低吼,瑞加想要调动自己身体中的血脉力量,但那股热流却像冬ri里呆滞的蚯蚓一样盲目而缓慢的爬动,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种持续的状态。 “强大!强大!我要强大起来。”充满血丝的双眼抬起来盯着远处的一颗松树,瑞加开始将它想象成是人族法师的样子。他闭上眼,然后开始回想着在部落营地中的一切场景。 他眼前出现那强大的好像能撕裂天空一般的雷电,出现那炙热的让一切燃烧的炙热发球。接着瑞加睁开眼,身体突然向前冲去。地面上堆积出来的落雪象沸腾开水一样炸起,猎人的身体在冷风中留下一道残影,然后他狠狠的撞在了松树上。 强大蛮力让松树干发出一声凄惨的‘吱呀’,随着瑞加的起身而斜倒在地。猎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赤红,从长大的嘴巴和鼻孔里喷出长长的凝聚白汽。在这一瞬间,他竟然轻易的进入了狂化状态。 缓缓平息自己的内心,瑞加斜靠着一根树桩坐倒。毛皮的外衣与树皮发生激烈的摩擦,让他缓慢的滑到地面上。猎人用冰冷手指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最终把双手都插入了雪地。在轻微的雪花挤压声之中,他捧起积雪用力的搓在脸上。 积雪遇到高温的皮肤之后立即融化成带着彻骨冰寒的水,但猎人却没有其他反应。在闷哼了一声之后,瑞加将还没有融化的灰sè雪块丢下,然后用带毛护腕擦干了都是浑浊冰水的脸。几缕金黄sè长发从额头上甩下来,却很快就被冻结成一撮,翘在寒风中摆动。 “失败了。”瑞加捡起一根树枝扔远,心里面带着理所当然的沮丧。没有一位战士能够快速的觉醒血脉并且控制住那强大倔强的力量,包括猎人自己。 正当他还要接着坐下来休息时,山洞口处却响起了加尔的叫喊。当猎人回到了休息的地方时,奎德战士们已经开始了进食。他们用短刀把狼肉切成几大块,然后分到每个人手中当做接下来一天中的食物。 因为没有奎德人都会在身上带着一柄短刀,所以他们不缺少进食的方法。加尔就正在用短刀切开狼肉,接着一片片扔入嘴巴。 “你刚才去哪儿啦?”用牙齿吃力的咀嚼着坚韧狼肉,加尔含糊不清的开口道。 “出去了一下。”瑞加轻声的解释了一下,然后绕开了这个话题。“赶快吃完早饭吧,接下来我们要去寻找族人了。” 当快速的吃完了早饭,加尔和一个高大的战士再次抬起了雷索。虽然外面寒冷的空气可能会让他的伤口恶化或者死去,但将他遗弃在这里却更加危险。饥饿贪婪的野兽会沿着血腥气味而来,将没有抵抗能力的奎德人撕成碎片。 踏上了路途之后,天气却突然恶劣了一些。yin暗庞大的积雪云从天边迅速飘来,占据了整片的天空,夹杂着积雪的寒风也开始侵蚀大地。而在艰难的行走中,瑞加他们却看到永远难以忘记的一幕。 那是几具奎德人的尸体。尸体有接近一半被掩埋在积雪中,但周围却围着一群贪婪的野兽。 第五十章:死亡葬歌 瑞加立即感到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他绝对不容忍族人的尸体被野兽侮辱。 右手迅速抽出挂在皮带上的铁剑,猎人怒吼着冲上去。 沉重双脚如石柱般震撼着地面,瑞加像一头发狂的灰熊般撞击在一头野兽身上。这只拥有灰sè肮脏长毛的鬣狗立即哀嚎着摔倒在地,长着利爪的四肢在地面上不断蹬动。直到一柄长剑从它的腹部插入,把这只体型瘦小的鬣狗钉在地上。 腹部留着暗红sè血液的野兽没有立即死去,它奋力的摆动着身体,金属般锋利的爪子与留着恶臭涎水的兽吻奋力向上扭动,似乎是要撕咬攻击者的手腕。但一只沉重皮靴却踹在它的脑袋上,让这只野兽又和冰冷地面完成一个亲吻。 “吼!”其他受到惊吓而躲开的鬣狗还没有掉头,瑞加就从嘴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狂野悠长的嚎叫。同时他腿部的筋肉发力,竟然直接把鬣狗坚硬的头颅踩进冰冻地面。 在头骨与坚冰摩擦产生的尖利声音之中,数量众多的鬣狗开始了退却。这些狡猾猎手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同伴去挑战强大对手,更不用说跟在瑞加身后的还有半打奎德战士。 在从嗓子里发出的低声jing告中,身长四尺左右的鬣狗一个个后退,接着掉头便跑,放弃了地面上的奎德人尸体。 当瑞加从野兽尸体中拔出长剑的时候,另外几人已经跑过去把尸体翻了过来。身上穿着式样熟悉的毛皮外衣和斗篷,这几人都是部落中的老人。他们的尸体被冻的象金属一样坚硬,没有保护的面部皮肤完全变成掺入悠蓝的白sè,这几个奎德族人死前用力的睁着眼睛,胡子与头发上挂着连接在一起的冰渣。 看着族人的尸体,瑞加沉闷的走向旁边。那里是一片冷杉林,树林旁边倒着十余颗被积雪压断了的小树。在与同伴的合力之下,瑞加他们抬回断裂的树干和树枝摆在地上,然后将几具尸体抬在上面。 当炙热的火焰开始沿着多油脂的树皮燃烧时,瑞加他们站在尸体头颅摆着的方向,脸上映shè着摇曳的火光,在‘噼啪’的火焰轻微爆裂声中齐声道:“野兽会死,凡人会死。在世间行走之人必死,但真英雄永垂不朽,他将永存我们心中。安息吧,我的族人。愿狂怒者庇佑你等。” 在回荡于寒风里的告别声中,瑞加他们再次迈开步伐,在将火焰与燃烧的族人尸体抛在后面。因为有部落的族人出现在这里,瑞加已经意识到那条道路不远了。 双脚踩着深深的积雪,奎德战士沿着一条林间小路穿过冷杉林,向着这一片地域中最高的山丘爬去。只有那里能够看到周围的景sè,也只有那里能够注意到部落族人的行踪。 但当瑞加jing惕的向上爬动,马上就要出现在最高处时,一支飞来的箭矢贴着他的脸部飞过,阻止了猎人的行动。箭矢用最为上乘的紫衫木制作,尾部插着修剪平齐的大寒雀羽。箭镞也是用jing钢打造,上面闪烁着与钢币相似的明亮光芒。 “停下。”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青sè毛皮斗篷中的人影从岩石后走出来,手里面举着一张已经搭上了箭矢的金属弓。金属弓的样子奢华而优美,它整体呈灰sè,弓身弯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形。一条用银sè金属雕刻而成的巨龙沿着弓身蔓延开,微张的翅膀处被打磨光滑便于手握。而最令瑞加在意的则是在弓身正中处镶嵌着一枚硕大的红sè宝石。 “再上前一步我就会shè穿你的胸膛。”当瑞加打量着shè手,并且因为红宝石而有些蠢蠢yu动的时候,这个身体纤细的陌生人再次开口道。 从瑞加的角度往上看,猎人只能够看到shè手洁净光滑的下巴,那里一根胡须也没有。于是他立即变的蔑视起来,奎德人把胡须看作和生命一般重要的东西。他们在受到侮辱时割下胡须表示不敢忘却,而在获得胜利与荣耀时却又将胡须扎成辫状。 “不要妄图挑战我的底线,奎德人。”但仿佛是能够读懂内心一样,shè手突然抬了抬弓箭,将那支箭矢对准了猎人的脑袋道。“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用手势阻止了身后准备开战的奎德人,瑞加因为shè手的神秘而放低了姿态。“难道您这样的强者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担心。”shè手移动了两步,躲开身后不断吹拂的呼啸寒风。“我只是想得到一个消息罢了。” “你是否知道一个穿着红袍的人族法师?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袭击过你们。”shè手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让瑞加的脸sè猛的变化了一下。 shè手敏锐的目光立即注意到这个,于是他在高处弯下身子,手中的弓箭向前探了探。“我猜你一定知道。” “没错。”转头向后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瑞加大声的开口道。“我知道那个可恶的家伙。他曾经在我们部落的成年仪式中杀死了我的几个同伴。” “你果然曾经见过他。”shè手的语气立即变得激动起来,接着他急速开口,用含糊不清的奎德语问道:“是不是一个拿着短法杖,嘴唇涂抹为绛紫sè的家伙?他在哪?是不是还活着?” 瑞加当然还记得这个被自己劈开脑袋的人族法师,但他却故意不说出红袍法师的真正消息。“是他。这个受疯狂之神诅咒的家伙,他在战争中逃跑了,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 “生命之神在上,真是个老鼠一样麻烦的家伙。”shè手立即低声的诅咒了一句,却没想到这话顺着寒风飘进了瑞加的耳朵。接着他又放开喉咙,大声的叫道:“作为给予我答案的报酬,我会告诉你们奎德人的去处。” 闭上嘴躲过了一股吹来的强风,shè手又接着开口道:“他们穿过了丘陵以南的雪松林。应该是往曾经的格尔山要塞去了,虽然现在那里只有一片废墟。” “好吧,再见了。”没有等瑞加再接着问一句,这个shè手立即收起弓箭,然后灵活的岩猴一样跳回岩石后面。“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奎德族勇士。”ps:最近会一直有更,字数就不一定了。另外,我习惯发完章节几天后再修改一下。所以,见谅啦。 第五十一章:半精灵塞拉迪尔 从青色斗篷尾部甩下来的雪花在寒风中打了几个转,最后无声的贴上了瑞加的侧脸。正向上冲的奎德人只感到脸上一凉,接着沓湿几根体毛的融化冰水就顺着脸颊流下。 猎人的身体立即颤抖了一下,正好错过了神秘射手的身影。当他放下差点抓住了斗篷一角的手臂,爬上被寒风与暴雪缭绕的的丘陵顶部时,射手已经消失在茫茫冷杉林之中。任凭陆续爬上来的奎德人再怎么扫视,却也找不出那纤细矫健的身影。 “他究竟是谁?”加尔按住在强风中不断抖动的兜帽,满脸古怪的贴近了瑞加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谁知道。”猎人转过身来回答了他。“一个神秘的射手,但看起来似乎对我们没有敌意。” “那他说的要塞位置呢?”加尔又疑问着开口道,同时它将视线投到丘陵以南,那片茂密的雪松林之中。狂风卷起来的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很快就让他揉着眼睛放弃了观察。“该死的,我一点也看不清。” “应该就在那里。”瑞加把斗篷裹得更紧,然后开始向着丘陵的南端走去。“周围我们没有发现太多族人的踪迹,而且那个射手在说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明显变化,听起来不像是在骗我们。” 既然小队伍的首领选择好了接下来的行踪,其他奎德战士也就跟在了猎人身后。他们紧握着武器,小心的在光滑地面上行走。最后的一个战士更是不断回头,用心扫视着后面的环境,防备遭到野兽的袭击。 丘陵最上面只长有零星几颗扭曲的松树,但幸好瑞加他们并不是特别在意。在用雷索的战斧砍倒了它们之后,每一个战士手中多出了一根支撑身体的木杖。既然安全的爬上了丘陵,那么猎人就不想这些跟在身后的同伴在走下去的时候摔伤。 当奎德人的身影消失在丘陵上时,一个纤细身影却从刚才的那片冷杉林中站起来。是那个神秘射手,他现在依然在身上披着一件斗篷,但外面却多出了一层涂成灰色的细密绒毛。直到确定奎德人都远离了之后,射手才迅速解开了斗篷的带子,然后把它翻过来裹在身上。 被染成青色的厚实麻布再次遮住了射手的身体,但那免不了沾上了一点积雪的毛皮内衬却让他打了一个寒颤。“该死的冰原。”在诅咒似得嘟囔了一句之后,射手重新藏进了长满冷杉的森林。接着他如灵巧的猿猴一样在其中奔跑,飞快的向着原来的奎德营地赶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阴暗天空上於积的雪云却是越来越多,倾泻而下的暴风雪也逐渐狂暴起来。瑞加他们在摔倒了几次之后才来到丘陵脚下,急急忙忙的躲进了雪松林。树林中的环境却更为恶劣,虽然膨胀密集的松树冠挡住了大多数落雪,但呼啸的寒风却更为强劲。雪花在它的作用下变成了锋利武器,甚至都可以轻易划开奎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 “狂怒者保佑,我们要躲起来。”加尔因为一个踉跄差点把担架上的雷索掀飞,他不得不将嘴巴贴近靠着自己的雷利道。“去告诉瑞加,暴风雪快要能把我们埋住了。” 早已经因为疲劳而走不动路的红发小子雷利立即抬起沉重双腿向前跑了两步,但他的身体却被寒风吹拂的一直向前,直到狠狠撞在了瑞加后背时才突然停下来。 用一手捂着红色的发痛鼻尖,雷利对着转过身来的猎人嘶哑咆哮道。当然,也只有咆哮才能够让瑞加听清楚。“我们需要休息,雷索快要坚持不住了。” 回头看了一眼在暴雪中艰难前进的同伴,瑞加只能捂着嘴对着红发小子点了点头。“快去告诉大家,挖坑躲避暴雪。” 在得到了雷利的传话之后,所有战士立即依偎到瑞加身边,在猎人断断续续的咆哮中来到一个粗大松树的背面。这里的寒风稍弱一点,适合建造一个避风场所。 在猎人的指挥中,战士先将地面上能够松动的积雪划开,然后铺上毛皮,安置好早已经被冻的满脸发白的雷索。接下来,一半的人手去砍树枝,剩下的开始象钻地兽般在雪地上刨动。他们需要刨出一道一尺深的沟壑用来保温。 早已经被冻成坚冰的土地很坚硬,就连金属也只能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白痕。为此瑞加只能自己动手,依靠蛮力将冻土松开,然后让同伴捧起来丢上去。事实上还没有等瑞加挖好,砍树的战士就赶了回来。他们将粗壮树枝摆在沟壑周围,又用树枝搭出一个鸟巢般的蛋形木柴屋。 奎德人将毛皮与斗篷的四角系在沉重树枝上,然后将整个用树枝搭好的避风屋遮住。战士们就蜷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虽然地面冰凉,但却没有了象神灵鞭笞般刺骨的寒风。另外,饥饿野兽也不会在这种天气出来狩猎,所以他们不用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全。 与行动笨拙的奎德人相比,那个纤细敏捷的射手却躲过了逐渐增大的暴雪。他灵巧的在地面上奔跑,竟然用瑞加一半的时间回到了营地。要知道这段距离要比下山的路途远上很多。 不过射手也不是没有受伤,对着积雪的树干又湿又滑,几次让灵活的他摔下地面。当他回到被人族雇佣兵把守着的营地时,一个健硕战士立即将他叫了去。 “主人要你回来就去汇报情况。”这个褐色头发的大汉抖了抖斗篷,将里面浓郁的麦酒味散出来。然后摸了摸自己赤红色的鼻子,嘟囔道。 射手没有回话,他沉默的点了一下头,接着笔直的向着最大那间木屋闯去。当听到敲门声的护卫打开窥视口,看到射手那特殊的青色斗篷时,从他亚麻色瞳仁中立即留露出一种复杂的目光。那里面有同情、有蔑视,当然更多的是惧怕。 “进来吧。”护卫轻易抽开了木门背后的横木,然后低声的开口道:“主人正在和纳提莱斯男爵一起,他说了要你一回来就直接过去。” 射手没有反应,但青色斗篷的兜帽却轻微晃动了两下。接着他在护卫看着的火堆前抖了抖身体,在将夹在衣服里的积雪与冰水甩掉之后,他立即闯入了紧闭着木门的温暖房间。 皮靴踏在木板上的咚咚声立即惊扰到了里面正在欢快谈笑着的法师与男爵。男爵的脸色还没有变化,但法师却留露出一种气愤。直到他看见了那熟悉的的青色斗篷。 “啊,亲爱的男爵。”感受到青色斗篷上裹挟进来的寒风,法师立即摇晃着酒杯站起来,躲到一边的同时虚伪轻笑道:“请让我为您介绍麾下最为强大的斥候与弓箭手——塞拉迪尔。” “塞拉迪尔?”男爵立即适度表示出自己的惊讶。“半精灵塞拉迪尔?”在得到了法师的肯定之后,纳提莱斯立即无声的坐回了角落,甚至连瞟向射手一眼都不敢。 因为他知道关于塞拉迪尔的故事。 这是一个悲伤的半精灵,他被一支捕奴队从黄金走廊南方的精灵森林捕捉而来,却因为俊俏的外表而被一位伯爵所喜爱。是的,一位伯爵,一位偏离世俗喜爱同性的伯爵。 伯爵异常的喜爱塞拉迪尔,甚至他把半精灵随时带在身边。但伯爵的夫人,一位来自于古老贵族的女子却不能再容忍这种事。于是她在一次私人宴会时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灌醉杀死,接着又派人将半精灵抓住。 心中充满了仇恨的伯爵夫人没有杀掉他,却令人割下了他作为雄性的标志,然后卖给了一家捕奴队。半精灵的生命漫长,在经历了四十年的苦难之后,伯爵夫人死去。塞拉迪尔才被人族法师的家族买下,用十年的忠诚护卫生涯来当做他为自由的赎金。 第五十二章:歧视 “魔法三神在上,塞拉迪尔。作为团队中最强大的斥候,你为我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从身边木桌上拿起一个干净而透明的水晶杯,法师为它斟满琥珀色的蜜酒,询问着向半精灵递去。 酒液随着法师手腕的晃动而流淌,在昏暗火光下反射着让人迷醉的颜色。快要被寒冷冰封住身体的半精灵伸出手,沉默中用三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将其夹住。从褐色鹿皮手套上传递过来的冷意让法师迅速缩回手,但他却依然站在射手面前没有动弹。 斥候耳朵处的斗篷又动了动,接着他伸出空闲的手将兜帽掀落,露出因寒风吹拂而更加发白的脸庞。如银丝般闪烁的长发立即从兜帽中甩出来,在象被钓出水面的鱼类般柔顺的在空中甩了一下尾部之后,它们才安静的停在半精灵背后,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在塞拉迪尔露出自己容貌的那一刻,屋子里的另外三道呼吸声立即加重了不少。虽然曾经见过半精灵的样子,人族法师还是急忙避过了头。 斥候长着一张瘦削细长的脸,鼻梁高耸,皮肤光滑而细腻。一对翠绿色如同钻石般耀眼的瞳仁盯着杯中酒液,直到放在鼻尖处轻嗅一下后,他才优雅的探出头,饮水的天鹅一样弯曲脖颈将其啜入口中。同时他尖翘的双耳微微晃了几下,让上面带着的特殊饰物发出鸟类鸣叫般清脆的撞击。 ‘俊美。’坐在一堆毛皮中取暖的纳提莱斯男爵忍不住看了一眼,接着他脑海中就只剩下了这样一个词语。‘不愧是被自然与艺术之神庇佑的种族血脉拥有者。’一向因为长相英俊而自豪的男爵在心里面暗自嘀咕道,甚至都隐隐的有了一点嫉妒。“该死的,怪不得会被那个伯爵看上。” 纳提莱斯立即向地板上吐了一口不屑的口水,然后目不斜视的重新陷入毛皮坐垫之中。直到半精灵张开嘴巴,用他如琴音般悦耳的声音道。 “奥兰多,我已经得到了一些很有用的消息。” “是吗?”法师立即激动的站起来,脸上因为冲血而猛地胀成红色。然后他佯作镇静的拎起小酒桶,在不碰到斥候身体的情况下,有些颤抖却小心的将斥候手中的水晶杯添满。“男爵大人和我要得到准确的消息。” “红袍那个家伙的确在这里出现过。”对着法师奥兰多一扬酒杯,半精灵先是吞了一大口,接着才吸着木屋中的温暖空气道。“而且他好像和兽人混到了一起。” “该死的!绝对不能让他到达混乱荒原。”法师愤怒的将酒桶掼在松木桌上,接着拿起法杖象刀剑般用力的挥舞道。“一定要抓住他。”对于强大导师赋予的任务,法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特别是在其做出了不准让其他国家或种族得到那魔法卷的警告之后。 “混蛋。”法师急躁的在地板上踱动,发出击鼓般咚咚的响声。“一定要抓住他。”他又强调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半精灵吼道。“有没有他现在的消息?” 斥候没有立即开口,他优雅的解开斗篷,露出里面同样深青色的皮甲。在从腰后面取出来一个黑色的麻布袋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从一个奎德人的口中,我已经知道了一些。” 半精灵停下来,等着法师打开布袋。当奥兰多差点因为里面一堆交叠手指上带着的浓郁血腥而吐出来时,斥候才慢悠悠的张开嘴唇。“他似乎是加入了兽人雇佣的佣兵队伍,不过十余天之前他们被奎德人击败。红袍已经带着大部分佣兵向北去了。” “向北?”法师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深陷毛皮坐垫中抱着发抖的纳提莱斯男爵立即大声开口道:“那个该死的贱种,难道不会被冻成冰块?该死,我是不会再往北走了!” “除非你希望我们做的事被教会知道。”奥兰多怒吼着转过头了,瘦弱的身体中竟散发出猛兽一样凶残的气势。“除非大家一起完蛋,不然我们一定要阻止他。” 男爵看着发怒的法师,鼓了鼓嘴却没有说话。他也知道红袍法师的重要性,但从未领略过冰原上寒冷的他却已经从心里向这座‘大陆之脊’屈服。或许以前他还怀疑庞大圣玛尔塔帝国会因为入侵冰原的战争而倒塌,但现在他却只佩服那些士兵的纪律与意志。 “好吧。”纳提莱斯最终在法师的怒视之下完全屈服。“大部分护卫会跟随你去抓捕那个贱种,但我却要留下来。” “我讨厌冰原。”男爵似乎又被脑海中想象所惊到,于是他再次紧了紧羊毛斗篷,开口诅咒道。“甚至我宁愿面对教会的裁判所。” 对于纳提莱斯的拒绝,法师最终只能用力喘出一口气。像是排空了胸腔里的气体一样,奥兰多跌回自己的座位。将还带着一点暖意的琥珀色蜜酒倒入嘴中,他叹息着说道:“好吧,我会带着佣兵却追捕红袍。期望男爵大人您能够守住我们唯一的补给站。” “没问题。”纳提莱斯男爵语调轻快的答应了他,然后庆祝似得举起酒杯。旁边的护卫立即为他和法师倒满温热蜜酒,然后喉结滚动着看他们咽下酒液。 “好了,巴蒙。”男爵立即注意到了护卫的异状,接着他英俊的脸上涌出灿烂笑容。“你去享受火焰与烈酒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可以。” 在法师同样的暗示之中,半精灵无声的将蜜酒咽下,接着屈身放下水晶杯。在带上了兜帽之后,他才跟随在巴蒙身后离开了温暖的房间。 “肮脏的杂种。”没有等塞拉迪尔走出大门,法师就低声的诅咒了一句。然后他浪费一个法术位释放出了控物术,随着法杖的挥舞,半精灵遗留在房间里的黑色布袋与水晶杯摇晃着飞起来,从烟囱处被丢了出去。 法师在纳提莱斯男爵面前没有掩饰自己对于半精灵的厌恶,但他却没注意到走动中的斥候。射手尖尖的耳朵抖了几下,在饰物的轻轻撞击之中他握紧了藏在斗篷中的双手。 第五十三章:要塞 不知道在昏暗避风屋中呆了多久,当如幽灵呜咽般尖锐的风声开始降低时,因为疲劳而坐在毛皮上打盹的瑞加突然醒过来,同时颤了颤左侧小腿。狭窄空间之中的动静立即惊醒了依偎在一起的同伴,让这些战士从迷糊的昏睡中醒过来。 将盖住脑袋的兜帽轻轻掀下,瑞加小心伸出手,用逐渐扩张的两根手指在毛皮之间撑开一道缝隙。从外面涌进来的冷风立即击打在奎德人的脸上,让他在打了一个哆嗦的同时,完全清醒过来。 从积雪云缝隙中泄漏下来的阳光让天空又变得亮了一些,甚至猎人已经可以通过烈阳艾斯德尔的位置来判定时刻。“神灵保佑。”发现最明亮的光点还处于西边天际和正头顶处之间,瑞加立即放松的呼出一口长气,将胸腔之中温暖却浑浊的气体完全排出。 当那似乎被冻结般的冷冽空气顺着喉咙涌进肺部时,奎德人却立即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胸腔象鼓风的皮囊一样膨胀、压缩,直到瑞加岩石般壮实的肩膀也开始晃动时,奎德人才忍住了从肺部传来的针刺感。 用手擦了擦从鼻子中喷出来的黏液,瑞加在众多奎德战士的注视之下撕开了搭在树枝上避寒的毛皮。从裂口涌进来的寒风与雪花立即让其他人抖了抖身体,同时将斗篷裹得更紧,但他们却坚定从地面上站起来,呼出自己胸腔中浑浊的气体。 当瑞加捧起地上的积雪用力搓脸时,其他的奎德战士也纷纷在做着准备,让自己从迷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就连重伤的雷索也伸手抓起来一撮积雪,缓缓抹在舌尖处让自己更加清醒。 “出发吧,我们还有一些时间。”用一块褐色麻布将脸上融化的雪水擦掉,瑞加糊了一把冰凉发青的脸,‘精神抖擞’的将其塞进皮制护腕缝隙里。之前的准备只花掉了他们不到一个祈祷的时间,所以瑞加觉得他们还会拥有至少七个沙漏时来赶路。 将绑在树枝上的毛皮解下来,抖落了上面堆积出来的落雪,瑞加他们将这些东西收好,再次踏上了旅途。虽然风雪依然在冰原上肆虐,但这对于奎德人来说却远远不够阻挡他们的程度。 拖着宽长的斗篷在雪松林之中行走,瑞加缩在斗篷里的手掌握着长剑配重球,没有带上兜帽的脑袋四处转动,扫视着任何一个可能隐藏敌人的角落。冷风让他金黄色的头发挥舞,向后拖出很长,暴露出没有保护的双耳,但猎人却没有在意。因为越往前走,他就愈加放心。从原本平整的雪地上,奎德人已经看到了明显的痕迹。那慌乱丛杂的脚印与踪迹都属于他的族人,那些逃亡废弃要塞的奎德战士。 “看来那个神秘的家伙没有骗我们。”拎着担架走在瑞加身后的加尔随着猎人的脚步停下来,接着他双眼扫过雪地,欢快的喘出一口热气,用憋不住的语气道。“我们的族人真的从这里走过。” 奎德战士嘴中纷纷发出轻松的笑声,他们终于在这一刻放下了心中的重担。红发小子雷利甚至高兴的跳起了舞蹈,将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蛋暴露在寒风之下。他双脚按着古老歌谣的节拍,交替着踏在雪地上,扬起一团团雪花的同时在上面画出来一个不规则圆形。 “好了好了。”看到红头发的年轻人还想再跳上一圈,瑞加终于出口打断了他的动作。“还是等找到了族人的时候再庆祝吧。”说着他挥出自己的拳头,象用大锤击打铁毡一样有力。 “想象一下烫嘴的烤肉,泛着泡沫的麦酒。”猎人在雪地上呼喊道。“我们马上就能休息了,但却不是现在。” 瑞加的呼喊让战士们回过神来,再次开始前进,但队伍中的气氛却一下活跃起来,甚至因为受伤而闷闷不乐的雷索都和同伴开起了玩笑。 沿着森林中的痕迹行走。当天空中的烈阳偏出三个时位,猎人终于带着同伴走出了延绵的松林。视线突然从昏暗变得明亮了一些,这让瑞加他们纷纷遮了一下眼睛。瞳仁中长时间充斥着的白色让他们有些花眼,但那座犹如巨兽般伫立在空旷平地上的陌生要塞却是如此显眼。 “该死的,这就是被废弃的要塞吗?”加尔梦呓一样张大嘴巴,任凭寒风灌进他的喉咙,从鼻子里发出尖细微弱的声音道。“我从未见过如此雄伟的建筑啊。” 当瑞加出现在平地的边缘时,在周围巡视着的奎德战士立即发现了他们。这些骑乘着健壮巴尔金矮**的战士大多身体瘦小一些,毕竟这样可以让矮**跑得更快、更远。 “你们是谁?”两个巡逻兵远远的询问道。他们距离瑞加大约一百码,控制着身下的马匹在那里打转。猎人眼睛微眯了一下,大致推算出他们是为了防止遭到弓箭的袭击。 “我是加尔。”回答的又是加尔,毕竟他在部落中结交的朋友最多。褐发战士将担架交到身边的同伴的手中,接着暴躁的喝骂道:“帕尔森,你这个瞎眼的蠢猪,难道看不出来我的样子吗?” 当熟悉的声音传到巡逻兵耳朵中时,他们才放松了警惕,迅速的抽打着马匹赶过来。“加尔,我的兄弟。”被叫做帕尔森的奎德战士大声叫喊,但接下去的话却被寒风顶回了肚子,直到他靠近后才又重新涌出来。“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这个有着黑褐色头发的战士从马背上跳下来,用力抱住了加尔。粗壮双臂因为激动而环的很紧,直到这个奎德人差点喘不过气来时,他才抱歉似得放松下来。乐呵呵的将带着冰渣的胡子蹭在加尔脖子上,大声的笑道:“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幸运了。” 而当他注意到身体最为高大的瑞加时,强壮却不是很高大的帕尔森突然愣了一下,接着他低下脑袋对猎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双手放开武器与马鞭,交错着叠在胸口处。“瑞加,欢迎您的回归。” 无论瑞加怎么询问帕尔森对他尊敬的原因,这个奎德战士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回答。在把他们带到距离要塞不远处的地方之后,两个拥有马匹的巡逻兵就又回到了边界处。 当距离靠的足够近时,众人才看清楚要塞的真面目。这座庞大要塞有至少四十尺高,而且还不是由岩石建造,它是奎德人用巨大冰块垒成的城堡。不过时间早已经将这座要塞的荣光消磨,留给斯帕因部落的只有一段破败城墙。 要塞里面的建筑几乎被完全摧毁,就连剩下来的那一段城墙也是残败不堪。但在厚实墙壁中建造的结实冰屋却给了奎德人居住的场所,让他们不至于露宿在严寒的野外。 ps:多谢紫川出其东门书友的评价票和昨天逸风书生的打赏。俺会尽力码出更好看的章节。 第五十四章:权力的争夺 从城墙的最高处,奎德战士可以轻易的扫视四周,发现任何想要靠近的生物。不过那里呼啸的寒风却更加猛烈,瞭望手甚至需要穿上两三件外衣,将除了眼睛之外的部分全部遮住,虽然这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臃肿笨拙的大型寒雀。 在锯齿一样分布着整齐冰块的城墙上,瞭望手们搭建了一个低矮窄小的木棚。里面有两堆燃烧的木柴,上面还挂着金属的汤锅。木棚的四面都有木板隔着,虽然强劲寒风总是能够找到空隙钻进来,但这样总比直接站在空地处要好。 当瑞加一群人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下方时,瞭望手们也大概看到了这群黑影。如同纷乱鹅毛般在空中飞舞的雪花让瞭望手的视野范围很窄,有时候甚至连城墙下的族人都看不清。 但幸好他们看到了瑞加几人,在嘈杂的叫喊与咆哮声之中,城墙底部的木门被缓缓拉起来。巨兽的嘴巴一样向着众人张开。这扇古老的木门上还刻着一些模糊的粗旷花纹,似乎是在证明着奎德人曾经的强大。不过这一切都已经随着时间而流逝,剩下的只有他们对曾经荣光的怀念。 这扇有二十年高龄的木门随着升高而象打颤一样发抖,腐蚀朽木渣与从城墙上蹭下来的碎冰一起掉落,在坚硬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正当瑞加有些犹豫要不要从门下面进去时,两个全副武装的奎德战士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手里面握着一根八尺左右的长矛,头顶扣着皮盔。肩上披着灰色的狼皮斗篷,上面甚至还带着没有鞣制去掉的腥臭。走动中从斗篷里面露出来的是一套褐色的皮制胸甲,结合处固定的铜钉在晦暗阳光下发亮,让瑞加不由眯了眯双眼。 “快进来吧,不用担心这扇木门。”战士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语速极快的说道。“里面要暖和的多。” 依然有些担心的看着木门,瑞加双眼死死的盯住它,随时准备用双手扛住。但直到他们都走过去了,大门还是固定在冰缝里面,稳定的像是铸造师手中挥舞的铁锤。 “该死。”猎人低声的诅咒了一句,和同伴一起走进了城墙的隧道。隧道里面很暗,但幸好墙壁上挂着火把。在昏黄色的光照之下,瑞加又向前走了十余个呼吸,这才终于进入到族人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处封闭的空地,正对面是一些倒塌的冰墙。大约十尺高的墙里面混杂着木头、石块,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破碎的武器。另外三面是圆弧状的高大城墙,这正好使中间留出一块空地。 大量的奎德族人正在空地上整理物品,找出正缺少的食物和外衣。虽然建造在冰墙之中的房屋很保暖,但如果没有御寒的衣服,再强壮的战士也会被冻的象冰块一样僵直。 “瑞加!”正当猎人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索恩老爹时,一声惊喝却突然从他耳边响起。“来这里。”这个声音接着呼喊道。 奎德人迅速的转过头,但出现在他视线中却是一个不熟悉的族人。“你是?帕尼?”悄悄的从人群中移到一边,瑞加想了又想,最终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他是巫师的学徒之一,曾经见过瑞加几次。 “是我。”来人尽量的压低声音道。“我知道索恩老爹的住处,请跟我来。”接着帕尼戴上兜帽,在严实捂住了自己的面部之后,他才叮嘱着转过身。“请戴上兜帽,等一会我在解释。”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样说,但瑞加照做了。同时还有跟在身后的几个同伴。 几个人隐蔽的绕过人堆,来到一处破败的台阶之前。帕尼紧张的四处望了望,然后才掀起兜帽,恭敬的对着瑞加行了一礼。“抱歉,我这样做都是按照巫师的嘱咐。” “巫师?”猎人愣了一下,用一种伤感的语气问道。“他已经登上狂怒者的神殿。享受神灵祝福的同时,在里面畅饮着喝不完的烈酒。” 帕尼也愣了一下,然后他急速而慌乱的摆了摆手。“不是曾经的巫师。我说的是新巫师,曾经的巫师学徒巴尔干。” 瑞加还没来得及说话,从他们身后却传出来一阵嘲笑。“巴尔干那个弱小的家伙也配做我们的巫师?他是一个懦夫,部落的叛徒。” 猎人他们转过头,目光死死的盯住了出现的奎德战士。带头的是一个年轻战士,甚至都没有成年。他穿着一套灰色的狼皮外衣,腰间皮带上挂着一把小号的铁剑。金黄色的头发从年轻人额上散乱扑下,遮住了他没有族纹的额头与鬓角,却没有挡住他脸上的凶狠与骄傲。 “你以为把瑞加带到这里来就能够赢了吗?”年轻人毫不在乎周围的战士,语气更加激烈的说道。“告诉你,我的哥哥会再一次打败他。再一次!” 说完之后的年轻人没有停留,他转头就走,和身后的几个同伴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直到年轻人离开,瑞加才迷惘的看向了帕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的。这个凶巴巴的小子是谁?” 一边的加尔倒是首先开口了,他眯着眼睛想了想,最后肯定的回答道:“是帕隆的弟弟吧。应该是叫做隆弗斯。酋长斯帕因的第二个儿子。” “帕隆的弟弟?”瑞加不由想到如雪熊般强壮的酋长,伸手将落在额头上雪花融化产生的雪水擦掉。“我为什么又要和那个家伙打架?” “你必须和他战斗一场的,而且是决斗。”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的帕尼终于开口道。“这是我们两派商讨的结果。” 沿着结实破旧的冰阶向上走,瑞加他们听着帕尼将一切讲完。 “我们和酋长一起撤退到这里的。不过当斯帕因酋长从昏迷中醒过来时,他立即因为部落营地被攻破的消息而病倒。在一天十八个沙漏时中大概只能有两个沙漏时是清醒的。” “因为导师在和人族的战斗中死掉,我们只能将学徒中最厉害的巴尔干选为新巫师。他按照着老师的决定支持你,希望您能在酋长受伤的这段时间中掌管部落权力。但酋长却支持自己的儿子,野心勃勃却很有能力的帕隆。希望他能够接着压制我们的权力。” 第五十五章:重逢 ps:家里网坏了,先出门更一章,修好了全部补上。抱歉。 “神灵保佑,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想要取代酋长吗?”揉了揉自己下巴处又长出了一些的胡须,瑞加不满意的问道。“从二十年前那场战役中活下来的战士很多,也很强大。” 对于这场提早到来的决斗,猎人心中一点儿也不愿意。在部落遭到敌人入侵的时候,他还不想让铁剑饱饮族人的血液。即使面对着的将是帕隆,曾经要夺走他成年猎物的恶棍。 “壮年的强大战士的确很多,他们是狂怒者最忠诚的子民。”脸上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帕尼扯了扯嘴巴。“但他们大多是酋长曾经的部下,即使现在也遵循着斯帕因的信念。” “那就是说有很大一部分人支持帕隆?那个如同雄鸡一样骄傲的家伙?”加尔用一块麻布拧了拧鼻子,直到里面再也不流出水状的鼻涕时,他才抽着发红的鼻尖道。“每次我都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鸡瘟的味道。” “那是他的腋臭。”一边的雷利插嘴补充道。“所以他经常找一些有特殊味道的草来熏身体。”但当红头发年轻人注意到周围投来的怪异目光时,他立即缩起肩膀,快速摇摆着双手。“我只是一个差点成为巫师学徒的家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被雇佣去外面采药。” 一群人谈话中沿着阶梯向上。当距离地面差不多有十尺高,空气中吹拂着的寒风明显加大时,帕隆带领他们拐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中的风很小,空气也带着一丝暖意,不过里面却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帕尼从一边墙壁上取下了火把,在用打火石将其点燃之后,摇晃的昏黄色光芒立即照亮了这条狭窄的通道。“这就是我们暂时居住的地方,虽然阴暗了一点。” 向前走了七八步,帕尼突然转了一个弯,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条宽敞通道。沿着通道向前走,瑞加目光扫过两侧,却惊奇的发现那里有一扇扇门与数目众多的族人。大多数木门还都是新制作的,上面还带着粗糙的木刺或者树皮,但从里面走出来的族人脸上却带着安定。 “这就是要塞中的武器库和藏兵洞。”帕尼将手中的火把举高,口中高声的介绍道。“同时也是我们的住处。” 身后的几个同伴立即向瑞加告别,他们要去寻找自己的家人。受伤的雷索和雷利却留了下来,他们一个需要接受巫师的治疗,另一个则要暂时的照顾他。 从战士手中接过被粗糙树皮包裹着的担架把柄,瑞加和加尔故意颠了颠,当雷索的脸色因为痛与笑而变得极其古怪时,加尔才急匆匆的跟上了帕尼的脚步。 “索恩老爹和格斯大叔都住在我的隔壁,那里是属于巫师的区域,没有人敢在那里对抗神灵的仆人,违逆神的意志。”举着火把往前走,学徒和每一个看到他的族人行礼,导致短短一段路程竟然走了三十多个呼吸。 当瑞加来到帕尼指定的木门前时,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猎人才缓缓伸出手,在木门‘吱呀’的哀鸣中推开了。 这间房屋宽敞而温暖,奎德人透过獾油灯发出的昏暗光芒,看到了一个躺在地面上的身影。他急速的走了进去,但从后面传来的声音却让他顿了顿。 “该死的!你们挡在门前干嘛?加尔?神灵保佑,你这个小混蛋终于回来了。”响亮却带着一点醉意的叫骂声从几人身后传来,接着一个身材微胖的战士挤开加尔和学徒,打着酒嗝走进来。 “索恩!”满脸涨红的格斯抖动着长而茂密的胡须,开口大叫道。“你这个该死的酒鬼,一定要记得把钱还我。”说完他把抱在怀里的褐色木酒桶扔在桌上,让制作它的松木发出一声哀鸣。 “你这个吝啬的吸血虫。”从屋子里面传出同样洪亮的叫声,然后健壮的老战士从最里面走出来。“不要忘记这几天你吃的食物可都是我的。” 索恩老爹点亮了另一盏灯,然后他仔细搓动着麻绳让灯焰逐渐扩大。“哦,是瑞加这群小子回来了。”老战士一边和格斯争论,一边站直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老战士健康而有活力,从逐渐变亮的灯光之中,瑞加甚至能够看到他粗糙却坚韧的皮肤。“老爹?您的病好了?”猎人立即叫了一声,然后双眼看清楚了房间之中的摆设。 除了一张古老木桌,另外就是两堆杂乱的毛皮,那是两个老战士的床铺。“巫师的魔药很管用。”索恩老爹目光扫过更在瑞加身后的帕尼。“我会为他向狂怒者祈祷。” “我的导师将在神殿中笑着看到您康复。”帕尼拘束的行了一礼,然后双眼有些赤红的开口道。“这是巫师的责任,信者的归途。” 学徒很快就告别离开,留下两对父子在房间中。瑞加和加尔身上只有武器、一套外衣和带过来的两条狼腿。狼腿上的肉虽然已经被吃下一半,但毕竟还剩下十几磅的重量。两个老战士离开部落时也携带了一些食物和毛皮,包括一包泼坦特果和已经鞣制了一半的雪猿毛皮,不过现在却还只剩下一半。 虽然这座城墙是由坚冰垒成,但这里面的藏兵洞与仓库却受到过特殊的处理。它们的墙壁和地面上都涂抹着一种特殊的泥土,据说可以隔绝空气与坚冰之间的温度。就连在房间中点火也不怕墙壁被融化。 为了让两个刚赶回来的年轻战士休息一下,索恩老爹为他们熬了一瓦罐肉汤。水是积雪融化之后获得的,肉和盐巴则是来自他们携带的包裹。老战士还打算加入一些煮好的泼坦特果,因为这样可以把果泥与肉汁混合在一起,变得更加美味。 但当瑞加看到那张包裹着果子的兽皮时,他忍不住长大了嘴巴。“这……这怎么会在这里?” 猎人伸出手指贴在这张古怪的兽皮上,让老战士先愣了愣,然后才迟疑的开口道:“是从你床上抽下来的,当时我用它随便包了一点果子就和大部分族人撤离了。” “哦。”瑞加低声答应了一句,然后他从旁边拿过一个喝空的酒桶,用力拆下一面桶底。“那把果子放在这里面吧,这张兽皮是巫师送给我的东西,里面应该记载着一些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巫师送给你的东西?对你很重要?”老战士和周围的加尔父子明显愣了一下,但他们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泼坦特果倒进酒桶,然后将兽皮交给猎人。 当兽皮卷再次出现在瑞加手上时,猎人抚摸着它的柔软皮质,脑子里却在仔细思考着这些曾经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文字。巫师为了让他认识古奎德语,特意给他释放了神术“通晓文字”。但这个神术只能持续三天,所以奎德人早就失去了读懂兽皮卷的能力。 大约经过了半个祈祷的时间,当肉汤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的时候,瑞加将兽皮塞进外衣。将再也想不起来的事情抛在脑后,开始品尝着几天没有尝到的美味。 第五十六章:交易 夜中的寒风格外猛烈,呼呼声仿佛是来自冥界幽灵口中的呜咽,让守夜战士都发抖的缩回了木屋。他们围成一圈,拼命挨近火堆。但那燃烧的火焰却在漏进来的强劲狂风之中摇曳,令周围的战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居住在要塞城墙之中的奎德人却感受不到这来自寒冰女神的咆哮,因为隐蔽的藏兵洞与仓库将声音完全隔绝。在火堆那依然散发着温暖的暗红色余烬烘烤中,瑞加安然的进入睡眠。 当猎人醒过来的时候,肉汤的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房子。从手臂粗细透气孔中射进来的阳光让屋子里不在显得阴暗,但也说不上明亮。加尔依然还躺在长而宽大的棕色熊皮上睡觉,不过他那抽动的鼻翼却证明了其意识的逐渐清醒。 有些不舍的离开床铺,瑞加抹了一下脸,站起来对索恩老爹和格斯道了一声早。当他裹着斗篷从木门中走出去,通过被昏黄色火光照亮的通道,来到城墙阶梯的最上端,瑞加才清楚看到部落的新营地。肆虐的暴风雪已经停歇,但清冷空气中依然带着让人肺部刺痛的冰寒。坚冰垒成的城墙内部,不少奎德人出现在了空地上,燃料和食物的缺少让他们需要外出打柴或者狩猎,即使周围的猎物不多也并不是那么安全。 从阶梯上平整的积雪面上拢起来一小堆雪花,瑞加把没有戴上鹿皮手套的手指插进去清理干净,直到他感受不到从毛皮上沾染的浓烈腥臭味道时。猎人才又重新拢起一堆雪花,捏起小搓放入嘴巴。 从牙齿上传来的战粟感觉让瑞加动了动下巴,但直到雪花融化成为冰水,让他的舌头发麻时,猎人才清了清口腔,用力把它吐在城墙上,看着这摊水迅速凝结成附着在城墙上的透亮坚冰。 等到猎人返回居住的藏兵洞时,加尔已经从睡眠中醒过来,并且坐在火堆前进食了。这个奎德人快速挥动着细长的木勺,将混合着泼坦特果泥的肉汤舀起来吞下嘴巴。 “瑞加,今天你要和我去狩猎吗?我们储存的食物现在可是没有多少啦。”加尔吞咽着尝起来粗糙的狼肉丝,粗大喉结在脖子上来回滚动。 “不,今天我要去见那个新的巫师。”猎人干脆的拒绝了。“也许他会给我一点关于那个决斗的消息。” “神灵在上。”喝完肉汤的加尔理了理胡须,直到他在感受不到上面黏着的食物之后,才开口道:“的确该去询问一下,不过在真的决斗之中你一定会打败那个混蛋。我以自己的本名和胡须发誓。” 巫师的新房子很好找,再简单询问了隔壁的帕尼之后,瑞加来到了通道最深处的那个房间。缓缓推开那扇简陋木门,在难听枯燥的吱呀声中,瑞加双脚迈了进去。 “欢迎您,博斯克的传承者。”犹如幽灵般阴暗嘶哑的声音从房间角落里传出来,接着巫师动了动身体,露出了自己的轮廓。穿着一件黑色的翻毛羊皮斗篷,新任巫师带着宽大的兜帽,阴影遮住了他的整个脸庞,却没有挡住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苦涩味道。 “祈安,巫师。”猎人对他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盘膝坐在其对面铺着的毛皮上。“向您的导师致敬,愿他能够在神灵的宫殿中尽情享受战斗与烈酒。” “祈安。”巫师嗓子里传出来砂石摩擦般难听的声音,接着他把双手贴在额前。“我能听到导师在神殿中发出欢笑。他用酒杯撞击着松木桌,口中痛饮美酒时的打嗝。狂怒者保佑,他终能享受神灵的恩赐。” “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肃穆的保持这个姿势几个呼吸后,巫师收回自己的双手,重新握住一柄崭新的骨杖。另一只手中拿着奇怪的圆形骨器,巫师轻微的晃了晃,在打磨粗糙的骨珠撞击声中开口道。 “我从帕尼那儿听到了一些话,但它所表明的意思似乎违背了我的意愿。”在平铺着的毛皮上晃了晃身体,瑞加将脑袋往前蹭了蹭。 “那一定是关于决斗的事情。”巫师没有任何的掩饰,他好像早就知道猎人会这样问一样平静的张嘴肯定道。 “的确是。”瑞加郑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在这逐渐凝固的气氛中张开嘴。“部落正遭到人族的袭击,每一个战士都是我们复仇中难得的力量。在有损于部落的前提下,我不想和任何人决斗,即使对方是我的仇敌。” “瑞加!”巫师突然张开嘴巴,严厉打断了猎人的话。“导师把你看成部落的希望,我尊重他的遗念,但却不会把一切都寄托在不愿意作为的人身上。” 外面呼啸的寒风同时从透气孔中吹进来,和巫师冰冷的语气一起,让猎人移了移身体。“更何况,这一切已经由酋长决定下来。作为历史上最为弱小的新任巫师,我一个三级施法者根本不能反驳他的观点。”巫师的语气突然软化下来,接着他放松身体,象解冻的肥肉一样颤抖着缩回被毛皮包裹着的座位里。 “那决斗就是不可避免了。”猎人低声感叹了一句,然后他抬头道:“我可以参加决斗,不过却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我会尽量做到。以导师的名义起誓。” “我需要看懂古奎德语。你的导师,他曾经对我释放过一种神术,让我能拥有短暂的阅读能力。” 巫师先呆了一下,然后他抽搐了一下身体。“我会做到。虽然这需要用我的一部分生命作为代价。” “用生命为代价?” “这是属于神术师的秘密,释放每一个神术都需要向我们信奉的神灵奉献一定的生命力。这也是导师在战斗中死亡的真正原因,强大神术耗尽了他的生命。” 当瑞加转身离开巫师的房间,站到隙着寒风的通道中时,冰冷空气让他颤抖了一下。但涨红了脸的猎人没有停留,他大步走向居住的房间,准备尽快将那张兽皮卷上的文字记下来。 ps:终于又可以恢复更新了。先感谢之前书友紫川出其东门与永生的恶魔丶打赏。俺会尽快码字修改的。 第五十七章:附在箭矢上的布卷 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瑞加回到居住的房屋里,却发现索恩老爹和格斯并不在。知道他们喜欢去找同伴聊天的猎人也没有奇怪,顺手从桌上拿起打火石敲了敲,瑞加最后将木桌上的油灯点燃。 用极细麻丝搓成的火绳上立即跳出一个紫浆果大小的火苗,照亮了周围的桌面。雪獾油脂制作的灯油立即冒出一点淡白色的烟雾,但随着猎人对灯芯的挑动迅速消失。 火苗立即变大了一些,整张桌面也都被柔和平淡的光芒罩住,像是如柔纱般的银月光芒。瑞加从怀里面取出兽皮,小心而谨慎的铺在桌上。古老而复杂的文字立即从褐黄色的兽皮卷上跳出来,犹如灵动泉水般翻涌,被瑞加记忆在脑海深处。‘通晓文字’,这个简单法术,却让瑞加得到了无数重要的消息。 兽皮卷同样是由曾经的霜熊大巫师肯奈尔书写。在开头,大巫师就说明了这份书卷的来历,这是一位博斯克武士的口述。其中记载了奎德族最强武士的修炼方法,不过却被分成两部分。 猎人手中的只有前半部分,但却已经足够他使用了。扎尔特?苍穹咆哮曾经为他讲解过一些修炼的技巧,但只有当接触到详尽仔细的文字时,瑞加才逐渐懂得其中的奥秘。 瑞加缩在房间中开始学习强大的方法,但几队奎德战士却在寒风吹拂中开始了捕猎。 要塞周围是一大片空地,就连低矮的灌木丛也非常少见。植物的稀少使动物基本不会到这里来,因为食物才是它们迁徙和定居的因素。 几个狩猎者不得不长途跋涉,前往更远的地方。当他们迈着疲乏脚步进入一片松树林,要塞城墙已经在眼中化作一个黑点。这里距离居住点很远,但只有这里才能捕获到足够的猎物。 头上戴着宽大的兜帽,加尔抖了抖斗篷,长时间的赶路让他浑身发热,一点儿也不惧怕这来自北地之巅的寒冷。口鼻中喘出悠长的白气,加尔用手指抹去眉毛和胡须上的积雪,然后一屁股坐倒在铺上了毛皮的树根上。 积雪已经因为他脸上传递过来的温度而融化,但在往下流淌的过程中又凝结成冰渣。加尔想要快速的把它们弄下来,但从黄褐色胡须根部传来的疼痛却让他只能用力把冰揉碎,接着再扑棱棱打落在雪地上。 休息了大约一个祈祷的时间,当几位猎人已经开始因为从林间呼啸而过的寒风开始颤抖时,加尔从树根上站直了身体。“我的兄弟们,是时候开始捕猎了,否则我们都会变成硬邦邦的雕像。” 已经休息过来的奎德战士也纷纷站起来,在地面上活动自己略显僵硬的身体。暴风雪停歇之后的天空依然阴沉,灰蒙蒙的积雪云挡住了来自艾斯德尔的阳光,但满是白色积雪的地面却反射着不多的光线,将松树林里照的明亮清晰。 加尔将头上的兜帽掀下来,露出自己扎成辫子的褐色长发。没有任何保护的耳朵与前额立即感受到了来自空气的寒冷。随着血液的流动,加尔的双耳立即变红发胀,但这却不影响奎德人敏锐的听力。 一群人如灵巧狸猫般轻踏着雪地前进,当发现雪地上有动物行走的痕迹时,这些战士立即会伏下来,小心扫视着四周。松树林中生活着很多动物,以至于奎德战士在不到一个沙漏时之内就捕获到了几只雪鸡和一头狼獾。加尔本来还有可能猎到一只雪兔,但狡猾的猎物却在一个雪坑前拐了个弯,让收不住脚的奎德人跌了进去,直到现在还肩膀酸痛。 幸好和加尔一起狩猎的还有帕尔森,这个黑褐色头发的哨兵因为正好处于休息中,才和众人一起过来狩猎。他是一个出色的射手,从那把烟熏烤制而成的褐色木弓上已经射出了穿过了三只猎物身体的箭矢。 眼看艾斯德尔已经开始向着西方倾斜,猎人们的心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焦急,虽然距离落日还有四个多沙漏时,但他们却没有狩猎到一只庞大的猎物。奎德人的大块头也同样需要大块的食物,这几只小型野兽甚至还不够他们几人食用。 一个暗黄色头发的奎德战士取代加尔走在最前面,他锐利的眼光四处扫射,很快就幸运发现了一滩粪便。这堆黑色的短粗粪便已经结上了冰,但当战士用力把它掰开的时候,里面却冒出来一丝带着臭味的白汽。 “是驯鹿!它距离我们并不远。”暗黄色头发的战士立即喜悦低呼道,让跟在身后的族人涌上来。 加尔捂着发痛的肩膀跑过来,最先俯身爬上了旁边的小雪坡。出现在奎德人眼中的是一个驯鹿群。数量接近一打的成年驯鹿正温顺而警惕的低头在地面上进食,它们刨开平铺在地面上的积雪,用厚嘴唇和牙齿啃噬了地面上的冻苔藓和地衣。在鹿群中央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公鹿,它肩高大约有五尺,但一对长角的高度却有身高的一半。 那对角分成两部分,一双小角前伸到鼻子上端,和它的眼睛一样高。但那一对长角却又粗又大,弯曲着向后,却最终又向前刺出来,顶端分出几根树枝一样的短角。 猎人们立即尽量分散开,他们在雪地上轻轻的前进,唯恐动作惊到附近的野兽。但最终一个战士还是发出了意外的声响,他无意间倾斜了一下身子,蹭到一根树枝,最终摇落了松针上的雪花。 惊响让驯鹿群立即聚拢在头鹿身前,接着开始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几个猎人立即站起来射出来手中的箭矢,但强风让箭支的准头很差,大多数都被轻易吹飞到一边。只有帕尔森的石箭射中了一只公鹿的臀部,却让其更加迅速的逃走。 “堵住他们!堵住他们!”加尔不顾肩部的疼痛,飞快站起来就追。两柄青铜长剑在他手中挥舞,但却对狩猎没有帮助,直到身后的帕尔森又射出一支箭矢。箭矢旋转着抛射在最后一只驯鹿的腿上,让它踉跄着摔倒在地,但很快又爬了起来。 是那只头鹿。这只族群的守护者为了保护族人而留在最后,却被凶猛的奎德猎人攻击到。没有打算让公鹿找机会逃走,加尔立即笔直的撞了过去。他有信心在头鹿攻击到自己身体之前杀死这只野兽,但一根深埋在雪地上的松树跟却绊倒了他。 加尔飞着跌了出去,握着武器的双手在地面上滑动了一段路后才停下来。但公鹿这时候却出现在了他的身体前,重量超过一千磅的野兽用力对着奎德人蹬下前蹄,那迅捷速度连紧跟在他身后的帕尔森都来不及出手挽救。 但最终公鹿却倒下来,右眼中插着一支黑色的箭支,尾部修剪整齐的大寒雀羽摆动着释放出灰白色的残影。接着一个青色的斗篷在远处松林中一闪,又一只箭矢从天而降,准确抛射在帕尔森拉开的木弓上,划断了那根用雪狼筋制作的弓弦。 黑褐色头发的奎德战士呆立了一会,直到双眼再也看不见青色斗篷时,他才蹲下来捡起那根箭矢,发现了上面绑着的细密亚麻色布卷。 起点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十八章:关于人族的消息 箭支由锻造锋利的钢铁与被油脂浸泡过的箭杆组成,后面带着用大寒雀长羽制作的四道整齐尾翼。这样沉重而精细的箭矢在寒风中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能够帮助射手更准确的射中目标。 从驯鹿尸体倒下时激荡起来的沸腾雪花中爬出来,加尔用力摇晃着脑袋,将头发和脸上的积雪甩下来。但快速融化的积雪却已经流进了他的脖子,让奎德人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是谁救了我?狂怒者在上,我欠他一条性命。”看着半蹲在雪地上的帕尔森,加尔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道。他脸上带着一层激动的红晕,但很快就因为从同伴嘴里得到的消息而平静下来。 哨兵捡起箭支时就好奇的解下了布卷,但当他翻开折叠成四层的麻布时,上面潦草书写出来的文字却让他挠了挠头。“该死。”帕尔森嗓子里发出肠胃轰鸣一样低沉有力的嘟囔。“我可不认识这些文字。” 直到跟在后面的战士追上来时,加尔才站起来接过布卷看了看。“这不是我族的文字,它看起来稍微有些复杂,像是在寒风中摇晃的树冠一样美妙弯曲。” “这是那个救你的人留下的。”帕尔森伸出手掌,张开露出紧握在手中的箭支。“真是出神入化的箭术,竟然能够在强劲而迅速变化的寒风中射断我的弓弦。” 当众多奎德战士看到那张被划断了弓弦的木弓时,严峻立即回到了他们的脸上。这些长时间在冰原上狩猎与战斗的战士都知道能够在强风中准确射中弓弦的射手是多么可怕。 “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射手?他又为什么要出手帮助我们?”加尔用手指轻抚过布卷,虽然鹿皮手套隔绝了细麻布的触感,但他却依然重复着这个动作轻声问道。 “我只看到了一件青色的斗篷,但瞬间就消失掉了。”帕尔森想了一下就开口道,毕竟刚才的情景他很难忘记,在都是白色积雪和黑灰色树干的森林中那抹青色可是象站立在雪獾群中的棕熊一样明显。 “青色斗篷?!”加尔惊呼了一句,脑海中随即闪过那个曾经为他们指明了道路的神秘射手。一想到这人对他们的帮助,奎德人就觉得要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巫师和酋长。“这布卷上的文字一定对我族很重要,我们要赶快回去了。” 即使另外的几个猎人不同意,但加尔和帕尔森还是坚持要立即回到部落。在讨论了几句后,一个猎人同意了他们的观点,和两人拖着驯鹿的尸体赶回部落。剩下的战士则依旧留在松木林捕猎,直到获得足够的食物。 奎德人在捕猎中已经深入了这片松树林,所以加尔他们花费了三个祈祷的时间才缓慢走出森林,重新来到荒芜的平地上。呼啸寒风立即包围了奎德人的身体,而且又强劲了一些。虽然阴暗天空上还没有暴风雪落下来,但这已经让几人的赶路变得极为困难。时不时从地面上吹起的雪粒击打在奎德人脸上,犹如针刺般疼痛而且还带着刺骨的冰寒。 在一棵高耸松树的上半端,背着华丽长弓的身影紧盯着三个奎德人离开。青色斗篷因为高处的寒风而鼓动,猛烈摇摆着的同时又紧紧贴在半精灵身上。带着兜帽的射手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矫健瘦削的身体随着波浪般摆动的树枝而运动,但两只拉开距离的双脚却仿佛生长在松树上一样不能动弹。直到奎德人消失在苍茫雪地上,再也看不到他们运动的黑点时,塞拉迪尔才从松树上下来,用灵活的手脚跳跃着落到地面上,接着又迅速消失在松树林中。‘咆哮吧,战斗吧,奎德人。击碎伸向你们的罪恶和连枷。’ 没有了暴风雪的阻扰,奎德人的路途终于轻松了一些。毕竟只要用兜帽把脑袋捂严实,犹如尖刀般锋利的寒风就不会伤害到他们。在平地上行走了不到一个沙漏时,要塞那用坚冰垒成的高大城墙就完全出现在视野中,与城墙同时冲击到他们眼前的还有两个哨兵。 哨兵骑在两匹健壮的卡巴金矮**上,斗篷和兜帽裹住了他们的身躯。甚至为了让脸部不被寒风吹裂,这些战士还特意抹上了一些雪獾油。还没等满脸油腥的哨兵下马说上几句话,加尔和帕尔森就征用了他们的马匹。虽然矮**已经因为在雪地中的跋涉而劳累的有些气喘,但加尔却急切鞭打着它们,企图能够尽快回到城墙中,将这件事告诉去寻找巫师的瑞加。 独自呆在房间里阅读兽皮卷的奎德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燃烧的灯焰因为雪獾油耗尽而逐渐熄灭,瑞加才从兽皮卷上生涩难懂的古奎德语句中清醒过来。 用力搓了搓脸,当冰冷而僵直的手指轻触到温暖涨红的皮肤时,猎人颤了颤身体,接着站起来迈出了房间。当木门打开时,从通道里涌进来的冰冷空气立即让奎德人缩了一下,接着用力拽紧了斗篷。 从通道最里面,巫师的住处中突然传递出一些响声,让正在呼吸着清冷空气的奎德人转过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群人,包括他早上刚见过的巫师和一群学徒。 “瑞加,加尔带回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你需要和我们去酋长那里一趟。”没有任何的犹豫,年轻巫师挥着手杖开口道。奎德人没有反对,他跟上学徒的脚步,最终绕过几条通道,到达一处巨大的房间。 火焰在宽大房间中心处的石板上跳动,让房间里如同春天一样温暖。酋长就躺在最里面的一堆毛皮上,那支魔法箭矢的伤害让这个强壮的男人还没有缓过来,甚至在年轻巫师的要求下,不得不暂时将权力交给年轻人。由此引发了瑞加和他儿子帕隆之间的争夺。 强壮的酋长之子帕隆就站在毛皮堆旁边,肩后坐着他的兄弟,曾经向猎人挑衅的弟弟隆弗斯。瑞加的出现让这个战士眯了眯眼睛,但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巫师手中的布卷上。 年轻巫师凝重的捧着这张麻布,最终在火焰光芒的照射下开口道:“这是曾经广泛使用的通用语,被圣玛尔塔帝国带到每一处被它征服的地方。据说这种文字来源于居住在海边的萨克森人语言、精灵语以及玛尔塔语综合。”在众多族人的注视下,巫师并没有接着讲下去。他拿起骨杖,配合着咒语和手势对自己释放了神术,然后稍微有些生疏的读出了布卷上的文字。 “人族是为了寻找红袍法师而来,他们将分成两部分。一队深入冰原完成使命,一队固守营地保护退路。” 第五十九章:争执 这道诡异的信息让房间里的战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酋长从胸腔里面喷出来的急促咳嗽声打破了平静。仿佛要把自己的内脏吐出来一样,斯帕因双肩猛烈的颤动,涎水和热气从他张大的嘴巴里涌出。 不让旁边的儿子帮忙,这个坚强的战士努力伸出手,用放在脑袋旁边的柔软旧麻布抹了抹嘴,低沉的声音在胸腔震动中传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人传递来的消息?是其他部落的战士吗?”虽然酋长并不认识布卷上的文字,但他却不认识巫师会撒谎,现在他只怀疑传递消息之人的目的。 “事实上我不认为那个穿着青色斗篷的家伙是奎德人。”作为带回布卷的战士,加尔也出现在了这间房屋中。在瑞加惊愕的眼神里,这个年轻人又接着大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的身体太为纤细,完全不像是我族的战士。而且在我和瑞加来到要塞之前,这个神秘人曾经为我们指出了准确的道路。”加尔早就注意到了跟在巫师身后的瑞加,于是他特意提到了猎人,用以证明自己消息的准确性。 众多战士的目光立即聚集在年轻的猎人身上,让他只能够立即站出来。“用狂怒者的真名发誓,我证明加尔说的是事实。那个强大而神秘的青色斗篷射手的确曾经为我们指路。” “但这似乎也证明不了消息的准确性。”帕隆终于找到了打击对手的机会,于是他抢在众人之前反击了一句。直到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他身上,酋长之子才用从容不迫的严肃语气道:“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么我们会为此葬送掉整个部落。” “如果这不是陷阱,那就是我们复仇的机会。”瑞加针锋相对,对着帕隆大声反驳道。 “够了。”最终酋长的低吼打断了他们。“在得到足够的情报之前,战士们不会做出任何回应。一切为了部落!” “但当斥候带回情报时,我们也应该失去了这次机会。”读出情报之后一直沉默的巫师终于开口道。“我认为这是一次机会,而且那个射手应该不会作假。毕竟他们已经清楚知道了我们的新营地,在那位七级施法者前,再厚实的城墙也挡不住魔法的威力,就如同冰块终将被阳光融化。” 巫师的劝阻让很多战士又恢复了对布卷上信息的支持,他们不受控制的开始在房间中低声谈论,脸上洋溢着战斗前特有的兴奋光芒。 “的确很有说服力。”酋长沉默了一会,最终改变意见。在咳嗽了几声后,他把目光转动到瑞加身上。“而且这会让我更容易决定部落酋长战锤的下一个拥有者。” “索恩之孙——瑞加、斯帕因之子——帕隆,作为我和巫师共同推举出的年轻战士,你们终于可以避免在剑刃上沾满族人的鲜血。”又仿佛是破风箱一样猛烈咳嗽了一下,酋长缓过气来接着说道。“作为神圣决斗的替代,你们将各自带领一队战士去袭击分开的人族佣兵。或许你们将会在人族法师的魔法攻击下溃退,但我相信你们会拎着他的脑袋回归。神佑奎德!神佑霜熊!” 虽然巫师隐隐感觉到了酋长话语间的阴谋,但周围洋溢着欢呼与怒吼的战士却让他紧紧闭上了嘴巴。‘见鬼。’年轻的神术师暗骂一句,接着却高举骨杖,嘴里面发出高昂近乎变调的咆哮。“战斗吧,霜熊的后裔。” 奎德人的战斗准备极为迅速,在不到一个祈祷时之内,留在要塞中的成年战士就全部准备完毕。虽然在营地的战争中损失惨重,但现在部落还是聚集了数目超过六打的战士。即使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很少,这些年轻武士激昂的斗志还是让人心中沸腾。 似乎是有意和奎德人作对,在这个烈阳艾斯德尔马上要滑落天际的时刻,天空的暴风雪终于压下来。犹如有人亵渎了寒冰女神一样,大寒雀尾羽般宽长的雪花在冰霜与寒风的咆哮中砸下来。 城墙空地上纷乱站立着的奎德人没有躲避,就连城墙周围点燃的火堆也没有因为风雪而减小,反而突然膨胀了一些。受伤的酋长没有办法出现,于是巫师代替他为这些战士祈祷。 “狂怒者的信徒,霜熊的子孙。冰原的统治者,无畏的狂战士。在神灵的庇佑下,就连寒冰女神的长鞭也不会让我们屈服。前进吧,我的族人,撕碎挡在前面的一切。”巫师披着宽大的黑色外翻毛斗篷,手中骨杖如同刀剑般有力的挥动,嘴里带着狂野的嘶吼。他没有戴上兜帽,暗黄色的头发在狂风中飞舞,将纹画着族纹的额头露出来,任凭落雪有力的击打在上面。 受到鼓舞的奎德战士立即犹如野兽般嘶吼,他们高举着手中的武器。长剑、战斧、钉头锤等武器随着手臂伸缩而形成一片小型的金属海洋。冷冽的落雪与寒风击打在他们涨红的脸上,但没有冰封住从内心中迸发出来的热情。这是他们源自血脉的骄傲,往日呼啸的寒风此刻听起来却像是从狂怒者神殿中飘扬出来的战歌。 “作为代替了神圣决斗的比赛,两位有资格继承部落酋长战锤的战士,你们将在神灵的安排下,选择攻击的目标。”没有让在寒风中等待的战士难受,巫师接着大声的宣布道。一个战士从腰间皮袋中取出两块分别是黑色和白色的骨片,然后严肃放入学徒手中一只带着暗红色花纹的陶罐,让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猛烈晃动。 陶罐在学徒手中匀速的坐着回转运动,而旁边的巫师则开始念动着复杂难懂的咒语。在对于神灵的赞美声之中,一块骨片突然从陶罐里飞出来,无声掉落在瑞加面前的积雪里。 巫师立即停下了咒语,然后他缓慢弯下腰,伸直手臂将骨片捡起。在众多奎德战士无声的注视下,年轻神术师缓缓张开了嘴巴,在上下两片冰冷嘴唇的撞击中道:“瑞加,你的敌人是准备深入冰原的人族。” 第六十章:狂暴风雪 “我将遵循狂怒者的意愿。”瑞加顺从巫师的占卜,因为这据说是神灵做出来的决定。“那些闯入冰原的人族佣兵将倒在我的剑下,用生命验证冒犯霜熊尊严的下场。”说完猎人掀开遮住了腰部与大腿的灰色狼皮斗篷,从细长的牛皮剑带上拔出那把带着黯淡金属反光的武器。 伴随着嘴里面抑扬顿挫的古奎德祭语,巫师动作缓慢的伸出骨杖,将上端打磨光滑的驯鹿头骨贴在分布着几片雪花的剑身上,让它轻声划过冰冷剑刃。“以神灵的名义,祝福你,庇佑你。杀戮卑鄙的渎神者,用他们的鲜血浇灌身体,让他们因狂怒者与你名字而恐惧。” 当巫师口中的祝福结束,瑞加用力将铁剑插回剑鞘,行着礼半弓着身体退后,为另一位战士帕隆腾出位置。 按照之前的样子,巫师同样对这个去收复营地的战士进行祈祷。用骨杖擦过他武器的锋刃,为之加持凡人看不到的、据说来自伟大神灵的力量。 完成了两次祈福的年轻神术师对着到目前为止依然很公正的比试非常满意,但接下来的分配却让他咬紧牙齿,握住手中的骨杖,鼻子中发出一声哼响。因为那位酋长根本没有打算为两人平均分配帮手。 酋长派来了一位亲信代替他。这位留着黑色长胡子的高大战士有一颗锃亮的大光头,而且在疯狂尖啸的寒风中,没带上兜帽的战士竟然象感觉不到冷意,木桩一样站在空地里。任凭斗篷被强风鼓起来又落下,最后干脆紧贴在他的身体上。 “按照酋长的看法,每一个出色的领袖身边都会聚集着忠诚的追随者。所以参与这一次战斗的人都能够自由选择跟随的战士。”光头的战士大喝道,声音沙哑又低沉。 “是鲁格。”从房间里出来就跟在瑞加身边的加尔悄悄开口道。“据说他曾经在战斗中把两个人族活活撕裂,不过代价却是喉咙上被划出一道伤痕,从此声音变得嘶哑。” “另外,酋长曾经救过他一命。”加尔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他绝对如斯帕因的猎狗般忠诚、凶残。” 在这样一位强大的战士面前,没有人会反对酋长的决定,甚至包括旁边的巫师。他知道这其实就是酋长的阴谋,即使他把面前的光头打倒,但这样的分配方式却不会因此改变。 早已经战血沸腾的奎德战士并不知道留守营地和外出的敌人有多少,所以他们选择的根据便是,看和谁比较熟悉,对谁更加钦佩。 事实上,除了在新一年成年试炼中存活下来的战士与他们的亲人,其他的族人都更看好帕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五级的强大实力,更重要的还是躲在他身后的那个部落掌舵人——受伤的酋长。 六打战士有一半站到了帕隆身后,让这个褐色头发的年轻武士抖了抖肩膀。甩落堆在身上雪花的同时,嘴角得意的咧开了一个弧度。与酋长之子身后噪杂混乱的队形不同,瑞加身边只依偎了数量不到两打的战士。这些大多都是刚成年的战士,他们从内心中钦佩这个在试炼中完成了‘神迹’的雪猿猎杀者。还在等待的族人最终更多选择了猎人这里,因为他们大多是心中向往着战斗的真正武士,另外几个依然选择了帕隆的无非是胆小懦夫。 当分配结束时,帕隆的帮手比瑞加多出一打,但猎人却没有丧失信心。他坚信自己会在战斗中击败敌人,同时砍下人族法师的脑袋回家。想到那个曾经用雷电将部落大门轰成了两半的法师,瑞加立即抬起缩在斗篷中的右手,从毛皮外衣的缝隙中伸进去,摸了摸那件依然套在身上的龙皮甲。这可是他能击杀人族法师的唯一凭借。 顶着从天上砸下来的暴风雪,两只队伍立即从城门中挤了出去,而后又迅速的分离。帕隆能够沿着来到要塞的道路赶去营地,但瑞加和他的同伴却只能向着另一个方向。只有穿过要塞背面那片巨大的冰原树林,他们才能找到小路,最终到达红袍法师曾经的驻扎地,堵住人族雇佣兵前进的方向。 愈加庞大的风雪让赶路变得极其困难,站在队伍最前方,瑞加甚至看不到十码之外的地方。地上的积雪如被煮烂的泼坦特果泥般松软,一脚下去就能陷入小半条腿。但队伍中的所有战士却没有怨言,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对于复仇的渴望,只有将破坏家园和杀戮族人的人族雇佣兵打败,他们才能洗去身上耻辱的痕迹,重新蓄起奎德人标志般长而茂密的胡须。 寒风在平地上呼啸,像是寒冰女神挥舞起来的长鞭,将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卷起来又抛下,击打在战士们被兜帽包裹的脑袋上,似乎是要惩罚着这群将她宠爱子民赶回了冰原最深处的奎德人。同时这越来越强劲的风也如同锋利的剔骨刀般伤人。斗篷在它的作用下紧贴着战士们,让奎德人身上仅存的暖意不断被吹走,使他们身体越来越僵硬。 从口鼻中灌进来的冰冷空气更是让奎德战士苦不堪言,在暴风雪中赶路本来就是一个浪费体力的活动,但当浑身疲劳的战士想要多吸入一点空气时,从胸腔中传来的刺痛却让他们几乎要哀嚎出声。一些身体虚弱的甚至开始脚步踉跄,行动缓慢。 但幸好这最猛烈的暴风雪很快就熬过去了,当寒雀尾羽般宽大的雪花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奎德人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前进了一个多沙漏时。取代了烈阳的银月诺瑞艾斯已经从东边升起,将薄纱般柔和的光芒洒在大地上,让奎德人战士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瑞加在几位战士的要求下,最终答应了他们的休息。狂暴的风雪实在是消耗了奎德人太多的体力,就连身体中拥有浓郁血脉之力的猎人也感觉到了劳累。当队伍缓慢的进入了一处杉树林,很多奎德战士立即取出身后的毛皮背囊,也不打开就直接扔在地上。几个虚弱的战士甚至开始趴在地面上呕吐,从嘴里吐出带着冰块和血丝的涎水。 ps:既然有书友说了,我就解释一下。在冬天里跑步的话,大家用力吸气能够感受到从肺部传来的刺痛,更严重的喉咙还会有血沫和血丝。所以上文奎德人因为吸入冰冷空气而肺部疼痛和吐出来血丝应该完全合理。 第六十一章:洞狮 北风不断从树林上端呼啸着滑过,如同被用力掷出去的锋利刀片,猛烈切割着冻结的空气。风中强劲的力量将一棵棵树冠折弯,把堆积在上面的雪花洒下来,晶莹细盐粒般铺在休息的奎德战士身上。坐在地上,带着兜帽的疲劳战士没有任何反应,只要积雪没落在脸上,融成雪水流入脖子,他们就不会浪费一丝力气去把它们拨落。 就连瑞加也背依着一棵松树躺倒,争取尽快回复体力的同时,让柔和的银月光芒肆无忌惮倾洒在身上。那几个肺部被冰冷空气刺伤的战士更是包裹着一张张毛皮,只留下被霜白色眉毛保护的双眼还在空气中活动。他们遮起来的两腮鼓动,嘴里面用力咀嚼着一片黑褐色的厚实干叶子。这些叶片摘自名叫冬青的树木,是一种能够驱寒、尝起来有着火辣感觉的调味料。在离开要塞的时候,巫师特意派来了一位学徒,并且让他携带大量的药物,这些冬青叶就是其中一种。 在寒冷野外坐着休息时,时间就像是被紧握在拳头中的砂砾,缓慢的只能够从指缝中漏出那一丝。呼啸的风与冰冷空气让战士们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但他们却只能煎熬下去。 当银月从东边天际上升到璀璨星空的最顶端,冰原终于迎来了最喧闹的时刻。因为暴风雪而潜伏在洞穴中的野兽纷纷从藏身之地爬出来,带着饥饿的肠胃开始捕猎。熊咆、狮吼与狼啸混合在银色的夜空中,犹如一曲激昂的交响,将差点昏睡过去的猎人惊醒。 缓缓睁开挂满了冰渣与积雪的双眼,倚在树干上的瑞加动了动。他看着面前竖直插在积雪中、失去了长长阴影的树枝,最终抖了抖被冻僵的肩膀,伸直手臂,支撑着站起来。被雪獾皮包裹着的双腿几乎没有了直觉,但幸好休息的时间并不算长,在几次伸直弯曲后,奎德人又感觉到了沉稳的大地。 移动挤压积雪的‘嘎吱’声让几个哨兵转过了头,瑞加的动作让他们开始摇晃周围的族人,将他们从休息中唤醒。每一位战士都不会在冰冷而危险的野外睡眠,所以他们很快就互相帮助着站起来,活动着驱赶身体中的僵硬与麻木。 大约经过了一个半祈祷的时间,当天空中的银月向西偏移了半个手掌的位置,树林里的奎德人做好了继续行走的准备。因为他们需要在红月下落,黑月降临之前找到一个避风的良好宿营地。 很快,这只接近三十人的队伍就踏上路途。粗糙制作的皮靴或者包住了双脚的兽皮深陷进雪地中,带着雪獾叫声一般尖利而难听的声音,将周围的野兽驱赶离开。本来还有几只强大野兽偷偷赶过来,想要狩猎这群奎德人,但当一只藏在灌木丛中的洞狮哀嚎着被长矛刺穿身体时,剩下的捕食者立即四散而逃。 掷出长矛的是瑞加,当其他战士看到咆哮着跳出灌木丛的庞大洞狮时,两个握着重斧的奎德人立即冲上去,将这个被刺穿肩胛骨的野兽砍倒。这个肩高过五尺,身长有八尺的庞大野兽并没有因为两道劈在头颅上的伤口而丧命。它在地面上努力的挣扎,长着弯钩一样坚利爪子的四肢用力刨动着堆满积雪的地面,在上面划出几道深浅不一的弯曲弧形。 受伤的洞狮挣扎起来反而更加凶猛,它张开满是弧形犬齿的巨嘴,对着奎德人猛烈嘶吼。从它口中吐出来的腥臭热风与更加猛烈挥动的利爪让两个战士害怕的后退了一步。但瑞加及时抽出了挂在腰间的武器,怒吼着跳起来,沉重双脚踹在洞狮的头上,让这个野兽眩晕的同时,铁剑顺着肋骨的缝隙刺穿心脏。 “真是一头大家伙,起码有一千磅的重量。”一个留有红色长胡须的战士惊叹道,他长着一张长型脸,眉毛和头发都是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脸上有几块没有洗去灰尘的脏记。披着灰色斗篷的强壮身体从人群中挤出来,红胡子战士摸了摸还在做微弱挣扎的野兽头颅。“这是头罕见的洞狮王血脉,是据说可以成长为魔兽的珍惜野兽。” “正好可以充作我们的食物,虽然洞狮的肉尝起来带着一股骚味。”加尔也从一边挤过来。他看着这只罕见的大狮子,嘴角回味似得咂了几下。 在众多战士的赞同中,洞狮免去了被立即剥皮的下场,但一个极其高大的战士扛起了它,摇晃中让野兽的呼吸永远停顿。这位战士是曾经在部落酒馆中生活的保罗,营地的毁灭让他失去了居住和工作的场所,而因为瑞加曾经帮助过他几次,这个因为降生时摔到脑子而变迟钝的战士就加入了队伍。粗壮身体中具备的蛮力也正好让他成为了搬运洞狮的苦力。 空气中残留的洞狮血腥味让弱小野兽纷纷逃离,但这却同样招来了更加强大的野兽。在队伍前进的树林周围,瑞加总是能感受到那若隐若现的危险感,但他却看不到一个可疑的影子。所幸是这种危险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当由死亡与痛苦女神阿芙妮为情人滴下血泪化成的红月出现时,绵长的树林终于走到尽头。 出现在奎德人面前的是一处陡峭山坡,在身下大约二十码的地方才是一片新的平原,而新平原上面依然耸立着大量高直的冷杉林。山坡上的寒风极为凛冽,瑞加甚至几次被席卷而来的雪花遮住眼睛,不得不用双手阻拦。 为了安全的到达坡底,猎人派出了几个战士,希望他们在周围找到下去的道路。剩下的战士都缩回树林,借助树干抵挡狂暴的寒风,但还没有等到二十个呼吸,一个战士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在南边有一处缓坡,可以让我们安全的走下去。”这个年轻战士用力喘息着,忍住从肺部传来的刺痛开口道。但幸好巫师学徒就在瑞加旁边,他迅速取出了一片冬青叶,让战士含在嘴巴里,消解胸腔中针扎般的痛苦。 ps1:咳咳,大家新年快乐!(突然发现俺忘记给书友拜年了。)ps2:感谢书友DEUS、祈安阿斯兰和龙吟震霄的打赏。ps3:俺知道自己更新渣,但是也要点数据撑下脸。下周裸奔,求收藏推荐。咳咳。 第六十二章:狮群 当风干的冬青叶被牙齿咬碎,与唾液混合到一起,辛辣的味道立即从战士嘴里喷出来,让他被寒冷空气冻成苍白色的脸庞迅速涨红。“那里的缓坡很窄,不过应该能让两个人并肩行走。”嘴唇因为辣味而变得滚烫的战士吸气回答道,不到一寸长的胡须随着下巴剧烈抖动着。冬青叶猛烈的效果让他感觉胸腔里像是充满了一团火焰,只有带着北地之巅冰冷气息的寒风才能消解。 瑞加带领着队伍向南走,果然很快发现了那条曲折蜿蜒的通道。这里的山坡依然非常陡峭,只是走下去的通道因为弯折而变得舒缓起来。 “这看起来像是特意开凿出来的通道啊。”走在队伍最前方,瑞加首先发现了通道周围人为留下来的显著特征。他急速迈到凿出通道的岩石边,用手指拂过那些带着硬朗风格的敲凿阶梯,感受隔着鹿皮手套传递过来的冷意。 “的确是这样,也许这是我族留下的遗迹吧。”红胡子战士抖动着挂满了白色冰霜的长胡子,争取让它变轻一点的同时张开嘴巴赞同道。“赞美神,这一定是我们能取得胜利的征兆。” 注意到从猎人眼中传出来的肯定目光,加尔笨拙而不情愿的移动了一下身体,将背在斗篷外的包裹取下来。在里面放着一只用牦牛尖角制作的号角,这种在奎德部落中应用了上百年的工具能够发出比击鼓更加悠扬苍茫的声音,联系到处于遥远距离的同伴。 当比寒风呼啸更加低沉的悠长号角声响起,被瑞加派出去探路的战士立即从回荡声音中得到了消息。他们用长短交替的号角声作为回应,很快就让瑞加知道了这些斥候的消息。 猎人安排着红胡子战士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队伍中的其他成员。加尔和瑞加则留在山坡上,等来那些返回的斥候。 因为时间并不长,所以斥候战士很快就来到了这里。在瑞加的拥抱中,他们按照着顺序往下,一个一个向着坡底走去。通道因为是半封闭的模式,所以敲凿出来的石制阶梯上落满了积雪,这让奎德人不得不小心的行走,防止跌倒时撞翻前后的族人。 看着族人安全的到达坡底,瑞加心里面却越来越焦急,因为派出去的斥候还有两个没回来。虽然知道他们都是拥有丰富经验的冰原猎手,但奎德人心里却焦躁的如同沸腾开水。 数目不到三打的战士很快就有大半进入了通道,当天空中的风雪明显加大,并且开始落下细盐粒般的雪时,瑞加才发现了远处两个蹒跚靠近的身影。那是他的族人,队伍中的成员。但紧跟着两位斥候的还有一群野兽,它们如同幽灵一样在森林中穿行,不时敏捷扑出来袭击顽抗的战士,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同的伤口。 “是洞狮群。看来我们有麻烦了。”脖子上挂着号角的加尔低声嘟囔道,同时迅速抽出了两柄青铜剑。刚被他保养过的武器上还带着滑腻的油脂,但此时加尔却没有时间将它们擦去。 和两人留到最后面的还有保罗,这个身体粗壮却行动笨拙的奎德人本来还想早一点到坡底去,但没有人愿意在他前后走动,因为这看起来无异于和魔兽搏命。万一这个呆滞的胖子一脚踏空,那么他周围的战士一定会被这三百多磅的重量冲倒。 洞狮的尸体已经在刚才被分成十几块,抛却其中的杂碎之后,能够食用的肉质分别带在一些强壮的战士身上,现在保罗身上只有不到五十磅的兽肉和一张狮皮。所以当他看到加尔拔出武器时,胖子立即照做了,只不过他拿出的却是一柄背在身后的大锤。锤柄是一根黑青色的青铜棍,但比他脑袋还要大的锤头却是用铁树的木头制作。这种植物极其特殊,密质的树干更是在硬度上媲美金属。 比两个奎德战士更早冲出去的是瑞加,猎人看着这两个马上要倒下的同伴,心里面早就充满了急切的火焰。他把这些战士带出来,那么就应该完整的还回去。 宽大的狼皮斗篷迎风鼓荡,扬起来拖在猎人身后,但很快就被他因为拖累速度而解下来。如同一片乌云,斗篷在空中翻滚着跌落坡底。只剩下坎肩和毛皮外套的瑞加立即加快速度,身体灵活的如同一只在雪地中疯狂奔跑的岩猴。 当一头洞狮再次跃起来时,满身伤痕的斥候战士终于因为力竭而没有举起武器,被野兽狠狠一口撕咬在脖子上。疼痛让奎德战士发生一声惨叫,但另一头凶猛掠食者却接着在他喉咙上一咬,切断了声音的来源。 另一位战士被惨叫声吓得一软,双脚立即绊在一棵树木的根须上,狼狈的摔倒在地,向前翻滚了几码。这让他正好躲过了身后野兽的扑击,当另外一头洞狮想要咬住他的腿部时,已经清醒过来的战士立即缩回腿,手中的战斧用力劈在野兽的鼻子上。 最为脆弱而敏感的鼻尖遭到袭击,庞大洞狮立即怒吼着退了一步,但顷刻这只伤口往外留着鲜血的野兽又更加用力的挥出前爪,准备用弯刀般锋利的爪子切开敌人。 看着洞狮扑击中伸出的雄伟上肢逐渐变大,奎德战士立即用双臂握着战斧举起来,艰难挡住了野兽的攻击。猛兽丝毫没有因为利爪被挡住而暴躁,它只是用力张开满是狰狞巨齿的兽吻,对着斥候战士咬下。 艰难瞥了一眼被洞狮撕碎分食的同伴尸体,奎德人提起腿,用膝盖顶在了野兽腹部,但上千磅的重量让他没法动弹,只能看着狮吻在面前放大,吐出一股腥臭的热风。 正当他开始想象着被撕开脑袋的疼痛时,从洞狮嘴里却突然滴下来一些腥臭温热的液体。斥候本来还以为那是野兽的涎水,但久久不降临的疼痛却让他仔细的睁开眼。暗红色的狮血沓湿了结着冰霜的睫毛,但当他迅速摇头甩开一点时,斥候才看到从狮吻中伸出来的黑色剑尖。 “起来,我的兄弟。”雄厚而熟悉的奎德语在耳边响起,接着斥候感觉身上一轻,洞狮的尸体被抛到一边。“快走。”来人急切的开口道,同时一把将他拉起来护在身后。 第六十三章:搏命 寒风从林间的缝隙里漏出来,用力击打在奎德人厚实的胸膛上,但这却只能扬起他的衣脚。瑞加把满身伤痕的族人往后推了推,然后手腕拧动着发力,艰难的把武器拔出来。伴随着砂石摩擦般刺耳的声响,深深插入洞狮头颅中的铁剑与温热血肉摩擦着,最终呈弯折装从里面跳出来。 钢铁弯曲时产生的巨大力量让猎人手心一麻,但随即他就更加牢固的将其握住。另一具斥候的尸体已经被撕成碎片,除了破烂外衣和武器,剩下的都由洞狮大口吐下肚子,甚至还有野兽为一块粉红色的鲜肉而撕咬在一起。没有吃饱的兽群接着涌过来,带着贪婪饥饿的目光将瑞加和受伤的斥候包围。 一头洞狮没有被同伴的尸体吓倒,它有些试探的,无畏的向着猎人扑去。雄伟的前肢用力伸出,野兽将利爪抓向奎德人的脖子,准备让眼中的猎物变成食物,但铁剑最终阻止并杀掉了它。 瑞加手中的武器向前刺,蛮力驱使着剑尖转弯,将冰冷空气和洞狮的前爪一起劈成两半。没有等这只莽撞的野兽收回身子,猎人接着向前一撞,用肩膀撞击在它的断肢上,令野兽失去了平衡,只能摔在铺着松软积雪的地面上。受伤的洞狮猛然张开嘴,脖子拧转着向奎德人咬去,还想做出最后的挣扎。但在兽目中放大的黑影确如死亡之神的使者,用剧烈疼痛摧毁了野兽的反抗。瑞加将铁剑插入猛兽的身体,左膝盖伸出来用力抵住它的腹部,让野兽从嘴角流出一滩混合着血沫的涎水,接着缓缓失去了呼吸。 接连两只同伴的损失让洞狮群变得暴躁起来,但这些狡猾的野兽却没有扑上来。它们低吼着围上来,将瑞加和没来及逃走的斥候逼到一颗高大的杉树下。加尔与保罗还想冲过来参与战斗,但几头野兽却迅速从群体中扑出来,阻拦了他们的道路。其他的奎德战士已经快要到达坡底,所以他们也听不到在六十尺高度上战斗所发出的声音,因为从通道中吹过的寒风会令其发出一种尖利的声音,将微弱杂音都遮住。 猛兽很快就扑了上来,一头头洞狮在雪地上摇晃自己的身体,四肢用力蹬动着,俯身扑来。瑞加将铁剑横在胸口,背后紧靠着受伤的斥候。“战斗吧,我的兄弟。希望可以在神殿中见到你,与你一起饮下美味的烈酒。”猎人沉闷的低语道,然后冲向了野兽。 面对同时扑过来的三头洞狮,瑞加狡猾的加快速度,在它们都腾空而起的时候突然跪倒,依靠惯性在地面上向前滑行。猛兽的四肢在空中根本无法控制方向,所以猎人轻易划开了一头野兽的腹部,让其只能摔倒在地上抽搐,被空气中的寒冷夺走生命。 腥臭的狮血喷了瑞加一脸,甚至还在顺着他的胡须留下,但奎德人却没有时间擦掉。因为更多的洞狮向着猎人扑来,使他感受到了来自死神的呼唤。奎德人随即向着空隙最大的地方冲去,在看到野兽前扑的那一刻,他跳起来在地上打了个滚。侥幸摆脱洞狮撕咬的同时,却不得不被四根利爪划过,在背上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血槽。 灰狼皮制作的外衣被狮爪剖开,鲜血不受控制的往外渗,这让瑞加心中充满了愤怒。就连他身体中的血脉之力也开始如同脉搏般跳动,将血液驱赶到他的四肢。按照着从兽皮卷上得到的技巧,瑞加第一次轻易的使出了狂化。 他被冻成苍白带着微青色的皮肤迅速涨红,接着膨胀的粗大手臂举起了武器。狂化赋予的强大力量让他感觉手中只有一根小树枝,于是瑞加凭借蛮力,又从身边的地面上捡起一段树根,作为攻击与防御的盾牌。 背后的伤口已经因为筋肉的运动而紧闭,这使猎人可以肆无忌惮的使出力气,一点也不担心流血造成的眩晕和虚弱。但一声突然而至的惨叫声却让奎德人愣了愣,瑞加防备的转过头,却看到刚才的同伴已经被洞狮扑倒。那个年轻的奎德战士手里依旧握着战斧,但他的喉咙却已经被锋利獠牙撕开。就连加尔和保罗两人也被逼迫到了通道的入口处,只能依靠着地形战斗。 “都是我的错。”猎人低声叹息了一句,然后抬起因为充斥着血丝而变成赤红的双眼。“那么你们就该用生命来弥补过错。” 铁剑斜放在地面上滑动,瑞加以惊人的速度冲向狮群,身后带着如同沸腾开水一样翻涌的积雪。几头野兽围了上来,对猎人伸出前爪或者獠牙,但那块如沉重铁块般的乌黑色树根却给予了它们重击。已经渗入雪水并且被冻硬了的树根在野兽弯钩一样锋利的爪牙下没有受损,于是奎德人接着向前冲击,将一头洞狮撞飞出去的同时打乱了野兽的队形。另一只手中的铁剑立即上挑,如同一道划过天际的黑色闪电,瑞加划开了另一头洞狮的脖子,让猩红色血液从那里喷出来。但因为用力过于蛮横,铁剑最终卡在野兽的骨头里,如同深入地底的树根一样稳定,丝毫动弹不得。 看着又围过来的洞狮,瑞加立即用力回旋了一下手腕,再让他感受到一股撕裂般痛苦的同时,崩断了卡在兽骨中的武器。仅剩下半截的铁剑挥舞,猎人斩下一只前爪,然后又用树根撞翻了一头洞狮。奎德人暂时打退了它们的攻击,但更多的猛兽却围过来。 将手里面又崩开了锋刃的短剑一扔,瑞加双手用力将树根向后一抛。在把几头洞狮逼开的同时,猎人迅速的沿着地面跑动。极快的速度让他绕过了两头猛兽,但在他将一头小个子的棕毛野兽踢倒时,扑过来的洞狮终于对他造成了伤害。 一只肩高大约四尺的雌性洞狮用力咬在瑞加大腿上,在低沉吼声中带着弯曲弧度的犬齿用力收紧,让猎人痛的闷哼了一声。不顾的攻击这只野兽,猎人拖着它又向前一步,但被另一头猛兽找住了机会。 一头身上带着浅色斑纹的年轻洞狮敏捷跳过来,兽吻死命咬住了瑞加的左臂。看到奎德人似乎马上就要被撕成碎片,其他的野兽也立即冲过来,期望可以抢到一块新鲜的嫩肉。但右手终于抓到了战斧柄的瑞加却不会再给它们机会。 这是一柄双手斧。粗长的斧柄由在油脂中浸泡过的风干桦木制作,上面还雕刻着一些古朴的花纹。斧头是用青铜铸造而成,两面都是钝化的斧刃,虽然看起来粗糙丑陋,但唯一的好处就是结实而沉重。 瑞加粗壮手臂挥舞着战斧,蛮横劈向一头咬向他脑袋的洞狮,在让其呜咽着扑倒在地后,猎人收回战斧,将斧柄用力回捣在咬住腿部的雌性洞狮头上。 依靠着身体中的庞大蛮力,金属一样坚硬的斧柄敲开颅骨,让两颚还咬在腿上的洞狮瞬间死去。但这股力量也随之传递到他的腿上,让狮牙又把伤口撕大了一些。 没有把腿上的野兽甩开,瑞加却先是站了起来。他用完好无损的右腿支撑地面,接着用力甩起了左臂上的野兽。这只重量超过八百磅的猛兽没有办法,只能够用后肢蹬动着随着奎德人转动,直到它的身体与同伴撞在一起。 感受到手臂上伤口被撕开的疼痛,瑞加立即挥起战斧,劈开了洞狮的头颅。奎德人的凶威让野兽迟疑了一下,而趁此机会他也迅速掰开了两只洞狮的兽吻,吸着凉气摆脱了野兽的獠牙,露出早已经被划开了的巨大的伤口。 寒风迅速吹过这片狼藉的战场,让瑞加艰难的移动了一下,靠在一棵冷杉树上。两处疮口已经因为失血而失去了知觉,即使狂化带来的自愈能力也没有立即起效。这让猎人很难再战斗下去。远处的加尔依然在愤怒咆哮着,虽然他和保罗已经劈倒了两头洞狮,但还有至少半打包围着他们,让其不能够冲出来。 双眼中带着对战斗的狂热,瑞加把战斧支在地面上,然后缓慢的移动了一下身体。“伟大的不朽者,我所信仰的狂怒者啊,请您欣赏我的最后一场战斗,在神殿中为您的信徒留下一个位置。” 在他向前的移动中,周围的洞狮却开始缓缓后退。这些野兽用力俯着身子,从喉咙里发出慑人的低吼,似乎是在面对着令它们恐惧的敌人。奎德人很快就抬起了头,用战斗回应了这些野兽。只是,他的双眼不在清明。透过那双如同精工打磨过宝石般璀璨的蓝色瞳仁,洞狮只能看到疯狂与死亡。仿佛是来自神灵的愤怒,这目光让洞狮变得胆怯而彷徨。 第六十四章:神秘低语 在树枝的摇曳中,目光透过憧憧树影,伴随着冬日里最常见的寒风呼啸,定格在树林中依旧站立着的那个身影上。如血色浓墨般妖艳而凝重的月光从枝桠间投下来,在因为喘息而抖动着肩膀的战士身体上涂抹,鳞次栉比的阴影好像是一层精巧串联成的魔法盔甲,被天空上的中立之神披覆在身体外。 作为死亡与痛苦女神阿芙妮为死去情人流出来的眼泪,承载着她最后一丝公正与善良的红月对任何都怀有怜悯,不过这同时也意味其中蕴含着她的意志,对万物心存毁灭。而此时中立之神便在用他那颗冷漠而不含情绪的眼睛扫视地面,将月光洒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 树林中飘荡着刺骨空气与血腥味的混合,在寒风吹拂下掠过每一根枝桠,却让这些属于植物的手臂抓也抓不到。用力喘息着的身影缓慢蹲倒在雪地上,胸腔和地面上同时传出几声急促的挤压。 茫然的伸出双手,战士将带着黏稠血浆却被寒冷逐渐冻结起来的武器长柄放下,用染成暗红色的指尖轻触地面。他捏起一小撮雪花,用拇指和食指反复搓动,直至皮肤上面的血痂脱落,露出他苍白而粗糙皮肤。 冰寒让这个人的身体晃了晃,但随即他用力把双手插进积雪里,捧起来在红月下带着暗红的雪花搓在脸上。直到积雪融成冰水,瑞加才将紧贴着血液与碎肉块的脸清理干净。最终在被刺骨寒风逐渐吹干脸部和胡须时睁大双眼,将蓝色瞳仁中的乱影倒映于面前闪烁着妖艳血光的坚冰上。 …………………………… 拖着被洞狮撕咬开裂的伤口,奎德人冲向了成群的野兽。他身后带着蹒跚而细长的影子,刚开始时,看上去好像会随时摔倒。直至五六个呼吸之后,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矫健。虽然破裂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但猎人却像是失去了对于疼痛的感觉。 裹着雪獾皮的双脚猛烈震撼大地,瑞加双手高举战斧,如同威风凛凛的天神一般跳起来,向着一头高大洞狮劈下。伤口随着猛烈的动作颤了颤,又挤出来一些黏稠的鲜血,化为红色珍珠散落。但当他双脚落到地面上,蜷曲着减少身体的冲力时,被狮牙撕开的孔洞已经不会在向外失血。在猎人的身体之中,一层新长出来的白色厚膜将血管与骨骼包围,任凭他怎么运动,却也只能挤出少量藏在晶莹鲜肉中、混合着血丝的黄色涎水。 落下的巨斧带着尖锐鸣叫,毫无阻碍的斩断了寒风与狮脖。呼啸北风瞬间掠过青黑色的战斧,接着吹向南方,但同样落下来的洞狮头颅去只能在雪地上翻滚,让喷出来的滚烫鲜血将地上积年不化的坚冰消融。 像是爆发的火山一样,猎人眼中喷出狂热而没有理智的凶光,侧转身体的同时将巨斧劈出。粗糙而坚硬的斧尖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圆弧,橛子一样嵌进雄狮的眼睛。接着,带有巨大惯性的战斧没有停顿,倾斜着划过野兽的前额,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宽大伤痕,象雪猿厚厚的嘴唇一般在风中翘着。 此时的瑞加武技非凡,每一次攻击都能准确伤害到扑过来的敌人,但他周围的敌人毕竟太多了。当他将斧柄从第三头野兽的碎裂喉咙中拔出来时,一只狮爪在他背后划出了几道伤痕,与之前凝出血痂的抓痕交叉在一起。 “希拉格!”胸腔里涌出低沉的咆哮,奎德人向后挥出了拳头,用力击打在洞狮脆弱的黑色鼻头上。一股滑腻的黏液从鼻孔中喷出来,野兽口中发出短促的哀鸣,但瞬间就重新张开嘴,咬向近在咫尺的手腕。 握着双刃战斧的右手猛烈挥动,将沾染在光滑斧面的血珠甩到旁边的树干上。奎德人粗壮的手臂用力着,让战斧切进了另一头野兽的脑袋,轻松的如同切开新鲜黄油。 接着他放开有些滑腻的斧柄,两只手上带着浸满鲜血的手套,上下掰住了雄狮的两颚。伴随着从胸腔中发出的怒吼,奎德人粗壮的手臂弯曲着,在野兽濒死的猛烈挣扎中撕掉下巴。在那条粉红色粗糙舌头与喷射出来的鲜血共同舞蹈时,瑞加的右手并拢,锋利的匕首一般前刺,直接捅入了它的脑部,结束了雄狮的挣扎。 当右手从雄狮还在抽搐着的头颅中抽出来,猎人没有甩落上面红白混合着的黏稠液体。他将其高高的举起来,然后用力而缓慢的涂抹在脸上,与青色的霜熊族纹下留下四道粗细与样子明显不同的痕迹。 剩下的野兽低吼着,嘴里面呲出锋利的獠牙。它们看起来依然凶恶,但实际上数量仅剩下半打的它们已经开始恐惧这个被包围的敌人,直到狮群的王者出现于战场。 这是一头与众不同的狮子。它的毛皮呈灰白色,不象那些倒在地上的野兽是棕色。高大而健壮的身躯堪比雪熊,一条粗壮的尾巴在身后摆动,脖颈间蓬松的长毛如杉树一般笔直竖起。洞狮王摇晃着硕大的脑袋,水晶般透明的双瞳里投射出骇人愤怒。 “吼!”最终它挺起前胸咆哮道,两条前肢在雪地上扑打,让剩余的狮群开始攻击。 半打洞狮在其王者咆哮的同一刻跃起,奋力扑向了被围在中心的奎德人。瑞加疯狂的挥舞战斧,让斧刃划出的青黑色光线裹住半个身子。两头野兽首先哀嚎着跌在一边,脑袋与脖子上分别被划出一道半尺深的伤口。但剩下的却已经摆脱了猎人的威胁,它们围着奎德人撕咬,在给他造成一道道伤痕的同时,灵巧躲避着笨重的战斧。 即使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瑞加还是被洞狮搞得满身伤痕,殷红血珠如散落珍珠般在利爪挥舞中撒在周围的雪地上。直到他突然摸到了挂在腿侧的小斧。 这柄由人族工匠锻造,最终流入奎德人手中的战斧如诅咒之神的语言一样锋利。瑞加用力的挥舞着它,很快就将冲到面前的洞狮砍倒,身上布满窄而长的伤口。 当最后一头受伤的洞狮被砍开脖子,孤身站立在巨石上的狮王终于迈开脚步。像是最高傲而强大的武者,狮王没有召回还在和加尔战斗的子民。它孤身面对着受伤的奎德人,接着却突然转身。 在奇怪的动作之中,狮王身前迅速出现了两道旋转而且在扩大着的雪花,两个呼吸后急速飞翔着划过天空,撕裂挡在面前的冰冷空气,最终击中并且镶嵌在了一棵遒劲松树的树干里。失去了理智的奎德人不会做出阻拦,所以狮王又释放了一次魔法,直到将储存在法术位中的“寒冰之箭”消耗掉。 骄傲狮王拥有高度的智慧,所以它释放了法术,因为并不愿意在战斗中占到奎德人的便宜。四肢在雪地上轻踏,洞狮王在奎德人周围行走,低吼着给其压迫力的同时,找到了没有任何防备的地方。但事实上,失去理智的奎德人正呆立在原地。直到狮王怒吼着扑过来时,他才急速的举起战斧。 粗壮手臂挥起沉重的战斧,斧刃划破冻结一般的冰冷空气,但却斩不到敌人,狮王用它灵活的身体在地面上奔跑,躲过斧刃,然后扑在瑞加身上,依靠逾越两千磅的重量把他压倒。当巨吻喷吐出腥臊热气击打在奎德人脸上,瑞加立即抬起左手的小斧,迅捷而又吃力的划开狮脖。 滚烫狮血立即顺着伤口喷在猎人的脸上,让他痛苦的挣扎了几下,从嗓子里发出难听的低嚎,直至昏迷。不过,在彻底的失去知觉前,清醒意识却回到了奎德人的脑袋里,让他听到了一声沧桑低语。“帕拉森,吾神吾主,请接收我不安的灵魂,将我从深渊的黑暗中解脱。” 第六十五章:德鲁伊 瞳孔中的倒影随着冰块一起破灭,但一拳打碎了它的奎德人却如溺水之人般胡乱挥动着双手。(更新速度最快记住本站即可找到本站)瑞加慌忙的转过身体,无神的蓝色眼珠聚集于地面上,看到了一团伏在地上的黑影。由模糊到清楚,黑影在猎人眼前晃动着,最终变成了一具尸体的轮廓。 记忆只剩下零星半点的瑞加蹲下来,忍着从身体各处传出来的酸痛伸直手臂,用贴着暗红色干涸血块的鹿皮手套将尸体翻过来。但接下去,奎德人却被死者怪异的容貌吓退了几步。 在这件破旧且带着补丁的白色细羊毛斗篷之中,包裹着一具如冰块般坚硬寒冷的尸体。死者有着如翡翠般璀璨而耀眼的瞳仁,带着一点青色的皮肤滑腻又白皙,让瑞加不自觉的想到了莫妮卡——那个有着火焰般红色发卷的女战士。细长稠密的绿发从脸颊两侧垂下来,生长的树藤一样遮住了死者的耳朵。与头发同色,在死者下巴上也留着一把浓密的胡须,寒带植物茂密根枝般散落在脖子上。 嘴里面呼出一道悠长的热气,瑞加又猛烈的将冰冷空气吸入胸腔。带着浓郁腥臭的空气让他干呕了一下,但空荡荡的腹部却没有任何东西供他吐出来,除了一点带着食物腐烂气味的淡黄色涎水。 僵直双腿在地上动了动,猎人把死者的头发捏起了一撮,手指从破烂手套中感受着发丝坚韧的同时,却无意看到了他的耳朵。那是一只细长尖翘的耳朵,外侧薄边上还带着一排三个形状特殊的饰物。在奎德人看来,这些纤细而弯曲的挂饰精致必定如被煮烂的泼坦特果泥一样脆弱,但当他接连两次发力也没有将其捏碎时,瑞加吃惊的收回手指,摸索着探到死者的胸部。 除去最外面的白色斗篷,奎德人并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衣物,但当他用力把斗篷撕开,死者胸口上大片的糜烂伤口立即暴露于空气中。暗黑的血液与黄脓已经被寒冷冻硬,但瑞加还是能闻到涌入鼻孔的臭气。 仿佛热天里放在阳光下暴晒了十几天,浓郁的腐朽臭气让奎德人急速后退。但他狼狈的身影很快就倒下来,随着一根十尺粗细的树枝一起滚下雪坡,让积雪沾满外套与头发。 不多的体力在动作中被消耗一空,疲乏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涌出来,如强大魅魔般,勾动着潜伏的睡意。奎德人很快就歪下头,昏迷在雪坑里。直到两个猛烈喘息着的身影跑过来,慌乱的带着奎德人消失在这片血腥森林中。 ……………………… 灵魂在高空中漂浮一样,瑞加感觉到自己在左右规律的晃动。比地面上更加猛烈的寒风从天边吹来,如匕首一样转瞬刺过他的身体。奎德人慌乱的在空中挣扎着,手指最终触碰到了一片灰云,猎人急切的把灰云拽过来,用它抵挡了依旧在吹拂的寒风。 “我是在神灵的宫殿吗?”奎德人心里暗想道,但随即战斗中发出的誓言如霹雳般闪现。‘愿我的灵魂永坠黑暗。’牙齿打颤着将这句话说出来,猎人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深渊,埋藏于最古老的黑暗之中的邪恶殿堂。” 身体在空中摇晃,灰云抵挡寒风。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奎德人远眺的双眼已经开始发酸,心中出现了极端的厌烦时,一片坚实陆地却突然于他面前出现。陆地上生长着极其高大的树木,充满生机的翠绿让习惯于冰雪和黑石的奎德人有些不适应,但很快,这些奇怪植物就完全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原来地上的草会开出那么鲜艳而茂密的花朵;原来森林中的浆果可以蔓延到视野的极限;原来高耸的树木会生长如此宽大厚实的枝叶。从未走出过冰原的奎德人尽情扫视着一切,心中早已经忘记了他对这里的判断。 **着双脚在地上行走,瑞加感受着湿润泥土和草叶带来的真实触感。与故事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奎德人从未料想过会有这样舒适而完美的生活。 “这里漂亮吗?”突兀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呓想,猎人警觉的向后退了退,鹰鹫一样敏锐的双眼盯紧了说话的陌生人。但面前的一幕却让他几乎呆住。 是那个在雪地上发现的死者,只不过现在却是活的。翡翠般明亮的瞳仁在阳光中放射活力,细密冗长的绿发和胡须随着动作而轻微摆动。从眼珠里投射出来仁慈而圣洁的目光,死而复生者抖了抖尖长的耳朵,从洁白光滑的前额上反射过来明媚阳光。他嘴巴没有张开,但却已经有温和的话语在奎德人脑中回响。“欢迎你,希拉格的勇士。” “这里是哪儿?藏着邪恶与黑暗的深渊?”嘴中积聚出来的口水随着喉结滚动流入胸腔,奎德人勉强的张开嘴巴,用发痒的喉咙涩声道。 “不,我的朋友。”陌生人翘了一下嘴唇,似乎在暗自发笑。虽然动作很微弱,但瑞加还是看见了。“这是你的灵魂,只属于你的领域,连诸神也难以触及。” 死而复生者的回答让奎德人呆了呆。“我的灵魂里?”他惊讶的张开嘴巴,好像能吞下一只满月的小猪崽。“**的这是在骗谁?”奎德人忍不住粗声骂道,最后又加了一句。“卑鄙的异族。” “这的确是你的灵魂。”陌生人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是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先向您表达一下谢意。”没有等猎人开口,死而复生者不停顿的接着说道。 “我,来自广袤谷地的德鲁伊,森林守护者,拉比尔?银狮,感谢您的帮助。” “帕拉森,吾神吾主。”自称拉比尔的家伙先将双手交叠置于额头上祈祷了一句。“我是一名德鲁伊,森林之神帕拉森的信徒,精灵血脉的拥有者。我曾经是最棒的德鲁伊战士,化身的银狮让有敌意者也会在噩梦里惊醒。” 拉比尔脸上带着不容亵渎的圣洁,好像能从身体里发出光线一样。“但恐惧的异教徒最终向他们的神灵祈求,以鲜血之祭的代价诅咒我。” “我失去了曾经的力量,永远变成狮身。古老的智慧在时间中泯灭,恶毒的诅咒于**中寄生。无时不在的痛苦让我失去理智,最终成为冰原上的一头狮王。” 在奎德人惊讶近乎呆滞的目光里,拉比尔揉了揉他的长胡子。“这要感谢你,尊敬的勇士。在你燃烧霜熊的血脉时,希拉格的意志在此徘徊。庞大的神性惊醒了我,让我能够与不朽的存在沟通。我们做了一个交易,用将我解脱的代价来救回你。要知道………” 德鲁伊还要讲下去,但一声轰鸣却在天空中响起,狂风卷着暴雪吹拂下来,让他不得不匆匆结束自己的话语。“记住,勇士。将我耳上的饰环摘下,如果您能将他送回德鲁伊之乡——格伦陲,我的后人会深深感激并酬谢您。” 在德鲁伊最后的叫喊声中,一道巨大的闪电撕裂天空,将整片陆地毁去。双眼紧闭的奎德人颤抖了一下,突然醒过来。他猛烈喘息着,从躺着的那副简陋的担架上坐起来,身体依旧随着前后两位族人的行走而来回摆动。 “瑞加?!你醒过来了?”加尔立即跑过来,同时将揣在外衣里的水囊拿出,用囊口轻触着猎人的干裂嘴唇。 带着族人体温的清水让奎德人完全清醒过来,他双手接过水囊,大口的饮下清水。 第六十六章:耳环 奎德人干涸的喉咙迅速被融化雪水灌满,带着冰原所特有的清冷甘甜,清水让瑞加从恍惚梦境中醒过来。抬起带着如断裂般疼痛的手臂,猎人把变轻了大半的水囊递给加尔。接着他吃力转过身,双眼盯住了地面,敏锐的能看清每一粒雪花。 抬着担架的两位战士已经停下脚步,让奎德人从担架边垂下的双脚能轻易触及地面。好像骨头被锋利的刀刃划过,踏在地面上的瑞加猛烈抖动着身体,忍住这从灵魂深处涌来的痛苦,晃了晃却最终重新站直。有些无力的扭扭脖子,猎人在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吧’声时,低头仔细打量了自己的身体。 外衣带着大片凝固的暗黑色狮血,奎德人左边的胳膊和腿上包扎着一层麻布绷带。殷红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渗出来,如同一朵梦境中盛开的红色野花,绽放于带着淡淡褐黄色条纹的麻布中。 “狂怒者在上,这是哪里?”吃力的抖动着嘴唇,奎德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 “神灵保佑,我们才刚刚离开宿营的地方。”加尔把皮囊挂在斗篷里面的腰带上,裹了裹斗篷的同时,有些含糊开口道。他脸上带着两道被狮子抓出来的细长疤痕,但幸好已经凝出了坚固的血痂。“看,现在才是烈阳一时。来自黑月的严寒还没有完全消去。” 缓慢的抬起头,瑞加看着在东方闪烁的艾斯德尔,最终又把目光移至在如高山湖面一样碧蓝色的天空上。高空有很多大型的云朵,那是积蓄着狂暴风雪的灰云,仿佛张牙舞爪的幽灵般卷向南方,让奎德人不由想起了梦中拉比尔的嘱托——德鲁伊让他拿回置于耳上的饰物,也就是那三个没被捏碎的纤细耳环。 “那你还能分辨出那片树林的方向吗?”奎德人又问道,快速在身体中恢复的血脉之力让他声音又大而浑厚了一些。“我是说杀死洞狮群的森林。” “当然记得,就在我们前方的不远处。战士们又从通道爬上来,杀死了攻击我和保罗的洞狮,把你从雪地里拖回来。希拉格至上,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你依然活着。”加尔不受控制的缩了缩,从蓝色瞳仁里放射出恐惧而敬畏的光芒。“队伍昨晚宿营的地点就是洞狮穴,虽然又骚又臭,却足够宽大而且超乎寻常的温暖。” 明显感觉到了加尔和周围族人对他的敬畏,瑞加鼓了鼓两腮,将接下去的问题咽回嘴巴。感觉体力恢复了大半的猎人向前迈了几步,在确定已经能够独立行走之后,他对加尔发出了加快速度的信号。 洞狮穴距离战场真的不算远,甚至不到一个沙漏时的路程。奎德人队伍很快就到达了这片狼藉的森林。‘难怪会受到狮群的攻击,竟然距离这群野兽的巢穴那么近。’瑞加心里面嘟囔着,快步走进布满尸体与血迹的森林。 新铺的白色雪地上,点缀着十余头洞狮的灰色毛皮,就像是在奶油蛋糕上撒着的葡萄干。这些被奎德人狂暴力量所肢解的野兽随意躺倒在雪地上,唯一能找到抛洒狮血的是被涂满了暗红色的树干。只不过在寒风吹拂中,血早已化为最妖艳的红色坚冰。 即使落下来的积雪已经将战场掩埋,但奎德战士们仍然能从这些残破尸体上看出战斗的残酷。浓郁的血腥味在这里徘徊,让走在最前方的奎德人不由抽了抽鼻子。他走向树林的最中间,按照记忆追寻着来到最后一次醒来的地方。 夜中出没的捕食者已经将大部分尸体拖动,或多或少的吞下一部分肉块,但倒在最中心的德鲁伊却没有遭到任何破坏,除了周围被盖上不到半尺高的积雪。他依旧保持着瑞加离开时的姿态,不过胸口处狰狞、丑恶伤痕上向外流淌的血和脓已经被冻成冰块。 浓郁恶臭令奎德人捂住了鼻子,然后他缓慢靠近,表情肃穆的伸出手,将德鲁伊耳上、三枚埋在雪中的珍贵饰物取下,轻轻擦拭后放入腰间的皮囊。手指隔着鹿皮按了按,凹凸不平的触感让瑞加确定它们已经进入了口袋。 周围的族人开始迅速收集战利品。他们合力把埋在积雪中的坚硬尸体扒出来,寻找死后依然完整的洞狮剥下毛皮,甚至还有人在从上面割下干净的肉块,作为接下来路程中的食物。 加尔很快就跟着奎德人的脚步走上来,看到了这具古怪的尸体。“这是什么人?”双眼中带着惊讶,瑞加的朋友张大嘴巴疑问道。“他有精灵的尖耳朵,却也有那个种族没有的长胡须。”从诅咒伤口上涌出来的臭味让加尔闭上嘴巴,迅速后退几步吞下了接下去的疑问。 “是一个奇怪的人,他说自己是德鲁伊,能够变成洞狮的战士。”奎德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说出实情。 “变成洞狮?”加尔实在不能把眼前这个瘦弱尸体与旁边那些强壮庞大的棕色野兽联系到一起。他带着疑问看向猎人,再从瑞加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立即捡起一根树枝抛在德鲁伊的尸体上。 “快动手,把他的尸体火化。将他侍奉给其信仰的神灵。”加尔贴着奎德人的耳朵快速说道。“你应该保留一些秘密,最起码不能让这些人传到部落里。”瑞加听从了加尔的劝告,于是他从周围的树木上拽下枯死枝桠,为德鲁伊进行了一场简陋葬礼。 当暗黄色火苗吞噬了所以能燃烧的一切,在雪花融化产生的低温中熄灭时,奎德战士们又踏上了前往冰原深处的路程。接下来,他们要极快到达曾经的人族营地——那个被红袍法师点燃了的、位于部落最北端猎场中的营地,在向神灵的祷告中,发现人族雇佣军的线索。 “狂怒者保佑!”裹着棕色新斗篷的奎德人在寒风中高吼着,身体中新出现的强大力量让他兴奋不已。“我们会打败那些异族,用鲜血将他们奉献给神灵。”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十七章:重现的佣兵 战斧青黑色的锋刃撕开空气,将寒风中舞蹈精灵般飘荡的雪花扬起来,最终狠狠撞击在一棵高大粗壮的雪杉树上。坚硬斧刃没有因为受到阻碍而停下,在一股惊人蛮力的驱使下,拥有三角型刃口的巨斧划开树皮。伴随着悦耳的脆响,战斧撕开由最质密部分组成的树干,从中心将它分成两半。 从树底部裂开的缝隙如一张撑开的嘴巴,失去了如嘴唇一样重要的树皮保护,雪杉树只能把温暖洁白牙齿般娇嫩的树干裸露在冰冷空气中。斧刃沿着树木的纹理劈入,正好让劈出的裂痕传向上方,在大约二十尺的高度时才从一边不均匀的延伸出来,让雪衫树丑陋的歪斜耸立着。 瑞加嘴巴里呼出一口热气,接着用力扭曲手臂。在雄壮筋肉的收缩中,他毫不费力的将巨斧从树干缝隙中拔出来。周围的两个奎德战士发出低叹,把崇拜而狂热的目光投向猎人。 奎德人没有披上新斗篷,而且还穿的很是单薄,只有一件粗麻内衣和瘦小的鹿皮罩衣。他沾满狮血的狼皮外套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上面依然环绕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让瑞加不得不换上一件从族人那里找出来的鹿皮罩衣,即使它看起来又瘦又小。 “你的力量又变大了。”嘴里面带着惊讶的语气,包裹在一件灰色斗篷里的加尔走过来。被霜白色眉毛遮住的蓝色瞳仁里带着高兴与一丝隐藏的嫉妒,这个奎德人把棕色斗篷砸向猎人。“真怀疑你是狂怒者的私生子。” “那你面对的就可是一位半神了。”瑞加大笑着回应同伴的话,“跪下请求我的宽恕吧。”他把沉重战斧丢在地面,接过斗篷系在肩上。 战斧轻易砸透了地面上的积雪,最终与坚硬的冰块发生沉闷撞击。斧刃橛子一样钉入地面,让战斧能够竖直的摆放着,在地上留下一道粗短的阴影。 用力挥了挥手臂,奎德人尝试着把鹿皮外衣撑大,双眼盯向满是灰色积雪云的天空。“又是一个糟糕的天气,霜女最近的脾气可是越来越恶劣了。” “北风也没有减小的趋向。”加尔赞同的点了点头,伸手将头顶长发上堆积的白雪拍打下来。“这可一点也不正常。要知道冬季已经过去了大半。” “见鬼的天气。”瑞加把胡子上新结出来的冰渣揉碎,最终总结的诅咒了一句。“但愿我们没有走错方向。” 在经历了四天的赶路之后,奎德人终于穿越了那片连绵的森林。但另一个新问题出现了。走出森林的战士们根本分不清方向,甚至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接连不断的暴风雪让他们没法辨别位置,只能够呆在森林外围,找到一处空旷的山洞宿营。 狂暴风雪最终在第五天早上停了下来,虽然厚厚积雪云依旧阻挡着奎德人的视野,寒风也似乎又大了一些。无奈的瑞加只能向四周派出斥候,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但经过了四个多沙漏时,当烈阳艾斯德尔到达天空最高点,从灰云间隙中射下晦暗的光线时,斥候还没有传回一条消息。 “呜呜呜。”正当瑞加弯下身体,打算将地上的干枯树枝扛起来时,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吹号者正在竭力吹响它,让其发出长短交替的声音。 “是斥候,他们遇到了紧急情况。”加尔语速极快的说道,然后他把肩上的木柴扔下,迅速赶往了山洞。比他更快速是瑞加,自从燃烧血脉而被德鲁伊救回来之后,奎德人的身体每一天都在变强。他变得力量更大、速度更快、反应更灵敏,就连控制血脉之力也开始有了些熟练。 当他们回到宿营的山洞时,已经有一打战士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穿的整整齐齐,头上戴着汤锅一样的圆形厚皮盔。盔侧还插着各种野兽尖角,让奎德战士只有眼睛、鼻子和嘴巴能够从里面露出来。因为还有一些战士在外面狩猎或者收集木柴,瑞加只能让加尔留下来,等剩下的奎德人到齐之后,在向着号角吹响的北方赶去。 瑞加扛着巨斧离开了,带着一打的战士。斥候吹响的号角让他们不得不过去看看,因为他们不想再放弃同伴,即使面对的将是一场噩梦。 ……………………… 从尸体中抽出长剑,武士厌恶的将敌人头颅踢飞。看着从脑袋里飞出的血液崩到树干上,这个家伙非常满意的,将沾满鲜红血迹的剑身在敌人外衣上蹭了蹭。“丰收之神在上,这群该死的奎德蛮人真是凶狠。”年轻武士丝毫没有受到血腥气味的影响,却依然在嘴中嘟囔道。 “该死的家伙。”他身边的同伴包扎着战斗中撕开的伤口,嘴里面杂碎的谩骂道。“我们就不该接受这趟任务。马汉这个杂种,为了二十枚钢币,竟然把我们象猪猡一样卖给那个阴森的家伙。” “而我们现在连雇主都没有了。”另一位拄着双手大剑的人族战士耸了耸肩。“阴森的红袍法师被人砍下脑袋,马汉团长也已经和比他生命还要珍贵的钢币一起被拖进了野兽的巢穴。” “还有奎德人的追杀。”年轻武士缓慢蹲下来,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他伸出被剑柄磨出了一层厚皮的粗糙手掌,动作异常轻柔的为两具同伴尸体合上双眼。“神灵在上,我的伙伴。愿丰收之水浇灌你的灵魂。”武士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放在额头,轻柔而坚定的缓慢滑下,直到双眼中间。 “这两个仅仅是斥候。”重新站直身体的年轻武士说道,嗓子里带着发自内心的恐惧与坚定。“所以我们距离回家还有很远。” 站在他身边的七八个战士抖了抖,似乎是恐惧,也有可能是因为吹过来的寒风。当年轻武士站起来离开时,其他人随即披上灰白色的斗篷,紧跟着他离去。黯淡阳光从云层的间隙中撒下来,如燃烧的火焰一样照在武士脸上,让他睁大瞳仁里的映像完全展示出来。 那是一件燃烧的屋子,里面有激烈的敲门声和哭喊,让一个年轻人想要去打开门,但一个举着火把的凶恶胖子佣兵跳出来阻止了他。“该死的混蛋,你这个发臭的猪猡。快给我离开,你不该理会那些肮脏的杂种。” 第六十八章:隐藏的敌人 ps1:绝壁要在开头插句话了,虽然知道这样影响书友阅读。看了一下推荐票,心凉了半截。就那么一点。。。难道我写的就那么差吗?还是在三江推荐上。。。。。。。。。。泣血求收藏、推荐票,三江票!这周保底两更啊~~拼命了!!ps2:感谢书友斯巴达暴君打赏。 寒风无形却有力的尾巴扫过,将停留在枝桠上、随风颤抖着的积雪吹下来,歪斜着击打在年轻武士的脸颊上。针刺般的疼痛让他从回忆中清醒。有些茫然的颤抖着身体,武士先裹了一下斗篷,然后伸出手,将脸颊上迅速融化成的雪水擦掉。结着一层冰霜的长眉毛动了动,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穹顶,缓慢而坚定的把手掌摊开,放在那一小片漏下的阳光斑痕上。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天空中缓慢移动的灰云就堵上了裂开的缝隙,让年轻武士手中的光斑逐渐暗淡,直至消失。“我们走吧。”他张开因为干燥而发痒的喉咙,从胸腔里挤出一声低语。直到从地面上捏起一撮干净积雪、缓缓抹在舌尖后,重新湿润的嗓子里才发出正常的声音。“只要躲过这些奎德人,我们就可能沿着小路回到家乡。” 背着双手大剑的战士裂开嘴巴,嗓子中发出鼓舞的话语。“听詹特的,我们一定能离开冰原,平安的返回家乡。”但话音没落,甚至这个大个子还没来得及合拢嘴巴,一支箭矢就射穿了他的脖子。钢铁箭头轻易撕开皮质的头盔护颈,猛烈旋转着钻进失去保护的脆弱气管,然后又从另一端刺出来,轻轻抖动中甩开沾在上面的血珠。 大个子一手捂住受创的脖子,另一只手摸向背后的大剑,但气管被射穿了的战士很快就无力倒下。他‘噗通’一声趴在柔软雪地上,从肺部和喉咙中发出血液灌入气管的‘咯咯’声,抽搐着于窒息中死亡。 “敌袭。”箭矢射在大剑战士身上,发出如同木槌击打开裂皮鼓一样沉闷的轻响,让这些从战斗和恶劣天气中存活下的武士迅速躲到一边。年轻武士嘴里面高声的叫喊,脸色狰狞的把同伴拽倒在地。 随之抛射过来的箭矢如暴雨般密集,让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避。伏在地上的武士哀嚎着被射中,但他们却会动作迅速的将伤口捂住。年轻武士詹特肩上也插着一只箭矢,修剪整齐的尾羽随着呼吸的动作摆动,搅乱了上空的气流,让一片本要落下来的雪花又高高扬起。 “我们投降。不要再射击了!”咬着牙,詹特艰难的转过身体,让中箭的左肩膀翘于最高端。钢铁箭头随着他的抖动在骨头上划过,让武士几次要哀嚎出声,但幸好他看清了箭矢的模样。它的箭杆用冷杉木制作,尾部还带着三道细短浓密的羽毛,这肯定不是奎德人能够拥有的武器。 “放下武器。”从森林里传出一声响亮的通用语,然后它停顿了一下,才更加响亮的从森林里传出来。“站立着走出来,我们不会杀掉投降者。我们是丰收之神的信徒,双手没有武器者便是朋友。” “弥撒尔保佑。”一个腹部中箭的战士放松似的说了一句,然后他一只手扶住地面,动作缓慢而困难的站立起来。“以丰收之神的名义起誓,我们也是他的信徒。”战士嘴里发出尽量高声的叫喊,饥饿让他不自觉品尝着从咽喉涌上来的新鲜血液道。 森林里安静了一下,但片刻就传出了新的话语。“请走过来吧,我们会尽可能给予帮助。” 詹特灵敏的眼睛扫视着,同时将双耳贴向外。但沮丧的是,他辨别不出敌人的位置,即使那个人依然在开口说话。 没有得到年轻武士的允许,感觉越来越虚弱的战士再也等不住了。他低声乞求着,双手捂着流血的伤口,小步而蹒跚的向着森林跑去,深浅不一的雪地让他几次要摔倒。 没有人攻击他,但也没有人露出头。 战士从嘴角滴下混合着血液的口水,留着暗褐色头发的额头渗出几滴冷汗。他依然低声的嘟囔着,坚持的向前走,直到从森林里站起来两个战士。他们都拥有相同的白色斗篷,一手按在长剑的配重球上,标准的像是一名军人。“我的兄弟,”其中一个黄头发的大个子说道,手臂搀住了伤者的身体。“我们会把你治好,我们拥有最好的药物。” 受伤的战士笑了一声,然后得意而笨拙的转过身体,对着依然匍匐于地面的同伴摆摆手。但他的笑容却很快变成了临死前的狰狞。一柄细长的匕首从他背后捅出来,并且随着凶手手腕的转动而扩张着伤口。 “不!”詹特拼命耸动着身体,夸张的睁大眼睛,想要冲出去,但两只冰冷强壮的手臂已经把他按在雪地上,怎样都挣脱不了。趁着这群战士的迟疑,敌人已经绕到身后,安静的冲上来,将还活着的四个战士制服。 “你们这群凶手,亵渎神灵的卑鄙者。”年轻武士猛烈的挣扎着,从最里面吐出各种各样足以表示其愤怒的诅咒。直到一个高大的战士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一位战士走过来,在詹特后脑处重击了一次,结束了詹特的咒骂。 “我们走。”那个战士扒拉了一下武士的眼皮,然后似乎是因为下手过重而耸了一下肩膀。“大人应该有些不耐烦了。” …………… 瑞加如捕食的猎豹一样跑动,敏捷身体在树干和坚冰上跳跃着。从树上不时落下来的积雪打在身上,但却没有阻碍到猎人的行动。 “再快一点,我们距离很近了。”双脚站在一棵歪倒的、被冻死的粗大树木上,奎德人高声的呼喊着。虽然不时有雪花击打在脸上,但身体中如沸腾开水一般涌动的血脉力量让他浑身发热,一点也不惧怕这来自北地之巅的寒冷。 猛的在树干上一蹬,瑞加强壮双脚发力,让其跃到地面上。裹着雪獾皮的脚掌踏入雪地,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接着惯性又向前冲了几步,直到一片雪花击打在鼻尖。 “停下来。”瑞加语速极快的叫喊道。“前面有危险。” 雪花中带着血腥和汗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奎德人不由抽搐了一下。 第六十九章:奎德来袭 ps:泣血求推荐收藏三江票。另外加一句,现在发二更时,周推荐62,如果明早八点时过150,明天俺三更。弟兄们,快快投票吧。俺这个手残党要千年不遇的加更了。。。-- “停下来。”瑞加口中发出兽吼般野性的低喝,然后把身体俯低,动作狸猫般轻柔的向着前方走去。但背上斜放着的战斧前端翘起来,轻轻勾住了一根横着的树枝,让猎人只能又后退了一步,将双刃的巨斧擎在手里。 走过这段斜坡,瑞加鹰鹫一样锐利的眼神扫过四周,但除了松树、石头和积雪,他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举手对着身后挥了挥,隐藏在树干后的奎德战士立即跑过来,站在斜坡顶端。 “狂怒者在上,我总感觉有些危险。”瑞加看着身边的族人,忍不住低声的解释道。“这里有着一股不消散的淡淡血腥。” “应该只是野兽捕食所遗留下来的味道吧。”蹲在瑞加身边,一个身高丝毫不逊色的奎德武士开口道。他拥有亚麻色的长发,梳成粗辫子坠在背后的同时,从额头两边垂下两束细辫。光滑两鬓上纹画着熟悉的霜熊族纹,而在暗青色的族纹往下不超过九寸的地方,蓄着一大把同色的胡子,乱麻一样散乱的缠在一起。 “也许。”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猎人又将眼神投射在雪地上。虽然知道野兽捕猎的血腥场面能造成这样浓烈的味道,但他却在怀疑着那股汗臭的来源。 四个奎德战士小心翼翼的越过队伍,在瑞加他们的观察中,分散着往斜坡背面走下。他们脚步轻而稳定,双眼如进食驯鹿般机警的扫射周围。当他们走到半山腰时,一个奎德战士突然跌倒在地,口中发出尖利的哀嚎,但转瞬又终止了。其他人迅速跑过来,扶起这个战士的同时,看清了绊倒他的东西。那是几具尸体。 来自冰原的寒意已经将尸体冻住,如坚硬石块一样掩埋在雪地中。绊倒战士的是一根手臂,死去的奎德斥候依然伸着右手,紧攥被削去了一半的牦牛角号,似乎是在发出警告时被砍倒。在他身边,是另一具斥候的尸体。战士的双臂已经被砍断,脖子上也带着致命的伤口,不过在他被随意抛弃在旁边手臂中,紧握的长剑却刺穿了两个人族战士的胸膛。 “是人族雇佣军。”额前的两根细辫摆动着,亚麻色长发的战士惊呼道,双眼中闪烁着喜悦、狂热而凶狠的光芒。“我们终于遇到这群卑鄙的异族了。” “不。”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同伴的叫喊,瑞加用凝重的语气开口道。“他们并不是我这一次要找的敌人。”他将两具人族的尸体翻过来,然后仔细检查了他们剩下的东西。“他们的斗篷式样与颜色完全不同,武器也都是比较粗糙的生铁打造。而攻破了营地的敌人拥有钢制武器和一个式样的斗篷。” 说到最后,猎人总结似的讲了一句。“他们并不是攻破营地的人族雇佣军,而是曾经掳掠族人的佣兵。” 一位个子高大,胡子长拖到胸前的战士走过来,摆弄过两具坚硬的人族尸体后,才确定的说道:“没有错,这些真的是那些佣兵。不过在那一次战斗之后,红袍法师就带领着他们躲起来了。” ‘那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家伙已经被我砍下了脑袋。’奎德人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然后脸色凝重的张开嘴。“看来他们是躲到了这里。希拉格在上,这群凶手终究摆脱不了命运的复仇。” “一定要杀掉他们。”亚麻色长发的战士站起来说道,同时把佣兵的武器从地面上拔出来,试验一样在空气中劈了几下。钢铁撕裂冰冷空气的尖啸让瑞加转过头,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射在一柄钢铁战斧上。这柄武器被人族抛弃在这里,估计是因为它难以携带的体积和重量。 将手中粗糙锻造的青铜双刃斧丢弃于雪地上,瑞加伸出手,用力攥住了钢铁战斧的长柄。手臂上的筋肉发力,猎人在钢铁与坚冰的刺耳摩擦声中把它拽过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真是一柄珍贵的武器。”奎德人将平摊的手掌贴着斧面擦过,隔着单薄鹿皮感受着钢铁上的冷度。“可惜能够锻造它们的只有人族工匠。” “这里有东西。”在斜坡下面,一个战士的吼叫传过来,打断了瑞加的思考。“应该是人族的痕迹。”当奎德战士赶到这里时,那位发现了异常踪影的奎德人说道。 他用手指指着一片地面,鼻子在空气中抽动着说道。“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应该发生过惨烈的战斗。”事实很快就证明了他的推断。瑞加用巨斧将地面上松软的积雪劈开,异常简单的发现了埋在雪地中的尸体。这里有四具人族尸体、七八柄钢铁武器和两打左右散乱插进积雪的箭矢。 “这些佣兵遭到了伏击。”瑞加捡起来一支箭矢,用手指在上面轻搓着光滑的箭杆。“箭矢是从森林里射出来的,大部分人族佣兵都受了伤,所以地面上才会有那么多的血迹。” “那除了这四个人,其他的人族都逃走了?”亚麻色长发的战士用手指点起一些与雪花揉在一起的红色血迹,在它还没有融化之前,放到鼻尖闻了闻。“战斗发生的时间并不久。” 抬头看了看头顶,瑞加把目光投在偏向西方两个手掌的烈阳。估算着开口说道:“现在是烈阳七时,战斗应该在两个沙漏时之前发生。” “两个沙漏时最多能走出六里的路程。”胡子拖在胸前的战士怒了努嘴,然后把手臂指向西方,那里是沿着森林边界的方向。“地上的痕迹说,他们走的是这个方向。而且带着受伤的俘虏,能走五里就已经不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亚麻色长发的战士看向瑞加,等待着猎人的命令。但奎德人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奇怪。 “我们要尽快追上去。杀掉他们!”瑞加从蓝色瞳仁里放射出凶狠的目光,然后将手里面紧攥着的箭矢握断。“这些箭矢是那些雇佣军的。虽然不知道人族之间因为什么而互相争斗,但这一队人族,我们一定要全部杀死。” 第七十章:痛苦的俘虏 ps1:打滚求收藏推荐三江票。好吧,现在正好150,虽然时间晚了。大家接着给力,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 ps2:感谢书友吕落打赏。 把插在后腰皮带上的青铜短刀抽出来,瑞加从一具尸体上拽下斗篷反复擦拭,直到如潮湿苔藓般明显的浓绿色铜锈被蹭掉,露出光滑却凹凸不平的青色刀面。奎德人使用的短刀其实并不短,它的刀刃和柄部加在一起大约有十寸长。刀身是用青铜灌注在石模里,冷却后又经过锻打做成的,刀柄则是用木质紧密、富有弹性的白松木削制,被用特殊方法熬制的兽筋绑在一起。 将因为渗入雪水而变潮湿的刀刃擦干,奎德人将短刀反握,大拇指按着橛型的刀身刺入树皮。最后稳定而缓慢的旋转着,在树干上留下一个隐蔽而又特征鲜明的标记。如熊爪拍击树干时留下的痕迹,这里面拥有奎德族人才能清楚分别出的、刻画时使用的特殊技巧。 “好了,这下他们一定能看到这些标记。”将锋利刀刃上新沾的鲜嫩树汁抹掉,瑞加看了看周围。其他战士也已经在树上刻好了特殊的爪印,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窝雪熊的巢穴。只要从山坡上走下来,加尔他们就能注意到这些刻在森林最外侧树干上的痕迹,清楚辨别出瑞加的行踪。 “我们走。”将短刀插回腰后面的皮带,瑞加拎起钢铁战斧,极其轻松的挂在背后,又固定似的拍了拍。“是时候让那些人族付出代价了。” 回应他的是奎德人如最凶猛野兽一样狂野的咆哮,然后这些战士把斗篷系紧,快速的向着西方赶去。包裹着雪獾皮的沉重双脚震撼地面,在积雪如沸腾开水般的翻涌中,奎德战士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一排脚印,但转瞬之后就被寒风吹来的积雪覆盖,逐渐恢复了平整。 在这段时间的耽搁中,烈阳艾斯德尔又向西偏移了一点,但他正好如奎德人的指路标,为战士们提供了准确的前进方向。 前后两队奎德战士拼命的前进,将与人族雇佣军之间的距离拉近。但人族却还没有感受到命运女神的诅咒,他们极其放松的在雪地上前进,一个个用力裹紧斗篷,散步一样走向隐藏在远处的宿营地。 “快走,迈开脚步。”手里面紧握着长剑的雇佣军忍不住叫骂了一声,但接着他却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寒风猛烈咳嗽。从正前方飞舞过来的雪花正好飘进了雇佣军的喉咙,刺喉的冷意让他差点呕吐出来。 当这个中等个子的雇佣军舒缓过来时,他立即抹去了挂在嘴边的黏液,发泄般对着蹒跚走动的詹特殴打。“该死的杂种。”他嘴里面低骂道,将套着皮靴的左脚揣在年轻武士腿弯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詹特摔倒,面部直接跄在雪地上,几乎喘不出气来。年轻武士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所以他只能象进化了一半的青蛙一样,身体扭动中,用力蹬动着可以活动的双腿,想要依靠转移身体平衡而翻过来。 地上的积雪被外衣蹭到一边,接着,年轻武士腰部发力,终于倾斜着露出沾满雪水和冰渣的侧脸。贪婪呼吸着带着极度冰寒的空气,詹特忍住从肺部传来的刺痛感,想要让空皮囊一样干瘪的胸腔快速涨起来。 然而一次重击打断了武士节奏的呼吸。雇佣军好像没有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又不解气的一脚踏在詹特肩上,正好触动了没有经过任何医治的暗伤,让钢铁箭镞又在骨头上猛烈滑动了一下。 干涩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哑咆哮,年轻武士猛地张大嘴,脸颊涨成青色,胸腔里发出漏气一样细微的声响。詹特直到三个呼吸之后才又重新恢复了呼吸。而在此之前,雇佣军沉重的皮靴已经被踢开。 一个身材高大,甚至要超过八尺的人族战士走过来,轻易推开了还要发泄的战士。他用背上挂满铁环的手套捏了捏胡子,在确保上面没有结成大坨的冰渣之后,一拳击打在那个讪讪后退着的雇佣军胸口。虽然有一层厚厚皮甲和粗麻布外衣的抵挡,但这个雇佣军还是痛呼了一声,身体停不住的向后退了两步。 “记住,你这头蠢猪。”高大战士将手指分开又快速紧攥在一起,让其发出清脆的骨骼摩擦声。“法师大人让我们带着活的回去,而不是一堆石头那样硬邦邦的尸体。” “是的,队长。”虽然胸口处很疼,但这个人族战士还是站直了身体,如同一位整装待发的士兵。 整支人族雇佣军的队伍都在混乱中停下来,然后两名雇佣军走过来,轻易的把詹特架起来,如一条半死野狗般拖到那位高大战士身前。 又一拳重重捶打在年轻武士腹部,高大战士将詹特的头部摁下来,在其发出难听、嘶哑的声音时,用低沉而阴森的语气道:“记住,你这个杂种。最好合作一些,不然我很难确保你会活着到达目的地。” 嘴里面吐出带着血丝的涎水,年轻武士吃力的点了一下头,蓝色瞳仁里失去了神采。然后他被抛在雪地上,身体无力的抽搐着。“你,还有你。”雇佣军队长指了指另外两个轻伤的俘虏,在他们被推过来之后,傲慢而凶狠的说道。“把他们绑起来,我们要加快速度。” 两个强壮凶恶的雇佣军走过来,狞笑着解开了他们的绳索。在如同饿狼般凶狠的眼神注视下,两个佣兵象柔弱的羊羔一样发抖,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念头。他们顺从的被重新绑起来,受伤的詹特夹在中间,两边是年轻武士看上去憔悴无比的同伴。 “走吧,我最尊敬的客人。”队长在左右武士的腿上踢了一脚,然后大笑着看到他们向前冲,尽力保持着三人间的平衡。 “我的小伙子们。”看着周围纷纷发出哄笑的雇佣军,队长得意的将双手插在腰带里,撑了撑着被锁甲咯痛了的肚皮。“都打起精神,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这该死的冰原!向丰收之神发誓,我以后也不会来这个见鬼的地方了!” 第七十一章:致命的赌注 ps:无耻的插话。二更,三更会晚点,照例泣血打滚求收藏推荐三江票。 三个被紧紧绑在一起的俘虏还是拖累了队伍的速度。虽然雇佣军对他们咆哮、并且不停的催促恐吓着,但詹特挨揍过的虚弱身体让他们只能缓慢移动,身体如同进食过多的大寒雀一样笨拙。因为有了雇佣军队长的警告,詹特等人再也没有遭到过的殴打,但推搡以及从口中传出来的谩骂还是让他们恐惧的浑身颤抖。他们不知道这些敌人所说的,会不会是即将的命运。 以这种慢腾腾的速度向前。不知不觉,烈阳艾斯德尔就在佣兵的注视中,从西边天际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圣洁之眼银月诺瑞艾斯,白袍法师力量的源泉,拥有不朽意志的魔法三神之一。之前,虽然隔着层叠的灰色积雪云,但阳光却依然能够为大地带来暖意。但当银月那清冷柔和的光芒洒下,薄纱一样盖住了地面时,从北地之巅吹下的寒风,立即夺走了冰原雪地上的最后一丝温暖。 就连最凶狠的雇佣军也在此时裹紧斗篷,唯恐身体中不多的热意泄露出去。而四位俘虏就要狼狈很多。他们肩上的斗篷被拢在身后,双臂还都被绳索绑在一起,将没有任何保护的手腕暴露于冰冷空气中。 发青的嘴唇颤抖着,单独被绑住双手的俘虏因为忍受不住从胸膛正面吹来的寒风而摔倒,双腿在地上挣扎了几次也没有重新站起来。他发疯一样不受控制的抽搐,开始放大的瞳孔中留露出祈求目光,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恶毒诅咒。 “该死的杂种。”跟在他身后的雇佣军怒骂一声,脸上带着丧气的表情。接着,在同伴的哄笑声中,他从怀里掏出钱袋,手指蠕动着抠出一排青色钱币。“我怎会把赌注压在这个家伙身上。”褐色瞳仁里放射出恼怒而不舍的目光,雇佣军将冰冷嘴唇用力亲吻在青铜铸造的钱币上,最终才极为不舍的将它们弹向同伴。 高大的队长从队伍前方走过来,脸色愉悦的接过一枚钱币,用力将其塞进护腕夹缝。他轻轻的在上面拍了拍,确保不会滑出来。“这真是一个悲剧。”他大笑着抖动胡子,把肩膀上堆积雪花砸下来的同时,靠近身体逐渐冰冷的俘虏。“不过你只是输了几枚钱币,而这个可怜的家伙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右手轻易伸到左边的腰带上,他握紧长剑的柄部,在钢铁刺耳的摩擦声中,将锋利武器全部拔出来。双手握着,横在胸前。“伟大的丰收之神弥撒尔啊,请原谅我不得不进行的杀戮。”庄严而又虚伪的祷告了一番,雇佣军将长剑缓缓放下,贴在了俘虏的脖子上,让钢铁剑锋划断了脖子上的几根茂密体毛。 俘虏颤抖的更加猛烈,恐惧就像是恶魔的爪子,紧攥住了那颗跳动心脏。“不要,不要。”他轻声的祈求着,“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了,他们离长大还很久,需要足够的面包钱。” 脸上挤出一丝‘友善’的笑容,雇佣军俯身打量了一下俘虏的脸和胡子,然后带着一些劝告的语气道:“亲爱的家伙,这下你应该吸取到教训了。在没有积攒到足够的财富之前,最好少生下几个小杂种。酒馆才应该是我们的归宿。” 队长举起长剑,用力挥下。大笑着让钢铁剑刃斩开脖子,结束了年轻俘虏的生命。“真是抱歉。”在其他雇佣军的狂笑与剩下三个俘虏的恐惧中,他舔了舔剑身上的血液,看着脚下的雪地被逐渐染红。“不过我遇到那几个乞讨的小倒霉蛋时,一定会多给些面包屑。” 尸体就被这样抛在雪地上,骄傲的雇佣军以为不会有人跟过来发现它。但实际上,他们离开不到一个祈祷的时间后,瑞加就蹲在了俘虏的尸体前。 奎德人伸出两根手指,在尸体脖子上平滑的伤口里戳了戳,捅开表面的那一层。外层的血液早已经被冻成坚冰,但猎人却扣下了一小块血冰,在手指中用力研碎。直到冰块要融化的时候,瑞加才将手指上的血水抹在舌尖。轻轻的砸吧了一下,猎人用力吐出了一滩口水,看着它逐渐凝结成淡红色冰块的同时,兴奋的对着周围低语:“死亡的时间并不长,我们距离人族已经很近了。准备复仇吧,我的族人。” 随着带有**裸战意的话语结束,奎德人将武器抽了出来。脸上带着狰狞的怪笑,拥有亚麻色长发的战士抚了抚剑身,然后用手指压过锋利的剑刃。“它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喝下敌人的血了。” 走过一段小斜坡,人族雇佣军最终决定在这个坡底下休息一会。虽然银月已经快要到达了正上空,但法师的宿营地却还只有不到五里的路程。在黑月降临前,他们拥有足够的时间赶路。 坡底与坡顶之间拥有五十码的距离。这些雇佣军虽然充满怨言,但实际上他们还保留着基本的警惕。五十码的距离已经足够他们发现敌人、站起来、并且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摘下头上的兜帽,瑞加蛆虫一样在雪地上扭动着,最终来到了斜坡顶端。他看着不远处的人族雇佣军,拼命忍着冲出去的**。最终猎人缓慢的向后缩了一下,将压在松软积雪上的战斧拽过来。 “忍住,我的兄弟们。”奎德人异常理智的低喝道,“我们处于不利的位置。”上次的莽撞让瑞加记住了代价。为了救出两个必死的斥候,他差点死在了洞狮群的围攻中。 亚麻色长发的战士跟在瑞加身后,他现在已经可以准确听从猎人的命令。在低喝中,这个战士停了下来,疑惑看向前面的头领。 “我们绕过去。”奎德人灵活的绕动着手指,同时低声解释道。“我们几个去那边的森林里,先吸引人族的注意,然后两面夹击,将这些屠戮族人的异族撕碎。” 第七十二章:希拉格! ps:第三更送来了,个人感觉有些别扭,明天我会把这几天更新的都修改一下。另外,照例打滚求收藏推荐三江票。 多云的天空,仿佛一件满是破洞的斗篷,从缝隙中漏下大片月光,朦胧的将大地罩住,好像为冰原又铺上了一层薄纱。在这幅极美的画卷中,有寂静的森林、高耸的山脉和严寒的冰川,但这也掩饰不住其中的残酷。在坚硬的冻土上,每天都要发生杀戮和繁衍,并由此孕育出无数强大、凶猛的生命,也孕育了奎德人。当银月的柔光洒落,活跃于夜间的猎手立即从巢穴中爬出来。它们舒缓着矫健身躯,灵巧的穿过树林与灌木,在占据的领地上捕食。而作为被狩猎者,那些植食型的动物也在紧抓着最后一段时间,为饥饿肠胃塞下足够挺过明天的食物。森林里时不时响起野兽咆哮与猎物濒死时的哀鸣,而在一片安静的小斜坡上,也即将爆发出激烈而残忍的战斗。身后紧跟着四个奎德战士,瑞加弯着腰,尽量低俯下去的同时,手掌把沉重钢铁战斧的长柄握紧。山坡南面的森林比较低矮,里面还零星点缀着大片的灌木丛。这使猎人只能拔出短刀,将挡在身前的坚韧荆棘割开。手腕倾斜着,握住短刀的把柄,用它有些圆钝的刃部在细枝上来回摩擦,让灌木发出轻微的摇晃,像是被一股猛烈寒风吹过。枝叶晃动中发出细微琐碎的摩擦,但大意的雇佣军没有在意这个。哨兵虽然会抬头观望,但他的身体却一直围拢在点燃的火堆周围,尽量感受着难得的温暖。小心翼翼的将短刀收起来,瑞加将划断了的灌木枝放倒,然后极为谨慎的探出头,躲过了豪猪背刺一样杂乱长出的灌木枝桠后,敏锐目光扫射在人族雇佣军的身上。“八个八个分成两堆,还有四个聚集在另一边。”将看到的一切牢牢记住,瑞加缩回了灌木丛,用极低的声音缓慢开口道。“另外还有三个被绑起来的人族,靠在一边的大树上。”“二十三个?!”忍不住兴奋的提高了音调,亚麻色长发的战士在狭小空间里不耐烦的扭动着身体。“我要将他们全部撕碎。”“住嘴!”奎德人急忙发出低喝。但这时候,一个俘虏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树林里有动静,可能是奎德人。”早已经被吓坏了的人族佣兵大叫道。“求求你们,请给我一柄武器。不,只要松开绳子就行。”“住嘴。”站立的哨兵回应了他,接着这个雇佣军走过来,用皮靴包裹着的右脚用力踢了一下可怜人的小腿。“你这个懦弱的杂种,别再想着逃跑的事情了。”“是真的。”从头上留下来的融化雪水与鼻涕、泪水在一起混合,再往下流淌的过程中,将这个佣兵的短胡子黏在一起,。他用力的抽搐着,在哭嚎中解释道。“在灌木丛里真的有声音。”“杂种。”哨兵还想殴打这个俘虏,但靠在火堆前的队长站起来,手里拎着与剑带一起解下的武器,开口阻止他。“嘿,你这头猪猡。难道不知道哨兵的责任吗?”“是。”雇佣军立即站直身体,极为严肃的回答了一句。但接着他就狠狠的瞪了俘虏一眼,在颤抖着掀开裹紧的斗篷之后,从背上取下了一张弓。弓整体呈一种骨骼特有的灰白色,中间箍着两圈黑色铁环,两边尖部上带着螺旋的花纹,似乎是可以使用不同的弓弦。在冰冷空气中抖了抖身体,哨兵从腰侧竖直坠立的长袋子里抽出一支钢铁箭镞的武器,缓慢却稳定拉开弓弦。用坚韧兽筋制作的弓弦在寒风中绷紧,很快就让哨兵选择将箭矢射出。“嘣。”用力弹出去的弓弦在空气中颤动着,发出一股逐渐微弱的尖鸣。双眼跟着射出的箭矢的前进,哨兵看着它落入森林,但除了击落一些雪花,并没有其他的成果。“这该死的天气,角弓又被冻住了。”哨兵故意大声的叫骂了一句,然后动作极为迅速的回到了火堆前。“根本没有什么奎德人,都是那个杂种的谎言。不过我真的要烤一烤弓箭了。它僵硬的向铁块一样,我竟然没有拉开。”在哨兵的回答中,雇佣军队长又坐回了火堆前。“多注意一下周围,我可不想在即将回到营地的时候遭到突袭。”这个大个子将长剑靠回身边,却又不放心的重新张开嘴。“我。”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字,因为哨兵把接下去的咽回了肚子。“敌袭,是奎德人。”如同看到了狩猎者的雪鸡一样,哨兵从嗓子里发出慌乱而尖利的嚎叫。“快起来!有敌人。”慌乱的雇佣军立即动起来,但这时候奎德战士已经奔出了十余码的距离。瑞加冲在最前面,手里高举着钢铁战斧。棕色斗篷丢弃在地上,厚实的狼皮护肩紧裹,单薄窄小的鹿皮罩衣因为猛烈动作而被撑出几道口子。猎人口中发出狂野的咆哮,脑子里不自觉的想到了营地围墙上族人流淌出的鲜血。“异族,真该死!”心中的怒火猛烈燃烧,蜷缩在角落中的血脉之力随着奔跑流淌出来。狂化让他充满力量。被冻成青白色的皮肤涨红,高大挺拔的身体膨胀起来。雄伟的双臂挥舞,瑞加从地上高高跃起,空闲的左手从腿上取下小斧,对着正在拉开角弓的哨兵丢去。庞大蛮力让单手斧在空中极快的转动着,撕裂如冻结般冰冷空气的阻挠,刺进哨兵的脑袋。如同切开新鲜的黄油,战斧劈裂他的头骨,但接着又撕开了雇佣军的头盔。歪斜着飞出去,打转中斩在另一个人族战士的耳朵上。疼痛让受伤雇佣军发出嘶哑的嚎叫,接着勇敢的将战斧拔下来,但接着从伤口往外喷射的血很快就要了他的命,让这个战士因为失血而软倒在地上。“希拉格!”蛮力给了瑞加更快的速度,他每一次蹬动,都能飞跃三四码的距离。口中高喊着疯狂之神最常见的名字——据说来自这位神灵在凡间的化身,奎德人撞入人族的阵型中,战斧挥舞着,劈开了一个战士的脖子。 第七十三章:法师再现 ps:打滚求收藏推荐三江票。那个啥,卷末卡文。今天只有一更三千,大家容我好好酝酿一下。 被冰块还要寒冷的钢铁锋刃切开牛皮护颈,在崩开了几颗固定的圆形铁钉之后,轻易刺开了战士的皮肤。在钢铁与骨头之间发出的怪异摩擦声中,战斧劈进了雇佣军的下巴。瑞加控制着双臂中的强大力量,让斧刃接着向前,直到将敌人的大半个脖子撕开,从里面溅射出大股的鲜血。 “去享受阿芙妮的亲吻吧。”用力抬起左脚,奎德人高吼着对敌人踢去。宽大脚掌重重撞击在雇佣军尸体的腹部,里面蕴含着的庞大蛮力宣泄出来,让这个可悲的家伙飞出去,直到撞倒了一个匆匆跑过来的人族战士,两人一起滚进了堆积的雪里。 发现同伴被瑞加一个个轻易打倒,全副武装的雇佣军队长立即冲过来,挥动着长剑与奎德人战斗在一起。他的身体和奎德人一样高大,但狂化之后的瑞加拥有着更加蛮横的力量。所以在第一次武器撞击中,队长的武器就被打歪,让锋利斧刃划过他的肩膀。 在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之中,斧刃划过雇佣军的锁甲,劈开了几个凸起的铁环。瑞加还想接着劈开队长的脑袋,于是他双臂发力,用蛮力控制着战斧的移动,让它以一个刁钻的斜角劈过去。但这时候快步后退的人族已经反应过来,灵巧后仰中躲过了沉重的战斧。 双眼中闪动着战斗的火焰,猎人侧过身体,让战斧再次改变方向。如同甩出的钩子,在其向后运动的过程中,刃部正好挂在一个雇佣军的肚子上。锥子一样尖锐的斧尖扎穿皮甲,然后在瑞加用力上提的过程中,这个雇佣军被斧刃划开了肚子,然后被勾着胸腔高举起来摔倒另一边。 “你这个该死的奎德恶魔!伟大神灵弥撒尔不会容忍你的存在。”看着自己的属下在地上哀嚎,伤口里流出鲜红而黏稠的血液。巨大而恐怖的伤口让雇佣军们只能看着同伴死亡,看着血液缓慢渗入雪地,将冻土染红。双手依然在发麻着的雇佣军队长痛苦嘶嚎道,但转瞬间从口鼻处灌入的寒风就让他咳嗽起来,猛烈的好像要把肺部吐出。 狂化之后的瑞加如同一头暴怒雪熊,他手中的战斧挥动,划开冰冷空气时的尖啸让雇佣军没有一个敢和他缠斗。跟在后面的奎德战士们怒吼着挥起武器,但当他们冲到雇佣军附近时,却发现敌人已经开始了撤退。面对着瑞加这个极度凶狠的奎德蛮人,训练有素、但早已经被冰原反复折磨过的雇佣军立即丧失了全部勇气。 就连三个虚弱的俘虏也没有人去管,直到他们自己划开绳索,开始在雪地上拼命的奔跑。他们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的下场,这些雇佣军还有可能放过他们,即使作为最低贱的奴隶,但如野兽般扑过来的奎德人却没有这种好心肠。在詹特三人的认识里,野蛮的奎德战士会将他们砍下头颅、肢解尸体,然后高举着向疯狂之神献祭。 “懦弱的杂种!卑鄙的异族!”亚麻色长发的战士焦急跳起来,用尽可能高声的叫骂来侮辱人族雇佣军,但除了和队长留在最后的三个雇佣军战士,其他人都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跑去。 “享受狂怒者的惩罚吧。”这个疯狂一样的战士高吼着,冲向最前方。在看见一个挥动武器的雇佣军之后,他猛烈的从地上跳起来,扬起一团雪花的同时,将被雪獾皮包裹着的宽大脚掌并拢。战士最终把背对着他的人族踢倒在地,让其只能狼狈的扑在雪地上,长剑也磕飞出了很远。 “希拉格在上!”战士狼狈却敏捷的从雪地上爬起来,甚至都没来得及抹去脸上的雪花。他沾着融化清水的双眼在雪地上搜索,却发现被踢倒的雇佣军已经失去了生命。之前和他战斗在一起的奎德战士用战斧将人族的脖子劈断,然后将满脸恐惧的人族头颅系在腰间皮带上。 “你这个偷食的狸猫。”亚麻色长发的战士高吼着,脸部胀的通红。但他很快就放弃和同伴的争辩,转身将最后一个敌人扑倒。 宽大手掌紧握着这个雇佣军的腕部,奎德战士将其在地上猛烈摔打着,直到人族手里的长剑掉下来,深深埋进了松软的积雪里。战士放开因为失血而开始迷糊了的雇佣军,在他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从腿上拔出短刀。锋利刀刃沿着脖子上的皱痕滑动,战士让雇佣军猛烈挣扎着,却只能在血液灌入气管的‘咯咯’声中窒息死亡。 留在最后的人族雇佣军迅速被打倒,转瞬间已经只剩下队长还在抵抗,但随着瑞加挥起的战斧越来越有力,败亡已经成为了他注定的结果。 钢铁战斧在空中绕着不规则的圆弧,瑞加让它每一次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新劈下,狠狠撞击在敌人的长剑上。双手握紧长剑的柄部,雇佣军一直保持着简单朴素的牛位起式。这本来能让他在抵挡劈砍的同时,随时发动突刺反击,但事实上,从战斧那边传递过来的蛮力已经让雇佣军两手发麻,连手套上的铁环都已经在滑动中深深勒进了手背。 山坡顶端的奎德战士在战斗开始时就冲下来,但长长的距离让他们需要时间赶路。当他们来到战场时,雇佣军队长已经被猎人破开了头颅。瑞加趁着他两手发麻不能动弹,极其轻易的转过斧刃,沿着人族的鬓角劈下。钢铁锋刃划开头盔上的厚牛皮,接着又将里面的铁皮击穿,在有些生涩的滑动中将雇佣军的头骨撬开。 “追上去,杀掉他们!”握在斧柄上的左手松开,瑞加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沿着人族头部狭窄的伤口滑动,在蘸到了足够的鲜血之后,奎德人才收回手臂,将血液用力抹在左侧的脸颊上,留下三道鲜红的痕迹。 雇佣军们从没有这样惊恐过,他们看到过奎德蛮人在角弓和强弩的射击下摔倒,也见过强大魔法将一群扑来的蛮人撕碎,但当挥舞着兵器与这些敌人战斗在时,奎德战士的疯狂与强大让他们近乎崩溃。 “阿拉尼(命运三女神中负责勾勒生灵死亡之线者)这个该死的婊子。不在向她祈祷时,却用指尖拂过我的额头。”在向前的奔跑中,双腿发酸的雇佣军忍不住喝骂道,从嘴里喷出一团团热气。“我们竟然会遇上一打凶恶的奎德人。弥撒尔在上,请救救您的信徒。甚至我愿意购买一箱子的赎罪卷。” “丰收之神保佑。”另一个气喘吁吁的战士却没有向他这样胆大的出言侮辱神灵。“我只期望能在到达营地前摆脱身后的敌人。” 迅速的奔跑让雇佣军很快就疲劳起来,为了让每一丝体力都用到正确的地方,他们很快就选择将身上的东西丢下来。包括放着食物的口袋,盛水的皮囊。到最后时,雇佣军身上只剩下保护自己的皮甲和武器。就连宽大温暖的制式白斗篷也被他们抛弃在身后的雪地里。 随着天空中银月的运动,薄纱般黯淡的光芒开始消散。圣洁之眼缓慢却坚定的向西移动,为即将升起的中立之红月腾出位置。即使还没有到达红月时,感受到从东边射出来的阴冷红色月光,这些雇佣军就加快了脚步,让跟在身后的奎德战士不断诅咒着。这些战士直到现在都认为前面的敌人逃不掉,所以他们还会将雇佣军丢弃的物品捡起,兴奋的背在身后。直到那个隐藏于山谷中巨大营地完全暴露出来。 “希拉格啊,这难道是人族的营地吗?”亚麻色长发的战士看着眼前呢喃道,蓝色瞳仁里带着惊讶而狂热的光芒。“这下我的长剑能饱饮鲜血了。” 但回应他们的却是一阵箭雨。逃回营地的雇佣军迅速变得凶狠起来,他们抢过哨兵背在身后的角弓,立即对这群追过来的奎德人射击。钢铁箭镞的武器在空中飞舞,划破犹如冻结一样的冰冷空气,但高空的寒风却让它们颤抖起来。大寒雀羽制作的尾翼在风中摆动,让这些箭矢射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奎德人。”哨兵的尖叫让整个营地沸腾起来,接着大群的雇佣军从帐篷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各自的武器。他们整齐的排成队列,面对着瑞加和他的同伴,直到一个穿着长袍的身影从最中间的那个帐篷里走出来。 依然是一件略显单薄的宽长白袍,曾经用魔法轰开奎德营地的人族法师奥兰多举着法杖缓慢钻出来,不带任何情绪的双眼扫过山坡顶端。他轻轻的抖动了一下手指,然后一个实用的小法术被加持到自己身上。 “扩张视野”,一个鹰眼术的低级版本就让他看清了对面的敌人,只有一打左右的奎德战士。 “你们这群蠢货。”法师愤怒的发出诅咒,然后将值夜的军官叫过来。“一打奎德人就让你们害怕到这种程度吗?英勇的莫尔顿勇士怎么变得这样懦弱?” 脸上闪过一丝羞红,军官最后还是认真回答了法师的问题。“主要是一支搜索队回来了,他们的损失很惨重。不过却带回了三个俘虏,据说是红袍雇佣的战士。” 第七十四章:迷糊的真相 ps1:照例打滚求收藏推荐三江票。第二卷马上收尾,明天两更六千把今天和昨天欠的补上。ps2:感谢老书友紫川出其东门的打赏。 握着法杖的左手攥紧又松开,人族法师奥兰多冻成青白色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然后他激动而有些含糊不清的快速说道:“那些俘虏在哪?我要去见他们,就是现在。” “在值夜哨兵的帐篷里。”军官站的和高耸雪衫一样笔直,用不慌不忙的语调说道。法师立即向着那里走去,但军官又开口了,嗓子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声音。“法师大人,请问山坡上那些奎德人怎么办?” 轻便暖和的银色皮靴在雪地上踩出两个细长的印记,法师将头部稍稍向后一侧,然后伴随着压实积雪的嘎吱声张开嘴。“杀掉他们,以银月艾斯德尔和丰收之神弥撒尔的名义。” 军官站直身体,将右手侧着拍在胸部,向法师行了一礼。“如您所愿,大人。”接着,这个穿着轻便锁甲的战士转过身,向着集结好的雇佣军队伍走去。 抖了抖身上的白色长袍,法师打了一个冷颤。接着他在低声诅咒中返回了高大宽敞的帐篷,为自己披上一件厚而暖和的白色羊毛斗篷。当奥兰多再次走出居住的布帐时,银月已经完全从西边天际消失。它微弱的跳动了一下后,收回薄纱般柔和的光线,让睁开的红月照亮大地。 “艾斯德尔啊,银光普照。”法师将空出来的右手在额上擦过,嘴里不自觉的向着他的力量之源祈祷。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团红光。从红月上照射下来的光线如浓稠血液般泼在奥兰多身上,让他讪讪的收回了手指。“真是一个不祥的征兆。”法师低语了一句,然后极为小心谨慎的在身体外释放了一圈法术护盾。虽然记忆着魔法的法术位被消耗了一个,但法师却收回了对于自己安全的担心。 “去那个关着俘虏的帐篷吧。”法师对着站在旁边的侍卫道。这些侍卫从两个月前就都跟随在他周围。他们每一个都拥有强大的武力,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战士如奥兰多从小喂大的猎狗般忠心耿耿。 “遵命。”这个脸部隐藏在头盔的侍卫回答道,嗓子里带着冰块一样的寒冷与顺从。 营地里只扎了十顶帐篷,除了法师独自享用一顶,其余的每个都拥有半打主人。所以并没有等多长时间,法师就在侍卫的带领下,见到了逃回来的搜索队成员。 “你们就是逃回来的佣兵吗?”法师眯起双眼,目光挨个扫过蹲在火堆前的下属。他们已经被来自北地之巅的寒冷冻僵,现在正裹着新得到的斗篷瑟瑟发抖。 “是的。”其中一个眉毛与胡子上结满冰霜的雇佣军断续回答道,上下颚因为冷颤而不时撞击在一起。“我…我们遭到了奎德人的伏击。他们人数众多,而且实力强大。” 但他话还没说完,法师就将带着闪烁电弧的法杖前端贴在雇佣军背上。一个简单的惩罚性法术电爪让雇佣军抖动着歪倒在地上,身体依然带着不自觉的抽搐。 “我不想知道你们遇到了多强的敌人。”法师用冰冷的语气回答道,让其他雇佣军抖得更加厉害。“我要知道那三个俘虏的来源。” “是在一次战斗中遇到的。他们一共十个人,被奎德斥候杀死了两个,被我们杀死了四个,中间还有一个受伤掉队被砍下了脑袋。”一个小个子的雇佣军抢答道,语气中带着不安和惊恐。 但接下来的命令让他们终于喘出吊在胸口的热气,如同被发现洞穴的雪兔般急切钻出帐篷,就连那个还在抽搐着的也被架出去。“快滚出去吧,拿起武器!和那些奎德蛮人战斗。”法师如此说道,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的味道。 但当他走近了三个萎靡的俘虏时,恢复耐心的法师反复打量了几遍,最终在另外两人慌乱眼神和细微而有导向性的动作中盯上了詹特。“莫尔顿人?”他用极其平淡的口气问道。 “是。”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法师的恶意,年轻武士挪了一下屁股,靠在毛皮最柔软的那一块上。殴打所造成的伤痕让他浑身发酸,但幸好只是一点皮外伤,还妨碍不到这种轻微的动作。 “为什么杀我们?我们都是莫尔顿人,于铁杉木的旗帜下长大。”詹特旁边的那个佣兵突然开口道。这个已经被冰原折磨了一个月的可怜家伙捂脸哭泣着,看上去要比输光了的赌徒还有幽怨。 厌恶的向后退了退,奥兰多看着佣兵脸上鼻涕、泪水和眼屎的混合物,最终忍住了呕吐的**。“我可以放过你们,但却需要得到一个答案。以弥撒尔的名字起誓,毕竟丰收之神不喜杀戮。” 詹特好奇的把眼睛瞪大,极其不可思议的对着法师道:“请问吧,我一定尽可能的回答上来。”佣兵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可不认识自己身上会有这个法师老爷要得到的东西。 “你们的雇佣者,那个总是把嘴唇涂成绛紫色的家伙去哪里了?”奥兰多停顿了一下,最终谨慎的总结出了措词。最后为了让佣兵说出实话,他还特意加了一句。“以丰收之神的名义发誓,他是一个莫尔顿的背叛者。” “他真的是一个背叛者?”那个啜泣的佣兵停下来,瞪大湿润涨红的眼睛问道,接着他很快在一片沉默中为自己准备了答案。“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 “那他去哪儿了?难道和兽族离开了?”法师谨慎的问道,甚至詹特都能从他光滑额头上看到渗出来的晶莹汗珠。 “他死了。”有些泄气的回答了法师的问题,年轻武士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被敌人砍下了脑袋。” “死了?!”巨大的声音从法师嗓子里蹦出来,然后在三个俘虏奇怪的目光里,这位尊敬而瘦弱的法师老爷将侍卫拽过来,像掐住了野鸭脖子一样用力晃动,直到他完全平静下来。“该死的杂种,他竟然就这样死了!带着偷走的魔法卷!” “那他的尸体呢?”将因为摇晃而失去了平衡的侍卫扔到一边,法师用力瞪大眼睛,将周围充满了血丝的褐色瞳仁对准俘虏们。“不要和我说被烧成了灰!” 小心的向后缩了一下,那个停止了哭泣的佣兵嘀咕道。“的确被烧成了灰,虽然少了一个脑袋。” “少了脑袋?”法师将长杖尖锐的底部放在佣兵胸膛上,稍微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是奎德人做的?你们有没有在尸体上找到东西?” “或许是奎德人,我们还在周围找到了一头雪熊的尸体,但明显这种狂暴野兽不会将脑袋切下来做甜点。而杀死这头猛兽的,是几道被武器劈出来的伤痕。”年轻武士尽可能的回忆着,将残存于脑中的零星片段说出来。“我们也曾经搜过红袍老爷的外套,毕竟法师都是富有的。但实际上里面什么也没有,就连一枚钱币也没留下。” “除了这个。”一直没有出声的佣兵道,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不规则的圆形皮革。“这是从红袍老爷紧攥的手里面拽出来的,它很坚韧,最起码我的长剑割不开。” “奎德人,奎德人。”法师接过这块皮革,观详着在地上来回的踱动,并且很快做出了决定。“让塞拉迪尔赶回来,我们需要他。另外,将山坡上的奎德人捉来。记住,我不想要石头一样坚硬的冰冷尸体。” 侍卫很快就钻出了帐篷。从外面传来逐渐远去的挤压积雪声,让法师知道他已经按着命令去做事了。但实际上,奥兰多并没有猜到战斗的结果。 当他又思考了一段时间,正打算先回到帐篷里研究皮革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帐篷出口处挡风的毛皮被掀开。那个值夜的军官狼狈冲进来,差点趴倒在法师的银色皮靴前。 “大人,我们需要支援。”这个雇佣军满脸鲜血和融化的雪水,头盔都不知道被打飞到了哪里。他将剑刃上满是缺口的武器插在地上,一手捂着肋部被劈开了的轻薄锁甲道。“奎德人更多了,我们打不过这群蛮人。” “吃大便的蠢猪!”法师生气的抖动着嘴唇,用他心里最肮脏恶毒的语气骂道。他将手中的法杖竖起来,用力钉进平铺的毛皮上。“连一打奎德人都无法制服,你们应该撕掉铁杉木的标志。” 但法师快步走出帐篷时,他才真切感受到战士之间搏斗的残酷。两打左右的奎德人正在山坡上砍杀着披有制式白斗篷的雇佣军,让他们只能慌乱抵挡着向营地后退。虽然嘈杂人影让奥兰多数不清地上的尸体,但他却大致估算了一下人头。奎德人还没有倒下的,但雇佣军却已经少了一打左右的数量。 “废物,连猪猡都比你们有用。”法师毫不留情的对着职业军官呵斥道。“拥有敌人两倍的数量却连一个奎德人都没有打倒。”他手里面的法杖舞动,配合特殊手势与从魔法袍暗袋里洒出去的材料,让山谷中的气势突然凝固住一些。 第七十五章:最后的战斗 ps:打滚求收藏推荐三江票。刚才一直上不了作者专区,这更来晚了。还有一更,不过可能今晚也可能明早。 寒风鼓起来法师的白色斗篷,让其象飞舞的白蝶般在空中鼓动,几根脱线的长羊毛也找到机会扬起来,与奥兰多银色金属丝一样炫丽的头发混在一起。 低沉繁琐的咒语从法师嘴唇里冒出来,伴随着冰冷唇部的撞击,让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在法杖前端凝结。受伤军官立即大声呼唤着让部下后退,于是雇佣军的速度变得更快,几个呼吸后就与奎德人之间拉出了距离。 “臭云术。”法师使用通用语大声说出了法术的名字。他手里面洒出来的黑色粉末燃烧着,与一个长形器皿中咕咚涌动着冒泡的绿色液体混合,形成一股浓烈黄烟,并且最后在法杖上端凝成一片暗黄色的云彩。带着浓烈臭味的黄云于法师的控制下,在寒风中缓缓移动,最后如下落的树叶一样摇晃着包裹了还在向前冲的奎德战士。 “让敌人于腐臭中窒息迷失吧。”奥兰多轻松的低语道,然后再次开始新的施法。只依靠一个三级的辅助法术,这些雇佣军还不能战胜那些强壮野蛮的奎德人。 周围突然弥漫着的恶臭让奎德人一阵慌乱,他们急匆匆的捂上口鼻,接着向前冲。但暗黄的雾气让他们看不清道路和敌人,每一次要冲出云团的时候,却总会遭到雇佣军的猛烈打击。这些人族战士在力量和搏斗技巧上的确不如奎德人,但他们却能熟练的使用弓与弩。 纷乱射入臭云团的箭矢对奎德人造成了伤害,但这却让蛮勇的武士们更加狂暴。除了三四个惨叫着被射倒的战士,其他奎德武士很快就重新冲杀过来。暗黄色臭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寒风吹散,几个呼吸之后就稀薄的能够用目光刺穿。 “战斗吧,奎德!”狂化之后拥有极高大身材的瑞加高吼着冲向布好阵列的雇佣军。人族立即用角弓和强弩对准了他,射出如倾泻暴雨般密集的箭矢。 手里面宽大的双刃斧横摆着,猎人用它挡住了脸和胸口。在“叮铛”的撞击声中,几支无力的箭矢掉落下来,但还是有两支射中了他的胳膊和大腿。狂化已经让奎德人的筋肉麻木,但钢铁箭镞射穿身体时还是产生了针刺的痛感。 “希拉格!”从胸腔里发出低沉有力的呼喊,瑞加整个身体撞进了雇佣军的队列。两个正面举着蒙皮木盾的人族象被弹射出去的石子,翻滚着跌进了营地中的帐篷里,他们幸运躲过了阿芙妮的亲吻,但身后的射手们却遭到了猎人的屠杀。 奎德人用力劈出了战斧,甚至没来得及将身上的箭矢摘下。锋利斧刃尖啸着划开一道道喉咙,在滚烫血花的绽放里,让这些没有放下角弓的雇佣军无力倒下。泼洒出的滚烫鲜血融化积雪,接着又染红了冻实的地面。其他雇佣军还想用盾牌将瑞加包围,但跟在猎人身后的战士们却冲过来,将这些包裹在一层层防御中的战士用力打倒。 看到奎德人将部下一个个砍倒在地,站在法师奥兰多身边的军官立即害怕了。“法师大人,我们要后退一些吗?”他在战斗中因为劳累而涨红的脸颊变的煞白,小心翼翼对着念动咒语的法师说道。 但奥兰多并没有反应,他依然在严肃而认真的抖动嘴唇,将一个个繁琐复杂的音节背诵出来。军官额头上冒出来几滴冷汗,他想强行打断法师的咒语,然后将这位尊贵的雇主带走。但一直跟在人族法师身后的侍卫却站到前面来,从腰间皮带上抽出了锋利的武器。 “打扰主人施法者,死!”冷酷简短的语言从胸腔里挤出来,接着其中一个侍卫将剑尖对准了军官的胸口。锋利剑刃贴在轻便锁甲上,幽蓝剑身上闪烁的流光让军官心口一缩。然后他缓慢的退了两步。“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伤害到法师大人的。” 雇佣军的队列已经被奎德人完全撕烂,如同放入了肉块和泼坦特果的浓汤,两者被均匀的混合在一起,让战士只能尽力将武器挥向每一个看到的敌人。不知疼痛和疲倦的瑞加挥舞战斧,将每一个出现在面前的雇佣军劈翻,直到他看见了被两名侍卫保护在中间的人族法师奥兰多。 “杀死巫师的凶手!让希拉格的子民赐予你死亡。”奎德人怒吼着,用力踏着地面冲过去。战斧的锋刃撕裂空气,带着仿佛来自冥界的呼啸。一个侍卫立即冲上来,挥着长剑架住战斧。但瞬间他就连连后退,最终一屁股摔倒在雪地上。 “冰墙术!”看着保护自己的侍卫被击退,法师终于结束了冗长的咒语。他将法杖底部尖端钉在雪地上,然后释放了一个刚准备好的魔法。在奔跑的瑞加前方,一面白色冰墙突然升起来,挡住了猎人的方向。 仿佛是一头笨拙的冰犀,狂化之后的奎德人根本停不下脚步,他蛮横而直接的撞击在闪烁着晶莹蓝光的厚冰上,让其发出一声猛烈的巨响。两个呼吸之后,等瑞加摇晃着清醒过来时,他才在触摸中确定了额头上的伤痕,并且感受到了模糊血肉里带着破碎的冰渣。 当视力重新回到宝石般纯净璀璨的蓝色瞳仁里时,瑞加立即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四面高耸的冰墙将他围住,甚至很难在里面挪动身体。 “冰风暴!”用冰墙将猎人困住的法师没有停下,他接着释放出法术位中记忆完全的魔法。在奎德人头顶上形成一小片积雪云,让被魔力鼓动的寒风用力吹拂着,卷起如刀片般锋利的雪花砸向瑞加。“艾斯德尔保佑,让严寒夺取敌人身体中的所有暖意。”法师高声的吼叫着,让雇佣军的士气一震,抵挡奎德战士时变得更加卖力。 可惜在法师看不到的角落里,那些从天空上砸下来的雪花却没有表现出如它威势般强大的杀伤力。边缘带着锋利锯齿的雪花切向奎德人,用力击打在他的斗篷上,却划不破坚韧的洞狮皮。不过它并不是没有作用,雪花迅速堆积在猎人的身体上,很快就让他被埋入雪堆里。 冰墙留出来的狭小空间让奎德人不能太猛烈动弹,但幸好他还能伸出手,将还扎在身体上的箭矢拔出来。狂化带来的自愈能力已经让伤口合拢了一些,所以当瑞加动手的时候,重新撕裂的伤口中立即涌出大股血液将外衣染红。刺骨的寒风立即顺着伤口涌进去,但发僵的筋肉让猎人感受不到寒冷造成的伤害。他在这狭小空间里用力挥舞着战斧,对着厚厚冰墙一次次劈下。 失去了狂暴勇武的瑞加在前面劈砍,奎德战士冲锋的劲头立即停滞下来。如潮水般涌来的雇佣军利用着精良武器和坚固盔甲,逐渐将奎德人围在一起。 “爆裂火焰!”法师再次展现出他作为七级施法者的强大,一个巨大火团在法杖顶端出现,在炙烤着周围的同时,被奥兰多扔向奎德人群。火焰在人群的上端爆炸开,如同下了一场火雨。高温让大片的奎德人倒下,他们用力翻滚着,企图在雪地上扑灭火焰。就连几个靠近的雇佣军也被牵连,他们痛嚎着跌在雪地上,只能等待着同伴把拢在一起的积雪埋在着火处。 剩下的奎德人没有放弃挣扎,他们依然举起武器,无畏的对着强弩和角弓冲去。正当这些雇佣军想要用箭矢终结这些奎德人的生命时,从法师嘴里传来的惨叫让他们退缩了。 从隐蔽森林里飞出一支碧绿色的箭矢,如闪电一般刺向奥兰多的胸口。如同拥有生命一样,箭矢上附着的碧绿色流动着,让这支武器变得更快。钢铁打造的三角型箭簇最终射在法师胸口,在两个侍卫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让奥兰多惨叫着跌倒在地上,脸部深深埋在积雪里。 “是谁?”军官恐惧的大喝道,然后他从那逐渐靠近的身影中得到了答案。青色的宽大斗篷随着寒风舞动,一边将波浪状的折痕传向边缘,一边贴紧了来人的身体。他手里面斜举着一柄奢华美丽的灰色金属弓,中间镶着颗受过蒙尘处理的巨大红宝石。弓柄弯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但上面却环绕着一条用金属雕刻的银色巨龙。在巨龙微张的翅膀处搭着一支同样的钢铁破甲箭,而此时,那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箭镞正隐隐对准着军官的方向。 “塞拉迪尔!?你这个卑鄙的叛徒,竟然敢和奎德人一起袭击我们。”军官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最终藏入下巴处的胡须里。他害怕对面的半精灵射出箭矢,但他却依然用颤抖着的严厉语气质问道。 “背叛者并不是我。”半精灵直接干脆的回答了这个雇佣军,然后他将半张的弓弦拉开,对着军官射出了箭矢。三角型箭镞轻易撕开喉咙将雇佣军的脖子射穿,让这个军官带着惊讶倒在雪地上,胸腔带着来不及说出的话语。 半精灵的出现和攻击让雇佣军的士气完全崩溃。他们有的还在对奎德人射出箭矢,但更多的却是已经向后逃跑。“战斗,冰原会把每一个逃跑者杀死。”一个褐色头发的雇佣兵站出来大喝道,但转眼就被半精灵射穿了脖子。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一道飞舞的火焰箭矢却狠狠击中了半精灵,让他闷哼着重重摔倒在地上。“艾斯德尔在上,多谢您给予我的提醒。”熟悉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然后那个全身笼罩在白色魔法袍中的家伙嘲笑道:“可悲的杂种,你的一切算计都在实力前烟消云散。” 第七十六章:真相 ps1:照例打滚求收藏推荐三江票。第二卷马上收尾,明天两更六千把今天和昨天欠的补上。ps2:感谢老书友紫川出其东门的打赏。 握着法杖的左手攥紧又松开,人族法师奥兰多冻成青白色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然后他激动而有些含糊不清的快速说道:“那些俘虏在哪?我要去见他们,就是现在。” “在值夜哨兵的帐篷里。”军官站的和高耸雪衫一样笔直,用不慌不忙的语调说道。法师立即向着那里走去,但军官又开口了,嗓子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声音。“法师大人,请问山坡上那些奎德人怎么办?” 轻便暖和的银色皮靴在雪地上踩出两个细长的印记,法师将头部稍稍向后一侧,然后伴随着压实积雪的嘎吱声张开嘴。“杀掉他们,以银月艾斯德尔和丰收之神弥撒尔的名义。” 军官站直身体,将右手侧着拍在胸部,向法师行了一礼。“如您所愿,大人。”接着,这个穿着轻便锁甲的战士转过身,向着集结好的雇佣军队伍走去。 抖了抖身上的白色长袍,法师打了一个冷颤。接着他在低声诅咒中返回了高大宽敞的帐篷,为自己披上一件厚而暖和的白色羊毛斗篷。当奥兰多再次走出居住的布帐时,银月已经完全从西边天际消失。它微弱的跳动了一下后,收回薄纱般柔和的光线,让睁开的红月照亮大地。 “艾斯德尔啊,银光普照。”法师将空出来的右手在额上擦过,嘴里不自觉的向着他的力量之源祈祷。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团红光。从红月上照射下来的光线如浓稠血液般泼在奥兰多身上,让他讪讪的收回了手指。“真是一个不祥的征兆。”法师低语了一句,然后极为小心谨慎的在身体外释放了一圈法术护盾。虽然记忆着魔法的法术位被消耗了一个,但法师却收回了对于自己安全的担心。 “去那个关着俘虏的帐篷吧。”法师对着站在旁边的侍卫道。这些侍卫从两个月前就都跟随在他周围。他们每一个都拥有强大的武力,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战士如奥兰多从小喂大的猎狗般忠心耿耿。 “遵命。”这个脸部隐藏在头盔的侍卫回答道,嗓子里带着冰块一样的寒冷与顺从。 营地里只扎了十顶帐篷,除了法师独自享用一顶,其余的每个都拥有半打主人。所以并没有等多长时间,法师就在侍卫的带领下,见到了逃回来的搜索队成员。 “你们就是逃回来的佣兵吗?”法师眯起双眼,目光挨个扫过蹲在火堆前的下属。他们已经被来自北地之巅的寒冷冻僵,现在正裹着新得到的斗篷瑟瑟发抖。 “是的。”其中一个眉毛与胡子上结满冰霜的雇佣军断续回答道,上下颚因为冷颤而不时撞击在一起。“我…我们遭到了奎德人的伏击。他们人数众多,而且实力强大。” 但他话还没说完,法师就将带着闪烁电弧的法杖前端贴在雇佣军背上。一个简单的惩罚性法术电爪让雇佣军抖动着歪倒在地上,身体依然带着不自觉的抽搐。 “我不想知道你们遇到了多强的敌人。”法师用冰冷的语气回答道,让其他雇佣军抖得更加厉害。“我要知道那三个俘虏的来源。” “是在一次战斗中遇到的。他们一共十个人,被奎德斥候杀死了两个,被我们杀死了四个,中间还有一个受伤掉队被砍下了脑袋。”一个小个子的雇佣军抢答道,语气中带着不安和惊恐。 但接下来的命令让他们终于喘出吊在胸口的热气,如同被发现洞穴的雪兔般急切钻出帐篷,就连那个还在抽搐着的也被架出去。“快滚出去吧,拿起武器!和那些奎德蛮人战斗。”法师如此说道,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的味道。 但当他走近了三个萎靡的俘虏时,恢复耐心的法师反复打量了几遍,最终在另外两人慌乱眼神和细微而有导向性的动作中盯上了詹特。“莫尔顿人?”他用极其平淡的口气问道。 “是。”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法师的恶意,年轻武士挪了一下屁股,靠在毛皮最柔软的那一块上。殴打所造成的伤痕让他浑身发酸,但幸好只是一点皮外伤,还妨碍不到这种轻微的动作。 “为什么杀我们?我们都是莫尔顿人,于铁杉木的旗帜下长大。”詹特旁边的那个佣兵突然开口道。这个已经被冰原折磨了一个月的可怜家伙捂脸哭泣着,看上去要比输光了的赌徒还有幽怨。 厌恶的向后退了退,奥兰多看着佣兵脸上鼻涕、泪水和眼屎的混合物,最终忍住了呕吐的**。“我可以放过你们,但却需要得到一个答案。以弥撒尔的名字起誓,毕竟丰收之神不喜杀戮。” 詹特好奇的把眼睛瞪大,极其不可思议的对着法师道:“请问吧,我一定尽可能的回答上来。”佣兵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可不认识自己身上会有这个法师老爷要得到的东西。 “你们的雇佣者,那个总是把嘴唇涂成绛紫色的家伙去哪里了?”奥兰多停顿了一下,最终谨慎的总结出了措词。最后为了让佣兵说出实话,他还特意加了一句。“以丰收之神的名义发誓,他是一个莫尔顿的背叛者。” “他真的是一个背叛者?”那个啜泣的佣兵停下来,瞪大湿润涨红的眼睛问道,接着他很快在一片沉默中为自己准备了答案。“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 “那他去哪儿了?难道和兽族离开了?”法师谨慎的问道,甚至詹特都能从他光滑额头上看到渗出来的晶莹汗珠。 “他死了。”有些泄气的回答了法师的问题,年轻武士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被敌人砍下了脑袋。” “死了?!”巨大的声音从法师嗓子里蹦出来,然后在三个俘虏奇怪的目光里,这位尊敬而瘦弱的法师老爷将侍卫拽过来,像掐住了野鸭脖子一样用力晃动,直到他完全平静下来。“该死的杂种,他竟然就这样死了!带着偷走的魔法卷!” “那他的尸体呢?”将因为摇晃而失去了平衡的侍卫扔到一边,法师用力瞪大眼睛,将周围充满了血丝的褐色瞳仁对准俘虏们。“不要和我说被烧成了灰!” 小心的向后缩了一下,那个停止了哭泣的佣兵嘀咕道。“的确被烧成了灰,虽然少了一个脑袋。” “少了脑袋?”法师将长杖尖锐的底部放在佣兵胸膛上,稍微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是奎德人做的?你们有没有在尸体上找到东西?” “或许是奎德人,我们还在周围找到了一头雪熊的尸体,但明显这种狂暴野兽不会将脑袋切下来做甜点。而杀死这头猛兽的,是几道被武器劈出来的伤痕。”年轻武士尽可能的回忆着,将残存于脑中的零星片段说出来。“我们也曾经搜过红袍老爷的外套,毕竟法师都是富有的。但实际上里面什么也没有,就连一枚钱币也没留下。” “除了这个。”一直没有出声的佣兵道,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不规则的圆形皮革。“这是从红袍老爷紧攥的手里面拽出来的,它很坚韧,最起码我的长剑割不开。” “奎德人,奎德人。”法师接过这块皮革,观详着在地上来回的踱动,并且很快做出了决定。“让塞拉迪尔赶回来,我们需要他。另外,将山坡上的奎德人捉来。记住,我不想要石头一样坚硬的冰冷尸体。” 侍卫很快就钻出了帐篷。从外面传来逐渐远去的挤压积雪声,让法师知道他已经按着命令去做事了。但实际上,奥兰多并没有猜到战斗的结果。 当他又思考了一段时间,正打算先回到帐篷里研究皮革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帐篷出口处挡风的毛皮被掀开。那个值夜的军官狼狈冲进来,差点趴倒在法师的银色皮靴前。 “大人,我们需要支援。”这个雇佣军满脸鲜血和融化的雪水,头盔都不知道被打飞到了哪里。他将剑刃上满是缺口的武器插在地上,一手捂着肋部被劈开了的轻薄锁甲道。“奎德人更多了,我们打不过这群蛮人。” “吃大便的蠢猪!”法师生气的抖动着嘴唇,用他心里最肮脏恶毒的语气骂道。他将手中的法杖竖起来,用力钉进平铺的毛皮上。“连一打奎德人都无法制服,你们应该撕掉铁杉木的标志。” 但法师快步走出帐篷时,他才真切感受到战士之间搏斗的残酷。两打左右的奎德人正在山坡上砍杀着披有制式白斗篷的雇佣军,让他们只能慌乱抵挡着向营地后退。虽然嘈杂人影让奥兰多数不清地上的尸体,但他却大致估算了一下人头。奎德人还没有倒下的,但雇佣军却已经少了一打左右的数量。 “废物,连猪猡都比你们有用。”法师毫不留情的对着职业军官呵斥道。“拥有敌人两倍的数量却连一个奎德人都没有打倒。”他手里面的法杖舞动,配合特殊手势与从魔法袍暗袋里洒出去的材料,让山谷中的气势突然凝固住一些。 第七十七章:跟着季风的商人 冰原的冬季寒冷而漫长,从大陆最北端吹来的空气中带着冻结大地的冷意,让奎德人每年都不得不忍受着饥饿与严寒的折磨。他们在烈阳和三月下向神灵祈祷,祈求着致命的冬季离开。但这一年,暖风却比以往来的更迟。直到部落回归营地两个月后,暴风雪才迈着蹒跚的脚步离开,受伤的孤狼一样缩回北方。 阴翳天空又恢复了如同高山湖面一样碧蓝的颜色,让冰原都显得干净了一些。烈阳艾斯德尔对着大地倾泻暖意,让裹上了一层厚厚银色毛皮的冰原开始苏醒。从无云天空上射下来的明媚阳光于晶莹积雪反射中绽放出七彩的花朵,仿佛是在欢迎着从西南吹来的暖风。 带着一股淡淡咸味的风让冰原发生巨大的变化,林间冻土与枝桠上的厚厚积雪融化,最后渗入地面或者向下垂出尖长的冰馏。雪水汇聚成的潺潺小溪从山谷中流过,让这里仍笼罩着最后一丝未消的寒意,但从地上零星冒出踪迹的浓绿苔藓已经表明了冬季的逝去。不过与寒风同时离去的还有从冰原深处迁徙出来的动物群,成群的驯鹿、大角鹿和披毛犀再次踏上了往北的路程,因为春季的广袤冰原已经能为它们提供足够的食物。 猎物的离开,往往意味着猎人的苦难。 夹在黄金走廊与冰原之间的奎德部落立即感受到了饥饿的折磨,特别是在冬季中卷入了两次战斗的斯帕因部落。与人族的两次战争让他们损失了积蓄的大部分食物,甚至连在春季播种的泼坦特果种都不能凑齐。 从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战士们每天都需要出去狩猎,但他们捕获的猎物却非常稀少。饥饿甚至已经让族人用钢铁武器向周围部落换取食物,但同样,附近的部落也不会在食物上太过富足。 “瑞加,那是什么?”手里面举着一张在阳光下反光的精致角弓,加尔在奔向被射下来的旅鸽时,发现了在远处蠕动的黑点。这个战士最终还是从与人族雇佣军的战斗中存活下来,不过代价却是脸与胳膊上被划出了两道伤疤。 带着暖意的风将奎德战士的头发扬起来,与闪烁阳光粘合成发亮的细丝,但随后他就用力挠了挠发痒的脸部和脖颈,把头发抖下来。“难道是人族的商队?他们好像来得早了一些。”将地上被箭矢射穿了瘦小躯干的旅鸽捡起来,这个战士饥饿的抽动着脸颊,让那条蜈蚣般的伤痕狰狞扭动了一下。 “似乎是早了,不过这对部落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两个月之后的瑞加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外表看上去更加成熟。另外,在他金黄色的胡须最下端,已经编出了三条纤细的小辫。那是荣耀的象征,只有奎德族中最英勇的战士才能资格拥有。 “正好也应该回去了。”加尔抬头看了看天空,烈阳已经向西偏移了两个手掌的位置。“又是糟糕的一天,我们只猎到了两只旅鸽。这可填不满如同贪食兽一样饥饿的肚子。” “总比已经在依靠苔藓度日的族人们要好。”加尔沉闷的回答了朋友。“死去的在神殿中畅饮,但活着的却还要继续承受苦难。” “酋长可没有象我们这样饿过肚子。”加尔跳到下面一块湿滑的岩石上,挥动手臂恢复了身体平衡后,用不忿的语气说道。“他的储藏室里堆着食物,却没拿出一丁点来帮助族人。” “他会取出来。”瑞加同样灵活的跳下来,从胸腔里喘出一口热气后冷静的回应道。“但却要等身体完全康复。” “等他重新接过权力之锤吧。”加尔不满的回答道,接着他顿了顿,用讥笑的语气开口:“真没想到帕隆那个家伙竟然会在战斗中滑倒。他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希拉格的庇佑了。” 瑞加在战斗中杀死了法师,但帕隆却没有杀死那个留守在营地中的男爵。纳提莱斯虽然答应为白袍奥兰多提供帮助,但他精锐的卫队却全部留了下来。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酋长之子遭遇到了极大的失败。如雨般倾泻下来的箭矢让奎德战士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即使帕隆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但当他冲进营地的时候,外面的一打半族人已经倒下半数。 男爵护卫在搏斗中同样凶狠,虽然力量不如奎德人,但他们却会用狠辣的搏命手段取胜。奎德战士为了击败侍卫付出了两打的人命,但男爵却在这个时候下令突围出去。他身边的强大战士冲出来,长度惊人的双手大剑在天空中挥舞,很快就在奎德人中撕开一条道路。帕隆想冲上去阻止,但很快就因为一次滑倒而被击败。大剑划开了他的腹部,但幸好阿拉尼没同样划断他的死亡之线,而是让他在平安护送中回到了残破的要塞。 瑞加斩下的法师的头颅,这让受伤的酋长只能将权力之锤交予猎人,这让巫师欣喜若狂,但随着斯帕因的康复,这柄战锤又会回到他手中,除非瑞加的力量永远超过他。 “我会将战锤交给他。”瑞加有些留恋的摸了摸背后的战锤,但随即他就郑重的开口道。“只有这样,族人才能得到一些支撑下去的食物。” 正在往下的加尔停了一下,他把脑袋转过来,却发现朋友的脸上一片严肃。“你真的要那么做吗?巫师也许不会同意。而且,这意味着我们放弃之前的一切。酋长会为帕隆找到洗刷耻辱的机会。” 瑞加并没有回答,他接连跳过两块岩石,身体拖着被拉起的斗篷来到了加尔前面。“快一点吧,也许能遇上这支人族的商队。” 这支商队的行动很快,当他们出现在瑞加的视线中时,奎德人才发现他们都拥有着坐骑。那是一种个头高大的战马,肩高绝对都超过了四尺。 在奎德人到达路边时,商队也发现了这两个年轻的奎德人。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立即踢了踢马刺,让屁股下的战马小跑起来。“希拉格的战士,我们是来自切斯特顿的商队,我们带着冰兰和长剑而来。”骑士距离奎德人还有十余码时就拉紧了缰绳。在战马嘶鸣扭动着横过身体的时候,这个健壮的流浪骑士说道,使用着有些生涩的奎德语。 冰兰在奎德人眼中代表着纯洁与和平,所以骑士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这支商队带着和平而来,但他们也坚信手中的长剑可以挡住一切贪婪之徒。 作为礼节,瑞加把按在武器上的双手放开,被风吹成微红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最后他才用略为生疏的人族通用语道:“我代表斯帕因部落欢迎你们,切斯特顿的朋友。” “通用语说的很不错。另外斯帕因他还活着?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从商队后面的马车中钻出来一个人族男人。他拥有健硕身体与一片锃亮的头顶,不过耳朵以上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片枯死苔藓般的褐色。这个鼻子鼓起来的家伙穿着一套亚麻长袍,但外面由披着一层上好犀牛皮做成的胸甲。 “在队伍里人人都叫我卡萨。”人族在对他来说依然寒冷的空气里抖了抖身子,然后极为和善的询问道。“年轻人,我可以叫做你们什么?” “旁边是我的兄弟加尔,我是瑞加。”猎人语调同样温和的回答了他,但后面的加尔却突然开口了。“同时也是部落权力之锤的执掌者,雪猿猎杀者。” 加尔的话让卡萨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个奎德人的胡子上,细短胡须上扎成的细辫让他肃然起敬,特别是瑞加还有三条。“真是勇敢的武士。”这个人族用郑重而严肃的语气说道,然后转过去招了招手。那个问话的流浪骑士立即从马车里抽出一团带着红白色花纹的东西。 卡萨从骑士手里拿过它,介绍着将其丢给两个奎德人。“这是切尔斯特最珍贵的亚麻布,上面带着手工绣成的花纹。不过我认为它没有两位强大战士的友情重要。” 布料柔软的触感与淡淡香气让两个奎德人感到十分满意,于是他们豪爽的答应了卡萨接下来的请求,带着商队去部落的营地。 “真期望你们的住处不会变化。”这个人族商人没有做回马车,他让手下牵过来三批大马,邀请着让奎德人坐了上去。“每一年我的商队都要重新找地方,虽然彼此的距离不会太远。” “今年我们就没有变化。”因为收到礼物而极为高兴的加尔回答道。他异常敏捷的跨上了一匹骏马,接着兴奋不已的开口。“不过因为莫尔顿人的原因,我们缺少食物。” “缺少食物吗?”商人极其愉悦的大笑了两声,直到鼻尖都开始发红。“不用担心,我的朋友们。在后面的马车上带着足量的食物,甚至还有一批泼坦特果种。”说到这里,商人又故意眨了眨眼睛,在跨上了马鞍之后才神秘的说道:“而且我为你们带来了一份珍贵的礼物。” ps:三江结束了,感谢大家。 第七十八章:又起的争夺 切尔斯特商队中拥有着大量的卢修斯快步马,这是一种来自卢修斯大公国的优良坐骑。它们体质结实,但皮肤有些粗糙、干燥。快步马的颈部不长,公马还会出现鹤颈,但这种颈础较高的马匹胸背宽大,刀状肢势的后腿强壮有力,是一种能够长途跋涉的马匹。 商队中的马匹多为栗色,骝毛占据一小部分,而且还有一匹沙栗毛。瑞加骑着的是一匹骝毛马,这只坐骑宽长背部生长着如同丛生苔藓一样茂密的红毛,让奎德人的臀部感觉很舒服。不过这里面也有马鞍的功劳,商队的马匹都配有‘马鞍’,虽然它们实际上并不是这种北地条顿人在战争中带来的真正马鞍,而是被披在马背上的厚毛毯。粗糙编织的毯子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羊骚,让猎人需要不时的从鼻腔里喘出一口气。 临海地形给卢修斯大公国带来了舒适的气候和繁荣经济,前者为他们养育了黄金走廊上最优良的马匹,但后者则让他们握紧了这条细长道路上的半数财富。羡慕的抚摸着如燃烧火焰般在风中飞扬的红色鬃毛,奎德人心里面不由将这**匹与部落喂养的矮**对比起来,但结果当然令人沮丧,因为矮**除了性格更加坚韧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 “真是一匹好马。”猎人用缰绳抽了抽坐骑的脖子,在有力双腿夹在马腹上的时候让它用力小跑起来。带着一股新鲜木腥味的风里依然夹杂着未退的寒意,它吹打在奎德人脸上,很快就让其勒紧缰绳,将身上斗篷和新做的鹿皮罩衣裹紧。从缝隙里析入的风让瑞加又感觉有了点寒冷。 在骝毛马的缓步前进中,跟在后面的商队追过来。速度加快的队伍里面不时传出来马车颠簸的撞击声,虽然有嘈杂马蹄的掩盖,但奎德人还是听出了那些木轮的哀鸣。 “抱歉,我的朋友。”瑞加对着赶来的卡萨说道,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歉意。“不过我实在忍受不住纵马奔驰的诱惑。这是一匹好马,能够在战场上来回冲撞。” 狡猾的商人并没有表示出不满,只不过他婉拒了瑞加对于卢修斯马的恳求。“男人都没法拒绝骏马和利剑的诱惑。”卡萨一脸微笑,在压制了因为骑马而有些急促的呼吸之后才又开口道:“但不幸的是商队已经没有充足的马匹了,冰原的地形和野兽已经夺去了我五匹好马。否则我一定会将最强壮的那一匹为您送上。”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瑞加挑了挑眼角,接着将天蓝色的瞳仁放到商队的马车上。“让我们先去部落的营地吧。相信族人会为你们准备好温暖的火堆和床铺。” “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卡萨接过从仆人手中递来的厚麻布斗篷,在将身体完全笼罩于黑色中后,语气急切的回答着。“我想念舒服的火堆和木床,就像初生的小鹿渴望母乳。” 与能坐在马车里御寒的商人不同,这些骑马的雇佣兵虽然不必承受剧烈的颠簸,但日夜的风餐露宿还是让这些战士疲劳无比,从脸上干燥褶皱的皮肤上都能看出他们的虚弱。 听到有麦酒和床铺的佣兵们立即行动起来,士气高涨的他们甚至又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在不到三个祈祷的时间内,就走过了两里的路程。 当部落正在建造的营地出现于商队之前时,瑞加明显注意到了商队的惊愕。“这是战争的结果。”奎德人主动的为他解释道。“在冬季有两股莫尔顿人进入冰原,但现在却大半变成了树林的肥料。希拉格在上,胜利之杖将永执我族之手。” “贪婪而该死的莫尔顿人。”商人很明确的表示了对于邻国人的厌恶。“以智慧之神的名字起誓,我们切尔斯特和他们完全不同。我们爱好和平,虽然对金币有着一种特殊的嗜好。” “我相信你们,朋友。”瑞加笑了笑,让垂在下巴最低端的细辫于风中甩动。“否则迎接你们的就不会是微笑,而是战斧。” 庞大商队早就引起了奎德哨兵的注意,他们在隔着很远的地方时就将山坡上用来示警的大树放倒,用这个来提醒族人。直到商队长蛇一样的队伍出现在营地前,里面的奎德战士才放下武器,用高声的欢呼来迎接朋友。 “卡萨,我的朋友。”已经恢复了健康的酋长从围墙里迎接出来。他的身体依然高大健壮,宽大的灰色狼皮外衣都难以掩饰他健壮的筋肉。斯帕因暗红色的胡子被梳理着往胸前垂落,褐色长发也已经编织成了干净粗长的辫子。“欢迎你的到来。” 商人极为热情的与酋长拥抱在一起,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粗壮双臂给他带来的挤压。“好了。”卡萨有些虚弱的打趣乞求道。“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拥抱憋死的切尔斯特人。” 酋长大笑着松开双臂,然后用手掌在他肩上拍了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早已经等在旁边的年轻巫师立即走过来,作为侍奉希拉格的仆人,他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尊敬的商人,我们需要进行交易。”他被兜帽遮住的眼睛里放射着渴求,就连握着骨杖的右手也在不安扭动着。乌黑色的细长指甲在杖身上滑动,那轻微却刺耳的声音立即传进了商人的耳朵。“我现在可以出售二十蒲耳的黑麦,用现金支付。具体的,可以等我们休息之后再讨论。” “没有问题。愿疯狂之神保佑你们,好心人。”巫师颤抖的嗓音里带着兴奋,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回答了商人。“我们还可以提供火堆和舒适的床铺。”酋长在一边没有说话,但瑞加却注意到了他与商人卡萨之间隐蔽的目光交流。 早已经被饿昏了头的奎德人没有选择,他们很快就凑出了足够的钢币,用一蒲耳一枚钱币的价钱将黑麦买下来。钢币很珍贵,因为拥有足够的数量就可能用它锻造出一把锋利的武器,但这也仅仅是可能。切尔斯特的商人却只收这种钱币,低劣制造的青铜币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为了不再和林间的动物去抢食带着腐烂木臭和土腥味的苔藓,部落中的族人立即将珍贵的黑麦分配掉。就连瑞加也特意为索恩和格斯抢到了一些,老人的身体已经吃不消那些简陋的食物了。 营地的围墙并没有修补,剩下的只有从火焰中残留的那一部分。这两个月中,奎德人除了打猎,剩下的时间都在建造新房子,所以部落的族人都拥有温暖的住处,甚至连新来到的商队都有空余地方居住。 从商队的骏马上跳下来,瑞加和加尔快速回到了住处。他们用黑麦和猎到的旅鸽熬成汤,与两个老战士一起吃下了这个星期以来最丰盛的食物。将木碗中最后一滴汤水喝下肚子,并没有吃饱的奎德人舔了舔嘴唇,之后他缩回床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节省身体中不多的体力。 青铜铸造的权力之锤就摆在他床前,瑞加侧躺着,睁着双眼用手指拂过战锤的每一道划痕和雕刻的符号。那是岁月的痕迹,也是历史的证明。金属上冷意让他手指发麻,但猎人最终还是将它全部抚摸了一遍。“荣耀?”奎德人从嗓子里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音。“或者权柄?”他沉默的看着青铜战锤,从无神瞳孔里反射着火堆上燃烧的火焰。 猎人最终从床铺上站了起来,他用双手在脸上用力的搓动,直到上面带着充血的赤红。奎德人转头看了看竖直摆放在地上的战锤,摇曳火焰在青色的光华锤柄上乱舞,代表着瑞加此时糟糕的心情。 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战锤,直到火堆中的木柴已经燃烧殆尽。余烬中闪烁着的昏红色让奎德人终于下定决心,他站起来为火堆添入了几根干柴。伴随着火焰吞噬松木的噼啪微响,瑞加转过头来用力抓起了战锤。伴随着手臂用力掀开毛皮的声音,猎人大步的走出了房子,笔直的向着巫师的住处走去。 巫师的新房子和族人在一起,以至于瑞加很快就到达了那里。他伸手轻敲了几下房门,接着左右回头看了看周围,虽然视野里只有在银月下拉出来的长影,但奎德人还是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四周。 年轻巫师的学徒很快就打开了门,对于这个依靠力量杀死法师的战士,他们都带着一种恐惧与崇拜。沿着新铺的地板向前走,瑞加享受着鼻尖上环绕的新鲜松香味道,直到皮靴与木板的‘咚咚’撞击声消失。走过窄长的地板通道,瑞加进入了学徒们的住处。因为这些年轻的学徒太过好动,巫师最终取消了这一件大房子的地板。 “瑞加?”脸上涂抹着墨绿色颜料的巫师正在调配着在祈祷中使用的特殊魔药,而且他显然对猎人的到来很奇怪。 第七十九章:招募令 将在瓦罐中搅拌的手指拿出来,巫师从简陋木桌上拿起一块灰褐色的麻布。破旧布料柔软而光滑,以至于年轻巫师用它擦了几遍后才清理干净上面的黏稠液体。 他把这块带着刺鼻味道的布片扔进一个堆着各种脏物的木盆,接着又在另一边有些刺骨的冰冷清水中洗了洗手。污浊黑色立即将清水染脏,但当巫师把手拿出来时,指甲上被涂成的乌黑色却没有变淡的趋势。 “夜安,法师之屠。请问有什么事吗?”巫师随便的将学徒赶出去,接着他从桌子靠墙一角抽过了碟子。褐色陶土烧成的容器里盛着冒有零星热气的稀粥,中间飘着的几颗黑麦粒于稀薄汤水中沉浮,让猎人不由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难道和这支商队有关?”巫师把头部俯低,直到右手中的木勺将麦粥送入了嘴巴。他饥饿的将汤水吸进肚子,然后用发黄臼齿将还有些坚硬的黑麦粒磨碎咽入喉咙。 “的确和他们有些关联。”瑞加用粗壮的手掌揉搓着下巴上的胡子,尽量不看向黑麦粥的同时说道。“那个秃顶的人族,他和酋长之间好像很熟。”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那些贪婪的家伙会放弃任何能赚到钢币的机会?”巫师举向嘴巴的木勺停下来。在汤水滴下,打碎了粥面上的倒影之后,他放下了勺子,嘴巴蠕动着将沾着黏液的胡子清理干净。 “如果他能赚到更多呢?”瑞加叹着气将巫师的动作打断。“人族雇佣兵在营地中留下了很多东西,而现在它们都在酋长那里。” “只要他说服让卡萨等上几天,部落中的族人就会因为饥饿而愤怒,最终将这种最焦灼的烈焰抛在我们身上。” “难道那些人族不怕被我们的战士撕碎?”巫师愤怒的将碟子推远。猛烈移动让几滴汤水从碟沿上滴落,迅速的渗入了带着一股腐烂木头味的宽桌上。“到时候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 “他确信我们不会。”但瑞加接着说出了巫师不肯承认的答案。“除非酋长不加阻拦,或者让部落成为这些走私商人的禁忌。” “那我们可以怎么做?希拉格在上,请给予我一些指示。”巫师颓废的将肩膀缩回去,像是一只被打断了脊椎的大寒雀。“我们不能将权力再交回斯帕因,他会带着部落走向灭亡。”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瑞加将背后的青铜巨锤放在地上,手指在复杂扭曲着的花纹上移动,直到锤柄脱离了他的掌握。这也幸亏这间屋子里没有铺上底板,否则沉重大锤很有可能让那块地板弯折。“摆脱了病痛的酋长依然像以前那样强大。” 巫师的瞳仁中倒映着这柄象征着酋长权力的战锤,但最后他终于放弃了。“好吧,希望他为族人准备了充足的食物。” 春季刚开始时的睡眠时间很长,第二天当瑞加从木床上睁开眼时,烈阳射出的温暖光线已经能够从屋顶的烟囱里渗进来,将如同兽皮花纹一样斑驳的阴影投在墙上。 用力的伸直了两腿和胳膊,瑞加在木床的吱呀叫喊中爬起来。融雪让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的水分,而毛皮在受潮了之后更会发出一股腥臭哄骚的味道。将挂在墙壁木钉上的斗篷取下来,瑞加迅速的披上了这件带着同样浓郁味道的洞狮皮。 营地已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虽然饥饿让它醒的有些晚。零星出现的族人都围在商队那里,佣兵们正在喂食马匹,从马车上取下来的大袋黑麦被抓起来塞入那些健壮卢修斯快步马的嘴巴咀嚼,让一边的奎德人早就不耐烦了。 “嗨,人族。我要交易,用毛皮来换食物。”诱人的香气让一个战士忍不住了,他笔直的向着商人的房子冲过去,嘴里带着大声的吼叫。但两个佣兵却挡在了他面前,“抱歉,朋友。卡萨只同意进行大笔的交易,你应该找来你们的巫师。” 两具健壮身体用力抵住战士,让他只能停下脚步。看到佣兵已经放在剑柄上的双手,这个奎德人最终轻啐了一口,接着转头向巫师的房子走去。而这时候,巫师正坐在斯帕因的对面。两人之间是一张矮小却四脚粗壮的松木桌,新鲜的木头芬芳在房间里飘荡,缓解了彼此之间的僵持。 “权力之锤?”酋长带着笑意的眼角在这柄武器上打量,最终他低声的开口了。“希拉格保佑,您这是要做什么?” “你在战争中受到的伤害已经痊愈。”脸部隐藏在暗色兜帽里的巫师回答道。阴影让斯帕因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他却能想象出巫师的表情。“这柄力量之锤本就应该由您掌管,瑞加只是一个暂管者。” 缓慢的伸出手臂,酋长用手指拂过战锤。柔软指肚擦过凹凸不平的花纹,让斯帕因忍不住麻痒而将它举起来。 “那我就应该尽到酋长的责任。”重新握住战锤的酋长十分高兴,于是他主动提出了巫师等待着的问题。“卡萨同意将带来的食物都卖给我们,不过价格要加上一点。” “比昨天的还要贵吗?一钢币不到一蒲耳?这我们不能忍受!”巫师用手里骨杖的底部在地板上敲打,嘴里面传出近乎咆哮的声音。“我们的族人还没有种下泼坦特果,这中间可是有三个月的空白时间。” “我本来也不愿意答应。”但酋长接着解释了原因。“但他出示了一张告示,甚至我认为它的价值与一百蒲耳的黑麦相同。”斯帕因激动的抽动着胡须,最终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成圆筒状的羊皮纸。动作和外衣的摩擦已经让这张薄纸发皱,但巫师最终还是全部认出了上面的文字。 纸上的文字用通用语书写,所以巫师很快就低声读出了告示的内容。“以战神斯迈克之名,邀请奎德族的勇士。” “这是一份招募佣兵令。”巫师欣喜的回答了酋长,然后他接着将罗列于后的条款读出来。包括佣金,对方所能提供的装备,以及对于战利品的分配。最后读出的是发布招募令的人族名字,上面还打着一圈漂亮的龙形火漆。 “塞布斯坦?火龙之炎?龙屹努斯。”巫师郑重的读出了这个名字,然后有些颤抖的解释道:“龙屹努斯公国的大公,一位强大的足以毁灭一支军队的龙脉术士。” ps:感谢书友片翼殇雪的打赏。今天有事,明天尽量多码些字。 第八十章:龙屹努斯 巫师干瘦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乌黑坚硬的指甲在骨杖上不自觉滑动着。伴随着野兽磨牙一样的尖利摩擦声,他伸出手将这张褶皱羊皮纸平铺在桌面上。“一位大公能养得起一万名士兵,是什么让他想要雇佣我们?” “和为什么已经没有关系了。”酋长将战锤放在紧靠着身体的位置,甚至距离屁股只有不到半寸距离。“就是将卡萨带来的食物全部买下,我们也不能支撑过三个月。” “那雇佣兵需要怎么选择?”巫师叹了一口气,在将脸部埋进更深邃阴影中的同时又和酋长讨论道。“没人想要离开家乡上千里,而且他们面对着的将是一场战争,即使能狂化的武士也不一定能够从中幸存。” “这不是选择的问题。”斯帕因这时候显示出了作为酋长的强硬,重新握紧了权力之锤的他又把部落看成自己最重要的事物。“除了守护部落的力量,其他年轻人都必须接受人族的雇佣。” 两个奎德人还想讨论下去,但从外面传进来的密集脚步声却让他们停顿下来。仿佛是一个战士在清脆快速的击鼓,来人的皮靴在地板上急速的撞击着,最终拖着没有甩干净的泥水来到门前。 “酋长。”三个强壮大汉用力掀开了毛皮制作的门帘,有些凉意的微风与他们一起挤进来,让背对着房门坐下的巫师咳了咳。 “日安,巫师。”被夹在门框里的奎德战士拘束回答道。他们在同为战士的酋长面前还能保持着粗鲁的态度,但对于神灵的仆人,再勇敢的战士也会保持着尊敬与拘束。 “日安,神的子民。愿狂怒者赐福你等。”巫师侧脸回应了战士的问候,同时于不经意间露出了长有一撮褐色胡须的下巴。 巫师的话刚结束,站在最后的那个战士就轻推了一下前面的同伴,让其只能拘谨的说出了在商人那里的遭遇。“人族现在不同意和我们交易,他们说要和酋长或巫师谈谈。”目光在两个部落领导者的脸上扫了扫,缩在最后面的那个战士开口道:“孩子们正在饥饿的哭叫,我们不会看着他们挨饿。” “我去和他们谈谈。”酋长低声回答了一句,肯定而有力的语气让战士们放松了一些。接着他握紧战锤的手柄,并且借助其的帮助轻松站起来。虽然地板为此发出了几声尖锐哀鸣,但兴奋的斯帕因好像并没有在意。“他们一定会同意交易的。” 悄悄地对着巫师点点头,酋长最后理了理散乱的胡须,拎着战锤走出去。门外站着一圈奎德战士,他们尊敬的为斯帕因让出道路,然后跟着这位部落最强武士向商队居住的地方走去。也有几个饥饿的战士并没有被食物冲昏脑子,他们看到了被酋长紧紧攥在手里的权力之锤,但崇拜强者的几人都没有吭声。 解决了食物问题的巫师带着两个学徒回到了房子。他将剩下的年轻人都派出去,自己却在居住的房间里来回走动。从莫尔顿人脚上趴下来的步兵皮靴踏在地板上,卡在靴底的成条泥雪块掉下来,然后在地板上化成泥水,最终渗入新铺的带着松香的木板。靴底发出的响亮撞击在矮小房间中回荡,直到学徒们为他带来的好消息。酋长和人族商人达成了交易,粮食价格依然与昨晚的相同,但包括一些熔炼青铜块在内的工具却比往年更贵了。奎德人没有足够的工匠,这让他们需要从商人那里买来易碎的陶土罐、不能缺少的盐巴还有与生命一样重要的麦酒。 瑞加很快也从巫师嘴里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因为他醒过来就去了那所房子。当他知道酋长接过了权力之锤后,猎人终于咧开了嘴巴。“希拉格保佑!终于可以摆脱饥饿的日子了。” 学徒从商队那里换来的长面包立即被摆上来,不过巫师却让他们再去烤一烤。为了换取更多的金钱和野兽毛皮,商队里也带着大量烤好的黑面包。这些用劣质面粉掺入麦麸和锯末做成的粗糙食物很难下咽,而且吃起来没有一点味道。但当真正饥饿的时候,就连贵族也不会放弃手中这与木头一样坚硬无味的食物。 实际上这种黑面包还是商队特意制作的一种。在人族公国的贫民窟中,那些贱民食用的面包里只会掺入一点发霉的面粉。但商人们都知道用那种食物交易会被奎德人砍下脑袋,因为已经有一些不舍得几枚青铜币面粉钱的商人因此被献祭给了疯狂之神。 黑面包在火焰上被烤的滚烫,而从黝黑粗糙的面包皮缝隙里冒出来的难闻发酵气味让整座房间里都是一股酸味。巫师学徒虽然还没领悟到来自神灵的意志,但他们烤面包的手艺确实不错。一个祈祷的时间之后,巫师和瑞加面前就被各自摆上了一个陶土制作的圆碟。 碟子里分别放着一节大约九寸长的面包,周围还洋溢着一股带着酸味的热气。猎人首先伸出了双手,他用力将面包坚硬苦涩的外皮剥掉,直到里面露出来柔软的黑色。 “该死的。”正将面包一点点撕下来填入嘴巴的瑞加听到一声暗骂,接着他看到巫师学徒捂着手指蹲下来。“这黑面包皮比坚果外壳还要硬,这一次我竟然没有把它切开。”学徒低声的诅咒着。 从他手指伤口上流出来的鲜血让房间里的酸味被掩饰住一些,所以瑞加趁机将还能入口的面包塞入嘴巴。当巫师从进食中抬起头时,猎人的碟子里已经只剩下一堆面包皮了。 苦笑着让学徒在为他添上一节,巫师缓慢咀嚼着嘴中带着酸味和苦涩的面包开口了:“酋长同意给族人食物,但我也从他那得到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不好不坏?”瑞加快速的把食物往下咽,直到喉咙发干发涩时才勉强停下来含糊的说道。“我很期待这个消息。” “是关于雇佣兵。”巫师停下来搓了搓手上的面包屑,接着他从怀里面掏出那张更加褶皱的羊皮纸。“这是一位人族大公的招募令。” “他受封于那个公国?莫尔顿还是卢修斯?你知道我只能认得几个通用语文字,说起来倒是还七七八八。”猎人从学徒手里接过装有热水的牛角杯,在往喉咙里灌下了一半之后,才打着饱嗝说道。 “是龙屹努斯。”巫师脸色郑重的回答了奎德人。“它在卢修斯以东,切尔斯特城邦之南,毗邻着莫尔顿公国、哈里森王国与精灵之森。是一个由术士和贵族统治着的国度。” ps:跟俺好几年的老爷子笔记本闹情绪,只码出来两千。好吧,其实主要是威尔柯基童鞋的19张一万二催更吓到我了。明天尽量,手残党压力好大。 第八十一章:离开的前奏 “那我们要穿过切尔斯特继续往南,路程听起来很远。”瑞加又从学徒端着的盘子里取过来一小截面包,用力掰掉坚硬面包皮后将发黑的内部撕开填入嘴巴。 “的确很远,应该会有上千里的距离,赶路都要花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巫师没有否认,他点点头后才担忧的张开嘴。“我们的部落很有可能被卷入大规模战争,毕竟那位龙屹努斯大公阁下的军队就足够完成对领地的巡逻和征税了。” “战争可能会死掉一些人。”瑞加停下往嘴里塞食物的动作,象走神一样两手无意识的将面包撕成一条条。 “但这也是部落唯一的出路,否则就会有更多的族人饿死。”巫师将面前的碟子推开,在陶土器皿与木桌的摩擦声中脸色严肃而认真的回答了战士。 “我会接受雇佣,也会尽量把族人带回来。”奎德人没有思考很长时间,他很快就清了清喉咙回答道,然后接着把食物塞进嘴巴。这也许是每一个握过权力之锤的战士的做法,古老的荣耀让他们把部落存亡放在首位。 从瞳仁里射出来带着敬佩夹杂着嫉妒的复杂光芒,年轻巫师抬头扫了瑞加一眼。但随即他就将其收回兜帽的阴影里,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食物上。直到将碟中的面包都吃下去,这个年轻神术师才滚了滚喉结。“以希拉格之名,我发誓会让索恩老爹在你离开的日子中平安。” “神恩永恒。愿希拉格永远眷顾你。”瑞加轻搓双手将面包屑全部抖进盘子。直到上面没有明显的碎渣时,才将干净双手交叠在肩膀上对着巫师郑重的行礼。接着猎人拉开椅子站起来,有些沉默的看了石雕般坐着的巫师一眼,缓慢而节奏的走出了房间。莫尔顿重步兵皮靴底部的铁片撞击在地板上,发出犹如鼓音一样清脆却又带着回响的声响。 奎德人与商人的交易十分简单,只要他们将作为货物的毛皮拿过来,商队中的人员就会检查它们的完整和毛色,并依此定下价格让奎德人获得等值的货物。虽然之间会发生一些争吵,但商人卡萨总是能够将矛盾化解。 走出房门的瑞加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但随即他就把兜帽戴上,脸庞藏进黯淡阴影里躲避着针刺般袭来的阳光。远远看了交易的双方一眼,奎德人绕过了混乱噪杂的人群,迈着轻巧的脚步来到营地另一边。这里是巫师住处的遗址,地上依然铺着一层还没有完全融化的积雪,肮脏粗盐粒一样泛着灰白的烬土与之混合,让奎德人看不出两者的区别。没被火焰毁坏的地下室像魔兽张开的巨嘴,里面的古老兽皮卷已经被年轻巫师搬空,现在留在地面上只有一个巨大的、有着缓坡的坑洞。 放慢脚步走到坑洞底部,瑞加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那儿有一个宽度三尺的洞穴。用拳头在洞口捶了捶,没有等上多久,一道敏捷的黑影就扑过来。宛如从黑暗中射出的长箭,袭击者用力扑在猎人身上,让这个强壮战士都需要用后退来缓解冲击。 “嗷呜。”黑影发出一声近似狗叫的声音,然后将脑袋在瑞加的斗篷上拱动着。从黑色热鼻头和嘴巴里流出的、带着腥臭味道的涎水沾上了棕色新斗篷,但奎德人却没有阻止这只野兽的动作。拥有参差不齐的灰白色毛发与天蓝色眼睛,这头正处于退毛期的雪熊身上掉着一片一片干枯苔藓般的老毛。退掉毛的地方又露出银灰的新毛,如同春天尚未化完冬雪的山坡,一块块的边沿高低不平,斑驳陆离。 “别叫了。”瑞加笑着发出一声低喝,然后将雪熊的脑袋挪到身体一边。两个月已经让这头放生在外的幼兽适应了残酷冰原,现在这头成长的野兽身长约有三尺、肩宽大概一尺八寸。即使相对瘦小,但明显已经能够独自捕猎。 摸了摸雪熊有些干瘪的肚子,瑞加把头伸进洞穴里闻了闻。一股浓郁而不消散的骚臭味从里面喷出来,让奎德人很快就缩回了头。在带着些许冷意的空气中大口呼吸着,猎人拍了拍熊脑袋。“不错,小家伙。看来你已经能够自己捕猎了。” 敏锐嗅觉让猎人闻到了隐藏在臭味中的血腥,那是死亡并不很久的猎物的味道。他蹲下来用双手抱住雪熊的脖子,然后用力晃了晃这头野兽的脑袋。“活下去吧,在冰原上活下去。” 手掌拂过熊脖上的硬毛,脱去手套的瑞加让驯服野兽嘴里发出舒服的呜咽。直到忍受不住的饥饿让它爬起来,低叫了几声后从坑洞的缓坡上离开。野兽开始了狩猎,奎德人也重新回到了营地新建的房子里。 将遮挡在门口的毛皮推至一边,瑞加低下头,打算从相对低矮的门下钻了进去。“把靴子上的泥水甩干净。”但突然从屋里传出来的声音让他愣着退回了屋外,直到在木板做成的阶梯上将泥水甩干净,猎人才重新进入了房间。 “老爹?我们换到了多少食物?今天是不是能放开肚皮吃一顿?”瑞加将腰上的剑带解下,皮靴踏着地板走进房间。 从傀儡战士残缺身体上取下的剑带精致而结实,十余个光滑金属环上闪烁着的银光让老战士眨了眨眼。“足够吃的了。不过你应该是享受不到了。” 正将牛皮剑带挂在木钉上的瑞加愣了愣,然后他走到架于火堆上方的沸腾汤锅前。“闻起来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放有蘑菇的炖汤了。”猎人用勺子舀起一部分放入嘴巴,即使热汤让嘴巴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痛苦,但奎德人还是用力把它咽下了肚子。一声不吭的等了十几个呼吸后,瑞加才用力呼出一口气。“感觉就像喉咙被捅穿,可惜喝不出汤的味道了。” “这是我和格斯的晚餐!”伸手将用的发黑的铜勺子夺回来,老战士瞪了瑞加一眼。“斯帕因刚才让人来找过你,说是那个人族商人要邀请你。” “卡萨?邀请我?”瑞加觉得十分奇怪,但老战士又非常肯定的回答了他。 “的确是。他邀请了很多年轻人,甚至加尔已经赶过去了。听说里面有不限量的麦酒和面包。” “我这就看看。”听到麦酒的时候,猎人就已经将手伸向了剑带。而当他回答的时候,老战士只能看到他大步冲出房门的身影。地板在奎德人的用力踩踏中发出哀鸣,但老战士的叫骂也因此被遮盖的无影无踪。 当瑞加到达被人族佣兵包围着的房子时,他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没有各种各样的食物,没有冒着热气的炖汤,只有一大群战士坐在事先准备好的木凳上。不过周围却摆着两只大酒桶,即使这个手艺高超的木匠没让它有漏出来一丝酒气,但奎德人还是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到口的麦酒上。 瑞加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位置,加尔和一群跟随他的年轻人早就占好了凳子,而且比较靠近在人族佣兵看护下的酒桶。 “我们来干什么?”瑞加拍了拍几个同伴的肩膀,最终把腰间的剑带解了下来。“卡萨呢?不是和他有关吗?” “我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和雇佣我们有关。”朋友众多而且消息灵通的加尔回答道,同时不忿的搓了搓胡须上的辫子。“人族之间的战争却要我族的战士流血。”早已经知道了内幕的猎人没有反驳,他挪挪屁股后才缓慢的张开嘴巴:“我们会流血,但人族却会流的更多。” 卡萨很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个秃头的健壮商人并没有废话,而是直接切入正题。“我们之间的交易完成了,但你们的朋友卡萨却又带来了一个更美妙的消息。” 站在奎德战士中间的商人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一个强壮的人族战士从后面走出来,是那个流浪骑士。骑士浑身披着一件密集串联在一起的锁子甲,但半修士式的长外褂却将除了双臂之外的地方盖住。长外褂上只有一只染色不均匀的黑鸟,粗糙的样子像是一个漆匠喝醉后的随便涂鸦。不过那却是骑士的徽章,代表着他的身份。 流浪骑士腰上系着长而宽的厚牛皮剑带,一侧挂着柄长剑。剑鞘和式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但镶嵌着白银的剑柄与配重球则让它看起来高贵而优雅。在左边露出了一半的是他的盾牌,盾牌用沉重的橡木做成,上面还蒙着一层坚韧的生牛皮,十余根闪烁着黑色金属光芒的铁钉将它钉紧。 “智慧之神在上,以我的剑与盾起誓,接下来所诵读的都是事实。”黑鸦骑士举着长剑发誓道,誓言结束后他才把武器插回剑鞘,从怀里取出一张折成四层的羊皮纸。 那是招募令!熟悉的黄褐色让瑞加第一眼就辨别出了它。 ps:抱歉抱歉,黑暗一晚上就写了这么一章,更别说一万二的催更了。这一卷的开头有点涩,根本写不快啊。希望以后大家催更别点多的了!--六千对于我来说就是逆天的节奏了。 第八十二章:踏上莫尔顿 海洋季风如同列成方阵的步兵,它踏着整齐有力的脚步前进,碾碎麦粒的磨盘一样缓慢而坚定的将寒风顶走。山坡上堆积了六个月的冬雪终于在温暖吹拂中融化,清冷甘甜的潺潺水流在沟壑中流淌,最终汇成浇灌大地的溪河。 如岩石般坚硬的土地也开始解封,它们将多余的水分排出体外,让地面上多出了一层的稀薄泥浆。这东西只要渗透皮靴或包脚的毛皮,就能让行路者快速感受到大地中冬日未消的寒意。 烈阳艾斯德尔在这少云的日子里尽情绽放笑脸,毫不收敛的将隐藏了一个冬季的光芒射向冰原。这让冬雪融化的更快,也让植物开始抽动着新生的萌芽。 在依旧高耸寒冷的索隆山脉与冰川之间,一队数目超过三打的黑点正象蠕动蚂蚁般远离丘陵,远离奎德人世居的土地。这只排成一列的队伍里有着大部分的奎德人。事实上,四十人里只有两个人族。他们是流浪骑士派来的引路者,需要将斯帕因部落的三十八个奎德战士带往切尔斯特联盟。 在切尔斯特最北端那个名叫哈鲁撒的城邦里,会有等待着的龙屹努斯贵族将这些强大野蛮人带走。他们将被哈鲁撒最优秀坚固的武器盔甲所武装,然后作为雇佣军被派到龙屹努斯与哈里森王国的边境——那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残酷战争。 商队已经离开了部落的营地,卡萨和车队并没有返回。他和那位神秘的流浪骑士带着没有交易完毕的商品继续往北,为其他的奎德人部落带去龙屹努斯招募令。据说每雇佣到一名奎德战士,卡萨就能得到两枚钢币的报酬。而现在,商人明显还觉得自己的钱袋很干瘪。 和瑞加他们一起前进的两个向导都有马匹,而且是高大健壮的卢修斯快步马。这让他们需要尽量放慢速度,毕竟奎德人的两腿没有四条腿快,而且地上滑腻湿黏的泥浆也在制约这群步兵的前进速度。几个奎德人甚至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因为他们用来包脚的毛皮已经被磨透渗入泥水。这再也不是冬季铺着厚厚积雪的地面了,单薄雪獾皮很容易就被泥浆里面混着的坚硬砂石划破。 对于这种情况,两个向导并没有好办法。他们已经疲劳的离不开战马背部,唯一能帮助雇佣兵的就是将备用靴子取出来,并且向这些战士许诺:在哈鲁撒,所有人都会得到用小牛皮做成的上好新靴子,并且保证用黄油擦得透亮。 瑞加从人群里站出来接过了两双备用靴,并且将它们分配给脚伤最严重的两个人。这群雇佣兵之中有超过一半的年轻战士,他们都能听从猎人的命令。其他人虽然没得到靴子,但瑞加却为他们凑出了足够的毛皮——够他们每人包两层。引路的骑兵也说这能够坚持到切尔斯特,不过首先要越过面前的这条河流。 这是莫尔顿公国和奎德人领地的分界线。这条宽阔河流阻挡了莫尔顿骑兵的铁蹄,不过也能说是它阻挡了奎德狂战士的冲锋。 商队四周前从这条河流中淌过,当时河流还没有现在那么宽阔,低浅的让两个引路骑兵能从马背上看到水底堆着的卵圆形石头。但河流现在的样子却让他们大吃一惊。从丘陵和索隆山脉上流下大量的冰雪融水,并且都汇入了这条河流,让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扩大变深。 走在前面的引路骑兵夹了夹马肚,但高大快步马却迟疑的在岸边徘徊。马蹄铁与鹅卵石撞击中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仿佛是一曲激昂的乐曲。这个骑兵很快就证明了他的价值,在队伍最前面的永远是最机敏、最灵活的人。 他用强壮手臂控制着马匹的方向,同时用靴子后跟处的尖刺猛踢马臀。疼痛让快步马如同发疯一样向前跑,河流在马蹄践踏下开出一朵朵洁白的花朵。清澈带着寒意的水流让马匹跑得更快,开始时水面只能淹没四蹄,但随着骑兵的前进,水面逐渐吞噬了战马的四肢。 泛着白花的河水蔓延至战马胸腹部,甚至将骑兵的马靴淹没一半。双脚处传来的冰凉感觉让骑兵想要放弃,但快步马却突然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健壮有力的四肢蹬动,快步马猛烈的向前伸出脖子。这只高大骏马向前跑动,马蹄搅绊着汹涌的河中暗流。在蹄铁与鹅卵石的撞击中,骑兵从淹没了半个身体的河水中冲出来,湿漉漉的到达了河对岸。 佣兵兴奋的招了招手,但随即他就把靴子脱下来,里面灌进去的凉水让他很不舒服。他身后的快步马也打了打响鼻,然后开始抖动身体,将如同浸水绸缎一样的滑亮的毛皮甩干。 试探让奎德人知道了河水的深度,大约有五尺高,一般只能浸到奎德人的腹部,因为这群战士都有超过七尺的身高。 “我们淌过去。”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瑞加抬头瞟了一眼天上的烈阳,艾斯德尔已经向西偏出了三个时位。“不要再等待了,融化的雪水只会越来越多。” “对,现在就过去。在艾斯德尔落下时,我们就能到达哈鲁撒边境的小镇里。”另一个骑兵大声鼓动着奎德人。“那里有成桶烈酒和大胸脯的火辣娘们。”他用熟练马术控制着快步马,歪着身体靠在马背上。骏马不断的向前跑动,四蹄踏碎河面的平静,最后载着骑兵安全到达对岸。 瑞加当然知道骑兵不会让战马返回这一岸,连续赶路已经使健壮的卢修斯马疲惫无比。于是猎人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包括斗篷、外衣、皮裤和那双从敌人身上扒来的莫尔顿重步兵靴。当身上已经没有衣服的时候,奎德人在还有些冷意的空气中跳了跳。金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中跳舞,猎人强壮健美的筋肉让其他族人都有些羡慕的看了看。 “加快速度,我还想今晚在人族酒馆里痛饮呢。”瑞加对着同伴大声呼喊道,然后他双手举着衣物走入河流。河水里带着属于冬季的冷冽,甚至奎德人还感觉到了一些未融的冰块。寒冷让奎德人颤了颤,但随即他就加快速度、劈开涌动暗流,用赤裸双脚踩着滑腻鹅卵石走向对面。 有了瑞加的带头,其他奎德战士立即脱下衣服冲入河流。他们彼此欢笑着前进,甚至还有人开始撩水玩闹。当奎德人都进入河流时,瑞加已经用一块旧麻布擦干了身体。看了看渡河族人与正在从靴子里倒出水来的骑兵,他最终迅速的把衣服穿上。 刚把沉重的钢铁战斧背好,瑞加就感受到了脚下莫尔顿土地的颤抖。噪杂而沉闷的声音与一片灰色云朵从南边升起,并且正在用极快的速度靠近奎德人。 第八十三章:游骑兵 “骑兵,是莫尔顿人!”与从未见到过骑兵冲锋的瑞加不同,正在把靴子里的水往外磕的引路者慌乱站立起来,嘴中发出高亢的叫喊,如同一只被卡住了脖子的肥鸭。这个切尔斯特佣兵单脚跳动着将靴子套上,然后快步扑到马背上抽出了他的武器——一柄刃部长约三尺的大剑。“准备战斗,这是莫尔顿的游骑兵。” 奎德人立即加快了渡河的脚步,但骑着高大战马的莫尔顿人却已经从尘云中冲了出来。全副武装的骑兵正在把身体低俯靠近马背,借此减小战马飞奔时带来的阻力。他们拥有闪烁着黯淡光芒的金属锁甲,上面甚至还带着斑斑锈迹与战斗留下的损坏伤痕。在锁甲外套着的是一件浓绿色长外褂,胸口处还画着一棵栩栩如生的铁杉木。这些游骑兵除了制式的盔甲和骑士剑之外,握有各种各样的武器,包括弯刀、链锤甚至战斧,当然还有一些在尖处挂着铁杉木旗帜的骑枪。这证明了他们的身份,的确是莫尔顿公国驻扎在北部疆域的游骑兵。 瑞加知道这些战马上的骑兵会有多大破坏力,这一点从马蹄卷起尘土的规模上就能看出来。他举着战斧来到最前方,同时高呼着让奎德雇佣兵们奔上岸,并且尽快穿上简陋的皮甲。 但在拥有湍急暗流的河中很难加快速度,当岸上站有数目超过一打的奎德战士时,莫尔顿游骑兵终于控制着战马冲到河岸边。高低不平的鹅卵石平滩让这些游骑兵放慢马速,防止被扭断马蹄,但战马的冲击力还是那么强大。 两个游骑兵快速而蛮横的从奎德人身边闯过去,让他们狼狈滚倒在地时与两个骑在卢修斯快步马上的商队引路者战斗在一起。疲惫的商队骑兵瞬间就落在下风,只能举着武器抵挡。挥舞着武器的奎德人想要赶过来,但其他游骑兵却缠住了他们。这些骑兵嘴里呼喊着生硬的莫尔顿语,来回跑动着将他们包围、分割在河滩上。 “杀了他们。”虽然听不懂莫尔顿语,但瑞加却飞快的做出了决定。他首先将战斧劈向策马冲过来的骑兵,那个带着圆顶盔的战士也同时发现了奎德人的动作。 “莫尔顿!”游骑兵高吼着用力抬起武器,把宽长的骑士剑对准猎人的胸口。这种制式武器没有锋利剑刃,但它的三角型尖部却能轻易撕裂任何种类的坚固锁甲。 剑刃在即将刺中敌人的时候被战斧拨开。瑞加强壮的双手发力,将钢铁战斧从下抛上来,砸飞了游骑兵的武器。接着锋利斧刃侧向一边,猛烈打击在骑兵背上。游骑兵痛嚎着从战马上跌下来,重重撞击在满是鹅卵石的地面上,他脸部的钢铁护甲内凹,在吐出两口鲜血后立即失去了生命。猎人已经用战斧劈断了他的脊椎,即使丰收教会大祭司也无法挽救这种致命的伤势。 其他奎德人也挥起了武器。战斧与长剑在他们手中割裂空气,让莫尔顿人的战马在重击中哀鸣着倒下。虽然有着锁甲的保护,奎德人的强大力量还是能伤害游骑兵,让利刃割开他们的身体。莫尔顿人瞬间倒下了半打,但他们临死前的反击也让两个奎德人受伤。其中一个被长剑划破手臂,另一个则被链锤击中背部。 同伴的死伤让游骑兵全部冲了过来,他们控制着战马将从河流中跑出来的奎德人包围。大多数雇佣兵都只穿着一条皮裤,他们战斗时能够狂野的挥舞兵器,但却挡不住游骑兵的攻击。 瑞加矮下身子将冲过来的战马劈倒,清脆骨裂声让游骑兵惊慌的从马背上跌下来,连同手中弯刀一起滚落。另一个刚从河流中跳出来的奎德战士立即挥出战锤,猛烈击打在骑兵的头盔上,让被铁皮包裹着的脑袋裂开。 巡逻的莫尔顿游骑兵拥有一个中队,数量大约四打。从河岸上传来的声音让他们赶过来,企图捉到偷渡的切尔斯特商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和奎德人进行贸易的最好时机,所以边境的小镇里会有很多商队经过。不过为了躲避税收而从莫尔顿土地上偷渡而过的商人也一样多,他们携带着的也通常都是一些违禁品,包括公国合约中明令禁止的金属和弓弩。 然而这次遭遇却让这群莫尔顿骑兵有些诧异,成群奎德人竟然踏上了铁杉木旗帜下的神圣领土,而他们也因为渡河而处于最没有防备的阶段。参加过捍卫战争的中队长——兰尼爵士立即下达了消灭奎德人的命令。事实上,这群游荡于险恶北疆的骑兵还没有将对面的年轻蛮人放在眼中。他们曾经消灭过大群的盗徒和劫匪,也曾经剿灭过企图叛乱的军队。换句话说,这支游骑兵队伍满载着荣耀与鲜花。 但奎德人却象一柄沉重的大锤,猛击着打碎了这些游骑兵的信念。拥有蛮力的武士们将一匹匹战马砍倒,然后用武器夺取骑兵的生命。厚重锁甲给他们提供保护的同时,也限制了士兵的速度和灵活。 奎德战士嘶吼着将游骑兵的头颅砍下来,让滚烫鲜血溅射中浇灌在赤裸的身体上。游骑兵中队很快就被击溃,而指挥官兰尼爵士的死亡更是让他们彻底失去抵抗。 瑞加高大健壮的身躯在人群里很明显,而在他砍死了三名骑兵后,莫尔顿爵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蛮族武士身上。这个老骑士能看出猎人的强大,同时也能看出奎德人的缺点。 爵士为自己扣上圆顶盔,然后用力夹了夹马肚。健壮的卢修斯快步马嘶鸣一声,接着在马刺的疼痛中加快速度。坚固蹄铁与鹅卵石发出的清脆撞击声中,爵士将手中的骑枪刺出来,准确扎向了瑞加的脖子。 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奎德人立即蹲下身子,他飞快的向着这个游骑兵跑去,将战斧扔出劈砍在战马的前蹄上。剧烈伤害让战马哀鸣着摔倒在地,就连兰尼爵士也狼狈的跌在地上,骑枪摔到一边的烂泥地里。 “莫尔顿万岁!”但这个战士很快就重新站起来,高吼着拔出了系在腰间的大剑。这是一柄华丽而实用的武器,剑柄用坚固的白银和精钢铸造,上面还雕刻着美丽而复杂的花纹,方便他的使用者在出汗时握紧武器。锋利剑刃上则带着泛白的霜纹,用寒铁打造的剑身仿佛能向外渗出冷意,将面前的敌人冻结。 瑞加也捡起了一柄长剑冲过来,他强壮的双臂带着蛮横力量,在劈砍中让爵士不断后退,只能双手举着大剑抵挡。岁月的流逝让爵士不在象二十年前那么强壮,所以奎德人很快就抓住了机会。他快速的接连两次挥动武器,在骑士慌忙抵挡的时候用力踢出一脚。 大腿上的疼痛让兰尼爵士失去了平衡,但猎人接连不断的打击却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抵抗力量。瑞加用剑柄击打着他的脸部,在鼻血飞溅的同时,把这个骑士打倒。 “希拉格!”看着爵士倒下,奎德人立即高呼着捡起一柄战锤,用力下挥中击碎了爵士的脑袋。这同时也打碎了莫尔顿游骑兵的信念,让这群骑兵匆忙的调转马头逃跑。 ps:感谢书友绝境巫师的打赏和评价。 ; 第八十四章:当先锋 鹅卵石河滩上撒着一层令人作呕的鲜血与尿液,甚至瑞加还从地面上发现了几块黑红色内脏与从人体胃袋中扯出来的糊状食物。莫尔顿游骑兵在这场战斗中损失惨重。他们丢下两打尸体后仓皇而逃,其中还包括着他们的中队长兰尼爵士。不过奎德人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三位战士倒在卵石滩上停止了呼吸。前赴后继的莫尔顿骑兵用武器划开了他们没有保护的身体,让这三个奎德武士成了升上天空的英灵。 失去了主人的卢修斯快步马在河滩上哀鸣,受伤不能动弹的莫尔顿人也发出痛苦闷哼。这些穿着锁甲的骑兵与残破尸体铺满石滩,让奎德人带着没消散的杀意在战场上巡视。这些战士满身血污和伤口,他们手里握着从莫尔顿人手里抢来的钢铁武器,在受伤骑兵抬手哀求中愤怒的将其杀死。残酷战争甚至还让他们学会了折磨敌人,奎德战士用骑枪或者长剑刺入骑兵腹部,让莫尔顿人嘶嚎着流血,最终于痛苦中慢慢死去。 从山脉上流淌下来的融雪让河水缓慢上涨,并且逐渐往石滩上蔓延,莫尔顿人在空气中变硬的尸体也被溪流吞噬,随暗流摇摆着飘向东方。虽然这些游骑兵身上还有着粗铁环编织而成的锁甲与圆顶盔,但现在奎德人并不需要这些。 “我们快走,把完好快步马都抓住用来骑乘。”还活着的引路者用嘶哑嗓音大声吼叫道。这个排头兵的大腿上被弯刀划出了一道深血槽,虽然伤口已经被一卷干净的淡褐色亚麻布包扎,但遮着绑带的裤子却依然在向外渗出血液。不过与年轻的同伴相比,这个家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另一个倒霉蛋骑兵被莫尔顿人的长枪刺中胸口,皮甲中心处固定着的圆形薄铁片并没有挡住枪尖,所以他在枪尖处浓绿色铁杉旗的包裹中跌下马匹,最终身体抽搐着被阿芙妮吻在额头。 “快!我们离开这里。”用清冷河水将脸上沾着的血痂与碎肉洗掉,背着战斧的瑞加在微风中高叫道。带着血腥味的温暖空气让猎人鼻子有些痒,但最后他揉了揉将喷嚏吸回了鼻腔。“希拉尔在上,那些莫尔顿人还会再来。” 虽然莫尔顿人撤退的很慌乱,但游骑兵的马匹却在呼唤中被带走了大半。再除去死掉和受伤的战马,奎德人能找到的健壮快步马只有半打,仅仅足够运载不能移动的伤员。三具族人的尸体只能被抛入河流,和那些莫尔顿人一样,亡者将在漂浮中享受到水之神灵沃夫东的祝福,最后尸骸坠入河底。 “我的兄弟,愿你们能升入希拉格的殿堂。”回头看了看在河流中腐烂木头般沉浮的尸体,奎德人最终为他们轻声的祈祷了一句。雇佣兵目前最急迫的事情就是沿着河流向西,直到再次越过河流到达切尔斯特的哈鲁撒边境,否则重新集结的莫尔顿游骑兵会将他们彻底消灭在这片带着敌意的土地上。 断裂枪杆上端钩着尾部拖在地上的飘荡铁杉旗,当大队游骑兵来到这处惨烈的战场时,艾斯德尔距离落入西方已经只剩下了五个祈祷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多沙漏时。迎接近百名骑兵的是一群惊慌张翅飞上天空的鹰鹫,地上的尸体已经被野兽雕琢了一段时间,毕竟血腥味对于这些食腐动物来说无异于黑暗中的火把。鹰鹫张开宽大的双翼在空中飞翔,盘旋中发出嘹亮不满的尖叫。 游骑兵的长官,一位莫尔顿男爵拉开面甲带头从战马上滑下来。披有全身锁子甲的战士迈着沉重脚步,他右手握着大剑柄部的黑色配重球,哀痛中走到了兰尼爵士的没头尸体前。爵士的寒铁大剑已经被奎德人拿走,实际上还完好的钢铁武器都已经被奎德战士拿走,剩下的也都是一些粗糙打造的或者折断了的残次品。 “弥撒尔啊,请原谅我的愤怒。”男爵站在战场上,双手拄着从剑带里抽出的大剑剑柄道。战场上的肃穆让游骑兵沉默不语,唯一不时响起的只有强壮战马扬起蹄子时发出的响鼻。 “莫尔顿的勇士们!你们脚下的,是浸满了英灵血液的神圣领土。二十年前的捍卫战争里,先辈们用生命与坚盾抵御住了奎德蛮人的入侵,让铁杉木的旗帜在这里飘扬。”男爵走到一柄折断的骑枪之前,庄重而严肃的将浓绿色旗帜拔出来举起。“作为血与盾的继承者,卡利斯托大公阁下的子民。游骑兵们,用骑枪和长剑回答奎德人!我们不惧怕战争!弥撒尔保佑!” 男爵将手里沾着暗红血斑与黑灰的铁杉旗高举,沿着地面上靴子留下的痕迹指向西方。“游骑兵!” “当先锋!”骑兵嘴里高呼着进攻的口号,用力夹紧马腹的同时,将靴子后跟上的尖刺扎在马臀上。疼痛让健壮的卢修斯快步马用力跑起来,刀状肢势的后蹄在大地上蹬动着奔向西方。 男爵也举着铁杉旗翻上战马,单手控制着缰绳追上骑兵。作为守护在莫尔顿边境的游骑兵长官,他的部下还在第一次遭到如此惨重的袭击。作为参加过捍卫战争的老兵,依靠战功封爵的骑士并没有深厚背景,所以他被迫按照着一位大贵族的命令对奎德人进行袭击和封锁,但现在,两个小队的游骑兵损失会让他因为擅自开战而受到大公的责难。 “莫萨尔啊,以及诸神。只要让那些奎德人被骑兵撕碎,我就愿意交出自己的一切。”头上戴着一顶宽大坚固的平顶盔,高举着旗帜的男爵祈祷道。 莫尔顿人卷着黄色的尘云奔向西方,而他们的目标却依然在河边彷徨。 即使已经向西行走了一个多沙漏时,奎德人还是没有到达渡河的地方。引路者已经因为失血而昏迷,这让瑞加只能用绳子把他绑在马背上。虽然奎德人都从莫尔顿骑兵脚上找到了足够的靴子,但这个疲劳战士的速度依然不快。所以直到现在,瑞加还没有看到引路者所说的、分割莫尔顿公国和切尔斯特联盟的大桥。 第八十五章:城堡 季风吹拂下的莫尔顿充满了温暖而潮湿的春季气息,仿佛被春之女神的藤杖拂过,铺在平原上的积雪也开始缓慢融化,露出被驯鹿啃噬过的苔藓一样参差不齐的土地。点缀着黄褐色枯死草丛的地面已经被雪水变成泥泞,但如同白色绸缎一样柔美的溪河却依然向东流淌,曲折蜿蜒中分开了莫尔顿公国的土地与帕米尔冰原。 行走中的奎德人只要向北渡过河就能到达索隆山脉脚下,但现在这群战士却并没有躲避即将到来的敌人。因为只要进入哈鲁撒的要塞,莫尔顿游骑兵就不得不在切尔斯特人的坚固城墙前返回。 驮着伤者的快步马用力迈动四蹄,与奎德人一起笔直穿过了长有几丛新生黄绿色灌木的泥泞大地。平原上的宽阔视野让奎德战士们轻易找出了最短的路途,而弯曲河流的鹅卵石滩不但遥远还会拖累队伍的速度。 脚上莫尔顿重步兵靴的铁底踩开泥水,瑞加手按着长剑配重球走在最前面。兰尼爵士漂亮而精致的长剑被他挂在剑带上,白银剑柄在烈阳艾斯德尔最后的余晖中发出璀璨闪光。锋利坚固的寒铁锋刃让猎人很喜欢这柄武器,但现在他却更喜欢沉重有力的双刃战斧。 “锋利的武器。”早已经羡慕不已的加尔在旁边开口道,同时渴望的咂了咂嘴。“就连精钢铸成的钢币也能被轻易劈断。” “那它归你了。”奎德人毫不在意的将长剑丢给他。“希拉格保佑,期望它的名字会让敌人闻风丧胆。” 加尔立即兴奋的接过长剑,然后在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中将它拔出来挥舞了几下。带着白色霜纹的锋刃轻易划开空气,发出呼啸的爆裂声,让其他战士眼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缓慢的爬上山坡,瑞加在揭开斗篷的时候从嘴中喘出一口浊气,让下巴上的胡子在暖风里轻轻舞动着。“狂怒者在上!我终于看到那座要塞了。” 出现在奎德人眼中的是一处用青色石块垒成的小城堡。从山坡上看下去,这处要塞窄小而低矮。“一个侏儒居住的要塞?”加尔含糊的嘟囔了一句。“看起来真是渺小。” “一柄武器的好坏取决于锋刃,而不是它把柄与剑鞘装饰的漂亮与否。”瑞加伸手指着城堡的高耸围墙与塔楼说道。“这里易守难攻,没有足够兵力很难攻破。而它西门前的简陋石桥更是保证了河对面的切尔斯特援军。” “也许。”加尔无所谓的挠了挠头,然后迈着小步走下山坡。“我们现在还是赶紧走吧,渡河之后才是安全的地界。” 这个强壮战士话音刚落,从远处就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马蹄声。仿佛是被农夫铺开暴晒的鲜草,那些穿着浓绿色长外褂的莫尔顿游骑兵们终于追上来。 “神佑莫尔顿!”男爵从腿外侧挂着的剑鞘里抽出长剑,然后用力击打在自己的平顶盔上。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音让游骑兵注意到了他们的指挥官。 “游骑兵!”这个强壮有力的战士举起武器高喊道。 “当先锋!”回应他的是骑兵们响亮整齐的嘶吼。虽然赶路让这些武士有些疲劳,但莫尔顿人依旧高叫着属于他们的口号,在夹紧马腹的同时将靴子根部的尖刺扎向马臀,让坐骑爆发出更快的速度。 “快走。”与那些狂热叫喊着的莫尔顿人不同,瑞加从胸腔里挤出的声音里带着绝对的清醒和冷静。“进入城堡!莫尔顿人不会与切尔斯特开战。”拉着伤者的快步马立即小跑起来,四蹄节奏的敲打着解冻大地。几个战士们带着伤者赶往城堡,而剩下的则聚拢在猎人周围,向着城堡飞速奔跑的同时对周围保持警惕。 城堡看起来近在眼前,但直到在平原上奔跑时,奎德人才发现了路途的遥远。他们视线轻易触及的地方竟然拥有超过一里的距离。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与嘶鸣不断的快步马不同,那些游骑兵都在保持着沉默——他们在等待着爆发的一刻。正是因为如此,奎德人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来自大地的震颤。仿佛身边有人在用力的敲击着战鼓,瑞加的心脏随着撞击声跳动,让他不受控制的涌出愤怒。 城堡中的哈鲁撒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平原上的追逐,但数量稀少的他们选择了等待。这座石桥和要塞是切尔斯特联盟入侵莫尔顿的堡垒,所以守备官不会为任何人冒险。 卢修斯快步马的速度与耐力很强,所以游骑兵很快就追上了奎德人。在距离还不到一百码的时候,这些骑士开始了冲锋。一手将圆顶盔上可以活动的护鼻与脸部护甲扣上,莫尔顿人开始尽量的俯低身体,为最后的冲刺加速。拥有骑枪的战士更是将武器放平,让枪尖上系着的浓绿铁杉旗于黯淡阳光下飘扬。 “弥撒尔保佑!攻击。”男爵用力抬起长剑,高呼着丰收之神的名字冲向奎德人。而在他身后,数以百计的骑兵发出低吼,带着能将城墙冲垮的气势抖动马缰。 泥水和未融的积雪四溅,成群战马飞速的掠过大地。在游骑兵的嘶吼声中,奎德人又加快了奔跑的脚步。但本来走在最前面的瑞加却逐步落到最后。他脚上套着的沉重步兵靴迈动着,与泥水发出吧唧的撞击声。 他口鼻里喘出剧烈的声音,然后开始将背后的钢铁战斧拽下来。快步马已经带着伤者进入要塞,那个受伤的商队骑兵还没清醒,但却有哨兵认出了这个人。 用粗长钢铁铸成的闸门在哨兵的齐声呼喊中开启,然后钉着巨大铜钉的木门吱呀打开,让速度快的奎德人涌入城堡。 “快进去,快进去。莫尔顿人,不敢进来。”城墙上的哨兵长官大声呼喊着刚学会的几句奎德语,让这些奔跑的蛮族武士们终于感到了轻松。 在哨兵的呼喊中,奎德人一个个钻入了城堡。但在一百码左右的位置处,却还有一打左右的战士。他们身上背着大量的武器或者杂物,但却舍不得扔下。 “莫尔顿!”速度的最快的游骑兵终于追上来。他挥起手中的链锤,让三个圆形刺锤在空气中转动几圈后才用力挥下,象丢出的石子一样呼啸着砸向最后面那个奎德人的脑袋。 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八十六章:困境 与泼坦特果差不多大小的刺锤挥出去,拖着三根尾巴一样的锁链与简陋圆顶盔撞击在一起。奔跑中的奎德人只能缩了下脖颈,但刺锤依然擦着铁皮头盔飞过,将其从战士头顶打飞。象被丢弃在乱石滩上的乌龟壳一样撞击着翻滚了几下,直到被带着粘性的黑色稀薄泥水涂满。 金黄色长发被武器带起的强风打散,受到了攻击的瑞加转过身体,借助左脚支撑地面的同时,双臂甩起沉重战斧。在马嘶和疾风的呼啸中,挥着链锤的游骑兵还没有收回武器,闪烁着寒光的战斧就劈进了胸膛。 像是扎破了鼓胀的猪尿泡,从莫尔顿人胸膛里挤出一声轻响,然后这个右侧腹部被划开的战士跌落下来,噗通一声坠入了飘着几株干草的泥浆中。 刃上沾满了鲜血的战斧交到左手,瑞加向右歪头躲过劈来的长剑,接着奔跑几步,直到抓住了战马的缰绳。急速奔跑的卢修斯快步马能将一头静止的庞大野牛撞倒,但奎德人却用蛮力让它嘶鸣着停下来,只能把两只前蹄翘在空中蹬动。 跟在后面的莫尔顿骑兵放平骑枪,用长度惊人的武器扎向猎人,但奎德人却做出了令游骑兵们震惊无比的动作。粗壮雄伟的臂膀发力,瑞加蛮狠的拉扯着缰绳,让战马在因嘴唇疼痛而发出的哀鸣声中移开身体,不可阻挡的与骑枪撞在一起。 钢铁锻造的三角枪尖刺穿鹤型战马脖颈,然后苹果木做成的木杆在血肉中碎裂,带着与骨骼摩擦所产生的恶心声音从另一侧捅出来。奎德人在战马倒地前就灵巧的躲开了攻击,他踏着泥浆扑向这个持枪的骑兵。拉下面甲的莫尔顿人还在用力推动着骑枪,企图将奎德人撞倒。当从面甲缝隙中看到猎人时,骑兵立即丢下断裂枪杆,但这也阻挡不了奎德人用战斧劈开他的手腕。锁甲在这时候保护了骑兵,但结果却只是让其握紧武器的手挂在马背上,只剩下没碎裂的铁环还连接在一起。 从手腕中喷出大股的滚烫血液,然而被溅出满脸血斑的瑞加却没有怜悯这个嘶嚎着的莫尔顿人。他伸手将骑兵拽下来摔倒,接着就踏着马镫坐上去。战马立即对跨上背部的陌生人表示抗议,但一只伸出来的大手让其快速屈服。瑞加紧紧夹住快步马的脖子,让这只驯服野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后就变得如小猫般温顺。 “希拉格!”奎德人嘴中发出狂野的咆哮,然后拉紧马缰让快步马扬起前蹄。周围的游骑兵立即冲上来,但瑞加却控制着战马反转方向,对着他们冲去。蛮力控制着双刃战斧在空中挥舞,如同惩戒女神的长鞭一样将周围游骑兵打落。 “弥撒尔保佑!杀死那个信仰魔鬼的蛮人。”在山坡上的男爵抬起长剑,用严肃的莫尔顿语说道。当生硬的话语结束,从这位骑士身后涌出来密密麻麻的游骑兵,如草原上的绿色波浪般卷向奎德人。 “弥撒尔”和“莫尔顿”的呼喊声刺入耳膜,瑞加在战马上发动了狂化。冲血的身体突然膨胀,仿佛远古魔兽一样凶残的气势让战马颤了颤,随即失蹄倒在满是泥浆和血液的大地上。猝不及防之下,奎德人也摔在地上。他缩头打了一个滚,避免脸部完全扑在泥浆中的同时,让斗篷外皮上沾满黑色泥水,不过幸好这能顺着洞狮的长棕毛滴下。 正冲向瑞加的骑兵立即一提缰绳,让战马跃起来从奎德人身上跳过。虽然没有让马蹄踏上猎人的身体,但莫尔顿人手中的长剑还是在他肩膀上划出一道血痕,就连狮皮斗篷也在钢铁锋刃面前无声裂开。 仿佛被蚊虫叮咬了一口,狂化的奎德人只是抖了抖身体,然后他就挥起战斧,将接着冲过来的骑兵砍倒。钢铁锋刃轻易撕开了快步马的前胸,在响亮的嘶鸣中,瑞加握住蹬起的前蹄,在猛地吸入一口空气后用力将战马和它背上的骑兵抛飞,在轰然砸倒了一个在追逐奎德人队伍的骑兵后和他一起滚入泥浆。 瑞加的蛮勇让狡猾骑兵不会再正面冲上来,因为这些拥有战马的灵活敌人找到了对付猎人的方法。他们在四面骚扰奎德人的进攻,不追求和瑞加对抗,只寻找准确时候攻击。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猎人很快就受到了伤害。莫尔顿人用长剑、弯刀在他背后和胳膊上划出十几道血槽,让鲜血不停的往外流淌,就连狂化带来的强大自愈力也没有办法止住。 但更加猛烈的攻击却是由挥舞着链锤的骑兵完成,他们举着串有铁链和刺锤的把柄,在头顶上抡成圆圈后用力击打在奎德人背上。兽皮斗篷和外衣哀鸣着被刺锤上的尖刃划开,随之卷起来的还有大片血肉。同时瑞加背后的骨头发出几声闷响,然后受创的猎人在骑兵注视中倒下。虽然狂化让奎德人无视疼痛,但巨大冲击力还是对他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因为有瑞加阻挡莫尔顿人,其他奎德战士都找到了进入哈鲁撒要塞的机会。这并不是说他们已经全部进入了城堡,只不过游骑兵在距离城墙八十码的时候就停下来。莫尔顿人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所以他们不会攻击要塞中的切尔斯特人,甚至不能太靠近那些高耸的箭塔。 落入莫尔顿人手里的只有瑞加。实际上,猎人依然在反抗。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满脸的泥水和血迹。金黄色长发在肮脏泥浆的浸泡下变成灰色,如同在阳光下反复暴晒的苔藓般贴在后脑勺上。背后的伤口还在流血,虽然膨胀筋肉已经将部分血槽夹上,但血液还是能不受控制的渗出来,吸引着隐藏在泥浆中的寄生虫。 一圈莫尔顿游骑兵从战马上下来围住瑞加,然后他们的指挥官那位强壮男爵在侍卫包裹中靠近。“把他抓起来,用绳子吊在战马后面。”厌恶的看了奎德人一眼,男爵宣布了猎人的命运。 两个高大骑兵立即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家伙掀开面甲,迅速的用骑枪扎在奎德人腿上。疼痛只让狂化的瑞加抽搐了一下,于是满脸横肉的骑士开始用力转动枪柄,直到三角枪尖将小腿刺穿。 钢铁与腿部之间发出的摩擦让奎德人恐惧的抖了抖,但就在这一瞬间,另一个骑兵伸腿将瑞加手里的长剑踢开。“信仰魔鬼的强盗,准备接受莫尔顿给予你的亲吻吧。”这个骑兵脸上带着诡异的兴奋,他低声诅咒着将奎德人按倒在地,然后准备将他翻过来绑紧。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从瑞加护腕空隙中却突然滑出一个纤细弯曲的饰物,然后奎德人伸出手指将其扣住攥入手中。 第八十七章:德鲁伊的饰环 金属饰环上分布着用强酸蚀刻而成的繁杂花纹,但它还没来得及在烈阳下闪烁就滚入了灰黑色的泥浆。肮脏泥水将属于银色金属的炫丽色彩轻易掩饰,让它在莫尔顿人眼中只是一个丑陋的椭圆指环。满脸烟熏灰色的骑兵也没有着急将指环抢走,他半蹲在地上,喘息着用力抽紧绑住瑞加手臂的皮带,同时一双褐色眼睛狡猾的转动着,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取走椭圆指环而不被其他人发现。 莫尔顿骑兵在切尔斯特人如同丘陵一样耸立的要塞前止步,但却纵马环绕着不愿离开。奎德人在这一次追逐中又被射倒了一个人,但剩下的却已经安全靠近城堡大门,走出了骑兵十字弩的射程。 莫尔顿人制作十字弩时使用的是从中土圣玛尔塔王国那里学到的技术,但工匠手艺的不熟练让骑兵弩缺点很多。它力量很猛,但射程极短,所以目前还没有在步兵军团中取代弓箭的地位,只有游骑兵之类的才装备一些。 当两名骑兵按照男爵的命令将打着死结的绳索套紧,并且将瑞加用力拖向马匹时,已经摆脱了险境的奎德人却又重新冲回来,让莫尔顿的骑兵们愣了愣。在贵族指挥的命令下,骑兵们立即爬上马匹,快速列好了整齐的冲击阵型。这些还没有发泄完愤怒的骑兵准备将赶来送死的蛮人屠戮殆尽,为此男爵还下令不准提前使用十字弩,防止这种武器的强大杀伤力将愚蠢蛮族吓走。 骑兵很快就在平原上排成两列,如同在棋盘上摆着的木偶一样整齐。冲来的奎德战士之中,褐色长发的加尔在他们对面暴躁咆哮着,仿佛一只被人摸到了屁股的大岩猴。这个奎德人正在因好友的被俘而愤怒,他知道瑞加是为了同伴的安全逃走而落在后面。要塞中的切尔斯特人也派出了一队背着长弓的特殊骑兵,他们在城门二十码的地方列队等待着,只有几声马嘶从那边传过来,仿佛只是为了让莫尔顿人不踏实。 切尔斯特是由众多城邦组成的经济与军事同盟,而在它与其他国家的分界线上,那些关系着联盟安危的要塞或者城堡里会驻扎着来自各大城邦的军队,不过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却只会有一个。 莫尔顿人看着面前的敌人严阵以待,不过这样却忽视了被绑住双手丢进了泥坑的瑞加。那个记挂着椭圆指环的骑兵在命令中不情愿的爬上战马,让奎德人终于找到了将饰物收回的空隙。来自德鲁伊的精美饰物周围带着刻成树叶状的锯齿,所以瑞加在将它脱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沾满黏性泥浆的手指。 针刺般的疼痛让瑞加颤抖起来,狂化被驱散了大半的奎德人已经能感受到身上众多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仿佛厚麦粥一样浓稠的血液从手指上涌出来,但随即就被饰物吸得干干净净。银色圆环好像是一头饥饿的贪食兽,它大口大口的吞下血液,最终在饰环银色细丝上的金属蔓藤拥有了妖艳血色时停止。 “当感到危险的时候 不要惊惶 象野熊一样 从信念中得到力量 当感到挫折的时候 不要灰心 象海狮一样 从逆境中学会坚持 当感到迷惘的时候 不要混乱 象猎豹一样 从形势中抓住机会 当受到禁锢的时候 不要悲伤 象渡鸦一样 从心灵中获取自由” 因失血而虚弱的瑞加低语道,他双唇发白,脸上带着在泥浆浸泡下发软的血痂。仿佛高山湖面一样美丽而纯净的蓝色瞳仁看着天空,奎德人又接着发出呢喃。“森林之神啊,怜悯的不朽者。您是仅次于狂怒者的神灵。” 仿佛一截被浸泡了多日的剥皮木头,瑞加死尸一样苍白色的皮肤开始恢复活力,然后这个战士睁大眼睛,雄伟上肢蠕虫一样扭动着将皮带挣脱。不屈的意志让鲜血沸腾,奎德人笨拙却努力的调动血脉之力,让狂化的效果又回到巅峰。不过与之同时发生的事却让猎人自己都惊异非凡。 瑞加本就高大的身体突然又膨胀了一些,接着仿佛均匀融化的积雪一般,排列整齐的银白色柔顺毛发从皮肤下钻出来,仿佛地面上一夜长出的苔藓般占据整个身体。手掌麻痒的胀大伸长,猎人在震惊眼神中看着它变成宽大熊掌,而在眼前出现的黑鼻子和兽吻更是让他确认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一头熊。在尝试着动了动之后,奎德人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拥有堪比雪熊的庞大身躯,它近乎两千磅的体重可以将一匹卢修斯快步马轻易压倒。 “吼!希拉格庇佑!”从细长熊吻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话语,然后奎德人,不,奎德熊笨拙的站立起来,依旧存在的胡子抖动中将前掌猛烈挥舞着。幸好刺透腿部的骑枪已经被骑兵拔出来,否则这头假冒雪熊连走动都是个问题。狂化带来的自愈力让伤口都已经闭合,所以瑞加咆哮着冲向了游骑兵的后方。正准备与奎德人战斗的骑兵们根本没有防备,虽然响亮熊咆让他们有些意外,但直到有人被拍倒在地时,这些莫尔顿人才从击败远处敌人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弥撒尔啊,这是什么怪物?!”目睹着快步马的头颅在熊掌下碎裂,莫尔顿骑兵们立即惊慌的向四周躲开,不过他们却没有忘记将已经上好弩箭的十字弩抬起来射击。 短粗而尾翼宽大的弩箭立即发出呜咽般的低鸣,然后如同钉子一样狠狠刺进雪熊的身体。但这种冲击力巨大的武器却并没有如想象那样轻易撕开熊皮,厚厚脂肪和比生牛皮还坚韧的熊毛将弩箭挡住,让生铁铸造的箭头只能刺进熊身半寸,然后在这头巨熊的移动中抖落。 “莫尔顿!”一位骑兵把长枪放平冲过来,同时嘴里高呼着给予他勇气的名字。但这片土地却也挽救不了他的生命,就像一只想要撼动大象的蚂蚁,骑兵最终与长枪一起折断在这片他为之留血牺牲的土地上。奎德熊用前掌将他的腰部几乎拍碎,最后才在莫尔顿人的注视中用比刀子还锋利的指甲把他划断。 “这是阿芙妮的宠物!带着死亡而来的野兽!”血腥让这些骑兵开始崩溃,无论谁也不会想对付强大残暴却又难以伤害到的敌人。 “蠢猪!杀了他!用你们手中的斧与剑。”唯一没有对恐惧屈服的是莫尔顿男爵,他举着长剑在骑兵后面嘶喊,尽力鼓舞着这些士兵的勇气。他并不是在做无用功,因为有两名骑兵冲了上去,但他们的结果更惨。巨熊在咆哮着让快马跌倒后,象拍打着成熟西红柿一样将他们打倒在地。 瑞加最后打倒的是莫尔顿男爵。这名中年贵族知道他返回后的下场。大公阁下会以擅自调动军队的名义将他绞死,而男爵家中成熟美丽的妻子与可爱女儿则可能被流放到边境。为了家人和荣耀,男爵最后开始了他的最后一次冲锋。 手中带着漂亮雕饰的长剑高举,男爵把靴子后跟上的尖刺扎向马臀。健壮的卢修斯快步马立即扬起四蹄,比撒欢儿更活泼的冲向奎德人。“游骑兵!”这位老游骑兵高呼着,将武器重重的劈向那头狰狞巨兽。 但接下去把口号喊完的依旧只有他,肩膀和胸骨被拍碎了的男爵躺倒在战马上。在摸了摸口吐血沫的坐骑之后,低沉的说出了下半句。 “当先锋。” 仿佛是在阳光下充满了梦幻的泡沫,男爵的低语随着他的生命一起消失,同时在暖风中飘逝的还是作为游骑兵的坚韧不屈。 第八十八章:要塞中的医生 春季空气象滑腻蛇鳞一样带给人阴冷潮湿的感觉,令清晨的城堡石砖上处处滴着雾气化成的水珠。如同被淋上了一场小雨,战场上的血腥味也被这扬起的新鲜土腥味所遮蔽。 虽然躺在高塔上的房间里,但无孔不入的潮气还是让瑞加没有愈合的疮口处感到麻痒。奎德人拍碎男爵的胸骨后立即向着同伴跑去,但那群奎德战士却差点将武器砍在他身上。无论谁看到一头七尺多高的庞大雪熊冲过来都会紧张的难以控制,即使加尔知道面前那头狂暴野兽是他的好友,这个满脸灰尘色的褐发奎德人还是不敢太过靠近。 事实上,化身成为雪熊的瑞加依然保持着清醒,甚至他都能感受到走动中伤口处传来的刺骨疼痛。用力抖了抖身上的银白色长毛,猎人仰头猛烈咆哮了一声。接着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奎德人颤抖着趴在地上。如同松针一样茂密细长的坚硬银白色毛发迅速脱落,细长熊吻缩短,猎人很快就变成了正常的奎德族模样。满脸潮湿的血汗,随着麻丝一样沾满灰尘的暗黄色长发垂落泥浆,瑞加终于控制不住失血带来的虚弱而晕倒。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缓慢倒映在蓝色瞳仁中却是一片灰色,那是用长条形石块铺出的天花板。背后和腿上的伤口痛痒着,让猎人忍不住抖了抖身体,但冰冷坚硬的木床板把他硌的低呼了一声。 侧过脑袋看了看,瑞加将房间粗略扫视了一遍。这是处窄小低矮的古老房间,面积不超过六钩。(一钩是一码乘一码的面积,为一百六十分之一摩底。)两面的石制墙壁上挂着生锈扁铁片弯曲做成的灯架,如同倒扣的头盔骨架一样,但明显很久没有使用了。有些严厉的阳光从头顶处那个方形小洞射进来,在木板右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明亮光斑。瑞加努力的彻底翻了个身,在把身体蜷缩于光照下时,完全看清楚了自己躺着的地方。这是一间储藏木柴的房间。木板下堆成整齐一跺跺的麦秆向奎德人证明了这一点。而在猎人身体左边的一堆柴草中,加尔正抱着从兰尼爵士那里得到的镶银柄长剑休息,身上只裹有一层毛皮斗篷。 光照带来的微弱暖意让瑞加舒服喘出一口浊气,虽然房间里有着浓郁的发霉麦秆味,但猎人却依然在贪婪的呼吸着,似乎是企图驱散他身上沾着的血腥味道。粗重呼吸声让加尔很快醒了过来,这个战士一直在保持着警惕。 “哈,赞美希拉格。不死的混蛋,我就知道你不会出事。”褐发年轻人象打洞的鼹鼠一样从身体挤成的洞穴里钻出来,对着猎人抖动胡须大笑道。 “我当然不会出事。”苍白色的脸上扯出一个虚弱笑容,然后瑞加古怪的低笑着。“不过这里是哪儿?切尔斯特人的要塞?” “是的。”把剑带绑回腰上,加尔用力掖紧身上的牛皮外衣。“我们正在一处箭塔上,因为要塞中没有足够居住的地方。” “狂怒者保佑,我们的族人还剩多少?相信莫尔顿人并没有给我们造成太大伤害,虽然那些游骑兵象游荡的狼群那么凶猛。”用力抓着木板的边缘坐起来,瑞加在伤口被触动时龇了龇牙,然后松了一口气。 “连同剩下的那个商队骑兵在内,我们还有三打勇士。”加尔挠了挠头,在捏出来一只跳骚用力掐扁后说道。“希拉格保佑,我相信逝者已经在神殿中欢笑了。” “狂怒者在上。”瑞加同样为死去同伴祈祷了一句,然后看向自己的伤口。被刀剑劈出的细长血槽已经结出血痂,上面还带着黑绿色的草药残渣,而他腿部那个被刺穿了的伤口则是被几层淡黄色亚麻布包裹,明显有人为他做过了良好的处理。 “我们有半打人受伤,不过已经得到了治疗。要塞中的切尔斯特巫师很友好。不,他们好像叫做医生。”加尔从柴房木门附近的木桶中捧起一些冷水洒在脸和胡须上,直到脑子完全清醒后才把湿润的褐色长辫甩回后背,让其象浸湿了的粗麻绳一样吊着。 正当瑞加还要说下去的时候,柴门的简陋木门却被突然推开。长条状的松木门栓掉在地上,掩盖住圆轴扭动吱呀声的同时,让加尔抽出长剑。 和耀眼阳光一起出现在门口的是位微胖老人,他脸上拥有整齐分布的深皱纹,手中捧着一个巨大而闪亮的铜盆。老家伙额头和顶部没有一根毛发,不过干枯苔藓一样茂密的褐发却把其他地方全部填满。 “放松!以智慧之神的名字起誓,我可没有恶意。”老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长剑,嘴唇激动颤抖着说道。他激烈的摇晃着脑袋,让脖上金属链发生清脆撞击的时候,尽力掩饰着来自内心的惊恐。 幸好加尔移动了一下身体,在避开阳光后,他终于看清了这个老人的脸。“啊!”年轻战士迅速的把长剑收回,同时用诚恳的语气说道。“抱歉,医生。我没有看清楚是您。” 当剑锋离开这个医生胸口时,这个老头才用力喘出一口气,让里面带着的新鲜生洋葱味道在柴房中弥漫。“我还以为会被刺穿胸口。”医生抱怨的一句,但随即就有些颤抖的走到瑞加旁边将手中的铜盆放下。 “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口。”老人从铜盆里取出一团干净抹布和细长的金属管,然后回头看了看跟着他进来的黄头发瘦弱男孩。“另外我还带来了你们的食物,新烤的黑面包和生洋葱。” 瑞加腿上的绷带被解开,然后医生看了看他的伤口。“智慧之神啊,这真是个奇迹。”很快这个老人就放下双手的物品虔诚祈祷道。他用力的亲吻着脖子上的金属链,然后双眼盯上了猎人。“或者有人给你释放了治疗法术?” 第八十九章:百夫长 在老医生近乎痴迷的询问里,瑞加只能为愈合伤口找了个掩饰的理由。(即可找到本站)奎德巫师的神秘魔药被奎德人作为神灵赐品形容给老人,而这位虔诚的医药之神信徒也竟然在思考一番后相信了。 就如同奎德人不了解切尔斯特人,医生也对于这些强壮蛮人完全陌生。他不清楚巫师在奎德人之中的地位,也不懂的蛮人部落和城邦国家的区别,唯一的印象还是来自于奎德武士和莫尔顿人游骑兵之间的血腥战斗。 “以阿克勒普的名义起誓,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医生将脖子上的金属链举起来,放在嘴边亲吻着祈祷发誓道。“请你们向我提供一些魔药,医药之神给了我们治愈疾病的能力与责任,所以任何一种治疗的力量都是医生所追求的。” “虽然我也很想帮忙,但魔药只有巫师才能配置。”在嗓子里酝酿了一会,瑞加用手势配合着向医生解释道。“他们都是神灵的宠儿,能够在凡间触摸到不朽的意志。” 对于奎德人的解释,医生即使有些准备,但还是皱了皱眉。“就像是施法者的法术?天赋决定了这种力量的拥有?” “可以那么说。”一旁的加尔抖抖肩膀,在将面包和切好的生洋葱片咽下喉咙时含糊道。“巫师和冰原上珍贵的双尾银狐一样稀少。” “阿克勒普啊。”医生并没有接着询问下去。他嘴唇蠕动着独自低语,然后有些走神的、将猎人身上染血的绷带解下来换上新的。 在流淌着血丝和黄涎水的伤口上抹好药粉,当那些黑绿色药物与血水混合时,医生为瑞加缠上了新绷带。“会有一些疼痛与麻痒,但这种药粉对你的伤口很有用,相信不会比魔药差太多。”老人看着瑞加发青的脸色,在端来的清水中洗了洗手后缓慢说道。接着他擦擦脸上的汗水带着男孩离开了,医生还要去照顾其他伤者,毕竟奎德战士们受伤的人数很多。 当医生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加尔走出房间的木门,在迅速环绕了一圈后故意缓慢而平静的转过身体关上门,然后将松木栓插在孔洞中后走到瑞加身边。“城堡里的人不信任我们。通道里有一打全副武装的战士。”战士艰难的嘶哑开口道,仿佛是从乱石堆里吹过的强风一样刺耳。“他们都有弩箭,能轻易的将我们射杀。” “切尔斯特人当然不信任我们,就像我们也不相信人族。”尝试着将缠满绷带的伤腿伸直,瑞加有些平静的张开嘴。“二十年前的烽火还没有完全停息,我们和人族都只是在积蓄着力量。” 城堡厨师烤制的黑面包味道很不错,至少比卡萨那个贪婪商人带入冰原的要好。这些面包里面少有麦麸和锯末,反倒是面粉占了大半,尝起来拥有令人陶醉的麦香。这些士兵食用的毕竟要精致一些,而且还有足量的生洋葱供。这可是奎德人入冬以来就没有品尝过的美味,所以瑞加很愉快的吃下了在切尔斯特领地上的第一顿食物。 罕见的象猪猡一样懒惰,奎德人吃完面包后就睡倒在木板上,惬意享受着只有舒服的生活。医生在烈阳即将被银月取代的时候又来了一趟。在看了看奎德人的伤口后,这个信仰医药之神的老人再次对瑞加表示惊讶,并且告诉他能够在明天这个时候下床走动。 与医生一起到来的男孩侍从又带着一篮食物,不过这一次却换成了干硬小麦饼和一瓦罐滚烫带着肉糜的浓汤。瑞加用木勺尝了尝,很惊讶于这些食物的美味,而加尔也在一声离开时发现了箭塔通道处切尔斯特士兵的撤离。答案直到商队骑兵在银月初生来到这里时才被揭晓。 “瑞加,我的朋友。”骑兵推开房间的木门。斗篷上带着一层仿佛冰霜的苍白月光,他有些虚弱的笑着走进来,然后用力拥抱了两个奎德人。“真高兴你将莫尔顿的狗。崽子们打跑了。” 骑兵明显在城堡中受到了良好的待遇,所以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他能换上一身新装扮。外面披着火红镶着金色丝线的大斗篷,里面是一件涂着同色油漆、并且钉满了铜钉的牛皮胸甲,脚上套有软牛皮做成的崭新长筒靴,再加上用长条形碎皮革做成的裙甲。长着大额头、尖下巴、黄色脏头发和一撮乱胡子的引路者竟在装扮下如同雕塑般雄壮。 他将腰间剑带上的武器向后拨了拨,然后拳头攥紧用力捶打在心脏的位置行礼道:“感谢你们救了我的性命,朋友。” “这不算什么,毕竟我们是同伴。”瑞加笑着化解了双方之间的严肃,然后他将在肉汤里泡软了的小麦饼舀起来吃下。“城堡里的食物尝起来不错。不过我们的雇主怎么样?祈祷他不会因为我们的迟到而大发雷霆。” 骑兵的脸色立即古怪起来,他几次动了动嘴唇,最终用力呼吸着将真相说出来。“抱歉,我的同伴。卡萨隐瞒了我们的真实身份。”他将艳丽斗篷从盔甲上掀开,露出了左胸上遮挡的徽章。那是一条在空中张开双翅的巨龙。 “我是龙屹努斯第四兵团的士兵。”骑兵自豪的站直身体,脸庞情不自禁的涨红。“不过现在却是奎德雇佣兵团的百夫长。雇佣兵团的集结地在哈鲁撒城,所以在这座驻守着大量哈鲁撒士兵的要塞里,我能得到极大的特权。” 有了龙屹努斯百夫长为床铺和吃食付钱,瑞加和他的奎德人队伍终于在两天后恢复了行动力。虽然猎人和另外两个战士走路还有些跛,但百夫长已经为他们准备了马匹。莫尔顿游骑兵在战场上丢下了两打左右的战马,虽然有一小部分跟随着他们离开,但剩下的却依然有一打。再加上付钱购买了要塞中切尔斯特人的战马,百夫长很快就为奎德人都配上了坐骑。 ps:感谢书友【悟性】和jメ╆諾言⿱的打赏。最近有些走火入魔,更慢点。欠着的两更我都记得,会补的。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九十章:哈鲁撒城邦 烈阳艾斯德尔射出的光线如长剑撕裂阴霾,在将平原上弥漫的雾气驱逐后,城堡从阴影中跳出,巨大魔兽的背脊一样耸立在地面上。伴随着绞盘拉起铁闸门时传出的尖利锁链摩擦声,骑着马匹排成长队的奎德人依次从要塞西门走出。 闪烁着银色浪花的河面在短短两天内又拓宽了十几尺,不过幸好跨越它的石桥坚固高耸。在百夫长的询问中,要塞守备官甚至用他父亲和祖父的名字发了誓:要想看到石桥被河流淹没,那除非索隆山脉顶端积年不化的冰雪全部消融,而这听起来就和让死者复活一样荒诞。 迈着轻柔脚步涌进战士怀里的季风如同酒馆侍女一样热情火辣,就连习惯于穿着厚衣服的奎德人也在这温暖天气里将毛皮斗篷脱下。或许前几天他们还能在干枯草丛里看到未融积雪的踪迹,但现在,炎热季风肯定已经将它们变成了混合着黑色泥土的浆水。 城堡中的哈鲁撒守备官对奎德战士们很友好,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向每个人都赠送了一串木头饰物。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披着细亚麻长袍的奸诈胖子是对百夫长钱袋里的钢币满意。这几天里他不但收到了超额的治疗费用,还将要塞里马上要退役的战马清理出去——龙屹努斯百夫长豪爽的为奎德人配了赶路马匹。唯一让这个胖子有些不高兴的恐怕是在队伍里多出来的那个年轻人了。医生为了得到奎德人魔药的秘密,不经请示就让他的弟子—一位熟练医生加入了佣兵队伍。 百夫长当然期望麾下的受伤战士能得到治疗,于是他欣喜地欢迎了这个年轻人,甚至满脸笑容的接受了守备官二十枚钢币的‘勒索’。更像是奸商的胖子军官抖着脸颊上的肥肉,万分哀痛的向龙屹努斯人诉说着培养医生的不易。结果这个从大兵一跃成为百夫长的家伙真的以为赚到了便宜。当然,这是因为他不清楚培养医生要付出什么,平时这些都是由后勤军官来处理的。 马蹄铁与青石铺成的桥面发出清脆撞击,这群佣兵在伴奏中离要塞越来越远。当踏上切尔斯特的领土时,讨厌而黏人的泥浆终于在地上消失。沐浴着温暖季风的小斜坡上已经长出了野草,就连低矮灌木丛中也有嫩黄枝芽俏皮的冒出树桠。 哈鲁撒城邦的领地很狭长,就像根木棒一样南北横在莫尔顿公国西方,所以骑着战马的奎德人九个沙漏时后便到达城市外围。这时候银月刚从东边天际升起,在薄纱一样柔和朦胧的月光照射下,这座巨大而雄伟的城堡如巨兽一样俯在云层的阴影中。 城堡门洞里用沉重铁块铸成的闸门已经关闭,所以奎德人只能在距离护城河十几码的地方等待着。百夫长则熟练的拉紧马缰,控制战马小跑着在城门前转圈。“打开门。”龙屹努斯人高声的咆哮道。 用青灰色石块垒成的城墙有三十尺高,所以百夫长叫了三四声后才有一颗被牛皮盔包裹着的脑袋伸出来。“是谁?”这个家伙穿着一件过分宽大的褐色破麻罩衣,被衣袖缠住的手里抓着柄长矛。守夜人用另一只手顶了顶有些滑下来的帽子,然后炫耀一样用讽刺的语气叫道。“进城需要等到明天。”守夜人是哈鲁撒士兵的附庸。他们拿着简陋武器,作战时表现的也很糟糕,所以只能用来做一些粗活。 “贱民,睁开你的眼睛。”百夫长用更响亮的咆哮回复守夜人。“我可是龙屹努斯的军官。” 守夜人在吼声中颤抖着身体,然后恐惧的向后缩了缩。“等等。”这个小个子又佯装硬气的回复了一句。“我要去找守门官大人。” 哈鲁撒东门上的军官很快就从住处钻出来,揉着眼睛站到了城墙上。“是谁?龙屹努斯人?”他站在最高的那个垛口上,摇晃着解开裤子上的皮带。 “没错,我是奎德雇佣兵团的第三百夫长。请打开门。”看到出现的是一位军官,龙屹努斯人语气明显客气了一些。“我和我的部下需要睡眠和食物。” “开门。”军官努力的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在高处凉风中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让护城河里传出来哗哗的水声。他懒散的对着身后守夜人挥了挥手,然后一群守夜人被他的同伴叫醒。在低沉的谩骂里,这些更像是农夫的家伙开始用力扭动绞盘。生锈锁链被巨力迅速绷紧,然后带着哗啦啦的摩擦声将铁闸门拉起来。 在铸铁闸门两边是从城墙里凸出来的副塔楼,往里则是被绳索拉直了的吊桥,吊桥后才是两扇镶满了铜钉的橡木大门。当吊桥被放下来的时候,奎德人立即夹了夹马腹,让卢修斯快步马迈动四蹄小跑起来。当这些强壮武士驱马穿过门洞进入城堡时,绞盘边的正在拉起吊桥的守夜人立即颤抖起来。他们从没见过如此高大的战士,最瘦弱的那一个甚至跌倒在地上,连手里拿着的长棍掉落都不知道。 “晚上好。”加尔从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用刚学会的生硬通用语道。但他这副怪异的样子却把守夜人吓得半死,甚至差点让绞盘脱落下来。 “不要欺负这群软弱的家伙了。”百夫长将一枚钢币弹给军官后笑着转过来用奎德语说道。“我们去城北,那里有你们已经到达了的族人。” 军官睡意全消的摸摸手掌里带着凉意的钢币,然后用切尔斯特语笑着对百夫长祝福了一句。在得到了百夫长同样的祝福后,他回到塔楼上的房间里穿上麻布斗篷。 “守卫大门,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在确定开不开。”军官傲慢的叮嘱了几句后才带上兜帽,小心而隐蔽的向着城东最明亮的地方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时,从守夜人里才响起一声低语,听起来像是谩骂,但其他人却及时捂住了不满者的嘴巴。 ps:今晚还有一更啊。 第九十一章:斩剑步兵 银月时的城市还带着白天未消散的喧闹,如迷宫一样杂乱分布着的窄小曲折道路旁依然摆有叫卖的摊子。来自切尔斯特各个城邦的商人们手捧商品大声喊叫着,用从咽喉里涌出来的最甘甜语言来尽情赞美。 在拥挤而混乱的街道上,穿着长袖麻布罩衣和无跟鞋的自由人在街道中穿梭,尽情享受着来自各地的精美商品。但当奎德人牵着战马缰绳从东方走过来时,这些哈鲁撒人立即慌乱成一团,让整个集市如同被毁坏的蚁穴一样噪杂。背着武器的佣兵们高大强壮,再加上他们额头上的凶恶刺青和长胡须,商人纷纷恐惧的让开道路,这种情况直到城卫队到达时才得到缓解。 披着锃亮光滑并且装饰有羽毛和花色丝线的全身锁子甲,胸前穿有被分成四片而且带着不同颜色剑与橄榄枝的无袖长外褂。士兵腰间剑带上挂有柄部镶嵌着白银与碎裂钻石的长剑,再加上背后用绵羊毛织成的柔软薄披风。竖有红色翎羽的半圆盔遮住脑袋,这些城卫军打扮的像是孔雀一样绚丽。 “富有的国度。”被城卫队夹在路中央走向城西,百夫长忍不住用奎德语对着身边的战士感叹道。“对于善于经营的人来说,切尔斯特遍地都是黄金。” “难道这些财富不会招来恶意?”目光扫过那些华丽却不是同样实用的盔甲和武器,猎人故意撇了撇嘴。“说真的,我已经有些发自内心的嫉妒了。” “你不会是最后一个打主意的,也更不会是第一个被绞死的贪婪者。”百夫长摸了摸下巴上钢针一样坚硬的新胡渣,把身体靠近了一些后才接着张开嘴。“切尔斯特的财富都集中于边境城邦里,但它的中心处却是勇士诞生之地,那里出产着和你们齐名的剽悍雇佣军。” “马尔斯斩剑步兵?”加尔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句,让百夫长有些惊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竟然知道这些?”龙屹努斯人把剑带松开了一环,然后往下扒了扒让肚子更舒服。“那些使用斩剑的大个子的确勇敢无畏,同时他们也是切尔斯特联盟旗上那柄剑的来源。橄榄则代表着象哈鲁撒这样商业发达、崇尚贸易与和平的城邦。” “我族的武士能将他们轻易撕碎。”瑞加不满的哼了一声,下巴处的三根金黄细辫在带有马粪味的微风中抖动着。 “你们当然更强壮。”百夫长没有否认,他摸了摸身边的马脖子,再让其舒服的打了一个响鼻后才缓慢的张开嘴。“但数量也是决定战斗的因素。我们这次大概能雇佣到五百名奎德族勇士,但马尔斯人提供的却是一个军团。” “多少?”加尔愣了一下,主动开口询问道。 “四千人的重步兵。”龙屹努斯人伸出手指晃了晃,然后明显有些心痛而不忿的说道。“全部被用最坚固盔甲和锋利斩剑武装。” 虽然哈鲁撒城中的道路弯曲又复杂,但有了城卫队的带领,瑞加他们行走了一个沙漏时后就到达了奎德佣兵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处宽敞却破旧的酒馆,屋子里还闪烁着油灯所特有的昏黄色灯光。瑞加甚至还没踏进大门,熟悉奎德语就和迷人的酒味一起钻出来。 “看来你们的族人已经到了不少。”百夫长把马匹缰绳交给迎上来的马童,在弹出几枚青铜币后熟练的开口大声吆喝着。“用最好的清水和草料。如果让我发现半点不对,我一定亲手拧下你们的脖子,以你母亲的名字发誓。” 满脸脏灰的哈鲁撒年轻人立即涌上来牵住马匹。当奎德人将携带的行礼搬下来后,他们迅速的把战马拉进了用简陋茅草和木板搭成的棚子。 “这些小杂种会把马匹照顾的舒舒服服。”龙屹努斯人笑着拍了拍肚皮,然后慷慨大叫着走向酒馆。“去喝一杯吧,今天我请客。”早已经在诱人酒香中陶醉了的奎德战士立即涌向酒馆木门,在其发出要破碎的哀鸣时全部挤了进去。 “赞美希拉格,我喜欢这里。”当看到在酒馆里面摆着的成桶麦酒时,加尔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突然涌入的、数量超过三打的斯帕因部落战士让噪杂酒馆安静了一下,那些正在痛饮美酒的奎德武士纷纷转过头来,用打量的目光扫视着新来者。 “渡鸦和白狮部族?看来我们来的还不算晚。”眼睛扫过先来者在昏黄灯光照射下发亮的额头,瑞加有些怀疑的低声说出了他们的来历。“还有我们的霜熊族人。”加尔轻拍了一下瑞加的胳膊,然后嘴巴对着角落里努了努。 酒馆里大概有两百名奎德战士,他们主要分成两团坐着。一堆是属于渡鸦部族的战士,另一堆则是来自白狮的勇者。不过在角落里却坐着一群人数很少的战士,他们额头上纹绘着和瑞加相同的族纹。 “赞美狂怒者。”从渡鸦部落的人群中站出来一个高大战士。他拥有暗黄色的头发和胡须,一双幽蓝色的瞳仁里带着骄傲和好奇。“我的族人们,你属于那一支部族?” “我们是尊贵霜熊的后裔,来自斯帕因部落。”瑞加简洁的回答了这个年轻人,然后带着族人在靠门的地方找到了几张桌子坐下来。 “那你一定是索恩?法师之屠?雪猿猎杀者?瑞加。”只套着一层麻布外衣的年轻人将酒杯举起,然后用极其高昂的语调叫喊道。“扎尔特族长甚至多次表示对您的期望,没想到我却在这里见到了我族的伟大勇士,未来的霜熊之主。” 和金黄色胡须混在一起的细辫很不明显,而当这个渡鸦族人大声叫嚷时,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瑞加身上。 “霜熊的勇士?杀掉雪猿和人族法师的无畏者?”白狮部族的一个高大战士首先发出质疑。“不会和之前那群家伙一样弱小吧。” 第九十二章:部族勇士 战士嘴中的弱者们从角落里站起来,其中有个大约七尺九寸高而且拥有燃烧火焰一样鲜艳红发的战士从人群里挤出来。******$****他伸着强壮手腕大叫:“再比试一次,你有没有勇气再来一次?”这个霜熊战士脸颊涨红,胸口象鼓风的皮囊一样随着呼吸扩张。被散乱长发遮上了少半的霜熊族纹随鼓起血管扭曲,让他看起来狰狞的可怕。 白狮部族的武士们立即发出低声嘲笑,然后那个对瑞加发出质疑的高大战士甩了甩脑袋后面的栗色长辫,与霜熊完全不同的暗青色白狮族纹扭动着。“我已经赢了你十几次,难道我们还需要比试力量吗?” “以霜熊的名义!再来一次!”人群的嘲笑让红头发战士更加愤怒,于是他努力拍打着面前的方木桌,最后将一柄钢铁短刀从腿上拔出来插在早已经被锈蚀浸泡成了黑色的橡木上,让其晃动着发出尖锐长鸣。 白狮部族的栗发战士停下低笑,在往喉咙里灌入满满一杯麦酒后他将橡木做成的容器丢在木桌上。战士先是抹了一把胡子上的泡沫,然后俯下身体将强壮双臂支撑着桌面靠近红发武士。“那就再来一次。”战士挪着屁股坐在橡木制造的长凳上,动了动双肩后将雄伟右臂砸在桌面上。 “等一等。”面对着来自其他部族的挑衅,瑞加并没有收起骄傲和不满。他把腰上系着的剑带取下,连同钢铁战斧在内一起交给加尔。之后猎人双手交叉着扣在一起,在猛烈活动了肩膀和脖子后轻易将火红色头发的霜熊战士推开。 “既然是以霜熊的名义,那应该由我来做你的对手。”在红头发战士有些失望和兴奋的复杂眼神中,瑞加伸出右手与白狮战士的手掌握紧,几乎是同时,两人在木桌上找到了手肘的支撑点。 “那就把你一起打败。”沾着麦酒滴和褐色泡沫的栗色胡须抖动着,拥有一根细辫的战士隐蔽低笑道。“来吧,使出你的力气,让我看看杀死雪猿和人族法师的勇士有多厉害。” “开始!”暗黄色头发的渡鸦部族战士把手举起,然后高叫用力挥下。 两个如人形熊怪一样强壮的战士同时发力,让雄伟臂膀上鼓起一坨坨如岩石般坚硬的筋肉。沉重橡木做成的长桌在蛮力作用下发出吱呀的叫喊,但嘈杂而混乱的嚎叫很快就将其全部盖住。 三个部族的战士们围在周围,举着酒杯疯狂叫喊着。就连呆在一边的龙屹努斯百夫长也大声咆哮着为瑞加加油,不过同时他更加快速的把麦酒灌入喉咙。 栗色头发的白狮战士的确很强壮,甚至他的力量能让瑞加感到手臂发酸。但早已经激发了血脉力量的猎人却拥有强大的忍耐力和爆发力。他用力的将右手向左扳,即使栗发战士满脸通红也延缓不了手掌被压下的速度。 “咚。”仿佛石块砸入水面,当粗糙手掌用力撞击在橡木桌上时,瑞加立即放开手臂站起来,从一边抓起发黑橡木杯将带着泡沫的麦酒灌入嘴巴。 “你输了,白狮的勇士。”一口气喝光酒液的瑞加喘息着,然后用摘去手套的左手将胡须上的泡沫抹掉。 “神佑霜熊!”加尔忍不住举起酒杯咆哮道,部落战士们也用最响亮的声音迅速回应了他。甚至到了最后,包括红发战士在内的霜熊族人都开始为胜利欢呼。 “再来!”满脸涨红的白狮武士咆哮着,不服气的对着猎人喊道。“我刚才没准备好。” 包括渡鸦部族战士在内的奎德人立即发出嘘声,让这个身高超过八尺的武士一脸愤怒。 “希拉格在上,我用这只手臂作为赌注!”栗发战士将红发战士插在一边的钢铁短刀抽出了深深插入木桌,沾着灰与油腻的脸上满是狰狞。“你一定要再和我比试一次!” “住嘴!你这头蠢驴!”还没等瑞加从栗发战士的激烈反应中反应过来,一声巨大叫喊就让整个酒馆平静下来。 从酒馆破旧木门中走进来两个裹成了铁罐头的、象钢币一样闪闪发亮的家伙。其中一个身高超过八尺的战士依然在低沉咆哮着:“你们这群猪猡!龙屹努斯雇佣你们是来参加战争!而不是进行无聊又愚蠢的扳手腕。” 刚来到的斯帕因部落武士们不认得这个人族,但百夫长却在他说话的空隙中走出来站直身体。右手握拳在心脏的位置上捶打一下,龙屹努斯人行过礼后才认真而严肃的张开嘴:“报告军团长大人,这些战士才刚刚到达。” 同样伸拳在胸口处轻击了一下,伴随着清脆的钢铁碰撞声这个高大人族生硬的用通用语回答道:“叫我百夫长!骑兵。我讨厌这个只能领导蛮人的军团。另外无论是什么时候来到的,这些奎德蛮人都要遵守纪律。” “是!百夫长。”龙屹努斯人站直身体高叫了一声,然后才用通用语低声回应道。“但这些奎德人根本不懂得纪律,我们也说服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蛮族。” “那就用力量征服他们。”军团长动了动被薄板甲包裹的身体,右手抓紧长剑上的黑色配重球。盔甲和武器加在一起的惊人重量让酒馆铺着的厚木板发出了尖利哀鸣,最后这个龙屹努斯正规军团的百夫长只能退到外面,暂时放弃了对于这群奎德佣兵的喝骂。 被军官打扰到了兴趣的奎德人都坐回位置,然后开始互相之间的吹牛痛饮。满眼赤红的白狮部族战士也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带着歉意的拥抱瑞加并且亲吻了他的脸颊。“希拉格在上!兄弟,请宽恕我的冲动和莽撞。” 从这个战士手里接过盛满酒液的橡木杯饮下,瑞加同样亲吻了他。“愿狂怒者庇佑你,兄弟,你并没有犯错。” 看着瑞加将麦酒全部咽下,这个高大健壮的战士才大声笑了起来,接着认真的将双手叠在肩上。“霜熊的勇士瑞加,我是来自白狮部族的桑坦,你永远的朋友。”l3l4 第九十三章:集市 哈鲁撒是一座居住着上万人的巨大城市,高耸城墙将如同鱼鳞一样整齐分布着的民居围住,为市民挡住强盗和野兽的同时,也让季风在石墙前转弯。 或许是因为城中商人太多,这里的空气中永远飘着带有汗水酸臭的金属味,那是钱币在手心攥出汗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如同跳骚一样多的商人为城市带来商品和钱币,不过他们同时也带来的还有疾病和成群的拉车牲畜。这些健壮牛马让城市中又多了一股久不消散的臭烘烘粪便味道,即使城市执政官几次为处理粪便而增添人手与钢币。 酒馆就在一处马匹交易市场附近,所以这里永远飘着淡淡的发霉马粪味。而正是因为如此,龙屹努斯人才选择了这处宽敞便宜的住所。 当一夜喧闹结束,烈阳艾斯德尔的长触手从窄窗伸进来时,被刺到双眼的瑞加动了动。嘴里发出呢喃的诅咒,猎人将右手甩到脸上搓了搓胡子。沾在上面的麦酒已经让胡须黏在一起,所以感觉到极不舒服的奎德人很快就摇晃着挣扎起来。 宽大酒馆中四处睡着喝醉的奎德人,空酒桶和橡木杯被抛得到处都是。就连酒馆老板也歪斜着躺在地上酣睡,被肥厚双唇包住的嘴巴张开闭合间发出低沉呼噜声。知道龙屹努斯人会为这些麦酒买单的肥胖商人也参与了奎德的狂欢,虽然他很快就在不间断递来的酒杯中醉倒,最后抱着空酒桶在散发着朽木味道的橡木地板上熟睡。即使他身上的褐色粗麻罩衣早已经被汗水和麦酒浸湿,象干枯水草一样贴在皮肤外,酒馆老板还是流着涎水酣睡着,连重步兵靴铁底和地板的撞击声都吵不醒。 瑞加闷哼一声从长椅上坐起来,直到敲了敲酸痛的脖子后,奎德人才认出方向。抬起像灌铅一样沉重的双脚,猎人摇晃着从人群中走过,在踢了一打左右战士的身体后,他才摸着墙壁从酒馆后门走出来。 带着一股马粪臭味的凉爽空气立即击打在奎德人脸上,让他变得更加口干舌燥。双眼晃动着看到了不远处的大水缸,猎人立即蹒跚的走过去,动作看起来比跛脚者还要不便。 十几个呼吸后瑞加走到了水缸前,他急切的将双手插入冰凉清水,搅了一下后就捧起来大口咽下喉咙。直到嗓子里再也没有焚烧的疼痛时,奎德人才弯腰将清水泼在脸上,驱赶醉酒带来的晕眩。然而在冷水的刺激下,猎人并没有立即恢复清醒。他的胃部在凉水刺激中猛烈蠕动着,最后让腹中还剩下的酒液全部涌上来。奎德人只来得及把脑袋移开,一股带着浓郁酸味的半发酵酒液就从嘴里喷出来全部洒到了缝隙中长着茂密小草的石板地面上。 呕吐让瑞加终于感到舒服了一些,于是他用清水洗掉嘴角和地上的秽物,直到酒馆侍女走过来打水时才停止。这个侍女身材高挑,穿着人族特有的、长至脚踝的紧身长裙。裙子两袖长而窄,宽领子上还带着白色镶边,同时看上去有些旧,但侍女外面却还套着一件宽松罩袍。罩袍的袖子比长裙短,但染成白色的麻布却让侍女显得更加娇媚。 瑞加双眼盯着侍女发愣,但这却把年轻女子吓得不敢前进,心中如住进了一只奔跑小鹿那样急速跳动着。她见过那些早早到达的蛮人,他们和面前这个战士一样高大强壮,目光野性而不加掩饰,甚至侍女都能感受到他们眼神里的炙热。 作为一家酒馆里的侍女,年轻女子早就知道了这些佣兵的粗野和放荡,但她却没有象其他人那样用身体来赚取金钱,她只是为了生计而在这里努力工作。酒馆老板和其他侍女也都知道她的情况,所以他们都尽力照顾这个可怜的纯洁少女,争取让她在这个罪恶而公正的时代里找到人世间仅存的那一点温暖。 或许是感觉到了侍女的恐惧,瑞加将双手放开退了两步。“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嘴里面说着发言不标准的通用语,猎人尽量展示着自己的无害。 侍女默默向前走了两步,在确定瑞加并没有移动后,她才迅速走到水缸前,汲了半罐水就转过身体。她低着头就往回走,好像恐惧再看到奎德人一眼,但猎人还是注意到了她在赶路时快速扭动着的挺翘臀部。 “尤物。”奎德人低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将眼神从侍女的屁股上收回来。他身上处处滑腻而潮湿,以至于瑞加想要尽情的冲个澡。 先将脚上的莫尔顿重步兵靴蹬下来,猎人将发臭的靴子扔远后才脱下自己的鹿皮外衣和裤子,等到身上只有围着的兜裆布时奎德人才停下来,用木桶将清水浇在身体上。 当瑞加重新出现在酒馆前面的马厩时,龙屹努斯人已经把他武装到了牙齿。毕竟他们连一个军团的马尔斯步兵都配给了坚固锁甲和锋利斩剑,为奎德人再订做一些也只不过是多了页账单。 到达的二百多名奎德佣兵都被发给了盔甲和武器。切尔斯特人赶工制作出来的光滑全身锁子甲上带着新涂的油脂味道,里面防止磨伤而定制的皮革外套上还在关键位置一层层缝补着粗麻布。百夫长允诺的小牛皮靴子变成了铁底硬皮革做成的重步兵靴,不过龙屹努斯人又为他们准备了胸口绣着银色龙形丝线的无袖长外褂。百夫长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已经拥有了龙屹努斯冰龙雇佣兵团的名义,而冰龙代表的就是他们这些来自北部高原的奎德人。 龙屹努斯人还为他们订做了宽大坚固的平顶盔,但瑞加并不喜欢这种沉重而内部狭小的闷铁罐子。在奎德人看来,锁甲上带着的、能遮住头部的铁兜帽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醉酒而放下了一切间隙的桑坦比瑞加要早到两天,所以这个更加莽撞的大个子坚持要带领着猎人去哈鲁萨城里。 “以希拉格的名字发誓。”同样穿着一身崭新盔甲的桑坦高叫着。“你们一定没见过人族的集市,那里人多的简直就像是进入了蛆虫堆。一不小心就会被挤扁,像破旧的袋子一样四分五裂。”大个子把剑带勒紧了一环,在摸了摸崭新的长剑和匕首后才神秘兮兮的低声道:“那里还有人族的妓院,那里的姑娘年轻有诱惑力!虽然瘦了一点。” 第九十四章:摩瑞亚 答应银月时在和桑坦去城中的集市后,猎人回到暂时住处将沉重锁甲脱下来。瑞加接着又到达酒馆里打算找些食物,而他再次看到了那个汲水的年轻侍女。她依然穿着长裙和旧罩袍,不过几乎要拖地的裙摆却被卷起来,害羞的露出了半截纤细小腿。侍女手里拿着一柄不知道什么毛发做成的刷子,与几个肥胖壮实的厨妇一起洗刷着带有浓郁酒精味道的发黑橡木地板。昨晚的狂欢差点将这里变成了呕吐物、口水和酒液的池塘。 奎德战士已经从醉酒中醒过来,不过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一些人在冲洗身体,然后试着换上崭新的锁甲和长外褂,但更多的却是去城市街道上接着痛饮去了。酒馆老板不允许奎德人对他雇佣的侍女做出无礼动作,而有钱的龙屹努斯雇主们也同样如此要求。这让一些躁动的佣兵经常去别的酒馆里饮酒,因为那里有足够泼辣、性感而开放的大胸脯侍女。只要拿出足量的闪烁钢币,这些丰满女子并不介意和一头野兽般强壮的奎德人欢好。 当猎人进入酒馆时,时间还并不算晚。烈阳艾斯德尔才刚从东面升起两个时位,让闪烁光线透过几片稀薄的云彩投下。奎德人在这里见到了几位穿着清爽细麻布外衣的龙屹努斯人,他们正在享用着热气腾腾的新鲜乳白色燕麦粥。一个被褐色粗麻宽罩袍包裹着的矮胖棕皮肤厨娘则站在旁边的沉重橡木桌前,随时用稍微大一号的木勺为空碗加入一些食物。 “瑞加。要不要来些清淡香甜的燕麦?”百夫长首先扬起他带着天鹅绒花边的袖口,咽下嘴里的燕麦后呼喊道。 “你们真是一个疯狂而令人羡慕的种族。”直到猎人坐下来时,那位曾经严厉呵斥过奎德佣兵的雇佣军团长开口道。“能够在前晚喝下三加仑麦酒而现在不带有一点疲惫。” “也许这就是神赐予我们的天赋。”瑞加带着一种说不出感觉的表情坐下来,在接过一只木碗后抖了抖下巴。“不过这正好让我们不会耽搁您的命令。” “但愿如此。”左手里拿着细木勺的军团长笑了笑,然后将木碗里黏稠的燕麦粥捣了捣。“我们很快就会出发,去我效忠国家的东南边境。” “哈里森那个应该被绞死的国王已经往那里派遣了超过两万名士兵和数量更多的农夫,两个疏于防备的步兵军团不可能挡住那如同洪水一样涌来的敌人。”百夫长一改平时的样子,用极为忧愁的语气说道。“伟大的白金龙艾欧,请保佑流淌着你伟大血脉的生灵吧。” “我们当然同意出发。”猎人将发甜的燕麦舀入嘴巴,然后赞叹的点了点头后说道。“只有早些参加战斗,我们才能拿到全额的佣金。”龙屹努斯人除了给奎德佣兵提供装备,他们还必须付出每周七枚钢币的价格。当然,在没有战争威胁的时候,雇主们只要拿出一半多一点就足够了。 “尽情享受着美味的早餐吧。”同样作为士兵的雇佣军团长并没有介意和眼中的奎德蛮人一起进食,不过他还是尽快吃完并且离开了酒馆。他需要和哈鲁撒守备官达成协议,以便让已经到达的奎德人能够早些离开。 其他龙屹努斯人也纷纷吃完食物告别,最后让棕色的长条形餐桌上只剩下百夫长和猎人。“味道的确很好。”将最后一点燕麦划入嘴巴,这个曾经的骑兵说道。“这里面放入了来自摩瑞亚的白糖,一种价值两倍于等重钢铁的甜味品。” “摩瑞亚?白糖?”瑞加敲了敲脑袋,最后对着百夫长无奈道。“听起来像是矮人的地方,不过那群只会打洞的老鼠什么时候学会制造这种甜甜的东西?难道是从金属矿石中提炼出来的?” “真神艾欧啊!”百夫长立即夸张的把手放在胸口上祈祷。“朋友,你真该为无知而感到羞愧。摩瑞亚是大陆南方最繁华的的港口之一,船队从那里带来上好的纯净白糖和珍贵香料,然后在卢修斯大公国的港口停靠,用这些来换取黄金。我不知道那些南方人要这种闪亮却发软的金属做什么,不过他们好像用这个来做钱币。” “把不能铸造兵器的黄金当做钱币,那群愚蠢的猪猡啊。”奎德人认真听着百夫长的讲述,并且在听到怪异地方的时候惊呼道。“我都想带着船队去南方了。带着满船的黄金换来钢铁。” “你可不是第一个想到的。”龙屹努斯人接着卖弄着自己的知识。“在卢修斯大公国和摩瑞亚之间隔着精灵之海。狂暴海皇萨利赫会用狂暴风雨和海啸来驱赶弱者,选出能成为他信仰者的勇士。在卢修斯的港口处每天都有无数变卖家产想要发财的倒霉蛋直接一无所有。” “希拉格保佑。”百夫长的劝阻让猎人放弃了不合时宜的船长生涯,于是猎人只能为那些和他同样想法的商人们祈祷了一句。 直到了白糖的珍贵后,瑞加立即开始将燕麦粥舀入嘴巴,直到棕皮肤厨娘表示食物已经没有了。“燕麦粥已经没有了,不过还有一些冷的黑面包和生洋葱。另外还有点泼坦特果泥。” “一些泼坦特果泥和生洋葱。”瑞加立即回答到,他可不想用牙齿却啃那些比石头还要坚硬的黑面包块。 厨娘立即端着空盆离开,不过她回来的时候还要为百夫长带来一杯蜜酒。 奎德人接着认真听取龙屹努斯人从任何人嘴里听到的传言,直到一个奎德战士用力喘息着从酒馆木门外撞进来。 “瑞加,加尔受伤了。”这个黄头发的年轻人大叫着,下巴处的胡须随吸气而颤抖。 “发生了什么事?”猎人和百夫长一起问道。 “我们在酒馆里遇到了一群人族佣兵。”这个战士又喘了几口气,直到将厨娘端出来递给龙屹努斯人的蜜酒被他喝下去。“加尔摸了一个丰满侍女的屁股,令那些人族觉得受到了侮辱。所以一打人拿着木棒来和我们战斗。” “还有没有族人受伤?”瑞加忍不住将手放在腰间的剑带上,现在那里还有一柄钢铁匕首。 “只有加尔额头上木棒被击中了。”这个年轻战士摸了摸沾着酒液的胡子,将橡木杯交给厨娘。“不过人族被我们全打倒了。” 第九十五章:破坏规则的蛮族 从西方吹至的海洋季风温暖又潮湿,但哈鲁撒附近的河流却为城市携卷来冬季的最后一丝冷意。从索隆山脉上淌下来的融化雪水汇聚成溪河,如贵族女子挽在肩上的银色丝带一样蜿蜒曲折的从莫尔顿边境流向哈鲁撒,河道接着转向东南,最终进入龙屹努斯境内,并在那里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湖泊。 与之联通的护城河中流水涌动,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但来自水中和黑月时的凉意还未在光照下消散,瑞加就大步的从临时住处跑出来。身上套着一件轻便的、夹入小块方铁片的双层牛皮甲,猎人将带着闪烁金属环的剑带扣紧。确保上面的长剑不会掉落后,奎德人走进马厩拉出一匹正在不安挪动四蹄的高大战马。 “走,让我们看看是谁想要伤害希拉格的勇士。”奎德人从旁边马童手里拽过一张厚毡毯披上马背。将另外一柄长剑卷在毡毯中后,猎人才爬上战马并且双手拉紧缰绳掉头。来自斯帕因部落的奎德战士们也都登上马背,跟在瑞加身后骑出了酒馆大门。 部落战士全副武装的样子好像是要去战斗,而奎德族的好战性格让一些渡鸦与白狮族人也跟着骑马赶过去。唯一害怕又担忧的就是百夫长,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些狂暴的野兽,因此只能急匆匆赶往龙屹努斯军团长的住处。不过慌乱骑兵明显忘记军团长已经去了哈鲁撒执政官那里,他们应该在讨论着坐船进入龙屹努斯北境的时间。 高大健壮的战马在狭窄街道上撒开四蹄,披头散发的奎德人高呼着让市民让开道路,但摆在旁边的摊铺还是被搞成一团糟。人族商人贩卖的食物、牲畜笼和小饰品被撞翻在地,然后由战马的铁蹄碾过。 数量超过接近四打的凶悍奎德人如长蛇一样赶往酒馆,在身后拖出一道厚厚的黄色尘云。携带着武器的蛮族战士让一些哈鲁撒人看出事情的不妙,于是几个居民立即赶往了城卫军驻地。但他们在弯曲、狭窄又拥挤道路中的缓慢速度却让那些佣兵为鲁莽付出了代价。 瑞加很快就遇到了往酒馆撤退的族人。三四个奎德战士在街道上战斗着后退,而包围他们的是一大群人族佣兵。加尔刚猛烈挥舞着手中的长木棒将敌人逼退。他额头上那道一寸长的伤口依然在不停的流出黏稠血液,让眼睛受到干扰。这些蛮族武士并没有使用藏在靴子里和腰带上的匕首,但一队鼻青脸肿的人族佣兵却举着刀剑冲上来。哈鲁撒禁止城中发生争斗,但对面那些强壮的马尔斯佣兵已经被怒火冲昏了脑袋。 “卑微的懦夫,承受狂怒者的惩罚吧。”瑞加从胸腔里发出低吼,然后将卷在马臀上毡毯里的长剑抽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武士同样拔出武器,骑着狂奔战马如旋风一样卷向佣兵。 加尔立即带着族人让到一边,那些正对着战马的人族佣兵们也想躲开,但战马却被奎德人抱紧了脖子,只能笔直的冲过来,将最前面那些拿着木棒的人族撞飞。 伴随着战马的疼痛嘶鸣,被撞到的佣兵们如破旧袋子一样飞起来,哀嚎着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几个及时躲过去的马尔斯佣兵还能够对飞驰而来的马蹄挥出木棒,但奎德人的武器比他们更快。瑞加低俯着劈出长剑,看着闪烁着亮灰色的钢铁锋刃如同切开腌狼桃的小刀一样将头颅劈开,让那些‘成熟’的红色汁水溅射出来。 比猎人更令周围居民恐惧的是带着钝器的奎德武士,他们用龙屹努斯人配置的圆头钉子锤将反抗佣兵打倒。粉碎的脑浆、血液与碎骨头乱飞,恐怖场景让旁边的平民女子忍不住发出尖叫。 “杀掉所有作对的敌人。”拉着缰绳让战马在地面上转了一圈,瑞加使用奎德语大声叫喊道。他屁股下那匹深色骝毛快步马的沉重身体和坚硬铁蹄来回践踏,让佣兵尸体象被划开的皮囊一样向外漏出黏稠鲜血。 袭击奎德人的佣兵加在一起有大约四打,其中包括一打多比平常人族更高壮的马尔斯人。剩下的则是被召集来一起殴打奎德人的哈鲁撒本地人。这些家伙在城市里敲诈勒索,是被居民唾弃的恶霸和骗子,但当他们因为触怒凶猛蛮族而被杀死时,哈鲁撒居民心里却只有对于凶手们的恐惧和怨恨。 残酷的杀戮并没有得到掩饰,所以周围几位坐在轿子里的哈鲁撒贵族也看到了这一幕。开始时,他们还以为城市在受到了蛮人的攻击,但当最后那位佣兵被飞旋的战斧劈开脑袋时,奎德人却匆匆结束了杀戮。 那支如同孔雀一样包裹着华丽羽毛的城卫军终于赶过来。不过当先锋骑兵看见屠宰场般血腥的地面时,几个哈鲁撒士兵立即拉紧缰绳不敢再靠近。虽然看不到被面甲包裹着的士兵们的表情,但一边有经验的佣兵还是能看出他们动作的僵硬,那是在极度恐惧时人类本能表现出的样子。 “杀了他们!”“我们不该让这些野兽进城,执政官必须将他们赶出去。”或许是觉得有了军队做依靠,一些拥有哈鲁撒居民身份的自由人高叫道。但奎德人的回应却让嚎叫者很快平静下来。瑞加让受伤加尔和族人将所有尸体的头颅砍下,丢进发出嘈杂声音的人群里。 那些农夫和商人立即闭上嘴巴逃离,但他们眼中的仇恨和恐惧却更加浓郁。感觉到羞耻的骑兵队长终于下令突击,哈鲁撒骑兵们用马刺猛扎坐骑臀部,让这一打高壮战马嘶鸣着载着他们冲向敌人。 城卫军们用力握紧带着钢铁矛头却在苹果木杆上包裹着彩色丝线和鲜艳绸带的长矛,丝线和绸带在快速运动中招展飘扬,但骑兵却没看到他们刺穿敌人身体的那一刻。 “住手!以智慧之神和疯狂之神的名义,执政官阁下命令双方停下攻击。”一个穿着黑色锁甲,带着插有长羽毛圆形帽的骑兵嘶喊着。他和胯下的战马一样累的气喘吁吁,但当发现双方停止争斗后,这个执政官的传令兵立即恢复过来。 “哈鲁撒不能再发生争斗。之前的惨剧将由城邦法律裁决。” ps:今天六千更新能搞定,顺便补上之前欠。 第九十六章:贵族的抉择 城卫军本应该只听令于掌握军队的哈鲁撒守备官,但对于执政官这道用来拯救他们生命的法令,骑兵们用最快的速度执行了。他们将逐渐放平的短长矛举起来,同时拉紧缰绳让战马在唇部的疼痛中扬着四蹄减速。 在这种狭窄的街道上,骑兵冲锋本就毫无意义。如果没有传令兵过来阻止他们,瑞加甚至怀疑长矛会伤到依次冲来的骑兵们。 “请停止杀戮。”当骑兵的马蹄不在喧闹时,传令兵才调整马匹让自己面对着浑身血迹和碎肉的奎德人。他语速很快的用熟练奎德语说着,但脸色却被地上的血腥染成苍白。“以神灵的名义,我们会用法律来保护受害者,惩罚恶人。” 奎德人也不想在一座巨大城市里和它如工蚁般数量繁多的士兵发生战斗,所以猎人大声的叫喊了几句,让部落战士将武器收回。 “我们愿意停下进攻。”瑞加用依然不是很熟练的通用语说道。“同时也期待着公正的审判。” 蛮人的回答让信使平复了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脏。“以智慧之神的名字发誓,我们将尊重你们的权利,就像尊重每一个哈鲁撒自由人。” 传令兵的回答让奎德人放松下来,但他们很快就知道一个小士兵并不能代表那些哈鲁撒贵族议院老爷们的想法。 城卫军的骑兵用长矛将市民赶走,让附近街道上再也没有一个哈鲁撒人。瑞加开始还向士兵表示能够帮忙,但心脏被恐惧紧攥在手里的骑兵们立即拒绝了。 被花色丝线和鲜艳绸缎像女那样包裹着的城卫军其实并不像奎德人想象的那样无用。半个祈祷时之后,大队大队带着红色长翎羽头盔的哈鲁撒军队就像是大群赶来觅食的红冠火鸡一样将街道塞满。 来到的人族军队超过一百人,这让奎德人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加尔甚至高叫着遭到了背叛。“我们应该开战!以疯狂之神和公正之神的名义,这些创世神用鼻涕和黄脓创造出来的杂种应该被流放到最阴暗的邪恶之地。” 战斗来临前的压抑让战马开始不安挪动四蹄,但没有商人和居民的街道上却带着令人慌乱的寂静。瑞加轻轻抚摸安慰着胯下的深骝毛快步马,然后将收回毡毯的武器又抽出来。 对面的城卫军立即做出反应,两打扛着巨大蒙皮木盾的战士来到队列最前方,垒成一堵墙壁为肩膀上扛着十字形弓弩的同伴做保护。哈鲁撒人食言的样子已经很明显了,但他们却没有立即开始进攻。 瑞加立即趁机带着族人从战马上滑下来,否则弩箭会将他们射成扎满长刺的豪猪。街道旁边的商铺和住房被蛮族武士强硬闯进去,迅速而有秩序的将门板卸下来当做简陋盾牌。 奎德人在为即将到达的战斗而准备时,哈鲁撒城中心占地巨大的议院里却在发生着比之更凶险的‘战争’。执政官正和议长争执着对于奎德人的处理,不同派别的议员们也站起来应和着在环装阶梯分布的座位上争吵。虽然双方还没有发生争斗,但彼此之间喷出的口水却已经能让环绕城市的护城河上涨几寸。 “我们不能将所有奎德人都抓住。”站在议院最高处的执政官大吼道。这是一个披着丝绸长袍的老人,他大约五十多岁,但头上却留着修剪整齐的栗色短发。有神的褐色瞳仁里带着坚定目光,执政官右手如粗短棍棒一样在空气中猛烈的挥动着。“这些蛮族战士是龙屹努斯盟友的雇佣军,而他们现在需要一切力量来抵挡如海浪般涌来的哈里森‘蓝色牲口’。” “龙屹努斯人的确是盟友,但我们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需要重视的。”议长强硬的打断了执政官的话。他压低属于忠诚议员的声音,然后才双手在面前握着大声道。“我们是捍卫自由的城邦,所有哈鲁撒市民才是权利的主人。” 穿着红色长袍的议长将右手抬起来。“我为这个自由的城邦而骄傲,我为这个和平繁荣的国度骄傲。但现在,一群肮脏蛆虫正在窃取着属于人民的权利和财富。” 他把左手一起抬起来和右手伸向远方。“执政官正为盟友豢养的野兽寻求宽恕,而不是支持人民的复仇。哈鲁撒用智慧之神赐予的、和平而公正的法律赢得了商人的信任。而现在!披着毛皮的野兽在街道上当众杀人!他们将切尔斯特人、将哈鲁撒人砍下脑袋,残忍的丢向平民。他们骑着我们供给的战马在集市上驰骋,尽情践踏着没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和妇孺。” 议长停顿了一下,用力往胸腔里吸了口气。执政官手下的议员们发出噪杂叫喊,但巨大的嘘声却将其压下来。 “神灵的公正法律告诉我们要将那群茹毛饮血的蛮族野兽绞死,不过同样也要把执掌着权利的蛀虫清除!” 议长的发言为他争取到了大批议员支持,但执政官却没有等着被拽下白色执政袍。“目光浅显的鼹鼠。”这个肥胖老人高叫着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如果哈鲁撒听从你的指引,我们将被来自四周的强大敌人毁灭。” 虽然一些议员发出了嘘声,但执政官无视了这群议长的手下。“我们的人民自由而健康,我们的城市繁荣又和平。每一个哈鲁撒人都为之感到骄傲,但每一个哈鲁撒人都应该记得这来自于什么。” 执政官将两手分别指向东西,然后激昂的大叫道:“我们东边是好战而凶恶的莫尔顿,我们西面是繁荣而强大的卢修斯。”接着肥胖老人将左手收回鼓胀的腹部,右手指向护城河外那条向南流淌的水道。“甚至唯一能够发展居住的南方也被龙屹努斯的术士们掌控。” 他把手臂收回来握成拳头。“我们拥有令人羡慕的巨额财富,但却没有足够的武力来保护自己。我们就像是一块烹调好的肥腻肉块,只等着贪婪者来切下美味。” “我们并不是一个孤单的城邦,我们属于切尔斯特。我们的马尔斯兄弟会将敌人伸出的恶爪斩断!”议长立即反驳执政官,并且期望借此挽回议员们对他的信心。 “做梦吧。”执政官里无情的呵斥了他。“马尔斯人已经渗透了城邦的军队,守备官的部下里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军官拥有马尔斯血脉。那些凶狠的斩剑步兵们不会放弃得到大笔财富的机会,他们比任何人都想要侵略我们,只不过切尔斯特联盟条约却制止了马尔斯人的动作。” 看着贵族议员们还在犹豫,执政官咳了咳之后亮出了藏在背后的利剑。“穿着丝绸、享用着精美食物的同胞们,作为被奴隶侍候着长大的贵族。我们享受着跨海而来的白糖和蜂蜜,我们享受着中土商队带来的丝绸和美酒。我们麾下有着精锐的雇佣兵,我们养有来自各地的美丽女仆。我们是城邦的精英,我们是真正掌握着自由的哈鲁撒人。或许我们能帮助那些从肮脏街道上长大的自由人,不过要付出的可能是灭亡。但如果我们答应龙屹努斯的要求,真正的哈鲁撒将依然处于平衡。” 执政官的话并没有引起反驳,就连议长也聪明的闭上了嘴巴。他是想要成为执政官,但前提却是哈鲁撒依旧耸立在这片大地上。如果为了平息自由人的怒火而失去身为贵族的一切,议长认为自己没有那种魄力。 在贵族议员们嘈杂的议论声中,执政官坐在那张用黄金铸成的坐骑上敲了敲小木槌。当所有议员都安静的坐回台阶时,肥胖老人才高声的说出了议题。“既然存在着两种意见,我们就用民主的方式来进行抉择。选择同意龙屹努斯人放过那些蛮族武士的议员们,请从位置上站立起来。” 执政官话音刚落,大批贵族议员就从台阶上站起来,这里面不出所料的有全部忠诚于执政的贵族。发现一向中立的议员们也选择了这种方案时,议长立即愤怒的低骂了几声。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他立即在众多议员的注视下站起来。这让忠诚于议长的议员们也立即跟着站起来,通过了对于奎德人的议案。 执政笑着站起,在两名侍卫的帮助下从高台上走下来。“多数通过,我们将选择宽容对待那些蛮族野兽。智慧之神在上,永庇哈鲁撒。” 贵族议员经过一番讨论后终于就议题达成一致,但这时候包围奎德人的哈鲁撒城卫队却在面临着艰难抉择。因为数量毫不比他们逊色的奎德战士正在快速靠近。这些属于渡鸦和白狮部族的武士们从百夫长嘴里得到加尔与人族发出争执的事情后立即赶过来,然后从过路商人嘴里知道瑞加他们现在的情况。霜熊武士们已经把那些佣兵全部杀死,但却被包围在大队城卫队之中。 这些被制式锁甲包裹,而且穿着统一灰色长外褂的蛮族战士高大健壮。除了哈鲁撒人卖给他们的长矛战斧之外,奎德武士就连头部也被坚固封闭的平顶盔盖住。 如同一头头直立巨熊般冲过来的蛮族让城卫队士兵们恐惧的发抖,但守备官却带领着两打马尔斯斩剑步兵在他们身后。任何敢转身逃走的哈鲁撒士兵都将被直接斩下脑袋,严酷的命令让他们只能在原地颤抖。直到执政官派来的传令兵和龙屹努斯军团长一起到达。 传令兵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红光,似乎是为不用参加战斗而高兴,而与他完全不同的则是那位军团长。龙屹努斯人铁青色的脸上带着愤怒,直接抖动着缰绳到达奎德人之前。 “哈鲁撒人给了你们两个选择。”这个骑兵百夫长从牙缝中挤出如铁块一样坚硬冰冷的话语。“战斗到底或者交出罪魁祸首接受绞刑。” “绞刑?让谁接受绞刑?!”瑞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雪熊那样咆哮着。“希拉格的战士会战斗到被砍下头颅。” 其他蛮族武士也同时发出高声怒吼,让龙屹努斯人的脸色又变差几分。“哈鲁撒执政官与我有着深厚的友谊,所以我用五百枚钢币的代价让他减轻惩罚。你们中间必须选出一位武士,他将在哈鲁撒角斗场上接受一打战士和凶恶魔兽的考验。” “我接受那些哈鲁撒人的考验。”瑞加迅速答应了龙屹努斯人,他从当做盾牌的竖立门板后站出来,然后解下剑带交给一边的加尔。这个年轻奎德人正激动的拉着猎人肩膀。“不要去。希拉格在上,那些奸诈的哈鲁撒人一定会偷偷伤害你。” “除非他们想要看着这座繁华城市被我族战士攻破。”瑞加不满的哼了一下,然后用带着皮手套的宽掌揉了揉被勒紧的肚子。 两个身高七尺的马尔斯士兵走过来,在对奎德人带着畏惧的仰视中将他带上了一匹战马。然后从城卫队里分出两打全副武装、被艳丽盔甲裹紧的马尔斯佣兵将他夹在周围,小心而警惕的带着猎人前往角斗场。奎德人将于明天在那里接受哈鲁撒人的考验。 角斗场是一处巨大的宽敞建筑物,周围高耸阶梯上座位能够容下超过五百人。富裕而空虚的哈鲁撒自由人最喜欢在这里看着健壮奴隶战斗,那飞溅的鲜血和碎肉让他们体验到和平年代没有的热血。就连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也会放下自己的高贵和肮脏平民们一起观看着野蛮的战斗。 当瑞加被一群士兵押着关入最深处的铁牢时,角斗场的隐蔽处却在发生一场交易。“以智慧之神的名字起誓,不要让他踏出这处血腥之地。”从这个被兜帽遮住脸部的陌生人手里接过鼓胀钱袋,角斗场的主人掂了掂后,满意的点头回应道:“如你所愿,以钢币的名义。” ps:二合一啊,懒得分开了。 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九十七章:来自陌生人的警告 角斗场台阶下的房子破旧而肮脏,唯一那扇小窗的木轴也在潮湿空气里因锈蚀发霉而坏掉。贪婪吝啬的角斗场主人后来派奴隶用两块薄木板钉上它,让外面的光线只能从狭窄缝隙中射进来,在房屋中间地面上形成一片可怜兮兮的斜斑。 静谧黑暗如同在脖子上逐渐勒紧的绞索,虽然烈阳正在天空顶点处放射着刺眼光线,但能偷偷溜入黑房间的却只有随着风中树叶一起摇晃的斑点。 一打马尔斯步兵将铁门用力锁紧后立即从这处洋溢着粪便和尿液骚臭的地下室离开。用力晃了晃被铁链缩紧的铸铁门,瑞加在确定不能离开后,缓慢靠近了带着霉味的床铺。等到双眼稍微适应了黑暗,猎人才触摸着将只能看到模糊阴影的麻布床单掀起来抖了抖。他直到再也忍受不了呛人的尘土时才停下来将其重新扔回杂乱铺在地上的草堆里。“杂种。”奎德人愤怒的咆哮了一句。声音在狭窄通道中传递,到最后时甚至如同在耳边吹响的号角一样厚重昂扬。 瑞加周围的房间里已经住进了一些角斗士,这些被奴隶主驯服的、失去灵魂的武士并没有因为命运的未知而疯狂。他们如同受伤的孤独野兽一样缩在角落里,向命运女神阿拉尼虔诚祈祷的同时尽力节省着每一点珍惜体力。 “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就把你的叉叉(请自动带入)切下来塞进嘴巴。”猎人的‘邻居’们听上去很愤怒。对于祈祷被打断的角斗士来说,这很有可能让神灵因他们的无礼而降下厄运。 当学习一种语言时,通常最快被掌握的都是那些侮辱性脏话。奎德人虽然只能说着生硬的通用语,但他却能熟练说出并且听懂那些肮脏的字眼。“穿着裙子的杂种,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你撕碎。”于是猎人立即大声回应道。 角斗士们大声发出恶毒的噪杂喝骂,直到狭窄通道另一端却突然有人吹响了哨子。在狭窄通道里响起的尖利哨音让所有人都护住脑袋,直到那仿佛来自深渊恶蝠的痛苦尖叫停止。 “崽渣们,停下无用的谩骂。”伴随着击鼓般洪亮的叫声,一个伴随着昏暗黄色灯光的高大身影迅速靠近。他手中的长鞭猛烈挥打着,霹雳一样响亮的抽打声让角斗士们迅速安静下来。跟着他走过来的、手中拎着灯笼的奴隶们立即在关着角斗士的门前放好食物。“你们应该节省每一丝体力。在将敌人的喉咙撕开、取得胜利前,你们所有人都只是一只卑贱的野兽。” 挥鞭者的皮靴在地上规律撞击着,到达最深处的铁门前才停下。奴隶手里拎着的灯笼射出昏暗灯光,让丑陋的黄色洒满整间破房子。站在中间的奎德人立即遮住眼,直到双眼适应了从铁门外射进的灯光时,瑞加才缓慢的靠近了坚固沉重的铁门。他用野兽嘶吼般的嗓音低嚎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接受挑战之前我需要在这里呆上一夜?” “你的确要那样做。”陌生人用很正宗的奎德语回答了他。“这是角斗场的规矩,每一个参加者都要提前两天到达这里。在接受了统一的食物和身体清理后,才能在外面进行公平战斗。而你这个抚摸到幸运女神脚踝的家伙只要等一天。” “在这个关老鼠的笼子里?你是在侮辱希拉格的武士。”奎德人又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双手握住手指般粗细的不规则铁棍。他粗壮雄伟的双臂用力晃动着,让铁门和头顶木板的结合处发出果实落地一样沉闷的撞击。 “这是公平的待遇,就连进入此处的国王也不能例外。”陌生人从身后跟着的奴隶手里接过灯笼和碟子。“这是你今晚和明早的食物,当烈阳再次升起时,角斗场的黄沙就将痛饮你的热血。” 陌生人将羊皮纸糊成的灯笼提高一点,在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后又取过来一个大约五寸高的橡木杯子。“差点忘记了,这是角斗场特意为你提供的麦酒。”他小心的将木杯放在地上,然后好像因为被呛到似得咳了咳。 “我们走。”陌生人转过去对着跟过来的奴隶埋怨道。“你们这些懒惰蛀虫,这里的确应该清理一下了。老鼠和跳骚虽然不多,但这股霉味却让我总想要呕吐。” 这三个人很快就离开了通道,当灯光的昏黄色在视野中消失时,瑞加才缓慢伸手将铁门外的食物从门下缝隙里拽进来。角斗场主人提供食物的陶土碟子粗糙而走样,明显是一些廉价的学徒作品。不过它也不是没有优点,这种碟子通常要深上一点,能够让盛放的食物更多。 瑞加将拽进来的食物端起来闻了闻,然后借着从缝隙里漏进来的光线辨别了一会。十几个呼吸之后,奎德人才看出这些都是什么。一个碟子里面盛着些发苦的燕麦粥,粥里面还泡着不知道什么面粉做成的坚硬小饼,而另外一个碟子里却有个瘪小腌苹果和两条发臭咸鱼,甚至猎人都能从鱼身上扶下涂抹不均匀的粗糙盐粒。 低声诅咒着将碟子轻摔在地上,瑞加小心翼翼的通过铁门缝隙将橡木杯拿起来。里面的麦酒倒是没有问题,最起码不象奸诈商人卖给部落的那样掺入了清水。不过当猎人把它大口喝进肚子的时候,一团异物却突然塞住了他的喉咙。 “咳咳咳。”奎德人惊慌的咳嗽了几下,在将其吐出来后才放松的坐倒在地上喘息。“这个杂碎。”猎人诅咒了一句,然后尝试着将它摸索在手中。 这团异物不软也不硬,四周带着有些坚硬的棱角却能因为手指的用力而变形。“摸起来像是书写使用的粗羊皮纸。”瑞加嘟囔了一声,随后就站起来尽量靠近木板之间的那条狭小缝隙。 羊皮纸随着手指的搓动而摊开,然后奎德人昂起头,眯着眼睛看清了上面的一行奎德文字。 “明天,小心魔兽。” 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九十八章:角斗场 清晨的地面潮湿而冰凉,使盖住瑞加的那条灰色麻布床单能随便一把拧出浑浊水珠。仿佛是睡在冬季冰原的雪地里,当刺骨凉意沿着发霉草堆触到奎德人的身体时,猎人立即哆嗦了一下从睡眠中醒来。 朦胧中用带着浓重潮意的床单擦了擦嘴角,在品尝到了灰尘的苦涩后,清醒猎人才愤怒的把它丢向墙角。无处不在的湿气让奎德人浑身发酸,但他嘴唇却干裂的象是蜥蜴凹凸不平的外皮。不过猎人很快就发现了更糟糕的事。当拿起摆在床头的橡木杯时,瑞加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在里面看到了一只还在动弹的生物。那是只蟑螂。 “赞美狂怒者。”猎人嘶哑着祈祷了一句,但随后就伸出两根粗壮手指将那只还在清水中挣扎着的昆虫捞出来。“以新鲜的生灵向您献祭,请庇佑我今天战胜一切敌人。”用力将虫子的外壳碾碎,奎德人向疯狂之神进行了简单祈祷后才举起杯子将带着一股骚臭和发霉味道的液体咽下喉咙。 烈阳已经在这时重新取代黑月,在阴暗之物缩回角落后,让瑞加从木板缝隙中看到了东方的闪烁红光。 “角斗士们,是时候从舒服被窝里爬起来了。”并没有让瑞加等上很久,不到一个祈祷的时间后,黑暗狭窄通道里就响起了奴隶走路时特有的拖拉声。接着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带着一队士兵进入这里。 房间里的味道让哈鲁撒人忍不住发出咒骂,于是奴隶们立即加快了打开房门的速度。强壮角斗士戴上钢铁镣铐后才被允许走出门。奴隶主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些野兽收起爪牙,但事实证明锁链和镣铐是最有效率的。 当所有角斗士都走出去,士兵才来到关着瑞加的铁门前。作为比哈鲁撒自由人更有权利的公民,几个角斗士并不是让他们进入这里的原因。“打开门。”步兵队长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后,颤抖的张开嘴巴。他们都知道这里关着的是怎样一样狂暴野兽。 一个奴隶走上去,哆嗦着用钥匙打开铁链条上的铜锁。“请进,士兵老爷。”这个瘦小奴隶立即躲到一边,用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尖利声音说道。 两名拿着镣铐的士兵吞了吞口水,望了望步兵队长后才向前迈了一小步。不过奎德人却突然从里面走出来。“我不是罪犯也不是奴隶,锁链不应该禁锢自由武士的手脚。” 面目隐藏在黑暗中的高大奎德人如恶魔般站立,让哈鲁撒步兵不敢拒绝的点了点头,哆嗦而又结巴的张开嘴。“以…以智慧之神的名字发誓,我也这样认识。”他用力咽下因恐惧而在嘴巴里积聚的唾液,让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士兵在骇人的压迫下散开,然后奎德人低着头从铁门里钻出来,外表有些狼狈却面目凶悍的沿着通道向前走。 狭窄通道尽头处就是往上的阶梯,而当瑞加走上去时,一个高大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你应该去那边清理身体。桌子上还会有一些面包和鲜牛奶来填肚子。当然,如果你还能吃得下。” 熟悉的腔调让猎人抬头用天蓝色瞳孔盯住这个人。有着修剪整齐的火红色短发,染色麻线一样凌碎的发丝下,陌生人额头上带着瑞加熟悉的青黑色族纹。这是个奎德人,身体和瑞加差不多高壮,但脸上却带着一个明显的烙印。 “霜熊人?你为什么在这里?希拉格在上,你背叛了神灵与部族。”双眼突然变成赤红,接着瑞加用力挥出拳头。“头顶长着脓疮的渎神者,你应该被流放到深渊。” 拳头用力击打在陌生人鼻子上,让其发出一声脆响后溅出来几滴鲜血。猎人还想接着攻击,但神秘奴隶却迅速反应过来抓住了捶来的第二只拳头。他用肘部在瑞加肋下一捣,然后用力将其推远。“我从未背叛过希拉格,也从未忘记自己是霜熊的后裔。” 猎人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但一排士兵却举着鸢型盾将他挡住。“请去做准备,蛮族的武士。两个祈祷的时间后你将迎战哈鲁撒执政官特意选出的对手。” 抵在胸前的长矛让猎人止住脚步,但胸膛里猛烈燃烧着的怒火让瑞加不甘心如此。他隔着毛皮外衣揉了揉还在疼痛着的肋下,然后恨恨的转过头向着水池走去。 每一个角斗士都要在这里清洗身体,防止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个被泥土和灰尘包裹的肮脏猪猡。两个棕皮肤的矮小奴隶为瑞加脱掉带着霉味的潮湿外衣,然后举着用硬猪毛做成的刷子为他清理身体。奎德人脸上表露着被不遮掩的愤怒,所以被吓坏了的奴隶根本不敢使出力气,以防止被狂暴野兽顺手扼死在池边。 最后还是烦躁的瑞加将刷子抢过来,自己粗糙的洗了洗。当蛮人**着走出水池,另外的奴隶迅速走过来,用双手将滑腻橄榄油涂在猎人身体上。这种带着植物芬芳的油脂是角斗士们最爱的东西,因为它的味道能够让人更清醒,并且使鼓胀筋肉在阳光下反射出油亮的健康光芒。 油脂被快速的轻轻涂抹了一遍,接着奴隶们为瑞加带来衣服。一块为复合体型而特意裁剪的兜裆布和用柔软小牛皮制作的加大号皮甲。盔甲的胸背两部分和裙甲连在一起,上面还涂着依然带些刺鼻的红漆。腹部挤压成型的筋肉块则让其多了一丝可笑。 “这是角斗士的装备,您不能祈求他和士兵的盔甲一样结实。”早有准备的奴隶在奎德人脸上露出不愉时小声而谨慎的解释道。“这并不是特意针对您。” 在奴隶帮助下将皮甲套上身体,在扣紧了背后的纽子后,瑞加走到餐桌前拿起一块还带着柔软的烤面包。奴隶立即为他盛好一碗鲜牛奶,然后看着蛮人将其一口喝光。 角斗一直都是哈鲁撒市民们最喜欢的公共娱乐,而这一天的角斗场更象是被虫子堆满的蚁巢。早已经被蛮横奎德人所激怒的自由人们在执政宣布命令时就开始了反抗,当然是只能围拢在城中心的议院外抗议。而现在,瑞加的战斗即将到来时,他们又举着旗帜将角斗场上最好的位置占据。 “伟大的智慧之神啊,请让蛮族在黄沙上流干血液。甚至我愿意用鲜血和两打公羊来进行献祭。”跪在教会神殿中铺着的灰羊绒地摊上,执政努力的祈祷着,然后他用刀子划开手掌,让黏稠血液顺着沟壑在高大神像前流淌。 ps:我都忍不了这个拖了,下章一定动手。另求几张推荐票。 第九十九章:血与沙 当如宝石般璀璨的阳光让黄沙开始发烫,两个穿着皮马甲带有圆形皮帽的鸣钟人立即拉响挂在竞技场最高塔顶处的青铜钟。两声浩荡而洪亮的轰鸣立即让等待人群沸腾起来,这是烈阳二时的钟声,同样也代表着血腥战斗的开始。 龙屹努斯人和奎德佣兵们已经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找到了执政官为他们留下的位置。这些凶悍蛮族并没有携带太多武器,当然主要是防止被误认为要袭击不满者。这反而使愤怒的哈鲁撒居民们开始发出轰鸣和咒骂,直到整队城卫军将双方隔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除了执政官和他那些已经将平民忽视的贵族下属,哈鲁撒的另外一股强大势力终于在竞技场上出现。在议员们华丽观光台附近的一片位置上,智慧神殿主祭带着众多穿着蓝白色复杂长袍的祭司们将那里坐满。这些神灵仆人的出现让哈鲁撒人开始安静下来大声祈祷,就连那些贵族也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敬,除非他们愿意看着这些狂热神仆和愤怒人民将自己送上火刑架。 执政官在坐台上低声祈祷的同时,用眼色和议长进行简单交流。作为城邦的掌控者,贵族和一向只会赢得平民支持的教会谈不上什么友好。即使双方都在尽量保持着和睦,以方便从这处繁华商地掠取财富。 “智慧之神在上,哈鲁撒的唯一真神!”主祭并没有因为贵族的不满而停下祈祷。他对自己释放了一个扩音法术后,让苍老而睿智的声音传遍竞技场。“请庇佑您的子民,庇佑永不屈服的哈鲁撒。” 随着主祭的动作,大群祭司应和的齐声唱出赞歌,让悠扬而空明的赞美如神灵双手拂过哈鲁撒信徒的心灵。然后一片浩荡光晕从天而降,如同下落的陨石雨般让那些平民更大声、狂热的发出赞叹。 祭祀团联手轻易释放了一个大型祝福神术,在并没有消耗多少生命力的情况下,让那些以为看到神迹的愚蠢平民跪在地上大声赞美。“哈鲁撒的伟大母亲,宽容而仁慈的真神啊。感恩您赐予我等的甘露和空气,珍惜您给予我等的土地与牲畜。圣洁而聪睿的智慧神灵啊,至死赞美您。” 平民的疯狂让执政贵族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稍微有些常识的战士就能辨认出这仅仅是种大规模神术,但对于那些依靠黑面包与清水存活的哈鲁撒人或者奴隶们来说,神术就是伟大真神赐予神仆的力量,是真正存在的神迹。至于博学而睿智的魔法师甚至奥术师们,即使哈鲁撒贵族也不能说服这些强者为平民解释这中间的问题。事实上在神殿存在的地方,魔法师都不太受欢迎。哈鲁撒城邦、包括切尔斯特联盟中就只有很少的魔法师,而且大部分都是贵族们雇佣的、心存善良与正义的白袍。 同身后坐着的雇佣法师点点头,那位面孔完全隐藏在白袍中的法师立即挥了下法杖对执政官释放扩音术。“以哈鲁撒的名义赞美真神!公民们,高声祈祷吧。用滚烫黄沙和最新鲜的血液向神灵献祭,让伟大神灵判定那个蛮族武士是否背负着不可饶恕的罪孽。” 伴随着响亮而刺耳的钢铁锁链摩擦声,角斗场最下层那扇十五尺高的铸铁门缓慢升高。直到门柱顶到木质看台底部时,一个高大强壮的身躯才从阴影中踏出来,双脚带着大地的震颤走向中心。 从奎德人座位中立即响起一片如同野兽的咆哮,那些战士们激昂的高喊着,用奎德语赞美狂怒者和瑞加之名。蛮族身上的筋肉随着走动而紧绷收缩,让上面涂着的滑腻橄榄油在体毛晃动中滴落。猎人身上只有一件单薄而华丽的软牛皮甲,甲叶结合处则镶着耀眼而闪亮的黄铜钉。左手夹着一顶怪模样的封闭圆形盔,奎德人用赤裸脚掌踩着已经被晒热的沙子来到竞技场最中央。哈鲁撒人为这个长发而且留着胡子的武士准备了一些武器,不过猎人极其不满意的将它们全丢了。现在被他拽着拖在沙地上是一条锁链,大约二十尺长。那是用来拉起沉重铁门的备用工具,不过现在却成了蛮人手中如冥界巨蟒尾巴一样致命的武器。 “希拉格!赞美吾之神灵。”在全场哈鲁撒人的谩骂和诅咒声中,奎德人伸起双臂咆哮道。他用力举起头盔和锁链,向前探出前额时让后脑勺上重新编成的长辫摇晃着。猎人的胡须也被奴隶清洗并且重新打出了三条细辫,甚至那些瘦小家伙也为他涂上了带着植物清香的橄榄油。 趁着那些平民还没有被猎人更加激怒,执政官立即笔直的向前伸出手。“来自冰原的蛮族武士,神灵为你准备了足够的对手。” 竞技场中剩下的五扇门几乎同时拉起,然后一个个几乎全副武装的强壮角斗士从那逐渐扩大的缝隙中钻出来。平民们大多发出欢呼,但也有一些羞愧的没有出声。因为出现的角斗士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超过一打达到了十五个。奎德人之中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在这些蛮人看来,击败足够多并且强大的对手才能证明战士本身的勇武。 十五个角斗士在出现后立即围上来,他们不知道被命令杀死的这个蛮族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战士有多强大。这些失去灵魂的武士们只记得奴隶主的话:‘以神灵的名字发誓,杀死那个敌人,我就给你自由。’ 敌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于是瑞加丢掉了左手中的头盔,这种封闭盔甲只能让他忽视从周围挥来的武器。蛮族用双手握紧锁链,在缓慢缠绕了一圈后用力将其挥起来。二十尺长的钢铁长鞭在空气中发出撕裂强风的‘呼呼’声,然后如毒蛇一般探出去,用力抽打在堆满黄沙的地面上。 锁链在空中形成一面铁幕,但经验丰富的角斗士们都躲开了它。然而奎德人并没有打算用锁链抽打到这些敌人,蛮力击打着松软地面,接着猎人拽回铁索,让其带着沾满的沙粒飞回来。 雄伟巨力让沙子都有了强大的破坏力,一群角斗士立即习惯的闭上眼睛,但接着挥过锁链却将两个没有蹲下躲避的慌乱者斩成两截。钢铁锁链如同锋利斧刃一样撕开被简陋皮甲包裹的身躯,撕开坚韧羊皮纸般轻易锯开了奴隶的肉与骨。 ps:感谢书友邀月进楼的打赏。另外,听说客户端看不到修改版,除非重新下载。大家能攒就攒吧,我会尽快改。 第一百章:食腐巨蜥 从腰部被斩成两段的角斗士并没有立即死去,他们趴在浸红的黄沙上嘶喊,面目扭曲如同从冥界爬出来的恶灵。他们胸腹中扯断的肠子随着爬动而拖在地上,暗黄色带着血丝的黏水在沙上形成一道如蜗牛爬过所留下的印记。 两个角斗士凄惨嚎叫着爬向熟识同伴,但那些战士却迅速远离了他们。奎德人大步的走过来,手中锁链挥舞着轻易抽碎了他们的头颅。就象是用刀刃划开成熟饱满的狼桃薄外皮,果实中的鲜红汁液从伤口处猛烈胀出来然后顺着地上的沟壑渗入沙隙。 用力拉紧随着抖动而发出琐碎撞击声的锁链,瑞加手臂挥动着让其长矛一样刺向背后。奎德人并没有听到后面那个灵活角斗士的脚步声,但他对面战士手中的铁皮盾牌却将一切都反射出来。 面对如巨蟒般卷来的钢铁长链,只拥有两柄弯刀的角斗士选择滚到一边,但因为彼此之间距离太近,粗长铁索还是洞穿了他的肋部,在穿过两层单薄皮甲、并且击碎了两排肋骨后带着鲜血与肉渣钻出来。 双刀战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狂暴扭动的锁链就将其胸腔撕开一半。被钢铁碾出的破碎肉糜和骨块四溅,让这个角斗士直接倒在发烫沙地上停止了心跳。 两个有着同色短发,并且蓄着一溜长胡子的角斗士冲上来,他们拿着圆盾与铁叉,趁着瑞加来不及挥动锁链时将武器扎向猎人的胸口。但奎德人却丢下了那根铁链,在角斗士们惊骇的眼神里,猎人躲开刺来的铁叉接着跳起来一脚踏在圆形的蒙铁皮盾牌上。 比公牛还要强横的力量沿着盾牌传递至角斗士的胳膊,然后这个战士闷哼着仰倒在地上,头盔和黄沙发出一声低沉撞击。看着同伴被轻易击倒,另一个角斗士立即退后,但猎人却如同矫健野兽般冲上去,用拳头猛烈击打着那面铁皮盾牌,直到让它在蛮力下哀鸣着碎开。 举着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橡木盾,角斗士眼神惊愕的看着上面依然被铜钉连着却凹凸不平甚至翘起来的铁皮,半个呼吸后才想起刺出铁叉。但盾后的锋利铁叉刚向前递出,一只强壮巨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奎德人将其拽起来摔到地上,然后在他还晕乎乎的时候两手拎着脚踝举起来。 角斗士直到被举起来时才惊慌的发出叫声,但瑞加却没在意他用那哈鲁撒口音极重的切尔斯特语求饶。发怒奎德人将他提在头顶,然后雄伟双臂突然发力将这个惊叫着的人族轻易撕成两半。 单薄牛皮甲被膨胀的身躯撑坏,然后破碎筋肉带着如红漆般黏稠的血液浇下来,将猎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染红。花花绿绿的内脏从腹腔滑下,然后顺着奎德人的肩膀与后背掉落。带着热气的内脏颤抖着在沙地上滚动,直到沾上了足够的砂砾时才艰难停止。角斗士的惨状让哈鲁撒自由人们发出一声恐慌低叫,甚至大部分来自智慧神殿的祭司们也脸色发白,只有坐在豪华观礼台上的贵族没有太大的反应,一些甚至兴奋的高举酒杯,仿佛是为了这精彩的一幕喝彩。对于他们来说,搏斗双方只是流淌着卑贱而肮脏血脉的野兽,即使死亡也只是损失一些钢币。 用右手将脸上的血液擦去,瑞加撕开包在身上的牛皮甲后怒吼着冲向其他人。角斗士们这一次没有分散开,他们知道独自面对这个强大蛮族只是为他添加狩猎的乐趣。 随手将掉在黄沙中的铁叉捡起来,奎德人双手感受着杉木长柄上沾着黄沙的温度然后将其用力掷向角斗士们。抡成半圆的手臂让铁叉发出尖嚎,它那两根钢铁打造出来的扁型尖头在空中颤抖着,最终钉在一面中间凸起的长方形盾牌上。沉重而厚实的橡木盾并没有挡住被蛮力掷出的铁叉,叉尖穿透橡木后轻易射进了被柔软牛皮包裹的身体,那个身高超过七尺的健壮战士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刺穿肺部。碎裂血管中涌出的液体充斥胸腔,然后这个战士从嘴巴里涌出一股血沫,痛苦的向后倒地。 其他角斗士无视了那个倒地的战士,他们整齐的冲向奎德人,在距离非常靠近的时候将身体所在盾牌后抵挡攻击。竞技场座位上的哈鲁撒人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欢呼,因为在高处能清楚看到蛮族的处境。接近一打角斗士形成了一排中心凹陷的阵线,如张开巨嘴般将奎德人吞入其中。 角斗士手中的战斧、长枪、弯刀甚至铁叉对着被围住的猎人挥去,但奎德人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只有敌人聚集在附近时,因狂化而速度变慢的瑞加才能将大部分角斗士击倒。猎人怒吼着让血脉之力在身体中翻涌起来,像是在高温下沸腾的开水。滚烫热流沿着血管充斥瑞加四肢,让他极其迅速的膨胀了一圈。 奎德雇佣军中立即发出一阵低语,但那些古老而生涩的语言让龙屹努斯人搞不懂他们所说的是什么。一些祭司和白袍法师们也忍不住喃喃地说了几句,但哈鲁撒人的声音却将其遮掩。 粗壮手臂轻易扳住两面盾牌,接着奎德人将它们举起来猛烈挥舞着。结实橡木盾在狂野力量的控制下砸开武器,然后瑞加轻易的将一个个角斗士打飞。蛮横力量让这些战士被击中处发出清脆的骨骼折断声,即使有柔软黄沙垫着,角斗士们还是直接死去了大半。 将一柄单手斧捡在手中,奎德人将受伤哀嚎着的角斗士杀死,然后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个斩下,示威般垒成堆。哈鲁撒平民立即乱成一堆,嘈杂叫喊声让执政官有些不耐烦的咳了咳。因为加持在他身上的扩音术还没失效,所以他大声命令士兵们放出关在牢笼里的饥饿魔兽。那是智慧之神给予奎德人的第二个考验。 之前全部关闭的铸铁门中有一扇被缓慢的吱呀着拉起来,然后伴随着惊人的咆哮声,一只巨大的灰色蜥蜴从黑暗中冲出来。这个巨兽的尾巴在地上猛烈抽动着,但接下来这只身长超过十五尺的魔兽却嘶吼着冲进角斗士的尸体堆中大口咀嚼,饥饿已经让这头恐怖魔兽快要连沙子都咽下肚。 “该死的!食腐巨蜥?这是谁选出的魔兽?真是丢脸。”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魔兽,执政官身边的白袍法师忍不住发出一声抱怨。 ; 第一百零一章:袭来的炽热法球 巨蜥有着耸立山脊一样向两边逐渐变低的暗灰色后背,凹凸不平破碎花岗岩般坚硬的疙瘩散乱分布在厚皮上为魔兽提供着强大的防御力。食腐巨蜥是一种以昆虫和腐肉为食的巨兽,它反应迟钝、动作笨拙,所以生长出了能抵挡猛烈打击和低级法术的厚皮。 魔兽有着松木桩一样坚硬强壮的四肢,上面剔骨刀般锋利的黑爪子能将公牛脖子轻易撕裂。长满弯曲巨齿的嘴巴用力撕咬着,巨蜥很快就将角斗士尸体和他们穿着的牛皮甲一起咽入喉咙。它那盛满浓酸液的胃袋会将一切分解消化。 趁着魔兽趴在地上进食,瑞加立即从地面上收集到足够的武器。他确定自己的力量并不能让巨兽受伤,但却不知道钢铁长剑和战斧能否劈开那层厚而坚硬的暗灰色魔兽皮。 双脚在更加发烫的沙地上走动着,瑞加用手随便抓起一捧搓动着让赤裸皮肤上感觉不舒服的血痂破碎掉落。烈阳又上升了一些距离,炽热光线让生性喜爱阴凉的魔兽开始躁动。于是瑞加甩了甩肩膀,在瞄准了之后把一柄战斧丢向魔兽。 单刃战斧在空中打着转儿,最终狠狠劈在食腐巨蜥的后背上。好像是在用石锤用力敲击着生牛皮战鼓,从魔兽腹部被击中的厚皮上发出一声闷响,让其迟钝的转过脑袋。但还没等哈鲁撒人自由人口中的欢呼响起来,巨蜥就又掉过头去撕咬着吞下了另一具尸体。 食腐魔兽的反应让哈鲁撒人立即发出一阵嘈杂的叫喊,甚至还有些平民站起来对着贵族观光台发出嘘声。他们是来看着蛮族被神灵碾碎,而不是看着魔兽吞下尸体。智慧祭司们看起来也很不满,这些信奉智慧之神,并且心存仁慈的狂信徒并不愿意看着人类的尸体被魔兽吞下,即使那些人只是奴隶。 “尊敬的执政官大人,我们不应该放出这只巨蜥。”主祭最终忍不住来到了贵族身边。他手中那根镶满黄金的主祭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璀璨光芒就连哈鲁撒城邦执政杖顶部的白银雕刻与钻石都无法遮挡。 ‘可悲的暴发户。’执政心中诽谤着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右手旋转着斜举。“赞美智慧之神。令人尊敬的神仆,哈鲁撒最接近真神的主祭大人,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要求?是要修建新的大教堂还是拓展另外一个教区?”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满头白色短发的年老主祭颤了颤,接着他欠身对着执政官回礼道。“尊贵的大人。神教诲我们怜悯、公正、爱护世人,但魔兽却在哈鲁撒的竞技场上当众吞下尸体。我郑重的恳求您同意先将角斗士尸体拖出来。” “我们当然会怜悯世人、保持公正。”执政官挺了挺因为坐久而发胀的肚子,脸上带着让人不忍亵渎的圣洁说道。“但我们是哈鲁撒人的执政官,我们只保护属于城邦的公民,包括贵族、士兵和自由人。” “难道那些奴隶不应该得到最后的一点尊严吗?”主祭脸色暗了一下,然后用带着些请求的语气说道。“创世诞生万物,人族都是神灵的奴仆与孩子,我们彼此之间并不应该有差距。” “这也许会实现,不过要等到我们升入神国。”执政官从桌子上举起盛满琥珀色蜜酒的水晶杯,示意了一下之后将甘甜液体倒入喉咙。“城邦法律规定了自由人与奴隶的区别,我不能让哈鲁撒的居民们自己到农田中干活。除非贵族愿意看着愤怒人群将议院包围。” “那真是遗憾啊。”主祭嘴里发出一声拖长的、犹如咏唱般的叹息,再次行了一礼后拄着长杖离开。 执政对于神棍与暴发户的离去根本不在意,在随便伸手行了一礼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竞技场中的战斗上。奎德人已经和食腐巨蜥战斗起来,不过场面看上去却如同杀猪一样可笑。 瑞加在实验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杀死这头魔兽的方法。他将之前丢在地上的锁链捡起来,轻易缠住了这只巨蜥。食腐巨兽异常笨拙的身体让它连躲避都很难做到。而当魔兽因为三条粗腿被锁链缠住而摔倒时,几乎所有哈鲁撒人都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这个该死的凶手。”“蒙蔽神灵者。”“一定是那些贪婪贵族做了手脚,无所不在的智慧之神怎么可能判定这头蛮族野兽无罪?!” 哈鲁撒自由人和商人的叫声如同洪水般汹涌,即使执政官也不得不站起来命令他们停止咆哮。但这一次贵族的命令失效了。肥胖老人面对着的是更加响亮的谩骂与诅咒,甚至他还看到了那些站起来的祭司。 奎德人在将巨蜥掀翻后就停了下来,哈鲁撒人刺耳的咆哮让他有些脑袋发晕,而且这种魔兽的血液肮脏发臭。再加上那张坚硬难以鞣制的硬皮,食腐巨蜥被视为最没有价值的魔兽,所以它们才能从贪婪人族的手中存活。 没有让观光台上的贵族等待多久,奎德人最终用铁叉杀死了巨蜥。瑞加用武器刺穿魔兽的脑袋,然后一直用力直到它的脑浆被绞成浓汁。执政官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要宣布将猎人无罪释放,然后将这群惹事蛮族赶快送往龙屹努斯境内。 但当他站到最前面,面对着竞技场中的哈鲁撒自由人时,争吵却突然更加猛烈了。执政官侧过脸对身后的白袍法师挥了挥手,示意其赶快释放处扩音术,但那个法师并没有按照他的命令行动。白袍法师极其迅速的挥动长杖,用记忆好的法术位与卷轴为自己接连释放了几道护盾。 执政官不满的扬了扬眉毛,但一股炙热风浪迅速卷向了他。观光台上的贵族们只来及张嘴尖叫,然后一连串炽热火球就击中了那里。 猛然爆开的火焰如炎魔咆哮般恐怖,附近的哈鲁撒人都紧紧捂住头部躲避,他们嘴中发出无意识的尖叫,直到热浪卷过时才敢抬头看向观光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几根乌黑方木还在燃烧着发出可怜噼啪声。 ; 第一百零二章:血火笼罩的城邦 哈鲁撒早晨的阳光依然如往常一样温暖而刺眼,圣辉之眼在少云的天空上照耀着,将金色砂砾般璀璨的光芒洒落。这座繁荣的城市中本该一片祥和,但突然响起的炸裂声却让哈鲁撒的呼吸都凝滞了。从竞技场上空升起的那团蘑菇状黑色烟雾让整座城市都慌乱起来。看台上的哈鲁撒自由人立即冲向出口,但如洪水般涌进来的城卫军却挡住了道路。这些哈鲁撒士兵匆匆的赶向了观光台。那里虽然已经一片狼藉,但他们还是要找出在炽热法球攻击下存活的贵族。两打士兵敏捷的冲上了满是浓烟与火焰的看台,在他们的注视中,一个身影突然颤抖着从碎木堆下钻出来。细羊毛编织而成的斗篷上还带着跳动火苗,这个因烧伤而被痛醒的护卫嘶嚎着:“执政官在这里!医生,我需要医生。”士兵立即冲过去用肩后披风将这个护卫背部的火焰扑灭,然后架着满脸烧伤和灰尘的忠心侍卫走出去。在护卫身下有两个昏迷的身影,但所幸城卫军都认识他们。斜着趴倒在地上那个穿着白袍的是雇佣法师——平时总是跟在执政官周围保护着这位哈鲁撒最有权利的人。而被白袍法师压住了半个身体的就是执政官了。肥胖老人这时候正头破血流的躺在焦黑地板上。他本就不多的头发已经被烧光,身上的丝绸长袍也被火焰吞噬大半,密密麻麻的燎泡与伤口使其昏迷中也在咬牙切齿的承受着令人发狂的疼痛。观光台上的数十位贵族议员在爆裂魔法的攻击下大多变成了焦黑发臭的尸体,其中就包括议长。这个议院中的反对派此时正斜着趴倒在一张燃烧的长桌上,身上被火焰熬出的油脂发出噼啪炸响声,似乎是为他做着最后的告别。城卫军立即带着三位伤者逃出观光台,在绕过了奎德人的前方后从一处隐蔽出口离开。剩下士兵则将智慧神殿的祭司们包围,虽然这些都是他们信仰神灵的仆人,但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些法球是从这片位置飞出来的。“放下武器,以智慧之神的名字发誓,这和我们无关。”年老主祭用他的闪亮权杖阻止了士兵。“我们都是真神的仆人,怎么可能会是袭击贵族的凶手?”“那你怎么解释那些突然出现的火球魔法?你们这群骗子,亵渎神灵的渣滓。”一位出身贵族的城卫军骑士大喝道。他将腰间剑带上的长剑抽出来,指挥着士兵向祭司们压迫而去。“是他做的。这个人假冒成我们的同伴钻进来。”没有让士兵等上多久,从祭司人群里就响起了一声叫喊。接着几个穿着白色麻布长袍的年轻祭司从最高处的座位那儿挤过来。这群留着整齐短发的神术师们抬着一个同样被麻布祭司袍包裹的身体,不过说话那个祭司手中却拎着一柄黑色的短魔杖。“这个坐在我们身后的神秘法师用这柄魔杖释放了那些炙热火球,但当我们要捉住他时,法师却突然软倒在地上死了。”“是鹅耳枥,应该生长在地狱的植物。它能迅速溶进血里让其变成毒药。”主祭用颤巍手掌翻开死者的眼皮和嘴巴,在仔细判定了几遍后严肃的说道。“他不是祭司,这是一个阴谋。”在混乱发生的时候,瑞加立即趴在发烫沙地上躲开了蝴蝶般在空中散乱飞舞着的燃烧木棒与碎片。而当城卫军与祭司们发生争执时,奎德人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沙粒都没有来得及拍掉,猎人就冲向了族人的座位。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瑞加知道和部落战士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赤裸着上身在地上奔跑的猎人立即让主祭叫出声。“那个蛮族!你们抓住他,以智慧之神的名字发誓,他应该受到惩罚。刚才的审判是不公正的!”城卫军士兵在主祭和祭司们的解释中完全迷糊起来。对于信仰智慧之神的哈鲁撒人来说,向任何祭司表示不敬都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士兵的犹豫让军官也跟着畏缩起来,直到一声响亮咆哮从旁边传过来。哈鲁撒城邦的守备官—一位强壮骑士带着更多的士兵从竞技场外走进来。“这群骗子!嘴里流淌着毒药的恶魔。抛弃了智慧之神信仰的家伙。”骑士用钟声般低沉雄厚的嗓音大叫道。“这就是你们的阴谋!雇佣一个陌生法师来杀掉城邦的贵族,然后依靠平民的支持掌控整个城邦。你们是想建立由宗教执掌权力的国家!人民得不到自由与公正的国家!”“你你……”主祭被守备官的话噎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颤抖双手指着士兵语无伦次道。“你们是在亵渎神灵!你们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堕落的祭司们,神灵会愤怒的将你们打入深渊!”守备官立即高呼一声,接着挥手让身后的城卫军士兵冲了上去。这些士兵虽然信仰智慧之神,但他们更看不惯这些腐朽教会和糜烂的祭司。教会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上用一切手段来搜刮财富,他们印刷着成张的赎罪卷,以购买这个能得到神灵的宽恕为名而向虔诚信徒们售出。当然,赎罪卷的价格并不高,甚至连街头的乞丐们都能掏钱买上一张以让神灵宽恕他们的罪孽。这也幸好哈鲁撒是一座繁荣的城市,来往商队让居民们能够轻易攒够一笔财富,即使大多数都会流进智慧教廷的口袋。哈鲁撒教区的主祭也因为成为了教廷中最为重要的职位之一,只有绝对的亲信或者未来教宗才能在这里任职。智慧祭司都是强大的神术师,所以当士兵们冲上来时,祭司立即挥起了法杖,在外围的那一群祭司更是脱掉长袍露出里面穿着的精致锁甲和武器。这些应该是来保护祭司的教廷骑士,但守备官可搞不懂他们的职责。在哈鲁撒人看来,这些骑士或许是来保护神术师,但更有可能是来绞杀剩下的贵族。战斗顷刻之间就在竞技场中打响。大量城卫军和教廷骑士们嘶嚎着混战到一起,虽然骑士普遍都是超过了六级的武士,但面对着如蚂蚁般涌来的士兵,即使最强大的职业者也会感到恐惧。哈鲁撒城卫军刚开始时就被砍倒了一排,但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士兵却得到了机会。这些无畏士兵手中的长剑如毒蛇一样刺出,让教廷骑士很快也被刺倒了半打。只要锋利的钢铁剑刃从盔甲缝隙中刺入,士兵就能轻易杀死一位强大骑士。局势直到神术师释放法术时才得到控制,无数神术带着闪烁光芒加持在教廷骑士身上。这让他们的力量得到增强,甚至被武器撕开的伤口也开始愈合。惨烈战斗让木头与石块垒成的竞技场开始崩塌,不过那些自由人已经惊慌逃离了这里。他们会将消息带往教堂与军营,然后更大规模的战斗将会在城市中爆发。奎德人也在战斗爆发时离开了这里,龙屹努斯人能判断出这场战斗的规模。贵族议会与教廷两个庞然大物间只会有一个存活下来。穿着从混乱街道上随便抢来的麻布外衣,瑞加与一群同伴跑向了居住的旅馆。奎德人开始时并不想要去那里,但龙屹努斯人却不想再花额外的钱财为他们购买武器盔甲。哈鲁撒人缝制的外衣明显要窄小许多,即使是件最大号的,所以猎人在奔跑中总会不舒服的扭扭脖子。街道上奔跑的近百位蛮族战士让哈鲁撒人发出惊慌叫喊,一些没有去竞技场的市民与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当他们看到狂奔的蛮族时,哈鲁撒人本能的感觉到了动乱的来源。在呼喊与叫骂声中,几队正在巡逻的城卫军被吸引过来。这些士兵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于是他们立即怒吼着冲向了奎德人。龙屹努斯人这时候终于不在忍耐了,他们知道这场动乱将会对这城邦造成多大的伤害,尽快离开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刺杀只是一个诱因,权利的争夺与侵轧才是双方开始战斗的原因。“杀死他们!”军团长咧着嘴嘶吼道。他瞳仁中闪烁着危险而强大的光芒,让奎德人本能的听从了他。“我们要尽快得到武器盔甲,然后离开这片混乱之地。”瑞加从加尔手里接过一柄单手斧,接着大吼着冲了上去。窄小单衣在他猛烈的动作中猛然撕开,但奎德人却丝毫不在意的冲入了士兵的队列。战斧将一柄长剑拨开,猎人强壮身体用力撞击在士兵身上。蛮力让哈鲁撒人向后跌出去,接连撞倒了三位同伴。“享受我瑞加的怒火吧!”猎人大声咆哮着劈下战斧,轻易就将一个城卫军士兵的脑袋劈成两半。另一个士兵举着橡木盾冲过来,但奎德人用力一脚就把他连人带盾踢到了街道旁的商铺了。 ps:强推了。求收藏、推荐。这周我会尽量加更。希拉格在上,大家给力啊! ; 第一百零三章:故人 哈鲁撒城中心的竞技场距离酒馆有大约四里远,即使最雄壮的卢修斯快步马也要跑上一个祈祷的时间。龙屹努斯人想要尽快赶回去,但皮甲与沉重武器压在肩上的奎德人要比战马速度慢上很多,更何况这些杀死几队城卫军的战士已经疲劳起来。 快要到达天空正中的烈阳也在这时候拼命放射着越来越刺眼的光芒,这让蛮族战士只能在炎热中不受控制的流出汗水,就连喉咙里也带着仿佛来自地狱的焦灼渴意。 这种天气让穿着单薄外衣的龙屹努斯军团长都有些受不了。他为参加这场仪式而准备了华美的服饰,比纯洁盐巴还要干净的圆形白色天鹅绒斗篷披在肩上,两根纤细皮带子系在胸口的同时用一枚雕刻精美的白银胸针固定住。“这该死的天气越来越热,我们需要一些饮水!士兵不能在脱力的情况下与哈鲁撒人战斗。” “我记得前面两个街道远的地方有一口公共水井。”百夫长将额上的浑浊汗水擦掉,不耐烦扒开领子后让锁甲之间的扣子松动起来。他是为数不多为要穿着锁甲去竞技场的战士。之一“那里的水冰凉又甜美。”锁甲头套上的锈迹已经黏在骑兵脸上,与汗水混合成一条条苔鹿背纹那样的灰褐色脏斑。 “我记得那儿有座教堂,智慧教廷在水井旁驻扎着一个中队的骑士。”另一位龙屹努斯人有些不安的摸了摸剑柄,接着嘴中低声祈祷着亲吻了脖子上的龙形金属饰品。 “那里现在最多有半打骑士,其他的也都是教士。那些该下地狱的蓝袍吸血鬼只会向路人兜卖赎罪卷。”军团长招募到的一个哈鲁撒本地向导插嘴道。“现在甚至连喝杯水都要先向他们购买赎罪卷。”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喝点水了,否则这见鬼的天气能把我点着。”用粗糙大手挠了挠后背,瑞加嘶哑着开口道。猎人的嘴唇已经开始发干,从角斗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饮水的他现在好像吞下了一堆火焰。 “那就去水井那儿,不过记得要小心。”军团长将胳膊上的长袖子撸起来,用一块白色细亚麻布用力擦掉脸上的汗珠后说道。 虽然说是两个街道那么远,但哈鲁撒还是一如既往的狭窄拥挤。水井距离蛮族只有不到三十码的直线距离,如果不是要绕开房子与人群,奎德人甚至用不到十个呼吸就能到达。 水井被四面石墙夹在中间,南北开着的两扇门前都有穿着低级蓝色教袍的步兵把守。一群比步兵高级、却依然处于教会最底层的低级教士们正抱着成张赎罪卷四处贩卖着。烈阳艾斯德尔射出的炙热光线让他们开始冒汗,但这群虔诚信徒却依然在坚持着大声祈祷。周围的哈鲁撒自由人并没有忽视这群神灵奴仆,所以时不时就会有人掏钱买下赎罪卷以当做忙碌生活中没时间向智慧之神祈祷的忏悔。 竞技场上的混乱还没有传递到这里,所以当教士看到成群蛮族走过来时,这些哈鲁撒人立即躲到一边而不是高呼着神灵之名冲上来。即使他们是教士而非战士、他们擅长祈祷而不是挥舞刀剑。那几个教会步兵也在恐惧着后退,眼中闪过的惊慌让他们连手中长矛都差点丢在地上。 “水,我们只要些水。”龙屹努斯人打着手势比划道。他们的通用语中带着生硬的龙屹努斯语特征,所以军团长不得不这样向哈鲁撒教士解释。 “请随便享用神灵的恩赐,赞美智慧之神及一切真神。”蓝袍上带着一道白色痕迹的教士将双手和在胸前,在轻轻点了点额头后用相当标准的通用语说道。任何教会都会向教士传授通用语,他们解释说是为了与各地平民交流,但在诸国的大公们看来,这无非是教会那压抑不住的、想要疯狂扩张的念头作怪。 “愿白金龙神同样赐福你们。”龙屹努斯人同样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金属饰物开口道。接着军团长挥了挥手,让奎德人涌进石墙。这些蛮族会用里面挂在墙上的杯子舀起冰凉井水咽入喉咙。 数目接近两百人的蛮族需要不短的时间饮水,所以龙屹努斯人就在旁边商铺里找到阴凉座位休息了一会。两个哈鲁撒本地向导则为他们找来了用冰块敷好、带着寒气的麦酒。哈鲁撒北面就是高耸的索隆山脉,所以酒馆老板总是能够在迅速回温的天气中找到冰块。 没人注意的教士与步兵慢慢退回了十余码外的教堂,那是一座华丽而高耸的建筑。虽然这只是哈鲁撒城市中七座教堂之一,但它的规模却能与马尔斯教区大教堂相媲美。 教堂有着两座尖顶的高耸建筑。它们看上去很像是箭塔,但上面却画满了关于智慧之神的彩画。几卷长而崭新的蓝白相间色布匹如瀑布般从顶部小窗中抛下,悬挂在半空中让教堂又多出了一点神圣与奢华。除了两座尖顶塔,教堂还被一圈石墙所包围,上面那些如野兽牙齿般参差分布的跺墙让其更象一座坚固城堡。 将尖底水桶抛进圆形的石砌水井中,等到它差不多汲满水时瑞加双手握着麻绳将其提上来。周围一群奎德人立即将木杯伸进去舀水,但猎人却直接将清水浇在了身上。“这些该死的沙子,硌的我浑身发痒,就像钻进一处蚁巢,那些可恶蚂蚁四处叮咬着我的身体。” 冰凉清水从头部泼下,瞬间沓湿了猎人的衣服。他金黄色的头发与胡须也湿成一束束,如刚被清理干净的黄麻丝般拖在后面。奎德人迅速的将浑身都清理了一遍,当然也趁机用甘甜井水灌饱了肚子。 龙屹努斯人也在哈鲁撒人的店铺中喝足了麦酒。但他们正要满意离开时,教堂镶有巨大铁钉的橡木门却吱呀着迅速打开。 首先从里面冲出来的是一大群步兵,这些穿着皮甲并且套着蓝色外褂的战士在蛮族眼中如未成年的孩子一样脆弱,但那象泛着白水花的海浪一样不断涌来的教廷步兵却让他们吃惊的向后缩了缩。这些步兵数目超过两百,而且从其他方向也有智慧教廷的军队奔过来。 “你们是要干什么?”龙屹努斯人立即站在一辆破木车上,用愤怒的语气大吼道。“我们是龙屹努斯冰龙雇佣兵团,切尔斯特联盟法律所规定的盟友。是谁让你们拥有了对抗法律与术士之国度的勇气?” “真神赐予我身体,真神赐予我力量。真神欢笑面对的必为朋友,真神愤怒辱骂的必为敌人。”一堆穿着智慧教袍的祭司从教堂中走出来,用虔诚而神圣的语气齐声咏叹道。“我们只是遵循着智慧之神的谕令而来。” “这群宗教疯子,通通都该被放逐到深渊。”百夫长立即低声诅咒了一句,但他没有勇气大声说出来,除非这个龙屹努斯人愿意被全大陆的数十个教会通缉。 “祝福您,尊敬的副主祭大人。我是龙屹努斯爵士——斯诺克?马汀,龙神教宗与龙屹努斯大公阁下一起册封的骑士。以任何真神的名字发誓,我和这些下属并没有做出任何危害你们的行动。”军团长立即根据教袍上白色横杠数量的不同而分辨出对面祭司的身份,但接着这个一直隐藏的龙屹努斯贵族就优雅行礼道。 “贵国的确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我们的行动,但实际上我们找的也并不是你们。”那位只有下巴没被兜帽遮住的副主祭温和回应道。“我们只是来找那些奎德人。” “这些都是我国的雇佣兵,而且他们已经在竞技场通过了智慧之神的考验。”军团长毫不气馁的解释道。“他们都是无罪之人。” “我并没有说他们曾经触怒神灵。”副主祭笑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长权杖在地面捣了捣。“我只是来找一位战士。教廷需要他的帮助,而我们也将会付他一大笔报酬。” “是谁?”斯诺克爵士皱了皱眉毛,然后他询问似的张开嘴巴。“我并不认为这些人里面会有什么对您有用的武士。” 副主祭从身后一个充当书记官的祭司手中接过羊皮纸,然后用抑扬顿挫的通用语说道:“瑞加?雪猿猎杀者?法师之屠?霜熊,如果没错的话。他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勇士,甚至能够在成年的第一个冬天就赢得称号。” 智慧教廷副主祭的话让奎德人都转过去盯着瑞加,而猎人还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是瑞加,但是我和你们并没有牵扯。就像北海与冰原一样,我们从来不会有生命的交叉。”奎德人抖了抖湿漉漉的头发说道。 “或许您很快就不那么认为了。”副主祭笑了一句,然后让两位全副武装的骑士将一个身影拎上来。这个可怜囚犯手脚都被钢铁制成的锁链拴着,只剩下一头发灰的银色丝发垂下来挡住了脸。 “这个人说您拥有一些秘密,所以我来探寻了。”副主祭挥挥手让一个骑士拉起囚犯的头发,知道他露出脸庞。而接着瑞加就猛的吸入了一口干燥空气,直到再也忍受不住喉咙上的麻痒时才用力咳出声。 猎人轻易认出了这个满脸伤痕的囚徒。他有着长而尖细的耳朵,碧绿色瞳仁里带着不甘与羞怒。这是塞拉迪尔,那个拥有高超箭术的半精灵优伶,曾经的丰收教会探子。 ps:接着求收藏推荐。另外感谢书友huangjiabin的打赏和山河有泪的评价票。 第一百零四章:灵魂震荡 正午时刻的烈阳好像燃烧的矮人熔炉一样炙热,大地在它的烘烤下蒸腾着,使城市如面包房般闷热。翻涌热浪流动着洗刷大地,直到上面再也没有一丝来自冬季的痕迹遗留。 黄金走廊上只有两个季节,但所幸夏与冬的交换非常规律。 刚从冰原走出的奎德人还没习惯身体被汗水浸湿,所以猎人不断紧张的用衣袖擦着额头。他清洗身体时留下的井水与汗珠混在一起,被热浪一蒸后立即产生了令人作呕的发馊味道。 面对着智慧教廷副主祭的逼迫,瑞加艰难的抖了抖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他本来卷着湿麻布罩衣袖子的双手停下来,然后在龙屹努斯人的观察中握住剑柄。这武器正斜斜的挂在一条剑带上,尾部拖着地面。 军团长斯诺克?马汀爵士用褐色瞳仁盯紧猎人,然后通过反应发现智慧教廷不是无端的将他们堵住,否则猎人不是做出这种反应。 从其他街道上包围过来的教廷步兵已经将道路塞满,如同海啸是涌上岸的、泛着白花的巨浪。这些带着尖顶盔的士兵至少有五百人,数目甚至已经超过了教廷的一半常备力量。 “智慧之神与白金龙神在上,我相信瑞加会很荣幸的为您服务。”龙屹努斯人拉着几位同伴退了退,然后他对着正将兜帽掀起来的副主祭尊敬开口行礼道。 哈鲁撒副主祭的头发如干净细密绵羊毛般蜷曲着。他双眼皮、高鼻梁,眼窝深陷,嘴巴被两片薄唇夹住,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而且祭司两颊瘦削,看起来似乎是拥有中土的玛尔塔人血脉。 副主祭深邃双眼盯紧了有些彷徨的奎德人,突然低念咒语让一股强大压迫力卷向对面。瑞加只感觉脑袋一晕,接着身体就出现在了浩瀚的星空走廊中。而在他前方十几码的地方,举着权杖的副主祭正在缓步走近。 “瑞加,希拉格的勇士。很抱歉需要将你牵扯进来,但那份魔法卷对于我们来说太重要了。”狂信徒迈着标准而稳定的脚步走过来。“那个卑贱半精灵已经说出了一切,我知道那份魔法卷落入了你手中。” “这是哪儿?”奎德人并没有被副主祭的讲话吸引,他还在打量着这处星空,似乎是思考着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一处借助神灵之力构建的精神通道。”副主祭将权杖立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咧嘴带着丑陋而令人难堪的笑意说道。“我用强大神术将你的意识暂时拉入这里,以方便进行绝对隐蔽的交流。” “塞拉迪尔向你们说了一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哈鲁撒?”甩甩脑袋之后瑞加感受着胡须与手指上传来的真实触感反问道。“他应该在莫尔顿那里。” “他的确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们,特别是那张魔法卷。这关系到所有教会的安危。”副主祭脸色郑重的回答了猎人。“半精灵也因为这事而被莫尔顿人追杀,丰收教会甚至派出了半打猎杀者。要知道他们可是教会从小培养长大的精锐杀戮者。” “你是在撒谎!”瑞加有些不满的回应了祭司。“我知道塞拉迪尔的性格,他如同孤狼一样坚韧不屈。半精灵肯定不会向你们透露这个,即使成了你们的囚徒。” “好吧。”副主祭摊了摊手,然后说出了实话。“猎杀者被他杀死了三个,但半精灵也因此重伤。而那天我正好前往城邦边境处的一座教堂巡查,并且在路上幸运的遇到了他们。” “智慧之神的虔诚信徒们将猎杀者射成刺猬,然后救出了这个半精灵。”副主祭将蓝白色条纹的教士袍抖了抖,然后接着说道。“重伤的卑贱优伶当时非常虚弱,所以好奇的我对他使用了‘灵魂拷问’。这是一种能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神术,通常被苦修者用来坚定信仰。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当然主要都是关于那份魔法卷的。智慧之神在上,我诅咒那些奥术师!他们都是亵渎神灵的异端。” “所以你们也想得到那份魔法卷?”奎德人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他压抑着从喉咙深处涌出的愤怒说道。“你们也想得到那延长生命的方法?!” “当然不是。”副主祭立即开口迅速浇灭了这团火焰。“凡人的生命由真神赐予,我们所做的只是为了消灭这种法术。任何渎神者都应该在火刑架上纯净升华自己的灵魂。”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否则以希拉格的名字发誓,我一定会将你们撕碎。”瑞加看着副主祭一脸诚恳,想了想后选择相信他。“那份魔法卷现在被寒鸦部族的族长带入冰原。你们应该感觉到放松,我族并没有成为法师或者奥术师的天赋。” 双眼凝视了奎德人一会儿,副主祭点点头表示相信他。“我相信你。但注意丰收教会的猎杀者,他们不会放过你。半精灵曾经向他们说出了关于你的一切。甚至就在角斗之前还有莫尔顿商人出钱买通奴隶主,以让他们选出一头能将你轻易撕裂的凶猛魔兽。” 瑞加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祭司会这样坦诚。“感谢您的帮助。”最后他喃喃的张嘴说道。“以希拉格的名字发誓,那些莫尔顿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那我们就停止这次通话吧。”副主祭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将长权杖斜至嘴巴前开始念动拗口的复杂咒语。 猎人这时候已经几乎放松下来,但祭司却突然用他听不懂的哈鲁撒语大喝道:“灵魂震荡!” 根本来不及挣扎,瑞加只感觉到有一柄大锤用力击打在脑袋上。冲击让奎德人耳朵和脑袋一痛,然后他痛苦嘶嚎着从灵魂通道中退了出去。 交谈在现实中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所以被祭司攻击了的瑞加灵魂回归时,正被奎德人注视着的猎人立即跪倒在地上。他痛苦的双手抓着脑袋,满脸扭曲的抽搐着。雄壮胸腔随着呼吸一胀一缩,那猛烈喘息声立即连最远处的教会步兵也能听到。 ps:求收藏推荐。感谢书友cool2046与老书友依然在读的打赏。 ; 第一百零五章:信徒的战争 从瑞加嘴里传出来的压抑嘶嚎让奎德人慌乱起来,特别是那些来自斯帕因部落的战士。他们手忙脚乱的将猎人按住,但却不知道该怎样治好他。巫师学徒倒是带着一些在部落中经常使用的草药,但这个年轻人也不能确定它们是否有用。 “你对他做了什么?人族!”加尔把剑带上挂着的武器抽出来,脸上带着愤怒与焦急喝问道。 副主祭冷笑着没有回答,但教会步兵却围了上来。祭司并没有在乎其他蛮族的生命,他只要抓住瑞加,然后用智慧之神赐予的强大神术让其吐露出一切秘密。任何教会都不会容忍那种能够延长生命的渎神奥术存在,特别是对于有机会成为智慧教宗的年轻副主祭来说。 祭司本以为几百名步兵的浩荡冲锋能够摧毁奎德武士的勇气,如果有可能他还会同意龙屹努斯人,让那些自称龙裔的家伙带着剩余蛮人赶紧离开。但蛮族却用事实无情击碎了他的幻想。 奎德人虽然来自三个部族,但他们却都牢记着世代巫师遗留的教诲。只有奎德人才值得奎德人相信,每一个族人都值得用生命来保护。正是因为这,蛮族才能从圣玛尔塔帝国统一大陆的狂潮中存活,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赢得胜利。 桑坦首先带领着属于白狮部族的战士挡在前面,这个高大武士沉默的挥着战锤冲向人族步兵,只一下就将最前面那个企图攻击他的哈鲁撒人的尖顶盔打扁。与头盔一起破碎的还有脑袋。教会士兵黏稠破碎的血与骨在狭窄空间中如鲜花般盛开凋零,仿佛是在祭奠这个还没结束祈祷就被送入神国的可怜家伙。 奎德人的攻击彻底触怒了祭司,于是在他的怒吼声中披着蓝色粗麻教袍的士兵们如海浪般扑向蛮族。副主祭并没有让骑士进攻,那些六级武士都是教廷的精华、神灵的忠实仆人,而低级步兵只要有一颗虔诚之心、健全四肢再加上一个自然月的训练就能成打产生。 被加持了神术光环的步兵如洪流般冲向蛮族,然后在那由狂战士凝成的钢铁拳头前碎裂。 奎德人对待敌人时不会带有任何理性与宽容,他们野兽般嘶嚎着冲向步兵,在被如栅栏一样林立的长矛刺倒几个之后,其余战士轻易撕裂了哈鲁撒人的阵线。智慧教廷步兵好像刚出生的柔弱羔羊一样惨遭屠杀。他们手中的长矛一点儿也不适于混战,所以蛮族武士能够用长剑与战斧将这些士兵迅速打倒。 钢铁锋刃撕裂镶着铜钉的华丽皮甲,然后劈开血肉,直到崩裂骨头时才缓下速度。教会步兵在奎德人的猛烈攻击下迅速溃退。这些被残酷冰原锤炼出的战士强大冷酷,根本不会对哈鲁撒人手下留情。 “智慧之神保佑,给予真神的勇士们力量!”副主祭被步兵的糟糕表现气得发抖,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祭司挥动着手中权杖,嘴里低念咒语的同时做了几个复杂手势。 没有等上多久,一道耀眼光芒就从教堂尖顶塔的最上端射过来。这光线并不像烈阳艾斯德尔射出的那样灼烈,它如银月一样将柔和与圣洁撒向大地,使那些哈鲁撒人快速回复着体力,狰狞伤口开始止住流血慢慢合拢。士兵们立即高呼着重新站起来,他们拥抱着赞美神灵,然后带着令人心悸的狂热扑向蛮族。 奎德人已经砍倒了上百名士兵,街道地面与水井旁躺满了各种各样的死尸。这儿没有受伤者,因为他们已经被紧跟在后的奎德战士随手杀死。 空气中飘荡着令人恶心的血腥与恶臭,沙地被染成暗红,破碎肢体与内脏如杂乱仓库中被破坏的货物般摆放着。这股味道被热风卷向各处,然后迅速吸引来了大群的苍蝇昆虫。蛮族也牺牲了一打同伴,所以这些心中同样燃烧着怒火的战士与信徒们猛烈撞在了一起。 瑞加已经被加尔几人抬进了水井围墙后,只有那里还存在着一片清凉阴影。昏迷猎人的脑袋还在疼痛,但刚才那股令人抽搐的感觉却不见了。挂在胸口处那枚属于德鲁伊的饰环正在闪烁着黯淡光芒,用奎德人感觉不到的力量为他治伤。 当双方战士完全混乱的厮杀在一起时,猎人终于缓慢睁开了沉重眼皮。眼前事物由模糊变得清晰,然后这个奎德人疲劳的从地上坐起来。外面强烈的厮杀声立即涌进耳朵,让瑞加焦急的张开嘴巴,用嘶哑声音问道:“我们在战斗?那个可恶的哈鲁撒祭司哪儿去了?龙屹努斯人呢?” 加尔迅速从拎上来的水桶中舀了一杯冰凉井水,在交给猎人后才愤愤的说道:“你一定是受到了那个祭司的暗算!在你晕倒抽搐的时候,他就下令让哈鲁撒人冲了上来。现在来自白狮与寒鸦部族的战士们正在抵挡着教会士兵的冲击。至于那些龙屹努斯人?他们已经不知道躲进了哪个角落。” “卑鄙的杂种,我要把那个祭司撕碎!嘴巴留着甜蜜毒药的撒谎者,我就不应该相信他!塞拉迪尔一定是遭到了逼迫。”瑞加大口喝下清水,在湿润了喉咙之后抹着胡子用力咆哮道。 他愤怒的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不受控制的开始了狂化。血脉之力在这具强壮身体中流动着,让蛮族很快就恢复了力量的巅峰。 “希拉格在上!”猎人嘶吼着用力撞向石墙。坚实筋肉中蕴藏的蛮力发泄出来,让这面高度不过十尺的矮墙被轻易撞倒。碎裂石块飞舞着将外面两个带着尖顶盔的步兵砸倒,然后奎德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瑞加破坏石墙的声音如山崩一样猛烈,而当副主祭看向那处尘土飞扬的断墙时,一件巨大器物却突然从里面飞了出来,呼啸着砸倒了三名士兵。被狂暴蛮族用力掷出的是一根铁柱,不过现在那沉重钝器外层已经沾满了褐色铁锈与红色黏浆。 教廷在水井旁边钉入了三根铁柱,柱头上串着的铁链绷紧时能将橡木井盖勒紧。这本来是为了防止有人在里面加入毒药或者脏污,但现在这却成了瑞加手中的致命武器。 ps:求收藏推荐,有点惨。另外感谢书友huangjiabin与Leistly129的打赏。这周开始实在太忙,周末一定多更。 ; 第一百零六章:教廷骑士 长长铁链如飞舞狂蛇般从烟雾中卷出来,哗啦啦抖动着甩向教廷士兵。那因潮湿而生出的黑褐色锈斑在碰撞中破碎洒落,使重新露出来的亮灰色钢铁在阳光下闪烁着,如同铁背蛇的扭曲脊椎。 “希拉格!”伴随着如击鼓声般雄厚激昂的叫喊,铁链从开始端猛烈摆动了一下。而当波动传递至锁链前端时,那并算不锋利的链头立即甩向上方,在一个哈鲁撒人惊慌的叫声中从他胸口处刺入。 钢铁挤开士兵胸前的皮甲,然后撕开血肉、扭动着钻入身体。蛮力让锁链的速度很快,所以教廷步兵只来即发出一声叫喊。接着那锁链就射穿了他的肩膀,撞碎肩胛骨后和鲜血一起从后背上流出来。 伤者扔下武器后不受控制的发出恐惧尖叫,他哭嚎着向同伴祈求,同时用沾满鲜血的手掌紧握锁链。虔诚信徒们最终还是冲过来帮助了他,但没等这些披着蓝色教袍的士兵们握住那潮湿滑腻的链身,瑞加又突然用力把它拽了回去。 滑腻青苔与刚沾上的沙土让步兵们抓不稳锁链,所以他们只能松开被磨成血肉模糊的双手,然后看着哀嚎同伴的胸口被撕开。锁链上凹凸不平的结扣与受伤士兵肋骨卡在一起,最终导致可怜人看着自己的内脏与肠子掉在地上,如肥肉般轻轻颤抖着和泥沙混合在一起。 “卑鄙人族,你们将承受来自狂怒者的惩罚!”奎德人将锁链扔在地上,接着如狩猎巨熊般扑出来。他双手抱着的铁柱挥舞,轻易砸碎了面前一个士兵的脑袋。猎人挥舞着粗糙武器让周围士兵退开,但几个已经完全陷入狂热的步兵却接着无畏的冲过来。神灵的庇佑与勇气也不能让他们赢得胜利,于是哈鲁撒人几下就被铁柱砸倒,只剩下完好身体与破碎头颅装饰着这片猩红大地。 凶残而血腥的手段并没有让教廷勇士后退,更多的步兵祈祷着迈开脚步。他们高举着长矛,如同海浪一样勇敢的拍打在坚硬堤坝上。瑞加只能算是一块巨石,他并不能挡住断墙前的所有道路,于是一些士兵从周围缝隙中钻了过去。直到加尔与其他奎德战士跨过断墙时,这种情况才得到缓解。 蛮族怒吼着冲入哈鲁撒人之中,武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劈下。拿着长矛的武士们在奎德人之前损失惨重,而瑞加也终于找到了攻击副主祭的机会。 猎人岔开两腿,在尝试了两次之后拉着铁柱的一端跑起来。运动产生的惯性让沉重武器开始变轻,于是他用力蹬动着地面,在强壮手臂也掌握不住那根铁柱时将其奋力抛出去。 巨力让瑞加在原地旋转了两圈后才恢复平衡,但这时候从天而降的铁柱却已经让智慧祭司们惊慌起来。猎人将这粗糙武器丢向他们,最终砸倒了两位年轻祭司。 虔诚信徒已经被沉重铁柱碾碎了半边身体,但对于智慧之神的尊敬让他们没有停下嘴巴里的祈祷。“赞美真神,最有智慧的圣者。请张开怀抱收容迷途羔羊的灵魂吧。”副主祭脸上带着惊吓所造成的未消苍白,在用力祈祷后将自己的权杖伸至祭司嘴边。两个伤者喉咙中已经满是涌上来的血沫,但他们还是尽最大努力亲吻了权杖最上端的蓝色菱形宝石。 “愿真神带领你们升上神国。”副主祭看着两个年轻人失去呼吸。他们虽然脸上带着安详地笑容,但这个拥有玛尔塔血脉的哈鲁撒人还是看出了隐藏在额头皱纹里的疼痛与折磨。 “神灵的骑士们,杀掉凶手!这些蛮族甚至不配得到炙热火焰的净化。”副主祭举着权杖在地上毫不心疼的敲打,让那根珍贵楠丝木料做成的杖柄与一块平整碎石发出清脆撞击声。他现在愤怒的像是一团火焰包裹,智慧教宗教诲的冷静已经被隐藏至心底某个不知名角落。 他只是想要毁掉那份魔法卷,让人族大公与国王们找不到制约教会的方法,但现在为了这份理想而牺牲的虔诚神仆已经超过两百人。“尊贵真神啊,以蛮族鲜血向您祭祀,请庇佑我完成这项任务吧。” 身上每一片地方都被锁子甲包裹的教廷骑士们立即抽出长剑冲向奎德人,他们早已经被战场的血腥所激怒。教廷规定只有超过六级的武士才有可能在蓝色白纹教廷旗下受封,所以哈鲁撒教区中只有两位真正的骑士。其他的都只是预备役,特指那些有可能在生命尽头之前取得爵位的武士。通常这些人只要一个爵士名额就能收买,而不需要向对待真正骑士那样付出珍贵土地作为采邑。 智慧教廷的骑士团规模比领主们要小。那些拥有采邑的贵族们能够指挥被他们征募到的所有士兵。当然,无论数目多少,封臣们都只能能得到一个中队的名称,但教廷骑士团却完全是按照着教典上的数字来编制。智慧之神在创世之初赐予了十二个人族智慧,并且将他们分成了三个种族。所以一个骑士小队有十二人,而一个中队则拥有三只小队。 武技高超的骑士们加入战场后立即砍倒了几位奎德人,但这却完全触怒了瑞加。猎人咆哮着冲向一个骑士,如狂暴巨熊般将挡在面前的教廷步兵抽飞。 骑士早就看到了这个异常高大的蛮族,所以他及时的举起了臂盾与巨剑。这些战士使用的双手武器重量超过二十磅,长度至少五尺,只有双手才能挥动。但当他面对着被奎德人砸来的同胞时,骑士却只能将巨剑收起来左右躲避着唯恐将那些步兵杀死。智慧教廷的教典规定:杀害同为信徒者,将被处以火刑。 瑞加狂野的向前冲锋,在不知道将多少个教廷步兵包裹着尖顶盔的脑袋砸碎后终于受到了阻碍。数目超过一打的教廷骑士们将他包围,而且正跃跃欲试的攥紧剑柄。在这些哈鲁撒人看来,猎人现在就是一只落入了陷阱的树獾,虽然看起来张牙舞爪,但只要配合就能轻易打倒。 ; 第一百零七章: 来援的城卫军 ps: 本书就那么上架了,求一切啊。/BiXIagE/给俺点鼓励。 武器撕裂的残破躯体摆满街道,地上的泥沙被鲜血浸成暗红,尿液与发臭内脏在滚烫砂砾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奎德人与教廷士兵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几个祈祷,但厮杀却依旧在残酷进行着。 武器挥动中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英勇无畏的士兵哀嚎着倒在地上。两族的战士都已经陷入癫狂,不过教廷还保留着一些步兵,副主祭命令他们在战场外等待着,防御可能出现的城卫军或者在蛮族疲惫时给予最后一击。 不知不觉中,烈阳艾斯德尔就被从西南方飘来的云朵遮蔽,只给地上人群留下一个模糊而闪亮的轮廓。哈鲁撒人能分辨出这是片雨云,带着北海的腥味穿过卢修斯大公国到达这里。黄金走廊这片狭长土地上的夏天通常不会太过炎热,而这主要就是因为那永不停歇吹向陆地的海风。 被一打骑士包围的瑞加已经满身伤口。奎德人面对的这些精锐武士勇敢而强大,甚至能够如控制手臂一样熟练使用着巨剑与圆形钢制小臂盾。狂化之后的猎人虽然如巨熊般狂野蛮横,但副主祭借助骑士与祭司们织成的猎网却如金属丝一样坚韧。 杀死敌人时溅在猎人脸上的血液凝成硬痂,与他金黄色的头发、胡须混在一起,如底部有些腐烂发黑的枯死草丛般杂乱生长着。奎德人身上那件罩衣也已经被划成布条,骑士在他身上留下了十几道血槽,但被瑞加劈倒的哈鲁撒人却能在成打神术治疗下迅速恢复过来。/BIXIagE/ 副主祭看着在包围中由攻击变成招架的蛮族。嘴角处终于咧出了一丝笑容。他挥着权杖让士兵将半精灵架过来,然后故作严肃的嘲笑道:“智慧之神在上。拥有肮脏血脉的半精灵,你很快就能摆脱痛苦、回归自然之神的怀抱了。不过,我很好奇那位女神是否还会让背叛者升入神国。” “嘴巴里流淌着毒药的祭司。你应该在地狱里与恶魔为伴。”塞拉迪尔虚弱的诅咒道。半精灵头发枯萎、脸色苍白,甚至连嘴唇上都有因为干渴而翘起的白皮。他被脏旧宽大粗麻布外衣包裹着的身体挣扎着,使看守士兵又愤怒的用长矛柄抽打其背部。 而副主祭没有回答半精灵,因为一个传令兵匆匆赶过来传递了来自教区的命令。“真神在上,祝您日安,格利主祭大人。教区的其他教堂正在被城卫军攻击,所以拉卡尔主祭要求您先派出一部分士兵去帮助他们。一切为了教廷。” “我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被‘要求’激怒了的副主祭咆哮着回应了传令兵。“教会武士都是最英勇的士兵,他们一定会挡住那些亵渎神灵的贵族走狗。”他一向温和的嗓子里发出尖利叫声,同时用权杖撞击地面。 直到发现士兵因他的声音而恐惧发抖时。副主祭才停下徘徊,考虑着向传令兵说道。“告诉拉卡尔祭司大人,我会在一个沙漏时后派出援兵。他应该知道我在做的是什么?这将关系到教会的生存。” 传令士兵恭敬而匆忙的行礼后就想离开,但从街道路口处跑过来的步兵却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是城卫军,数目绝对超过了三百人。还有骑兵!”这个信徒恐慌尖叫着,让副主祭忍不住命令护卫杀了他。 一个长弓手接受了命令,但他拉开那根弓弦时却发现了跟在士兵身后的城卫军。披着锁甲、套有画着剑与橄榄的绿色长外褂,并且被红色长翎羽头盔包裹脑袋的城卫军如一群孔雀般花哨,但奎德人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欢呼。 城卫军最前面是两队骑兵,而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个身影。穿着擦上野猪油的锁子甲。这个身上带着一股香味与锈味的骑士在战马上用力夹着马腹。式样与哈鲁撒人相同、但花纹却是一条银色巨龙的长外褂披在盔甲与马背上,不知道怎么找到贵族军队的龙屹努斯百夫长高叫着放平长矛。“伟大的白金龙神啊,请庇佑您的子民赢得战争!” 看着在前面几码处拼命奔跑的教廷士兵,百夫长踢了踢马刺后俯低身体。高大健壮的快步马立即冲锋起来,如一阵栗色旋风般冲到最前面。 龙屹努斯只感觉到手臂一沉,然后他从巨大平顶盔留出的缝隙中看着穿有蓝色教袍的士兵被长矛刺穿胸部,最终哀嚎舞蹈着被用力钉在发烫沙地上。士兵在吐出一口血沫后就失去了呼吸,接着那黏稠而滚烫的鲜血立即顺着矛杆流下,如扭动蚯蚓般缓慢渗入了干燥饥渴的沙地。 百夫长立即发出欢呼。但教会长弓手却在这时松开了弓弦。箭矢在空气中转动着飞向龙屹努斯人。在他惊愕眼神中尖啸着射在了慌忙举起的橡木盾上。钢铁铸造而成的箭镞射穿盾沿,然后因为受到阻拦而弯曲着撞击在平顶盔上。“嘣”的一声让骑兵差点眩晕着摔了下去。 只有一群护卫的祭司们首先惊慌起来,他们在战场上已经释放了大量神术。需要抽取生命力而释放出来的法术已经使他们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疲劳。“副主祭大人,必须放弃这次行动了。冲锋中的城卫军骑兵能将我们轻易撕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祭司在混乱中大声叫嚷道。他手里握着权杖与一柄小型连枷,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和敌人进行肉搏的准备。 “杀死那个奎德人!必须杀了他!”副主祭仿佛听不到一样疯狂大叫着。教廷骑士开始更用力的挥动巨剑,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哈鲁撒人都呆滞起来。 从猎人胸腔里传出来一声低沉的愤怒咆哮,然后奎德人嘶嚎着扒开衣服,让一撮撮银丝般坚硬的亮白色长毛从身体中冒出来。张大的嘴巴扩张成粗短熊吻,握着战斧的双手变成熊掌。德鲁伊留给瑞加的那枚饰环再次帮助了猎人,让他在几个呼吸后就从人形完全变成了一头狰狞巨熊。 “卑鄙的人族们,享受神灵与我的怒火吧!” 为您提供全文字小说免费在线阅读,小说章节更新快,错章修复及时,看免费小说就上 如果你觉得不错,请记得向朋友们推荐哦!衷心感谢您的支持! 本篇是小说凛冬王座第一百零七章来援的城卫军章节内容,如果你发现内容错误bixiage,我们会及时修复! 第一百零八章: 大雨很快就被天空上的暗灰色云彩抖落,如水之神灵甩下来拉长垂落的银发般闪烁着。战士的外衣和头发都已经湿透,好似晒干枯死的水草一样贴在身上。血液混入雨水汇聚而成的溪流,然后顺着街道两端的沟壑淌向城外。哈鲁撒作为一座繁荣的城市,排水道是必须建造的工程。 士兵的尸体在雨水中泡得发胀,早已经流尽了血液的伤口在水滴滋润下呈现出晶莹的亮白。最后一个教廷骑士用带着钢制臂盾的左手捂紧腹部,另一只被锁甲和牛皮手套包裹的右手在地上拖动身体。他的头盔已经被打飞,脸颊上更是带着一道往外渗血的伤口。雨水让其黑色的短发黏成团,马粪般糊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 哈鲁撒人因为疼痛与潮湿而颤动着嘴唇,用嘶哑低沉的通用语说道:“智慧之神亚提斯在上,你究竟是什么?蛮族还是德鲁伊?” 依旧还是熊身的瑞加扭动着走过来,在收回带有血迹的利爪后怜悯看了他一眼。最终猎人还是张开有着黑亮鼻尖和银白色毛发的短吻回答道。“你应该去问一下神灵,这个问题我也没法解答。” 在骑士腹部有着一道被熊爪划开的伤口,用铁环编织成的锁甲在狂野蛮力之前如砂石般脆弱,几乎没起作用就变形碎裂让哈鲁撒人的肚子被撕开,连肾脏和肠子都淌了出来。 “你们这群野兽,是你们毁掉了哈鲁萨!毁掉了我的家。”脸上的暗红色血痂被雨水泡软滑落,骑士用尽力量把还沾着黑褐色铁锈的脸庞抬起来,颤抖着从嗓子里传出最恶毒的话语。“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所有人!” 从没被头发遮住的黑色瞳仁里放射出仇恨与憎恶,这个年轻教廷骑士脑袋后扣着的锁甲兜帽在水中摆动,形成一圈又一圈晃动的痕迹。他被积水淹没的右手掌于地上摸出一柄长剑。带着如丝线般拉长的水滴举起后放在嘴边亲吻,让泛黄的雨水沓湿嘴唇。 “从尖塔上抓住带有腥味的海风,让夏季之雨沓湿我的胸膛。绸缎般弯曲的河流沿着城墙流过,剑与橄榄的旗帜在长矛上飘扬。智慧之神荣光洒落的地方,这就是我的家乡………”骑士口中低吟着哈鲁撒语小调,用那悲伤的歌词来祭奠亡者。最终在猎人发愣的时候。哈鲁撒人将长剑沿着伤口刺入,奋力搅动让自己的内脏被破坏。发黑的血沫立即从苍白嘴唇中涌出来,让这个骑士低语着停止了呼吸。“这就是命运,教廷与城邦为什么不能共存。” 奎德人看着骑士死去,然后身体终于不受控制的变回了原型。“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猎人蹲下来将哈鲁撒人的双眼合拢,接着又把那柄长剑抽出来,用雨水洗刷干净之后放在他胸口的锁甲上,让骑士带着潮湿皮套的双手握住。“愿您能微笑着进入神国。” 奎德人的战斗已经结束,除了副主祭和一群祭司逃走。其他教廷士兵都在这片铺着黄沙的街道上丧命。那些披着蓝袍的教会步兵本来还有一百多个选择了投降,但城卫军军官却下令砍下了他们的脑袋。“这群被教廷收买了混蛋,他们身上甚至还沾着我同袍的鲜血。”那个刀疤脸的高大军官嚷嚷道。这个拥有马尔斯人血脉的家伙信仰战神,所以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些智慧之神信徒的生命。 结束了战斗的城卫军迅速离开,他们要去攻占教堂,终结教廷在这座城市中的地位。不过那位军官还是为龙屹努斯人留下了两个士兵。“这两个士兵会带着你们去找执政官,贵族们现在非常需要帮助。就像饥渴多年的寡妇,即使你不付钱也能得到她们的青睐。”从开战时就消失了的龙屹努斯人很快就重新出现了。如果不是百夫长为奎德人带来了援军,蛮族武士的战斧肯定已经劈在他们脑袋上。“很抱歉。但我们不能公开和教会作对。否则在我国的马尔斯雇佣兵军团将没发从陆地上赶到边境。”马汀爵士对此这样解释道,让瑞加觉得有些道理。而作为原谅他们的回报,龙屹努斯人也没有询问关于变成巨熊的问题,虽然奎德人中出现一名德鲁伊真的听起来很荒诞。 奎德人在战斗中失去了三打同伴,所以在告别了哈鲁撒城卫军之后战士们立即将族人尸体从一片肮脏的蓝色教袍中找出来。这些尸体将被带回酒馆,清理干净后得到火葬。 受伤的战士比死者还要多一倍。虽然有巫师学徒和城卫军留下医生的处理,还还是有两个受伤者在赶路途中失去了呼吸。至于那个从要塞离开时加入队伍的医生学徒,加尔现在很后悔让他留在了酒馆中。 即使狂化让猎人感受不到疼痛,但当他恢复人身时如树皮裂痕般密集分布的伤口却让那个哈鲁撒人差点晕倒。医生甚至用医药之神阿克普勒的名字发誓,说他从未想象受到这种伤害的人还能活着。不过当用那种熟悉的墨绿色药膏处理伤口时。医生才发现大多数伤口已经闭合,从血肉中分泌出来的淡黄色黏液让它们完成了愈合。 伴随着哈鲁撒人一路的疑问,瑞加终于在半个沙漏时后回到了酒馆。这里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所以就连空气里也还只夹杂着那股纯粹马粪味。当胖老板看见赶回来的奎德人时,这个奸诈老好人立即举着长矛让马童打开大门。 “赞美智慧之神。看在钢币的份上,你们终于回来了。瑞加,我就知道你能通过神灵的考验。”老板如同在街道旁拉拢客人的老鸨一样喋喋不休,直到从远处拐角出现了一队城卫军。“关上门!你们这群好吃懒惰的猪猡。如果不想明天被吊在城门口,你们就赶快关上那扇该死的大门。”酒馆主人用女性受到侵犯时所能发出的最高音调叫喊着,同时挥舞长矛驱使那群满脸泥土的马童把门关上。不过那队正在巡逻的士兵却发现了异常,于是他们加快速度跑了过来。 “该死的,我要尽快躲起来。看在钢币的份上,求求你们快走。以一切真神的名字发誓,我不想被吊死在城门口象块腌肉那样挂着。”看到奎德人竟然一点也不焦急,酒馆老板立即对着百夫长哭喊道。 “你在说什么?谁要吊死你?那些教士?”龙屹努斯人很奇怪的反问道,然后在胖子惊愕的眼神中,队伍后面那群高大卢修斯战马挡住的地方走出来两个穿着锁甲与绿色长外褂的城卫军。他们过去摆了摆手后,那队巡逻士兵就离开了。 “智慧之神在上,这是怎么一回事?”酒馆主人嘴里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他指着奎德人问道。“你们不是袭击了执政官吗?那两个见鬼的城卫军为什么跟着你们?那些巡逻兵又为什么离开?” “谁告诉你是我们袭击了那个胖子?你觉得奎德人会使用魔法?”百夫长用惊愕语气回答了他。“是城卫军在和智慧教廷发生战斗。贵族议员们遭到了刺杀,而现在他们是在为了这座城市的主宰权而战斗。” “智慧之神啊!”胖子先是低呼了一声,但随后就明智的闭上了嘴巴。他信仰智慧之神,但更是一个哈鲁撒人。 安排马童在酒馆周围盯着之后,奎德人立即回到了居住的房子。他们需要洗个澡并且换上一身干衣服。而厨娘与侍女都被胖老板叫过去开始准备食物,他知道这些蛮族放开肚子时会吃下多少食物。当然,他会因为城市发生混乱而稍微提高一些价格。 瑞加倒是没有去换衣服,他在医生抹好药膏时就顺便穿上了一件皮革罩衣和大斗篷。虽然哈鲁撒人制作的衣服总是小一点,但最起码能够防水。 “食物和麦酒!该死的,我感觉自己饥饿的象是只食腐兽,就是面前有块爬着蛆虫的肉块我也会咽下。”从角斗开始就一直没进食的猎人坐在酒馆里大喊道,而酒馆胖老板先为他倒了一杯琥珀色蜜酒。“厨房里有些面包和咸鱼。但是先来点上好的索兰蜜酒,一杯要十个青铜币。”胖子奸诈的笑了两声,然后尝试着问道。“这杯免费,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奎德人举着酒杯就把蜜酒倒入嘴巴,但接着他就一口全部吐在地板上。“这该死的带着甜味的蜜酒!我只要带着辣味的麦酒或者松子酒!” “没品位的家伙。”胖子嘟囔着将瑞加手里的酒杯抢过来,将剩下蜜酒随手倒入酒桶后才不情愿的重新加满一杯麦酒。“那换这个。” 熟悉的味道从鼻子传递到肺部,然后奎德人满意的将麦酒倒入嘴巴,直到酒水从两侧胡须上留下来时才停下。“你有什么问题?一杯酒换一个。”瑞加摸了摸额头上还带血的伤疤,在满意打了一个酒嗝后说道。 “你这个奸诈的蛮族。以诸神的名字发誓,你刚才同意我问几个了。”胖子立即肉疼的嚎叫道,仿佛是有人用力殴打他。 “那是蜜酒,价值是麦酒十倍以上的上好酒水。”瑞加不忿的用力拍打酒桌道,“现在我已经做出让步了!” “好吧好吧。”胖子最后只能在拳头前屈服了。“外面的战斗怎么样了?我是说,谁有可能赢得胜利?” “再来一杯酒,这是两个问题。”猎人伸手将空着的橡木杯推过去,然后把胡子上的酒水抖掉后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离开 从西南吹来的风里带着属于北海的潮湿和咸腥,而跟随着这脚步而来的还有堆积于天空的灰色积雨云。被云朵笼罩的哈鲁撒也因此进入雨季,接连不断能持续一个多自然月的大雨让大地变成一片泥泞。不过这对于奎德人来说并不算坏事,城外愈加汹涌的河流能够让长船航行的更快。 哈鲁撒城邦中的战斗还在继续,但智慧教廷的教堂已经被完全攻破。剩下的教会士兵占据了城邦西面,并且通过邻邦索拉尔获得了支援,教廷的教宗冕下为他们派来了更多的部队和骑士。 哈鲁撒贵族们终于重新占领了城市,虽然战争已经将这里变成一片残垣,并且双方在泥泞平原上的对峙阻碍了频繁往来的商队。曾经在袭击中受伤的执政官已经在白袍法师和医生的治疗下重新醒过来,他对有可能再次爆发的战争并不担心,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睿智。切尔斯特联盟并不能容忍教廷的行动,于是一支马尔斯军队驻扎到了索拉尔边境,用战争威胁抗议那群疯狂教徒的行动。 龙屹努斯人并不在意教廷和哈鲁撒贵族之间的谈判扯皮,马汀爵士在委婉拒绝了一些议员的挽留后,终于带着执政官给龙屹努斯大公的密信踏上归程。坐着长船顺流而下会花掉他们大约两周的时间,然后雇佣军会在龙屹努斯北部港口卡拉生下船,用剩下的几周时间穿越术士国度。寒冬和雨季都不是开战的时机,所以哈里森王国的军队应该在地上泥泞干燥时发动入侵。 便利交通造就了哈鲁撒的发达商队和捕鱼业,于是龙屹努斯人轻易找到了一支运输船队。十余艘长船能够在载满货物的同时带上所有完好奎德人,受伤者本来被要求留在这座城市,但瑞加最终坚持带上了他们。这座浸水抹布一样潮湿的城市里到处都是漏下的积水,甚至让一些战士的伤口开始化脓腐烂。 将放有一套锁甲和换洗衣服的箱子置于马背,瑞加和百夫长来到了城市东部的港口。一部分奎德人已经上了长船,现在正噪杂的搬运行李安抚马匹。这些木船看起来已经破旧不堪,本应呈现出淡黄的长条松木现在已经腐烂发褐。 “我怀疑它们会不会在水面上散架,这些老家伙看起来应该被送入火堆。”随手在长船的松木桅杆上拍了拍,猎人沉闷的张嘴询问道。但还没等百夫长张开嘴,正在整理帆锁的水手就表达了不满。 “‘老爵士’最起码能在水上再漂二十个冬天,这条河流并没有什么风浪,我们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在水面下若隐若现的暗礁。那些如阴险毒蛇般潜伏在水中的家伙能让一艘大船瞬间破碎。” “很抱歉,军官大人。这小子才出来干了一年水手,所以说起话来总是和公牛一样鲁莽。”没有让水手接着喋喋不休,一个穿着短衬衣但披着毛皮斗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留着让奎德人有好感的胡须,有如同被吊死的黑虫子一样编织成小辫垂下。 “我就是这艘‘老爵士’的船长,同时也是商队的指挥。大家都叫我瞎子卢克。”陌生人在掀了掀用两片牛皮缝成的圆帽之后礼貌的介绍了自己。“这些船只会同陆地一般安稳,除非有人把我们送到了北海上,那里的风浪连巨人也会落荒而逃。” “卢克船长可不是瞎子,不过他曾经蒙着眼睛驾船驶过了整条航道。”水手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插嘴道。 “你在北海上航行过?”这下连百夫长都觉得不可思议了。“据说那里每年都要葬送掉上千艘大船。” “那是海神的试炼之地,只有征服最强风浪的勇士才能获得在那里尽情扬帆的资格。”老卢克不舍的摸了摸长船的弯曲舰首,那里有一排铁钉将其固定在龙骨两端。“当年我也有一艘用最好橡木制成的大船,不过后来却在风浪中散架,活下来的也只有我一个。” “很抱歉让您想起这个,不过我们最好尽快发船。到达卡拉生的时候我会请大家一起去喝杯龙屹努斯最好的麦酒。”百夫长将皮手套用力拽下来之后,按着船帮跳上了长船。他的行李和马匹都已经有水手接了过去。“我可是那家‘龙涎香’的常客,在北部兵团服役时经常去那里喝酒。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老板娘的丰满胸脯和大白屁股。” 一群水手立即发出粗鲁而促狭的低笑,然后他们更加卖力的将行李搬上长船。因为货舱已经基本放满,所以奎德人盛着行李的木箱就成了他们自己的座位。而马匹则被驱赶到另外两艘空船上用一张渔网盖住出口,只有这样才会使这些健壮牲口老实下来。 哈鲁撒贵族对于龙屹努斯人携带的那封信很重视,所以执政官还特意派遣两名议员来为他们送行。自从议长在袭击中被烧成焦炭,议院中反对派的权利就越来越弱小,现在更是已经由胖执政决定城邦的政令。 在一群哈鲁撒贵族和自由人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欢呼声中(他们早就想赶走蛮族了),奎德人乘坐的船只终于缓缓离岸。当水手摇着橡木长桨让长船到达河中心,从每艘船上立即传来响亮而刺耳的呼声。伴随着低沉浩荡的呼喊,用薄兽皮做成的横帆被水手齐力拉高,接着舵手将尾桨倾斜让长船在河面上轻易转了个弯。 看到由长船组成的队伍越来越远,原本在港口上送别的哈鲁撒人立即散开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却有三个身材高低不同的身影在静静观望着。直到披着灰色斗篷的那个矮个子张开嘴,“我们为什么不一起离开?难道奎德人会伤害大家?”他用一种听起来铿锵坚硬的语音说道,听起来像是金属矿石撞击所发出的声响。 “我们还要找教会报仇,除非仇恨的火焰在心中熄灭,否则我不会踏上驶往南方的长船。”另一个稍微高些的瘦削陌生人在裹紧斗篷之后用同样的语言说道。 当码头上的自由人都离开时,这三个人才隐蔽的从弯曲街道中离开,直到进入了城市到达一间破旧房屋后才谨慎的将兜帽掀起。那个瘦削陌生人露出脸部之后立即坐倒在木凳上,在用力呼吸了一口潮湿空气后摇了摇脑袋。在空气中完全沓湿了的银色长发立即随之抖了抖,甩掉一串晶莹清澈的水滴。 “真是糟糕的天气,外面又要下雨了。”陌生人有些调皮的抖了抖尖耳朵,在把水珠抖开后张嘴说道。“房间里已经开始漏水,衣服和食物开始发霉,我们很快就会被饥饿和疾病打倒。” “塞拉迪尔,我觉得你应该能冒充一下人族去购买东西。当然最好是能找出那些该死祭司的下落。”最为矮小的家伙也将兜帽掀掉,不过他浑身暗灰色的卷毛已经几乎被水滴浸透,潮湿的能一把捏出串浑浊的脏水。 “我就知道你会出这样一个馊主意,卷角。你为什么不用**之歌让他们主动送上食物?”半精灵低笑着用矮人语说道。 “我也想使用。但如果诗歌失效让哈鲁撒人发现我是只长着脏羊毛的半羊人时,他们会把我撕成碎片然后将毛皮做成一张精美的毯子。”卷角用非常无奈的语气回答道。“在离开部落之前,我还没掌握能确保成功吟唱诗歌的方法。” “那些可恶的祭司,他们会受到大地之神盖里尤斯的诅咒。”这时候,从房间最里面走出一个更加奇怪的生物。他拥有战马一样的身体和健壮四蹄,但在马脖子却被一具人族的上半身所代替。他堪比奎德人的健壮筋肉在潮湿空气中裸露着,只有肩膀上带着用牛皮做成的护肩。 “欧瑞斯,你应该躺下休息。”半精灵看到这头虚弱半人马后立即站起来扶住了他。“疾病才是你最大的敌人。”从半羊人黑色的瞳仁里也放射出关心目光,然后这个家伙找块干净抹布擦了擦半人马的额头。 “等到欧瑞斯康复,我一定要把智慧教廷的祭司杀光!”没有等人马接嘴,最后一个高大的武士终于揭开兜帽。他有着健壮的身躯,但却长着一颗牛头,两根粗长牛角弯曲着指向斜上方。而现在这个牛头正在跃跃欲试的挥动着手中战斧,从鼻子里喷出的热气让暗黄色圆铜鼻环晃动着。 “闭嘴,古德。你这个鲁莽的家伙。”半精灵立即呵斥了牛头人,在他有些讪讪坐回凳子时才开口解释道。“我们只要杀掉那个副主祭,否则即使你是头魔兽也不会从教廷大军中幸免。” “我才不会去管那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牛头人古德将战斧抱紧在怀里之后又重新说道。“到时候我只要跟着你们冲锋就行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章:强盗 雨季的天空总是被阴霾笼罩,厚厚云层如一匹灰色麻布般的在高处随风摆动,但却永远不会被阳光凝成的利剑撕裂。.从那里面不时传出雷神在用力击打铁毡时发出的轰轰雷声,战锤上迸射而出的火花也于云层里闪烁,最终形成了凡人眼中的璀璨闪电。 暴雨中的长船船队在河流里急速前进着,薄兽皮缝补而成的巨大横帆鼓成饱满圆弧,经验丰富的水手们能够借助西南风向东南航行。而船长‘瞎子’卢克却在长船钉着金属钉的弯曲舰首上站立着。他脚下踩着盛满货物的木仓,身体被暴雨和船首破开的风浪淋湿,看起来如同刚上岸的水獭一样狼狈。因为带着牛皮做成的圆形帽,所以船长的头发并没有湿透,只有黑色胡须和沧桑脸庞上带着成串水珠。 “就连雷神也在为我们庆祝,这是他战锤敲打铁毡的喜悦之声!”船长站在那儿大声呼喊着,任凭水花在脸上绽放。河流上不常见到如此巨大的风浪,所以‘瞎子’卢克不由想起了在北海上驯服飓风的曰子。 拉紧帆锁的水手们立即发出欢呼,大声狂笑着赞美雷神。不过浑身湿透的奎德人却在颠簸帆船里苦恼不已,这些来自冰原的战士很不习惯晃动着的木甲板。不踏实的感觉让一些人趴在船沿呕吐,将早晨在哈鲁撒酒馆里吃下的面包咸鱼和麦酒全部吐出。 瑞加也感觉腹部在翻腾,胃袋中没有消化完成的食物几次涌上来,却又被奎德人重新咽下去。“试试这个?对晕船很有帮助。”正当浑身湿透的猎人在木箱上发抖时,船长从货舱上走下来大声叫喊道。他手里拿着一片黄褐色的椭圆形叶子,一手拉着粗麻绳倾斜身体递过来。 “这是烟叶?”奎德人同样嘶吼着问了一句,但他却没有任何迟疑的将其塞入嘴巴。干枯叶片已经在风浪中发潮,不过那股又辣又苦的冲鼻味道却让猎人瞬间恢复了一些精神。 “这很有用处。”瑞加点了点头,然后将身体外的斗篷裹紧。只有这样才能把冰冷河水阻隔在外并且保住身体里不多的暖意。一些空闲水手也趁机把将更多烟叶分给奎德人,以便让这些战士恢复力气。 暴风雨很快就随着灰色云层飞向北方莫尔顿,而河流也逐渐平静下来。长船船队在暴雨中并没有任何损失,所以瑞加很快就看到了其他同伴。水手为他们准备了烟叶或者泡着它们的松子酒,所以战士们还能提起精神。 “这里是哈鲁撒城邦的边境了,再往南就是龙屹努斯的领地。”船长再次踩着主桅杆上眺望两边河岸道。“下一段河流就有了它的名字。” “法布瑞克!我国北部最大的河流。”百夫长这时候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甩了甩湿漉漉黏成一束束的头发后,这个同样有些不适应的骑兵欢呼道。“他养活了北部所有的农夫和战士。” “龙屹努斯语的意思是‘巨龙的绸缎’,他们把这条河当做白金龙神赐予龙屹努斯的最珍贵礼物。”船长又从桅杆上跳下来,皮靴在木甲板上溅起了一簇水花。 “前面有船只失事!船长。是一艘小渔船。”重新爬上主桅杆的瞭望手大喊着打断了甲板上的谈话。“看起来有渔民需要帮助。” “降半帆,船速减慢。”卢克船长立即下达了命令,不过很快他又补充了一句。“让‘胖公牛’号和我们一起搭救渔民,剩下的船只接着往南。” 另一艘长度超过三十尺的长船同样降下半面横帆,然后掉转尾舵驶向了渔船的方向。瑞加也趴在船沿上探出头,用天蓝色瞳孔在与天空几乎一个颜色的水面上寻找着。 “往南一点,有人还活着。”船长在舰首处突然发出叫喊,然后水手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尾舵,使船只靠上了渔船仅剩的一块木板。 “伸出手,伙计。你会活下来。”一个水手大叫着趴在船沿上,两名同伴拉出他的双腿让其能够将大部分身体探出去。他用力伸直手臂,在尝试了三四次后终于一把握紧了渔夫的胳膊。 早已经在水中同暗流搏斗了几个沙漏时的渔民已经虚弱无比,所以水手狠了很大劲才把他扔在甲板上。一个满脸杂乱胡须的老水手立即冲上去拍了拍渔民的脸,当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将泡过烟叶的松子酒倒进嘴巴。“喝一些暖和身子吧,你现在非常虚弱。” “我的父亲和兄弟在哪?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们?”咽下酒液的渔民很快就坐起来,在裹上了一张干燥毯子后吸溜着鼻涕问道。 老水手立即僵直了一下,然后他们就听到了瞭望手的高喊。“河上还有两个人,在我们正前方。” “加速!划桨!”船长立即怒吼着出声,然后一群水手从船帮里取出橡木长桨,呼喊着用力划向遇险者。水手的一生中总是会遭遇险情,所以帮助水面上每一个需要的人都是他们所乐意的。 另一艘长船‘胖公牛’号也加快了速度,水手们尽力划动船桨,很快就靠近了瞭望手所说的地方。船员费尽力气将另外两个渔民捞上来,但却发现河水已经灌满了他们的肺部,只有一股清水还在从嘴巴里涌出来。 渔民立即扑倒在亲人身上痛哭,但这也挽回不了他们的生命。水手们都默然不语,他们见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就知趣的走开让渔夫独自伤心一会。 “我的恩人,您救了我的生命。我决定永远服侍您,要告诉你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两艘长船再次鼓起风帆,不过渔民很快就收起眼泪来到了交谈的百夫长和卢克船长身边。“我是一个哈鲁撒渔民,不过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唯一财产。是一群强盗袭击了我,他们之间有哈鲁撒人也有龙屹努斯人,经常驾着两艘大船在法布瑞克河上。当暴风雨来临时,他们嬉笑着用大船撞沉了我的小渔船。” “强盗?!我已经在这条航道上来回了三个冬天,我还没遇见过你所说的强盗。”船长眼睛转了转,然后他张开正在咀嚼烟草叶的嘴巴,将一股带着苦涩味道的空气喷出来。 “是真的!以智慧之神的名字发誓。他们刚在这条河上出现几周,不过却已经抢过了三条大长船。”朴实渔民被风吹成灰褐色的脸庞涨红,然后他激动的用种种不明手势说道。 “他们有多少人?武器怎么样?”百夫长倒是认真起来,用严肃的语气发问道。“首领叫做什么名字?” “他们人数大约三打,我就见到过几个拿着战斧和弯刀的强壮家伙。”渔民很高兴面前这位穿着华丽皮甲的士兵能相信自己,所以他用最快语速将所有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首领是一个叫做独眼的家伙,所有人都说他在北海上做出一段时间的海盗。” “独眼?”卢克船长对于这个名字很不在意。“我可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家伙。以海神的名字发誓,这一定是某个混蛋用来欺骗你们的。” 但船长的话音刚落,主桅杆上就再次传来了瞭望手的惊慌大叫。“卢克船长,正前方有三艘大船靠近!他们没有旗帜及任何标志。”但还没有等他把一口气咽完,另一艘长船上的瞭望手也发出尖叫。“是强盗!他们挂起了黑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燃烧长船 飘离的积雨云在远处天空上形成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阴影,如冥界之土般浓郁的黑色让那里仿佛死地一样恐怖。而与之相比,船队上空那淡灰色麻布一样铺着的薄云就显得异常可贵了。甚至烈阳艾斯德尔的温暖光线也能从一些缝隙间漏下来,宛如星夜中跃动的萤火般在波动河面上闪烁。 面对三艘鲁莽闯入瑰丽画卷的船只,卢克船长立即怒吼着让水手们拉紧帆锁。半打强壮却穿着简陋外衣的大个子立即开始拽动麻绳,让横帆在上升过程中逐渐被风鼓满。 缓慢恢复的动力使船只开始加速,不过与那三艘空着货舱的强盗船相比,‘老爵士’和‘胖公牛’的速度还是太慢。 “拿起武器!准备作战!”两脚踩在长船船首的货舱木板上,‘瞎子’卢克单手扒住那弯曲的船头雕刻大喊着。剩下的一打水手立即从长船后货舱的夹缝中取出几捆自卫武器,包括粗糙打造的弯刀、橡木小圆盾、长矛甚至一些兽筋弦松动的木弓。 法布瑞克河上很少有强盗出没,所以每艘货船上携带的武器并不多。奎德人也摇晃着从甲板上站起来,忍住呕吐的感觉想要参加搏斗,不过他们连最虚弱水手都比不上。那些已经习惯晃动甲板的龙屹努斯人能如同在地面上那样灵巧,而蛮族却只能在潮湿滑腻的木甲板上双腿发软。 “这不是你们擅长的战斗。”百夫长转过身体看了看蛮族,然后用无奈的声音说道。“船长会处理这件事。” “海神、智慧之神以及不朽诸神啊!请鼓满风帆、庇佑我们驶离危险。”船长并没有向百夫长说的那么轻松。他此时正站在船头上紧盯着靠近的强盗船低声祈祷。一把窄长并且带着弯曲弧度的钢铁长刀握在手中,卢克在两面圆形橡木盾的保护下看着强盗船的动作,但从那边传来的却只有刺耳呼喊。 河面上的飘荡水汽和阴翳让船长只能看到三个模糊影子,不过强盗们明显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举着武器用力敲击船帮,让河面上回荡着一片如同击鼓般杂乱的‘咚咚’声。 “放箭!”看着灵巧强盗船越来越近,卢克船长终于忍不住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船长,但面对着强敌的水手们需要及时发泄出积攒的恐惧,否则这些家伙很有可能被近乎凝滞的气氛压垮。 半打强壮水手立即用力拉开包着皮革的木弓,在老杉木发出的吱呀哀鸣声中让锋利箭矢高高飞起抛射在强盗船上。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强盗受伤,但水手和奎德人还是听见了几声短促惨叫。受到鼓舞的射手立即加快频率,而‘老爵士’号的水手长也找出了几个浸满麻油的火把。百夫长将它们点燃后,让射手能够射出对木船拥有更大威胁的火箭。 稀稀拉拉的零散射了几波后,终于有支燃烧箭矢射在了船帆上。虽然强盗立即降帆将火焰熄灭,但被烧出了一个大洞的横帆还是开始出现问题,让正在快速移动的强盗船慢下来。 卢克船长立即指挥两艘长船加快速度,希望能从木船间隙中穿过去。但十余只带着摇曳火苗的箭矢紧接着就从强盗船那边飞过来,带着‘蓬蓬’撞击声插入了湿润的松木甲板。两个倒霉水手因为不小心而被射倒。火焰立即点燃他们身体,然后顺着毛皮斗篷燃向甲板。直到周围几个水手拎起水桶将河水浇在他们身上,让其狼狈不堪的同时,摆脱了火焰的威胁。 船长立即大喊着让水手举高盾牌,但强盗的下一轮箭矢却大部分命中了薄兽皮做成的横帆。这些经过特殊处理的兽皮并不是那么易于点燃,但当火箭的数目超过一定量时,宽大横帆立即哀鸣着如火炬般燃烧起来。 “落帆!落帆!”船长高叫着让水手解开帆锁,但两个冲过去的水手却被砸下来的桅杆砸倒,头破血流的昏迷在冰冷甲板上。 横帆已经被点燃大部分,而强盗们猛烈倾泻的箭雨还在继续。 “砍倒它。砍倒主桅杆!不然它会将整艘船点燃!”船长接着大声咆哮道,但嘈杂叫喊与受伤者发出的哀鸣立即把它掩埋。看到那根主桅杆都开始燃烧时,强盗终于将箭矢对准了甲板。几个水手被从盾牌缝隙中穿过的箭矢射倒,哀嚎着让鲜血在甲板上流淌。它们与堆积雨水混合后,最终形成一滩滩鲜红液体。燃烧帆锁、兽皮帆甚至断裂的桅杆不时从上面掉落,带着烫人高温滚进水滩,在那里产生一阵连绵不绝的‘嘶嘶’蒸腾声。 兽皮与松木燃烧产生的黑灰色尘土在风中飘扬,很快就让两艘长船上的水手和奎德人浑身脏污。一些紧张战士甚至不经意就用手指在脸上糊出道道黑色痕迹。 “反击!弓箭手!”船长卢克的叫喊已经听不清了,瑞加唯一能够完整听清楚的就是水手长的怒吼,这个强壮家伙正在鼓舞射手进行反击。但当从盾牌缝隙间露出来准备射击的水手被箭矢击穿胸口后,其他人立即恐惧的躲在了盾牌后面。 “老爵士”号在强盗的攻击下,就如一位被敌人包围拽下马匹的骑士。他在拥挤人群中挥舞长剑,但却伤害不到附近那些举着匕首冲来的敌人。‘胖公牛’号的处境则更为悲惨,这艘长船的桅杆连同上层甲板已经燃烧起来,现在只能在河面上无力的飘着。 “呜呜呜呜!”看到两艘货船已经失去动力,强盗舵手终于控制着船只灵巧靠过来,几个呼吸之后就轻易转过弯与它们并排行驶。几个面相凶狠的射手还在继续攻击,所以当甲板上几个四处逃窜的水手被射倒时,船上的反抗终于暂时停歇下来。 还活着的水手们与奎德人缩在船帮与盾牌后面,握紧武器酝酿着进行最后的反击。 ps:累的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二更看我能码多少字,实在不行周末再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二章:锚击 天空因为混入兽皮、松木燃烧产生的黑色浓烟而更加阴郁,直到另外一团堆积在西南的雨云飘过来,让烟雾般轻薄的细雨从高处飘落,洗刷那歪斜卷着火焰灰烬的上升气流。 两艘飘荡长船上的火焰在雨雾中炸响着逐步熄灭,到最后时留在强盗视野中只有一股股青烟。水手和奎德人依旧缩在船帮后举着盾牌,他们的身体已经被雾雨沓湿,在毛皮外翻的褶皱斗篷上形成一道道滴落甲板的清澈水流。 强盗们高呼着靠近了失去抵抗的船只。不过他们兴奋却也没有忘记这里是战场。一排穿有黑色皮革外衣的战士举着盾牌靠在船沿,橡木圆盾的间隙中有拉满木弓的射手。只要船上有水手冒头,强盗就会将其射成扎满长刺的豪猪。 瑞加尽量将自己的高大身体缩在甲板上,虚弱而有些无力的双手紧握着面盾牌。它曾经属于一个强壮水手,不过散乱射来的箭矢射穿了他的肺部。现在那个倒霉蛋正仰头躺在甲板上,嘴巴抽搐着向外涌出血沫。晕船让奎德人只能在冰冷又潮湿的木板上喘着粗气,从胸腔里发出拉动破风箱时产生的尖锐呼啸。 “我们要怎么做?那些强盗看上去人数众多。他们马上就能钩住船帮登上来战斗了。”猎人强忍着从胃部传来的翻涌感,用一种含糊却严厉的口气问道。“奎德族的勇士不会如待宰羔羊般等待死亡。” “我们也许能通过接舷战打败他们。龙屹努斯的战士不惧怕任何挑战。”百夫长直到这时候还紧紧抓着属于术士国度的骄傲。他似乎仍然不相信在‘巨龙的绸缎’法布瑞克河上会有一支袭击运输船队的强盗。 “除非蛮族能在海神的保佑下恢复过来,不然如蚁群般涌过来的强盗会将小伙子们啃得不剩一点肉渣。”用一面盾牌挡住上身的船长矮身跑过来。强盗射手立即对他射出两支长箭,并且准确钉在了橡木盾上。这虽然没让其受伤,但涌过来的力量还是让船长正在挪动的两腿滑了一跤。 “我们逃不了,现在桅杆上只剩下几块带着焦味的破烂毛皮。那些强盗只要鼓帆行驶就能轻易追上‘老爵士’号。”靴子分开混合着黑灰的血水,卢克船长歪着身子滑到瑞加旁边。他满脸血迹与脏痕,额头上甚至还被砸落桅杆划出了一道深深血槽。血水已经凝固在肿胀伤口上变成了暗红硬痂,但船长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强盗的船只和呼喊声越来越近。三只如海洋鲸鱼般庞大的长船撕裂雾帐,张开巨嘴冲向了两艘无助商船。零散箭矢依旧在射向木船,虽然知道这很难对水手们造成伤害,但强盗却乐意用这个来击溃他们的勇气。 “不朽的白金龙神啊,请庇佑我们赢得胜利。”百夫长在紧张近乎凝滞的气氛中将手中长剑握紧,直到举着的剑尖抵在橡木盾上时才停止。被红白色生漆涂成均匀四部分的圆盾已经发旧,但它依然本分的挡住箭矢。 “或许应该用其他的办法来解决,我们不能让强盗踏上甲板。”奎德人在荡漾着血腥与铁锈味的甲板上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他脸上都是横帆燃烧后形成黑灰落下产生的脏点,不过这却使猎人看起来更加野蛮强壮。火焰燃烧的焦味从鼻孔涌入腹部,接着脑袋和胃袋同样空着的瑞加就高举橡木盾站起来。 几十码外的强盗射手们立即射出箭矢,但一群奎德人却挣扎着站起来。这些手脚发软的虚弱战士用手中圆盾垒成盾墙,将从前方与上空落下的铁箭全部挡住。猎人也没有让同伴等上太久,他很快就走到长船船首处。在甲板下面用橡木板隔出来的货舱旁边摆着一个巨大的青铜船锚,三根弯曲坚硬的金属钩均匀分布在锚柄周围,让其看上去比战斧、锤子更像是一把嗜血凶器。 停在河面上的木船本来已经只能微弱晃动,但当瑞加开始狂化时,蛮族四肢中收不住的力量让木船开始了猛烈颤抖。甚至沉重青铜船锚被猎人提起来时,用铁钉钉在船身上的弯曲舰首立即发出一声哀鸣。 “他想要干什么?毁掉这艘船?我们落水后更加不可能躲开那些盗贼。”卢克船长瞪大眼睛看着船锚被举起,嘴巴吃惊的似乎能吞下一整枚泼坦特果。他知道这件沉重金属疙瘩的重量,大约有四百磅,平时需要三四个强壮水手才能搬动。 “他不会毁掉我们的船,他是要毁掉强盗的船。”猜测到一些的百夫长立即张嘴回答道,然后他同样站直身体挥舞橡木盾来吸引强盗们的注意。 看到沉寂水手突然从船帮后站起来,强盗首领立即下令将他们射倒。但接连两拨箭雨却都被高举的橡木盾挡住,被射倒的水手几乎没有。“靠上去!用接舷战击垮他们。为了钢币、麦酒和最漂亮的蛇腰ji女!”感觉尊严被侮辱了的强盗首领立即发出怒吼,让被利益熏昏脑袋的强盗战士发出不绝嘶吼。 强盗和运输船队船队使用的长船都是一种类型,所以那些一心想要抢劫的狂躁野兽们并没有注意到人群后的瑞加。挂着黑帆的强盗船越来越近,那些射手的攻击也越来越有力。举着盾牌和水手和奎德战士们已经退到长船的另一边。强盗首领对于他们让出接舷战所需要的登陆地点很满意,于是在他的命令下,强盗战士们立即狂躁叫喊着来到船只最边缘。 不到十个呼吸后,两艘船只就缓慢靠向了一起。当距离不超过五码、强盗们已经准备抛出钩爪时,射手们也拿出短刀或者小斧,争取先一步登船搜刮财富。但他们迎来的并不是待宰水手和投降,那群水手突然蹲倒在甲板上,接着强盗看着一个如巨人般高大的战士挥出武器,让那系着粗长棕色麻绳、看起来恐怖无比的船锚砸在甲板上。 两层松木制作的简陋甲板被轻易砸穿,然后大股河水从缺口处涌进来,让强盗们惊慌的扔下武器去围堵缺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三章:沉没 高温导致的升腾水汽与熄灭火焰时木炭产生的淡黑色烟雾混合后使河面如细纱般朦胧,但模糊不清的视野也阻止不了强盗们向长船射出箭矢。.被瑞加抛过去的沉重青铜船锚正好将木船甲板砸穿,现在从洞口处涌进来的河水正在让船只失去平衡,如同一条没顺直的风干咸鱼那样倾斜着。虽然夜有浑身湿透的水手扑上去用泥土沙袋堵塞缺口,但洞旁边的裂开缝隙却让船舱积水越来越多,一些属于强盗的小型物品甚至飘在了发黄的浑浊积水上。 这伙强盗表现的并不象农夫般慌张。虽然舱底那的确是一个巨大缺口,并且系住船锚的棕色粗麻绳正在缓缓收紧,拖着整艘木船撞向‘老爵士’号。 那股令人震惊的蛮力拖动船壳,让没收起横帆的桅杆吱呀哀鸣着斜向一边。不过与强盗的船只相比,奎德人乘坐的货船倾斜度稍稍好一点,前后舱中堆满的货物让其更难被移动。 木船的猛烈倾斜让大部分战士们露出更多身体,水手和奎德人早有准备的挡住了对面的箭矢,但那些踉跄强盗却被突然反击的弓箭射倒一排。即使剩下的也都立即缩起来,用橡木盾和厚船帮挡住身体。 在首领的指挥下,两个强壮盗贼扛着面巨大方形盾从货舱中跑出来。长度超过七尺、宽度超过三尺的巨大盾牌让他们能够轻易抵挡水手的箭矢,而与此同时,他的同伴已经开始劈砍拖在船帮上的棕色麻绳。这根用上好硬麻一股股搓成的绳索坚韧粗长,泡过特殊油脂后更是难以摧毁。 钢铁锻造的锋利水手刀用力劈下,满脸胡渣与血灰的强盗直到手臂发酸时才停下来。但当盗贼首领看见麻绳仅仅被劈开了两股时,他们立即放弃了这项无用工作。因为两艘长船已经在奎德人的蛮力驱使下狠狠撞击在一起。 用上好松木板交错着贴在一起做成的船帮在挤压中发出惨烈哀鸣,就连靠在后面的水手和强盗们也狼狈滚到在甲板上。但不到三个呼吸之后,这些强壮男子便爬起来如扭动蛆虫般缠斗在了一起。 战士们带着野蛮吼声跳到敌船上,挥舞武器将双眼能够看到的对手全部击倒。奎德人倒是极其罕见的没有主动出击,现在这些武士还在忍受着晃动木船的折磨,就连瑞加也在一连串行动中变得迷迷糊糊。但所幸他的双臂还在用力,即使两艘相同大小和式样的长船已经紧紧贴在一起。 在桅杆处列成的盾墙让众多强盗倒下。这些经过简陋训练的士兵和水手一样更适应于**帆转舵,而说到作战,即使最虚弱的奎德战士也能找到机会将面前敌人一击**。他们巨大的力量让健壮公牛都会有些承受不了。 另外两艘强盗船依旧包围着‘胖公牛’号,这艘已经失去了桅杆与风帆的长船如同角斗蛮牛般凶狠,直到现在还用弓箭进行着零星反击。所以当强盗战士的死伤超过一打时,两艘船上的强盗立即将长船驶远。他们想要看着首领将另一艘商船占领,并且用这种方式让‘胖公牛’号上的战士勇气消散。 但命运女神总喜欢和凡人开玩笑。正当强盗以为自己会吻到神灵的脚趾时,女神却将手掌搭在了水手肩上。 ‘老爵士’号上发生的接舷战惨烈而悲壮。有数目接近一打的水手倒在被鲜血湿润的甲板上,但强盗们付出的代价更高。几乎是两倍数量的尸体躺在长船货舱与甲板上,连能发出低声求救的伤者都不曾出现。奎德人总会找机会将那些哀嚎受伤者杀死,因为这样既能为水手减少麻烦,同时还让强盗免于被绞死在城门处的痛苦。 强盗首领接着带领两打士兵从舱底登上甲板,但还没有等他们跨上‘老爵士’号,瑞加就用力将青铜巨锚拽了回来。被泥土、黄沙口袋堵上的缺口处发生一声脆响,然后这艘三十尺长木船的舱底处就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坚硬金属锚将松木船底完全撕烂,所以这艘强盗船颠簸了一下之后就被迅速上涨的河水吞噬。就连即将踏上‘老爵士’号的首领也跌进河里,狼狈伸着双手游向河岸。 水手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训练箭术的机会,所以他们很快就高举木弓开始了攻击。穿着毛皮外衣的强盗在河水中如雪鸡那样笨拙挣扎,所以从船上射来的箭矢能够轻易刺中身体。另外疼痛还让几个强盗直接抽搐着沉入河流,最起码水手们再也没看过他们浮起来过。 看着强盗船和勾在船帮上的青铜锚一起沉入河面,瑞加终于干呕着倒在甲板上,任凭湿润而且带着一股血腥味道的红色血水将自己染臭。 另外两艘强盗船开始还想继续展开攻击,但在远处朦朦胧胧露出影子的船队却让他们恐惧溜走。甚至连威胁失去动力的‘胖公牛’号的兴趣都没有了。 “是船队!他们回来找我们了。”新挑选出的瞭望手爬上桅杆,在黑色木炭将其脸部和身体蹭成黑色后,终于欢叫着说出了唯一一个好消息。两艘老船为了搭救渔民而留在后面,所以当运输船队几个沙漏时后还没等到两艘船时,他们立即掉转船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刚刚结束战斗的河面上一片狼藉,除了折断桅杆、破旧木渣和一些属于强盗水手的私人物品之外,剩下最多的就是在空气中飘荡着的、火焰得到熄灭时产生的灰色烟雾。惨状让刚刚赶回来的运输船队极其惊讶,所以他们先派了一艘长船过来,直到确定同伴还活着的消息后才用绳索将两艘破船系在尾部。‘老爵士’和‘胖公牛’会在龙屹努斯得到足够的修理,所以这两艘长船还能够在法布瑞克河上来回工作继续着使命。 ps:感谢书友lmxy和李嘉图M泽的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雨季 仿佛一条在河面上扭动着前进的水蛇,风帆在暴雨中鼓起的船队蜿蜒向南。两艘连主桅杆都毁掉了的长船在队伍中间行驶,它们分别被两艘大船拖着,同时也受到其他同伴的保护。自从受到了强盗的攻击之后,船队就变得谨慎起来。速度不一的船只罕见保持了相同速度,即使从落水盗贼那里,卢克船长和龙屹努斯人知道了这是唯一一次预谋已久的袭击。 强盗首领,那个被称做‘独眼’的家伙只是一个小海盗,之前也就过着带领七八个同伴在卢修斯大公国沿岸敲诈勒索,威胁渔民的生活。他们比不上扬帆北海、依靠几块木头便征服狂暴风浪的勇士,但却比普通的平民好些。不过在前一段日子里,这些狡猾盗贼因为招惹到本地的爵士而逃到了法布瑞克河。在一伙不愿意透露姓名和容貌的陌生人帮助下,他们用钱币诱使到了大批恶徒,并且最终通过假扮商人劫掠了一艘货运长船。之后的事情所有人都能猜出来。强盗们开始在这条河上打劫,趁着还没有引起哈鲁撒与龙屹努斯船队注意之前又抢到了两艘船只,并且找到机会攻击了‘老爵士’和‘胖公牛’号。 独眼海盗依旧认为这次能够把商船上的水手轻易击溃,但却没想到那里有能驯服北海最凶猛巨浪的船长和一群来自冰原的强大武士。虽然平静无浪的河道让货船被轻易追上,但凶狠又胆怯的强盗们却在接舷战中被迅速击溃,甚至就连最大的那艘船只也被敌人砸成破烂。如同巨人般挥舞着船锚的勇士将独眼首领和一群强盗掀进水中,还在晕眩的时候被拎上来遭到了俘虏。 剩下两艘空船都用最快速度摆脱了商队船只的追击。他们带着本以为要重新装满的货舱逃走,同时也将那些在河水中挣扎的同伴抛弃。一些水性好的盗贼还能从河流中央游到空无一人的碎石滩上,但还是有数目接近一打的倒霉蛋被俘虏。他们大多带着伤痕,湿漉漉的缩在水手脚下发抖。河上还有一些早已经冰冷的尸体,身上插着带有灰白色乱羽毛的箭支,或者脸与身体被锋利木渣划出了道道血槽,那是瑞加拉起船锚时撞飞舱底与甲板木料所造成的后果。 水手在战斗中承受了巨大损失,这些舵手嘴里一打半数量最棒的小伙子们现在只剩下一半。而且那个被卢克船长救上来的渔民也在战斗里丧命。他握着柄单手斧跳向敌船,但被盗贼掷出的长矛刺透了长大的嘴巴。锋利金属矛尖在刺穿了可怜人的喉咙与脖子后牢牢钉在松木甲板上,晃动着让从伤口中流出来的浓稠血液浸透甲板。 虽然不停歇的暴雨和阴霾天空遮住了来自艾斯德尔的炙热阳光,但天气却依旧闷热潮湿。这非常不利于保存尸体。雨季中的尸体通常会在两个自然日、也就是三十六个沙漏时之内腐烂,将甲板涂满发臭尸水的同时吸引蛆虫来品尝大餐。连同强盗在内,两艘船上一共拼凑出了两打尸体。将食物呕吐完毕的水手甚至学会调笑着埋怨奎德人,因为晕船中的蛮族控制不住力量,将半打倒霉鬼变成了成块的碎肉。倒是船长并没有为难这些亡者,毕竟无论强盗还是水手都有他们各自信仰的神灵。或许这些带着一股臭味、脸上沾有铁锈与泥土的战士已经被带入神国。 被清洗干净的淡黄色麻布层层缠住,这些已经有点发臭了的尸体被整齐摆在甲板上。松木上沾着的血迹和燃烧木灰已经被水手用清澈河水冲洗清理,但奎德人却依旧能看到成片的暗红发黑血斑。这让瑞加总感觉鼻尖处环绕着不消散的血腥。“愿智慧之神、白金龙神以及海神保佑你们,愿信徒的英灵升入神国。”‘瞎子’卢克船长穿戴的非常整齐。他外面是一件半旧的毛呢船长外套,从领子和袖口处则露出白色宽大褶皱状的滑腻丝绸衣料。 在矮胖光头舵手的高声叫喊声中,水手们将死去同伴的尸体推下河流,看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躯体在泛着白色浪花的水面上沉浮消逝。当水手的葬礼结束后,一群棒小伙又在俘虏的低声祈祷中将敌人抬起来。水手将胸前麻布上写着名字或者没写名字的强盗尸体推下船,沉默而带着快意的看着他们与系在脚踝上的石头一起坠入河底。 奎德人在战斗中并没有失去同伴。虽然有三个因为晕船而迟钝的家伙被弓箭射伤,但医生学徒将他们带上了最大的长船,并且为伤口涂上了药膏。 再接下去的日子中,结队行动的船只并没有再遇到危险。对于切尔斯特联盟、龙屹努斯甚至黄金走廊都非常重要的河流上并不会有太多强盗,因为双方那支数目不大但精干有力的武装船队会将每一个抢掠者送进水底或者绞刑架。 当船队进入属于龙屹努斯大公国的法布瑞克河段时,瑞加明显感觉到了与哈鲁撒城邦不同的气氛。这里来往的船只更多,但彼此之间更加井然有序。属于龙屹努斯大公的、挂着红色巨龙盾徽标志的武装船只在河上来回巡逻,让大部分聪明强盗远离这儿。这些个头更大、最少也要超过三十尺的船只很快就注意到了被夹在中间的两艘长船,毕竟它们光秃秃并且被火与烟熏成黑色的桅杆太过明显。不过幸好卢克船长与那群穿着红色毛呢制服的水手很熟,再加上马汀爵士手中盖着大公火漆的羊皮纸,商队在付出一袋钱币后就得到了他们的保护。而奎德人也终于在水手互相之间的粗声谩骂与闲聊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龙屹努斯大公国和哈里森王国之间的战争向百夫长说的那样没有爆发。连绵雨季使道路变成了一条条臭水沟,而从寒冷冬季就堆积在城堡中的物品现在正面临着在温暖湿润空气中发霉的危险。 ps:重新顺了一遍大纲。第五卷之前绝对不太监,大家现在可以放心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卡拉生的码头 船队出发两周多后到达了龙屹努斯北部港口卡拉生,并且在一处破旧却依然拥挤的码头旁边靠岸。这里依旧是阴雨天气,成片雾霾让最优秀的瞭望手都觉得眼睛好像被薄纱蒙住。从雾气中显露出来的黑色河岸让水手们抱着发出欢呼,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花掉新入手的报酬。有些习惯甲板晃动的奎德人也庆幸终于能离开似乎永远发潮并且带着股霉味的船只,用擦亮皮靴包裹着的双脚踏上坚实土地。 岸边打渔的龙屹努斯人对这些高大武士惊讶又担心,所以到最后甚至有人去告诉了港口的守备官。这位拥有公国爵位的中年人控制着数量超过三打的士兵。 在箱子里放了两周多的锁甲和武器已经被潮湿空气蚀满锈斑,和上面涂抹的一种防锈石蜡混合之后更是散发出刺鼻的生辣味道。这让奎德人只能放弃举着‘龙屹努斯冰龙奎德雇佣军团’的旗帜进入港口,即使那几位军官从出发时就一直在强调这个。 用橡木板和石柱垒成的简陋码头上到处都是商人,其中有明显来自其他国度的人种,但更多的却是龙屹努斯本地商贩。阴雨天气也阻挡不了他们对于闪亮钢币的渴望,所以这里四处穿插着出售各种东西的商铺。 “要来骑马人旅馆吗?这儿拥有又大又舒适的床铺和全城最性感火辣的侍女,也许只要一杯酒就能邀请到她们共度美好夜晚。”一个普通打扮的秃顶胖子来到队伍前面,用尽量充满诱惑的颤抖语气说道。他手指握紧皮帽子行了一个礼,喉咙滚动着用力咽下恐惧的唾液。 他面前那个留着褐色长辫子的奎德人愣了愣,然后百夫长推开挡住他的几个战士叫嚷道:“该死的骑马人,谁知道你们床铺里的跳骚有没有吸饱鲜血。在码头上骗陌生人可不是我们龙屹努斯人该做的事情。” 百夫长带着北部口音的龙屹努斯语让胖子愣了愣,然后在本地商贩的哄笑声中转头就跑。蛮族并没有去追逐他,但秃顶胖子还是慌乱的在地上滑倒,笨拙跌进了一个漂着粪便和垃圾的浑浊水坑。当百夫长和他的同伴从队伍里完全挤出来时,其他想要欺骗这群大个子战士的商人立即缩回人群。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找家干净舒服的旅馆?”按着船帮跳上铺有厚橡木板的码头,瑞加用他仿佛含着砂砾的嗓子说道。猎人刚刚战胜折磨他身体的疾病,现在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力。医生学徒就在旁边站立着,肩膀后面背着一个木箱子。被阴雨折磨倒地的猎人就是他用药膏和一些沸水救回来的。“以阿克普勒的名字发誓,瑞加需要得到足够的休息,不然这疾病会夺去他的健壮体魄。” “这儿可是龙屹努斯,我的家乡,大公阁下的领地。”马汀爵士将腰上的剑带扎紧,拽了拽上面穿有铁环的皮甲后笑着对奎德人说道。“卡拉生的执政官会为我们准备好干净住处和食物。”爵士话音刚落,一队穿着轻便皮甲的龙屹努斯士兵就撕开商贩组成的洪流笔直向着这里走来。 “以大公阁下和北地执政吕托涅斯伯爵阁下的名义,你们不被允许携带武器进城,陌生人。”守备官的眼神在奎德战士那里来回扫了扫,然后这个灰黄色头发中年爵士用略微挑衅的眼神盯住他们说道。 “为什么?这是谁的法令?”正与猎人紧密交谈,并且希望借此挽回双方在哈鲁撒形成裂痕的雇佣军团长大声叫嚷着走出战士堆。 “你应该听到了我的话,爵士。”看到挂在军团长胸前的龙屹努斯爵士盾形章,守备官的语气软化了一些。“吕托涅斯阁下担心他们搅乱城市的秩序。” “他们必须要进城!”马汀爵士呲着牙齿吼叫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忠诚凶猛的猎狗。他用郑重而缓慢的表情从怀里抓出一个皮革圆筒,然后缓慢拧开了盖子。“这是大公阁下的命令,难道你觉得自己能够拒绝?” 当盖着龙形火漆的黄褐色羊皮纸在守备官面前摊开时,这个爵士立即颤抖起来。“让开道路!让这些最英勇而强壮的战士进入城市。”他如此高声叫喊着,让跟在后面的士兵们立即分成两排。他们用力把商贩推搡到路边,即使那里有浮着粪便和泥浆的臭水坑。 “爵士阁下,我会亲自带着你们到达内城。”看着船队水手将一箱箱行李和马匹牵下来,守备官命令士兵却帮忙之后,站在军团长马汀爵士旁边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内城守备官和执政阁下会为你们准备好住处和美味食物,上代大公北征时留下的军营现在大部分还空着。” “很好,这些奎德战士已经在船只上晃晕了脑袋,他们需要尽快恢复然后踏着泥泞赶往南部边境。”雇佣军团长将戴在手上的硬皮革手套拽下来,甩了甩因为潮湿而发闷的手掌道。“当雨季停下来时,鲜血必将继续浇灌大地。” 阴雨和风浪让长船上不会缺少积水,所以水手和奎德人身上早已经被浸得发白,靴子中甚至能倒出发臭的浑浊水滴。在内陆河流上行驶的船只毕竟太小,那些在北海上纵横、拥有几层甲板的大船才能够为船员开辟出干燥温暖的住处。 卢克船长和他的水手们也同样渴望火堆和一张舒适床铺,所以在将货物卸在码头仓库中之后,这些家伙立即带着拿到手的报酬赶向旅馆。只有舒服的在干燥床铺上睡了一觉后,他们才会有精力去酒馆里喝酒打架或者寻找ji女来发泄一下身体中的火焰。对于这群并肩战斗过的同伴,百夫长特意询问了他们居住的旅馆。在得到了‘绿翠鸟’这个有些优雅的名字之后,龙屹努斯人和他们约定会在舒服睡饱了之后一起赶往‘龙涎香’。不过瑞加看着这个同伴的眼神,总感觉他是在回忆着那个风骚老板娘的味道。 求一切,裸奔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六章:疾病的理论 PS:感谢书友吕落和洛洛的月票。双更啊,终于好意思求月票。 卡拉生是龙屹努斯北部最繁荣的港口,但贸易所带来的巨额税收都被吕托涅斯伯爵收缴。这位如冥神三头犬般忠诚的北方贵族将大部分财富送往国都,只留下很少一部分来维持军队和修补城市。而正是因此,港口的环境要比哈鲁撒差上很多。从码头到城市的道路如长满麻子的脸庞般高低不平。原来由石子或者石板铺成的平坦道路上到处都是浑浊水坑,就连稍宽敞一些的马车也很难行驶。 靠近码头的是一片破旧平民区,这些龙屹努斯本地人可不象商人和爵士那样干净还带着股香水味。分布在颠簸石路两边的破旧低矮民居中不时冲出来一群被近乎黑色破衣裳包裹的孩子,使一队卢修斯快步马总是扭动脑袋发出不安的嘶鸣。 “这里是圣龙齿街,我还记得它三年前的样子。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更加糟糕了。”马汀爵士骑在一匹青灰色毛皮的健壮阉割种马上,用因为潮湿而带着股腥臊和铁锈味的手套掩住鼻子说道。“最起码那时候还有人专门处理垃圾。” 旁边水坑里朽木一样半浮着的粪便与瘦削死老鼠让爵士感觉胸腔中充满恶臭,于是他忍不住发出了两声干呕。而与此同时,道路附近的一扇木门突然打开。穿有脏兮兮套裙的矮胖龙屹努斯妇女将手里木盆一倾,让浑水泼出来,激起的臭水正好淋了爵士满身。没有等同样被溅了一身臭水的百夫长转过脑袋,被潮湿空气腐蚀成黑褐色的木门立即吱呀哀鸣着重重关上。 “抱歉,马汀爵士。这里的确越来越糟了。”早已经习惯这些的守备官抖抖身体。让皮革外衣上的水珠滚下去沓湿苔藓般密集的马背绒毛,在上面形成道道参差不齐的痕迹。“港口的税收越来越高,现在那些商人们甚至需要上缴利益的十分之一。而这些钢币最终都进入了大公阁下的钱袋,并且正在迅速变成武装整齐的强横军队。” “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否则来自哈里森王国的蓝色牲口会击溃一切,将外翻毛皮的肮脏皮靴踏在神灵给予我们的土地上。他们会奴役我们的妻儿。抢走粮食和养大的牲口。”马汀爵士脸色发白,忍住恶心擦了擦脸后用如同蚊虫鸣叫一样的嗡嗡声说道。 守备官很早就派士兵去通知了内城的执政官,所以当奎德人到达内城城门时,一队穿有白色长外褂、胸前戴着环状龙形印记的士兵就走出来,簇拥着几个被丝绸长袍包裹的中年人。士兵拥有光滑锁甲和坚固平顶盔的保护,他们手中握有锋利长矛和蒙着生牛皮的橡木盾。腰间剑带上还挂着柄长剑和短匕首。这些是那位吕托涅斯伯爵阁下的卫队,同时也都是他的封臣或者低级贵族后代。 “伯爵大人,很荣幸能再次看到您。”马汀爵士在距离城门二十码时就从快步马上滑下来,激动走到长袍贵族身前单膝跪倒。“真是怀念您带着我们驰骋北境的日子。” “马汀!年轻的小马汀!”裹着洁白而干净的拖地长袍,人群最中央处那个极为高大的贵族走过来,伸开双臂对着爵士拥抱道。“你这个小顽皮蛋也长大成为替大公阁下战斗的爵士了。” 伯爵有力的双臂抱紧爵士。让马汀只能呲牙承受了这一下。“是的,吕托涅斯叔叔。我前段日子还是大公禁卫军的一员,但现在却是雇佣军团的长官了。父亲经常在家里提到您的辛苦,但现在看来北境的阴雨风霜似乎根本没有伤害到这个令敌人恐惧的强壮战士。” “哈哈哈,这真是我几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用与长袍一点也不相称的动作将爵士揽进城门,伯爵从胸腔里发出高昂的语调。“让这些蛮族进城,他们可都是大公阁下特意雇佣的精锐战士。” 百夫长之外的龙屹努斯人都跟着爵士进入城堡。大部分卫队士兵保护他们踏过平整干净的道路,而剩下的将和骑兵一起带领奎德雇佣兵们到达军营。伯爵已经雇佣到足够数量的仆人将空余房子整理出来,现在只等着蛮族住进去。 卡拉生内城完全是按照军事棱堡的模样建造,所以里面并没有太多想象中的豪华贵族住房。出现在蛮族眼前的更多是军营、仓库和铁匠铺,这些和高耸城墙会使任何想要占领港口的敌人在六棱堡垒下损失惨重。 雨季还有几周才能接受,现在天上的阴云依旧如细织麻布般密集,缓慢流动着的同时为城市遮住了来自烈阳的光线。下一场暴雨没有来临前奎德人就到达了伯爵为他们安排的住处。这是一片旁边有着巨大空地的军营,周围整齐分布着用巨大石块建造而成的结实屋子。一些龙屹努斯人已经在那里燃起了火堆,并且将有些潮湿发霉的木头床铺打扫干净。 阴雨早就让瑞加身体发酸,所以猎人带头进入了大房子。外面的天气依旧发闷。但用烧热温水洗干净身体的奎德人并不讨厌灼热火堆,因为它们可以让空气中的水分尽可能减少。蒸腾热气如少女的嫩手一样从**身体上轻轻拂过,让瑞加很快就被从身体中涌来的劳累吞噬,倒在木床上进入了睡眠。 奎德雇佣军们倒在床铺上休息时,几个龙屹努斯人也在吕托涅斯伯爵的府邸中结束了讨论。现在这个北地执政已经从爵士和其他士兵嘴中得到了这群蛮族的大致消息。包括瑞加和他极为强大的狂化与变身能力。“听起来倒是个有趣的家伙,但愿能为我们的战争带来好运。”换上了一条皮革长裤和巴洛克风格丝绸衬衫的伯爵举着酒杯低语道。但紧接着他就让一群雇佣兵团军官去休息了,毕竟蜷缩在船只上长达两周的生活已经让这些士兵劳累无比。 奎德人直到第二天清晨时才醒过来,十几个沙漏时的睡眠让他们如发情雄狮般精神。而军需官也在这时候送来了他们的食物,包括成桶的白色浓香燕麦粥,大盆新烤制的圆形面包,咸鱼、风干肉和没怎么腌好的苹果。对于整个冬天只能吃到加入少量盐的烤肉和泼坦特果的奎德人来说,这些食物已经足够美味了。但实际上军需官并没有动用伯爵执政划下来的钱币。他只是让一队士兵去街道上串了串,然后那些商人就主动送上这些以期待能减少那笔巨额税收。 一群大胃奎德人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将所有事物吞下去,然后满意的扶着肚子回到住处。几张长条松木桌上摆着硬面包皮、咸鱼头、苹果核和肉骨头,不过这些蛮族留下的残渣并没有被随意抛弃。在这里清理东西的肥胖龙屹努斯人带着笑意将它们扫在一起,加水熬制后在当做食物卖给最底下的贫民。一根肉骨头和咸鱼头就已经能让那些可怜人欣喜若狂。 蛮族将自己塞饱后就开始清理武器盔甲,阴雨连绵的天气让钢铁极容易生锈。长剑和战斧只要打磨一下就能轻易恢复锋利,但特意打上特殊石蜡却依然生锈了的锁甲却让这群战士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串联着的圆形铁环并不能放在石头上打磨。最终还是百夫长为战士们提供了帮助,他找来一些细纱将锁甲在里面摩擦后清理掉了相当一部分锈斑。当然那些特殊石蜡也被磨掉,现在奎德人早已经对这种滑腻并且带着怪味的物品失去了信心,他们宁愿频繁的用动物油脂涂抹防锈。 瑞加也在睡眠中完全恢复了精神,医生学徒在为他检查了一遍身体后也不得不承认疾病被赶出了这具身体。“用医药之神阿克勒普的名字发誓,你的疾病一定来源于雨水。船只上大家都食用同样的食物,但却只有你喜欢用头盔接着雨水喝下去。” “该死的家伙!”猎人瞪大眼睛对着医生吼道。“希拉格在上,请原谅我和一个异教徒的争辩。疾病是神灵对于信徒的惩罚。每个人生命的轨迹都握在真神手中,我们的任何挫折与胜利早已经在诸神的双眼中显现。” “或许是这样。但医药之神本身并不赞成这些。”医生将他那套看起来极为古怪的器皿收入箱子,然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回答道。“一切后果都有诱因,没有肥美绿叶就招不来最贪食的恶毒昆虫。” “真是见鬼的说法。”猎人站起来挥了挥手臂,在感受到那股熟悉力量之后才嘟囔着套上了一件外套。这是吕托涅斯伯爵执政命令副官送过来的军服,奎德人只在哈鲁撒配置了锁甲和武器,但士兵只有在战场上时才会穿上沉重盔甲来抵挡伤害。加大号的龙屹努斯军队红色皮革外衣让奎德人极为满意,他们喜欢这种比火焰还要鲜明的颜色,特别是那件可以系在身后或者当成毯子的柔软细毛呢披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9 第一百一十七章:“龙涎香” 时间如流淌沙砾般从指缝里无声漏下,当瑞加清理好锁甲与武器上的铁锈时,摆在房间中的玻璃水漏已经被第八次倒置过来。龙屹努斯人使用盛着清水的封闭橡木桶仪器记时,只有贵族和富有商人才会使用这种珍贵水漏。而正是因为如此,龙屹努斯公国使用的语言中并没有‘沙漏时’这个单词,取而代之的是‘水漏时’或者更常用的‘自然时’。 看着奎德人有些费力的用粗木棍把锁甲展开撑起来涂抹油脂,换上了一件火红色皮革外衣的百夫长突然从门外挤进来,手指摸了摸重新刮干净的下巴后大声叫嚷道:“现在已经是烈阳八时了,瑞加。我们应该赶去‘龙涎香’,这是和卢克船长约好的时间。另外我早就怀念那个丰满老板娘的胸脯和脸蛋了。” 两手滑腻油脂的猎人转过头来,从门缝瞥了一眼天空后,用懊恼语气回答了这个同伴:“该死的雨季,我现在看不到一点阳光。甚至都忘记这种水滴仪器被倒置了几次。”“你旁边可是摆着一个昂贵的玻璃水漏!龙屹努斯法师制造出的最新计时器。”百夫长用惊愕的语气反问奎德人。“虽然样子和以前不同,但这种光滑而透明的容器却非常有价值。” “这东西有多贵?能卖多少钢币?它对我没什么用处,冰原上的寒冷天气会让‘水漏’结成坚硬冰块。”看着上面有些模糊的扭曲影像,瑞加将沾满油脂的双手在旁边水桶中洗了洗,接着用依然带着滑腻油花的手掌握住水漏,用力抓紧了中间的纤细颈部。 “你最好小心一些。”百夫长急忙走到猎人身边,虚托着这件珍贵物品,甚至不在意滴落在新外衣上的浑浊水珠。“这东西价值超过五十枚钢币,是法师们赚取金钱的主要手段研究出来的、最受欢迎的物品之一。”直到看到奎德人有些不相信的眼神,他才又慎重的补了一句。“只有那些施法者才能用炼金术制造出这个。” 瑞加有些兴奋的将水漏放回桌面,然后双眼放光的张大嘴巴:“这可是额外的大笔财富,一个军官昨晚送过来说是执政官给予我们的礼物。” 有些心疼的从旁边拽过来块细软麻布擦干净油斑。龙屹努斯人这才疑问道:“伯爵大人送给你们的礼物?这可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很少有人能被执政阁下如此看重。” “如果这是一袋钢币就更好了。”不管对面的朋友在说什么,猎人依然有些惋惜的在那块麻布上抹干净手指,然后嘟囔着将旧外套脱下来。他要重新编好长辫子和胡须,并且穿上新外衣。百夫长说那家‘龙涎香’中都是性感丰满的美丽侍女,所以坚决让奎德人打扮的干净些。最起码也要理一理胡子和长辫,因为那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难闻。所以瑞加昨晚用温热干净水清理身体时就把粗辫子打散开,甚至连胡须都仔细揉搓了几遍。加尔和另外几个奎德人也同样如此,而现在他们也正穿着红色制式皮革外衣在门外等待着。 ‘龙涎香’不在六棱城堡里,它靠近平民区。在港口东边的一条汇入法布瑞克河的小溪附近。虽然百夫长曾经是那里的常客。但三年时光已经让脑中记忆模糊。毕竟卡拉生这三年的变化太大。 幸运的龙屹努斯人在路口巡视半个祈祷后最终找出了那条熟悉道路,并且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这家著名酒馆的确和港口附近的同行们不同。那些主要为平民提供消遣机会的破旧酒馆噪杂脏乱,但这里却干净而宽敞。酒馆在一处建造精美的大房子里面。橡木树桩钉成的厚墙外面已经爬满了长着碧绿叶子的藤枝,使这儿象是被精灵的家园一样被植物包围着。从南方那扇晃动木门中进出的有商人、水手甚至穿着龙屹努斯军服的士兵。总之,只要钱包鼓着的人就能进入其中。 拥有高大个头、外形如棕熊般强壮的奎德人在人群里象精钢一样耀眼,所以进出的龙屹努斯人用怪异眼神盯着他们,直到蛮族闯进了吵闹大房子。 雨季的阴云将一切光线吞噬,所以银月时的卡拉生并不明亮。商人也在这时候选择休息,让接受雇佣的工人们得到了放纵的机会。现在酒馆里已经坐满了人,穿着旧外衣的平民很难在‘龙涎香’见到,他们大多更青睐便宜而且不受拘束的小酒馆。只有刚完成航运,现在正被钢币塞满钱包的水手们才愿意在这季节来享受美酒。只因为‘龙涎香’的大胸脯侍女们最性感*,甚至连欢笑都带着让男人决斗的妩媚。 刚结束一次航行的卢克船长现在正钱包鼓胀着,所以即使没有百夫长的邀请,船长也会带着水手们来这享受一晚。奎德人的高个子在酒馆里更加显眼,以至于那群水手迅速发现了他们。 “奎德人!我们在这儿。”一个水手高举酒杯欢呼道。其他同伴也击打木桌发出欢迎的撞击。水手们大多穿着有些旧但清洗干净的巴洛克丝绸衬衫,据说这是一位强大船长根据摩瑞亚沙漠民族衣服式样改造的,毕竟在风暴横行的海洋上丝绸衣服更凉爽并且柔软易于风干。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衬衫竟然成了水手的专用服饰。 “嘿,卢克。你们好像来的有些早。”百夫长将斜系在腰上的剑带解开一环,然后扯开红色皮革长外衣的袖口坐到木桌上。 “水手永远不会没有准备。”船长递给他一个橡木杯,然后挠了挠干草一样干枯稀少的褐色头发低嚷道。“不然北海上掀起的风浪会吞噬所有。” “听起来很有道理。”百夫长耸耸肩将那杯子里的松子酒咽下肚。“看来你有些做宗教祭司的潜质。” “我想我可以把这当作称赞。”船长对着奎德人举起杯子,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 ps:今晚还有一更。求一切。 第一百一十八章:酒馆斗殴 薄纱一样柔和的银月光芒被天上阴云吞噬大半,只剩下点点光线从云间缝隙里投射下来,在到处都是积水的地面上映出一个画卷般美丽的模糊静影。.不过这种令人心醉的景色也没有保存多久,雨云很快就抖落水滴,让卡拉生刚有些干燥的石墙又继续保持潮湿。 在酒馆里大口吞咽松子酒和麦酒的水手与奎德人并没有注意到酒馆外的零散雨声,他们尽情扫视着周围的美丽侍女直到一阵激烈脚步声让被酒精麻醉的战士们转过脑袋。那是一群穿着黑色皮革长外衣的陌生人,雨水从他们肩膀和湿漉漉的头发上滴下来,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铺着橡木地板的阁楼上。镶着铁底的硬皮马靴在厚地板上发出响亮撞击,使大部分被打扰到的酒客发出不满哼声。几个穿着巴洛克风格水手衬衫的强壮家伙立即想要站起来,在酒精的麻醉下用力挥动拳头,但他们旁边的本地人却立即发出警告并且拽住了这些莽汉。 “这是什么人?竟然在酒馆里表现的那么粗鲁。”瑞加也在靴子的撞击声中转过脑袋,用力盯了那些陌生人一眼。水手和卢克船长也不清楚这群带着武器的嚣张战士是谁,直到邻桌的本地人偷偷解释出声:“这群人是北部军团驻扎在卡拉生码头附近的枪骑兵,一群野蛮而粗鲁的战士。他们的百夫长特拉斯,也就是那位黄头发骑士甚至将艳丽老板娘霸占,任何敢于调戏那个大**女人的醉鬼都会被骑兵狠揍。” “大**老板娘?”瑞加突然呆了一下,然后端着酒杯转向百夫长的位置。“那不是你的**吗?”奎德人希望得到同伴的解答,但猎人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找不到那个家伙。被两名水手夹在中间的龙屹努斯人已经不知去向,连喝空酒杯都被随意抛在了木桌上。 “见鬼!百夫长那个家伙哪儿去了?”麻痹大脑的酒精迅速消退,然后奎德人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低声尖叫。“他一定去找那个老板娘了!” 正如猎人所想象的那样,百夫长的确偷偷溜上了楼梯。不过当枪骑兵们涌上去的时候,从酒馆大厅通往楼上的木阶梯却突然发出一阵挤压声,然后两个穿着黑色皮革长外衣的骑兵腊肠一样从楼梯滚下来,痛呼着撞到一张木桌才停止。哀嚎声让酒馆立即安静下来,接着瑞加从木凳上弹起来,狩猎野兽一样扔下酒杯冲向楼梯。不到两个呼吸之后,百夫长也同样狼狈的从楼梯上跳下来,皮革外衣背部带着两道不见血的伤痕。 “以白金龙神的名字发誓。混蛋,我会杀了你!用剑刃慢慢割开你的胸膛,挑断你的血管。”紧接着百夫长跳下来的就是枪骑兵百夫长特拉斯,现在这个风度翩翩的英俊骑士满脸狰狞,剑带上的长剑更是已经被完全抽出来。 被奎德人稳住身体的百夫长同样气愤无比,他只是想与**共度一晚,但这个突然闯进房间的家伙却将一切都破坏了。“你这个粗鲁恶心的蛆虫,我要把你吊在猪圈里。”龙屹努斯人把裤子提好后勒紧皮带,最终同样怒吼着把长剑抽出来,用力挥舞想是要将枪骑兵砍碎。 水手和奎德人同样站起来围住楼梯,蛮族战士都带着长剑或者单手斧,但卢克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并不允许携带武器入城,所以这些家伙只能拿起桌腿战斗。“不准使用兵器!”看着堵在楼梯口的一打战士,枪骑兵军官立即丢下武器大喊道。作为北部军团的现役百夫长,特拉斯知道执政官对于城中持械搏斗的惩罚。 “别用武器,否则吕托涅斯伯爵阁下会将我们绞死。”百夫长同样低呼着警告同伴,直到一个**漂亮的美人跑出来在楼上栅栏边发出惊呼。老板娘大概有三十岁,娇嫩脸庞上挂着小巧的鼻子,同时两片丰润红唇微微张开。现在妖娆美人正**着半个身体,亚麻色蓬松弹姓的长发丝绸一样拖在脑后。她洁白**的双臂环住长裙,让红色镶着白色薄纱的丝绸将**部位挡住,不过瘦削裙子却让其露出的胸与**在酒馆烛光下发出璀璨耀眼的珍珠白色。 “咕咚。”酒馆里不知道是谁咽了一口唾液,但两位百夫长已经没有闲心去在乎这个了。两伙战士已经迅速缠斗在一起,用拳头狠狠教训着对方。实际上和水手战斗在一起的枪骑兵还有优势,而那些对上高大奎德人的骑兵已经快要哭出声。这些棕熊般强壮的战士能基本无视挥来的拳头,但枪骑兵只要被击中就会哀嚎着躺倒在地上。 百夫长和枪骑兵的战斗比其他人更粗鲁野蛮,军队生涯让他们早学会了使用一切手段,甚至包括用力击打敌人的要害,特别是裆部。两个被**晃花眼睛的战士开始时还一拳一脚,但楼上那位妩媚老板娘对于挨打者的甜言**语和心疼尖叫却使另一人疯狂嫉妒起来。于是肉搏迅速升级为拳拳到肉的战斗,枪骑兵最先用力击打在百夫长腹部,让龙屹努斯人烤熟大虾一样抱着肚子弯曲倒下。这位现役百夫长还想接着踢上几脚,但瑞加却正好推了前面的枪骑兵一下,让其落水一样疯狂舞动双手,直到拽翻了他的上司。 “愚蠢的猪猡!松开手!”枪骑兵首领含糊不清的喝骂着,让那个被溅出口水吓呆了的迷糊下属几个呼吸后才想起来松手。但这个被**话语激怒了的现役百夫长刚站起来,对手的拳头就在他瞳仁中放大,最终狠狠击打在下颚上。重击让塔拉斯闷哼着吐出了两颗牙齿和一口混着鲜红血液的黏水。 “愿白金龙神惩罚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家伙。”枪骑兵还在含糊不清的发出诅咒,但百夫长却用力一脚踢在他背部,让其脑袋和橡木地板发出响亮而惊人的撞击。血沫和口水混合着从嘴巴里淌出来,枪骑兵甚至都能感受到地板上带着的腥臭味道,他与同伴走过时留下的脏水还没干透,所以这个家伙又得以品尝了自己靴子底的味道。 “卑**的**们!你们真的惹怒我了!”唯一能够张开的眼睛盯住一个酒客,沾满浑浊水滴的睫毛让枪骑兵仿佛看到了模糊视野中那个水兵嘴角处带着的嘲笑。百夫长用力踏在对手背上,狞笑着逐步加力,直到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让他嘶嚎着跌倒在地上。 当他喘着粗气爬起来时,那个枪骑兵已经在下属的搀扶下重新站立起来。被拳头击中的下巴上挂着几道淋漓鲜血,塔拉斯黄色的半长发遮住眼睛,从里面射出令百夫长恐惧的目光。“混蛋,你触怒了伟大子爵利科纳的唯一继承人,只有求饶才能得到我的宽恕。” “这是斗气的力量?”百夫长呲牙用力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嘴巴却对着突然出现的那个枪骑兵开口询问道。 “的确是,而且只是最低级的利用技巧。”脸部隐藏在木质阶梯参差阴影中的神秘骑兵低声解释道。“你们打不赢我,只有听从特拉斯百夫长的命令才能被原谅。” “向我道歉。”在强大武士的搀扶下用力站稳身体,这个子爵继承人颤抖着用充斥怨恨的语气命令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加入雇佣军团的奎德战士和一个低级军官。所以在得到利科纳男爵爵位之前,他并不期望与这些疯子结仇。而水手则直接被他忽视了,因为这些靠运输挣钱的平民小伙子能够被任何一个小贵族轻易搞定。 “按照一世大公阁下颁布的法令第十三条,触犯贵族者将被施以鞭刑,士兵或能得到赦免。”枪骑兵喘了几口气,平复来自内心的仇恨之后,对迟疑百夫长张开嘴用抑扬顿挫的龙屹努斯语音背诵道。“我只期望得到道歉,毕竟你们都是为这个国家流血的勇士。” “他在说什么?”听不懂龙屹努斯语的瑞加对卢克船长发出疑问,“听起来像是在命令着什么?” “这是一位贵族继承人,他正在解释法令。”船长用熟练通用语对着奎德人解释了一遍。“他能根据法令惩罚我们,也能根据法令奖励我们。不过这一次好像不错,他只要求得到道歉。” “法令难道是他颁布的?”奎德人忍不住发出疑问。“我们为什么道歉?我们又不是失败者。” “这是龙屹努斯的法令,不。对于你们来说,就和传统一样严肃。”船长再次解释道:“大公阁下在法令中规定只有贵族拥有解释权。” “这不符合我们的‘法令’。”瑞加立即张嘴用通用语嚷嚷道。“只有失败者才会道歉。我们不是失败者。” “那您很快就是了。”木质楼梯阴影后面的枪骑兵走出来,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警告道。(未完待续。) 访问78小说Www.78xs。cOM最快更噺 第一百一十九章:比拼 ps:严重卡文,一晚上就码这么点。.一小时五百字....我..... 这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枪骑兵个子不高,但岩石般强壮坚实的筋肉却把肥宽长外套都撑鼓了。硬牛皮制作的靴子在地板上敲击着,战士一步步逼近奎德人。“你们就是蛮族雇佣兵?没有战斗时雇用薪水就超过四钢币,比枪骑兵还有多上一些的武士?不知道狂武者的血脉有没有继承先辈的勇武。也许是时候教给你们龙屹努斯的规矩了。” “我们有属于自己的习俗,那是神灵和冰原赐予奎德人的规则。”醉醺醺的瑞加被轻蔑语气激怒,金黄胡须猛烈抖动着生硬回答了那个战士。几个能听懂通用语的蛮族也表情激愤,甚至还有人已经抓住了剑带后面插着的钢铁匕首。 “以希拉格的名字发誓,我要为种族受到的侮辱和你决斗。”这些龙屹努斯枪骑兵的眼神让猎人非常恼火,于是理智与清醒被吞噬的奎德人忍不住的发出决斗邀请。懂得一些蛮族风俗的百夫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在几个武士的威胁下有些懊恼的将这句话翻译给枪骑兵,并且主动解释了最重要的那一点。 “这是蛮族雇佣军的首领瑞加,他要你收回侮辱,否则这地板会被猩红覆盖。” “杀了我?依靠那些粗鄙的蛮族武技吗?他们只知道依靠力量,但纯粹的蛮力并不能战胜一切。”枪骑兵好像听到什么无比可笑的事情一样叫出声,肩膀颤抖着让黑皮革外衣褶皱里隐藏的水珠滴下来,轻声摔碎于浸泡发黑、带着一股呕吐味道的橡木地板上。 “您要答应吗?这可能会影响到所有雇佣军。大公阁下还要他们到达我国南境战场。”百夫长擦了擦从鬓角处淌下来的汗滴,用异常委婉的语气发出最后劝阻。“不然哈里森王国如潮水般涌来的‘蓝色牲口’会让胜利之神偏转权杖。” “钢币能**他们远离家乡也就能继续驱使他们战斗。”子爵继承人特拉斯当然希望殴打自己部下的蛮族得到教训,所以这个极有可能成为男爵的家伙开口道,同时用有些发肿的眼睛盯紧百夫长。他本来正在用一块干净麻布抹去脸上的发臭脏水。“不过我也要知道这些蛮族是否值得大公阁下付出钱币。” 酒楼上的**老板娘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漂亮侍女也藏到拥有厚木门的厨房里面,一部分酒客更是熟练喝光杯中酒液,没付钱就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后溜走。从那群穿着红色龙屹努斯服饰的军官嘴里,熟悉通用语的醉鬼们已经知道战斗不可避免。 靠近两群战士的酒客们却不敢有剧烈动作,他们如野兽环绕围住的羔羊般被恐惧紧按在木凳上,心里只能大声诅咒着那些维护治安的守备队。这些平时如犬类般灵敏并且行动迅速的家伙,今天却一直看不到影子。 “狂怒者啊,以您的真名起誓。我将献上恐惧灵魂与属于敌人的鲜美**。”瑞加让身边的同伴后退,接着在地上捡起了一柄单手斧。与奎德人追求的简单实用不同,哈鲁撒人连打造斧头时都在尽力炫耀着他们的财富。这柄单手斧有着纹上橄榄叶花纹的圆柄,手掌握住的地方缠绕着让人更容易抓紧的纤细麻丝。斧刃是用整块钢铁锻造而成,除了一个缩紧卡住斧柄的圆孔之外就只剩下那道六寸长的锋利斧刃。 “你很无畏,最起码拥有向一位七级战士挥起武器的勇气。”枪骑兵对于个头高大看起来异常凶狠的奎德人似乎非常敌视,所以这个家伙在战斗开始前仍然不忘记对猎人发出嘲笑。“不过你的力量却会在白金龙神赐予的伟力之前颤抖屈服。” 他把剑带上挂着的长剑抽出来,轻而有力的劈了几下后才双手握紧斜指向蛮族。“你会被我**在地上,砍下头颅,耻辱而肮脏的结束生命。你的族人会被骑兵驱逐,带着仅剩的几枚青铜币流浪回冰原。没有食物、没有种子,你的部落将在下一个冬季中饥饿死亡,直至消逝。” “吾神啊!请让我杀死这个嘴巴里流淌着毒药的激活。”用力亲吻在战斧冰冷光滑的侧面上,瑞加用硬胡须蹭过吻痕。酒精让被轻易触怒的奎德人冲向敌人,手中战斧尖嚎着划开潮湿空气。瑞加雄壮身体中蕴含着的蛮力涌出来,最终在兵器撞击中尽数倾泻到对面。枪骑兵似乎对这股惊人力量有准备,所以这个战士只是后退一步,手中的长剑依然稳稳的被握住。 蛮族双脚接着跨上去劈砍,用沉重武器的斧刃逼迫枪骑兵躲开。龙屹努斯人的动作非常灵活,甚至能轻易躲开战斧的痕迹。战斗持续七八个呼吸后枪骑兵就开始攻击蛮族,他知道一个成年男姓能挥舞战斧多长时间,即使面对的是以耐力著称的奎德人。枪骑兵很快就找机会用长剑架住了战斧,他一只手握住编织着细柔绳索的剑柄,另一只用带有厚牛皮护手的腕部支撑着。 这个强大战士用力盯紧瑞加,最终颤抖着让属于他的力量释放出来。积蓄在身体中的弱小斗气传递到双手上,接着奎德人就感觉到战斧受到的反抗力量越来越大,以至于他只能缓慢艰难的挪开斧刃。斗气是每一个强大战士在身体中积聚出来的能量,强大到极点时据说甚至连钢铁都能弯曲。 这是蛮族第一次在力量比拼上失败,所以瑞加很快就更加愤怒的站起来,让狂暴血脉之力迅速渗透到身体中。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狂化猎人就嘶吼着扑向了敌人。赤红色皮肤下隐藏着的青色血管蚯蚓般在空气中扭动,个头又变大了一些的猎人高举战斧,再次劈向枪骑兵。龙屹努斯人当然能从空气的剧烈摩擦声中听出这次攻击中战斧携带的力量,所以他急忙扭动腰肢,让腹**筋肉发力躲开了这次致命袭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