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力之新世界》 001 恐怖的游戏 001 恐怖的游戏() 一个房间,不算脏,甚至可以称得上干净整齐。但陈旧的墙壁散发出的那种枯朽的气味和昏暗的灯光搅拌在一起,却让人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说不出哪里不舒服,本能的只想离开。但房间的主人显然不想让“客人”们有自作主张的权利,五条间隔两步的铁锁链一头贯通了墙壁,另一头则拴在五个“客人”脖子的铁圈之上。客人们有男有女,统统都还在昏迷中,现场一片死寂,不过这里不会安静太久,因为游戏已经开始了! 迷迷糊糊,五个人几乎同时醒了过来,随即发现了自己犹如囚徒的处境。有的惊慌大叫,有的相互怀疑,还有的却在慌乱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别吵了!冷静点!没发现我们五个人都被象狗一样拴着吗?凶手怎么可能在我们中间?”一个粗豪汉子大声呵斥,还在相互指鼻子大骂的十七八岁小黄毛和年纪一把还装嫩的妖艳女郎这才气呼呼闭上了嘴巴。倒不是两人认可了汉子的话,更多的却是在强势面前本能的退缩。 “大叔说的对!”五人里还有个小眼镜,高中生年岁却有和年纪不符的胆量,没有象自己的两个同龄人一样,一个叫骂,一个发抖,反倒镇定的平息着内讧:“虽然不知道是谁把我们绑架的,他又要干什么,但肯定一点,我们几个都是受害人,是难友,起码在脱困之前不要内讧!” 妖艳女郎狐疑的看着这个小子:“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他说的有道理!”壮汉一瞪眼,女人又只好歇了气,但随即反应过来,现在大家都被铁链拴着,那汉子再强壮又能把老娘奈何?狐狸眼一挑,小嘴一张就准备把那汉子祖宗十八代都骂到坟头冒烟。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五人对面有东西突然一亮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也将女郎的骂词憋回了肚子,却是一部老旧的黑白电视自己打开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带着彩纹面具的男人。 “你是谁?你想把我怎么样?”一看来了正主,女郎也没工夫骂人了,忙不及的朝着那边发话。 “蠢女人!那是录象!”男人随口骂了一句,也自集中了注意力。 果然,录象里的男人没搭理女人,自顾自的开始说话:“这是一个游戏!现在,请先看示范!”说着让出了镜头,屏幕上出现了和众人脖子上一般的家伙,区别只在它拴住的不是谁的脑袋而是一截木头。铁链开始咔嚓咔嚓地收缩,木头卡到墙上的刀口处干净利索的一刀断成了两截。一时间,所有五人脖子都有些发凉,转头看了看离自己脖子不是很远的那个阴影中的刀口,虽然现在那里还有块挡板,但脑子里还是禁不住地想象自己的脖子卡到上边的情景。纵使是粗豪汉子,也忍不住面上露出惧色。 示范完毕,面具男人又回到了屏幕中央,明显处理过的声音在恐怖示范之后犹如妖魔低语:“录象完毕之后,你们有1分钟的时间脱离,之后挡板就会下落,接着就会发生刚才那样的情况。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得到钥匙!”伴随这句话,众人前面约十米远的地方一排昏黄的吊灯亮起,这才看清楚,之前模糊一片的是五个相互距离两步的玻璃箱,每个箱子里都悬吊着一把钥匙。“只有团结才能生存,祝你们游戏愉快!” 电视噶然关闭。对面墙上挂钟大小的计时器一秒不停开始滴滴答答的跑针。那个疯子不是在开玩笑!所有人对视了一秒钟,随即一起发喊的往前冲。脖子上的铁链果然不再绷紧而是可以拉动,小黄毛跑出两步还来不及高兴脖子上猛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拽了回去,后颈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刀口的挡板上,吓得灵魂几乎出窍! 发生这情况的不只他一个!汉子往前奔了几步以后,感觉脖子上的铁链可以拉动却是费力很多,用力一扯之下竟然把其他四个毫无准备的“弱者”都拉的贴回了墙壁,一愣之下众人齐反应过来,这才知道原来五人的锁链是相连的。汉子只是一愣,随即不管不顾的往前走,其他四人脖子贴墙不好使力,竟然四个拔河输给了一个。 汉子终于来到玻璃箱旁边,脱下外衣包着手,一拳砸烂玻璃取出了钥匙。钥匙一到手,他也就让铁链上传来的力把自己拉回墙壁,只忙着开脖子上的铁圈。五人的较力比赛成了四人赛,两个女人无疑是弱势,只迈出一步多就无力再进。而另外两个小子却也是半斤八两!一个常年惹是生非,打架闹街。一个标准好学生,校篮球队所属。年岁相近,体质也相仿,结果都只奔六,七步的距离就僵在了那里。一起看着秒针一格一格的催命,两人心里急的冒烟却是一步都再迈不出去。 日他娘!日他娘!黄毛在心理狂骂脏话却也无计可施。脚步乱蹬眼睛也在乱瞟。视线扫到后面,正看到汉子在开锁的动作,那锁好象很难开的模样。突然脑子一闪,想起了原来打群架的时候,有一次两条街的混混先彼此先打了个半死,然后又被自己一群人冲出去两边一起爆揍的事情。后来帮里有人说,这就叫鱼翁得利!是三十六计之一!现在自己和这小眼镜较劲不就像那先动手打架的两边,最后只能一起被扁吗?再看看“钟”,23秒!有主意了! 眼镜正自闷头死拼,突然觉得脖子上的力道一松人几乎是飚了出去。也没工夫去想是为什么,赶紧一肘子砸烂玻璃,也不管手肘被划的鲜血淋淋,抓钥匙要紧! 黄毛贴着墙,一只眼睛盯着眼镜,一只眼睛盯着“钟”,心跳剧烈得都要蹦出嘴巴了。28秒!眼镜拿到钥匙果然也不再用力扯铁链,两个女生一起向前迈步就要把他扯回来。就那一瞬间,黄毛大喝一声,双手拔住铁链,右脚早蹬在墙上猛然发力,这一拉当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更可能是他这一辈子最彪悍的时刻! 两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淑女吃了传统的大亏,被这一下死死的钉在了墙上,连前面的眼镜都被拉的飞也似的后退,几乎跌倒在地。黄毛只觉得那一刻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浑身发烫,血管都要烧爆了,眼睛里看什么东西都带着红影,铁链根本是被挂在肩上的往前拉!眼镜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几乎被他咬牙切齿,肌肉扭曲的面孔吓倒。 35秒!第三把钥匙入手,较力赛又变成了两个人的生死决。女郎,女孩都只到大半程就陷入了僵持,局面和刚才两个大男孩类似,可现在谁也不敢再让先!死到临头,淑女也疯狂!女郎见自己实在没办法抢先一步,干脆往旁边一扑,将女孩按倒在地。靠墙的时候两人间隔近两米,脖子上的铁链却只有一尺长,相互碰不到。可现在两人都拖出了六,七米的链子,这下可是够了! 女郎把女孩推倒之后,抬脚提起十公分的鞋根就往女孩两腿间跺去。她可是知道这个地方是要害,无论男人女人一时间都站不起来。脚正要落下,脸上阴毒的笑还未收敛,一股大力突然推在她肩膀上直推得她跌了出去。原来是汉子已经除掉了禁锢,却看不惯她的行为而插手。汉子这一帮忙,局势顿时成了一边倒。50秒的时候,女孩也拿到了钥匙。 到最后终于没人和女郎争了,她疯狂的扑到玻璃箱前,以要吃人的姿态敲开了玻璃,眼睛不住的去看那钟,手上却突然变的笨拙无比,接连几下都没扯下线上的钥匙。女郎连尿都急出来了,滴滴答答溅在地上却也没人有心情发笑。55秒的时候,她终于把钥匙对向了铁圈上的锁眼,却因为发抖而凑了几次都插不进去。58秒,发抖又发软的手把钥匙掉落在了地上。59秒,女郎趴在地上拣起了钥匙。60秒,她终于把钥匙插进了锁眼。 “咯咯咯咯咯”绞盘拉到铁链发出难听的噪音,五个铁项圈按照机关的设定的被扯回了墙壁。挡板已去,刀口露出。四个人呆呆的看着,女郎双手还保持着扭动钥匙的动作,头的位置却只剩下了狂喷的血柱,诺大的脑袋就这么轱辘轱辘滚落地上,那双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情景骇然血腥刺鼻,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三个小男女吐了个一塌糊涂,粗豪男人也是惊恐,恶心兼而有之,只是强撑没吐而已。 电视又自己打开,录象开始播放。还是那个彩纹男人还是那个语调:“恭喜所有的幸存者,你们已经得到了通关游戏的奖励——可以活着走进第二场游戏!” “咯吱!”一声,暗处有道窄门自己打开了。那边的光线透过房门射进来,照亮了一片地方。出口出现本来该是众人心中最大的期望,此时四人见此景象却均觉得一股寒气爬上了脊梁——这不是自由之路,这是死亡游戏的入口。 002 滑稽不了的恐怖游戏 002 滑稽不了的恐怖游戏() 死里脱生的四个人张口喘了半天粗气,检查了好几分钟四壁之后,最终无奈的发现唯一的出路还是只有那扇门。 犹如踏鬼门关一样小心翼翼的迈过那条线,第二个房间里还是一样的阴暗怕人,破旧的墙壁,低瓦的灯泡。这里没有要人命的锁链刀口,却有几大串玻璃瓶掉在顶上,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与分隔一、二两间屋子的门相对着,还有一模一样的门。试了试,关的很牢靠,也不见锁眼,显然仍是要满足一些什么条件才会自动打开。 眼镜、黄毛、小女孩三人还在四边搜索,那汉子却突然成竹在胸的找个箱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你们别瞎忙活了,我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句话果然吸引力非凡,三个小年轻第一时间回到了他的身边。汉子指点着顶上的玻璃瓶十分把握地说道:“有部老电影叫《电锯惊魂》你们可能没看过——我也是吓蒙了现在才想起来——我们显然是被一个电影疯子给绑架了!刚才和现在经历的两个房间,以及之后的房间都各有一个游戏,这些游戏看似必死,其实都留有破绽。比如等会会让我们敲玻璃拿三把钥匙躲防空洞,就是误导我们四存三,其实每个防空洞都能躲两个人!而刚才的游戏里,其实每把钥匙都是一个模子,完全可以用完的人相互传递,找对方法根本不会死人,你们等会也听我的就是了!” 汉子的话简直如黑暗中的明灯,眼镜和女孩赶忙拿出钥匙比对,当真是一样的齿痕。黄毛的钥匙却是早不知道扔去了哪边,凑脑袋发现汉子所言不虚,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拣起地上的长竿就开始敲玻璃瓶,被天上掉下的玻璃在脸上划了一道道口子也顾不上,一会的工夫玻璃全敲碎了,果然掉下来三把钥匙。 也就在这个时候,来的那扇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角落的黑白电视又再亮起,那个面具男又跑了出来:“让我们继续游戏吧!”四人众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还是死神的化身,现在看他就象滑稽的小丑! 黄毛不再理他,弯下腰刚想去拣钥匙,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大脚那么一挤,促不及防之下挤的他一个趔趄几乎跌倒。抬头怒目而视,却是那个汉子走了过来先拣走了一把钥匙,看黄毛朝他瞪眼,那人皮笑肉不笑的嘿了一声“抱歉!”说着自己当先钻进了一个防空洞锁好了门。 眼镜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汉子的动作心下猝然警戒——果然有猫腻,这人不可靠。虽然事情可能当真如他所说,但发展却未必对自己几人有利。刚才的第一个游戏确实钥匙都同型,但这种事情如果不比对的话是根本没有人能确认,换言之,那根本是个马后炮的破绽!而且自己事后也算过时间,如果大家都不争抢,那时间是刚刚好每个人都能得救。可问题是一群不认识的人杂在一起玩生存游戏,不争抢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所谓的破绽,其实只是泡沫?关键地方还是建立在牺牲别人的基础之上? 想到这里眼镜不禁打了个冷战,望向汉子和黄毛的眼神也冰冷了几度。这时候那小女孩也打开了最后一个防空洞,眼镜两步凑上前去:“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吧?” 女孩似乎不是很愿意,可看了看另外两个已经反锁上了的门,还是只能点点头。 防空洞很小,所谓能容纳两个人只是勉强,眼镜和女孩蹲坐在里面只能紧紧抱在一起。两人年纪都不大,正到对异性最好奇并刚刚开始尝试实质性接触的年纪,这么紧密的贴在一起,难免都有些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特别是女孩,看着抱着自己的眼镜同学那颇有几分正气的俊朗面孔,一时间竟然生出几分可靠,安全的感觉。只是若她会读心术的话,就可以看到刚才这位正直同学和她打商量的时候已经作好随时用武力强抢那个防空洞的准备,那她那红红的脸蛋只怕现在就是惨白的颜色。 大爆炸如面具男所说那样准时来了,轰轰隆隆连防空洞内都震的灰尘直落,等众人确定安全爬出洞来的时候,刚才还好好的屋子已经只剩下墙壁还是完整的了。 四人完胜第二关,对汉子的信心又多了几分。一如刚才,爆炸刚过通向第三个游戏的第二道门便打开了,眼镜复杂的看了汉子一眼,总是托他的福自己等四人才能有惊无险的过这一关,只不知道这第三关大家还能不能这么走运。 汉子和黄毛一马当先的进去了。小黄毛好笑的指着第三个房间里的大浴盆:“这是什么啊?难道第三个游戏是房间里放毒气,让我们把头埋这里边玩憋气吗?” “我们不是每个人要把头放在里面,”弯身去拣什么东西的汉子突然回身手里抓着一根棒球棍朝黄毛的脑袋猛挥过来,狰狞的大嘴吐出死亡的笑声:“只要把你放里面就行了!” 这一棍挥的实在太突然,谁也想不到刚才还救了大家的人此刻翻脸快的如鬼魅附身,棒球棍猛击之下,落到实处肯定是脑浆迸裂的下场。但黄毛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天天打架暗算,闪避技能却已经练到了本能的地步。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身体已经弯下腰去朝对方猛撞。棒球棍从后背上一寸的地方挥空,他的脑袋已经紧紧顶着对方的肚子,双手再抱着汉子的膝弯处死命一拉,诺大一个人竟然被他拖倒在地。 黄毛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这人竟是想杀自己!不是街头打架那种见血即止的地步,而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工夫,汉子又是一脚踹上了黄毛小腹,直把他蹬的连连倒退,一直退到墙壁。汉子重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抡棒球棍又扑了上去。一时大意竟还被着小流氓反咬一口,实在可恶! 毕竟两人体格相差太多,又都不是什么练家子,小黄毛抱脑袋硬吃几棒招架了几个回合终究敌不过对方,被一棍抽倒在地踩在了脚下。那汉子冷笑了两声,拿着棒球棍对着地上的脑袋比了个打球的姿势眼看就要一棍落下,却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喂”了一声。 山中老人都有这么个传说,入山时候若背后有人搭肩膀或是招呼,万不能直接回头,否则必遭野兽所噬。这汉子显然不知道这个典故,本能的那么一回头就见晶光一闪,接着耳边传来漏气一样的“嗤嗤”声,眼前所有的东西顿时都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生命随着血液飞速的离开身体,汉子一手徒劳的捂着咽喉一手朝对面那个手持玻璃片的眼镜伸去,好像最后的时刻也要拉他一起上路,最终却只是用漏气的喉咙发出“嗬嗬”两声蹒跚两步便如沙袋般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第二条人命! 看着汉子的血喷泉一样淋了眼镜一头一脸,旁边的女孩忍不住高声尖叫了起来。眼镜自己也不知道是被那声尖叫吓的还是被对面人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的,手一哆嗦,巴掌大小的玻璃片落在了地下发出“当”的一声。 这一声却好象是触动了机关,第二道门也关上了,刚才黑白电视里面具男那滑稽的面孔此刻在幸存三人的眼里又变得恐怖了起来。 “非常好!你们已经通过了两关,现在则是第三场游戏了!”一,二,三的平凡数字从这个恶魔的嘴里说出仿佛也沾染上了魔力,令人不由得去猜想三背后到底还有多少数字等着自己,想到这里,眼镜初次杀人的恐惧反而被抵消了下去,脑袋里只剩下了求生的yu望,只要,能活下去。 003 需要心狠手辣的游戏 003 需要心狠手辣的游戏() “五分钟之后会有一股强大电流通过这房间,其强度足以将里面的人烤成五分熟的‘人排’。而你们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在电流到来之前将位于房间五处的电容充满,可问题是,电线却不够长,这怎么办呢......” 恶魔带着颤音的尾声从电视里消失了,还捂着肚子的黄毛也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三个人八只眼睛面面相觑。若是没有汉子的“提醒”可能他们还真要想一想该怎么办,但现在,要做的就只是将那死尸体扔进中间的浴盆,拿他来充当电线了。 看电视电影里杀人那和杀鸡没多大区别,可真的到自己头上了,别说杀人,就是搬动被害人的尸体都是一件考验忍耐的事情。黄毛的样子还好一些,眼镜的脸就一直没有过血色,眼睛死死盯着汉子的脸仿佛他随时会活过来一样。 五个电容电线接头已经接到了尸体身上,充电器的接头也接了上去。随着一阵阵电流的通过,那尸体也一下下的颤抖着。他每抖一下,三个人就跟着抖一下,脸色也就更难看一分,他们几乎忘了去关注充电的进度,也忘了五分钟的倒数,脑子里只剩下了自己做过的事。 几乎漫长的五分钟过去了,电充满了,门打开了,三人这时候才突然回了魂。看着洞开的门,想着下一个未知的死亡游戏。 第四个房间,一溜五个玻璃箱子并排在一起,箱子里还有一片小小的齿轮,下面盛着一个实验室常用的量杯。三人研究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想不出这次又是玩的什么花样。黄毛曾经提议把所有东西都砸掉了事,可这个建议连他自己都不敢去实施。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命运,等待恶魔。 黄毛这个家伙显然是那种只要刀不架在脖子上就很没危机感的人,一时间的空闲已经足以让他“发泄”一下表现欲。不过也有好处,起码三个共患难到现在的人才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黄毛叫青奋,无业混混,特长是抄板砖打群架。以有钱网吧烧烤,无钱洗碗刷碟为生,除了睡觉,十天半月难得回家一趟。 眼镜叫张一淘,人如其貌,谁都看得出是个乖学生,特优的那种,可惜这样的人在中国普遍到和青奋那样的小混混一样没有特别值得介绍的地方。 女孩叫程媛,也是高中生,只是无论成绩人缘各方面都是属于常年被人忽视的那种,与眼镜刚好两个极端。 三人通了通身份,竟是没一点共通之处,唯一的解释真的只好如那汉子所说,遇到“变态电影制作人”了!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否则几人也不用在这里干坐着什么都干不了。 “既然他知道每场游戏的破绽,那为什么还要杀青,青大哥呢?”程媛显然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这张嘴就很甜,大哥两字叫得小黄毛很是飘然了一下。 “我大概能猜出来!”张一淘扶了扶眼镜说道:“刚才出来之前我看了看那充电器,是380v的。假如我猜的没错,那个所谓的破绽很可能是我们几个可以手拉手,活人来充当电线,因为串联分压的道理,所以每个人其实只要承担几十伏,完全不会致命!但这个大叔”张一淘苦笑了一下“他可能是觉得还是很有危险,比之起来干掉一个人更加省心,这才起的杀念!” “对了!”张一淘提到一个杀字,青奋突然想起了,对着他一抱手:“还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我青奋也没别的长处,就是讲义气,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哦哦!客气!”张一淘也本能的模仿对方抱手的动作,话出口才觉得怎么这么别扭。说实话,选择将那汉子杀掉实在是因为他太危险了,有他存在的话自己随时有可能象对面那个小流氓一样莫名其妙被宰掉,这才狠下心出的黑手,至于救人这件事当时还真的没想过,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认为了,自己也没必要自爆吧。 一边的程媛看着两个男生好象演古装戏,又好象演黑社会的抱拳说切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伴随着这一笑,第三道铁门也“砰”的一声关了起来,第四场游戏又开始了。 “各位!首先要恭喜你们,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游戏,通过之后你们就将开始新的人生!”这个面具人说了一天的废话,就这句最让人舒服,但他马上又接了下去“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开始游戏吧!这间屋子五分钟以后将充满毒气,如果不想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你们就只有一个选择——往玻璃箱的量杯里灌进两公升的血液!当然,假如你们此时还有五个人的话,每人四百毫升只不过相当于捐了一次血,可如果只剩下你一个的话,就放干你全身的鲜血吧!还记得吗?我一开始就说过,只有团结才能生存!” 面具人扔下最后一句话就这么从电视里消失了,道貌岸然的台词听得青奋怒上眉梢,抄起一条金属管飞将出去将那电视砸了个稀巴烂。张一淘也是面上变色,他现在知道粗豪汉子要在第三关的时候杀一个人的真正目的了,他已经连通第四关的道具都一齐准备好了!一时间的心情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恐怕自己也还是只能再杀他一次!谁让他不把话讲清楚。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三个人放两升血,那每人就是七百毫升,相当于一次大失血了!可如果只由一个人来放的话...... 古人有“一不做二不休”这名言,若是在半天之前,张一淘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在杀了一个人之后能这么快就去谋划杀第二个,可现实摆在眼前,主意就在他脑海中不停的打转,尤其是这两个人已经见过自己亲手杀人,而且说不清那是自卫还是助人还是什么其他,反正若是查起来,蹲大牢的可能性也很大。可这么一想的话,岂不是要两个都...... 004 还没结束的游戏 004 还没结束的游戏() 张一淘猛的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看是走火入魔了,怎么会生出那么恐怖非人的想法?这时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几乎把他吓的跳了起来,回身一看,青奋正奇怪的看着他。 “没时间了!五分钟啊!来放血吧!” “啊?眼镜张大了嘴巴。”到不是听不懂对方说的话,而是他太过轻描淡写了吧。 “啊什么啊?放血,每人七百毫升!我跟你说不用怕的,原来我们有个兄弟被人砍了十几刀,送到医院已经失血一千多毫升照样救回来了,七百毫升死不了人的!”边说着边已经撸起了左手的袖子,深呼吸一口气,就把手缓缓的朝玻璃箱里那飞快旋转的齿轮伸去。 张一淘看着那手离齿轮越来越近,明明知道那手不是他的,可还是毛骨悚然,牙齿打架。 手已经伸到了齿轮下边,锋利的边缘飞快的旋转,将青奋中指和无名指间的手掌划出深深的血槽,鲜血小河一样的朝量杯滴去,更有一部分随着齿轮的转动甩溅满了整个玻璃箱。 “你们,到是动啊!难,难道要我一个人放血吗?”青奋敢伸那只手只能证明他光棍不能证明他不会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咬牙切齿,满头是汗,连舌头都在打颤了。 张一淘到很想就让他一个人去放血算了,他只是看见那齿轮,看见青奋的那只手的模样就已经心生畏惧,插了几次都不敢伸到最后。就那么磨蹭了一会,时间已经溜走。张一淘抬头一看,时间只剩下了三分钟,可血还只有两百毫升多一点。现在就算是自己能硬下心肠让他一个人放血也来不及了!张一淘叉开手指对准齿轮闭起眼睛大喊一声的把手伸了过去,切肉分筋的疼痛让他差一点就把手缩了回来。万幸还有理智在,知道这一缩手很可能就再没第二次的勇气了,紧咬牙关忍着巨痛看着自己的鲜血狂彪,手下的量杯也一点点的满了起来。 这种事情痛是痛,但绝对不是痛到人的极限,更多的是第一刻的勇气,小会儿之后张一淘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程度的疼痛,头脑也恢复了思考。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等不是三个人吗,为何只有两杯血?转头看去,一旁的程媛竟然把手伸了又缩,缩了又伸,看看时间,又看看两人,硬是没开始放血! 张一淘只觉得七窍生烟,早知道该伙同小黄毛把这女人放机器里绞了的!程媛也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的回答却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敢!” 传说中女人的眼泪是男人的克星,但张一淘可不吃这套,正在琢磨怎么可以让她上道,却听旁边的人已经作答了:“算了!你是女人,这种事情,让男人做就好了!” 张一淘难以置信的转过脑袋,这个小流氓不是在开玩笑?这种时候不是沙猪的好时间吧?正好青奋也刚刚朝这边看,两人的眼光对了个实在。 “干嘛这么看着我?”青奋有些艰难的笑了笑“每人一千毫升血又不一定会死!而且,这种事情连你都怕,人家小姑娘当然更怕!你那么聪明,不能理解吗?” 一番话将张一淘从头顶轰到脚跟,眼里只觉得对方的身影高大起来,忠义直如关云之长,明透直如诸葛之亮,英雄光环闪耀逼人令他不敢直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舍身取义?莫非这就是英雄?莫非这就是大侠?果然是不能以出身等闲视人啊! 张一淘的脸微微发红,对方可能不是刻意的在讽刺他,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凭空感觉矮了对方一头。但转念又一想,他是真英雄还是假大侠关我什么事?虽然不爽自己要多流几百毫升血,但事情已经逼到这分上,现在的自己也不可能抽手出来再把那女人压到机器里,多说话也只有枉自让人看轻,反正他还比自己多流了两百多毫升呢。自己是肯定不会死,这小流氓死不死就真的不好说了!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机器旋转的声音,血流滴答的声音和低低哭泣的声音。血量的上限终于升到了那条线。“喀嚓”一声,又是一道门打开了,这次透进来的是明亮的灯光,再非游戏房间这种惨淡的昏色。程媛兴奋的叫了一声,眼泪都没来得及抹干净,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奔了出去,刚出门口才想起后面还有人,连忙又跑回来先把几近昏迷的青奋给半拖半扶的弄了过去,再转身的时却候几乎和张一淘撞了个鼻对鼻——他放的血要少一些,行动能力自也更强些。 这间房间宽敞、明亮、清爽,只凭直觉显然是不会再有什么死亡游戏了。虽然如此,但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青奋固然是十成十的要死,张一淘也不见得能好多少,只是两人现在都没有找出路的力气,一切反到要靠程媛。 只看她搜找了一会,出路没找到,三人丢失的通讯器材没找到,反是抱着两个小桶回来,走到近处张一淘才看明白,上面写着三个字“补血器”! 实在没办法了,眼看那小流氓就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也管不得程媛没受过医疗训练,这东西到底可不可靠,真的成了死马当活马医。这东西使用也简单,对准脖子那个部位按下去,大致位置不走就行了。 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反正张一淘就眼睁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面色红润了起来,呼吸也渐渐的粗了起来。果然是好东西,他连忙给自己也来了一桶。 接下去的时间程媛又到处翻来了一些食物补品等东西,全是神奇般的效果,按三人这次被折腾的程度,没个月余是断然恢复不了元气,可现在不到一个小时,连受损最重的青奋都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 张一淘此时也没心情和程媛再算什么帐,一切都等真正脱离危险了再说。三人一起找出路,结果发现了一道非常明显的通道,只奇怪程媛刚才怎么会没看到?通道的尽头有一扇门,一扇窗户,依稀可以看到夕阳的影子。 再没有比这更动人的场景了,三人几乎是连跑带跌的“滚”着过去,对着那门那窗又敲又砸,却怎么也弄不开。最后还是张一淘先冷静了下来,这道门与之前见到的几道一样,它没有锁眼,换句话说,它是满足条件才会开——游戏还没结束! 一想到“游戏还没结束”这几个字,张一淘顿时只觉得脚下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005 游戏开始前的游戏 005 游戏开始前的游戏() “刷拉!刷拉!”那破旧黑白电视打开之前总要闪那么几下,似乎是要先引起别人的注意,剩下的才好进入正题,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屏幕上出现的不再是彩纹面具男,而是一个身材适中,嘴里叼着烟的男人。头发有些杂乱,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不管我面前的是谁,都听好了,我自己贴钱开了新人遴选模式为的就是筛掉一批笨蛋,希望能看到我的人都是聪明人。 首先,你们已经从遴选任务中活了下来。其次,游戏还没结束,你们必须从自己所在的地方朝城市的最中心靠拢并找到我,并且我对你们沿路会发生什么事不做任何担保。再次,任何对我说的话以及你们现在环境还存疑的人明显是属于笨蛋一箩筐,想想死在你们前面的那些笨蛋,任何智商及格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最后,拿你们的任务奖励吧!然后还有一份我个人的奖励,统统都是我出的钱,真是贵的离谱!”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屏幕又恢复了黑暗。 电视完毕,三人桌子面前一个小盒子弹开,里面三支针筒晶莹莹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三管同样红色药液分量却是不一,有的大半管、有的半管、有的小半管。 “你们看网文吗?”成天泡网的“新任英雄”青奋左右瞟了瞟两人,面对诡异的针管竟然有些压抑着兴奋的问道。 “看一些!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可你认为可能吗?”张一淘咽了下口水反问道。 “你是说我们‘穿’了?”显然程媛也不是个好孩子,术语用的很流利。 “如果不是的话,难道还真是有人搞那么大的事情只是为了逗开心?” “其实现在我们经历的一切只能说是恐怖,论成本未必真的很大。只是刚才的药物什么神奇了一点,但也还没到玄幻的地步吧?”张一淘又咽了下口水,平日里循规蹈矩的人,每每上网漫游更喜欢挑那些夸张离奇,玄幻离谱的y文来看,脑子里的梦游程度不见得比青奋这个无聊人士低了。他到是非常想试试眼前的药水,却又不想先当头羊。想了一想便建议道:“我们显然有共识,这三支针管里都是好东西,但看分量明显不是一样。我建议这么分,刚才的游戏中,特别是最后一关的时候黄,青奋出力最大,就拿最多的那管。我次之,程媛最后吧。” 青奋听了心下暗喜,嘴上还谦逊两句手上已经拿起针管就扎上了自己的手臂,看得张一淘钦佩异常——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心这药水有问题!这需要何等的单细胞啊! “如何?”一针已毕,其他两人异口同声问道。却见青奋低头摸着自己全身上下,好象要看看是不是多了少了什么零件。复又闭上眼睛学着电视上高人的模样冥思片刻感受身体的变化,过了好一会才嘿嘿的笑着抬起头来,也不答两人话,径直伸出右手撸起袖子一运肌肉。那本来略显瘦弱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壮实了起来,他这一运之下更是如美国大片中常见的壮汉那个等级。这个效果显然连他本人都没意料到,呆了一秒钟,又飞快的把上衣脱下。果然不止手臂,全身的肌肉都壮实了起来,乒乓球拍一样的胸肌,显眼的六块腹肌,两膀肌肉隆起,好象连个子都高了几厘米。假如他初来的时候就有这副体魄,那汉子怕说什么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榜样在前,张一淘竟然有些后悔,但一转念复又想开。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下次如果再遇到一定还是要找小白鼠先试试,毕竟便宜捡漏了只是遗憾,捡错了毒药却是一次就会要命了。脑子想着手也不停,半管红液已经扎进手臂。一股热流飞速的自手臂处扩散到全身,张一淘这时知道刚才青奋那闭目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了,药液仿佛有生命一样钻进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身体每一寸肌肉每一寸筋骨都好像重新焕发出新的生命力,犹如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全身是力只想找个球场死命踢上一场。 程媛是个胆小的姑娘,但面对可以救命的东西她动作比张一淘更快,平生最怕打针的她这时候也不怕了,忙不迭一针扎完。虽然她的分量是三人里最少的,可按道理也对体质有着相当的改善,可看她决然不同两人的表情,似乎这一针对刺激竟没添加一丝毫的自信。 现实中恐怕美国的51区也还没开发出这种超人药水,事到如今,最保守的人也只能在“穿”了和被外星人绑架了之间选一承认,而其实这两者并没什么本质区别。一如中好东西是赶着忙着的送,好象生怕别人不要自己就会吃亏。任务奖励刚完,那男人所说的他的个人奖励就又来了,这次却是自由选择。 一双黑黝黝的手套,三道黄裱纸的鬼画符,一块玉佩。手套是金丝猿的毛发、人发、细铁丝等混织而成,刀枪不入。符咒是速行符,可以让烧符者三分钟之内拥有猎豹般的移动速度且不耗本身体力,玉佩名为吉祥,有趋吉的功效。 张一淘只看一眼就确定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不想做那么明显毕竟自己先出口的话就等于告诉别人自己很好看某物,难保不会有人起心,想到这里还是重施故技,笑着对两人说:“刚好三样,还是青奋先挑,我次之,程媛最后选吧!” 青奋也不客气径直选了那双手套,戴在手上左瞧右看说不出的满意。似乎能得到这样的奖励刚才遭遇的一切也不枉了:“话说,为什么刚刚三份呢?莫非早就算好了我们只会有三人通关?” 张一淘将三道符看了又看,最终确定使用方法无误这才放进口袋,顺嘴回答道:“可以准备五人份的奖励,几人活下来就拿出几人份不就行了,这个简单。” 程媛也将玉佩贴身放进衣服里,双手捂着胸口有些不放心的问张一淘:“这真的有用吗?” 经历最后一关放血之后,张一淘现在对程媛可谓印象极差,只是强自控制住不表现出来而已,敷衍着随便答道:“应该有效吧,也许,大概,或者,不一定......” 这么含糊的答案听得程媛心惊胆战,还想要再问时那道封闭的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黄昏的阳光洒进来透出几分金意,这纯自然的阳光没有房间里的灯光明亮却更象征着宝贵的自由,三小不约而同收起了各式心思,齐齐走出门去,眼里见到的不再是血腥阴暗的各种刑具,一个钢筋水泥的现代化城市展现在他们面前。 006 饥寒 006 饥寒()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的获自由,夕阳斜照之下青奋挺首昂胸大踏步走出那《电锯惊魂》的小屋,获得了新力量的他正踌躇满志就是眼前蹿出一只老虎自讨也能一拳打扁。张一淘两人跟在他身后,却发现只迈了一步那黄毛便定住脚步站那发呆。 “怎么不走了?”程媛双手捂着胸口,奇怪的问道。 “这是哪个城市啊?我们该怎么去市中心的说?”青奋有些窘迫的转过头问向张一淘,似乎发现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没办法用力量解决很是尴尬。 经他一提程媛也才真正抬起头四方打量着眼前的水泥森林。这个是自由的城市,也是个死气沉沉的城市,已经快要完全落山的太阳吝啬的洒过一点光线使他们不至于摸黑上路,可这暗红色光影的都市中透出来的死寂和空洞却直比刚才在玩死亡游戏时还令人可怕。程媛不禁打了个冷战手将身子抱得更紧了:“你们说,这里是有人的对吗?” 青奋和张一淘对望了一眼,一齐摇头。刚才那人已经明说“你们沿路发生什么事情,我完全不做任何保证”,这话的潜台词就算青奋也听得明白,这城市里真有什么只怕也不是人! “也许,我们该回去再拿点武器比较好!”张一淘也被环境所感染,看着冷冷的风卷起一张张废纸,不禁是打了个哆嗦。 青奋依言转身推门,却死死的再也推不开,一怒之下就想试试自己新成的“神功”,沉桩扎马一拳打去,结果门锁未开人却是甩着手的跳脚起来。显然他的那很强的力量还没强到可以斩铁的地步。 “他娘的!强化了力量有个屁用,连道门都砸不开!”青奋又愤然的狠蹬了两脚门,却依然无奈它何。 “没用倒也不见的,多提斤把东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张一淘看着小流氓表演了一阵,竟然忍不住有点嘲弄的味道,可惜对方竟然没听出来,反而好像被提醒了什么一脸的沉思。 两个男生还在瞎闹的时候,程媛女生终究心细一些,跑到街对面拣起了那几张飘来飞去的报纸,但只看了一眼就又小跑着回来递给了眼镜同学“全英文,我看不懂!” “全英文?那我可能也翻译不完!”张一淘边说着边接过报纸,连读带蒙的翻译着:“癌症,科技意外,传染,撤离,90%,前面好象是病毒,大概,总的好象就是说某个城市发生了病毒泄露的意外,然后就所有人都撤离的意思!时间是......2012年?就是今年的事?这是哪个国家,不,是哪个故事啊?又夸张又老套根本让人没有头绪。” 1号字体特大标题的头榜如此大致的翻译完了,三个小家伙却是你看我我看你漫然没有头绪。 “这是假的,道具吧?”程媛有些不信的意思:“我们应该还在地球,你们说是吗?” “现在我们是穿越,是时空转换!你刚才也见识过那药水的神奇了,那能是地球人干得吗?别问这样的傻问题了,现在关键的是,那个病毒意外,该不会指的就是这里吧?”青奋咽了一下口水看看张一淘,他也不知道强化过的力量是否能挡得住无影无形的病毒,不由心底惴惴不安起来。 “希望不是,可如果是的话,我们是该按照指示继续朝城市中间靠拢还是朝远离这里呢?”张一淘的话说是问人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是往外跑!难道你们还玩那游戏没玩够吗?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就算真是穿越,我也不想当什么公主当什么明星,我只想平安的活下去。”程媛越发抱紧双手,声音顿时尖锐起来。 “大概不行吧!”青奋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是穿到了另一世界主角男:“如果我们确实是穿越了,那么恐怕就不是想退出游戏就可以退出得了的!” “那起码也要试试而不是还一头凑上去!”程媛同样坚持的反驳道。 两人的话说的都有道理,最后还是张一淘拍板决定先到处走走,理由非常现实——现在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更何论出城进城,天也要彻底黑了,找一些必要的物资过夜才是当务之急。就算退一万步这里真的还有病毒,那更要找寻防护的材具而不是让自己赤裸在危险的空气里。 有道是当官的动脑当兵的动手,张一淘言之凿凿让两人都没话说。看着三人组很自然的就以这个戴眼镜的家伙成了头而非自己这个“很强大”的人为首,青奋不禁有点吃味,但他也自知不是出主意当领导的料,也只能低头跟在人家的身后。 这个城市果然撤离的很干净,三人走了几个街区别说人影,连有人的痕迹都没看到,偶尔一只野猫样的生物蹿过好奇得看着三人。有生物活动的迹象让张一淘暗暗松了口气,起码所谓的病毒不是g病毒那样有命通杀的杀器,又或者时间长久那些病毒已经散去,自己的危险应该降低不少才是。 步行了好远才找到一间超市,砸开玻璃,张一淘首先弄了三套口罩和手套,用不知名的酒和酒精仔细细浸泡过之后给众人戴上以预防那不知道什么病毒的,以他的知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绕了好半天才从路边一个报刊亭里弄到了地图,三个人又冷又饿却还偏偏不敢吃这里的食物穿这里的衣服,只能哆嗦的站在街心,将地图与周围的环境一一对应着。 等终于调清了方向的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不知道是哪个纬度的城市黑夜温度已经降到了个位数,握着旅行火把的三人需要几乎是挤在一起相互取着暖。现实令人低头,小小的寒冷虽然只是中提都不会提到的“小小麻烦”,但也足以令青奋开始感觉到穿越主角其实不好当! “我不管什么穿越不穿越了!我要回家!现在就要回家!”程媛跺着脚,颤抖的声音里已经又有了哭腔。 “我也想回家啊!”事到如今三人帮的领袖反而支持前往市中的建议:“可你自己看着温度!我们还是在城里有大楼挡风都这么冷,我们又没人会开车,要是步行去到郊外,几个小时就能活活冻死!我的建议是,我们也别管什么游戏不游戏了,找一个能取暖的地方过一夜,明天天亮再想办法出发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哪能取暖?”青奋牢骚道:“刚才我们一路搜过来,所有的电力都断了,煤气什么也都点不着,这里还连个炉子都没有,生火又没柴!” “不用柴!”张一淘指点着地图一处标有library的地方:“这里不远就是图书馆,肯定有大量的书,我们烧书取暖!” 007 人怪 007 人怪() 这是青奋这辈子第一次踏进图书馆,走进书库看到那足以再建造几个图书馆的“砖头”堆满了数不清的房间,难怪张一淘说这里的书可以烧一整晚,恐怕烧几个月都没问题吧? 将硬桌椅勉强凑了一个火塘以避免造成火灾,一个小小的火堆就这样升起来了,虽然燃料消耗的很快,但补给的力度却也是近乎无穷。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把最后的一点带出来的食物和水分掉,接下去就只能静等天明了。 “诶,大家说说吧,你们在刚才游戏醒来之前最后干的事情是什么?”张一淘一边烤着双手,一边将《莎士比亚》拆开扔进了火塘。 “我是在网吧玩山口山,那个毛会会长强x亲友实在太过分,我退会后捶了一下键盘,然后跳出了一提示框,好象是问,我想不想开始一段传奇人生,我激动之下没多想就选了‘是’,然后......”青奋说着说着自己停了下来,面色变的极为古怪,急促的说道“我怎么觉得我的穿越经历好象有点耳熟有点象什么东西,你们先说你们!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我是在睡觉的之前玩一个巫术游戏,真的,真的只是游戏,那从来没灵过!”程媛似乎怕大家把罪责怪大她身上,话没讲完就连忙辩解,好在那两个男生只是对望了一眼,没有打她的意思,程媛这才稍稍稳了下来:“然后,然后我是觉得水晶球好象在问我,想不想得到一个受所有人关注的机会,我也是头脑发晕就回答了句‘想!’,真的就只有这样,你们来这肯定不关我那巫术的事!”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张一淘和青奋又对望了一眼:“那我们大概是穿越进了一本极限游戏类的恐怖网文,真的不用想回家了!” “不行!”听这话程媛又尖叫着站了起来:“我不管我们穿越到了哪,也不关极限游戏还是什么恐怖游戏,我一定要回家!” “怎么回?”虽说包容女性是大男人的义务,但程媛这种无理的要求还带命令的口吻也令青奋感到不满,话说本来就谁也不欠谁,不!只有她欠我的!她凭什么还吆五喝六? “我不知道!”激动过后就是沮丧,小姑娘又哭丧着脸软坐回了地上,她眼泪滴答的看着张一淘:“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一定知道怎么样可以回家吧?你刚刚都说了明天就能带我回家,你是男人说话要算数的,对吗?” 我又不是神仙!张一淘肚子里刚冒出这句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一阵声响动静——“咚,咚,咚” “有人敲门?”青奋猛的站了起来。 “不对!是在敲窗户!”张一淘也站了起来,仔细分辨了方向以后说道。 “敲什么都好,这里还有人在,也许我们只是自己在吓自己!”程媛说着就要去开窗户,但被张一淘一把拉住。 “先等等,看实了再说。如果我们真的穿越的是那本书,敲窗户的可不一定是人!”张一淘这句话说的寒气森森,不但程媛,连青奋都觉得寒毛竖了起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们到底是穿了本什么文,哪里知道什么恐怖极限文! “嘘!”还是没人告诉她,两个男生一起做了息声的动作,小心的朝发出声响的窗户蹑脚走了过去。 图书馆一楼的外墙是厚厚的玻璃,掀开棉实的窗帘,借着明亮的月光他们还是勉强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啊。。呜!”青奋刚刚张大嘴巴失声惊叫尚未出口就被旁边的人狠狠的用手堵上,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情怪小眼镜手重了,看对方满脑门的汗珠,只刚才那一瞬间,恐怕他比自己还要害怕! “回去,低下头回去!”张一淘的声音低的象蚊鸣,还捂着青奋嘴巴的那只手更冷的象个死人。 看着站着走过去的两个男生近乎用爬的方式小心翼翼的回来,程媛几乎忍不住要冲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但刚迈出脚步却又觉得全身发凉,再迈不出第二步。 “下来,快低下来!”张一淘的话好象巫师在低呢。 “你们看到什么了?”受感染的程媛也模仿着对方的动作和声音,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 “怪物!不,也不是很怪,但我肯定那些像人的东西统统都不是人!半个街道的人怪大游行!”青奋的声音是一种低沉的高调,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兴奋的。 “人怪?人形怪物?”程媛大概能够理解这个词,可实在想象不出所谓的人怪会是什么模样,更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东西会两个男生会怕成这副德行,抬脚就来到窗户边,好奇和过度紧张的心情让她决定还是亲眼看一看。 刚刚把窗帘掀开一条缝,“砰”的一声,一个“人”猛的不知从哪扑到了玻璃上,他和她隔了二十多公分厚玻璃脸贴在了一起。月光之下,那张光滑已极的脸不停的扭曲,那表情仿佛就是对着程媛在笑。 这种怪物有着人的五官四肢,甚至还穿着简单的衣服,可却偏偏不生一点毛发,皮肤是那种奇怪的褶皱式光滑,令人生出蛇一般的触感。不单是样子,这人怪的神态表情也是极尽恐怖之能,说狰狞不是说鬼怪也不是,眼神中透出一种噬血野性的残酷,不同于野兽猎食的表情,这些家伙简直就象没有一点理智,不是为了生存而捕食而是将杀戮当成了本能,虽然未亲眼看到,但它们明白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些家伙,会吃人! “啊——”程媛凄厉的尖叫毫无征兆的响遍了整个图书馆,穿透玻璃划破了夜空。张一淘本来第一时间就想拦住她去探望,但一转念她终究是要看到那些东西的,先适应一下也好。就这么稍一犹豫的工夫,已经没有时间再捂住她的嘴。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撞击声响起,人怪们不知道是听见了声音还是闻到了气味还是看见了里面的火光,窗户外的怪物一齐开始冲撞玻璃墙。他们已经失去了生为人类的智慧,不知道走门走通道,但这点侥幸也只是为三个生人赢得了一点点时间。玻璃墙的建筑理念只是抗压承重,并没有甚强的抗击能力,虽然仗着厚度和硬度一时间无事,但也仅仅一时间而已。 一个幼小的人怪退后了两步,鼻子嘴巴里呼噜着奇怪的尖音朝着这边一头猛冲过来,他的力道是如此之猛,二尺厚的玻璃墙都被撞出一道蜘蛛网状的裂痕,但与之相对的响起“砰”的一声巨响,那小人怪也直撞的头骨碎裂,褐黄的脑汁溅的玻璃上到处都是。刚刚停息的尖叫受这一下的刺激越发凌厉高亢了起来,伴随着程媛的叫声,越来越多的人怪开始舍生忘死的朝玻璃墙猛撞,形势刹那间变得岌岌可危。 008 其他人 008 其他人() “妈的!白痴女人!”大怒和紧张之下张一淘也骂出了粗口,这下事情闹大了:“上楼,快爬楼梯!” 门外已经被人怪封死,虽然上楼这动作有些饮鸩止渴的味道,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青奋一把拖住还在捧着脸尖叫的女人,虽然他的力气还不足以破开铁门,但拖一个瘦小女子却也跟提只鸡的差不多少。三人就这么亡命奔驰的朝楼梯跑去。 张一淘脚一起步已经烧起了第一道速行符,脚下犹如托了一团云雾足不沾地般地简直是沿着楼梯在飞。青奋紧随其后,虽然他的力量更强,但手上拖了一个木偶也似的女生奔跑起来总是磕磕绊绊,竟比张一淘慢上不少。总算心惧下面的无数人怪拼了老命上爬这才没被拉下太多。天知道张一淘这挑得什么图书馆,刚才只希望越大越好,结果这图书馆面积大得吓人,高度也高得很吓人,二十多楼的千多级楼梯直把青奋跑的三魂出窍,几次差点脱手把程媛掉在地上但最后还是咬死拼,贴紧了比自己快上几楼的张一淘的尾巴。 终于,三人慌不择路顺着楼梯来到了楼顶的一个小天台,来不及喘口气,从上高高望下,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鬼域,诺大的图书馆四下被数以千计的人怪围得水泄不通。幽幽暗色中看着下面蠕蠕而动的光景,听着不时响起的惊声尖叫,直如立身于恐怖电影之中,这种切身的体验完全不是隔着屏幕能体会到的那种,恐怖恶心兼而有之,让人浑身发凉发毛难受的无以复加。 程媛早已经吓傻的在一边发呆,刚才的死亡游戏都不曾见她如此表现,可见真的是对这些活着的怪物怕极了!两个男生却没空偷闲,青奋已经近乎脱力但还是勉强帮着张一淘翻倒几个大箱木柜将上来的那道小铁门牢牢堵住,这样的话除非人怪有特种兵顺墙爬楼的本事,否则该可挡得一时。 一切能做的都做完了,青奋和张一淘这才背靠着箱子大口的喘着气,除了爬楼梯耗费的体力,更多的却是过度的紧张令两人的体能快速丧失。 “你看这到底是哪一出啊?这些东西是丧尸吗?一般的丧尸没那么猛的能撞破那么厚的玻璃吧?”青奋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我管他m!”张一淘也喘着粗气顺口骂了一句粗话,但又想想还真不能不管,只好勉强打起精神的猜测“恩,那个,丧尸的电影很多啊,生化啊,鬼屋啊太多了,不过我们眼下的好像真不是丧尸,一般的电影都把这些东西描绘的很朽,可我们看到的却是非常强壮,这么凭空的怎么猜?就算上那张报纸的消息也是内容有限啊!” “要是能知道是哪部电影,跟着主角应该会生存几率大增吧?” “别想了!你看电影里主角身边哪次不是死得只剩一个异性?其他闲杂人等跟着主角只有死的更凄惨的分,要活下去还是靠自己吧!” “那个人说的沿路会发生的事指的就是这个吧?话说,这样的情形我们根本不可能到市中心嘛!”青奋忍不住抱怨起来。 “对啊!”青奋的话不知道哪个词提醒了张一淘,后者猛然坐直了身子两眼盯住对方“还记得吗?那个人说他贴钱开了‘遴选模式’,也就是说,是从一群人里选出几个人来。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从我们五个人里面挑选,可现在这场景搞那么大的二次筛选,我觉得很可能参选的人不只我们五个!” “你是说,这座城市里另外还有人?”这句话不是青奋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一边发抖的程媛又已经凑了过来,脸上是一股奇异的镇静,眼睛里却闪烁着不知名的火焰。 城市的中心,路边花坛之上蹲着一个男人正低头抽着烟,看那一地的烟头,直让人会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抽死。假若青奋等人在此,可能更会将烟头全拣起来再塞到他嘴巴里逼他咽下去——假如他们有这个能力的话。无疑,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在黑白电视中出现,令三个年轻人身陷此困境的罪魁祸首。 “轰,轰,轰”急促的车鸣声传进了男人的耳朵,他有些惊异的抬起头来。这竟还是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顶多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普通衣衫长刘海,脸上的气韵却好象经历了一千年生死沉淀出来的死沉让人看了本能的为他难过。他翻过手腕看了看时间,嘴边露出奇异的笑意。 又过了好一会,一辆出租才停在了他的面前,大灯的光将他照的清晰无比——如果有细心的人在场当会诧异的发现,面对如此强光这人竟然连瞳孔都没变化一下,完全违反了生物的习性。车上面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都不到三十的模样,看那衬衫套裙的款式,想必是同一公司的白领之类才对,只是现在浑身又是血又是污,完全没了平日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尽显狼狈不堪。 “你......你,你是电视里那个人?”女子首先认出了他,本来意外惊喜的表情顿时凝固。吸烟者却一如电视里那么不尊重人,一句不答的只将两块黑色的电子手表扔了过来,那两个人都没伸手去接,表就这样掉在了身前的地上。 “我叫章刑!”那男人似乎不以两人的动作为异,只将燃尽的烟头掐熄,随即又点燃了一支,自顾的说下去“你们那组人只剩下两个吗?算了,死人就不用说了!拣起手表带上,在这里再等四小时,然后我会一次性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我的建议是,这段时间你们最好老实呆在这里。当然,如果不想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嘿!你不勉强我,我倒想勉强一下你!”看对方目中无人的说了半天自来话,本来就一肚子火,恐惧和愤怒都还未消退下去的男人冷笑一声挽起了衬衫的袖子“说,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哪?你是怎么把我们弄过来的?”边说边朝章刑走来,看那意思竟是要武力询问了。 “......”继续蹲在那里的人沉默不语,好象是没话说,又好象是不屑回答。感到了轻蔑的男人越加愤怒,抡起拳头就要好好教训对方却被女伴一把拉住了。 “别打架!算了,我看他也不知道!”女人不知道是第六感敏锐还是只单纯的和平主义,她那轻轻一拉却是救了同伴一命。 “哼!”男人忿忿收手,从怀里取出地图又在车灯的帮助下又对照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错了,这附近该有个加油站,到那里我们可以给一辆车加满油然后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等等,你说离开?”章刑有些错愕的抬起头“你们沿路过来什么都没看到吗?” 男人理都不理,还是女人回头愤然的回答了一句“我们从那可怕的游戏里出来你还希望我们看到什么?三个人,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想干什么,我统统都没兴趣,不要再跟我说话,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更不想再搅进什么恐怖游戏里边去!我们现在就要离开这座鬼气森森的城市,请不要再阻拦!” 女人的语气斯文且急促,章刑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好笑了一声“原来只是运气好而已!不过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你们想走的话大可试试看,我是不会阻拦。不过如果改变主意了,四小时之内我还会等在这里。” “走!”丝毫不想跟这个人废话,男人拉起女人进了车,一阵尾气扫过,出租已经遥遥的朝加油站驶去。 “一组两个人,那四个组起码应该有八个人吧?你们最后又有多少能成我的队员呢?”名为章刑的男人吐出一个烟圈,自言自语的说着。 009 无路可逃 009 无路可逃() 城市的另一端,一女三男四个人驱驶着一辆面包车正按着地图的指示朝市中心赶路。比青奋他们幸运许多,经历《电锯惊魂》之后这组还能剩下四人,更幸运的是四人里还有撬车开车的好手。只是他们也并非一味好运,车驶在路上还有"同伴"。二十几个看上去怎么都不象人类的“人类”正追在尾后飞奔着,不用看其他,只看到那些家伙居然用脚就能跟上快速行驶的汽车,怎么着也不是人类的范畴了,如果青奋等在此,当可认出这些就是他所见到的人怪。 “快点,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车厢里的一个秃头手捂着脸,透过指缝看着后窗大叫着。仿佛听到了他的叫声,一只人怪猛的一扑,身子临空手爪竟然已经扣住了车尾,双脚拖在地上拖出一路黄色的痕迹,却好象不知痛一样唧咕乱叫着就要往车里爬。 “闭嘴!你没受过基础教育吗?不要和开车的司机说话!”开车的马尾巴女人头都不回不紧不慢的说道。与悠悠语气完全相反的是迅捷的动作,司机脚下猛踩油门方向一把拉到了最底。整辆车猛地飘了起来,在空中作出一个将近180度的大甩尾,本来就靠着车尾的几个跑的最快的人怪这会直接贴到了保险杆上,随即又被速度不减的汽车压到轮下。车里四人只觉得车身一阵猛烈颠簸,扣在车尾上的怪物被甩出去的同时他们也斜斜的擦过了怪物大队,大部分的人怪措手不及的冲过了头,纷纷伸出手想抓住车门却只留下数道刮痕和一阵刺耳的噪音。 但追尾的人怪实在太多,饶是马尾司机车技如神还是有一只人怪位置站的正好,猛的跳将起来正趴在了车顶之上,两只长手就这么反扣进了车内,紧紧抱住了车顶。 “进来了,进来了!秃头往着那细长的手指继续尖叫着。 “闭嘴!”这次说话的是同在前排的那个名叫王杰的男人。他伸手拔出女人腰间的手枪对着头顶就是一阵乱射。子弹穿过薄薄的铁皮射进人怪的身体把它打得嗷嗷鬼嚎,一串串黄褐色的“血珠”滴了下来淋得后座两人满头满身。一胖一秃两人吓的在车里又擦又跳,却无处可躲。万幸这怪物的血液好象没什么危害也不会腐蚀,只是自己吓了自己。 人怪虽然面貌可怕,但到底还是肉质生物,被一阵乱枪打得满身是洞,开车的唐雅又猛一踩刹车,双重受敌之下那人怪终于抵敌不住被狠狠甩了出去,紧接着又被车轮压过了脑袋,爆出一地黄浆。 后座两人还在埋头跟黄液做斗争,一点准备都没有的遭遇了急刹车。两人不由自主一头撞向了前面。秃头反应快些,两手一撑前面的座位靠背稍稍减缓了些力道只是被扭的龇牙咧嘴,胖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本来低着头的他一头撞进了侧面的角落,没有丝毫的缓冲动作,车里人就听得“喀嚓”声响,再看他时脑袋和身子已经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他死了!”秃头惊叫着忘了还在车里就要跳起来躲避尸体,脑袋猛的撞上车顶,一时间眼前金星乱冒失去行为能力。前面的王杰则非常干脆的探身过来拉开了车门,一把抓住死人就扔了出去。脑袋微微松缓过来的秃头再从后车窗户望去,那具还在打着滚的尸体已经被七八只追来的人怪扑上,一阵乱扯之下变成了满地的尸块。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经历了这许多,秃头的适应能力也不是一般人的程度了,虽然一直在惊叫,此时心跳频率也超过了120,可既没有被吓疯,也没再对王杰的行为多加半句人道的评论。 “管他是什么!”——很好玩不是吗?唐雅翘起嘴角,露出两颗虎牙,那表情竟然是......兴奋!万幸后排的秃头看不到,否则一定认为她比人怪更加恐怖——“我们还是赶到市中心去,一切都得在那里才有答案。”也许会有更有趣的事情等着呢! 唐雅等三人驱车驶向市中,游戏的另一个三人小组,图书馆楼顶天台的青奋等人也开始遭遇了人怪的正面攻击。 那些没多少智力的东西终于顺着楼梯“挤”了上来,但这里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天台,通道楼梯只容两人并肩狭小异常,数十个人怪在门口挤成了一团,前后堵塞之下塞填得死死的,更是没有了撞门的空间,只能用拳头和爪子硬拍硬打最多张口乱咬乱叫却难有实际进展。张一淘和青奋紧紧用背抵住箱子,一时间倒也不甚吃力。甚至两人还能多出力气来说话。 “嘿!你看我们就这样守到天亮,成不?”青奋乐观的说道。 “希望行吧!”张一淘相比同伴要保守很多“这些家伙很明显是晚上才活动,太阳应该可以克制他们。不过现在一大堆的怪物都堵在楼道里,白天也晒不到太阳,等到天亮他们又是否会退却?万一不退和我们耗上了那又怎么办?” “因该......会退吧!”张一淘所言不无道理青奋也有些吃不准了,说是分析不如说是希望:“你看我们沿路搜了那么多地方,只要不到夜深就一个人怪都不会出来的!我们守到天亮然后再找路出城吧!”面对摆在眼前的恐怖危机,渐渐的,青奋自己都没发觉已经不再坚持继续所谓的游戏进度了。 “你们说,不是有其他的游戏者吗?他们会来救我们吗?”程媛现在已经从胆小姑娘变成了祥林嫂,这句话不到半小时的工夫已经问了不下十遍。 “会会会会会!”青奋极不耐烦的挥挥手,想让耳朵清净一下。却听见对方又“叽咕叽咕”的发出一阵怪声不由心烦难当骂出声来:“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已经不要你干什么事了就安静地坐在一边都很困难吗?”青奋边说边转过头,却发现程媛正无辜的不知所谓的望着他。眼光再越过女孩的身后,天台的边缘上,两只犹如爪子一样的手正扒了上来。 010 死里逃生 010 死里逃生() “人怪上来了!”青奋大叫一声跳起来就扑将过去,右手握拳狠狠砸向了那爪子一般的手指。强化过力量毕竟是强化过力量,对铁门砖墙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对肉做的巴掌来说这一拳砸下比之大锤也差不了多少。只听台外一声怪叫响起,接着一路动静乒乒乓乓直直摔下楼去。 青奋再探脑袋望去,楼的这一面上二十多层的楼面上无数黑影蠕蠕而动,夜色下看不十分分明但那一点一点萤火虫般的眼睛更看得人毛骨悚然,这些东西竟真能像特种兵一样空手爬墙! “怎么办?这些玩意都要爬上来了!”青奋回过头朝着张一淘大叫,后者满嘴苦味这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本来跑到高处就是双刃剑,人怪不好攻击自己也没地方可跑,现在四面楚歌恐怕只能等死了。但牙一咬仍是不甘心,转头对着程媛大叫:“我顶门青奋敲手,程媛你想办法点火,越旺越好!” 张一淘固然是抱了鸡死还要蹬脚的打算,青奋闻言也是打起精神满场飞奔将一双双的伸上来的爪子掀了下去,偶有个把动作快的人怪蹿了上来趁其立足未稳大脚飞踹更将其远远踢了出去统统摔成肉饼。张一淘甚至为青奋又烧了一张速行符,巴掌大小的天台尽是青奋的人影,力量与速度的结合虽然简单没什么太多的技巧,但一时三刻竟然真的没有什么人怪爬得上来。 眼看青奋挡住一波攻势,张一淘心底顿生出一丝生的希望再转头去看程媛,刹时又如冷水浇头把所有的希望都浇灭了。面对怪物、危险、死亡谁都会怕,只是有的人会化恐惧为力量而有的人只会被恐惧吞噬,张一淘很幸运,自己和青奋都是前者,但他又很不幸,程媛属于后者。之前在《电锯惊魂》的时候她尚能有拼搏的勇气,越到后面却越是不济,到得现在人怪的爪子已经掐到脖子了,程媛唯一会做的竟然是在角落里埋着脑袋瑟瑟发抖,旅行火把和生火工具好好放在旅行包里抱在胸前,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张一淘刚才说的话。 张一淘只感头晕眼花金星乱冒,一股天亡我也的悲凉从心底升起。屋漏偏逢雨,人怪终于四面开花的爬上来了,青奋毕竟不会分身术顾得了东顾不了西手上身上已经被抓了几爪虽然只是皮肉伤但也吓得哇哇大叫。 没办法了!张一淘暗中掏出最后一张速行符就要点燃。这方寸平台虽然已经没地方可跑,可这里是城市,水泥森林高楼林立,纽约又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旁边一栋比图书馆略矮些的楼与这里的直线距离不过十多米。以自己正常的跳跃力是没什么可能,但借助速行符的加速效果豁命cos一把成龙的经典动作也不是完全逃生无望。只是一来这么做最多自己逃命其他两人必死,二来一切都只在自己脑子里想象,难说根本跳不过去或者就算跳过去了也会摔得断手断脚,退一万步真的计划顺利也还要孤身一人面对无穷无尽的人怪大军,所以不到最后关头实在不愿用这样的损招,但,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张一淘暗抖手就要烧符,动作隐蔽免得被其他两人发现生出枝节,就在这个大难临头各自飞到紧要关头,突然一道巨大光柱从楼下升了起来,强烈的光线照上二十多楼仍刺得人睁不开眼,楼顶众人怪吃着突如其来的一击顿时阵脚大乱本能的各自找寻黑暗地方躲避。 “有人来救我们了!”一直缩在角落等死的程媛突然“活”了过来,欢天喜地朝着光柱的方向奔了过去。 “喂!小心别掉下去!”青奋看她好像已经精神失常,连忙招呼说道。幸好程媛还没晕到这一步,只是探了个头出去,随即转头回来欢叫着:“是个黑人!还在朝我们喊话,不过我听不懂他说什么!” “哦,我来!”听到当真来了救星,张一淘也来了精神,速行符悄悄收回了口袋。人刚一离开箱子猛的忽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直直将他掀了出去。 大意了!张一淘人还在半空趔趄心思已经明白犯错了。台子上的人怪被灯光吓住,可楼道里的人怪却没有被控制住,自己心思一松懈刚巧碰上他们发力竟然被攻破了大门。 看着箱子后面无数黑影将出未出,刚刚笑容上脸的程媛变脸又发出尖叫,再探头往楼下一看下个动作竟然是合身直接跳下了二十楼! 青奋大惊失色一把去抓却抓了个空,忙伸头下看只见下边隐约铺开一个气垫约莫火柴盒大小,旁边那个黑点大概就是程媛所说的黑人了,火柴头大小的东西也亏她居然能看出是个黑人,还能听见对方说话!再回头看,门里的人怪已经蠢蠢欲动。毕竟只是散光照到,刚才刺眼是因为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实际上的光力越过近八十米的距离已经没有多强,未必再能震住这些东西多长时间。 “小眼镜,我也先走一步了!”横竖是个死,青奋牙一咬心一横紧随程媛也跳了下去。 “你们......”张一淘彻底无语了。这两人的神经直径当真不是盖的,这么小的气垫范围竟然说跳就跳结巴都不结巴一下。脑子里飞速转着跳下去和跳过去哪种死的可能性小些,想了一会却无法得出答案。罢了,张一淘惨笑一声把命交给天吧。眼一闭脚一伸,终于第三个跳下了二十楼。 没跳过楼的人大概永远无法理解那种一瞬间凉意透到心底,浑身发软,死意充满大脑的感觉。张一淘一向自认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当真的跳下半空,听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脚下悬空无物,那种透心凉的死亡恐惧仍让他在半空惊叫出声,尖锐度不让程媛多少。刹那仿佛永恒,不知下落了多少时间,当最后落在气垫上时身上虽然无伤,但脸色发白却是更胜之前恐怖游戏的时候,四肢软软甚至没力气爬下气垫。 青奋和程媛这种时候适应力反而更强一些,或是直接说心思简单,一脱离危险基本就已经忘了伤疤。其实说脱离危险也不是很恰当,这里四周仍旧是人怪成堆,但身边的那辆改装悍马架起两个巨大的探照灯,强光照射之下连真人都受不了眼睛只能死死闭着——不用说光,便是散发出的温度就算已经加上了冷却系统仍让三人觉得如遭烙刑——那些天性就怕光的人怪更是早被清开了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范围。悍马上一个精壮的黑人眼戴墨镜手持一把巨大的“步枪”将他们一个一个拉上汽车,嘴里叽哩咕噜的鸟语别说青奋程媛连张一淘都根本听不懂几个词,但他救了自己等人这情况却是不需要几级外语都能弄明白的事情。 悍马油门轰起,前后两架探照灯开路生生从人怪堆里杀出了一条“血路”。摸索着戴上黑人递过来的墨镜,青奋和张一淘两两对望如同隔世,一口气憋到现在才算长长呼了出来。 011 人之真实 011 人之真实() 改装悍马后向的探照灯在行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关闭,过了几分钟前面的也关了,全靠前车灯看路。车上的人已经被烧烤的快到极限固然是一个缘故,车载电池也再难支撑这么庞大的能量开销。黑人的这个十分自然的动作却引起了已经回魂的张一淘的注意。 无论是一个就可以架设起来的大型气垫,还是足以维持两架如此功率探照灯的电池,乍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激光炮那么高科技,但细一想却统统不是自己所知的科技水平可以完成的东西。之前虽然和青奋吐槽说知道跟着电影主角也没用,但机会真的到来张一淘还是难耐自己的好奇心。 “你好!谢谢你救了我们!”张一淘微笑着跟对方打招呼,那黑人也回给他一个欣喜的笑脸,摘下墨镜的他少了几分冷酷多了几许诚恳,厚实的嘴唇一张吐出的却是一连串的鸟文!本来还想上前凑热闹的青奋顿时像孙悟空听见了紧箍咒,连忙缩头躲得远远的,张一淘也是笑容凝固在脸上再也没了变化。 拜多年考试体制所赐,如果这会儿这黑人拿纸笔过来和他“文化交流”没准张一淘大概还能进行下去,但像眼前这样夹杂诺多方言和口音又快又急的英语地方口语着实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一直以来张一淘都觉得自己英语不错,此刻突然生出一种学习不扎实的好学生式自省。 张一淘在自怨青奋却没那么自觉,嘀咕暗自骂着什么,一旁的程媛听在耳中,大概是什么低级主神没有翻译一类的不能理解话语,摇摇头也就让它左耳进右耳出,对她来说只要有人来救已经是十二万分的满足了。 车前排鸡同鸭讲的尴尬只持续了很短的一会儿,那黑人很快发现自己的新朋友英语水平不怎么样,不过这没关系。一直以为人类已经灭绝自己是唯一的存在,注定孤老终身。能再看到同类的喜悦之情别说只是语言障碍就算对方是聋子哑巴也无法浇灭。黑人放缓了语速,近乎一个词一个词字正腔圆的吐出单词,这下张一淘终于能听明白了,忙不迭的当起了也许是世界上最蹩脚的翻译。 原来和之前看到的报纸提供的信息差不多,这个人类世界因为一种号称“可治疗癌症”的新方法诞生,结果却出了大篓子,像所有科幻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癌症治好了,但受治者也不再是人类,治病到最后治出了怪物也就是自己等人所见到的人怪。更为可怕的是人怪的变化过程有一个不短的潜伏期,这种会传染的瘟疫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抑制。人类在末日中尽了一个物种所能尽的最大努力,包括隔离,包括城市级的摧毁,但一切仍是无补于事,当瘟疫的感染比例达到一定程度灭种就是必然。最终人类毁灭了,唯一例外的只有眼前这个名叫罗伯特·奈维尔的黑人,不知道上帝为什么要开这么恶劣的玩笑,在人类灭绝以后他才最终确认自己体内存在着病毒的抗体! 我不是最后一个人,你也不是,这是上帝留给人类最后的希望! 罗伯特用最后一句话作为陈述结束颇有意味深长的味道。之前张一淘用“不知道”三个字来挡住对方关于自己三个无知之辈的一切疑问,虽然让黑人军士一头雾水但也没更多的怀疑,毕竟这三个小家伙不可能是人怪派来的间谍,只要这点成立其他的统统都可以先放一边。 “我知道这是哪部电影了!”前面两人话刚告一段落,早已激动难耐的青奋一把抓着张一淘的肩膀猛烈摇晃。 “我也知道了,你先放手!”张一淘疼得直皱眉,这小子现在的手力确实不是自己的小身板可以承担了:“是《我是传奇》!” “对,对,就是《我是传奇》!”青奋一拍巴掌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我们是穿越进了《我是传奇》吗?我记得那电影最后的结局是男主角被怪物吃了啊,那我们跟着他岂不是非常危险!”程媛非常担忧的说道:“我们还是扔下他自找出路吧!我记得,我记得......对,故事里有说人类在哪个地方还有一个聚集地,我们去那吧,那应该是安全的!” 在求生的方面这程媛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际主义者,刚才还对罗伯特千恩万谢,这才没几分钟马上就能说出“扔下他”这种话语确实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张一淘淡淡看了她一眼,自从刚才天台发生那一幕之后,他已经十分清楚自己该怎样对待这女人了。 “现在整个城市都是人怪的天下,一切等天亮吧!”没必要对她寄予什么希望,但也不要过分刺激她免得出什么事,对这样的人只要欺骗和利用就足够了!张一淘心里暗暗盘算着,全然没注意只是短短几个小时时间,每个人都在这极端的环境下被开发出了那一直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真正的脸孔,无论是那粗豪汉子还是程媛,甚至自己。唯一不变的恐怕只有青奋这个名副其实的愣头青了。 “对了,那电视里的人不是要我们去市中心找他吗?现在怎么办?”青奋突然想起未完成的“任务”。 “管他去死!”程媛尖叫出声,她的态度倒和那对白领男女惊人一致:“管他什么游戏不游戏,我只想平平安安活下去,我绝对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更别说还凑上去玩什么游戏!” “这个......”张一淘也陷入了矛盾。程媛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本也没想当什么超人去拯救地球抗击外星人,可若以自己的认识这里真的是无限流主神世界的话,那不是想不想去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能不去!可这里真的是无限世界吗?又和自己认知的世界有很多常识性的不同。也许还是因该去一趟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想到这里张一淘张口就准备对罗伯特编个瞎话让他带自己等人绕上一圈,话还没出口突然听得黑人军士大叫一声猛踩刹车。悍马制动能力确实强悍可三小都中国人从来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三声惨叫一齐响起三颗脑袋都撞上了前面的车件砰然有声。 青奋和程媛在后面撞头晕眼花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前面的张一淘却看得清楚十字路口处一辆面包一辆轿车正斗牛也似的已经撞到了面前,一场末日车祸正要上演! 012 交锋在相遇之前 012 交锋在相遇之前() 捂着额头的张一淘再度惊叫了起来,本能的用手挡在了身前,可他要阻挡的目标却是两辆同样疾速奔驰的汽车!十字路口,三辆汽车从三个方向驶来,即将撞在一起制造一场末日车祸。 “发克!”“笨蛋啊!”“......”三个方向的司机同时做出了自己最快的反应。若以一般情况而言,就算是在漆黑无光的夜里,只凭相互的车灯信号在这样的十字路口以三个司机的驾驶技术也不至于闹到这般手忙脚乱的地步,完全是因为彼此都没想到能在这个城里居然还能再碰上其他的汽车,而且一碰还是两辆! “喀——”三道刹车声一齐响起,悍马凭借强悍的制动能力划出长长的刹车线,只把车上的人磕个半死,车体却问题不大。左手边的面包则是疯狂的原地转弯,根本没有冲进中央的“集火地”,只是车中传来“啊——又来一次!”的奇怪的惨叫声。最后右手边的那辆轿车比较倒霉,车性和车技都逊了一筹,直接以斗牛的姿态撞上了打横的悍马车,而事实证明,享受型终究与彪悍型有所区别,重型改装悍马只是震了一震,颠了一颠,而那辆轿车则整个车头都变了形。 “废柴少爷!你不会开车就让给会开的去开,别横在这里当马路杀手!”面包车里一个小麦肤色的女人从窗口探出脑袋对着路中间大叫。 “那真是遗憾,这次居然又没能杀了你!我看你不只九条命吧?”轿车变形的前门被一只皮鞋踢飞,一个犹还打着领带的男子不惊不慌走了下来。 “你们一天不吵会导致地球爆炸吗?”面包车副座上那个叫王杰的男人手捂额头,而轿车副座上下来的女人却是一脸的平静无波,好像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 一,这几个人也应该是所谓的“遴选”者,二,他们相互认识却好像不是在同一组恐怖游戏。从车祸惊险中恢复正常的张一淘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了这两个想法,但随即跟上了更多的问题。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的表现也未免太轻松了些!这是不是胆子大不大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对这诡异的穿越事件透出一股轻车熟路自然而然的感觉,完全不合情理。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们根本就没玩过恐怖游戏,也没见过那些人怪,可这样一来不就前后矛盾了吗? 罗伯特没经历过《电锯惊魂》的游戏,也完全没有张一淘的困惑,对他来说突然见到那么多的人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只是欣喜,也许人类世界还没到真正灭绝的地步,至于他们对来历平白还是神秘,实在一点也不重要。而且很快他还发现,这次遇到的几个人英语水平可是高多了,可以畅快的说话而不是拼单词游戏了。 轿车已经不能再使用,上边的两个人就分坐在面包和悍马上。倒是那个叫唐雅的扎马尾女人似乎突然发现这个黑人比开车更有趣,硬把轿车司机许征给挤了下去,自己在车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喂,那个......”青奋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从二线人物正在向npc滑落,抓住一个空隙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等一车人都看着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还没想好到底要说什么顿时张口结舌。 “我们稍候该干什么?”关键时刻,还是张一淘出头帮他解了围。看着前排两人把目光投向了他,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按电视里那人说的话去做?去市中心。”这句话他特地换成了中文。 猫一样的女人一摊手“有必要吗?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干嘛那么听他的话!” “这个......说的也是!”摸不清对方的底细,现在也不好就自说自话的介绍什么游戏什么主神这些八字还没一撇的东西,张一淘只好顺着她的话作恭顺的模样。 “可是你们也是游戏者吧,你们就不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奋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摆出一副知道内情资深人士的模样那表情仿佛在说——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浅显的心思幼稚的姿态,唐雅被青奋搞笑的模样给逗乐了,翘嘴角露出两颗尖牙反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小子,世界上没有什么真相是能通过别人告知而能明白的。就算那个电视里的人出现在这里,告诉我们实况是如何如何难道他就百分之百的可靠吗?你确信他不会是另一个危险游戏设下的圈套开端吗?” “这个......”青奋一向厌恶被他人小藐,但此时却被对方镇定的气势压住一时竟没想起对那说教的口吻和乱摸自己脑袋的手作出“应有”的反应:“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无视他吗?” “当然不会!”唐雅转过身子面朝车前,声音却仍飘了回来:“那人只说前往市中心又没说什么时候去,本来没什么事的话去会一会他也没关系,但现在这么一大堆的人就无此必要了,晾一下也许事情会更加有利。” 一番不清不楚的话听得青奋满头雾水又不愿自认智商不够再求对方解释更明白些,只能“哦哦”两声不懂装懂。张一淘旁边听着却隐约明白了几分,就像无限流里新人一出场就围着资深者问东问西求抱大腿,那自然主客分明强势弱势就此定调,不带主角模版的也许这辈子命就定了。虽然对常人来说这样的环境能有大腿可抱已经是求之不得,但如眼前这个女人这样显然不甘将命运寄托他人的人来说却是无法接受的情况,那句“晾一下也许事情会更加有利”已经将整件事搅浑,如果自己和她将来真是队友的话以后相互的关系维持可能又是一项需要花费心思的事情。 悍马车上小故事再继续,面包车里又有另一番神秘的对话。 “我说,现在情况好像变复杂了,我们大概就这几个人了。力量不上不下装傻唬人都不是,似乎很尴尬呢。”王杰在面包车后排,话自然是对前面的许征和赵莫言说的。 “尴尬也有尴尬的玩法。”长发秀丽的女人纵使身着厚实的武备装也仍旧遮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淡淡的表情静静的言语,低着头仔细剥着手中的一个栗子。褐色外皮放进车上的垃圾箱深红的栗肉轻轻放入口中,一切仿佛不是身在一个恐怖世界而只是在家中与朋友闲话家常:“吓不住骗不了那就拖吧!这把游戏才刚刚开始,玩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现在我们在暗电视里那人在明,怎么玩都可以吧!” “小心为好,能在这里活下来的人都不是傻的!”开车的许征插了一句。 “不怕聪明就怕憨!”王杰接上许征的话头:“会自己出钱开新人遴选的人,其队伍境况和这个人的心性都已经有相当的表达了。他不是那种会凭情绪冲动做事的人,越会算计的人才越会被人算计,就算明知有诡诈也仍会试图去冒险谋取最大的利益,这是我们的机会。”话说完又拍了拍身边那秃子的肩膀,后者仿佛触电一样全身抽搐了一下,虽然听不大明白这三人的对话,可这黑社会谈判一般的气氛无疑已经告诉自己大概是听到了什么贼船黑话,必须有所觉悟了,一时心中之凉竟然更胜死亡游戏之时。 远处的市中心,名唤章刑的男人依旧静静地蹲在花台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纸烟。夜风冷冷扫着冷清无声的街道,章刑低头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小时,新人过关人数为零。 013 改变的剧情 013 改变的剧情() 罗伯特的基地很快就到了,一幢毫不起眼的砖石两层建筑。这时候周围也没了人怪的踪影,步入人类的居所将自己笼罩在钢筋水泥之下,别说程媛,就是张一淘青奋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缓缓落下的钢铁大门,这个时候才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感觉。 普通的家居之地,厨房卫生间客厅卧室一应俱全,大厅墙壁上挂着等离子的大屏电视,顶上是高高的吊灯,下边长桌子围绕着几把椅子,似乎这里也是用餐的所在。宾主各自落坐捶着奔波了一夜的腿脚,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说。 “这里好像不是普通的建筑吧?”王杰捶了捶墙壁,墙壁砰砰的声音细听之下确实有别于寻常的水泥砖墙,好似有些打在钢板上的的空空声。 “这是美国军方的一个研究基地,设计标准可以抗八级地震和核打击。”对方姿势老练显然是内行,事到如今连美国都已经不存在了更别说什么保密协议,罗伯特也就坦然道出:“以前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现在也是我居住的场所。我在这里储存了大量的食物和生活物资足够数十人几十年的花用,不过我现在最想问的是,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外边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吗?” 其实之前在车上罗伯特已经向三小和唐雅都问过这个问题,只是两边不约而同的都用了含糊的方式搪塞过去,现在所有人脚跟已经落稳,罗伯特第三次提出同样的问题显然不是随便的敷衍之辞能够过关了。 “外边环境和这里一样,人怪横行生机灭绝。”赵莫言路上就在编撰着小故事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了:“偶尔的活人我们也曾见过,甚至有一些很小的团体仍然在世界的角落里挣扎着。不过要我评估的话,现在我们所有曾看到的人都应该已经变成了过去式,人类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我们曾经试图将所有见到的人团结在一起,但失败了。大多数的人仍旧愿意在已经熟悉的地方多活一天是一天,面对不再熟悉的世界人类已经失去了冒险的勇气。当然,也有一些人还是愿意走出一步,一路旅程我们也损失了几位同伴。最近一次是听说纽约附近某处似乎有一个上千人的聚集地,所以我们赶到了这里,结果被人怪大军冲散了,万幸没有损失。倒是这么庞大的人怪群还是第一次见过,难道整个纽约的人怪都已经整合了吗?”赵莫言风轻云淡的语言似乎根本没有感情,又像看到了太多已经麻木只是单纯的叙述着事实,听在罗伯特耳里顿时生出一股莫名的愧疚之情。 《我是传奇》的电影细节早已经无人记得清楚,更进一步说这里的故事到底和电影契合几分根本没人能够保证。赵莫言用了一种牙疼咒的手段编出极大概率性和逻辑性的故事,麻醉罗伯特这个几年来根本就没走出过纽约的人已经足够了,最后一句反问更是变被动为主动,把皮球又踢了回去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纽约是所有事件的起源,情况有些特殊。”这次轮到罗伯特含糊其辞了,转头又看向张一淘,显然这个时候“不知道”三字也不足以服人心了。张眼镜看了看黑人军士,又看了看王杰赵莫言等人,后者抱手旁观显然没有为他脱套的意思,暗吸一口气还是只能靠自己。 知道没办法像赵莫言那样编一个废话型的圆满谎话,张一淘干脆祭起了“实话”战术:“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三个是同学”他指了青奋和程媛:“我最后的映像是在我们三个放学的那天。那时候关于人怪的传言传得很凶,学校也是最后一天上课。放学之后我们结伴回家,行到解放路的时候路上突然乱了起来,大群人从路一头潮涌向另一头,我们三个躲避不及被人群卷了进去冲散了。我最后的记忆只是无数的脚从我身上踩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已经是这里,我们三个莫名其妙的到了纽约,没有头绪之下只好到图书馆去烧书取暖,结果遇到了人怪被一路逼到了天台,最后关头被你救了。事情就是这样。” 张一淘摊手,一副我也莫名其妙如果你不相信我也能理解的表情。比起某个未知神明耍的穿越把戏,这种“失忆”的老套故事更让人觉得合情合理也符合初见面时候三小的表现。罗伯特点了点头,虽然这事是很奇怪,但总不会比人类在短短数年间就彻底灭绝更加难以置信了。这样的末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还是那句话,在这些人不是人怪奸细的大前提下,同为人类一族罗伯特愿意从最大的程度去相信他们帮助他们。 “这里......安全吗?”程媛的情绪此时已经缓和了很多,虽然是同一句话但此时说来却让人觉得问得是正理。 “这里绝对安全!”罗伯特看着小女孩微微一笑,显得信心十足。 “哦?奇怪的信心呢!”唐雅插话:“那些人怪现在已经不是人类,比起人类的思维方式更多的是野兽般的行为。面对自然的生物,人类所谓的万无一失好像还从没成真过。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看见外面墙壁有许多硬物撞击的痕迹,该不会是你的城堡被天天攻城攻出来的信心吧?” 好敏锐的观察力,罗伯特愣了一下。虽然名为军士,但实际上只是隶属军方的科学家,擅长的是和数据理论打交道,眼前这样侦查兵的观察力他确实是头次接触到。黑人点点头:“确实!其实之前的三年时间我一直昼行夜宿,而且每次回来都用药水消除自己的踪迹,所以三年来我和人怪可谓是相安无事。但这三年我也一直在研究人怪逆转的方法,之前也和你们说了,我的体内有着可能是唯一的一份人怪病毒的抗体,也可能是人类唯一的希望。最近研究取得了重大的进展,我从他们那里取走了一些东西,结果导致了他们疯狂的进攻。不过根据前几夜的情况看来,他们并没有攻破这里的能力。” “等等。”许征截住了他的话头:“你是说逆转方法?不是疫苗?” “对!不是疫苗!”罗伯特表情严肃了起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人类已经灭绝我是最后的幸存者,研究疫苗便毫无意义。纵使现在知道世界上可能还有几千几万人幸存,但在这样人怪占据了生态系统主体的情况下仅仅开发出抵抗病毒的手段也太消极,只是延缓人类灭亡的速度而已。逆转人怪,将人怪重新变回人类,这才是我一直研究的课题!” 罗伯特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唐雅歪了歪脑袋不知在想什么,赵莫言也手指轻敲桌子一时沉默不语。王杰看着旁边如听天书的三小在那愣愣发呆。刚才他们与罗伯特的对话都是他在翻译,这会儿稍一犹豫也轻声将刚才黑人科学家的最后一段演讲翻译了出来。 并非开发疫苗而是研究解药?青奋张一淘面面相对眼神中都是骇然,也许细节可以不用在意,但如果这里确实是主神世界的话那这样线索性的剧情改变很可能意味着任务难度的剧增!难道这就是没有按指示行动的结果?一丝后悔的心情不由然的爬上了张一淘的心头。 014 天灾与人祸 014 天灾与人祸() 家居主人请众人先休息的建议被赵莫言婉转拒绝了,比起补充精力现在更急迫的是了解罗伯特的课题。从疫苗到解药,一个词语的小小转变里面可能蕴含了太多的变故。对于众人关心“解药”进展的急迫心情,罗伯特是很受用。领众人来到地下二层的空间,这里才是真正美国科研基地的所在。 看着一众成年人各自面带所思的走下楼去,青奋此时却是非常的不想跟上。虽然已经知道剧情改变很可能任务难度也剧增,但对他这个无论好处坏处只要不实际放在眼前就没感觉的人来说,那遥远飘渺的难度增加远比不上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他二十四小时来得重要。虽然精神层面的yy他已经到达了超人的高度,但无论如何本质上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这一天一夜的恐惧逃亡之旅委实不是他可以适应的生活。 想到这里青奋张口就想说你们去看解药,我先回房间睡觉之类的话。嘴巴刚一张开旁边的张一淘已经从这小子的表情看出了几分,忙一记肘子将他的废话打回了肚子里。青奋对旁边的人怒目而视,打人的人却更是四只眼睛爆出愤怒的精光。青奋很快就在“斗眼”中败下阵来,嘟囔几句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反抗对方的权威,全因他心底也知道,就算按小说剧情发展这个时候跑去一边睡觉的人往往也是最先扮演尸体的角色,又累又困偏偏还自身不由己,小黄毛渐渐开始觉得当主角也未必每时每刻都是趣事。 地下的基地面积远比地上看上去的房屋部分要大得多,洁白的世界科学的空间,四周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装置,有玻璃的有塑料的有金属的。墙角放着资料架,门边一条长桌上的显微镜是青奋唯一认识的玩意,这里的布设对他来说已经和科幻电影没太大区别。张一淘比青奋自然好些,可也忍不住四下打量这些神秘的装置,面上露出的是羡慕的神情。赵莫言等人自然不会像两个小家伙一样少见多怪,甫一走到这里所有人都眼光第一时间扫到了他们最该看见的东西。 地下二层里有大约四分之一近百平米的地方被一道厚实的玻璃墙给隔离了出来。里面比起外边可谓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和一台似乎是医院里那种监护用的仪器,整个房间的注目点全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人怪。 罗伯特向众人打了个招呼,自顾换上了一身白大褂独自走进玻璃房查阅着一天的记录,声音透过扬声系统传了出来:“这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起的,我从人怪群里取走的东西——一个他们的同伴!” “吼——”被铁链牢牢捆住的人怪看到罗伯特的出现似乎激发出难以想象的愤怒,吼叫连连将身上的铁链扯得叮当乱响。纵然已经没有人类的语言,但只从嘶吼中仍可听出她那暴躁与恐惧掺混的心情。 “这就是你说的大有进展的课题?”撕心裂肺的叫声听德王杰抽了抽眉毛:“如果要我给个称呼,我会觉得这东西叫人猿更合适!” “这已经是进步了!”罗伯特不以对方的取笑为忤,低头看着记录声音稳稳传出来:“人怪就身体素质来说其实更胜过人类体质很多倍。但一来他们怕光,尤其是强光,这就让他们的活动时空变得极为局限。二来他们大脑皮层发生了变异,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类的理智和智慧,习性变的跟野兽差不多,你现在看到的是人猿,而正常的人怪大约只有狼类的智力。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寿命都极短,根据我这几年观察他们衰老速度的估算,大约只有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算抛开我们人类的立场说话,从人类到人怪也绝对不是生物的成功进化。” “博士。”赵莫言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之前我有朋友也是位科学家,曾经跟我说过人怪这样的生物不可能由自然界自行产生,是吗?” 罗伯特没抬起头,但整个人似乎突然沉了下去,好一会才低声回答:“最初治疗癌症的药物对准了致癌的基因,也就是端粒上的一小段片段。它可以修复那段癌化的片段从而使癌细胞恢复正常。但其间出了事故,某个患者体内一种非溶源性的病毒窃取了修复片段,然后当它再次寄宿到正常人的时候,不正常的翻译表达便产生了最初的人怪。病毒窃取基因片段这种事情很常见,但巧合到这种程度竟然致使一个物种毁灭的确实是生物史上的首次。人类的科技为这件事铺下了前因,如果要说人怪是人类自己造出来的,也不为过。” 黑人科学家的话很沉重,赵莫言却不为所动:“博士,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高深的科学理论我确实不懂,但我起码知道癌细胞是正常细胞的基因病变,现在公诸于世的人类基因谱都没定位完成,美国竟然已经开发出了如此精确定位的基因修复技术,未免超前世界太多了吧?” “有需求才会有动力,是什么样的理由让美国政府在这方面投下了如此巨大的投资?是民生还是军事?” “解药不同于疫苗。就算你确定你体内已经产生抗体,只提取出来制成疫苗的话确实一个人可以完成,但研发逆转疗法居然只靠一个人的力量在三年之内就达到临床阶段,博士,您要告诉我这仅仅是天赋神授吗?” “你不说话那我继续说好了!”赵莫言走到资料架旁抓起一叠材料扔了个天女散花,再转过头冷看着罗伯特:“人怪的产生始于三年前,而在当时美国关于他们的研究和解药已经接近成熟,你这三年其实只是做了收官的工作。也许更早的时候关于基因定位技术的先驱确实是从造福人类的角度出发,但美国军方却从这里看到了新式武器的希望,一种可以准确‘清洗’不同人种比如中国人或法国人的基因导弹,于是你们大力投资这个项目并在数年前取得重大进展,所谓癌症新疗法才是真正的副产品。只可惜结局出乎美国人的意料,人类的妄举触动了上帝的底限,生命不是可以任由傲慢的人类随意摆弄的玩具。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流失外界的病毒急速变异,最终成了分不清美国人和中国人的‘瞎子’,结局是直接毁灭了整个人类,包括它的创造者......” “够了!”罗伯特猛的喝停了赵莫言:“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话?” “毫无证据!”赵莫言这四个字说得轻松无比:“我只是瞎猜。但......”她走到玻璃房前,手压在了玻璃之上眼睛盯住里面的人:“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玻璃房里,罗伯特蹲下身子双手痛苦的抱住了头。 015 主动权 015 主动权() 地下基地的局面从一开始的和谐热络转眼之间变得针锋相对,纵使听不明白每个言词,但赵莫言的步步紧逼和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罗伯特德颓态却也能因此推出七八,显然是这女人拿到了对方的什么软肋。张一淘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青奋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耐,程媛却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颇有稳坐钓鱼台的感觉,只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罗伯特这样的科研人员自然不知道赵莫言这只是一种诈术,真正如她所说一切不过是猜的。但这种猜和常人瞎猜不同,是建立在无数细节的观察和关联之上,虽然没有铁定的实据但确已经是极大概率发生的事情。赵莫言为人似乎寡言少语高傲冷清,动作间一派大家千金的气度,实际上她十四岁起便出道混迹江湖,十年间大欺小诈无数,真正身份却是个国际圈子里也能挂上号的超级女贼!骗骗黑人军士这样的“老实人”当真跟玩也似。 用这番话刺激罗伯特当然也不仅仅是技痒,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怪物,这里任何最细小的情报都可能关系到一众人的生死存亡,像“世界毁灭的真相”这种东西怎的也属于首要探明的情报之一,.更何况借题发挥她另有更重要的目的。 “来!博士,告诉我,你和你的同伴是怎么一点点开发出这种灭绝种族的病毒,又是怎么一点点看着它毁掉世界的?”丝毫不为已经痛苦万分的人体谅,赵莫言薄薄的嘴唇吐的仿佛不是言语而是刀剑。 “够了!”刺激过度罗伯特终于爆发,隔着玻璃墙在那头吼叫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你明白什么?你以为你是上帝吗?我的家人在这场灾难中都死了,我的妻子和女儿就在我的眼前炸成了火球!一切都是拜这该死的病毒所赐,难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一切发生吗?” “我当然明白。”赵莫言继续冷笑:“因为我的亲人爱人也在这场人祸之中统统死光了,所以我非常明白‘你’的感受!”她特别咬紧了那个你‘字’,听得罗伯特心头一缩,如火山般爆发的情绪被对方两句话突的如冷水浇头一下子凉到了脚心。是啊,自己参与制造的病毒毁灭了世界,无论自己因此遭到什么样的惩罚又有何可说?垂头丧气的人拖着脚步走出玻璃房,重重坐在了椅子上一时犹如被抽走了脊梁骨,全身都要散了架。 “好了。”看差不多了王杰主动出来圆场拢住了赵莫言的话头,转头看着罗伯特:“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值得追究的人此时已经只有上帝可以审判了。但我们还是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这是五角大楼的防御战略计划!”稍稍稳住心情的罗伯特终于开始低声讲述这末日的故事:“美国军方有一种战略假设预备,也就是假设敌人会怎样攻击美国,然后针对这样的攻击进行投资和研究。基因技术一日千里发展,连科幻小说家都写出了基因导弹的故事,五角大楼的人当然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在这些项目上投入了巨大的资金。我参与的课题是基因的定标用于武器化的设想,确如赵小姐所说,这是一项可以灭绝人种的技术。美国的思想是:敌人未来有可能用这项技术打击美国,所以我们必须更早掌握! 前些年的时候,用于实验的a病毒已经能准确定位到某一段特定基因,因为癌症也是染色体端粒的基因变异,所以它成了最早享受这一军事成果的对象,也就是世人所熟知的癌症疗法的诞生。 但我们还是低估了生命进化的力量。病毒是自然界最简单的生物,但它仍属于自己。人类妄图控制生命的报应便是高速变异的a很快打破了我们的限制变成了另一种肆意篡改人类基因的杀手,美国事先所有预设的防御都像纸一样被捅破了,人类就这样灭亡在了自己的猜忌和妄想之中。尤其讽刺的是,当所有的高科技都宣告失败最终人类数量只剩也许几万甚至几千的今天,我终于发现对抗病毒最有效的方法竟然仍是最原始的自然选择!”罗伯特摇头苦笑,过了片刻肃起面容终于正视赵莫言的眼睛:“评论过去是历史的责任,我确实为毁灭人类曾经出过一分力,但今天此时,说赎罪也好说什么都好我只想挽回曾经的错误。不是作为美国人,仅仅是作为人类一员。” “哼。”赵莫言转身离去没有再留下第二句话,许征和唐雅也跟着走回了地上,从头到尾几乎成透明人的秃子紧紧跟上了他们脚步。罗伯特拍了拍脸打起精神又走回了玻璃房,王杰转头看了看一头雾水的三小,苦笑一下还是走过来给他们把事情又重新讲述了一遍。 “那个,赵...赵......”张一淘刚想发言却突然发觉不知该怎么称呼赵莫言!直呼大名似乎两人没这么熟,赵小姐赵女士又觉得很有些别扭,一时口吃了一下。 “叫她赵队长行了。”王杰手比了个十三的数字:“13小队的队长!” “哦”又是一个新信息。张一淘肚子里暗暗盘算嘴上仍是继续:“赵队长似乎不可能有亲人在这里丧生吧?那这演得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王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习惯性掌握主动而已。本来作为外来者,两眼一摸黑的我们与‘本地’的罗伯特相比是弱势,我们的行动很大程度上必须取决于他的意见。不过现在......”王杰摊了摊手“宾主已经倒置,这里的主导权是在我们手里!” 王杰说得简略张一淘听得似懂非懂,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搞明白对方的意思。在13小队需要与罗伯特这个地头蛇合作的情况下,并不能采用极端对抗的手段获取对方的帮助,这时候罗伯特本身的意愿很大程度上就会左右13小队的下一步行动使之有手脚受缚的可能。而刚才的行动让自己成为黑人军士人情债的债主,更将他打到一个世界罪人的位置差使起来便会容易许多。这些行动累计的资产看似无形,实际上却是战略的投资,为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行动顺畅度加上了一分。 想到这里张一淘不由叹服,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普通的穿越者!一个习惯在任何时间场合,不论自己是主是宾,甚至穿越异时空都要掌握主动权的队伍,如此强势且自信,与他们合作绝对好过与他们对抗,更尤其是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 张一淘正自琢磨着怎样向对方表达自己也想入队的意思,旁边的程媛已经替他说出了话。小姑娘可能从头到尾都没在意13小队行动的意图,但她只要看到他们很有活下去的潜力这点已经足够了。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程媛有些怯生生的问出了这句话,张一淘和青奋同时竖起了耳朵。 “这个......我们欢迎任何跟上我们脚步的人。”王杰用了一个比较婉转的说法。 “我一定会紧紧跟着你的!”程媛咬着嘴唇连连点头,她到底听没听懂张一淘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听在耳朵里王杰的话完全有一层相反的意思——我们不欢迎任何跟不上我们脚步的人! 016 游戏者 016 游戏者() “他们在说的什么跟什么啊?”青奋一脸的不耐烦,之前几人对话都说的鸟语,而他唯一能使用且熟练单词只有“*!”一词,自然听得不明所以。后来王杰过来解释,那话又说得云里雾里宛如起点最仆街的小说一般没有代入感,更是让人索然无味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这里干什么。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青奋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反正在这也实在没什么意思,傻站着当什么柱子啊? 说实话,张一淘也非常想躺下睡个人事不知,在这当傻柱子的感觉他也十分别扭,刚才那半天虽然听到了许多似乎了不得的东西,但细一想除了自己吓自己以外也确实没什么多的东西。可理性告诉他,就算再傻的柱子也要当下去,难说哪一句话一个动作的收获都可能在将来救上自己一命。 13小队的人都已经前后撤走,只剩下了罗伯特还强打精神在工作。张一淘倒是有跟他聊聊谈谈的想法,可惜语言障碍最后想了半天在这里确实没什么可做了这才和青奋一起返回了地面对房间各自休息。 青奋一躺到床上马上睡得人事不知,张一淘虽然困极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一翻身又坐了起来,似乎事情有哪里还是不对劲。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所有人都脸都像走马灯一样的在眼前闪过,当13小队四人凑在一起的时候,之前就有的那违和感突然再生。但不同于一小时之前的茫然,这次的灵光一闪让他想到了一个极为可能的可能性——13小队的人本来就是游戏者! 一个荒谬的线索开头,所有难以理解的事情顿时全串了起来。为什么会出现《电锯惊魂》中不同组的人却相互认识且极为默契,为什么他们对自己突然穿越到这样一个陌生诡异的世界丝毫不感惊慌反而成竹在胸,为什么他们不急着找电视里的人寻找事情的真相乃至返回现实的方法却在跟一个npc的黑人夺什么主动权......太多的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很久并且知道自己将呆上更久! 基地的另一个房间里,四个人和张一淘一样没有睡觉。唐雅正专心致志地削着一个苹果,削下来的果皮宽不过两毫米且前后均匀无比,长长垂到了地上又在地上卷成了一盘,要去是吉尼斯比一比肯定能留下新的世界纪录。 “这个世界很有趣!”唐雅一只手抓着苹果塞进嘴里,另只手两根手指捏起苹果皮荡来荡去,看上去细得惊心动魄的果皮却因为上下均匀的关系愣是不断。她本来就已经远超常人的平衡性在“游戏”的强化下更是推到了一个近乎非人的境界。 “再有趣的任务终究也只是虚幻,我只想追求这个任务的终结!”王杰同样两指轻捏,却是手中一厘米见方的冰块应手而碎加进了杯中的饮料,饮了一口却又皱起眉头:“不过这个世界这样的力量强化意义很大吗?随便使用最简陋的工具也能达到比这更好的效果!” “先挂疑吧,反正主神不可能安排没意义的设置,我们首先要应对的是眼前的这一局。”赵莫言在桌上摊开之前商店中搞到的地图,上面斑斑点点的标注是一路前来所需关注的地方:“我们三组人的起始位置是这样,基本是个等腰的直角三角形,不过我觉得该是正方形更合理一些,也就是说,应该在这个位置还有一组人。”她在第四角上画了一个圈,正是白领男女出现的位置“这样的话,电视里那人所说的位置就在四组二十人的正中,而我们现在的所在离那里大概也就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四个小时之后就会天亮,人怪的威胁就会消失,换句话说如果这是任务的话难度就在如果活过这四小时,当然,如果能在天亮前穿越人怪的狙击达到市中心那便是完美了,这对普通人来说也算得不小的考验了。” “我们需要去会会吗?”许征在地图上点了点电视人的那个点。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现在有困难,夜里是人怪的天下,从这里的起的五公里路相信已经塞满了人怪。这个地堡里武器充足,要硬杀过去也不是不行,但我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变数太多,现在除了收集情报外动作最好尽量收缩。” “既然推测四小时内达到是完美结局,那必然就有额外的奖励,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份奖励还是相当有必要去争取到手。”许征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 “如果人怪就只我们刚才所见到那点智商和能耐,那越过他们并不为难。”唐雅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问题是电视里那人,看姿态看长相都不是好相与的人,而他会开所言的新人遴选模式,其心态和队伍状态都可见一斑,其心理也可略知一二,他绝不是那种可以随意给人当小弟的人!而且在这个世界混了那么久,他所掌握的情报资源以及按这个世界的超人进化方向来看所拥有的能力,更绝不会像罗伯特一样好打理。如果觉得我们难以为其所用,存在的威胁甚至大于利益,不无可能干脆干掉我们再招一批新人!”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恩,我们现在人手短缺实力不全,跟他的接触还是保持适当态度为宜,即要让他明白我们有自傲的资本也要让他留有控制我们的幻想,总之就像之前说的‘拖’字诀!”赵莫言低头看了看表:“时间还剩三个多小时,我们稍稍整理头绪再找罗伯特看看线索吧......” 话说这里突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四人的谈话,其他三人目光一齐投向唐雅,猫猫女无所谓的一摊手,脑后尾巴甩了甩:“是那小眼镜,已经趴在门上有一会儿了!” “怎么不早说?”许征眉头皱了起来。 “反正他又什么都听不见,让他努力一下又何妨?”唐雅丝毫不以许征的介意为意。 “行了!”赵莫言卷起地图放进了抽屉:“让他进来吧。” 开门的是王杰,进门看见四个男女或坐或立目光一齐投向自己,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张一淘仍是心头一跳,随即鼓起勇气看着赵莫言径直问道:“你们,都是游戏者吧?” “游戏吗?算是吧!”赵莫言面露微笑,似乎对将这个名词加到这个世界上感到很有趣。自己等人没有刻意隐瞒伪装,有人能够从不协中猜出一二也不是什么惊天的事情,不过仍是良好的观察力和想象力就是了。 “游戏?”同样的词语听在许征耳里就只换来冷笑:“这种充满了莫名其妙神秘死亡的世界居然用游戏来形容,看来可以恭喜你,你会在这个世界里活上很久!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男女两人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张一淘脸也涨红了,满心怀的竟是无数踏入社会人第一次面试时的紧张:“我想加入你们!” “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一条船上吗?”赵莫言挑了挑眉头。 “你们和那个电视里的资深者不会是一路,通过刚才罗伯特的事我已经看明白!”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也就顺畅了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将来很可能会重演,我想站在你们在这边!” “投机还是投资?是赌一把还是真的有把握?”这次问的是唐雅,脸上是戏虐的表情。 “我不是胡乱下注,我是有根据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队伍安排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看得出电视那个资深者的队伍应该是遭受了重大打击甚至团灭了,而你们的队伍则还在良好的发展。我有一个认知,团灭过一次的领导一定会导演出第二次的团灭,所以我选择你们!”张一淘一口气把话说完,该说的都说了,这时候反而慢慢静了下来。 “有道理呢!”赵莫言轻笑:“不过我想问的是,你凭什么加入我的队伍?” “啊?”莫名的问话让张一淘顿时摸不着头脑。 “知道吗,以前我是管公司的。我在面试的时候常会问这个问题,可答案却很少有让我满意的。其实能力也好,忠诚也好,勤奋也好什么都好,这个问题是对自我的认知和审视,如果你连自己都不了解难道还寄希望于别人来了解你吗?”赵莫言看着张口结舌的小年轻又是淡淡一笑,指了指门:“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 我凭什么加入他们呢,是脑子聪明呢还是其他的?被请出门的张一淘边走边思索着。他并没注意到,自己来到时候是抱着雪中送炭的心思前来,潜意识里认为对方一定会拉拢自己以增加对抗电视资深者的本钱,全然没想到女队长毫不客气的用一道没标准答案的题目就将自己挡在了门外。等到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下次再来的时候,情况将会变成了权柄在人鱼肉为我,主动权无声无息又已经掉转了个。 017 斩首 017 斩首() 张一淘抱着满肚子的心思和几分委屈回到房间,却耳听舒畅的小鼾声眼见一个睡到流出口水的黄毛不由心头火起,一脚踹在了那混混的屁股上。本来他的意思是要一脚将他踹下来的,无奈足球腿法踢人还是不顺,青奋只是被踢醒来,摸摸屁股睁开朦胧的眼睛,那意思竟然没多疼! “别睡了,都什么时候了!”张一淘有些窝火的硬把室友揪了起来。 深度睡眠是人类最强大自我修复疗法,青奋仅仅睡了不到半个钟头精神已经恢复大半,揉揉眼睛拍拍脸打起精神看着张一淘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对将来是个什么打算?”张一淘认真的问着对方。 “将来?”青奋脸露茫然之色,无疑这个词离他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主神空间都实在太遥远了:“将来就是将来呗,征服世界称霸宇宙推倒万千美女......” 话没说完张一淘又是一脚踢了过来,青奋一闪身躲开,脸上尽是无奈:“真的没什么其他办法啊!要么成主角要么成炮灰,你难得觉得还有第三种情况吗?” “别拿你的来说事!”张一淘咬牙切齿:“我也不是跟你开玩笑,现在我们看似安全,实际上却是已经没了退路。还主角?你现在用你的王霸之气去震慑赵莫言那班人试试?” “安啦!”青奋安慰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我就不知道你们这些聪明人成天想那么多干啥?难道想了以后该来的就不会来?靠想的无论是人怪还是13小队那些人都不会自己服软的。”小黄毛伸出拳头在对方面前比了比:“只要我们有真实力,所有问题都会自己拔脚走路!” 青奋说的坚定无比,连张一淘都有一瞬间差点被他震慑。这话好像很有道理但细一想又全无道理!这不是废话吗?要是自己有小说漫画里主角那种摆平一切都武力那当然一切好说,可问题是无论自己还是眼前人都只是普通的小青年,不用脑子想出生路难道还真能寄望于小宇宙爆发吗?不过跟这yy满脑的小子讨论这个话题本来就是自己不智,转念想了一想又换了个问题。 “那假如,我只是说假如,你现在想加入赵莫言他们的13小队,你会怎么做?” “加入就加入呗!”青奋被问得莫名其妙:“直接跑过去说加入不就行了!” “可你凭什么加入?对方又为什么要接受你呢?”张一淘将赵莫言的话又转了过来。 “没有凭什么啊?”青奋更是一头雾水:“凭我会为他们出力啊!能力强就担重要事情,能力弱就担不重要的事情。我们加入帮派的时候都这样,能不能打只是其次,关键在于对老大和帮会的忠诚,喊你上的时候敢不敢上,只要敢上的那个无论打架厉害与否都会被当成自己人!” “那是傻冒炮灰吧?”张一淘一向看不起这种被支使的家伙。 “随便你怎么说!”显然青奋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评价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出来混就要讲义气,真的认了老大就要相信他否则就打死不要认,二五仔最惹人厌了。要是以后我当了老大,我不会在乎手下是不是个个都能干,只要相信我的我就会罩他,有我一口饭就有他一口汤!” 这都什么年代的江湖观念!张一淘听得脑仁疼,但想一想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要是自己当老大,有能力的人固然喜欢,但没啥杂心的家伙可能更容易得到自己信任吧。自个略略反省,其实刚才去找赵莫言他们的时候,自己也不是真的下定决心就和他们绑一条船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自己百分之百会弃船而逃甚至倒戈相向,毕竟是没什么交情刚刚见面的人,不可能真的为他们陪上自己小命。也没准对方就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可靠所以这才推出门来。 “那你觉得那个秃头和程媛现在又怎么样?”张一淘又换了个话题。 “还啥怎么样?”说起程媛青奋就倒胃口,一脸的厌恶:“程媛这会儿已经去抱13小队的大腿,这种女人理他作什么?” “你不是说男人该包容女人吗?”张一淘有些调侃的说道。自从遭遇13小队以后,程媛明显的疏远甚至说难听点是抛弃了二小直直投奔了更有实力保护自己的人,这点不用什么智慧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呸!”不提还好,一提青奋更是恼怒:“女人胆小没什么,女人怕死怕疼没担当也没什么,但不懂恩义两个字怎么写,有奶便是娘的人无论男女老子都瞧不起!” 青奋的话说得张一淘面上一滞,他刚才那随风转舵的打算要说起来的话也确实有点有奶便是娘的味道,但自己不过是个凡人,要是对方对自己确实有救命之恩之类的事情或可另说,否则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还去考虑什么认的老大、讲义气之类的东西就纯属脑残了! 想到这里张一淘正自摇头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尖利的警报声响起,随之便是阵阵沉闷的撞击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又发生什么了?”青奋一个跃身从床上跳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望着四周。 “在这里拉警报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人怪的事!”具体情况张一淘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答案,两人飞快来到地下二层的基地,罗伯特和13小队的四人已经在那里,稍等片刻程媛和秃头也赶到了。 “发生什么了?”赵莫言特地等所有人到来才开始发问。 “没事!例行攻击而已!”罗伯特嘴上说得很轻松,可表情似乎并不如此。 在打开的数十个监视器上,这座小小的楼房已经被数以万计的人怪围得水泄不通,人怪也没浪费时间再找这栋房间的空隙,径直举起一切能举起的东西砰砰砰砸墙不停。从路牌到石头到汽车甚至路边的雕塑统统成了他们的武器,沉闷撞击声不绝于耳。 “前几天晚上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唐雅拍了拍罗伯特肩膀看着有些发白的脸。 “不!”罗伯特语言有些沉重,显然这情况不在他意料之中:“前几天没这么大规模,而且也只是轻微打击撞击而已。” “这些家伙的组织性好像比之前变强了,智力也有所提升。嗯?这家伙有些特别!”许征突然指点着屏幕中的一个人怪问道。那家伙长相丝毫没有出奇之处也不显山也不露水,但在所有人怪都狂暴的时候他却静静站在一边,没有咆哮也没有攻击,反而衬得如此与众不同。话虽如此能在数万嘈杂叫嚣人怪中这么快内找出一个异类,许征的观察力也算非人了。 “首领?”赵莫言猜测着问道。 “对!”罗伯特指着屏幕给予肯定的答复:“以生物群落来说,他就是人怪的首领。以病毒扩散来说,他是我能追踪到的唯一的一个最早的病毒感染者。我的逆转解药已经渐有成效”他指了指玻璃房:“这个试验体已经对光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抵抗,更重要的是她的智力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恢复,大概达到5岁孩童的水平,这证明我研究的方向是正确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种人怪病毒a十分不稳定,变异速度太快,如果想要制造出真正具有实用意义的解药,我必须要有最早的那份病毒的样本。” “他身上?”王杰敲了敲屏幕,罗伯特再次点头。 “这么说是要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了?”唐雅翘起嘴角笑了起来:“ok!那我们现在出去把他抓回来!”打了个响指,唐雅转身就要去检视装备却被罗伯特一把拉住。 “外面现在几万人怪,你这会儿出去送死吗?”面对视外面万军如无物的人,罗伯特的表情已经只剩下目瞪口呆了。 018 abc 018 abc() 黑夜,纽约,罗伯特的基地。基地的主人正吃惊的看着号称要在数万人怪中抓捕其首领的女人,其表情如看一个疯子。 “不现在趁他外出的机会抓捕,难道要等他躲回巢穴的时候我们去攻城吗?”唐雅翻翻了眼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罗伯特顿时噎住。唐雅说的问题其实也正是他发觉问题根源后却一直无法解决的原因。可就算如对方所说,离了巢穴的人怪首领理论上是比攻坚战容易擒获,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这件任务的绝对难度不会因为有所比较而自动降低。 “你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许征也插进了话:“抓获那首领是目的,而抓捕方式是过程。当此时抓捕是最佳时机的时候,我们能做到只有想办法克服困难而不是放过机会后再去感叹难办。” “就是这个意思。”赵莫言头也不抬,手指在旁边桌上的地图上比划着:“对方的优势是数量庞大,体力过人。我们的优势是武器先进,智商高,如果将它们看成狼群的话,未必没有擒获首领的可能。他们天亮之前肯定就会撤退,我们只有”她翻腕看了看表,抬起头看着众人“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了。” 赵莫言等人在一边策划着行动,青奋悄悄拉了拉张一淘的袖子有些兴奋的说道:“诶,你说这是不是支线任务啊?” “还支线任务,我们连主线任务都做不完呢!”张一淘苦笑。他听到罗伯特所言解药关键在那人怪首领身上的时候第一反应和青奋相同,但随即一想又生出无力的感觉。如果猜测不错那么这次任务主线只是到达市中心和电视男回合,也许会有些时间方面的额外奖励。假如现在主事者是自己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了再说,这在人怪群里杀出一条血路已经够自己烧干脑汁了。可这会儿,这群自称13小队的四人竟然还有余力去做支线任务,人和人的差距当真这么大吗? 张一淘在暗自神伤,青奋却没这个多愁善感的美国时间。看了看那边低语不停自己却插不进那气氛顿时心痒难耐。支线啊!这可是支线啊!主角之路的第一步就在自己眼前了,无论如何要参与进这个夺取支线的大计!可如果说计划论脑子自己确实不是这块料,唯一只有刚得到的力量可以作为筹码。转头四处看看,屋子的角落竟然还放着几样简单的健身器材,想来是罗伯特研究乏神之余松活筋骨之用,老外就是注重这些,不过正可以借来用用,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暴发户是个贬义词,倒不是有钱是罪过,也不是说炫富就是水平低下,而是有钱之后炫耀的方式俗气,纯粹只是为了吸引别人的眼球而且还让人一看就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进而感到其肤浅好笑,这就难免让人觉得看低一眼。很可惜,这会儿的青奋虽然目的不同但确实就是这么个状态。看着他在各式健身器材中蹿来蹦去,一会举杠铃一会打沙包,展现出来的力量确实惊人比之大猩猩也不见得差了,但带给人的效果却不是惊佩。瞧着他那随时瞟向众人的眼光,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在说,看我吧,赞叹我吧,崇拜我吧,看得众人是效果不见笑果十足。 这无疑是一封别致的求职信,13小队的人看了看他又相互望望,赵莫言含蓄的微笑,唐雅则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旁边张一淘一肚子的乌烟瘴气这会儿也被青奋的“以行动毛遂自荐”驱赶的无影无踪,看着王杰他们又低下头去研究,他也来到青奋身旁,强忍着大笑的冲动看着可怜巴巴望着自己仿佛寻找最后一丝安慰的小黄毛:“嗯,那个,其实吧,体质好是好事,力量增强也是好事,但大象的力量比人大却不意味着人类会聘他来干什么事。你想你的力量吧,我觉得应该找个更适合的表达方式,这样更能引起他人的共鸣!” 或许有些早熟有些心机,但张一淘本质上还是一个涉世不深的高中学生,对于青奋这样共患难而且没什么坏心眼更没利益冲突,最多是有点脑子不够使的人他还是愿意说一些诚心的建议。 二小在那边扯闲,赵莫言他们却还有正事要忙。罗伯特虽也能开枪但本质只是技术型军官,更别提这时候本来就气势弱着三分,整个战备会议已经是赵莫言在主导。 “我们现在的物资情况如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件事本来早前就该提出弄明白的,只是临时被抢权的事占了优先级,现在终于可以搞清楚了。 “一部改装过的悍马,就是之前你们见到的那辆。两架探照灯可以维持大约十五分钟的强光。武器的话有一些大口径的步枪和手枪。” “没有机关枪吗?”王杰问了一句,在对方大规模聚集的情况下,这玩意最容易开路了。 “我的武器都是在武器店拿的,纽约的军火库我并不知道!”罗伯特一摊手表示自己是专注的科研人员。 “这么说zha药、手雷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了?” “没有!” “这么说的话硬干是毫无机会,必须把首领和大部队分离一定的距离采取奇袭了。”军火匮乏的消息似乎并没对赵莫言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眉毛都不扬一下的抬头看着罗伯特:“这些人怪聚集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就是为了营救你的那个偷盗品?” “对!”罗伯特点头:“自从三天前我抓获这个人怪起”他指了指玻璃房里五花大绑的那个样本“人怪群每晚都会来这里聚集,目标应该是她没错。” “那他们这段时间的攻击方式有改变过吗?” “没有!”罗伯特回答的斩钉截铁:“虽然今晚的攻击规模放大了,但仍只采取正面硬砸的方式,就算这样的攻击持续下去明天天亮前他们也攻不破这里!” “这么说当真只是野兽的智力程度”女队长几乎不为人查地皱了皱眉,似乎这个结论与她之前的某种估算不符:“这样就好办的多了,既然他们有追击目标,那就放出这个目标引诱他们追击,然后突袭。博士,诺大的纽约你应该能给我们找到一架可以用的直升机吧?” “我知道有一架直升机,可不知道那东西还能不能飞。而且那只是双人直升机!”罗伯特大概猜出对方想干什么,但这样的行动充满了未知的因素实在让他没底气,单单一个不知道有油无油能飞不能飞的直升机就可能把所有事情搞砸。 “那就行了,我们的计划大概是如此如此......”赵莫言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一个斩首的行动就这样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万一哪出了错误怎么办?”罗伯特对这个靠无数推测堆起来的计划着实的不安。 “那就b计划!”赵莫言随即又安排了一套应变的方案,将之前行动中可能出现的变数做了后一手的安排。 “可......万一b计划也失败了呢?”真人不露相,秃头其貌不扬竟然讲得一口好英语,这个时候终于旁边也忍不住插上一句仿佛提醒众人他的存在。 “那就c计划好了!”13小队其他三人同时插上这句话,彼此看了一眼都说得轻松无比。 019 人类的标识 019 人类的标识() 面对无穷无尽的人怪大军,军火贫乏的赵莫言等人并没奢望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既然人怪怕光,那那辆特意为它们而改装的强光悍马已经是比枪炮更加有力的武器。 照着制定好的计划,唐雅驾驶悍马后位上捆绑着人质自个也在鼻梁上架了一幅大大的墨镜。汽车空打离合已经将发动机烧得热乎,遥控车库大门刚刚掀起,炙烈的强光和无数投掷物已经相互攻击到位,人怪被光柱驱得鸡飞狗跳,外面扔进来的石块和杂货也将车子砸得乒乓乱响。但毕竟是专门为了战争而设计的战车,“流弹”袭击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一脚离合松开趁着外面情形一乱的工夫车子已经奔驰而出。 探照灯强光照处,屋外人怪如浪潮般让出一条路来。纵使本来就是为了营救同伴而来,但怕光的天性仍让他们条件反射般作出本能的行为。轰足油门的汽车绝尘而去,略略避过强光锋芒的人怪群发出仿佛能撕裂大地的吼叫,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联络,数以万计的个体铺天盖地般一齐追着悍马的尾烟狂奔,场面不知道该说恐怖还是壮观。 “还真的调走了!”张一淘看着监视频幕有些咋舌,本来围得水泄不通的四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撤得干干净净,若不是一地的狼藉真会让人以为刚才的大军攻城只是自己的幻觉。 “目的只是救人当然朝着营救的目标去,他们似乎还没有报复的心思或者说报复的情绪还不占顺位!”赵莫言随便扔下一句话人已经匆匆而去,计划很顺利没发生人怪分兵分进的情况但也不意味着她可以悠哉悠哉的摆谱。唐雅调开了人怪群,计划现在才正式展开。 又是三辆汽车从基地疾驰驶出,罗伯特和赵莫言等人抓紧时间要去弄来一架直升机,而王杰则带着青奋直奔一处加油站。 青奋十分郁闷,自己之前展现的“过人力量”果然没像张一淘所说那样白费,可自己得到的差事却不是想象中那样具有英雄标识反而是自己曾经干过的本行——搬运工! “为什么我们要去搬什么汽油柴油呢?”青奋当然不是不知道飞机得有油才能飞,但在他的概念里主角们总是做一些精细超人的勾当,诸如开飞机居然还要自己动手去找油料这种事情似乎略有降低身份的嫌疑。王杰知道他只是随口唠叨当然也不会去回答这样的问题,只是笑笑继续开车。 一个问题没得到答复,青奋想了一想又问了第二个问题:“c计划是什么啊?刚才a计划和b计划我听明白了,可c计划就一字没提,不会是根本就没想好吧?” “啊?c计划啊?”王杰笑了起来却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假如你和一个人打架,先用拳头没打赢然后你用上了板砖,结果还是没打赢,接下来你会怎么办?” “跑呗!这样都打不过当然跑!”青奋回答的迅速且果断,显然是有无数的实际经验。 “对啊!”王杰也回应得理所当然:“如果计划失败,补完又失败,那当然只好撤退!放弃这次抓捕人怪首领的行动!这就是c计划!” 果然是情理之中很像这些人能干出来的事,没半分英雄气概,青奋摇摇头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油站位置早已经找明,王杰猛踩油门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已经赶到。到了地头青奋也不用王杰多话,非常自觉地找柴油输管装桶搬运,动作熟练异常。 “咦?干得很麻利啊?以前做过?”王杰确实不无惊讶。 “开玩笑,我什么不会啊?”听得对方讶异语气,青奋不无得意的说道。 “那太好了!”王杰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将手一摊:“这边的事就全交你了,你装好两桶柴油将它们送到飞机点去,我可以快一步腾出手去搞其他的物资!” “送过去?怎么送?”青奋心头发毛。这两桶柴油过百公斤,自己把它们提起来走两步还办得到,要将之运到数公里外的地方除非主神再把自己强化一次。 “你干嘛老把事情想那么复杂?”王杰一眼看穿了青奋此时的心思:“用汽车运不就行了!” “我又不会开车!”青奋几乎跳了起来,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开车这种事情想的话10分钟就学会了!”王杰学着漫画里主角那种化无限不可能为平常的语气调侃着。本按理来说青奋应该对这样的语言很亲切,但此刻真正要他10分钟完成别人数月的修业时,所谓主角模板这种东西顿时像长了翅膀一样远远飞离了自己。 “喏,过来看着!”王杰一点没玩笑的意思,一把抓着青奋来到驾驶位:“这是点火,恩,我没钥匙所以直接搭线了。这是油门、这是刹车,你的一只脚同一时刻只能踩着其中之一。另只脚踩得是离合,离合就是,恩,就是汽车功率的输出,完全踩下去就是零输出,完全放开就是百分百输出。这是方向盘不用多说。这是档位,一二三四五,档位越低越用于爬坡,越高越用于加速。最后这是手刹!仪表盘不用我介绍你也该大致看得懂,其他东西你现在没必要知道,完了,开车就这么简单!” 青奋脑子是不很聪明,却也没傻到这么少的几个部位都记不清别人的介绍,但听的懂是一回事,自己上车去开就是另一回事了。 “还是你来开吧,我还是就搬搬油就好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青奋还是承认自己不是天才,没有一看就会的天分更没有独立担当这部分任务的肩膀。说出这句话他很沮丧,其实内心理性早知道自己即不是漫画天才也不是小说主角但短短人生十多年的被人小藐的经历积累出的自卑却让他宁可自大无知地催眠麻醉自己也不愿真正正视周围,直到此刻逼上梁山要他自挑责任,虚妄的外壳终于破裂开了一个口子。 “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出乎意料,王杰这次竟然不是耍的什么以退为进度手段,一脸的认真竟然真的要一个从没摸过汽车的人担负公路运输的任务。 “这是不可能的!”青奋叫了起来。 “可不可能都在你了!”王杰自己又撬开路边一辆大车,检查了一下储油情况径自轰起了油门。 “下来把话清楚!这件事我可没答应!你敢就这么走我就敢把事情扔在这!”青奋扒在车门上对着里面叫着。 “早说过事情交给你就是你处理了!”王杰的表情说不上是严肃还是无所谓,又或者兼而有之:“强人所难只是你的看法,实际上你甚至根本没去试过。我不会拿所有人都性命来开玩笑,既然我相信你能自己搞定这事肯定有我的理由。万一你失败了那大不了我们一齐c计划!但如果你还没做就孬了,那真是惹人看不起!” 这话已经提到尊严的地步,青奋胸口一滞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说完话的王杰再不多留,一脚油门大车开了出去,被甩下来的青奋追着车尾跑了几步对方却终究没有停下车来。 “搞什么飞机?”青奋又是着急又是惊慌,刚才分配任务的时候自己这边就是负责把柴油运到飞机点,现在王杰这么一句我相信你就撒手跑了,转头看看已经抽好的两大桶油,再看看犹如猛兽巨口的驾驶座,青奋脑子直如一团浆糊真正搞不清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喂,公子哥,我来支援你那边。”青奋还在纠结的时候,王杰已经取出通话器和另一组的许征联络这。这个世界的信息服务早已终止,但这种军用通话器在十数公里以内还是非常顺畅。 “什么意思?你过来了那柴油怎么办?”那头的许征听得一愣。 “我交给青奋那小子了!”王杰说得很轻松。 “搞什么?”从话语可以想象那边的人已经皱起了眉:“这样的事情交给一个小混混?你打得什么主意?” “不要对混混存在偏见,我小时候也是不良少年!而且只是驱车运两桶油,这种小事任谁都能办好吧?” “他会开车?”许征几乎是用鼻子说出这句话。 “谁天生会开?学不就行了!”王杰依旧很自然的态度。 “行了,别磨弯了,我还不知道你?”许征打断了王杰的话:“作为这次任务本身这样的行动是无谓的增加风险,但如果把小黄毛假设成为潜在的队员同伴那又另作别论可以是一次不错的锻炼和考验,虽然我不知道你看好这个人哪点,但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如此吧。反正最坏情况大家c计划。” 看上他哪一点?关上通讯器的王杰略略苦笑,小黄毛还真没有哪点能被看得上的。看似突发奇想的行动与其说是将青奋当成了潜在的队员不如说是主动给了他一次机会,也许自己这是多余且无谓的善心,但这个主神世界是如此现实残酷,能够在允许的情况下“施舍”一点机会一点善念,已经自己作为人类最后的标识。 020 空投 020 空投() “你会修飞机?你原来不是公司高管吗?”说实话张一淘是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 “公司高管会洗衣做饭修飞机也是正常的吧?”赵莫言竟然还会冷幽默,边说话边将一叠的电线抽出来又接在一起塞了回去。 “好吧,我知道你是游戏者会什么都应该不奇怪。你这是通过主神兑换的技能吗?知识灌进脑子里是什么感觉?”张一淘好奇问道。 “没经历过,不清楚。”最后合上盖板。飞机情况尚属良好电路系统基本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只等油料这飞机应该就可以升空了。 “那意思是你会修飞机是自己学的?”张一淘觉得很稀奇,赵莫言这样的人是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想去学自己修飞机。 “修飞机当然不会,不过普通的电路检修只要知道基本原理并不是十分复杂。”赵莫言将对方“为什么你会去学修飞机”的话题扭成了“电路修理并不难”而张一淘竟然没有觉察。,反而不自然的去认真思考只要入门的电路技术便可以像他们一样撬车修直升机,真的很实用呢。成功引开张一淘的心思,赵莫言取出通讯器联络上王杰,得到回复却是这件事交给青奋了。 “这事给你记上账了!”赵莫言没许征那么多话,王杰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一句记账将责任先挂起,眼前需要解决的是油料等问题。她和许征一样,对青奋的办事能力并没抱太大指望。 “青奋,情况怎么样了?”赵莫言边通话边已经抽身准备下楼,罗伯特在支援完这里以后已经被自己支回基地,看来剩下的事还只能自己去做了。 “快到了!他奶奶的,老子开的简直是碰碰车!”那头骂骂咧咧的抱怨声被自动忽略,表达的意思竟然是他真的开车把油送来了? “你开车送油过来了?”这句话不是疑问只是表达些许的讶异,青奋这时候心情大佳耳明心灵,一下子就听出赵莫言的吃惊,通讯器那头顿时传来一阵“豪迈”的大笑。 “不就是学个开车吗?这种小事情本大爷5分钟就搞定了!”说话人好象忘了自己启步青蛙跳上路碰碰车,也就在这个路上已经没什么东西会动的时候万幸,要放正常背景下早一百起车祸也不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正因为如此王杰才会放心让他上路。 “恩,来了就好,我让张一淘去接你!”赵莫言说着挂断了通讯。似乎有些看走眼了,是王杰眼力过人还是纯属运气?要知道对一个从没开过车的人来说,没人指导的情况下短时间内能把车开上路或许不是很难,但对一个从没自己任过事的17岁大孩子来说,在这样充满危机的背景下独自一人去完成一件自己都认为不可能的任务,这需要的是超乎常人的坚韧和坚持。青奋这小子虽然缺点多多,但看来也有过人的一面。 “他们来了?”张一淘只听一边话大概也能猜出是王杰他们到了。 “是他来了!就青奋一个人,你下去接他吧,把油搬上来!” “他一个人?”张一淘愣了一下,随即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一个人怎么把油运来的?用三轮车?” “你下去看了不就明白了。”赵莫言又钻进那窄小的驾驶室,她还有最后的检查需要进行。 张一淘满脑子浆糊的跑下三层高的小楼,赫然看见一额前飘着几缕黄毛的小子坐在一辆车头破破烂烂,倒车镜不翼而飞的汽车里,脚搭在方向盘上双手抱胸眼睛斜瞅着自己。 不用任何人解释看他这副德行也知道是自己不知怎么瞎开乱撞一路把车撞到这里。不过饶是如此也给他已经挣足了本钱,完全有资格在这里翘着脚的“抖草”(炫耀)。 这会儿给根杆子这小混混能直接爬到天上去!张一淘强自控制住情绪没露在脸上,只淡淡说道:“怎么这么半天才来,飞机检修好了,快把油搬上去吧!” 自己如此伟业换来这么个表情,青奋顿时凝固在了车上。看看张一淘好象没发现什么的样子,按了按喇叭再次提醒:“这车是我开来到,一个人开来的!” “学开汽车有什么了不起,刚才我还学会开飞机呢!”张一淘一脸鄙夷的表情,似乎对方眼皮子忒浅上不了台面。 汽车遇到飞机,此话一出青奋下巴顿时塌到了地上,从仰着头看自己脑门的表情转变成了高山仰止的仰视角度。这家伙倒老实,自己能快速的“学会”开汽车也对别人能同样时间学会开飞机不起疑思。 张一淘打肿脸吹破天的压住了同伙,但毕竟不是久经历练脸皮厚度不够,自己隐隐觉得就要泛红连忙转过身子:“行了,别飞机大炮的了,快把油提上来,就在这里的楼顶。”说完话就去提那捅装的柴油。一桶柴油六七十公斤张一淘提下车来勉强提住。他在同龄人里还算身体不错的,经常踢个球什么的,有一次买米没人送帮家里人背了一回五十公斤的大米也还堪堪顶得住,现在这强化过的身体抱着七八十升的柴油上四楼也不至于举头望明月低头费思量。正自慢慢挪步间,突见旁边伸过两只手来,一只抓起一桶大步蹬蹬已经跑上楼去。 这次换成张一淘目瞪口呆滞在原地,早知道青奋这小子的强化力量比自己胜一筹,可没想到小半管药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一直以来信奉脑力路线的小眼镜内心深处多少总是有些鄙视肌肉男,可就提个东西上楼这么简单的小事却都高下两分。其实说实话他对青奋这样小混混的评价比赵莫言等人也高不出几分,可无论开车运油还是提油上楼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自己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自己真的比他强吗? 线路修好燃料到位,两人的直升机上坐了三个人,赵莫言自在驾驶位上二小则在副驾驶的位置挤一挤。左手控制飞行高度,右手控制前后方向,两脚则操纵着左右转向,驾驶飞机比开汽车似乎更加手脚没空,青奋看着娴熟起飞的赵莫言,再转头看看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张一淘——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会开飞机,哪天一定叫他带自己满天飞一飞!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青奋的想法,张一淘看着飞机上数十个仪表盘和操纵杆脸色愈发惨白了起来,连忙转向问赵莫言似乎要转移将发生的话题:“咳,我们现在就要去‘空投’了吗?” 021 伏击 021 伏击 第一次坐飞机,紧张好奇难免,可飞了一会儿心神还是被拉回了现在要做到事情。 “这计划......真的这样就行了吗?似乎太过简单了吧?”张一淘虽然知道眼前人不是那种不可靠的家伙,可之前她们制定计划的方式同样超出自己想象许多,不是复杂的惊人,而是简单的过分。飞机上闲着没事,他正好把之前的疑问说了出来。 所谓的a、b计划从赵莫言指点着地图说出计划纲要,其他人则在之后进行补充和修正,大概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所有事件就都已经敲定,这实在大出乎张一淘的预想。在他的想法里作战计划这种东西应该是很复杂很巧妙很专业的东西,不说开会研究上个把星期也绝对没有三言两语就搞定的道理,更没想到所谓计划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框架再加上线路选择和人员配置,最后安排应急备案,算上教三小和秃头学习用枪的时间,总共也不过半个小时。 “那你觉得所谓计划应该是成什么模样?” “这个......也许,再专业一些吧......”张一淘有些犹豫,他并不十分肯定。 “嗯,需要坐下来烟酒烟酒再开个肠胃扩大会是吗?”接触时间长了终于发现赵莫言也不是一个严肃到呆板的女人,略带讽刺的话语用淡淡的语气说出笑果更佳。青奋并不记得要给张一淘面子,呵呵笑了起来闹后者一个大红脸。 “计划这种东西只需要知道两件事。”略略笑过赵莫言继续说道:“一是要达成的目标,二是当时的局势情况。当这二者都知道的时候其实计划已经放在每个人都眼前。比如现下这局,我们要抓捕人怪首领,而目标却在数万同类的保护之下,这样的局势已经决定了我们必须要先将它和大部队隔离,所以所有计划都只用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就行了。” “所以就用它想要的东西调动他的行进路线,然后预先设伏?”张一淘接着说了下去。被对方这么一说确实事情本也就这么简单,可假如没人点破可能自己抓脑袋半天未必能理出一个头绪。 张一淘和青奋可以在天上闲得聊天,有的人却必须亡命奔逃。 “我们......我们不能开得再快一些吗?”诱饵车上程媛没有像之前的秃头一样沿路尖叫,可她死死抓着座位低声细语的恳求表达出内心的恐惧只怕更胜前者。公路大逃亡一向是好莱坞动作片必有桥段,看电影的时候觉得很爽,当真让自己真人上演恐怕没几个人会觉得有趣,起码程媛不会这样觉得。 “离太远了不把他们甩了!”与同座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唐雅无聊的打起了哈欠,既定的剧本没有一丝的意外着实是件乏味的事情。现在的座驾无论动力还是性能都远胜之前的面包车,真不是两条腿的动物能追得上的,有时反而得控制一下速度以免鱼儿脱钩。探照灯早已关了,但墨镜却没摘下来,唐雅现在一副黑装夜行的模样酷极了。 “可是,可是......”距离不到百米的地方,浪潮般涌来的人怪离得是如此之近,程媛甚至连他们吼吼时嘴边流出的淡黄口水都看得一清二楚,硬说不心惊胆战怎么可能。 “你有空盯着后面担心不如注意好周围的动静,要是你一个没看好这些东西玩个包抄你就再不用担心被他们追上了!”万人狂奔堵在城市里堵截一辆改装悍马,如果是有组织的部队采取分头拦阻的方式那么基本可谓是手到擒来,可惜人怪智商不够,除了以铺大地的方式拦阻,他们没有其他的思路,于是上演了一场万人环城跑。可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谁也不能排除哪个人怪突然找回了三年前智力一刹那变成人怪诸葛亮的可能,带上程媛就是b计划的一部分。 “你......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能看到听到的?”程媛怯怯的看着唐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从在图书馆天台的时候她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耳力和视力都远远超出了常人甚至人类的范畴,她不像青奋一样长于yy,对于这样的情况程媛恐惧远大于兴奋,一辈子都只想做个平凡女生普通一辈子,这种超能力对她只是无妄之灾,更不会主动展现在别人面前被当成怪物。只是现在开车的这女人不知怎的居然发现了,不由分说硬把自己抓上车来,上路后自己便是想赖也没意义了。 “因为你不善于演戏!”唐雅没心情给她太多的解释。之前赵莫言扮演受害者的时候自己曾经有过一句低语,那时候那距离某人本不该有反应却做出了相应的表情抽动,明显是听到了什么,这样的事已经足以引起自己的注意了。有心在前之后再摸出她的底细便不是什么难事。 “那......” “没什么‘这’‘那’的!”唐雅转过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露出了嘴角的尖牙,森森的,程媛顿时感到一阵压抑。看着这个寒冷黑夜里徒自只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小麦色的手臂的女人,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娇柔,虽然没有夸张的隆起肌肉但有力之感却是扑面而来,仿佛一只手便能掐死自己。右臂上奇怪的纹身一直蔓延到脖颈和后背,月色下影影而动宛如活物。一瞬间好像是眼花,程媛突然觉得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也不是人类,甚至比身后的人怪更可怕无数倍。 猛打一个冷战快速清醒了过来,自己真是害怕过头了,冷静,冷静!程媛急急做着深呼吸让自己镇定,她没注意到,旁边的猫女此时却颇有深意的心情笑了一下。 “一切准备就绪!”最终战场那边的许征通讯器终于传来最后决战的信号。 “gogo!”早已环城跑无聊的猫女脚踩油门一路烟尘飙起带着人怪大军驶向了这一战的最终地——纽约大桥! 022 b计划 022 b计划 唐雅之前先一步赵莫言的飞机已经赶到,纽约桥头地方还算开阔平整不过她似乎也没有降落的意思,搭下绳梯直接让二小爬了下去换上许征和王杰。 直升机飞走了,下边剩着青奋,张一淘和秃头三人大眼瞪小眼。秃头被许征强制抓壮丁抓来这里搬了半天的油料物资,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便被告知已经到了逃命的时候。怎么逃?三人继续相互瞪着眼。 “你发什么愣?”张一淘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推了青奋一把:“还不开车带我们离开?难道刚才你没听计划吗?” “你会开车?那还等什么?”秃头一蹦老高,二话没有的钻进了许征开来到那辆汽车。 “咳!”其实之前赵莫言修改三人逃跑计划时青奋是打了让秃头开车的主意,想来一个三十多的成年人总该会开汽车吧,所以对自己的任务满口答应眉头都不皱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济,片刻前的强撑面子现在把自己逼上了死路:“不就是开个车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我的!”事到如今还能再说什么,好像被赶鸭子上架一般青奋坐进上了驾驶位。 “恩,踩离合,松油门,点火......”青奋嘴里念念有词的开始操作着。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快十分钟过去了那辆小汽车还是停在原地。 “到底行不行啊,你快点啊!”一开始还抱着不要打搅司机的心情强自忍耐,可这会儿后视镜里都隐隐看得见人怪的身影,副座的张一淘和后座的秃头终于忍不住对驾驶位的某人发后出了怒吼。赵莫言等三人早已经乘直升机升空跑得远远的,还有不到几分钟这里便会被无数人怪碾压而过,再不能启动汽车自己三人就等着变碎片吧。 “别催我,马上就可以了!”青奋额头也冒出了细汗,两根打火线擦来擦去就是点不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怪的吼叫声似乎已经隐隐可闻了。 “行了!”青奋大喊一声终于点着了火,脚踏油门小车顿时飙了出去正正撞在路边另一车的尾巴,车内三人撞得头晕眼花不说车辆又再次熄火。张一淘和秃头抬起受伤的脑袋相互望了一眼,心底皆生出一丝绝望的感觉。 车技劣质的初学者还在学着掌握放离合的尺度,唐雅的越野车已经一马当先驶上这座最宽处足有二十六米的纽约大桥。这个精心挑选的伏击地点长短宽窄刚刚适宜,即不至于会因通道过窄而让首领排半小时队还不进伏击圈,也不会因为通道太宽而在陷阱发动时候在他身边留下太多的“闲杂人等”。 咆哮的人怪浪潮汹涌般的奔上了大桥,瞬间铺出一条肉色的地毯。浪潮先锋打头处横在大桥中间布置好的汽油桶、车辆和肥料袋等物品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人怪首领还在岸上张望,是个狡猾的家伙呢。开灯!”赵莫言命令一下,漂浮在黑夜中的直升机突然大灯功率全开,四道强光住犹如强烈的驱虫剂,所到之处桥上人怪无不尖叫走避,如同鞭子之下的虎豹无暇去吃眼前的牛羊一样,遭受驱逐的人怪也再没心情去破坏桥上的布置,在背后首领和天上光柱的双重驱赶之下,一个个犹如脚下垫了尖刺沾地即走更无分毫停留。 “布置受损不大,继续a计划!”轻轻的松了口气,赵莫言拿起通讯器告知道路上奔跑的两辆汽车。 “ok!”唐雅和程媛那边传来轻松的声音。青奋这边的通讯器里却是吼声碰撞声连连不绝,光用听的也能知道他们驾驶不顺。 “似乎你想给机会的人把握不住这次机会呢!”驾驶着飞机的许征犹有闲心略路嘲讽的对王杰说道,后者还没说话赵莫言却出人意料地插了一句:“不一定呢!” 三人说话间第一批人怪终于冲过了大桥来到了对岸,直升机也再次关闭了大灯以免人怪首领受刺激不敢上桥,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发生,知道让属下先探路的首领却没有对前面的骚乱事件产生太多的疑惑,也许是智力不足,也许是这样的灯光今夜出现太多次已经让他麻痹,终于确认了这桥安全的他也踏上了桥面。此时从直升机上借月光看去,首领周围一圈人怪隐隐间似乎较其他人怪更为彪悍,显是亲卫队无疑,有他们护持或许会为计划中的空降增加额外的变数。 没时间再作修正了,人怪首领已经快速的进入了伏击圈,赵莫言略一皱眉还是低声下令:“开火!” 赵莫言和王杰两支步枪同时枪响,两粒子弹准确击中了两个汽油桶,摩擦带起的火星将汽油桶变成了炸弹炸上半空,下个瞬间飞溅的火焰又点燃了周围布置好的陷阱带。汽车、油桶、肥料、燃料等等东西接二连三的爆炸不断响起,两道二十余米长,近十米高的火墙数秒之内便竖了起来,中间圈住长度不足四十米的桥面已经将人怪首领困在当中,黑夜刹时亮如白昼。 熊熊的烈火一瞬间将前后百余人怪变成了人形火把,凄厉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顿时传遍半个纽约。火光的震慑效果是如此之强,惊慌的人怪群甚至有无数翻身跳下了大桥,也许他们没有游泳能力,但本能让他们趋避火光的威胁已经不惜一切。 古今中外所谓“隔绝”无不需要屏障,这屏障的意义是对方无法逾越的东西与是否实体却没必然的联系,人怪怕光,炙烈的火光就是最好的屏障。人怪的惊呼惨叫震天动地,离这里不远的张一淘等人自然也听在耳里,青奋这会儿刚刚把车开顺一门心思无法分神,张一淘却是难掩内心波澜。放火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似乎谁都可以,但要两粒子弹数秒间制造两堵火墙,这陷阱带的配置需要的是何等精确的计算何等丰富的经验,张一淘自讨不但自己无法做到,甚至就连长于此道的专家也无法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仅仅依靠简单的人力物力达到这一点,看来赵莫言所言不实,他们一定是在之前游戏中已经得到了一些超人的能力。 再说桥面上前后两头已被阻断,首领与百十人怪被孤立在两道火墙间不到四十米的空间。不能说首领自踏陷阱是愚笨的表现,身处中间部队等待这个时候才通过可疑地带作为野兽智力而言已经达到了超阶的水准甚至出乎赵莫言等人的意料,但可惜,他的对手是地球上最狡猾,最强大的捕猎者,应有的结局并未改变。 虽然比前后的普通人怪稍好一些,但畏光的本能同样让火墙中间的人怪也陷入恐惧的深渊,想要逃避前后左右无处不在的火光却是逃路无门,整个“亲卫队”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轰!”又是四道极强力的探照灯光火上浇油般照了下来,光柱到处人怪顿时四散,远远逃开这个可怕的光之地狱。混乱中只听一声枪响,犹有几分抗光能力徒自对着直升机咆哮的首领应声而倒,从基地的那个女人怪身上得知,这种麻醉剂对他们效果很好,何况为了保险,这一枪已经用上了两倍的剂量。 目标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直升机上一道绳索垂下,王杰腾空而落就要将首领绑架上路。畏光的本能和护卫首领的天职在亲卫队人怪心理反复挣扎,终于有十几个战胜本能的超越者猛的朝王杰扑去,却在同时又听得天上枪声连响. 放下麻醉枪的赵莫言重新举起了大口径步枪,这种12.7mm的凶器就算是打在这些皮糙肉厚的人怪身上也是断手断脚半身横飞的血腥场面,这已经是罗伯特能找到的最强力的武器了。但终究步枪不是可以超强压制的重机枪,还是有两个悍不畏死的人怪冲到了王杰身旁。身着迷彩服的汉子咧嘴一笑浑不在意,左手依旧绑扎人怪首领不停,右手已经拽出了腰间沙漠之鹰,这种完全可以称为手炮的武器轰出不逊于赵莫言之前的杀戮效果,一个人怪的头颅顿时被爆成了卡车碾过的西瓜状。其实沙漠之鹰这种玩意后坐力大到完全不适合用来防身,就算是最训练有素的军人也不能把这种手炮使得如寻常手枪,之所以特选这一把,完全是针对人怪的厚皮,务求一枪致命却不是拿来打长期战。 一枪既过另一个人怪也已经近身,王杰没兴趣和这种野兽比拼力气,一低头脚下一绊,不通格斗技的人怪已经扑了一个马趴,缓过气来补上一枪这个忠心的人怪也完成了殉职的壮举。王杰又一声高喝,直升机缓缓拉升,最后一个敢于直面本能缺憾而奋勇腾空而扑的人怪也在女队长枪下因恨而终,无数人怪在脚下疯狂嘶喊,似乎想找什么可以砸上来的东西却只能寻摸到无边的火焰,最终还是只能咆哮间无奈目送直升机缓缓飞走。至此,捕猎人怪首领的行动宣告成功。 “任务完成,按计划撤离!”赵莫言向大桥那边的诱饵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我现在相信有车技比公子哥更差的人了!”通讯那边的回答让这边摸头不着脑,驾驶飞机的许征听得一愣,随即鼻子一哼没有回答。 “发生什么情况了?”赵莫言冷静问道。 “车祸!有两个笨蛋违章驾驶撞了对头,现在我们被困在仓库了!” 两辆车?赵莫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青奋撞到了推测中的第四组人,本来计划中最后的撤离是变数最少的一部分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撤离部分执行b计划!” 023 二度围困 023 二度围困 安排的再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抵挡不住意外这种东西!青奋两小时“苦练”而成的车技虽然没几分火候但对于已经停止的交通来说其实已经够了,可怕的却是本以为已经没有人烟的道路斜刺里猛冲出一辆轿车,本来想踩刹车的青奋慌张下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对面的司机再想规避已经不及,两辆车的车头狠狠撞在一起翻起个来再碰个背对背,最后重重落地将两车里五个人一起摔个半死。 这是一场相当严重的车祸,两辆车都已经变形,车里的人纵使体质比常人稍强又如何招架得住,一个个满头是血浑身带伤,光从外表看去也不知道骨头断了几根伤口添了几处。 这样的车祸除了运气之外最考验的也就是身体素质了,青奋现在深深明白到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道理,同车的张一淘和秃头都已经重伤昏迷,只有自己虽然是被玻璃狠狠划了几道口子脑袋略略有些发晕其他竟是没什么大碍。 “我就说哪个主角是擅长逃命的,看到结果了吧!”青奋嘴里抱怨手上却不停歇,从已经变形的驾驶室里将张一淘弄了出来。脑袋上鲜血直流身体看上去零件还算完好的张一淘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再看看那已经短了半截的车头,正常人类这样的情况没当场死亡似乎已经可以庆幸了。后车座上的秃头情况要稍好一些,意识还清醒可倒霉的是不知道他撞车时候摆得什么pose,右腿竟然生生折断了!看着那角度奇异的脚,纵然青奋的医术一毛钱不值但也知道这人别想靠自己走路了。 左手夹一个,右手拖一个青奋用力的把两人弄出了汽车,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就听对面车里也有动静响声,再望去比这边动作慢一步,对面的车窗里也爬出一个人来。本来就血迹斑斑的衣裙此时又添新的痕迹,不知是哪里受了伤只看见顺着衣角那鲜血滴答滴答流个不停。 “救,救命!”女子挣扎着朝这边求救,两台破烂的车子此时一齐发出隆隆的不祥响声,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电视上演的那样爆成火球,于情于理青奋也不能扔下一个女人在这危险的地方,何况这场车祸自己得负伤一部分的责任。 “你背着我,然后救她吧!”秃头智商不低,一眼就看出青奋有救人的意思,情商更是过人,一句话避免了对方为救美女而抛弃丑陋的负伤男人这样的状况发生。 其实青奋没秃头想得那么心思曲折,若真是自身难保的时候会有怎样的选择他自己也不知道,但现在这种人怪还离着几分钟路程的情况下能救一个人他就不会轻易放弃,与什么大道理无关,纯粹一种生物对同类应有照顾的本能,从这点说来轻易抛弃同类的人反而才是自然界的异类。 又把那女人从车里拖了出来,这会儿的青奋左手夹一个右手扶一个,背后还背一个,纵使他现在颇以自己的力量自豪也深深感受到了压力,深吸一口气刚刚要迈步,忽听那女人说了一句:“车里还有一个人!”青奋闻言顿时面如土色。 再从车里扒拉出一个没什么知觉的男人,青奋自感已经无力回天了,两个昏迷不醒一个脚断骨折最好的也是一瘸一拐,带这样四个人逃离渐渐接近的人怪吼声,青奋还没自大到那个程度,心底暗自发毛已经作着最坏情况扔下那昏迷男和秃头的打算,壮士断臂也是迫不得已,唯没感到什么小说里那些主角抛弃同伴时的负罪挣扎感多少有些美中不足。好在那女的也还有几分行动能力,帮着青奋将男人拖到一边,尚不至于促使青奋要马上转职成黑暗流主角。只是这么一耽搁数分钟又过去了,本来就赢得不多的时间又输了出去,不远处一路烟尘飘起,悍马驶来意味着人怪大军后脚就到。 “车祸?”黑夜里不宽的道路上两辆变形起火的汽车是如此显眼,唐雅减缓了速度本意是把几个交通肇事者统统打包带走,虽然车上空间不足,但这样情况下想必他们不会介意后座上挤一挤。可今晚似乎命中注定不会一切顺利到最后,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两颗“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加满油的汽车化身成了巨大的炸弹,其中一辆车身被炸上了半空,碎片横飞火焰四溅,青奋等人早离开一步却仍受到波及,冲击波横扫将五人扫翻在地,落下来的汽车更正正朝着悍马的方向砸去。 美国是财大气粗,但也不是每一条道路都会修成十六车道,很不幸眼前这条路就没有给司机太多的选择。幸运总是福无双降,倒霉却是祸不单行,眼前这仿佛刻意制造的戏剧性一幕顿时将驾车的司机逼进了死角,天空有坠物落下,旁边有五个倒霉鬼滚地,要么是被汽车砸死,要么一打方向将趴在地上的五人碾死。纵然再好的车技唐雅也不可能把汽车变成飞机从车祸现场上空飞过去,唯有骂一声狗头司机抓着程媛便翻身跳下汽车。巨大的惯性带动下唐雅在地上翻滚连连,她倒是没受什么伤随即翻身站起,可程媛纵使在下车时已经被推一把减低了不少速度但她自己只是尖叫着抱头全然没有保护动作,等到在地上滚定的时候已经全身是伤,擦伤没几处,扭伤淤伤却是不少。 看着程媛像小动物一般带着惊惧的眼神颤抖着站立起来,唐雅唯有暗啐一口晦气。这时候不怕脑子不好使身体不健康的同伴,最怕就是这种遇到事情只会抱脑袋尖叫的东西。但事值如今难道还能把她丢给身后的人怪不成?左手一把提起女孩的衣领,右手抓起地上抱脚打滚的秃头,扔给正爬起身的青奋一句:“跟我来。”人已经急奔而出。 青奋抬头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唐雅的背影,别看她小腰一握手臂纤纤,那身材顶多只是健康似乎没太大力量,可这会儿手上抓两个人奔跑却好像提的只是两支风筝半点没有吃力的感觉。连唐雅都没时间再撬第二辆车可见事情已经紧急如斯,青奋鼻子都能闻到人怪的恶臭味哪里还敢多耽搁一秒,把那女人往背后一背,两手抓起两个昏迷不醒的家伙奋起十成功力追上了唐雅的脚步。 这边人前脚刚走后面人怪已经杀到,唐雅跳车的下一瞬间那悍马已经被天降之车砸成了一团火球,上边那个未来得及撤下的女人怪自然也化成了焦炭。也许是看到了她的惨状,也许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一路追过来的人怪齐齐撕天般的嚎叫,声波带起犹如实质的愤怒青奋在前面只一箭之地听得心头毛起,这次要被他们抓到可能不止撕成碎片那么简单吧? b计划中曾经预计过万一诱饵部队因某些原因而不能正常行进必须原地防守,在a计划的前进线路上数个点被挑选了出来,都是建筑坚固进出口明确的地方,许征在收集物资的同时也顺路进行过实地检查,抛弃了其中两个之后剩下的成了万一时刻的救命所在,唐雅现在领众人前往的正是其中之一——油库。 油库那高达三米的铁闸门在失去电力之后只能用人工开启,但唐雅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兴趣去做体力活,程媛只看见她猫也似的攀墙而上,那里一扇风扇早已经被拆掉。猫女一手抓住墙壁的凸起,一手探下提小鸡一般将秃头顺着那风洞就塞了进去。程媛只听得洞内传来一声惨叫,完全可以想象这个高度一个断腿的人脑袋朝下掉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可她完全不在乎,没等唐雅探手再抓她已经主动伸出了手。唐雅扯了扯嘴角还是将程媛也塞进了油库。 这个时候青奋拖着三个伤残后一脚也赶到了,人没立定脚左手一扔已经张一淘扔了出去,接着又送上了背后的女人,等他再想送上那个男人的时候却见唐雅飞起一脚将那人远远踢了出去,飞在半空的男人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如果青奋脑子转得稍快当可明白这人一路是在装晕,可他此刻的脑子只有眼前的景象,只是一瞬间,落进人怪群里的人已经成了碎片。“碎片”不是形容夸张的说法,数十只手同时抓住了那人往不同方向撕扯,人的身体瞬间成了几十块,鲜血像泼水一样撒了下来淋了那些怪物一头一脸,内脏肠子到处都是,距离如此之近青奋甚至清楚看见那落下来的心脏还在抽搐般的跳着。 青奋整个人被眼前的恐怖场面震住,唐雅踢飞一个送死鬼可不是让他发呆的,探手揪住衣领把呆呆的人也塞进了洞里,自己提脚飞跃进去紧跟后面一支人怪的手已经伸了进来抓向脑袋后那条长长的尾巴。 024 油库战(一) 024 油库战(一) 唐雅最后跳进了风洞口,紧追不舍一只人怪的爪子已经伸了进来直直抓向她脑后飘起的头发。 “嘿。”一声不知是轻笑还是冷笑的声音响起,银光划落锋利的军刀已经将那只怪手牢牢钉在了墙上。这一刀出的是如此突然,出刀者甚至头都没转一刀已出,刀锋直落三寸厚的砖墙几乎没柄。伸手人怪怪叫出声猛拔手往回抽,这种怪物痛觉似乎已经淡化许多力气却是极大,疯狂抽扯之下竟然将自己的手切成两半流下一路淡黄色的痕迹,而直到此时唐雅双足才落在了油库的地上。 一只人怪废了手不代表其他人怪就会因此吓住,又是一个光秃秃皱巴巴的脑袋从洞里伸了出来。 “阴魂不散啊!”左手提起一桶油朝着那通风洞的方向扔去,正砸在人怪脸上的时候一粒子弹追至油桶顿时爆炸将那人怪烧得嗷嗷乱叫又缩了出去。油火附在墙壁和洞口烧着,火光摇曳一时间不再看见第三只人怪的踪影。 一时间危机似乎暂时退去了,油库里除了站着的人其他还有几个七歪八倒的家伙这个时候徒自没能站起身来。秃头其实算是颇有求生能力的家伙,大头朝下往下掉知道双手乱抓一切能抓的东西,最后还勉强一个前滚翻虽然不免抱着那只断脚痛哭但总的来说伤势也没再坏一些,青奋和程媛还有那女人下落时节已有准备自然更是无碍,反倒是张一淘昏迷间被扔了下来还好坐在地上的秃头伸手拦了一把减低不少冲力,否则直接摔死也是不无可能,饶是如此看他现在一头一脸的血迹而且红色的领地还在不断扩大,放着不管也是失血而亡的下场。 “你干嘛把那人踢出去送死?”呆滞到这个时候青奋终于回过神来带几分恐惧几分愤怒的看着唐雅。 “a,拿他当诱饵救你小命。b,战场上装死的人就让他去死。c,他的样子让我讨厌。d,以上选项都是。你自己随便选个吧!”唐雅显然没把青奋的不满当回事,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关心,随口一句噎住青奋,目光已经转向程媛:“听好外面人怪的动静,发现有什么异动随时告诉我!” 同样的话在青奋听来是解释但在程媛听来却是拐弯抹角的警告,她现在才知道那男人已经被唐雅“喂”了人怪,这会儿再说这话无疑是告诉自己不听话就比照办理,脸色怎能不白,便是刚刚的些许怨气也顿时化成了恐惧。 看着唐雅转身就要去干什么,青奋突然想起一件事在背后高声叫了起来:“小眼镜满头是血,怎么办啊?” “自己处理!”被问到的人头都不回。 “自己处理?我不会啊!”青奋真的开始头晕目眩,怎么她和王杰一样,理所当然的要别人去干根本不会的事情。 “看见出血的地方就找东西堵上,看见变形的地方就找东西固定住!”用最简单的语言诠释了急救的原则,唐雅已经闪得踪影不见。 几人数句话说得平淡,其实大门外面砸门撞门之声一直不绝于耳,隔着半尺厚的铁闸门都能听到隆隆之声,不用亲眼看见已经可以想象外面人怪堆积的场面。 看着毫无责任感的唐雅离去,又看看地上似乎出气已经比进气多的张一淘,青奋只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程媛本能避开青奋的眼睛,秃头苦笑的指了指腿,只有那女人虽然自己也满身是伤筋酸骨痛但还是强打精神走到他身边,青奋正暗自高兴却听对方冷冷问道:“我的同事怎么死的?”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青奋刚刚生起的一丝热络瞬间化成了冰晶,他几乎忘了被唐雅送死的人还有个同伴在这里。这个时候难免会想要是刚才忍一忍不叫嚷起来会不会让局面好些,可这已经是马后炮对方逼到分上了青奋反而生出一股责任感,也不再把目光投向谁径自蹲下身子处理着张一淘的伤势。 “有流血的地方就堵住,有变形的地方就固定住。”青奋犹如学开车时一般喃喃自语,衣袖在张一淘脸上擦了擦却抹出一个大花脸。狠狠心用力再擦,触及到伤口纵使昏迷中也见伤者一阵抽搐,旁边观望的人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份痛苦。伤口显露出来了,额头上大大的一个豁口,犹如婴儿嘴般皮肉外翻,滋滋往外冒着血沫,看上去既可怕又恶心。青奋正踌躇用什么先清理一下伤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包扎之前先清洗的程序他还是知道的,可这会就不知道用什么去包扎。每个人身上都是灰土泥巴血迹污垢,这些东西包在伤口上会不会破伤风? 正为难间一只素手伸了过来,手上是一叠餐巾纸。青奋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了看对方,对方眼睛里的东西他却看不明白。见黄毛小子只是发愣,文池也没再犹豫,自个蹲下身子先用餐巾纸细心的擦干净了伤者的额头,又将一叠纸巾放在伤口上再用透明胶裹了两圈,竟是处理得漂漂亮亮。 “从人种和语言看来,我们应该是同样的原因被抛弃到了这个恐怖的城市。你们救了我们的命,你们害死了我的同事。我不知道我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你们,但我想那是以后的事情。起码现在,在离开这个恶心无聊的地方之前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内讧。”文池站起身向青奋伸出了手,后者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没想到我也有当代表的时候呢?青奋心里不知是自嘲还是暗笑,他握手的犹豫不是出于在考虑什么问题,纯粹是从一个人所鄙弃的混混突然被文池这等一眼看去就是社会精英的人物当成了平等的对象且还要代表身后一站两躺三个人作决定,身份的反差让他一时难以适应,莫非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真的成了主角? 青奋在yy,其他人想着自己的心思,唐雅也有要办的事情。几乎和人怪同样的速度,一扇扇风扇口被扔油桶点燃,这些直径不过一臂的通道对正常人来说不算好爬,但对人怪而言却是和康庄大道无异。前四个风口顺利燃起,再四个风口已经有人怪刚刚爬进在狭小的空间里被烧成了火棍,最后三个风口着实已经来不及,人怪仿佛下蛋一般接二连三从通风口“下”了出来。 犹如未见面前十几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唐雅面不改色继续扔出油桶打爆封住了最后的入口。 “任务完成,按计划撤离!”赵莫言那边此时发来撤退的指令。 “出车祸撤不了了,现在油库!”唐雅右手接着通讯左手持枪随手打出。她的枪不是王杰那种大口径的爆头手炮,寻常手枪却打出了意外的效果。一粒子弹出膛正中最前面人怪的眼珠。没有生物在眼睛上还能长厚皮,子弹入脑那怪顿时死得不能再死。一枪时间弹壳褪膛,剩下的人怪已经齐齐扑了上来,不紧不慢退一步又是一枪,再一枪,侧身往巨大油桶后一缩对着探头过来的怪物眼球顶住一枪,绕过油桶口哨一声,还在前面为目标突然消失发愣的人怪们齐齐转头,眼睛看到的却只有飞舞的子弹...... 一个人一把枪对峙十数人怪,屠杀者却是少数的一方。最后剩下的五只人怪那薄弱的智慧和动物的本能终于意识到了彼此的强弱差距,怪叫声中不再冲扑向前而是四散奔逃而去。 “撤离部分执行b计划!”通讯到了这里短暂的战斗也告一段落,唐雅收起枪换了个弹匣,抬头看看人怪逃跑到方向翘起了嘴角,那方向是青奋他们所在。 025 油库战(二) 025 油库战(二) 油库里,刚刚帮张一淘止出出血,青奋和文池又试着给秃头接骨。说是接骨其实只是勉强复位。秃头不是脱臼而是骨折,对于没专门学过接骨的人来说便是拥有可以摧毁宇宙的力量也不可能治好他。但此刻情况危急有随时跑路的需求,便是秃头自己也希望能勉强有行动的能力。 照唐雅的简略说法,变形的地方就找东西固定住,把那弯曲的脚扳直了然后找根铁棍用绳子捆上。这种事一句话说来简单,做的时候秃头的惨叫声吓得青奋数次停手,看着那血色变黑色的伤口处,这只脚被这么折腾以后还不保不保得住委实两说了。 秃头也是有了废一只脚将来截肢的觉悟,撑起断脚勉强走两步,额头流的已经不是汗而是瀑布。这种伤脚真的没他人搀扶大概撑死也就能走几步,可就这点逃生能力秃头也要捏在手里做筹码,可见他对局势预判是何等不乐观。 刚刚做完两件医务工作的青奋已经满头大汗,论体力可能没实际支付多少,但精神上的压力让他已经生出不堪重负的感觉,原来别说负担全人类的命运就是负责两个人的命运已经是如此沉重,那些可以轻轻松松屠城灭地的主角其神经构造实在让人羡慕。 刚刚想到这里,本来一直在油罐旁边抱着脚啃指甲的程媛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目光显露恐惧的望着唐雅离去的方向。 “怎么了?”青奋文池同时关注问道。 “那里,人怪来了!”程媛指着那方向颤抖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真的假的?青奋现在对程媛的信任度不足一格,这种没谱的事情当然半信半疑。文池和秃头同时朝那个方向看去,视野里什么都没有自然也难以相信这种“预言”。 “真的......算了,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也许在青奋眼中程媛是一个只会抱大腿的废物,但有句话叫实践检验真理,能活下来的人无论是靠运气还是靠什么,他一定比已死的人更有生存的理由。程媛或许自我拼搏的力量很差,但她分辨谁更能依靠而谁不能保护自己的能力却是一流,无疑,青奋和那个姓文的女人并不足以挡住快至的人怪。程媛低着头快步小跑就要奔向油库深处。这一幕看得青奋目瞪口呆。她唯一会做的事情不是抱着脑袋尖叫吗? 伸手一把抓住路过身边的女孩,不喜欢归不喜欢,青奋并不希望她到处乱跑自个找死。 “放开我!人怪就要来了!”被抓住的程媛突然抽风般的剧烈挣扎起来,青奋当然不放,这小女孩的挣扎在他看来当真和只小动物没啥区别,但没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女孩急了更是张嘴一口咬上了他的小臂。人的牙齿是如此的有力切锋利,青奋引以为豪的身体竟然挡不住小小的一咬,剧痛传来程媛的牙齿已经深深陷进了肉里。 “你他妈疯了?”被咬的人跳着脚的缩手,但程媛却没因此跑掉因为她的后颈第一时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咬人的功夫青奋也是熟极而流岂无应付手段,刚才只是一时大意这会儿认真起来程媛岂是他的对手。 “放开我啊!”程媛拼命挣扎青奋打死不放,二小争执间突然秃头大喊了一声:“别闹了,听!” 听什么?青奋一愣,本能随着对方话语仔细听去,一开始没什么待到四下静时一阵浅浅的摩擦声便隐隐可闻。这声音是如此的不引人注意又是如此的惊心动魄,纵使从第一次听过到现在也没几个小时,但在场每个人都对它一辈子不会忘记——人怪的脚步! 一瞬间的愣神一瞬间的对视,再下个瞬间所有人已经从其他人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同时发声喊拔脚就跑。 青奋跑出两步突然想起忘记了“包袱”,连忙转回头抗起张一淘扶着秃头,程媛已经一马当先跑进了油库深处,她的体质纵然只是打了最少的强化药剂但也已经不是跑上一百米便会气喘吁吁的小姐了。文池跑出两步,转回头看了青奋一眼似乎想回手帮忙,青奋连连挥手要她自己快跑,本来就是个伤兵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大家都想跑,可就算在大马路上人怪的脚力也足以赶上寻常小车,这等库房之内更怎么跑得了?青奋拖二带三没出几步就听得那浅浅的摩擦已经被喉咙里的低吼代替,那股腥臭的气味更是由不可闻变得绕鼻不散。 跑不了了!眼见跑路无望,青奋一咬牙把张一淘和秃头往地上一扔,转回头就要跟那些东西拼了。结果还没等人怪真的出现在视野,眼镜先被扔的醒了过来。他只是头部遭受撞击导致昏迷,血一止住伤势就已经得到控制,半晕的脑袋徒自对眼前的局势多少还有些认知,真的和那些东西玩硬的几条命都不够死。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张速行符递了过去。青奋一见大喜过望,他都忘了哥们腰包里还有这个,见过片刻前那男人被分尸的惨状之后他实在不是很愿意对上这些东西。 燃起符咒脚下生风,连抓带抗拖着两人再从背后追上了第三人,青奋以一拖三的姿势一路绝尘望前冲去。其实这油库谁都没来过,鬼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这会儿一门心思只是离那些东西越远越好,所谓慌不择路就是如此了。 万幸通道不算复杂,急速之下没得几秒已经见底,那里有漆黑一间库房,外面难得透进些许光亮却可以看出库房有一扇坚固的铁门,这正是避险的最后港湾。那门正在慢慢闭合,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奋力关门! “程媛,等等我们!”这油库里还能有谁?青奋跑得越速口里大声呼叫几乎呛了气。秃头等人也是同喊等等,关门的人隐约听见了动静,抬头看了看手上迟缓了一刻,但随即又坚定不摇的动了起来。 “他妈的,你真毒!”青奋急得只想跺脚,奈何速行符再神奇也架不住他拖了三个累赘,等他最后一个猛扑撞将过去,迎接脑袋的只是冰冷的铁门。 “开门,开门!”青奋用拳头猛敲着那门,门后的程媛却是一屁股坐地上用手捂住了耳朵眼泪扑哧噗哧流了下来,她不是不想放青奋他们进来,但她不敢,她已经看到了人怪的身影就在他们背后,谁让他们之前都不听自己的话。 死定了!敲死门不开,一股凉意瞬间从头顶贯到了脚底,听着那吼吼声毫不掩饰的缓缓靠近,青奋生出一股绝望之感。 刚才一直昏迷只能充当道具,这会儿醒来张一淘在此关键时刻终于发挥出他的价值,强沉住气转问文池和秃头:“你们的奖励道具是什么?就是那个电视男,他给了你们什么东西?” “给我的是这个!”文池抢在秃头前面已经把东西拿了出来,两支半管装的强化药剂和一张小小的卷轴。显然对这个游戏极其不信任的文池和她男同事并没把这些不明液体注射到体内,而那张卷轴展开来,上面霍然写着:“低级友好术——作用于目标使之三小时内免受低智商生物攻击。目标上限三人。” 三人?油库里四人心头同时一跳。 026 油库战(三) 026 油库战(三) “低级友好术——作用于目标使之三小时内免受低智商生物攻击。目标上限三人......”文池将卷轴上的荧字读了出来,读到这里猛然而止,她发现自己犯下了极大的错误。抬头再望,刚才同舟共济的其他三人已经在用变质的目光相互打量。 四個人。一死三活,谁死谁活?油库四人一瞬间眼光对视,其中三人竟刹那间达成默契一齐望向了第四人。 “你们什么意思?”秃头的脑袋此时若有头发一定也会竖起来,因为他就是被注视的人。东西是文池的,她自不会想死,青奋和张一淘是一伙,他们也不会想死,刚好三个完整人对一个折了脚的瘸子,抛弃谁简直是本能的抉择。 “小兄弟,小英雄,他们竟然想在这个时候抛下我这个残废的人,你不会也这么想吧?”秃头秃的是头发不是头脑,一路上早看出青某人说好听是有英雄情结说难听就一傻x,其他两个正常人不用费力,只要这个笨蛋自告奋勇站出来去牺牲那自己也就能得救了。秃头话出口,文池张一淘也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青奋,看他如何反应。 “别把我当傻子!你以为老子会上你的当?”出乎所有人意料,青奋不止没被秃头打动反而出言讥讽。爱逞强是不假,为了撑面子常常吃亏也不假,但这不代表黄毛小混混真的是傻子。初中没毕业就在社会底层游混,那里从来不乏喜欢支使二傻子的家伙。吃一次亏上两次当,被耍上三次以后还不吸取教训的人青奋还从来没见过更别提他自己。或许确实yy洗脑让青奋思维举止和常人不同错让人把他当成了没脑子,但无论是替程媛放血还是一路上强充英雄救助众人,他其实从来有一条底线——自己不会死!张一淘秃头等都被一个打肿脸充英雄的表象蒙住,全然忘了这层皮之下不是什么受过高等教育拥有高尚情操高贵品质高级趣味的伟人,他,仅仅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混混。 “老子最恨把我当白痴的人,你他妈安心去死吧!”秃头越过了一条线正触青奋逆鳞,混混本色显露有如川戏变脸般又爆粗口又伸中指。 看走眼了!张一淘此时心情比秃头更加错愕,在《电锯惊魂》他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混混,又怎么可能几个小时之间就变成了大侠?自己竟然被他的表演给渐渐误导,真是脑残了!惊愕归惊愕,但事不关要害张一淘也只是一转念就作罢,转头看着那友好术的卷轴就要依上面的示意施展。至于秃头死活,说实话在《电锯惊魂》杀过人之后,他已经没感觉了。 “都他妈住手!”鸡死还要蹬脚一博何况是个大活人,眼睁睁就要被其他人抛弃等着碎尸万段,秃头也祭出了拼命之招。只见他高举一个灰不溜秋拇指指节大小的玩意,那造型那表情简直就是黄继光复生董存瑞再世,让人不用听他解释也能明白他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个个都有东西难道我就没有吗?告诉你们,我手上这玩意只要我一动念就会爆炸,方圆二十米内生迹绝无,你们想丢下我一个人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秃头绝望大叫声嘶力竭,那表情那言语透露出的疯狂告诫所有人他是认真的。 人怪已经现身,隐隐约约四五条影子却不急着围过来,不知是打算玩弄众人还是另有其他什么原因。张一淘一个脑袋两个大,以自己等人拥有的物品等级情况看来,秃头拥有这样一个意识遥控的炸弹完全不为过,这下子反被他威胁该如何是好? “你想怎么样?”文池站前一步。 “你过来!我还要你扶我去市中心,什么13小队统统都是废物!”秃头已经歇斯里底但却未丧尽理智:“把那卷轴和两管针水都拿过来。我可以保证你和我安全到达市中心,至于黄毛小子,如果你现在转头把那小眼镜揍趴下,我也可以考虑带你一起走!”秃头算得不可谓不精,既然已经摆明了威胁得罪那也无所谓之前曾经算计过对方一次。虽然黄毛不是傻子但眼镜更是人精,留下没什么威胁性的文池可以危急关头扶自己跑路,留下青奋则是他的体力还有利用价值而自己自信便是单靠威胁也能控制住他,只要他第一步听自己的话揍趴下同伴那以后自也越陷越深。 秃头算盘打得山响,可他不是甘心就死之人其他人又岂是束手待毙之辈。说时迟那时快,张一淘猛然一伸手文池好似还没反应过来卷轴已经落在了他人之手。秃头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有心阻止无奈断了一腿移动不得,想要引爆炸弹却又没到最后的决心时刻,这一犹豫主动权已经易手。 “威胁我?你找错对象了!”张一淘举着卷轴冷笑一声:“有种你便引爆,了不起大家一起上路!” “你......”秃头在肚子里已经把文池那个白痴女人先奸后杀无数次,一张纸都看不住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好吧,你、我、黄毛,我们三个离开,让这女人去喂人怪!”秃头不得已求其次做出了让步。 “别把我和你想得一样卑鄙!”张一淘冷笑。 “什么意思?”秃头不介意他说自己卑鄙,眉头一皱思索对方话里含义。 “我说谁都不用死!”张一淘语出惊人:“只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们只要再支持两个小时,背后这间库房足以提供我们所要的庇护!” “废话,能进去的话我们何必在这里闹!”秃头还是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蠢材!”张一淘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你个白痴,用炸弹威胁我们干什么,同归于尽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会用它去威胁这屋子里的人开门?现在这才是我们的唯一生机!”眼镜面露阴险的朝着那扇紧闭的铁门一指。那库房只是物资保管处并不是银行金库,大门一闭人虽钻不进去但一两厘米的缝隙却不难找。 秃头恍然大悟,这果然是现在的一条出路,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可是......“我怎么知道我炸弹扔进去以后你会不会过河拆桥?”事到如今已经是谁也不能信任谁,张一淘要他放弃唯一的筹码就必须做出相当的保证。 “这个简单!”张一淘回答的干脆,手上一错那张可以尽保三人性命的卷轴已经撕成了纸屑。 “你干什么?”秃头目睹眼前一切只感肝胆俱裂,好像对方撕的不是纸张而是他的心脏:“你疯了吗?” “这样你的炸弹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你也就不必再担心我过河拆桥了!”张一淘抱着手,卷轴碎片飘了一地。 他妈的疯子!事到如今秃头再不用二想,更不劳张一淘催促,灰色小球已经顺着门的缝隙溜了进去。现在正值黑夜这里又是四面是墙的油库,远远的火光和微微透进的月光让这里勉强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假若再关上一道门,相信库房里面一定是漆黑一片。 “小丫头,听到刚才小眼镜说的话了没?炸弹已经进了房间,现在开门,否则我就引爆了!”秃头将威胁的目标转向了程媛,可话语却如石沉大海一点涟漪都不泛起。 秃头又喊了两遍,程媛还是即不开门也不回答,秃头又沮丧又恼怒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烦躁,突然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怎么耽搁这么半天,那些人怪还没过来——猛一回头,张一淘和文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着青奋闪在了一边,五只人怪这时候似乎打开了什么机关终于放心大胆的走出隐蔽朝自己走来,从他们身边路过却看都不看一眼。 看看青奋莫名其妙的表情,再看看张一淘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寒意不可抑制的爬上了秃头的背心。 027 油库战(四) 027 油库战(四) 人类对人怪来说并非十分容易辨认,就像人很难分清楚大猩猩谁是谁一样,在经历了唐雅的风暴洗礼之后残余部队谨慎了好半天才终于确定对面那群人类里没有那个疯狂雌性的存在。四个人里有三个目标并没有引起自己的攻击yu望,只剩下那个伤了腿的家伙正适合祭牙! 人怪不急不慢走来,秃头的心却已经沉到了底,看着张一淘等人心中不甘化成一句嘶吼:“告诉我为什么——” “嘿嘿。”闪在一边的张一淘很得意,刚才那一冒险急智简直是他生平得意之作:“奇怪友好术是什么时候用的吗?呵呵,东方的符咒是靠点燃引发,西方的卷轴却是靠撕破生效,这么说够明白了吗?” 果然说得再清楚不过,秃头不再图什么侥幸大喊一声引爆了那枚炸弹只想临死时拉上一个垫背。这个世界或许很奸诈很多虚假,但在这些危险品的介绍方面从不掺水,说是二十米爆破就是二十米的当量。青奋等人只听得轰隆隆声响本以为整个库房都会炸飞,张一淘甚至按着青奋和文池的头趴在了地上以防飞出来的门铲了脑袋。结果证明张一淘不是诸葛亮,他不会事事都料中,人已趴向地面这才发现那库房除了震上一震竟没遭受太大破坏,反倒是脚下的土地一反平常的沉稳如浪潮般抖动了起来。趴下地的三人正正撞上了上跳的大地,胸口一闷体质最弱的文池几乎闭过气去。 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人怪也被大地的颤抖吓了一跳,接二连三逃回了阴影之中。意外之事实在太多,秃头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却是几乎被这些一点不和逻辑的事实击溃:本以为是傻冒是黄毛其实不是傻冒,本应该受自己威胁拿去喂了人怪的眼镜最后反摆了自己一道,本该已经炸得四面漏风的库房只是落了几颗灰甚至此刻还听得见里面程媛跳脚的尖叫,本该将自己分尸的人怪被炸弹一吓竟然逃得无影无踪......该死的不死该活的不活,短短几分钟时间“意外”二字已经在秃头身边发生了无数次,大脑当机的人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干了什么?”青奋胸口也被大地撞了一下憋得气闷,喘了好几口气才对着库房里大吼道。 “我......我。。”程媛好像也被这爆炸给吓到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把那炸弹扔进下水道了!” “......”张一淘无语。人的求生潜力果然无穷,这种救命的方法看上去土气傻气,但细一想竟好像是唯一的正解。程媛的话好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秃头,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要跟自己过不去!好像一颗火星落进了弹药库,本来就积蓄了相当的精神压力终于爆发了,秃头嘴角流出白沫,神经质般抽笑着竟是急疯了。 第一次见过活生生被逼疯的人,张一淘内心震撼更甚亲手杀人,习惯性的就要换位思考去理解秃头的想法却被后脑一巴掌打断,转回头看正是青奋。 “还发什么呆?不趁着友好术有效的时候快走?”青奋没聪明人的多愁善感,对秃头这种想要自己死的人他连一毫克同情心都欠奉,这会儿对他来说逃离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反正刚才已经试验出三小时内人怪不会攻击自己等,那就大摇大摆走回罗伯特基地好了,又或者就在这补补瞌睡也行,反正还有不一会儿也就天亮了。 想法是美好现实却残酷,注定今日任何人都不会有一路顺风的行程,刚刚被吓跑的人怪稍一镇定又赶了回来。青奋大摇大摆走到一个人怪身边,四只眼睛相互对望距离不过一臂。青奋伸手在人怪眼睛面前晃着,看对方没动静便拳打脚踢,只是拳头脚面永远离着对方半尺而已,那怪物还是一动不动只呆呆在原地。 这个场面让一直被人怪在屁股后面追了半座城市的混混受用异常,仿佛忆起了当年追杀自己几条街的麻子最后被自己反击倒地的场面,那种超越过去的成就感直让人飘飘欲仙。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张一淘,青奋意思好像要叫兄弟来一起享受对人怪做鬼脸的快乐却突然见张一淘脸色大变猛起一脚就踢了过来。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突然青奋甚至脑子还没转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一脚踢翻,几乎只是同时,一只尖黝的手爪也从他脸上扫过,指尖带处三道血迹从青奋脸上飘起。万幸张一淘这一脚,否则只怕半张脸都会被抓去。 也许是地震破了法术的效果,也许是青奋刚才那么多的动作引起了人怪的敌意,现在不是研讨理论的时候场面上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人怪开始攻击了! 五只人怪一起扑了过来,青奋吃张一淘一脚正自踉跄哪里有躲闪的平衡,被其中一只一个跃扑撞倒在地,大口张处尖牙毕露朝着咽喉就咬了下来。手无寸铁青奋拿什么去挡?本能的只能用手去挡住对方的嘴巴,那人怪也不客气,牙齿猛合便要先断四根手指。青奋心下一凉手上一疼只道要废,谁知疼不入骨似乎也不过尔尔,攻守双方都是一愣。青奋毕竟比对方多了“大脑”更早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双刀枪不入的宝贝,趁人怪发蒙的一刹那猛的起身头杵正中对方额头。 混混也分很多种,青奋走的百年前古派的路线,专讲一个狠字。虽不比先辈为了一个打赌敢剁手指敢捞油锅的气概,但说到打架从没怕过受伤吃疼,此时生死关头更是把对这怪物的恐惧抛到一边拿出街头豁命的架势这一头杵当真出尽了全力。 人怪受病毒改造体质增强,青奋亦有药物之助脱胎换骨,针尖对麦芒抗在了一起结果却是不相伯仲,人怪抱着脑袋满天星星的从青奋身上滚了出去,青奋自己也是头晕目眩满世界都在打圈,双方一时都失去了战斗力。 青奋单打独斗还能对上三合,张一淘和文池一个乖乖学生一个弱质女流,对上四只人怪硬打岂非找死。两人四处闪躲,借助油库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勉强支撑了几秒,可行动不及对方敏捷又都有伤在身,没过半分钟已经避无可避。 张一淘弯腰抓起了一块铁片,文池也手举着一个不知装什么的瓶子,两人几乎已经无路可退。突然,张一淘眼光扫到徒自坐在地上流着口水忽喜忽怒道秃头,事到如今左右是个死不如一博,对不起这秃头也说不得了。张一淘眼中几乎喷火,紧咬牙齿已经作下了决定。 铁片狠狠挥出,目标却不是人怪而是秃头。虽然已经神经失常都痛觉神经却没有麻痹,秃头惨叫一声本能的往前爬去,背后一条巨大的伤口皮肉翻开鲜血直涌。凡是野兽无不喜欢血腥,人怪现在像野兽多过像人不知道这招能不能吸引他们。张一淘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但凡有一丝可能也要尝试。 背后划开血口的秃头屁股上又挨一脚被踹向了对面的四个人怪,张一淘固然是紧张的等着结果,文池也这时也没多余的道德去指责什么人,两人都睁大眼睛盯着对面,油库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刹。 028 油库战(五) 028 油库战(五) 人怪是人,人怪是野兽,人怪有智慧,人怪还不够聪明,人怪想复仇,人怪有原始的野性......一切太多矛盾的东西让人根本无法去猜测事情会怎样发展,事情逼到让人走这一步张一淘做完以后也只能听天由命。 新鲜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人怪的神经,已经酣战了一夜没有任何进食现在它们确实饥肠辘辘,可眼前这几个人又散发出非常讨厌的让自己想将他们撕成八块,这两件事哪件先做哪件后做在他们可怜的脑容积里一时僵持不下,犹豫再三在没有首领指挥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放下了“仇恨”先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张一淘和文池拉着手垫着碎步悄悄从他们身边溜过,人怪看在眼里竟然也没有攻击。 同样受到血味刺激,可受了青奋一记头杵的家伙便毫无犹豫,青奋给他的生存已经造成威胁,便是要进餐也要先放倒这对手,脑子稍一清醒便又扑了上去。青奋假若得知自己能被这样的怪物如此“高看”想必一定受宠若惊,可他此刻只有博命的想法,直愣愣的神经甚至连秃头的惨叫声也充耳不闻。 论打架的体质现在双方伯仲之间,论打架技巧各有所长,本应是一场龙争虎斗杀得天昏地暗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从旁边路过的张一淘哪里还有时间心情看他们一挑一,手上铁片着实不顺手,不知哪寻摸过一柄铁锹狠狠一锹头削在人怪脑袋上顿时铲飞了半个脑袋,血浆脑浆溅得三人全身都是腥臭难当。 这一锹的意思本来只是给青奋解围,张一淘一直没和这些东西正面交过手只当他们真的拥有犀牛般的厚皮,眼见脑袋飞起这才猛然惊觉不妙。果然,同伴死在眼前和死在之前对这些东西的刺激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四只人怪丢下已经开膛破肚的秃头鬼嚎着又朝三人冲了过来。 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任何事物都可以分成两面来看,这一锹固然使之前的秃头算是白死,但也告诉张一淘一个事实——这些人怪并没自己想的那么可怕。四对三,武器对空手,逃不了了不如一拼!想到这里张一淘狠狠咬牙扎住脚步不再后逃。 青奋和对面人怪差不多同时找回北来,刚刚回神就见对手已经爆头而倒露出身后两人,张一淘咬牙切齿的表情把他吓了一跳,随即递过那铲子又和自己并肩而立竟是对上来重新扑上来的四人怪。文池体弱本不能打斗,但她与程媛不同之处非是武力强弱而在于愿意将生存的权利握于手中而非交付他人,真到了十二分的时刻如果局势非打不可她也有咬牙豁命的勇气,见二小都决定与人怪一拼她也抓着瓶子站在了两人身后。 人怪照例一扑二抓三咬,当先第一个飞来青奋一记铁锹棍法当头扫去。当面砍头果然不比背后杀人那么轻松,人怪双手合握已经抓抓锹头更贴了过来。这种一棒子过去被抓住的场面青奋经历太多经验十足,想也不想一脚踢去正中人怪小腹。之前罗伯特基地的军火里他和张一淘也想过用枪,最起码也备两把在身上,可这一想法受到了许征那个小白脸的嘲笑,说他们玩枪是自杀,最后只扔给两人一人一双军靴。这种靴子鞋头鞋底都夹的钢板,踢在人身上不会防御的人踢断肠子也不足为奇,人怪受此一脚肠子虽没断却也踉跄而退显是受了点伤。 青奋那边退敌见效张一淘却不比他“身经百战”,自知真正打架不是对手所以根本没想过硬抗,看得人怪扑来真切猛一弯腰竟是在半空抱住了对方双腿。人怪虽然灵活毕竟没长翅膀,吃这突然一击顿失平衡双手乱舞就朝张一淘后背抓去。早等一边的文池手里那不知啥瓶子已经备了多时,看得人怪那秃脑袋真真的更不犹豫一瓶子就拍了过去。纵使手力不足无法敲得人怪昏厥,但这一击也让那东西朝后一仰终于被张一淘空中摔跤般重重砸在了地上,后脑磕地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竟然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脑震荡的人怪还在地上躺着,另一个已经抓着缝隙跳了过来,张一淘不及起身被压了一个马趴,眼镜飞出老远顿时眼前模糊一片。人怪血盆大口猛张,一口就朝着张一淘肋下咬去,牙没沾肉先碰到了铁,青奋铁锹横扫锹面正拍在了人怪脸上,情急之下来不及调整角度这次没有出现脑袋铲飞的惨状,但听一阵碎响伴着人怪飞起的更有无数白色牙齿碎片漫天飞舞。 就在这时候第四只人怪终于也出手了,抓在张一淘倒地青奋挥铲的瞬间,一个跃扑下来青奋双手徒自横锹未回空门大露,被那人怪干净利落扑倒在地,复一口咬来正朝青奋脖颈要害。青奋锹柄横档抵住对方下巴却挡不住那乱抓的手爪顿时胸前尽是血痕。 青奋势危另两个人也不见得好,张一淘没了眼镜直比没了双手还慌张,满地的乱摸乱寻摸好似已经失去了冷静,文池弱女子一个又怎能护得两人周全?三只被打退的人怪稍一停滞又已经重整旗鼓杀了过来,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张一淘文池鼓起最后的勇气举着那个已经破口的瓶子站在了他的前面。 不能说张一淘决定一博的想法是错误的,也不能说最后的一战还有谁没尽全力有何遗憾,唯有实力差距摆在面前徒叹奈何。 电影里的英雄总是最后时刻关键登场,青奋当初曾经不止一次笑过编剧脑残,这时他却宁可自己也脑残一次让救星从天而降。就在这个时候,仿佛真有神明听到了青奋的祈祷,一声“砰”然枪响身上突然一轻,抵着人怪下巴的铁锹差点飞了出去。一直滴答在自己脸上的腥臭口水变成了浓烈的血腥,身上的人怪好像断线风筝飞了出去躺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枪声一不离二,二不离三,四声节奏感十足的枪响过后,四具挣扎余地都没有的尸体已经躺在了地上。油库黑暗只有微光,远远来路处似乎一条人影正立在那里。终于找到已经碎了的眼镜,慌不迭架在鼻梁上纵然眼前仍是乱七八糟但心这才落定,细细定神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张一淘顿时全身冷汗直冒。侥幸幸存的三人此时都没了站立的力气,文池也没了淑女风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三人面面相觑彼此眼神里有的都只是后怕。 “吱——”一声响,那扇青奋等曾想方设法也没撬开的库房铁门自己打开了,程媛奔来出去朝着来路上那条人影急速跑去,青奋张一淘对望一眼——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029 油库战(六) 029 油库战(六) “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我们刚才差点就死了!”已经亲手杀了两个人,张一淘很自觉的不说什么青奋却是忍不住对着走近的唐雅吼了起来。 “这是在指责我吗?”唐雅挑了挑眉毛面对青奋仿佛要燃烧起来的怒火不以为意:“我欠你钱还是差你人情?我有必要对你的小命负责吗?” “你......”青奋被对方的歪理一噎竟然一时找不出词来。 “我们现在是同舟共济一起求生的同伴吧?守望互助是不是最基本的道德和原则呢?”喘过气的文池站直了身子双目直视毫不退缩的盯着对方的双眼。 “有道理,所以我这不是救援你们了吗?”唐雅厚脸皮的扯开话题。 “那之前呢?你再晚来一步就可以替我们收尸了!”青奋又跳了起来。唐雅懒得再解释,枪口下指一枪打在了他站立的地方把小黄毛吓得原地三蹦跳。 “好像你们搞错什么了?”唐雅还是在笑,但笑容里却透出一股邪气:“狼和狗也许算得同类,但前者绝不会把后者当成同伴。我不是你们的保姆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同伴’,如果想要互助就拿出互助的样子,单方面的求助是每人会应答第二次的!” 唐雅的话说得赤裸裸直刺得人心血淋淋,但细一想也没什么错。连秃头这种拖后腿的家伙都会在第一时间被自己三人抛弃,虽然有千万条理由但说白了也就是“没用”二字。既然自己这样对别人又怎么能希望别人更宽容的对待自己。 扇一耳光还要给个甜枣,唐雅看三人都是面色难看到极点也不想把他们也逼跳墙了:“不过你们三个刚才的表现很不错啊,特别是那砸瓶子的气势,我蛮欣赏的!” 不轻不重叠扔下最后那么一句话,唐雅已经转身离去,程媛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更是连头都不回一下。 “我不喜欢她!”文池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呵...”张一淘苦笑非笑::“她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而且最后不还是她出手救得我们吗?我们好像没什么抱怨的立场吧?” 文池一噎也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忿忿不平显然看法并未改变。 “我们还是先跟上她们吧”青奋指了指已经走出去的两个女人。这小子思想没两个“战友”那么复杂,一开始是对唐雅的“迟到”很不满意,但后又一想自己对程媛其实不也是这个态度——弱者本来就没有耍脾气的权利!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已经心平气和。 三人很快追着唐雅的脚步也走出了油库底层,几个通风口烈焰还在燃烧照得四下一片通明。唐雅并没有在这里停步的意思直直朝着一另一个入口走去,一路向下最后竟是一个车库。张一淘对眼前所见先是一愣,后来想想也是正常,这么大的油库运货总不能是人送马托,以美国的交通发达程度这样的工厂有一个相当的车库自是理所当然。 唐雅似乎并不想在这儿守到天亮,虽然这在其他四人来看才是最稳妥地方案。足以搭载五人并冲开人怪群的车当然不能再选轿车小车,挑上一辆三米多高大货车光车头大概都能在里面摆上一桌麻将,粗旷的车身构造看上去就坚实无比仿佛拿秃头的炸弹来炸也能稳如泰山,这玩意在人怪群里杀出一条血路根本用不着什么强光,靠那十几吨的质量已经绰绰有余。 搭线、点火、点不着。事情似乎出了一点小岔子一行人没能顺利上路,唐雅埋头开始从其他车上拆电池,青奋等只能无聊的站在一边。 “为啥不给我们枪啊?要是有枪的话刚才我们也不会那么危险!”青奋对于空手对战人怪的事还是心有余悸,虽然他一直认为拳拳到肉将对方轰杀成渣才是真正的王道,不过那是神功大成之后的事情,具体到现在的话其实他不介意借助少许的火yao。 “给你枪有用吗?”唐雅头也不抬说出的话竟和许征如出一辙。 “你都没看过我们用枪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们用不了枪?”张一淘其实对这一点也很不满,便是自己枪法再烂也总好过用拳头去殴吧? “是......”唐雅话才刚出口一个字便被一阵尖叫声打断,程媛手指方向远远的谁也看不清黑暗里的画面,但看她的表情那里有什么也不用多说了。青奋等三人寒毛都立了起来,刚才死里逃生的一幕又在眼前出现,紧握手中的铁锹青奋已经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说你用不了枪还不服?诺,自己试试去吧!”意外的,这时候的唐雅没有再发神威一枪解危反倒是把枪朝着张一淘扔了过来,后者接在手里手忙脚乱的捏开保险人怪已经杀到近前。这油库这么大哪里有未知的缝隙一点不奇,唐雅决定突围而不是继续固守也全在于此,现在只是溜进一只稍待片刻便是铺天盖地了。 二度再对人怪青奋眼里对方已是老对手了,铁锹当成棍使连劈带砸犹如疯魔乱舞,那人怪正面突进吃了几锹头却是没什么收获。一旁的张一淘早已持枪在手,瞄着人怪却是不断手抖。这东西和青奋这会儿几乎已经是粘在了一起,自己开枪真的脱靶打了飞机还好,万一只是稍偏一点岂非将青奋放倒在地,这样的场面便是多年玩枪的熟手也未必敢开枪何况张一淘这个第一次持枪在手的人。 “笨啊!你就不会趴下吗?”张一淘肚子里大急嘴上也叫了出来,对象当然是青奋,要是这小子突然趴倒在地自己也可以安心开枪了。 “废话!趴下不等死吗?”青奋一边舞锹一边回骂,他对那个眼镜碎了半边的家伙可是一丝毫的信心都没有,要是他一枪不能毙敌这人怪伸脚就能跺扁自己的脑袋。 这样根本发挥不出枪的优势!张一淘心中的焦急似乎被那人怪听到了,跟青奋打了半天也没占到便宜忽听旁边那人类发出响动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双脚一蹬地人怪背后吃了一锹却也脱离了战场,空跃而来直扑张一淘。 不能说张一淘沉不住气更不能说他智商不足,知道自己第一次摸枪没什么准头小眼镜豁出胆量生生等到人怪扑至眼前方扣动扳机,一声枪响从自己手上发出,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吓了一跳手腕更是一麻。可他没时间去反省自己的持枪姿势,肩膀上明显中了一枪的人怪嘶吼一声一爪拍将过来已经将手枪远远拍飞出去。一不离二第二爪又到,好像那小小的铅弹根本没造成什么影响,青奋和文池还在几步之外,程媛更是不用期待,死亡已经朝着张一淘笼罩了下来。 “嚓——”十万火急之际一把半尺长的军刀如流星隔空飞至正正插在了人怪额头,这一刀的力道是如此之大张一淘眼睁睁看着对方就在眼前这么倒飞了出去,两只手爪还在前伸,人怪脸上那表情似乎是惊诧,似乎在疑惑自己是怎么死的。 唐雅砰的一声盖上了引擎盖,转头示意张一淘把刀子拔回来。张一淘颤着手走到人怪尸体旁,伸手去拔刀刀却死死卡在头骨里不肯出来。一脚踩住人怪的脸双手握住刀柄,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拔只听得骨裂声响刀子是拔出来了刀上还带了半片人怪的脸。 唐雅接过文池拾起的枪插回腰间,再从呆呆的张一淘手里取过军刀用力一甩已经将那半片骨头破成两半取回了刀锋,擦干净血迹脓液重新插回右脚长靴,转身上车的唐雅对魂魄还没完全回体的张一淘说了一句:“知道为什么不让你用枪了吗?” 030 结束 030 结束 原来枪无法对付快速移动或者距离太近的东西!坐在车上听着油门轰轰,张一淘脑子还在转算刚才的一幕。一枪与第二枪的时间间隔是个死数,这其间枪手完全是无防御状态,如果对方速度太快或者距离太近那么枪就会变成烧火棍。 张一淘犹有心思反省刚才的战斗,同样坐在一起的程媛却是手指如点豆般朝着窗外胡乱点指口中低声惊呼。继第一个人怪之后已经接二连三又有同类渗透了进来,程媛的超人视听给她带来了远超常人的精神压力,别人看上去只是漆黑一片她看上去却是密密麻麻的怪物成堆。 “不用理他们了,我们回家!”唐雅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大货车启动甚至连开启车库门的程序都省了,轰足油门直接撞了过去。这种质量这种速度大货车的冲量可想而知,别说一道铁门就是传说中的奥特曼挡在前面恐怕也只能留下一脸车轮印。 车库大门的门栓比库门更加脆弱,巨大的铁板被车撞得直直飞出。这玩意的质量也不是等闲直接将还趴在门上及附近的人怪压成了一片肉饼,轰隆声中血花灰尘四溅人怪一时慌乱闪出一个缺口。货车顺路顺势闯出了人怪的包围驶上了道路。 早在货车撞门之前张一淘等已经做好准备,脑袋统统埋到下边双手撑住了东西,所以这次撞击虽猛但除了落得每人一脑袋玻璃渣以外也没再有其他更糟的事发生。 “我们这就逃出来了吗?”程媛转过脑袋看着后面,如蚂蚁一样的人怪这时候仿佛才如梦初醒乱乱嚷嚷地从背后追来,全无章法大不如之前,显是没了首领已经没了统一。话语里的气氛刚刚一松,程媛耳朵一跳突然脸色大变,话都来不及说手一朝上指的工夫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爪突然从窗外探了进来正抓住文池的长发猛往外拽。文池惨叫出声双手握住那只手爪,青奋张一淘这才发现居然还有一只人怪趁乱上了车顶! “倒霉啊!”倒霉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这些东西就好像蟑螂一样到哪都会在身边钻出来,青奋开始怀疑这个人怪到底是真的刚才跳上车的还是被主神空降下来的。脑子里胡思乱想手上却不能闲着,车里本来就空间狭窄自然使不了铁锹这样的长柄武器,青奋坐在文池旁边唯有一样双手抓住那只手爪竟是玩起了拔河。无奈位置太差,文池在窗边青奋在中间,要帮她拔河需要几乎趴在她的身子上,这样的姿势当然难以使力。 人怪的怪力这时候凸显了出来,人发的坚韧此时也是如此惊人文池被拔萝卜也似眼看竟然要被拖出窗外,坐在前排的张一淘关键时刻弯腰从唐雅军靴里抽出了军刀递了过来,青奋接过刀来一时间却想不出该怎么用,拿刀尖去扎那手臂扎了数下连皮都没破人怪也只当不知。自个都觉得这动作不得力横过刀来改用割的,又割了数刀还是不得劲,毕竟刀子不是锯子,人怪皮既厚这刀又不是什么宝刀但见数刀割下虽是见血但那痛觉极低的人怪似乎并没有缩手的意思。 见鬼!张一淘肚子里暗骂,转头又去拔唐雅腰里的枪,猫女既没刻意援手也没拒绝,任这个几个家伙自己处理这样的小事。打移动靶不行难道还打不了固定靶?张一淘咬着牙拿枪对准了车顶人怪的位置连开数枪,一直没机会请教打枪的正确姿势这次开枪还是震得张一淘浑身不自在,耳朵里更是被枪声炸得隆隆作响,不过见效显著,顶上枪孔里滴下数滴黄液怪叫声中人怪已经缩手回去。脑袋几乎已经拖到窗外的文池好不容易坐了回来,忙不迭的远离窗口往里蹭,头发被拔的痛楚没经历过的人难以想象,女白领眼眶里波光淋淋竟是疼出了眼泪。 张一淘甚至没工夫去关心文池一句,几乎是用吼的对着程媛叫了起来:“那东西还活着吗?在哪?”事到如今大概也就青奋这个脑筋僵直的家伙还没注意到程媛的超异能力,虽然具体不敢肯定,但她又发现人怪的能力张一淘已经十分确定。 “后面...。。”面对额头青筋凸起眼镜碎了一片,模样好像随时会吃人的张一淘,程媛有些被吓住,怯怯的斜指了指后方。 张一淘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按位置估计人怪已经离开车顶蹿上了车厢,自己一时间无论如何是解决不掉这个麻烦了:“盯着后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告诉我!”张一淘此时在程媛眼里危险性不亚于人怪,他说得恶狠狠程媛也只能连连点头。 “你怎么知道人怪在顶上的?”回过一口气来再听张一淘的布置,青奋再愣也该看出不寻常的地方了。 “我...。。我...”我了两声程媛终于想明白赖不过去了,眼角流着泪喃喃说道:“我也不想的。在图书馆天台的时候我好害怕,好害怕会死,我怕得不得了一直就想有谁来救我,然后我就看见灯光听见有人在楼下面呼叫,过后我才发现我可以看见很远很暗的地方,也能听见很远很细微的声音。我,不是我想这样的,我不是怪物啊!呜呜——”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哭泣了起来,眼泪哗哗的流把青奋堵得一句话都没有。 超能力?青奋闻言顿觉世界太荒唐了。人生最纠结的事情莫过于自己费心追求的东西被别人当成了负累,可这样的事就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这个怕死又没种的女人凭什么可以获得超能力?而像自己这样英勇仗义的有为青年却半点主角模板的印记都看不见,世上还有天理还有公道吗?主神长得是什么眼睛? 青奋在一边吃葡萄吃得满嘴酸味,张一淘此时才略略从紧张中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一事:“你那同伴的奖励,恩,就是电视男给了他什么?”这话问得自然是文池。 “他?”手还扶着头发的文池心神不定,稍稍回忆了几秒才做出回答:“他的是一个打火机,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是可以打火而已,这会儿也跟他埋在一起了。”说起同事文池有些伤感,张一淘甚至看到她极隐晦冰冷的看了前排的唐雅一眼,但收敛的是如此之快,眼镜几乎怀疑是自己只半边眼镜看错了景象。 就在这时候唐雅的通讯器又响了,那边传来的是赵莫言的声音:“瓶子里的鱼被章鱼吃了吗?”她说的是一个实验,瓶子里装进一条鱼塞上盖子扔给一条章鱼,似乎以章鱼的智商应该是束手无策,但实验的结果却是章鱼弄开了瓶子吃掉了鱼——对于猎物来说,将自己困锁在没有退路的地方还以为很安全是愚蠢的想法。 “不好笑啊,冷美人!”唐雅说着不好笑嘴角却微微翘起:“鱼打破瓶子吃掉了章鱼,可现在没地方好去只能四处闲溜达,有介绍吗?” “听说纽约市中心夜色不错,可以顺路去看看。” “嗯?”唐雅翻手看了看表,离天亮还有半小时:“不回罗伯特的基地了吗?首领被抓你们那边的人怪也没暴走?” “暴走如何?还能长翅膀把飞机打下来?”赵莫言也不再开玩笑,淡然的语气透出强大的自信:“人怪首领顺利交给罗伯特了,回去时候发现他家又多了两个客人,那三人已经决定天一亮就绑着那首领去德蒙特州了——原来聚集地是在这儿,我们的话要是不想继续陪他拯救世界那也该分手了。” “客人是那两个npc?他们也真有本事这样的情况下深更半夜还能摸到基地里!”唐雅吹个口哨表示了一下佩服之情。 “他们的事没必要管了,这世界还有什么是主神不能干的。还半小时天就亮人怪估计也没时间打破他的老家了,总之纽约的事是告一堕落了。我们市中心汇合。” “ok!”唐雅合上通讯器一把方向调转车头,侧头看了看静静看着她的四人笑着露出嘴角的尖牙:“我们现在去找那个把我们弄到这儿的人去算帐吧!” 031 火爆的初会 031 火爆的初会 货车在路上颠簸行驶,除了程媛好似兔子一般竖着耳朵留神车厢上那个人怪其他人这时都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车身扑哧颠簸了一下极轻微几乎不惹人觉察,张一淘却探脑袋往窗外看了看。 “怎么了?”文池细心的发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自个也伸头看了看,后方远远的似乎那几千人怪还未放弃,不过距离渐远似乎已经不成威胁。 “没什么。”张一淘勉强笑了一下:“刚才好象碾到了一只狗。” “狗?罗伯特那只狗?”后排的青奋鼻子好象嗅到什么线索顿时凑了过来:“那只狗不是已经被他掐死了吗?” “也不一定就是他的狗啊,没准哪的野狗呢。”张一淘又抽了抽嘴角忙转移了话题:“倒是唐姐你们拿到物品是什么啊?我是速行符,青奋是乌丝手套,程媛是幸运玉佩,文池是友好术的卷轴,你们的又是什么啊?”自己这边的物品能消耗的已经都消耗了,而且以现在的情况肯定只能站在13小队这边,先说出自己的底牌在这个即将要和电视男会面的当口不无示好的意思。 “几个一千发的弹匣和一支手枪。”唐雅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什么东西分了她的神。一千发的弹匣?张一淘和青奋都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 无限子弹的缩水版?青奋多了个心眼,用眼神如此询问张一淘。也难为后者居然看得明白他的意思,二小的神经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搭调的,微微点头表示了肯定。张一淘也有点搞不清这是主神觉得这种程度的奖励已经够了还是他根本就没设计无限子弹的概念,摇摇头不再想这些,反正这个无限世界就没正常过,再出什么漏子也不会让自己奇怪到哪去了。 “对了!”突然想起什么青奋猛一拍大腿:“这病毒是怎么感染来着?我原来看电影都没注意,我们这会儿也感染人怪病毒了吗?” 这小子的话一向跑火车这次难得说到了点子上,程媛顿时慌了起来文池也是面上变色。连番大战谁身上没点擦伤碰伤,青奋张一淘更是挨了几十爪子要是那怪物的病毒能传染那无论途径为何自己肯定都是中标了。 “没事......反正很快回到主神空间都能修复的吧?”张一淘强自镇定,眼睛却朝唐雅望去。话虽这么说但就如刚才所想这个无限世界压根没标准过,万一,哪怕只是万分之一......怎么办?难道自己千辛万苦度过九十九难没死最后到了空间还变成人怪吗? 脑子还在浆糊突然头顶上动静一响一条影子从车窗飞速蹿了进来,待到张一淘反应过来的时候之前那人怪已经进了驾驶室,四手四脚抱住徒自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文池就是一阵乱啃。本来应该一直盯着这玩意的程媛因为青奋一句话而陷入慌神的状态,众人也是离目的地将近又有一个人形雷达竟然不自觉放松了警惕,结果千万想不到在这最后关头竟然还是出了事。 驾驶室再说宽敞也只是驾驶室不是大客厅,五个人往里面一塞本来就没多大空间,人怪再往文池身上一趴顿时没了转圜的余地。青奋赤手空拳去拔那人怪的脑袋,可这东西咬住什么就死死不放青奋死命上扯却好像在拔一课大树般纹丝不动。 这关键时刻唐雅不再坐视了,从靴边抽出军刀几乎看也不看反手已经一刀朝身后挥去。同是挥刀,刀子握法挥刀角度不同同样的刀在唐雅手中和青奋手中完全就是两件事物。人怪的脖颈犹如熟鸡一般切开颈椎处一刀两断没有砍到任何骨头却是下了半个脑袋。人怪再变异也还是人类的基本模型,骨骼位置和关键神经并没有移位,受此一刀立时了账再无二话。 青奋再用力终于拔开了人怪那秃脑袋,可动作还是慢了,文池躺在座位上满脸满胸是血,身子不时抽搐眼看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看着又一个同伴快要死去,青奋抱着脑袋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之前那第一个男人被唐雅一脚“踢死”自己没太大反应,秃头被人怪分尸自己也没太多感慨,不是他们死得不惨而是那种死法等自己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死人完全没有使力的余地更或者他们都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被自己人抛弃,但文池是真正眼睁睁在自己面前被人怪杀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兔死狐悲这句话青奋不懂,但那种悲哀的情绪确实从女白领身上传导了过来浸遍了他的全身。 “哎呀!”难得伤感才刚刚进状态,一团东西砸在青奋头上把他唤醒了回来,拣起掉在身上的东西一看竟是一卷雪白的绷带和半包止血棉。 “发什么呆?还不给她包扎?”唐雅开车没回头,但这话无疑是对青奋说的。 “啊?可,可她已经快死了...。。”青奋有些摸不清局势,难道这样的伤不用什么仙丹灵药单靠绷带就可以救回来? “快死就是没死!你不是一直在叫着同伴同伴吗?有你这么快就放弃的同伴吗?”唐雅语气淡淡,但话里透出的责备却是严厉。青奋听得直如锥心,忙不迭照着之前的经验擦去文池脸上的血迹查看伤口。人怪一口咬在了脸上,虽然不是脖颈要害但生生咬去一大块肉也是要命的重伤,将止血棉垫在那巨大的伤口上青奋试图横卷绷带却发现那会将文池的口鼻一起封起来,转了半天角度将那脑袋裹得犹如粽子,虽是难看但文池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了下来。 “这样就能救得了她吗?”青奋急救的时候位置关系张一淘只能在前排看着,好容易等告一段落了这才小声问身边的唐雅。 “当然不能!”出乎意料唐雅回答的非常干脆:“这样的伤势没有妥善救护最多半小时就可以收尸了。” “那......”张一淘没想到唐雅的回答是如此愣了一愣:“那,那就只有带回空间让主神修复?” “修复?怎么修复?”这次唐雅终于转过头眼神中却是疑惑与好奇。 张一淘一直把13小队的人当成了这世界的游戏者,唐雅这话无疑给了他沉重一击——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主神的修复吗? 一路事故一路奔驰,终于货车已经渐渐驶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好像花园一般的地方,大约是地铁入口的地方一个男人正蹲那抽着烟,他的旁边赵莫言等三人正静站而立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抽烟的男人正是电视里见到的那个家伙,这会儿看到货车来了他侧过头对赵莫言说了句什么,赵莫言似乎作出了肯定的答复。那男人抽抽嘴角在地上熄了烟头站起身来,一身潦倒的打扮就仿佛失业三个月家里却还老婆孩子要养的苦闷装束,从头到脚透出颓败的气息。 “来就来了,还拖那么长的尾巴!”名为章刑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可话里的苦味却好似黄莲一般让人嘴里直发苦。距离不近青奋只看见他大略举起了右手,程媛视力惊人却看得清楚一团红色的光球从他手心透了出来浮在离掌心数厘米的地方。身不动肩不摇,章刑只是那么随手一甩青奋就觉得眼前一花红光闪耀之处一个红色光球由小变大疾驰而来,瞬间已经越过汽车远远落到了近公里后的人怪群中。紧接着的一幕犹如动漫场景,巨大红色光柱冲天而起冲击波波及之处整辆卡车好似被扔进了大海上下翻腾颠簸不休,开车的人若换成青奋这个二把刀铁定得再出一趟车祸。 这波攻击来得快去得也快,唐雅刹住车时张一淘再往后望去已经没事了,水泥大道被那一击轰出了十数米方圆的大坑,坑周围诺大范围寸草不留,没有一段残肢没留半截指甲,仿佛核弹降临将周围一切生命统统气化再无半点痕迹。这坑正在人怪群的中间,外围的地方稍好一些看得见被冲击波炸得漫天飞舞的肢体挂得树枝楼房到处都是,连数百米外的货车都受到波及近处的人怪处境更是可想而知。一击威力如斯,秃头若能比较他炸弹与此的差距当会明白那东西根本不足以持之为保命的筹码。 人怪纵再韧命也非不死之身,一波轰杀过百产生的心理震慑更远超大军实际的损失,没有首领的队伍早早的失去了对决的勇气,就如之前被唐雅的风暴射击吓住一样,保命本能占据上风的上千人怪大军站的站坐的坐,大军在原地呆滞了十几秒,最后猛然一声发喊不是拼命的吼叫却是朝着反方向远远逃了回去。 这才是无限世界!——看着迎风而立的章刑,青奋双手紧握激动万分。 太厉害了!——看着单薄而可靠的身影,程媛咬着指甲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13小队的人可以对抗这样的怪物吗?——看着重新抽出烟正点火的男人,张一淘有些脑子抽筋,整个任务都除去背景以外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这会儿却突然冒出个这样“标准”无限流的怪物来作收场,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唐雅——面对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混蛋,她停下车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没一句多的话拔出手枪来对着那男人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032 新斗争 032 新斗争 章刑看到竟然有人对自己持枪爆头,嘴角挂起点尽是冷笑,看到之前一击之威竟还如此放肆是脑子缺根弦真不怕死还有另有说道?余光扫视,与马尾枪手许是一路的另三个人似乎并没有太大反应,看来后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两人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十数米的地方唐雅单手持枪连开四枪,距离太近子弹甚至比声音更早到达,章刑侧身让开再看脸上已无瞬息之前的嘲弄。枪没什么稀奇子弹也没什么特别,但开枪的人四枪之间竟然保持了一种奇特的节奏,无论是枪手还是格斗者,攻击节奏往往象征了一个人的层次,这样的子弹或许打不破自己的油皮但能打出这样节奏的人未必没有伤到自己的能力。 四颗子弹只有一颗是朝章刑眼睛射去,显然唐雅也不觉得能打出刚才一击如斯恐怖攻击的人这会儿有试探他厚皮的必要。枪弹性能太差注定她无法威胁到自己,章刑甚至伸手接下那几颗子弹也不难但他此时突然有个心思要试试这个大胆的女人。 一颗对准左眼的子弹固然要避,另三颗封锁住上下右的子弹也不用去硬闯,章刑顺着对方的意思侧身错步左进,唯一在对方估计之外的只有速度太快,唐雅根本来不及再开第五枪那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张一淘的猜测是对的,枪手最恨的就是近身战,高手也许比低手有更多的应付手段但对于这件事本身他们只会更加痛恨。贴身战手枪无用,唐雅不再勉强开枪膝盖一起直撞对方要害,章刑再一闪身眼里突然一丝讶色显露,就在自己进身的位置又是一把枪已经在那等着自己。 唐雅右手所持是一支自动雷鸟91,也就是一开始四连发的那枪,章刑近身后这枪就等于废了,除了横肘在胸口以作防卫更吸引住对方视线,同时就在对方视线进入死角的时候,侧在身后的左手已经不知从哪又摸出了一支大小可以藏在手心里的微型左轮,一膝迫使章刑移位左手的枪却已经事先等在了那里。章刑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已经等在那里的东西,子弹袭来再无躲闪余地下颌一疼已经中弹。 一击即分两人皮上没有损伤心下都已经有了收获。当真生死相搏也许拥有超人般力量的章刑就像刚才杀灭人怪那样一波过来战斗已经结束,但无论是轻敌也好保留也罢,既然他选择某种程度的“公平决斗”就必须接受战局的结果,自己已经被对方一枪爆头!这女人作为枪手最重要的能力——行为预判——确实超凡非俗。 挨一巴掌还一耳光,刚刚吃的下马威还了回去唐雅终于心满意足不再竖着眉毛。对面的许征看了看王杰,后者耸肩摊手表示是有人可以控制这只野猫但可惜自己不是之一。 吃了闷亏的章刑将手上烟叼回口中转回头看着那四人,唐雅看上去像是被踩了尾巴就一定要踩回来的猫,先到的三人中两个男人或略显轻浮或稍嫌沉闷但都没有不安疑惑的情绪透出,场面下仿佛众人领导的那个女人更是宛如碧潭深不可测,说了一阵子话似乎什么都说了但细一分析话里透出的信息却是少得可怜。这四人完全没有新人该有的张惶无助,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实在惹人疑思。反到车上下来的另三个小东西,有兴奋有紧张像是正常新人。 本来费尽余资开启新人模式就是想挑选合适的人才尽快的重组队伍,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极品。以这只臭猫的表现看来只要其他三人有她七成的战斗力在主神的强化之下很快就可以组合出一支锋锐的队伍。这本应是件好事,可凡有才者皆傲物这句话也让自己撞上了,这几个人似乎根本没把穿越主神世界当一回事,亦根本没有抱自己大腿的意思,反观看来更想爬到自己头上做老大,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当真可笑可笑! 肚子里暗暗自嘲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刚才那个下马威对一般新人已经绰绰有余对眼前这几个却似乎起到了反作用。新人模式下本来自己只能在这抽烟发呆,这样子的出手随时会引起剧情的反弹,难说等会就有突变人怪杀将过来。万事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他们确实很优秀,但可惜这里不是任人表演的舞台更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经历的人怪事件也许已经足够上演好莱坞英雄片可对这个世界来说只是连难度都谈不上的新人任务。也许应该先让他们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真面目然后再论其他。 “先上车吧!”对于这种有价值不能杀又不怕吓的角色这会儿是多说多错,章刑指了指地铁入口。 “去哪儿?还有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赵莫言早来一步但似乎两边都是在闲聊,这种正常人都会在第一时刻问出口的问题她居然忍到现在才发问。 我还当你真的打算装傻装到死呢!不怕她问就怕她不问,这句问话一出口主动权就又回到了章刑手中。右手指间的香烟在夜色里划过一道火痕:“我是章刑,蛮洲队队长。你们现在立足的地方是我铺设的世界,所以你们也就是我的队员。节点马上就要来临我和我的队伍也要回到休息的世界去了,凡是不愿意成为蛮洲一员的尽可留下来我绝不勉强,凡是对我行为不满的也尽可趁最后这两分钟随意表达但不要指望还有刚才她的好运。”章刑手指点着唐雅“现在,想在我的队伍里继续活下去的人跟我上车吧,有问题我们车上再说。”扔下话再不多管章刑转身走下入口,程媛第一个跟了上去,张一淘左右看了一眼对着那边的人做了个快走的手势第二个走下了入口,青奋没那么微妙的心思反身回去抱出了文池也对着众人催促:“快走,要回主神空间了!” 章刑短短话语却将两个没必然性的选择强制扭在了一起,想活的跟来上车成为他的手下否则就原地留下等死不用多说。不错的借题发挥反将一军呢,唐雅刚才表演的优势被他又拉了回去,只看三个小家伙的表现便是最好的风向指针。赵莫言淡淡笑了笑,四人人跟在青奋后面也步上了那辆再普通不过的电车。 黎明终于到来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世界新的斗争。 033 电车上(一) 033 电车上(一) 同一列电车同一列车厢,整列车好似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其实这倒不奇怪毕竟《我是传奇》的世界中有人反倒是怪事,真正难为的是,这电车是怎么动起来的?青奋好奇的顺着车厢走了几节且去看看车头里有没有人,走着走着最后却从最初车厢的尾巴走了回来竟是绕了一个圆形。 “哦,四维空间吗?”王杰饶有兴致地看着青奋莫名其妙的样子。 “不可思议的事情多着呢。”章刑的烟似乎永远不会断,随手在把烟灰嗑在了地板上:“比如我们刚才在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我是传奇》,不过是主神根据一部电影制造出来的世界,就像人类假设的游乐场一样,当然,我们就是免费的游客不玩都不行。比起创造一个世界,区区四维的扭曲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们现在又要回哪里去呢?”不同于唐雅踏脚坐在椅子上毫无淑女气质,赵莫言上了电车也是静静立在那里,不愠不火的模样。 “回家!”当13小队决定上车而非在那关节再搞什么名堂的时候双方态度其实已经明朗化,他们需要自己的力量和经验自己需要他们的潜力与未来,双方其实是一个互需的状态,这就决定了一切都矛盾斗争都被局限在内部的范围,胜负的意义只在于谁能占据队伍主导,仅此而已。 章刑手在空中虚比画出一个一个的圆圈:“这是《我是传奇》,这是《生化危机》,这是《恐龙岛》,它们就像一个个小岛一样浮在时空里各不相联,我们现在坐的车就是来往这些小岛的唯一工具。而我们的‘家’”说起家字男人脸上露出讽刺般的笑意,手指在又一边画了个圈“也是那么一个岛,在那里我们可以稍稍安心一些。不是因为没怪物会来爆头而是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扫清那些东西建立一个有四面墙的地方。” “你是说,主神空间也并非完全安全?”张一淘突然插进了话,他现在很急于知道这个世界究竟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世界差别了多少。 “安全?”章刑夸张的表情仿佛听见了本年度笑话之最,戏虐的表情透出的是残忍和痛苦:“这里有超人有怪物有英雄有美女,就是没有名为安全的东西!甚至就算睡在床上,也未必没有名为‘同伴’的怪物悄悄扭断你的脖子!” 谁都看得出章刑是在夸张的表演,但他语气和表情中透出的森然之气却让人不禁寒颤,张一淘在对方压力之下本能的问出了心里的话:“既然是同伴,为什么还会这样?这和敌人还有什么区别?” “问得好。”章刑似有似无的看了赵莫言那边一眼:“同伴之所以为同伴是因为呆在一起能得到安全得到利益,那么倒过来,如果干掉同伴可以获得更大的安全和更多的利益,那么同伴变敌人敌人变同伴又有什么稀奇?” “哪有这样的道理?”张一淘虽然已经有些明白现实的抉择,但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为利益而左右立场的行为他仍是难以接受。 “是吗?”章刑不以为意一撇嘴,伸手一指躺在椅子上只剩半条命的文池:“你和她是同伴吧?如果现在杀了她可以让你带着一身超能力回到现实,你动手吗?” “我,我......”张一淘面临如此古怪的抉择脑子顿时搅成一团,他和文池共历生死相互救助,如果说这样都不是同伴那真没有同伴的定义了。但两人认识时间不过几个小时相互了解少之又少实在难以说是什么好朋友。当真杀了她可以换得一身超能力回到现实,杀还是不杀? 张一淘的犹豫只是一刹那已经作出决定,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己是个利己主义者必要时候更不惜践踏良善,但什么事情都有底限,依靠出卖同伴获得利益这种事自己还卑鄙不到那个程度。想到这里刚要回答,一旁的青奋已经先叫了起来。 “当然不干!”黄毛小混混话说得理直气壮声动山河,把车里所有人都震了一震。青奋对这众人关注的场面非常满意,一脚踏上椅子仰首挺胸状:“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行得正立得端,靠出卖同伴获得利益不是男人干的事!” 刚才张一淘一瞬间的犹豫其实已经透露出他在挣扎思考,有思考便会有抉择有缝隙,就算他最终的决定仍是守护同伴但当下一次抉择再来利益更厚的时候,他是否还会同样坚持那就未必了。章刑肚子里已经在冷笑等着张一淘出不出口都没区别的回答,没想到青奋横插一杠子,这话说得义薄云天却让人难以抑制的生出摸一摸这家伙是否发烧的冲动。这根本不像一个思想成熟人说出的话,反而像戏台上的一幕。被这个傻子一搅和章刑也没了继续的意思,转头看着赵莫言等人似乎在等他们的看法。 “我们以后的生活就是这么穿来穿去?”赵莫言好像没明白章刑的意思转问了另一件自己感兴趣的事。那男人几乎看不出来的笑了一下,岔开话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是啊。”意料中的回答没有额外的惊喜,章刑继续着队长的义务给队员们介绍新世界:“我们想生存下去就得要吃喝拉撒,就得购买物资升级武器,就得不断强化自己的力量壮大自己的队伍,这一切都需要这个世界的货币或者说是奖励、经验随便你们取什么名字。而取得奖励的唯一方式只有完成主神给予的任务,也就是类似你们之前经历的好莱坞大戏!” “既然是游戏那么就有通关的要求,我们需要怎样回到现实呢?”王杰朝文池指了指半开玩笑半认真:“杀了她可以回去吗?” “当然......不行。”章刑认真看了看他,这句玩笑一样的话把之前自己制造的气氛削弱了,让杀同伴获得极大利益成为了极不靠谱的极端假设,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看那小眼镜的表情似乎都略略轻松了些:“玩游戏可以免费退出可要收钱了。既然以团队为单位活动,进出自然也以团队为单元,想要走,留下一百万买路钱就行。” “一百万?卢布还是越南盾?”王杰笑了笑。 “比美元英镑更坚挺的货币。”章刑一扬手,几块黑色电子表朝众人飞了过来:“看看吧,你们出生入死一场任务换得了多少大洋。” 034 电车上(二) 034 电车上(二) “这是什么玩意?”唐雅接表在手摆弄着,除了寻常的计时、定向之外似乎还多了一个日志的功能,上边已经有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吃饭的家伙,用来记录你的财产和资历,念念吧。”章刑饶有兴致的搭起脚,似乎对主神给这些人的评价也很感兴趣。 “个人评级c—。 经验情况:新人任务(完成)、《我是传奇》(完成),d级支线1。 现有:奖励1800点,d级奖励1。 额外还有些统计数据,使用频率最高的攻击手段之类,身高体重,恩?连我的三围都有,这是什么?简历表吗?”唐雅晃着手表。 “这就是那什么什么......”青奋手表到手也顾不得刚才那么拉风的造型居然没人捧脚了,一边急着看自己的奖励一边想要炫一炫见识,可临到出口才发现自己不没能给这表一个极具象征性的名字。 “个人评级d—。 经验情况:新人任务(完成)。《我是传奇》(完成),d级支线1。 现有:奖励1400点。.身高体重物品持有...。。然后呢?没了?这就没了?靠!我的支线呢?”翻来翻去结果找不到那个d级支线的奖励,同样完成任务待遇却天差地别,不着急的人就不是青奋了。 “所谓奖励是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和在任务中发挥程度作出的贡献评估的,同样的任务如果有人照顾你划划水也许同样能过,但也别指望会有太高的评价。” “我没有出力吗?”这句话突的踩了青某人的尾巴,当年打魔兽的时候最恨就是出工不出力的人,当然更恨别人以此来指责自己,指着身上斑斑血迹青奋激动不已。 “出力也分全力与否!”章刑对小子的怒火好像根本没看在眼里,这话更像是对着另一边的人说的:“d级的任务表示这是那支队伍经过正确策划正能完成的难度,而d级奖励则是给已经发挥到极致个人的额外殊荣,其实按我估计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也没有那个d吧?” 章刑言下之意就是13小队其他人尚有余力,而青奋等人也还可以做到更好。事实上d级任务的压力往往并不足以释放一个人完全的潜力,唐雅真正全神贯注的时候可能反是挑战章刑这个超阶“npc”的时候,只没想到主神把这一段也算了进去。 “那这个个人评级呢?” “一目了然的东西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她吗?”章刑蔑笑的一指唐雅,青奋顿时语塞。他自不会评估失准到这种地步,但大家都是地球人同时进入主神空间同样接受过半次强化,相互差距居然足有一级之多,青奋的主角自尊心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小混混语噎章刑面上不变心下也是吃惊不小,c—自然不是什么吓人的层级,但一个初进世界的新人能得到这样的评价自己阅历数十场任务还是第一次遇到。 “个人评级也只是个主神的建议性评价,从d到a,总的说来还是具有相当的可信度。不过这东西不是适应于所有的情况,比如一个没子弹的枪手之类。”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被指的人却好像没听见一样。 “记得你之前似乎说过新人模式,我们之前和以后的同伴都是这么来的吗?”赵莫言推开想偷看自己三围的猫女脑袋,问了一个很正经的问题。 “正常情况下如果需要补充血液可以在任务前选择加入新人,他们会和我们在同一任务中完成不同的路线最后汇合。但如果需要大量补充则需要开启新人模式,20个新人经历两次专门为其设置的任务,给予对等的奖励,就像你们一样。” “你是什么等级?”新人模式什么的青奋不关心,他只对超人超能力感兴趣径直问章刑的老底。 “你不妨自己看啊!”章刑大方的将一张黑色卡片扔了过来,青奋接住莫名其妙翻了翻,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抬头又愣愣看着对方。 “这就是你的手表?”张一淘反应可比兄弟快得多,只是一愣已经想明白这动作的含义。 “对!手表是个基础形态,你想弄成什么样子可以委托专门店铺去修改,反正功用不变就是了。”章刑点头表示眼镜猜测没错。 “可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青奋恼道。 “因为你比我弱,所以无法看到我的资料,除非我愿意!这,也是规矩!”章刑二指一夹抽回了卡片转头看向另一边:“你们也想看吗?” “不用了。”赵莫言淡淡一笑,比起对方的这种示威她有更重要的东西在思考。这手表的记录功能和评定完全展示一个人的能力和阅历,其程度直和简历也似。而简历只有一个用途那便是找工作或者说跳槽,这世界这样的设置只是一个巧合还是意味着这里可以较方便的“抛弃队友”。不过这样的问题无论或直或绕都不适合问这个已经孤家寡人的队长,唯有之后稍自留心了。 “这记录的经验情况有一条d级支线在《我是传奇》之后,又是什么意思?”赵莫言不动声色已经换过一个话题。 “新人模式下任务只是零级,也就是只要有标准的智力和心态以及没倒霉到家的运气就可以完成。但你们自顾要去帮助npc捕获人怪首领,这个行动被视为了额外支线,难度评定为d。” “那在正常任务中难度是如何,支线又是怎样?” “一般任务基础难度为d,如果觉得不过瘾当然像你们那样胡乱帮忙也是可以的。好处不是没有,评价奖励肯定会提高但这种事情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安全完成。看看自己的队伍死掉的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那我们的任务目标呢?总不会还像这次一样赶到某个地点吧?” “或偷或抢或杀或保,总的说来不外如是。” “呵,这是打游戏吗?”赵莫言听到这样的任务要求轻轻一笑。 “说成游戏也没什么错,这还真就是个游戏!”章刑抽了口烟,吐出一个个烟圈:“接任务,完成任务,得到奖励,强化成超人再进入下个循环。说起来和以前玩过的一个叫‘致命武力’的游戏有点像呢。不过就算它是游戏也是生活,除非你们愿意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否则就只能乖乖任主神游戏。” “主神这个词听你说了好几遍,那是什么东西?” “觉得像游戏的人显然不止你一个。我们总不能无缘无故掉到这来吧?这个由无数小说电影游戏构成的世界也难以相信它是自个凑成这模样的吧?就像人类早先相信世界是神创的一样,我们现在也在充当原始人相信这一切都是某个高级生命的杰作!这种猜测是对是错意义不大,起码算个称呼。好了,差不多该到站了。” “那其他事先放一放,最后一个问题”赵莫言追问:“有人曾经成功通关过这个主神游戏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意外问出了不简单的效果,本来面上一直夹杂冷笑和不屑的章刑突然沉了下来。他身体并没有动,甚至连五官都没移上一移,但整个人的气场却从上扬变成了下降,青奋站在他旁边甚至生出一股不由自己要往下落的空虚感。这个突变是如此强烈,所有人都注意力一下子都提到了最高集中在他身上。 “曾经有人想集合全团之力凑一百万,但事实证明那只是傻子发梦而已。以前从没有人能通关这个游戏,以后也不可能!”章刑将烟在手心摁灭,一阵青烟似乎还有些许焦味,站起身来大步朝后走去。电车还未到站,谈话却已经提前结束了。 035 电车上(三) 035 电车上(三) 赵莫言等人收获了许多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可对青奋来说却几乎是两手空空唯有一个不知能换什么能力的1400点虚钱在手。他倒是想追着章刑再问问兑换和强化对事,可看周围所有人神色似乎不对也就本能的知趣没真的追上去。不过这种心痒毛抓到感觉实在难受,章刑问不了还有其他人可以过过嘴瘾。 “喂,老张,你说你那一千多点你想去先换点啥?”青奋将第一个目标瞄准了“志同道合”的yy界同僚。 “换什么?”张一淘脑子还在盘算刚才那几个人的对话,对青奋的问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速行符肯定得备几张,那种体质强化对药水也得再弄点,急救包一定要要,手枪炸弹军刀也要,防弹衣带手套的要买一身,其他杂七杂八的有余钱再看吧。” 张一淘这话简直让青奋大失所望,不甘心又追问:“你就不兑换点什么血统什么异能?” 张一淘终于回过神来,看青奋的神情好像在看外星人:“就1000出头的家底,你以为这真是比美元更美元可以让我们10点奖励变成超人啊?” “可是......”张一淘的话像冷水一样让yy上脑的青奋稍稍冷静了下来,却徒自抱着最后的希望还在挣扎:“成不了大超人也可以变成初级超人啊,没准1000点已经可以换个什么血统异能的初阶了呢?” 张一淘翻了翻白眼,少了一片眼镜镜片让这个动作滑稽无比:“你自己都说‘没准’了现在激动个啥,到地方再说。要是真的10点奖励就能换个吸血鬼伯爵的血统我又不是傻子还玩什么火枪!” 话说到这个地步青奋也只能无奈的坐回了位置。屁股刚落位子突然想起来文池手里还有两支针管,要不是刚才张一淘一个提醒几乎都忘了这茬了。再转头看去文池躺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偶尔还会有轻微的起伏直和死人无异。她和她那同事因为不信任章刑这电视男的话两支针水都没打进体内,这会儿功效落实放在青奋眼里确是极大诱惑。 自己为她出了那么大的力,说是救她两命亦不为过。按一命一支针管计这两支东西也该归自己,当然自己不会那么斤斤计较,就给她留一支好了。不知道打进第二支药水会不会和第一支发生加成反应,效果是第一支的十倍......战时紧张没什么余暇青奋博死拼命直如一个坚强少年,这会儿没什么危险轻松下来没什么大智慧小聪明的贫瘠脑袋顿时重新被yy大军重新收复,脑子里胡思乱想眼睛自然直勾勾的看着文池那边。 自上车之后再没有什么医疗手段的青奋只能将那重伤者躺放在一边有心无力,令人奇怪的反倒是许征这个惹人厌的好像看谁都看不起的公子哥这时候表现出出人意料的热心,主动去帮文池重新清理了伤口更拿出一些自己曾经见过和没见过的玩意给她治疗处理。这时候三小才明白许征得到的物品是一个急救箱。 可伤口处理了血浆补充了,按道理应该有所好转的人却仍旧渐渐沉了下去,呼吸越发低微身体冷一阵热一阵情况似乎并没得到控制。浑身带刺眼皮朝天的许征这时却显出极大的温柔和耐心,坐在她身边握着手不停说一些她应该根本听不见的鼓励的话,连之前的对谈都几乎没插一句话。 难道他们早在进主神世界之前就有那什么什么?不能怪青奋思想复杂实在是许征前后表现太过不一,以他的年纪阅历自然难以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只对自己阶级的人才真正看成人。 不管车里的人高兴还是难过,理解还是不理解,无知无感的车依旧在奔驰时间依旧在前进,青奋这么小谈几句的工夫电车离目的站又接近了一些。走出在外的章刑情绪已经稍稍平定,回身一推门就想走回来叫上众人准备下车,谁知道手触两节车厢间的车门竟是推之不动。这一惊非同小可,认真起来章刑全身红光隐约透体,拉开架势再猛一拳砸在车门之上。以他的力量这样的一拳打出便是坦克也砸扁了,但那薄薄的车门却是纹丝不动别说砸开连车玻璃都未显出半条裂纹。 出事了!无论是车这边的章刑还是一直没放松对他关注的13小队数人同时得出了这个结论。第一产生反应的就是文池,本来静静躺在那里的人猛然身体抽搐了起来,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吊出头脚,整个人都不停跳动,许征试图让她安静下来镇静剂却好像根本没用,口吐白沫眼睛翻白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紧接文池之后张一淘也随之发现了身体的不正常,莫名的痛楚自好像约好了一般在全身一齐出现,一瞬间就将他击倒在地不停哀号翻滚,冷热两股激流一齐冲上大脑,脑子就像要爆炸一样嗡嗡的“膨胀”起来,意识渐渐模糊呼痛声快速低了下去。只是前后脚的时间,剩下几人也或轻或重出现了状况,青奋要严重一些,程媛和其他人则轻不少,当然发作最厉害的还是地上的两个。 “是人怪病毒!病毒发作了!”受伤多的重受伤少的轻,体质弱的重体质强的轻,前后一比较事实已经呼之欲出。王杰自然不知道章刑伸手干预新人模式下的任务带来剧情的“报复”加速了病毒的爆发,但眼前的情况却是明显,自己等人哪怕青奋小子尚能再称个十数分钟甚至更多,但地上那两个却是立时毙命刻不容缓了。 “一分钟!再一分钟车就到站了,那里有医院可以救治!”车门似乎没有隔音,章刑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那就是还要挣出三分钟的时间!医疗箱里的货色已经没用许征扔到了一边,从文池怀里取出那两支针管弹了弹针水就要给她注射。这种东西有增强体质的效果,虽然不知道临时抱佛脚能不能帮她撑个一时三刻或是反而消耗更多体力让她即刻毙命,但此时也只能赌一把了。 章刑的话青奋也听在耳里,自己虽然也是全身难受但自讨撑个十几分钟不成问题,看许征当机立断的取出针管才明白这家伙原来刚才已经“摸”得清楚,同时也明白了这家伙动作的意思立刻上前一步:“给我一支,张一淘也要一针!” 许征对青奋的话仿佛过耳青风不闻不理,一针扎毕弹弹针头竟要把第二针也给文池用上。青奋急了哪里还有动口的余暇径直伸手来拦,许征头也不回伸左臂横扫就要抽青奋一个屁墩,打是打中了可这小混混竟然比预想中难缠那么一丝竟然没有坐倒在地反而抱住了自己的手。 “滚开!”事不善了许征站起身来一脚踢出,青奋放手抱脚顿时把这一踢力道又消去了八分。说到格斗杀人或者许征比青奋高出不止一个马头,但这般不带杀人的贴身烂架青奋却是身经百战不是他三拳两脚放得倒的对象。 眼看小混混纠缠不休许征眉毛一立杀机已现,这时候王杰突然踏前一步伸手搭住了许征的肩膀顿时把他的杀气又压了回去。回头再看文池依旧躺在那里抽搐,但没有更坏一点就已经表示药物开始生效,哼了一声不再动手,手上一抛那支救命的针管已经朝青奋飞了过去。 毛手毛脚接住针管青奋忙不迭的将救命的药水打进了张一淘的身体,他的情况比文池好太多,眼看着已经平静了下去。 13小队内部争压的小动作透过窗子落入了章刑的眼帘,打火点着烟慢慢吸一口再喷出一阵烟雾,缭绕中那双眼睛似乎又有所思。 036 医院 036 医院 时间流逝忽快忽慢,当一个人着急等救命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原地踏步而自己要救的人却飞速离开自己。虽然从身陷主神世界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小时,但青奋已经经历许多,便是此刻突然有人怪大军空降面前也不见得脚软但看着张一淘红得病态的脸面时粗时细的呼吸却让他有跳脚的冲动。 手表上的数字一点一点跳动着,再漫长的等待总有结束的时候,当秒位上的数字跳动了七十六次之后,电车终于开始减速似乎已经驶进了站台。车子一停稳那扇隔离章刑和队伍的门也自己松了开,章刑推门而过连手势都不打已经跃出了车外,许征抱着文池青奋背着张一淘紧随其后,剩下的人鱼贯而出也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小跑。 沿路建筑青奋都没留心去看,只到章刑停住脚步才抬起头来。眼前一座与现代水泥建筑截然不同的存在,半木半石的结构只有两层,大块的岩石紫灰色的木材仿佛积木一样搭建出一栋小楼,虽然没有先进文明的感觉却自有一番风骨,放在那里也不让人觉得简陋。楼底座是半人高的整块岩石,高处爬满绿藤,正面一个巨大的金色眼镜蛇的标志格外抢眼。青奋素来“博览群络上的幻想之作其中却也不乏零星的知识,这个眼镜蛇的形状恰恰他在一本埃及小说里看过,是埃及文明里生命的象征,看来这就是章刑所说医院无疑。 这楼高是不高占地却不小,与其说是一座建筑还不如说是一片小建筑群,数十间这样一二层小楼彼此通道桥梁相连形成了一个整体。就在青奋抬眼打量的一瞬工夫,章刑已经和门里一个男人似乎说了几句什么话,那人点点头转身也说了句什么,另有两个人走了出来就要来接走病人。 青奋本能的就要将张一淘递出去,人送到一半才看清对方的面貌,大惊之下猛的后退一步竟是把张一淘又护到了身后。出来接人的“护士”当然不是人怪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主,平心说来她的相貌身材比普通人类的水准高出了许多,甚至那双感到惊吓时微微一颤的长长尖耳也是如此的可爱。 “精灵?”别说青奋就算许征也认出了这种以美丽著称却只该活在故事中的生命,两个病人监护者同时忘了自己身处的世界既然可以人怪横行那有精灵为邻又有何奇怪。 他们不是第一次被精灵吓到的新人,再怎么传说美丽也总是异类,不存戒心的人反倒奇怪。饶是如此章刑仍是朝两人投去了杀人的眼光,一边回身对那女精灵说了句怪腔怪调的话,而对方笑着摇摇头,似乎是一个道歉而另一个则表示不介意。 “精灵语?”青奋这会儿脑子转得快没怀疑章刑说的是法语日语印度语,可对方并没意思为他解惑只是冷着声音手指了指他身后:“你是想问问题还是想救他的命?” 这么一耽搁的工夫时间又悄悄溜走了许多,文池身体猛的一挺大口鲜血喷出骤然染红了许征的前襟,再没犹豫的空间许征交出了伤者青奋一顿也把张一淘交给了那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女精灵。 “最后的团费已经为新人模式报销还贴上了我自己的钱,你们不想变成刚才见过那种怪物的最好自己也进去治一治。另外,谁把那两个重伤号的分子也先垫上,日后你们自己去算帐吧!”只慢一脚剩下的队员也都全部赶到看到了传说中的精灵,章刑这话的对象自然也是全体。 杀戮的对象是异族救命的对象也是异族,这样的世界该说有趣还是无奈?赵莫言等众人自然不会精灵语,但手势的交流却让体貌特征极为相似的种族完成了简单的沟通,一众人便跟着那横抱张一淘的那精灵顺走廊步进了建筑深处。 也许章刑曾想让他们吃个瘪,没想到对方随机应变如此迅捷脸上顿时有点难看。青奋人本来已经随着大部队下去,突然又转身跑回了前面向着章刑问道:“你会说精灵语?” 原以为这小子突然跑回来是有什么要事,没想到问的却是这种鸡毛蒜皮的问题,章刑点烟不想理他,反倒是旁边那男“人”笑着接上了话:“不是精灵语,是人化精灵语,二者区别很大的!” 说话这人无疑也是精灵,那长耳朵现在看去如此的显眼,然而他一口中文却说得流利非常最离谱的是还带点自己老家那边的蛮洲口音,青奋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惊讶不小。 “很奇怪吗?”那精灵看透小子的心思又笑了笑:“你们会学习我们的语言,我们当然也会学习你们的语言。” 说的也是!青奋对这些奇幻的事情接受能力确实强于常人,想了一想又顺藤爬高的继续问道:“那什么是精灵语和人化精灵语?” “通俗精灵语一般是精灵之间使用,语法很复杂学习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以人类的生命周期来说非常不实际。而人化精灵语则是为了和人类交流而产生的语言,粗略点可以理解成简化的精灵语混杂了人类语的语法。这话说起来长了,如果你对语言学感兴趣以后可以专门研究这学问,古精灵语甚至本身就蕴含极大的能量不比你们队长的七色斗气差呢!” “七色斗气?街霸?”青奋这等二次元生物对于漫画人物招式当真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那男精灵一句提点他立时猜出了章刑超能力的出处。 “看你的意思是身体健康没有治疗的必要了?”章刑一皱眉伸手作势就要把青奋扔出医院,后者也不是真的不长眼色到这种地步一缩脖子转身就往里跑。章刑看他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不由心头无名火起,抬脚助了一踢径直把小黄毛踢到了走廊底部的阴影之中免去了他奔跑的麻烦。 “火气这么大?不过这小子也真是少根筋,说了这半天话竟然没问我如何称呼,有这样的队员你有得忙了!”名唤雷斯特男精灵笑着伸手接过章刑的烟,熟练的点上抽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 “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会抽烟的精灵!”章刑皱了皱眉,说的听不出是褒是贬。 “人化精灵本来就已经抛弃了精灵的身份。”男精灵用手指在脸上刮了刮,本来该有象征家族面纹的地方只剩下了纯净的淡绿肤色:“就跟你们了入了其他国籍的中国人一样,宣誓效忠的对象已经不是自己的母族!” “干嘛把自己说的像个背叛者?” “人化精灵只是追求自由,对人类好奇进而做自己想做的事。‘背叛’是人类专用的词汇!” “你现在也是‘人类’,这么说你也有潜在背叛的可能了?”章刑冷笑。 “要背叛也只能背叛人类,谁让我现在就是‘人类’。”雷斯特毫不客气的反击。 “那看来我是该找机会好好清理一下可能的背叛者免得旧事重演。”章刑杀气升起四周温度骤降。男精灵却不慌不忙神情中甚至带着轻蔑:“现在的你孤家寡人如斯,你有本事找一个人来背叛你吗?” 你不会再被背叛,因为已经没人信任你!这句话如刀子一般猛地扎进章刑心脏让他顿时喘不过气,灵魂最深处的痛苦记忆让他的杀气瞬间溃散,手捂着心口身体弯得像虾米一样大口呼吸着。假若青奋赵莫言等人在场,看到他此时的神情只怕难以相信这个撕心般痛苦的男人就是那个对什么都只会报以无所谓冷笑的章刑。 看到朋友痛苦的模样,雷斯特收起了浑身的刺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现在你很难再去相信陌生人,但没想到甚至到了叫我装听不懂人类语来为难自己部下的地步。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是很痛苦,但像你现在这样不敢再去尝试着相信任何人,搞到连被背叛的资格都没有,这样活着太可悲了!” “我不在意当一个可悲的人!”章刑猛的挺起腰推开了精灵的手:“我无所谓再被背叛或出卖,但我不能再失败!我只想利用他们哪怕是相互利用,只要能够报仇我可以比现在可悲十倍!你也一样,刚才的烟是最后一支,以后不会有了!” 扔下这句话章刑踉跄着大步走出了医院,看着他的孤独的背影雷斯特一阵发自心底的难过,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你这样子根本报不了仇!” 声音远远传出,前方那身影好像顿了一顿又好像根本没听见,终于消失在了视野。 037 庇护领域 037 庇护领域 没有大光球没有治愈一切都圣光也没有链接心灵的兑换指令,到了这步田地青奋就再富有幻想也必须接受这个主神世界与自己的认知有极大的差别。 文池和张一淘两个重伤员被额外带走救治,剩下的人则分男女被带到池中“泡澡”。不同于人类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细目杂分,精灵一族医人治病的原理根源在于“自愈”,促使生命体自身的免疫功能加强和循环加快自我修复损伤的部分以及排出有害的物质。这“澡池”里的液体虽然清澈却微微泛稠,泡在里面多少有些黏糊糊的感觉,温温的也不知什么药液。没泡多久青奋便觉得皮肤微微发疼,肌肉略酸体内热烘烘的舒服异常,虽然没去泡过什么桑拿温泉但想来所谓的享受也不过如此,熏熏间闭上眼睛,连续惊惧劳累了十数个小时,此时松下戒备放开心境不一会竟然靠着池边睡着了。 精灵族优雅而有礼,给女士安排的温泉几乎在与男人们处在了建筑群的两端。美丽的精灵和安静的环境似乎让程媛几乎崩断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也可能是女性天生就对沐浴有着偏好让她转移了注意力,总之一路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的程媛终于安安静静的在一边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冷美人,你的好像又变大了!”程媛安静不代表所有人都安份,唐雅捣乱的抱住了赵莫言手脚不安分地乱摸搞得女队长哭笑不得。 “行了,你多大了还玩这样的游戏!”赵莫言挣扎无用最终只能无奈放弃,伸手帮唐雅理了理飘散的几缕头发,仿佛安抚一只小猫一般。 “人少不好玩呢!”唐雅胡闹了一阵最后还是飘在了水面上喃喃抱怨着。 “很快就会多起来的,如果有必要我们出钱再开一次新人模式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是个陌生的所在,虽然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但赵莫言依旧把话说得很含蓄:“你怎么看待章刑那个人?” “章刑?”唐雅撇了撇嘴:“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对着所有从身前路过的人都张牙舞爪,其实内心却十分希望能够有人收养。” “呵。”被这个奇妙的比喻逗笑,不过细细一想还真是贴切:“事是这么个事,但现在谁伸出手去只怕反而被咬呢。” “那就不伸手伸棍子好了!”唐雅从水池中站直了身体,微稠的液滴从她身上一路滑下顺着大腿又落回了水池:“反正他现在就是一个被害妄想者,疑心病重得压死人,我们就顺着他的想法当真小人,摆明态势跟他约法三章,免得这样蘑菇来去越搅越深事情却一件没办成。” “嗯,也是一个办法呢!”赵莫言微微沉吟,轻轻点了点头。 澡池里睡觉的青奋是被人摇醒的,懵懂中挣开眼睛看到摇醒他的是两个身上裹着树皮叶子,头发胡子老长还胡乱披撒的“野人”,不由大吃一惊猛地跳将起来就准备开打。脚刚一站稳看上去稍稍魁梧的野人伸脚一绊。这里是水池,底下是滑溜溜的石头,本就立足未稳再吃这一勾小黄毛立马四脚朝天又摔了回去。 “怎么?你还没泡够?那继续泡,我们先走了!”摔他一跤的野人口吐人言,那声音竟和王杰有几分相似。另一个稍瘦的野人似乎已经不耐烦,看着青奋还躺那发呆,自顾抬脚就朝外边走去,那一抬脚一迈步背影竟是像极了许征。 莫非这两个野人是他们?青奋还没傻到失去联想力的地步,刚才只是吃惊过度这会静下神来自然认出了两个同伴,只是怎么睡个觉的工夫他们就变了野人?再左右一打量,这才发现不止是他们连自己的头发都是一阵疯长这会儿已经像个摇滚歌手也似蓬蓬的在肩膀上堆了一堆,被水沾湿后黏在身上很是难过。 “这温泉会促进人的新陈代谢,头发什么的长得很快,这些等会再说了,排毒已经排完别再霸着池子让所有人等你了!”野人王杰如是说道,伸手递过来一套“衣服”。 青奋原先的衣服已经又破又烂沾满血和泥,洗完澡后换一身也是情理之中只没想到精灵医院还考虑到如此周到。精灵族衣服简单自然,青奋看来就是一片剪裁过的大叶子,材质摸上去挺顺手也不扎人。按着王杰的指点在身上裹了几裹就算穿好了衣服,露出半边胸膛和手臂。总算之前的强化没白费,身上很有些肌肉显露出来倒也精干不会细胳膊薄胸膛的难看碜人。 “干嘛我们要穿成这样?”虽说是不难看但穿得和少数民族也似青奋还是有些不习惯:“我记得进门的那个男精灵穿的是普通衣服啊,为啥我们要穿树叶?” “因为人家只提供了树叶!要么你变一套衣服出来要么干脆别穿,罗里罗嗦!”王杰一拍青奋后脑勺几乎叉着他的脖子将这个问东问西的小子拽了出去。 走出药浴区零星渐渐可以看到其他的精灵,男的确实都穿的跟自己差不多想来这就是他们的便装。这些精灵似乎对药浴池里出来的“野人”司空见惯也不惊讶,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早出来一步的许征正站在外面用军刀修理着头发和胡须,刀子理出来的头发实在难以让人恭维但比起野人模样已经是没选择中的选择了。虽然一直腹诽许征是个小白脸,可此时看他一点点仔细打整着面貌,青奋也不得不承认这小白脸确实长得不错。 与精细的少爷相比王杰的动作就粗旷许多了,几刀“宰”下去将多余的头发割断,剩下的略略一扎扔在脑后就那么不管了,胡子也是照章办理,青涩涩的胡子茬就留在原地显露一副男人的气概。青奋一没刀子二没技术,便是借了刀来也没那个手艺只好继续当着野人,三人就这样走到了医院的最外厅。 三个女性比男人们更早出来,她们也换了精灵的衣饰。和之前见过的女精灵一样,大片树叶包裹之下露出整个肩膀腰肢和小腿。精灵族里没有养尊处优五体不勤的女性,天赋的赐予和后天锻炼的结合让每一个女精灵都有让人类女性嫉妒的身材,以她们自己为模版剪裁的衣服尺寸便可想而知。又轻又薄的衣料顺妥的贴在身上,赵莫言和唐雅近模特级的身材尚能撑起衣服,程媛个儿矮上一些锁骨太粗、腰粗一些又有赘肉、胸部再小一些更不够挺,这些本来不很明显的缺陷被这衣服近乎无限的放大了,站在几人中间就好似丑小鸭立于天鹅群中,不用谁去说她看她程媛自己便感周围仿佛有无数的针在扎自己,强烈的羞辱感无端而生越演越烈,双手不自觉地抱在胸口眼泪又已经在眼眶打转。 这等像玻璃花一样的队友众人实在没有多余的照顾心力,还没等赵莫言开口雷斯特已经自觉走了过来:“章刑已经先回基地了,你们顺着路这样这样走,大概半小时就能找到那里。” “谢谢,您的汉语说得很好呢。”青奋还没对其他人说起这事,赵莫言也是第一次从精灵口中听到人类语,之前她尝试问过几人都是交流不通。 “谢谢。”雷斯特笑着接受了对方的称赞:“虽然在这里能说人类语的精灵也不算少,但你们要长期驻扎的话还是学会人化精灵语可能更方便一些。” “哦,这么说这里实际上是精灵族的地方,除我们和章刑外还有其他的人类吗?” “说是精灵的地方可能不太准确,应该说是精灵族划出来送给人类的庇护领域。”雷斯特笑着纠正:“真正的精灵大多都呆在精灵领域里,这里你能看见的都是对外面世界好奇的人化精灵,当然还有一些人类和其他的种族。” “这么说这里是魔法世界了?”许征突然插进话题:“那停在那边的电车你们不觉得突兀吗?” “不会啊”雷斯特笑意不减:“精灵虽然骄傲但并不是愚蠢固执的生物,除了我们传统的体系外我们同样尊重其他种族的信仰和研究。甚至于我们也有一个分支对科技特别感兴趣,将它们与传统的精灵技术相结合创造出新的体系。这些自称天界精灵的家伙常年呆在他们制造的天空堡垒里面,如果你们有兴趣以后甚至可以去走走。” 果然是个兼收并蓄的所在呢!赵莫言和许征轻轻对视了一眼:“那我们这个所在又有多大呢?”女队长继续收集着所在地的信息。 “恩,这个区域的话大概南北向三小时脚程,东西向五小时吧,是个小地方呢,精灵们在领地方面有些抠门。”雷斯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东南西北,我们可以出去吗?”王杰继续追问。 “出去?当然可以出去!这里有许多种离开的方式,你们刚才所说的电车不就是其中之一。哦,我明白了!”雷斯特恍然大悟:“是我的错没跟你们说明白。你们直接乘电车前来所以没感觉,这里真实的位置是在世界屋脊的脚下,离开这块庇护领域的话就会直接走进古战森林”男精灵又笑了笑,这次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那地方......不是很安全呢!” 038 封印(一) 038 封印(一) “古战森林?”名词入耳顿时在脑中画出一幅大略的地图,不过比起完善这幅地图赵莫言更想知道的是这些精灵或是其他的本地居民眼中,自己这样的“现实穿越者”是怎样一幅面貌。 “你们啊......”雷斯特一脸笑容仿佛永远不会稍减:“我们管你们叫外来者!” “外来者?” “对!相对于我们的世界来说你们都是另世界的人,叫外来者只是形象一些其实也没什么歧视的意思,偶尔的情况下我们也会去到其他位面只是通常不会呆的很长。嗯,怎么说,其实你们的情况确实也很特殊,你们前来的世界是我们无法探知到的所在,当然也就没有办法前去。可自远古时代起精灵族就为你们划出了这个庇护领域,并且各个种族各系支派都在这里设有联系点基本可以说是全部为你们服务。这根由的原因其实我也很好奇,所以才选择人化来到这里,只是几百年过去了我的研究似乎没有太大的进展呢。” 仅仅因为好奇就花费上数百年的光阴,是该说精灵族寿命太长还是这个家伙实在无聊?不过他个人的事情现在也并非紧急,赵莫言想了一想又问道:“那我们经常需要前往完成的任务世界和你们这个世界又是怎样的关系?我们的这个奖励点”她轻摇了一下手腕“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值得你们收集?” 雷斯特点点头,有些问到点子上的意思:“你们通常前往的世界其实我们也可以达到,但限制很多消耗极大一般不会有人刻意前去。至于你所说的奖励点,嗯,外来者似乎很少有相信神的存在,不过对我们来说神是确实存在的。庇护你们在这领域中是神的意思,同样通过交易的方式尽量收集你们的奖励点也是神的意思,当然这也是一种互惠——其实说句无礼的话,与其说是我对你们外来者好奇不如说我是对神对你们感兴趣的原因好奇更准确一些。只是这些事情的真相可能只有大长老知道,而其他种族也是相似的情况。” “原来如此,大致明白了,那请问最后一个问题。”赵莫言弹了一下长长的指甲:“在您几百年的观察中,最长久的外来者存在了多久?” 没有回答的声音,雷斯特只是继续那么微微的笑着。这已经是很好的回答,赵莫言点了点算是道谢,转身刚要领着众人走出医院忽然雷斯特在身后咳嗽了一声:“咳、各位不好意思......你们泡药浴的钱还没付呢!” “......” “这里的主神真是闲得无聊,明明那么简单的事情搞得如此复杂!”掏完腰包走出雷斯特的视线,野人青奋已经开始抱怨,相比他印象中光球包揽一切的简洁直接眼前所见确实太过繁琐,更为重要的是收钱也收得太黑了,只见那手表轻轻在对方的水晶坠饰上一碰,拿回来的时候120点奖励已经不翼而飞了,自己千辛万苦拼命换来的奖励点这么眨个眼睛的工夫已经没了十分之一。 “它就再复杂十倍难道你能退出选档换个简单的?”王杰敲了一下小子的后脑勺让他把注意力转向正事,转头看看赵莫言等人:“我们是一齐去找章刑看下一步还是大家分头看看这里的情况?” “分头吧,这里刚才据雷斯特所说大概相当于一个小城市了,恩,就分成四片区随便走走。你们三个各自去西北,东南和西南,青奋和程媛去东北吧。”赵莫言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11点半,下午6点的时候我们在章刑的基地见。” “那你呢?”青奋努力将仍旧潮湿的头发撸到一边,有些艰难的问道。 “我先一步去找章刑,我们有些事务必须用快速的方式解决。”赵莫言回答的很干脆,看其他人都点头青奋也只似懂非懂的跟着点头。 13小队的四人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只剩下二小还立在原地一个望着一个。男的蓬头垢面好像来自神农架,女的身材没货还强穿衣着自曝其短更似精神不正常者,两人凑在一起简直是极品组合。望了有一会,青奋终于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们俩还是先找个地方理发换衣服,然后吃顿饭再慢慢说吧!” 陌生的地方找寻特定的地点问路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身处一个语言不通的环境那又另当别论,青奋问了两个人都被对方眼神古怪的笑而不语,笑得他郁闷蹲在路边也不想再去问第三个了。 “那边,那边那人可能会说中文!”青奋正自用抓头不小心长指甲抓破了头皮疼得咧嘴,一边好像人偶的程媛终于说出了这半天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嗯?”青奋本能抬头望去,隐约可见程媛指的是一个男人,衣着跟自己差不多想来也是入乡随俗,可再仔细看去那人似乎没有周围精灵的长耳,也就是说,那是个人类? 虽然对程媛有奶便是娘的品德青奋是颇有微词,但对她的超能力确实又是几分羡慕几分嫉妒,现在看来不止是看得远听得远,就连分辨率也比常人高出了一大截,世间不公平事何过于此?青奋还在肚子里翻着酸味,程媛已经一溜小跑的去到那人面前,手足比划连说带讲,对方却是略带茫然空空的回应着似乎仍是语言不通。 嗨,这不是傻吗!地球上换个国家汉语还不一定走得通呢!看着程媛沮丧着走回来,青奋猛一拍脑袋突然想明白了该怎么办——何必沿街到处找人那么麻烦,回头两步路雷斯特不就能说中文? 二小在为衣食住行奔波,其他几人未必就是不用吃饭的神仙.。譬如馋猫唐雅在所有人分手的第一时间没走出几步就已经瞄准了自己的目标。论视力远近和分辨能力或许程媛已经超过了她,但透过看到东西分析背后实质的眼光程媛便是再多一只眼睛也不可能及其项背——一个开门的店铺侧挂着一块面包和肉食的招牌,如果这里不是餐馆也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小餐馆不大,房屋全是剥了皮的树木直接搭建而成,走进里面直感一阵清凉流遍全身甚至喂进心里,让人腾空烦恼也腾空了肚子。这里的服务员却不再是精灵——似乎那个种族对端盘子的工作没有兴趣——一个约莫只有半人高矮的穿着马甲的绿皮人形生物充当了这里的跑堂。也不管他是地精、侏儒还是矮人又或是其他什么生物,唐雅只想要吃的便指了指招牌。那家伙看了看唐雅的动作应该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不知道是天生话痨还是其中存有什么误会不去取食物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唐雅听了一会,几乎确定这家伙换了四种语言可偏偏就是没有人类语,等得烦了猛一拍桌子把小矮人吓得蹦起三尺。这下那东西终于最终确认了对方的意思,麻手利脚的跑下去眨眼工夫就端来了一份白面包和一份不知什么动物的煮品——和招牌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餐点。面包个头不大散发出一股杂粮特有的清爽气味,煮品的肉是一整大块浸在褐色汤汁里,油透脂满看上去非常诱人。小刀切肉手抓面包,啃两口再沾一点肉汁,简单而丰盛的食物却让唐雅吃得非常开心。 正吃饭间,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从餐馆外射了进来正投在唐雅背后,寻常人都有过被人在背后注视而生出异感的经历,唐雅这样的半野生动物对不明视线的注视更是敏锐十倍,左手切肉的小刀在面包上蹭了蹭似乎是要将肉渣和汤汁抹上去,实际上只要背后那人稍露恶意这刀下一秒就将射向他的眼睛。 出乎意料,那人并没有隐藏的意思。随着目光靠近餐馆,那半截的胸门咯吱一声响又是一个顾客走了进来。唐雅没有回头便听见一把有些沙哑的声音叽咕了一句,然后是那小矮人的回答,再接着那视线的主人越走越近,最后站在了自己旁边。 到这地步唐雅索性转头仰起脸看着对方,那是个干瘦枯高的老头,脸上的皮已经皱得好似百年老树的树皮,鼻梁高高眼睛深黑,头发有些枯草的质感,身穿一件油腻腻的红色长袍枯枝一样的手握着一人高的法杖,脑袋上戴一顶又高又尖的红帽子,一幅地道巫师的打扮。 “你......是外来者?”巫师又观察了一阵,低着嗓音吐出一串英文。 “有何贵干?”唐雅放下面包小刀在手指间翻舞着,侧头看着巫师说的却是中文。 “不用那么戒备我并无恶意。“巫师很博学的又换成一口流利的汉语:”你们外来者对于我们其实是稀缺的资源,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位面所以可以不受限制的前去任何地方完成我们想做却做不了的事,一般情况下本地者都会倾向与你们交易而非对抗。” 红袍巫师先讲一番道理试图降下对方的戒备,却看那女子只是嗯嗯两声眼里精光却并无稍减的意思,无奈只好直奔主题手指着唐雅肩膀处裸露出来的几道纹身边角:“我愿意出两万奖励点和一个b级奖励换取这个封印的正纹图!” 039 封印(二) 039 封印(二) 两万奖励点,就算以最好的估计也需要完成十二三次任务不吃不喝才能攒下这个数字,要是再考虑到初期拥有这份奖励可以换来的能力装备进而获取更多的奖励,那么这两万的价值就更大了,何况b级奖励这种东西更是可遇不可求——按之前所谓d级奖励已经是极致的殊荣,b级是什么概念几乎难以想象。巫师的要求只是正纹图而非什么会造成自己损失的付出,这样的买卖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连锅一起砸了下来。 唐雅右手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在桌上敲着节奏,左手小刀依旧指尖把弄划出道道银光,面对巫师开出的天价不言不语,似在度量对方诚意又似想捞得更黑一些。 “你知道这个封印?”轻轻用指尖刮着肩膀的纹身,唐雅的语调截然于平时的率性透出的是一股深邃。 巫师点点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自己的诚意也已经表达足够了,对方既然是拥有这个封印的人那就一定有相当的智力和能量,没必要再绕多余的弯子:“这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原始的封印术,最接近大文字的存在。与现在的各种封印术相比它非常的落后,封印强度既低也没有降低封印要求的设计,咒法师任它失传在了历史的长河我无论如何翻找都再找不到它的正纹图。那些蠢材竟然不知道,越原始的东西便越简单越广泛,这种封印术只要条件满足可以封印世界上的一切,甚至是——神!” “伪神罢了!”唐雅轻轻说了一句。 “什么?”巫师好像没听清楚。 “那些能被这东西封印的,不过是始神‘画’出来的神,叫他们伪神也不为过吧!”唐雅浅笑着拿刀子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 渎神者!巫师一皱眉,幸好自己是巫师要换成宗教信徒单凭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她上火刑架了。不过老头并没心情多管别人闲事,他只想要那女人身上的封印图,但唐雅却似乎没有尽快结束话题的意思。 “那你知道这里面封印的是什么吗?” “封印的角纹透露出被封印者的身份:这里面是和世界一起创生,甚至比大多数神更古老的七古神之一——饕餮!”巫师把唐雅的提问看成了一种挑战,毕竟无论是古封印还是饕餮的封印纹都不是一般咒术师能辨认的东西。 “是呢,是个有趣的伪神呢。”唐雅其实并没有考较谁都意思,她只是借话头让自己回想一些往事:“一个不停吃啊吃的神,能吞噬世间任何的东西,无论坚硬如钻石还是柔软若水波,无论有形的实物还是无形的光影,甚至能量和虚无它都可以照吃不误。虽然只是伪神拥有的只是伪法则的力量,但吞噬一切都能力真的很棘手呢!” 巫师自动过滤了那些伪神什么的词汇,其实他也对这封印是怎样生效的感兴趣,就算有了正纹图可以施展古封印术,理论上是可以达成封印的效果,但这种古董货对维持效果的能量需求实在太庞大了。饕餮打个喷嚏的挣扎就会消耗掉相当于维持一个小城市一天运作的魔力,只有山川中能量汇集处的地脉勉强可以负担,要是换成人的话就算是大巫师也会很快被抽干的。 巫师对知识的狂热和对世情的冷漠毫不遮掩的透过他紧盯着女士肩膀的目光传达了出来。对面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打断了唐雅的回忆和讲故事的yu望,难得一见的深沉抹去重新挂回嘴角的又是那恶作剧的笑意。 “你想买正纹图可惜我不知道,不过我身上这幅倒是可以让你画去。”猫女不怀好意的鱼饵对方却没有认知到,直直的上钩了。 “一万五千点数,两个c级奖励。”巫师立马将一个袋子掏出来翻倒在桌上,十数枚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宝石滚了一桌子:“这里是价值约5000点数的能量石,我现在身上只带了这么多,绘制完毕后我再去取尾款。” “爽快!”唐雅一向自认和赵莫言那个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假的职业骗子不同,她可是言出必践的典型。巫师首付放在眼前纵使没有估价的能力她也相信对方的诚意。 侧过身子解开衣服,长长的马尾咬在口中,右后心处几乎占据了半个身体的纹身展现在巫师眼前,那是在小麦肤色上以深黑的纹路绘出奇怪的图形,非动物非风景,只是一堆杂乱无章却又不难看的线条。健康的肤色饱满的躯体半裸的胸膛,近乎完美的女体对巫师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幅深黑纹路的图案所吸引,那每一条线纹都是他渴望已久的知识,巫师的眼睛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通常绘制图案巫师们会直接使用复制魔法,但这样运作中的封印丝毫的干扰都可能使绘制失准,巫师铺开大张的羊皮纸拿出鹰羽毛的尖笔竟是要用最普通的方式把它画下来。 一会儿过去了,一会儿又过去了,唐雅转回头发现持笔的巫师还是呆呆坐在对面,手上的笔仍然没有落下。 “怎么了?不画吗?”唐雅的笑不知夹杂了几分讽刺几分冷意。 “画不了!”巫师颓然的放下了笔:“这个封印不在这个空间,不,它在这个空间,也不对,它处于一个似是而非的空间状态,以我的空间魔法造诣无法捕捉到它的位置,它在我眼中就是一个不停活动的图案,根本无法绘制!也许这就是它能不需要额外供能就安全维持的原因。” “哦——”这话出口倒是令唐雅对着巫师刮目相看了,自己身上的封印是被一个人以四维六感的力量放进了一个非前非后非左非右非上非下的地方,饕餮也许打个喷嚏就能破开封印但他的喷嚏却永远不知道该朝哪里打,能看出这个关键所在这个巫师也不是只会闭门造车的书呆子了! 穿起衣服卷起口袋,既然是对方没能力画下来那就是对方的责任,这定金是不可能退回的,巫师也没耍赖的意思只是坐在那丧着脸发呆。心情大好的唐雅用最后的面包蹭了蹭盘子把里面的汤汁吸干,咬着肉汁面包转身就要离开,临要走时看到那地精也似的家伙还站在门口,面色猥亵流着口水,就算非同类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世界上所有的雄性不分种类本来就都是一路货色。 “喂,”唐雅转头看着巫师,笑中又带上了她独有的戏虐:“教我一句这里的通用语。” “嗯?通用语?哦,人化精灵语是吧,你想说哪一句?”巫师从沮丧中清醒过来,实验失败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沮丧也只是一时的情绪,反正这个城市的外来者是如此的显眼等自己做足准备再找上她也不是难事。 “就说:‘让你看了半天的美景,这餐饭就算抵账了!’” 040 老鼠 040 老鼠 吃饱喝足就到了做正事的时候,医院和小餐馆都在西北区自己分配到的区域也就是这里,没有事先的情报本来也就不可能过于有针对性的探查,所以也不用太急只用挑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随便逛逛就好了。 前后已经近距离接触过医院雷斯特那个人化精灵和餐馆里要买自己封印图的巫师,他们都和《我是传奇》中的罗伯特一样活灵活现并没有扯线木偶的感觉,无论他们是神造还是自然的生命,对自己等而言他们已经有了平等对待的需求和必要。 雷斯特所言点数和奖励对他们而言只是为神收集的东西,但就算确是如此从巫师张口就能支付上万点的奖励和额外支线来看,这种东西对于本地居民也是相当有价值的通货,进一步可知,除了完成任务由主神赐予以外,从本地居民手中取得也是一条途径,当然,这其中也必然包含某种形式的交易或者可以说成是另类的任务。 那餐馆地精能说四种语言可没一种是人类语,说明他服务的对象中自己这样的外来者只是很小一部分,换句话说雷斯特曾言这个区域主要是为外来者服务这句话要么是他说了谎要么是另有解释,总之自己等人对于这个世界或者这个区域并非那么不可替代。 脑子里梳理着已经到手的资料,表情依旧是东张西望的笑脸,在找寻着任何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嗨,那位外来者小姐,这边,我有你会感兴趣的东西!”做生意离不开吆喝,刚走进一条步行街也似的地方,一个眼尖端铺主已经瞄上了新来的肥羊更第一时间吆喝出声。 “你是怎么辨认出我是外来者?”唐雅对这个问题很好奇,无论是眼前人还是那巫师几乎都一眼认出了自己,论装束外貌她自认混迹在这个龙蛇夹杂的地方并不特殊,能被如此快捷认出一定是有特别的地方。 那店面不大,进门一直角柜台就占去了四分之三只留下一条通道通向里间。柜台后面老板是个人类,两撇羊胡子一双老鼠眼看上去格外有特色。柜台里是个工作台一样的地方,放了些锥子镊子的玩意似乎是个手艺所在。老板摸着两撇小胡子看着进门的肥羊:“这位小姐是新来的外来者吧?每个外来者都会有一只那样的手表。不过很多时候这成了标志对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提供的就是就改装这块表的服务,能为你改成任何的形状物件,怎么样,改一条项链或是腰饰吧?” 不得不说这老鼠能当老板非是幸至,手艺上的活人人能学但这做生意的手段当真需要天赋。唐雅胸部丰满腰肢纤细极是完美,唯有手脚略显粗壮不尽极善,以项链或腰饰吸引他人注意,扬其长避其短正是量体裁衣的手段。 唐雅摘下腕上的手表打量着,不经意的问道:“这东西对外来者是信用卡,对你们本地人又是什么呢?” 老鼠似乎早有所料对方会有此一问,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放到唐雅面前:“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信用卡!你们可以用它在我们这些本地者手里换东西,我们当然也可以用它去和你们或其他什么人换东西。” “你们?你们想换什么呢?”唐雅歪了歪头。 “我们也是有yu望要生存的生物,当然也会有想要的东西。”老鼠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那意思是这世界其实两种货币并行,一种是以国家为担保的实质货币,另一种是虚拟货币了?它的价值担保何在?”唐雅不懂经济,但也知道货币的流通必须有担保的基础,所谓的电子货币体系如果它的后台倒塌,那卡里的钱瞬间就会变成虚无。 “呵呵”老鼠略显得意的一笑:“真金白银魔法水晶或还有一天会因为势力变更汇率变化而升值贬值,但这玩意里的货币担保者可是——神啊!” “原来是神打的白条”说起神字唐雅的嘴边浮起嘲弄的笑意,果然是极有保证的币种,一手遮天当真可以免除一切都货币死结。 “这可不是白条!”似乎见惯了外来者对神不敬的态度,老鼠不在意的继续说下去:“神的奖励是比任何国家的担保都坚挺的货币,无论是纸币还是黄金甚至魔法水晶都可以源源不断的开采出来,可主神的奖励只能是由你们这里得到。你也想想,如果不是挣这些东西有极大利润,怎么会那么多人眼巴巴跑来这里为你们服务?” “又不是炒房子,可以大家相互哄炒将房价无限上抬。由我们起头的主神奖励必须最终回到主神那里形成循环,否则这个货币体系一定会崩溃。”唐雅仍是不满意老鼠的解释挑着里面的毛病。 “听说所有种族的高层都需要这东西进行祈祷,不过谁会关心那些呢?只要知道这东西能给我带来利润就非常足够了。”老鼠无所谓的挥着笔记本,在庇护领域里的1点奖励走出领域之外便能得到十倍的利润。正如这个世界的人不方便去其他位面一样,外来者除了庇护领域要去这世界的其他地方也甚不容易,正是这个有趣的现实才让这些外来者有了真正立足的基础。不过还是那句话,除了钱,自己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嘿,小姐,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免费的。那那手表改造的事你也想好了吗?项链、腰饰还是其他,无论你想要任何的款式材料,我这里都包你满意!” 这样的话出口那似乎是不买东西不吐消息了,唐雅挥了挥手:“老鼠你好,老鼠再见!”说完话不再看那家伙目瞪口呆的脸色转头就走,走出几步老鼠似乎才反应过来暴跳之声由后传来。 “敢消遣我,小娘皮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鼠的咆哮声传四里周围人都转目而视,唐雅头都不回从肩膀上比回一个中指,这老鼠说来其实没什么太不对的地方只是他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让人不爽,另外就是长相太猥亵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好吧,其实最真实的原因是——自己讨厌老鼠! 041 新枪 041 新枪 人性格千种百样,如果换成王杰或赵莫言绝对不会与陌生的中立npc在没绝对必要的情况下闹成对立面,但唐雅不同,她从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对于不喜欢的对象如果对方势强就暂时退避,如果是像老鼠这样的角色就会得到之前的待遇。 世界上多的是喜欢随心所欲不看他人脸色的家伙,但大多都是任性冲动不知后果为何物的“英雄”,当事情走到最坏结局的时候后悔和大叫世界不公是他们最常见的表现,虽然行为表象相似但唐雅却稍稍有所不同。她的随性建立在客观的评估之上,所有的破局都在掌握之中绝对不会出现自己捅了篓子要别人擦屁股的状况。 餐馆地精服务对象以本地者为主,雷斯特说这里占地数十平方公里,意味着这领域内他们的数量已经达到一定的程度,老鼠既然说这里是淘金地那么像他一样的手艺人就绝对不止一家,谈吐间并没有见过世面的大气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小商人,这样的角色没有太多顾及的必要。 两件小事几番交谈已经约约摸清这个世界的概貌,大概可以描述为两个世界在名为庇护领域的地方交错,一个是电影小说的传奇世界,一个是本地世界,被称为外来者的自己等能够随意进出传奇世界却无法轻易在本地世界通行,本地人则刚好相反,这样的境况造就了独特的本地文化。不过在这里的生存方式还大有可研究之处,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吃饭的家伙! 走出那条步行街唐雅选了一个方向径自走去,这次不用眼睛看也不用耳朵听,对于现在想找到东西只需要凭借那几乎是与神俱来的感觉。 东转西绕在大路和小巷间穿行,走过热闹的街道喧嚣的广场直直走了大约多半个小时,在一条陋巷里唐雅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家枪械店。 其实沿路走来关于战斗冒险的商铺店家不计其数,就在大广场一侧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型枪械商城巍然而立。这样子规模的商贸活动早超出了数十人零售的范畴。看来这庇护领域除了是外来者的居所同样也是冒险者的天堂。唐雅自不知道精灵族庇护之地所在的古战森林危险性和稀有物资丰富程度都位居这个世界领域的三甲之列,在这里富贵险中求的人可不止他们一行。不过那个商厦虽然物资如山却没有唐雅想要东西的气味,只是远远看了看便即走开,一直来到眼前的小店。 静悄悄的小巷大白天没见人走动的踪影,说是陋巷小店一点没委屈它,仅容两人侧身而过的巷道,一人宽的小门旁边墙上打了个十字窗,门头上“凯莉枪械店”的字样因为年久已经有些残破。这不是武侠小说,武功越古老越厉害,但确确然在旧木门里散发出的确是有生命的枪械独有的气味。 推开半掩的门,窄小的屋室里一侧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支,长的短的新的旧的,另一侧木质柜台很干燥很整洁,唯有高翘其上一的一双腿有些不符格调,房间最里面半堵墙壁半扇布帘,墙壁上挂着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黑色人头枪靶。唐雅取下几支枪支擅自把玩,坐在一边的高翘脚脸上盖着书的主人家依旧睡得熟睡得安,似乎压根没发现来了客人。 每一把都是手工制作,制作者以自己的热情和灵感给予了作品生命,这样的货色就算只是儿童手里小小的弹弓都散发出不同于机器批量出来的大炮呢。唐雅轻抚着一把左轮枪,黑色的枪身上爬满了荆棘一般的银牙色条纹,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成的手柄温暖而舒适,当持有者握上去的一刹那,整只枪好像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成为自己血肉相连的一部分,这本来是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相处的枪才能与主人达到的默契。 拨开转轮,六发银色的子弹静静躺在转轮里,细环的黑色底纹刺激着人射击的yu望。轻轻一甩转轮已经复位,闪电般瞄准目标右手食指扣动扳机六声密集的枪声响起房屋最里侧的人头枪靶上已经长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 “xopoшeectpeль6e(不错的枪声)”枪声落地店主人同时醒来,取下脸上的书放下高翘的腿,第一句话竟然是唐雅听不懂的天书。 纵然语言不通可仅凭直觉就知道对方似在称赞自己的枪法,将枪放在柜台上,老板这时也终于挺直了腰。她是一个精灵却不同于之前自己见到的精灵,几近两米的身高就算在身形高挑的精灵族里也是仅见,碧绿的瞳孔尖尖的耳朵,棕色的头发上扎了一幅潜水镜般的眼镜,身上没穿精灵们喜爱的“树叶”反是像人类一样穿了布织的衣物,宽大的布带缠住腰身将身体分成了两个颜色,放在柜上的手干燥而稳定,无指手套里露出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整齐,是一只用枪的好手。 凯莉也同时打量着这个用枪声叫醒自己的客人,人类女性,约莫168cm,58kg,黑头发黑瞳孔黄皮肤,有一张笑脸和一条大大的马尾束发,浑身散发出豹子般的野性,将枪放回柜台的那只手很稳,指甲和老茧同样修得很整齐,这样的手才能发挥出枪械100%的威能。 语言不通就不必说话了,唐雅将自己在《电锯惊魂》中得到的枪也一并放在凯莉眼前,后者拿起来试了试手感又看了看枪膛,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这样的枪凭心而论不错了,就制造工艺而言几无瑕疵,但对能打出刚才那样节奏的枪手来说却是不够。翻开柜下的抽屉取出两把纯黑的半自动手枪,比寻常手枪略大一些浑身闪耀着奇特的金属光芒。 7.8口径,1.9kg,唐雅握在手里感受着枪支的存在,她自不知道这枪全是用固锂合金和数种特殊材料制造的但也能感受到它非一般的牢固,这样的枪身能支持的弹药将会是寻常弹药的数倍威力以上,但同样的想发挥这枪的性能同样要求枪手的能力超群十倍。 双手交错又是六颗子弹离膛而出,五倍于之前的弹速对面的靶子上那张人脸笑得更欢了一些。弹速的提高在预料之中,但没有褪弹的情况却出乎唐雅的意料,褪出弹匣取出子弹,精灵族喜爱精美的个性纵使小小的子弹也不容忽视。水晶石一般的弹头固然美丽,弹头后那虚幻若无的弹药填装部才是真正精华所在。放在手心仔细观看,一团仿佛烟雾变幻的虚无充当了自己熟悉的弹壳,缓慢的流动却仿佛又受限于无形的界限并不溢出,整颗子弹仿佛艺术品一样熠熠生辉。想必这就是雷斯特所说天空精灵的技术——以无形的魔法能量取代了弹药的存在从而消失了褪弹的程序。枪械的攻击方式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 就是这个了!唐雅将自己的手表交给对方,凯莉在桌下轻轻一擦拿回来的时候里面的奖励已经全部清空。 “(欠一半,下次结清)”女店主又附上了两个备用弹匣,唐雅试着数了数子弹又很快装了回去。可以确定了,这里的弹匣都是千发一匣,其间又有自己未知的技术。 “(赠品,试试)”唐雅的表里已经空空如也,应该还赊了对方的帐,但凯莉仍拿出一盒二十发装的子弹推了过来。弹药部的烟雾依旧缭绕,弹头的水晶却五颜六色,红的、蓝的、黑的不一而足,每色两发,好像精致的玩具折射出出美丽的死亡之光。 042 演技 042 演技 话分两头,唐雅满世界惹事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赵莫言顺着雷斯特的指点很快找到了章刑所谓的基地。说是基地其实也就是一栋楼房,上下四层高矮占地倒也不小,四周距离其他建筑都有一定距离,交通却很便利,看来选址的时候还是考虑到了一些防御的因素。反过来说,也就是在这里依旧有防御的必要,只是精灵族的树屋领地里弄这么个水泥建筑,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罢了。 走到门前不用敲门门自己开了,章刑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进来吧!”看样子是在里面已经侦查到了基地附近的人。 越门而入,薄薄的门似乎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的效果,可细心的赵莫言却发现门的内侧和上端似乎另有布置,这道单薄的铁门不是钢铁长城却可能是吃人陷阱。门内阔阔一个大厅,房间布置在赵莫言眼中自然算不得豪华,不过该有的家具都有,在这个不是地球的地方也算难得了。几分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或许这就是章刑和之前的人宁可别扭也要水泥楼房的原因吧。 “坐吧!”赵莫言找过来的这段时间章刑似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会正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烟面前桌上热气腾腾泡着一杯茶放一叠点心,沙发上还摊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赵莫言依言坐下,章刑这会儿也客气起来,主动给她斟上了茶。 “开门见山吧!”赵莫言呷了一口茶说道,章刑抬手示意对方有话直说:“现在的情况是你不相信我们,我们也不相信你,但我们又彼此需要对方,这是我们现在的基础。我的这个认知有错误或者遗漏的地方吗?” 女队长采取了唐雅直取中宫的建议,章刑果然出乎意料神情滞了一滞,看着对方半响缓缓点了点头:“事情摆明了也好,继续说。” “经历了一场《我是传奇》的任务,我大概对所谓的任务难度也有所了解,如果以后的任务都是这个级数起价,那基本上了说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百分之百的存活。作为一个团队整体,如果我们作战的时候需要一眼看前一眼看后那么只是自寻死路,我的建议是,如果我们无法再感情的基调上信任对方,那么或许我们可以通过某种约束的方式相互合作。花上一段时间的了解也许可以达成彼此真正的信任。” “某种方式是指?” “比如契约之类。原来看电影也略略知道些,这样魔幻的世界大概有可以以某条件为界定,约束双方行为的法术之类的东西吧。” “魔法契约吗?呵呵”章刑笑得冷涩十分:“如果有这种东西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人为队伍的稳定而发愁了!契约是有,但和你想的有所不同,这个世界显然没有哪个神有兴趣来给外来者当中间人和事佬,所有的契约都是以力量签下的主仆契约!也就是说,只能是一方放弃自我完全从属于另一方,你想跟我签这样的东西吗?别傻了,我们之间的事情终究只能是我们来解决。你该看得出你们绝对不是我接手的第一批新人,但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们是如此与众不同?你们在地球的身份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在这里也没意义,但那么霸道不将资深者当回事的新人我确实是头次见识!你们对我的不信任是从何而来?” “这问题问得有趣。”赵莫言一笑:“在陌生地方遇到陌生人,任谁都会保持警惕吧?” “话该这么说,濒死窘境中降下救星,普通人都会死死抓着这根救命稻草才是正理吧?” “那只好自我吹嘘一些,不谦虚的承认自己是非凡人了!”赵莫言端起茶轻轻吹了吹,浅浅饮了一口:“虽然这么说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不过我确实没感觉到我们被逼到了死角,无论是在那个世界还是在这里!” “啪!”手里的茶杯被打飞了出去,眼睛甚至都来不及花上一花脖子痛感传来的时候赵莫言已经被对面的男人掐住脖子压倒在了沙发上。 “没有进死角没有压力吗?”刚才还有斯文气息的男人此时仿佛已经化身成为野兽露出狰狞的爪牙:“看来是我太克制以至于你们误会了我也误会了这个世界。小姐,这里不是地球更不是你的办公室,没有法律没有条文没有道德没有警察,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暴力!如果你需要一点危险和刺激来给你压力那我满足你!”话说着左手微微用力五指已经掐进了对方腰间,赵莫言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感觉到压力和刺激了吗?”章刑将头低到对方耳边,低呢的声音充满了威吓和胁迫:“如果没有我们继续。我现在就奸了你你可以卖弄口舌反抗吗?我想用无数花样羞辱你你有选择的能力吗?等我玩腻了撕成碎片喂狗也可以,卖到外面兽人矿井里任那些两三米高的畜生操烂你也可以,会有警察叔叔会来维护你的权益吗?你的那三个同伴要是不识时务捆在一起也就老子一个哈欠的事情——哦,这样的眼神很挑衅啊,莫非当真以为老子是个银样蜡枪头只会唬人?”仿佛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掐在腰间的左手猛的往下一撕,裂帛声中身下的女人已经半身赤裸,章刑解开腰带就要用最粗鲁最暴力的方式让这女人知道这世界强者为尊的法则。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用强奸和死亡威胁我的人吗?”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突然出声,虽然身处弱势赵莫言的眼神却反而高高在上宛若俯视:“我又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没见过男人还会被路边的暴露狂吓到捂眼睛,更不是手上没沾过血的普通人居然还会怕死。要是你想从我脑袋里掏点东西出来花点时间折磨我的肉体也许可以见效,但居然用这么无聊的手段就想迫使我屈服,你是小瞧我还是真的只有这两招?” “你......”没想到如此局面下这女人的眼神竟然没有丝毫软化,不屑的感情更溢于言表,无论作为女性还是人类,她都没有正常人应该畏惧的东西吗? “如果你想寻求的是合作之道,那么可以起身了。但如果你只是想发泄一下yu望然后杀光不听话的人再另招新人,那想干什么就干吧!”赵莫言从头至尾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和对方对视着,章刑脑子里沸腾一般剧烈挣扎着。他没有太多的余地眼前这批人是他最好也是最后的选择,这女人到底是真的无惧无畏还是硬撑头皮在诈自己?进还是退?内心交战章刑脸上的表情也是忽阴忽晴,最后一咬牙猛地站起起身来。 “你赢了!”章刑还是不敢赌这一注:“就按你说的吧,我们也许可以找到能约束双方的办法。” 依旧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此时微微一笑,坐起身收拢腿蜷起自己美好的身体:“那么,盟友,能麻烦你给我找一件能穿的衣服吗?” 章刑点点头转身前去二楼,那里衣柜里还有一些女士的衣物。就在转身的瞬间,身后女人的气突然张开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呼吸和心跳的节奏都没有改变,但在这个不能以常理估测的世界里,名为章刑的男人仍从“气”的变化感受到了她松下一口气的心情。 停住脚步,章刑转身再次转身看着自己的对手,似笑非笑。不同于之前的瞎子摸象,此时一个轻微的变化终于让他抓到了对手的软处:“赵小姐,好精彩的演技。厉害,可惜!” 043 胜负与要求 043 胜负与要求 赵莫言与章刑的谈判双方都想得到最大利润又都无法承受谈判破裂的结局,这样的形势下比的已经不是智慧口舌而是光棍胆气,谁更能让对方以为自己不在乎一拍两散的结局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女队长曾经一度取得优势,却在最后关头莫名其妙的输掉了一切。 “你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不怕死呢!”转回头的章刑那笑是那种掌握全局胜券在握的笑,他终于摸到了对方的底线:“不过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你居然会真的怕死!” “呵。”沙发上的赵莫言面色不变轻轻一笑,几分讥讽的神情浮现在脸上:“这算什么,垂死挣扎吗?” 章刑把握十足不再虚费口舌,脚步再一踏人已经出现在赵莫言身前,伸右臂探五指点在对方心口。论武力正常人哪怕是再训练有素也无法与这个世界的超人相抗衡,等赵莫言眼睛晃过神来只觉胸口一闷,好像什么东西已经裹住了心肺让自己呼吸不顺。 “我以红斗气已经锁住你的心脏,只要我动念或者你试图扯动它,它会在一瞬间将你炸得灰都不剩,就像那群人怪一样;如果你想强化身体必须事先知会我,还有不要离我超过两公里以上,否则也会爆炸;又或者我死亡或是重伤到丧失意识,同样它会爆炸!”章刑已经没必要再和她费口舌试探,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赤裸裸的武力威胁。这不是试探不是欺诈,这是手握青龙同花顺的人才能做出的胜利宣言。赵莫言熟悉人心神态,自然不会误认为这个不善心计的男人是在做最后的欺诈,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自己还有要做的事情,自己现在确实不能死,如果非要在死与屈服间选择,自己只能屈服! 语言可以伪装,神情可以伪装,这女人就连呼吸和心跳都控制得很好。如果是在地球的话我一定被她骗得团团转,但可惜,作为资深者我有着她无法预估的能力,虽然没有读心术但你那一刹那的松懈还是暴露了她的底牌!这一仗也算赢得侥幸了。章刑暗自庆幸脸上却是依旧死人脸的表情:“你不是寻求一条合作之道吗?虽然未必如你所料但我们也达成了某种形式的约束。我也不是什么暴君,只要你们尽到队员的义务我也没有残虐的习惯!” “以你这样的行为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赵莫言抚摸着胸口,之前面上的惊讶和恐惧一显而散,现在哪怕衣衫不整仍是一派的从容大家之态。 “只看你这模样还真当你是不食人间烟火呢。”章刑微微讽刺着:“说来我还是不知道,你们到底不信任我什么?服从我的领导就有那么伤你的自尊心吗?” “作为首领必须有两项令人心服的地方,一是领导的能力,二是领导的魅力,很抱歉,你一项都没有!”局势似乎已经尽陷敌手,但赵莫言并不打算畏缩,言语锋锐一如既往,反是章刑大局在握不再在乎这些小节。 “能力?这么说是嫌弃我能力不足了?”章刑阴阴笑着不以为意,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能力比最纯粹直接的武力更据说服力? “真正有能力的首领会带领出全军覆没的团队吗?” “你说什么?” “我说你曾经有一次带队毁灭的经历,就一定会带出第二支那样的团队!”毫不客气,赵莫言点中了章刑最痛的地方。后者沉默不语,红色的斗气却如腾雾般迷茫在身边,杀意浓烈的连数米外的女队长都感觉到了皮肤刺痛。 “你在试探我容忍的底限吗?女人,不要太自作聪明,你对我确实是非常有用,但我不能保证我每次都能以理智控制住行动。”好半天,杀意渐渐消散,章刑抬起头来面上是最认真的警告。 “无意讽刺你。”赵莫言依旧睁眼说着假话:“但一个惨败的将军要给他手下新招的士兵安全感,光用威胁的可能吗?这个世界不是一个人能存活下去的地方,个人的武力很重要,但对首领来说领导的能力才是第一位,很抱歉,我在你身上没有看到!” 又是半响的沉默,惊讶和悲伤的表情慢慢划去,章刑脸上最后浮起的是自嘲的笑容:“是啊,我是没什么领导能力。你之前说信任吗?呵,我也曾经很信任那些新人,我想大家都是莫名其妙的受害者,异乡他地相互帮助是最基本的本能吧?纵使有些人会有些私心贪婪我也只当成人的本性,略略教训过便不放在心上。但结果他们回报我的呢? 堡垒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可笑的是甚至没人来攻它自己就破了。受了队伍中很多人极大照顾的两个新人在一次关键任务时候出卖了我们,队伍遭到了毁灭的打击。更为可笑的是那两个新人站在对面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嘴脸,说什么是利益分配不公、他们受到剥削,甚至连他妈的人权都扯出来了,浑然记不得自己当初两个废物宅男是怎么活下来的。赵小姐,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要的信任吗?” “提起你的往事很抱歉,不过这正是我所说的第二点,没有领导的魅力!”发生在对面男人身上的惨剧赵莫言意料之中只是轻轻一皱眉:“这个四周危机遍布的世界,是人都能明白团结的道理,但你仍然遭到出卖和抛弃的命运只能说明两点,一是你识人不明,二是你率领的队伍不能给予队员最大的安全和利益。” “呵,我该鼓掌吗?你又说对了!”章刑冷峻的面孔没有丝毫的融化:“我的队伍宗旨是攒钱回家,不是称霸这个世界!所有人每次任务所得都必须上缴相当一部分作为公费和存款,个人所能动用的当然不会许多。我们也不以杀戮争斗为乐趣,任务中永远保命是第一位,这样当然也不会有功成名就的英雄感。但我可以指天发誓,我和我的前任都是全心全力希望能带着每一个人离开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鬼地方回到我们熟悉的世界,回答亲朋好友的身边,但”章刑咬牙切齿把手一挥,空空如也的屋子里仿佛声音还在回响“这就是我得到的回答。” 赵莫言张口还想说什么却遭对方虚劈打断,言语间是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现在不信任别人也不要别人的信任,你无需尊重我只要畏惧我就足够了!随便你怎么对你那些手下去说,就是说我被你说服了也无所谓,我甚至可以配合让你主持日常的事务。我要的只有两点,一是干掉每一支我们对上的外来者——无论何时何地;二是干掉每一个背叛我的人——无论过去将来!” 章刑紧握拳头的右手背上青筋突起,他的要求确实不高甚至某种程度上愿意放弃对队伍的主导,但换来的是对那报仇的绝对执念。赵莫言不需要任何超能力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意——如果确实违背了他的要求,这个男人真的会发疯杀光所有的人。 两下对视间,赵莫言正暗自盘算着言辞,基地里的传音器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沉重的空气,一个略带尖锐的声音在外面高叫:“姓章的,出来!本大人来找你算账了!” 044 催租 044 催租 唐雅一路闲逛溜达,仍然在集合时间之前回到了基地,那栋水泥楼房实在显眼的可以,想要认不出来也是难事。她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可不是赵莫言来时那冷清的景象反是人头涌动热闹非常。 “你们俩在玩什么呢?”上前一步站到赵莫言和章刑身边,似乎其他人都还没到,只这两家伙不在屋里呆着跑外边看别人搬东西很有趣吗? “玩?这是在干什么真看不出来吗?”回答的人不是二者之一,几步远的地方一只穿西装打领带,外貌半猫半兔子半人的不知什么动物很好耳力的听到了这边的话主动接上唐雅的话头,恬胸叠肚大模大样,汉语倒说得挺流利:“这是本大人算账来了!” “算账?跟谁,姓章的吗?那我支持你。不过比起算账我更想知道的是——您是兔子吗?”看着那好像三瓣嘴的部分唐雅好奇的问道。 “谁是兔子?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那“兔子”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突然一跳老高看上去更像兔子了:“我是猫兽人!充满了智慧和优雅,从脑子到身体全都金光闪闪的猫兽人库鲁比!3aпomhntьmehr(明白)?” “是猫?”唐雅有些惊讶的上下看着他,仿佛发现了很了不起的东西,小心问道:“这个世界连猫都奇怪到用两只脚走路了吗?” “猫本来就用两只脚走路,人类才用四只脚!该死,我被你气糊涂了,你这个女人类也是那姓章的穷鬼一伙的吗?”兔猫先生好像着实气得不轻,已经有些逻辑混乱。 “勉强算是吧。”唐雅耸耸肩:“你是来算什么帐的?” “说算账是客气,本大人是来赶人的!”这猫似乎肚量很小,唐雅说了一句兔子让他很是记恨,手里一个本子舞得满天飞:“那个叫章刑的人类已经三个月没交租金了,本大人早已说过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没钱就搬东西抵账走人!把本大人的话当耳边风,我告诉你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莽汉,世界上只有钱才是最有力的武器!我......。” “欠多少钱?”唐雅没兴趣听一只猫给自己纠正世界观,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一月一千租金,加上滞纳金罚款损失......一共3576点数!”那猫巴拉巴拉一通算账,最后高昂着头看着猫女:“难道你想替他给钱?我是无所谓认钱不认人啦,不过你真有......” 话没说完唐雅已经一个口袋扔了过来,那猫手脚敏捷接在手中,打开一看全是整块整块未加工的魔晶,纯度和质量都相当诱人,粗粗估计价值不下4500点。库鲁比猫人手脚麻利把口袋重新扎上揣回怀里:“4500点奖励!库鲁比是讲信用的商人绝对不会弄虚作假,不过你真的确定要替这个破产的男人支付吗?小姐,要知道单单这笔钱你已经可以选一个优美舒服的庇护领域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了!” 哦,原来这样的庇护领域不止一个,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不过出手的东西唐雅从没有收回的习惯,挥挥手:“旧账结清再预付一个月的租金,现在把东西给我搬回去吧!” “你哪来那么多奖励点?”看着苦力们把东西搬出又搬进,章刑转过头来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奖励点不同于其他货币,这东西是终与能力保持在一个平衡的位置,新人一场任务千点奖励上下,资深者仍旧只得这个数字,四千五百点的出手已经不是等闲阔绰,那只钻在钱眼里的猫会惊讶也是理所当然。 “天上掉的!”唐雅回了一句实话讲章刑噎在了一旁,不再理他伸手搂住了旁边女队长的腰:“哪来的衬衫,男人的,嗅,还是别人穿过的!” “恩,那树叶穿的不舒服,刚刚洗个澡就换了一身。大概是以前某人的衣服吧,现在已经无主了。”赵莫言避重就轻的引开了话题:“和章刑已经谈好了,我们就暂且先合作吧,具体情况等人到齐了再说。” 说话间集合时间临近,大家都先先后后回到了基地。这里的设置当真看得出是花了一番心思,应有的设施一应俱全统统按照地球的风格设计,连篮球场和台球桌都有,其他娱乐设备更不用说,多达数十个房间供人随便选择布置成为自己的私人空间,往宽大的床上一躺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确实有全身轻松,如家般安全的感觉。 已经治疗完毕的张一淘和文池在几层楼间上下好奇地逛着,王杰坐在一楼大厅沙发上啃着一兜子刚买到的稀奇水果,唐雅仔细擦拭着新到手的好枪,许征却把赵莫言拉到了外面,似乎有什么私密话不能让别人听到。 “他们是一对吗?”抽着烟喝着茶,章刑似随意的问起一句。 “你看像吗?”王杰扔过来一个西西果以问代答。 “说的也是!”啃着红色的水果,如血般汁液从嘴角流了出来,章刑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 “你和他达成协议了?”一直走了二十几分钟,估计该出了那栋房子的监控范围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许征终于开口了。 “你就为了这个无聊的问题把我叫这么远?什么时候你能成熟一点?”赵莫言没想到对方如此严肃的问出这样废物的问题,脸色顿时不好看。 “你用什么方法和他达成的协议?”许征强压着火气。 “不用你管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赵莫言话没说完就被许征一把推在墙上,手抓衬衣衣领往下一拉白皙的胸脯上几块紫色的淤痕是如此戳眼,正是刚才章刑施暴时留下的伤痕。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起,赵莫言毫不留力的一巴掌直抽得许征眼冒金花跌了出去,整好被拉乱的衬衫,本来就有些冷美人气质的女队长此时更仿佛冰雪女神一般寒气弥漫:“我做事有我的方法轮不到你来指点,现在给我滚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去死。”许征转回头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血丝:“但我能容忍你的这种......这种行为!” “什么行为?怎么说得吞吞吐吐!许少爷,我本来就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骗子,从来不是你眼中的精英阶层,请别把你的行事标准套在我身上!现在,要么回去做你该做的事,要么永远离开这个团队!”第三次说出这句话赵莫言头也不回转身大步流星的走朝基地。 许征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坚硬的木材将拳头蹭破皮流出血,拳头的主人却宛如不觉,紧咬的牙关让嘴角淌下血迹。我会改变这一切,我会干掉所有你视线里的蛆虫,前一个是这样,这一个也不会例外! 走出许征的视野的赵莫言突然大口喘气,一手扶住了墙壁一手按在胸口。刚才一动气心肺间那憋闷的感觉又来了,看来章刑所言非虚自己的性命确实是捏在了他的手里。不过所幸除了这个以外整体计划的目标是达成了,这后患慢慢处理吧。 靠在原地又歇了一会儿,胸中的淤气似乎渐渐通顺,顺着大道再走回基地,一进门就看见迟到的黄毛小混混身后背硕大一个包裹正在眉飞色舞的比划,其他人都看戏一般看着他表演。 “我就说我是主角,天命所归主神也要站在我这边啊!哈哈哈哈!”青奋故作嚣张的大笑听在赵莫言耳力不觉得厌恶只是好笑,不知道这小子又要闹什么笑话了。 045 龙蛋 045 龙蛋 基地里青奋正在模仿不知哪部小说里主角的大笑,其他人听得好笑不已。 “别笑了,你不觉得你很像无限小说里下一秒就会被主角干掉的狂妄黑道甲吗?”被吃人的医院敲掉了两百多奖励,张一淘委实肉疼的紧,看着青奋依旧这么活跃半是生气半是嫉妒。 “我怎么可能是什么路人甲,就让你们看看我倾尽所有换来的宝物!”说着将背后包袱往地下一放——这东西个头委实不小那茶几看上去还放不下。缎子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半人大的椭状物,一头略尖一头略钝,钙质的外表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蛋类。 “这是什么啊?”张一淘看着青奋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又看看这颗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龙——蛋!”这两个字从青奋嘴里吐出当真气壮山河魄冲云霄,王霸之气直把其他人震得目瞪口呆,连章刑这等人也是坐在那儿左手端茶右手夹烟却半天没一样放到嘴里。 “真的是龙蛋?不是模型?”唐雅稀奇的用指甲在蛋表面刮了刮,刮下一些粉末那感觉确实和鸡蛋类似,只是这么大的体积已经远超地球上最大的鸵鸟蛋,说是龙的也不无可能。 “怎么可能不是?这是花了我所有积蓄还搭上那双手套才换来的东西。”自己主角身份被人质疑,更似乎要将之放入二傻子的行列青奋顿时着急了起来忙不迭的分辨:“我清楚的用那人的透视镜看过里面确实是一条小龙,绝对不会有错!” “不用说了,这东西是龙蛋!”从刚才起就发愣的章刑终于开口打断了青奋的讲述。 “对吧!哈哈哈哈,我就说是龙蛋。”看到有人支持自己,青奋顿时兴奋了起来,全然没注意到周围人都面色不善。 “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张一淘试探的问道。 “孵啊!”青奋回答得理所当然:“孵出来当宠物,龙作宠物啊,龙啊!主角的专有待遇,光凭这个名字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不是我泼你冷水,虽然我不知道龙的成长周期,但基本想来也该比人类长吧?幼年期怎么琢磨也是二十年以上。就算真的能孵出一条龙来,你想带条小龙拉风无所谓,不过想战斗的话你打算等它二十年吗?”王杰一本正经的问道。 “......”青奋的笑容有些噎住了,好像,是耶。 “这东西要孵多久啊?好像越高级的动物孵化要的时候越长,小鸡要几十天,这东西不会要孵十几年吧?”唐雅把耳朵凑在蛋壳上,好像能听出里面的动静也似。 “......”青奋已经笑不出来了,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这玩意吃什么?传说里龙都是小山一般的怪物,要是它的宝宝只有这么大的话,那生长速度一定很吓人,需要的食物也会非常惊人。鲸鱼幼崽每天进食需400到500公斤的乳汁,一昼夜能长近百公斤,这东西真要孵出来吃素还好,要是吃荤你确定你养得起它吗?”赵莫言从门口走进来摸了摸蛋壳,隐隐一股震动传到手上,里边似乎确凿的躺着一条充满活力的生命。 “......”青奋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自己现在一穷二白分文无有,连自己都快饿死了还每天500公斤肉? “那些都不是关键!”章刑放下茶杯插话给了小黄毛最后一击:“我不知道这东西要孵多久食量如何,这些事情只有它妈知道!我会确定这是龙蛋是因为曾经见过一群偷盗龙蛋的白痴被暴走的母龙烤成了焦炭,就在我的眼前!我说,就是狗熊丢了孩子还会去找,一条龙丢了自己的蛋你认为它会有什么表示?”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一齐转头看着青奋,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青奋这会儿终于明白的主角待遇不是正常人可以享受的了,难怪之前遇到那家伙好像跳楼大甩卖一样的急着把这东西脱手,自己还当拣了便宜没想到是被当了替死鬼! “我去找他算账去!”母龙还没杀到眼前不知情况,可自己被耍的事情却是明摆,青奋怒从心头起就要跑去找那人算账却被张一淘一边拉住。 “人家还在原地等你找麻烦?别做梦了,想想怎么处理这颗蛋吧!” 怎么处理?青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卖了它?这话总算还有几分理智没有说出口,想来会上这种当的人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吧!愁眉苦脸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真的会有龙来找她的蛋?”青奋这句话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一种倒霉情绪的发泄,没想章刑还真的回答了。 “庇护领域的精灵族与古战森林的生灵们有约定,没有哪条龙会冲进来大闹,但偷盗龙蛋这件事却足以让精灵把我们绑成祭品献出去!如果我们不自觉的话。”章刑话出口目光也冷冷的在青奋身上打量,好像买猪人正挑剔得看着货色直把青奋看得毛骨悚然。 “你,你想干什么?”青奋着实是个跟着感觉走的家伙,对方目光炯炯不怀好意看得他倒退两步口齿都有些打结。 “你怎么看,赵队长!”章刑不理小黄毛的戒备侧头看着赵莫言,虽然刚才的交谈自己占了上风甚至是胜利,但现在才是两人真正的第一次合作。 “把这小子绑起来和龙蛋一起交出去固然是个办法,不过以我对这世界的猜测任何事情都可以演变成获取奖励的任务,对吗?在事情演变成最糟的情况之前,或许我们可以谋取更多的利益。章队长,你对这蛋是哪来到心里有底吗?” “前阵子雪盲丘搬来了一条银龙,如无意外这蛋因该是她的,你有什么打算了?” “我们对龙族了解太少近乎一无所知,我需要最起码的情报来做判断。” “这里不远有个书店,如果你指的是一般龙族的习性那里应该可以满足你了。我相熟的情报贩子在西南区,需要更细微的情报必须找那些人了。” “时间紧迫恐怕没多余的了,许征,去书店把我的要的东西买来。青奋过来,把你这蛋是怎么买的整个过程一个字都不要漏的给我复述一遍。唐雅陪着程媛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人——程媛你还记得那家伙的声音样子吧?王杰去打听那条龙的动态,剩下的人暂时没安排就留在这里。” “你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龙族可不是你见过的那些人怪,无论力量还是智慧他们都属于金字塔的顶尖,火中取栗的结果你知道。”章刑听得分配一皱眉,这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雪盲丘搬来的银龙成年不久,但龙就是龙,如果单打独斗红斗气的自己完全没有单挑的可能。假若这里所有人将智慧和潜力发挥到极致与它一拼或有小小取胜的希望,但这与其说是战术的胜利不如说是在赌运气。无论何种角度去看,把青奋那自作聪明的惹火包礽出去才是最上等选择,这女人不会看不出这一点却简单复杂化,莫非她另有打算?一句“火中取栗”语带双关,是提醒也是警告。 “放心,我知道分寸。”赵莫言自然不会听不出对方的言下之意。 青奋的经历其实并无甚奇特之处,无非就是地球上常见的路人甲忽然拉住你,低声吆喝,兄弟我有一些黑货要出手,看你我有缘就给你打个一折再砍一半。常人自然都有戒心,但这等人既吃这碗饭自然有让你相信的手段,青奋遇到的高杆更是百分之百货真价实越懂行的人就越上套,结果就这么买回了一个龙蛋。 “你们,不会真想把我推出去献祭吧?”事情逼到眼眉下,纵使神经粗如青奋也知道自己面临的是怎样的境况了,这话说得不无颤抖显然这小子也是知道害怕的。 “不会。”赵莫言回答的非常快。 “真的?”小黄毛还是有些心虚,按腹黑论,凡是脑系的人从来没有纯良之辈。 “我从不骗人!”赵莫言看着对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 046 又见abc 046 又见abc “那人没找到?”看到唐雅她们两手空空回来结果已是昭然,但赵莫言还是追问了一句。 “没呢!黑罩帽遮头,一片阴影什么都看不清,小程媛还没练成透视的眼力。而且这地方这么大,那厮随便往哪儿一塞短短时间哪找去,本就是碰碰运气!”唐雅一回来就跳回沙发里,打开一瓶饮料狂灌,旁边的程媛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两颊晕红双脚发颤,似乎被什么大型猫类拖着刚奔了二十公里。 13小队的人行事效率确实不低,半个小时左右所有人就都回来了,带回的情报并没有过多的惊喜但赵莫言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龙族那本一巴掌厚的书全是人化精灵语,只让章刑帮着翻译了几段这本书现在的使命也就达成了。 “银龙是善良的龙类,但不代表她会好脾气的对偷走自己孩子的异类客气,如果你想在这方面打主意我劝你还是死心。”根据赵莫言要自己翻译的东西,章刑完全有理由怀疑对方是抱了某种天真的想法。 “人类比猛兽的强大不在爪牙而在智慧!”赵莫言轻轻刺了章刑一下:“既然我们对付的不是完全未知的东西那就一定有它的弱点。计划我已经大概作出来了,a计划的话是如此如此。” 听到a计划的大貌,13小队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异样的表情,青奋和张一淘却是面面相觑,嘴巴一开一合。一个人能混淆黑白颠倒是非到这种地步,无论如何也该算是一种异能了,更可怕的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天经地义仿佛日出东升一样平常,这女人的脑子里似乎根本没有名为障碍的东西。 曾经参与过一次计划的二小都是如此表情,善属首次合作的章刑心里波澜更是巨大。计划这东西对他绝不陌生,但自己队伍的计划素来都是硬桥硬马的真勾当,像这女人一样老母鸡眨眼变鸭的事情别说做过,他连想都没想过。如此善变的女人,自己真的控制住她了吗? “有a计划那还有b计划吗?”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的震动,章刑喷出烟雾一片缭绕中问道。 “能劝是最好,破灭的话只好靠逼了,b计划是这般这般。”赵莫言果然还有后手,这个b计划反而更像一个正常人做出来的东西,尤其里边的细节颇和青奋的yy胃口。 “万一对方一拍两散呢?”章刑最不喜欢这种取巧计划的地方就是有太多的未知,这种猜测对方行为的布置极不靠谱,任何一件小事甚至只是对方心情好坏都可能将事情从一端倒向另一端。寻常人做这种东西只是无知自大的自寻死路,能真正处理好这类计划的人必须是心思细密执行力坚强的人物,对方显然属于这类人而自己从来则不是一个把细的人。 “那唯有d计划了,最坏的情况就是动武了!”赵莫言轻描淡写,屠龙说得好似屠虫:“刚成年不久的银龙能力和经验大概不超出这个范围。”她轻轻拍了拍书:“以你之前展现的实力而言,我们这样这样的合作,一定可以当上屠龙英雄。” “可要是她不像你推测那样行动呢?”章刑还是觉得最后的合击d计划有些想当然。 “那a、b计划就一定成功根本走不到d!”赵莫言十二分把握的一捶桌子,宽大的男士衬衣下衬得有些消瘦单薄的身子坐得笔直,强大的自信犹如实质般散发出来,青奋纵然听得还有些不明不白可仍受到感染般生出莫名的信心。 章刑没小混混那么好激励,但几个计划在脑子里一转,似乎确如女队长所说。如果a、b计划都失败,那么d计划中的对方的这个行为就一定在料算之中,否则a、b根本没有失败的理由。这整个计划组能形成一个圆形让对方必定中套,做出这样东西的人真是怪物,可饶是如此她仍留下c计划的退路,该说滴水不漏还是信心未到十分呢。 “a、b、d......c呢?”听得讲了半天,细节补充和计划修正也在章刑和其他人的建议下已经完成,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青奋这才突然发现自己仍不知道c计划。 众人再次一齐看着他,这次就连张一淘都面露同情的神色。 “你们不会还是打着把我当祭品的主意吧?”传说人在危机来临时脑袋转得特别快,青奋显然就是个例证,面色一变已经猜出了所谓的c计划。 “不会,怎么会呢!”大家一齐摇头表示否定。 “鬼才会相信你们!”青奋大叫了起来。 话说不相信事情还是继续要做,章刑是本地的土著一切行军打点的事宜就全交给他指挥了。雪盲丘说远不远,但已经进入古战森林可没有康庄大道好走,又天色已经擦黑必须夜间行军,精灵族的角鹰兽不愿夜飞只能借助法师协会奇美拉的力量,这成本顿时高涨了去。而且要行动自然不能就这样抓着两把二十响的手枪穿着树叶便装就冒失而去,根据山地环境的需要配置合适的装备补给和针对龙族的武器也是必不可少,众人本来尚算宽裕的钱包霎时瘪了下去。 未见其利先见其害,本来扔掉一个自作孽的人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竟然搞到所有人倾家荡产,这种做法让章刑生出厌恶之感。更为可虑的是,面对这样的行动无论是13小队的原队员还是张一淘这样的后来者竟都本能顺从没有流露出反抗的意思,这姓赵的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往他人心里注入了威信,一身本事确实没有因转换时空而稍逊,这个家伙真的已经屈服在自己控制之下?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揪一个机会章刑低声喝问赵莫言,语气中不乏威胁。 “做事,谋利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的投资是有价值的,无论是实际的利益还是对于队伍的凝结性,我们的队伍不可能永远只是这些人......对了,我这会儿知道你队伍是怎么散架的了,如果每一个犯下错误的队员都被以队伍最优利益的考虑而抛弃,那么看在其他人眼里就算一时没轮到自己恐怕也会心惊胆战吧?” “小姐,收买人心也要看情况。”章刑不是傻子,赵莫言说的话他当然不会现在才知道:“让十个大兵冒死去救一个大兵的前提是我们有上万的大兵!我们不是美国,手头没那么阔绰。资深的队员死一个少一个,现实就是如此容不得我心慈手软当好人。” “现实是我还没看到最后的危机!整个计划你也参与了,要是有不妥的地方你早该提出,现在还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你是真觉得这样安排有问题还是你男人的自尊心受伤了?想要报仇就得先提高队伍的实力就得挣钱就得拉人心,要是你有比我更好的计划就拿出来,不然就快去搞定那些奇美拉!”赵莫言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向王杰,章刑憋的一口气却没地方发去。自己确实找不出那计划的破绽,自己也确实找不出不做这个计划的理由,强制阻止这件事当然可以,但如果自己只是想搞一支唯我独尊的养殖队那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 呵,确实漂亮呢,弄得好像反是我被你控制了!章刑突然感到好笑,抽出一支烟缓缓点燃,跟这女人交手好像连自己也失控了呢,不急,游戏才刚开始,打球要看下半场。 047 奇美拉 047 奇美拉 山地多功能服、夜视镜、联络器、速行符......基地个人房间里张一淘在整理着自己的装备。本来就不多的钱再匀出一部分支援青奋这个肇事者,现在的自己也已经一步迈进了无产阶级的领域,还来不及享受这里的锦衣美食就快要行乞街头了。 “那个......我欠你的钱一定会还你的!”拿人手短青奋这会儿也没主角气概了,多少有些陪笑的看着眼镜,复又一脸的委屈:“这事我怎么能事先想到会成这样,你说要换成你,一颗龙蛋放在面前那么便宜,你买还是不买?” 大概......也会买吧!张一淘停下手里的活计,最初听说那是龙蛋的时候自己心里也闪过一丝的羡慕希望拣了便宜的人是自己。之后能旁观者清更多的是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未必看出了什么破绽,但如果自己换成当事人是否还那么冷静真不好说了,这个角度说来黄毛也只是运气背了些,真没其他可以骂他的话。 “诶,咱俩说点别的。”看张一淘不再板个脸青奋终于敢扯点闲的了:“你说龙蛋真的要孵化十几年然后小龙再长个十几年才能战斗吗?有没有快点的法子啊?” “你当是种菜浇化肥还是养猪催饲料啊?”张一淘没好气合着这小子还没放弃呢:“那本书上应该有龙的生长周期,不过就算明天能孵化出来后天可以战斗对你又有什么用?你马上就要五花大绑的被龙妈妈串烧了!” “喂,喂,那不是说真的吧?” “嗯哼,不一定啊!” 二小正在玩笑,突然轻轻一阵敲门声响起,青奋一开门却是文池走了进来。 “打搅你们了!”文池很有礼貌的在门口笑笑。面对人怪没有打触,美女微笑两个小家伙反而不适应的浑身不自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文池比他们大了七八岁,一者是未成年的孩子一直是社会上已经摸爬滚打有些年头的白领,后者向前者客气,也难怪二小突然间无法适应。 似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文池又笑笑放松了姿态:“你们两个很了不起呢,一般这么大的孩子还在学校里做卷子挤青春痘,你们突然进入这样鬼怪横行的地方依然依旧笑得出吃得下,还能一次又一次的救助别人,我很佩服你们!” “也不是啦。事情是......”青奋被对方真心实意一捧反而没有yy的精神了,嘴巴咂摸一下说道:“其实不这么做我们好像也没其他路可走的说!” 这话实在是踏实到不能再踏实,是啊,这地方说一千道一万便是再神经大条的人也不会以为是游乐园,一百个人一百种做法也只是求生混一条命,谁又不是这样呢。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们!”文池的表情很真挚:“本来我想把那两支针管送给你们的,但后来知道它们已经被用掉了。这次龙族行动人数有限我和程媛都不去,我的奖励点也没什么用场。本来我想给你们两个每人换点东西,但又想想这次是去面对龙,这种东西传说里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怪物,半调子的东西有了也当无,所以我在一家卡牌店买了这个,希望能用不到最好,万一的话也能帮上你们一点忙!” 张一淘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青奋也伸过头来看。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紫红色卡片,抬头上写着“攻击无力化”几个黑字,卡片正反都绘有很西洋的五芒星、咒字和其他图样,卡片下端还一行注解:抵消一次攻击。 若说别的青奋是文盲,说到这些二次元的玩具他可是专家,更何况大名鼎鼎的《游戏王》,这张套牌必备的陷阱牌都认不出来那真白混了。 “这......是真品吗?”自己吃亏上了一次当,青奋现在看见什么好东西都先怀疑几分。 “我是在商城买的,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卖东西的人说这张卡片只要遇到一定的攻击力就会自动生效,放在身上就可以了。”文池自小到大没玩过这种“低级娱乐”,只是凭借着她的认识挑选了她认为合适的东西。 “这花了多少钱?什么样的攻击都能抵消吗?”张一淘珍重的把卡放进功能服的内口袋,这才抬头问道。 “1000点整,不过给我打了95折。”文池又是一笑:“要是卖东西的人没夸张的话,刚成年银龙只要不是同归于尽的最后龙息,其他的无论是物理还是能量攻击它都可以挡下来。但要注意的是如龙息这样大面积的攻击它只能吸收针对自己的一部分,不能吸收掉整个龙息。” “1000点!”二小张大了嘴巴互望了一眼,这绝对是他们现在见到的最贵消耗品!几乎是一次任务的所有报酬就换来一次的免死实在太豪华太奢侈了。不过也是因此,这张陷阱卡的防御力可见一斑。 “虽然有些还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任务,不过赵小姐的意思显然这是笔大买卖。这样昂贵的一次性道具正合这样的场合来保证成功率,你们就拿去用吧。万一发了财记得给我带点龙穴的土特产回来就好了!”文池说着玩笑话。虽然从来没打过仗,但越大的项目越需要投资保证细节的理念却与做生意无二,这点上文赵两个女人却是有异曲同工的见识。 “我们一定给你带土特产回来!”青奋虽然在文池昏迷的时候曾经窥视她的所有物,但真到了面对面对方主动送上东西来反而不好意思,说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还没有多深的城府多黑的心肠。对方狠他也狠,对方客气他就手脚不知往哪放,只能抓抓头抖落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们不会辜负你这份心意的!”相比之下张一淘说话就漂亮得多,时间紧迫不容三人再多说,当手上的表显示八点整的时候外面一阵风啸之声传来接着便是巨大的翅膀扑腾声,动静之大相比之下那略显笨重的落地声反而不引人注目了。 应该是要的东西来了,青奋三人来到基地外,西边那块足球场大小的平地上一只巨兽正昂首而立。这头怪兽是如此之大青奋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是银龙已经飞来找他的麻烦。 “这就是奇美拉?”看着足有四层楼高,黑暗中紫色皮肤被黑夜更加深沉的巨兽,张一淘抬着头语气里不无惊叹。 “奇美拉不是双头鸟吗?”青奋脑子里奇美拉无疑是war3和wow里的典范,但在希腊神话中狮头,羊身,蛇尾的吐火怪物而在这里则是魔法合成兽的意思。法师们将各种魔兽融合在一起创造出用途各异的怪兽,眼前的正是经典之作——兼具昼夜飞行能力,耐力、速度和野性俱佳的天空霸王。 眼前巨大的怪物,不用什么攻击光用脚巴掌都能把这跺平了,巨大的爪子上每一个甲壳都好像一把大刀,粗糙的甲质丝毫无损那最粗旷的暴力;身上巴掌大小的紫色鳞片不时在抖动中发出一连串的响动,给整只巨兽仿佛穿上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自下颌起一派的长须一直蔓延到胸口,偶尔张开的兽口中可以看见半人高的巨齿,森森然刀戟一般更明明昭示着它不是什么只会自卫的纯良之辈。 文池一旁看得目眩迷离,这样的奇美拉足以对抗巨龙了吧? 048 银龙 048 银龙 这样的奇美拉足以对抗巨龙了吧?文池径直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对向刚刚从奇美拉身上跳下来的驭驶者。 驭驶者是一个深色皮肤的精灵,黑夜中仿佛会发光的瞳孔闪闪亮亮,对文池的话只是干笑一下没有作答,显然是语言不通。文池不抱太大希望的看了章刑一眼,出乎意料后者这会儿却饶有闲情的走过来给他们作翻译。 “不可能的!天空霸王虽然已经是奇美拉里最凶悍的作品,但跟成年巨龙一比仍是不堪一击。天空霸王体高十二至十五米在魔兽里都已经是庞然大物,不过成年巨龙体高超过三十米体长超过五十米,重量更是天空霸王的十倍。它们的巴掌就有霸王头颅大小,一记爪击就能拍碎一头眼前的凶兽的头骨,更不用说那可怕的龙语魔法和可以媲美最优秀法师的智慧。当真用天空霸王和成年巨龙战斗,那只能成为炮灰。”那暗精灵机关枪一样的说了一大通,最后咽了咽口水又加了一句:“何况,章队长只是租借一头奇美拉运输之用,并非买下来给你们卖命!” 章刑顺畅的翻译着,他的神情好似浑不在意旁边听的人已经面如土色。以眼前这东西为目标已经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攻击,能秒杀它的东西更是在想象中也无法描绘,真的要和那种东西对抗吗? “我们又不和巨龙打架!”王杰突然从几人身后冒了出来两手搭在了二小的肩膀上,脸上轻松的笑意化解几人心中的几分战栗:“我们是去交朋友又不是打战,谁听过有人嫌弃自己的朋友太能打的吗?” 章刑照样的把王杰的话翻译了过去,那暗精灵立马一摊手:“我只负责把你们送到地方,干什么并与我无关。万一不幸发生空中相遇你们也得自己跳下奇美拉去,当然,法师协会会提供一些浮空之尘。总之就是别把我们卷进战斗就好!” 暗精灵的话拐弯抹角,终归一句就是你们一路走好我不指望以后还有见面机会,作为本地土著,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已经预测了此行的吉凶。 夜空飞行不是每一个现代人都有过的经历,乘坐没有仓壁的“飞机”飞行更是普通人绝无仅有的经历。但青奋此时没墨水没心情去吟诗咏叹,他正在极力控制自己发青的脸和翻滚的胸,天知道要是吐在这怪物的背上这东西会不会发飙,总之这奇美拉绝对还有改良的需要,起码这么颠簸的飞行绝对不是人受的。 青奋这个坐公交车都会晕车的人不必去理他,张一淘借着夜空凉风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再度冷静的分析着赵莫言的计划。这一趟行动给青奋擦屁股固然是起由,但获取更大利益才是背后的动力。和一头龙摆明车马的硬抗来个杀人越货,这种事情就算以青奋yy之念最膨胀的时候也不会去想,所以团队压根就没带所谓的高杀伤性武器因为以现在的条件根本弄不到足以屠龙的东西。再说白一点,这趟去完全就是去卖口水的!虽然自己也是倾家荡产的参与了行动但不代表真的已经准备豁出一切,真的到了最后关头自己应该是如此这般,恩,就是这样。 张一淘一路做着最坏的打算,但行程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在半路上遇到发疯的母龙众人顺利的到达了雪盲丘。这是距离精灵族庇护领域正南一百多公里的一座高山,山腰上白雪皑皑终年不化,山巅高出云端却丝雪皆无,白日里温暖明媚纵是黑夜之中遥遥望去,峻峭山峰上也是植被繁茂生机勃勃。 没有在半路上遇到龙是好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雇佣了能抗住龙威的悍兽奇美拉,虽然这准备没用上但谁也不能说是花了冤枉钱。不止是飞行兽,除了章刑以外每个人也在大圣堂祈祷了一枚勇气护符,二十四小时能可以免疫龙的威吓,否则连舌头都打结那就真的变成来送死了。暗精灵将众人扔在山巅一个巨大洞穴之前急匆匆赶回去了,虽然语言不通但他的庆幸的表情却是跨越种族的传递给了每一个人。 “龙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似乎从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猫女看着夹尾巴飞走的暗精灵,有些不解的问章刑。既然怕就不要来了,一边想挣玩命钱一边又怕死成这样,当真是诡异得很啊。 “人不怕死那世上还值得怕的东西就不多了!”母龙暂时没回来,自己等人的动作看来确实够快了。那偷蛋贼也好本事,进出龙穴居然没有触发警报,龙穴门口的魔法设置一往如常,自己等不想当强盗的话就只能在这吹夜风了。 “哦,那你怕死吗?”唐雅饶有兴致的看着蹲在岩石上又抽出香烟的男人。 “无家无业无亲无友,一条烂命还值几个钱?”章刑嘴角浮起冷笑:“大凡会惜命的外来者多半都搞养殖业了,在这儿置下三五豪宅一窝妻妾,出门讲派头回家做老爷。可惜啊,”嗑嗑了烟灰,脸上嘲笑之意更浓“不怕死的死在任务里,怕死的死在团战里,终归到头大家都一样要死,没什么区别呢!” “听你说了好几次团战,团战就是外来者们相互厮杀吗?又是怎样一个情形?”唐雅还在追问章刑却掐灭了烟。 “有命回去问吧,母龙回家了!”只在他话语落地同时天边出现了一颗银星,这颗星星是如此银亮让人根本无法忽视。银龙似乎和章刑同时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巨大的咆哮声化作声浪滚滚而来,双翅展开已尽全速,超音速飞行的银龙甚至比她的吼声更早出现在外来者们面前。无需多说无需表示,那头发挑染几缕黄毛的未成年人类背后包袱中的龙蛋已经表明了这群人的身份,母亲的愤怒化成漫天的风刃已经倾盆而下。 第一波攻击会出现在第一句话之前是预料之中的事,毕竟一个丢了孩子的妈看见自己孩子在个陌生人手上第一反应肯定不是遇到好人了。不过同样因为龙蛋就在自己这边,龙不是鸟,不会轻易的连蛋一块毁灭了,这注定她只能单点攻击。风刃来得很快,但所有的人的预先动作更快,齐齐缩到了章刑背后。 被当了盾牌的男人尚有空隙回头瞪了众人一眼,虽说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但被人当了盾牌仍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银龙魔力再强风刃也只是一级法术,运起红斗气轻轻挥拳,几道袭向这里的攻击已经化于无痕。章刑比划得轻松好似风刃真的只是微风,但那些目标打空的风之刀径直砍在褐色岩石上却如切豆腐般砍出一道道一掌深的裂纹。龙威的效果被勇气护符抵消,青奋等本来只是被巨龙的体积和速度吓了一跳,现在看见替罪的石壁这才真正知道了那暗精灵的恐惧绝对与胆小无关。 一击不中银龙对挡在最前面的偷蛋贼也有了几分实战了解,低阶魔法不必再用。龙的体积太过庞大非常容易误伤到龙蛋也不适宜肉搏,寒冷的空气在银龙口中聚集,高阶的冰枪术就要把挡前的小偷钉成肉串冰雕。 冰枪术借助极度的寒冷破坏对象的防御,理论上来说随着魔力提升温度下降这一招的破坏力是没有上限的。如此强力的魔法纵使由龙施展也无法抛弃吟唱,高亢的龙吟响彻整个山巅,便是其他人听不懂龙语也大概能猜出它是要发大招了。 “砰!”唐雅左手一枪打朝天空右手的枪已经瞄准了龙蛋,其实母龙的视线没一刻离开自己的孩子可猫女以防万一仍是打出了吸引她注意的一枪。 卑劣的偷蛋贼!被以孩子威胁的银龙怒火如果可以实质化,眼前的山峰都会变成飞灰,但她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众人可以感受到面前夺人心魄的寒冷忽然消散显然是母龙接受了威胁解除了魔法准备。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瞬间一股强烈的麻痹感毫无端由的从脚底升起,不到一秒钟时间所有人已经连眼珠子都无法动弹。 群体麻痹术。 049 可以谈话了吗 049 可以谈话了吗 人类拥有所有物种中最高的智慧,在地球而言或许是如此,但在奇幻世界里显然这一观点并不能依样套用。龙族作为这个世界中最高级的生物之一,它们的智慧绝对不亚于最优秀的人类。 赵莫言没有低估对手,作为一个新人来说她并不了解魔法的奥秘,事实上就这次行动而言她也无需了解,正如将军不必知道每一粒子弹的去向一样,她也只用将这样的问题交给专家解决。地球上遭遇人质威胁,解决手段无非控制对方行动并闪电打击,这里也许手段殊途但效果却不会改变。可能是封锁可能是定身可能是麻痹可能是冰冻,但无论哪一项在针对那幺多人的情况下不可能再封住红斗气的武者! 也许半秒,也许半秒都不到章刑已经摆脱了麻痹的钳制,又是漫天风刃精确无比的切割下来,对准每一个人的头颅却绝对不会伤及自己的龙蛋。作为风系巨龙的,初阶风刃已经到了念动而至的地步,她知道麻痹术不可能困住挡前那人太长时间,她并没有争取在这个刹那间干掉对手而是想第一时间取回自己的孩子。群体麻痹术、群体风刃术之后毫不喘息法师之手出现了。背在青奋身后的包袱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抓住飞快向空中的银龙飞去。 救人人还是抢蛋? 章刑的答案是——救人! 一拳击溃二次来袭的风刃,章刑身上红斗气如喷泉般爆发了出来。排斥一切的生命能形成一道红色旋风,缠绕在众人身上维持麻痹术的元素们转眼间被驱得干干净净而自己的同伴却分毫无伤。这等斗气的控制程度委实不下于巨龙的精确风刃术。 看到章刑选择救人银龙也是暗暗出了口气。正如龙蛋是自己的软肋一样,那些没什幺自保能力的人类同样是最前者的弱点——虽然没搞明白他干嘛要带这些人一起行动——假如他牺牲同伴二次抢得龙蛋,对于他这样的人银龙真的没什幺把握可以安全救回孩子,不过既然他要顾全同伴那幺就一起去死吧! 银龙想法不是自大,一只以来她被迫用些不疼不痒的攻击全是因为对方“蛋质”在手迫自己投鼠忌器,只要能放开手脚对面那个人类虽强却也不放在自己眼里。一者救人一者抢蛋,双方几乎是同时完成了自己的行动局势一变已经进入了第二回合。 救回孩子的银龙不再有丝毫的顾忌,寒冷的空气再次在她嘴边弥漫,这次不再是单体攻击的冰枪术,龙族招牌的冰冻龙息马上就会铺天而下,这里所有人都会成为挑衅龙威的又一次失败典范。 半空之中冰色雾气聚集成了水晶世界,山崖洞口处红色的斗气旋风却突然消失露出褐色崖壁。龙族永恒的真实视野看得明白,那个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前散布出来的红色生命能被他由毛孔重新吸回体内。仿佛受到极大刺激的人类全身皮肤都翻成了红色,两眼里瞳孔消失只剩血红一片,口鼻呼吸间暗红气雾时隐时现,空气中的魔法元素一齐再向自己发出警告,这个雄性人类此时已经有了伤害自己的实力。 大概是用了什幺极端刺激的法子提高战力,虽是如此自己已经箭已上弦,这发龙息无论如何咽不回来,银龙眼睛一闭嘴一张冰冻吐息终于释放了出来。 龙族吐息之时都会本能闭上眼睛,这个本能是怎样形成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个法师能提出令人信服的说法,但章刑不关心理论,他只要知道有这个攻击机会已经足够了! 闭上眼睛的龙什幺都看不见,山崖上的人却看得清楚或者说其实他们也没看得太清楚。恍惚间仿佛红魔鬼附身的章刑沉腰扎马,双手虚对虎口相对放在腰间,那动作好似《七龙珠》里的冲击波。男孩子大多有过朝着武侠电视英雄漫画瞎比划的经历,可这个男人这个时候却不是摆出造型自娱自乐。篮球大小的光波呈现最纯粹的红色,如果抛去发招者本人此时骇人的姿态那这波球实在太不起眼,可就在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这不起眼的波动已经轰灭了数以百计的人怪,此时十倍之前的认真十倍之前的威能。青奋只看见章刑双手向前一推,那波球嗖的划破冰色的夜空仿佛一根针一般扎向了银龙的下颌。 一个人站在成年龙面前大约只有它的眼珠大小,而这个波球不过比成人脑袋稍大,打在银龙身上真正仿佛诠释蚍蜉撼柱这个词。可事实证明物品的价值和人一样不在其大小,针尖般的刺击正掐在银龙闭眼的瞬间打在了她下颌的逆鳞之处,龙的这个弱点天下人皆知,但就像每个人同样知道人的弱点却未必能杀人一样,有本事攻击到逆鳞的从来都不会是多数。银龙身体周围的极寒冰气没能削减波动拳的威力,逆鳞处本就单薄的鳞甲更挡不住章刑豁尽全力的一击。弱点被破刚刚出口的龙息顿时在龙首处爆炸开来,无尽的冰寒一刹那甚至将银龙的半身冰冻了起来,逆鳞处爆出雨一般的血花也在半空凝结给着冰色的夜空抹上一缕嫣红。 冰冻吐息的威力被在半空引爆,传到山崖上已经不足一成,可饶是如此仍在瞬间为山壁披上了一层冰甲,多功能服本身就有发热保温的功效突然而来的极度冰寒还是让大多数人猛地一个冷颤。 银龙冰封浮在她身前的包袱顿时失去了控制直直往山下掉去。唐雅挥手间左臂上一个猫头鹰状的纹身突然活了起来,离体蹿出瞬间变成一头大号猛禽朝掉落的布包飞去。与她同时许征也扔出了一根魔法活化的绳子,犹如活蛇般昂首跳出,一头还在许征手里另一头却已经扑向那掉落中的龙蛋。 用最后两块魔晶换来的纹身魔宠,直接魔法商店里购买的活化物品道具,虽然唐雅和许征素来关系不融洽,但在这方面却是有共通的思虑。 逆鳞受伤又遭自己的力量冰封,一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的银龙甚至从空中跌落了下去。但龙终究是龙,生命力顽强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死去,跌下百余米的距离终于忍过颌下剧痛攒足力量一举挣脱了冰牢的束缚,再展翅膀重新飞上山崖,而此时龙蛋又再次回到了偷蛋者的手中。 双方二次对峙,情况好像又回到了一开始,但彼此处境已是大不一样。交手已经错了几个回合,生死已经轮了几转,但时间其实只是过了数秒。真正生死相搏就是如此,胜负只在瞬间。 直到这个时候龙体周围的冰雾散去许多青奋等才算真正看清银龙的样貌。这真是一种聚合了优雅与威严的完美生物,确实有五十来米的体长却一点也不嫌臃肿,流线的身体展示着线条的美丽,头颅比例略小一点额头上有一个银色的碟状物,浑身巨大的银色鳞片把她妆点成为一尊银塑的雕像,每一片都令世间最好的镜匠 自惭形秽,瞳孔颜色有些淡,此时里面燃烧的却是愤怒的火焰。 说来敌我双方都挺冤枉,银龙丢了孩子自然对任何可能的偷蛋贼都暴跳如雷,蛮洲队的一众人也只是送回龙蛋却几乎遭到灭顶,这场战斗真正无论哪边倒下都是无妄之灾,虽然这场面在意料之中。 偷蛋贼里一直站在后方的一个雌性人类走到了前面说了一句什幺。龙族虽然博学可也不是精通所有的语言,好在那个最前面的雄性人类很快为她翻译成了精灵语。 “现在可以谈话了吗?” 050 盟约 050 盟约 谈条件?精灵语中谈话和谈条件是同一个词,从某种角度说也确实是同一个意思。 “卑鄙的人类,想谈什么条件就说吧!”银龙的声音响亮而柔和,本来应该很亲人的细雨此时却因为伤势和愤怒变成了雷霆,下颌的伤口随话语不时喷洒出大蓬的鲜血让境况显得更加骇人。 “谈话需要平等的位置,您不觉得您最好下来说话以免我们老抬着头费力吗?”赵莫言不急着开出自己的价码,她不急急的就是对方了。 相比起自己的孩子,对方那种狭隘的尊严观只是小事了。龙吟声中银色光芒自龙身上绽放逼得人无法目视,随即那团银光猛地缩小再看明白之时一个金发雪肤的白袍少妇已经站在了众人的面前。此时章刑的位置稍稍左移了一步,青奋发现了这个小细节这个时候脑筋倒是转得快,猜测定是这条龙趁“闪光弹”晃了众人眼想搞小动作结果被章刑挡了回去,只是自己这么猜测当事两人却都没事一样的表情实在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好了,人类,你的要求我达成了。说吧,要怎样才能换回我的孩子?”银龙化身的少妇看外形横竖都是一个人类美人,只剩下那橄榄状银色瞳孔和下颌那可怕的伤口彰示着她的身份。 “首先,我们不是这蛋的偷盗者!我们在精灵族庇护领域中看到有人出售这颗龙蛋,所以想用这颗蛋和那出售者的影像跟你交换一些利益,我们没有对战的理由。”赵莫言的话九成真一成假,假的那部分全是主观心思除非用读心术来查否则根本无法确认,但话被这么一说马上从窥探龙蛋的邪恶之徒变成了头脑精明敢于下注的风险商人,其间性质完全不同了。 “这么说的话你们还是我孩子的恩人?也许我是冲动了一些,把龙蛋给我,我会支付让你们满意的报酬!”银龙伸出了手欲接龙蛋,唐雅却抱着那蛋后退了一步,保持与银龙的距离分毫不差,这份距离感让龙的瞳孔微微一缩。 “慢一些,也许你先听听我们想要的条件再有动作不迟。”赵莫言不傻银龙不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不是偷蛋贼就不是偷蛋贼,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要是这样就相信自己那这条龙早被拖到市场上卖了。 “好吧。”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孩子是不可能轻易回到自己手中了:“开出你的条件吧,人类!” “首先,你必须以龙神的名义发誓不以任何形式伤害你眼前看到的这些人!” “这真是一个容易达成的条件啊!”银龙讽刺的说道。 这种自捆手脚任人鱼肉的条件赵莫言也没想对方会轻易答应,面容不改的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会做出相同的保证。” “你们都是无信仰者,你们的誓言根本没有约束力。”这种事情一看就明白,银龙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既然对你的约束方式是我们提出,那对我们的约束方式自然由你决定!”赵莫言相当大方的把权力交到对方手中。这样坦诚的行为比之前的死斗更让银龙警惕了起来。人类的智慧令龙惊叹,但人类的贪婪和诡诈才是真正让龙戒备的东西。 “还有什么其他条件,一并说出来吧。”敢于授人于柄的只有分不清轻重的白痴和自信深沉的智者,眼前女人无论如何不像前者,与其相信她是纯良之辈银龙更愿意怀疑她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在互不侵犯的基础上当然是互利互助!”赵莫言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以三次为限,我们约定三个相互帮忙的数额。” 不是金钱财宝不是魔法神兵,这些人竟然瞄准了想让自己卖命,他们的野心和眼限比自己曾经遇到过的人都宽出十倍,跟他们结盟将会是生灵的一场灾难。银龙的评估越来越严重,但现在孩子在他们手里自己只能暂时虚以委蛇再找机会。想到这里银龙顺口反问拖延思考的时间:“说是互助但以你们那弱小的力量又有什么可以帮到我的?” “做事成败岂能只看武力高低?”赵莫言淡淡一笑:“只论武力而言你一次成功的吐息就可以让我们全军覆没,但事情的结局却是你必须坐下来和我谈话,我们能做到什么样的事这已经是最好的展现了。” 确实呢,对方是否拥有能够帮助或者伤害到自己的能力已经毋庸置疑,自己问了一个笨问题。 看着对方狐疑不定却又摸不清虚实无法言语的状态,赵莫言索性更大方一些:“这样好了,对于相互提出的要求,如果认为不合适,我们双方都可以拒绝!” 不用再听下去了!听到这句话银龙果断的做出了决断。对方愿意放出如此的条件背后肯定有自己没看穿的重大利益,但起码现在并看不出损害自己的地方。如果就此裹足不前那整件事将永远无法解决,龙蛋也永远取不回来:“我答应你了!” “很好。”赵莫言微微一笑,对方的同意在意料之中,这样避免破局的走向d计划实在再好不过了:“那我们还是从头开始,约束我们的方法由你提出吧。至于那个互助的约定我相信龙族的诚信我们口头约定已经足够。” “彼此都用誓约束缚吧!”龙族的长寿让它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和游历,银龙能够使用蛮荒的巫术也不足为奇:“以你我的鲜血作为鉴证,我们许下彼此互不伤害的陈诺。当一方心生悔意的时候,誓约同时解除!” 章刑简短的翻译着银龙的誓词。严格来说这是一份约束力相当薄弱的誓约,与其说是防止相互伤害的协定不如说是在破脸之前彼此预先通知的信函。银龙似乎对赵莫言的忌惮更胜章刑,留下如此大的余地,万一真的有必要她也有反悔甚至击杀这群人的空间。当然,同时她也担当了对等的风险,只是这支高傲的龙想必自信认为不会再犯下眼前同样的错误。 “这样就够了!”赵莫言今晚笑得很多,似乎确实很开心。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等名词是人类专用的,对于龙来说,这样的承诺已经有相当可靠度了——如果从庇护领域里各个角度获得的消息不是集体欺诈自己的话。一众人与银龙相互交换过誓词,这比三伏天屋檐下的冰屑还脆弱的无权利无义务的盟约就这样建立起来了。双方同时暗松一口气又同时再提警觉唯恐生变,剩下的流程自然是交还龙蛋,唐雅将包袱交给青奋让从这小子开始的事也从他结束。 抱着硕大的蛋走朝银龙,看着两边好像停火线上的双方,作为目光的焦点青奋心底生出难言的滋味。 刚刚走出没有几步,那蛋好像抖了一下。青奋皱皱眉停了下来,刚刚想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对面的龙妈妈却已经脸上变色。比快更快的下个瞬间,纵使以龙的速度也来不及做些什么,蛋壳突然破裂一只小小的脑袋伸了出来,稚嫩的龙吟声中青奋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好像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 051 外来者 051 外来者 因为一场意外,出壳的小龙将第一眼看到的青奋当成了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银龙不得不委屈的与青奋签下卖身契约。由此为开端青奋很快组织起一支龙族大军,横扫任务内外,短短数月间,王霸之气所到之处连蚂蚁都要跪拜在地俯首称臣,史称青奋大帝! ...... 以上是青奋第一眼看清蛋壳里那湿漉漉的小家伙时的心理活动,激动之下甚至搞混了玄幻军事和无限流,可见脑子里已是一团浆糊。可惜yy梦才刚起了头还没来得及宠幸后宫三千佳丽,突然对面强风袭来手里的龙宝宝竟然被人一把夺去。 再定睛看时小东西已经回到母亲的怀抱,刚从壳里出来的小龙和母亲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体型小得多爪牙和角都有些微型,翅膀也没完全张开尽显一副娇态。小东西浑身还湿腻腻有些黏糊,可龙妈妈丝毫不介意,温柔的抱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不停的用脸蹭着小家伙。虽然对方仍是人类形态,可小龙也依然准确的认出了自己的母亲,撒娇的姿态亲昵无比,母子情态一如世间任何生灵。 原来它没把我当成母亲!青奋错愕大于失望,主要是还没恍过神来。接着又看到好奇猫的唐雅也走上前去,试着摸了摸小龙头上那小小的犄角和光滑的小脑袋,小东西似乎很享受这种抚摸,又伸舌头舔了舔猫女的手把她弄得咯咯直笑。原来这东西谁都会舔!青奋只感眼前一黑嗓子一甜几乎要吐出血来,命运是何其的残忍,给了自己主角的征兆却又硬生生的抽回,这是故意耍我吗? 张一淘站在一旁本来随时戒备最坏的情况,直到现在看见母龙笑得那么开心才真正放下了半颗心。看着身边的小黄毛一脸铁青的模样想也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什么,其实刚才那一刹那连自己都差点以为要上演传说中的那一幕。虽然最后结局终于没便宜某人,但以当事人一贯的yy心思这个打击只怕不小。看那小龙真的很可爱自己也想上去摸一摸,走过青奋身边时看那小子还在打击未回复的状态,忍不住还是劝了一句:“看小说可以随便yy,可我们现在是演小说。真想演主角也先从配角做起吧!” 青奋那话听没听进去不得而知,刚出世的小龙确实无疑的成了场上的主角,所有人都想摸一摸这奇特可爱的生物。母龙也像人类的母亲一样乐于别人喜爱自己的孩子,并不介意人类的惊讶和喜欢。反倒是小东西很挑剔,章刑还差点被咬了手,只能在一旁瞪着这不识时务的蜥蜴,天知道是不是打着找机会烧烤的心思。 本来气氛紧张的对峙因为新生的生命而瞬间淡化了下去。虽然本人因为“理想”破灭而在一边郁闷,但银龙却是因为他才真正相信了这群人虽然可能另有其他图谋但确实不是偷蛋贼。龙蛋的孵化与其他生物不同,孵化过程尤其是破壳瞬间接触到的生物的灵魂很容易会对小龙造成影响,曾经发生过龙族产地遭遇魔族进攻时大批当时破壳的龙蛋全都孵化出黯龙的往事。但自己的孩子显然没受到什么黑暗的污染,长时间抱着龙蛋的人甚至他周边的人虽然有心机但并非邪恶堕落之徒,这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了。 一阵热闹过了,银龙也将孩子重新放回了龙穴,虽然对这群人类有所改观,但她仍不想邀请他们进家坐坐。 “盟友啊,现在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小忙呢?”热闹一过,赵莫言的笑现在银龙眼里怎么看怎么有算计的味道。 “这是三件事之一吗?”银龙警惕问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算进去也无妨。我想请求的帮忙是,如果你的伤不碍事的话,能不能把我们送回精灵庇护领域呢?上来时候我们乘的奇美拉,现在要下山这可成问题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银龙不说话了,银色的光芒再次从她身上泛出,膨胀间巨大的龙身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她现在也算想明白了,对待这些人不要想得太多,想得越多越上套,用最简单的判断反而最正确。 七人上了龙背,正要飞行间突然所有人的“手表”都发出了响动,低头看时虽然各人的具体数值不同但每个人的告示都一样:龙蛋事件完成,获得奖励xxx。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任务能得到的是符合现实的实际好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东西。所有事件都是如此吗?”赵莫言晃了晃着自己的手表向章刑问道。 “不!”章刑面色有些奇怪,伸手想去摸烟最后好像想起了自己是在龙背上又把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获得主神奖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完成他下达的任务,二是与其他外来者发生争斗。” “这龙是外来者?”青奋莫名的指了指龙,章刑还没说话,身下的银龙已经冷冷接上了话头:“偷蛋贼是外来者!” 古战森林万里之遥的黄色地狱,蜥蜴人庇护领域中一群外来者正在弹冠相庆。 “公主殿下果然不负米奈希尔之名!探龙穴盗龙蛋只在翻手之间,栽贼赃嫁毒祸只是覆手之刻,如此歹毒的行动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别说做连想都想不出来啊!”宽大帐篷之中,一个胖得低头看不见脚尖的球状物满脸媚笑的猛拍着公主的马屁。 “那当然......嗯?高胖子——你这是在夸本殿下吗?”被拍得刚刚飘起还没飘高的公主猛然咂过味来,恼怒中一脚踢去将那连拍马屁都拍不好的肉球踢了一跟斗。 “好了,艾尔莎。把情况再确定一次。”看上去比较严肃的一个男子阻止了名为艾尔莎的女人进一步对肉球施暴:“古战森林的那个领域里的队伍刚刚团灭,只有一个资深者大约是b级的层次其他全是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然后你将一颗偷来的银龙蛋卖给了一个傻冒青年,接着时间限制就回来了。是这样吗?” “没错!”自称本殿下又有些自恋的艾尔莎认真的时候确实称得上乘的美女,深金色的短发小麦般的皮肤,玲珑饱满的身形套上一身银黑为主的骨质战甲,数颗剔透的蓝宝石和蝴蝶尾一般的大氅将她衬得格外有形,手边齐肩的冰蓝长剑透出死亡的异种诱惑更与她形成一股奇异的和谐——拿同领域另一拨外来者首领的话说,扎住她的手脚嘴巴就是一个极品,放开手脚嘴巴就是另一种极品! “那么我们搬家的基调就此定下了!”严肃男子好似这支队伍的首领,一副英国绅士的打扮燕尾服蝴蝶结手里不见武器。 “干嘛一定要走?真的拼了未必会输!”帐篷里最后一个全身机械战甲的人嗡声嗡气的嚷嚷道。 “现在拼的话胜负是五五开,就算得胜我们也只会有一两个残废活下来。对方多了一个天才,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对我们越不利。”绅士指的是同领域的另一支队伍,本来双方一直僵持甚至己方稍占优势的局面前一阵子被打破了,对方一个新人的加入扭转了一切,现在再不避其锋芒以后就不用躲了。 “难道我们能躲到主神世界外面去?迟早还是会遇上他们的!”机械人还是很不忿,虽然是自大之词,但他一直以无敌自称,这样没实际交手就被吓跑实在难受。 “将来是将来的事!现在再留在这个满地都是沙子的地方已经没意思了,七成以上的资源都被他们垄断,呆下去就算不爆发团战我们也只会枯竭而亡。百战百胜的秘诀本来就是不要和比自己强的人打,有刚灭团的队伍可欺负最好不过了!”绅士毫无为了尊严死战的意思,现实得很。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肉球这时候才揉着肚子爬了起来。 “主神刚发了任务而且很有把握可以拿到支线,我们就挨到十天后吧!” 052 出路 052 出路 并不是每一个蛮洲人都要面对银龙的冰冻吐息,但肯定每个外来的新人都要面对求生的问题,程媛也不例外。 对她来说日子是艰难的,从来没想过当什么英雄女王,最yy的希望也只是嫁个有钱又爱自己的帅哥。最平实的展望只是当个普通人,找份还看得下去的工作,相亲个同样的普通人,一起奋斗二十年付清房款供出一个孩子的大学,然后就养老等死,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一个女孩。 这二十几个小时的生活就像做梦,却没有梦醒的时候。章刑赵莫言他们都做“正事”去了,没问自己去不去,不过就是问了自己也会说不去吧。白天里懵懵懂懂的先跟着青奋乱跑买什么龙蛋,后来又被唐雅拖着乱跑找什么卖蛋人。自己不是傻子,现在都发生了什么事都明白可就是没有一种真实的感觉,好像在做梦,就等着醒来。 奇美拉那种比人怪更可怕的怪物也现身了,而赵莫言她们要去面对的则是比奇美拉更恐怖的东西。他们都是超人,可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怪兽?不可能的。 发呆间时间流逝,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地上奇美拉已经飞远,再抬头那个叫文池的女人却还在原地不知干什么。之前听到她居然把自己绝大部分的奖励拿去送人,这世界上还真有那么好的人?也许是闲得无聊,程媛突然想找人聊一聊。 “难得呢,没想到你会请我喝东西!”精灵领域里之前没看到卖奶茶的地方,程媛只好把文池带到了一个甜品店,这里倒也有些甜品饮料出售,虽然语言不通但比划之下还是可以交流的。 “你不害怕吗?”程媛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也是女生,你也不是像赵莫言那样以前就杀过人的人吧?突然见到那么多怪物,你不怕吗?” “我是没杀过人!但是”意外的文池纠正了程媛的说法:“商场如战场,也不能说我就没打过仗!”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下去“妖魔鬼怪是很怕人,但也只是第一面而已,当我见识过人怪之后什么奇美拉的也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了。反倒是你,小程媛,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不知道!”被问到前途的程媛一脸的茫然。 “那......跟我吧!”文池搅着浅褐色的饮料,缓缓递出了橄榄枝。 “你?”程媛从茫然中醒来,有些夸张的看着对方。文池纤弱弱的手腕配上那一头梳得再正式不过的白领发,手无缚鸡之力简直就是为这样的人准备的——没准自己的力气都比她大些,她凭什么罩自己? “很不可思议吗?”文池自信的笑笑喝了一口甜树汁:“是,我是没力气不能打。但你见有几个老板比手下力气大的?智者动脑笨人动手,无论是现实还是这里都是不会改变的!” 程媛摇摇头显然文池这话太空泛了。 “好吧,不妨告诉你一点小秘密。”文池面露神秘色彩:“我将自己的奖励大部分换成了东西送给了青奋和张一淘!嗯?你好像不惊讶的样子,哦,是了,想必那时候你听到了吧?你有很强大异能呢,只看你怎么用了。” 偷听被轻易拆穿想否认也不可能了,唯有点头承认,看她好似说得很有把握程媛也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 “转过来说吧,就算我把那些奖励都换成武器装备,你认为我就可以安然度过下一场任务并且开始良性循环吗?”文池带有几分嘲讽的问道。 程媛又摇头,如果那样就一定能活下来,那章刑也不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了吧。 “那你觉得,我们上场任务能活下来,关键是什么?”文池继续诱导。 “运气好吧!”程媛诺诺的说,手在衣兜里握着那块幸运玉佩,棱角刺得手心生疼。 “要是只有独自一人,你能凭你的运气活过来吗?” “你是说队伍?”程媛终于有点摸到文池的意思了。这里所谓的任务都没有个人完成的道理,团队协作间队友对你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了你的命运,毕竟这里真的不是小说,十个人合作还活不下来的地方一个人却活得有滋有味未免令人难以想象。 “对!就是队伍!我能活下来和青奋那两小子拼命援救以及最后许征的医治有莫大关系,那俩小子情况也类似。现在我对所谓任务的看法就是,你能不能活,七成在队友愿不愿意救助支援你,两成在自己努力最后一成才是运气!”文池看法独到另辟蹊径,程媛仔细一想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图书馆的时候如果不是青奋拉自己一路跑,在那儿自己已经死了,没有之后了,这么说来死活是靠队友也有道理呢。可是...... “当然光指望谁永远来救你是不现实的,人是一种会利益交换的动物,你得给别人好处别人也才会给你好处!”文池把人情说得好似生意经:“你说,下次任务里不说青奋就说张一淘那小滑头,我遇险的话他还会尽全力救我吗?你遇险的话他们又会全力救你吗?你我一起遇险,他们会救谁?” “这么说你是收买人心了?可为什么要收买两个没什么实力的而不去投靠13小队甚至章刑呢?”程媛听明白了文池的意思可仍没明白她的价值取向。 “锦上添花怎及雪中送炭!”文池自深明投资就要投最有潜力而非最庞大的道理:“我选择投资两个小子自然也要保住他们的命,他们死了也是我的损失!同样的,作为他们的长期投资金主,我的存活对他们也有莫大好处,虽然我不会每次都像今天那么阔绰,但只要我们都活着就是一个互利的关系。无论从感情还是实际利益,这都是一个良性的循环。而对13小队和章刑,我的投资作用将被消减一半还不止,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可你把所有钱都花在别人身上,你真的就全指望他们两个了吗?”虽然听了半天说得确实有理,但程媛还是难以信服这种“大方”的行为。 “我从没想过冲在第一线去挡怪物的爪牙!”文池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我说过智者动脑笨人动手,青奋张一淘是关键时刻的保障不代表我将其他人视作陌路。虽然我不对其进行投资,但只要我掌握核心技术,他们就算出于正常考虑也会尽力保护我!” 文池用得还是职业术语,程媛顿时很好奇是什么“核心技术”能让文池如此自信。 “一支队伍必不可少,他人又无法取代的能力就是核心技术。”文池笑的有几分得意:“从上次任务看得出,没人可以保证自己在任务中不受伤致残甚至致死,之前我们只能拿命硬抗各种伤势疾病,但如果有个医生局面将会大不一样!我这不还有几百点剩余点数吗,另外我发现了可以贷款的地方,天色一明我就去换取绝对治疗者的身份!纵使我依旧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什么关系?” “那我呢?”对方大笔花钱借钱好像胜券在握,自信的话语顿时说得程媛心焦了起来,人人都有出路那不又只剩自己一个人。 对方的着急正是文池需要的效果,站起身来走到女孩旁边搂住了她:“放心,我说过你跟着我我就一定不会丢下你!小程,你不是已经有了天赐的眼睛和耳朵了吗?这样的侦查能力同样是别人无法取代的核心技术啊!不过光有这个还不够,你之前的表现已经把青奋组和13小队都得罪了,现在想在蛮洲这个家族里呆下去你只有走章刑一条路了!” “走章刑的路?我没什么好处给他啊,你不说也说给他奖励用处不大吗?”程媛有些疑惑有些惶恐的看着文池。 “嗯,好像是不太容易呢。”文池皱了皱眉,最后摇摇头:“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看来关键还是靠你自己了。想想吧,什么是你有而他又需要的?” 053 神术 053 神术 天光微明,巨大的扑翅声中银色巨龙从天而降巨大的气流卷起半天的尘土。成年龙族驾临精灵领地可不是每天都能见的景象,早还远远的领域内已经得到通报,负责此地守卫的精灵一族甚至升起了战备——刚成年的巨龙如果在失备的领域内发疯,在制服她之前足以造成可怕的损失! 万幸这样的情形并没有发生,银龙只是降落在领域之外,抛下几个人之后便拍拍翅膀走掉了,没有多滞留一分钟。 “蛮洲队的新朋友!”赵莫言如是向刀枪出鞘的警卫们介绍飞走的那个银点。 之前张一淘曾觉得三个请求赵莫言这么轻易的用掉一个纯属浪费,但一来他觉得此时自己不宜发表观点,二来如果对方反问下山的法子自己也确实拿不出,综合之下便只能闷声大发财。但这会儿看到精灵们看待自己时眼神中的异样,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或许这一个请求并没有真的浪费。 一路无话一行人快速的回到了基地——已经数十个小时没有睡眠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享受花钱的快感而是好好睡一觉。 文池没有睡觉,她昨晚已经睡足了。按计划来到昨天摸好的门路,花上十几个点数雇了一个雷斯特介绍的翻译,凭借手表里作为新人尚算不错的经历顺利信贷到了一分利的1000点奖励。前戏已经准备十足这才穿过中央大广场来到东南区的神圣之地。 必须说精灵族的领地还是有规划的,如西北区多是各类武器物资的出售,东北区是稀奇古怪玩意的集合地,而东南区则是种类数以百计的宗教圣地。从雷斯特那里已经得到足够的信息,文池甚至不用那向导兼翻译的带路径直走向了一座高高竖立着一手桂枝一手荆棘的女神的神殿。 生命领域的神祗很多,死亡领域的神祗也不比前者稍少,但同时涉足两个领域的神便寥寥无几,而下令自己信徒只能纯粹择一的更只有变态女神之称的裘卡。 裘卡之所以被异教徒冠以变态之名全是因为这神一体两面仿佛极端对立,信仰生命的信徒会得到极高的治疗甚至复活的能力,但同时禁止任何伤害的行为甚至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也不例外,一旦违背将永远失去神恩;另一端信仰死亡的信徒则刚好相反,他们必须用杀戮和鲜血来赞美死亡的伟大,越高级的信徒就是越变态的杀人狂——对于正常人的思维而言,能干出这种事的神完全就是疯子!但不管怎么说,裘卡生命牧师的能力和约范正是文池想要的东西。 “我想成为裘卡女神的信徒!”不用多言开门见山,文池对神殿门口那个看上去已经老得快朽掉的白袍老头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老头抬起满脸的皱纹,睁开昏黄的双眼看了看,只剩下几颗残齿的嘴里吐出的却是意外清楚犀利的言词:“外来者!你是想成为女神的信徒贯彻神的教义散播神的思想,或是你只是单纯想得到神的力量?” 这话问得直戳人心,纵使以文池的心理素质也是脸上一时红一时白。无疑作为外来者来这都是要力量的,但话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还是让人觉得挂不住。吸一口气定住神,脸上红晕飞快退去,文池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想得到神的力量,也愿意遵守神的规范。” 对方直来我也直往,文池径直点明利益交换谁不欠谁。老头听在耳里叹息了一声,但仍然站起身来为新教徒推开了大门:“最里面的墙角的立柱上有女神的各种神术介绍,你们外来者可以通过献祭奖励点的方法取悦女神降下神恩赐予你们相应的神术,当然,女神的规则同时也必须遵守,去吧。”看着文池走进神殿的背影老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献祭得到的神术只不过是皮毛小道,女神的教义才是神的力量之源,如果不从心底相信神你永远不可能明白何谓神的力量。” 老头的话在文池耳中左进右出毫无停留。不同于青奋的代入感过强,也不同于唐雅的适应性过强,文池作为一个文明世界曾经的成功人士无疑极有自己的看法原则——这些本地者不过是那些无聊网游里的npc,他们的行为模式对话言词再灵活也是预先的设定,没必要在意关键语句外的其他话语。 裘卡的神殿不是很大显然信徒很少,甚至没看见清晨祈祷的教徒实是一个被冷落的神,饶是如此文池仍坚信自己的判断,在最里边的一排立柱之上阅读着用壁画表述的神术。 轻微伤口愈合,一种止血生肌的神术,范围视线之内。 愈合之触,需要手碰触到伤口,强大的治愈术。 驱毒术,需要手碰触到病人,以神能驱除对方体内毒素。 祛病术,需要手碰触到病人,以神能驱除对方的疾病。 ...... 简单实用的神术。文池又转到神殿另一角,死亡领域中的神术比生命领域更直接,只有两幅壁画。其中一幅画中人伸出手指,指尖向处一人横尸在地。另一幅画中人一手抓住另一人的脖子,那人浑身散发出黑色线条显死已经毙命。 死,杀死视野内的目标。 亡,让碰触到的目标死亡。 毫无花巧的杀戮呢!很直接很有力不过自己还是贯彻原有的方针。在神殿中央的女神像前跪下,依照左边立柱指示的动作和祷词开始祈祷的仪式,选择自己需要的神术并献上足够的祭品,仪式顺利进行到了尾声,一道金色光柱透过天窗射了下来正照在文池身上。来不及思考什么,光柱中文池一阵恍惚,过了一秒或是一天,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了原状。 这就......结束了?文池疑惑的看了看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改变的迹象的双手。 “这样就行了!”不知祈祷的哪个间隙那老朽已经走进神殿来看完了整个过程,这时候看出她的心思竟抛开翻译他直接用顺畅的汉语对文池说道:“女神已经赐下神恩予你,需要用的时候只要默念石壁上的祷言——用哪种语言都可以——就能施展你所想要的异能了。不过神恩有限,消耗完了就只能依靠祈祷慢慢补充。言尽于此,没什么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对于这些只想“交易”神能的外来者,守神殿的老头似乎没什么好感,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文池对最后一句话置若罔闻,先依老者所言默念着赞美女神的祷词最后以神术的名称作为结束语,右手泛起乳白色的光晕,触摸到的身体的部位顿时感到一阵温暖直透入骨。刚刚在温泉修复过的身体并没有伤痕,但只此一试已经可以确定这神术确实有效而且对她的消耗负担也有了底气。 做完这一切,文池侧身朝白袍老头微微鞠了一躬,这才礼貌周全的走出了神殿。来之前听沿路都在传说蛮洲队降伏巨龙的故事,看来他们计划已经成功,现在轮到自己给大家一个惊喜了! 054 新任务 054 新任务 青奋一觉睡到下午吃饭时间,这辈子真没睡过那么舒服的觉!虽然以前通宵游戏也时常三十几个小时不休息,但那样之后的大睡醒来肯定是全身不舒服得难受上几天,这次不知道是身体素质变好了还是这两天过得刺激充实更或只是极度紧张之后转为极度兴奋活化了细胞,总之这一觉睡得是神清气爽战斗力已达120%,全身是劲就想找个什么宣泄一下。 走出房间小跑下一楼,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聚在那里围观自己原来是最后一个起床的人。 “你们是在看啥呢?”嘴上问脚下不停,青奋已经走到近前却没发现什么稀奇之处。 “你来晚了!”王杰从后面给了小黄毛一巴掌,他现在好像特别喜欢敲这小子的脑袋:“文池兑换了治疗者的超能力,嗯,或者标准说法该叫神术。现在拥有治愈伤势和去毒去病的能力。”说着伸出一无异状的手臂“刚才砍了一刀,二指深的伤口被她摸了一下几乎瞬间就愈合了。另外唐猫把什么酱油酸醋辣椒水调了一瓶硬给许征灌下去,在他被毒死以前也用驱毒术给救回来了。” 说实话青奋听了王杰的前述,神术什么的没听仔细就听见了某野兽的残暴行径,侧头看去施暴者好像没事人一样蜷缩在沙发上,另个受害者则铁青着脸坐在一边那模样仿佛想吃人。 “这么说愈合之触适宜重伤急救,而轻微伤口愈合效果尚不如强力止血喷剂,不过可以越过体表治疗脏腑也是一个用途了,另外驱毒术也非常实用。虽然你损失了一切伤害能力,不过就长远看来也是有价值的投资。”赵莫言对文池做了小小的总结,话锋又一转:“不过丧失伤害能力不等于丧失自保能力,任务情况复杂你还是得有自保的手段才行。”队伍确实需要一个治疗者,从事实角度来看文池是为团队作出了牺牲,于情于理赵莫言都只能发表正面的言论。虽然就她的直觉来说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显然个人感觉这种东西不可能凌驾事实之上,否则如何服众。 “恩。虽然没什么神术可以防身,不过其他道具我还是可以使用,一些防御和跑逃跑的符咒之类我也有关注,只是”文池笑了笑:“之前已经贷款过一次,现在实在没钱了。” “我帮你买好了!”青奋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张一淘也自在旁边点头。 “那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办吧。自下次任务起我们也该恢复团费制度,像治疗者这样的高危人群需要适当补贴。”完成龙蛋任务让所有人的荷包有所恢复,肚里有食心不慌因为青奋而打乱的阵脚这时才算有所恢复。 “不过有补贴就要有处罚。”赵莫言话出口头也转向某人,青奋这会儿到也自觉双手高举犹如投降:“我认罚!” “认罚就好。这次龙蛋任务章队长出力最大,我们队规没有细订之前就以你现在资产的一半补贴他吧。” “好!”“不行!” 两个人同时出声,反对的竟然是章刑。从龙蛋事件起除了翻译之外基本上这男人就一句话没有好像变成了哑巴,唯有一双眼睛片刻不离眼前这几人,此时终于出声:“外来者之间的点数相互给予要抽税!平级或者高给低的税几乎为零,但像这种d级给b级的,抽税会超过三分之二!” “那通过本地者转账呢?”赵莫言想都没想就寻找着避税的法子。 “你给他没问题,但想从他那里返回给我必须有与奖励相当的事件作引子,否则一样重税。”章刑回答的很流利,显然之前是有过尝试。 “那物品赠予呢?青奋将奖励换成物品给你,这样也还有抽税吗?” “这倒不用!事实上,这也是我们一直在用的方法。”一直在用的方法却直到此时由对方点明才说出口,说是之前时间紧张没空一一细说固然可以,但要说这男人肚子里还藏了私货也未尝没有可能。两人间的默契似乎回到了原点,一丝淡淡警告的意味飘了过来提醒女队长谁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赵莫言似乎并没发现章刑的言外之意:“那进入下一题吧。之前听你说我们这次龙蛋事件是其他外来者所为。据我的理解其他外来者因该是和我们同样原因进入的被游戏者,他们呆在其他的领域只与我们在某些情况下在任务中相遇,怎么实际上他们还可以跨领域行动吗?” “你们应该知道本地人无法自由在其他位面穿越,而我们则难以使用本位面的空间传送技术。庇护领域就好比各族额外开辟出来的地方,这里的空间性质属于外来者更胜本地人,队伍可以跨领域行动只要交付一定传送费即可。” “那我们可以逆向查到来的人属于哪方了?”其人显然来意不善,不大可能只是来观光一番偷盗龙蛋给自己找点刺激,探路的可能性极大,必须准备全面冲突的可能。 “理论上可以。”章刑又叼起了烟:“领域传送门那边有保密的协议,但凡是人办的事就一定会有例外。我们之前没和那边打过交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那么可以自己去看看。” “稍后吧!跨领域的攻击会是什么模样?突袭还是其他?” “一般来说会是宣战,这也是符合规则的做法,精灵领域会仲裁一个任务世界让两边去打死打活,胜者得到本领域的居住权和大量的主神奖励。不过传说中也有潜规则的做法”章刑的笑充满了残酷:“外来者毕竟是外来者,无亲无戚无根无由。要是某个夜浓风急的夜晚本领域的所有外来者都突然换了人,没有活人能控诉新的外来者,那整个领域的人都会默契的保持沉默,就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高的法律就是别被抓住!这也有趣呢!”赵莫言也是一笑,却截然对方的平和:“这么说他们随时可以过来了?”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们没时间留在这里守株待兔了!”章刑从衣兜里翻出“手表卡片”摆弄了一下,所有人的手表都像之前龙背上一样震动了起来。其他人低头看表章刑继续解释:“刚才主神已经给队长发布了新任务,看来我们需要延续之前的《我是传奇》。” 手表上的信息一大片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罗伯特收到了你们的消息很高兴,现在他的实验又出了岔子于是向作为雇佣兵的蛮洲队发出了任务邀请:消灭所有异种。 罗伯特收到了你们的消息。这句话解释很多呢!赵莫言眼皮扫过面色不动:“这么快就有新任务了,还不到48小时吧?” “主神发布任务从未有规律可言!”章刑回了她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们的节点将会在今晚6点到达,还是来到那辆电车,每24小时节点重复一次。具体任务情况,异种是什么我们都得到那才知道了。” “大概明白了。不过”赵莫言仔细又阅读着那份简报:“我记得你说过一般任务难度都是d吧,这次任务难度c又是什么个概念?” “c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运气很重要!” 遥远的世界未知的空间,林地空处一群互不相识的人围成半圈正听着中间那人演讲:“根据我的经验,这里是名为无限空间的世界,主神会制造各式各样的阴谋让我们灭团!所以我们唯有......” 那人演讲得手比脚划口沫横飞,一旁的两个女性被男子恐怖的演讲和莫名绑架的灵异事件吓的满脸泪痕脸色抱在一起,听得演说男自信十足轻车熟路的讲话不知不觉眼睛里已经流露出信任与狂热的目光,犹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会放手。而她们身边另外四人却一副没进入状态的模样,没有惊慌没有崇拜,好像这会儿是坐在自己后花园而不是诡异无人的森林中间。 “这批新人素质太差了!”看着无动于衷的四人,演讲男用鼻子哼出了无限流的经典名句。 顺他眼光望处,有些消瘦的成年男子无辜地转头看看旁边,他旁边一男一女两个不到二十的小家伙,男的矮个小眼镜女的牛仔衣裤怀里还抱一只布熊,这三个人果然看上去就让人无法寄以重望。最后一人更是个宽边眼镜娃娃脸的女生,留一头齐耳短发从头到尾就拿根树枝在地上鬼划符,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白痴。 好像察觉到四周静了下来,划符女终于抬起了头,与她眼睛对视一瞬间演讲男只觉压力从天而降本能的低下了头竟然无法与之对视。 “玩够了?那就出发吧!” 055 棕熊 055 棕熊 “出发,出发去哪?”低头只是一个本能,刹那间反应过来自己干嘛怕一个女的演讲男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马上用高声想为自己找回面子。 “当然是找吃的!”划符女向四周望了望好像在打方向。她不说还不怎样,一说吃字顿时连两个只顾害怕的女人都觉得真的肚子饿了,不自觉把眼光投向演讲男,似乎希望他可以变出一桌宴席来。这个要求可能过分了一些,事先没有准备便是大卫科波菲尔恐怕也空手变不出食物来,演讲男顿时面临尴尬——食物这种东西小说里从来都是路人甲考虑的问题,自己还真没想过。 一男二女在那儿发呆,剩下四人可没陪他们的工夫。划符女陆双双开始分配工作,熊猫女舒飞去打猎,消瘦男易天行去拾柴火,眼镜男戴礼和自己去弄其他的东西,剩下三个人......“你们呆在这别乱跑,无论迷路还是被野兽拖走都是找麻烦!”陆双双的语气好像在说幼儿园的孩子。 没给演讲男反驳的机会四人已经消失在视野,男人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能转头对面露疑惑的二女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好的队长要善用手下的能力,什么都亲历亲为还不累死!”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话,意外的是二女竟然连连点头仿佛演讲男说的都是真理,能干的不如能吹的,人性盲从竟一罔至此。 四人走了约莫半小时还不见转头,演讲男的无限流生存法则已经从干掉资深者说到了干掉团战的敌人眼看再说就要说到干掉主神,那些找食物的人还没一个回来。看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莫非都是傻个充愣,实际上已经被狮子拖走了?那自己下步该怎么办?脑子里正在盘算,林边突然动静一响演讲男心头一喜脸上却故意一板:“怎么现在才......啊!这是什么?” 腥风扑鼻夜色半露之下,一团巨大的毛球踏出树林朝中间这里走了过来。再走两步终于看清了毛球的真面目,这可不是什么毛线球可爱多,那爪子那口鼻分明就是——“熊啊!” 一男二女一齐发出大叫,本来尚还小心翼翼的棕熊受此刺激顿时狂性大发,大口急张四足蹬地就朝这边猛扑过来。这不是动物园里可以让人抚摸骑乘的宠物,这是会吃人的野兽!三人撒腿就跑可人怎么能跑过熊? 演讲男意外的身手敏捷顺着一棵树三把两把就爬了上去,可怜两个女生在下面抱着树脚吓得哇哇直叫。“我爬上去拉你们!”难得演讲男这时候还没抛下同伴,边爬还记得安抚一句。 可那熊却没受到安抚也不想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轰轰隆隆朝这边冲过来看那架势别说咬,就算用踩得也能将二女踏成肉酱。 “砰!”一颗石头从后飞来正砸熊耳根上。任何动物耳根都是薄弱之处,破皮流血直把棕熊疼得一个激灵,大怒之下停步转身,又一个人类站在那里想来就是攻击自己的对象。抛下已经在嘴边的肉愤怒的棕熊转换攻击的对象,巨吼着再次冲了过去。 又是两枚石头凌空飞来,这微弱的攻击打在熊身上那是连挠痒都不够,可它们瞄准的却是熊的双眼,只一击就打出两行血泪一声悲嚎。熊瞎了,可瞎了的熊只会更加狂暴更加可怕,熊瞎子发狂之处便是老虎野猪也是避之则吉。舒飞不是老虎也不是野猪,她拥有比爪牙厚皮更厉害的武器。 一声口哨给熊瞎子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听力不错的棕熊毫不犹豫的朝这个方向扑了过来却砰的一头撞在了大树上!熊的扑击是如此强力,两人抱的大树被撞得摇晃不止连远处三人都仿佛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动。如此强力的撞击棕熊自然也受创不轻,可发狂的熊犹如最狂暴的狂战士完全无视自己身体的情况,下一秒钟又朝着另一个声源的方向扑去结果自然又撞上了另一颗大树。 熊的头骨很坚硬熊的皮很厚实熊的意志很顽强,但这都敌不过无休止的伤害,十余次的撞击之后最后一扑的熊瞎子终于失去了意识肚皮朝天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瞎了的熊好像不会玩装死的把戏吧?舒飞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保持些许警惕的走上前去,试了试,那熊真的是撞晕过去了。 也就这时候其他找寻食物的三人也前后脚的回来了,看着舒飞背后一只熊脚下一只熊,那场面竟然有些趣味。 “随便打几只兔子狐狸之类也就够了,你干嘛猎了一头熊啊?”陆双双将兜着各类杂碎的“树叶包”放在地上,伸手从腰后取出瑞士军刀递给了易天行,后者熟练的杀熊放血剥皮取肉,那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个。 “它自己撞上来的!”舒飞摊摊手,表示是这只熊自寻死路。 演讲男和二个女人远远看到这熊已经遭受剥皮凌迟的酷刑,这时候也终于敢走了过来只是腿脚还有些发软。 “你是不是男人?居然自己爬树把两个女生扔在下边!”舒飞端的不想给那男人好脸色,左手提着的啮齿动物还没放下右手又已握紧石头看样子一句话不对就要让这家伙追那狗熊而去。 演讲男见过她石头的威力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我了三个我也没我出名堂来,反倒是那两个女人连连帮他解释,男人只是想爬到树上以后再拉她们上去,舒飞切不可误会! 爬到上面再拉?陆双双看了看那棵大树,雨林里的木本高大植物枝叶繁茂遮挡得厉害,所以近地部分根本不长枝叶,二女指的那棵树最近的枝桠也在离地十米以上,男人真爬到那个位置该怎样才能拉到下边的人?想了几秒钟发现全无头绪,要是这男人真能做到这一点那果然是令人佩服! 戴礼在那空地上搭火塘子,易天行忙着处理棕熊,陆双双这时才把自己四人略一介绍又问向其他三人:“如何称呼?” 二女刚刚要开口自我介绍却被演讲男拦住:“我们在的无限世界很奇怪很危险,有各种神奇的能力杀人于无形。比如有种叫死亡笔记的东西只要知道人的样貌和真名就可以无限制杀人,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用化名比较好!” 果然见文博广见识过人,二女看向演讲男的眼神又迷离了一些。陆双双无所谓的点点头,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嗯......”演讲男颇为深刻的思索了一分钟,这才抬头说道:“就叫我one some tee吧!” 某些t恤?陆双双的娃娃脸上还是不见表情波动:“one some tee你好!” 056 森林游 056 森林游 林间野炊素来是一件惬意的事。挖火塘起篝火,将大块上好的熊肉切条用树枝串好放在火上一阵烧烤。秋天的熊吃得正肥,膏肥脂满烤在火上不时油脂滴滴入火中散出一阵香气,边烤边洒上不知名的配料香料,还没吃已经先自口水直流;再煮一锅野菜汤,几张大叶子编成了草锅里面注满绝对清澈的河水,剁碎几只看上去有点像浣熊的小动物,再将些什么蘑菇果子野菜的一并扔进去,加上熊油添香佐料增味,这锅汤怎一个鲜字了得。烧烤汤锅吃到饱,正餐吃完还有饭后水果,红黄的果子不削皮,只用水那么一洗便拿来生啃,农药浇出的果子怎有这般甜味,one some tee和两个女粉丝吃得连呼痛快,这辈子最好吃的就是这一次了。 吃饱喝足演讲组在一边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剔着牙,剩下的人却还有事要做。易天行将吃完的残渣埋回地下,双手合什念念有词,仿佛在超度又仿佛是在感谢这一顿大餐;戴礼把之前就剁下来烧好毛的两只熊掌扔进新编的锅里,这里没有高压锅熊掌又素来难处理,不过这样炖煮上七八个钟头等天亮的时候也能煮得烂了;舒飞拿着陆双双的刀在琢磨一颗熊牙,最后的娃娃脸则打了个火把在周围的树林里慢慢巡视着。 这哪里是无限流的新人入场,根本就是五万元大奖的野外行!one some tee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出来。他不是傻子,这顿饭是怎么来的他清楚。自己没打浣熊猎狗熊的本事,自己没编草锅的本事,自己没找水源的本事,自己没分辨野菜的本事,甚至乎自己没有把这些东西做成菜的本事。但那又如何?现在不是野外生存技能大比拼,如何在任务中活下来,熟悉游戏的规则能找主神的漏洞能钻剧情的空子才是王道! “行了,今晚大概不会有野兽被香味和火光吸引过来,可以安心睡一觉。”陆双双回来了,扔下这么一句话。 “睡觉?我们要在这里过夜?”one some tee刚吃饱带来的好心情顿时被这句话打没了:“这里可是无限流的森林,到了晚上天知道会出来什么,难说铁血战士......对了,铁血战士就是在十年为循环中最热的时候出现,难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铁血战士!我们应该尽快离开森林!” “离开森林?”陆双双看了看黑夜里视线不到五步的吃人雨林:“你想在黑夜里挑战森林深处的猎食者吗?那随便吧,晚安!”说完这话双双不再罗嗦,自觉的把粗糙鞣制过的熊皮铺在火塘旁,脱下外衣当被子,也不嫌弃那股子血腥味和苏打水味竟是躺下睡觉了。 趁对方躺下的时候one some tee快速扫了两眼,没脸没胸肯定不是女主角,可惜了,挺聪明一女人只能当小弟了。再抬眼看了看四周,黑得如墨一般的夜中,森林静寂的好像怪兽的大嘴,只要一走出这片火光照耀之地就会被它吞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一股寒意似乎从黑夜中传来让男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刚刚升起的夜色森林行的想法顿时无影无踪,连忙坐到一边和他的两个女粉丝加深感情去了。 夜色渐深,陆双双和舒飞在熊皮上睡得舒服,另两个男人却需要轮流守夜,这森林里虫子多得能把人抬走,就算身上赤裸的部分已经抹了一些驱虫的树汁但毕竟是急就章的东西效果并不是很好。易天行坐在一棵树上,到了半夜时候突然听见下面有奇怪的声响,认真辨识去不禁啼笑皆非。 刚才的菜里有熊血羹,这东西是比较燥热比较阳性,但......这也太离谱了吧!作为一个已婚多年刀口舔血成常态的男人,他很难理解一个眼看就将拥有魔法师修行资格的万年宅男突然成了小说主角,夜深人静虚火燥旺的时候竟然有两个勉强也算得美女的美女让自己双fei那是何等的成就感和征服感,什么无限流什么铁血战士先到一边去,自己爽完再说想必是他此时的想法。 再好笑的事也只是笑笑,易天行没看不起他的意思。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固然没有表现超凡但也没有更差一点,算是常人水平。只可惜世界不公平,这里需要的,不是常人。 刚想到这里换岗的时间到了,戴礼来接易天行的班鼻子下却拖着几滴血迹还没擦干净。这熊真的这么热?易天行纳闷又仔细看了两眼,可怜的小眼镜鼻梁处有破皮的痕迹,显然是被人一拳打破了鼻子,而这里会揍他的人只有一个! 易天行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是这小子也是熊血喝多了又听了“音乐”,不会有演讲男那么离谱但跟女友讨颗糖吃却是可能的。只是舒飞素来脸皮薄又和陆双双睡在一起,戴礼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的凑上去,只被打鼻子已经算是万幸了! “笑什么笑?”无论如何这样的败绩对男人都是耻辱,戴礼被同伴笑得恼羞成怒恶狠狠威胁道:“不许告诉其他人否则......否则......”否则半天没则出来,易天行素来行规道矩竟然没什么把柄在自己手上。 “放心,我不会说的!”易天行勉强严肃起面容作出保证,却看得戴礼一阵丧气。13小队的人最大乐趣就是出卖和整治同伴,要指望这家伙能保密这件糗事不如祈祷前任队长从土里爬出来更切实一些。 无限欢乐的一晚就这么过去了,加料煮了一整晚的熊掌作早餐当真奢侈异常,龙精虎猛一整晚的男人此时立身端坐,连气势都和昨天不同仿佛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看得陆双双莫名异常,几乎生出研究的兴趣。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森林里一路行径路上,虽有人在前面开路演讲男仍是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可这丝毫无法阻拦他演讲的兴致。13小队的几人被他的紧箍咒念得有点头疼都紧赶几步走在前面,只剩下两个女教徒在他身边徒自听得天花乱坠眼目迷离。演讲男这经刚讲到众生万物明我心意那一段,突然一脚踏差又踩进了路旁。 说是路其实只是林间小道,而且早已经荒废数年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荒草,也难为这些人还能辨识出来这将通向人类社会。这样的地方自不好走,踏偏出去跌个踉跄也属寻常,只是演讲男刚才经文实在太过精彩连美洲蟒这种冷血的东西都赶来听讲,此时更是明他心意受惊之下顿时将他缠了起来,连勒都不及勒死大口一张已经将人吞进口中。 两女粉丝的尖叫再一次响彻美洲雨林,易天行等回头看时one some tee已经半个人进了蛇口只剩下半个人还在胡乱蹬脚。曾有一瞬间想过是不是让这家伙葬身蛇腹耳根更清净些,最后想想还是算了。那美洲蟒三米出头只是小家伙,被那么多人一吓顿时吐出到嘴的肉灰溜溜游进了森林。 没有被活吃过的人不会知道动物肚子里是什么滋味,那种阴冷那种潮湿那种内脏的蠕动那种一点点被吃掉的感觉心理不好的能生生吓疯。演讲者死里逃生胸口手上的伤势小事,那惨白的脸色满头的大汗干呕的动作无不在说:明白原来小说世界真的有危险! 057 西儿 057 西儿 进蟒蛇肚子里旅行一趟演讲男沿路终于安静许多,众人本来就在森林边缘不深,一路上再没太大波折走了小半天也就走出了雨林拐上了公路。 一辆五成新的小巴停在路上仿佛已经静待众人很久,后备箱一打开里面竟是满满一箱的钞票! “这东西有什么用?我们需要超能力,超能力啊!”要是地球上贱到这么一大箱子钱没准演讲男能乐晕过去,可是在刚刚遭遇蟒蛇攻击之后他突然明白,再多的钱没命花也是白搭。此刻他最想的就是得到奖励兑换能力保住小命却突然见到一堆纸币不由翻了白眼。 “第一次听说钱没用的!”从昨天罗嗦到今天,一向不怎么跟外人说话的戴礼都难得的刺了这家伙一句。 “铁血战士杀到面前你能用这些钱买一命吗?”走出森林的演讲男似乎蓝血已经回满,拿出了当年在论坛一喷一百多架势要和戴礼“讨论讨论”。戴礼懒得理他自顾上了车,不想走就让这家伙留这儿好了。 眼看对方不敢接战演讲男顿觉胜了,得意洋洋上了后座,两个女粉丝左拥右抱前面的几人顿时成了他的司机。舒飞认真的想了一下要不就把他扔在这儿算了,不过最后还是放弃。 前排驾驶位旁放着地图、杂志等等一些足以让人对世界小做了解到东西。地图上地形图大致和众人知道的相当,可人类居住范围却缩水了十倍不止,显然是人口的缩减和外部的压力迫使他们这么干。杂志的娱乐新闻和广告数量也退后了三十年不止,关于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介绍却是倍增,人类仍受到生存的压力而不能再继续奢华的消耗。再多的情报只能具体由人类哪里取得,离这里最近的城市车程不足半小时。 之前的估计是正确的,看来这世界是发生了一些什么。当众人驱车赶到原名洛杉矶的城市时,远远便望见一个高大的堡垒。洛杉矶,这个曾经是地球上最繁华城市之一的地方竖起了高耸的钢铁城墙将自己包裹在其中,一如古代的城池随时准备着迎接敌人的来临。 因为顾忌万一涉及车辆偷盗的问题所有人步行入城。城门口建立着检查站,每个进出的人都要进行最严格的检查,看那仪器和态度似乎是在查疫病携带者,莫非这里爆发了灭绝人类级数的瘟疫? 黄昏下洛杉矶的街头仍是人山人海,匆匆一瞥看去似乎繁华不减当年,只是若细看便会发现大多数人的脸上少了许多纸醉金迷的享受多了几分为生存而战的朴实。 “我们快找个地方休息吧,赶了一整天路了!”演讲男的话打断了陆双双的思考,鼻翼间飘来生物发情期特有的气味,看来这个男人是迫不及待想要做些什么了。他怎么想的与自己无关,不过现在确实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把众人手里的钱转化成力量。陆双双点点头开始找寻旅馆——她不是很喜欢从别人嘴里获取信息。 黄昏下的洛杉矶街头,一个金发高挑的美女正在沿路而行。大街上穿婚纱似乎稍稍有些张扬,但这个个性美女是如此特别以致于这有些另类的行径反而为有些沉重的街头带来一丝新鲜的空气。无论男女都对这个美人儿投以微笑,而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面露好奇的目光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才刚刚出生,世界对她来说还很陌生。 橱窗里的童装、街道上孕妇满足的表情、可爱孩子们的天真笑脸吸引着西儿的目光,这似乎有什么意义,但一时又感应不到。正自迷茫间,身后一股如芒刺意传来将她从思考中惊醒。又是那些人,他们找来了! 撇下思考了一半的问题加紧脚步匆匆而行,这个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隐身于巨大的人流之中,自己没必要过于谨慎但也不能太过放松。急行没有几步还没能甩脱背后的人,身前又是一股巨大压力扑面而来几乎让自己窒息,千万年已经深刻在基因之中的狩猎者本能告诉她,前面有更强大的捕食者正在靠近。 前后夹击似乎将西儿逼进了绝路,慌不择路转头蹿进一条巷道,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前后两股力量已经碰在了一起。 错身的一刻,陆双双等本能的侧头望向连皮斯等人,对方也向这边投以同样的目光。狩猎者的本能不止是西儿独有,人类中的佼佼者同样有着超越五感到灵觉。 “你确定是这方向?”皮连斯转回头问黑人胖子。 “也许......搞错了吧!”看着陆双双一行人的背影,丹尼抓下光头上的小帽很不确定的说道。 说话时,他们要找的猎物距离他们不足五十米。 “刚才那拨人......”戴礼说半截话看着易天行,后面的话无疑是问会否与任务有关。 “没有依据没有关联。”回答的是陆双双,精于推断却从来不会猜测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啊?嘿,这不就是住处吗?”果然有yu望才有动力,演讲男的眼力在黄昏之中也是如此犀利,一眼就看到两条街外的酒店。虽然那招牌确实不小但这样的分辨能力也实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美国的信用卡体系似乎已经崩溃,直接使用纸币也用不着代表身份的证件,只是入宿前需要再“体检”一次。 “瘟疫扩散情况怎么样了?”检查到自己的时候陆双双若有当无的问那服务生。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那女侍浑不留心的回答道:“现在是人怪杀不进来,我们净化不了他们,大家隔着白天黑夜城里城外。哦,对了,那些东西现在好像学会打洞了,外面的山听说都钻空了,现在当局正在设计洛杉矶地下防御工事......恩,检查好了,住您住宿愉快!” 女侍的话只说了半截,但陆双双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拿到房卡并不急着去看自己的房间,给其他几人打了个手势,她需要去消费一下。需要消费的不止她一个,易天行等也需要消化那些金钱,于是干脆就都不要休息了,队伍划分成了两拨,易天行和陆双双一路,戴礼和舒飞一路一齐出了酒店大门。 “黑夜里的都市最是危险,美漫日漫小说里的反派通常都是夜间行动。所以在有对抗他们的能力之前最好不要随意夜里出门就在房间呆着安全不过!”演讲男如是对两个女教徒说道,后者连连点头跟随着教主一起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洛杉矶的一个小汽车旅馆里,换上一身粉色便装的西儿刚刚学会了用房卡。牛仔裤薄t恤,美丽的女郎向老板问出了香艳无比的问题。 “哪里可以找到男人?” 058 异种真相 058 异种真相 华盛顿,刚下电车已经有人在站台等候了。庇护领域的时间流动和任务世界好像很不一样,如果说看罗伯特的脸尚不能确定十分,那他身边那个小伙子已经十分能表明这里过去许多年了。 “赵,能再见到你真好!你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美丽,时间好像已经在你身上停止。”黑人军士看上去比当年老了一些,额头上已经生出劳累的皱纹,但精神依旧甚至更好了一些。 “谢谢!嗯,二十年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和罗伯特相互拥抱,赵莫言回了一句玩笑话。 “这是安娜,这是伊森,你们以前有见过一面,我想今天还是有必要带他们来一起迎接你们!”罗伯特挽着一个穿着得体的女子的手臂,另只手拍在一个漂亮小伙子肩上。安娜神情也有几分欣悦,当年的活人哪怕只见过一面也是记忆非常,能再见实在太好了,唯有那小伙子看上去有几分别扭,想来也是到了叛逆的年纪。 “能开始新生活真好,恭喜!”对方三人神态如此,再看不出因由的那便是瞎子了。 “新生活也全是拜你们所赐,要不是你们抓获了人怪首领人类也不会重生!”罗伯特的态度诚恳非常:“总统想见你们。虽然说起来你们也许对美国总统没什么好感,但请允许他代表美国人民对你们表示感谢。” 虽说现在美国总统的地位大概已经缩水到了千万人大酋长的级别,且无论从何种角度对这个毁灭了世界的元凶也没正面感觉,但毕竟是一国之首,如此低下身段说话自己再否定的话那也太失礼了。 “那就随你安排吧。另外叙旧可以等等,你发来的信......真是来得及时,再晚一些我们又出任务去了!”其实赵莫言更想问的是你实验怎么又出岔子了,可话到嘴边却发现罗伯特暗施眼色便临时改了口。 罗伯特笑了一下,指指旁边的车:“上车吧,你这些队员有认识有不认识的我们也别都站着,一起先去我家吃晚饭慢慢说了。” 时过境迁罗伯特也不再是昔日小小的科研军士,现在身为美国首席科学官住的豪宅呀招呼那么不到十个客人自是绰绰有余,进门有岗哨出门跟警卫,从某种程度上说叫做国宝也不为过。 宽敞的轿车后面两排沙发相对而设,罗伯特和赵莫言、章刑相对而坐。车辆启动罗伯特先将一个小玩意罩在车上暗处,接着肃起面色显然是要说正事了。 “说吧,一个人能连续踏入同一条河也是奇迹呢!”哲学上说这是不可能的,这会儿赵莫言拿来取笑罗伯特实验连续出岔子,后者却也只能苦笑。 “人怪治理进入第五年,全世界过半的大城市都已经收复人口已经恢复到一亿三千万,接着就进入了瓶颈期。人怪开始放弃城市进入郊外,他们钻山为穴几乎完全改变了习性。所有城市开始间歇的受到人怪群大规模正面攻击,在北京协定的框架下我们不能对‘有可能挽救的同类实施毁灭性打击’,这样就变得非常被动。人怪对解毒剂也开始产生抵抗,总之我们是进入了僵持。” 这不是正题,赵莫言也没插话就静静听着下文。 “人类的重建非常艰难。我们失去了大量的熟练工人和科学家,社会秩序几乎全部破坏,随着人类恢复数量的增加首先食物成了大问题,能源也紧张非常。失去了大部分境外资源和矿场,人类连生计甚至都一度受到威胁,最坏的时候甚至有‘二次人怪化’的理论被提出来。 就在这时候我们意外收到了外星文明的两件礼物,前者帮我们彻底解决了能源问题而后者则是一段dna并指导用它与人类dna联结。” “于是你们制造出了怪物?”章刑强忍着没在车里点烟,话里直接刺向对方。 “是不是怪物目前还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类就是了。”罗伯特对章刑的刺并没有反感:“其实当初我是强力反对再进行任何的人类异常化实验,但是......人类目前的处境和人怪的情况又逼使我们不得不研究更精深的基因学,外星人的dna排列可能蕴含了更深的奥秘,总统与我几次谈话后,我还是决定开始这个项目。” “于是你们制造出了怪物?”章刑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怪物!”罗伯特还是没有反击:“她有人类的形态,除了生长很快、学习很快以外并没有特异的地方出现。直到数天前她的体内出现异物征兆,而且越来越频繁的做噩梦让我很不安。这种不安在当初人怪病毒爆发前出现过,所以我决定销毁她!” “她?” “对!为了方便控制,我们制造了名为西儿的女孩。” 女性比较容易控制吗?赵莫言笑了笑没说话。罗伯特继续说下去。 “我下令用毒气销毁她,可最后关头西儿硬生生打破了钢化玻璃逃了出来,扩散的毒气让基地里的人措手不及,就这样逃走了!”罗伯特说的简单,但当时毒气扩散异种逃窜,在人怪病毒的前车之鉴下,其形势之混乱之严重完全不可想象。 “听上去好像零零七!”赵莫言松松了气氛试图让对方舒服一些。 “她比零零七更可怕。自从下令销毁她起到她逃脱的整个过程,许多全新的异状才爆发出来。打破钢化玻璃已经是预料之外,之后逃破过程中我们的士兵确实已经枪击中她,但她马上爬起来没事人一样跑掉了。在逃亡列车上,她杀死了一个列车员留下了一个肉茧,如果没猜错,现在世上已经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何等形态!” “你们制造了一个怪物!”章刑第三次说出这句话,不再是疑问句。 “是!我们制造出了一个怪物!”罗伯特点头承认。 “那你是委托我们清除这个异种?” “不!关于西儿的事我已经分派了专门小组处理,我对他们有信心。委托你们实在是另有要事。” 比异种逃亡更严重的事?赵莫言皱起了眉头。 “西儿不是唯一的异种!”罗伯特的声音低沉了起来:“我刚刚得到的可靠消息,总统实际上另外组织了一批人在执行异种计划,他们对他注入了更大比例的外星基因,最后的消息是那个基地已经中断联系三天了。” “那这三天你们在干什么?” “总统期望的生化武器自然是越强力越好,他希望能活捉那个异种进行研究,但你我都知道那是玩火*!按我最坏的估计如果异种开始繁殖,灾难将超过人怪十倍。刚好我得到了你们的联络方式,你的队伍是我见过最强的,你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没有奖金没有歌声,不为总统不为美国,为了人类我们需要再次联手。” 看着对方坚如磐石的脸,一如当初那个小基地时孤身一人拯救全世界的传奇。五年的政治斗争没有消磨他的意志,五年的安乐享受没有腐化他的精神,不为美国不为总统甚至不为主神不为奖励,哪怕只为一份超越时空的信念,赵莫言已经有理由握住对方伸出的手。 059 繁殖 059 繁殖 洛杉矶的夜是五彩缤纷的。美国人是善于享受的国民,他们无法理解中国式的勤奋,在他们看来挣钱很重要,但如果挣来到钱不能用来享受那么挣钱又有何意义?所以,当太平洋那边的灯火辉煌全是加班加点的时候,洛杉矶的夜幕下纵使人怪围城纵使资源窘迫仍是进入了轻松的一夜。 “嘿!你眼睛瞎了吗?”夜会门口打手模样的男子将两个笨蛋礽了出去指点着那块硕大的牌子:“女士聚会!你把下面那玩意割了或许我会考虑让你进去!” 旁边的人都大笑了起来,被扔到人满脸窘迫的逃开了。西儿转头看着低头疾跑的人,那人看到一个美女用如此困惑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跑得更快了。 “嘿,美丽的小姐,欢迎欢迎!”截然不同于对待无钱无权无脸的三无男,西儿这样的美人在哪都是如此受欢迎,打手忙不迭的将她接进了那道小门。 夜会里灯光昏暗音乐嘈杂,男男女女或在舞池中摩面或在柜台上小酌,相互打量试探着寻找着自己的目标。西儿不懂这些人脸上暧mei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她的本能促使她寻找一个能让自己繁殖后代的目标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一个男人从其他同类中脱出进入了西儿的视线,高大、健壮、活力十足,他和自己可以诞生出更优秀的下一代——其实追捕自己的人和那天相遇的猎食者里有更好的选择,但那风险太大了。不知道怎样搭讪,刚刚一句“你好”出口那个男人已经被另一个女人飞扑来抱在怀里。 “我有一个派对,你能送我去吗?”那女人勾住男人的脖子,几乎赤裸而出的双峰更差点送进他的嘴里。男人看了看到嘴的美食,又看了看那边还木在一边的冷美人,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一鸟在手。“当然,我送你去!” “宝贝,稍等,我马上就来!”女人笑得像花一样,旋风一般的飞舞而去,西儿也紧跟在她的后面进了卫生间。 “嘿!”看到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跟进来用不善的眼光看着自己,女人依旧得意洋洋,对着镜子整理衣着让自己的胸部看上去更大一些,嘲笑的口吻毫无保留:“战场和爱情都是没有公平的!” 女人坐进了隔间抽着纸巾哼着歌,她心情实在很好,吊上这么帅这么有钱的凯子可不是每天都能有的机会,更开心的是耍了那个自以为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呵呵,白痴! 女人真的很开心,开心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在和什么东西争抢男人。 竞争的对象已经清除,西儿在净手池中洗去一手的血迹。对着镜子看了片刻果断的脱下外衣礽在地上,她完美的身形不需要像那个女人一样弄无数的支架,半托的胸衣已经足够勾勒出比那女人更加美好的形状。 三有男人喝着小酒脑子里还在转悠着刚才的两个女人,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意外中朝这边走来的是西儿,她快步走到男人的面前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我有一个派对,你能送我去吗?” “派对?在哪?”男人的眼光在对方脸蛋和胸脯间上下游走着,咽口水的动作让说话不是很清楚,这样等级的艳遇纵使自己也不是天天可以遇到啊。 “不知道!你可以送我去吗?”西儿的学习没到这一课,不过这样的回答对男人来说已经够了。 “当然!”男人拉起异种的手走出了夜会。 “你觉得one some tee有问题吗?”怀里抱着大包小包,易天行几乎被遮住了所有的视野,远远看去好像是一堆盒子在说话。 “当然!就算是资深邪教教主也没可能三两句话就让别人崇拜盲信到那种地步。”陆双双两手背包里装得也不少,但好歹还看得出是人在提包而不是包自己在走路。 “这么说是类似超能力之类的东西了。但似乎我们没受影响!”易天行疑问。 “你是人类吗?”陆双双面色无波的说出这句话。易天行苦笑,就算是事实你也不用说这么明白吧。 “但看他的表现似乎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或者根本就没有!那么应该是进入任务世界后才突变的,他是特殊的被选中者吗?我对他实在不看好。”易天行对演讲男的主角模板表示悲观。 陆双双还没来得及回话,对面突然警笛声大作,一溜的警车疾驰而来驶向不远处的巷道,陆双双眼尖看到之前曾见过的几个人,他们现在面上是战士出发前的紧张与兴奋——出事了! “咚!”陆双双把买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快走,开始了!” “人怪侵袭?喂——”看着前面陆双双的背影易天行苦笑,只能把手上的东西也一扔急追了上去,心想这就是为什么继任队长是赵莫言而不是陆双双的原因。 “是她吗?” “没错!就是她!” 夜会门口丹尼和皮连斯正在轻声细语,警戒线那突然一阵嘈杂“嘿!小姐,这里已经封锁了你不能进去!” 两人抬头看到的是仍有映像的那个娃娃脸的女子,丹尼突然生出奇怪的感觉这人可以帮到自己,下意识已经对那边喊到道:“放她进来!” “现场在哪?”走到面前陆双双话已经出口,易天行跟在身后。 “在里面跟我来。”丹尼就要带路却被皮连斯抓住。 “他们是谁?这是秘密行动我们签了保密协议的!” “他们是能帮助我们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都不认识他们!” “我能感觉到!”丹尼的话噎住了皮连斯,前者本来就是以灵感迎者的身份参加行动,如果怀疑他的能力那也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无论如何陆、易两人最终还是来到了凶杀现场。一个女人以趴倒的姿势躺在地上,背心穿了一个大洞直把身体都打穿了,人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背后墙上马桶上方同高的位置也有一个洞,显是女人在方便的时候被人从那边一击贯穿。卫生间被一堵墙划成前后两个使用区,左右的隔板是薄木材制的,后面的墙可是实打实的水泥,杀人者如果是传言口中的人怪,那这些人怪将有机械战警的能量。 “这些人是谁?谁让他们进来的?”丹尼一众人的领导光头佬费舒看着两个陌生人直接闯了进来,顿时向他们身后的皮连斯发难。 “砰!”一声轰雷般的突然炸响把在场众人吓得本能一缩脖子,再定睛看时距离尸体两个隔间处,那堵倒霉的水泥墙又再多了一个大洞,刚才进来的消瘦男人转着手腕正把手抽出来。 “我认为他们可以帮忙!”丹尼如是对目瞪口呆的费舒说道。 060 消息 060 消息 空手打穿水泥墙,要么是异种要么是怪物,费舒和手下霎时呆在那里也情有可原。 “质地不差,不是豆腐渣!”易天行抽出了手对蹲下身子看尸体的陆双双说道。能打穿这样的水泥墙除了像自己一样已经勉强算是异能的武技高手,剩下的就只有大象般力量钢铁般筋骨的怪物了。 “这不是人怪干的。”陆双双戴上手套轻轻按了按伤口,其实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人怪也不了解它们的具体情况。但假若每个人怪都有这样的破坏力,那在不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情况下单凭那城墙就挡住他们的进攻简直是开玩笑。 “但是人形生物。”伤者一击毙命,伤口显然是用手或者像手的东西造成的,这点很肯定,毕竟自己身边就有一个人能这么干。那东西如果不是人类也起码有着人类的形态,再加上能在这样的场合杀人遁走,说是有其他异能当然也可以,但拥有拟态人类或者根本就是人类外形的可能更大些。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是个女人!”凶手并没有掩饰的意思,隔间的门上被她用来擦过手上血迹,但似乎没擦干净于是血迹沿路滴洒到了洗手池边。那里有一件甩在地上的粉红衣服沾了血沾了水,而地上其他地方都是干燥的。唯一解释是凶手在这洗了手脱下了女士外衣,上边还沾了几根金色长发,擦手的高度和形状也能大概推算出凶手的身高性别。 “金发。是正常女人吗?”陆双双皱起眉,这一切指向一个身怀绝技的金发女郎,这样的结论迥异之前由人怪的原因而所想到的异类世界。 再转回头去检查那个墙洞,边缘破坏的很厉害,并非是像易天行那样由拳面造成巨大的冲击力直透墙壁的破坏,这根本是把整只手插了过来。人的手想进行这样的摩擦打击而不受伤,除非戴了特制手套或者根本手上有一层甲壳。 破洞口有一些遗留物,尸体伤口也有一些,但具体看不出是什么,只能等待化验后。到这步陆双双好像终于才想起旁边有人,站起来对一群呆滞的人说:“一米七五以上的金发女郎,很可能半裸着走出去了。这样的人见到应该会有印象,把外面今晚停留的人一个个询问吧!” 不知道是被对方宛若无人的气势压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易天行一拳之后特殊处理小组的人便呆呆站那直到陆双双拍手站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皮连斯一摊手,转身出去找管事的人去了。之前曾经在汽车旅馆看过西儿不清晰的录像,面貌看不清但画面上和旅馆老板的描述确实是一个高挑的金发美人,换句话说,自己等知道的东西其实比这个刚搅进来没十分钟的中国姑娘多不了多少! “嘿,小姐,您的侦探小说看得不少,可惜美国警察还没落魄到要雇请中学生的地步。我的手下发疯把你放进来但我没疯,现在,我不控诉你破坏现场你也马上从这里消失然后忘记你看到的一起?ok?”费舒终于缓过神来,恶狠狠瞪了黑人胖子一眼,转头对陆双双下了逐客令。这两人来历不明,男的竟然空手打穿这么厚的水泥墙确实需要调查,但那不是自己的事,报告上去自然有专人负责。 赵莫言善于和人打交道,陆双双却是沉默羔羊,对方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好了。扯下手套塞进大衣口袋,刚要出门却被名为贝罗娜的生物学家拦在了门口,她不说话只是把手一摊,陆双双很有默契的掏出手套放在她手上,两边人马这才算是各行各路。 美国治安确实不错,也可能是现在特殊时期警备较严,陆易两人扔在原地的东西竟然没有被人搬走省去了重买的麻烦,二次提起那一大堆东西再朝酒店走去。 “好像被跟踪了!”仓促间似乎费舒的报告也没能得到多大的重视,看派来盯梢的人只是三流货色便可知道自己等并没有被关注。 “管他!”陆双双淡言:“我现在只想知道杀人的究竟是不是人!”手上提着需要的仪器设备,口袋里装着取得的样本,等回到酒店就一切了然了。 因为西儿的事耽搁了一阵,舒飞两人已经提前回到了住处。他们主要是采购武器,现在似乎时局不稳美国也没心情顾全人民自由持有枪支的权利了,能买到的武器非常有限,不过好在制造武器的材料没前者限制的那么严实。陆双双推开自己和舒飞的双人房,里面两人正在做炸弹。 “都回来了,那个演讲的呢?”易天行放下东西问向先回的两人。 “在屋子里呢。”戴礼大拇指一指身后:“好像盘肠大战战到现在还没完!” “这么夸张?”易天行吃了一惊,看看表自己等出去已经两个小时有多了吧,这家伙真是精力过人男人中的男人,须得佩服一下! “管他!”陆双双说管他就是真的不管,打开买来的包袱,显微镜、试管架、各种药水摆了一地,径直把其他三人都赶到了沙发上。本来是为传说中的人怪准备的,没想到先用在这儿了。陆双双自掏出大衣里的“正牌手套”小心的把痕迹溶解在试剂中,另外三人则开始交换信息。 “人怪的情况是......”打听这种传闻消息素来舒飞和戴礼最方便,两个看上去就未成年说什么都不会惹人怀疑。舒飞将人怪来由大致说了一遍,听得易天行直皱眉。要是按往常经验很可能处理人怪危机就是自己等需要解决的任务了,可刚刚经历的事情横竖又都不像传说中的人怪所为,真的只是哪路高手闲着手痒让自己碰巧遇上了? “对了,我还发现了这个!”戴礼兴高采烈的从他们的购物堆里翻出一卷巨大的海报递给易天行。打开一看,上面赵莫言等四人持枪而立一派美国英雄的传统造型跃然纸上,虽然五官刻画得有些走样,但一个人也许还有认错的可能,这四个人凑在一张纸上想认不出那也有些难度——尤其唐雅那懒洋洋的盘腿坐在地上的神态,没真见过她人的人绝对想不出世界上能有这么可爱的大猫。 “恩!我们在收集人怪信息时的意外收获呢。”舒飞也笑着接上话头又拿出装模作样的语气:“当世界即将毁灭,美国的传奇与世界各地的英雄们聚在一起保护了人类最后的希望——美国好莱坞的英雄故事老套的犹如我初中班主任的学期讲话,不过赵姐她们肯定在这世界出现过就是了,只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们的时间线岔了还是此刻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传说里她们像超人一样的换衣服消失了!” “就算是岔了也肯定有机会有方法凑在一起,否则这样的游戏就没意义了。”易天行将那幅海报卷起来收好,这个实在是这两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这是什么?”那边一直安静的陆双双突然低声惊呼了起来,于此同时,隔壁演讲男的房间也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 061 西儿的拒绝 061 西儿的拒绝 陆双双只是发现了奇特的东西而感到惊讶,隔壁的山摇地动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算不是一路来的人只是个陌生人住在旁边,就算不是为了什么大道理小利益只是出于个人的好奇众人也没理由继续坐在这里。 易天行率先蹿了过去,门还紧闭里面全是女人的尖叫,没空叫人开门猛一脚踹去那门端的应脚而开,只见里面两个女人赤身裸体乱成一团,自不用说就是那两个粉丝了,意外的还有一个半裸的洋妞手忙脚乱的在打电话,看那衣服竟是这里的服务员,在打的电话不用说也是急救了。 演讲教主这会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断气,地上滚了一个杯子洒出一片水迹。据现场看来想必是演讲男也发现了自己不知是说服还是催眠的异能,两个粉丝还不够威风又把毒手伸向了这里的服务员,接着大战之余经验不足竟急饮凉水一杯,身子骨本来就不够结实冷热相撞顿时了了账。 其实这种急症病人这会儿难说还有救,可就连易天行都觉得有时候救人也是丢脸的事情,何况已经有人在打电话自己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再转回房间陆双双已经将那样本放进了简易的冷冻箱,转过头来和舒飞等一起看着他等待那一声惨叫的解释。 易天行想了一想,最后只说出一句:“我们还是别管他了!”其他三人一齐点头显然深有同感。 “那看正事吧。”陆双双转回了自己刚才的发现:“取回的样本大概只是一些凶手角质的细胞,这对常人来说是死细胞但这凶手的角质细胞却仍有相当的活性。刚才它们在培养液里已经开始分裂,分裂速度惊人。虽然没能进一步实验,但这个凶手很可能拥有拟态和伤口复原的异能。” “蜥蜴人?”戴礼第一个想到了x战警里的那变色龙。 “天知道是什么,不过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人怪事件和这个凶手,我们该跟进哪一边。”章刑曾经很奇怪赵莫言他们的没事找事,其实这却是文化差距。常人进入这么诡异的世界无不以保命为先自然会采取最保守的做法。但13小队的人来处却不寻常,他们已经习惯了解决眼前异常的事件,普通人的恐怖才是他们的生活,结局变成他们故意没事找事也是一个文化差异的误会。 这个误会以后或许会解除但初入这个主神世界的陆双双等肯定是没这机会了,异种和人怪同时出现,按着惯性思维他们只能统统处理掉。 “那这样吧。我和舒飞负责人怪的事,你和戴礼处理那凶手吧,保持联系。”陆双双作出了分配。 “干嘛这样分?”戴礼显然是想和女朋友贴一块。 “那凶手是金发女郎,而且敢半裸出行应该很漂亮,你们不喜欢吗?”陆双双说的好像是笑话,可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却让人笑不出来。 “是啊......有金发美女哦!”舒飞诡笑轻佻的用手指抬着男友的下巴,警告的方式和那表情都像极了一个人。 戴礼下巴被托着,眼神却幽怨的转了一个方向看着易天行,无疑是在说:看看你家那口干得好事! 易天行回给一个同情的目光——别看我,家里做主的不是我! 蛮洲队的新人们在城市的一边热闹,他们口中的金发女郎已经正步入生命最重要的阶段。 宝马车载美女正是相得益彰,三有男没在意出门后夜会发生的的喧闹径直开车载着艳遇回到了自己别墅。 “我去洗个喷头澡,也许,你有兴趣一块?”男人用手摸了摸西儿的脸,后者却没什么反应,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好吧!”冷美人就是这样,男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我自己去洗,如果你想的话等会也可以洗一个!” 男人去洗淋浴了,西儿还是一副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谨慎的样子慢慢在诺大的房间里踱步着。她从来没进过像“家”一样的房子,也不知道电视机是什么喷头澡是什么,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 小心的靠近那男人进入的小房间,隔着玻璃看见一个金属物喷出水液淋在她身上,蒸腾的热气让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 看见艳遇慢慢靠近了浴室,男人也不烦让她久待了,自顾走出来用浴巾随手擦着身子。虽然已经生出强烈繁殖的本能,但西儿确是第一次看见男性人类的身体,上下仔细打量的神态宛如一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小孩。 难道还是一个雏?一路走来男人也只能有这个想法了,虽然看上去已经有二十的这么漂亮的女人是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仍不排除自己就拣到那么一个的可能。早已忘记和处女上床的感觉,或者自己根本就没有过那样的经验,虽然不像某些奇怪的东方人一样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情结,但这样的稀奇的经历还是让男人感到很刺激。 本来已经拉了一半的裤子也没必要穿到十分了,男人兴致已来哪里还忍得住,抱住西儿的脸蛋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狂吻。西儿的亲吻由生涩很快变得熟练,她迎合着男人的需要,感受着对方雄性的气息。就在前戏已经做足男人准备进入戏肉的时候,女人却突然猛一用力将他推开了去。 “嘿!你什么意思?”这种时候被拒绝,大概无论是哪个男人都会发怒吧。 “我不干了!”西儿的话简单明了意思直白到绝对不会被误会。 “不干了?你不会不知道从夜会跟着一个男人回家意味着什么,现在你跟我说不干了?”男人怒极反笑,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耍自己。 “我后悔了!”也许西儿不知道何谓台阶,但这句话无疑已经是她人类本性里最后的一次退避。 “后悔?听着......”自以为是的男人拆掉了自己的生路:“今晚你哪里都去不了!”话说着一把抓住对方金灿灿的长发将女人拖到自己怀里,二度吻了上去舌尖更一鼓作气撬开了对方的牙关。西儿没有再推开这个男人反而紧紧抱住了他,如他所愿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夜会。皮连斯一行人终于从那个磨叽得不得了的老板那里问出了“与一个半裸的金发女子同行的男人”的名字,再从残破的警察资料里调出他的档案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更为严重的是这家伙居然住在洛杉矶的另一边...... 虽然这不是一个讲人权的人应该说的话,但皮连斯还是在心里默念,祈祷那男人猛烈得罪异种然后被杀死——总好过他让异种受孕!只要西儿生下一个雄性,天知道他能让多少女人为他繁衍后代,人类没有灭亡于人怪,千万别第二次毁灭在自己手里。 062 交锋 062 交锋 “那些警察朝城边去了,你们跟去看看吗?”既然异种的任务已经交给了易天行,陆双双不再具体插手只是提供情报。之前交给贝罗娜的手套固然不是自己戴过的那副,里边更附带了一点小礼物能够追踪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虽然不及自己做的但也将就可用了。 “当然,保持联络吧。”拆开新买的手机一人一个,虽然这种未改装的大路货有被监听的可能,但这会儿还没人那么给面子想来也是无妨。 皮连斯一行人终于赶到别墅,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持枪闯入民宅,房主却已经倒地,脑后血流了一地,连叫救护车都可以省了。 其他人在满房间搜寻异种的去向,皮连斯却首先观察到了这个老板描述中的男人还穿着裤子。换句话说他还没来得及和异种做那档子事,也就是说异种的交配还没有完成。 “是她自己跟他回来的,干嘛又杀了他?”皮连斯问向自己的伙伴。 “也许突然发现他不对胃口!”贝罗娜手里显示着从卫生间找到的针管和空瓶:“胰岛素!这家伙又糖尿病。有可能是异种在和他亲热的时候发现了他有基因缺陷所以拒绝和他继续。” “然后这男人就恼羞成怒的继续纠缠,最后就被结果了!”皮连斯把剩下的故事补充完整,显然这家伙也有个类似的经历,今后再勾搭女人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心病:“不过异种是怎么知道他有糖尿病的?她还是医生吗?” 皮连斯的笑话不好笑,贝罗娜也没笑:“老鼠能感应到同伴身上的疾病而拒绝交配,异种可能也有类似的能力。总之她没完成繁殖过程绝对不会罢休肯定会去找另一个男人......”话刚说到这里秃头领导费舒进来了。 “这男人的宝马不见了!夜会的人明明说开他开车载异种离开的。” “你是说异种开走了那车?你们以前有教过她开车?”贝罗娜的脸上全是惊讶。 “对于西儿来说,只要是她看过的东西她就能瞬间学会!这家伙一路载她跑了几十公里,这段距离别说汽车,航天飞机她也能开了!” 这话将生物学家滞在了原地,之前费舒是轻飘飘地说过一句异种的学习能力很强,可强到这种地步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样的生物对人类绝对有重大的价值! “我们真的不用活捉她吗?”虽然死人就躺在自己面前,可贝罗娜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小姐,人怪病毒对人类的价值也是难以估算的,但是纵容的结果是人类灭绝了90%,以至我们现在还必须躲在围墙后面。异种的情况已经完全脱出了掌握,在人类足够的力量和智慧控制她以前,请不要抱有侥幸的想法!” “好像这里已经没有可以提供线索的东西了,我们可爱的金发女郎甚至来得及洗个澡再离开,这该算是一种蔑视吗?”皮连斯最后检查完房间绕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哲学讨论。 “她没有人类的感情,不会有蔑视的情绪!”费舒转头纠正皮连斯的说法:“我已经发下那辆宝马的车号,既然她开着车就等于给自己打上了标签,很快就会露出行踪的。至于我们,现在最好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别墅边大树上,一瘦一小两个男人端望远镜坐树杈上的动作像极了美国狗仔队。虽然别墅里间现在只有特种小组的人可以进入,但外面早已经被警察封锁的严丝合缝,再想像上次一样直接冲进去可没那么好运了。 “好像那凶手又杀人了,这次杀的是个男的。”别墅建的比筒子楼好的地方就在于四面漏风,从外望里能看出三里地去,一个就在血地上躺着的男人在灯光通明的大厅里是如此清晰。 “按路程和杀人时间看凶手不会跑太远,注意周围!”易天行将目光投向了四周,有的凶手会在杀人后返回现场看警察的动态,逮到了那是撞大运,否则凶手撤离时留下的蛛丝马迹也是追踪的线索。 周围围观的人不少,美国人凑热闹的心理未必比中国人差了。美国人个高,美国女郎金发多,但在凶案现场附近出现同时具有这样表征的人还是吸引了易天行的注意。 宝马车里,西儿朝里面打量着观察着学习着,直到看他们差不多要开始检查周边这才驱动汽车缓缓驶出了这个区域。 “我跟踪她,你跟着那些密警看能否找到凶手的资料!”易天行拍了拍戴礼的肩膀下了树,坐上戴礼之前买的二手车悠悠跟上了宝马。 “你把车开走了我还怎么跟......你们两口子都不是好人!”看着易天行把自己的座驾开走,又看看那些密警也坐进车里准备出发,戴礼这才反应过来却只能坐在树上低声诅咒,再抓着脑袋另想办法。 宝马车在夜路里缓缓行驶,倒车镜后的景象逐渐单一,最后只剩下一辆汽车不远不近的吊着自己,丝毫不隐藏跟踪的意图。如果是正常女性的话这时候应该加速离开寻找援助并同时打电话报警吧,只要以上迹象出现那么自己很可能就是跟错了人也不用再继续浪费时间。可如果是凶手的话就反过来要顾忌警察和她的行踪泄漏,便会采取其他的手段解决自己这个吊尾者。 很快的,西儿作出了回应。如果她学过反跟踪术或许会考虑甩掉身后的人,但此时她只会用一种方法解决让自己感到威胁的家伙。 那金发停车开门朝自己走过来了,僻静公路上前后没人,易天行也下了车等待对方的“答复”。 美女的答复是如此热辣,简单的两手一推好像情人间的玩笑,易天行却感大象般的怪力扑面而来甚至风声都变了,不用再做任何他想,这就是那个凶手! 这一推之力足以把汽车扔出去,易天行不想尝试飞行,双手反勾对方手腕朝两边拉去。西儿只是野兽本能何时学过人类的搏击技巧,被这一带胸前空门大开人还顺着惯性撞了过来,易天行起脚正蹬硬踹对方小腹没有丝毫留力。这一脚的力道足以把常人踹得肠断肚穿,可西儿只是踉跄退了两步随即又扑上来,看情形似乎没受到什么伤害。 真的穿了一层盔甲?易天行只觉得一脚踢到的不是肉体反像犀牛皮,对方如此抗打硬拼已经不必,转身侧步进前抢在对方上风右手横打太阳穴,只要这东西脑袋里装的还是脑子,只要她的脑袋还是有头骨的硬体那这一拳就不会无效。 西儿右手反勾在千钧一发之际勾住了致命的手腕,虽然换了方位但那招式竟与之前易天行的动作一模一样。异种的力气如此之大易天行也无法站稳脚步被对方拉一趔趄,只是战斗经验相差太远,便是异种当真有镜像级的学习能力也不可能瞬间学到对方武技精髓。顺着对方力道侧翻身形,左手化成掌刀已经借力一击砍在了女郎后颈之上。这位置联接了大脑与身体的传输,异种受此重击真是钢筋铁骨脖子没断,但全身一麻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却是难免。 借这一刀的机会人已经来到女郎身后,双手抓住肩膀就要先卸了她的关节。但这东西的韧性竟然还在意料之外,刚刚卸下臂骨她已经转回头来,蓝色的瞳孔瞬间缩成了诡异的爬行生物状,舌头一神犹如暗器般朝易天行脸上射来。 甚少有人能把硬功练到脸上,易天行不愿放手只能侧头回避,突然间却见那舌头空中一个转向角度诡异的扫向他的面上。距离太近速度太快能以这样速度再变化的舌头实在超出了易天行的估计。措手不及耳朵里似乎听到两声脆响,眼珠更是传来刺心的剧痛,黑色和红色染红了世界。 胜负在瞬间逆转,自己竟是瞎了!. 063 初识人性 063 初识人性 眼瞎的一瞬间易天行不退反进双手如击鼓一样拍向了西儿的后背。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一击不能将她击毙或者至少重伤那么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事实证明可能从一开始易天行就低估了眼前的生物,纵使双手无法使用也不代表她会束手待毙,感受到背后致命的危机降临西儿用尽全力双脚蹬地如箭一般蹿了出去,易天行双掌打空掌力震动空气发出霹雳一般雷响,却只能在地面打出一个陷坑。 没人能说西儿的反应慢动作慢,可这气功掌威力宏大掌缘还是扫及了她的后背,这不再同之前的打击好似不疼不痒,皮肤无伤内脏却受到极大冲击,纵使异种从内到外坚韧都强于常人也忍受不住腹内翻江倒海一般的沸腾,嘴一张大口的黄水和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块吐了出来。 假如易天行此时眼睛不瞎逃跑的只能是异种,但一个瞎子就算练过盲斗始终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真正适应黑暗的世界。收窄架势易天行并没有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追击,以女人的速度和反应自己已经不可能轻易碰触到她,诱敌欺身是此时唯一的选择。 无论之前有多丰富的对战经验也不能估计一个全没见过的物种会有何表现,假如此刻易天行能睁开眼睛将会看到诡异恐怖的一幕相信他会作出另一种选择。西儿被卸掉的肩关节处,肌肉和皮肤都在诡异的扭曲着,仿佛自己有生命般夹送着骨骼缓缓回到了原位,小腹的皮肤下也好似有数条拇指大小粗细的寄生虫在胡乱爬行,隔着衣服仍是清晰可见,形状恶心非常。可就是在这样令人作呕的状态下,之前所受的伤势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已经完全平复了。陆双双估计的没错,异种有伤势愈合的能力,而且强大无比! 握着短拳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女人的脚步声缓缓朝自己走来似乎没有明显隐藏的意思,距离身前五米处猛然发力劲风扑面竟是直击而来。几乎待对方进入半臂之处,易天行的右拳终于动了,毫无花巧的冲拳直打对方脸面。西儿的侧身闪避本在意料之中,蓄势已久的左拳正是为了此刻。对方战斗经验薄弱的接近于无,虽然模仿力惊人但高速移动中连续闪避的技巧想必还没有掌握。谋划已久势在必得的勾颌一拳打出,可接触落实不是坚硬的下颌却是轻飘飘一双手掌顿时让易天行心底一凉。若有第三个旁观者在旁恐怕会为西儿此时的跳马动作举起十分,只见西儿双掌在对方拳面上一点借力跳跃已经翻上半空,犹有余力做了一个转身的动作,身姿优美无比,较之当世任何体操健儿也不遑多让。 易天行自不知道这是片刻之前三有男家电视里转播体操锦标赛的结果,他的心底凉意还来不及透心,后颈处一麻接着双肩剧痛已被对方下了关节,一模一样的伤势西儿终于还给了他! 接下去想必就是背后一击穿腹而死了吧!易天行心里苦笑,没想到走过那么多路最后竟还是死在了道边。只是鸡死还要蹬脚就这么而亡实不甘心,反身再起脚侧踢对方头颅。结局却不出所料,脚还没起到一半对方已经一拳打在了小腹之上。剧烈的疼痛让神经和肌肉收缩,这一脚无疾而终翻腾的肠胃同样让受拳者吐出了酸水,虾米一般弯腰倒地。 她没杀我?她想干什么?易天行在地上脑子飞快转动着。不同于自己的气功掌需要聚气而发,对方的怪力要打穿此时的自己那是随便的事。 答案很快自己揭晓了,双目已瞎不能视物,可当柔软的嘴唇贴上自己的双唇,火热的身体透过衣物让自己感受到它热量的时候,易天行纵使已经有了一死的心理准备这一吓当真吓得亡魂皆冒。 西儿的外表是个不折不扣的热辣女郎,这等飞来艳福却没让失败者感到高兴。他不是演讲男,他不会以为这美女已经被自己的魅力征服所以在把自己打残以后再来个以身相许。她性情特殊喜欢对追捕者先那个再那个已经是万幸——虽然被一个异类这样待遇实在说不上幸运——要是再倒霉一点对方有吮吸的特质将自己榨成木乃伊而亡,这等死法真的死了也难以瞑目!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西儿两把扯去了对方和自己的衣物,两人的身体已经赤裸相贴,胸前的柔软抚摸着对方的前胸,口中的香舌学着之前的经验已经伸进了易天行口中。易天行这时到真想试试自己的牙齿有多大力量,但对方不急于一时就杀自己,虽然惨是惨点但也腾出一线生机让他不愿轻易放弃。 易天行有老婆的人自然不会像寻常yy宅男,遇到这档子事不分青红皂白的精虫上脑万事事后再说,可西儿的口水或是体味或是其他什么显然有奇特的催情作用,没能让身下男人神智迷糊但最起码确实让他的身体兴奋了起来,感觉到那纤纤的细手抚摸玩弄着男性的特征,巨大的屈辱感同时伴随的是哭笑不得的难堪。 再没有什么能妨碍自己完成本能的需求,西儿沉下腰肢让对方进入自己,终于开始了生命里的第一次交配。 人类的特有的交配时的刺激和快感很快充斥着拥有一半人类基因的异种的全身,随着越来越剧烈的交合起伏,西儿的皮肤渐渐泛出了情欲的红色,口中肆无忌惮的发出痛苦和畅快交错的呻吟,意识也开始轻微的弥散。交配繁殖的本能仍支配着她的行为,但身为人类的部分却已经开始主动追求快感的来源。不住的抚摸自己的身体,不住的让两人的运动更加剧烈,虽然只是人类最原始的本性,但西儿确实已经开始知道快乐的含义。 主动的一方永远比被动的一方优势,西儿的舒服却是易天行的痛苦。身为半人都能感受到的刺激与舒畅对于完整的人类来说只会加倍,而对一个瞎了眼靠感觉来感知世界的人,这样的刺激无疑又翻了一番!可现在不是在和自己老婆共赴巫山,身体越刺激思想只会越痛苦。特别是交合之初自己好像刺破什么的感觉,让易天行莫名生出了某种诡异的想法,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想法让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西儿自然不知道身下人在想着如果逃得此命定要去瀑布下修行三月磨练心志,她只感觉那种收缩和膨胀的刺激越来越接近顶峰,本能告诉她,这一次的交配就要完成了! 虽然不知道身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异类或是人类改造体,但敌人想要的东西就是我们反对的!一来不愿意这东西那么开心的结束,二来也要考虑到对方开心完就是自己的死期,三来还有一点自欺欺人,没做到最后就不算完整的背叛。虽然初始阶段已经无力挽回,但起码能赢出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在最后时刻发出博命的一击。 也许这一刻之后西儿会学会“轻疏”这个词,但此刻就在她尖叫的高端,易天行终于聚起了第二波气功,双脚猛扬突如其来已经拍在了身上人的头颅两侧。以脚发气功波这对易天行来说也是首次,虽说理论上行得通但无疑是在吃螃蟹将成败交给了老天。 上天似乎也觉得易天行如此拼命命不该绝,这一招双风贯耳虽然只有用手发出的三成力道,却结结实实打在了没什么缓冲余地的头颅之上,尖叫顿时变成了惨呼。异种的身体素质真的只能用变态来形容,受此致命重创仍然保有行动能力,一头趔趄跌了出去。交配终于还是失败了,受惊的野兽头也不回撞进了夜色之中。 两眼已经盲。两手脱臼,两退经脉麻木,易天行像虫子一样在地上扭动着好容易螺旋爬行摸索到了自己的衣服里的手机,用下巴拨通戴礼的快捷键,惨到半条命都不剩的人第一句话却是:“来救我!不准笑!” 064 我爱你 064 我爱你 杀人者人恒杀之! 常年在刀口上行走,生死本来就只隔了一张纸,没理由自己的命就贵点怎么打怎么不死,自己的对手命就贱点咳嗽一声就倒的道理,既然如此生死之事也就不必太挂怀。可话虽如此毕竟没谁会对敌之时想不开伸脖子让敌人抹一刀,求生的本能战士只会比寻常人强烈百倍,这整个成了一对自相矛盾的圈子! 于是游离于生死之间的人们在拼命求生的同时也用各种“乐”的态度来安慰别人安慰自己——比如,13小队的“笑”! 戴礼在笑,虽然易天行明说不准笑可他还在笑。这老小子平日里一本正经只有他说人,这回可被自己抓到把柄了!虽然他肯定会喊冤,但“冤”这个词就从来没在自己这些人里出现过。 手臂只是脱臼已经接好,腿的经脉也慢慢恢复,甚至眼睛的眼球已经彻底破碎必须马上去医院摘除易天行都不担心——他的曾经见过五感俱失的人做出更大的成就——他最担心的竟然是戴礼把自己这糗事大嘴巴四处传最后传到唐雅耳朵里,那自己前半生的清白和后半生的安静就全都进水沟了。 “我不说你的事,你也不许说我的事!”易天行坐在车里强自镇定。可怜跟同伴也只能做交易,因为这种事情根本无人情好讲,这方面整队的人都是恶魔! “我会考虑的!”现在自己筹码多对方筹码少,戴礼强忍着笑,一边谋算着要怎么把这家伙弄到生不如死一边踩下油门驱车赶往医院。 凌晨的天最是黑暗,豪华跑车上一个年轻哥儿正享受正晨风的凉爽。正行到公园旁边突然林声一响,一条人影蹿了出来。车男措手不及忙踩刹车已经晚了一步。砰的一声响,那人影直直被他撞进了旁边电话亭推倒了一片。 “天哪!我不是有心的!”车男惊呼一声连忙下车查看,电话亭里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眼鼻中隐隐有鲜血流出,人已经昏迷不醒。 “该死!”车男发飙的抓了抓自己一头茂密的头发,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医院急救的电话,抛下这么个人肇事逃逸,这种会被上帝诅咒的行为自己还是做不出来。 很幸运,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可怜的女孩被及时送进了医院。 “她是你什么人?”医院里负责登记的人员对车男做着记录,而已经醒来的西儿正被推进诊疗室。 “嗯,是,是我女朋友!她的伤势怎么样了?”沿路而来似乎女人的伤没自己想象的严重,车男也不想弄到警察那里自找麻烦。 “有些脑震荡,还有些骨折,没生命危险放心吧!”登记人把车男焦灼的表情当成了对女友的紧张,出言宽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车男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谢美国这个开放的国度,只盖一件男士外衣的裸女住院竟然也没引起太多注意,似乎在他们看来这是旁人无关紧要的“隐私”。 “住院费用我先垫交吧。需要多少?”车男到如今也只能做这点事了。正付钱间,旁边又是一辆躺车拉过,少见的东方人让车男多看了一眼。那人两眼已经成了血窟,后半辈子当定瞎子,实在可怜。 西儿静静躺在病床上。汽车撞击正碰上她最虚弱的时候造成了些许骨折和挫伤,不过那都是小事已经痊愈了,现在最大的伤处还是头部。一股不熄的力量不停的摧毁自己的组织,除非把头砍下来否则就只能慢慢陪着它耗,直到它耗尽为止。 也许是伤势太轻,也许是医院太忙,一时间并没有人来看管西儿这个轻伤员。在病床上又躺了一会身体已经无碍,脑袋里的力量大概还要一天才能完全消退,生存的危机度过之后,繁殖的本能又在促使着她做出行动。 拉开白布走出诊疗间,西儿第一次来医院,谨慎又好奇地观察着来往忙碌的人们,这些雄性的素质都不符合自己的要求。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西儿朝二楼住院部走去。 “对,就是这样!然后唐僧就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二楼的一个豪华单间里,大难不死的演讲者更加坚定了自己主角模板的坚挺,纵使还在住院期间已经迫不及待的组建自己的后宫,他现在开始觉得,自己穿越的难说不是无限流而是都市后宫了。 围着床位已经坐了一群人,除了原来的粉丝和服务生外两个护士也加入了教主的麾下。这会儿教主斜躺床上,嘴边享用着护士递来的果汁,身旁有人垂着腿,这章讲得正是《大话西游》。只见一时天女散花地涌金莲,众教徒直听得如痴如醉。 正讲到妙处,讲经声突的嘎然而止。众教徒恼怒间顺着教主眼光望去,一个金发丽人站在门口,冰山美人般正朝这边走来。 莫非也是教主的粉丝?众人疑惑间来者已经甩掉那件男士外衣,赤身裸体地用动作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演讲者虽然这几十小时以来已经从一个没女人缘的可怜虫转眼变成了女人杀手,但毕竟时日短暂没见过上品货,眼前这个足以打出120分的大美人送上门来如何能放过。忙不迭的掀被子扯裤子就要大战三百合,身边两个护士以现在身体为要急劝哪里劝得住。 众目睽睽之下演讲男就这样被女郎推倒在了病床上,这个高个女人是如此狂野,骑在演讲男身上似乎要将他整个撕碎。床板在怪叫人也在怪叫,之前都是自己主攻那些女人婉转呻吟,哪里尝试过这般刺激,战没得几分钟演讲男再次发出酒店中那次摧山一般的大吼,死死抵住身上的女人竭力射得几射便有气无力的瘫软在床,再也动弹不得了。 交配终于完成了!一种本能的欣喜传遍西儿全身,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感受着里面的生命。 “我怀孕了!太好了!”西儿的喜悦溢于言表。 “拜托,哪有那么快的!”躺在床上的演讲者苦笑,异能太强了有时也累赘,竟然让信徒对自己的“能力”盲目到这种地步吗? “不是,真的!你来摸!”西儿抓着演讲者的手放在自己腹皮上。演讲者没力气抗拒初也不以为意,但......手上好像真的传来一股震动——这场景委实有点熟悉自己肯定在哪见过,一思至此演讲者顿时紧张了起来。脑筋还在飞速旋转未停,眼前的金发佳人竟然一点点的变成了角质皮肤的蜥蜴女! 异种啊!演讲男终于想起了这是哪部电影。在他发狂呼喊之前,对面这样的怪物,他的教徒先一步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 “噗——”一声响过,异种挥手间满场女人的脑袋齐齐飞了起来,好像刚才的尖叫便是她们留下的最后遗言。 交配完之后的雄性就没用了。西儿腾手也要砍下演讲者的头颅。 他妈的还是无限流!瀑布一样的汗自脑门流了下来,也不知是临急生智还是吓疯了,脑子里还满是《大话西游》的镜头,眼前一幕似乎化成了紫霞持剑欲杀至尊宝,演讲者脑子一抽闭目高喊:“我爱你——” 065 西儿的爱 065 西儿的爱 爱?爱是什么? 这个神奇的问题已经难倒人类聪明人几千年了。得感谢西儿体内一半的人类基因,人这种生物大概是比猫更好奇好学的存在。对“爱”的不解让异种的手稍微顿了顿。 “爱是什么?”依旧是蜥蜴的体征,黄色的橄榄瞳孔收缩着,女异种掐着演讲男的脖子问出了问题。 “爱......”居然还没死,有戏!演讲男脑子飞快转动组织着语言:“爱是宇宙中最美好最无私的东西,男女之间永远在一起,彼此照顾彼此关心,就算牺牲自己也不能让对方受到一丝伤害,这就是爱!” 得说演讲男也不是一无是处,在这样刀架脖子的时刻还能一不尿床二有反应,一得机会马上朝死里的给自己生存加分,常人里也算不错了。可惜异种听了他的解释只是稍稍滞了几秒,手指收拢最终还是决定掐死这个没用的雄性。 万分危急关头,房门猛然被人踹开了,只在同时枪声已起。演讲男熟悉的“战吼”再加上一群女人惊惧万分的尖叫和一刹那的“断弦”,在这个需求安静的医院里要还听不到那戴礼也可以挖坑把自己埋了。 演讲男嘴里说爱神经可以随时绷在四周,每到这样的关头必定有龙套小弟现身救主。这份主角的灵觉果然没有白费,在门响动的第一时刻,演讲男猛的将异种往里侧一推自己拼死外挣就要脱出虎口。 西儿的注意力第一时间被门响的动静转移,转头之时身下人的发力确实猝不及防竟然被他得手,也是脑子还有点浆糊影响了反应,眼睁睁翻下床去这才听得枪响之声。 听说异种脑部中了一记气功波,无论如何能力应该有所下降,戴礼对这一霰弹爆射抱了很大信心,却没想自己瞄准的对象却被那演讲白痴给推离了弹道,反倒是他自己的屁股在侧身途中杀进了靶区,一声惨叫已经中标! 当真没见过女人连这样的怪物也要?演讲男这会还下身赤裸那行房的痕迹明显得瞎子也不会认错,这厮还真是博爱,连异族都不放过!脑子里这么想手下可不能停,自己肉搏非是那怪物的对手,戴礼原地蹿上了门边的柜子打开视野手里枪膛再上第二发已经呼之欲出。 事到如今戴礼实在没心情去管那演讲男的死活,不会故意对着他开枪但要倒霉当了殃池之鱼自己也不会内疚。他不会管却有人要管,床侧突然伸出一只鳞甲横生的纤手,一把抓住演讲者的衣领把他扯了下去,同时那床侧翻了起来正正挡住了戴礼的视线。 戴礼、床、异种和演讲者、窗户,四者已经连成一线,异种此举是想干什么用脚趾都能想明白,没有其他余地又是一枪开出,子弹这种东西打硬不打软,经历床板、铺垫、被子一堆软货抵消,穿透出去已无多少杀伤力。饶是如此还是听见演讲者惨叫声传来,却不闻异种声音想是后者没有受伤。 忌惮异种近身搏杀的能力,戴礼不敢轻易上前,等到床板自己翻倒的时候那边已经人影皆无。说是漫长其实只是几秒,对着窗口又开一枪免去对手回马枪的杀局,戴礼进步探头出窗外,刚好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金发女人手里拽着一个下身赤裸的黑发男人落在了一辆轿车顶上。扑通声中女人想也不想一把将司机拉了出来扔出数丈摔地上不知死活。自己钻进驾驶室再把演讲男往旁边一塞,引擎发动一路冲撞而去。 追之不及戴礼猛的拔手枪朝那车连开数枪,子弹却神奇的全反弹开去,这车竟是防弹的!实在没办法,远远投出一块跟踪器粘在车尾已经是戴礼最后能做到事。 西儿驾着汽车在道路上颠簸着,她自是没什么可另一个屁股重创的人就可怜了,虽然已经是脸朝下趴在西儿腿上很是香艳,可伤口的疼痛却不会放过他。一路呻吟叫痛自是难免,西儿好像也不是全然不为他考虑,自他叫痛之后开车时竟然平稳了许多。 他妈的!老子真是主角中的主角,男人中的男人,这样的事情都能让我遇上。恩,这个异种好像真的看上我了,寻找机会脱身应该不难。伤口疼痛不假,但屁股肉多,疼过一会就只剩下火辣辣的滋味不再是那么烧人骨头了,脑子盘算着脱身大计,口中呻吟已经三分真七分假。 天色早已经放亮,经历被追踪一次西儿早已学会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清早的道上车马稀少,但一个裸体女子瑟瑟立在车边还是轻易让路过的好人停车问询......。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们离她远远的?”医院动静闹那么大,费舒等没睡一个困吞觉就又被搅起来赶到了医院。一看对象竟是易天行一伙,场面又是几局尸体一地鲜血,更令人头疼的是西儿这次是当众大闹,媒体已经涌了上来。这些拿着知情权高于生命权的家伙永远是最令人头疼的人。挨了上面一顿批,费舒的火气只好发到眼前人身上。 “你搞错什么了吧?”戴礼寸步不让的反击:“我们老实安分在这里住院,你们追捕的怪物却冲进来杀了我们的朋友还绑走一个。这话是该我问你,你们这些拿纳税人钱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虽然异种确实是被13小队的人赶到这里来的,自己也从未向美国政府纳过税,可这话戴礼仍说得理直气壮将对方噎在那里。 “总之你们哪好呆哪呆着去,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美国司法的厉害!”费舒恶狠狠威胁道。 “哈!那你最好也能救回我们的同伴,否则我相信美国媒体也很厉害!”这无疑是个有力的反威胁。 “好了好了。”皮连斯出来打个圆场:“他们能追踪到异种并且和她交手,证明确实有用。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这是有规定的,关于异种的一切不能让外界知晓!”费舒能力不错,但就是太“规矩”了一些,当遇到和规定抵触的时候往往转不过圈。 “知道什么?异类生物?蜥蜴一样的外表?自愈的能力?超强的运动力,变态的学习能力和非常的性欲?我们都知道了,你想灭口吗?” “这......”费舒的脑子又僵在了那里。 “合作吧!”皮连斯替费舒做主伸出了手。 “报告!”一个警察打扮的人及时进来报告帮费舒解除了进退的尴尬,名正言顺的来了个默认:“医院丢失的车辆找到了,但是空车,我们已经再在附近布置了警力搜索。” “注意留心一下能治疗枪伤的地方和枪伤药品的出售。”戴礼补上了自己的意见。 “她的身体会自动痊愈的。”皮连斯提醒。 “我说的是......她可能会替我的同伴疗伤!”话一出口费舒等人皆露出不信的表情,异种只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戴礼微微苦笑,要换两个小时以前,自己也不信呢。 戴礼猜对了一半也猜错了一半。一座普通公寓里西儿是正准备帮演讲男疗伤,可她并没有去医院或是买药,她知道那里的危险。异种的学习能力已经无用再表,略略看过疗法她正准备自己动手。 “你,你......你想干什么?”看着异种手里的家事,演讲男发出了理所当然的悲鸣:“你看得是那家的医书治枪伤要用这么大的刀?” 西儿不答只是径直走来,演讲男透过她的身侧看去,墙上的电视正放着dvd。上面一条硬汉左手握紧拳右手冲锋枪,头扎红色带子身上一片精悍。演讲男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铁血史泰龙啊!” 066 钓鱼 066 钓鱼 “乌拉拉,乌拉拉——”厨房里飘出菜香与歌声,这温馨一幕正是西儿在做当天的晚饭。此时假若有外人看见,断然想不到这边哼歌边做菜的人其实是一个毫无人性的冷血怪物。 “吃饭了!”不一刻饭菜上桌,中式菜肴摆了一桌子。之前用军刀火yao治疗刀伤只是一个偶例,对于西儿来说,这些程序式的操作只要看过一遍便不会再有任何困难,无论是治疗刀伤还是做饭。 演讲男还趴在床上,这已经是自己被绑架的第二天晚了,没有丝毫援救迹象出现,想来队伍里那些嫉妒自己主角模板的人无不希望自己早死吧!好吧,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西儿路上随便拦了一辆车,干掉车主人塞进后备箱,然后驶出几十公里路再霸占一个小公寓,清扫完里面的闲杂人等。现在外面等于是线索全断,就算福尔摩斯再世恐怕一时三刻也找不到自己。 其实趴在床上让一个大美女一口一口地喂饭,这倒也是别致的体验,如果她不是怪物的话。 “西儿,你就不能学着笑一笑吗?”两天的接触演讲男对对方也逐渐有了解,显然是自己的“舍身挡枪”和医院里那番“我爱你”的大道理起了作用。说西儿爱上自己明显没到那程度,不过她正试着去了解什么是爱倒是真的。总的说来只要不干傻事自己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于是闲下来他开始有心情调教,恩,是教导对方怎么像一个人。这样的情节比较能找那种回天上掉下外星美女的都市的节奏。 “笑?”西儿翘起嘴角做了一个完美的笑的动作,两天的时间通过互联网她已经查看了无数的电影小说和各种资源,她知道笑的动作需要控制哪些肌肉。 “不是这样!”虽然西儿的笑很精确,但任谁一眼看上去都知道是假笑,里面没一毫克的感情:“笑是发自内心的,需要开心和快乐来推动。哦,哦对了,就像在医院的时候,你说你怀孕了,那时候你就在笑,那就是真的笑了!” “为什么要快乐呢?”西儿擦去演讲男嘴边露出来的饭食。 “因为......”这问题真是强大需要好好回答:“人的状态只有三个,快乐、平静、悲伤。真正平静的时候少之又少几乎就没有,多余的时间都是不同程度的快乐和悲伤。但快乐总比悲伤好,所以人类终一生都在追求快乐!”这话说的貌似比星爷有深度多了,话一出口演讲男自己都佩服自己。 “我不需要快乐,我只要完成我繁衍物种的使命就行了。”西儿面上静的好像湖水,低头摸了摸小腹,里面的生命还有四天就会诞生了。 “繁衍后代是很重要。但你的生命很长,长到在繁衍空隙充满了无数的时间,你总得干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吧?”演讲男耐心的劝说。 “对!”西儿认真点头:“逃避人类的追杀,照顾我的后代直到他们成熟,我有很多事要做和学。”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演讲男顿时无语卡住了:“这么说吧,除了生存和繁殖,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在你的经历中除了孕育后代的那一刻你还有没有其他感到快乐的时候。” 西儿想了想,似乎在和那个几乎杀死自己的人交配过程中,那种快感也让自己生出汝如繁殖后代一般的追求感,这就是快乐吗?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 “是吧?”果然有吗?其实演讲男也只是抱着有当无的一说,意外收获不由大喜,只要她有喜欢的东西就能逐渐的引导她开始对人类的生活注意,然后变成融入人类而不是把人类当成敌人,最关键的是......自己就能得救了:“那你喜欢的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啊!” “是需要你!”西儿立马点头,转身出去在另个房间找了些什么药回来摊手在演讲男面前:“吃了。” “这是什么?”再无聊的人也不会把药当糖吃,演讲男警惕的问道。 “壮阳药!”西儿回答的一点没犹豫,演讲男却听得差点口吐白沫。更可怜的是还来不及反抗已经被对方捏住嘴巴硬塞了进去。美国货某些时候确实货真价实,药刚入腹已经一团热气升了起来。就算现在西儿是个金发女郎做那事没什么心理抵触,可自己的屁股啊! 反抗无效西儿更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径直翻身骑上演讲男两人已经再次合为了一体。不需要多余的温情不需要款款的情话,最剧烈的动作最狂热的性爱将演讲男推向了冰火两重天。也许异种体质不同于人类无所谓怀孕期的避讳,但自己的屁股可是实打实的人类屁股,这么一运动伤口迸裂又是一番苦楚的滋味。其实这还不是最坏,被女人凭借武力肆意玩弄甚至灌下壮阳药助兴才是演讲男作为男人心底最痛的伤。 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些被自己凭借异能而玩弄的女性,她们的口型都在重复两个字——报应! “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费舒烦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他们可不比异种可以悠闲度日,时间每过一秒就意味着灭世的危险离他们更近了一些。虽然西儿在“制造”过程中胚胎花了七天时间才成人,但并没有实际的例子可以说明异种与人类交配之后也需要这个时间段的怀孕期。更没有异种生产的记录,天知道她一胎能生十二胞还是数千个卵,她的后代发育情况又是如何,总之这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快把自己逼疯了。 “嘿,放松一点,你需要喝一杯!”皮连斯递过一杯威士忌却被对方推开了。 “我现在不需要威士忌加冰,我要的是西儿的下落!” “单靠搜索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得把她钓出来!”同样两天没睡觉看完了所有异种的资料,作为正常人的陆双双变成兔子眼已是难免。人怪的事还可以推一推以后处理,异种要不马上处理大家就不用再担心以后了——没以后了! “你说什么?”费舒还在转圈,刚才好像听漏了对方的言语。 “异种有完全的人类外形和极强的学习能力。现在的她想必已经学到足够的社会常识混迹在人群当中。我们只靠发通缉的方式很难碰运气抓到她——这种方法抓普通人都常常失效,之前能时时找到她的线索也是因为她自己暴露目标,现在想再抓一次还是只能这么办!” “那什么诱饵可以把她钓出来?”听了一整天不了解内幕的警察提出的无用又缓慢的计划之后,陆双双的点子可谓是最可行的了。毕竟,对方是躲在一个数百万人口的城市里,靠这点警力要找出来谈何容易。 “对于生物本能来说异种需求的只是生存和繁殖。在繁殖已经满足的情况下她现在可谓已经无欲而刚。不过毕竟是异类活在异境,如果我们能再造一个她的雄性同类,应该会对她有相当吸引力!” “可我们已经没时间了。”贝罗娜说道。 “不!”陆双双纠正:“对人类来说最糟糕的时刻是她的后代也开始繁衍后代,那时真的事情大了,不过无论如何成熟期不会在几天结束。七天的时间制造一个雄性异种,我们有时间钓出她来把她和幼儿一起处理掉,如果够幸运的话甚至那时幼儿可能还未诞生。” “听上去还是冒险不小,有其他方法吗?”贝罗娜对这计划不甚赞同。即要保证新造异种的安全,又要保证所有目标都被一次行动浇灭,还要背上西儿可能事先转移走幼儿的可能,这无论如何是在冒险。 “这是在冒险,但我们已经没路好走了......除非美国政府口袋里还藏着一只异种现在就可以拿出来!”陆双双最后一句话显然只是用来加强语气,没想到却让费舒陷入了沉思。 067 至极诱惑之美 067 至极诱惑之美 镜头切回三天前。 赵莫言等连夜行动,最终还是没去新白宫和美国总统拍照留影。想也是,这种仿佛跟人类仇深似海,无限次努力要毁灭地球的家伙,面对他要做出一个笑脸也是难为了点。 “各位,你们是自由行动,出发后科学官很难再帮上你们什么!”一个估摸是罗伯特心腹的人趁夜色将蛮洲队送上了一架武装直升机,罗伯特能支援的除了异种的资料也只有这点有限的军用物资了。 “明白了!你需要帮忙吗?”唐雅歪着脑袋问道。那人愣了一下,随即耸耸肩转过身去,猫女干净利落的一击手刀敲在他的后脑,一场劫机案就这样发生了。 “这场战斗难点有二:一是异种本身,据罗伯特的资料那是个极端变态的怪物,自身的超强素质不用说,惊人的学习能力让他在占领了基地之后应该已经成为美国最优秀的军人和杀手,我们不能将它和人怪看成同类。第二个难点是美国已经派出的一批抓捕他的人,也许他们已经成功,也许他们已经全被干掉,也许我们会凑在一起。这个全是变数大家也要随机应变。”许征驾驶着飞机,赵莫言大体分析着战局:“那异种并没有试图离开基地寻求更自由的空间。科研基地外围的封锁是一个原因,但很大程度上他更可能是他已经借助基地里的女性完成了繁殖,这迫使他寻求安全所在孵化,而基地的防卫系统反而成了他的助力。罗伯特并没给我们基地方面的资料,我们需要硬闯。” “异种的优势在地利,我们的优势则在火力。如果正面硬拼的话无论是章队长还是我们集火都不会输给他,所以只要稳扎稳打,应该不会有太大差池。”王杰接上赵莫言的话头,说这话转头看了看章刑,后者依旧一副死人脸坐在一边抽烟,烟雾飘得满机舱都是,脑子里不知又在盘算什么。 第三个也是最大的难点赵莫言和王杰都没说出来——队伍自己内讧!天知道章刑那被仇恨扭曲变态的脑子关键时刻到底会发出怎样的指令,13小队的人其实不怎么担心所谓的c级任务,他们更怕的是身边的火炮失去了控制。 异种基地虽然名为单独独立,但在这个满是人怪的世界里纯科技化的野外营地是不存在的。一个大型军事基地就在它的外围,除了负责正片区域的安全同时也担任了万一时刻异种基地的封锁。 “你们是新的捕猎队伍?我怎么没得到通知?”外围基地里,赵莫言等正面对这里的指挥官,一个施瓦辛格式的肌肉男。 “上传下达可能出了问题,你可以直接连线总统去问个清楚,不过我们可没这个法国时间等你磨蹭!”王杰的形象更符合美国军人的武士观,所以由他出面效果比赵莫言更好。 “你们......”肌肉指挥官疑惑的打量着这一批人,奇形怪状什么装扮都有,就是横看竖看不像美国标准部队。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基地里的东西也怪异的好似51区的产物,也许真是怪人对怪物也未可知:“那你们等一会,我联系上边查问一下。” “那你慢慢联系,我们带那东西出来再看你的报告了!”真让他联系上岂不是节外生枝,王杰作出傲慢的姿态不耐烦的嚼着口香糖转头就要硬闯边线。指挥官脸色一变,手一挥周间数个军士已经枪支瞄准了这边。 事情似乎演变得已经无法善了,双方杀气撞在一起场地中仿佛平起起了一阵旋风,缺乏足够的时间安排,快速突破本在计划之中。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刻,风卷尘飞突然吹开了蛮洲队伍里那个一直包裹严实人的罩帽,露出下面一张脸直接改变了整个局面——那显然不是人类的脸,人类不会拥有那种跨越种族国界,跨越所有审美观念,足以倾倒一切众生的脸庞。 日本或者是性行业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但美国的性观念也绝非保守陈旧,站在这里的美国大兵再美的美女也见过,断不会因为一个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的女人而忘记自己姓什么,更遑论那么多人因为一个女人集体失神。如果之前有人把这事说给肌肉指挥官听,他只会当成一个笑话,但此时此刻他的嘴巴却只能鲶鱼般一开一合,再也笑不出声。 张一淘曾经看网络小说,写到一个女子是如何纤腰细眉如何芙蓉脸庞,直引得万人空巷举国疯狂,当时自己还写评论讥讽过这种描写没大脑。一地之间各人审美也有不同,或好环肥或好燕瘦,就算现代那些公认的美女明星也未必能得到全国五成人以上的认同,凭什么古代异界中一个女人靠一张脸一段腰就让全世界的男人都忘了北?说到底不过是一个yy作者和一群nc读者*代替脑汁的想当然之作。 可事实证明,有所想必有所存在。这次大家集合之时程媛故作神秘的把自己包得像粽子,对她本没有什么太高评价也就懒得理会这份举动背后的含义,现在幕布揭开露出底下真容,不单是美军便是自己也看得目瞪口呆拔不开眼睛。 世间的人审美确实千秋不同,但对美本身的欣赏却是没有差别的。就好象面对沧海雄风落日熔金的奇景,无论受何等教育生为何等人种的人都会感受到独属天地的那份磅礴无比的气势。同样,面对此时的程媛,她的嘴眼口鼻到底长得如何已经不重要,每个人看到她看到的都只是一份至极诱惑的美丽。 对峙的场面一时静止了下来,杀气消弭只剩下一地的茫然,仿佛有人施展了魔法,所有人呆呆立在了原地,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愣神章刑已经率先清醒过来,伸手给二小后脑一人一巴掌打醒,再看其他人也已经陆续回过魂来。不用搭理落魄的美军,径自推开烧火棍也似的枪口,蛮洲队的佣兵们大踏步走进了那黑洞洞的基地之中。 068 猎人与猎人 068 猎人与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有千奇百种,或可远观而不可亵渎,或就像程媛现在这样让男人看到会下腹升起热气,让女人看到会红着脸骂骚货,虽然她已经裹得连脖子都没露出来了。 一进基地隔绝了外面人的目光,章刑再无二话抓着她那件碍事的斗篷一扯,程媛尖叫一声双手抱胸顿时整个人暴露在了蛮洲队众人的目光之下。饶是她下面衣服穿得整齐,可章刑的动作配合那声受害人的尖叫和动作,青奋刚才就有些像蒸虾的脸这会差点喷出鼻血来——这场面活似无数小说的卖点桥段开始。 还是那身衣衫没见什么变化,甚至那胸那腰尺码有否增减也一时看不出来,但身后那条蓬松松的大尾巴却是明明白白告诉众人,她已经不是人类了!说来,程媛竟然是蛮洲队那么多人中第一个改变自己血统的人。 “狐狸精?”章刑皱了皱眉,异类纵使变成人形也会留下一个无法隐藏的特征,如狐狸精就是尾巴,称作种族印记。狐狸精凭心而论也算是上乘的血统,进阶范围包括了仙术和妖术双重路线,更兼天生就有媚惑的能力,是修炼媚术和瞳术的极品血统。但问题是......对现在的境况来说一个狐狸精的用途完全是零甚至负数,哪怕她曾兵不血刃的帮自己等进到基地。 程媛那一千多点的奖励能买5%的血统都算不错了,她自身更非中国式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和狐狸精先天气质不符效果还要打个折扣。别看刚才效果乍似惊人,没有深厚底蕴支撑的美丽皮相还真只是“乍似”,真正落在实处去大饭店能不能吃到一顿霸王餐都在两说。从一开始的手无缚鸡之力到现在掏干钱包还是手无缚鸡之力,除了累赘之外章刑真不知道还能加上个什么评价。刚刚想要骂人,突然又一转念自己何必多事,赵莫言她们不是能吗?交给她们自己去应付好了。 看着章刑骂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接着闪到一边冷笑着继续抽烟,王杰看在眼里只有暗叹了一声。 13小队又不是武侠小说里想当武林盟主想疯了的狂人,所谓队长之争说白了只不过是不放心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不明底细的人。若果章刑确实展示出作为一个队长该有的气度、担当和智慧,那让他当个名至实归的队长又有什么关系?大家都只不过是求存而已,这个队长还真是什么天大的殊荣不成! 可这家伙好像被上次的队友出卖和其他什么原因已经逼疯了头脑,整个人变得好似一个偷窥控已经对自己全然失去了信心,只会耍着三流阴谋展示那四流的魄力。以暴力或利益来组建的团队不是没有,但其队长绝不是如他这般遇事则避畏畏缩缩,只以冷笑和抽烟来伪装那一份高深莫测。别说遇到了自己的这支队伍,就算真的是一群新人小白只怕他被篡权也只是早晚的事。 王杰还在转着章刑的念头,耳边“啪——”的一声传来赵莫言已经一个耳光抽在了程媛娇嫩的脸上,既然章刑不愿担当那自己来做好了,女队长的声音冷得好似三九天的冰雪:“如果你想在这个队伍呆下去那就学会考虑团队的利益,如果不知道团队利益何在那就问人,如果你连问人都不会,那就不用回去了!” 先被撕衣服后又挨耳光,程媛眼角嚼着泪花心里的那份对危机的恐惧已经渐渐转化成了对世界对众人的怨恨。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就让自己遭遇这么倒霉的事,同样是活在一个队伍里,自己也不是没有贡献,凭什么就自己没人关心没人爱,说被撕衣服就撕衣服,说被打耳光就被打耳光,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子自己也有自尊心的! 心里有怨恨眼光里自然流露了出来,赵莫言如何还看不明白她此时的心思,面色不变依旧一指前面:“既然你依然除了眼力和听力外没什么可取,那就继续发挥特长好了。走前面去,在异种的攻击发动前,在任何异状发生前通知我们,要是你连这点作用都没有,那你也没有价值了!”说罢话一拉枪栓,武器特有的冰冷撞击声冲进程媛的脑海,有如冷水灌进灵台顿时让她清醒了过来,又是一声程媛式的尖叫,抱着脑袋已经小跑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程媛的小跑大概只相当众人的快步,许征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上网本大小的探测仪,这个价值一千点奖励的玩意可以通过二氧化碳的监测来探测生物信息,范围五十米内异种当无可遁形。 “诶,老张,这么对程媛是不是过分了些?”已经被忽略很久的青奋低声对张一淘说道。 “过分?”张一淘望了望前面,耳目不走在最前难道要留在最后吗?他又看了看青奋,实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不是因为她变漂亮才这么说的啊!”青奋咽了咽口水先自声明自己没有被区区皮相色诱。程媛确实乍一看惊艳,但再多看两眼那份感觉便淡了下来。漂亮是漂亮,但也只是单纯的漂亮而已,让人想跟她上床却不能让人脑汁变浆糊,纵使以青奋的见识也隐约觉得这样的能力确实没啥大作用——又不是出来卖的!“我只是觉得是不是粗暴了一点?就算程媛确实不怎么样,但这样的动作怎么好像特意赶她去死啊?” “因为被抽了一耳光?”张一淘还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堂哥当兵回家说起来,他们老兵对新兵都是枪托揍人大号球鞋直接踢飞。一耳光是挺伤自尊,不过假若不疼不痒连记都记不住的话,那还打了干嘛?” “话这么说也有道理,可若换成是我挨这一耳光我肯定会记恨的!”青奋倒老实,其实想来谁挨一耳光也不会还心底感激吧。 “记恨就记恨呗,换我也记恨,可能把记恨变成动力去进步也算达到目的了。正常人成功的那天都会感激那一耳光吧?”张一淘耸了耸肩:“不过那种事情以后再说了,你不觉得现在应该集中精神在异种上面吗?” 张一淘说得没错,这环境确实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虽然这里是研究基地不是军事要塞,但最起码的摄像系统却是遍布整个基地几无死角,异种一定就在这些摄像头后面静等猎物踏入陷阱,现在敌明我暗确实没有什么闲聊的余地。 “那异种会躲在哪?”这基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三维空间七拐八绕,要在这里面藏一个人实在再好躲不过了。没地图指路的众人前进了一截路已经来到个三岔路口面前,青奋抓了抓脑袋问向众人。 “要主动找那异种基本没有可能,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如果已经完成繁殖那么那些茧就是他的庙。而如果我们实在大运他还没有开始繁殖,那,想必他也很想繁殖了吧?”唐雅搂住赵莫言的腰,不怀好意的看着对方,而赵莫言也对她报以同样含义的浅浅一笑。 青奋余光有留意到,程媛咬了咬嘴唇,眼珠也好像转了一圈。 069 各得其所 069 各得其所 钓鱼下饵素来是有讲究的,不同的鱼喜欢吃不同的饵,吃饱的鱼便不容易上钩,太嘈杂的环境也容易吓跑要钓到鱼,总之钓鱼是一门学问。 “我们就把唐姐一个人扔后面?”其实张一淘真正想问的是谁当鱼饵这种事用猜拳来决定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她会处理好的,尾巴还没掉光呢!”许征似乎和唐雅不睦,但每次斗起来都是他吃亏,长了也就只能偶尔这样发泄一下情绪,不过纵使作为看不顺眼的“队友”,对她的能力他是非常肯定的:“我不知道所谓c级任务到底难到什么程度,但如果有在这种环境下能无声无息将她抹掉的怪物,那我们也不用再无谓挣扎,躺下等死吧!” “你对唐雅的评价好像很高啊?”文池自从成为神职人员之后虽然只是短短数小时,但身上已经散发出一种宗教信徒特有的安宁气息,说话的声音也似乎愈发的温暖起来。 “恶劣的只是她的性格,我从来有一说一!”许征瞪回了医生一眼,显然还是有些记恨之前两个女人拿他当试验品的事。 “万一,我是说万一”章刑插话打断了进来:“真的出现那种无声无息抹杀唐雅的东西,你们真的会躺下等死吗?”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赵莫言听到这话也停下了脚步,整支队伍肃然立住。 “要是到了最后时刻,可以用这个!”赵莫言扔过来一个松球手雷弹似的物件:“里面是可以毁灭一切生物的神经毒剂,除非异种没神经,否则一定可以拉他陪葬。” 章刑接在手里仔细端详,他空手威力已经远超寻常军械但不代表他天生就是超人,早先也是用枪起家的对这些玩意自不会陌生。 “原来如此,倒是也有创意。”章刑难得露出几分真笑容,又把这东西扔给了青奋,后者连忙接住同时听章刑言道:“要是被异种抓住或是攻击,临死前记得拉线!” 光荣弹?好象是中国特产的玩意老电影里常见,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这份荣耀!青奋面色诡异了一下,作为一个讲吉利的中国人带上这东西怎的也不是好兆头:“我有手雷了,那个,我还用自己的吧!” “哪那么多废话!”张一淘已经接过赵莫言的手雷,看青奋还唧唧歪歪一把将他的动作挡了回去,那松球也塞回了他怀里:“你嫌军火多是不是?我不介意替你背点!” 文池也拿过松球走到程媛身边,弯下腰低声在她耳边问道:“你是在安全期吗?”程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脸刷的成了红布。文池观色已经知道了答案,将一个松球也塞进了她的口袋“那万一异种袭击,记得别反抗,他不会优先攻击没有威胁的人。然后万一被他抓走,不要图侥幸。那不是人类,他的侵犯是会致人死命的,万一那时候,记得用这个!” “这东西怎么在外面不分配啊...”青奋还在小声嘀咕张一淘一肘打在他肋骨上把剩下的话都打进了肚子。这个基地现在可能所有监控系统都已经为异种所用,自己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他观察之下。如果不知道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那最好就是什么都别说! 队伍继续在前进,这基地和科幻电影里看到的不是很像,或者说太过普通。其实这里研究人员不过百余名,研究对象也主要只是针对异种的培养和观察,注定了不可能有《生化危机》里蜂巢的规模,但其道路圈圈绕绕,便是要上下搜一遍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干完的事。 左手向行了不远便到见了第一个房间。赵莫言伸手往门上的“钥匙区”一晃,里面没锁这门便不用验指纹,门应手缩回了墙壁。 里面好像是一个化验室,洁白的墙壁明亮的灯光,房中央长条桌上放满了试管烧杯,靠墙一沿也是同样的摆设。平日里想必人进人出是繁忙场合,此时空无一人时这样的地方却生出令人不安的感觉。 “这里已经几天没有人活动了。”王杰伸指摸了摸桌子,三天时间不长但也足够积起薄薄的灰尘:“异种活动范围不...” “不”字尚在喉间异变已起,本来敞着的门突然自己猛地伸了出来就要闭合。守在门边的许征反应迅速,脚下一勾椅子已经踢了过去正卡在门框。基地的房门虽然结实但质量并不重,把铁制的椅子夹得一变形就停在了原地。 谁也不会以为异种把众人关在里面是想请客吃饭,第一个蹿出去的许征背靠墙壁枪口已经对准了通道两侧。一击不中异种却没有再发动第二拨的攻击,众人顺着椅子卡住的缝隙迅速撤离了化验室,过程没再发生意外。 “要是被关在里面会怎么样?”关门受惊和逃窜出来是本能,青奋人都出来了才想起回忆刚才的危险。 “砰!砰!”不理他王杰先对着门窗开了两枪,不出意料都是坚化的材料,看来设计之初已经准备好抵御失控的异种,但不想这些东西落进实验物手中反而成了陷阱:“被关进去可以放毒气、抽空气、放水、漏电,只要我不能短时间内破坏门窗就有的是杀人的手段。” “不过这一次攻击也暴露了他的习性和能耐。”文池拉了拉刚才蹭歪了的衣服:“如果他的直接攻击力能超过我们那就不必耍这样的手段,反而言之在他的评估中硬碰占不了便宜。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会露脸,除非...”许征除非二字还没说完,咔嚓嚓嚓声音又响,众人惊觉一起回头戒备,只见不远的来处又是一道闸门落下。但这次许征却没有再去塞椅子,身后这种如断龙闸一般的东西,什么放在下边也只能是被压扁一途,纵使勉强撑得三秒五秒又怎可能让这里所有人都撤出去。 “除非我们分兵得只剩一个人。”许征终于说完了后半截话。赵莫言拍了拍程媛的肩膀转头继续前行,异种这样的动作明显只是封死了后面一条路,为的就是隔绝前后。既然他按计划已经去找那个人,那自己等也正可以找自己想找到东西——毕竟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正面抓住这种近乎打不死又能蹿进任何隧道的东西。 070 唐雅vs异种 070 唐雅vs异种 基地入口处,唐雅正在地上静坐,两支枪就放在身体两侧,整个人好似入定中的僧侣一时竟给不远处的异种产生了诡异的胁迫感。 男性异种是一个俊美的人类,完美的身体并没有衣物的遮掩。他正蹲在高处的管道里细细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以自己学习到的东西来说,这样坐立的姿势对人类而言在突发战斗时非常不利,而且以自己对人类体能和枪械的了解看来,一般的手枪也不对自己产生太大的威胁。这些人类这样分散人手结局只会和上一批人一样成为自己繁衍的牺牲品。可是,本能却告诉自己,下边这个雌性人类非常危险! 思虑数秒之久异种决定不再浪费时间,那些被闸门拦住的人虽然不可能短时间内搜索到自己的后代但也不能太过轻忽。想到这里强自压下本能发出的一波波警告,异种褪去人类的外表化成一只比西儿更加没有人形的蜥蜴类生物,背后两条长长的“鞭子”缓缓弓了起来蓄足了劲,猛然风声一起快愈音速的鞭击打在音障上发出轰然砰然响声,足以将唐雅抽成两半的鞭刀已经割向了她的双肩。 人类的视觉速度和反映速度都是有生理极限的,除非是如程媛那般的异能否则没可能看到自己不可能看到的东西。很早以前唐雅曾经问过一个人:如果自己的对手已经超过了那个极限,自己该如何?那人开玩笑一般的回答:闭上眼睛,随便开一枪。 看不见便不看,听不见便不听,当异种的鞭子出鞘一瞬间唐雅的手也动了,两把价值高昂的手枪对准了异种的方向,四颗子弹几无先后的冲出了枪口。天空精灵的水晶弹头和能量弹药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价值,而枪手也没有使这完美的武器蒙尘,二指粗的肉鞭爆燃断裂,那两截如鱿鱼触须一样的东西飞舞在半空被随之而来的子弹打成了漫天的碎片。 进入五感之外的六感世界,哪怕仍有无数的桎梏,此时的唐雅已经拥有了广阔无垠的感知。但这超越人类层次的枪术却没使异种退缩,除了智能生物的衡量以外它更具有野兽的狂性。被一队人马在重火力压制下撤退他可以接受,但面对一个手持简陋武器的雌性人类,雄性的尊严却不容许他退步。 比肉鞭更快的速度,异种以脚猛蹬天花板上的管道,钢铁的管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扭曲变形断裂。巨大的反作用力之下犹如巨蜥一般的异种直直扑了下来。 依旧盘膝闭目,作为人类已经极致的敏捷,但仍不可能和非人的东西一较高下。唐雅并没有从六感中释放自己,枪口移动几乎未卜先知的截在了异种的轨迹之上。两支手枪同时响起,一声或是十声!省去了抛弹设计的手枪打出几近机枪的效果,子弹朝上异种朝下,一瞬间几乎分不出究竟是哪个撞上了哪个。二十枚水晶弹在不足一秒的时间全部打在了异种的头上,纵使这玩意的厚皮已经超过了钢板仍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花,眼口鼻耳都遭到重创,瞬间丧失了触感以外的所有观感。 无论什么东西突然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势必陷入恐慌,异种也不例外,也许只有一瞬但已经足够。最后一枚子弹直接打进了他的口腔,这东西的内脏显然没有外皮那么夸张,后脑爆出一团血雾竟是已经被打穿了脑袋。 这样的伤势对正常生物已经足够致死,但对异种却嫌不够。蜥蜴人直直跌落,却在半空突然一个打挺,也不知道从哪拽出两枚手雷竟自己拉向了引线。看来伤势确实只影响了异种一瞬的思维,虽然现在自己丧失感知一时找不到那雌性的位置,但她无疑是在自己扑击的方向,而按时间计更是在手雷的攻击范围内,自己的身体足以抵御普通步兵手雷的爆炸,可对方的孱弱肉体却一定会被炸成碎片。显然到此时,异种已经放弃对唐雅基因的念想了。 香车美人,名将保刀。唐雅此刻若能分出神来想必一定会亲吻手中的好枪!完全将她的反应和判断发挥到了极限的器物精确的贯彻着主人的意志,毫发之间射出的子弹准确的打中了异种的手指。又是两截关节伴随一溜鲜血飞起,异种没了拉弦的手指,“自曝”的行为顿时成了滑稽戏。此刻他终于落到了地上,距离抽出鞭刀的攻击之始仅仅不过两秒。 子弹打飞了异种手指的关节,但同时也暴露出了射击者的位置,异种可以猜测她大约处于不能移动的状态,估着方向三度扑上,怪手扬处就要拍碎那雌性人类的头颅。 水晶弹足以打破异种的外层甲壳,但想阻止他的行动却需要相当数量的射击或者说足够的距离。但此时坐在地上的唐雅离异种不过两臂之远,水晶弹的威力已嫌不足了。 唐雅消弭了五感,异种眼耳口鼻失灵,这时在场若有第三人当将看到这一战最精彩的一幕。一粒褐色子弹自唐雅口中射出,右手枪柄处弹匣悄然落下,枪膛正自退开了膛位,枪主人吐出的子弹不偏不倚正正落进了其中。这枪退膛的速度不到十分一秒,可那褐色子弹飞行的过程偏偏是如此美妙精巧,仿佛艺术大师的杰作,无论用什么速度来观看都散发出一种和谐的美感。 枪膛再次合上,扳机扣下,轻响中褐色的水晶伴随一溜火花射出了枪口,正打在离自己两步远异种的肩膀处。 不同之前透明水晶的普通打击,褐色的子弹击实处出现了可怕的特效。巨大的爆炸声好像引爆了一枚小型炸弹,火光闪耀烟雾蒸腾。这枚小小的子弹不是好像炸弹,它根本就是炸弹!纵使以异种的体质也无法忽视这样的攻击,仿佛被火箭炮打中一样轰隆隆的翻滚出去,一条手臂自肩膀处就此灰飞烟灭。 第一次攻击失去了鞭刀,第二次攻击失去了眼耳口鼻和两节手指,第三次攻击失去了整条手臂。退到远处的男性异种终于放弃了第四拨的攻击,他需要时间消化眼前得到的信息。闪身跃进高处的管道,异种暂时放弃了眼前的雌性人类,毕竟时间是站在他那一边。 六感中的敌意消失了,不是暂时的隐退而是确实放弃了对自己进攻的意图。唐雅从六感中醒来回到真实的世界,朦朦胧胧有些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清的感觉,过了好一会这样的异感方才消失。低头取出腰间的探测仪看了看,上边一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 071 幸存者 071 幸存者 “我们到底在找什么啊?”跟着队伍从一个房间蹿到另一个房间,再到下一个房间,青奋抓着一把霰弹枪却半天没开枪的机会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打的是什么,这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问出声来。 “异种的繁殖地!它没理由东放一个孩子西放一个孩子,那些小异种势必都被集中在一起,我们要找出来全部端掉!”王杰将嚼完的口香糖吐了出来随手粘到了墙上。 “有东西!”一直盯着生物扫描器的许征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议论:“只有一个,人类等级呼吸率,墙后面!” 这个基地干净得连老鼠都没有一只,此时突然出现生物反应着实给所有人提了一口气。 “砰!”房间门被一脚踢开,一团黑影在眼前闪过,13小队的人和章刑眼尖看出了所以没有动手,青奋和张一淘却是一直绷着神经,看见会动的东西几乎本能的已经开枪轰去。只是同时,受到惊吓的生物体也举枪还击,一时房间内外枪声大作。 “搞什么啊!”第一秒看见青奋几乎是闭着眼睛端平枪口王杰已经知道不妙,一把抓住小子的衣领提回了门外,又送给旁边的张一淘一脚让他滚到门框另一边,里面子弹擦着两个小子的脸斜飞出去,他们打出的子弹也因王杰的干扰而歪斜,全打上了天花板,击落一地顶灯玻璃。 “冷静,我们是来支援的!”文池不用负责攻击情绪比二小冷静的多,她已经看清对面的只是一个人类男性,那惊恐慌乱的模样显然此时情绪处于极端。 “啊,啊,啊——”房里的枪声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歇斯里底的叫声也伴随了同样的时间,直到子弹统统打空,枪膛发出“通通”的空声,那人的嘶吼声仍是没有停下。 “冷静下来,我们对你没有威胁!”文池从墙后转出身,摊开双手示在那人面前。 忽,忽,忽......扑通。最后的射击和嘶喊耗尽了那人最后的力气和勇气,看到来人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性而非那忽而蜥蜴忽而男人的杀人怪物,两脚一软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我们是第二批的捕猎队,现在先冷静下来,然后把你们发生的事情都说明白。”赵莫言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声音没有文池那么温暖,却透出令人信服的坚定让惊慌者渐渐镇定了下来。 那人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发出来的声音却只是“嗬嗬”的一阵杂声,王杰把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那人几乎是抢过来的一阵猛灌,灌得急了呛进气管又是一阵粗野的咳嗽,折腾了好半天这才终于真正回过神来。 “你们是第二批捕猎者?别,别他妈想着活捉捕猎了,那东西根本不是我们常识里的玩意。现在就回报总部,直接派飞机用炸弹,不核弹把这里彻底摧毁!”清醒过来的人第一句话就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出了他对异种的评价。 “通讯器给你你可以自己请求,不过我个人认为这种提案不必抱什么希望。”王杰吐出口香糖,随口给三小翻译了又转回头来:“我们还没和那东西遭遇,说说你的情况吧。” “没遭遇,当然,看你们这么整齐的模样肯定是没遭遇了。”那人一副自嘲混杂了惊恐的模样:“我们只与异种遭遇了一次,那战斗太简单了。对他的资料我们了解的很清楚,大口径火力第一轮的集火已经把他打得失去了行动能力。然后我们就想把它装箱带走结束这次乏味的任务——太可笑了,当时我竟觉得这任务很无聊,我一定是疯了。 异种那蜥蜴一样的身体被我们打得血肉横飞,可那些天杀的科学家竟没告诉我们那些血肉碎片也是活的!三个同伴们在捡拾的时候突然遭到了碎片的攻击,那些东西就这样跳了起来。有的触手缠住了脖子,有的直接粘上了脸和脖子,然后它们就往人的嘴里钻。我和另外三人当时负责其他的事情没有遭到碎片攻击,我们第一时间想把那些该死的东西从他们嘴里弄出来,但却做不到,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些恶心的东西进入了他们的身体。 被附身的三人很快失去了意识,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科学家也没告诉我们会有这样的情况。可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已经被打没了半个身子,四肢和背后鞭刀皆断的异种竟然还有活动的能力。他的鞭刀压在身子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生。妈的这简直违反物理常识,那玩意竟然可以凭空重生出来!我和另外三人注意力都被受困的同伴吸引了,近距离里这东西只用一击,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就在我眼前这么活生生被切成了四块,我就像看慢镜头一样看着他们的身体是怎样左右分离,怎样倒地变成肉泥。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不是胆小鬼,可当时我确实吓呆了。我杀过人杀过人怪,我的同伴也曾一个个在我身边倒下,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利落的杀人,对方完全无还手之力就像人类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表达不出我当时的心情,当时的我也像现在这样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已经不听使唤。连医务兵都比我有勇气,她捡起我枪想把那异种彻底打烂,但我只听到风声一响,然后就是她的惨叫,手和脚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我眼睁睁看着那东西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又长出手脚,接着他竟然,竟然把在地上手脚还流血不止的医务兵给强暴了!她看着我,她求我帮助她救救她,可上帝啊,我整个过程就坐在一边那么看着!我他妈就是一个孬种一个废物!” 男人发疯一样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没有人干扰他,任他发泄了好一会,章刑才递过了一根烟和打火机。那人颤抖着手接过,点了几次才点着,仿佛只有借着尼古丁的力量才能重新聚拢心神,士兵又开始了那一段的回忆。 “医务兵开始骂我,骂我不是男人,可渐渐的她也没力气骂了。我看到那几个被碎片钻进嘴的人脸上肌肉都发生了诡异的抽搐,好像在笑一样。而医务兵的肚子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了起来。他妈的这世界真的疯了,与肚子胀大的同时我还看见她自己就那么眼睁睁的瘦了下去,那恐怖的景象,我,我......我根本表达不出来。 我们一共七个人进来,三个被钻了脑,两个死了,一个怀孕了,最后剩下我。那怪物看着医务兵肚子大起来便朝我走来,我知道他是要来炮制我了。我不想变白痴,不想死,不想怀孕,我怕极了。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我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勇气好像回到了我的身体,我猛的跳起来捡起枪朝他疯狂的扫射,趁他躲闪的功夫对着我那几个同伴扔出一枚手雷转身就跑,我想让他们死得尊严一点,虽然我可能没有这个资格。然后我躲到了这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了。” “不是很久,24小时而已。”章刑自己也点起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滴着血的颜色:“呼叫轰炸不可能,这是总统寄以了重望的武器。不过你可以亲手把那杂种切片剁渣。你,想报仇吗?” 072 章刑的纠结 072 章刑的纠结 报仇? 炙热又冰冷的词好像利刺,一下子刺进了军士的心里。他的脸先是变得苍白,但马上又浮起异样的红色,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的颤抖了起来。 “报仇?”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可能吗?” 章刑轻蔑一笑,不知道是在笑对方还是在笑自己:“反正你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最坏也不过再死一次,需要在意可能与否吗?” “说的也是!”脸上表情从疑惑变成了决然:“这种事本来也就没什么多想的必要。” “既然决定了那就一起行动吧!”赵莫言插过话来:“关于异种的情况还有这个基地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军士又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她不同于刚才那个男人与自己的共鸣,自己部队发生的惨剧对她来说似乎只是隔岸看戏一般,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但正如之前所说,现在他并没有再生他念的资格。 “我们是美国特种精英部队,由军队及各界的精英人士组合在一起,一般都执行需要保密的特殊任务。 对这只异种那些天杀的科学家并没给我们太多的信息,只说是实验怪物失败,前来回收实验物和可能的繁殖物。说它具有极高的智力不亚于人类,运动能力堪比自然界最完美的野兽组合,更具有相当强大的再生力量。本来队长提议用火焰喷射器对付这个杂种,但被那些狗日的科学家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他们需要的是活的异种! 据科学家说,异种的再生能力存在极限,还要求我们严格注意攻击分寸,千万不能失手把它打死,对于大脑和心脏的攻击更是严厉禁止。他 妈的,那怪物根本就没有什么再生的极限,需要逃命的根本就是我们。甚至最早那一战,他根本就是故意让我们将它四肢打碎好趁机一鼓作气解决我们。 这是我们来之前得到的基地地图,我们就是在这里和他遭遇的。”军士取出背包中的地图往上面指了一指,又在另一片区域划了一划:“这部分我们之前巡查过,并没有巢穴的迹象,既然你们是从另一边来的,那它的那些小崽子就只可能在这里了!这里是基地主控室兼数据中心,有着最完善的自我防御。全基地最安全处莫过这里。” 赵莫言低头看着地图,候通讯器突然响了,唐雅那边传来了异种负伤而逃的消息。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个信息,军士听在耳里脸上的表情顿时七彩斑斓。 “你们还有一支部队?”军士瞬间作出了正常的判断。 “对!不过我们被隔开了,要汇合只能让他们从这边赶来了。”赵莫言边走边在地图上用手指划了条弧线。 “那支队伍有多少人,装备怎么样?能击退异种的攻击太令我惊讶了,我是说,伤亡情况如何?” “呵呵,那可是......”青奋得意的刚要说什么,肋下又挨了张一淘一肘再次把话打回了肚子。今天已经是第n次这样的情况发生了,青奋怒目而视同伴就要讨个说法。谁想对方四只眼睛瞪得更大顿时把他气势压了回去。 “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的分?无组织无纪律!”张一淘声音不高,但话里的怒气确是明明白白,青奋顿时哑了火。挨了揍的是自己,挨了骂的也是自己,结果还是对方发火,这会儿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和谐了。 “他们说什么?”军士看着二小剑拔弩张,不懂中文的他疑惑的看着章刑。 “没什么,一些关于纪律的事!”赵莫言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亚洲人的上下级制度真是严肃得无聊呢!之前队伍里有过一些日本籍的人,军士对他们这种谁能说话谁不能说话的规矩也略知一二,虽然眼前这些家伙自称中国人,可在很多美国人眼里日本人和中国人就没啥区别。 有了地图和向导整只队伍的前进速度快了许多。军士对许征的呼吸检测仪啧啧称奇,自己的队伍也没能装备这样先进的仪器,但同时也对那些天杀的科学家和政治家厌恶更深了一分。自己那么多人出生入死,可那些家伙居然啊有好东西还要藏着掖着,科学家和政治家都是该死的玩意! 一路再也无话,众人快速前往军士建议的搜索区域,异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唐雅打伤受到了影响,本该知道自己等行动的它却在一路上没有任何的表示。 “这座基地没有其他的内部防御设施吗?最后的准备又是什么?”一边行径一边赵莫言还在试图从军士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高危的基地设计时多考虑到最坏的,失控的情况,万一到那个时候通常都藏有敌我同毁的一招,不过对于生命力和行动力堪称怪物的异种来说,普通的打击未必有效。 “这里只是研究基地,没太多的防御设施。”军士好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如果那些科学家没有对我们藏一手的话,这里并没有强力的杀伤武器,最多的只是分隔基地的闸门。不过如果引爆这里的核反应炉的话,爆炸的威力也相当于扔下一颗原子弹。别说异种还是生物,就算是终结者也会被炸成灰。” “这么小的基地竟然是核能供能?”王杰着实奇怪,没想到对方更奇怪。 “外星人的两件礼物,第一件就是核反应微型化。虽然你们中国没得到这项技术,但也总该听说过吧?”军士真的很奇怪。 王杰面露尴尬之色笑了笑,只好自认土包子了事。 再行一截众人已经顺利来到基地的主实验场。那里本来就是原来异种的拘禁地点,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区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钢铁“刑具”。不比西儿还是小孩的时候就被脱出,这个雄性异种想必曾在人类手里留下了无数悲惨的回忆。如果他真的继承了人类的一半血统,那么“报仇”这个概念恐怕同样存在于他的心中。 这片上下两层中间打通的旷阔广场约莫是个直径百多米的椭圆形,本该和基地其他地方一样是乳白色和银灰色的世界,此时却是被污秽黑色和红色占据。血腥味扑鼻而来,满地的尸体甚至都没有收拾一下,上百具的尸体就这样堆在一起,堆成了整整一座尸山。红的是血,黑的还是血,血像涂料一样染满了整片大地,一百多人的上千升血液绘制出了一幅血色的地狱图。 程媛第一个呕吐了起来。她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不是没见过死人更不是没见过血,可什么东西都有一个度,这样的血色地狱不用说眼见,便是浓得能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也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人发疯。 程媛只是呕吐,她没有疯,她已经不能再划入正常人的行列了。 军士是第一个发疯的!他只在原地呆了一秒,接着疯狂的扔下了身上所有的装备,枪支弹药背包一切碍事的东西统统扔在一边,自己两步并作一步的跳上了尸山,疯狂的在里面找寻着战友的遗体。 无关研究员的尸体被他一具具抛了出来,终于刨到了一具只剩下半边身体的男尸,军士抱着那血浆脑浆沾满的脑袋突然放声大哭,哭声中悲伤后悔痛苦犹如浓墨一般渲染开来,凡是到在耳里的人无不感到一阵心酸。 哭着哭着,13小队的人正在琢磨该以怎样的方式让他冷静下来,军士的哭声却嘎然而止。只见他猛的用袖子一擦眼泪,将尸体上那块已经嵌进肉里的士兵牌抠了出来,接着继续翻找。很快所有的上百具尸体都已经被他翻了一遍,六具同伴的尸体,六块士兵牌成了同伴唯一剩下的东西。 电影里的异种就算是残肢也能侵袭老鼠并同化,但似乎这样的能力不足以长期控制人类这么大的生物,除却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外,另有两具“完整”的军士尸体想必就是之前所说被钻了脑的人了。只是怎的赤身裸体,莫非异种是雌雄同体的生物男女都吃?张一淘隐约觉得很别扭,但看着军士那疯狂的模样,作为人类最基本的相互理解,他一时也不知道是否该这个时候开口询问。 耽搁了大约十数分钟,尸山上的军士似乎终于做完了自己的事。 “烧了他们吧!”士兵的声音里透出不祥的气息:“我们都是人怪治愈体,早没有家人了。团队就是我们的家,战友就是相互的亲人。章说的对,除了宰掉那些异种杂种,我已经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做了!” 是条汉子呢!青奋对这种人素来起敬,虽然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但,说实话,同样是队伍团灭,他觉得这个军士的模样比章刑好看多了。 有这样感觉的人不止青奋一个,就连章刑自己的脸色都有些疑惑,大概他也在反思着什么吧。 所有尸体都已经淋上了助燃剂,只要轻轻一点火星就能让他们留在世间的躯体得到最后的净化。不过这显然不是现在该干的事,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焚烧上百人产生的黑烟不会是现在需要的东西。 “走吧!满是烟雾的环境可能会影响视线,干掉那杂种之后回来再点火。”军士将空桶扔在了一边,一指主实验室的另一头,那里有着一条狭长的通道:“那边就是最后的战场了。” 烟雾吗?赵莫言抬眼看了看顶上的通风口和火险排除装置,一言不发跟上了军士的步伐。 受伤的异种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好过。虽然看上去很神奇,但质能守恒的法则纵使是它也无法违背。短时间长出一只手不是不行,但自己的能量消耗也必然等同于一只手的分量。虽然能快速的回复行动力乃至战斗力,可自己的回复力也不是无限的。 整只手臂连带肩膀都被那个雌性人类火箭弹一般的子弹给轰飞了,这也再次揭示出一个问题,自己的体能虽然远在人类之上,但人类从来不是一个依靠体能的种族,在他们的科技武装面前,自己的“强大”太弱小了。比起以武力强迫人类进行繁殖,还是以欺骗的方式更容易延续种族的存在。 蹿进通风道的异种飞快的奔行着,它缺失的身体也正在急速的复原,与之相对的它的能量正在飞速消耗着。 跃进监控室,整座基地的耳目又回到了自己眼前。受创的野兽一边疯狂进食补充能量一边快速扫视着入侵者的动向。 打伤自己的人类正向沿着另一条路线快速前进,似乎要前往与大部队汇合,暂时可以不用理会她。另外的一群人已经进入主实验场,在那个诱饵的引导下很快就会踏进真正的陷阱。现在自己需要的只是一点点时间。之后,混迹于人类之间的异种一族便永远没有灭亡的后顾之忧了。 狭长而封闭的通道最是令人压抑。尽管有呼吸仪,尽管有程媛的超凡视听,可仍旧无法探知异种对于自己的繁殖之地会采取怎样的保护——如果说以为他会什么都没布置的话,那恐怕是对异种体内那一半人类血统的侮辱吧。 所有人已经面对那条好似吃人般的通道。这通道长不足二十米,仅容三人并肩而行,两侧是坚固光滑的墙壁,对面是一扇关闭的圆门,门上一排密码按键、一条读卡器还有一个虹膜扫描孔。门的后面就是整个基地最严密的地方——基地主控室兼中央数据处。既是最大可能异种保护后代的场所,也是整个基地的大脑,如果按原计划采用引爆基地的方式彻底清除异种的话,那这里更是非占领不可的地方。 “我们会在破除那道门的防御系统时遭到攻击吧?”王杰将口香糖吐在地上,转头看了看军士理所当然的问道:“你对这一节的基地自带防御设施有什么了解吗?” “那道门需要证件、密码和虹膜三道验证。”军士从口袋里取出证件:“虽然我有证件,但密码必定被异种修改过,而且这里管理人员已经死去多日,虹膜根本不能再用了。一旦验证失败,那道门前的地板就会通上百万伏高压电还有两架转轮机枪也会开火。” “没必要管那么多!”章刑直接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我们又不是要从那里偷东西,反正前后都是毁灭,直接炸开吧!”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也行。”军士咬咬牙:“但那扇门一旦遭受攻击,门就会自动锁死门前的警戒也会打开。所以除非真有把握暴力破门,否则最好不要一开始就蛮干。” “这门的防御力如何?”赵莫言接着问道。 军士四下扫了扫众人的装备又摇了摇头:“这道门的建筑据说是仿国家金库的等级,机枪子弹或枪榴弹不可能打破它。如果你们携带的爆破炸药够强劲的话也许也能试试,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赵莫言和几个成年人商量了几句,又问了章刑几句。这男人自从刚才见到尸山开始脸色便不太正常,赵莫言想知道他有否能力直接突破那扇门,得到的结果却是诡异的摇头。 章刑在见到尸山之时已经暗暗提气,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可体内的斗气却正在一级级提高。斗气的力量冲匀四肢,肉眼看不见力量正在飞速的扩张。由白至黄,由黄至绿,可到了绿斗气一级便怎么也再提不上去。 心中一种难言的恐惧控制着他的身体,每当动用到这份力量的时候昔日的场景便会浮现在眼前,一个无声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荡:放弃吧,没可能的,不要期待了。他是不可战胜的,你永远没有匹敌他的一天。放弃吧,放弃仇恨放弃过往放弃复仇吧...... 一边是炙烈的情感告诉自己唯一的那条复仇之路,一边是潜意识里最理性的一面告诉自己那实力间巨大的鸿沟,自己就算再练一千年也不可能填补上的鸿沟。两道压力像两条绳索紧紧捆着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喘不过气,让自己疑神疑鬼,让自己的智力和体能都在不断下降。 自己的斗气已经降到绿级,这是因为自己的信心只剩下绿级,再这样下去不久的一天自己将彻彻底底变成废物,一个只知道缩在墙角委屈哭泣的废物,一个拥有蓝斗气却连只狗都打不过的废物。 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曾经见识过那双强绝天下的拳头,而需要支付的代价便是从此被恐惧盘踞,从此丧失信心。听到赵莫言的问话,章刑很想客观的作出评估。正常人类设立的金库大门虽然坚固,虽然自己此时只有绿斗气的力量,但假若加上“凝聚”的话也该有很大可能破开那道门。可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脑海里便出现一个巨大的人形阴影将自己笼罩在里边,那个影子伸出一只手指按在自己身上轻易的粉碎了好不容易聚起的那一丝勇气一丝信心。 于是,女队长最后看到的就只有摇头。 虽然自己也有准备炸药,但却没有购买这种专事定向爆破的东西。赵莫言皱了一下眉,转头又看向其他几人。文池一穷二白负债累累可以不用开口,剩下三个小家伙不知道有否惊喜。 073 陷阱与埋伏 073 陷阱与埋伏 “我没换炸药,我的一千多奖励都换血统了。”程媛怯生生的说道。文池曾建议她去考虑别人没有而她有的东西,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自己竟然想去变成了狐狸精魅惑男人,然后就像地球上的女人那样给自己找一个依靠。当时兑换血统处的那些人还对自己说一定可以倾倒众生,让所有男人都臣服在自己脚下成为自己的仆役。可实际呢?在营外的那一刻自己确实曾有过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可随即便被章刑那粗鲁的动作搅灭了。他毫无怜惜的撕破了自己的袍子也撕破了自己的自尊,更可耻的是全部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甚至赵莫言这个三八还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说什么可以倾倒众生的魅力,甚至连那个愣头青的青奋都无法捕获。更有甚者半路遇上的傻士兵,他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一眼,甚至自己微微露出尾巴想让他注意一下都办不到。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 程媛越想越苦,自怨自艾去了。赵莫言没空理她,眼光再投向另外两人。 青奋和张一淘却也都是地主家没余粮的角色,青奋给文池买了点东西,又罚款一部分给了章刑,最后再把欠张一淘的债一还,整个又成了无产阶级。而张一淘虽然兜里有钱,但却是买了一针珍贵的体能药剂。一千点奖励只换来小半管针剂,饶是如此已经是他第三次接受体能的强化,论体能现在已经反而超出青奋不少,只是这样一来他自然也没能多进行额外的物资配置,定向爆破炸药这种东西实在偏了点。 “都没有......那就只能破译了!”赵莫言难得面色凝重了起来。 门后边极大可能甚至可以肯定就是异种的繁殖地,门后边就是基地的主控室,无论是要消灭那些异种还是想直接炸平这里,都必须打开这扇门。 “来硬的吧!许征和军士,你们负责解密。章刑和青奋负责应付突发情况,文池你救援。你们五个搞定那扇门,剩下的人在这里接应。” 这是个不错的配置。毕竟章刑拥有的非人类体能拥有最灵活最万能的应对能力,文池则是最佳的急救医务人员,再加上一个打下手的青奋,应该可以在另外两人解码的时候应对变数——如果真的有变的话。 许征、军士和文池都迈步向前了,青奋却是颤抖了一下。这个狭长的通道让他想起了《生化危机》里的那条激光之路,这里不会照版原般吧?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可没本事挡住连钢铁都可以切割的激光。 想是这么想,可事情到这份上了难道能抱脑袋说我不去?青奋哆嗦了一下,还是转头对赵莫言说道:“我看这通道有点熟悉啊,会不会像《生化危机》里那样有切割激光?” “这样的墙壁反射不了激光!”赵莫言拍了他后心一掌:“最多是引爆几百斤炸药把你炸飞而已,不用担心!” 赵莫言难得“安慰”人,青奋却是满脸苦瓜色。被切成块和炸成灰有区别吗?他有这样的表现倒也在众人意料之中,属于正常发挥,最令人意外的是章刑也好像面色不豫,似乎对分配给自己的任务感到为难。 不会吧?以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力量,就算真的有几百斤炸药爆炸他也因该可以幸存,怎么回事?赵莫言微微一皱眉:“章队长,你有问题吗?” “不!没事!”章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通道入口处,看了看已经在那里的四人:“进去吧!” 银亮的大门之前停下脚步,军士抬头望了望,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脚下:“上面那两个口应该就是机枪射击口了,下面这块蓝色平台区域就是站立处,我们得站在上面才能开始验证,而如果验证错误那站在上面的人就会被电成焦炭。” “不会有错的!”许征非常自信的踏上平台,一时间脚下的区域发出蓝色的荧光,防御机制已经被激活。 许征从军士手里接过验证的卡片,仔细将一条数据线接在了卡片的一端。数据线的另一头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他信心的由来。从庇护领域购买到的这台电脑其计算能力已经超过那些足有数间屋子大小的超大型电脑,而且破解密码的算法更是超时代了近百年。虽然在庇护领域里还有近乎神话的量子电脑,但眼前这扇门使用手里这500点的便宜货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即没有被电成烤猪也没有被打成筛子,也许那异种的能耐真的不过尔尔,只是自己等人紧张过度了。青奋看着电脑上的进度条,死死握着枪柄的手渐渐松缓开来。 意外总在人们以为事情解决的时候发生,二十米外道口处砰然声响,一赌透明的墙壁突然落了下来彻底封死了通道。 “怎么回事?破解失败了吗?”青奋第一个跳了起来。 “没有,破解正常还需要一分钟,是异种另外设置了机关吧?”许征瞟了一眼一切正常的破译过程,又看了一眼军士如此说道。 从异种占领这个地方只有短短三天,抛去他花在繁殖和学习上的时间,多余能使用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能做的机关安排也只能从简。虽是如此却不代表这些机关温柔纯良。 顶上的通风口处一阵白雾喷洒了出来,站在通道里的所有人面上顿时变色——化学武器! “乒乒乒——”一连串的机枪子弹射在了那透明的屏障之上,只听得一阵乒乓乱想,那透明墙壁好像有着十足的韧性,连一点火星都不留给众人。 “这东西没用的!”赵莫言伸手压下张一淘手里的枪,自己拽了一下枪榴弹的插销,一扣扳机,榴弹划出一个低低的音符轰在了不知名材料的铁门之上。随即火光四溅烟雾迷茫,轰隆声过后,那门挺立如初。 “这是什么变态玩意?”烟雾没有消散王杰已经上前,抚摸着毫发无伤的“玻璃门”不由惊叹。但里面的情况容不得再有多大拖延,王杰从背包中取出一支喷枪也似的玩意,右手捏在手里左手已经接上了背后包裹的一个接口。这是乙炔切割刀,能产生高达2000摄氏度的射流,地球上现在还没诞生出能抵挡这股热流道物质。虽然如此这东西却也不是万能的,它的切割速度太过缓慢,如果用这个去切那道铁门的话,一动手就会被机枪射成破布。甚至就是眼前这局面,如果慢悠悠等到王杰把门切开,里面的人早已经全都溶化成肉浆了。 就在喷雾产生的一刹那,许征和文池几乎同时拉起了帽子封闭了拉链,整个面孔顿时罩在了一片透明的塑料之后。青奋反应稍慢一步,看到他们两人都已经在束紧手套的接口了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拉起战斗服。这套战斗服蛮洲队除了章刑和程媛外每人一套,是除了山地行旅服外的第二套套装,除了一定的防弹功能外,针对各种化学生物武器的攻击也有相当的设计。对于身体素质还在人类范畴的队员来说,穿上这件衣服可谓多了不止一条命。 军士就没那么好运了,喷洒出来的毒气落在他的手上他的脸上,毫无怜悯毫无客气,剧烈的腐蚀性犹如强酸在一瞬间就皮肤化成了溶液,鲜血就这样从皮下冒了出来染红了全身。 惨叫在一瞬间响起,军士双眼流出两道血痕,双手忍不住就要往脸上抓去。许征一把擒住他的双手以免他将自己的脸皮整张扯下来,文池的手同时按在他的头顶,驱毒术和治疗术一齐施加在他身上。神术的效果立竿见影,侵入身体的毒气好像有生命般往外猛的一抽,犹如蠕动的烟雾从他体内退了出来,在体表外顿时形成了一段空层,仿佛那里有一张无形的屏蔽。治疗术的效果也很好,不止是皮肤在快速的愈合,甚至受创的呼吸道和食道在咳嗽出几团血块之后也迅速恢复了正常,整个人的理智一瞬间回到了脑海中。 “这是什么?异能?”军士第一个反应如此。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吧。这毒气你知道多少?”文池只是低微的新进信徒,她的神术无论质或量都不可能太令人期待,许征抓着一瞬间空隙急速问道。 “应该是最新型v4,原本用于实验结束后杀死异种的毒气。”军士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四周越来越浓的毒雾再次侵蚀他的身体,而文池为了节省神术只能等到他被腐蚀到一定程度再行救治,这样的结果就是军士的身体必须不断承受无尽的腐蚀之痛。 “哇呀呀,我们的衣服也冒烟了!”青奋吱呀呀的跳了起来。v4所具有的强腐蚀性,就算是专门的防化服也无法完全的抵抗。等到毒气“啃”开衣服的时候,他们的下场就会和现在的军士一样。 “我的驱毒术不多了!这门还要多长时间?”文池也焦急了起来,许征无奈看着进度条,还有半分多钟,这时间不是他努力就能缩短的。该死啊,早知道的话就买更高级一些的电脑了。 一边的军士强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惨嚎,身体不断的溶化生长,再溶化再生长,这情景别说亲身经历,就是旁人在一边看了都能感受到那份难以置信的疼痛。青奋左右摇晃着脑袋不停跳着脚,仿佛这样能帮助“跳”出一个对策来,视线在狭长通道里扫来扫去,突然瞄见另一个七窍流血的人。 “章刑?”青奋惊叫了起来,所有人目光被他的叫声吸引一齐投向那边。意外的,本该是对这个等级的毒雾无视的章刑此刻却像个凡人一样出现了中毒的迹象。说是常人其实也有差别,如果真是普通人呆在这个浓度的雾里早就化成血水了,可这个男人只是皮肤轻微的冒着白气,皮肤下出现一点点的血斑,眼耳口鼻里一条细细的血流而下。显然,他的体质远没大家估计的那么强悍。 “我给你驱毒!”文池抬手要触碰章刑却被后者一把挡开了。 “我自己能搞定!”中毒的男人喉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吼。刚才的尸山和军士那发狂的表现让他又再次回到了当初的时刻,虽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就是无法抑制手脚的颤抖。现在看着身为一个凡人的军士纵使不停的在溶化和重生中死去活来,可仍咬着牙一声不吭。之前这人窝在前面屋角的窝囊样自己是看在眼里,虽然外表不同,可他那时的乌龟心态就和自己一模一样。但现在他已经站起来了,难道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凡人? 够了!自己像个小丑像只废物已经像得够久了,如果这一切都是他 妈的主神的安排,有本事就来拿走自己这条烂命好了! 绿色的斗气澎湃而出,离章刑最近的青奋几乎被掀了一个趔趄,踉跄两步才站稳脚跟,抬头却发现对方不止浑身是血,连脸上神态都变得可怖起来。紧咬的牙齿,倒立的眉毛,环睁的双眼,口里发出野兽般“嗬嗬”的低吼,看得青奋不自觉又退开两步。 真是屋漏偏逢雨,米少又沾锅,许征狠狠捶了墙壁一拳。早知道这个章刑是个神经质,没想到这当口发作,本来还想他救命的,这回可真是要了命了!想到这里暗暗抬起枪口,这个姓章的肉体确实可能不是子弹可以打穿,但眼睛总不会也是刀枪不入吧?万一他真的危及到自己等,那也只能抢先毙了他。 通道之外,张一淘也被章刑的突然发狂吓了一跳。说实话,他对这个资深者实在不是很看好,虽然初见面时那个下马威颇有震撼力,可之后的一系列表现都只能用“不怎样”来形容,纵使自己也看得出来,他不是13小队的对手。但这会儿全队正陷在十万危急之中,他却发了狂,就算有危险的不是自己也看得怒气勃发,恨不能冲进去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冷静一些。 “等等,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事到如今谁都看得出章刑不太对劲,可赵莫言的话里似乎另有深意。 可她没机会去搞明白那深意是什么了,几乎只在她话音落地同时,通道里的军士突然对着这边做出一个大喊的动作。声音还没传到,甚至赵莫言没有看清对方的口型,仅仅是一个脸上的变色的时候已经飞速向左翻滚到了一旁。只在同时,两道鞭刀重重的抽在了之前她的立足之地。然后才听得砰一声击破音障的声音。 异种的突袭竟然直接落空,这反应速度实在令它大感惊讶,要知道自己鞭刀的速度已经超过音速,她绝不可能是通过声音来警戒的。莫非这群人个个都是超人,个个都有超能力?莫名的无力感夹着乱七八糟的情绪涌上异种的脑袋,今天遇到的雌性人类完全颠覆了自己对人类的认知。 “白痴异种!”张一淘大叫声中扣动了扳机。赵莫言当然没有超能力,可这倒霉的异种之前攻击过唐雅被在身上下了赠品,一直以来他的动静都在唐雅掌控之中,当他来到主实验场外面的时候赵莫言已经通知自己和王杰作好战斗准备要请君入瓮了。 虽然情况出了变故,但异种还是落进了蛮洲队的埋伏之中,但有个智者曾有名言,变态的实力可以让一切计谋化成泡沫。现在,猎人和猎物才要真正较分高下。 子弹像暴雨一般朝一击落空的异种射去,但这东西动作实在太快,纵使还没能快过子弹但已经超过了枪口转动的速度。只是两个转折跳跃异种已经蹦到了张一淘的头上。 和这种东西近身肉搏那无疑是找死,右手长枪扔在一旁左手已经从腰间拔出了霰弹枪,砰然声中这一枪的突袭终于超出了异种的预计,漫天铁砂八成打进了怪物的体内。异色的鲜血洒满了半空,受创的异种惨嚎一声背后鞭刀反扑交叉落下,眼见就要把张一淘切成x型的蛋糕。 “刷——”一道红色涡流出现,异种足以分金裂石的攻击犹如打在了水面上瞬间消失于无形,甚至不只如此,鞭刀上的力道突然消失,这诡异的违和感让徒自身在半空的异种发愣了半秒。 生死相搏半秒已经太多,早已持枪瞄准的王杰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枪榴弹滑膛而出正中异种后心。再没有躲闪的余地再没有招架的空间,巨大的爆炸声响,烟雾火焰之中一条黑色的身影犹如礼花一样被炸得二次腾空而起。异种凄厉的惨叫犹如音波武器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朵,让人忍不住就要捂耳低头。赵莫言强忍耳朵的不适,抓起地上的轻机枪对着异种的“尸体”又是一阵疯狂的扫射。枪榴弹造成的视野障碍着实不小,赵莫言的估计扫射直到“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这才松开了扳机。 枪榴弹的烟火引发了火险处理,几道水柱准确喷下正淋在异种身上。驱散了多余的碍眼之物,地上只剩下了一段四分五裂的焦尸。 074 梦醒 074 梦醒 张一淘浑身是伤龇牙咧嘴的从旁边爬了起来。自从刚才看见王杰端起那具榴弹枪,几乎想也不想已经卧倒在地。饶是如此还是受了池鱼之殃,烟熏火燎满脸漆黑避免不了,几片飞溅的弹片也光顾了自己的后背,其中一片甚至穿透了作战服的纤维卡进了钢板的缝隙,在后心扎出一个火辣辣的口子。 不过假若这就是干掉异种所需付出的代价,也就太便宜了。 作战的三人十二分谨慎的看着地上的焦尸,它已经四分五裂肢体不全,一手一脚已经被炸得不知去向,两条鞭刀更是齐根而断。几发机枪子弹透体而过打出一个个的大洞,伤口累累却没有流血的地方,全身都已经被枪榴弹的烈焰烤成硬壳,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肉香。如果是人类挨了这样的打击早就碎成渣了,纵使以异种恐怖的体质能留下个囫囵尸体也不应该还有侥幸的余地。 张一淘一口气这时才呼了出来。万幸的一张攻击无力化卡片,假若没有那个,现在躺在地上被碎尸的就是自己了,算起来该是多谢文池才是。对了!文池!张一淘猛然想起来文池的处境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赶忙把目光投向了通道里面。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按时间算来只是过去了十数秒,还要相同的时间那门的密码才能被破译,可通道里现在已经没有毒雾,近乎没有了。 与惊人场景相对称的是骇人的某人,章刑似乎做了某些类似深呼吸的动作,所有的v4毒雾都被他透过皮肤吸进了体内!v4的毒性是如此之强,就算只接触到皮肤即能造成溶解细胞膜让细胞变成浆的效果,章刑体质虽强却也远远没到这个地步,吸尽毒雾的结果只能让自己变成一团肉泥。 连外人都知道的事情章刑自己又会如何不知,但深受那凡人军士刺激而产生的一瞬间的觉悟告诉他,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假若不能在此超越自己超越心中的那个阴影,那么章刑这个人将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喝啊啊——”嘶哑的吼叫声中名为“凝聚”的特技被押上了性命的赌徒开到了最大的功效,这是一门聚集体外能量为己用的特技,章刑曾经仗此数次击败强过自己的敌人,但此刻,他需要击败的却是自己。 受到凝聚的牵引,整个通道里的白雾仿佛遇到吸风口一样朝章刑狂涌过去,沿着他开出的通道顺着皮肤一股脑地钻进了他的体内,毫不客气的肆意破坏着内脏、血管、神经、肌肉,一切的一切。每一个与毒气接触的细胞都毫无反抗能力的化成一滩浆液,很快的,这整个人也将化成浆液。 绿斗气已经被自己催到了极致,分化成无数的丝缕抗拒着来自体内的吞噬。v4毒气虽然是生物杀手,但与蓝斗气相较不过是比二氧化碳更加无害的东西,如果自己能找回昔日的自己那么就重新杀出一条血路,否则就像一只斗败的老狗一样死在这里吧! 章刑已经铺下殊死一搏的决心,但世界上的事不是有决心就能赢。化成浆液的细胞从口鼻留了出来,夹杂一些细小的内脏碎屑沿着细细血流划出的通道缓缓流淌着。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就要被毒气掏空变成一副空壳,然后“垮啦”一声碎成无数的骨骸。文池骇然的望着这一幕,虽然她曾经对人说过商场如战场,可如眼前这般疯狂赌注生死的举动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理念范围,一时间竟然忘了上前使用驱毒术。 “这是干嘛?真厉害啊?”除了本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对章刑现在的状态没有把握,大家都各自以自己的理解揣摩着,青奋当然也是一样。看着他把能轻易腐蚀掉所有人的毒雾一口气吸干净,然后僵在那里口鼻将微微流脓流血,青奋完全没想到这是一个内脏被腐蚀的表现,结合第一次见到时抬手拍死过百人怪的威势,反而想当然的把这一幕当成了运功驱毒的自然现象,语气里大是羡慕。只是以他的性情羡慕之余更难免自顾yy一下:“厉害是厉害,不过我也不会差的,总有一天我会练成比这更厉害的功夫。不!我会练成全主神空间最强的功夫,总有一天我才会成为空间第一!”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青奋没什么营养的yy之语此时听在章刑耳朵里却仿佛炸雷一样,霎时间明白自己缺了什么。一段早已经不知埋藏到记忆里哪个角落的尘埃被翻了出来。 当初也曾经有个叫章刑的新人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那个人连白斗气都还没练成却成天瞄着传说中的幻气,那种据说连神都能轰杀的力量,并且坚信不疑自己必有一天能达到那前无古人的境界。这种想法当然没有对自身切实的评估,但与其说是狂妄不如更说是一种理想,就如大多数孩童曾经期望成为大科学家一样。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强了也变得“现实”了。就好似一个孩童长成了大人,意外达到了蓝斗气的自己看到了眼前的屏障。自己开始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凡人能碰触的;开始明白自己只是无数凡人之一,对那至高无上的幻气只能仰望然后叹息;开始只会把握手中所有,享受着别人赞的一声高手而不敢放下架子再端起那学徒般“幼稚”的心态。开始会暗自感叹,这就是自己这辈子的极限了。 洛奇带给自己的阴影只是因为自己认为永远无法达到他的境界。为什么会无法达到?自己甚至没有开始朝紫斗气的方向修行过,明明是还没开始去做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事前就已经否认。这是何等的愚行。不自量力的人是蠢货,自我拘禁的人又何尝不是蠢货。 幻气的力量绝对不会下于三次变身的赛亚人,第三境界的杀意也不会弱于绝对的力量掌控。正如自己对军士所说的那样,既然连死都死过一次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心念至此,一股热流突然从心里流出传遍了全身,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笼罩自己的那个巨人的阴影被一个更大的身影一拳碾得粉碎。 源自内心最深处的呐喊伴随着蓝色的旋风爆发出来——洛奇,我回来了! v4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在蓝斗气之前瞬间灰飞烟灭,就连那道即将破解成功的铁门都受到相当的气流震荡而启动了防御机制。脚下的篮板平台瞬间通上了百万伏的高压电,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低垂,下一秒钟之后将以每分钟数千发子弹的速度宣泄火力将入侵者轰杀成渣。 世间没有东西可以在这样的攻击下逃生,只有超越这个世间的存在才有可能!百万伏的电压被一只踏在上面的皮鞋瞬间全部吸走,两挺机枪的子弹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枪口就被两团篮球大小电光缠绕的波球摧毁在了枪膛里,只听到“扑”的一声轻响,连爆炸的功夫都省掉直接化成了一堆黑色的铁粉。 所谓大起大落最是让人无法接受,现在通道里的下至浑身脓血的军士,上到平端枪口还没放下来的许征,所有人只剩下目瞪口呆了。眼睁睁看着那个名为章刑的男人举起噼里啪啦好似雷神之锤的右手往那道铁门上随手一捶,那动作就和敲门也似。然后,那道几乎把众人逼死的门就那么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砰然之声仿佛在嘲笑之前众人的狼狈。 世间就是如此的充满不可思议,形势逆转的就是如此突然,不止通道里的人一下子楞不过神,就是通道外的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一不离二,二不离三,让人掉下巴的事陆续有来。似乎为了证实小宇宙非是任何一方的专利,就在所有人被章刑突然爆发的小宇宙震慑的时候,地上的“焦炭”也有了动作。只剩下单臂单足半截身子的异种单手撑地猛地跳了起来,直突突朝着角落里的女孩扑了过去,似乎要胁之为人质脱身,又好似知道难逃一死要拉一个垫背。 这个场面实在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维范畴。赵莫言等的思考不可谓是不周密,但就像再聪明再经验丰富的老虎也无法揣摩天上的老鹰一般,只要未曾接触过,谁的活物概念里能包括这种被又炸又烧,直如焦炭的东西。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所有人都行动都迟缓了下来,异种没有选择那些枪支在手已经交手过一回合的对象,比起他们,那个角落里的年轻雌性似乎更为孱弱。 令人意外的是,一众人里反应最快的竟然是程媛本人,可惜她唯一会做的依旧和当初一样只能抱着头尖叫着蹲下了身子。脑子里刚才的片段急速飞转着,一股难以言味的后悔化成苦水充满了嘴巴。 刚才的时候因为人手分散,一个不算失误的失误出现在了这个时候——王杰进行切割就把呼吸探测仪放在了一边,而赵莫言没有去接手。也许是她想到还有程媛这个活雷达,也许只是她真的大意了,但无论如何是给防御留出了一个破绽。这当然是故意卖的一个破绽!只不过当初预计里异种首先攻击的应该是发出警报的程媛,没想到程媛临时起了私心,导致第一波攻击落在了赵莫言的头上,少了一个火力点,几乎乱了布局。 程媛对局势从头到尾就没什么代入感,仿佛自己就不是队伍的一员。看到章刑他们突然被困在了通道里,心理的反应即不是着急也不是欢喜,反而是一丝淡淡的茫然。但很快这丝茫然也没有了,耳朵里一阵比猫走路还轻的动静迅速的从背后靠了过来,程媛猛的一个哆嗦神经紧绷了起来,她知道,异种来了。 第一个反应是高声警报,这本来就是自己分配到的任务。但突然眼角扫到了因为一时疏忽而放在一边没人监视的呼吸仪,尖利的声音到了嘴边,一股突然升起的奇想又把这声音压了回去。干嘛自己要警报呢?干嘛自己要担任什么雷达的角色呢?这都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安排好吧?他们给了自己什么好处?凭什么他们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对了,按这动静听来,它的第一个目标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臭三八吧?呵呵,嗬嗬,哈哈,就让它来好了,让它抓走她,让它干死她,让它操烂她,不是了不起吗?不是抽我的耳光吗?不是以为我只是在你脚下任你践踏的泥巴吗?我就要让你看看,小人物也是有尊严的! 严酷的环境让人变强让人变态,一瞬间程媛根本就没去考虑如果异种真的在这里发飙得手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瞬间她只知道,这是自己报复那女人最好的机会。 但理想是如此美好,结局却是如此残酷。赵莫言没有被那东西擦掉一丝油皮,反到是自己竟然七转八转又落成了怪物的对象。难道真的是那样,自己真正是只能充当炮灰的小人物吗? 程媛万念俱灰的拉响了手中的手雷,虽然怕死,但她更怕被这怪物抓走以后的地狱之境。 通过监视器异种早就知道这些人每人都配备了毒气手雷,虽然自己未必惧怕但此时的身体着实不能再冒险。想也不想异种手脚蹬地连蹦带跳的逃离手雷的攻击范围。然后就见对面的雌性人类傻愣愣的蹲在地上,眼睛死死闭着,手里握着一个拉了弦的手雷,却什么都没发生。 “白痴异种!”短短时间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评语了,刚刚明白自己又被骗了,身后已经是第二发枪榴弹直愣愣又把自己炸上了天。 化学武器若要使用必然要搭配足量的解毒设备,蛮洲队这会儿哪有那么多的钱搞这些玩意。不过这种事自己知道异种却不知道,既然明知大有可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那么抛出这种完全合理的“最后手段”就是一种真实欺骗。别说是异种,就算易地处之,赵莫言自己也只能把这“毒气手雷”当成真事。事实上,除了13小队的四人和曾经检查过手雷的章刑,蛮洲队其他人也从头到尾都相信这玩意是真的。 被女骗子骗过的人从来都是倾家荡产,怪异如异种也不能例外。第二次被同样的火力从身上犁过,再落下来的时候那已经不是一块完整的焦炭而是四分五裂的干柴了。 自己也被对方骗过一次,断然不能再给它第二次的机会。赵莫言提来助燃剂,打算直接把这东西烧成骨灰。 “不用了。”这么一耽搁的工夫,章刑已经被文池扔上了最后两个轻微治疗术,踹破“玻璃门”来到了战场中,只见他弯腰伸手抓起了那段干柴,运力间异种的尸体竟然出现了灰化的效果,无数黑色的飞灰飘洒间,蛮洲队长手上提着的玩意竟然就那么一点点的消失了。 “没吓傻吧?”章刑走前两步略微探了探身子看看面前缩成一团的人,她的视力和听力可是很有用的,但这心理素质实在成问题。虽然,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资格说她。 “没,没事!”程媛张口结舌的回答着。缩成一团的人只感空间一暗,章刑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用他的后背挡住了刺眼的光线。看着他手中那灰飞烟灭的怪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如山一般的身影,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生出了一种这才是真正值得自己依靠的感觉。 “没事就行!”章刑退后一步,转过身拍了拍手。手上残存的黑灰从指间漏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光明之中。异种的再生能力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他也没底,毕竟是没见过的种类。但无论如何这东西总是生物,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在自己的“杀意”之下就没有侥幸的可能,无论渺小如昆虫还是顽强如异种,都没有例外。 赵莫言等所有人还在就那么看着章刑。人还是那个人,五官衣着还是那个模样,甚至嘴角的冷笑都未曾收敛半分,唯有挺直的腰杆和似松实紧的拳头与之前不同,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自信的魄力与之前那个鼻涕虫的章刑截然两个模样。 看来章刑属于天生傲骨那种。不是说他狂妄自大,胡乱看不起人,而是性格倾向于霸主之流。这种人认定的事情极难回头,向前的时候势不可挡,可一旦倒下就极难再站起来。这种人难以被言辞说动,过多的言语劝说安慰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对这种人,说不如激!说起来还真有点像《三国演义》里的孙权,自己一直在找机会却始终没有合适的条件,只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然自己想通了! 想到这里,赵莫言人难察觉的轻轻出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什么事刺激到了他的要害,但这个男人终于梦醒了。 075 突变与应变 075 突变与应变 “章队长好气魄啊。”赵莫言微微翘起嘴角露出笑意,这样的人说是已经经历过数十场的生死历练还差不多:“你的身手好像比初见之时更加惊人了,这也是红斗气的效果吗?” 章刑淡淡笑了笑,抽出一支烟点燃。看着那道被自己直接撞破的“玻璃门”,通道里的几个人也都正在那里等着自己的回答。 “我的斗气修为本来就是蓝斗气,之前没出全力罢了。凝聚也是一项技巧,可以将周围游离的各种能量吸入体内为下一次的攻击附加额外属性。还有就是杀意,虽然能持续时间不长,但只要在那个状态之类我的全身素质都会有极大提升,而且对生物造成三倍的伤害。就算是像异种这种比蟑螂更蟑螂的东西,也只有眼前这个下场。”看着众人特别是青奋那发光的眼睛,平实的叙述没有夸耀的意思,没有威胁的意思,只是论述事实稍作解释而已。 章刑走到赵莫言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赵队长,干掉那里面的异种小崽子,我们这一趟的任务也就完成八成了。” 肩膀上一沉接着胸口猛然一轻,赵莫言自知是对方为自己解除了心脏的束缚,不由抬眼又望了他两眼。重新拾回了自信,不屑于再用这种无聊的手段了吗? “你们......好厉害!”身上脓血混杂看上去比异种更像怪物的军士现在正呆呆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异种灰飞烟灭,报仇的快感似乎被更大的惊讶所掩盖了,脸上没露出痛快或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是几分茫然几分恐惧。 你们真的是人吗?他含在心里,没把这句话问出来。 剩下的情况已经再没多余的变数,这道门的后面确实是六个男男女女的小异种,看上去和普通人类六七岁的小孩没什么两样,甚至看到一群杀气腾腾的土匪破门而入要灭自己满门的时候,脸上的惊诧和害怕的表情也一如任何一个孩子。然而这最正常的表现才是不正常的事情,这些东西显然已经开始学习人类的知识和情感,甚至他们比早期的西儿更懂得人“该是”什么模样。 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可自己以往开枪的对象不是如丧尸一般的人怪就是蜥蜴一般的异种,自己还真没杀过人!张一淘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几个小孩,扣着扳机的手指不由发抖了起来,脑子里知道这几个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可眼睛里看见的这份心理障碍却是怎么也无法一时间克服。 有人在犹豫有人却已经暴走,军士看见几个小崽子就如同看见了八辈子的仇人,刚刚被章刑震撼的灵魂一瞬间又被怒火点燃。一把抢过张一淘手里的霰弹枪,枪声起处对面六个孩子一起被轰得血肉横飞。 异种就是异种,虽然还未成熟可已经体现出彪悍的生命力,两个头颅已经不见的男娃四肢抽搐的在地上乱动,另四个只是身体受创的女娃却是张着嘴刚想说什么。军士已经怒火直烧三千丈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些怪物的废话,第二次扣动扳机又是大蓬炽热的铁砂喷出,冲击力将地上的六团肉打得拖出去数米之远,在地上拖出了大片的血痕。 军士脑子已经再没其他东西装得进去,只知道开枪开枪再开枪,饶是这特制的霰弹枪弹装量惊人也被他在三分钟之内将八十发子弹全射了出去,当再也扣不动扳机的时候,所有人眼前都只剩下了一地的碎肉。 “乓!”军士将霰弹枪扔在了地上,又拣起提进来的助燃剂浇到了那些肉末之上,一片火柴划过顿时火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谢谢你们了!”做完这一切,军士低沉着声音说道。章刑刚想说什么,军士突然一摆手:“我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先别打扰我,先别打扰我。” 看着军士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基地主控室,其他人相对无语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许征将自己的电脑接上基地的主电脑,迅速下载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 旁边的火焰还在翻腾,感受到火情的自控系统从顶上定点的喷下水来,却无奈助燃剂的效果只是火上浇油。腾腾的烟雾被通风口非常智能的抽了进去,以致于虽然身边就在焚烧垃圾,但蛮洲队众人的工作竟然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 赵莫言看着这冰火两重天的情景,又看了看正在离去的军士背影,咬了咬嘴唇,手指握紧了枪柄,却最终还是松开了。 “你们情况怎么样?我看见火光升腾哦,在烧烤吗?”赵莫言耳机里传出唐雅的声音,馋猫顺着另一条通道也赶到主实验场了,这个距离之内,甚至连程媛都可以听到她并未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她和赵莫言的联络器一直处于开机状态,相互的声响都听得很清楚,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么说纯粹趣味而已。 “恩,所有烤肉都留给你!”赵莫言随口回答,脑子还在努力地思考着得失。有一个问题正在等着她的抉择,如果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固然即安全又方便,但那相当于抹杀了自己的人性,往非人的道路上又迈了一步。也许今天简单了,但注定为今后伏下隐患。 “刚才我看见那npc出去了,一脸阴的好像要吃人。”唐雅已经走过通道进来主控室,侧头看了看那一地还在燃烧的黑炭,突然一拳捶在自己手心,脸上露出不豫之色:“刚才我和那军士npc擦肩而过,他的神态真的好像不对,似乎,似乎极度愤怒悲伤。对了!他没管自己战友尸体就走了!” “可能是个异种的暗桩吧!”王杰接上猫女的话头。这个军士出现得太戏剧性,拍电影是好看,但如果自己放到电影里就难免生疑——所有人都死了,凭什么这个人能活下来?而且他描述的经历也让人生疑,异种在处理完所有人之后,竟然先强暴女性,然后才来炮制他,这逻辑顺序未免太诡异了些。 当然,也不排除他真的就是运气好,异种这怪物真的就是那么抽风,幸运的军士真的就像电影里的幸存者一样等到了援兵。甚至之后的一些小小的疏漏,比如忘了在基地里燃火会有通风口抽烟,不存在影响视线等问题都可以用激动、紧张等词语来解释。不过蛮洲队的人又不是他亲戚,更宁可从保守的可能性出发解释这一事实——这人已经站到了异种那边。以配合异种换取活下去的权利。 正是抱着这样怀疑且合作的心态,蛮洲队中大部分人一直对他带着三分提防,甚至从来没让他走出过自己的枪口。 也许异种压根就没想过要让这颗棋子活下去,所以通道里的陷阱连他一起坑杀毫不留情。必须说那个陷阱确实不错,就算让人明知有鬼还不得不踩上去。如果不是章刑突然睡醒加上前来偷袭的异种被唐雅下了套,那没准蛮洲队还真全躺在了这里。 但历史没有如果,最后躺下的是异种,连骨灰都剩不下的失败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去追究这军士到底是不是内奸已经没意义了——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被看成了内奸,将计就计的对象。对这样的人其实也没什么道德上指责的必要,如果一百个人面临这样的选择,恐怕九十个都会做和他同样的选择。现在异种即灭,他也不可能再因此对自己等作出什么危害,那么其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这件事过去也是不错的选择。斩草除根虽然痛快,但因为无实证的怀疑就任意屠戮弱者以自保,这本身就是一种弱化自己意志的行为。 王杰略略给唐雅解释了一下那军士的状况,旁边的张一淘从之前这些人的态度里隐约看出了几分不信任,青奋和程媛却是此时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藏了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自己这样的好汉实在太单纯了。反倒是章刑,因为仇恨的共鸣,到此时才想起军士的一些不妥之处,脸色未免有些难看。 “先如此吧。”赵莫言甩了甩脑袋,她一直有种预感似乎哪不对。这种预感在遇到军士起就出现了,当时只当自己已经发现了暗藏的危险,但直到此刻危机解除预感仍在,这使她有些烦躁。直接指令操作台前的许征:“把那军士的图像调出来,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许征依言调出了整座基地的监控系统。这里是主控室,虽然不像监视室有上百个屏幕可以观看,但在图形搜索的功能下也不难找出有人形生物的地方。 一秒钟之后飞速闪烁的画面稳定下来了,一只蜥蜴人正猫着腰在通道里飞速奔驰,而身上穿着的正是军士npc的衣物! “异种!”所有人都瞬间大叫了起来。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一头异种竟然从头到尾都在自己身边,还扮演一个人类军士而瞒过了所有的人! 罗伯特不知道基地的详细情况,知道真实情况的第一批捕猎者已经死得一干二净,一只异种扒下其中一人的衣服躲起来冒充幸存者,蛮洲队所有人都被该死的惯性思维误导了——电影里,一个基地只有一只异种。 高速移动的怪物没直直扑向出口的方向,反而拐进了众人最早遭遇他的那间房间。房顶很快被他拆掉,两个红黑混杂的肉色大茧正吊在房顶以上的空间里。这东西的后代居然这么快已经结茧了,之前的实验绝对不止是到幼儿异种的地步,甚至乎美国可能弄来了女性给它作为交配繁殖的对象,甚至已经诞生下第二代的异种正在作为研究的对象!不止是自己这些人被耍了,看来罗伯特在总统眼里也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没心情再看下去,青奋跳起来就要端着枪去和这东西玩命,却被王杰一手拍在肩膀上压了下来,示意他看着屏幕。既然之前异种不能脱离这个基地,那么现在它也未必跑得了。片刻前还在犹豫要不是干掉他一了百了,没想到转眼间竟然是给它摆了一道,弄得自己像个白痴也似。王杰平日里颇为可靠的中年男人之脸也扭曲出了狞笑的表情。 所有人现在已经没空诅咒所给情报严重残缺的罗伯特了,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等待着异种的下一步棋路。虽然已经结茧但似乎还不到成熟的时候,那蜥蜴人面上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取出两支针管往里扎了进去。那是一种类促性成熟激素的药物,用于异种的临床效果还未试验。但异种结茧的时间本来就只需短短数个小时,现在也许只差几分钟,可以一搏了。 那些人不可能被自己欺瞒太久,必须马上让后代成熟并且离开。其实早在第一批捕猎者进来的时候逃离的计划便已经设置周详,只是两头异种的后代都刚刚进入关键期,不得已才将逃离计划暂时搁置。没想到短短时间竟然又来了第二波捕猎者,自己的本意只是做一个关键时刻的内应,全没料到这波人如此的强悍,在数次被诱分兵之后竟然还拥有轰杀异种的变态实力。 诱他们进入陷阱分别击杀的算盘被唐雅超凡的力量和章刑莫名其妙的爆发彻底打乱,同伴甚至因此惨死化灰,自己只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后代以换取一个逃命的机会。现在一切都已经顾不得,逃出基地是最优先的事情。 也许是茧真的到了破的时候,也许是那两针促性激素起了作用,两个巨大的血茧“噗哧”“噗哧”两声破裂开来,掉出一男一女两个浑身黏糊糊的人类从三米多高的地方直摔到了地板上。 刚刚结束茧化的异种还在慢慢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他们的父亲却一把将之从地板上拉了起来,两件衣服塞进他们怀里。 不用再看下去了。章刑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去寻这几个畜生的晦气,刚一动地方却被赵莫言一把抓住。 “别急,章队长。我不是那种聪明到从来不会受骗的女人,但我却可以保证,就算有人成功骗了我,他也从来不会得到什么好处!”赵莫言的眼里闪烁着异色的光芒,好似在生气又好似嘲弄什么人一般。 女队长伸手从同样阴着脸的王杰手里接过一个遥控器,许征也做出一切个搞定的手势。 “所谓b计划这种东西,从来就是用来给a计划补漏的!”说话间就见她调了调遥控器上的数字,涂了透明指甲油的指甲轻轻按下,屏幕里只见红光一闪,漫天烈焰飞腾而起,但闻惨叫声的同时监视器也一齐爆炸。屏幕上现在是一片漆黑,可那房间里此时的情景所有人却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大惊之余青奋、张一淘二小面面相觑几乎跳了起来,一路同行而来,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这些妖怪已经埋下了手脚。 三只刚刚以为逃出生天的异种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颗小型焚云弹,整间房间里空气温度瞬间提高到两千摄氏度,房间内外极大温差造成了强烈的冲击波,三只异种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撞到墙上再被那吞天一般的火焰高温直直烤成了焦尸。 “好猛烈的燃烧弹,不过以异种的生命力,只怕未必致命。”看到屏幕上烈焰的起点章刑顿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沿路上王杰一直在嚼口香糖,不用说就是搞得这个名堂。再稍稍回忆一下,他布下的雷应该可以把所经过的通道全烧得连细菌都活不下来了。 “一次不致命那就多烧几次吧?”话刚说完,漆黑的屏幕又是一亮。果然异种这生命力媲美巨魔的存在没有死在房间里,火云里一条黑影猛地蹿了出来,看得出是一大两小,形状都缩了水,显是受创甚重。而刚成年的异种“火抗”更无法媲美真正的成年同类。 “哼!”赵莫言毫无怜惜的又按下了拇指,第二枚焚云弹被引爆了。这种1500点奖励一红砖大小的胶泥燃烧弹,据说是科技流仿造魔法流的“焚云术”而创的山寨货。虽然后者有更高的温度和魔法火焰无法抵抗的特效,但前者也有造价便宜和门槛低的优势,更适合用在对付异种这样怪异生物的时候。 本来王杰此招的预计就是把整个基地烧成红锅,里面的生物自然死得一干二净,管他大异种小异种躲在哪里都要统统完蛋。只是行到中途才知道这里居然是核能供电,核爆炸的威力显然比这超级红锅焚云术更加可靠,于是本来的a计划就退居二线成了b计划。可以用作a计划万一无法实施的后补,当然也可以用于现在这样意外情况之时权充应变之策。唯一的遗憾是,已经布下的雷便无法回收,成本消耗大了一些。 当第三枚焚云弹引爆的之后,监视器上赤色的空气中终于再侦查不到任何物体移动的反应了。 076 再说队长 076 再说队长 “成功了吗?”青奋有些头皮发麻,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古怪,可在第二枚炸弹爆炸的瞬间,看着满屏幕的火光飞起,他竟然有一丝同情异种的意思。不是同情它的遭遇,而是同情它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对手。 “应该完事了,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三颗炸弹位置的监视器都被一并摧毁了,最后的确认工作只能是人工进行,留下王杰、许征和青奋留在这里,剩下的人前往火云之地作最终的确认。 所有人离开了,许征忙着联系上罗伯特汇报这里的情况。他现在很想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三只这种东西,虽然引爆基地这个计划不会改动,虽然已经有两只对手连灰都没剩下,但他还是不愿意再看见第三个这种东西。 “我觉得我像个打酱油的!”看许征正在忙碌,青奋转头对着无聊的王杰如是说道。 “不用像!你就是个打酱油的!”王杰毫不客气的朝少年那可怜的自尊心上补了一刀。 “问题是我不想打酱油!我,就算现在我暂时当不了主角,起码也得配角吧,干个龙套算怎么回事?”看来青奋还记得之前张一淘说的主角配角的事。这小子虽然经常抽风但也有好处,能听进去话。 王杰抓了抓脑袋,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有些眼熟,很多满腔激情想干一番大事业却不知道脚该往哪迈的人都是这模样。 “知道配角和龙套有什么区别吗?” “配角有台词!”青奋举的这个配角和龙套的例子也只是随手抓来,待被问到才发现自己没好好想过。 “虽然作用没主角明显,但也是在推动剧情发展,这就是配角!站在一边作用等同于装饰物的就是龙套。”王杰解释道:“再具体一些,比如刚才狭长通道里的一战,有人负责开门,有人负责警戒,有人负责支援,所有人都在做事推动把门打开的过程,这样情况下大家就都是角色。有的角色因为岗位原因平时不显,但当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就没人能忽略。 还是举刚才的例子,如果说打酱油的话,小眼镜一路和你一起是打酱油过来的,沿路的作用你们俩绑一块还没程媛高,因为你们是作火力支援的,没有战斗当然就没你们的台词。可之后发生了战斗,张一淘奋力战斗为干掉那头突袭的异种而做出一份贡献,完成了他的职责和使命,这样的话就没人会视他为龙套。你则不然。 刚才你是在狭长通道里,你的位置应该是紧急事件的应对者,这点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当毒气扩散的时候你应该是处理这件事的主力。然而事件发生时你只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这样的人当然就是龙套!” “可那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我在几天前还只是个无业混混而已!不止我吧,就算许征也只是站在一边发呆而已!”青奋奋力的辩解着。 “对!刚才的事确实棘手,换我在里边可能也未必能有多好的表现!”王杰首先承认这一点,随即话锋一转:“但这并不能作为失职的理由。许征的主任务是破解那道门,虽然我们队伍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但事情无疑都需要分工,刚才的局面如果他能做出额外的贡献那是最好,没有也不会有人怪他,因为那不是他的本职!听明白了吗?那个时候就是你这个配角甚至主角说台词的时候,给了你机会你却说不出话来,别人替你说了台词,你自然就只能龙套了!” 果然解释的清楚说明的透彻,青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但如果说自己当配角的机会每次都要力承诸如毒气攻击一类的情况,那这难度也未免太大了些。 “当然了。”王杰看对方沮丧的表情又出言安慰:“刚才那情况对一般人来说难度确实太高,但这次没说上台词便该吸取教训。任务完成回去后好好想一想你在团队里想承担一个怎样的角色,然后朝这方面努力。比如文池就比你明白,她直接选择了避免一线战斗同时又非常关键的医疗支援,只要我们出现受伤、中毒、疾病等等情况,那她就不愁没台词可说。而且避开最危险的第一线战斗,同时也会得到我们最大限度的保护,这就是一个聪明人的选角。” “那......” “先听我说完。”王杰伸手压下了对方的话:“之前的时候是因为我们和章刑不睦的关系导致大家一团混乱几乎就没什么正常的安排,这次任务回去以后肯定会对每一个人进行分工。按我的估计可能是会让你在几个岗位里挑一个,至于你打算兑换怎样的能力来执行你的岗位不会有人干涉,但你得确实能落实你的职务。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明白了。”一提到兑换两个字青奋失落的精神瞬间又涨了回来,眉毛也扬了起来。自己这的第一次任务奖励可说是囧到了极点,除了一个得而复失的龙蛋,就是罚款,最后还剩下500多点还了张一淘的债相当于换来身上的装备——一件高地多功能服,一件战地多功能服,一把霰弹枪,一把手枪以及十个基数的弹药,数张神行符,还有一背包战术物品。从头到尾一点能力没有强化,甚至连兑换了体能药剂的张一淘现在体能都超过了自己,可以说第一次任务的奖励使用彻底失败!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真按原估算的拥有了强大的近战能力,这次被困通道又遭毒气袭击,自己真的又有什么办法吗? 一时间想不出来,抬头又问王杰:“你呢?你想好选择什么样的能力了吗?” “大概有谱吧。”正事该说的话说完,王杰有些心不在焉了:“虽然我的职能还待确定,不过我看中的那个能力适应性很广泛,应该没什么变化余地。” 青奋正待再问到底是什么能力,许征那边终于联系上了罗伯特。其实像罗伯特这种国宝级人物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在美国情报部门监视之下,之前与其说是联络不上他还不如说是尽量不想把他和这件事扯在一起留下把柄。但现在居然冒出了第二只异种,赵莫言判断已经不是做好人的时候了。 “哦,能跟你们联系上我很高兴,你们都还好吧!”那头罗伯特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们是还好,异种可就不太好了。我们已经干掉了两只大的八只小的,现在想知道这个基地里到底有多少只?”许征的语气可不太好,情报缺失几乎导致了团灭,任谁的心情恐怕也好不起来。 “是,我知道了。我刚刚已经拿到了那个基地的研究报告,就算你不打电话过来我也会打过去的。”罗伯特继续说道:“总统已经和我摊牌,你们强闯基地的事报告上来根本不可能把我置身事外,我和他几乎吵了一架,最后他让步了。也许也是因为木已成舟,也许是因为他也开始认识到万一失控的后果,反正他让步了。 那基地原计划只打算创造一只异种,但基因调制的时候受精卵意外分裂成了两个,结果他们就得到了一对双胞胎异种。所以放心,你们应该不会再面对成年异种了。至于小异种也可以估算,之前基地里共有女性七名,再加上第一批捕猎者中的一个,如果我们没有再次遇到双胞胎这样的情况,那确实应该是清除干净了。” “这样的保证实在无法让人放心,那玩意就算剩个碎片也有可能搞出名堂。”许征直接回答道:“我们已经决定把基地的核熔炉变成原子弹,最好你建议周围的大兵可以撤离了。” “这样也好!”似乎思考了片刻罗伯特做出了支持的决定:“我会通知军士撤离,你们也尽快离开吧。” 通讯就此结束。挂掉罗伯特的电话再连线上赵莫言,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许征按下了基地自毁的按钮。 三十分钟以后基地所有的入口都将开始封闭,成为名副其实的钢铁囚笼。两小时之后核反应堆开始负荷运转,失控的核裂变脱离磁场的引导,过量的链式反应开始不断引发更多的裂变反应,整个核反应堆将会引爆,届时基地之内连细菌都无法存活,方圆十公里之内将不会有比蟑螂更大的生物存在,数十公里的土地将受到核污染上百年的时间也无法恢复。这对按下电钮的许征和同意执行的罗伯特等人,甚至搞出这些事情的美国总统来说只是在无所谓的地方制造了一片荒地,但对这个时代多灾多难的地球和人类来说,却是灾难的历史上又添了一道新的伤痕。 闯进基地时正值烈阳高照,待到再出来时已经是日落黄昏。周围的大兵都已逃难的速度跑得一干二净,他们明确得到消息,只有两个小时的逃生时间。看着诺大的封锁阵地上无数物资扔得满地都是,可惜众人这会儿也要忙着逃命,实在没空发上一笔小财。 “我们回罗伯特那里去?”拣来的装甲车上,张一淘有些不确定的问正拿着望远镜了望远方的赵莫言,身后的爆炸山摇地动,就算已经行车了一个多小时仍能感受到大地的战栗。 这就是核爆炸,这就是人类所拥有的至高毁灭武器。看着那直冲云天的蘑菇云,那遮云蔽日的漫天灰尘,那红的好像第二轮太阳的火球,甚至把真的太阳都给压了下去。这等威势别说什么血族、狼人,就是把神仙放里边恐怕也得脱层皮。也许自己没必要走传统的小说路线,哪个小说人物的攻击能有核弹的等级?又有哪个小说人物抗得住这样的攻击?正在胡思乱想,赵莫言已经回话了。 “不!现在的山姆大叔对我们可没什么好感,没必要回去让他们拘禁审查。任务不是还有一半吗?干掉另一个异种然后直接回家!现在的美国已经和我们站在了非斗争的敌对立场上了,我们甚至不用直升机而改乘汽车便是为此。好在有人怪之灾,城市以外的地方人类控制力非常薄弱,我们的行动应该不会受到太大阻碍。” 话正说到这里,电话又打了过来,仍然是罗伯特。 “你们在等我的电话吗?”那头的声音有了些扬起的意思,看来是确认了异种已经彻底毁灭的情况。 “算是吧!怎么样,总统有为难你吗?”赵莫言笑着说道。 “算不上为难吧。恩,怎么说,也许可以说是本来好好的事现在统统成了烂摊子,虽然对我诸多不满,但现在能收拾摊子的人也只有我吧。” “哦,这么说总统先生是不打算计较我们突袭他宝贝的事了?” “这个......就算我说‘是’想必你也不能放心吧?”罗伯特有些调侃的味道。虽然说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说话的句子用手指都可以数得出来,但两次合作解除毁灭人类的危机,彼此间的了解不是通过语言而是行动,比之许多人客套来虚伪去的一生都要透彻许多。如果说世间上真有英雄识英雄这种事,那么眼前这两人无论如何可以名列其中。 “呵呵。”赵莫言轻笑:“闲话还是少叙了,说吧,还有一只异种在哪?或者,你手下其实动作比我们还快,已经解决了?” “别开玩笑了!”罗伯特苦笑:“昨天晚上开始那边陆续抓到雌性异种的线索,但几次机会都让她逃了,还闹出了几条人命。今天临晨的时候她最后一次行踪是在洛杉矶的这家医院里,追捕过程中异种抓走了一名成年男性,然后直到现在都消息皆无。我怀疑她已经完成了怀孕的阶段正在待产。 根据总统那里刚得到的男异种的研究情况看来,三天时间便已经可以生产,雌性异种甚至可能短于这个时间。不过好在小异种性成熟仍需要七天的时间,而且异种似乎继承了人类的低产量,所以你们要面对的大概是一个母亲和一个孩子。” 罗伯特一边说着一边将资料传送了过来,许征飞快的浏览着,赵莫言却没忙着凑头过去。 “我们很难再和你的老板合作了,这种成天处心积虑要毁灭地球的狂人实在不值得信任。再加上我们连一个白皮肤的都没有,我很怀疑拘捕枪毙我们的文件已经签好字放在他的抽屉里了。” “美国没有枪毙!我们都是上电椅或者注射!”罗伯特快速的纠正了对方一个小细节“:就算真要搞什么动作也是抓捕到异种之后。要是让那东西繁衍开来就不是能不能确立世界霸主地位的事了,整个人类都得给他陪葬。” “听你这么说我更担心了。也许这次异种的事情解决了,下次又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等着。只要你老板不放弃这种自虐的先发制人政策,有多少个地球都不够他玩的。现在世界都成这副模样了,所谓的地球霸主还那么重要吗?” “没办法!美国做世界老大已经很久了,首领意识已经溶入了血脉里面,这种随时担心下面挑战的危机意识一两代人是不可能清除了。就像你们中国曾经也是世界的老大,当落魄之后花了多长时间才放下天朝上国的架子?” “你竟然还了解中国历史?”赵莫言确实有些意外,罗伯特不像一个爱好历史或者对神秘的东方国度感兴趣的人。 “认识你们之后稍稍了解了一些。” “那大概就这么办吧,如无意外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我们会以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洛杉矶的事件。恩,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恩?不是你们那个姓章的队长联系我的吗?不然也许我这次真的要焦头烂额呢!”罗伯特的声音里有许多的庆幸。 “呵,那真是彼此都是一件幸运的事啊!”赵莫言含义不明的轻笑一声,合上了通讯器。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章刑,这个男人依旧把自己埋在烟雾里,一言不发。好半晌,他终于开口说话。 “主神的任务以庇护领域的十天为一周期。自进入剧情世界开始,不论过了多长时间,最终回到庇护领域里,那都只会过去十天,已经成年的生物体质的改变会保留,但自身的年龄状态也因此不会衰老——就是说哪怕你在剧情世界里过了几十年已经老得快朽了,回到庇护领域里又是一个小伙子。 每次任务完成可以在领域里呆上十天,这十天可以就当十天的度过,也可以再次进入剧情世界当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度过。作为个人进行这样的活动需要缴纳不菲的费用,并且没什么奖励和支线方面的收益。但队长也可以在48小时以内选择放弃这十天的渡假权利,换取一次自选任务的机会。从背景到难度都可以自选。” “队长真是有很大的权利呢!”对方已经老实不客气的承认是自己做的手脚,再追究什么就没意义了,赵莫言嘴角也浮起浅笑:“那,队长这个位置怎样才能换人呢?” “你指的是蛮洲队队长的位子吗?”烟雾后面的那张脸也在笑:“简单!要么我主动让位,要么把我送进棺材。” 077 赠品的异能 077 赠品的异能 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与一母。这句话说的不是只有依靠繁殖的方式两个强者才能共存,而是指出必须有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共存模式才能避免争斗的发生。 章刑和13小队这两只老虎塞在一个小小的蛮洲队里,无疑也需要一种模式。或上下,或并立,或合作,或互助,总之须得有一个约定。之前的章刑全无自信,理智崩溃,犹如失心的野兽,力量虽强却不是谈判的对象,顶多只是可以欺骗的对象。现在的他解开心结找回自我,前事可以抛在一边,今后却是需要说个明白。 “你想坐这个位子吗?”章刑弹着烟灰,冷笑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赵莫言摇头:“我对权势没有兴趣,但我想知道你的打算。同为队友帮你报仇也是理所当然,就是有天大的危险也是值得。但我却怕你因为仇恨失去理智,干出一些毫无意义的浑事来。” “呵!”这次轮到章刑发出这样的笑声了:“那我可以告诉你两点。一,蛮洲队长的位置对我有特殊意义,我死之前不会有其他人坐上去。二,就算我要报仇也必定是单打独斗,你不用担心我会干什么浑事把你们拖下水!” “那......” 章刑抬手止住对方的话头,继续说道:“我现在没工夫没心思去玩什么人心游戏,我很忙!我需要大量的奖励和支线强化自己,需要更多的修炼去消化这些奖励,需要无数的思考和反省去突破境界。我甚至没心思分神到队长带队的义务之上。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吗?” “够明白!”赵莫言点头:“你就只是空壳队长,责任全扔给了我——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甩手掌柜?” “也不能这么说,起码作为战士和资深者,武力和经验我还是会提供的!”章刑轻松的说道。 局面看起来很诡异,这两人从之前对队长一职抢得你死我活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到了相互推诿,如青奋之流难免觉得这俩人是不是疯了,张一淘却看出了几分名堂。 说到底正如之前所说,在这个世界里当个队长脑力体力要干双倍的活,没物质补贴又没权势耀人更不能像寻常军官一样躲在后方安全指挥,真正一点好处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可说有的全是义务,除了养殖队以外的队长大概都是活雷锋,这样的位置实在破得不能再破。 然而这个破位子偏偏还很重要,队伍的命运有一大半都落在队长的身上。这要是落在一个无能之辈或者疯子手里无疑手下的人都得跟着陪葬,所以之前赵莫言等人对章刑横挑鼻子竖挑眼全是为此。可现在章刑梦醒了,真正展现出一个经历数十场任务的资深者模样,旁边放着这样一个人,要是还把所有的担子压在自己肩膀上,那赵莫言也太傻了一点。 于是两边开始讨价还价,把旁边的青奋和张一淘直看得目瞪口呆,特别是青奋,下巴差点掉到了胸口。自来无限流的主角队长不是威风凛凛的气质流便是面厚腹黑的脑力流,哪有眼前两个这样,把队长的职责像卖菜也似推来推去的菜市场小贩一样的角色。但更诡异的是这样两个违逆起点生存法则的“废柴”居然还有那么大本事,无论哪个都有捏死人怪、异种如捏臭虫的本事。莫非当穿越之后,通用yy手册就已经不能当指南了? 青奋自在一边以诡异的角度揣度着世界,那边的小贩式谈判却已经有了结果。最终以章刑负责所有人的强化和修炼指导,赵莫言则处理日常队务为中点,两人总算是将蛮洲队“瓜分”完毕。 “既然如此,那么队伍基本分工也就这样了。”赵莫言轻轻舒口气,随手打开自己脑后盘成一盘的长发,摸出一把小木梳慢慢梳理了起来。这样本该是闺房里对镜梳妆的动作,在她做来竟然没有半分唐突之感,瀑布一般的黑发上,棕褐的木梳轻轻滑过,一股属于生命的欢快节奏竟而荡漾开来。章刑眼皮一跳,差点生出抚摸那头乌发的欲望。 “那先介绍一下关于异能的事吧!”差点终究是差点,章刑低头点上那种烟雾不会呛人的香烟,开始尽自己的责任。 “异能?就是程媛的那种超级视听吗?莫非这是每个人都该有的东西?”王杰何等眼力,怎会开不出章刑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不由暗自好笑。反正被赵大小姐耍得团团转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少一个姓章的。只是对方毕竟不是随便开玩笑的对象,忙接上话免得场面凉了。 “应该说是每个人都有吧!毕竟这种不要钱的自发觉醒异能也该算是主神的赠品了!”章刑语气神态都恢复了那副冷然的模样,刚才那个人性化得可爱的人仿佛只是某些人的幻觉。 有的人知道那不是幻觉,但也有的人甚至根本没发现那个幻觉。一听到异能二字,青奋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再听说那是人人该有的“赠品”,更是急得差点在车里就跳了起来。 “赠品?那我怎么没有?”一想到自己的资质竟然还不如程媛那个傻女人,青奋感到自己的心都在流血。 “或早或晚吧!”章刑皱了皱眉头:“也许这种能力每个人天生就有,主神只是引发出来。也许主神就是根据这个基准来挑选游戏者,反正绝大多数人都会出现类似的超能力。这些能力一般和那人潜在的质很符合,觉醒后大多也不会觉得太突兀。比如程媛这样,自己胆子小且不愿意抗争,结果激发出一种预测危险的异能,也算是得其所了。像这样自身能力进行强化的异能便是属于强化系了。” “是不是还有放射系、变化系,还有...。。呜呜...。”一提到和这些东西有关的话题青某人便特别兴奋,反倒是他身边的张一淘一把捂住他的嘴又将他按回了原地。对着那边被打断话的某人苦笑着做了一个“您继续,这混蛋交给我”的表情。 “强化、亲和、特质,三系!”既然要诚心合作打造一个磁实的队伍,章刑也不藏着掖着了,伸出三根手指一一扳倒:“强化系,强化各种身体威能的异能都属于此系。比如程媛的视听增强,或者体力增强或者身体负担能力增强,或者长手长脚长舌头或者飞毛腿金刚头。这一系多是自身原有属性的强化,极少会产生新的能力。属于三系里觉醒最多的一系,也是最好辨认的一系,一但觉醒,主人多半能在短时间内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亲和系。外界某些事物对某人表示出格外的亲睐,这就是亲和系。此系表现出来的往往是某一领域的技能掌握超乎常人。比如飞刀亲和的人便尤其善使飞刀,不是他喜欢飞刀,反过来是飞刀喜欢他。同样的暗器如果换成飞镖,其水平便会直线下降到外行人都能看出差异的地步。就表现而言这一系应该是最接近常人的超人,不会像强化系的异能一样让普通人称为怪物。 这一系的能力有的好认有的不好认,我曾经有个队员是‘茄科植物亲和’!这种诡异的异能直到第七次任务的时候才偶然在野地里被辨认出来,当时所有人都哭笑不得。这么偏的异能应该怎样应用于战场先不说,单只说都已经到第七次任务了,他的强化路线都已经定型了,这时候才辨识出那么个冷门异能又还有什么用?所以虽然亲和系在觉醒数量上甚至不会低于强化系,但却是浪费最为严重的异能。毕竟世间万物可亲和的东西太多,很多人很长时间都没觉醒那一般就是亲和系了,只是不知道亲和什么。更有一部分知道了也没用,亲和的东西很难用于战斗或辅助,只能放弃掉。 最后的就是特质系。各种古怪诡异的能力都出自这里。应该说这是最危险也是最废柴的一系,强化、亲和两系通过修行和装备往往都能有不俗的稳定发挥,最起码也是正面的提升个人的能力。但特质系不同,这是一类弱小与强大同存的异能, 就算是类似的能力也是强者用来那是恐怖,弱者用来就是渣滓。一般来说这系里面心灵能力者占比较重,算是最考验拥有者本身脑瓜的异能。觉醒者固然是最少,真正拼斗起来死得也是最容易。 就正常而言新人应该在头一两场,最多三场任务之内就完全觉醒。配合异能的方向进行强化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事。不过也有因为异能太偏、自己不喜欢或者团队需要等原因放弃异能不用的。总之是个额外赠品,能有固然好,万一不能应用也不值得郁闷的。 其实我认为所谓异能根本就是主神给予新人的一重保证,更具体来说该是一种给予信心的激励和适应环境的指导。因为这些东西对资深者来说其实无所谓,但对新人来说头一两场任务最能依仗的也只是普通枪械。在这么个妖魔横行的世界里,就算持枪在手也未必有对抗的勇气,但一些超能力一上身,马上就生出自己也是不同凡人的感觉,这样生存率确实提高不少。 你们那么多人,除了程媛之外应该已经有好几个也觉醒了,只是可能是亲和系或特质系,一时半刻看不出来,平日里得自己留心一下!”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恐怕是章刑与众人见面以来说话最多的时候了。纵使语气还是不见温度,但这话的数量就已经表达出了相当的诚意。 “我是强化系。”文池突然开口。这一天以来她说话次数几乎为零,沉默寡言的坐在那里,真正奉行淑女少言的教条了。 “你也觉醒了?什么技能,什么技能?”青奋兴奋了起来,比他自己觉醒看样子还要高兴。 文池抬起手臂,从宽大的袍袖里露出手掌。黄昏的阳光下白皙如玉的手掌边缘好似镀上了一层金圈,然后一转眼,手掌仿佛突然枯萎了下去,莹白的皮肤变得树皮也似的粗糙干燥,纹理森森。 形象太难看了,青奋一皱眉。许征却似颇感兴趣的伸手摸了一下,那手感无误的告诉他,那就是树皮,而且是坚韧的树皮! “只是手掌可以吗?”许征问了一句。 “应该全身都可以,但我没试过。刚刚听章队长说话的时候突然有的感觉。”文池一边回答,一边将树皮手变回了正常状态。 “产生出这样的纯防御性异能,你也是个自我保护很强烈的人呢!”章刑一支烟抽完,烟蒂扔出了车窗外。 自从找回自我后脑子便恢复了清醒,团队里每个人打的什么算盘他岂会看不明白。像文池这样的人早已经在社会磨爬多年,比起青奋那种满脑子超人的小屁孩,她更懂得怎样保护自己。 这么说不是贬义,相反是一种夸奖。她会理智的分析形势,考虑的首先是要怎样才能活下来,然后就是怎样才能活得更好。从某种程度上她和13小队是同一类人,如果领导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干掉领导自己来,完全不会因为需要背负责任而怯场,但如果当头的是一个不错的人,他们也很可能两手一撒就自个跑去玩了。跟这种有迹可寻的人打交道最是方便,他们明白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事有可为的时候下手宰人绝不手软,事不可味道时候撤退放弃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只要上位者有能力有自信,他们就是最优秀的队员。 “你的这种树皮术显然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以后甚至可能变成钢筋铁骨也不为奇,对于不能攻击的你来说算是很配合的异能了。对了,按惯例你该给自己的异能取个名字,你打算叫什么?”章刑本能的想去摸烟,手触到口袋却又放了下来。 “如果要让我用到这样的能力的话那想必队伍也很危险了。”文池有些苦笑,商场上风云变幻,早上天晴晚上雨的时候看得多了,但眼前这两拨人马匪夷所思的就这样融合在一起,快得好像之前的斗争都是演戏,反倒是显得自己小人多多。不过无论如何这局面对自己也没什么不利,反正都是过日子。想了一想继续说下去:“所以,这能力就叫‘希望’吧。” “那你呢?”章刑又转头看着程媛,无疑她也该给自己的超级视听取个名字。 “我,我......”程媛大概是好久没和人正常打交道了,突然一本正经有人跟她说事她已经不太反应得过来,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名堂。 “她还有什么,她成天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叫来叫去,我看就叫‘受惊的兔子’好了!”青奋颇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无疑,程媛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比他有用,可仍是队伍里唯一他可以喝斥的人,有意无意间青奋自己都发觉了这种阶层的分布。 受惊的兔子?明明是狐狸精却偏偏以兔子为名,还真是讽刺呢!不过别说,这是个很形象的称谓。众人笑着看了看程媛,后者咬着嘴唇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两位女士都觉醒了,我们男同胞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是觉得我们心理素质够好不需要再额外增加信心了吗?对了,你呢?你是什么能力?不会就是杀意吧?”王杰笑着问道。以章刑这阴森森的模样,杀意这种能力倒真是很配他。 “杀意是我花了很大代价才得到的技能!”章刑摇了摇头,虽然幸苦却也很怀念,假若自己能一直保持那样的心态,也许事情的结局会有所改变。再次把没用的东西扔出脑袋,还是回答了王杰的问题:“我的能力是在第二次任务时候觉醒的,我取名‘鼓声’,是强化歌喉的能力!” “歌喉?”这下所有人连同司机猫都转回头来,视线通过车中部隔板的小窗望向里面。大家一起惊呼,怎么看这个男人也跟唱歌这种悠闲的艺术搭不上边吧! “需要那么惊讶吗?”虽然时到今天连自己都觉得觉醒那样的能力实在有些诡异,可这群家伙仿佛在说‘你唱歌一定能吓死鬼’的表情实在令人难以接受,为了捍卫尊严不得不辩解一二:“没来这之前我好歹也拿过湖北省超级男声的名次,会觉醒这样的能力不足为奇吧?” “超级男声?”所有人发出更大的惊呼,这个事实确实比外星人攻打地球更难让他们接受。看着眼前这个皮靴皮衣被腐蚀得破破烂烂,头发几个星期没洗,身上大概也有同样的时间没有打整。如果说这些都还是外部条件还可以修理的话,那他全身散发出的冰冷之气也足以把所有的观众和评委冻成冰人了。说实话,这个男人现在这种冷漠甚至冷酷的表情非常符合他的气质,只要想象一下他站上超级男声的舞台,一手麦克风一手迎空挥舞,满脸都是笑容的模样同时高呼——我爱你们!......太恶搞了!太可怕了!想象着脑海中的章刑歌舞图,所有人整整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看着众人如看怪物的表情,章刑的脸阴的仿佛能滴下水来。这群混蛋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天生杀人狂吗?也许今天自己是喝多了,也许今天是自己撞鬼了,但此时就是有一种欲望,想放纵一下做一点无聊的事。 078 蛮洲队的出路 078 蛮洲队的出路 这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冷漠杀人狂!万一真有的话,那也不是章刑。作为一个正常家庭出身接受正常教育长大的男性,他曾经非常正常非常正常的度过了人生的前三十年。 学业、工作、恋爱、结婚。然后,人生轨迹因为一次倒霉却又再平常不过的夫妻拌嘴而彻底改变。 正值被同事算计而失去了一整年的年终奖,房贷又到期必须马上凑出钱来,好朋友前来借钱自己确实拿不出却被怀疑是找到好工作就不认穷朋友而拂袖而去,普通不过却乱七八糟的杂事凑到一块让普通的章刑焦头烂额。这时候老婆什么七亲八戚的孩子又要结婚要给红包,自己随便说给包个一张红票子行了,老婆却胡搅蛮缠的非要包十张!原因竟是自己刚进了一家大公司,不包多点脸上无光,亲戚家看着也以为你不把人家当回事儿! 太他 妈扯淡了!普通的章刑终于吼了起来,我他 妈面都没见过的人,白痴才把他们当回事!还十张红的,一张绿的都没有! 于是,战争爆发了! 正在气头上的普通章刑直接搬进了公司,然后就在电脑上看到无名的qq在跳动:想进入一个以自己力量主宰人生,用拳头打碎所有明暗规则的世界吗? 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加过这个人的qq,血气上脑的章刑不加思索回了,“想!” 再然后,无穷无尽的生死轮回,力量主宰人生,拳头粉碎规则,一如那个邀请的qq所说。 妻子的模样已经渐渐变得淡了,要不是今天被这些家伙勾起回忆,都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回想原来的事了。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不再普通的章刑没有抽烟,反而手在腿上敲着节拍,清唱起了一曲《青藏高原》。 歌声嘹亮透明,音乐里自充满了一派地广天高的气魄。闻者仿佛亲身到了那神奇的土地之上,站在蓝天白云之下俯瞰一望无际的大地,胸中但觉热血激荡情绪高扬,就连程媛这个缩角落里衰着脸的人眼里都不知不觉散发出几分积极的光芒。 这就是章刑的异能?催眠?张一淘一边感受着灵魂的澎湃,一边用理智去分析着听到的东西。 然而这不是什么催眠的能力,如果说是的话,那也只能说音乐本身就具有魔力。音乐是超越种族界限的语言,它是灵魂与灵魂间的沟通,古时代音乐用于祭祀神灵,现时代音乐同样用于激励人心。 这就是狂野的鼓声!不存于宫廷的靡靡之声,不存于亭台楼阁的伤春悲秋,只有战场和征途才有它的存在,向上、奋发、前进!用汗水浇灌信念,用热血铸造坚毅。深入灵魂的鼓声告诉听到它的每一个人,无论身处何方,世界因你而精彩! 一曲歌罢,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鼓起掌来,开车的唐雅在前面一个人闹得最欢,把方向盘扔在一边差点车开到了沟里。 “真是好嗓子!”张一淘也在鼓掌,虽然不是什么音乐专业,但好听不好听这种事就算是婴儿也是懂得分辨的。但是,“我确实感到一股积极向上的感觉,可这种感觉以前在地球时候听歌也体会过,撑死也只是个很厉害的歌手,谈不上超能力什么的吧?” “超越常态不就是超能力吗?异乎寻常不就是异能吗?”似乎因为解决了心结,今天的章刑心情很好,面上虽然还是那副死人脸,但眼神要暖和得多:“程媛的视力说白了也只是比常人看得远而已,原来的我歌声怎么可能有这个水平?已经是强化了。况且这能力是可以不断进步的。” “这么说你原来应该选一个吟游诗人之类的职业!”虽然还是不太认同这种超能力的形态,但张一淘总算听懂了这个意思。 “所以说啊,不是每一个异能都能符合自己的喜好的。我不喜欢站在队伍后面当人形图腾柱,结果这能力基本就等于废了。”从口袋里抽出烟点上,烟雾又将章刑的脸遮了起来。 “这么说我也有可能发展出一个端盘子的超能力?盘子亲和?”终于弄明白了异能是怎样诞生的,青奋的脸瞬间绿了。要是按照自己之前的经历来看,这个可能性还极大。这已经不是浪费的问题,而是丢脸丢到外星的问题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烟雾后面的人干脆的堵死了对方的话头。 “也就是说这赠品的超能力可能与自己今后的路线相符甚至根本就统一而发挥加成的作用,也有可能压根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全看个人选择了?”王杰再次确认道。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会选择与自己超能力相符合的路线吧。 “倒也不是有那么多人都喜欢这能力的。”章刑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在椅子边磕了磕烟灰才继续说道:“一来可能超能力发现得晚,比如某些怪异的亲和或特质,等它出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选了路线开始发展了,最多只剩下辅助了。二来不一定所有的超能力都很直观,比如我的能力,也许发展到后期也会很有用,但诸如吟游诗人一类的东西实在不对我的胃口,放弃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体说来使用和放弃的大概一半一半吧。” “刚才一直在说超能力的进化,这东西会自己进化吗?” “当然,不然这东西不就成笑话了!”章刑理所当然的说道:“其实说是进化也不是很恰当。我倾向于这种观点,用进废退虽然已经退出了进化论的主流,但用在异能方面却是正好。用得越多,越熟练,理解越深刻,异能的程度和变化也就越多,强度也就越大。表现出来的效果也就看上去层层增进,好像进化一样。 原来曾有个新人是山里猎户出身,早上的时候觉醒了变色龙的强化异能,能让自己在较为复杂的环境里伪装,结果到下午就直接能透明化了,他算是我见过进化最快的人了。想来平日里在山沟里对于隐藏一道练得着实不少。” “莫......队长,先别聊了,你看这是谁?”许征顺口刚想叫赵莫言的名字,突然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生生咽了回去,只把手上的笔记本递了过来。 这下不止赵莫言,除了开车的唐雅所有人都把头伸了过来。笔记本的屏幕上也没什么吓人的东西,罗伯特发过来的几张事件协助者的照片而已。除了一个成年男人看上去比较可靠以外,甚至还有三个半大孩子掺在里面,委实看不出有何值得许征惊诧之处。 当然,这只是青奋的想法,事实上赵莫言和王杰都挑起了眉毛,这意味着这几张照片确实有什么问题。 “又是你们的队友?”章刑用手指敲着屏幕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青奋奇怪的看着他。 “相互认识的人一齐进入主神世界并不罕见,多是两个人,三个的我只见过一次。但那些人刨去这点以外其他都很正常,唯有这几个家伙。”章刑指头夹着烟比划了一圈:“与其说是现实里被抓进来的还不如说是其他哪个庇护领域里跑来的。这样拉帮结派的家伙们,再有后援也不奇怪吧?你看他们的表情,不是笑得很开心吗?”叼起烟抽了一口,章刑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冷笑。 “是!是我们的四个同伴!”赵莫言倒也没藏着掖着,反问道:“倒是你直到现在还没说清楚这些新人是怎么回事?更甚至,你没说清楚的事还有很多?” “是吗?”章刑一靠后背翘起了二郎腿:“反正去洛杉矶的路还很长,有什么问题够你时间问了。” “先解释新人的事吧!” “新人的情况之前说过了。正常情况下就像这次一样,新人不会和我们同时同地入场,他们需要经过一个小小的考验之后才进入正式的任务。当然,那个小考验不会很危险,但对于脑子和运气都不好的人来说也不是没有丧命的可能。 针对新人们在小小考验中的表现,主神会在他们正式进入任务前提供一些帮助,使他们能在任务中更容易生存下来。有些运气好的新人这时候可能已经觉醒异能了。 就一般情况而言新人需要的大概只是自保,毕竟没有主神手表他们也没明确的任务目标。这个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冒失鬼和倒霉蛋从来都是少不了的。 然后就是正式队员必须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收拢这些新人。当然,适当的提示总是会有的,比如罗伯特刚发来的信息。不过如果队伍对收编新人没兴趣的话也可以放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做人贩子将新人贩卖给其他队伍甚至让他们自己成立队伍另外找个庇护领域都是可以的。不过必须前去作游戏规则的说明介绍,这也算是一种义务。没完成这项义务会在任务评价上被狠宰一刀。” “听上去很复杂的样子!”青奋眉头皱得很深。其实除了根本没用心去听的程媛之外,这里只有他还没大搞明白怎么回事。 “一点也不复杂!”章刑两指夹着他那张黑色卡片轻轻摇动着:“只有带上这玩意的人才是真正的游戏者,除此以外的人不过是知道内情和不知道内情的npc而已,无论他们起源何方。 这东西作用有二,一是和节点配合可以进出庇护领域,进而进入其他的剧情世界。二是奖励点和支线奖励的信用卡。 所以你想把剧情npc拉入队伍也行,只是他们跨剧情行动的话需要支付高额的费用。新人不想加入队伍宁可呆在这个剧情世界也行,但主神会不停的用事件骚扰他,直到他跟随下一波队伍带上手表或是挂掉了事。 实在觉得抽象你可以想象有一种磁场生物,他们可以在火星、太阳宇宙空间任意旅行,但如果去地球的话就只能呆在实验室特制的磁场里,否则就有解体的危险。想在地球四处走动不是不行,但除不同实验室之间的磁场跳跃以外行程艰难,地球人的汽车、飞机是磁场生物坐不了的。 反过来,地球人虽然在地球旅行很容易,乘交通工具可以快速到达其他任意地方,但他们就是不能宇宙旅行。去火星去水星理论上可以,但去一趟的代价往往非常惊人。 磁场生物就是我们,外太空就是剧情世界,古战森林所在的世界就是地球,各个庇护领域就是实验室的磁场,这么说是不是简单一些了? 至于人口贩卖就更简单了。我记得有说过庇护领域之间可以相互往来吧?往来虽然多是打打杀杀,但做交易也是可以的,也有专门从事这样勾当的外来者队伍。虽然就正常游戏者来说想自立门户首先需要自己等级到达b级,然后经历一定的程序。不过对于只经历过一场任务的新人来说却是例外,他们可以选择某一个庇护领域直接建立自己的队伍。虽然这样的情况比较少,但也不是没发生过。” “这么说同一条时间线的传奇世界也可以由多支队伍进入了?”这次是赵莫言继续追问。 “当然,比如我们不就是在这条线进了两次了吗?如果我们之后又有队伍进入第三次,或者我们之前的人怪事件根本就是其他队伍搞出来的灾难那也是毫不为奇的!” “游戏者队伍相互之间遇到会被强制厮杀吗?” “主神极少出现所谓强制的事件。不过相互厮杀能得到极大好处,而放任的话对方则会分薄自己的利润,所以不同庇护领域之间通常都不会友好。” “庇护领域有多少?有数吗?” “20!至今为止尚没听说有外来者可以自行开辟庇护领域的传闻。” “那这么说来同一个庇护领域里可以有多支队伍了?” “当然!虽然一般来说当这样的情况出现时或早或晚都会出现谈判、厮杀最终合并为一,不过也有的领域会形成一大带多小的格局。总之人类思维方式五花八门,对于主神来说它不会强制要求什么事‘不能做’,但它的规则会倾向某种方面有利,你硬要旱路不走走水路那主神也不会硬拉着。” 比如主神倾向于游戏者之间的厮杀,而你们原来却以逃避的方式对抗?这句话在很多人心里转了一圈却都没说出口。 “好了,你问我那么多,也到我问你们了!”章刑反问女队长:“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无辜的地球生物路人甲,跟其他人一样倒霉的被选进来玩游戏!” “无辜说不上,倒霉却是真的!”赵莫言略带苦笑的快速把头发又盘了起来:“我们是一支雇佣兵的队伍,以13为名。除了杀人越货之外我们也接其他各式各样的单,偷窃、抢劫、爆破、保镖甚至替人追查情敌——只要出得起钱,我们又对那个任务感兴趣。 队伍人数一直略有浮动,除主力外应该算一个半自由的组合。上次任务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任务,大家钱也挣够了玩也玩够了,年纪也开始往上爬了,于是决定最后一票就金盆洗手,再也不玩这样的游戏了。 但就像故事里写的那样,每当一说‘最后一次’那就一定要出事!我们和业界的一个竞争对手刚好站在了对立面,然后大家双双失败,连两边的队长都同归于尽了。 接着我们都接到类似邀请的东西,之后你都知道了。” 前事讲述的不可谓不清楚,但无疑也是非常的简略,其间所有能看出他们过去的东西都被隐藏掉了。章刑对这个到不是很在意,毕竟原来是人是鬼都无所谓,一脚踏进主神世界就已经和从前一刀两断了。只是主神的口味一向难料,抓进来的人五花八门。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单纯只是耍着玩,但这样的家伙直接成编制的抓一整支雇佣兵进来也不会令自己太惊讶。 “原来早就身经百战,坑蒙拐骗偷打砸抢无所不精,不怪对这个世界适应得如此之快。”章刑的话似乎是在夸奖,但任何正常人听了恐怕都不会高兴:“这样看来你的队伍下场任务还会有人进来,会有多少?又是四个?” “没四个了,最多两个!”赵莫言表示队伍只有十人:“我担心的反倒是,如果我们遭遇这样的邀请,那和我们境况一模一样的那个竞争对手是否会同样接到邀请?” “反正所有队伍都要铲一遍,其中有没有你们的仇人也所谓了!”章刑冷笑着把又一个烟蒂扔出车外。 “嗯?以前不是避战流吗?现在决定调整战略了?”许征讽刺地说道。 “该换的东西就得换!”章刑好像没听出对方的语气,不带烟火的回答:“你们不是本打算金盆洗手吗?顺便也给你们指条路。除了缴纳一百万奖励的买路钱,也有另条路好走。”章刑的声音好像地狱里冒出来般带着炙热的冷气“在主神手表里,把其他十九个领域所有的队伍统统打上战败者的标签!” 079 爱与家庭 079 爱与家庭 洛杉矶宾馆,陆双双正在翻阅着当天的报纸。人类已经进步到如今这个地步,信息的流通永远是国家建设的重中之重,特别对于美国这样一个讲究权益的国家来说,网络的恢复需要大量基建而比较缓慢,报纸却简单易行。陆双双嚼着巧克力,终于在洛杉矶时报的寻人版里找到了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寻人寻物本是报纸的本质,特别在人怪之灾后所有社会秩序乱套,分散的亲朋好友渴求相互知道对方的联系,在这个时代里报纸的作用显得尤为突出,寻人版每日更新,分量也是加大加重。陆双双当然不需要找失落的亲人,但她却找到了另一些人发过来的信息。 在报纸广告或其他文字里夹杂密码自两百年前人类就开始使用,直到今天这种原始的秘密联络任适合于各种特殊的情况。赵莫言等人直接跑到洛杉矶然后再慢慢搜寻新人,或者干脆向罗伯特直承他们的“协助者”其实是自己这边的或许会更加简单。但无论是赵莫言还是章刑都对此时的美国政府特别是那个总统极度不信任,如果说人怪之灾还能理解为意外,那么异种祸乱则根本是他已经疯狂的证明,对于自己这些黄皮肤的捣乱者,天知道他到底抱怎样的态度。商量之后众人决定绕开美国政府,当一回神秘分子去做自己的事。联络新人的工作当然也就交给美国报社代为解决了——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这点事对有心人来说并不困难。 “一群永不消停的人!”密码迅速在陆双双脑海中翻译成文字。不用查密码本,蛮洲队的密码是将无数故事、小说、传奇编号而成,要破译这样的东西,相互的理解和默契比其他什么都重要的多。 “现在的合作者不可信任、处理猎物、前往洛杉矶、回家。”陆双双想了想,重新规划自己几人的行动。动念间,手上的报纸隐约有无数细微的光芒闪过,再看时已经碎成了一厘米见方的纸屑,整整齐齐好像是尺子和铅笔刀划出来的一样。 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自己的异能能将碰触物进行简单的工具加工和处理,但实在太累人了。又吃下一块巧克力补充消耗掉的能量,陆双双站起身来准备睡一觉,今后几天估计都没得睡了。 时间进入蛮洲队降临的第六天,西儿掠走演讲者的第五天,陆双双得到同伴的消息后提出鱼饵计划的第三天。洛杉矶某大学的实验室里,西儿捕猎小组的成员正看着终于成功的诱饵发呆。 “这是什么东西?”费舒看着笼子里关着的怪物。那是一个人类,外貌看上去像成年人类,约莫二十多岁,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甚至不到半人高的身高。 “异种!”陆双双和贝罗娜异口同声的回答。异种按正常培育需要七天时间才能成形,不过这种东西的生命力和机体修补能力强悍得匪夷所思,所以当第一天异种在人工子宫里完成了最基本的构型之后,罗伯特手下的科学官们就将一切促生长促成熟的手段疯狂地用在了那小小的胚胎之上。电击、加温、激素等等所有知道的手段统统用上了。 一百个实验用胚胎只有七个幸存下来,其中三个开始按所有人期望的那样急速生长,只用了二分之一的时间就完成了从受精卵到幼体的过程。接下来就是促性成熟的阶段,两只异种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而死去,唯一一个存活下来,完成了茧化的过程,成了费舒面前这只半身异种。而现在,离西儿逃脱已经四天了。 “这种残次品真的能把西儿引出来吗?”费舒皱着眉毛,语气里极为没有信心。横看竖看这个蔫头巴脑的东西也没什么吸引力。 “异种之间有着奇异的心灵感应能力。当距离接近到一定程度,比如同一座城市的时候他们就能感应到彼此。”事实上,华盛顿基地对异种的常规研究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若非遇上了闯不过的关卡,总统也不会让罗伯特另外再开一个实验组。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把这玩意绑到广场雕像上让西儿来自首吗?”费舒已经四天没躺下睡个整觉,头发倒竖衣服凌乱,双眼布满血丝,现在看来连思维逻辑都受到影响了。 “你先去好好睡十二个小时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了!”皮连斯从背后拍了拍光头的肩膀。后者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实在是只能帮倒忙,拍了拍皮连斯的手臂,接过他递来的安眠药自个走进房间去了。 “好了!那么是否按原计划的,将这家伙放走然后跟踪?”皮连斯指着笼子里的家伙如是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已经出院的易天行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停张合的手正在适应着失明的状态:“西儿是高智能的生物,她必定能想到这是一个诱饵。但对她来说这也是有相当诱惑力的诱饵,想法子来吞食的可能性很大。我们要注意的是别让鱼脱了钩,另外就是祈祷她真的会来吃饵了。反正......现在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房间里,一家三口相对而坐,沉闷的空气憋屈的能让一只蚊子自杀,可仍旧没人说话。 坐在沙发上手背杵着下颌的年轻母亲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金色的头发卷着波浪,精致的五官漂亮的仿佛艺术家的雕刻,苗条的腰身压根就不像刚生过孩子的人。 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坐在餐桌旁低头吃着那张巨大馅饼,偶尔抬头,眼睛里露出的冷漠仿佛连时空都能冻结。 母子俩都一派自然的感觉,唯有那个当父亲的只感背后冷汗直冒。这父亲不用说就是演讲者了。 西儿的肚子几乎是以肉眼可见到速度在变大,昨晚的时候分娩,等到现在自己已经有了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儿子。没有半点初为人父的欣喜,演讲者现在只想哭! 其实昨晚的时候他是有机会逃跑的。人类分娩的困难度不但冠绝哺乳动物,甚至也是生物界最困难的生产。异种拥有人类一半的基因,很倒霉的也继承了这一点。 如果是人类女性分娩异种幼儿的话那绝对是十死无生,但就算是倒过来,异种女性进行分娩也是艰辛异常。当西儿与她体内的幼崽“搏斗”的时候,绝对没有力量来约束演讲者的行为,如果那时候鼓起勇气一口气跑到外面大叫救命,也许现在已经得救了。 可惜......这三天以来西儿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无上雌威的阴影。她不但犹如一个异类女王一样统治他,给他心灵带来不可抵御的威压,她还在肉体上奴役他。这三天来他已经记不清西儿骑在他身上多少次了,她似乎对这样的行为非常上瘾,甚至不惜用药物让他“雄风不倒”! 可怜演讲者就这样被干得死去活来,不停的发出呜呜的求饶声。恍惚间似乎又穿越到了网络上的那些小说里,浮萍居士、秦守、泥人等大大的名字不停的闪烁,只是自己扮演的却是被害人的对象,代入感十足!偶有清醒便悲从声来,后悔不迭当初用异能催眠女子的行为,报应果然不爽啊。 三天h小说女主角的穿越生涯果然如书中写得那样,不但从精神上完全摧毁了他,也从肉体上虚弱了他。当恶魔般的西儿昨晚露出致命破绽的时候,他别说趁机给她致命一击,甚至连逃破的勇气都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鼓起了那份勇气,发软的双腿很颤抖的双手也难以支撑比走路更剧烈的运动。 犹犹豫豫反复思想斗争的结果,便是等到天光大亮之后,西儿带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出现在他面前。这时候才后悔不迭却是为时已晚。于是一整白天的工夫,演讲者就只能半趴在沙发上,幻想着如果昨晚自己再勇敢一点。 似乎是昨晚的分娩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今天的西儿没有继续折磨演讲者,只是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但演讲者可不会以为她是在发呆,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也渐渐开始懂得如何分辨这女王的情绪,这种表情对她来说是“思考”。 纵使已经接触了巨量的人类信息,但西儿对感情的问题还是处于一个模仿的状态。如果勉强说来她唯一懂得的感情只有快乐,那演讲者宁可她压根不懂。 演讲者正在自怨自艾,正以为这一天会这么过去,待到黄昏时分西儿突然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演讲者被他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莫不是又要找自己快乐一下? “我感觉到这里有我的同类。”西儿怔怔说道。她脑海里出现了明确的影像,跨过半个城市的空间,同类那只有正常情况下一半身高的影像夹杂着蓝紫色的光谱显示得清晰异常。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像呼吸一样不用任何前辈的教导。 西儿是人造的生物,怎么可能凭空出现第二个异种?演讲者闻言也是一愣,随即本能的反应道:“这可能是陷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直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口这么快干嘛?这不自己犯贱吗? 西儿听到这话静止了一下,淡漠的问道:“你这是的关心吗?为什么要关心我呢?” “这当然是关心!”虽然演讲者恨不能把话拣起来咽回去,可既然做不到那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努力扬起头满脸的爱意:“你是我的爱人,我当然要关心呢!” “那么,我应该回应你的关心是吗?”西儿说着话俯身下来,在演讲者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西儿就这样出门了,演讲者正暗自琢磨着能不能借此机会逃脱,抬起头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己的儿子已经吃完了那张馅饼,正站在书架旁以大概三分钟一本书的速度清扫着这房子主人的收藏。大概是感应到了父亲的眼光,大男孩抬起头来,突然飞速的伸缩了一下足够半尺长的舌头。演讲者只觉得后心一麻,无力感顿时传遍了全身,诚心实意地趴回了沙发上。 镜头再切到另一边,当半身异种被从笼子里放开的时候,他只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周围那黑洞洞的枪口,随即就快速奔跑出了房间。 陆双双等人没有告诉费舒,现在的这个半身异种并没有接受过人类的教育,他的智力虽高知识却是零,所以他在短时间内只会依照本能行事,完全可以推测其行动。 当初的西儿还是小孩子时期便接受了微薄的人类知识,于是她的首要本能是隐藏于人类社会,慢慢学习人类知识,那是幼年体的特征。但此刻这东西已经是成年体,食物、安全、繁殖才是他此刻所想,拜人类基因所赐,异种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发情,所以就算西儿不来找他,他也会主动去找西儿! 这次行动成数很大,但费舒的状态实在不合适再指挥,事实上,从头到尾这家伙就不是一个战术行动的合格指挥者,他的规矩思维太强,无法适应瞬息万变的局面。于是所有人默契的编了个谎话让他睡觉去了。 埋藏在半身异种体内的信号器不停发送着信号,在地图上,信号一直朝着城市的边缘奔过去了。这个“侏儒人”走在街上并没引起群众太多的注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皮连斯和陆双双等人分别乘上两辆汽车远远跟着半身异种的行迹,之前已经布置好的军警力也迅速往那个方向调动。行动部队夹杂在黄昏川流的车辆里似乎并不起眼,但有些敏感的人却已经发觉到今晚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寻常。 夜幕之下的洛杉矶比之白天更加辉煌,大街上灯红酒绿,人需要沉睡,可城市却永远不会休息。 夜色已浓,怪里怪气的半身异种让周围的人都主动和它保持着距离,这个时候它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看它的行为,似乎反而在警惕什么。 皮连斯转过头看着其他人:“看诱饵的表现,异种可能来了。但,它似乎并非很开心,反而很紧张。” “它是很紧张,还有恐惧,但也有一些狂热和强迫。”丹尼在背后补充着。 “也许是另一个可能!”陆双双接着他们的话:“也许半身异种实心想和西儿交配,但女异种却未必存了这个心思。毕竟半身异种是我们赶造出来的残次品,有什么基因缺陷不满她的意也是情理之中。但同时半身异种又能感应到她的位置给她带来威胁,所以她这趟行动不是为了救援,反过来是为了消灭!” “那也无所谓了。反正半身异种也没买保险,不会有保险公司来找我们麻烦的。只要西儿出现就行!”皮连斯哼了一声。旁边的丹尼却烦躁的抓下他的瓜皮小帽,他有预感,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 一如陆双双所料,西儿根本对那个残废的同类没有兴趣。别说自己已经完成了繁殖,就是没有也不会看上他。但这个同类却没有自知之明,明明自己在感应里已经明确拒绝了他的要求,他还死缠烂打的不放,甚至露出威胁的意思。为了家庭的安全,自己有必要铲除这个祸患,最起码也要用这种方式向他表达足够的信息。 化身蜥蜴人的西儿悄悄摸上了富罗斯报社的天台,轻手轻脚地移除了两个用于警戒的气球,这东西一碰就会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美国的电视节目里自己曾经看过不止一次。 天台边缘处是一正一副两个狙击手。西儿没有冒然上前,而是静悄悄立在他们身后不足十米的隐蔽物后面观察着。狙击手都是耐性很好的生物,那两人就如石雕一般静在那里,乍一眼看上去只怕还真以为已经融入了石头。 一分钟过去了,副手轻轻对着嘴边的通话器报告:“鹰组4号,一切正常。”然后,又立着不动了。过了三分钟,他又报告了一次。又过了三分钟,当他再次报告结束的时候西儿悍然出手了。 两条鞭刀如长矛一般穿刺而出,扑的一声已经刺穿了两个人类的心脏。正面对楼下的人如何能料到背后敌人竟然绕过了自己的警戒,到死为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西儿迅速端起了狙击枪,那个残废同伴已经来到两条街外,走近了八百米的射程之内。这是她第一次使用枪支,之前只有在网络上看到教科书式的教程。如果对普通人来说那样的东西看了比没看强不到哪去,但对异种这个级数的学习能力来说,程序化的东西从来不是问题。 稍微熟悉了一下枪械,以爱与家庭为名,西儿毫无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080 合作 080 合作 为了爱与家庭,西儿毫无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在半身异种身前两米远的地方扑起一阵细细烟尘。除了网络上看来的信息这还是她第一次开枪,第一枪只是试验调距,轻微调试之后第二颗子弹又已经出膛。 半身异种明确感应到了这是那个雌性同类的回答,但他动作再快也不能快过狙击枪的子弹。地上腾起的尘土,崩碎的地板和“砰”的枪声让大街上的美国人乱成了一团,纷纷走闪躲避,半身异种还没弄明白同伴的这种攻击方式到底是什么,突然就觉得脑袋一凉,脖子以上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 知道异种身体素质堪比犀牛,这次调动出来的枪支当然也就是照着这个标准,犹如小炮弹一般的子弹,就是真打在犀牛身上也是前进后出诺大的血洞。 “4号?怎么回事?”身边死尸的联络器里传出了他们老大的怒吼,随即便是一阵叽喳之声,西儿刚刚埋下脑袋周边狙击点上的子弹已经下雨一般射了过来——本来就只有三枪的时间,一但发现这里情况不对,周围的狙击点都会把枪口调转方向。 但饶是如此还是迟了,绿色的视镜里只看到一条黑影噌的蹿过,纵使是最优秀的狙击手也没能追上身影的步调,只能凭着枪感快速射击。最后目送目标躲进楼道,再也无法从外部攻击了。 “目标出现,富罗斯报社!包围,包围!堵住一切出口!”鹰组的1号已经顾不得作战纪律,在所有人的频道里歇斯理地的吼叫着。 皮连斯本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官,对于鹰组1号的越俎代庖他也没什么反感情绪。西儿的模样早通过诸多见证者特别是身边这些自称13小队人的描述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今晚要捕猎对是一个高挑的金发美女或是一只看上去就绝对不会认错的蜥蜴人,刚才又增加了黑色运动衫的特征,就算是刚入警局的菜鸟也不会弄错更何况参与今晚行动的全是警察和部队里的精英。命令说得明白,只要她一露面,所有火力就往她身上招呼,要死不要活,碎肉更好! 于是乎,以富罗斯报社为中心的十条街区范围被全面封锁,男出女不出,老出少不出,丑出美不出,颇具中国特色的三出三不出彻底将这一带连同下水道都封得死死的。甚至天上都有七八架直升机不停盘旋,别说异种不会飞,就算真生出翅膀也要被生打下来! 陆双双和贝罗娜来到做诱饵的半身异种旁边。到底只是残次品,无论哪个方面都比正品差了诺大的一截,没了脑袋的它看得出在奋力地求生,努力的想再生出一个首级来。可头部的再生就算对成熟异种也是极大的负担,更何况这种先天不足,后天更没补充过任何能量的家伙。 看得它挣扎的煞是幸苦又在那里死不断气,戴礼捂了捂眼睛,一手取出枪来几枪打烂了它的胸膛。心脏大脑双死亡,悲哀的生命两脚一蹬终于安息了。 人类创造了异种,然后会毁灭了它们。从某个方面来说,不论这些东西对人类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构成多么大的威胁,人类也没资格站在道德的高点上去对它们指手画脚。用中国的俗话就是,当婊子不可耻,但同时还想立牌坊就难免惹人冷眼了。 戴礼小心警戒着随时可能诈尸的尸体,陆双双弯下腰去手指在半身异种的身上蹭了一下,“黑铁工具箱”的能力发动,显微镜等工具的效果作用在手套的碎屑之上,刹那间已经完成了对细胞的采样和基本的活力鉴定。异种的细胞就算脱离了身体也会保持旺盛的分裂,但此刻虽然还勉强有一丝活性,却表现得无比枯萎衰弱。地上这个异种,是真的死透了。 “这只没危险了,让人运回去搞研究吧。”陆双双捻了捻指头,苹果般的脸蛋看着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的警戒:“现在,就看另一只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排查工作还在进行,里里外外的人都抱怨连天。万幸现在是人怪之灾以后,国家还处于半军管的状态,要是换成几年前,大概愤怒的市民又要叫嚣人人都有“回家权”,警察都是土匪了。 海蒂算是比较幸运的。虽然平时可能没少明里暗里的抱怨几个月前的那场火灾毁去了自己的脸,而天杀的保险公司却找着种种理由不给予报销那昂贵的植皮手术。但起码今天,比那些和自己以前一样的漂亮女孩,自己可以提早起码三个小时回家。 一边快速走出密集的人群,心里正自盘算着回家该做一顿怎样的大餐慰劳一下今晚的幸苦。前面气息突然一冷,被隔壁热闹吸引而导致仅一街之隔的空寂巷道里,一个个头不高的消瘦的男人正垂着手堵着自己。 没必要伪装了!瞎子是不会被视觉的伪装骗到的!海蒂甩了甩黑色的齐肩短发,那张被火烧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了西儿的面孔。 异种的基因序列是稳定的,除了变成蜥蜴人以外他们不能随便换脸。但不能易容不代表不能毁容,凭借着自身强大无比的自愈能力,找个有火的地方把脸一烧那是再容易不过了。面孔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更好办了,头发可以剪可以染,现在的快速染发剂五分钟就能让人换个发色。最后再找个差不多年纪的女性,把她的尸体往僻静的角落一塞,换上她的衣服和驾驶证,一个从外表绝对看不出来的新身份就这样诞生了。西儿就顶着这个海蒂的身份和两拨巡查人员及三层封锁人员面对面而过,硬是没有一个人能把她现在的模样和发下来照片上的金发美人儿联系在一起。 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预先堵在那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认错自己,更不会轻易的放自己过去。 “砰”的一声,异种先发制人,伸手一抄旁边的垃圾桶劈头盖脸砸了过去。垃圾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叮叮当当掉了出来混成一团交响乐,交响乐里以最低的两个调子夹杂着不起眼的音符。西儿已经变回蜥蜴人的模样,两条鞭刀即静且狠的扎向了对面人的心口。 盲斗!放弃了视觉以其他四感来体悟世界的运动。未钻研过此技的人难免本能地以为眼睛瞎了就只能靠耳朵听,这却是一个误区。盲斗的人不止会靠听觉。 耳里听到叮当乱响声,杂物碰撞声,鼻子里闻到人类垃圾独有的混合臭味,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是对方把垃圾桶扔了过来。当然不可能是想用垃圾活埋自己,干扰自己的同时或是下杀手或是趁机逃走,对方必选其一。 如果她真要反身逃跑那自己也没办法,毕竟一个瞎子在巷道复杂的城市里追上一头明眼的异种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干到的事,万一真成了那样也只有发动b计划,后面的屁股该怎么擦只有另做一说了。 万幸,两道尖锐的杀气搅动着空气的波动传到了自己脸上,对方选择一战! 侧身闪开好似子弹一般射来的异物,两脚蹬地已经朝着气流的来处“飞”了过去,起左脚侧踢,虽然不如对方的鞭刀锋锐,可崩山裂石折木断铁,真个踢在身上破坏力不见得在对方之下。 已经是二次交手西儿对这人的伎俩也不无忌惮。纯粹的拳拳到肉自是不怕,自己无论身体强度还是愈合能力都远超对方,无论如何立于不败之地。可这男人有一种能力,网络上只能模糊的查到“气功”两字,多是语焉不详的胡吹和乱贬,可实际上那种能力却可以破坏自己的内脏细胞,甚至妨碍肌体的愈合,完全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低头俯身横扫,再简单不过的扫堂腿踢向了对方的脚踝,同时鞭刀急速回抽,空气中发出“嗡”的响动声。 刚才打出去的东西收回来了!这动静,是鞭子!易天行一边判断对方的武器,一边侧身震脚,左脚猛然下跺,朝着西儿的脑袋就踩了下去。无论是东洋拳还是西洋拳,只要是类人结构的生物,面对侧踢攻击,前后上下也就只有那么几种应法,既然她没有硬拼,那听鞭子的动静就可以判断对方已经下沉了。 看到自己对人类格斗技的学习还是不足以短时间内干掉这个人,西儿开始考虑其他的因素了。虽然打下去赢得一定是自己死的一定是对方,但杀了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而在这个危险的环境里每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想到这里西儿不再和对方缠斗,猛的一仰头额头已经撞上了对方脚底。若是由人类来使这招那是找死,但由异种使来却是拼命。 果如所料这一脚这个男人并未用上那种奇怪的气功,虽然力量沉猛甚至踢得自己有些脑袋发晕但也仅只如此。对方右脚跳起躲避自己的横扫尚未落地,左脚上又吃了一记硬碰,重心立马遭到破坏。虽然他快速的调节着身体的姿态,但终究产生了一瞬间的空隙。 已经收回的鞭刀再次击斩而出,这次不是无声无息的刺击,两条鞭刀挂动风声就要把眼前的人砍成四块。 果然,单凭借着人类的身体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与异类生物对抗呢!易天行微微有些沮丧,但还是瞬间取出怀里里的超大号手枪,对着近在咫尺的异种突然开出一枪。 惯性思维这种东西是所有智慧生物的通行。或者应该倒过来说,正是因为有了惯性思维的总结,生物才能发展出智能,异种也不例外。 一直都是用拳头跟野生动物也似的家伙突然拔出了手枪,措手不及指的就是这种状况。紧急闪避已经来不及,西儿的肩膀上结结实实挨了沙漠之鹰的手炮一击。改装过的特殊手枪枪声已经被消弭殆尽,但后座力却一点没少,这给了易天行最后的动力,临空扭身硬生生从交叉的鞭刀下面抢回一条命来。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沙漠之鹰威力虽大,这种纯粹的伤害对于异种来说却是最不怕的东西,除了巨大的冲击力让西儿跌在地上以外,当她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反观易天行,人在半空的时候后座力全由身体承受了,加上还得扭着身子躲避致命的攻击根本无法做出完美的卸力姿势,那身体虽然也有熬炼但毕竟是凡胎肉体,一旦出了风吹草动譬如双脚离了地立马现出原形——持枪左手的肩膀已经脱臼了。 西儿是人,西儿是野兽,她不懂得同情或者怜悯。眼睛里闪烁着杀意的蜥蜴人腾空跳起,鞭刀第三次抽向了易天行。 还好这玩意不习惯用热武器,易天行暗自庆幸。人躺在地上,左手已经脱臼,耳中听得风声,皮肤感受到迫来到压力认准位置,再没多余的分毫迟缓右手又已经从怀里取出一个筒状物,对着半空的异种就按了出去。 既然吃过对方一枪西儿自然也防备他还有第二枪的状况,看见一物射来想也不想直接用手去挡,反正就算破坏力再大撑死废掉一只手,对自己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既然她想得到如此,对方又何尝想不到? 那物一出筒来西儿已经知道不妙,但人在半空闪躲不得,眼睁睁看着一张犹如大嘴般吞噬过来,自己竟是毫无办法。已经抽出去的鞭刀第三次无功而返,不是武器不够犀利,而是异种的身体被丝网裹成了一团,整个人在半空失去平衡如重物坠地般“砰”地一声掉了下来。 西儿在网里猛烈的挣扎,但这网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丝编织而成的,韧性极强丝线又细,挣扎的结果除了将自己划得满身都是血迹更犹如粽子一般越捆越紧之外竟是毫无助益。除非能变成液态金属人,否则被这网缠住神仙也跑不了了。 被捆的野兽发出凄厉的低吼惨叫,知道已经无法逃脱,爬行动物般的眼睛里射出的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猎人的仇恨。 易天行是个瞎子自然也看不到,但那如实质般针刺的感觉却是让他毛骨悚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打猎,更不是第一次杀生,但像异种这样对生存如此渴望的生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可惜,彼此立场不对。 “任务完成!”易天行朝着通讯器如是说道。 直线距离1500米以外,高楼之上的舒飞将一直架着的大口径狙击枪一定不动,只有枪口上挂着的小熊在高楼夜风里不时摇晃。 狙击手最重要的指标之一就是绝对命中距离。一般而言狙击手都有第一枪命中率的要求标准,这个标准中命中率为百分之百的射击距离,就是绝对命中距离。换言之,在这个距离之内,狙击手就是绝对的死神,没有任何漏失。 普通狙击手第一枪的绝对命中距离一般在四百米左右,业界中顶尖的高手可以达到八百米,舒飞本来大概也是这个层次,但随着在这个世界呆得越长,自己的技艺似乎也回到了初学狙击的状态,能力一个劲的往上蹿,现在自己的绝对命中距离已经超过一千六百米,或者可以说限制住攻击力的已经不是自身的状态而是枪支的精密程度了。这样的威能显然已经超出了人类“该有”的范畴进入了异能的领域——舒飞的强化系异能:瞄准镜! 本来预计如果万一状态出现就只好远距离毙了西儿。按陆双双估计这东西的再生能力也是存在极限的,这种射程接近两公里远的武器射出的子弹不如说是炮弹,别说打人,就是打汽车都能打成两截,纵使以异种的体质也没什么侥幸的余地。当然,这玩意就是成了碎片也仍具有活力,可能会附身老鼠什么的小动物以延续下去。但无疑她的智能和记忆将完全丧失,这不是计划中希望的结果。 包围圈里的搜索还在继续,陆双双却已经接到那边的消息找个由头撤了出来。平素里这个除了正事就不会说笑的苹果脸也给了皮连斯等人很大的压力,作为崇尚享受到美国人实在很不擅长对付这种人,这会儿她说要离开别人倒也没起什么心思,戴礼就留在原地陪着他们继续搜那已经早就“飞走”的西儿。 “小心!”易天行在旁边提醒道。陆双双不是战斗人员,反应和身体素质那真是玻璃花一样的脆弱,以异种的力量没准连口水都能对她造成伤害。 “知道!”陆双双点头应承,然后打开了车辆的后备箱。里面的西儿被丝网捆成一团,静静的已经放弃了挣扎。看到突然“房顶”被人打开,眯着眼睛只等着对方发落。 陆双双也没着急和她说什么,先用匕首从她身上取下了一些血液,黑铁工具箱快速分析着血液里的成分,果不其然,血液里的酮类物质显示,眼前的这个异种已经是妈妈了。 “放了你,跟我们合作。”陆双双开口便是惊人话语。 081 结束之前的余兴 081 结束之前的余兴 合作? 西儿却没露出惊讶的表情,也许是她还没学会这种情感,也许是在被抓住而没处决的一刻已经预感到了些什么。 “我能有什么好处给你们?”第一次听异种开口说话,地道的洛杉矶口音。 “我能给你提供安全和食物,需要你做的只是配合我的研究。” “研究?就像之前一样?”西儿的本意也许不是讽刺,但这话听在耳里怎么听都像是讽刺。 “没必要把你关起来,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需要在我要求的时候提供一些血液以及配合做一些测试。”陆双双好像真没觉得对方是在讽刺,仍是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她的问话。 西儿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下他对面的人可以确定,这个异种确实已经学会嘲讽了。 “我可以延长你的寿命!”陆双双最终扔下了王牌。 “什么?”西儿这次终于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只用七天就可以完成胚胎发育,再七天已经性成熟可以繁殖后代,那么,这样的生物其寿命又是多长呢?”陆双双把手插回衣兜里,架着宽边眼镜的小脸上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仿佛只是在做学术的探讨:“过快的节律只属于无需积累的低等动物,进化到人这个级别甚至更高的层次,节律只因该越来越慢,个体的生存时间应该越来越长,因为生物体求存的欲望会越来越明显。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外星人发来的基因片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显然你的基因图谱是失败的,在生态网上不会有异种存在的位置。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也只有现在杀了你,然后再费点事去找你的孩子,最不济也只是当回盗贼去把外星人的资料偷出来再重造一个异种。如果你答应合作,那么我们两边都省事。” “听上去似乎是不错,但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呢?”一瞬间的震惊已经冷静下来,西儿眼中继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你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就算退一万步说,你有突然暴起杀死我们全部然后安然逃脱的能力,其最好结果也不过是在一到三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内老化死去。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既然你拥有人类等级的智慧,又有不想死的欲望,同时还没沾染上人类道德观里的一些毛病,那么就该算得明白那种方式最有利。”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不再怀疑眼前人的诚意,西儿反而开始揣摩对方的动机。确实如她所说自己现在压根没有讲条件的资格,但她仍希望能对对方有更多的了解。 “我想知道你们异种的能量运作方式!”说到这个的时候陆双双两眼仿佛都在发亮:“断了一只手臂你们也可以在数十秒内再生。就算是体内已经预先储备足各种氨基酸和矿物质,整个重建手臂的过程也将需要调动大量的能量。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样的工程,如果是由人造机械80%的功率浪费的话恐怕会产生出数十万度的高温。就算由人类身体来完成,未能利用的能量转化成热能也足以将那人化成火把。但你们却丝毫没这个问题,难道你们的能量系统利用率已经接近完美了吗?” 能量利用率一直是所有制造业的痛脚,人类机械虽然强大,但浪费实在太严重了。超过80%的浪费率比比皆是,比之生物体的优雅,人类的机械简直就像粗蠢的岩石。 但纵使是进化位最高的人类,其能量利用率也非完善。浪费的能量变成了热能来维持体温只是一种变通的方式。而异种的肢体快速再生意味着能量利用率的关键性突破,要是能掌握其中的技术,也许就能制造出传说中的物理学三神器之一——永动机! 就算退一步说,没有永动机,但能把能量利用率提高到90%以上,这样的次神器也足以让那些什么巫妖之眼、大法师之杖一类的“神器”惭愧的统统去自杀!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但西儿对于这样的问题显然还是无法应答。 “没关系,只要你配合我研究就行了。而且你体内的节律器,如果在短时间内我无法取得突破的话,也可以将你冰冻起来延缓死亡。”陆双双给出了一个保守的最低承诺,以显得自己不是毫无计划的盲行者。 “交易成立,那么,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本来就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事,问清了前后,西儿终于冷冷的同意了陆双双的条件。 “稍微等一等,我们需要再加上一些保障。”话说着陆双双从身后背包里取出一把有些像射钉枪一样的东西,对着西儿的前额、心脏和脊椎射了三枪。西儿只感到微微一疼,已经有什么东西埋进了自己身体的要害。 “小小的微型炸弹而已。”陆双双说得轻描淡写:“为了防止你突然发难,埋下三颗炸弹。不会影响你的活动,但如果你试图袭击我们的话,将会同时失去大脑、心脏和脊椎,瘫痪成一团的你应该不难毁灭!” 就是野兽也是知道愤怒和记仇的。西儿看向陆双双的眼神绝对说不上是良善。从丝网里被放出来后活动着全身的关节,更以一种看待猎物的姿态打量着这个长得很苹果,实际很歹毒的雌性人类。起爆器现在就在她的手上,如果自己突然袭击,应该有十足把握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将之击杀,可是......她的余光打量到了一边消瘦的雄性人类,这人从头到尾都在死死盯着自己,包括现在也没有丝毫的放松,在他的干扰下,任何行动的成功率都不会超过三成。 “好了!你和易天行去接你的幼崽,然后的行动听他指挥!我还要去稳住美国那班人!”陆双双将起爆器交给易天行,断掉了异种的最后一丝妄念——她可以转眼间干掉陆双双,但无论如何不可能照比的对付易天行。 “请吧!对了,还需要你再毁容一次!”面对这个毁去自己双眼的凶手,易天行倒是没什么恨意,本来就是他去拦阻她的,岂能反而过来怪人家手下不留情。 西儿又看了看这个雄性人类,接过他手里的火药和打火机,“嗖”的一声点燃了自己的半张脸。 “你们检查的怎么样?”陆双双回到临时指挥所——一辆改装的闭棚卡车旁边。封锁还在继续,事实上她也只离开了十多分钟,眼界所见,戴礼还在跟他们继续玩着游戏。 “不太好,到现在为止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么就是她还躲在更深的地方——虽然我们派进去的搜索队也没任何发现,要么就是已经离开了我们的包围圈,我的直觉是,她已经不在了!”丹尼很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光头,这个灵感力超强的家伙确实能感应出不少事,但没有与之匹配的行动力,结果就是常常变成马后炮。 “事到如今也只能期待你直感错误了!”陆双双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最近睡眠实在太少了:“诱饵计划成功,但如果围捕失败的话我也没法子了,这事儿我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宾馆睡觉去了!” 面对一场可能攸关人类存亡的围捕行动,一直大力支持的人突然转头说要去睡觉,听在皮连斯等人耳里无疑很怪异,但仔细一想也很正常。这几个人本来就是义务来帮忙的,现在忙碌了三天,按她的计划也完全成功的钓出了目标,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这些人行动不利把异种放跑了——虽然没最终确定,但成数已经很大了——作为一个外国人,她确实没什么理由再陪自己等熬夜。 说是要睡觉可不是什么搪塞之辞了,起码对陆双双来说,现在确实只想蒙头大睡一场。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解读美国军方那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异种报告已经让她一肚子的火气,官僚作风看来绝对不是中国特产,甚至乎只要有集权的地方,这东西大概都能生根发芽。另外还有就是黑铁工具箱的能力,除了要消耗能量以外,对脑力也榨汁榨得厉害,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种能力根本不是活物应该使用的。总之一句话,现在又累又饿又困,宾馆的鸭绒被实在比陪几个美国佬演戏有意义得多了。 陆双双就这样调头走掉,丢下戴礼在原地苦笑连连,总不能自己也走吧!陆大师虽然脑子不错,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很能算计,但本质仍然是个疯狂科学家。这种生物往往对人情世故看得极淡,更不觉得维持良好的社会关系网对自己有什么必要性。戴礼抱歉的看着有些尴尬的美国绅士,对方则极有风度的表示了对女士要求睡眠的谅解。总之,中美合作还在继续。 海蒂女士驾着车在深夜中飞驰,在她旁边,一个戴墨镜的中国籍男子正默默坐着。两人谁也不出声,就那么彼此静滞了大概半个小时。 “背后有人跟踪我!”重新变成海蒂的西儿突然开了口。 “不用管,我们的人!”易天行也开口为对方解惑。美国那边现在无需武力支援,反倒是异种会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虽然陆双双言之凿凿的该是如何如何,但架不住世界上的事情都有万一。更何况,这次要带走的是两只异种。自己已经瞎了一双眼睛,要说什么一点影响都没有那肯定是胡扯。为了震慑对方,也为了万一的时候能有应手,舒飞在远处吊着是非常有必要的。 西儿如果学人已经学得足够像的话,那么此刻应该会冷哼一声,也或者她其实哼在了心里也未可知。 一路无话,当西儿推开门的时候,还在原地纠结痛苦于要不要逃跑的演讲男看到易天行时那分惊讶、震撼、狂喜、怀疑......如果易天行眼睛没瞎,恐怕他都要佩服一下有人能同时做出那么多的表情。 “行了!人你已经见到了,下一步要怎么做!”西儿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道。异种是没有这个习惯的,但显然西儿的人类倾向已经越爱越重,只不知道这里面有演讲者几分功劳。 “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吗?”易天行明显感觉到了三个人,除了两个异种那特有的冷漠气息以外,另一个躁动不安又有几分熟悉的家伙无疑就是演讲者了。 “你还想我有几个?”演讲者都要哭起来了。他看出来了,这人压根就不是来救自己的,如果要选择的话,他十有八九会抛弃自己而把西儿带回去!冷血啊,这个队伍太冷血了,正义的主角何在?为什么无限流都这么黑暗? 易天行才管他正义何在,说来这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这样都能活下来简直就是韦小宝式的人物,一个不小心没准他能活得比自己还长。不过那都是后事了,既然西儿确实只有一个后代,那么眼前这两个就已经是世界上仅存的异种,带走他们“处理猎物”的任务也算达成了,现在只剩前去洛杉矶和其他人汇合了。至于美国人,让他们慢慢数白头发吧——曾在非洲呆过三年,易天行对美国没一毛钱的好感。 镜头再切回华盛顿一边。既然洛杉矶那里已经有人处理,那么自己等特意前往就只是锦上添花没有必要性了。对所谓的“13小队”能力章刑也算有所了解,如果那边的队员和这边是一个等级,那么也确实没有特意前往的必要,这个c级任务算是白捡了。 如果按正常情况来说,颓废的自己和身边这群人作为任务主力,完成基地里雄性异种的清剿大约只是d+级的任务,真正困难的是分身乏术,洛杉矶那边的雌性异种会趁这个时间开始繁殖。而如果自己等按正常进度前往,那么到当地的时候可能她的后代已经将近结茧期,而且埋于涛涛人海,根本挖不出来。随着时间过去,异种的扩散危险也就越大,消灭所有异种的任务也就越难完成,最后甚至到异种、人怪内外夹攻,人类毁灭的局面。这才是c级任务的难度所在。 可13小队诡异的新人降临在洛杉矶,等于蛮洲队实力凭空增强了一倍人手多出来一倍,这个c级任务实际难度硬生生被压到了d级,算是难得的拣了一个主神的失手礼包。 没人会嫌礼包大,章刑当然也不会。既然洛杉矶不用去了,估计这趟任务在几天之内就可以结束,在那之前正好做一些余兴活动打发一下几天的时光。让几个没经历过什么战阵的人好好体会一下厮杀的快感。 华盛顿外四百公里处的山岭下面,原本的矿坑现在已经被人怪占领,经营多年更挖得好似蚂蚁之家一般。迷宫足有数百米之深,其广更是不知多少里数。今天它们引来了巢穴建立后的第一批客人,青奋、张一淘正持枪颤颤而立,眼里所见的只有额前探照灯探出的数米光明,其余地方全都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冷静点,我们的任务只是干掉一百只人怪而已!”文池努力的将紧张控制在声音之外:“这些东西都是老相识了,和异种比起来简直就是小猫,不是吗?” “对,小猫而已!”第一次独立执行这种杀戮任务,张一淘也心里打鼓,可他知道章刑那种男人说不会帮忙就一定不会帮忙,要是杀不足一百个,就是上去了也还会被踢下来。 “杀这玩意有奖励点吗?”青奋的声音有些颤抖。世面已经见过不少,可在旷阔的大街上被人怪追是一回事,在阴暗的地底迷宫被无声包围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锤子的奖励,不,应该说有经验值,能升级!”张一淘级字刚刚出口昏暗的地下已经是腥风四起,前后左右明的暗的通道口里不知多少只人怪已经悄然而至。 人怪现在的动静越发轻巧。为了适应地下的环境,它们的视力急速退化,听力却与日俱增——一两代间就完成这样的进化,根本违反了常识,若是陆双双在此只怕会大感兴趣。可惜,现在坑道口不远处的三人只对要他们的命很感兴趣。 可数十只人怪一起到来,便是聋了耳朵瞎了眼睛怕也能感觉到那份毛骨悚然的危机感。第一双邪恶昏黄几乎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突然出现在视野中,青奋甚至连他的身体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手中霰弹枪口已经喷出了火焰。 “砰!”那人怪如风筝般被打飞了出去,这个结果把周围的人怪吓了一跳猛然缩了回去,灯光照处三人组也跟着大吃一惊。 正如文池所言人怪是他们的老相识了,这些家伙的厚皮韧命当初可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哪能像现在一样轻薄得直如非洲难民! 其实这里面原因有三,其一是这些人怪被从城市赶离到野外,又赶到了地下。半人类的身体并不适合地下生存,环境在迫使他们进化的同时也在腐蚀他们的身体,比之当初,确实大有不如了。 其二,武器换代。青奋手上的玩意是庇护领域带出来的精品,同样是霰弹枪,威力便有差异。打个比较就好比白板武器和精制武器的差距,家伙顺手了,砍怪自然更利索。 其三,更重要的是心态不一样了。也许就体能而言三人并无太大改变,可在心理方面那已经是一天一地。当初是被人怪追杀,人怪那就是不可战胜的东西,能逃命就是万幸了。现在见识过不少世面,再转回头来看人怪已经是新手村的小怪,就算自己没升级,眼界里自然不太把它们当回事,心态一正这实力自然能够发挥。 前后不过几天,差距如此之大让三人不由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文池先笑了起来,手中呼吸探测仪挥动了一下:“一百只人怪而已,杀吧!” 082 回家了 082 回家了 “魅惑之途一般有两种,一是让男人以为你是床上的尤物,可以给他们带来肉体上相当的快感,最后像吸毒上瘾一样知道不对又离不开你。二是让男人为你的魅力而倾倒,这需要的就不只是一张脸一段腰,更重要的是气质,是言行举止,是由内至外的魅力!就算是妓女也得告诉别人自己是高级货,不是马路边站街的!”地表上章刑正在给程媛上课,可看后者那懵懂的样子实在难以让人对她抱太大的希望,她更希望自己说出的是,需要她付出怎样的代价然后自己保护她之类的话。 没法子了!本来不打算废这个话的,是赵莫言硬要自己试一试,结果果然如此。章刑一步蹿上车顶,掏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的点燃。这样的新人自己见得多了,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新人。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信力十足就是没一点自信心。 其实也该怪地球上的某国人这些年比较诡异,面对各种天灾人祸,首先想到的不是自保而是追究他人的责任,这无疑与这里的主神游戏者那种管他 妈什么权利义务,老子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思想背道而驰。 现实人很诡异。 譬如有人在横穿马路或者闯红灯时候被撞了,剩下的人得到消息后第一反应是应该追究司机的责任,有什么弱势群体,车速太快之类。少有人会想自己以后不要闯红灯乱穿马路以减少被车撞的可能。如果说被醉酒的司机冲上人行道撞了是无可避免的倒霉,但起码的能力范围内保护自己安全应该是生物最基本的意识。可有人就不,宁愿拿小命去赌传说中横穿马路者十万人才被撞一个的可能,把生存与否的权利交到了陌生司机的手中。 譬如有孩子掉河里淹死了,其他父母听闻此事,惦记的是挥舞拳头追究管理者的责任,要求把全国河道都加上十米高的护栏之类。少有人会想到教自己的孩子游泳,好像追究某些人的责任比增加自己孩子的生存系数更加重要一样。将孩子生存的希望寄托于其他人的工作进度和运气,独独不会让孩子把握自己的生存权,让孩子自己信自己。 譬如地震死了人,人祸大于天灾的吼声到处都是。黑心劣质房屋,地震应急教育不够等等的口号长了翅膀一样到处乱飞。可惜吼叫中的大多数人却不因此自主学习一下地震应急的知识,仿佛这就是某些机关的责任。他们不组织,自己不学习乃是天经地义,真要地震或其他灾劫降临到自己的时候,万一不幸变了鬼也能在地府继续吼叫这是人祸不是天灾。这等将信心和希望寄托他人的思维着实诡异,这绝对不是将后背交给自己的队友,这是......章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对于主神游戏者来说,但凡见到的事情第一考量就是怎样变成有利于自己生存和发展的经验。只有在这个基础上,做好事也罢,当人权斗士也好,捍卫世界公理也罢才有基础。对于那些倒过来的人来说,只能讲比之他们的毫不考虑自己的“无私”,如章刑之流实在太“自私”了。 在蛮洲队长的记忆里,这样“无私”的新人越到近期越是常见。灭团之前曾经有一个高中生进来,聊天时说起自己的英语老师,评价是太烂了,因为全班英语考试及格的从来不超过三分之一。 说这话是那小男生一脸的义愤与自然,虽然他也是不及格大军中的一员,但情有可原谁也怪不到他,包括他的父母。这样的想法看样子在地球还很有卖场,可在蛮洲队众主神游戏者看来就诡异无比——高考的是你不是你们英语老师,你就有一千条理由,实际上考不好的话吃亏的也是自己,那老师寒毛都不会掉一根。如果是合格的任何一个主神游戏者换在这个位置,既然高考是给自己谋利益,那一切行动就要向考出好成绩看齐。老师不行就自学、家教、培训班、英语角等等等等,招数多得是。 如果真的存心学不进去,不想升学不想读书不想考试那也没什么,但拉英语老师素质低给自己做开脱的理由未免太烂了。更有甚至这小子被众人这么一说的时候,竟然还把全班拉了进来——我们全班都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也只是个俗人! 于是众游戏者更哭笑不得,你们班其他人怎么想关你什么事?高考的是你啊!考不好造成的利益损失,不是一句“我只是个俗人”就可以挽回的。事实上,那句话什么都挽回不了,就像“我没伤害过谁,为什么我要遭遇不幸”一样,除了在小说里,它没有任何价值。 脑海里昔日的回忆让章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现实里地球人活得怎样都与他无关,不过这些“无私”新人带来的麻烦却是实在,自己宁可带青奋那样的yy中毒者,起码他能自立。不过算了,自己运气不错,程媛这样“他信力”过剩的新人,丢了就丢了吧。 刚想到这里,脚下的装甲车传来一阵阵震动,坑道里杀气似乎已经穿透岩层传上了表面。人怪那种没脑子的东西,真正和野兽无异,便是以那几个准新人现在带上足够的军火也应该足以对付他们了,只要他们自己相信自己的话。 章刑抽着烟,程媛发着呆,赵莫言和两个男人正在不远处快速的写写画画,不时高声问章刑几句,唐雅已经踪影全无的试验自己新觉醒的异能去了,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扑通!”坑道口处,青奋几乎是跌出来的。满身红的、白的、褐的搅成一团染得五颜六色,好像刚在一百个染缸里泡过,又放在腌菜缸里腌了半月,那颜色那气味足以让食腐动物都退避三尺。 “恩,100个人怪,完成了!”张一淘精神比青奋好点,也只是那么一点,还能站着说话。虽然受伤情况比兄弟好一些,但杀敌数也要少上一些。必须承认,这小子虽然经常yy脱线,但真到紧要关头还是很可靠的——他身上一小半的伤本该在自己身上,当然,自己也替他挨了不少爪牙。无怪说上过战场就交过命,不交命的都没命了。 三人里自然以文池伤势最轻。人怪还没有智力去分辨这个医师有无威胁性,它们只是简单的遵循谁打我我打谁的方针把攻击都集中在了二小身上。可虽是如此也不代表文池就能稳如泰山,只看她一身袍子下面战斗服都被扯烂,更下面树皮也都被扯得坑坑洼洼就知道,下边就算是池鱼之殃也是会要人命的。毕竟是在野兽的老巢里对抗复数的怪物,就算有了己长敌消的变化,但对自己三人仍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所有记忆的治疗术和祛病术都用光了,靠在装甲车上的文池现在只能用手上的器械给青奋和张一淘治伤。万幸只是失血和疲劳,没有伤残其他的便没什么大碍。 装甲车上的人看着下面两个一靠过来就已经睡着的小家伙不为人查地点点头,脑子里却开始琢磨着明天太阳升起时该给他们安排怎样的活动。 最终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章刑还是没想出什么有新意的创举。看两小子身上伤口恢复得差不多,文池的祈祷也做完了,只又把三人踢了下去,这次目标变成了500人怪,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比昨天更加深入,受到经验教训的怪物也会更加狡猾和凶残。 短时间内要一个普通人脱胎换骨变成超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那对于暂时不担任主力的新人来说那也没必要,他们只要能适应战场的节奏和氛围,在事件发生时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就够了。而要达到这样的目的,确实没什么比实战来得更快了,反正这次购买的军火根据赵莫言的规划从下次任务起大半要淘汰,乐得发挥余热免得堆家里发霉。 只是毕竟是矿坑坑道,为了避免塌方重武器都用不上,炸弹也用不上,可怜青奋等人只能拿着枪支在下面狂扫,闪光弹倒是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大用,其他一些看似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玩意也被发掘出各种功用,这时才体会到,战斗不是仅仅子弹打人那么简单。 如此的时日一直进行到第五天,当再一个午间降临,三人组再次走出通道口的时候,文池已经无需保持树皮状态,二小也站得稳稳的,再没见五天前那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那身几天没换的战斗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头发脸上好似煤窑里工作了一百年的苦力。这样的人要是扔洛杉矶大街上恐怕会引起小姐们的尖叫,但在章刑眼里实在比五天前顺眼得多了——起码,不会拖后腿了。 赵莫言等的长短期规划也做出来了,甚至连失踪几天的唐雅也跑回来了,同样是下坑,她可没像三个新人一样浑身上下写着狼狈,敞开的作战服下面露出黑色的半截抹胸和光洁的小腹,右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正在饶有兴趣的研究着放在面前桌上的脑袋,那是似人非人的东西曾经长在人怪首领的脖子上。 这时候,远远的两辆小车带着两股尘土来到了他们面前,车门一开跳下七个人来。其中四个是笔记本里见过的,该就是13小队的成员。另外还有三个,一男一女一小。男的有些萎缩不振,女的却是非常漂亮,十足的冷美人,另外还一个七八岁的小子,看上去神态跟美女很像。 看到离散的同伴是很高兴,可赵莫言还是作了个眼色问陆双双那三人是谁。女的和小的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气质透一股非人的味道,不会是把猎物直接带过来了吧?不止是她,所有看出端倪的人都轻微而不迟缓的作出了战斗前的准备。 看出对面众人疑问的不止是陆双双等人,西儿显然也看出来了。于是当陆双双刚把异种两字说出口,她已经亲昵的挽起易天行的胳膊:“亲爱的,给我们介绍你的战友啊。”旁边的小鬼也非常配合的拉了拉他的衣角,抬头望着易天行:“爸爸!” ...... 本来看丈夫瞎了眼,手上匕首都没来得及放下一脸惊讶正要过来的唐雅被这两句炸弹炸呆在原地。 一阵冷风吹过,易天行身边的人不自觉的离他远了点。 “等,等等!什么亲爱的,什么爸爸,别赖我身上!”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停了一刻才想起来反击,忙不迭的把被挽住的手往外抽。这个婆娘哪学的这招,明明算计她的人是陆双双,为什么被陷害的人却是自己?想到家里那口子的性子,易天行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想赖债不负责任吗?原来是你主动追我的!”西儿看上去很激烈,起码这会儿谁也看不出她不是人类。应该说,实在比人类更人类了。 “那和这事没关系吧?那是......”易天行刚要辩解那是杀戮任务就被对方抢话打断了。 “然后也是你把我按倒,再对我做那种事的!”西儿几乎尖叫了起来。 “是你把我按倒吧!不要颠倒黑白!”本来预计和妻子的甜蜜再回被这样胡搅蛮缠,易天行勃然大怒。 “也是你在那次让我怀孕的!”西儿用手势加强着语气,虽然易瞎子看不见,可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告诉他老婆的表情不会好看。 “胡说八道!那次我明明没射在里面!怎么可能怀孕?”易天行几乎是吼叫的分辨着,实情得不能再实情。 ......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大家又离他远了一点。对面那团疑云已经变成了火云,要是不幸被卷到里面,连骨头都会被烧成灰的。 “姓易的,你日子过得很悠闲啊~居然还有空偷腥!”唐雅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所有人每听一个字对那可怜虫的同情就多了一分。 “不是这样的,唐猫,听我解释!我是冤枉的!”可怜的女人掌权之家,易天行手慌脚乱的想找词,可一瞬间就像中了弱智术,脑子里一团浆糊哪里有词可找。对面的人也懒得听他废话,匕首扔在地上枪已经抽了出来:“易天行!你下辈子就做太监吧!” “砰!” “哇呀呀,冷静啊,唐雅。反正你还是大老婆!”王杰忙不迭的从背后抱住暴走的大猫,那一枪擦着出轨男的头发飞了出去。她可不是在开玩笑。 “唐雅,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是如此的彪悍,借老易个胆子他也不敢出去找小女人满足一下大男人虚荣心的。”许征非常平静的劝说道。 “是啊是啊,我想易大哥每次都会有做措施,这次一定是意外,唐姐你就别生气了!”戴礼也在一边力证。 易天行听得额头青筋直跳,这哪是劝架,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这群贱人,现在肚子里一定在狂笑!有仇不报非君子,这笔帐自己记下了! 13小队的重逢仪式热闹非常,乱成一团,旁人看得相当有趣,章刑这个黑脸都不禁嘴角露出微笑,真是一群活宝。 西儿一边抱着儿子一边嘴角挂起微笑,真正的微笑。这种事情应该就是人类说的报复和恶整吧,出乎意料的也能带来快乐的感情呢。 从坑害队友和幸灾乐祸的角度来说,她实在比在场大多数人都适合作13小队的一员。 回程路途一路无话,虽然仍然要去华盛顿赶六点的电车,但在西儿和孩子易容易装的情况下,在章刑稍稍表示了一下拳头大小之后,美国政府非常通情达理的派来罗伯特给他们送行,再没生出任何波折。 “从电车上消失了?”总统对送行的结果很不满意,自己要罗伯特是去弄清楚他们的动向,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皱着眉头问道:“您觉得,这符合逻辑吗?” “总统阁下”罗伯特沉声回答:“在经历人怪之灾、外星人送礼和异种祸乱之后,我认为这没什么不合逻辑。就算现在他们突然打个电话告诉我,其实他们都是克星人,我想我也不会太过惊讶!” “是这样吗?”总统有些颓废的坐回了椅子。这把椅子自己已经连任了四届,就眼前的灾难局势看来也许会再任第五届,超越罗斯福创造美国总统史上的新纪录,可这椅子实在太难坐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再也不能完全的掌握住局势,超乎逻辑的东西确实太多了。 “总统阁下,比起那些人的动向,我想我们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解决!”罗伯特发出危言之辞。 “嗯?”已经谢顶的老总统疑惑地抬起头。 “外星人!”罗伯特点明了本来就该是明摆着的事:“外星人想让我们造出异种!可这东西根本就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甚至乎,它就不是一个能在自然中存在的生物。它唯一的价值只有当成兵器一样毁灭人类!” “你是说......”总统耸然坐直了身子,恐怖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灵。 “是的!”罗伯特点点头:“总统阁下,请放弃美国独大的想法,联系其他所有大小国家,备战吧!” 083 职务与强化(一) 083 职务与强化(一) 地球人与外星人一触即发的战争阴云没有影响到已经进入主神列车的蛮洲队人,这伙人正兴致勃勃的翻看着自己的收成。 “看看收成吧!”赵莫言翻开了自己的手表。 赵莫言 个人评级d+。 经验情况:新人任务(完成)。 《我是传奇》(完成),d级支线1(完成)。 龙蛋的圈套(团战)(完成)。 《异种》(c难度,完成)。 现有:奖励2452点,c级奖励1 “这个c难度似乎并不高啊!”想起之前章刑曾经说过的标准,c难度的意思大约是团队能力的极致,可自己似乎并未感到太大的压力,虽然危险是有一些。 “那是因为你们空降了一批人在洛杉矶,主神没把这些人算进难度里!”章刑大致把情况又解释了一次:“另外,这次任务的完成度很高,但还到达完美,否则奖励会翻倍。” “又是队长权限看到的玩意?”许征有些不满。 “每次任务结束我都可以翻看任务纪录。”章刑直接无视了他:“雄性异种那里,如果能在他出现之初就识破他,并找到隐藏的两个血茧,这部分就完美了——确实是疏漏。雌性异种那边,在她繁殖开始前解决她,这就是完美了。当然,这是针对你们降临后调整过的完美度来说,毕竟奖励和评价是任务完成后才做出。” “你们以前完美过吗?”王杰好奇问道,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章刑曾经对赵莫言说过他们原来的队伍做任务等一直都是以保命为先,怎么可能做得出完美。 “没有!一次都没有!”出乎意料,章刑没什么奇怪的表情,看来是真的看开了:“不过也许这个队伍可以争取一下。行了,关于奖励的问题,谁还有事快说。” “我有问题!”青奋同学举手发言,满是忿忿不平:“为什么我的评价还是d—?还有,那个b级的支线任务是什么?” 青奋 个人评级d—。 经验情况:新人任务(完成)。 《我是传奇》(完成),d级支线1(完成)。 龙蛋的圈套(团战)(完成)。 《异种》(c难度,完成),b级支线(未完成)。 现有:奖励1974点,c级奖励1 “d—的意思就是主神的最低评价,因为实在没有更低的了只好那么表示。”章刑口中吐出毒气:“b级支线当然就是人怪。解决人怪对人类的威胁就有钱收,不过你没解决当然就是未完成。” “b级啊是b级啊......。那干嘛我们闲着那么多天不去做!”青奋的心又在流血了。 “b级难度是针对你们三人而言,意思就是你们三个能完成就是奇迹了!明白吗?c级以上的难度都是摆设甚至团灭的另一种说法。如果全队都去做这个任务难度当然会降低,不过现在不是捞钱的时候,这时候冒折损人手的风险不值得!”章刑如此解释道。 “那没完成任务不会扣奖励吗?奖励为零不抹杀吗?”张一淘奇怪的问道。 “如果是主神发布的,比如像这样的主线,没完成当然会扣,而且扣得很凶,还会被通传甚至通缉!” “通缉?被庇护领域通缉?”好几个人惊呼了起来。 “精灵才懒得来管外来者的破事,是被其他领域的外来者通缉。主神会发布下任务买这些人的脑袋,很多外来者队伍都很乐意捞这个外快的。” “你是说,只要主神发布任务,那其他队伍就可以对被通缉者宣战?方式还是跨领域战争吗?”张一淘整理着思路。 “这个......”章刑皱了皱眉,最后挥挥手:“算了,可能马上就要用到,我还是从头讲清楚吧。 外来者之间的厮杀,最多是在任务中遇到,彼此对立的时候,这时候杀掉对方是有大笔奖励和支线可拿的。大家都不会轻易放过。 而平时的跨境战争很少,那是因为没有好处!譬如蜥蜴人庇护领域的队伍穿越传送门来攻击我们,就算他们全灭了我们也没一分钱的好处,恩,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概是可以接收我们的装备。 但这样的投资收入比太差了,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头的对手几斤几两,就算原来知道,这个世界的事瞬息万变,过上三五场任务也许强弱就已经倒置了。就算存心此事情,派遣特工搞明白实时的情况了,有把握了。但所有人支付高额的传送费用,再背负物资消耗和人员损失的风险,为的就是获得一点比自己弱的人用剩的装备,那也太傻了。 可如果被攻击方头上顶着悬赏就又不同了,有利益才有动力,很多队伍会乐意派专员来掂掂斤两再决定是否值得出击的,这种时候大欺小所有人乐意得很。所以对于一般队伍来说,被通缉就基本等于灭团了。因此也不会有那支队伍在主线任务里还不卖命。 对了,还有一种情况会导致跨境战争,就是某支队伍在自己的领域里被其他队伍欺负得活不下去了,被迫出来抢地盘。” “我记得龙蛋的事就是其他领域的外来者搞出来的吧。也许我们真的中彩有人要来抢地盘呢?”赵莫言插进了一句。 “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说可能很快会用到。”章刑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只是那时候大家还在搅浆糊,自己惦记着也没用,现在一提醒也是该准备的时候了。 “跨境战争程序是这样的。a队伍可以直接向b队伍挑战,相当于主神仲裁开一场团战的任务,剧情背景随机,这是可以有奖励拿的。不过b队伍一般会拒绝,这里的人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和压根不知底细的人随便开战,更何况对方是有备而来。 然后a队伍可以向精灵领域申请居住权,而领域则会征询b队伍的意见,如果b队伍拒绝,那就由精灵领域仲裁开团战,方式随机,而这是没奖励没好处的。当然b队伍也可以同意,那就形成一个领域两支队伍的情况,而a队伍会不会扎稳脚跟再把自己赶出去,甚至某个月黑风高夜摸掉自己脑袋就天知道了。形成这样的情况则始终还是难免一战。” “原来如此,那么你觉得,平时的任务和外来者的团战最大区别是什么?”赵莫言问出了关键。 “目标!”章刑言简意赅的回答:“平时任务虽然有的大怪实力强劲甚至更胜外来者许多,但一般而言我们都是主动的猎人,它们都是被动的被算计的猎物,这一点的优势让我们从容许多。但团战不同,我们也是被算计的对象,对手可不是那种打兔子搂草顺便针对我们一下的角色,我们就是对方最重要的注意力所在。如果打个比方,那我们扮演的就是任务里怪的角色,对方要来推我们了。当然,我们也要推他们。” “那在能力方面呢?又和任务里的对象差别何在?” “专精!”章刑再次总结成两个字:“无论是数量大而弱的人怪还是少而强的异种,他们的主能力方向都不是杀戮。而团战不同,我们的对手不但针对我们,更是和我们一样的职业杀戮者,他们拥有最完备的理念和队形阵容,足以应付任何环境情况的经验和能力。我们是在比赛杀戮,在对方干掉我们之前先干掉对方,谁的杀戮理念更先进,谁的基本功更扎实,谁的力气更大智慧更深,谁将获得胜利。没有其他,全是硬碰硬。” “明白了。那么以这样的对手为假象敌,我们首先就要让自己的队伍立体起来。之前无论是人怪还是异种,我们都是以攻势压倒,现在面对和自己一样的人,后场就必须建立起来了。” 两个队长的话将本来轻松的气氛冲得一干二净,所有人都不禁紧张了起来,仿佛这趟列车的终点又是一场厮杀的开始,而从某个角度来说,其实这么想也没错。 赵莫言从口袋里翻找东西,章刑趁机会点起烟,缓缓转头再次打量自己的新手下。 那母子俩人本来是这趟该消灭的目标,结果被陆双双弄来车上当了战利品。自己用两只主神手表把它们带到庇护领域当然也可以,也算是完成任务。虽然如果想用它们作为战力去其他剧情世界则需要负担很大一笔费用,但如果它们自个在庇护领域里生活却是没什么问题。反正手表钱那个苹果脸自个掏腰包。这两个人对于将爆发的团战,可以不计。 演讲男,气色不好一看就是搞多了女人或者被女人搞多了,难以抱什么希望。 剩下四人都是13小队的旧员,虽然没打过交道只能凭感觉估计,但能独立解决雌性异种的事件,能力不容低估。只是团战打的是硬功,不止他们,就连赵莫言等人都有强化层次太低,攻击防御太过单一的问题。真要这样打起来,只要一个自己这水准的人就足以灭他们全部。这其间绝对暴力的差距不是能力可以弥补的。 万幸这次拣了主神的礼包,短短几天的强化也许能挣出一个不同来。 “这趟车还得坐得一会儿,我们抓紧时间先统合一下信息,准备正式的队伍规划吧。”赵莫言开始做队务的工作。陆双双那边的情况下午时候已经沟通过,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一团泥巴捏成模型。 章刑。男。 异能:鼓声,强化系,可激励士气。 技能:1蓝斗气,极大增强身体素质和能力。2凝聚,吸收周围能量化作攻击的手段。3杀意,再度强化体能,并且对生物造成300%伤害。 特长:波动拳。 评价:适合正面攻坚,近中距离战斗,尤其是中距离。 赵莫言。女。 异能:暂无。 技能:熟练军士技能。 特长:心理辅导。 评价:极不擅长近身战,不擅长硬仗,合适高度灵活的多样性作战方式。 陆双双。女。 异能:黑铁工具箱,特质系,可对双手接触物进行简单的工具加工处理。 技能:科研开发。 特长:机械学,生物学。 评价:非战斗人员。 易天行。男。 异能:暂无。 技能:熟练军士技能,武术。 特长:气功,近身格斗。 评价:适合正面近战。保护、支援。 王杰。男。 异能:暂无。 技能:熟练军士技能。 特长:十项全能。 评价:适合于任何位置的全能型人物,也是最适合全场支援的人物。 唐雅。女。 异能:盲感,强化系,于零光线环境中自由行动。 技能:枪械精通,手枪极精通,暗杀、偷盗、潜入、陷阱、爆破等擅长。 特长:手枪战,暗袭。 评价:适合复杂的环境,越复杂越有利。中、近距离枪击刀刺,使用多样化道具应付多样化环境。 许征。男。 异能:暂无。 技能:熟练军士技能,电子设备操作。 特长:黑客能力。 评价:能适应于多个位置,但不善于硬仗。 舒飞。女。 异能:瞄准镜,强化系,一千六百米内绝对命中。 技能:射击。 特长:远距离狙击。 评价:超强的远距离攻击能力,不适合中、近战。 戴礼。男。 异能:暂无。 技能:熟练军士能力。 特长:无。 评价:成长中,二线队员。不适合硬仗。 文池。女。 异能:希望,强化系,能将部分乃至全部皮肤强韧树皮化。 技能:轻微治疗术,接触治愈术,驱毒术,祛病术。 特长:医疗。 评价:成长中,二线队员。无战斗能力。 张一淘。男。 异能:暂无。 技能:初学军士能力。 特长:无。 评价:成长中,二线队员。不适合硬仗。 青奋。男。 异能:暂无。 技能:初学军士技能。 特长:无。 评价:成长中,二线队员。适合硬仗。 程媛。女。 异能:受惊的兔子,强化系,视听能力加强。 技能:狐狸精5%血统。 特长:无。 评价:无自主行动能力。 演讲男。男。 异能:噩梦,特质系,催眠意志力弱于自己的女性成为自己的奴仆。 技能:无。 特长:演讲。 评价:...... 我们现在一共十四个人,我大致整理了你们的情况,你们自己看有无错误或缺漏的地方。” 赵莫言将纸张放在小桌上,所有人都能看到。众人看了看自己的评价,都摇头表示没问题。 “虽然行事的手段和强度不一样,但基本的原则是无可改变的。现在先进行一个基本的职务分配。 唐雅作为刺客、暗行者,猎人,行使一切阴影的工作,可以不与大部队一齐行动。陆双双科研,后勤支援,不直接上战场。文池医疗救助,不战斗。舒飞远程打击,也可以不和大部队一起行动。这四个位置,有问题吗?” 四人一齐摇头,她们本来就占了四个最特殊的位置,这样的职务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们四个我很放心,不过为了配合其他人,我还是多说一句。”赵莫言不为人查的轻舔了一下嘴唇,几天的心思操劳已经让她的嘴唇开裂了:“这个世界不能再以我们的常理度量。虽然我们经过的人怪和异种都还算正常,但将来需要面对的很多都可能是不正常的东西。 我大概将这世界所有能力划成了武斗系、科技系和法术系。武斗系以章队长为参照物,科技系以科幻电影为参考事实为根据,我想你们都能做出恰当的理解。可法术系对普通人来说太过诡异,能量使用、空间穿梭、控制人心等等等等。你们每个人都必须以这三系为标尺建立起自己一套的强化体系用于战斗。 比如舒飞,远程狙击1600米很可怕,但对方可能拥有比钢铁更强健的肉体或是比子弹更快的应变,有奇特的防护罩,甚至比你更远的攻击能力。针对这些东西,你要拿出你的应对,千万别到时候发说出‘怎么可能’这样的话来!” 舒飞抱着狗熊,小脑袋连摇。虽然自己没去过什么庇护领域,也没见过法师长什么模样,但既然知道又给了时间和经验,那剩下的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赵莫言点头,这些人的素质她放心,其实刚才的话更多的是说给非13小队的几个新人听的。 “再来就是章刑队长,非任务时间负责队员的训练,任务时间提供经验咨询,你是我们里面武力最高的一个,攻坚和特殊事件就看你了。” 章刑点头表示没问题。 “然后剩下的人则是战斗的主力,按基本划分为火力、护卫和控场三个部分。控场的职务要求人员随时可以参与进攻或防守,同时调动战场的节奏,相当于战场指挥官。我自己将是控场一职,但考虑到我们可能会面临分队行动的情况,王杰、易天行,你们谁担任另一个控场?” 王杰看了旁边的瞎子一眼,举起了手:“我来吧。我已经看中了一个傀儡师的法系强化,可攻可守,可正可奇,视野也好。” 易天行闻声也点头同意:“那我护卫吧。听你们的说道那庇护领域应该有强化我武术的东西。参考章队长,武斗系应该拥有最广泛的适应能力。至于眼睛,我听说庇护领域医疗很发达,这种程度的伤残治愈应该是很容易的,不会耽误护卫的责任。” “对!”最有发言权的人插上话来:“不止是断肢残体,一些先后天的缺陷,比如近视之类的,统统给我搞掉去!要是因为眼镜掉了视线模糊而丧命,那也太蠢了一点。” 被点名太蠢的某小眼镜被骂得满头是汗,自己十多年已经习惯了眼镜的存在,竟然一时大意把这事给忘了,确实够蠢的。 “那事回去再说。”会议主持人及时把话题拉了回来:“既然这样我们也还需要起码一个护卫。恩,护卫需要比较能硬抗的人来当,青奋,你行吗?” 084 职务与强化(二) 084 职务与强化(二) “我?”意外被点名,青奋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对!”赵莫言点了点头,认真的说:“你的性格偏向刚硬,如果能去掉浮躁,那非常适合护卫的职务。” “这护卫具体是干什么的?mt?”青奋抓着脑袋,他不是很明白。 “顾名思义,护卫就是保护同伴的人。举个例子,当我们开始远程扫射的时候,敌方必定会想办法破坏我们的扫射,或是远程火力对攻,或是派高机动高防御的人来近身压制,护卫的职责就是想方设法让我们的火力手能尽情攻击不受干扰。不一定需要你硬去顶枪口,只要能达到这个效果就是护卫。不止火力手,其他的人也需要你保证他们的行动能在少受甚至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最完美的进行。” “还是mt啊......”青奋不想干这个,他想的还是狂暴化后冲进敌阵大杀八方。之前的坑道里虽然险象环生,可那真是热血激荡啊。 “是啊,就是mt。你觉得一支队伍里是狂暴战拉风还是mt拉风?”赵莫言熟练的使用游戏术语,轻而易举的牵着大男孩的鼻子往自己路上带。对于青奋这样的人要是告诉他你负责的是所有人的生命,吓也能吓跑他,但如果歪过话题顺着他的毛往后抚,其实很好说服。 “说的也是......可是......”好像是这么回事。全团人除了团长就是mt最引人眼球,青奋犹豫了起来。 “当mt可以有补助!”赵莫言抛出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 再没有比可以强x装备更爽的事了,别说mt,奶妈都行啊!青某人满心欢喜的上套了。 “那我辅助护卫吧!”许征突然开口,想必是对青奋的职务不放心:“我在半辅助半护卫的位置。我考虑倾向法系的强化,可以额外提供不小的助力。” “也行。”赵莫言想了想作下记录:“那剩下的人就是火力手了。虽然我们全部人某种程度上都是火力手,都能做出攻击,但你们的作用就是在局面僵持的时候打开局面,敌弱我强的时候压住对方,敌强我弱的时候成为对方的顾忌。明白了吗?” 张一淘和戴礼点点头,也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如果程媛之流不算进去的话。 “这个世界的强化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大家经历了两场任务又看过章队长的身手,应该都有自己的理解。每个人都要去找适合自己的世界观和战斗观,我现在讲述的是我自己的看法。 我将世界的能力分为武斗、科技和法术三系。 单一就破坏而言,科技系的能力无疑是最强大,轻易毁灭一座城市乃至一个城邦的破坏力,对于人类的核弹来说只是吨位的问题。成本不高,对操纵者的要求也不高,以庇护领域的资源来说这样的东西并非高不可攀。 但除了大规模毁灭之外,科技系并没其他的长处。如果针对的目标不是大量的弱小而是强悍的个体,那科技系更是劣势明显。比如这趟行动,我们无法预知基地里异种的数量、情况更遑论具体躲藏在哪个位置,面对中央控制室的大门也遇到了麻烦,陆双双那边西儿往人群里一藏,若非钓出来,科技系也帮不上任何的忙。但这些情况对法系而言就变得异常简单。 无论是东方法系还是西方法系,这个体系都对毁灭世界的兴趣不大,反而各种特殊领域的开发独具建树。比如这次行动,假若能有生物定位术或占卜术,穿墙术、魅惑术之类并不算高深的法术,整个任务难度将会下降一半还多。而且在针对一对一或者小队级的战斗中,法术格斗也比枪械更具备威胁性和变化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枪用到唐雅的水平。 总之,我认为法系就是一种使用者越灵活,其作用越大的技能,对于队伍而言,这几乎是必须的配置。上次在庇护领域时手头奖励不多,这次资金足够,我打算成为魔法师。 刨去科技系和法术系,剩下就是武斗系了。不借用外部的能量全依赖自身的生命之能,就同等级而言眩目程度不如前二者,但万能适应性却是最强的。这个章队长就是代表,也不用我再多介绍。 下面是关于战斗的部分。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战斗的方式,但一些共性的东西我相信都是一样的。 仍以魔法为例。青奋,提起魔法你第一个映像是什么?” 赵莫言突击发问,青奋愣了一下本能回答:“火球术、寒冰箭、奥术飞弹!” “张一淘,你呢?” “死亡一指、女妖之嚎。”张一淘也老实回答。 “你呢?”这次问的是王杰。 “群体迟缓、群体加速、末日审判、雷鸣爆弹。” “就是这样了!”赵莫言对这样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习惯于科技系的毁灭路线,人们本能的会将魔法也划上等号,直接的能量攻击必定是最常见的手段。”她望了望章刑,后者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那么我们在知道这一点的同时,自我防护就有了目标。防冷、防热、防负能量等等,虽然不一定能完全抵挡对方的攻击,但起码能做到削弱,反击的时候也才不会慌乱。 然后,与之相对的,对方只要不傻,也必定会作此思考。所以,他们的能量防御也必定不会少。这样的局面就变成了矛与盾的对砍,看谁力气大看谁武器好,形态仍是地球上现实战斗的变形。 不过既然这里的世界是如此奇特,就必定包含了属于它独有的战斗模式。 比如,在这个世界生存,无论什么人都必定会强化自己的肉体,越强越好只要有钱就不会嫌多,那么,针对肉体的攻击就必然是事倍功半。但反过来,这个世界除了特殊的方式外,没人可以直接用奖励点换针水来强化精神和意志方面的强度,所以,对于此世界的大多外来者而言,攻击精神远比攻击肉体性价要高。我魔法的攻击选择,将会偏向这个方面。 这个世界危机重重,只要有能力有奖励,大家都不会吝啬强化自己的感官以及早发现危机。这样的选择同时造就了机会,攻击感官引起混乱远比攻击肉体让对方伤残更容易使敌人失去战斗力。我魔法的攻击选择,也会偏向这个方面。 同时,本世界最主流的伤害方式,能量也好,物理也罢还是强力破坏敌人的肉体,我的魔法防御主要还是这方面。 另外,作为法师,攻击、防御和刚才王杰所言的一些辅助都是其他职业可以常规替代的。但它独有的一些东西却是其他人很难填补,比如各种的侦查与反侦查的手段,通讯联络的手段,欺诈拐骗的手段,等等。 这是我对自己即将职业的认识,谁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青奋和张一淘面面相觑,一瞬间自己好像白痴一般。其实张一淘知道,如果单就单纯对战和小队冒险而言,大功率的能量攻击始终是最有效的手段,但现在大家的环境复杂,很多任务不是简单的破坏就可以完成,加上真正具有最大危害的是和自己一样的外来者。单纯的炮台对轰看谁的命硬并没有价值,赢了一百次没什么意义,输了一次自己小命就搭上了。赵莫言无疑是在说这个意思。 “不错的打算。”章刑接上话评价:“虽然我们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体系分类,但意思是有的。一支队伍里必然要有武斗系、科技系和法术系三派的人物才算完整。偶尔也有偏激的队伍只好一系,但那不是正途。奥术确实即灵活又全面,但费时费钱,我怀疑下次任务能否赶得上。” “钱不是问题!”唐雅插上话:“有个法师还欠我2个c和近万点奖励,加上这次的收成,就算当不了大法师,一般法师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么有钱?难道她才是主角?青奋差点被那数字吓趴下。 “这么说是你支援她了?那你自己呢?你不花钱吗?”章刑自然没青奋那么眼窄,不过同样有些吃惊。 “我暂时只需要购置一些道具,花不了几个钱。”唐雅无所谓的摊摊手。 “我有问题!”这次举手的是张一淘::“如果团战,那和我们对战的人会是怎样的水平。假如是七八个章队长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就是算得再精也得仆街。” 绝对的暴力碾压一切,这点赵莫言也同意。这事他们事前就商量过,不过该由章刑这个资深者来做解释。 “我不知道主神玩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他不会轻易让我们去死。一般团战而言,难度大约在d到c之间,c以上的我还没见过。既然我们的队伍只有一个b+的人物,那对方也就不可能出现三个以上的b+。真有这个实力的队伍等闲也不会跨境战争这么无聊。不过一般而言队伍的人数不会超过10个,我们的队伍人数实在太大,真的遭遇团战对方个体精锐可能平均级数会比较高。” “也就是说,我们大概平均四到五个人要能顶你一个人,否则就危险了?”按对方三个章刑算,再加上一些杂鱼,这个估计已经乐观了。 章刑点点头:“不能击杀起码也要能顶住拖住,最不济也要能跑掉,如果连跑都跑不掉,我们就全都危险了!” “要是能再有一两场任务的强化,一切都会轻松很多!”王杰叹了口气。 “我们可以期望这样,不过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赵莫言转头看了看章刑:“是不是来一场友谊赛,让大家感受一下所谓b+到底是什么程度?” 人怪和异种算不得什么太过变态的怪,这里的众人对于主神世界的高级游戏者相当缺乏主观认识,章刑之前又是个自暴自弃货难以让人产生高评价。现在所有的揣摩都是空中楼阁,来一场实打实的较量比说什么都有用。 “这样很好!”章刑点头:“不过在了解我之前还得先了解自己,反正今晚也没谁要去疗伤,我们去医院体检一下吧!” 庇护领域说到就到了。这次大家不用像上次一样还要去眼镜蛇医院泡澡了,可章刑还是带众人来到了这里,这次要做的是体检。比较讽刺的是,医院的植物晚上都睡觉了,易天行没法子还只能再当十二小时的瞎子。瞎子体检......易某人苦笑了一下。 “这不是游乐场吗?”说是体检,可事实上章刑领众人到的地方却是一个摆满各种游乐设施的大厅。 “谁说不是体检!”章刑冷笑着走到一台拳击机面前,随手一拳但听咣当一声,整台机器都在晃动,那颤巍巍的屏幕上800的字样鲜红鲜红。 “你们谁玩这些游戏任何一项能超过我的,我给他买东西,随便什么!”蛮洲队长狂妄的宣告着。 “这有点像《幽游白书》里的那一出啊?”张一淘小声和同伴商量着。 “管他!你不觉得这很好玩吗?”青奋是个不折不扣的游乐主义者,乐滋滋跑到刚才章刑玩过的拳击机面前,鼓足了劲一拳打出。噗的一声,屏幕上跳出一个167的淡绿色数字。 “167?我有章刑五分之一,不,四分之一到力量吗?”这个比例倒是挺意外的。 “笨蛋,不是那么比的!”比起青奋万事做了再说,张一淘更注重周围,拳击机旁边诺大一张列表,上面注明了这东西到底怎么玩。 “这东西测试的是拳头的力量,基本和身体力量成正比,要求的是游戏者放松身体,以不动用任何功法的情况下击打受击器。100为常人标准,200为常人极致。167的话......”张一淘手指在列表上滑动着“160到170,业余拳击赛,轻量级冠军组的力量。” “那800呢?”能有拳击冠军的拳力,业余的也不错了,青奋这方面倒是想得开。 “800....。。”张一淘继续指头往下拉,然后,眉毛跳了一下读道:“800,类似自重十吨的重型卡车以亚音速冲撞。” “什么意思?”青奋皱着眉还是没听懂。 “就是那样的拳三拳打在双子星大楼上,可以重现911!” “......” “玩这个!打田鼠!”震撼只是一瞬间,青奋马上又找到了新的游戏。张一淘临过去之前也试了试自己的拳头,176,职业拳赛,轻量级冠军组的标准。 这游戏也普通,就是一人拿把锤子在那把三十六个洞里随机钻出来的地鼠都敲回去。刚开始地鼠出的慢,容易敲,慢慢的越出越快,再后来出现的已经不止地鼠还有松鼠。天知道松鼠和地鼠是怎么搅一块的,反正松鼠是不能敲的。青奋杀得满头大汗,坚持了三十五秒终于被松鼠三连杀干掉了。 “这是测试人反应的游戏,你得分121,恩,比常人略好,只是如此。对了,这里有建议,力量加反应等于速度,如果你的反应分数比力量高,那么应该去加强一下力量的锻炼,反过来也一样。总之这二者保持平衡比较好。”不等青奋说话,张一淘已经主动帮他看了表。 “你来试试!”累得吐着舌头的青奋递过了锤子,张某人自信地接过。 然而事实证明这哥俩其实差不多少,起码在反应一项上如是。青奋比较容易打到松鼠,而张一淘虽然一次松鼠也没打到过,但也把田鼠放跑了无数,只比青奋多两秒就宣布被挂。 “125。”小眼镜耸耸肩,显然自己的三管体能药剂有一管是抵消了人怪病毒的作用,两个半管和青奋的大半管比起来优势并不明显。 到底是只十七八岁的年纪,最是好玩的时候。二小在一边玩得高兴,其他人也没闲着。 章刑在和赵莫言玩虚拟赛车,后者已经专心致志无法分神说话,资深者却尤有余力观察其他人的动向。 13小队的男性除了未成年模样的戴礼外,在力量方面都表现出及格线以上的分数,那个易天行的正常拳力打出211,运力之后更打出了249的蓝字,功法不俗。唐雅在玩跳舞机,节奏感评分数字已经变蓝但看她还没有下来的意思。另一个叫舒飞的女性则是在打飞碟里表现惊人,动态视力绝非常人等级。至于身边这个人,章刑转回头看了看屏幕,精神素质也超过200了,合着这一队人个个都是超人! 这个虚拟赛车游戏和平常的有些不同,测试的不是反应而是精神力。屏幕上会从弱到强的开始催眠游戏者,游戏本身没有难度,可被催眠的人会变迟钝然后将车一头撞向山崖。 “轰隆!”女司机终于出车祸了,这场车开得她头晕眼花,游戏结束也没力气去看分数,手捂额头就靠在了椅背上。 这个样子像女人多了!章刑看着有些虚弱的女队长,不由心里生出这句话来。虽然平时赵莫言也女人味很足,但未免稍嫌强势让人难以靠近。 就算是闭着眼睛似乎也感觉到了眼光的扫视,赵莫言睁开双眼奇怪的看着对方:“怎么了吗?” “没什么,对你们的素质小小惊讶了一下。”游戏室里不许抽烟,章刑只能咂了一下嘴,看看女队长最后的得分,256,果然是超人。 085 法师的资格(一) 085 法师的资格(一) 蛮洲队轰轰隆隆一大班子人,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去游乐场“玩耍”。比如西儿母子,她们对那个没兴趣。比如演讲男,他的雄心壮志已经被磨得只剩下衣角了。比如陆双双,她要检测身体素质干嘛?再比如文池,这也是个不靠身体吃饭的。相比强健的体魄,兑换些道具对她们来说更加实用。 五人在文池带路下快速走向基地,一直一声不吭的西儿突然转头问陆双双:“我们的合作什么时候开始?” “你的寿命还有多久?”陆双双如此反问。 “两个月!”西儿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也许从前她不在意什么时候死去,可随着自己越来越像人,不但学会了喜怒哀乐,连恐惧这种情绪也一并人类化了。 “时间可能不够!”陆双双径直说道:“我明早去看这里有无能加速进度的帮助,如果一个月内没有决定性的突破,那就要你先进入假死状态,等我慢慢研究了。” 西儿点点头,又摸了摸儿子的头发:“那我的孩子呢?他也要一并假死吗?” “你的儿子没几天就会进入结茧阶段,要是照我的意思,现在就假死会更好一些!” 西儿又点点头,抱着儿子的手收紧了一些,异种的基因赐给了她不同于人类的预感,延寿的事,似乎不会那么顺利。 长达三小时的游戏测试让青奋累趴下了,连怎么回到基地的都记不清,只记得胡乱吃了碗面就躺床上直接睡了个人事不知。 第二天一大早,青奋等还在与枕头奋斗的时候,无良的冷面队长直接将他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得说青奋虽然进入主神世界没几天,可对于危险的反应已经开始生出端倪。听到推门声第一时间已经恢复了清醒,可睁眼看到的却是比人怪异种更可怕的东西——那些玩意那还打一打,打不过还能跑一跑,面前的这头凶兽,想跑也跑不了啊! 饱含着对清梦被扰的怨恨,肚子里诅咒着这个没私人空间的粗制滥造版主神空间,青奋被提到大厅的时看到同样在打哈欠的张一淘已经坐在那里蒙松着眼睛吃着早点,旁边还有赵莫言和唐雅两人。 “你们俩跟着她们去法师塔,那封印师的住址虽然不清楚,但肯定就在东北区,那里是法师的集中地,也是各种稀奇物品的诞生和出售地。不过法师不同于商人,很多法师对金钱或说奖励不感兴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法师都不是很贪婪,除了对于知识以外。如果他们看你不顺眼,很可能拿着钱也换不到能力。”章刑略略解释了一下当地的风俗。 “喔?那什么样的人能让他们看得顺眼呢?”这次要去成为法师的是赵莫言,唐雅只是债主,而二小纯粹是被抓来见世面的。 “勉强来说,聪明人吧!”章刑皱着眉头,不是很肯定的说道。 “那就......简单了!”女队长极有自信的微笑着。 精灵族庇护领域说大也不算大,从基地所在的西南区城市边缘到东北区的法师塔林,常人走路大概也就五六个小时,不过这里有车可以坐,自然省事不少。 毕竟是精灵族的地盘,虽然不禁止科技系的东西出现但大多风气还是崇尚自然,冒着尾气污染环境的汽车是看不见了,事实上以这里那精致的布局,真要开车反倒麻烦,所以,所谓的乘车是......马车! “法师塔林!”赵莫言的通用语还有些生涩,尤其是那股不同于精灵说话好像唱歌一般的起伏柔软的声调,听上去有些脆生生的。 “您们是......外来者吧?”赶马车的也是一个精灵,好意的说道:“虽然领域里很多地方都欢迎外来者,不过法师区却是一个例外呢。”看对方听得有些吃力,他特意又放慢了语速“法师都是些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家伙,你们要是去和他们谈生意啊,千万不能软,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你们不比他们少智慧。” “谢谢呢!”赵莫言笑着回答。和章刑说的差不多,看来这已经是整个法师界,起码是这个领域的同识了。看来这里拿着钱还会有买不到货的闹剧啊。 “赵队长,你觉得法系和科技系,哪个更好一些啊?”青奋还在兴奋于第一次坐马车之中,张一淘已经想到了一些更实际的问题。 “各有优劣啊。”赵莫言对这个问题很奇怪,毕竟张一淘似乎不该问出这样答案理所当然的问题。 “我知道法系比较灵活,小规模对峙更好用。而科技系大开大合,破坏力强,应变则差一些。我想问的是,针对我们这样的处境,那一种......更适宜生存?”张一淘最终还是把话挑明了。是的,不是那种最强,是那种最适宜生存。 武斗系那种拳拳到肉的活计不属于自己这样的斯文人。法系虽然灵活,但无论东西方都是命薄如纸的职业,这个主神世界再神奇也没道理让他们比武斗系更抗揍,真要那样那这世界根本不需要其他派系了。而科技系的话脱离了初期的肉搏战之后,后期无论走什么路线都免不了远程打击的特性,灭敌于千里之外确实似乎更安全些,但它却是一个比法系更怕近身的玩意,除非自己走的是机械盔甲的肉搏路线。 “生存吗?”赵莫言微笑了起来:“什么系都生存不易,能活下去与否全是看人,再加上几分运气。不过如果你真的十分顾忌这个问题没法放下心,那可以选一些特殊的强化方向以避开最常见的攻击。比如说我们正常受到的最大威胁都是身体遭受破坏而死亡,你可以选一些降低对身体完整要求度的,比如不死族什么的。” “可那样就要接受其他的致命缺陷!”张一淘对这个提议不是很感兴趣,一加一减而已。 “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完美,否则世界还何必如此丰富多彩。”说到这里赵莫言也闭上了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她没话说青奋这时候却接上了话头。 “不死族好啊!血族,吸血鬼,那生存能力多强!” “可那玩意死的也快!”张一淘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兄弟稍稍解释一二,免得他死得不明不白。上次任务结束时青奋去玩龙蛋了,张一淘却是特意抽空了解了一下不死系的各种情况,毕竟就保命而言,大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个。 “对几乎所有不死族来说,阳光都是天敌。就算是血族之王,拖到太阳下面暴晒七天也是一样要灰灰的。而且圣力对他们有很高的伤害,附着了圣力的武器也会造成短时间无法愈合的伤口。其实这些也还算是可以接受,最糟糕的是,不死族统统都是邪恶的!都是人类对立面的,走到哪都是人人喊打。真要成了不死族,任务里难免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邪恶阵营?”因为魔兽世界的关系,青奋也略略看过dnd的规则,这么说似乎也不无道理。 “不过善良阵营其实也有类似的麻烦,所以我想要的是一个首先能抵挡大多数伤害,物理的,能量的,精神的,越多越好。其次要能保证我的攻击力,毕竟我的职务就是攻击,最后还要不带什么阵营属性,也就是说,中立最好。” “有这样的东西吗?”这要求听得青奋都一阵哑然,够yy的。 “应该有,我会找到的!”张一淘虽然皱着眉,但语气里却颇有信心:“那你呢,你想好怎样的强化了吗?还是下次任务继续这模样?” “这个......我还没想好!”青奋沮丧的抓了抓头,虽然yy了很多,可真要成什么模样,他还真没想好。 一路上再没其他什么话,四人这就到了法师区。找个穿长袍的人一问路,那人答是答了,但眉眼间看几人的表情却是毫不遮掩的轻蔑。 “歧视到这个地步吗?只要没穿法袍的统统都是二等公民?”唐雅歪了歪脑袋。 “读书人看不起商人,觉得铜臭。商人看不起读书人,觉得酸腐。哪里都难免有这样的情况吧。”赵莫言又轻笑了一下。 封印师马纳提斯的法师塔高有八层,意味着这是一个八阶的高级法师。如同所有法师一样,这些家伙没门没锁,一进法师塔的大门却首先看到一个魔方漂浮在空中,房间四面都是墙,浑不见上楼的路在哪里。 四人的进入似乎打搅了那个半空中不停滚动的一人高六面魔方。魔方慢慢静止下来,四人周围的空间也好像水波一样扭曲荡漾了起来,再静止的时候房间还是那个房间,魔方依旧浮在半空,而四人的面前却凭空多出了一长列的桌子。 青奋,张一淘脑子还在震撼刚才的魔幻世界场景,魔方已经发出十分机械的声音。 “请测量出这个灯泡的容积!” 说罢正面的桌子上又扭曲着出现了一只半成品的灯泡,只有玻璃体的部分,灯丝和金属部还没装上去。 张一淘快速打量着桌子上的物品,从皮尺、软尺、厘米尺、内径尺测量工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些自己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再看旁边的桌子上,从纸笔到算盘到计算器甚至电脑,当然也免不了其他一些古怪的玩意。看来这里确实是所有派系混杂交融,身为法师会玩电脑感觉虽然奇怪,但事实上如果赵莫言成了法师,她也一定会继续用电脑,这似乎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不是想这些奇怪东西的时候!张一淘一甩脑袋把胡思乱想赶出去,开始认真思考眼前的考题。单纯的测量内径然后公式计算,虽然是最正统的方法,可是...... 刚刚可是到这里,只见赵莫言已经有了动作。 她拿起那个灯泡,根本没理会眼前的尺子算盘,径直走到第四张桌子旁。拿起一瓶也不知道什么的液体灌进了灯泡,待到液体平齐,复又从灯泡里倒进旁边的量筒,然后将量筒的刻度对准了那魔方。 空间再次扭曲。面前的桌子、手上的灯泡,统统好像幻觉般不见了。魔方倒还浮在半空,又恢复了旋转。 “法师家的门锁果然很奇特呢!”赵莫言转头对其他三人如是说道。 “哦哦,是你啊,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那是......你的朋友吗?带上来吧。”似乎刚才的考题通过终于惊动了法师塔的主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监视到这里的情况,如此出声招呼,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 “你在几层?我们怎么上去啊?”唐雅皱着眉头说道。她实在不喜欢法师这种神神秘秘的存在,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有一种被掌握而非掌握的感觉。 “呵呵,法师塔很难用几层来描述,反正,你们从那楼梯上来就是了!”封印师的语气里似乎有几分得意,毕竟法术的奥秘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一座楼梯出现在最墙角,那的天花板同时出现了一个圆洞。 唐雅咬了咬牙,一甩脑后尾巴第一个踏上了楼梯,当穿越两层塔的楼板的时候,隐约间似乎刚才的那种空间荡漾又发生了一次。似乎外观上直接连接的楼层其实并非那么直接。 “你来得正好,快来看我的研究!”马纳提斯依旧那身油腻腻脏兮兮的红袍,按日子离上次见面也过了一个多星期,事实上这衣服也没有更脏一点的余地了。 老法师兴致勃勃的拉着野性美女来到他的实验桌前。上面是几张普通的纸,姿态不同的浮在一个魔法阵上,周围灯光映射之下,相互的影子交错在一起组成形成奇特的斑纹。 “就是这个,这就是空间映射!”老法师兴奋的指着桌上的“玩具”:“这就是解决你身上那个高次元封印的方法。” “这是什么玩意?”唐雅好奇的摸了一下,那几张漂浮着的纸竟然不是固定的,被她手一碰径自飘了起来。 “你看这个!”法师大概都是些寂寞的家伙,难得有人来看他,也不管对方到底听懂听不懂,自顾就讲解了起来:“你看这些纸,它们都可以理解为是二维的物体,漂浮在三维的空间里。假若有一个二维生物生存在其中一张纸上,他要怎样认识这个维度高于自己的世界呢?”马纳提斯停了一秒钟,随即高声宣布:“只有投影!当这个二维生物分别跳跃到其他的二维位面的时候,它便可以发现其他位面在本位面的投影图样是绝不相同的!也就是,从其他位面观察本位面,会发现同样的东西实际上是在不停地变形。” 法师指着那个浮空的玩具,这些纸张都是同样大小的正方形,可它们相互投影在彼此的阴影却是三角形、长方形、不规则四边形等各不相同。 “只要那个二维生物能够将这些阴影综合起来,那么所有的二维位面在三维世界的分布位置,乃至三维世界的构成也就清晰可见了。当然,这需要一点空间想象力,一般的法师是无法完成的!”马纳提斯有些得意的宣布道。当说起学术知识,这个原本有些阴沉的家伙竟是眉飞色舞,判若两人。 “不错的主意。事实上纯数学的理解要比实际建造模型更清晰。不过要实际操作的话就需要一个准确的参照物。这个参照物必须是固定的,而且是你能在其他位面也准确观察到的。同时这样的测试必须在一个同一个地点不同时间段测试多次,这样的工作量相当巨大。”赵莫言听老法师“目中无人”的说了半天,这时候才插进话来。 马纳提斯转过头来,仿佛此时才发现除了唐雅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赵莫言的话让他有些意外,楼底下那魔方警报只是最低级的智力测试,说是测试还有些侮辱智力二字,应该说是智力游戏才对。要是那样的游戏都拿不到分数的人那就连惊动法师塔主人的资格都没有,直接会被空间法术扔到庇护领域的垃圾场去。就算完美通过了,也不过是能让法师听到敲门声而已。不过这个女人能听懂自己说的话,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但起码证明,这是一个能对话的对象,而非是一个野蛮人。 马纳提斯终于从学术演讲中恢复了法师该有的气度,又上下打量了这个很狐狸很自信的女人几眼,转过头来看这唐雅:“虽然基础理论已经整理清楚,但毕竟我要进行的是四维空间的定位,位面间跃迁和观察也是一件麻烦事。我准备用我的实验室做参照物先行试验,你这次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样的,我的这个姐妹想成为法师,但我就认识你一个。如果没问题的话,想请你收她做学徒!对了,关于原始封印图样的方法我有另外的办法解决,今天就能搞定,所以一切费用你垫付!”唐雅晃着脑袋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外来者的积木法师吗?我肯定是不会收这样的学徒的!”马纳提斯皱着眉头,毫不犹豫地说道。 086 法师的资格(二) 086 法师的资格(二) “外来者的积木法师吗?我肯定是不会收这样的学徒的!”马纳提斯皱着眉头,毫不犹豫地说道。虽然不像刚才遇到的人那样露骨的鄙视,但不以为然的意思也丝毫没有遮掩。 “积木法师是什么?”唐雅好奇问道。 “法师是一个追求真理的职业,所有的法术研发出来都只是为了这个目标。”似乎对唐雅的映像不错,马纳提斯更乐意向她解释:“法师是艺术家,不是工人!但对于你们外来者而言,法师只不过是炮台、占卜水晶球、传送门等类似的东西。在你们看来优秀的法师只是能将法术适当组合的人,而劣质法师则是胡乱堆砌法术的人,这不是在搭积木吗?” “所以你们对外来者一般就都看不上眼?”唐雅挑了挑眉毛,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嘛。不过对于外来者来说也确实只需要知道某个东西某个技能怎么用,至于它背后更深层的机理......谁有那么多空闲来琢磨这个? “算了。” 马纳提斯摇摇头:“就算心里是这么认为,但法师也是烧钱的机器,很多法师需要你们的奖励点和支线去换取他们需要的材料和物资。所以虽然讨厌,但还是有很多法师愿意跟外来者合作。我是不会收这样的学徒,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法师——九阶大法师皮罗格。这个人法术素养很高,对于制造积木法师也很有一套,只要给钱,这家伙什么事都能干。 这样吧。我还欠了你10000奖励和两个c级支线的尾款,按皮罗格的公开报价,要是你们再添上两千奖励那就能成为五阶的积木法师。还多出一个c的支线,我可以卖给你们一些比较实用的法师装备。虽然都是我以前用过的,但一直保养得很好,并不占你便宜。”马纳提斯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像个商人般建议道。 “可以!”对于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成功的关键就是听取专家的意见,赵莫言相信这个颇具学者气质的老法师。这样的人虽然他不喜欢自己,但直接放在脸上不会干出欺诈的事情。 “那就这样吧。这个戒指你拿去,足够当学费了!”马纳提斯似乎懒得真的像商人一样准备好主神货币的交易工具,总是以物易物,褪下手上的一枚黑铁戒指递了过来:“我把你们三个送到皮罗格那边去,最终能不能达成愿望就看你们自己了,虽然我说过他有钱就什么都卖,但其实......算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话老头子也不再没一句多余的罗嗦,手一挥。赵莫言三人但觉身体周围空间又是一阵扭曲,再定睛的时候已经又是另一座塔的底层了。 三人的降临同样触发了这里的法师塔之锁,不同于马纳提斯的魔方,这里的是一个半透明的法师仆役在那里宣告考题。 “你的面前有一堆相同的用来计时的绳子,每根都能燃烧1分钟。现在要你作出能计时15秒的绳子。” 说完,那仆役就搬来了一堆绳子和一盒火柴。 这次张一淘第一个拿起了绳子。本以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条绳子四等分,谁想定睛看去,那绳子竟然撮得粗细不匀且时粗时细,根本就不是均匀燃烧也就根本不能均匀计时。换言之,要想做出15秒的记时绳子根本不能四等分。 这可怎么办?小眼镜顿时傻了眼。 如果说刚才的灯泡测容积是赵莫言动作太快,稍稍思考自己也能做出同样行动的话,那么眼前这题,自己是真的一时没有头绪了。 青奋干脆对这样动脑的东西直接无视,只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的队长表演。 赵莫言略微思考了几秒,拿起绳索a两头折在一起,同时与绳索b、c一起点燃。这时绳索a的两头都开始燃烧,而绳索b、c则只有一头燃烧。当绳索a完全烧尽的时候,也就是半分钟的计时。此时熄灭绳索b、c,然后再照比重做一次。 当计时为半分钟的绳索b从两头燃尽的时候,也就是十五秒的计时,而同时点燃的绳索c此时熄灭,剩下的残余便是可以15秒计时的绳索。 简单?困难?张一淘在一边张大了嘴巴,开始觉得可能自己真的不适合法系职业。这样的解法就是给自己一天时间也想不出来! “欢迎,欢迎,智慧的外来者,欢迎你们光临敝人的漏居!”同样的只闻声不见人,但这皮罗格的热情似乎比马纳提斯多得多了。一道漂亮的光之升降梯将三人“送”到了不知哪层的楼上,本以为又会看见一个科学怪人般的法师,谁曾想这个皮罗格大师的造型还是把青奋吓了一跳。 马纳提斯形貌消瘦,肮脏邋遢,犹如小说里的疯狂科学家。而眼前这人则是根本另一种类型。 只看他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偏矮,顶着一个诺大的肚子估摸自个都看不见自个的脚尖。身上衣服极尽华丽之能,脖子上珠宝玉石的项链挂了三四条,十个手指竟然一共戴了八枚戒指。脸上表情也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职业微笑,仿佛下一秒钟就要说出,这位尊敬的女士,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这位智慧的外来者女士,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他还真么说了!青奋愕然在一边,张一淘也强自忍住笑意,赵莫言却没觉得好笑。对于法师的情况她来之前就曾略略了解过,一般的法师只能佩戴一条项链两枚戒指的法器,再多就会对身体造成额外的负担。马纳提斯手上一共五枚戒指,意味着他的体内的魔力比之标准法师已经高出十倍不止,而眼前这厮竟然戴了足足八枚戒指三条项链,赵莫言这个外行甚至不敢去估量这胖子到底斤两如何——当然他也不可能弄堆假货诈唬自己,毕竟是马纳提斯的推荐,赵莫言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力的。 “我们是马纳提斯封印师推荐,想从您这里得到魔法的力量!”赵莫言斟酌语句,小心了很多。马纳提斯那样的古板就算不喜欢自己最多也只是赶出家去,但眼前这种脸上带笑肚里藏刀的家伙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打过交道。真正使起坏来这种人胆大心黑,没有任何道德情感约束,能干出什么事只有天知道。 “啊!原来你们是马纳提斯大师的朋友,那真是失敬了,请坐请坐,坐下来细说。”皮罗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挥了挥手在空旷的世界里出现了一张圆桌四把椅子,又有一个半透明的法师仆役端上了远东大陆特产的细茶。 “马纳提斯大师是我的老朋友了,既然你们是他的朋友,那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了。美丽智慧的女士想成为法师更是我们法师界的荣幸,这样吧,您每购买一阶法师位,我就附赠一样赠品,保证精美实用!”皮罗格哪里像个法师,不去地球当商人真是可惜了。 “我想先看看您的报价单!”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皮罗格连连点头,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暗号,还是法师仆役已经呈上薄薄的一册价目表。 一阶法师100点, 二阶法师300点, 三阶法师1600点, 四阶法师3600点加一个d级支线, 五阶法师6400点两个d级支线, 六阶法师10000点一个c级支线, 七阶法师14400点两个c级支线, 八阶法师19600点一个b级支线, 九阶法师25600点两个b级支线。 赵莫言一边看,皮罗格一边作着介绍:“所谓魔法其实就是以自身魔力与魔网取得连接,然后取得某种排列方式,最后表现成为具体法术的技术。魔力的多少决定了法术量的大小,譬如您有9等级的魔力,那么可以选择记忆一个九阶法术,也可以选择记忆九个一阶法术,当然前提是您已经是九阶法师,能够触摸到那么深层的魔网。 所谓的记忆法术其实是一种法术的预备方式。打个比方,您的魔力就像丝线,而法术结构就像特定的编织方式,您事先编好某个花样,要用的时候直接配合手势、语言扔出去就行了。扔出去以后花样就又变回了纯粹的丝线,想要二次编织那便需要8小时的魔力弹性恢复了。当然,您要是喜欢临场“编织”也可以,只要您有足够的未使用的“魔力丝线”就行,只不过每个法术“编织”的时间都不短,所以法师们都宁可事先记忆好所有需要的法术。如果真的觉得魔力不够或者灵活性不够,那便使用卷轴、道具来弥补好了。 魔法本质其实就是如此,说穿了也没什么神秘。不是我自夸,在魔力快速增强和魔网稳定链接的技术方面,如果我排第二,那二十个庇护领域里还没有法师敢说第一。” 皮罗格大商人将胸膛拍得咣咣直响,但话锋又一转:“不过魔网实在是庞然大物,每当我觉得自己了解的东西多了一些,就发现不理解的东西更多一些。以现在的技术,五阶以上的魔网链接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也存在一些意外风险,这点也是必须诚实向您阐明的。” “短时间内我想我也不会要求更高!”赵莫言合上了价目表,除了正常的法师升阶,其他的各种进阶能力、魔法物资可谓是琳琅满目,但现在自己还不需要那么多的花哨,她递过了马纳提斯的戒指。 “啧啧!果然是马纳提斯大师的恶魔封印之戒,有了这个戒指,就算要绑架巴洛炎魔我也有信心了。只是这魔力要求太高了一些。”皮罗格有些遗憾的褪下左手中指和无名指上的戒指,将恶魔封印戴上了中指,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抬头报价道:“价值10000奖励一个c级支线。如果您有异议,我们可以寻求第三方公正!” “不用了,就这个价!”和马纳提斯估计得仿佛,皮罗格并没在这方面耍心眼。赵莫言又用手表划出了2000奖励交给对方:“请给我五阶积木法师的力量。” “呵呵,您太谦虚了!”金钱落袋,皮罗格笑得更甜了:“奥术只是工具,目的不同使用方法自然也不同,这个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风气如此,大多数的法师未免太固步自封了。” 话刚说到这里,旁边法师仆役已经端过五支水晶瓶,里面盛着红黄蓝绿青五种颜色的液体。 “这是经过我改良的魔力之泉,能够活化您体内的魔力分子,将您的魔力强行提升到足以施展五阶魔法的程度,也就是31等级。我还要将您的精神和魔网联系在一起。您精神力很强大,是天生的法师呢。请放松身体和精神。” 一个陌生的人——特别是还法师这种怪角色——让你喝一堆莫名奇怪的药,然后要在你的精神里动手脚,这种事情对正常人来说想想都恐怖,赵莫言的警惕只会比常人更高,不自在的感觉只会更强烈。但人有理性而区别于动物,最大不同就在于能够通过分析之后压下自己的本能。 人不可能永远只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更不可能永远只和自己信任的人打交道。就算付款买货也总得有一方先付出诚意。 喜欢的人统统抱上床,不喜欢的人统统砍脑袋,这不是所谓的“杀伐果断”,这是六岁儿童的特征。大人物的果决往往在于当事情来临时,选择是否相信一个不信任的人与是否怀疑一个信任的人。 迟疑了大概五秒,赵莫言端起了水晶瓶。 皮罗格市侩的眼里闪烁过一丝赞许。一如外来者评估他,他也需要评估外来者。来这里请求魔法力量的人不计其数,智慧高低且不论,掌控自我这一点这女人已经超出很多人许多。 很多人对得到力量憧憬得很,但一见自己端出的东西先自就退缩了,好像直到此刻才想到怀疑和害怕。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多数的人都喜欢被动,天上降下圣光赐予他们魔法的力量或是高手传功打通任督二脉,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需要被动接受,乖乖当弱者当被操纵者精神负担便会小得多。就如蹦极的时候自己不敢跳,却告诉背后的人推自己一把一样。 但如果像现在这样,自己主动伸手去喝下令人非常怀疑的东西,这个简单的动作包含的便是自己操纵自己的生死,自己对自己负责,其精神压力与玩俄罗斯转盘不相上下。自己的顾客里就是那些没退缩的人也有相当一部分在伸手的时候体如筛糠,真正如这女人一般眼光毅然手掌平稳的根本没几个。倒不是这女人超人的智慧已经百分之百判定这东西没问题,——事实上,越有智慧的人越会看出自己并非良善诚实之辈——而是她思虑之后做出决定下这一注,而且愿赌服输! 皮罗格对这次的顾客很满意。商人眼睛都是毒的,他们会把劣质货卖给某些人,把优质货又卖给另一些人。其间关要在于,前者卖给他们什么都是一样,而后者还有成为回头客的机会。赵莫言和二小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法师仆役又端上了一盘五颜六色的杂物。 饮下那些滋味古怪的饮料,并没感到身体有何异常的赵莫言依言靠在了椅子上,闭起双眼。皮罗格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商人表情,立时气沉如渊,大宗师的气概顿时笼罩了下来。 二小在一边紧张的看着。这场面既不像道士做法跳大神那般神神叨叨,也不像高科技改造人那样周围无数金属设备闪耀数不尽的光电信号,上百个白大褂跑来跑去。就只看见皮罗格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只手按在女队长的头上,自己也是紧闭着眼睛,口中奇怪的咒语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左手不时在空中快而有序的划出符号,旁边的那个仆役偶尔再递过五颜六色的宝石、金属、和些奇奇怪怪的玩意。然后再皮罗格的左手中化为尘土。 枯燥神秘的整个仪式大概只进行了十几分钟,旁边看着的人却觉得好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那么长。受术的赵莫言并没感受到多么强烈的刺激,只觉脑壳好像开了一个洞,没有疼痛,但感觉好像延伸了出去。如果非要举例的话,那就是灵魂出窍差不多,虽然她并没有出窍过。 迷迷糊糊的感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灵魂再次回到躯体的时候,眼前的皮罗格却是在微微喘气,以他一贯的从容来说,这次的工作看来确实不算轻松。 看到赵莫言已经清醒,皮罗格马上又恢复了商人的笑容,递过一个沙罗纸做成的卷轴,示意顾客验验货色。 打开那个约二十公分长的卷轴,上面的法师通用语赵莫言完全能够看明白。这就是所有法师沟通魔网之后最基本的能力——阅读魔法。 随着卷轴被使用,沙罗纸上的文字仿佛烧灼一般的消失,赵莫言的手指上也凝起了一团蓝色的冷光,她对着旁边刚才的茶杯轻轻一指,一道蓝色的光线射出,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瞬间结成冰块高出了杯沿——戏法,冷冻射线。 087 天堂向左,阁下往右 087 天堂向左,阁下往右 “很好很好,恭喜您,赵莫言法师,恭喜您正式加入法师这个大家族!”皮罗格乐滋滋的连连鼓掌,随即从仆从手中接过一本长宽4a纸大小,一寸多厚的大书。此书体积虽大,但却通体全白,硬质封面更透出玉石一般艺术品的质感,让人看上去就生出拥有的欲望。 “我之前曾说过,您每升一阶便赠送一份礼物,这第一阶的礼物自然是魔法书!虽然每个法师都会赠给学徒魔法书,可我这本质量可不一样。这书的书页并非通常的光滑羊皮纸,而是白梭罗树皮柔化后制成,坚韧、防水、放火,就算保存三百年也毫无问题。超薄纸张可以记录约三百个法术,书上恒定了柔光术,对于经常需要面对文字的法师来说,眼睛的负担减轻不少。这书的白色调跟您更是匹配。” 按道理赵莫言现在就算是皮罗格的学徒也不为过,可他还是一口一个您,口中言辞更是天花乱坠,一旁二小听了真觉得这家伙是地球上搞营销的穿越而来。 赵莫言接过那书,重量只约一公斤,确实很轻。翻开书页,除了扉页上用法师通用语也就是繁化龙语的艺术体标注着自己的名字,里面还是空白一片,等待着自己将它填满了。 “第二阶赠礼就是空间袋了!”皮罗格的生意经陆续有来:“哪个法师还成天抱着法术书走路不成,空间袋从来都是老师送给学徒的第二件东西。但我的送出的货色肯定不能是那种学徒级的玩意。”他又拿出一只挎包大小的浅红色丝质口袋:“一般较为实用的空间袋都是这种3立方米容积,125公斤的货品,但那些粗制滥造货一个个足有装米的麻布口袋大小,您这样的女士带在身边一来累赘,二来也有碍美观。这是我特意托人做的精制品,配您的淑女气度正是适合。” 赵莫言接过口袋,法术书往里面一放,仿佛无底洞般顿时没了质量,手上轻重感觉失调,顿时觉得有些奇异。 “还有这第三阶礼品!”皮罗格得意洋洋的又拿过一领女式法师长袍,让赵莫言直接到另一个房间换上,白色面料为底,袖口领边和裙角滚着一圈黑边,黑色的神秘符号在长袍上勾勒出装饰般的纹路,走的不是通常法师神秘出尘的路子,成熟稳静略带几分冷感的风格确实和长袍主人很搭调。魔法物品自动贴身适合,当法师的一个好处也是不用随时裁衣服。 商人法师显然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摇头晃脑解释道:“作为法师的身份,这法师长袍是断不可少。寻常学徒都穿的白板,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出来送人。您这身长袍做工精细,用料讲究,单单长袍本身就能提供相当于犀牛皮甲的防御功效,我更在上边恒定了法师护甲,单这一件轻轻的长袍,就能提供不下于一件铠甲的防御能力。对于你们经常冒刀兵之险的人来说,再实用不过了。” 说着又拿过一支细长的法杖,杖身不知道什么银色金属制成,杖头却是一枚黑色的水晶。 “您已经是五阶法师,属于中阶法师,怎能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法杖。”皮罗格又送上了第四阶赠礼:“有道是只选对的,不选贵的。那些三流的积木法师只知道火球术、冰风暴的狂轰滥炸,把我们法师的脸面都统统炸光了。我不是拍您马屁,您一看就和那些炮台法师迥异两样,这根法杖里的黑暗术与咆哮术法术位阶都不高,但您应该知道它们的价值。” 最后,皮罗格拿出一张黑底金边的卡片,郑重其事的送到赵莫言手中:“学海无涯!魔法世界无边无垠,能学的东西永远都学不完,这是精灵庇护领域法师大图书馆的图书证,您凭借这个可以在里面借阅五阶以下的书籍,并且抄录魔法享受八折优惠!” 皮罗格献宝一般的表演终于告一段落,旁边看得触目惊心的两人这时候一口气才吐了出来,刚才有一瞬间,他们差点觉得自己就要被那个胖子吞天食地的气势给吃了。 二小阅历不足,被对方一重又一重的礼物砸得心惊胆战,赵莫言却是半路就醒过味来。 按正常情况来说,一个出师的学徒将从老师那里得到:法术书、空间袋、法师袍和法杖,也就是胖子送给自己的前四礼。从品质上来说,胖子的礼物确实高于量产品的平均线,但那是针对三阶以下的学徒,对自己这样五阶的学徒来说,这样的出师礼其实寒酸了。 当然,胖子和自己并无师生之情,只是利益交易,甚至什么都不给也算不得过分。但正是因为如此,当他拿出比之正常情况的寒酸的“大方”来说,震撼效果才出奇的好,旁边的两个人看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胖子微微损失一些本该损失的东西,却换来这一批外来者非一般的好感,这五重礼当真值了。 跟生意人打交道多年,赵莫言知道什么是交情什么是投资。这世界上没有零风险的投资,正如自己刚才愿意相信对方的技术和诚意一样,现在轮到这胖子展现他的诚意了。所求目的唯一——长期合作!这是商人对自己眼光的自信,相信这批外来者不会两场任务就统统灰灰掉。 其实赵莫言最想要的不是穿的戴的,而是皮罗格真正教导学徒的知识和经验,只是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不可能现在套得出来。许诺下以后采购魔法道具和六阶提升都会再来,三人刚刚要走,胖子商人突然眼睛一亮,一把将张一淘拉住。 可怜张一淘自认拳击冠军级的力量,在这个死胖子面前却像一只麻雀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差点被拉得直接飞出去。皮罗格一身极品装备,随时生效的单单强效蛮牛之力就赐予他了不亚于一头狂暴野牛的力量,人类等级的“拳击冠军”张一淘在他手里真的只是麻雀。 大法师商人拉住小眼镜自然不是要把他做成油炸麻雀,更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死胖子一脸惊喜的看着他:“这位小哥,我看你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印堂发亮,将来定是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啊!” 一个西方法师说出中国卦摊上的口头禅,这场面委实诡异得紧,张一淘连连挣扎脱手:“谢谢您的吉言,他日发迹了我一定回来重重酬谢您今日的指点!” “指点什么,我还没指点你呢!”皮罗格收起几分商人的浮华,显出一丝大法师的睿智:“你是天生法师的材料,万万不可浪费了!” 要是没赵莫言打得头阵,看对方这架势没准张一淘还真信了三分,可现在,他面上不好摇头,心里已经把脑袋摇成了波浪鼓。这死胖子想钱想疯了,竟然连我都不放过。他干嘛不再拿出如来神掌告诉自己宇宙和平就看我了? “口说无凭难怪你也不信!”看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皮罗格倒也不生气,正色说道:“你是天生的火元素亲和体,这种事情一试便知。如果怀疑我这里有诈,那回去马纳提斯那里测试也是一样,结果不会变的。” 这么有把握?对方放下海口,这下子换张一淘举旗不定了。他侧眼望了望赵莫言,想从她那得点暗示,可赵莫言就好象没听到这边的事一样,即不支持也不反对,由得他自己去处理。 知道这是自己的事了。张一淘努力冷静下来:“火元素亲和体是什么?” “地、水、火、风组成世间万物,人类也是一样。一般来说正常人就算对某种元素有特别的喜爱,那种元素对他也未必会有反应,但元素亲和体不一样。以你为例,寻常法师对于火元素只能强制命令、派遣,发挥作用不过十之一二。而你不然,你可以请求、要求火元素帮你办事,它们的积极性比同级法师高出数倍不止。 当然,有利有弊,作为火元素亲和体,其他元素不说讨厌你起码也不会对你太顺,如果你从事普通法师的路子可能会十分艰难,但如果是专精火系的元素使者,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别说火元素长老,就是成为火元素领主也不是不能期盼的事情。” 火元素领主?何其拉风的名字!张一淘狂敛心神勉强让自己不被对方牵鼻子走,仍然问道:“那这元素使者,优缺点又是什么?” “优点?一,化身火元素之后,你不再有人类的要害这一说,所有对你的物理打击都会减弱,火系攻击干脆免疫甚至为你疗伤。二,火元素是最炙烈狂暴的元素,攻击力超强,极高的温度可以烧毁一切。三,火元素之神是世界最古老的神明之一,成为它手下一员远的好处不说,就说能在有火焰的地方召唤火元素同伴,已经是战斗力三级跳的天大好处了! 缺点的话,和水是天敌!但这是彼此相克,并非是火焰单纯的被水刑克,其实也算不上缺点。” 一二三的好处正与之前张一淘的要求相符,说不动心那是骗人,咽了咽口水:“要给神明当部署吗?会有什么麻烦吗?” “给元素神当部署能有什么麻烦?”皮罗格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元素之神作为世界的根本,根本不需要传教,也没哪个神吃错了药会想去挑战它。所以元素神的信徒都自由得不得了,根本什么战略性大事都没有!” “那怎样才能成为元素使者,又该怎样战斗,怎样修炼进阶?”张一淘终于在对方诱惑下屈服了,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的腰包,却在最后一秒停了下来,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说道:“那我再想想吧,明天给您答复。” “当然,这种关系前途的事情是要好好考虑的。”皮罗格的表情一点看不出不悦的意思。 “我呢?那我呢?”同行三个人,两个都走完了yy情节,赵莫言好像屠了龙城,几小时前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凡人,现在一身装备上身,看上去就是玄幻级的人物。张一淘更被npc认定是百年奇才,看样子只要他一松口马上就会有三千年功力传下来,同行一趟不能只有自己区别对待吧?是不是也该到自己了?青奋有些着急了。 “你?”皮罗格如实质利针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毫不顾忌他两个同伴的感受,直接说道:“天堂在左,阁下出门往右,不送了!” “天堂在左,阁下出门往右?哈哈哈哈”马纳提斯虽然对青奋没什么兴趣,但听得这个评价还是大笑了起来,皮罗格那老家伙还是那么势力!虽然自己说他是有钱什么都干,但实际上他的门槛可比自己高多了。对于面前这个魔力白痴的小子来说,他说出那样不留情面的话完全有可能啊。 被两次嘲笑的人自然勃然大怒,可却被张一淘死死抱住。他倒是不怕青奋能把对方怎么样,反过来担心的是对方把他变成青蛙跳蚤。 “皮罗格大师说我火元素亲和体的事,您看怎么样?”张一淘还是觉得马纳提斯更可信一些。 “皮罗格是个商人,信用对他很重要。你确实是火元素亲和体,作为法术使用者未见得好,不过当一个火焰操纵者确实天生优势。”马纳提斯肯定了同行的判断。 “那我这样的能力前途如何?又该怎样作战怎样进阶呢?”选一个终身职业不能不顾眼前,但也不能只顾眼前,前途如何也是张一淘考虑到问题。 “作战的事别问我,我不冒险很多年了!”马纳提斯挥了挥手:“不过成长的话,元素使者能在物理形态和元素形态间任意变形。当然,当变成元素形态的时候,你身上的装备都视为无效了。虽然不会烧毁,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火元素使者初期只需要不断吸收火焰,呆在比自己更高的温度里就行,后期需要体悟元素之心才能进化。这有点像德鲁伊,虽然这里没有现成的高级元素使者,不过你可以去精灵神殿里去问问那里的大德鲁伊。” 说完这话又转头看向赵莫言,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虽然不是什么天才,但你的精神与魔网链接也算很稳定了,不比真正的法师差。皮罗格这次还是下了真功夫的,想来是对你们未来的口袋还有期盼。那小气鬼送了你一些面子货,我还欠你们的一个c级支线就折换一些实际的东西吧。” 奔逃之靴,黑色的靴子上上插了几支不知什么白鸟的羽毛,快速奔跑3次/日,羽落术3次/日,强力跳跃2次/日。 羽翼护腕,黑色的皮质护腕,不起眼的仿佛跳蚤市场上的旧货。恒定了弱效全身力场,任何速度超过一定的实物在进入穿戴者周身一米之后都会受到滞碍。可与任何护甲护盾类法术叠加。 秘法之戒,银丝编织的戒指,不时有微弱的晶光在丝间流淌。能额外储存7个法术等级的魔力。 透明色六边形艾恩石,能吸收周围微弱的生命能量补充给使用者,让使用者无需吃喝而保持体力与生命。 深蓝色菱形艾恩石,能提供主人超自然的警觉能力,当敌意物体靠近五十米内时,自动发出警报。 这些都是马纳提斯冒险时曾经用过的装备,虽然旧了一些,但一来保养得当效力依旧,二来是经过实际检验非常实用的家什,如果单纯以价格而言这些低级货其实不值一个c级支线,不过如果再算上马纳提斯的经验那就又不止这个价了。 “唐雅呢?”三人回来就没看到同伴,赵莫言却是慢条斯理将身上装备整理周全这才问道。 “她在做准备!”马纳提斯变得有些严肃的摇摇头:“真不知道你们原来是干什么的,她身上竟然有那么多危险的技术!” “呵,那看来就有劳大师这几天照顾她了。”赵莫言轻描淡写的闪过了话题:“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领着二小走出了法师塔林。 “我现在要去图书馆。整个职业选择和强化过程你们也看到了,职务你们也清楚了,最后做怎样的决定那就是自己的事了。”来到外面,赵莫言如是对二小说道。 “是否选择火元素使者可以再考虑,但不要考虑太长,考虑越多顾虑越多。我建议你去找陆双双,她是科技系的大师,如果你还不能决定到底是走哪条路线,可以对比一下她的建议。不过你更重要的是了解自己,不要因为某项技术或能力强大而选择它,反过来,是因为这项能力适应你,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怎么认识一个东西是否适应你,实在不清楚就看两点。一,这能力的长处自己能否挥发,二,这能力的短处自己能否克服,其他的,不用考虑太多了。” “至于青奋,你是护卫,”赵莫言想了一想:“显然你对法系没什么天赋,我估计科技系或者精神类也是一样。而且作为护卫,你也不适合这些对灵活度要求很高的东西,武斗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你可以去找找易天行,他这会儿应该在医治眼睛。”交代完毕,赵莫言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两人在原地发呆。 张一淘摇了摇脑袋:“我看我们还是照她的意见去再找找建议吧,我实在还拿不定主意。” “我是根本没主意!大概,我还是内功加吸血鬼?”青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干嘛没人抱着一提包的大礼来求自己呢?要是自己有小眼镜这样的火元素亲和或是赵莫言那样的有人帮自己出上万的奖励点,哪里还用考虑那么多。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看看吧!我找陆双双你找易天行,且去看看。”张一淘扶了扶眼镜。 且去看看。 088 终究还是凡人 088 终究还是凡人 陆双双很好找,她从来不会到处乱跑,基本上就是成天“宅”在家里。西儿一家三口被她赶出去逛街了,而她自己却在房间里打电动! 可想而见张一淘敲门进入时看见大家都在为强化和战斗作准备,而这里却一个短衣短裤的女生盘脚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柄电视上乒乒乓乓时,那心里是什么感觉。 “陆,陆双双,你不是说要研究异种的生理结构吗?怎么不开始吗?演讲男他们呢?”张一淘琢磨了一下称呼,最后还是对着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对方直呼其名。 “那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搞定的。不过这里的设施和技术比我想象中先进得多得多,已经有了应急的法子。 异种的再生能力类似于癌细胞,又有胚胎干细胞的全能型,任意一个细胞都能自主发育成整个个体或者身体的任一部分。不过这些细胞也是依靠疯狂消耗来维持异种快得异常的发育速度,只要把细胞分裂速度抑制下来,问题也就解决了大部分。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就没办法变成蜥蜴人,快速再生和不死的能力也会消失,算是权益之计。完善的方案需要慢慢来了。 西儿也得干活挣奖励,所以也出去买装备去了,虽然她现在没钱,但她老公有钱,你要找他们在西北区应该可以找到。”陆双双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回答说道。 “那......你也不准备一下吗?我是说,你在团队的作用什么的?”眼前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像一个穿上盔甲拿激光枪冲锋的人,虽然赵莫言让自己来看看她,但自己实在看不出这样一个“科技大师”能干什么,单纯的指挥吗? “我吗?这次任务大概就是提供一些通讯设备和监视设备吧!”陆双双仍旧没转过脑袋:“雏形我已经设计好了。今晚开工做的话,大概可以每天将监视范围扩大二十平方公里,通讯设备基本可以全球通讯。” “就这样?”张一淘听得直皱眉头,这还不如随便一个精神能力者能干的事呢。 “剩下的事情现在急不来。”陆双双好像根本没听出对方话语里的不屑:“现在每个人连自己的战斗方式都还在摸索,我不可能在这之前就做出配合。而且现在也没钱,解决最急需的部分就行了。而且我很忙,今早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需要学习。” 被对方这么一说,张一淘这才注意到,放电视的桌子旁边有另外一座用五颜六色、厚厚薄薄的书本册页堆起来的小山,不用说是她刚买回来的了。按马纳提斯的说法,这该不是积木科技者,而是真科技者了,不过张一淘很怀疑,这样人物的效率能有多高。 “对了,不是说要和章队长来场友谊赛吗?结果怎么样?”张一淘终于放下了对对方的敬畏心,很随意地翻着那堆书。 “一群菜鸟abc被狂暴的boss一人一拳统统秒杀,路人们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付这种刀枪不入又快得几乎超出视线速度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就统统倒下了。 防御者抗不住boss,攻击者则破不了boss的防,想必他们受到了很大刺激!”游戏爱好者按自己的理解给每一个队友套上了一个游戏模板。 连一个b级的人物都抗不住,而最快的话明天就会面对三个章刑这样的怪物,刺激确实不小。张一淘皱起眉,一时不知道能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建议。 “对了,问你个事,你能造出那种催眠自己的工具,让自己潜能完全爆发的东西吗?”似乎自己看过的小说,科技系里除了高达、奇点炸弹之类现在肯定不现实的东西外,无论拼命还是逃命,就是还是这玩意最实用。如果能真的实现,那么自己的应变能力增加个三倍没有问题。 “催眠?简单啊。不过你说的潜能爆发是那种。放弃自我保护机能,让你一拳打穿砖墙的同时打碎自己的手骨?还是肾上腺素无控制分泌,当三秒钟咸蛋超人然后挂掉?”陆双双终于转过了苹果脸正眼看了看张一淘。她的游戏刚刚过了一关,上面的帅哥剑士正在摆造型。 “当然不是那两种!”张一淘大汗:“我说的是,这么说,就是使用意志作为能量,扭曲现实,比如用意志让钥匙扭曲之类的增强版。” “也不是不行,不过相互作用是世界的基本规律,当把意志作为能量的同时就必须承受意志的消耗。对于常人来说这算是另类了,你想达到什么程度?” “那个......能达到抵抗海啸的程度吗?”张一淘小心地尝试问道。 陆双双手抖了一下,电视上的人物趁机被对方狠砍了一刀,血条猛下一截。 “我是说,小浪潮,一百多米高的那种就行了!”张一淘连忙缩水。其实所有看过的小说里能力,如果能够yy的话,他最希望得到的就是那种心想事成的意志力。对着很正经的赵莫言他说不出口,对着yy过度的青奋他又不好意思说,留心过庇护领域里法系的精神能虽然也有类似的效果,但那些无疑都需要经年累月的修炼和天文数字的奖励,如果能借由传说的催眠自己达到这个效果那无疑是最好不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刚才看了赵莫言那有些类似小说场景的礼包收不停,自己内心也萌发出一丝“如果”的萌芽,此时面对这个打游戏的苹果女,他竟然把内心的疯狂奢望说出了口。 “这个反倒简单了!”出乎意料,陆双双回答的没半分迟疑:“不过那之前你先做个算术。那边桌上有笔有纸。 一个直角等腰三角形柱体,腰长100米,柱高100米,密度取1,求此柱体体积。” 小学生的算术,但张一淘已经听出这是自己所说一百米高浪潮的模型了,海水密度当然不止1,海浪也不是规则的三角形,不过这也只是近似模型而已。结果很快出来了。 “五十万吨!”张一淘有些发懵,原来自己的要求是用意志力抗住五十万吨的重量。 “一头大象十吨,一百米的浪潮的冲击相当于五万头大象一起对你打出天马流星拳,恩,等等。”陆双双暂停下游戏,爬到床头扔了一根棒子过来:“对自己点一下红按钮。” 张一淘有些心虚的照做,下一秒就被电击打翻在地上,浑身都抽了起来,耳朵里还听到那恶魔苹果高高在上淡淡的解说声:“这是基本对肉体无害的电击,勉强可以理解成对抗它靠的全是意志力。转换一下的话,这根电棒大概相当于一只野狗的啃咬,你啥时候能顶住五万头大象冲锋的电击,你的意志力通过催眠转换就能挡住一百米高的海浪了。” 一头大象就能要人命了!张一淘抽搐着爬了起来,自己果然不该奢望主角待遇的,这种能力果然只适合没痛觉上限没有意志上限的非人类! 陆双双再没说多余的话,张一淘想走又有些不甘心,什么建议都没得到还白白被电了一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陆双双沟通,只好又在一边翻起书来。 大多是些稀奇古怪的名字,看不懂的占了九成九,唯一看着眼熟的一本薄册子上面书名诺大写着——《基因锁》。 “这里还有基因锁?”张一淘惊奇异常。就他的认知这里是不爆锁的,否则前后也两次任务,就算爆锁的不是自己,13小队的那些怪物也该有一二表现。 “人类自森林古猿起进化方向就非常奇怪。”陆双双还是没把眼睛斜过来,只是嘴里解释着:“就算森林变草原变平地,性状适应进化的方向也可以有很多,但人类一反常态的开始智力进化,追求体外器械,这是生物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虽然理论上可以说得通,但这个事实仍就好像黄河莫名改道一样让人惊讶,在拐点处发生了什么一直是所有生物学家都感兴趣的事。 地球上的时候有很多种解释,但都比较勉强,说服力不足。这本书从基因的角度去解释,大意是基因发生结构性变化锁死了野性变异的方向,于是古猿们旱路走不了被迫走了水路,开始智力进化的道路。 作者还认为这其中有某些超自然作用的痕迹。 人类的进化速度实在太快,快得就好象人工培养的瘦型猪或观赏犬。人类的大脑进化得如此之快,甚至于身体的其他结构都跟不上适应它。雌性人类的盆骨至今都没有完整接受胎儿头部的能力,导致人类的分娩是所有生物里最困难痛苦的事,甚至很长时间里母亲的生产死亡率高得离谱。 这虽然与人类双足直立行走的行动方式有关系,但也反映出人的大脑实在太超前了。为此甚至不得不采取折中的方式,让大脑在未成熟的时候婴儿就降生,然后在母体外发育成熟,不能不说这很诡异。 作者认为这可能与外星文明有关。地球的古猿可能在拐点的时候被打了激素。” “那我们能够解除基因锁吗?我是说,如果这作者的观点成立的话!”张一淘有些激动,这解释让他听得很耳熟,非常耳熟。 “干嘛要解除基因锁?”陆双双终于又暂停游戏转过头来了,脸上尽是讶然:“现在这样不好吗?进化成老鼠或者蟑螂又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解开基因锁会进化成老鼠?”张一淘脸都绿了。 “生物进化是为了适应环境,从野性变异的角度来看,老鼠比人类优秀太多,蟑螂也是。不过我还是喜欢当人。”陆双双确实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想变成老鼠,虽然,那东西是比较“先进”。 “我不是想当老鼠!”张一淘奋力挥手解释着:“我是想,如果能在保留人类智能的基础上,同时拥有强大的肉体,那不是更完美吗?” “那你去强化这里的武斗系好了,那个的肉体很强大!”陆双双转回头,游戏又开始了。 怎么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张一淘呆了半天,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有没有那种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基因结构,能把身体任意强化的技术?”是的,只是技术,不是原理,自己想要的,最终其实还是轻轻松松当超人的方法。 “任意基因操纵?基因工厂?那东西可是生物学的神器,纵使是这里我也没听说有这样的技术。不过我看到有一家‘变形之家’,能把自己变成狗熊、乌鸦什么的,甚至可以结合不同生物的特征于一体,也许你要的是那个?” “算了!”张一淘摇头,听也知道是德鲁伊的玩意,那还不如变火元素呢:“对了,科技系的最高成就是什么?” “最高?哪有最高?就算是永动机和完全边界条件或者基因工厂现在看来也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峰了。” “因果律武器不是最高吗?”张一淘为这个东西还特意翻过资料,觉得虽然科幻,但挺靠谱的东西。 “因果律武器?”陆双双反应了一下,手上第三次慢半拍电视上已经看了黑白,索性放下手柄转过头来:“因果相互决定?混沌世界吗?那是波尔大神的御用神器,我是爱因斯坦的信徒,我们两派是死敌,我不会承认那种东西能诞生的。” “什么意思?”听上去有点像传奇故事,张一淘突然有了兴趣。 “简而言之就是‘完全边界条件’和‘因果律’这个世界上只能诞生一个,因为它们相互否认对方,这涉及到两派基本的世界观——可知还是不可知,秩序还是混沌。算了,你知道大概就行了,不用折磨自己的脑子!”虽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但陆双双显然也觉得张一淘不可能跟上自己的节奏,直接宣判他死刑。 张一淘苦笑,终于也体会了一把青奋刚刚那种被发蠢人卡的感觉。如果说来找陆双双的建议有何益处的话,那就是把自己刚刚生出的一丝侥幸的思想给拍没了。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没有任何的余地,想要得到只能付出,想要超人的收获只能超人的牺牲。 真科技的活计自己干不了也不想干,眼前人的科技系无法给自己任何有用的建议。自己听对方说了半天,知道这些知识很有用也很高深,同时也在不断的否定自己的认知,自己愣是想不到它们能怎样实用化。看来自己并不适合科技系,连同那种穿机动盔甲的高达类也不适合。 “谢谢指导了!恩,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请别把我今天的傻问题告诉别人。” 另一边,青奋乖乖听话的在医院找到了易天行。眼球再生的场面没赶上,他见到的时候原本的瞎子已经重新拥有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眼了。 “你是说,我比较适合当一个食物武士?”这个名词有点囧,易天行表情也有点怪。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是食物亲和,那么借由食物提升自己应该会事半功倍。”和易天行对话的是雷斯特,眼镜蛇医院的人化精灵,蛮洲队的老朋友。 “食物亲和?听上去挺像酒囊饭袋的!”易天行苦笑。 “开玩笑,这可是难得能和你的性格、能力搭配上的异能,别人求还求不来呢!”雷斯特语气颇为羡慕,似乎这个食物亲和和食物战士有甚非常的关联。 “那你能看看我的异能是啥不?”看队友一个个异能都已经觉醒,青奋真有些急了,插上去说道。哪怕就是什么食物亲和、面包亲和的,也比自己啥都不是强啊。 “真是抱歉了,这可看不出来!”雷斯特哑然而笑:“易天行的亲和系是因为刚才他来的时候让我种的那几株黄金玉米突然成熟了我才起的意。那几个小家伙和我对峙了十多年一直不肯成熟,这次易天行一来就自己熟了,好奇之下再做实验这才发现的。至于你是什么异能,想知道可能还得靠机缘吧!” “诶!”又是这样,青某人也只剩唉声叹气了。 “对了,你找我有事?”易天行奇怪的看着青奋,这小子不是跟着赵莫言去当法师了吗? “赵队长让我跟你学怎样选择武斗系的强化!“青奋还是有些气势不振。 “这种东西我也以前也没试过,那我们一起去美食会看看吧。”原来如此,易天行带上小子告辞了雷斯特,按他指点的方向来到了位于西南区繁华大街的美食城。 一般的食物料理在路旁鸡毛小店乃至大酒店中都可以满足,但那只是地球现实级别的吃食享受,满汉全席也花不了几个大洋,要想真正体验主神世界的吃喝玩乐,唯有走进这繁华大街。 论吃,地球上哪个餐馆能做全龙宴席?说女人,地球上哪家妓院的红牌能有黑暗精灵的妩媚和让男人欲仙欲死的功夫?谈玩,地球上高级一点包飞机旅游,低级一点就能嗑嗑 药,哪如这里的虚拟幻境,无论是想称霸世界的梦想还是挽回人生的遗憾,这里统统包圆。 追求享乐的欲望是无尽的,各个庇护领域里外来者泡死在主神级的享乐中,宁可自杀也不再出任务的不占少数。堕落一条街好像一头张着大口的怪物,等待着吞掉每一个走进这里的外来者。 089 礼包,又见礼包 089 礼包,又见礼包 繁华大街,与精灵族庇护领域截然不同的世界,仿佛生生挖出一个空间,将地球上最奢靡的部分填塞了进来。 易天行、青奋两人刚刚迈进大道,只是一转弯的光景,眼前物景与外面便截然两样。外面的世界快速而安静,八成的精灵夹杂两成的异族,大家都像蜜蜂一样忙忙碌碌在干自己的事,整个城市宁静而有效率。但这条街就好象另外一个世界,尖耳朵的精灵、半人高的侏儒,大胡子的矮人、绿皮獠牙的兽人,还有些青奋也不知道是怪物还是外星人的家伙。满街都是异类,穿花蝴蝶也似在两边林立的店铺楼房中穿来穿去,喧闹不停热闹非凡。 两边拉客的门子固然是卖力敬业,但这会儿最吸引眼球的还是中间那高高的台子。看得出那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上边一个褐发直鼻的老外双手双脚镣铐站在正中,满脸的惶恐和紧张,两条腿都在发颤。旁边的一个也是人类,却衣着光鲜兴致高扬。也不知是用了扩音器还是扩音术,隔那么老远这人的话仍旧清晰可闻。同时被不知什么翻译器同时翻成数种语言高声广播着。 “各位,这可是上品的外来者,有鉴定证书在此绝非赝品!”那人高举着一张纸张,隔太远看不清写得什么,但看周围人表情该是真品无疑。不过......外来者? “姓名,吉尔吉斯。性别,男。个人评价,c+。经验情况,8场任务。现有奖励,0。”台上的男人高声报出一连串外来者专有的属性:“因任务失败而团队解散,在其庇护领域中被卖主捕获,特委托敝拍卖场公开拍卖!” npc把玩家卖了?青奋眼珠子差点瞪出眶来。这演得是哪一出啊?旁边的易天行也是吃惊非小,悄声问一边同站在外围看热闹的人。 “外来者也可以卖吗?这,不碍事吧?” “那分什么外来者了!”被问的是个精灵,头也不偏的回答道:“正常情况下的外来者当然不能卖,毕竟是神的人。可失败者就没那么好运了。战败后还敢回到庇护领域的,不是被其他外来者跨境战争给剿灭,就是让自己领域里一些胆大心黑的人给做了!少有能东山再起的。” 这家伙语速太快了听得易天行直皱眉,嚼味了一会才继续问道:“可这外来者有什么价值?干嘛那么多人来买?” “嘿嘿,这问题就有趣了。虽然主神不再庇护这些失败的外来者,可只要他们活着,任务仍就会不断发布下来。有的大商人是买他们去做任务,给自己挣大钱。也有的是猎奇,买来玩买来收藏。当然更有一些传闻,比如说外来者的血、脑汁、灵魂都有很高的价值,不少法师或是美食家之类的都以之为上品啊。” “每个庇护领域都有这样的拍卖会吗?” “怎么可能!精灵族的庇护领域可是大型领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有足够的资源和人脉,才能抬得起价来,单单把外来者转送到这里就是一笔费用,若没有惊人利润谁会那么干。我说你新来的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精灵总算发现不对转过头来,看见两个外来者正冷冷的看着他。顿时背后一阵发寒,忙不迭钻进人群去了。 “图铃大法师8000奖励一个c,还有更高的吗?”他们在下面说话上面也没闲着,拍卖很快已经进入尾声,最后被一个衣着妖艳,露出整条大腿的女法师给标走了。 旁边又听得有人窃窃私语“传说这图铃法师其实真身是一只龙脉夺心魔,性子最是淫荡。这个外来者看样子没几天就会被榨成干尸,然后脑子也被吸光,最后灵魂再被囚禁起来,永世痛苦没有解脱的一天。啧,太惨了!” 易天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把翻译大概对青奋说了。然后两人冒着冷汗的大眼瞪小眼,原来以为最多不过一死,没想到还是天真了。难怪章刑就算状态再恶劣,生拉硬骗的也要抓人先把队伍组起来,原来失败者是如此的下场。一时间寒气从尾椎骨生生冲起来顶直了腰,青奋只觉得斗志这辈子都没这么旺过,管他外来者还是任务怪,老子绝对不会输! 一个c+的外来者就这样像狗一样被卖来卖去,兔死狐悲易天行两人顿时没了胃口。急赶脚步离开了这令人压抑的地方。 经历了拍卖场惊魂,易天行还是来到了美食会。所谓美食会正如字面理解那样,就是喜爱美食的人组成的组织。这样的人地球上也很多,但这里奇特之处便在于,食材来之不易。 地球上的稀罕食材至多不过是因为此类动植物稀少,物以稀为贵,这里可不一样。多样的环境和大得恐怖的地域让这里的动植物种类万倍于地球,但那些东西的性情和危险度也以同样的倍数递增。美食会将食材以取得的难度划分等级,如果章刑可以做菜的话,那他也不过是45级左右的食材,而在美食图鉴上,难度超过50的食材多得一抓一大把。 正因为如此,喜爱美食的人不得不自力更生去猎取中意的食物,这就造就了美食战士这个特殊的“饭桶”职业。 “你想成为美食会一员?”美食会门口负责人模样的家伙上下打量这易天行。和法师有些类似,美食会的人都是钟爱食物的人,对那些打个美食为幌子只为追求力量的人甚是没什么好感。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算了,规定就是规定,外来者,交100奖励点,然后拿这粒种子吃下去就行了,美食细胞自然会与你的身体融合。”那好似值班员一样的家伙大咧咧的交易了100奖励点,然后递过来豌豆一样的东西。 “100?这真便宜的离谱?后面升级的吗?”青奋刚刚才看过赵莫言挥手间蒸发一万多点奖励两个c级支线的奢侈,这会儿再看易天行,已经不是寒酸可以形容了。 “美食细胞可不是你用钱就能进化的?”负责的小伙冷笑连连:“能让美食进化的只有美食。你真有钱,买吃的去吧!” 这两个人还在吵嘴,易天行已经把那美食细胞吞下了肚子。他曾经听雷斯特说过,这东西会自然的和身体融合在一起,不断的贪婪需求美食,同时提供给融合者强大的力量。从这个角度来说美食战士应该算是一种上品的武斗职业,但针无两头利,美食细胞同样也是威胁,要是长时间没有中意的美食入口,美食细胞将发生反噬,甚至吃掉美食战士本身。 主神领域什么东西都讲个效率,那颗种子一落肚,奇异的感觉已经遍布了全身。说奇异其实也没多稀罕,不少人可能都体验过——肚子饿了! “别说我没尽义务提醒你。”那值班的小子有些不阴不阳地说道:“美食细胞第一次蜕变最为重要,你吃的食材等级若是过低,你的美食细胞就有可能终身休眠。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这里还有些单身贵猪,也就是俗称螃蟹猪的肉干。取得难度15级的食材,勉强算你内部价,1500奖励就够了!” 难怪入会费那么便宜,原来贵的全在这儿等着呢!青奋脸色颇为不忿,易天行却是无所谓的表情。这里的事他早在雷斯特那里已经打听得七八,有心理现实双重准备,当下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玉米来,一包递给了青奋,一包自个就在原地自个啃了起来。 “黄金玉米?”值班看的眼都直了。他才是初哥中的初哥,刚刚加入美食会不到一个月,不然也轮不到他来值班干苦力。螃蟹猪已经是他吃过的最高级食材,像黄金玉米这种取得难度接近30级的东西,真正只能是靠耳朵去听过。 “哇塞!生玉米都这么好吃!”这种时候要还不知道噎人那也就不是青奋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玉米确实好吃。甜得像奶油一样却不腻口,脆得似爆米一般却不塞牙,满嘴一股粮食香味,真的好吃! 他自吃得高兴,对面的值班看得口水眼泪直流,易天行却又是另一幅模样。黄金玉米满足了美食细胞的需要,第一次的蜕变的效果直接表现在了寄主的肉体上。巨大的力量充斥着易天行的全身,这力量不再是虚妄而不可见的,它直接鼓荡在肌肉之上,本来消瘦体型的易天行,突然身体暴涨了起来,连身高都又蹿高了半个头。 这一幕直如日漫里的角色鼓胀肌肉撑爆衣服一般,虽然易天行衣服还在身上,可那紧巴巴的样子确实让人担心他深吸口气真的会崩烂衣服。 一直瘦体型的人突然成了肌肉男,易天行自己也感到有点不适应。不过那流淌在全身的力感却是实实在在,单力量而言,就这么眨眼工夫,自己已经提升了一倍还有多,而且还在不断提高。 不过......还是饿!虽然刚刚那一刹那很满足,但一包小小的玉米显然无法填饱现在的肚子,还需要更多的食物。 “小子,快叫人出来卸货,难得有这么新鲜的白苹果!咦?”正当易天行琢磨到哪里去填饱肚子的时候,一个黑边帽的中年男人驾马车载着一车大苹果停在了美食会的门口。看到这一幕先是吸了吸鼻子,随后便发现了青奋手里还没啃完的黄金玉米。 “黄金玉米啊,好多年没尝过了呢!”中年人舔了舔嘴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口水,不过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总不能去抢别人手里剩下的半包吧。然后才将头转向了易天行,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新加入美食会的成员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我是今天才入会的,不过抱歉,我这会儿肚子正饿,先去吃了饭再跟您细说了。”易天行第一次感觉到这种饿得不行的感受,苦笑连连的说道。 “你要去哪吃饭?美食会的会员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在会所里尽情大吃啊?10级以下的食材都是免费提供的!”黑边帽惊诧的说道,随即反应过来,脸一沉看着值班:“是你在使的坏吧?故意不告诉这个兄弟我们的规矩?” “我......”值班腿都吓软了。今天真是倒霉催的,大清早就被训斥了一顿,刚刚琢磨着敲这些外来者一笔竹杠,便是其他人知道了也最多只是一笑。谁曾想人家居然随身能带着那么高级的食材,这当口又遇上了黑边帽,一时间值班连死的心都有了。 “也不是,只是我刚刚美食细胞第一次蜕变,这小兄弟还没来得及说而已。”易天行给打了个圆场。世上有的人可能信奉的是睚眦必报,你瞪我一眼,我必砍你的头,免得将来你对我不利。易天行不这么认为,真要这么算的话,一个人得罪就得灭对方九族以免后患,然后又得去灭那九族的九族,滚浪花似的最后不得把世界滚干净了?真有本事的人从来都比较大度,他们只与自己同级别的人计较,至于值班这等虾米,连让他们计较的资格都没有。 黑边帽未必知道易天行的内心考量,但对方圆场给了个台阶却是明显。美食会的值班欺负外来者新人,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事,哼了一声算作警告,自顾就要带易天行进去。 易天行转头看了看青奋,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打算怎样? 只用吃东西就可以升级,吃的东西靠买也可靠自己捕获也可,这样作弊也似的升级模式还不满意那也就太挑剔了!青奋心满意足的放下手里的玉米棒子,剩下半包打算一会再吃,他大摇大摆的朝正在搬苹果的值班走去。 “您也想入会?”值班这会儿客气了,连称呼都变了,可随即苦着脸:“可刚才那是最后一个美食细胞了。下一批货得下个月才能到,按您们外来者的时间算是......下下次任务以后,您看是不是那时候再来?” 易天行一副我也没法的样子摇摇头跟着黑边帽进餐厅去了,留下呆呆的青奋,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摸出块镜子照了照脸,上边硕大写着“倒霉”二字。 走出美食会,青奋在旁边的美食街上买了一大包的小吃,荤的素的汤的干的,一边走一边猛吃,仿佛这样能把刚才的闷气吃出来。 我就不信了!青奋狠狠咬着鸡腿,那表情仿佛在啃咬捉弄他的命运之神。个个不是富婆就是天才,不是天才就是s级天赋亲和,老子就那么背运?看我这会儿就去找血族会馆,然后勾引两个血族美女直接升级到血大公! 脑子里yy着人已经快走到繁华大街的出口,拍卖会的那台子就在旁白,这会儿上面倒是没站什么外来者了,就见刚才的主持人此时手里高高举着一本半寸厚薄的书册高声吼道:“本月最后一件压轴拍卖品!g先生特别委托!武者圣品!横贯二十个庇护领域最强防御绝学——金钟罩秘籍,无底价拍卖!” “呼——”所有台下的人一齐倒吸冷气,看来真是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青奋连忙挤上前去,嘴里鸡腿肉都忙不及咽下去含糊着连向旁边人问是怎么回事。他这一开口就是汉语,对方立马明白了他的身份,眼睛一眯顿时起了坏心。 “庇护领域的拍卖会每月才举行一次,二十个领域联合的大型拍卖会每年举行一次。无论外来者还是本地人都可以把东西拿出来拍卖。每次拍卖最后一件东西当然就是压轴货,这金钟罩只在传说中听过,据说练成之后天下无敌,不过没有主角模版的人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说话这厮看来也是没少跟外来者打交道,汉语熟练不说对于这些人的心理更是掌握。他们自己说自己不是主角没关系,旁人一旦这么说反而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眼前这样的小屁孩他见得多了,不宰他还去宰谁。 “此功共分十二关。”上边的主持人也在介绍了:“自第一关起抗打性增强,身体开始强化;第三关肌肉坚实皮肤硬化,刀砍一白印枪扎一白点;第六关寻常枪械已经奈之不何;第七关练成后视枪林弹雨如等闲,非神兵利器伤之不得;第八关,现在外来者的队长也就这个等级;第九关这个级数已经可以和庇护领域内一流的强者们比肩;第十关,单凭此一功,个人评价就能到达a+,更是传说中的强a;之上更有十一、十二关可以展望。说是功成十二关可以天下无敌,绝非吹嘘之言啊!” “三百点奖励!”青奋旁边那家伙不等主持人讲完已经大声报价。势在必得的表情瞎子都看得出来。 台上主持人望这边看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这位先生不必着急,这趟拍卖物还没拿完。为了回报诸位长年对敝拍卖行的支持,这件压轴的货品,敝行将出资为这本金钟罩秘籍配套赠品,拍一送三!” 礼包?青奋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090 第十天 090 第十天 拍卖会的压轴戏,拍的是号称第一防御绝学的金钟罩秘籍,更是买一送三,场面顿时热络了起来,有人还未等主持人说完已经大声报价。 台上人微微一笑:“这位先生稍等,我还没说完!”话说着又拿出一大摞书册堆在面前桌上:“此乃少林七十二绝技秘籍,虽然比不上金钟罩也是武者的好东西,现在一并赠送!” “五百!”青奋旁边那家伙又吼了起来。 “还没完呢!”主持人微笑,青奋只看台上了,没注意他周围的人齐齐的也在看着这边神秘地微笑:“敝拍卖行还赠送一年份内力小还丹一颗,相当于资质常人者一年的修为。” “七百!”那家伙疯了。满场人也跟着起哄了起来。 “还有可助金钟罩第一关速成的洗髓丸一枚。总共一物三礼,无底价拍卖开始了!”主持人伴随着所有人都情绪疯狂嘶吼着。 “九百奖励!谁都别跟我抢!”青奋身边那人几乎是跳起来的吼叫着。 “一千!”你说不抢就不抢?青奋高高举起了手。这简直就是刚才赵莫言那情况的翻版,所谓时来运转买一送三,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一千二”那人立马抬价。 “一千四”青奋寸土不让。 “一千七”那人眼珠开始充血。 “一千九”青奋的眼睛比对方更红。 “两千奖励!加,加老子这把精制精金短剑,怎么也值两百点!我豁出去了!”那人把腰上的短剑一把扯了下来,气喘如牛的瞪着青奋,浑忘了刚才两人还有说有笑。 “一千九百四十点!一个c级支线,三张神行符、一套山地多功能副、一套常规作战服、一把精制霰弹枪,一套常规作战用具,老子也梭哈了!”青奋跳着脚叫得比对方更响。 “砰!”“成交!”主持人忙不迭把锤子敲得山响,生怕这肥羊给跑了。 看着青某人春风得意的抱着一大摞东西走出繁华大街,整个拍卖台下的人这才哗然大笑了起来,左右不过赞其勇敢怜其无知一类的意思。 “连g先生的东西都敢买,你有种!”主持人把分红狠狠的递给刚才抬价的人,又转头对仆役一样的人道:“还有锁奴隶的镣铐没,没就快订购一具去,马上就用得上了!” 基地里众人再聚已经是晚间,大多数人都已经强化完毕回家慢慢研究自己的新能力了。 “金刚不坏?”王杰疑惑的看着青奋。吞下洗髓丹,吃掉小还丹,青奋此时已经是拥有一年内力,金钟罩一关的“牛人”了。站在那仰头挺胸大模大样。 “我试试。”对面的许征冷笑着抽出腰间的枪,想了想还是换成了刀,然后...... “哇呀呀...。。”青奋抱着胳膊跳了起来,上面插着一把军刀,那是身边的王杰插的。这些人居然声东击西,一点都没有江湖道义。 “比防弹衣还不如,这玩意用来干嘛?”王杰拔下自己的刀,青奋疼得又是一阵蹦达。 “简而言之,这次的奖励又被你浪费了!”文池捂了捂额头,一个人就算故意想干出两次这样的事情那也不容易。远远的一道女神之光照耀在青奋身上,内中包含的升级版愈和之触眨眼间就治好了那个小小的伤口。本来愈合之触需要施法者触摸到对象才能施展,可自从上次在那v4毒气的通道里帮人解毒之后,文池就考虑过万一自己与需要救援者不得不保持距离的情况。这次除了将几种能力升级之外,更祈祷了可以远程触摸的女神之光。 “也不是这样。”青奋倒没计较插刀的事,只是勉力辩驳着:“这门功夫练到后面很厉害的,第八关就可以媲美章刑了。就算是天下第一也总有是婴儿的时候吧?” “话是不错!”一边的易天行翻看着青奋带回来的一大堆秘籍,这小子这方面倒是不吝啬:“不过我看这金钟罩大概得到第六关挡得住寻常子弹才勉强对我们能有用,不过第六关最低内力要求十年,第七关三十年,第八关六十年,第九关一百二十年,第十关三百年。嗯,后面不用看了,单说第六关,就算你真的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什么东西都一点就通,这十年的内力你现在上哪找去?” “这个......”青奋眨眨眼睛,好像这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 “十年内力大概是一个常人每天六小时修行,坚持一年的成果。就算你用功是人家的三倍,资质是人家的十倍,练出十年内力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我们现在最多只有十天空隙,你打算怎么办?”戴礼扶了扶眼镜。虽然不近视了,不过鼻梁上的装饰品已经是习惯了。 “内力可以买啊!一年份的小还丹还不到500点!”青奋在回基地之前也是下过功夫的。 “你还有钱吗?”所有人几乎一齐问出了这句话。 “......”青奋心虚的看着众人:“你们,能借我一点吗?” 所有人一齐摇头。上次任务也就罢了,这次既然知道可以贷款,谁还不立马将自己贷得负债累累。就连文池也是还了旧债借了新债。现在所有人资产都是负值。 “那大不了我也去贷款!天一亮我就去!”青奋狠狠咬着牙。 “别做梦了!”章刑特有的冷漠声音响起,蛮洲队队长带着一脸的烧伤和疤痕,身上衣服破烂得好像被一百头大象暴打过一般。压根没注意自己的形象,章刑冷眼看着青奋:“你出名了!现在估计全领域的人都知道有个傻冒外来者买了g先生的东西。我保证你不但贷不到款,而且你以后买东西人家统统都给你打12折的优惠!” “g先生?”青奋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是委托拍卖的货主:“这个人怎么了?黑社会老大?” “g先生是很神秘的存在,谁也说不清他是怎么回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会时常扔一些好东西出来,凡是得到他东西的人都会开始撞大运,就是类似小说主角的运气。听说过比较著名的有悬崖掉下去,落山洞里捡到神兵秘籍或是天下第一美女不知怎的就看上那人,要死要活的倒贴,其他还有些类似的。” “然后呢。”青奋就是再傻也该明白还有然后了。 “然后......”章刑看了他一眼:“然后那山洞里没食物,那人抱着神兵秘籍饿死了!” “......” “然后,那天下第一美女同时也是天下第一高手的未婚妻,那人被对方抓住后,先阉后剐,据说折磨了七七四十九天用尽人类想象力能发明出来的酷刑,这才大发慈悲让他一死。” “......” 所有人都看着青奋,眼睛里流露出的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我不会那么倒霉的!”青奋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坚决不相信自己会发生这样的事,哪有那么邪乎的。 “这么说来这个g先生像是可以操纵命运。或者说逻辑一点,他可以操纵事物的发展方向,所谓的g先生就是主神吗?”文池扔出了女神之光同时问道,章刑身上的伤痕快速结疤然后掉落了。 章刑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脱落下来的伤疤,嘴角往上翘了翘:“天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就算是什么,也与我们没有关系。反正最多就是送个把倒霉蛋惨死而已,大家都亏得起。” “别把我说的好像已经死了一样!”青奋在大叫,章刑已经懒得理他了。 正说话间西儿两口子也已经回来了。自从被划分成陆双双的私人物品以后,演讲男也懒得再搞什么多余的飞机了,反正这老婆已经是铆上钉钉的事,索性一口软饭吃到底,这心思之开阔很多人都表示了钦佩。 “这衣服......铁布衫?”章刑眯了眯眼睛,认出了西儿身上的装束。外套下面那件衣物有点像紧身衣,又轻又薄,没有任何强硬的防御力,却能将遭受的打击由点扩散到面,对于异种这类本身就皮糙肉厚的异族确实比穿装甲效率高得多。这衣服自然有自己的名字,这是这作用和铁布衫类似,中国籍外来者也都叫它铁布衫。 “铁布衫,还有力量手镯,再贷款支付下一场任务的出场费,现在我负资产610点。”演讲男面无表情。剧情人物进入其他剧情,每次需要一个d级支线,600点奖励,根本就是抢人。 “有趣!来,试一试!”章刑说话间人已经来到西儿面前,毫无花巧砂锅大的拳头一点没怜香惜玉的砸向了那张漂亮脸蛋。西儿的细胞受到抑制,虽然暂时没有老化的隐患但同样运动能力和力量也都受到了限制,对方一拳挂起风声连她的头发都荡了起来可见手下绝没留力。 章刑毫不留情将对面的人头颅打了对穿,却只落得一手的稻草。脑后风声响起,西儿尖锐的指甲已经袭向他的后脑。 这是......傀儡替换术,将稻草人和真人相互调换了位置!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人用在别人身上。章刑心里合计手上也没停,左手回肘头也不回的击向了身后人的胸口。正面易天行已经攻到,章刑略一感应杀气,却是在眼前人左边的地方。幻术系,玩的移形换影的把戏。随脚一踢已经正中易天行本体,却见对方显出形来双手交错竟是锁住了自己的脚脖。 于此同时背后西儿同样改强攻为擒拿,用胸口硬受对方一记狠击打,反手扭住对方攻来的手腕压上前去更伸出手臂勒紧了章刑的脖子。猛烈击打通过铁布衫的扩散只是让西儿受到了轻伤,被文池的轻微治疗术轻而易举的修补了回来。 几乎所有人同时动手,易天行和西儿本已大增的力量在接受了许征的祝福术加持之后继续攀增,章刑竟也一时甩他们不开。 不错!比之几十个小时以前的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已经有些模样了。章刑蓝斗气一提整个体能三级跳,右手抓住西儿勒紧脖子的手臂猛然一甩,沛然大力之下身后人如遭过肩摔一般被扔了出去,正正撞向易天行。 易天行无奈只能先放开对方接住失去平衡的同伴,章刑再一拳冲来目标正朝人还在半空的西儿小腹。一道如泡沫薄膜的异物突然出现隔绝了敌我,章刑崩山裂石的一拳打在泡沫薄膜上,力道被吸收的一干二净。薄膜只持续了一秒便即消失,接着只见许征沉肩脚步一踏已经快如幻影的冲到了面前,章刑举手一推只感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对方固然被推得倒飞了出去,自己也被这一神圣冲锋撞退了一步。有这一耽搁的时间,易天行和西儿又重新恢复了战力。 “行了!”章刑一摆手打断了还跃跃欲试的众人:“第一次配合还是临时的,能有这样的表现不错了。如果再加上远程猛烈火力的威胁,那我也不会很轻松。” “各种装备都还没到位,不然威力不止于此。”王杰有些可惜的说道。他和戴礼刚才发挥的作用有限,虽然章刑也刻意的没攻击这些辅助人员,不过如果自己等人订购的东西能配套上的话,那他们也不会仅仅是只有一击之能的观众。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自己准备吧。蜥蜴人庇护领域的队伍已经通过主神向我们发动了跨境战争,我接下了。现在大家应该都是负债累累吧?十天后我们要把他们变成奖励还债,大家自己干活去吧!”说完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连串精彩的攻防战几乎是瞬间开始,眨眼结束,从头到尾青奋都只能当观众。当一切落幕的时候才惊醒过来,嘴巴里苦苦的。 这里的人都没谁好说话了,青奋只想找张一淘吐吐苦水,结果他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一问人才知道,他去了陆双双的地下室。 于是青奋又转进地下室,刚刚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眼前灵异事件一般,一堆堆的钢铁材料等物正被无形的手操纵着,不停的切割变形焊接,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成一个个零件,然后拼接成了一挺机枪。 揉揉眼睛,确实不是眼花,陆双双正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凡是她手碰到的东西统统都开始自动加工,好像她其实是一架流水线。 “你不是还吐槽说用意志控制现实很扭曲吗?”张一淘的脸现在就很扭曲,忽而变成火焰忽而变回人形,他根本没注意青奋啥时候进来了。 “我什么时候吐槽过那样的话?”陆双双的苹果脸看上去很无辜:“我自己的异能不就是意志控制现实吗?我甚至还向你提供了增强意志力的修炼方式,你自己放弃的吧?” “......”张一淘无语了,她那种说话方式谁都会误会吧。不过也该怪自己粗心,全没想到她在自己床头放一根电棒做啥,现在想来该是陆双双也在不停的修炼自己的意志力吧。 “等等,打扰一下,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听见异能二字,青奋只觉得眼角抽得更厉害了。 “青铜作坊!我的异能刚刚升级了。”陆双双手里拿起一块钢铁,让它自个变形成了枪管,然后把刚才解释过的东西又再说了一遍:“我能让触摸到的材料产生工具加工的效应。以前黑铁工具箱的时候只能是简单的显微镜或是钳子、小锤的效果,现在可以模拟出车床、电焊等复杂一些的工具了。” “那你要摸一个人,然后模拟炼钢炉,岂不是可以把人秒杀!”青奋脸都绿了,这些都什么变态异能啊。 “那种加工无法实现!”陆双双摇头:“我本来的兴趣就是制造而不是杀人,我的异能也不能用于杀戮。甚至就算制造也只能是我知道了解的东西,如果我不了解车床我就无法模拟车床的加工效果,如果我不了解枪支,我也就造不出枪来。说白了这只是一种节省时间和空间的异能,可以加快进度却不可能有什么突破。” “黑铁、青铜,下一次进化是白银吗?”自己异能连影子都没有,对方已经进化一次了,这叫青某人情何以堪。 “是啊!白银工厂。”陆双双理所当然的点头:“当我的意志力达到一万头大象的时候,差不多就该出现了!按我现在知识技术增进的进度来看,那时候我应该可以通过碰触让卡车变成擎天柱吧!”话说着又从身边拿起那电棒,滋的一声电得自己在座位上跳了一下。 什么叫真科技系?什么叫牛人?自己连异能到底是什么都还没摸清楚,人家就连以后的效应都估算出来了。人比人气死人,青奋张一淘哥俩对视了一眼,同时生出抱头痛哭的冲动。 第十天,赵莫言终于从图书馆走出来了,眯着眼睛看看太阳,竟然有些刺眼。这些天除了学会几个法术以外,更多的是去了解怎样对付法术,今晚战前最后一夜,有很多东西可以总结呢。 第十天,唐雅终于从马纳提斯的法师塔出来了,那该死的法术几乎把自己腰都折断了。偿还了凯莉的欠债马上又是几乎一贫如洗,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准备,唐雅打算直接回家好好睡一觉。回家途中路过一家名为“变形之家”的小店,门口那比人还大的招财猫突然像嗅到了什么好吃的,一反平时趴地上的懒猫姿态,猛地抱起唐雅就把她绑架进了黑洞洞的门户。 第十天,许征在磨砺着自己新买的盔甲,王杰在尝试着让众多的稻草傀儡变阵,戴礼继续挑战同时展现四十个不同幻影的极限,舒飞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新买的好枪。易天行饶有兴致的翻着青奋的七十二绝技。 第十天,文池还在祈祷,张一淘还在火堆里泡澡,青奋还在每天二十三点五小时地拼命练气。 第十天,演讲男终于教会了西儿男上女下才是正确姿势。章刑终于混身冒着烟的走出了房门,程媛终于被床头的闹钟惊醒绝望的看着渐沉的落日。 第十天,陆双双将最后一箱子物资送到胶囊公司胶囊化,然后终于可以无牵无挂的开始打电动。 第十天很快就会过去,明天一切又将是新的开始。 091 霸气? 091 霸气? 特别任务 背景:《三国演义》 胜利:曹操死亡 失败:刘备死亡 奖惩:胜利方团队奖励一万奖励点,精灵庇护领域居住权,失败团队扣除一万奖励点,丧失现有庇护领域居住权。 额外奖励:相互击杀根据彼此个人评价高低给予奖励,最低1000点。 这次的节点是小型码头,乘着自行木船驶进大雾。这雾非是寻常,陆双双用雾灯试了试,射不出去三米就已经被白雾吞噬无踪。不一会白雾散开,视野清晰的时候已经到达剧情世界。可靠岸的地方一片茫茫荒野,只一条小土路修到了河岸边,谁也摸不清这里是哪儿。 “我们现在该如何行动?” “分队!”现在的任务成了下象棋,既要吃对方的帅,又不能让对方吃了自己的帅,赵莫言快速决定着:“我、章刑、唐雅、青奋去找曹操,想办法干掉他。剩下人去保护刘备。恩,程媛也跟着我们把。” “可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哪?我们甚至连现在是哪个年代都不知道!”张一淘颇为困惑地说着。 “既然是《三国演义》而不是三国历史,那么一切就该是以小说为准。”赵莫言不再多说什么,从次元袋里取出一张羊皮卷轴。 魔法师就是烧钱的机器,从马纳提斯那里获得的巨资欠款只是让她拥有了最基本的施法能力,具体的法术每学习一个仍然耗费不菲,随便一个五级魔法打了八折仍需700多的奖励。在这样的情况下攻击或防御性质的法术可以找到其他的替代品就不是优先学习的对象,反倒是特殊领域的法术正是队伍所需。 卷轴上面的文字烧灼般的消失,赵莫言的眼神也变得失神起来。思维中对于曹操的了解,政治家、军事家、诗人、父亲、丈夫、臣子、主君。所有对他信息的汇合在本人身边形成了一个能量的共振场,施法者身临其境般的站在了被侦探者此时的身边。 “云长,来来来,老夫再敬你一杯!斩颜良、诛文丑,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天下间非公谁能?又于白马解老夫之围,实在功在社稷。”主席之上,一个红袍长须的中年人正向着下边敬酒。此人壮硕身材,四方大脸,虎目深陷不怒自威。此时虽是一脸笑咪咪,却也掩饰不了那一身王霸之气。正是中国史上著名的良相枭雄——曹操。 “丞相请!”与他对话者是一身材高大的美男子,枣红脸五缕长髯,举杯端酒神态肃然,必是关公无疑。 “云长到许昌已有多日,不知生活便利否?此次又立大功,但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尽可与老夫讲来!”曹操手捻胡须,笑得非常祥和。 “丞相待云长甚厚,家里家外很是便当。只望丞相莫要忘了昔日三约。”关羽是个傲上的反骨狂徒,原来曹操送他赤兔马时就僵过对方一次,现在这热闹口的当下竟然又把这事提了出来,顿时尴尬了场面。 曹操面色难看,旁边顿时有人来打圆场,酒宴这才进行下去,只是气氛已经坏了,众人肚子里各有盘算。 刚刚听到这里,共振场便再无法维持下去,崩然解散赵莫言顿时灵魂回体。 “现在三国还未成型,关公正在曹操那里做客,已经斩杀颜良文丑,离千里走单骑不远了。” 预言系的四阶魔法——探知。可以在特定的人和物身边形成能量共振场,让施术者仿佛就在受术者身边,看到和听到当场的一切。对探知对象了解越多,此法术越容易成功。这样的侦查法术针对科技系和武斗系来说,已经近乎无赖了。只是正常时候施法时间足足得一个小时,赵莫言之前得空抄成了卷轴,此时相当于已经抢出了一个小时。 “许昌!曹操在那里。”赵莫言一指南边,刚才共振场就是那个方向。复又一指北边:“冀州或者白马,袁绍该在那个方向,刘备也该在那里。现在刘备弱小得很,刚刚投靠袁绍,你们保护组的人行动要快。” “那汽车就我们用吧!”张一淘忙不迭把汽车抢走了。蛮洲队是个穷队,连交通工具都凑不齐备。其实单汽车并不值几个钱,可问题是这东西塞不上列车或小船,唯一能带走它的方式就是胶囊化,而每件物品的胶囊化都需要支付胶囊公司一个d级支线加500点的奖励,这会儿所有人买装备都嫌不够,哪有钱来全盘机动化的奢侈。 赵莫言无所谓的一挥手:“你们用。不过先打预防针,三国时期路不好走,又窄又烂还有山路,就算是越野车也一样难走,你们最好还是准备些马匹!” 大队人马乘着汽车舒服的走了,剩下五个人相互望了望,最后唐雅一耸肩一摊手,手腕上新加的铃铛叮铛铛一阵清响:“我们也开车吧,找到马之前暂时开11路吧!” 战场的另一端。 “《三国演义》?是中国人的书,对对方很有利!”英国魔术师打扮的大卫皱了皱眉毛,看看身边的肉球:“高大强,你也是中国人,给我们说说这曹操与刘备吧!” “是是,我马上就说!”高胖子一边媚笑一边快速的讲述着三国的故事。别看这家伙貌不惊人,思路却是出奇的清晰,短短十几分钟竟然把厚厚一本三国硬是浓缩成了高汤。 “这么说来我们是要保护一个君王同时谋杀另一个君王了?这个要求倒是简单明了。那两个君王现在在哪?” “这......我哪知道啊?”高大强苦起了脸。《三国演义》跨越三个时代,地名又和现代叫法差出十万八千里,就是狂热三国迷被这样凭空扔在一个地点不明具体时间不明的地方怕也短时间找不出曹操,何况自己这样的普通中国一员。 “恩,这样看来在陌生的地方找寻陌生人的速度就是这场较量的第一个关键了!”大卫一皱眉随即又舒展开:“不过没关系,我们不知道,但当地人一定知道的;一个人不知道,一百个人里一定有知道的;当卒子的不知道当官的一定知道。现在先不用找曹操,只要找当地人就够了!” 说罢又转头看了看艾尔莎:“据你上次探得的情报,我们的对手是一支刚刚团灭过的队伍,队长是个颓废的b级废物男,是吗?”大卫最后一次战前确认情报。 魔剑士艾尔莎一直黑着脸看着旁边那个同领域死对头的队伍里投诚过来的大胡子牧师,无论是背叛的行为还是他身上那死亡的气息,甚至连那恶心的笑都让自己厌恶,直想一剑劈了他。大卫连问两遍她才回过神来,点点头算是回答。 大卫一皱眉头,还是继续自己的分析:“那么就如之前所说,对方既然那次开的新人任务,那么就不可能获得支线,所有奖励也会非常稀少近乎可以不计。第二次任务我们往宽了打,他们一人不死再收获三四个新人,每人能获得一到两个d的支线和相应奖励已经顶天了。那么,这支队伍里理论上就不可能出现c等级的游戏者,大多数人的个人评价都该是d或d—,我们具有压倒性优势。 不过对方既然接下了团战,只要不是傻子就必有算计。说实力反超我们不现实,我估计他们是打避战的主意,找缝隙完成任务后闪人,这也符合那支苍蝇队一向的作风。所以我们不必设置过多复杂的战术,正面强攻是最好的方法。分兵两路,我和詹姆斯去保护曹操以防对方的大杀器,恩,再带一个新人吧。剩下人去干掉那个刘备,动作要快,对方很可能绑架刘备后到处乱藏。现在,出发吧。” 说着口袋里拿出两枚变幻胶囊往地上一扔,一架巨大的直升机和一辆越野车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和那个叫詹姆斯的铁甲小型巨人再加一个星际陆战队员自顾上了飞机。黑着脸的艾尔莎和诡笑着的胡子牧师、球状物的高大强还有剩下两个新人上了越野车。整支宝瓶者队伍的人数竟然还不到蛮洲队的一半。 三国演义这个极为讲究男女内外的故事对女性占了很大比例的蛮洲队实在不利,平时在野外乡下还好说,一到了许昌要还是招摇过市的那就是自惹麻烦了。唐雅独自行动早跑个没影,程媛不说就是赵莫言也没法子了。她什么都能装就是装不了男人,只能准备呆在车子里充当家属。 “我们能用原子弹把这儿炸了吗?那不管曹操躲在哪都会灰灰吧?”青奋也在车里出着主意。 “我们有原子弹吗?”赵莫言继续看着自己的法术书,头也不抬到回答道。 “这个......我们下次该准备几颗,不过,好像那东西太贵了。但现在就算没有原子弹,炸弹总是不缺吧?把曹操的家内外装满炸弹,然后轰一声——就像异种的基地那样,不就任务达成了吗?”这马和车都是抢来的,这世界的士兵普通的很,比地球现实里的军队弱了一半还不止,想必曹操家守卫也强不到哪去。 “我们要能这么进出曹操家,直接捏死曹操不就行了,还要炸弹干嘛?”赵莫言终于抬起头:“你说的场景同样会发生在刘备那里,刘备死了我们就输了,你要是防御组的人,你会怎么办?” 是哦,青奋这会儿才终于想明白。杀曹操本身没难度,难度在于另一队的游戏者,无论自己有什么动作都势必遭到对方的拦阻和破坏,不管是原子弹还是炸弹都一样。这才是这场游戏的对抗点所在。 “这次你不用和我们一起行动了!”赵莫言临到离许昌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才给青奋分配下任务:“你单独行动。如非必要也不用联络我们。” “为什么?”这么特殊的待遇,青奋听得头皮发麻。 “因为正面战场你什么都干不了!”赵莫言丝毫没顾忌对方的颜面:“你一无攻击力,二无防御力,三也没有辅助能力,和大部队呆一块作用是零。不如放出去,刨去武力,其他可能还能有所惊喜。” “我......”青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灰溜溜地滚下车去。 怎么办呢?看着马车渐渐驶远,青奋也只能边走边燃烧自己那贫瘠的脑细胞。到许昌,然后从曹操家大门杀进去?这不是五行欠死吗?说这里士兵弱是相对队伍里的怪兽而言。对自己来说,就是许褚没准也能一刀砍死自己;那从曹操家后门溜进去,悄悄刺杀他?这和前者有什么区别?那,去曹府当仆人混进去,然后伺机动手?也不行,就是傻子也知道曹操近侍审核必严,没个十几年别想混到身边。怎么办呢? 让一个不习惯动脑子的人来出谋划策,那绝对是一种酷刑。从五十里荒无人烟之地一直走到许昌,青奋愣是没想出一个可行的点子。 到了许昌城门口,青奋的衣帽穿着已经打劫过路人看上去不那么碍眼,再看上去就傻不愣登一个小子——其实按当时人口平均岁数已经不小了——守城的也没多盘查,直接把这个细作就放了进去。 青奋脑子里一直还在琢磨,东南西北也没辨路,突然就听得身后一阵嘈杂,说不上是人仰马翻那也是众人走让。到未必是出城归来的人马刻意惊扰四邻,纯粹是三国时没有专用的马道,加上也没行路靠右的习俗,平日里便常见两车争道的场面,一旦有大队人马出入便是这般情景。 青奋自然也顺在道边,抬眼望去,队伍约莫百人,大多拿些猎具,也有抗着猎物的,想是狩猎归来。再往前看去,就见归来的队伍里两马并行头前。其中一人红脸长髯,胯下赤兔马钩上青龙刀,正是日后的武圣当今的名将,关羽关云长。 青奋看书唯有《三国演义》他看过半本——凡是和刘备、关羽、诸葛亮相关的他看完了,其他的都跳过去了。虽然论打架关羽未必是三国里最猛的,最猛的该是吕布,但说到最讲义气那便非关公莫属。一直以来关云长都是他的偶像,这时候突然见到真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灵光一闪青奋人突然啊冲了出去,等脑子明白的时候人已经冲到马队前面了。 “什么人?”关公的护卫那也不是吃素的,统统都是身经百战的的勇士,看有个可疑分子冲将过来立马弓上弦刀出鞘,一个不对就要将此人剁成肉渣。 “我乃关将军旧部,我要见关将军,我有话说!”事到如今横竖都只能硬头皮上了,青奋脑子里抓着当初看书时的映像模糊的句子,奋力高喊着。万幸赵莫言给自己说过三国时候文言分离,书面那是文言文看不懂,大家说话还都大白话,不用说火星语。 关羽旧部?关羽旁边徐晃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关羽,后者却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显然没认出这个“旧部”来。徐晃心下顿时了然,刘备现在就在袁绍那边,这厮十之八九便是那边派过来的细作,看自己派人暗中盯住了关府不得其门而入,着急了竟然拦在这里孤注一掷。 听话间眼色一使,队前心腹之人立马心领神会,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细作竟敢胡乱冒充,你有几个脑袋?” 说罢挥刀就砍。战阵刀法没什么杂七杂八变化,就讲个气势,此人能是徐晃心腹气势自然不差,一刀下来挂定风声寻常杂兵都是一刀一个切菜也似。谁曾想眼前这个“旧部”还有两下子,身形灵便往旁边一闪,复起一脚踹来正中心腹小肚子。今天不是出城打战都没穿甲,轻质皮衣哪堪青奋现在这可比八百斤大水鹿的蹄子一踹,扑通一声跌飞出去肠子差点断了。 “奸细胆敢反抗!与我剁了!”徐晃大怒,一声令下十数亲随纷纷扔下猎物猎具,齐齐抽出家伙就要将青奋乱刀分尸。 有道是散打不如乱打,青奋那传说中“无敌”的金钟罩要真被这一通乱剁,那不到一刻就得变成金钟牌肉酱。也是急了,看着关羽还在那寻思真假,青奋不由跳脚大叫:“关羽!关云长!你得了富贵就忘了桃园故人了吗?” 关羽面色一变,不论此人是真是假,单凭这句话便不能在大街上杀他!徐晃可不这么想,这小子越罗嗦越要尽早杀之。眼见刀斧手已经将那细作团团围住乱刀砍下,只是这小子似乎学过乱战之法,抱定一个军士左挡右突,众人投鼠忌器竟然一时砍他不死。 徐晃大怒,摘下弓箭就要亲自动手,在他之前却见公关卧蚕眉倒竖,丹凤眼圆睁,大喝一声“住手!” 三国名将,赫赫威风,百炼的霸气随着关羽一声惊雷怒吼呼啸而出。但见那群围攻青奋的军士全身一震,下个瞬间统统口吐白沫,毫无反抗地就翻着白眼躺地上了。 如鹤立鸡群般站在人堆里的青奋也是一时神情恍惚,他倒没被吓晕,只是几乎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霸气!霸王色的霸气! 092 所谓义气 092 所谓义气 关羽一声吼,众刀斧手被震得七荤八素倒了一地。 被一声喝倒的人被周围军士纷纷拖走,众人似乎也习以为常不见大惊小怪。关羽纵马上前一步:“那小子,你当真是我旧部?怎的如此眼生?” 事到如今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了。青奋硬起头皮一阵对答。大意无非是自己跟随刘关张多年,虽然转战南北但一直无甚战功,命大的小卒而已。关将军平素都管的大事,或未曾留意过自己也未可知。 “云长,我看这小子鬼鬼祟祟,不可轻信!”徐晃事到如今也只能劝这一句了。这么鬼祟的旧部,但凡没喝高了的人大概都不会相信吧。 “我自有分寸。”关羽没有喝高,当然也看出此间颇有不实之处。只是此人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接近自己,对于自己这个敏感的位置来说,其动机便很有深意,只能将他带回府上再做谋断。 回到关府,关羽将青奋置在堂下,自己往座上一坐,高高在上喝道:“你究竟什么人,再若含糊其辞,青龙刀今天斩汝狗头!” 之前关羽的霸气没针对自己,青奋无甚感觉。此时对方双目如电望将下来,青奋奸细顿时只觉身体发寒,两脚发软,意志里一股沛然大力压将下来,灵魂被冲得好似一颤,差点就瘫软在地一五一十报出自己乃蛮洲队奸细欲混进曹操身边一刀杀之的事情。 万幸,这事情没真的发生。 也或是往日里混混生涯练出一股韧性,也或是几番生死练出一股胆气,也或是金钟罩的佛门禅功练出一股定力,青奋虽然不停打颤却是颤在心里,心跳虽然已经超过一百二,外表看来竟然是面无惧色。 青奋面色镇定,“以目视左右”。关羽见这小子之前武艺尚佳,此时又能在自己威压之下而不瘫倒也略感意外,小小也算得身手胆识过人了。看他眼色便挥挥手,曹操赐下的一众仆人闲杂便都退出了正堂。 “关将军在上,我其实乃是张飞将军部下!”虽然当时一时冲动就跑了出来,但这一路上脑子不停盘算,毕竟是人类不是猴子,青奋再笨也该琢磨出笨主意来了。说是关羽旧部跟随多年,媳妇也熬成婆了对方焉有不识自己旧部之理。但若换个对象说成张飞部下,这话可就由得自己海阔天空的吹了。难道关羽现在还能把张飞找出来对质不成? “你是我三弟部下?”座上关羽面色动容。一个箭步已经蹿到青奋面前,大手一把抓住青奋手腕,长髯飘动显是激动异常:“我三弟何在?大哥何在?他们一向可好?” 武神的手力当真非同小可,青奋疼得龇牙咧嘴,这金钟罩还是练得有点用的,若换了三天前,只怕连眼泪都要疼下来。 关羽见对方脸面扭曲这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松手。 “张将军便在五关外一古城处,此时招兵买马手下已有三千多人!听闻关将军投了曹操在许昌坐享富贵,大吵大闹只是不信,就要发兵攻打五关来看个究竟。还是我等苦劝得住,派我来探个确实消息。没想到关将军真的降了曹操!”青奋捂着手腕如此这般九真一假的编织着故事。 关羽长叹一声,自己身处疑地确实难以自辩,这才把土屯之围,约法三章的事情对青奋说了。 青某人对这段历史自然早熟,但这时候也不能不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关羽略略解说前情,疑心仍是稍存,又反复探问张飞之事,见青奋说得头头是道,连张飞睡觉从不闭眼这等隐秘都说出来这才信了此人。 “三弟万幸没甚损伤,但不知大哥如今却是何去向?”张飞这边的心事放下一块,刘备那头就成了唯一担心的对象。关羽被“困”在许昌,消息不通,眼前既然有人自然要打听明白。 青奋知道刘备在袁绍那,可这会儿不能说,一说关羽直接跑了谁帮自己搭线杀曹操?于是只做摇头晃脑状:“我也不知,我也不知。” “也罢!”关羽决心一下:“之前迫不得已降曹,如今既知三弟下落,我这就当前去相会!” 青奋大惊,连忙劝阻:“当初将军与曹操所约为知道主公下落方去投奔,如今只得张将军行踪,曹操如何能放行?” “这......”关羽也是一时沉吟,随即道:“我且去向丞相禀明此事,若他不肯放行,我自挂印而走便是。” 青奋又摇头:“将军行止非是一人,连同二位夫人数十兵将,若有动静曹操如何能不察觉。便是一时走脱了也定要派人追赶,关将军便有万人敌又岂能保得住两位夫人平安。” “曹操与我有约,想必不至于如此!”关羽捻须言道,却也有些不很确定。 青奋继续摇头:“曹操与将军约定是放行与主公相会,非是与张将军相会,若要说起,违约的反是将军!” “如此却如何是好?”若不知道兄弟下落这曹操的将军也还做得,如今既然知道了,还在这坐享荣华那就如芒在背了。 话赶话地撵到这了,青奋都觉得自己口才简直不亚于诸葛亮舌战群儒那一出,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智者的天赋加成,忙不迭献上最后一击:“一来曹操必不会放将军随意离去,二来就是将军怎么机缘巧合走脱了,这段降曹的经历也不好说,单就张将军那里也不知还要费多少口舌。他日若曹操使出反间计,便是主公、张将军不疑,其他人也难保不起疑心。” “我自坦荡,何惧人言!”关公听得这话,眼神一厉,喝然出声。 青奋和对方眼光一对,肚子里有鬼顿时气弱了三分,连忙低头避开装作沉思状:“有了!我有一计,可以三全!” “计从何出?” “关将军但走无妨,只是临走之时顺手带走曹操首级!”青奋两眼放光的图穷匕首现。 “什么?”这个大胆的计谋骇得关羽都是一惊。 “此计可以三全!”青奋没管那么多,还陶醉在出谋划策的智者模板里:“一来曹操一死天下必乱,将军说走就走想必也没谁来拦;二来曹操首级正可表明将军心迹,没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了;三来曹操名为汉相实乃汉贼,主公振兴汉室,此贼必除!杀曹操亦是为主公平天下立下大功。” “不可不可!”关羽连连摇头:“曹操虽然作奸于汉室,但待我甚厚。他日若于战场之上厮杀当无留情面,此时怎能行此龌龊之事?” “曹操确实待公甚厚,但这都是收买人心之举,将军怎能与他当真?”听到关羽毫不犹豫的拒绝,青奋急了。这古人就是死讲义气,关公更是个中表率。虽然自己很欣赏关羽讲义气,可这时候讲义气不是要自己命吗?要换成现在某些小说人物多好煽动:有人对我坏,是坏人,杀了!——有人对我好,是我有利用价值,好处收下,人照样不带眨眼的杀了。——有人对我先好后坏,是露出奸人嘴脸了,杀了!——有人对我先坏后好,是看出我有潜力有靠山,小人一个,再杀!这样的杀手多好利用! “市恩也罢,卖好也罢,关某既然受了他的恩惠便不能做这种无义的事情!不然与禽兽何异?”关羽还是摇头。 “关将军与曹操恩义是小义,杀曹操以救天下是大义啊!”青奋几乎要跳脚了,怎的临门一脚踢不进啊?着急下把往日里论坛上那什么大义小义的搬了出来。 “义就是义,焉有大小之分!”关羽正色,要好好教导眼前这小子:“义若分大小,便有私心。忠若分大小,便有私心。大丈夫于事于世,当顶天立地,有些原则,不是举大义为名义就可以践踏而过的。” “就为了个人名声,关将军便不顾天下百姓、汉室基业了吗?”早知道关公好面子好名声,没想到竟然到这个地步。 “与名声无关!”关羽一挥手:“大义是面旗帜,当用大义遮掩小义的时候,私心便开始萌生。大义的旗号始皇帝打过,陈胜吴广打过,黄巾贼打过,连曹操自己也打过。始皇帝焚书坑儒、修筑长城难道不是为了国家安定的大义?陈胜吴广肆意杀戮,强征暴敛难道不是推翻暴政的大义?黄巾贼如强盗过境寸草不生难道不是为了拯救黎民的大义?曹操操纵汉室权谋天下难道不是为了中兴汉室的大义?若果论大义两字,何不如大家一起归降曹操,从此天下一统,百姓免于战火安乐富足。岂非彻底的牺牲伦理小义成全百姓大义!” 青奋被对方驳得眨着眼睛没话说。其实他原来在论坛上也看过一些这样的争论,一些人提出百姓是最重要的,是至高无上的大原则,其他的都是小原则、次原则。为了国家政权或者国家尊严或者义理之类的东西牺牲百姓的利益甚至生命是愚蠢的,是犯罪。如果日本统治中国能让百姓生活过得更好,那么在日本制下当五等公民也比在中国制下当一等公民要强得多——人格都是假的,国格是什么?好吃吗? 这样的口水战在现实里战多少年没个输赢,两派杀来杀去没想到两千多年前关公也给出了他的看法:所谓原则,是没有例外的。有例外的,不是原则! 青奋又眨巴一下眼睛,像他这样的混混其实对这样高不可攀的道理一直没真实感,看着论坛开战就像看热闹,其实内心也以为正常人都是为利益驱动的。为了虚无缥缈的口号而奋斗的家伙,不是被洗脑就是被煽动。如自己这等聪明人,还是当学习网络小说的王霸精神——凡是我不关心的人,谁在乎他们死活! 急将跑轨的思维收回正路,煽动还是必须继续的。青奋绞尽脑汁的想着,既然王霸腹黑类的小说没管用,那就换狗血煽情类试试。 “有许多人确实打着大义的名号胡搞乱搞,但关将军你的情况不同啊。”青奋一边说一边凑合着看过的故事:“好比有一人,歹事做尽坏事做绝,横看竖看是人皆曰该杀。但他唯有一个义子,他对那义子很好,真儿子也不过如此。后来那义子知道了世情道理,是非善恶,就算义父对自己再好,也有大义灭亲之举啊!” “岂有此理!”谁想关公一听此言竟是勃然大怒:“便是那父亲果然天怒人怨,世人皆可杀得,唯有那义子杀不得!” “我......”青奋直接无语了。 “为大义可以罔顾小义。小子,你且说,此时若我杀掉曹操,我心里几分为大义?几分为私心?你出此计谋,又是几分大义几分私心?” 青奋一言不发,自己还是没智者属性直接撞上顽固的铁板,借刀杀人之计彻底破产了。 “今日有自称旧部者前来找寻关羽?”曹操手持一卷木册,头也不抬的说道。 “正是如此,那人当街拦下臣等,直称云长旧部。”徐晃据实回报。 “云长部众恐为假,刘备细作恐为实。”曹操放下书卷对众人言道:“今依前计已使关公斩杀颜良文丑,奈何袁绍依旧不杀刘备,如今更派人联络云长,为之奈何?” “主公无须多虑。”程昱闪身而出进言道:“袁绍手下谋士多有内讧,视刘备为大患者不乏其人。袁绍多谋而少断,今即遣人前来许昌,则一纸伪书可杀刘备矣!” 曹操大喜,吩咐就此照办。 刚放下一桩心事,曹操突然觉得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官场战场厮杀一生,曹操虽然没有三国名将的骇人气势,但对危机的敏感却已经近乎异能的程度。 哪里,不对! 汉朝丞相抬起头朝四下望去,身边文武大臣分坐两列,门口持戟侍卫站岗依旧。门外大树上,一只相当肥大颈系铜铃的猫头鹰正歪着脑袋眯着瞳孔打量着自己,短吻里还发出一阵类似笑声的咕咕声。 大白天哪来这么精神的猫头鹰? 曹操猛然惊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见那只猫头鹰一蹬树枝张开翅膀猛地飞进房中,径直朝自己扑了过来。 “抓住那鸟。” “勿惊了丞相!” 这个意外变动让堂上文武都乱了阵脚,殿外长戟武士,殿内配刀侍卫同时扑了上来。就在众人惊讶声中,那只猫头鹰突然一抖翅膀,黑光闪耀之处在半空化成了人形。一个穿着奇特露出手臂、大腿、胸口的女人凭空出现在那里。脑后头发不拘地捆成一束,迎风飘扬起来,漆黑的头发和她咧开笑容露出的白齿鲜明对照。 几乎只在同时,大殿外的另一个方向,一群白鸽流星般与其说是飞过来不如说是砸了下来。几十只白鸽落地聚在一起合成一个肤色瞳孔迥然于黄种人的男人,白色披风一展,一道布帘门毫无征兆的拔地而起挡在自己与曹操面前。唐雅的二十余发子弹全射进了布帘里一点影子都没留下。 宝瓶者队虽然拥有一个牧师一个魔术师两个法系人物,却没有擅长“寻常目标”这种战略性法术的人,沿路一直问过来,纵然有比蛮洲队更先进的交通工具,却也只是前后脚紧紧赶到。 大卫虽然千钧一发截下了杀手的攻击,后心也是一背的冷汗,万没想到对手动作竟然比自己还快,几乎阴沟里翻了船。 唐雅看见功亏一篑也是眯起了眼睛。一击不中侍卫已经围了过来,这些粗糙的武人能奈她何,脚都不用落地,拿他们脑袋当木桩仍旧高高地站在半空。 被个女刺客在头上踩来踩去,这不知道是奇耻大辱还该说是太玄幻了难以理解,几十号侍卫把大殿站得满满的尤还嫌不足,外间里间还有更多的人涌进来举着刀子长戟在那往上乱戳,却只落得一身狼狈和滑稽。殿外已经有见机快的领头调来了弓箭手,可奈何自己主子就在里面,弓箭乱射过去终究是要落地的,要没射到那刺客不一定哪支箭就把曹操给穿了。 曹兵众人是一个想法,挡在曹操前面的大卫又是另一个想法。在那么多移动着的活人头上步来行去,还要躲避他们的真刀真枪,这事说的容易,实则需要惊人的平衡感和节奏感,这个女人是个使枪的武斗系,麻烦了。 唐雅尝试着各种射击,但那魔术师就好象一个异次元空洞,他也不试图反击,只是变出层出不穷的道具将对方的子弹不分强弱通通吞食,甚至两颗手雷都连响都无声就被一个自己会动的口袋给吃掉了。 远程射击虽然威力强灵活度高,但与对方拉开距离的同时也给了对手充分反应的时间,像魔术师这样一心死守,唐雅也拿他没什么好办法。 最强效的压迫始终是近身战。唐雅将枪插回了腰间,拽出军刀直接跃向了曹操头顶。大卫眼色一冷,最早时候的那扇门帘又放了出来。这次不是用于防卫,只见帘子自己一掀,二十多发水晶弹头直直朝唐雅自己射了过来。 早有准备对方会反击,唐雅虽然没料到他能把自己的攻击还回来,但倒没被自己的射击伤到,只是进攻一滞已是难免。被“妖术”压制了半天,寻常百姓估计胆子大的也只能琢磨跑路,但曹操身边都是何许人,一身是胆不信邪的有的是。许褚本身就是暴脾气,之前因为那妖女乱扔暗器不敢离开曹操太远,这会儿送上门来如何还会退缩。地方太小舞不开大刀,腰间佩刀抽了出来对那女的当头一刀便已砍去。 许褚人还未杀到,唐雅便觉周围空气已滞,隐约间仿佛一头巨象大小的猛虎已经朝自己扑了过来。 093 当“小白”不容易 093 当“小白”不容易 三国将领论体能只是普通人类的顶峰,论搏杀技巧比之主神世界的各种诡异杀法更是连提鞋都不配。但这个世界人心单纯,特别是这些武将更多是直肠子,无数名将在战场杀戮中磨砺出一股势不可挡的“势”,之前青奋见到的关羽的那“霸气”绝非偶然。 许褚抽刀大喝,人未到势先到,别说寻常军士,就是弱一些的武将只怕也会被骇得手足酸软任对方一刀砍下马去。唐雅也有杀气,但她的是隐杀气,突袭和暗算才是她所长。现在许褚虎痴之气巍然压来,便是以她的意志也觉得浑身不舒服,整个人反应都自慢了一拍。 失败了!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在那个魔术师手底下取走曹操首级了。唐雅来的毫无征兆走的也出人意料,大卫、许褚只见她反身往猛往侍卫堆的刀山戟林里一扎,好像来时那样黑光一阵闪烁。 大卫只当她又要变鸟飞走,一把扑克牌已经拽出手上,只待她飞起来身形不灵的时候就把她射成猫头鹰解剖体。谁知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见,耳中只听一阵叮当乱响,众侍卫莫名其妙低头乱找声源,却听声音渐渐远去,直好像那刺客隐了身还遁了地。 魔术师心下警然不敢放松,一手抓住斗篷边,另一手暗暗抽牌一卜,对象呈离去之象,这女人竟然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两个妖人跑了一个,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向了另一个。大卫暗地里揉揉脸作出一副完美的笑容,现在,到他表演的时间了。 白马城内,太阳初升,守门的士卒刚刚蒙松着眼睛推开了城门。在不久前这里还是曹操的地盘,但今天它已经姓袁了。 守城的士卒打着哈欠相互吹着牛,聊着天,唠着嗑,半响才有第一个出城的人从城内慢步而来。太早了,连出城的人都没有,更遑论进城的人,应该把开城门的时间往后推半个时辰才对,士卒们相互开着玩笑。没人能预知,今天他们将迎来难得的早客。 “那个刘备就在这里面吧?我们还得把他找出来真是麻烦!”远处山岗上,大胡子的牧师居高临下的望着城池皱着眉头:“要不,我们把这座城的人统统杀光?”对于他来说砍死一万个刘备可比在一万个人里找出一个刘备容易多了,这确实也是个可以考虑的提议。 “你的脑子也丧尸化了吗?”本来喜欢胡闹的艾尔莎被与这讨厌的邪恶牧师分组在一起脸色就没好过,或者说,从他背叛自己的队伍,弃强投弱的加到自己队伍开始。甚至更远一些,从在蜥蜴人领域的那支队伍里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这个浑身都是混乱与死亡的家伙,就让自己忍不住地想砍死他。忍了又忍这才把那股冲动压力下去,冷冷说道。 “蛮洲队竟然可以在我们之前找到曹操,证明他们的找寻特定目标的能力甚至可能机动能力都在我们之上。这支队伍原来被称苍蝇团,出了名的能跑。要是那些家伙被我们一吓就裹了刘备开始跑,我们上哪找第二次打听出他的下落?你的邪神赐予你预言的能力了吗?” 主神的任务目标千奇百怪,完成方式也随便游戏者天马行空,一般来说找寻特定目标是每支队伍必备的能力,但如宝瓶者队这样的队伍只擅长顺藤摸瓜或守株待兔式的侦查,空对空的挖出特定人物的能力却是比较弱,顶多能通过魔术师占卜出大约哪个方向。不过一般来说主神任务也很少造成这种剧情人物极度弱小到可以随便绑架的情况,这次算是倒霉撞到铁板了。 “这次难得是从曹操口中得到了刘备的下落,他们好像也还没有逃窜的迹象,一击必杀,我不想满世界追得一身是汗!”艾尔莎冷着脸定下攻击的基调。 “你别说一身是汗,就算变成了尸体也一定很香!”大胡子诡异地笑着凑过脸来。艾尔莎忍无可忍一剑削去,那胡子牧师早有准备,一个跳跃竟然直接从三十多米高的山岗上跳了下去,没有重物落下的风声,反而轻飘飘向白马城飘去。 “我去城门口装小白引他们来杀,闹出动静npc肯定会聚拢保护刘备,你潜进去一击应能得手。”缓缓飘落的牧师传来具体的计划,声音沉稳思路清晰,分明是个人物。 艾尔莎一剑落空被对方跑了,又听得他传上讯来,恼得狠狠跺了两脚,最终还是只能照计划进行。 “我们被当小白了呢!”白马城内一间宽敞的大屋,许征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屏幕。时间紧凑陆双双也没什么高科技可造,除了省钱而自己加工枪械之外就是造了几十个无线监视器,通过架设在树尖的一指长的微型天线将声像信号传回城里的接收器。虽然技术简单,但却非常实际的已经监控了白马城周围百里的范围。 “我喜欢被当小白,能被当超白最好不过!”王杰敲着屏幕,上边的胡子牧师已经怪模怪样的朝城门走来。 如此奇特的样貌如此奇特的打扮,胡子男没有丝毫伪装的意思,守门的军士当然也就没有丝毫犹豫的余地,长枪递出就拦住他的去路。一句“什么人”还没问出口,胡子男已经抄起手里黑黝黝的钉头锤,不知怎地走到近前,一锤一个将最近的两个军士敲了个脑浆迸裂。 屏幕上的胡子男杀人后张狂的在那大笑,说着些诸如蛮洲队的肉脚们,速速出来送死一类的话。身边两个被他敲死的军士尸体蠕动了两下,竟然自己又爬了起来。额头上破开老大的口子,一动弹就见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滴答滴答往下流,身上地上流了一地,即恐怖又恶心。 “可能是个邪恶牧师!那锤子能将敲死的人变成丧尸,怎么看也是地器级的装备吧?”游戏爱好者以自己的习惯标注着敌人,随手从易天行手里抓过一个单身贵猪火腿馅的月饼,一边吃一边制定对策,神态仿佛真的把对方当成了小白。 “无知嚣张的笑声显露一身好装备,简直就是脸上贴着标语——快来暴我吧!这么贱的要求想不满足也难。许征,西儿,去暴了这个‘小白’!剩下人收拾一下,准备迎接那女剑士吧!” “那女人先交给我,我要实战试试一些新的想法!”易天行被陆大科学家抢走了最后一块月饼,无奈的只能拍了拍手上的碎末——难得精灵领域也有月饼,自己没吃上几个,全被这群损友抢光了。 “你要在那女人身上试验新的招数?”一句正常的话被演讲男说得暧昧无比。十天时间,他开始渐渐融入蛮洲队这个大家庭,与别人还有些隔阂,但对易天行这个男人他却可以完全站在平位甚至高点俯视。因为西儿的缘故,这两人关系如果按传统观点来看可谓是乱七八糟,这样的情况很难让彼此有严肃感。 “是啊是啊,这不太好吧!”戴礼也扶着平光镜来凑火:“虽然唐姐就要甩掉你去嫁给那只招财猫了,但如果你这次任务还敢像上次一样乱来,我们也保不住你啊!” “没你们煽风点火老子就不用烦了!滚!”被戳到痛脚的易天行暴怒,一脚一个将两个捣蛋鬼踢出了房门。 已经走在远处的西儿两人听到背后房里砰砰两声,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西儿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旁边许征看了,觉得,很像人。 城门口的军士头目被诡异的死尸复活吓晕了头,便是昔日张角天师也没这么大的法力。懵懂间他直接吹响了敌人攻城时才吹的号角。顿时间城里城外乱成一团。 城门洞背后的军士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听到号角声按规矩忙不迭冲过来想要关城门。探头一看没见大军的烟尘兵马,却看见一个怪模怪样的胡人带着四具同伴的尸体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来。之所以知道是尸体是因为任何人脑袋被敲去半边肯定都活不了了。 那几具尸体的面目还依稀可认,几分钟前数人还在一起扯家长里短,相识人的尸体就这样朝自己伸手走来,精神震撼实在太大。那关门的几个军士两股战栗彼此相望,看着那会走路的死尸越来越近,哗然一声大喊,齐齐弃了城门往后就逃。但凡逃得慢的,勇气过剩的,吓得腿软的,只要被大胡子走进一步距离,锤头黑光一闪便多了一具丧尸。 袁绍军队训练有素,听得号角声起各处警戒,弓箭手更是从营房疾驰而来就要登城御敌。和那几个关城门的军士一样,敌兵没看见,看见的全是自己人那会走路的尸体。 “别慌!”带队的头目也有些见识胆魄,大喝一声震住手下的人:“是妖术,不要乱,乱箭射死他们!” 手下人被这一喝,又见领队不乱顿时有了主心骨,弯弓搭箭一通乱射,有的射向了丧尸也有的直接射向了胡子牧师。 射在僵尸身上的没多大作用也就罢了,射在那胡人妖师身上的同样被好似无形的盾牌挡了开去,丝毫作用没有。 那妖人狂妄地大笑着,他倒不忙收割这些弱者的生命,他还要制造更多的恐惧。为这个现在计划进行,也为了取悦自己的神灵。 正自得意间,警报突然在心里响起,神术给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反应速度,整个人猛然一转身,一道金色身影的仿佛拖着幻影眨眼间已经冲到了面前。 无形的护盾骤然飞了过来挡在身前,砰一声被撞得空气都好像波动了起来。自己等的人终于到来,没想到却是圣职者这种令人那讨厌的东西! 圣洁的神威淡淡浮现,胡子牧师只觉得心头无名火起,反正人调出来计划也算达成。曹操那边已经有一个c级的女刺客,再加上这个d级的圣武士和b级的颓废男队长,一支新灭的队伍只经历一次任务,这规模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装小白也装够了,胡子男右手钉头锤再度泛起黑光,不同于之前对待杂鱼的普通光影效果,这下是实打实的“造成重伤术”上手,以自己现在受赐的神恩程度,就算是一头大象也得趴下! 许征还从没试过撞墙是什么感觉,这次神圣冲锋真个撞得头晕眼花。分毫间只看到一个黑黝黝的锤子朝自己猛击来,躲闪已经不及忙不迭举盾去挡。耳中听得哐一声响,负能量透过盔甲直接渗透进了自己的身体,要不是守护圣武士的特殊体质将一半的致死伤害挡在体外,这一锤已经能让自己趴下等死了。 饶是如此,剩下一半负能量的威力依旧在体内肆意撕扯着内脏和肌肉,许征却没时间去治疗甚至压制一下,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右手长剑一挥朝对方砍去,不出意外的又被那透明的无形护盾挡了下来。 “白痴!”胡子男简明扼要的如此评价,右手锤子黑光再起,再一锤就要把他轰成献神的祭品。 就在这时心头警报却然再起,胡子男再次猛回头就看见一个冰山般的美人一瞬间已经来到自己眼前,右手纤细的手掌仿佛利刀一般切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掌可是比真刀还要锋利,虽然神术可以赐予胡子男超一流的反应,但不能真的把他变成一个千锤百炼的武士。无形护盾被许征拖住,胡子男回神不及几乎眼睁睁看着掌刀划过脖子,那一瞬间脖颈上冰凉的感觉,胡子男差点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差点死了就是没死。西儿感觉手上划过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层半尺厚的生铁。 法师护甲!曾经触摸过赵莫言的法师护甲,眼下一定也是类似的玩意。有之前经验西儿知道怎么对付这东西,趁那胡子男还没缓回神来,右手掌刀突然放缓放柔,轻轻的抓住了对方的衣领。然后,如摔米袋一般猛地砸向了地板! 这类的护甲护盾都只对力量和速度达到一定程度的物体起反应,否则法师早因隔绝空气而憋死了。所以狂攻猛打不是好办法,摔他!哪怕真是铁皮罐头也摔他成一团肉酱! 细胞分裂速度受到99%的抑制,不但失去了变成蜥蜴人的能力,不能再快速复原,西儿的实际战斗力包括最基础的力量和速度都打了折扣。但演讲男“疼老婆”,一身积蓄都花老婆身上了。单只一双力量手镯就花去了大半的财产,效果当然也是斐然。就以力量而言此时的西儿甚至比变身蜥蜴人时更精进了三成。这一摔当真有龙象之威,旁边的许征几乎看见了视觉效果,轰然声中石质大地都被砸出了大坑。石块飞溅,躲避不及的军士纷纷被砸得头破血流,可见这一击之力。 按理说受此一击胡子男就算裹着装甲车也要变成肉酱,奈何这家伙也是久经战阵的资深者,不是初哥可比。刚开始是被艾尔莎的情报迷惑而轻敌,挨了一掌刀吓掉了半条命,反应过来终于恢复了真正的战斗力。 只见这家伙人在半空时身上五彩灵光一阵乱闪,装备精良的优势显露无疑。就在一瞬间,蛮牛之力、巨象之韧同时上身,身体之强韧顿时变得堪比岩石。西儿的一摔虽然砸得他眼冒金星,竟是没受什么大伤。 一摔没死可以摔第二次,西儿手抓衣领又要故技重施,胡子男如何能让敌人如此称心如意。口中暴喝一声:“滚!” 这声喝当然不是发神经的骂人,高等命令术饱含神威直慑西儿的精神,虽然没有真的“滚”出去,但也是脑子一阵稀里糊涂松开手连退出好几步远。 胡子男也只是六阶牧师,这五阶的高等命令术他也没有再准备第二个了。看对方避开连忙把猫之优雅、行动自如、虚假生命等战斗法术全都上身,最后一咬牙又扔出一张“气势如虹”的卷轴,整个人瞬间变大了五号!本来常人大小一人现在足有三米多高,西儿在他面前差不多只到腰间。手里的黑锤子更是变得如三十二磅石工锤,真正个气势如虹的锤将过来。 就不用什么野性的直觉,但凡还没睡糊涂的都能看得出这胡子男嗑了伟哥之后生猛得仿佛天神下凡,浑身五光十彩好像开了霓虹灯展,傻子才和他硬碰。 西儿猛的跳了起来,虽然只有原来八成的运动力但仍足以躲过这一锤。大锤猛击将大地又砸出了第二个大坑。出乎意料的是胡子男比西儿想象里更加敏捷地挥出了第二锤,毕竟只是理论上知道但谁也没真和这种牧师战斗过,反手的第二锤子西儿人在半空再躲不过了。就在她犹豫是否变回蜥蜴人的一瞬间,一道薄薄的光膜将他裹了起来。 谋杀之锤里唯一的杀生术被庇护吸收没能发挥效果,重击的力道同样被那号称无敌的神术吞噬。虽然只是一秒,但已经让西儿躲过了死劫。逃得一命西儿哪里还愿意和这种怪物硬抗,翻身钻进巷道已经跑得没影。 势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被破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那圣武士干得好事,恶狠狠回头就想一锤先解决了他,却觉脑后警报再起,无形护盾自己护主砰一声巨响,遥遥一枪威力之猛,竟然几乎把巨人胡子男打出了趔趄。 他 妈的这叫白板小猫三两只?若非新买的护盾宝珠,自己已经真的被当小白,阴沟里翻船好几回了。胡子男也不禁对艾尔莎错误得离谱的情报咆哮了起来。 094 激战 094 激战 情报里只是一个战败颓废的连主神都懒得发布通缉任务的b级废柴,其实际战斗力只怕连c级的好手也不如。带领的队伍若不算新人任务,那就只是经历过一场任务,能有多厚的家底?可就现在自己所见,除了暂时是耳闻的b级队长和c级刺客外,眼前又多出三个或d或c的角色,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暴发户,进退有法配合有度,分明是一派资深游戏者的模样。莫非他们上次任务也是团战,而且和其他队伍合并了? 虽然和事实相差甚远,但这确实已经是胡子男所能想出最符合眼前事实的假设了。但如果是那样,所有计划就都得重新修改了。资深者和暴发户最大差别在心态在经验,要击杀一个资深者绝对比干掉一个同等级的暴发户困难上十倍不止,哪怕两者同为积木游戏者。 胡子男快速重审着局势。现在这三人,无论是眼前的圣武士还是跑掉的小美人都没有能伤害到自己的攻击力,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远方的狙击枪——这么只挨打不还手,自己上品的护盾宝珠也挡不住几个回合的。对方大概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公里远的地方,大概已经能扫出一片范围。 按正常情况来说,跑掉的那个暂时没法子,先轰杀眼前这个渣滓然后去追杀远方的狙击手却并不为难,只是既是资深者只怕没那么容易得手。凡在主神世界里有过经验的人,无论什么样的队伍,无论他是什么强化,两样东西都是必不可少。 第一是逃命的东西。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世界的局面千变万化任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只会胜不会败的天王,一旦败了、弱了、势不可为了,那么只有逃得一命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第二是拼命的东西。逃命也是讲本事的,就像不是想赢就能赢一样,想逃也不一定能逃得了。而一旦落在敌手,要么是死要么是生不如死,想当然的,是人那时候都会想临死也拉上垫背。 眼前这小白脸虽然身伤心疲脸上却不露惧色,若说没一两样逃命的东西鬼都不信,远处狙击手那种命比纸薄的职业更不用说,自己绝对相信有能力清零他们,但需要耗费的时间恐怕不少。 胡子男还真猜对了,若是他转头去追杀唯一能对他造成威胁的狙击手,那么怕是等自己都已经被轰成渣了,对方人还没找到! 作为一个远距离隐蔽打击的职业,强横的防御或超高速的机动力都是毫无必要。隐蔽才是他们所需的。舒飞除了换上一把好枪几匣子好弹药,其他的钱全买了误导旗。 误导旗:任何针对使用者的探查和追踪手段,不论是通过人还是通过子弹,不论是用眼睛还是用法术,统统会被误导到旗子的所在位置。除非对方侦查专精能力达到a级。 十几支这样的旗子现在白马城周围插得满世界都是,胡子男真若想追杀舒飞,就等着满世界转圈子吧。 胡子男最终放弃了用这两人头换奖励的打算,他想到还有艾尔莎。自己这个诱饵都打成这样那她这个没准就踏进陷阱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从挨第一发子弹到考虑清楚局势最后放弃许征这块嘴边最少价值一千大洋的肥肉,胡子牧师考虑了不超过三秒。 杀伐果断能让人很爽,撤退时果断却能让人活得更长。转头扔下还在原地举盾防御甚至有些期待自己进攻的许征,三米多高的巨人在复杂的街道甚至人群头上依旧健步如飞,小些的房屋甚至直接跳过。硬顶着杀伤力巨大的狙击弹,胡子男直直朝城中枪声大作的方向奔去。 艾尔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刘备的踪迹,事实上,对方并未躲藏甚至是摆明车马的邀自己入局。本性高傲又因为那邪恶牧师堆了一肚子火,公主想也不想一脚踹开了正门,大模大样地走进了庭院。 正面主战等着她的是一个赤裸上身的大汉,个头接近两米却赤手空拳。c级的废物居然还有一个,蛮洲队莫非和什么队伍合并了?艾尔莎和大胡子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脑筋急转口中却是一句废话也无,挥动冰蓝色的大剑脚下一蹬已经朝对方横砍而去。冰蓝魔剑锋锐无比堪比三级神兵,一尺厚的钢板能像切豆腐一般的切开,何况对方身上未着丝毫的防具。就不信蛮洲队现在就有人的肉体已经能达到四级防具的水平。 却见那汉子气稳意闲,不躲不闪,直到对方剑到额头五寸处这才猛然一拳打出,拳头正中剑身。力道之猛几乎将长剑从艾尔莎手里击飞。 大吃一惊的艾尔莎连忙后撤一步,横剑防御,对方却仍待在原地也不追赶。 短拳是吗?本公主又不是没会过!艾尔莎一咬牙,身上迅捷术发动,整个人的动作霎时间增快了近一倍,长剑挥舞拖拽出数道幻影,就像四五个人围攻般朝对方卷去,往日里那些打短拳的就是在这一招之下统统成了人肉薄片。 易天行心如止水,神不附体,虽是全神贯注却也是全身放松,与对方紧绷绷的攻击全然相反。绷紧的东西虽然结实但也失去了弹性,唯有放松才能平静,唯有平静才能清晰。对方虽然拖出数道幻影,但毕竟剑只有一把,当唯一那把实剑踏进一尺领域的时候,易天行的身体猛然由松转紧,力从脚起至腰至肩至拳,一拳又出,再次打在魔剑剑尖之侧。 双手大剑重量不轻,挥舞间重心平衡最是紧要,易天行此举无疑破坏了对方的平衡,艾尔莎跌出去一步几乎转了半圈才稳住身形。 我就不信了!艾尔莎银牙几乎咬破了嘴唇,自己和对方虽然同为c级,但却是上下品的差别,这人更是一丝装备也无,若能光凭几招怪拳就能挡住自己的脚步,那真是咄咄怪事了! 心念一动,周身淡淡的蓝色光晕浮现了起来,魔剑士的寒冰灵气,能让半径二十米之内都处于低温状态,以自己现在的魔力,降至零下五十度可以维持很长时间,就不信这个人能够不受影响! 零下五十度的低温,正常人赤身呆在里面很快就会冻死,易天行纵使肉体超越常人也不可能不受到影响,挥拳间的反应和速度果然都开始有所下降,艾尔莎挥剑再上虽然仍是无法突破对方的短拳,但也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宛如撞墙的感觉。 彼此对战的两人似乎已经拉到了一个均势,艾尔莎疯狂挥动魔剑,而易天行则不动如山,对方大剑不近自身一尺距离绝不妄动,一动就势若雷霆猛如虎袭,或出拳或出掌,每每打在魔剑剑身之上。长剑最有力的地方是剑尖起的三分之一处,一旦挥动重心就难以改变,此处便是被轻轻一点也会甩脱握剑者的掌握,更何况是沉重的拳击。艾尔莎魔剑几度险些脱手,此时唯有加力握得更紧,这样一来却更难突破对方的短拳。 再锋锐的剑能切割的也只有剑刃,对方避开利处这神剑就成了普通大锤。这道理说来简单谁都明白,可要实际使用却已经是化繁为简的上乘境界。眼力、拳力、心思、胆识,稍缺一样瞬间就会被对方砍成八块。这套短拳是易天行看了少林七十二绝技里诸般技法,取其“定”“刚”二字融入自己的格斗技巧而成。有定方有动,有刚才有弹,在美食细胞的强化下体能提升变得容易,就自己的状况而言,与其再花功夫在复杂的招式上,不如使用最简单的暴力技巧。艾尔莎就是第一个试验的对象。 拳脚功夫素来是主神世界里一大体系,无论任务还是团战,用者甚多。艾尔莎不是没见过短拳,甚至都砍死过数个,但真从没和这种未求胜,先求不败的奇特中国武术过过招,一时想不到破法只能不停的加快攻势。迅捷术加持下女魔剑士的挥剑动作已经快得好似幻影,且虚实夹杂,但她大开大合的剑路终究是改不了。每次行剑无论是砍是刺短则半米,长则米余,再快的动作被这距离一平均也就快不到哪去了。更兼对方汉子反应冷静迅捷,犹如一条盘起身子的毒蛇,出手仅一尺甚至半尺,一击即回绝不冒进,直接让女剑士所有花招都成了摆设。 对方若懂得出剑三分留力七分的变化之道自己还要头疼一下,但既然她未通剑术三昧只会用力的劈砍,那就算再嗑 药狂暴一次也未必能突破自己的防御。易天行冷静的估计着形势,虽然寒冷不断侵蚀着身体,但己方仍然大好,这套短拳也看出不少尚可改进之处。 该死的,不乖乖让我切片吗?艾尔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虽然叙述用了半天,实际上却只是一两分钟的事情。许昌那边的女刺客已经出乎意料之外,眼前这个男人等级不在c之下,这种防御战似乎更是有加分。那个b级的颓废队长这时候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自己亲眼收集到的情报怎么会失实那么多? 事到如今没有再吝啬的余地,魔剑士手中冰蓝魔剑的特效也被激发了出来,易天行拳头与剑身一碰,只感到寒、痛、酸、苦四股滋味竟然顺着拳头猛的冲进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急运内力挡了出去但身子还是不由一个哆嗦。 破绽!艾尔莎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长剑横扫,易天行变势不及已经在小腹上划出一道剑痕,入肉三分。与普通血迹横飞的剑伤不同,小腹上的中剑处并没鲜血溅出,反而生出一道冰蓝色的痕迹封住了伤口。这当然不是艾尔莎好心为对方治伤止血,而是这样才能最大发挥魔剑的特效。 寒冷、死气、毒药、疾病。四种毁灭生命的瘟疫在易天行体内爆发开来,四个死神挥舞着镰刀就要收走此人的灵魂。 就在这时突然易天行背后的屋檐下一阵空气扭曲显露出一个女人来,扬手间圣白的光华接二连三落在易天行身上,驱毒术、祛病术、治疗术同时解去三种异状,只剩下寒气无法驱除却已经不是那么致命了。 和文池同时出现的还有蛮洲队其他一大堆足有四五十号人。之前已经落实了对方只有两人,易天行便想实战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既然结果已经出来,那么就该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蛮洲队众人突然现身,宛如天降,艾尔莎却没惊讶的空闲。虽然那治疗师千钧一发的救回了汉子的性命,但不足以让他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自己就不信这么多人个个都是c以上等级,个个都能挡住自己的魔剑,更何况这么多人同时现身,傻子也知道多是幻影了。 被对方乌龟拳法憋得心头火起的公主殿下懒得搭理众人,迈前一步挥剑就砍下了易天行的脑袋。这一剑斩得利索,剑落之处却是一个稻草人被自己枭了首,几缕飘起的枯黄草叶仿佛在嘲笑着什么人。 又被耍了!艾尔莎涨红了脸,蛮洲队的火力们叶终于发威了。没有什么高深的技术,没有什么眩目的奇迹,有的只是超过一百架的机枪! 狂野的火力在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疯狂宣泄,第一轮射击就已经把整个院落扫成了平地。艾尔莎再没工夫去找被傀儡替换术移走的人,连忙舞剑成盾只看到一卷冰蓝色光团凭空出现将她裹在当中。 再听冰蓝光团中一连串令人胆战心惊的暴响声,第一秒已经超过万发的机枪子弹竟然被女剑士生生挡了下来。 自己并非肉体强硬的类型,盔甲也不是无缝的机甲,艾尔莎虽然挡下所有子弹但知道这样的被动不能持久。冰蓝光圈不解,整个人已经朝一边操纵着四挺机枪的男人卷了过去,却见对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毫无反抗的留下了一地的碎渣。 破碎的稻草、崩塌的简单木机括、变成废铁的机枪、这就是艾尔莎多挨了一秒钟地打击,多承受了万发子弹换来的所有成果。 傀儡术!复数控制!女剑士心里顿时一沉。这种玩意可谓是自己最讨厌最烦杂的东西,因为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找人找东西,而傀儡术如果不找出真正的操控者,那么再强的人也只能被生生拖死。 身周边足足出现上百架的傀儡人,每个看上去都活灵活现。按这稻草的水平看来来对方并不能同时控制上百的傀儡,其中定还有不少的幻术假人。 思维一转之间又是几万发的子弹打在身上,她可不能像魔术师大卫那样能将这些攻击化为虚无,实打实的用剑魔盾接下来,后果就是体力和魔力都像开了闸的水库水位一样,哗哗往下降。 小花样太多了!被对方接二连三的“捉弄”,艾尔莎的怒意已经升到了极点。所有的愤怒和魔力化成一声尖锐的恐惧咆哮,所有机枪声竟然在这一哮之下瞬间统统哑了火。十几架机关都显出了原型——一个稻草人驾驶着简单的木质机括,控制着数挺机枪。庭院边缘废墟上,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抱脑袋显出了身形,虽然他们意志都不低,但仍无法抗拒着充满魔力的恐惧之力。 怎么还有那么人?艾尔莎心头的疑虑越发重了,但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武士、医疗师、傀儡师、幻术师,眼前四个人都在恐惧咆哮之下一时失去了战斗力,一剑一个必须马上铲除! 刚一迈步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不是敌人的攻击却是魔力消耗过度的迹象。强打精神再度举剑,突然身后空气中一阵热浪扑来。艾尔莎猛然转身冰剑扫去,只见是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球强袭而来。 之前因为对方一直闪烁着寒冰灵光,张一淘这个火元素使者干脆不自曝其丑的躲在了一边。好不容易等到她魔力消耗得差不多,恐惧咆哮又没以自己为对象,看准机会,张一淘断然出手了。 几百度的小火球温度和爆炸力都不算很高,但对一个体力、魔力都近真空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张一淘打得好算盘,却见对方虽是咬牙切齿却不见惊慌神色,魔剑挥舞处寒流袭来,用不着什么魔力,这把剑本身就能招引空气中的寒气。 小小的火球顿时像被放进了冰箱,硕大的火团不到半秒时间已经缩水了一半。待到快烧灼到对方的身体直接熄灭了。张一淘大惊,这个便宜看来还不好拣,抬手又是两发快速的火箭射出。这次对方理都不理,任这种低阶玩意打在身上直接被异骨盔甲吸收。下个瞬间人已经扑到眼前,一剑斩来就要将这狡猾的小贼砍成两截。 张一淘不敢再试了,急急施展火焰瞬移术,二十米外那堆刚才被点燃的火堆成了他救命的所在,一个闪烁已经不在原地。抬手又是两发火箭攻击,这种低阶的玩意他现在能扔上半天,威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但真烧在脸上也不会是轻风扑面。 又是一个,到底有完没完!这是个火元素使,虽然能量太次没什么攻击力,但就算是最低级的火元素使者只要身边有火焰所在就能不停的瞬移跳跃,极端讨厌。随手打散冲向脸面的火箭,艾尔莎难得的生出了撤退的念头。 这里的战斗虽然只是两三分钟,但为了应接对方攻势,女魔剑士的体力和魔力都已经见底,盔甲和剑的颜色也已经暗淡了下去。魔剑士就是这样,虽然魔法赐予了他们神奇的技巧和强大的爆发力,但同时也让他们的体力和耐力无法与真正的武斗系剑士相媲美,一旦短时间无法攻下敌手,那么撤退就将提上议程。 然后此时想撤却已经没那么容易了。远处狙击手将枪口对准了这边的强虏之末,不慌不忙地扣下了扳机。 095 不停歇的激战 095 不停歇的激战 远程打击的职位,舒飞给自己的定位是牵制和杀敌。现在武器层次还未上得品级,面对有所准备的游戏者,想要一击致命那是比较困难,所以令对方有所忌惮,削弱对方就成了第一顺位的职责。不过假若敌人久战之后身心已疲,那么舒飞也不会吝啬行使最后一击的副职。 艾尔莎以一敌五,勉强占得临时上风,代价却是魔力和体力的耗竭。突然远方猛击来袭,几倍于音速的攻击待到发现时候已经闪避不及。 舒飞特意避开了有异骨护持的头部和后心,这颗子弹直穿对方后腰,果然击穿了那层不知道什么兽类的皮革,狠狠打进了对方的身体。 常人被这小炮弹一般的子弹打中,二话没说就得断成两截,但艾尔莎毕竟身体强韧不同凡人,腰间的皮革虽然不比异骨铠甲结实但也坚韧非常为她抵消了大半的力道。子弹卡进了身体里,剧痛几乎让艾尔莎瞬间丧失了意识。 机会啊!舒飞这一枪打得正在时候,张一淘大喜,散掉刚刚聚起来的火箭,空气中的火元素开始向他手心聚集,一根火焰长矛渐渐开始显出形状。这是自己现在所能施展的最强一招,论穿透力和破坏力都远在机枪之上,若是打在对方没护持的面门上,很大可能就一击毙敌! “砰”艾尔莎最后关头横举长剑在自己面前,挡下了对方致命的一击。但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伤口里鲜血喷溅而出,整个人也被那冲击力巨大的火焰矛打飞了出去,在废墟上翻滚连连。 垂死挣扎!张一淘也肯出这女人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自己的火焰矛虽然不能再用,但端起旁边的机枪也足以至她死命。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胡子男仿佛救世主一般的恰恰赶到,一进场地便见到如此场面想也不想,本能一声大喝“滚!” 五阶的高等命令术已经没有,但一阶的小命令术还有准备。一声滚字蕴含神威喝了出去,张一淘意志不如西儿顿时中招,扔下机枪原地就打起滚来。 眼下局面大劣。艾尔莎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人也几乎陷入昏迷。而对方连同还在打滚的小鬼全部都只是暂时遭到了困惑,不用两三秒就可脱困出来,到时候自己也不一定吃得住了! 足足五个没有还手能力的敌人,起码五千大洋的奖励,这么多肉在砧板上不切那是浪费! 胡子男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一个黑暗术将整个院落罩了起来隔绝对方狙击手的视线。接着一咬牙,又是一张卷轴翻出。随着黑色的神术文字化成火光,一团黑黝黝的光球已经凝结在他手上。 混乱与死亡领域的牧师,应变及不是法师,但杀人最是在行。手中渎神之语乃是死亡领域大名鼎鼎的杀着。一个神术就能叫这里趴着站着的人统统滚下地狱去。 恶狠狠的作出最后的手势,满手的负能量就要发出,身后突然又有警戒传来。今天胡子男真的已经有些神经过敏这警报了,黑暗术之中连他也不能视物,想也不想直接把渎神之语扔在了自己脚下。黑色的负能量仿佛液体一样铺张开去,古怪的呢喃之声仿佛恶灵的诡笑低语飘荡了起来。那个试图二次偷袭自己的冰山美女闷哼一声连连后退,显是已经受到了渎神之语的伤害。 西儿野兽般绝对中立的属性让她直接免疫了一半的伤害,另一半伤害则靠庞大的生命力硬抗了下来。虽然七窍都在微微流血,但从她那几乎万年不变的表情上根本无从判断到底伤到什么程度。 一个七阶的神术卷轴居然连一个敌人都没杀死,听到对方退出黑暗术范围的脚步声,胡子男郁闷的几乎要抓狂。手里谋杀之锤黑光再起,抖擞着三米多高的巨人身躯,直直冲出黑暗范围向西儿杀来,如今也不指望捞大票了,杀了这个女人就撤! 刚刚冲出黑暗,天边又是一发子弹袭来,这东西简直就是无豁免无闪避的增程强效极效升阶超级魔法飞弹,胡子男的护盾终于到了极限,崩然瓦解。 “他 妈的!”胡子男勃然大怒,大骂出口。今天一战对手虽然没艾尔莎说得那么弱,但确实也没一个硬点子。若是他们和自己正面对战,早被统统锤成了丧尸。奈何他们就没一点英雄气概,打架不行,骚扰暗算却是手段层出不穷,自己不是被打败,生生是被这群家伙恶心死了。 西儿见大胡子冲了出来,想也不想转头就跑。胡子男那个郁闷啊。可以想见只要自己一回头,她马上又会再钻出来。黑暗范围里动静阵阵,那些被恐惧被命令的人已经清醒过来开始往外撤离,再留下去已经没什么便宜可占了。 护盾既破自己和艾尔莎都没能力再接下对方的狙击弹,知道大势已去的胡子男放弃了找点便宜的想法,冲进黑暗里摸索到女剑士的位置,大出血的又是卷轴一甩——脱身大法! 黑暗术消去,废墟里已经一人皆无,战斗终于暂时落幕。这场战斗双方均无人员伤亡,但蛮洲队保护刘备的战略目标达成,整个战局,双方依旧平手。 就在数个小时后的临晨,宝瓶者队的攻击组袭击了白马城。但之前一夜,许昌城内的交锋同样也没熄火。 自从向艾尔莎那边发出了进攻的地点和指令,本该是放下心事的大卫却越发紧张不安,坐立不是地折腾了好一会。 这样的预感绝非偶然!魔术师终究不敢小藐自己的预感,拿出扑克牌给自己占卜了一卦——虽然占卜不是自己的长项,但还是能瞄出几分端倪。结果几次占卜的征兆都是凶! 占卜只是一种警示,显示为凶结果未必为凶,但也表示现在已经是形势不妙。对方此刻随时会再来袭,自己需护卫曹操左右分身不得。不过既然对方行驶刺客暗算而非导弹袭击,那便是和自已一样没准备这种玩意,或者一次反击是化被动为主动的关键所在。 大卫虽然不用一直呆在曹丞相视野之内,但也需守护在曹操近处不能远离。整个曹操的住所一天时间内已经被他布置成了大型魔术舞台,别说对方就一两个c级的刺客,就算三五个b+的高手攻来,大卫也有自信保住曹操不死。不过放任对方尽情大胆的试探也是一件令人郁闷的事,许昌城里现在可用的只剩下詹姆斯武士和一个星际陆战队的新人。就让他们前去一探底细好了。 “詹姆斯大人,我到底该怎么做啊?”新人陆战队员有些两股战栗,上一场《恐龙岛》的任务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是血人。不是自己的血,全身上下统统都是恐龙的血,而最大的鲜血制造机就是眼前这个两米多将近三米高矮的亚巨人。两把蓝汪汪的能量巨斧砍开那些凶暴恐龙的身体直如斩瓜切菜,恐怖二字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詹姆斯全身铜盔铁甲,只露出一双铜铃巨眼。这身护甲也不是寻常铜铁打造,沙漠蜥蜴人顶尖的锻造工艺,比精灵领域那些长耳朵浑身上下没三两肉的小白脸高明不知多少倍。别说普通的武器,就算三级的神兵利器若使用者不当也绝对伤不到他一根汗毛。 “叫你砍,你就砍!”詹姆斯的声音从面罩里传出来瓮声瓮气,却独特有一股血腥和残忍。对别人来说世间很很多东西值得装进脑子,对他来说除了厮杀的快感,人间再无二物能引起他的兴趣。 “行了!”对詹姆斯毫无理由的凶暴便是大卫本人有时也会受不了,皱了皱眉说道:“这道具箱只有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了,千万别浪费了!” 说着将两人关进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箱子,本来对两个成年人来说绰绰有余的空间,因为塞进了詹姆斯这个大块头而变得拥挤异常,亚巨人几乎是蹲在里面,陆战队员更是差不多缩成了球状。 詹姆斯摇摇头,只能如此了!接着关上魔术箱的大门,开始施展这魔术里常见的“空间移动”。寻常魔术师多有将人在舞台上装进箱子或大炮,一声响动之后那人却从观众席上走出来的魔术,大卫这个也是类似,不过转移的距离当然不止那么一两百米,天涯海角只要有门的地方统统都能传送到。 “这颗子弹拥有者的同伴,范围许昌城内!”大卫不知道这魔术的原理,但知道怎么用就足够了。唐雅的水晶弹在他手里发出七彩光芒随即裂成了粉末,接着猛一拉门,门里两人已经踪影不见了。 詹姆斯也不是第一次进这个魔术箱,早早就憋好了劲,只见门一开,猛地蹦将出来两把门板大斧照着前面乱剁可也。 青奋和唐雅自由行动,章刑带着程媛去办事,蛮洲队进攻组里面此时只有赵莫言一人身边有门,这门一开詹姆斯顿时对着她疯砍了过来。 敌袭?突然门一开外面毫无征兆的杀进一个手使两把巨斧的铁甲大汉,赵莫言也吓了一跳,自己的警戒竟然没起到任何作用。 詹姆斯既然如此好杀还能在这个世界里活到现在,手底下当然是有硬底子的功夫。浑身力量上秤一称不下一千三,别说斧子砍到,就是随便挥舞间带起到风压也已经跟冲击波也似。赵莫言猝不及手隔着几米远就被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墙上,顿时胸口发闷口中泛甜,已是内脏受到了震荡。 眼见对面一个长发女人小鸡一样被冲击波撞到了墙上,这样的弱鸡杀起来最有快感!詹姆斯嗷嗷直吼,脚下用力蹬得门板碎石横飞,两把蓝汪汪的斧子横劈直砍,没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只要将对方砸成一团娇滴滴的肉酱。 黑暗术!赵莫言没顾头晕眼花,第一时间将法杖里的法术放了出来,周身十几米内瞬间裹进了一团漆黑的光景。 詹姆斯两斧落空砍在了墙上,这间房屋便算是如何结实又怎么经得起他的神力神兵,结巴都不结巴一下轰隆声中整面墙已经倒塌出去。 黑暗遮蔽了视线,魔法的效果便是天生黑暗视觉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这点手段也只是常见,詹姆斯不擅长那些小巧的玩意,什么盲斗什么预感,双斧抡圆了一阵大旋风,风卷之处倒墙塌屋,整间屋子都被拆成了平地,人要是卷进去了,眨眼就得被抽成肉丝。 对方是如此彪悍的大汉,一看就是近战搏杀极强的人物,赵莫言如何还会与他硬碰。初次选择的法术自己特意略过了攻击性的种类,不过就算有那种的法术,对这个全身上下好似铁人一般武装起来的对手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相信也没人会以为他那身盔甲真是只是普通铜铁。 鞋子上奔跑术和跳跃术的效果第一时间开启,短时间内赵莫言的行动能力增强了数倍,虽然碍于协调性无法真的变成速度超人,但猛然直线闪避已经可以跃开巨人的锋锐。 詹姆斯的大旋风乃是以攻为守,逼对方自己跳出黑暗去,然后再行砍杀,耳朵这就竖了起来紧紧盯着脚步的声音。声音果然传来,而且不是一般的清晰! 咆哮术!法杖中第二种法术伴随着另类的波动在空气中炸开了。剧烈的声波化成了利剑狠狠插进了詹姆斯的头颅。 人在黑暗中失去视觉的时候听觉和触觉会自然放大,此乃适应环境的本能,但就是在这样的本能作用之下,咆哮术的威力也成倍的放大了。魔化防具的盔甲,金刚天神般的肉体,堪比岩石的意志完全无助于针对五感的攻击,如果说有用的话,那也只是超人的感官造成了更加超人的伤害。 詹姆斯两耳膜瞬间破裂,鲜血顺着耳洞流了下来。这只是皮外伤,真正让他丧失战斗力的是耳内三规管被音波震伤,整个人的平衡系统短时间内失效十之七八。别说砍人,就是站立也已经不可能了。 脑子发昏只是一刻,詹姆斯挣扎着让自己脑袋清醒过来,勉强刚刚迈出一步,人一趔趄竟然摔倒在地。 “臭娘们!别躲躲藏藏的,出来!有种出来!让老子一斧子砍死你!”詹姆斯趴在地上用英语大叫着,粗鲁的骂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几乎整个许昌城都听到了受伤野兽的吼叫。 赵莫言没理他,径自退出了黑暗术的范围。刚刚小试了一下,自己携带的军火不足以对他造成伤害,虽然可惜,但这次也只能放过这个大敌。那巨人还有得好一会才能从失衡的状态中恢复,现在,可以审问一下与他同行的另一个人了。 星际陆战队员是个标准的新人,所谓标准新人不是指他装备强化太次,而是他对危险和战斗的反应模式属于新人。当同伴狂暴化的冲杀敌阵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后退。说起来也不是没道理,见识过詹姆斯双斧的威力,不论是敌是友都不会有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可撤离战友杀伤力波及是一回事,撤离队友的支援范围又是另一回事,显然,陆战队员还没到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 新人在詹姆斯狂暴的第一瞬间反应就是后退,而且是双足蹬地第一时间倒飞出门去。他运气很好,正好撞在了赵莫言架在房子外面的网上,仿佛一只昆虫自己撞进了蜘蛛的猎场。 简单的鱼线就足以切断人的喉咙,赵莫言的“鱼线”比头发丝还细,却足以吊起一头大象的重量,如果用来切人的话就算他穿着陆战队的标准配置,想必也不会太困难。 陆战队员实在是只聪明的昆虫,当第一根手指被切飞的瞬间,他不是抱着手指大哭,也不是没头苍蝇似地乱撞,而是猛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房屋被詹姆斯的旋风斩劈得什么都没剩下,威力之大惊人心魄。然后黑暗未散,发出咆哮的是巨人,最后走出来的竟然是那个女人。 漆黑的长发在夜空里飘扬,惨白的衣服配上苍白的脸,陆战队员咽了咽口水,对方实在很想一只鬼。 鬼笑着说话了:“想必你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告诉我!” “......” “吼啊!”终于从失衡状态中恢复,黑暗术却还未消散,詹姆斯从来没打过那么郁闷的架,一肚子的火气几乎要把他憋炸了。狂吼着冲出黑暗的范围,其实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三分钟。 “她人呢?”仿佛要把眼前的小子也一并震成失衡状态,铁甲人几乎是把陆战队员提起来对着耳朵高声吼叫。 “走了!她是个好人呢!”陆战队员的脸上是奇异的微笑。 “他 妈的魅惑人类!我恨法师!”詹姆斯差点把陆战队员扯成两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中了人家的魅惑术,不用多说肯定已经把自家老底卖得一干二净了。刚刚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小子手里握着东西。 “你还捏着什么?” “哦,对了,这是她送我的礼物,说是叫焚云胶泥!” “什......” “轰——!!!” 096 正奇并进 096 正奇并进 狂暴的火焰自陆战队员手上飞腾而起,只在第一刻就已经烧融了他的作战服。烈焰上接天幕下连大地,半径百多米的火场,内中温度已经超过了三千度。钢铁为之融化,岩石为之粉碎,最中心的地方一切东西都焚成了灰烬,便是周围稍微扫到之处也是火焰四走,火光冲天。 那房子所在是赵莫言特意挑选,周边没多少人家。但也只是没多少不是一个皆无,这颗上次用剩下的焚云胶泥一烧,几十口人被牵连进去烧成了飞灰,剩下周边燃起火灾,人命财货损失的更是不计其数。 尽量不牵扯无辜的人,实在不行了也不能将他们的生命置诸于团队利益之上。远处的赵莫言看着火场,最狂暴的烈焰风暴已经过去,中心温度急速下降很快露出了里面的内容。陆战队员烧得连灰都不剩,詹姆斯铁甲人却是全身盔甲变得通红,持一双火焰飞腾的巨斧,宛如火巨灵一般站立原地,不但好似毫发未伤,反而像是吸收了火焰的能量让盔甲武器更上一层楼。 没攻击力还是不行,刚才放过他,亏了!赵莫言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黑暗。 同一夜,许昌城的另一头。 “献给丞相?”许昌城里的芝麻小官撇了撇嘴,眼前这男人土不了圾,用块破布包着头,身上衣服也是乡下土人打扮。若非是两眼看上去还有些神水,自己真懒得搭理他。 这样的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妻子、妹子有几分姿色欲要进献高官以求个富贵本事平常,但如眼前这乡巴佬张口就要走丞相的门路,那真是失心疯了。 “也罢,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且让你家弟媳妇见本官一见,我自有分寸!”芝麻官随口这么一说。他到不是真打算去撞曹操的墙,只是若真有三分颜色,那留下服侍自己不也挺好。随手三五十文钱也够打发眼前这乞丐了。 深夜里跑来进献弟媳的当然就是章刑了。唐雅和大卫在曹操面前撞了一战,刺杀行动功败垂成且已经打草惊蛇。宝瓶者队不用说已经把曹操围得铁桶也似,对方实力未明,但只唐雅所言的那个魔术师,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一味搞鬼的话自己也没把握在他手底下杀得了人。何况对方未必只他一人。 硬碰不行便当智取。曹操何等人,便是遭遇了一次妖人刺杀难道从此便躲在密室里不出来?袁绍现在还在北边等着他决战呢。既然他生活工作照常,那么便不是无缝的蛋,魔术师纵然筑起马奇诺防线,我们也可以绕过去。曹某人素来好色,尤其好小寡妇,程媛正可派上用场。 以上是赵莫言的论述,实际操作还需章刑来办。 这差事直让章刑感觉自己像皮条客,黑着脸让程媛从外面进来,盖在她头上的大兜帽一拉下,芝麻官顿是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什么叫说不出的漂亮,这就是!从眉毛到鼻子,从额头到嘴角,没一处不漂亮,没一处不舒服。天啊,世界上还真有那么漂亮的女人!古人说什么妖姬误国,皇帝为了女人连国家都不要了,原来只当传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女人。 芝麻官两眼泛光,程媛身子却为之微微发抖。章刑看得暗自摇头,真是糟蹋了狐狸精的血统。 随着众人实力的提升,程媛那停滞不前的视听异能已经不为之倚重。她又再次询问文池自己该怎么办,文池只回答她一句,任何能力出类拔萃都是人杰。于是程媛继续加强了狐狸精的血脉。从现在的她已经尽力约束自己的魅力,仍然让芝麻官看得目瞪口呆,就可见狐狸精一族的妩媚之道委实冠绝诸族。 但章刑摇头的不是这个。正常人按说拥有了将近10%的狐狸精血统后,只用勾勾小指头就足以让意志不坚定的寻常男子爬过来舔自己的脚趾,为的只是能稍占手足之欲,简直可以比狗还听话。奈何程媛就是没这个女王气场,要真把她放男人堆里,那简直就是肥肉进了狼口! “放心,放心!下官一定办妥此事,老哥你就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吧!”那芝麻官虽然口水直流,但脑子还没迷糊,知道把这女人献上去能换得何等的好处。相比起美色,此人更好财货。也是探准了这一点,章刑才选得他做突破口。当然也是程媛没自找麻烦的尽展魅力,否则这“下官”一时色令致昏,也难保干出什么事来。 芝麻官既然是芝麻,那当然没有直接觐见曹操的权利,他还得往上转一道手,这便连夜急急驾了车载着程媛朝上官那里驶去。 章刑看着远去的车驾,寒风阵阵的夜里掏出一支香烟自顾点燃了起来。对程媛这样的货色当真只有废物利用四字,因为除了眼下这任人摆布的差事,章刑实在不知道还能把她放在什么位置。这不是说她的强化路线有什么怪异之处,而是程媛这个人本身没有任何自主的行动能力,她根本就不会自己解决身周围发生的变故。要是这趟进献曹操之旅,途中过手的几个官吏要从她这个美貌寡妇身上抽些税头,十之八九她真的只会逆来顺受,不敢有丝毫周旋。这样的人不称之为废物,章刑的字典里还真没第二个词好用来形容。 还有青奋!想起这人蛮洲队长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按说他在人怪和异种两场任务里,说不上大放光彩也算得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有些看头。可一旦回到庇护领域,这小子就好像吃了蒙汗药,每每干出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你说他没考量吧,他还确实动过脑筋,但问题是动得全是歪脑筋,所有出发点只有一个——一步登天变成超人! 大概是任务场景里都是赤裸裸的现实,这小子没yy的余地,一旦回到领域,满眼都是奇功异法,这眼睛脑子就不够使了。一次还可以说包容,第二次还不吸取教训那就别怪别人把他打入黑名单了。赵莫言这次任务直接把他扔出了队伍,起不到什么作用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也不无放任自生自灭的意思,要是他继续作死,那这场任务就算他还能活下来,下场任务里现在程媛的位置就给他留着。 章刑正在整理队伍资料,赵莫言的通讯突然传来了。宝瓶者队的保护组只有三人,已经被她杀掉一人,另一盔甲武士现在外边被她牵制,曹操身边只有魔术师一人,正合突袭! 程媛这路棋本是正兵,但既然现在突发机会,那便正是出奇兵的时候。章刑冷笑声中掐熄了烟头,寒风吹过,下个瞬间冷清的街道上竟已空无一人。 丞相府里,大卫翻着扑克牌。一路的黑色,全是凶兆。随即詹姆斯的讯息传来,进攻失败,那新人不但死了还中了魅惑术,估计家底已经败光了。 一个c级的法师能从詹姆斯的突袭中逃生,委实不易。既然是c级评价,那么装备和法术能力就都有限。詹姆斯肉体强横意志坚定,更兼身上的盔甲能吸收火、电两种法师常见的杀伤手段转换为自己的力量,力量更是其大无穷,法师这种体弱的职业别说挨上,就是擦到边也得变成肉泥。虽然同为c级,但一个法师竟然可以在他眼皮底下魅惑新人然后离开,这就非比等闲了。 刚刚要联络上艾尔莎那边告之他们对方可能合并了队伍,不可轻敌。也是合该有事,联络的道具刚取出来,丞相府的大门就被人踢飞了。大卫连忙撇下联络器去看水晶球,只见一个男子浑身飘荡红色气焰,行似风,凝如山,大踏步走进府来。 这就是那个b级的队长!只是水晶球里一个模糊身影,只是看见第一眼,大卫一瞬间已经下了判断。什么颓废的垂死者,艾尔莎眼睛长哪去了? 大卫几乎要锤桌子了。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斗篷一展,魔术师已经不在原地。 曹操的府兵都是战场上千锤百炼的好手,更个个悍不畏死。奈何对方根本是非人的怪物凶兽,刀枪剑戟对他根本没有作用。离远了那怪物理都不理,离近了只是举手抬足已经死伤一片。这场面倒和后来胡子牧师大闹白马城有些类似,事实上,虎滩羊群,人践蝼蚁的模样,谁都差不多。 “丞相,又有刺客妖人自正门攻入,请丞相速速躲避!”曹操在睡梦中被近卫军叫醒。众人都是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反倒是被刺杀的正主一副老神在在。单凭这份定力就可看出为什么有人可以是丞相,有人只能当侍卫。 “哦?有几个妖人?那胡人道长何在?”曹操缓缓穿衣,不慌不忙。 “道长已去迎敌,现正府门口与妖人大战,还请丞相速速躲避!”侍卫首领又再进言。 “商纣王虽然残暴无道,但他有一句话我是很欣赏的。”曹操不为部下言语所动,悠然说道:“纣王曾言:‘吾命岂不在天乎?’。意思就是,我的性命难道不是由天来决定的吗?我既为大汉丞相,一身性命早与大汉气脉连在一起,区区妖人岂能如此轻易取我命去?当日危急万分亦有仙人相助,今日岂能例外。去,派人传谕各文武大臣,即刻到相府正堂议事。不要偷偷摸摸,要大摇大摆,堂堂正正!” “丞相?”手下人都快疯了,曹操却只是一摆手,坐到案前取下一册木卷,取过旁边早有人准备好的笔墨,竟然自顾注解起兵法来了。众人无奈,只能连夜去把那些尊贵的大人们统统从床上揪起来。 丞相府门口,已经没兵丁敢在章刑十米之内了。近卫军统领许褚魁梧的身子被挂在了好大一颗树上,徒自飘飘荡荡不知死活。 虎痴杀伐之气确是惊人,唐雅亦为之走避。奈何眼前这人本是操纵杀气的大行家,堪称气势流的克星,对他施以气势压迫却是烧香找错了门路。更兼不比唐大小姐的身娇肉贵,这男人皮糙肉厚别说钢刀,就是激光刀也未必能奈他何,许褚虎愣愣冲上前来,挂到树上荡秋千已经是对方因为喜欢三国人物而手下留情了。 没有唐雅那小偷的天赋,章刑自正门而入很快撞上了大卫。后者化身无数蝙蝠从天而降聚成人形,两人一照面多的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杀! 大卫斗篷一展,殷红的斗篷里子翻出了一座两人高的铁笼,笼门一开,两头五米多长,高越三米的凶暴动物走了出来。额头上诺大的“王”字无疑标识着身份,可这巨大的体型和嘴边长长的獠牙很难让人把它们和动物园里可爱的“猫咪”混在一起作出联想。 凶暴虎,上次《恐龙岛》任务的收获之一。不需要主人再下任何命令,两头野兽已经扑向了敌人,巨大的身体甚至无法让他们同时攻击一个如此渺小的对手,当一头正面扑击的时候,另一头只能绕道侧边。 巨大的体型,需要以吨为单位计算的体重,不用说那巨大的爪子和牙齿,便是用体重似乎也能压死那个孱弱的人类。 不止是周围远远的曹军这么想,可能那两只凶暴虎自个也是这么想的。可惜章刑根本没意思和这种低智商的玩意一起玩耍猴,脚下稍稍用力人已不在原处,两头凶暴虎扑了一空,还在那搞不清形势的当口,对方已经杀到了主人身旁。 这种低智力的仆从果然在稍微高级一点的对手面前就是摆设!大卫扔出两头老虎本也是聊胜于无,没寄托太大指望,更多的只是想知道对方的类型。可惜章刑并不上套,红斗气蒸腾之下钵大的拳头已经袭向大卫的脸面。 身为一个魔术师,大卫并没有太高超的速度与反应,使用道具才是他的专长。章刑猛然一拳打去,竟然将大卫整个头颅打飞了出去。那不是一种形容,而是脑袋真的离开身子飞了起来。魔术里常有通过镜影效果魔术师躲在箱子里把脑袋搬家的表演,大卫此招类似。脑袋飞走手也不停,右手袖子里跳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向了章刑。 通体钻石琢磨而成的三寸短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扎透章刑的衣物划向了他的腰间。以大卫的力量自然不可能抱着一刀捅死对方的打算,甚至就算他能捅得进去,这样的伤势对于b级的武者而言,其影响也相当有限。关键在于,这把匕首乃是受过永眠之主加持,只要是还需要睡眠的生物就不可能不受它的影响。 一但此匕划破皮肤,昏昏欲睡的感觉将越来越强烈,永无止境直到受匕者睡满一个周期,对人类而言就是六个小时。武者的生命能可以排斥一切非我,毒药对他们来说是效率最低的东西,但没人能够抵抗睡眠的力量。 看对方好似同归于尽的对攻,章刑冷哼了一声,他所擅长的是斗气而不是肉体强横。红斗气舒展一暴,那匕首根本碰不到他的皮肤。右手拳头虽然一击打空,随即手臂一旋,周围空气都卷成了一个漩涡,那没头的身体也在当中,挣扎了几下就一并被撕成了碎片。然后,变成了一堆碎玻璃,接着又消失在了空气中。 比之正统的幻术师,魔术师的幻术显然没什么大气,但胜在诡异多变,莫名其妙之处比比皆是。不远处空气中也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只剩下脑袋的大卫身前空气好像镜子一般破裂开来,重新露出那身雪白的魔术师之装。几乎只在同时,对方的攻击又到了。 篮球大小的红色波球破空来到眼前,大卫披风一展变出一个圆筒,波球直射入圆筒之中不见丝毫响动便消失不见了。没有犹豫,没有气馁,第二个红色波球又至。大卫展开布帘披风又吞噬了这个波动。第三个,第四个波动分别被从圆筒和布帘中还出的攻击所抵消,大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第五个波动又到了! 章刑冷笑着在手中运起第六个和第七个波球,看样子是打算看看这个魔术师到底有多少拿手的节目可以上台。大卫也冷笑着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抓住袭来到波球随手变成了一大把的鲜花。对方不是第一个试图伸量自己底限的人,而他之前那些人,失败是他们共同的标签。 两个满腹墨水的队长各有算盘各有城府,把主角曹操晾在了一边,反倒是在丞相府门口好生“切磋”了起来。 曹操以治军而治府,手下无论文武,即闻传召别说是在睡觉,就算死了老子也得先到丞相府报道。过时不到者,杀无赦! 其实许昌城今夜热闹得很,也没几个人真能睡得着觉。先是城西那里的冲天火光,走水失火烧了百多家人户直到现在都还没扑灭,接着又是有妖人大闹丞相府,现在还在府门那里厮杀。但凡有几分警醒的臣子或已奔向丞相府,或已穿戴整齐只待曹操召唤,所以几乎不到三刻功夫,所有手下都已经齐齐端坐在了曹操面前。 “今夜召集诸公,不为他事,单为袁绍!”出乎意料之外,曹操压根没提妖人的事,好像现在他家正门口那通不消停根本不存在。 曹操好气概,他人未必有这个修养。其中一人闪出说道:“袁绍之事虽大,但现妖人之事更急。今早今晚两度行刺,窃以为今当以此事为先!” “妖人之事我已交代那胡人道长处置,你等不必担心,还把心思放在军国之事上边!”曹操一挥手把对方剩下的话赶回了肚子:“如今袁绍得了白马,大军指日便可渡过黄河。我势必与之决一死战,战场当在官渡,诸位有何良谋可破袁贼?” 话刚说到这里,群臣未及作答,耳边便听得一阵叮铛铛之声,仿佛有人摇着铃铛正在靠近。 097 重新评估 097 重新评估 如果主神世界要进行一次队伍评选,那么本周年最倒霉的队伍桂冠一定会被宝瓶者队毫无阻碍的摘去,原因不用多,单单是撞上拥有13小队的蛮洲队这一个bug已经足够有余了。 本身就因为团队势弱,在自己的庇护领域里已经混不下去被迫另寻地盘。在找到新地盘之前队伍实力光吃老本不断削弱着,好手损失殆尽,新人培养不起来。好不容易找到蛮洲队这支新灭团的队伍时,宝瓶者队本身实力排名在二十个庇护领域诸多外来者里边也快垫底了,要不然也不会只能瞄一瞄这种新灭的队伍才敢下手。 可虽是如此要是搬家计划成功也不是没咸鱼翻身的机会。艾尔莎情报是准确的,那时确实是一个颓废的b级队长带了几个几乎零强化对白板新人。魔术师大卫的安排也没问题,任谁对待这样一只弱鸡队伍也不会战战兢兢,持重到多疑的地步。就是位置倒转,让赵莫言等人处身宝瓶者队伍,她们也只会作出相同的计划。遇上对方“队伍合并”这种小概率事件,大卫要是个中国人,完全可以拍胸脯说是“非战之罪”了。 话是这么说,可不意味着大卫等人最终确定自己撞大彩之后便会安心地躺下等死,胜利的机会永远属于不放弃的人。 许昌城,火光冲天的不眠之夜,大汉丞相府门口妖人、仙长斗法,寻常军卒只能凑一双眼睛完全出不上力。议事大堂上灯火通明,曹操端坐上面,文武分坐两旁。本来正议讨伐袁绍之事,却突然被一阵叮当的铜铃声打断。 叮铛铛,叮铛铛,铃声自远而近走来。 妖女!早间遭遇刺杀,那妖女脖颈上便是系此铃铛,众臣无不色变,齐齐望向堂外。但见一只黑色野猫,脖颈上挂一金色铜铃,迈着小碎步转过一颗树便朝这边走来。 两侧站殿、守殿的侍卫也是面显慌张之色。到不是他们怕死——事实上早上一通混乱,妖人虽然妖法诡异,可却没死一个军士——他们怕的是怎么才能从妖人手里保住丞相。早上是有胡人道长相助,此刻道长被另个男妖人调走,只剩下些普通侍卫如何抵挡得住? 几个胆大侍卫已经抽刀持戟朝那妖猫砍去,奈何一个人要弯腰砍一只猫,这动作难度委实大了些,纵使都是训练有素的近卫军,一时三刻也抓不住诀窍。众人只见那猫离大堂越来越近,几个大臣已经离席而起,不知道是要护着曹操还是准备自己跑路。 就在那猫刚要迈进大堂之时,只见门槛处一阵绿光闪烁,凭空出现一道断头台! 那台子上绑着那只妖猫,脖子正卡在断头板里。台上斩首巨斧轰然落下,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猫活生生被剁下头来,腔子里的血喷了一地。 众臣还来不及高兴,空中又是一阵扑翅之声,再闻叮当声响起,早上那只猫头鹰又从天而降,身在半空黑光闪烁已经化为人形。 猫铃铛:能够随意变形猫类动物,指使猫类动物。佩戴者需要拥有猫之心。高等猫妖与异族结亲的信物。 早知道魔术师不可能放曹操的空门,避开了那些直觉感到危险的地方,唐雅又指使了一只猫前去探那处有些没把握的地方,然后才第二次变成猫头鹰从天而降。人形已现枪已在手,只需食指轻扣,这场任务便算了结了。 几个反应快的侍卫已经从猫妖断头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看得情急也不管不顾,手中佩刀朝中还在半空的刺客便飞了出去。 刀子都落空了。众人只见眼前又是绿光一闪,再定睛看时,那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区区野猫,小小刺客。诸公何必大惊小怪?”堂上曹操捻髯微笑,一派成竹在胸。众人这才知道曹操早按下万全布置,只待妖女自投罗网,齐齐拜服在地。 议事已毕,天色也将近泛白,众臣这才各自回家补眠。曹自己操却是精神大好不思睡眠,招呼手下摆上清酒果蔬,欲赏日出。 这时候才有近侍走过来禀报,有一大臣寻得一美貌佳丽,年方二八,新婚甫寡,前来进献丞相。 此时刚好临晨将至,正是天地人阴阳交泰之时,曹操一听美貌寡妇四字,顿觉有些兴致。大袖一挥,日出也不赏了。今日连办议定袁绍、击退妖人二事,心情正佳,便卖手下一个面子,且去看看这小寡妇如何美貌。 曹操自去快活,再说还在酣战不止的人们。 唐雅中了空间陷阱,不知道被扔到了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府门口的大卫知道有人触碰了自己的陷阱,心下也是一安。当初在曹操身边设下好几个陷阱,这个陷阱的功用就是,只要有能量超过d级的生物靠近目标,陷阱就会启动,将之随机传送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其实手上不是没有更具杀伤力的玩意,只是那些东西杀气太重,灵敏的刺客就算没有魔力视觉也难免会感受到什么,反倒不如空间转移的陷阱无声无息,除非成天没事就放a等级的侦测,否则神仙也得中套。 当对方队长来袭时已经想到可能是声东击西之计,但现在身边一个可以支援的人都没有,与其自己依仗魔术舞台的布置硬挡对方所有人,不如出身迎敌拖住最强的b级队长,剩下的摆个诱敌以弱之阵。这样好处是留有变化余地,否则死守一旦有失,那是半点挽回机会都没有了。现在看来这战术选择没错。 说起来魔术师一职虽然是自己的diy,但最擅长空间转移和镜影效果,也有布置陷阱的能力,生存指数可谓一流。唯一缺点就是这职业吃的道具饭,每次对战都是烧钱。诸如空间陷阱这样的道具更是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现有的能力范围,完全道具的效果一来打折,二来贵得更是令人痛不欲生,三来都是一次性的玩意。这趟团战对手大出意料之外,现在就是胜了也是惨胜,本钱大蚀了。 想到这里大卫便想利用对方刺杀失败一事对对面的男人攻心,打了半天这才第一次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想拖延我在这里,然后派人再暗刺曹操?嘿嘿,可惜了,那个刺客中我陷阱,已经先下黄泉等着你了!” “扯淡!”章刑面色不变,双手运起第三十一和三十二个波动球,毫无犹豫地扔了过去:“你说把她困起来,扔出去还有几分可信。杀了她?笑话!” 不过既然唐雅行刺二次失败,那么自己在这里继续泡蘑菇意义也不大了。这个魔术师就是那种把一切本钱都花在自保上的角色,曾经身为苍蝇队队长,章刑自然知道这样的人杀起来有多讨厌。反正所谓奇兵就是,成了算挣到,没成也不亏的行动,但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回,眼前这只苍蝇显然还未深得苍蝇流的真谛,自己应该教导他一下,死守是会势穷的。 想到这里周身红色气焰猛然一抖,十多个红色的拳头大小的波球已经浮在身旁,不再是一打一接到玩拍球游戏,摸清对方大概模式的章刑亮出獠牙,十多枚小波球同时砸向了大卫。 大卫面色一冷,激战了半天自己的道具也用得七七八八,詹姆斯那猪头却还没回来。眼见对方攻得势急,又是镜影一闪,十多枚波球好像打碎了一面镜子,空气发出脆裂的声音,哐当声中碎了一地。 一轮波球只是干扰,大卫眼前定下,对方人却不见,连忙来不及找寻,因为两头凶暴虎已经朝自己扑了过来。刚才这两只畜生一直围着章刑转,章刑也懒得理会它们,每每只是躲闪开虎爪虎牙便罢,这次一轮攻击封住对方的视线,身子一引已经将两只笨老虎的攻击路线拉朝了大卫即将出现的方位。 镜影这招今晚章刑已经见识过四五次,对方习惯的模式也早已了然,将老虎甩朝它们的主人,趁大卫手慌脚乱展披风挡住自己的笨手下之时,真正的波动拳出手了。 坐桩沉马,两手虎爪相对,湛蓝的气息在身体周围形成旋风,蓝色的波动气息在手心里聚合成球。同样的篮球大小,但比之之前的红波球活跃跳动,这蓝色的波球却显出动极反静的沉稳。 章刑的波动拳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聚气发招纵使是以蓝斗气聚合也只在眨眼之间,蓝色波球在空气中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空气都被染成了湛蓝。没有红斗气的赫赫气焰,却生出一股王者迈步,不怒自威的压迫。 大卫虽然像神仙但毕竟不是神仙,镜像术刚刚用过一分钟之内无法再用,替身术周围半径十米内没第二个人,换物术手头上没有那么高级的花种子可以置换吸收能量如此之大的波球,吞噬术今天早晚两连战已经用竭。最重要的是,披风这会儿被用来挡住了凶暴虎,那是自己的道具空间袋,取不出道具的魔术师就是个废物! 对面这个男人压根不是什么颓废男,反过来必定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什么样的花活都见过,不然不可能如此准确的估算出魔术师这个自己diy职业的特性,连各种极限都测算得恰当好处。这战术看似轻而易举,一点没眩目的花活,但内里透出的是深厚已极的经验和老辣。 他 妈的,这队伍有鬼,玩不下去了! 一开始只当这趟跨境战争可以手到擒来;接着几乎被对方女刺客抢先宰了曹操,当时也只当对方好运拣了个极品新人,两场任务升到了c级。她那身破烂装备也佐证了这一点,并没太放在心上;晚间詹姆斯的奇袭竟然被一个法师给逃了,逃之前还占足便宜搞得铁甲人灰头土脸,第二个c级女法师的出现已经开始惹起警觉。哪那么好运到处都是极品新人?对方有可能上场任务里与其他队伍合并了!虽然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了;现在见识到对方这个队长的实力与资历,再没有多的废话,战略必须重新调整了! 想到这里大卫已经没了再战的意思。两只凶暴虎也不要了,头上高高的帽子往下一摘,扑哧哧大蓬的蝙蝠从帽子里飞了出来朝四面八方散去。每个资深者都有逃命之法,他当然也不例外。 章刑的波动将那玻璃般的虚假肉身并两只凶暴虎一击轰成了飞灰,眼看波球就冲着那些士卒杀去。这要落实了,那边的军卒,连同背后几百米直线上有辜无辜的闲杂人等统统都得上西天。 没必要如此凶残。章刑抬了抬手,波球犹如遥控一般九十度转了个弯,直直朝天飞去。隐约间轰隆隆声不绝,众军士抬头望去,朦朦胧胧将明未明的天上出现了一个湛蓝的“坑洞”,仿佛连天被打出了一个窟窿,心中无不骇然。 武斗系大规模破坏比不上科技系的炸药导弹,但震撼效果却不见得输给后者。 大卫化成大群蝙蝠东南西北的飞逃,其中更夹杂镜像、隐身,章刑也分辨不出哪只是真哪只是假,尽力扑杀了一群,运气不很好没有撞到真身。 举重似轻的击败了大卫,但也到此为止了。府门口一对一是回事,再进去就是对方布置好的舞台,这样的环境里再打,胜负就不好说了。唐雅是小偷可以偷偷摸摸溜进去,自己要大摇大摆打进去待遇就是两样,所以这次奇兵本来就是以她为主。现在既然知道这只笨猫已经被扔到五百里外的山沟,自己再冒进便没意义了。 程媛那条线顺利,换个角度也没必要给曹操施加过多的压力,赵莫言还在和那个武士玩捉迷藏,先拿下那人也是有益。想到这里章刑转头走出了那道已经没门的相府大门。 大卫化身蝙蝠急转回了丞相府自己的客居,他现在忙着要和白马城那边取得联系,蛮洲队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奇遇,千万不能大意了。 没有科技系人员劣势就在这里,魔术师虽然自己也有远距离通讯的能力,但必须借助道具,且手续罗嗦,比之科技系麻烦多多。 人刚降落下院子抖回人形,却见那里早有一人等候。自己曾在曹操身边魅惑了几人,虽然这项能力是弱项,但加上金银财货和仙人身份,只要不是叫他们去自杀,剩下的无论吩咐什么也足以让他们照行不背了。 “仙长你可来了!”那人表情有些焦急:“三刻钟前,有人向丞相进献了一个美女,丞相已经纳了!您吩咐我无论什么人接近丞相都......” 哪里还等得这人罗嗦话说完,大卫一抖斗篷整个人又散成了一群白鸽,直直朝着曹操的方向飞了过去。也许我该直接把曹操掳走藏起来的!大卫心中生起一丝悔意。不过这么想完全是倒果为因,俘虏需要保护的对象,这种行为应该是弱势一方所为,而在刚才之前,大卫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自己已经落于弱势。 大群白鸽穿房越栋直直冲进了曹操的卧室。床榻之上大汉丞相正在“攻城掠地”尽展雄风,突然一群鸽子飞进来,猛地聚成一个胡人,曹操先是一惊接着勃然大怒已是难免。 外面的侍卫这时候才追着白鸽冲将进来,曹操更是暴怒不已,连喝数声把他们都斥了出去。 “丞相,我没恶意,只是听闻你新纳一女特来关心。我记得告诉过你,在妖人未全部打扫干净前,不能未经过我检验而与陌生人接触吧?”大卫嘴上是和曹操说话,眼睛却是上下打量着颤巍巍缩在被子里的女人。 正在办事的时候被人如此打搅,堂堂丞相更要被人限制行动,一个怒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曹操此时的心情。然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拿眼前这人怎么样,他若说要取自己首级,那就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今早今晚两次行刺,这一点已经再明了不过。早晚需要这狂徒为今日事付出代价,但那天不是现在。 “哼!”曹操哼了一声。虽然命操他人之手此时更要借助此人之力,但不代表他就得低声下气,伸手一把将程媛从被子里推了出来,逐客道:“道长既然对我身边的人都信不过,那你爱怎么检验就怎么检验吧!本相倦了,现在要睡眠,道长将此人带走慢慢检验吧!” “那倒不必!”一如曹操对他不客气,大卫更懒的理中国的一个古人,眼睛只上下打量着程媛。 漂亮,很漂亮的女人,甚至连自己看了都有上她的冲动。赤裸着身子光溜溜的皮肤,整个人在床边缩成一团,长发遮掩不住惊恐的神态。然后......没了!虽然这女人漂亮得不像是人类,甚至自己似乎可以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魅惑,但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差池之处来。 她全身上下赤裸裸的没有遮拦,也没有魔法的波动,更没有种族印记,好像就是个普通人!身上那股媚惑的气息与其说是某种法术的作用,不如说是类似许褚等人的气势一样的东西。在她身上,无论是法力、内力、魔力什么都没有,而且看她的神态,如果是伪装的,那也装得太像了。 大卫一时疑惑不定,自己确实没看出漏洞,但她来的时候也实在太过巧合。 狐狸精能假扮成人,但这样赤裸裸在游戏者面前而对方确犹豫不能确认,程媛可能还是第一个。原因便是,狐狸精的种族印记乃是尾巴,无论如何变形都变之不去,可程媛没有尾巴! 其实要抹掉非纯血妖族的种族印记,法子大多数资深者都知道,不稀奇。只要饮用化妖水,那尾巴马上就能永久性地消失掉。但问题是,同时永久消失的还有一身的法力与妖气。虽然一些妖族特质比如狐族的魅力、龟族的长寿等能够保存下来,但哪个游戏者吃错了药,先花费巨资历尽艰辛练成一身本事,然后就为了抹去种族印记莫名其妙的自己化掉自己。 化妖水一般都是特殊情况中用在对方身上,冷门偏僻极少使用。大卫当然知道这玩意,如果眼前的人非要先定位是游戏者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之前是狐狸精或者魅魔一类的血统强化,然后被化妖水化去。可能是从拍卖场里买来的被废掉的战败游戏者,也可能是之前团战中对方的战败者,被抓获后废掉法力变成蛮洲队的玩物。结合对方实力突然暴增的情况,后者的可能性还要再大一些。虽然仍是小概率事件,可难道自己今天遇到的小概率还少吗? 正起念到这里,就想把人带走细细拷问。床上的曹操冷眼看了半天终于说话了:“道长可看出什么蹊跷来了?若她真是刺客一行,等你来救本相的这半天工夫,本相十个脑袋也被摘去了!” 曹操本素多疑,要有人对他说身边某人是暗桩,任平日里那人有多好的表现他也要多盘算一二。今天也是赶上大卫魔术师太过嚣张,曹操杀不了他又要靠他保命,一肚子气没地方出,这才冷声唱起反调。 虽是反调但道理却正。也是,这女人要是蛮洲队的队员,就算她是那种小概率的情况,刚才三刻多时间的耽搁,曹操真有十条命也丢了。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大卫心思这会儿真的是被打乱了,对手好像就是一不按常理出牌还经常出老千的混蛋,一时间真的有点摸不清现在的局势。 咬咬牙,罢了!这次就算承认自己智商不足,当一回傻子,一切能掐死的可能性都掐死吧。也不管这女人是倒霉的无辜还是蛮洲队的刺客,统统杀了了事。 大卫心一横就要把程媛带走。既然已经做了傻瓜计划,那在她死前也要好生拷问一番,傻瓜就要傻瓜到彻底! 刚刚话要出口,猛然间只感到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从自己住处传来。那是设置好的脱身法阵正在起效,而所有人里会用脱身大法的只有胡子牧师一人,他使出这救命之招只会代表一个事实——败了! 再顾不得这女人的情况,大卫一展斗篷化身白鸽已经飞走。 程媛缩在床边,身子还在发抖,突然惊觉背后有人抱起了自己。回头看时那个足有四五十岁,胡子满脸,姓曹的男人满脸戾气,眼睛里闪烁着怒火,手上粗野地揉捏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要把一切都怒火和屈辱发泄在自己身上。 这个人本该半个小时前就死在自己指甲所藏的毒药里,可自己却不知道毒杀他以后会不会被他的手下和宝瓶者队的那些人杀死。蛮洲队那些“队友”能不能及时赶到救援自己?或是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来救援。 犹豫、彷徨、困窘、无助。为什么要我遭遇这一切?程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098 衰运连连 098 衰运连连 预计里轻取的一阵,结果打得大败亏输,虽然没有人员损失,但物资已经消耗掉相当一部分,着实令人恼火。 艾尔莎小腹中了一枪,她属于攻强守弱的类型,这一枪打在身上实在够受。失血过多伤及内脏,纵使再厌恶胡子牧师,现在也没力气阻止对方为自己治伤。 直接挖出子弹,然后扔上一个低等恢复术,再吊上补血剂。他是邪恶牧师,治疗术只能到这个地步。大卫来到的时候,看到的情形便是胡子牧师满手鲜血而艾尔莎一动不动,场面直如杀人现场。 “情况如何?”大卫问的当然不是胜负,这东西一目了然,他问的是对方的底细了解了多少。 “等级大概在d到c之间,没有b级的高手。人员庞大,就我和艾尔莎遭遇的便有八、九人之多。强化体系乱七八糟,连傀儡师和幻术师都有,相互加成配合不错,但强化程度和装备太次了。这次是情报失误我们大意了,如果我和艾尔莎一齐冲锋,对方必定抵挡不住。”胡子男的评价尚算中肯。 “如果你们一起冲锋,那他们肯定转身跑路了!”大卫顿了一下,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也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对方属于利用率极高的类型,但是本身强度太低,和我们正面硬碰的话他们占不到便宜。你们脱身回来也好,我们把拳头收拢一下,且等詹姆斯回来,我们三人出击,这次当有十足把握拿下许昌城里的三个人。” “把曹操放空档?”胡子牧师一皱眉,未免托大了。 “对方b级队长、c级法师和c级刺客的能力我已经有底,他们没短时间内解除我陷阱的能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那件东西你现在就把它做出来。让它去保护曹操。” “现在?”胡子牧师似乎小吃了一惊,随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会儿却是果断!” “哼!”大卫冷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你跳槽过来的价码,之前是因为这场团战还有用得到的地方。现在既然已经受伤了,我们医疗师又空位,她的伤起码要躺上一星期。这当口哪有这个时间?当然要让她的价值得到最大的发挥。” “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少说没用的。白马城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 “我让高胖子带着两个新人留守在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马上会通知我们的。” “死胖子带两个新人留守?呵,省事了,连支援都可以不用了。”大卫摇头走出去了,他还要给曹操身边安排下更周详的布置。 艾尔莎伤势不轻,体力、魔力流失殆尽的情况下肉体又受重创,脑子一直昏昏沉沉。按说常人在这样的情况早该昏过去,在昏睡中恢复体力和精力,可作为一个常年处于危险中的战士,宁愿让身体恢复得慢一些,女剑士本能中仍是半梦半醒的保持着一丝神志。纵然是在队友身边也没能放下心防,是该说疑心病重还是该说这队伍本身就建设得失败? 跳槽的价码...受伤的人需要发挥价值...这好像,说的是我? 脑子里一丝的警觉,让涣散中的神志突然聚拢了起来。大卫已经离开,现在只剩下那个变态的牧师还在自己身边。他,他想干什么? “咯咯,睁开眼睛吧,我知道你还行醒着!”杀戮之神的牧师发出难听的笑声。 知道瞒不过,艾尔莎睁开了眼睛,漂亮的蓝色凤眼射出逼人的光芒,似乎是在警告胡子牧师,不要妄想打坏主意。 “很凶的眼神呢!不过也奇怪,我就喜欢看你这警惕又生气的眼睛。可惜,过了今天就再也看不见了。”胡子牧师声音里透出不详和诡异,粗糙的手竟然伸来抚摸艾尔莎娇嫩的脸庞,女剑士恶心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你想见识魔剑士的玉石俱焚吗?”强自扭头忍下吐出来的冲动,艾尔莎冷着声音发出最后的警告。魔剑士比之寻常剑士在耐力方面稍逊,但爆发力则倍胜之。不同于法师用精神力沟通魔网,魔剑士使用魔法的方式更类似于魔兽。在体内形成魔源,以特定的模式施展有限的几个法术,同时魔源提供魔力作为第二重的力量,使魔剑士拥有更强的爆发力。而当一个魔剑士逃生无望时,他们会引爆体内的魔源试图与对手同归于尽,其威力之大周身数米内绝非血肉之躯可以抵挡。 只是既然牧师有此打算怎会没有准备,在他那阴森森的笑脸下,艾尔莎本能地觉得不妙,再次调用体内的魔力,却是一丝都提不起来。脸色数变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他给自己吊的补血剂里已经被动了手脚。 “魔力麻醉剂?”几乎是颤抖的从冰色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魔力麻醉剂本是为捕捉魔兽而开发出来的,这种东西对法师的作用为零,但很少有人知道,这玩意同样可以麻醉类魔兽的魔剑士。 “果然有见识!”猎物已经捕捉到手,猎人正要好好抚弄它的羽毛以彰显自己的成就,不慌不忙。 “要是你真敢碰我,詹姆斯和高大强不会放过你的!”已然失去最后的本钱,艾尔莎有些自己欺骗自己的说出了队友的名字。 “看来你还很清醒嘛,没说大卫的名字!可惜,无论是那脑子里都长肌肉的白痴还是那肉球胖子,这回都没机会来救你了!你们的魔术师会编出一个完美的故事。啧啧,绝望的表情真是美丽,你们这种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神情,无论看多少次都那么醉人!”邪恶牧师特意用了复数来提醒对方。 艾尔莎心沉了下去。要是没大卫点头,谅这混蛋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做那么没谱的事。自己确实是给卖了。 胡子牧师在蜥蜴人领域的时候就是个人见人厌的角色,就算是他们队伍里也没几个人会给他好脸色。不是因为他是邪神的信徒,而是因为他那变态得令人发指的嗜好。作为一个外来者很奇怪,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女人的尸体!这是一个有奸尸爱好的疯子! 这疯子甚至建立起了自己的女尸后宫,他所在的居所就算是食腐类的蜥蜴人都会绕着道走。这变态对自己的身体窥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并且毫不掩饰那无耻的企图。当他的收藏被他们队那天才新人以天使之力统统净化的时候,这厮终于毫无留恋地投奔了过来。自己一直在找机会砍下他的脑袋,没想到竟然被他先动手了。 牧师狞笑着,淫笑着把胡子拉碴的大饼子脸朝女剑士凑了过来,声音阴森而暧昧:“放心!你这样的上等货我不会只玩三月五月就罢!我会把你做成最上品的尸姬,你不但可以保留大部分的实力,而且可以获得几乎不灭的身躯。我也不会把你的灵魂随意丢弃,我会好好的把它锁在你的身体里,让你清楚看到每一天你是如何用身体为我挡住敌人的刀剑,在闲暇的时候又是如何用这身体尽情的来取悦你的主人!永生永世,没有尽头!” 胡子的话语好像最恶毒的诅咒,艾尔莎看他脑袋凑到眼前,猛一抽剑却是牵动了小腹的伤口,身体突然无力竟然摔下床去。 “你已经等不及了吗?”胡子牧师不知是在嘲弄对方还是自己真以为是:“也对!活人的身体是如此的肮脏,总会流出各式各样污秽的体液。尸体多好,无论多久,无论做什么,它们永远是那么纯洁,永远是那么高贵。 公主殿下啊,你一直以为制作尸体是一件很丑陋很低贱的工作吧?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肤浅了。制作尸姬那是一门艺术,和美术、雕刻一样是人类智慧和灵感的精粹。” “放屁!”艾尔莎生平第一次骂出了粗话,事到如今她也只剩下语言可以攻击对方了。 “看吧,这就是活人的污秽!等你变成美丽的尸姬以后,你就再也不会说出这种有违淑女之道的言语了。”谈到尸体制作,胡子的表情变得肃穆,仿佛正在教堂中布道:“艾尔莎。米奈希尔公主殿下,现在,就请允许我让你从污秽的活人躯体中解放,让你得到升华吧!” “你自己干嘛不去升华?”对方神情有异,真的是疯子一个,也许言语绕圈会有效果。艾尔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住每一丝求生的机会。 “我也想啊!但现在却找不到尸体制作的大师能替我完成心愿!”胡子的模样看上去竟然甚是遗憾,但随即露出幸运的样子:“不过虽然我必须暂时还套着这恶心的活人皮肉,但我却可以赐予你这样的荣耀。来,让我给你稍稍解释一下尸体制作的伟大之处。 上品的尸姬不同于法师的肉身傀儡。她的成色由她生前的素质已经决定了百分之九十,所以每一个尸体制造者毕生无不追求最完美的材料。如魔幻团海伦那样的肉体可称为极品中的极品,如公主殿下你这样的,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了。 尸姬的身体不再受到限制,你的魔源可以保持二十四小时最大出力的效果,体力也用之不竭。灵活性没有损伤,仍然是一个敏捷的魔剑士,虽然反应方面会略有下降,但肉体却变得几乎不可摧毁。而且只要有肉质材料就可以随意恢复,比之巨魔也不见得差了。 你的身体将不再有弱点,头颅和心脏对你来说跟脚指甲没太大区别。你不再用眼睛和耳朵去观察周围,你的魔力将代替你的一切感官。针对脆弱五官的攻击对你不再用任何作用。 你不会因为失血受伤而倒下,就算四分五裂成了碎片,你仍会保持活力。 所有精神攻击都对你无效,所有针对结构破坏的法术对你的损伤也微乎其微。除了你不能自主控制身体外,你就是完美的存在啊!” 胡子牧师的讲述似乎快变成了咏唱,艾尔莎听得心脏都快缩了起来。想象着自己的身体已经粉碎成肉片,却还蠕蠕而动的情景,如果不是连吐的力气都没有,自己真的会吐出来。 “最重要的是,尸姬的制作可是很快的。不像那些愚蠢法师们制作一个傀儡需要耗费天文数字的金钱和精力,只需一天的时间,一具完美的尸姬便可大功告成。为了明天的突袭,现在还是让我们快点开始吧!” 胡子取出了一个大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几支长短粗细各异的直管子,并一一解释道:“首先我们必须排尽你体内污浊的体液,同时灌入纯粹的生命能。这是我好不容易斩杀无数武者才收集起来的珍藏,也是制作尸姬除了本身材料外,最大的成本所在。” 说着话胡子先取过一支二十厘米长短,粗约两指的管子,另一只手竟然朝女剑士下身摸去。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艾尔莎受到这样的刺激人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脑袋上。却只打上了对方永恒的虔诚护甲,除了手疼之外又是重重摔回地上。 胡子牧师不以为意,放肆的猥亵着对方,表情竟露一丝狂热:“你有必要挣扎吗?难道你不以为我是在帮你排去污垢吗?当你情欲勃发的时候,阴道里流出淫水,那时候你不曾觉得自己很淫荡吗?当你需要排泄的时候,你流出屎尿,那时候你不曾觉得那是肮脏的吗?当你呕吐的时候,你吐出各种的消化液,那时候你不觉得那些玩意是恶心的吗?甚至那被冠以神圣之名的血液,当它的流逝带走你的生命的时候,你没有想过如果能不流血就好了吗? 不要虚伪了,我的公主,我会一根一根的在你身上插进管子,其实这也是你想要的吧?” 胡子牧师满口似是而非的歪理,伸手拨开艾尔莎无力的反抗,就要脱下她下身的轻甲。突然间,一个拳头大小的玩意从女剑士腰间的口袋里钻了出来,一条淡绿色的液体直直朝胡子脸面喷来。 恒定在身上的高等虔诚护甲可以抗住刀砍斧剁,却挡不住这样缓慢的射流,胡子一心只在女剑士身上竟被小小的史莱姆下了脸面,顿时大怒。怒极反笑一把抓起了那只红色的果冻,右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那和清水差不多的酸液。 “早知道公主有一只史莱姆的宠物,就是这玩意吧?果然是忠仆呢!恩,这里是中国,我们也该入乡随俗,这儿有句话叫‘主辱臣死’,那就让我们来成全这只忠勇的史莱姆吧!” 说着右手取出一个点火器,凑着就烧烤上了史莱姆。史莱姆本是一种全身含水量超过60%的果冻类低阶魔兽,这点火器一凑上去只见水气蒸腾,史莱姆疯狂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可见的速度就那么萎缩了下去。 “栗子!”同时发出惨叫的还有艾尔莎,爱宠受到如此酷刑,和把她炮烙了也没多大区别。腰间伤口只是被上了恢复术,自己之前两次挣扎早已重新裂开,疼的仿佛腰已经断成了两截。再没力气站起来,拖着身体在地上爬将一步,抱住胡子的脚,公主狠狠咬了下去。 胡子也惨叫了起来,这该死的虔诚护甲对慢吞吞的东西没抵御效果!低头看着死死咬住自己肉的女人,牧师强忍抖脚扯下她牙齿的冲动,这么完美的肉体断不能有这样的破损。忍着疼痛放下点火器就要去捏对方的下巴,没留神间手里的史莱姆竟然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辉。只是一瞬间,待到胡子惊觉不妙,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脚下的女剑士突然在一阵红光中消失不见了。 “火种史莱姆!”看着手里只剩下一块红色小石头,胡子几乎抓狂。公主也算得资深者,虽然不知道她的逃脱术是什么但十之八九也该与魔力有关,封印了这份魔力就该已经绝了她的后路。自己刚才也一直警惕,随时有应对她跑路的手段。但千算万想没想到,她的宠物竟然是一只火种史莱姆! 火种史莱姆:外域的神秘火种曾经降临本世界,粉碎成为一百分散布在无数的位面中。具有融合吞噬能力的魔兽吸收了这些火种碎片后便具有了能够吸收外界的能量成长,无限成长的特性。其中吞噬了火种的史莱姆便称为火种史莱姆。 这只火种史莱姆大概是法师型成长,刚才借助点火器的能量和自身积蓄的所有生命能,勉强发出了传送术,硬生生将主人救出了虎口,自己也耗尽所有,真正的灰飞烟灭了。 “玩敌之过!”胡子颇为懊恼。自己信奉的神明教导自己要欺凌敌人,不但要在肉体上摧毁他们,更要在心灵上崩溃他们,自己一直奉行不悖。可万事都是讲究结果,成功崩溃对方旁人说你高明。失败了,别人就只会说你是没脑子的猪头。 胡子牧师这时候的心情真和大卫之前有些相似,先是情报错误被打了措手不及,接着又遇到火种史莱姆这种诡异的生物,连续两次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时间连胡子自己都怀疑今天到底是运气真的背了还是自己中了什么弱智术一类的暗算。 胡思乱想赶出脑子去,一只小小的史莱姆能有几分魔力,心下一静果然感受到不远处魔力的波动,艾尔莎竟然被传出去仅仅一公里! 又伤又残,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胡子恶狠狠地给自己加持了奔跑术,大步流星朝逃跑的猎物奔去。 099 力敌恶斗 099 力敌恶斗 许昌城,宝瓶者队发生内讧,胡子牧师欲将失去战斗力七天的女剑士制作成马上可以战斗的尸姬,后者不甘束手待毙,挣扎之下被宠物救出了虎口。 艾尔莎自己也没想到栗子竟然能施展传送术,她出现的地点更是离地三米的半空,狠狠摔在地上几乎将最后那一丝模糊的神志都摔散了。 模糊间眼前好像有一双男人的布鞋,努力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稳如泰山的男人面孔。 不清不楚的出身让女剑士从小就自立自强甚至到顽固的地步,就算面对再恶劣的情形也没怯懦过。也许是伤势影响了神志,也许是人与人独有的缘分,模糊中艾尔莎抓住了那人的裤脚,抬头看着他的脸,生平第一次说出了那句软弱的台词——“救救我!” 这演的是哪一出?苦肉计? 章刑抽起一支烟,琢磨着是把脚下人直接一脚踩死,或是把她让给赵莫言或唐雅来杀,她们应该可以收获更大一些。不过要杀就得赶快,她腰间那伤口越发迸裂,内脏估计也不是完整的,现在随时都可能断气,她一死自己这边的好处可就减半了。 通讯保持着联系,连大卫都知道白马的战况章刑如何会不知。这女人就是受了舒飞一枪的女剑士,倒是没想到这个队伍空间转移的能力如此强悍,逃命功夫直接从白马闪到许昌来了。 需要做选择题的人不止是宝瓶者队,任何人都会需要选择。章刑可以猜测对方是发生了内讧,这受伤的女人被当成了弃子所以亡命而逃,这很常见。他也可以猜测这是对方施的苦肉计,眼皮子底下这个随时会咽气的女人可能就在关键时候成为送自己的归天的关键,这也很常见。 保险的做法当然一刀宰掉,抹去所有变化,反正挣得1000奖励已经是不亏。但这种傻瓜行为做久了人真的会变成傻瓜,因为长时间用不着观察力和脑子,这两样东西自然退化的干净。 烟头一掐,章刑决定先吊住女剑士一口气,事实上,每一个对自己有信心的人都会那么做。万一倒霉真遇上小概率事件,那就到时候再解决吧。对于大多数的游戏者来说,与其期盼未卜先知的诸葛亮型能力,不如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能解决各式突发事件的人更现实一些。 腹腔内脏器受损,最大的致命处还是失血。章刑不需要什么奇特的治疗能力,刺激伤口愈合的金创药撒上,再扎上补血器,除了心脏、大脑受损外,这样的急救措施可以稳住九成情况的外伤。 刚刚做完这个动作,胡子牧师已经狂奔而到了。眼界里刚刚出现这个英雄救美的场景,脑子里正急转着事情怎么会那么凑巧,脚步却还在不停朝前奔。毕竟不是武者,牧师虽然近战能力远胜法师,但也从没必要积极地锻炼念至体动的功夫。嘴里哇哇大叫,人却直冲过来,倒霉两字几乎是刻在了额头上。 其实论说起来胡子牧师也算是b级游戏者了,但他是初初升级,最弱的那种b级。而且刚刚才打过一仗,装备和神术损耗不少,现在遇上章刑玩一对一,那不是五行欠死吗? 话虽是如此说,但对方已经蓝色旋风般杀到自己眼前,总不成束手等死?一咬牙抽出腰间谋杀之锤,造成重伤术黑光闪耀,一锤已经先朝对方砸了过去。 这种非职业武斗者的搏杀动作在章刑眼里简直是破绽百出。随手探出已经抓住那持锤的手腕,右手挥拳成勾打向了他的肋下。这包含蓝斗气的一拳要是打实了,就算牧师身上有高等虔诚护甲护体,大半条命也是丢定了。 就在这时候,胡子牧师唯一获赐的一个六阶神术,剑刃屏障也终于施展了出来。章刑致命一拳打在了无形的力能剑刃上。本该无坚可摧的力能场在排斥一切的生命能面前也颤抖了起来,看上去好像空气中传开了一阵涟漪。险险的,剑刃屏障没有辜负它最高段中位魔法的身价,胡子牧师平日里的虔诚奉神也让神术的效果大增,硬生生抗住了章刑的拳头。 剑刃屏障攻守一体,既然章刑没有击破它的能力,数道力能剑刃狂乱飞舞,霎时间已经在他身上拉出了几道口子。冷哼一声章刑反身跃出剑刃的攻击范围,双手一聚气已是波动拳的起手式。 胡子牧师鬼门关上走一遭也是脸色煞白。但这样的情况反身逃窜显然不是个事,这里一开战大卫马上就会赶到,既然对方的c级刺客还在几百里外,c级法师又只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自己加上大卫和詹姆斯,硬碰硬也能吃下对手了。 想到这里胡子牧师不再吝啬工本,先是甩出一本高等虔诚护盾,一团不住闪烁的光芒立时包裹住了自己。心下稍安,又是一个高等恩赐术加在了身上。恰是此时章刑的波动拳已经杀至。蓝色的波球被在虔诚护盾的光晕里好像受到了牵引,接着又被力能剑刃一阻拦,竟然斜斜飞了出去。 有意思,章刑眉毛一扬,双眼顿时变得通红,正是杀意附体,挡者必死之势! 感受到对方不寻常的气势变化,胡子牧师心下一虚,下意识将凌空而行的法术加持在了自己身上,一旦有个万一,第一时间就可以朝空中跑路。 没等章刑发招,也没等牧师再施第二个神术,战场上又起变局。不远处轰隆隆一阵动静,犹如超重型推土机一路碾压而来。战场一边的民宅好像纸糊的一般一座座倒下,最后显露出一个手持红色巨斧,全身罩红色盔甲,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来。 “那个蛮洲队长抓了艾尔莎,快干掉他!”看见詹姆斯的第一眼,胡子牧师已经大叫出声。对这个浑人,压根用不着让他明白情况,那样实在太麻烦,直接用骗的最简单了。 果然,詹姆斯一看女剑士躺在那个男人身后,一动不动死活不知,哪里还用废话一句,吼叫声中轮圆斧子已经砍了过去。 章刑虽然那不惧这个巨人,但牧师倘若和武士配合起来,那威力就不是1+1=2那么简单了。脚下用力猛一蹿身,竟是舍了巨人直直朝十余米外的牧师奔了过去。 “哪有那么简单!”胡子牧师在狞笑,章刑的想法当然也是他的想法,不管不避,又是一张高等迅捷术的卷轴拍了出来,不是用给自己而是加持在了詹姆斯身上。 杀意将体能提升了三倍,三倍蓝斗气的一击直接轰散了高等虔诚护盾,轰散了三分之二的剑刃屏障,只消再补一拳就可以轰杀这个鬼牧师,奈何身后的巨人暴风一般已经杀到了。 对方的护体之能,应变之快还在自己意料之外。詹姆斯的斧子若是砍实了,自己也得变成三截,无奈只能放弃眼前到手的猎物,转身与巨人战在了一起。 詹姆斯脑子混沌是指他分辨事物方面,反过来单纯厮杀那是一流的武士。双斧挥舞间如暴风骤雨,疾如风密如潮,卷起一团红云,不露丝毫破绽。章刑赤手不敢和斧子正面硬拼,两个照面之下,竟然是他落在了下风。 “干得好!”胡子牧师大喜,在给自己又补了一个虔诚护盾之后,神恩术、蛮牛之力、猫之优雅一连串所有剩下的神术,能加持的都给詹姆斯加上了。一时间本来就身躯庞大的巨人更是变得如天神下凡,怒吼一声本人再次狂暴化,体型再大一号,力量暴增至将近一千五,手臂轮动斧头直比风车还疾,快、准、狠,无一斧不是朝着章刑要害砍来。四周房屋被这暴风的尾巴扫到,早就拔树倒屋生生扫出一片废墟平地来。 又过三合,斧影已经将章刑团团围在里面,虽然隐约间还看得见他身影时而出现,但已经岌岌可危,再过不了几秒就会变成一堆碎肉。什么b级的武者,在牧师加战士的正统组合之前,就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 与危急的局势相反,诡异的是落在下风的一方却并未像牧师想象的那样惶急。章刑细细分辨着詹姆斯看似密不透风,水泼不进的斧势。果然出问题了! 世界上没有完美无解的东西,法系和战系配合素来需要时间的磨合,否则1+1的效果未必大于2,甚至小于1也是正常的。 牧师系、法师系这种不用修炼武技的人无所谓,可武斗系依仗的就是对自己的身体的准确控制。突然间力量增大一倍,实在是实在了,可作为武者来说却是陌生体验,猛增的力量未必能转化为战力,反而可能因为不适应而让自己的招式露出间隙。不同的法师增持属性的强弱效果是不一样的,因此若非常年混迹在一起,彼此都已经了然在胸,战士也对被增持后的身体非常熟悉,有过刻苦的磨练,否则急就章的配合难免就会出现破绽。 之前从那陆战队新人那里得知,这牧师乃是几天前才刚刚加入这支队伍,那么这两者间会不会出现那种常见的配合不良症?一直缩手观察对方的状态,此时的章刑终于心中有了成算。不再防守,斧影中一双手突然冒了出来,正正按在了斧子面上。说是按上去还不准确,应该说是手放在那里,斧子自个撞了上去! 高等迅捷术加持下巨人轮动斧子的速度确实奇快无比,但这样的动作也超出了他神经反应的速度,很大程度上必须借助惯性,而这份惯性就造成了的斧势规律化,而章刑在等的就是这一份规律。 杀意附体下体能暴增两倍,章刑八百多的力量也一头蹿上了一千二,双手以点破面点在了对方斧子最不好使力的地方。这动作是和易天行的短拳有些相似,但天地间道理都是一样,这样的招数绝非中国独有。 双斧带着双手不由自主的朝两边摆去,中门顿时大开。詹姆斯脑袋虽混,战斗本能却是一流,知道对方下一招必是对自己正面袭来,想也不想,巨大头颅已经化成战斧力劈而下,好猛烈的一式头杵!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章刑同样双手外分,见对方一头击来,自己也猛起一脚直踹对方额头,打了这半天,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硬碰硬! “艾尔莎!就是现在!”胡子牧师一看要分胜负了,也不在一边喝风,只是考虑了不到三分之一秒就冲了过来。同时大喝一声攻心之术,举起谋杀之锤,里边唯一仅剩的造成中度伤害也使将出来,真的是来拼命了! 平心而论,牧师这一吼确实可谓是上乘的临场应变,正常人大概会大惊下回头看自己身后,就算不回头,心里一震,想自己果然中计了也是难免。只要有这个间隙,那胜算就又大了几分。当然,也可能有小概率事件,比如这个蛮洲队长其实是个二愣子,压根就不懂怀疑,那就当自己浪费几滴口水好了。 章刑确实没有转头也没有因为震惊而心头露出缝隙,当然不是因为他是二愣子,而是之前决定给那女人吊气的时候就已经将一道蓝斗气打进了她的心脏,现在那心脏还在颤巍巍的勉强维持着身体机能,哪有那个力气让人跳起来偷袭自己? 其实不用女剑士偷袭,现在的局面也未见得已经十拿九稳。章刑甚至没功夫去理胡子牧师的一锤,全神贯注在与詹姆斯的一拼之间。 迎面踢和头杵眼看就要相撞,一瞬间,章刑竟留有余力的做了一个变化。小腿兜转半个弧线,正踢变成了侧踹。詹姆斯受到神术加持,这样毫无花巧的以力碰力最是能发挥优势,章刑压根没想过自己能比他力气大,何况他额头那厚厚的铜甲隐隐间烈焰飞腾,真的拼力气不是名副其实的踢铁板吗? 放弃以力量取胜的打算,章刑一脚看似猛烈,其实只用了四分力,剩下力量全用来变招,果然这巨人反应不及,或者说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也跟不上,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他头侧的太阳穴上。 同样的避敌锋芒击敌侧翼,章刑攻了两招都是同一个道理。但这一踢不再单单是为了破坏对方的攻势,脚背踢到对方盔甲的一瞬间,凝聚的力量刹那间间头盔里那浮躁不定的火焰统统吸走,紧接着杀意爆发,透过头盔毫无阻碍的全打进了对方的脑袋! 对生物有三倍杀伤效果的杀意之力顿时在詹姆斯脑袋里炸开了花,纵使他的生命力堪比恐龙,如此恐怖的杀伤也让巨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嚎。脑子受此一击,就算真的命大死不了,白痴植物人也是在所难免。 再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詹姆斯被章刑一脚的余力直直踢飞了出去,胡子牧师这个半吊子武斗者这时才冲将过来,狠狠一锤砸在章刑身上,黑光直冒。造成中度伤害,这个层次的伤害神术对章刑这样的武斗者来说实在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负能量入体时人会忍不住一个哆嗦,直接破坏掉行动。要是牧师早半秒锤上这一锤,战局也许可以改写。 世界上的“如果”太多了,如果艾尔莎接触到的人不是青奋而是其他13小队的成员,也许评价会是完全两样,这场战一开始就不会打成这样。但历史没有如果! 眼看整个宝瓶者队的主力就要这样湮灭在这里,魔术师大卫终于姗姗赶到了。这个堪称本年度最衰运的队伍主事已经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诺大魔术布展开直接挡住了章刑的视线,待到后者撕破这个障碍,眼界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一战废了对方一个攻击主力,尚算挣了。章刑原地站了一会儿,点起根烟叼在嘴里,反身朝艾尔莎走去。 再说被救回丞相府,呆在魔术舞台之下得到安全的宝瓶者队三人。急急检查之下,詹姆斯已经被轰成了白痴,除非回到领域,否则是无可救药了。 “把他做成尸战士吧!”大卫摇着头,无奈的如此说道。 “这......好吧!”本来是打算用艾尔莎来做成尸姬的,现在被迫去做一个肌肉男,实在有违自己的美学。但事情逼到这分上了,难道自己能说,直接放弃掉这个主攻的战力吗?话虽如此抱怨还是难免,要是大卫能早到哪怕几秒钟,合三人之力一定能做掉对方最强战力了。 “你搞出这么多飞机还敢埋怨?”大卫一展斗篷,怒气直冒的露出脸来。胡子牧师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竟然一脸的伤痕,那横竖都有,深浅不一,鼻子也塌了下去,鼻血抹得全身都是,活脱脱好像被女人用指甲乱抓了一通,然后又被男人胖揍了一顿。伤势是不重,但这模样实在诡异。 “你也遇敌了?那个法师?或者他们还有其他人?”那这队伍也实在太庞大的没谱了吧! “就是那个法师!”大卫又叹了口气,这才把之前的经过说了出来。 100 青奋的计谋 100 青奋的计谋 大卫自与胡子牧师分手后,直接去找曹操另外设置陷阱。就在才把一切做了个开头,并顺便向曹操讨要程媛回去拷问的时候,胡子牧师和章刑的战斗就爆发了!一时间大卫哪里还来得及管什么程媛的事,大卫化成白鸽群就朝府门外飞去。 刚刚飞离曹府不远处,一座平房顶上就看见一个女人奇怪地站在那里。鸽子眼尖,兼之战斗地点不远大卫也没飞多高,离地不过两层楼看得很清楚。这女人白衣黑发,手持一根细长法杖,装束打扮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不用多说,定是那个c级法师无疑。 大卫并不想搭理她,凡事有个轻重缓急,现在支援胡子牧师是最紧急的事情,这女人现在就放着她去袭击曹操也没关系。但事情是双方面的,既然大卫觉得驰援战场比较重要,那么赵莫言同样也会觉得阻止他的增援也十分重要。双方目的既然发生了冲突,斗争便在所难免了。 大卫人在空中又是化身一大群白鸽,便是赵莫言突然拿出机枪来也未必拦得住他,所以赵莫言没有用机枪,而是直接撒出了漫天的一张大网! 早前资金有限,纵然有五阶的施法能力,可能够学习的魔法却是有限。选择之后五阶选择了一个魔法恒定术,四阶选择了探知,三阶选择了缩物术,二阶选择了物品定位和侦测思想,一阶选择了魅惑人类和活化绳。 活化绳虽然只是一阶法术,大概可以活化2.5厘米粗细,30米长的绳子。不过另有个好处就是粗细每少一半,绳子长度可以增加一倍。于是赵莫言有了一条粗细不到一根头发丝,长度却有十几公里长的特殊活化绳。绳子本来就是人类最早发明的工具,使用方式也千变万化。曾经布成绞杀陷阱网罗陆战队新人,现在又化身大网直直扔上天去。 但听赵莫言一声“收”字出口,所有网丝猛的收紧,天上鸽子虽多,但用网捕鸟的招数却不是今天才发明出来,更何况是这种“智能网”。大卫眼看自己的鸽群就要被一网打尽,前进无路,上蹿无门,硬生生被对方逼下地来。饶是他反应够快,还是有几只鸽子被绞成了肉酱,反应到人的身上就是满脸的抓痕。 争斗就如下棋,不必开口说话,但看对方的行为彼此就能交流。女法师目的只是将自己挡在这里,并不以杀死为第一目标。可自己乃是急着要救援,现在攻守之势易位,便是自己这个从来不喜欢攻击的人也不得不强攻了。 一叠扑克牌抓在手里,下一秒钟已经急飞而出,虽是纸制玩意儿,可要被它碰到,切开半寸厚木板没一点问题。 赵莫言没做什么奇特的防御,只是那张大网又撒了出来,这次是挡在自己面前。恒定活化绳这个法术让她2等级的魔力麻痹了四天,不过为此得到了一条捆仙索也似的法宝。 但纸始终是纸!但见飞牌与丝网相切,毫无意外的,所有飞牌都被自己的速度切成了碎纸。 试探只是一瞬间,大卫从紧腕的袖子里抽出了细刺剑。自己是不擅长近身战,但对方这方面更差,敌弱我强,值得进逼。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眨眼间已经十几个大卫各持利剑分左右朝赵莫言奔去。 大概是和镜像术类似的玩意,可惜我却没有真实视野!赵莫言为自己的荷包惋惜了一下,对方看样子也是从之前战斗中猜出来,蛮洲队物资贫乏,很可能没有能反制他幻术的道具。以活化绳自保虽然不难,但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困住自己。也许眼睛里这些大卫统统都是幻觉,真身早已隐身,正准备用其他方法遁走。 心念一至赵莫言将网一抖,说声“解”,整张网顿时又散成了一条细的压根看不见的绳子。再见她犹如使鞭子般将绳子往头顶上抽了一个鞭圈,同时喝声“转”,人类史上可能最长鞭子的使用记录就这样诞生了。 可惜正因为活化绳是凭借自己的魔力而运动起来,不能像普通鞭子一样利用离心力加速,否则这么长的鞭刀挥舞,只怕方圆几百米内,任何高过半米的东西都要被一剖两半。 虽是如此,但此时也够用了。十几个三面涌来的大卫被鞭子抽身而过,假象一旦被识破就统统变回了“空气镜子”,哐当声中变成了碎片还归虚无。真正的大卫果然躲在一旁悄悄想溜,活化绳乃是活物,虽然没有智能却有生物的最基本应激性,一碰到东西马上就有反应。赵莫言感受到绳子的异动,飞速令出“缠”字,但大卫也不是省油的灯,机警异常,一见隐形被识破立马后退,虽然显露出了身形却也没有被对方的捆线索绞死。 不下点本钱看来确实是脱不了身了。大卫两次逃离不成终于有了这个觉悟。大魔术布猛地抽将出来将自己一裹。这魔术也是舞台上常见的——魔术师被助手用布和绳子牢牢绑起来,然后再打开时里面那人已经不是魔术师,而是一个美人。大卫这个魔术也是仿佛,赵莫言看他动作已经猜到几分,手里猛将一物砸了过去,但听砰的一声响过,魔术布里血迹已经透了出来。 那被砸得筋骨粉碎的人一声不吭的到了下来,魔术布散开,露出里面一个陌生的路人——大卫还是脱身跑了! “就是这这样!”大卫略有些懊恼的解说完了前情:“魔术布大变身里,我在那一瞬间仍会承受大约千分之五的攻击力,这样还能把我打得鼻青脸肿,那一刻那女法师一定使出了类似飞机撞大楼一般的攻击!” “说到底还是运气衰了!”这几乎已经成共识了,生死场中的人往往比常人更相信运气这种东西,就算一个人有同通天的本事,也可能因为小小的时运不济而被小概率事件击倒。中国的诸葛亮神机妙算,最后遇上一场雨救了司马懿,也毁了他一辈子的谋划,不是他算不出有雨,而是有雨的可能性太小了。法国拿破仑纵横欧洲无人能敌,最后滑铁卢却倒在一个通讯兵的漏失上,没人能说拿破仑怎么不派个可靠的通讯兵,大家只会说他时运不济——也许有人会说战略上的大局已经决定了战争的胜负,但无人可以否认,决定很多胜负拐点的,确实都只是轻轻的一推。 “那就坚守吧!且等转转运了!”违逆天时蛮干的人不叫有勇气,那是蛮夫。大卫说到这里,突然第三次想起了程媛的事。自己连续两次要把那女人拿来拷问,却两次被事情打搅,莫非也是时运在捣乱?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也不再做多的思考,让胡子牧师自处理詹姆斯的事,自己第三次飞向了曹操寝处。 三国时人睡觉是直接在地上铺板,虽然也有胡床可躺,但这两种东西对程媛来说皆难入睡。再加上满肚子的苦水、忧愁,曹操已经入眠,自己却披起衣服独自来到外间,坐在垫上愣愣的发呆。 蛮洲队的人对自己已经连最基本的虚伪都懒得维持,先是用什么化妖水把自己那本来就可怜的一点妖力化掉,然后又给自己灌下毒药。要是不干掉曹操,四十八小时后自己就会毒发身亡。可就算杀掉曹操呢?这样的人会按他们说的那样来救援自己吗?自己如今还能相信谁?相信曹操?相信敌人? 对啊!程媛突然想到,既然蛮洲队的人都是混蛋,那自己为什么不投靠那什么宝瓶者队呢?把蛮洲队所有的底细都卖给他们,他们应该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吧?反正听章刑说过,团战时候是可以投降的。对,就这么干! 刚刚想到这里,大卫的白鸽已经在她面前落下,程媛这十几天来第一次决定做点事,心情难得的舒畅,张口嘴刚想说什么,然后就见对方手指间纸牌一闪。程媛只觉得脖子处一凉,噗噗声从那传了出来。看着眼前殷红一片,程媛到死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 总算成功解决一件事!大卫对周围几个目瞪口呆的侍卫随便解释了两句算是给曹操的交代,这才心情舒畅了一些,终于有心思思考现在的局面了。 许昌,关府。 两支队伍已经杀得天昏地暗,但从时间来说,自唐雅和大卫在丞相府的第一次相遇开始算的话,只不过过去了一天。青某人自从策反关羽失败,郁闷之下就躲起来练气去了。这金钟罩简直就像吸星大法一样,练起来好像有瘾,这一练直练了一天,直到此时精神奕奕的出来,这才想起任务的事。琢磨着找关羽再说一说,他是曹操近身的人,要他能下手,那曹操的老命可谓是手到擒来。结果找到关羽话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已经先把“妖人”大战的事情说了一通。 “我本想守在丞相府,待那妖人来时一刀两段,奈何丞相严令所有武将士卒不得参与此事,凡是去的武将统统都被赶了回来!”关羽语气里甚是遗憾。 青奋却能多少揣摩出曹操的意思。那两拨妖人打起来,三国武将去了就是填坑的,曹操就是明白这一点,刻意不让自己的实力损失在这种无聊的地方。还有就是以《三国演义》书看来,曹操这人对这种不受控制的妖人是杀之而后快的,左慈他都要杀,更何况是眼前比左慈更妖的两拨人。蛮洲队固然不待见,保护他的妖人他也未必喜欢,多半打了让他们同归于尽的主意。否则关羽虽然武力及不上那些妖怪,但他的霸气确实能造成一定的影响。 得说青奋的还是没白看,一些阴暗的人类心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曹操现在确实打着让两拨妖人一起死光的打算,除了许褚这个忠心过头一时没牵住的将领以外,愣是没让任何一将来自己身边保护。虽然仅仅接触一天,但已经知道保护自己的妖人仍然需要吃喝拉撒,不脱凡人之体,那便有谋可想了。 曹操谋划与我何关?青奋摇摇脑袋把这些没用的扔出脑外,一时也想不起什么说词,便又转到了变强的话题上,转弯抹角的问道。 “前日关将军一声喝也是军士骇倒无数,我也从军有多年,却未从拥有如此的霸气,将军真是非常人啊!”青奋油嘴滑舌地拍着关公的马屁。 关羽捻髯轻笑,说道:“那不是什么霸气,只是气相罢了!若你能坚定信心,你也可以。” “气相?”见对方上套,青奋连忙顺竿爬。 “不错,正是气相!”关羽解释道:“你见一人,慈眉善目却令你背心冷汗直冒,直感此人邪恶,那是气相。你见一人,横眉立目,满脸横肉,你却不生恐惧之情,那也是气相。气相是发自人周身气窍,形成别于肉体之相,与外貌无关,是直指本心之相。人的眼睛虽然看不见,灵觉却能感受到。 人皆有气相,但常人之气相弱而散,我辈之气相坚而聚,前日军士受我气相一冲,意志不稳者魂气震荡而昏倒在地,只是平常。” 还是霸气!青奋作出如此总结,嘴上却说:“那这气相又该如何修炼?” “气相无需修炼,是人皆有。你是什么样的人,便有什么样的相。只是常人庸碌一生,多半无法体验到自己天命所在。当你知道自己这一生是为什么所活并为之奋斗的时候,你自然知道怎样磨练自己的相!” “天命是啥?”青奋差点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话来。虽然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着,然后这个问题正常人都不知道吧! “孔子有云,五十而知天命!纵使圣贤如孔子也是在五十岁时候才知道自己天命为何。我辈却比孔子幸运些。武将能战死沙场者,幸也!真正武将的天命便是守护自己的主公。 当桃园结义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天命便是辅佐大哥匡复汉室江山。战场厮杀,两军对垒,每一次的争战都让我的意志更坚定,也让我的气相更坚定。你想知道自己的气相是什么,先寻找你的天命吧!” 神神叨叨!青奋直听得头晕目眩,他可以相信力量是练出来的,别人赐予的,小宇宙爆发的,甚至意志力也可以接受。但这种所谓的天命论,作为逆天思想的坚定拥护者,他是坚决不信的。 对了!刘备! 无心插柳柳成荫。虽然没问出那霸气该怎么练,但又是一条主意从青奋脑子里冒了出来。说来虽然他和程媛一样经常不着调,但一个自暴自弃什么都不想,一个胡思乱想总是在想,差别就判若云泥。 何不让关羽请曹操来吃饭,饭里下毒!一般情况下关羽自然不会去请曹操,不过刘备正好借来一用,就说刚得到刘备下落,关羽若去投奔必先得跟曹操打招呼,吃了人家那么多顿还一席顺便说事也是当然。至于下毒更好办,自己曾在杏林堂当销售员打过几个月的工,虽然不会配毒药,但食物和药材的禁忌却是知道不少,保护曹操的别说是老外,就是中国人也没几个知道这些玩意,包准他暗算无常死不知!嘿嘿嘿,好计,好计!我果然有诸葛之智! 平心而论......这是一条馊计! 三国时期曹操与关羽的关系可不像现在两个朋友或者上下级相处,请吃饭随随便便。曹操身为丞相,关羽只是一个武将。曹操请关羽吃饭那是给他面子,示意恩赐,曹操来关羽家吃饭这脸就给得太大了。就算青某人当真舌灿莲花说动关羽去请客,就算现在曹操不是正被人刺杀未果,那曹操九成九也不会来! 再退一步,就算曹操实在喜欢关羽到骨子里了,卖这个面子。但食物和药材里的禁忌搭配,并非见血封喉的毒药,就算大卫等人蛮夷之辈不识中国毒文化之精深,区区的食物中毒再贫穷的队伍也该能解得开,想以此谋曹操老命,未免异想天开了些。 之前章刑等人也走过曲线。但献美女,那走的是正规普通的路子,只是三国世界里的一桩平常事。女人在那时代没什么地位,特别像进献的美女这种,也就是一个玩意儿!曹操不会当回事,过手的人也不会当回事,因为历史上有倾城的妖姬,却任谁也没听过女刺客这一说。程媛凭借容貌很简单就能送到曹操身边,只是时间问题。为了考虑到程媛转手的流程,章刑甚至把灌她的毒药发作时间延时到四十八小时也是为此——事实上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要是他把时间定成十二小时,没准恐惧死亡将至的程媛已经毒死曹操了! 赵莫言的计划托于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整个计划的难度仅仅在于瞒过大卫等人的眼皮,而所有的作为也仅仅是为此而已。程媛的刺杀手段也是几片指甲里蕴含不同成分的药物,配在一起能有瞬间毒杀之效,简单可行,没有手尾。哪如青奋的计划如此之复杂崎岖,如果当真能成,那估计运气得好到他青某人其实是主神的私生子。 不过,就算青奋失败了,对蛮洲队又能有什么损失呢? 101 打脸 101 打脸 蛮洲队二人组重新找了个地方住下,现在许昌城里人心慌乱,愿意收留外客的人已经没有,但好在这俩土匪也不需要主人家的同意。 艾尔莎在看到章刑站到她身前挡住胡子牧师的一刹那,心神一松已经昏迷了过去。身体的本能用这种方式来恢复精神和调理机制,看着模样大概得昏迷一天吧。 “这真是叫人意外,英雄救美,与身相许吗?真是战场上的浪漫啊!”赵莫言伸手摸了摸艾尔莎的滑嫩的脸蛋,开玩笑似的对章刑说道。 “她很美吗?”章刑不理会对方的玩笑,又点起一支烟:“很有可能是起了内讧,我杀她没多少奖励,带来给你动手的!” 明明就是看见队伍内讧,自我相残想起自己的往事,一时动了同气之心才救的人,居然还嘴硬。赵莫言肚子里暗笑,脸上却还不能露出来:“那算了,她和我大概都是c级,我杀她也只是1000多点的奖励。人都救了,卖个人情吧!” “怎么卖?”章刑一皱眉:“团战里投降和队伍合并都是麻烦事,我觉得这女人可能事先并没有叛逃的准备,这人可收编不了呢!” 大概是为了刺激游戏者们相互杀戮,团战里除了杀死彼此可以得到不菲的奖励以外,投降合并虽然可以,却需要投降者事先准备,去表店对手表进行特殊调整。这样的调整昂贵且只能持续一次任务,所以除了像之前蛮洲队的那两个叛徒一样铁了心要外逃,否则没几个人会花这样的冤枉钱。总而言之,如果不杀的话,蛮洲队从艾尔莎身上似乎得不到什么现实的好处。 “不能变成自己人也可以当朋友啊!”赵莫言指尖挽起自己的长发把弄着:“虽然我们的目标是打败十九个领域,但事实上就算我们拥有天下第一的武力,和全世界为敌仍然是不可能的,自我孤立那是绝对的死路,所以一边打击敌人的同时我们也必须开始寻找盟友或者朋友。盟友要找比自己强大的人,但朋友则不受这个限制,那些已经战败过一次的队伍就是最好的对象。一来他们与我们没有了最根本的冲突,二来我们可以轻易的施下恩惠,朋友的关系非常容易达成。” “这样的朋友十个里有六个会在战败后被各种势力处理掉,三个不断挣扎然后死去,最后能剩下一个已经算好运了!”章刑摇头不以为然。虽然他也知道盟友和朋友的重要性,但主神对战败者的苛刻,从这里面挑选朋友恐怕还不如那1000点奖励实惠。 “呵”赵莫言轻笑:“朋友是什么,朋友不就是相互帮忙的人!可你在地球时有多少朋友,真正能关键时候拉你一把的又有几个。朋友不同盟友,本来就是交了放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十个里有一个已经比我预估得高了,而且战败者本来就只是择友的范围之一。虽然是长期投资,但长远来看是值得的。” “这些事你处理,你说了就算吧!”章刑撒手不管了,反正他也不是很想杀这个昏迷不醒的人:“说说局面吧。对方四个主战力,女剑士昏迷、狂战士白痴,只剩下两个,邪恶牧师和魔术师,说起来攻击力已经基本算没有了。” “恩。”赵莫言点点头:“他们这趟运气是背了,本来就架构不全的队伍被我们的庞大人数克制。而且据那新人说来他们的情报出现了错失,也不该说是错失,而是我们的队伍异于常态,对方措手不及。不知为何又起了内讧,现在大势已去!” “不要大意!”章刑烟头扔地下一脚踩灭:“资深者的含义不简单是能量和装备,能长久活下来的人心志坚韧都不同于常人。世上哪有不败的将军,哪有常年只会走好运的人,逆境下的表现才是资深者与新人的分野。你今天的探知应该还有准备吧,探探那魔术师的动静!” 探知卷轴仅仅制作了两个,分别用在了曹操和刘备身上,现在想要再施展这个法术,只有老老实实魔力编织,然后再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施法准备。 赵莫言在准备施法,章刑拖过椅子坐下来,一边守着对方,一边慢慢提纯着自己的斗气。 一小时后,探知法术失败了!以赵莫言对大卫那肤浅的了解,在他身边构建能量共振场很大程度上得靠运气,显然这次运气并不很佳。 入夜时分,章刑又对曹府进行了一次试探性攻击,魔术大舞台幻变无方,大卫魔术师往那一站,纵使以章刑之能确实也攻不进去。其实照他的布置看来,就算自己在远方使用导弹袭击,估计也得被装进那深不见底的斗篷里去。b级的资深者,果然没那么容易乱了阵脚。 只能等那个几百里外的唐雅赶回来再做打算了。两个小时悠哉悠哉的和平球没打出效果,大卫和章刑都脸上不露丝毫波澜的各自收兵睡觉。 白马城内,太阳初升,守门的士卒刚刚蒙松着眼睛推开了城门。在不久前这里还是曹操的地盘,但今天它已经姓袁了。 守城的士卒打着哈欠相互叹着气,聊着天,唠着嗑,瞪着眼。昨天就是这时候两个妖人袭击了这道城门,现在在站的各位都是亲眼瞧见那些弟兄是怎么被一个个变成活死人的。虽然他们最后被刘皇叔的仙长们赶跑了,可造成的恐惧却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除的。 “刘皇叔有仙人相助,必非池中之物。”类似的言语开始在白马流传,甚至开始飘到远在冀州的袁绍耳朵里,只不知道又会对三国演义的历史造成怎样的影响。 “今天不会有妖人来吧?”大家士气都是不振,开门的一个小兵胡乱开着玩笑,却引来众人一阵唾沫。 “呸呸呸!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领头的小队长连连跺着唾在地上的唾沫,然后竖眉怒斥那乱说话的人:“你个乌鸦嘴,不知道举头三尺有鬼神吗?要真把那些东西招来,我就把你......” 小队长到底想把那人怎么样没人能知道,因为那话已经咽回了肚子——今天第一批早客已经来了。 两个各穿白、红二色宇航服模样的人和一个看上去就委琐的胖子,这个奇怪的三人组合正朝城门走来。 “医疗兵和火焰兵?这个宝瓶者队队长是星级爱好者吗?”陆双双奇怪了一句,虽然对于短缺科技系和医疗职务的残缺队伍来说,这样的新人发展是正常情况。 “根据情报那两个星际兵都是新人,战力有限。那个叫高大强的胖子倒是资深者,可除了拍马屁搞笑之外,没有任何表现作为。这样的战力攻城,有何阴谋?” 陆双双思考了几分钟还没想明白到底是那胖子有奇异之处,还是对方另有打算。城门口已经交上了火。 火焰兵看来是第一次杀人,手都在发抖可还是扣动了扳机。七八米长的火焰喷了出来,正面喷到的士卒直接成了焦炭,最惨的却是旁边被波及到的人,浑身是火却一时死不了,化身巨大的火把满地乱滚或是四下奔跑。前一天垫底的恐惧被这一把火又烧了出来,所有士卒都没心思抵抗这些妖人,丢下兵器哪没人就往哪躲去。 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了,试试再说! 陆双双战斗指令下达,还是西儿先行。毕竟舒飞本身没自保能力,一但对方有能破解误导旗的能力,那就算一块石头都能对她造成伤害。相较而言还是行动作为敏捷灵活的西儿更适合先锋。 火焰喷射器纵使对蜥蜴化的异种也是巨大的威胁,但那武器的使用者本身却没多大能耐。西儿轻易的切进了他的身旁,手掌挥处甚至透过宇航帽看见了他眼里的恐惧。 所有人死死盯着监视的屏幕,仿佛都在期待着那一瞬间发生点什么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变化。 现实满足了大家的愿望,三个黑色的长方体像棺材一样突然出现将宝瓶者队进攻的三人装了进去,巨大的黑暗仿佛瞬间降临浸染了周围一片,甚至连西儿都被包裹了进去。 胖子的异能?还是他的强化? 答案在一秒后出现,三具“棺材”连成一片的黑影中,西儿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来——一分两半! 黑色棺材如出现一般突然的消失了,屹立在原地已经不是废柴三人组,大卫、胡子牧师、詹姆斯巨人,宝瓶者队主力空降白马城! “跑吧!b计划!”看到是这攻、防、辅三人同时降临,陆双双想都不想就下了撤退的命令。 一直与许昌那边保持着联系,大卫和詹姆斯的情况这边知道的很清楚。 胡子牧师在临晨重新祈祷过,神术恢复完全正是战力全满的时候。三人浑身都是五彩耀眼,显然早已加持满满的神术;詹姆斯虽然说应该是白痴,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不可能带白痴出战,要么就是治好了他的脑子,要么就是能够操纵他的肉体。光看刚才一斧将西儿砍成两截的威势,铁布衫和异种强悍的体质在他面前直如纸糊,狂战士的威力不见分毫减弱;最后的大卫魔术师,神奇的防守专家,宝瓶者队虽然一直以来败仗连连,衬得他这个谋划者白痴也似。但现在空降敌城,战略奇袭成功,正要上演绝地翻身的戏目。这举动仿佛本身就在表示,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砰!”都不用指令,舒飞的枪已经响了,目标依旧是昨天的老对手。胡子牧师的宝珠护盾充能还需要一周才能恢复,不过既然大卫在此,那可比一个护盾强得太多了。 “嘭!”一个鸽子蛋被子弹打得粉碎,足以打穿钢板的子弹竟然一个小小的鸽子蛋就耗尽了动能,和蛋白蛋黄一起掉在地下,滚了一地滑稽无比。 不停的还有鸽子蛋从魔术师巴掌大小的口袋里变出来,好像耍杂技一般扔得满空都是,此起彼落煞是精彩。唯一不同于寻常魔术杂技的是,这些鸽子蛋都在飞起手的一瞬间孵化了,只见鸽子不见蛋。几十只鸽子将三人松松落落的围了起来,虽然没实际交过手,但这应该就是大卫防御超远程射击的手段了。 舒飞开枪的目的只是引开几人的注意力,要是他们来找自己那时最好不过的了。不过既然她是这么想的,那么作为敌人肯定就得跟她背着干。有了大卫保驾,这个远程火力点已经算是废了,别说胡子牧师等不知道她用了误导旗,就算知道并且也有应对的法子,这抢时间的当口也没人会去找她。 “找到了吗?”大卫淡淡问道,似乎不急不忙,成竹在胸。 “找到了!”胡子牧师狞笑着。虽然没有得到探知、跟踪一类的神术,但他的觉醒异能是嗅觉强化,凡是接触过的生物气味便不会忘记,二次进化之后更可以在小范围内判断对方的位置。上次已经和对方差不多所有人打过照面,他们身上的味自己可记得清楚,断断不会搞错了! 西儿拖着半截身子已经顾不得抑制细胞分裂的事情,肤色一变变回了蜥蜴人的模样,双手撑地竟然还有余力拖命奔逃。詹姆斯两步奔到近前,位置太低不好用斧,起一脚就踢朝对方头颅,且看看没脑袋的家伙还能不能爬! 泡沫光幕再次出现,一同而来的守护骑士用庇护再次挡下夺命的攻击。曾经听闻过这个狂战士的战力,又亲眼见了对方一斧两半的威势,连许征也不敢这时候冲出头来找死。他那小盾牌可万万受不得如此一斧!这一脚耽搁的工夫西儿又已经飞快蹿出了几米远,虽然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熟悉的人仍可以从那爬行动物般的眼睛里看到对死亡的恐惧。 见鬼了!胡子牧师心思一动,已经成尸战士的詹姆斯右手巨斧直接甩了出去,斧挂风声快如疾电,西儿中了麻痹术又没了下半身,灵活度大打折扣,这一斧子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唰!”一声响,傀儡替换术!一天的时间能力得到恢复的不止是胡子牧师,大家都是一样。詹姆斯一斧子砍烂了一个稻草人,巨大的力量更让整把斧子将大地都剁出了一条裂痕,宛如雷神降下天罚。 傀儡大军再次出动了,二十几个稻草人驾驭着机关阵,百挺机枪开始朝着城门口扫射,瞬间逾万发的子弹已经朝对方射去。不奢望能达到当初射击艾尔莎的效果,只求能将他们拖延片刻。 片刻都太长了!大卫斗篷一展变出一台巨大的抽风机模样的玩意,但听风声转动,所有空中飞舞的子弹统统落进了那个无底洞。当等级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寻常机枪这样低等级的武器数量再多也难以对他们造成威胁。虽然胡子牧师还欠一些,但在这个战场里无论是章刑还是大卫都已经宣告了这个事实。 不到十秒时间已经交手一轮。对方的改变仅仅只是站在一起,蛮洲队的精英们便变得如废柴一般,堪堪逃命之力。 但废柴只是形容战斗力,斗争胜负的关键除了这个还有很多。现在的局面变成了双方相互打脸,章刑那边得到情报也已经开始攻击丞相府的魔术陷阱。现在首要看谁先斩杀对方保护目标,其次再看宝瓶者队三主力在蛮洲队主力干掉曹操并与这边回合之前,对方能制造多少的战果了。 这趟前来似乎蛮洲队胆子突然变小了,眼见形势不对,所有出战的人都毫不犹豫甩开了遁地符,视野外的蛮洲队阻击者们一瞬间像入水塘一般沉进了地里。 “他们集体移动了!”胡子牧师稍稍辨认后言道。所有自己闻过气味的人统统从这个城里消失了。游戏者争斗少有能硬拦住对方第一次跑路的,起码自己三人现在都没有这个领域的能力。 “绑架刘备跑了?”这本是预料中的事,我强敌弱,不跑那是脑子进水了,所以见这局面也不紧张。除了像自己的黑棺换活人这样限制性很大的移动术外,剩下的法术、道具里一次移动十公里以上的不存在于a级以下的世界,更何况对方是那么大规模的转移,就不信他们还能转移第二次。 不慌不忙扔出胶囊直升机,宝瓶者队三人缓缓升空,蛮洲队的人跑不了! 许昌城。 “这个大卫是输红了眼了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赌这么大?”赵莫言得到白马的消息皱起了眉毛。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对方这一注下去,自己这边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这一注对他们大有利!”章刑脑子也在转着:“我们人太多。每杀一个都可以给他们加上至少1000奖励,多杀几个差不多也凑出罚款来了。只要队伍账面上不是负数,主神对团战战败者的苛责便不会太严厉,他们也就留下了东山再起的本钱。 杀刘备,杀队员,二者任何一个都可以使他们先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则不行,曹操得杀,队员也决不能死太多。如果这是打脸游戏的话,显然我们的脸比较大!” “破罐子破摔的对攻确实抵消了我们之前的优势,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快杀掉曹操,然后,相信那帮人保命的能力了!”赵莫言捏紧了手里的法杖。 102 终结(一) 102 终结(一) 所谓分析形势这种东西,不需要诸葛亮的智慧,任何正常人都可以完成。只有在那些特别诡异、复杂的局面之时,常人和超人的区别才能体现出来,而像现在的蛮洲队与宝瓶者队的长短,却是属于明白得不能再明白的类型。 一次地遁符的集合,一次同去卡片的跳跃。这已经是蛮洲队所有逃跑的家当,其中那昂贵的同去卡片还是上一届队伍时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产”。总共只能与对方拉开十公里的距离,这已经是最后的行动的机会了。 弱势情况下绑架刘备逃跑,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虽然事出突然,但所有人倒也没乱了阵脚。集合之后二次分兵,张一淘、演讲男、西儿、戴礼、文池朝另一条路以马车绕个弓背去许昌,剩下的易天行、许征、舒飞、王杰则乘汽车,走弓弦。 从蛮洲队众人到白马开始整个布置的时间还不到两天,完全来不及布置什么可以算计到大卫等三人的陷阱。以现在这些人的实力,撞上对方的话合一起也只会被全部端掉,还不如把鸡蛋分开,既是迷阵,也是尽量保存实力。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好办法,但在对方压倒性实力面前,除了跑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前两天还捷报连连,没想到转眼就被人家赶得跟狗一样!”演讲男抱着西儿,也不知道是抱怨还是感叹。重生整整半个身体,对异种也是异常沉重的事情,西儿不停吞食着肉食、压缩干粮和水,此时勉强才将小腹部分恢复出来。只是这一次解除细胞抑制,以后就再也无法使用同样的方法控制她的生命节律了,就算这回能安然回到庇护领域,她也必须和孩子一起躺进冰棺材,单单这点已经是极大的损失。 “本来就是敌强我弱,一个辅助型b—,一个防御型b+还有一个攻击型的c+,我们撞上了难道还能有第二选择?”昨日还是气昂昂,今天已成丧家犬,张一淘理智上能理解,但情绪上也不是没有波动。 “所以就说实力才是王道,什么阴谋诡计、暗算安排、团队协作统统都是弱者的作为。”演讲男还是气鼓鼓的,估计是老婆被砍成两截刺激到神经了。说来他和西儿到底算什么关系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但在这样无亲无故危险四伏的环境里彼此照顾这么长时间,更有肌肤之亲,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多少都该生出感情了。众人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没计较他的语气。 “一个成年人揍小学生当然不用什么诡计,挥拳头就行了。一个小学生想反揍成年人,不撒石灰下绊子约同伴,难道靠他的小拳头去单挑吗?”文池斯文又不失尖锐的说道。 “所以才说提升实力是王道啊!” “好主意!”戴礼也插进话来:“把你扔这,给你三分钟提升实力,然后你去灭了背后的宝瓶者三人组吧,我们都给你当小弟摇旗呐喊!” “......”好像也不对!演讲男脑子稍稍冷静,有点回过味来了。敌强我弱的时候不靠脑子和外援弥补差距,好像是只有挨揍一个结果。这么说来该怪主神是个二百五,干嘛要把敌人设置的比自己强?可要是主神每次任务团战都把对手设置的比自己弱,那不更二百五? 一时心绪烦杂想不明白,前阵子积蓄的情绪也一起爆发了出来,随口骂道:“反正都是主神不对!主神就是二百五,不论它干什么都是二百五就对了!” “呵呵”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这倒是大家都共识,主神不就是二百五吗? 白马到许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不到三百公里的路程,要换上好公路也就两小时车程。但在三国那时候没好路可走,乘车不一定有马快。但这些地形因素对直升机来说却是统统不存在的。 “这次两队实力以对阵而言应该算是伯仲之间。”飞机上大卫边开飞机边和胡子牧师检讨着战术的得失:“但一个击杀目标和一个保护目标同时出现,导致我们必须分兵两路,这样就形成了局部优势这种潜因素的存在。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因为情报错误,误判断可以同时在两边占据优势,所以以二二的分队进行,目的是以攻为守,同时歼灭两地的所有敌人,获取最高的奖励。结果是防御组陷入泥潭浪费了詹姆斯的战力,而攻击组却战力不足,反被击退。假若一开始我们能有准确情报,那就该一三分队,我一个人去守护曹操,剩下人全攻刘备! 假如对方重点放在曹操,那么比相杀速度的话,我的魔术迷宫可以拖延的时间绝对比他们那几个不成气候的防御组拖得长,只要抢先杀死刘备,我也就没有死守的必要,就算他们把宝全押在许昌,脱身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 假如对方重点放在刘备采取守势,那么我也可以在布置好防御之后,用黑棺换人第一时间支援白马战场,两边造成阵势硬拼的局面,我们个体生存比对方强,对方压力比我们大,持久战我们有利,整体来说还是稍稍占优。 假如对方像实际这样平均分兵,那他们攻不足以破许昌,守不足以保白马,更将失败得毫无悬念。 情报!还是情报!比起治疗和科技的缺口,我们下一步需要弥补的还是情报的侦测能力!要是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就像现在这样,只能根据最大的可能性追逐对方队员,而实际上刘备到底在不在他们中间,我们却没有把握!这次吃小概率事件的亏,已经吃得够多了。” 大卫一口气滔滔不停的说着,胡子牧师知道所谓讨论,其实自己只用出耳朵听就行了,没了神智的詹姆斯更是不会发表意见。不过...... “下面他们分兵了!”胡子牧师抽抽鼻子打断了大卫的演讲:“他们人我虽然见过,但实际交手的没几个,公主叛变的太快,没来得及从她那里得到太多情报。只知道那个异种女人和治疗师还有两个小眼镜一个陌生气息走到一边。其他圣武士和另外三个人走到另一边。我们如何抉择?” “追直线!四人组那边。”大卫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这趟运气太背,就不要考虑太多了,走眼前一条路,抓了这些再看其他!” 又沿汽车的路线飞了十几分钟,下面隐隐绰绰汽车已经出现在视野中,大卫嘴角浮起残酷的笑容,飞机俯冲而下,对方车上的女人不出意外的在两公里外就举起了长枪。但,这有用吗? 许昌城,曹操府。在宝瓶者队进攻的同时,蛮洲队两个队长也在狂打着对方的脸。虽然大卫等人占了奇袭的优势,但赵莫言这边也有侦察方面的长项。 和宝瓶者队情况类似,其实蛮洲队也没有可以扫描方圆几十公里范围,任意找出特定目标的能力。探知魔法虽然能知道曹操的情况,可却需要一小时的施法准备时间,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用不上了。但也正因如此,赵莫言曾做过另一个预备计划。 如何确定曹操、刘备的具体位置,这是一直是蛮洲队和宝瓶者队共同的难题。虽然身边不乏有定位器,发射器等物件,但如何放到对方身上还要不为对头察觉,这就是天大的难事。理论上来说,真有放发射器的本事,不如直接放炸弹更干脆。 起初赵莫言本想过通过程媛来办这件事。虽然在她体内埋炸弹什么的肯定瞒不过大卫他们的眼睛,但若是通过她将无害的信号发射器放在曹操身上或许可行。但最后还是没冒这个险,毕竟程媛是个杀着,刺杀才是她的首要任务,而起她真有那个决心的时候曹操已经被杀了,发射器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而在那之前,应该尽量减少会暴露她身份的东西。 折中之下又把目标投向了曹操贴身的人,譬如许褚。安置的装置也从高级的发射器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牛毛细针。虽然效率有所降低,但隐蔽性却成倍增加。章刑前夜闹府门,便顺手把一枚刻了字的牛毛针插进了许褚脑后皮肤里,针很细,就连本人也察觉不到。 曹操府邸说来也不大,如果只看建筑面积的话,宽不过五百米,长不过一千米。对常人来说自然是不小了,但赵莫言现在的物品探测术半径可达三百米,随便一找便把许诸找了出来,他既然在那儿,那曹操自然不会太远。 章刑二话一记波动拳直接摧屋倒树的冲去,大卫不在,这里的侍卫就都是渣。 但还是那句话,攻守双方都是在用非语言的方式交谈着。既然自己要放空门的去奇袭,大卫又岂能不留下看家的手段。又是一阵绿光闪过,快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前景物再定时,已经是一片虚无的空间里林立着无数不透明的矩形巨墙。 “迷宫术!”赵莫言也被魔术迷宫的陷阱困了进来,伸手抚摸着那力场墙壁,很有些无奈。 大卫的这个陷阱并不能伤人,所以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魔法波动也低微得近乎没有,起码以自己这个新进法师的能力看不出来,可谓是真正的无解陷阱。 所谓迷宫术其实只是把人困在一片力场形成的迷宫里,自己找到出口中走出去当然可以,甚至就呆在原地,不用多大功夫这迷宫就能自己消散了。大卫只是b级魔术师,这类似迷宫术的法术对他来说也一定是越阶释放,效果肯定得打折扣。但现在两边比的就是时间,这样的陷阱比一个不知能成不能成的解离术都强得多了。 “走吧!起码得试试能不能提前走出去!”章刑对着力场墙壁狠狠捶了一拳,墙壁微微晃动了一下,显然以他现在的力量,要击破这个等级的力场还差了些。 “我们吃亏在暴力了!”一边快速前进一边用活化绳沿路做成记号,这一行动并不需要太大的分神,多余的精力便和大卫一样,干起了总结的事情:“我们在特殊领域里辅助能力准备的很充足,但硬桥硬马的攻防能力却是太薄弱。大多数人经历了两次任务,手头上最常用的武器还是机枪。在欺负弱小时候看上去威风八面,实际和硬茬一碰起来,连稍微抵挡的能力都没有。 魔术师的各种奇特防御先不说——要破解他的魔术可能需要的是高阶法师的知识和智慧——我们只说防御。那个叫詹姆斯的狂战士,论等级只是c+,就算与我们相比也不是一个高得离谱的概念,然后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里除了你以外,无论谁也不可能挡住他的进攻。 那天我被他追得满城跑,说好听点是我在牵制他,但事实上确实是我在下风。仅仅仗着奔跑术、跳跃术和侦查这个单纯家伙的思想东躲西藏,主动权完全是在他的手里,如果那么耗下去,先耗死的肯定是我。虽然这人脑子不好使,容易被语言刺激,但他一旦展开攻击就真的是诠释了攻击这个词语。 白马城的对战,只要能挡住这个人,整场战斗就能打下去,就像对战艾尔莎时候一样。可事实是,无论易天行还是许征,都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就放弃了。那狂战士最大依仗的不过是一千二的力量,但就这么单纯的暴力把我们精致的团队轰得四分五裂。这个教训,不小!” “话不是这么说!”章刑在魔术迷宫里照样抽烟:“以易天行而言,他的能力强化本身大概只是d或者d+的层次,他自己运用经验和技巧将之提升到c,已经是极限了,这个不能苛求。假如他有时间和金钱去寻找各种食材来进化美食细胞,只要一场任务的时间就可以抗起那个狂战士,但运气没有给我们那一场任务的时间,所以到底我们和宝瓶者队到底谁倒霉,真不好说!” 话说到这里,魔术迷宫的时间终于到了,眼前景物解体,重新变回了丞相府外。赵莫言第一时间又施展了物品侦测术,可却什么也没找到。 “失败了!许褚不在方圆一公里以内,看样子是带着曹操跑了!”赵莫言脸色不好看,看表已经过去了十四分钟,看来对方也是早有计划,趁着自己被困的时候离开了原地,也干出了跑路的勾当。对方还有一个资深者的胖子和两个星际流的新人,虽然可以不算他们的战力,但他们就算有一辆汽车也是件麻烦事,因为自己这边没有汽车! “十几分钟前还在,肯定跑不远!”章刑望了望四周,静悄悄,没一点动静。双方都可以预料,这场团战将在宝瓶者队空降起一小时内结束,被困迷宫术的十几分钟,已经将蛮洲队符咒抢出来的时间优势消耗干净了。 曹操肯定正在跑出许昌城,也许还化了妆轻随而行,否则动静一大定然瞒不过去。 “我们也升空看看吧!”赵莫言突然笑了起来,虽然自己没学飞行术,也没有直升机,但却有一件能飞的法宝呢! 对三国演义世界里的人来说,外来者就是不折不扣的瘟神,无论哪个外来者都是一样! 关羽因为青奋的馊主意而提前历史得知了刘备的下落,再想想对方说的曹操不会允许自己辞行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于是挂冠封印,又留下书信,连夜打点好一切行李。赶今晨城门一开,带着老军数十竟是不告而别,提前走了单骑。 至于青某人请曹操吃饭的计划自然被关羽毫无商量余地地驳了回来,理由便是,曹操绝对不能来,不用干这等无用功的事。眼看说走了嘴,事情没成还白白送走了关羽,青奋只能苦在肚子里还说不出来,推辞说自己还要想办法效张良事行刺曹操,诛此汉贼,不能与关将军同去汇合主公了,如此云云。关羽虽然对行刺这等宵小行为不屑一顾,但同为刘备效力他也没多说什么,留下几句劝慰勉励之辞就这么走了。 青奋咬着指头在丞相府门口瞎转,且看能不能转出个计谋来。要换了往日,一个可疑分子这样鬼鬼祟祟,早被相府侍卫抓起来了。也是合着这两天妖人闹许昌,外围的侍卫都被放假免得无辜枉死,青某人这才得以在曹操府前伸头探脑。 赵莫言他们这几天动静闹得很大,我是不是有机会悄悄摸进去呢?青奋暗暗寻摸。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就见章刑和赵莫言火急火燎的冲过来,接着绿光一闪就人影不见。青奋还没想明白这是哪一招,不一会就见府门一开,一个星际护士和一个星际火焰兵先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看看章刑等人确实中招了,这才招手。紧接着后面又走出一个彪形大汉,魁梧异常却神情恭敬的让出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那人。虽然穿着普通,但那气质一露,青奋几乎下意识已经认出,这就是曹操! 此贼合死!青奋暗念一句三国里的台词,左手抓出一把弹弓,右手已经取出一枚浸毒的暗器。之前宴席计划因为对方可能会有人试毒而不能用这玩意,现在正好! 对准曹操,青奋扣器上弦,拉开了弹弓。 103 终结(二) 103 终结(二) “啪!”暗器离弦,正中曹操。一缕鲜血从大汉丞相的脖子上流了出来,周围人一阵手忙脚乱却最终回天乏术! 这场景只在青某人的脑子里yy了片刻,然后就连它的主人都抛弃了它。 要是我有把枪我一定赌这一注!青奋十二万分遗憾的把弹弓又踹回了怀里。自己在拍卖会上闹得已经一穷二白,这个弹弓和三枚淬毒弹药还是张一淘的友情支援,共价值10点奖励。 弹弓打出去的东西那速度可是慢得像蜗牛爬,曹操此刻身边有两个星际兵护驾,自己的这暗器虽说见血封喉,但射得到他身上的几率却几乎为零,还是另找机会更为稳妥。 刚想到这里,就见四人后面又出来一个肉球也似的矮胖子,五人这一合队伍便快步走进一辆马车然后向许昌城南门驶去。 青奋刚刚想追上去,突然灵机一动。四下寻摸了一下,看见一家门口正堆着一拢绑好的柴火,也没管该算偷还是该算抢,抓过来就背在身后,胡乱给自己编了一个打柴人的身份这便远远吊着那马车跟了过去。城里行马车就算加鞭又能走多快,青奋脚步略紧毫不费力的跟上了它。 城门口,出城的车辆被例行检查,许褚稍稍露了个面,那些军士二话不说马上放行。马车刚一驶出,随即青奋也到了。 去城外打柴然后往回背的倒是常见,从城里往外背柴的这还是第一回见到。几个军卒面露好奇之色,青奋也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又干了傻事。情急之下脑筋急转,趁对方还没问出话来,猛的脸一沉,话也不说,只是微微一扬下巴示意前面那辆马车,然后鼻子冷哼了一声,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原来是许褚将军的部下,难怪也不知是什么特殊任务要打扮成这样,真是高深莫测啊!众守城军士恍然大悟,彼此露出了然的眼神。 再说曹操等人出城驶出军卒的视线,确定再没异常之处后马车上的五人立马跳了下来。高胖子变换胶囊一扔,“嘭”一声烟雾弥漫,变成了一辆越野车。把曹操往车上一载,二话不说就朝南边飞驰而去,等青奋晚一步跑着追上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烟尘。 作弊!居然有汽车!眼看要跟丢人的青奋急得跳脚,突然看见旁边还有遗弃的马车,想也不想就跳将上去,照着前日见章刑驾车的动作,一鞭子就抽在了马屁股上。虽然没学过用鞭子,这力道也不大,但曹操用的马都是精良有素,得到信号迈开四蹄也就奔跑了起来。要说起来这些时日对青奋而言,一大收获就是“肆无忌惮”!常人该有的做事前“万一办不成怎么办”的墨迹考量早被扔到了脑后,万一这马车驾驶不起来,最坏结果也就是把自己摔出去泥巴里打两个滚,何惧之有? 三国时候路烂,马车跑跑都得留下痕迹,越野车一驶过这痕迹更是明显得不得了,远处看可能看不出来,可青奋驾着马车一路跟在后面,这要还能跟丢了那除非是撞上鬼挡墙。 越野车大道上行了不远突然一个东拐驶离了大道,青奋早被甩得看不见车子,既然痕迹如此拐道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有故布疑阵的可能,沿着路轨迹一路继续追了下去,这一追就直追到一座密林之前。 痕迹到此消失,车也不见,肯定是变回胶囊收起来了,看样子是想用这森林做掩护玩捉迷藏?青奋一阵疑惑,搞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势,有心打电话问一问赵莫言,但想起临分手时对方的嘱咐又放弃了这个打算。摇摇头走进树林,继续追寻着曹操一众人的脚步。 这林子树荫茂密,几人合抱的大树随处可见,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来,林间鸟语阵阵,隐约间更闻水声哗哗,一派自然欢乐的景象。 青奋不是追踪专家,可在这小路曲曲绕绕的地方仍能勉强咬着目标的尾巴,原因便是那火焰兵和医疗兵的星际套装。那玩意加上他们的体重两人都超过了两百公斤,走在林间小路上没走几步就得留下一个痕迹,因为没几分钟太过新鲜,纵使如青奋这等菜鸟只要用心也不难找到。 按理来说对于要隐蔽的人,这样显眼的玩意早该收起来,可对于新人心态来说,这是唯一可以给他们安全感的东西,哪怕明知这会带来暴露的危险,仍然执着的不肯卸下来。暴露目标死的是曹操,脱下装甲死的就可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放下防御,那是需要勇气的。 “我们得在这里躲多久?”许诸闷着声音问道。路越来越不好走,左侧陡坡越来越高,右侧低谷越来越低,现在众人便行在一条只有两人宽的路上。 “约莫一个时辰吧!之后便能彻底解除丞相的困境,再不用为刺客所担忧了。”发言人高胖子,双手相互搓着一脸的陪笑,完全没有大卫时候的气势。虽然态度比魔术师好许多,但可靠度也相应的下降了许多。现在已经对曹操施加了反侦查的神术,再往这密林里一阵乱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在哪,对方要能找出来那就真神仙了。 “哦,胡人道长决定和那些妖人一决死战了吗?那之后你们又有什么打算呢?”曹操在这些妖人、仙人手里一直表现良好,虽然有时候有语言上的反抗,但就行动而言却是言听计从。对方说改装进丛林他就改装进丛林,直到这时候才有意无意的问起他们将来的打算。 “我们当然也马上离开这里,诶,跟人打生打死的,我们也会怕啊!”高胖子从头到尾就一枪没放过,这时候却做出一副久历生死的模样,知情的人看了难免好笑,但那语气里的担忧和畏惧,却是谁都听得出内涵不假。 “离开?那你们打算哪里去呢?”曹操依旧平常谈话般的问道。 “没哪去啊,离开这个战场去下个战场,继续死里来活里去呗。”高胖子苦笑。 “就没想过留下来静享荣华富贵吗?”曹操表面象是招揽,其实深自忌惮。这句以退为进却是要摸摸对方到底心思何为。 “留不下来!留不下来!可惜就是留不下来啊!”高胖子摇着头,满口的可惜。 看来确实是不落凡间的妖人,事情一了就必须回去!曹操暗自盘算。接触了两天,虽然约莫能猜到这些人其实也还是凡胎肉体,却无一不是具有莫大威能,军卒围杀已经肯定是没用,下毒和趁隙行刺行不行也还得有待观察试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也许事情会另有走向。 刚想到这里,一行五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了。一棵大树也不知道是被风吹倒还是被虫啃空,从左边的陡坡上滑落下来斜斜卡在路上,竟把去路堵死了,给众人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无论沿陡坡往上攀爬绕过挡路之树,还是从树身上就这么攀岩般的凌着右手边的低谷半空爬过去,都是人类可以完成的动作,但却需要一丝丝的技术。对于常年的山里人来说或许并不为难,但对诸如曹操这样的养尊处优或是许褚这样的马上将军来说,难度未免大了一些。甚至就是几个游戏者,穿着宇航服攀岩这种事情怎么看也是c+以上的难度判定。 “推开它吧”胖子做出了明智的最简单选择。百年大树,三四个人合抱之粗,重愈千钧,许褚虽有虎痴之称到底还是人类,上前试了试,果然纹丝不动。火焰兵和医疗兵相互看了一眼,无奈走到最前面,四只手掌抓住了树干。作战服的供力系统运转了起来,两人合计出力轻松超过数吨,听得咔咔声起,诺大的树干竟然被他们生生抬了起来就要往低谷里扔去。 前面人走得慢,后面人赶得快,曹操等人这么一耽搁的时候,青奋一转弯已经将他们拢入了视野。眼见两个星际兵跑去搬大树,把曹操扔在一边,只有许褚和那个家丁模样的胖子守着。青奋肚子里暗喜,又道一声曹贼合死,再次把弹弓和暗器拿了出来。 不过......弹弓打东西速度太慢,这里距离也太远,恐怕就算是许褚也可以拦下来吧,青奋又是一阵犹豫。现在如偷柴火、唬士卒、赶马车这等小事他已经可以果决而断,但当到临门一脚的时候,终究还是没独立干过那么大的买卖,心下发虚还是难免。但时机转瞬即逝,青奋这一犹豫的工夫,星际兵已经搬开了大树扔进山谷,轰隆隆声中走回了曹操身边。 “咦?”这一转头,医疗兵的显示屏上远处青奋的影像迅速和人形生物对应在了一起,符合度超过99%,系统马上发出了提示。 “什么人?”医疗兵一声英文版的大喝,五人里就算有人听不懂,看那神态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齐齐同时转过身来,那火焰兵更是本能就要一股烈焰射来,吓得青奋连忙从树后跳出来高呼:“我不是歹人!我是打柴的!” 打柴的?高胖子手一抬止住了火焰兵的动作。 要换了大卫在这样的情况,也许有心情还问两句,也许没心情问都不问就做傻瓜化处理,可问题是现在在这里的不是大卫!那火焰兵有些傻呼呼的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是什么人?” 英文?青奋顿时心里有了谱——新人! 要知道语言不通这个设置就这个主神世界最诡异的设置之一。其实新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语言很快,而且根据章刑说,大概只要会英语、汉语、古希腊语和通用语,再加上自己本领域的通化语,差不多已经能满足常用的语言需求了。就算是青奋现在其实入行没多少时间,这几种语言用来打招呼,介绍名字、问路和买东西都已经勉强可以胜任。而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不是脑子比较抽的二愣子就是白板的新人! “你说什么?”青奋装傻问道。 “你是什么人?”其实许褚也没听懂那两个服饰古怪的胡人在说什么,他只是按自己的想法提问而已。 “是,是,我是许昌城里出来打柴的!我不是歹人!”许褚眼珠子一瞪,青奋只觉两脚发软差点就要跪地举手表示投降,突然又想起来不知道三国时代流不流行举手投降的勾当,硬生生忍了下去,两脚颤颤却是难免。 “许昌城的人?那你认识他吗?”火焰兵一老外,对曹操没半点认知,就觉得是一普通npc,听得高胖子的翻译,大咧咧的便用手朝曹操指去。许褚眼一瞪就要发作,却被曹操按下了。 青奋适当的继续装出小白样,其实也不算装,这句话虽然他大概猜出来了,不过真的没听懂。 “你认识这位大人吗?”高大强又翻译一遍。 “认识认识,是丞相大人,我曾经在许昌见过!”青奋这次连连点头。本来似乎应该下跪磕头,但一来这个动作着实令人勉强,二来青奋也记不清这里的人见了丞相到底要不要磕头,于是干脆装得傻愣愣,配合他那张本来看上去就不聪明的脸,旁人也就当成一个不知礼数的穷汉,并未因此起疑。 “即是山里打柴的,必然知路。你且带本相找一僻静的落脚之地,本相重重有赏!”三国时代人心朴实,《三国演义》里常有将领顺手让当地人带路的片段,少有诡诈之辈。何况比起那些妖人,曹操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臣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青某人都和所谓的妖人差距甚远。 “有,有,我在这里有搭有草棚,就在前面!”青奋顺路胡乱指了指。既然曹操向自己问路,那证明他们自个也不知道情况,瞎蒙也能蒙得一会儿,然后再想折吧!不用一定是什么脑力超人,只要肯动脑,任何人都会有折的。 青奋就这样带着五人往前走,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时不时的问话。虽然他不知道蛮洲队和宝瓶者队正在赶时间,但他也知道自己是西贝的农夫,随时都有穿帮然后被烧成烤猪的可能,能快一秒解决就绝不会选择慢一秒。 事实上现在已经贴近曹操身边,按进度来看青奋已经是整个蛮洲队程度最高的人。现在想要击杀曹操的话,转身一刀......以手上暗器的见血封喉,宝瓶者的星际兵除非会招魂,否则定然救不回他来。可问题是,这样一来自己也跑不了!虽然对方是新人也是穿着星际套装的新人,虽然自己是个练有一关金钟罩神功的资深者,但真打起来被秒杀的百分之百是自己。 如果说之前还没明白为什么自己选择的“神功|会被众人鄙视的话,那么现在青奋总算是心服口服了,要是口袋里能多一张遁地符或者手上还有啥远程打击手段,甚至是有些防御手段,现在也不用伸伸缩缩不敢有所为。 又转过一个小弯,哗哗的水流声清晰了起来,流经许昌的许河支流就在脚下。对于人类聚集的城市来说,可以无山但绝对不能无水,许昌旁边有好几条大小河流,眼前的许河正是其中一条。 莫非老天暗示我要水遁?青奋暗暗回头打量,两个星际兵那模样,一掉水里就姓沉名到底了,无需考虑。许褚和曹操都是北方人,记得赤壁之战的时候有说,这些家伙大多都不习水性。此计可行,唯一的困难只是......这河流在自己右手的悬崖下边,垂直距离......二十多米! 二十多米有多高?七、八层楼那么高!正常人站在无护栏的八层楼顶上,探头往下看一眼都会头晕得立马蹲下,青奋虽然没有恐高症,但也还属于正常人范畴,这么跳下去......需要鼓一鼓勇气! 暗暗深吸三口气,身为的主角,跳崖跳水的场合通常都是大难不死拣财敛宝偷看美女洗澡的桥段,怎能后退。青奋再三给自己鼓气,然后,转过头谦卑的对曹操说道。 “丞相,您看您是丞相,平时不是骑马就是坐车,这泥泞山路哪是给您走的?到我那小棚还有得一阵子好走呢,我背您走吧!” 青奋一脸的谦卑奴才样,入形入格。这倒是曾经受过专业训练算是他少有的特有技能,原来曾给一家酒店站大门的时候受的训——来的顾客那不是上帝,那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爷!你们就是奴才!奴才该有什么样,自个好好琢磨——那狗屁主管真的这么说。而为了过年时候能给爹妈买点东西,青奋硬是咬牙当了一个月的奴才,拿到了生平最高的一次工资——月薪2400块,税前。 青奋自把做奴才当成奇耻大辱,可曹操身为丞相,手下奴才难道还见得少了,青奋这模样也只是寻常。虽然常年刀兵打仗,身体强健,但这种山间步行到经历确实也少了,走得这一会,是有些感觉不很舒坦。听了前面这农人的话略一沉吟。许褚见状,忠心耿耿连忙说由自己来背,结果反推了曹操一把,把到底要不要背变成了由谁来背! “还是你来背吧!”曹操还是一指青奋,许褚还须保护自己以防万一,要是因为背自己而被限制住视野,那就糟了。没人能说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也没人怀疑青奋这个农夫的身份,仗已经打到这份上,两边的牌都亮得差不多了,要是蛮洲队长真的神奇到预料到曹操今日今刻会路经此地而特地派了一个奸细前来的话,那他不仅是神得不能再神的神仙,也是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货——现在宝瓶者队对曹操的防御之薄弱,远处随便一颗子弹都能要了他的命,还搞那么多花样干嘛? 于是,青奋在众人心安理得的眼光下背起了曹操,步行了几步,然后,跳下了二十米高的悬崖! 104 终结(三) 104 终结(三) “哇呀呀呀!”眼前这一幕太刺激神经,所有人在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很多崇洋媚外的人觉得老外从小就受超人教育,各项素质都远超国人,比之中国人那就是超人。其实那是yy!就算每个外国都富得流油,每个外国人都能划两下水,但不代表每个老外都有从二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的勇气。反正两个星际兵对这一幕的反应是乌拉乌拉大叫,反倒是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的许褚二话不说跟着就跳了下去。 二十米的距离从起跳到落水也只有三几秒,许褚粗通水性一落水就被灌了个结实。但这人在水里只要不乱神就不会有危险,许褚心忧曹操安危哪有工夫来乱自己,扑通两下爬出水面,探眼再看时已经瞧见曹操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沉沉浮浮,随波而流。 “丞相啊!”许褚几乎是惨叫着拼命朝曹操游了过去。待游到他身边时,翻过来一看,只见大汉丞相脸色发紫,瞳孔放大,呼吸已无,竟是已经被毒死了。 “丞相啊——”痛彻心肺的呼喊从谷下传来,上边宝瓶者队三人听得面色也差点变成了紫色。别说高胖子这个中国人,就是两个星际老外也听得明白,曹操死了!这次的任务已经砸了! 高大强颤抖着手摸出了通讯的石板,用无力的粉笔在上面写道:我们在密林遭到一特务的算计,曹操已死! 几乎只是前后脚,赵莫言也接到了青奋的电话:“曹操已经被我杀了!毒刀割喉死得不能再死,快来救我啊,许褚在追我!啊啊啊啊——”然后电话就断了。 蛮洲队两个队长面面相觑。本来想用赵莫言的“法宝”高空侦察,结果因为艾尔莎的突然赶来而耽搁了一下时间。听她在说话正在想有无可能重新安排,策反那个肉球高大强,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曹操那边竟然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 “恩,真是意外呢,我该说什么?”赵莫言露出怪怪的笑容,青奋简直就像一个老虎机,说不清什么时候他就能干出什么事来。当然她不知道,这两天他们在忙活,这个被留下观察的准处理队员也并没闲着,虽然他连续出了两个馊主意都失败了,可仍旧“没心没肺”的谋划着第三个主意,若非如此也不能那么巧的在曹操刚好出门的时候碰上。事实上,就算这第三主意失败,只要青奋没死他肯定会有第四、第五乃至更多的招跟上,讲知识论细致说急智青某人比常人都要差一些,但唯有一点韧性,说是坚韧不拔、百折不挠也不为过。 “原来这小子犯贱,只有被人赶着的时候才会有正常发挥!回去我知道怎么修理他了。不过既然高大强不会尽业的追着他跑,那现在就让他继续和许褚玩捉迷藏吧!”章刑的话听不出是夸人还是在骂人:“既然两个目标已经完成一个,现在去支援另一批被追杀的人吧,易天行他们距我们得有两百多公里,再怎么周旋也顶多只还能逃窜十几分钟。我在杀意状态下可以用音速奔跑大约三分钟,但之后一定会脱力。你们谁有法子吗?” 这是硬生生的硬件问题,十几分钟移动二百余公里,那就必须是音速以上的移动了。虽然这个速度听上去仅仅是青铜圣斗士的等级,但实际却是一千二百公里的时速,人类的高速飞机可以达到这个速度,章刑虽然有同等级的引擎,却没有足够的燃料。 艾尔莎率先摇头。别说她现在其实是强撑着身体,就算在万全的情况下,她一个c+的魔剑士也没这个能力。事实上对于大多数的游戏者来说,大家宁可要更快速的短暂爆发力,也不可能去寻求这种“长跑”的耐力。这本来该是借助器械或者法术领域的事情,女剑士又把头转向了赵莫言。 “虽然我没学会传送法阵,但我有一件可以超音速飞行的法宝!”赵莫言的回答出人意料。 “你有飞行的......法宝?”章刑愣了一下,能升空观察的东西已经不便宜,能载人飞行的东西更是价值不菲,赵莫言实在不像是还能有这个余钱的人。更重要的是,要是她有这样的东西,早该拿出来了,之前的战略也会完全改变。 “其实,刚才之前我也没想到这东西还能用来飞的!”女队长有些苦笑。她不是神仙,她也会有没想到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次硬赶硬的一逼,也许这个玩意的新用法也逼不出来,从好的角度考虑,也许这代表自己还有潜能可挖。 赵莫言从次元袋里拿出一个圆形的铁球,章刑接过来,略略一掂大概十公斤左右。仔细看了看,却没看出名堂来。 “你能把这东西扔多快多远?”赵莫言不及详细解释,直接开始说用法。 “十几公里没什么问题!速度的话可以接近两倍音速。”徒手投掷达到炮弹的效果,听起来惊人,但仔细一想,一个b级的武斗系强者也只与人类再普通不过的大炮仿佛,武斗系委实寒碜了一些。 “你得注意保留住体力。因为你可能要重复这个动作二十次!”赵莫言语出惊人的解释道:“这其实是一个重二十多吨的大铁球,被我用恒定缩物术变小了。你把它投掷,给予它初速以后我恢复它的体积和重量,但它的初速并不会改变。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我们得到了一架超音速的短程飞机,我们的体重对它来说是微乎其微。只要登上这‘飞机’,便能拥有超音速的移动能力。十几次跳跃之后,我们就能赶上战场。 不过其中难点有四,一是如果不想用绳子绑在腰上被它勒死的话,你掷出铁球后人得跳上去,不过只要你手上力量控制一些,跳跃速度更快,应该可以解决。” 章刑点头表示没问题,虽然跳上自己掷出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很难,但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说武斗系在威力方面确实及不上科技系的话,那对于自己力量的控制却是可以俯视对方。 “还有其二,这个动作不止是一次两次,我们可能得做二十次左右,你有这个能力吗?” “他有!”艾尔莎抢着回答:“我们的爆发力远胜耐力,这样的投掷可以做很多次,而且我也可以帮忙!” 艾尔莎自醒来后就主动跑来找两人,直言自己要找大卫和牧师算账。虽然她不可能加入蛮洲队,但在对付那两人的这目标上彼此是一致的。而且爆出宝瓶者队现在并没有有效的找寻目标的方法,左右不过是魅惑行人,低级占卜和观察等方式,白马那边可以拖延的时间应该比想象更长。在听了赵莫言所说现在曹操的护卫应该是肉球胖子以后,更是直接说胖子与她交情匪浅,要是他知道自己曾被大卫出卖,一定不会再跟着那薄情寡义,视队员如物品的家伙干。 虽然赵莫言很奇怪对方似乎对战败这一事实很不在乎,对主神可能的通缉好像也不放在心上,但现在也没时间细问,不过倒也没怀疑对方是奸细。如果真是奸细的话,那宝瓶者队的谋划者真不是一般的蠢材!另外就是,她好像有意无意的一直在建立自己与章刑的共同性,有趣的女孩。不过这些都是额外话,第二个难点在也得到章刑的点头后便算解决了。 “第三个问题,这个坐飞机的动作相当于人的身体被突然急剧加速,普通人的内脏会瞬间爆裂。也许你没问题,但是我的身体可吃不住!你有办法解决吗?”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我用斗气护住你的内脏!第四难是什么?”章刑一句话揭过。 “最后一难是落地。我们相当于以音速冲击地面......” “音速而已,我搞定它!还有吗?”章刑打断了对方的话。 “没了,开始吧!”赵莫言也知道时间宝贵,但磨刀不误砍柴工,该解决的问题本来就一点都省不得。 不用再多话,章刑一把搂过赵莫言的纤腰,突然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女队长的身体本能地缩了一下,随即一股似曾相识的热感从小腹处传进流遍了全身,整个人顿时好像泡在热水盆里一样。 章刑没有理会那小小的挣扎,将她的右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两人的手同时抓住了铁球。 接着只闻一声大喝,短促有力如刚猛的重拳,相府周围胆子大看热闹的或是曹操留下的安排,统统都只感有人迎面狠狠给了自己一拳,耳朵鼻子鲜血直流,满眼金星,头晕目眩。 随着这一声大喝,铁球被章刑甩了出去,几乎只是同时,赵莫言的缩物术也解除了。本来不到一尺的铁球顿时变成直径将近两米的庞然大物,这种东西山崩海啸般排空而出,其场景何止一句壮观可以形容。 章刑、艾尔莎脚下同时使力,两人瞬间以比铁球更快的速度化光一般已经跃了上去,接着脚下传来沉重而踏实的力量,稳稳载着三人飞空而去。 所有的妖人终于都离开了许昌城,足足两天的妖人大战也终于离开了这座本来宁静的城市。大清晨许多早起的百姓看见铁球上三人如神仙般飞升而去,先还说是妖人的马上改口仙人,地下远远近近跪倒了一大片,仿佛已经忘记就在昨天他们还曾给自己带来漫天的战火,一地的尸骸。百姓如蝼蚁,任人践踏。该怪践踏他们的人,同时是否也该怪他们自己呢? “我的预算侥幸成功了,希望能及时赶得上!”赵莫言转过头将嘴巴凑到了章刑耳边,这是在超音速气流中唯一能说话的方式。她的呼吸吹在了章刑脸上,鬓发也被高速的气流吹起来,飞扬着擦过对方的鼻翼。 “他们会顶住的!”章刑闻到淡淡的发香味,微微有些不自然地也将嘴凑到对方耳边说了一句。艾尔莎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没人察觉的咬住了嘴唇。 蛮洲队的好消息就是宝瓶者队的坏消息,曹操死亡的消息已经是坏得不能再坏,大卫甚至想不明白,有高胖子在,蛮洲队是怎么杀得掉曹操的?但很快他就知道,原来对自己来说,这次团战里永远存在更坏! 大平地上没有什么汽车能跑过飞机,一阵急飞后下宝瓶者的飞行者们终于找到了他们沿路追踪的汽车。那车就停在白马城北边几十公里的一处平原上。蛮洲队的人没有隐蔽,没有备战,更没有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吃早餐。那车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隐形?他们有幻术师!我的鼻子不会错!”胡子牧师吼了起来。公主昏迷得一路,刚醒来就和队伍决裂,胡子牧师又是最后才进入的战场,除了衣着明显的治疗师文池之外,现在的追击者并不了解所有自己的敌人。 “那不是幻术!”大卫的声音听上去在咬着后槽牙,突然收去了半空中的飞机,三人就这么带着惯性直直冲了下去。 大卫有斗篷,牧师有神术,詹姆斯尸战士完全依靠肉体,这个高度的冲击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这时候牧师也终于看清楚为什么大卫要说那不是幻术了。就在汽车的椅子上,四面小小的旗帜迎风抖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在嘲笑他们。 “误导旗?”胡子牧师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理论上来说,对于他这个程度的嗅觉异能来说,被误导旗误导并不算丢人,甚至不能算过失,但在这节骨眼上,谁他 妈还有心情来为自己开脱。 “别乱!冷静!”怒极反静,大卫这个时候反而比袭击白马城更加头脑清晰。自己等人没有a级的侦查能力,被这样的战术摆一道基本是无解的事。但误导旗不是万能的,它有自己的局限——它不能离自己主人或者另一支误导旗的实际位置太远!换言之,只要顺藤摸瓜,任何人都可以找出最后的答案。 “再嗅!这次对方一定是误导旗的主人亲自驾车诱使我们离开了另外三人的行动路线,但他自己跑不了,撑死再多一轮误导。今天我不玩什么计谋花样,老老实实来个有一抓一!” 被同伴镇定的语气拢住了心神,胡子牧师再次发动了自己的异能。车里的气味在现场留下的只有一条,是曾经在狙击弹上闻过的味道,是个年轻女孩,是那个狙击手! “在那边!”胡子牧师大手一挥,詹姆斯尸战士吼叫着扑了过去。那里远远的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气味一直朝那方向沿了过去。也许是本人,也许又是一杆误导旗,但没关系,这个游戏,陪你玩下去! 大卫猜的没错,舒飞就躲在湖下面,用一个小小的水肺保持着潜水。这种方式虽然不先进,但却可以非常有效的隔绝绝大部分的侦测方式,可惜遇上了胡子牧师的鼻子,那气味分明消失在湖边,傻子也能猜出她是躲下水去了。 蛮洲队与宝瓶者队之间前后三天的战斗,就是两个瞎子的战斗。大家相互都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却在任务的逼使下错误的发生了过早的冲突。没了早期的侦查确认,太多想当然的情报,更多连想当然都想不出的情报让这场战斗显得拙劣无比。双方的谋划者都在努力使战局回到自己的手中,而结果却是使混乱更加混乱,除了祈祷自己好运以外,其实上赵莫言和大卫压根都没干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这场面有点像小说《银河英雄传说》里魔术师杨和黄金狮子的第一次交战,开头在两人手下的疯狂中就是失去控制的乱战一通,以致于两个当代最杰出的军事家打出了比军校小学生都不如的开局。 小说中的几百万军队的灰飞烟灭只用一行字,而在现实里,这样的乱战却终究要人买单。大卫并不知道舒飞有误导旗,所以被摆了一道。舒飞也不知道胡子牧师追踪方式是嗅觉,同样犯下了错误。 “轰!”巨人尸战士詹姆斯无匹的力量之下,水的阻力对他来说就和空气差不多。轰轰隆隆冲下水来,一眼看到还沉在湖底的敌人,都不用主人指挥,远远一跃两把巨斧已经劈了过来。 詹姆斯的巨斧曾经劈过赵莫言,结果被她用跳跃术、奔跑术、黑暗术和思想侦测逃过一劫;詹姆斯的巨斧曾经劈过章刑,结果被他用更加强大的力量生生反制;詹姆斯的巨斧曾经劈过西儿,结果被她的队友用庇护和傀儡替身术虎口拔牙的救走。这次詹姆斯再次扔出了斧子,却没人能来援救舒飞了。 恐惧!一瞬间第一反应只有恐惧!不知道是被水流固定住身形还是被恐惧禁锢住了行动,舒飞生生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斧子朝自己飞来。 法宝用尽,队友不在,终于还是要死了呢!恐惧过后是一瞬间的释然。有多少次差点死去,有多少次准备去死,这次终于成真了。其实自己在当诱饵与他们三个分手时已经有不祥的预感,没想到处女的预感也会有灵验的时候,不是说第六感只属于已婚女人吗? 释然也散去,最后剩下的只有淡淡的遗憾。朋友们,再见了,我先休息去了。戴礼,再见了。下次记得找个能让你轻松推倒的女朋友吧! 舒飞浅笑着拉开了自己怀里的炸弹,没有惊天的爆炸,没有飞舞的弹幕,一团漆黑的毒气蹿了出来将周围的湖水都染成了墨汁。腐骨蚀筋的剧毒将女孩吞没得连残骸都不剩,失去自我意识的尸战士双斧劈进那团人形墨水,随之也被毒水吞没了。 105 终结(四) 105 终结(四) 猛烈的毒气将湖水化为死域,水中的黑影渐渐扩散开去,所触到的有机物统统遭受剧烈腐蚀,鱼虾之类连渣子都剩不下可见这毒气之猛。本来就是用来对付超人的,这毒当然也是超毒。 毒气溶于水,越扩越开,毒性减弱渐渐的有鱼虾尸体浮力上来。巨人尸战士詹姆斯假若还活着的话,受此一击虽不致死,但战力一定会受到影响。可惜现在已经是尸战士,身体的结构性不再像从前那么密不可分,受到腐蚀的躯体随意找寻水中的有机物,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再度迈出水面已是完美无缺。 “第一个!”胡子牧师对水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脸上露出狞笑的表情。 “随身带着拼命的家伙,果然是资深者的习惯装备。”大卫的心情却没同伴那么愉快:“不可轻忽。刚才那一爆要是猝不及防在我们身边爆开,可能连解毒都来不及。以后再碰到他们的人,能杀第一时间杀,多余废话一句都别问!” 大卫再次扔出了变幻胶囊:“上飞机,我们已经耽搁了二十多分钟。如果从刚才曹操死亡算起,对方的b级队长赶在路上已经行了数分钟,他们好像没有飞机,但应该有汽车,但这什么破路,起码得奔波三小时以上。就算他们还有什么未知的手段,只要没有超音速飞机就不可能在一小时内赶来——那种东西要有的话一开始这任务就结束了。所以我们还剩下半小时,只要再把另外三个主力干掉,就算他们的队长赶到也是回天乏术了!” 舒飞死了! 在地上那诺大坑中略微休息几秒钟的赵莫言手捂着额头,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现在路程只走了三分之一,这真是一场乱七八糟的战斗。大局的指挥已经不重要,关键在于每个细小的局部的个人发挥了。 “走吧,我休息够了!”已经第六次投掷出铁球的章刑站起身来,他只休息了十几秒,现在来看似乎太奢侈了。 艾尔莎上前一步,从章刑手里接过铁球:“你再休息一分钟吧,这趟我来投掷!” 舒飞死了! 文池和张一淘担心的转过头看着戴礼,想说话又知道说什么都不是。 应该反应最大的人得到这消息后先是一愣,随即沉默了片刻,然后竟然反常地笑了起来。 演讲者不由自主的把西儿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身边的人笑得有些鬼气森森。 舒飞死了! 在她心脏停止跳动的一瞬间,以秒为单位源源不停向陆双双的接收器发射的跳频加密信号也停止了。下一瞬间,除了压根就没有通讯器并已死去的程媛和通讯器被打飞到青奋之外,整个蛮洲队所有人都通讯器上都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舒飞死了。 “原来,我们也会死人啊!”易天行轻轻出了口气。 “死人吗?我还以为是休息呢!”王杰说着轻松的话,语气却不像他自己想到那么轻松。 “虽然活着有很多不痛快,但我想在还不想死!”这个是许征:“舒飞不会自己撞在枪口上,她最后的信息是藏到了湖里,这样都被找出来,宝瓶者队应该有某种特殊的侦测方式。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调头找我们三个,在没有误导旗的情况下,我们的隐藏也很可能是无效果的。” “那你的意思是,硬来?”易天行的声音没波动的说道。 “是硬来,也不是硬来!”许征沉着气看着满荒山头的野坟,多年战乱兵戈不休,自己的命都未必明天还有,这样被抛弃的野坟也就见怪不怪。远处是悬崖峭壁,回头是来时山路,空空阔阔,没什么可以埋伏的余地:“我们的战略目标终究还是拖时间等到章刑他们到来,但拖时间的方式并非只有逃跑一个选项。既然躲不过对方的侦查,那我们就想法营造一个相较而言,我们困难,对方更难的局面。” 时间的长短全在人的感觉,当大卫等人终于沿气味又寻到易天行等人的时候,他们的感觉是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而对方的感觉却是怎么来得这么快。逃亡者慌不择路继续往山上逃窜,不知不觉竟然跑上了山顶死路,一条凸出去的山岩边,这第二战也终于打开了。 没什么花巧的开局。人在半空大卫已经撤去了飞机,巨人尸战士带着流星坠地般的威势呼啸而下,而其他两人则自空中缓缓飘落。 平地上尚接不住巨人的斧子,现在这样夹杂天威般的坠击谁又敢去挡。于是没人去挡,易天行等三人齐齐转身,一齐从山上跳了下去! 有何诡计?大卫人还浮在半空,脑子里却没想明白对方此举意义何在。 跳崖这招算然老套,但能沿用千年自然有其精妙之处,对于快速摆脱追兵来说,除非对方和自己一样玩命的跳,否则真就没什么好办法。上至传奇故事,小至儿童的抓人游戏,从高处跳落从来都是不罕见的一招。 但也正因如此,矛和盾总是同时发展。就眼前局势而言,就算三人带着什么降落伞或者类似有缓落术般的玩意不至于从这几百米高的地方摔下去成肉酱,但漂在空中的人那就是活靶子,最简单的办法坐上直升机一阵机枪乱扫,虽然没有大规模杀伤武器,但几挺机枪存货还是有剩余的。 念动之快刹那间,詹姆斯双斧劈空已经砍在了崖上,巨灵神般的轰击是如此可怕,整个悬崖竟然被他轰塌,隆隆一阵响中四分五裂生生塌了下去。 真有这么猛?当然不是!就在詹姆斯落地的瞬间,埋在山岩缝隙里的炸药也拉响了。这山岩已经立在这里风吹雨打植物根摧不知多少年,裂缝早已经布满了全身。虽然蛮洲队三人没带专业的矿质炸药,但把所有爆破物都集中在一侧,也足够给这岩石最后一击。 这是名副其实的山崩地裂,蛮洲队的人虽然已经尽量将爆炸方向背对自己,但无法预计的细小石块还是如子弹般飞射过来,如果不是易天行挡在最后为其他两人拦下了这份攻击,只怕许征和王杰都会被自己的杰作干掉! 许征的盔甲、盾牌早已经抛弃,重新穿上了多功能战斗服。这东西本身就提供降落的功能,取出几张薄蹼缝合上手脚之间,张开后完全能保持住匀速降落。唯一的问题只是易天行,他在身体突然变大之后原来的战斗服显然已经不合适,没有选择再购买新作战服的他此时并没有缓降的能力,只能依附在其他两人背后,三人以空中杂技般的动作和默契,用显然超标的速度朝地面砸去。 “苟延残喘!”大卫在半空冷冷的给出了这份评价。炸毁山岩让詹姆斯掉落,以他尸战士的强悍体质,也断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跳崖拉开大概两百米的垂直距离,对自己而言也不过是多费点手脚,整体而言,他们的行为让他们能多活上七、八分钟!而蛮洲队长就算坐了飞机起码要还要大半个小时才能赶到——是了!这几个家伙还不知道詹姆斯已经成了尸战士,这计划主要是想废掉我的主战力,也算是中规中矩了,不过可惜,运道差了点。 其实这些家伙最令自己出乎意料的还是他们能折腾,制式作战服这种东西,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了?他们真的是资深者? 灰头土脸的三人落地了。易天行在最后时刻让两人收拢手脚减低受阻面积,接着用力上抛。王杰、许征两人最后都以普通速度落地,各自打了两个滚并无大碍,易天行却以倍速落地。山的下边当然你还是山,落脚处万幸是半空就挑好的土厚草密之处,更兼身体坚韧超凡,身手也够敏捷,饶是如此还是震麻了双脚。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方巨人被落岩埋在下边也不知道死活,上边那两家伙重新布置飞机飞下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还是得跑! 易天行三人这次没了任何的交通工具,老老实实只能用脚跑路。大卫等二人重新乘飞机降落到岩下。詹姆斯就没那个神志去调节自己的落点了,或者说,没有滑翔能力的他就算想调节也无计可施。结结实实硬摔在了下面山石之上。虽然身体还记得本能的卸力,但尸体终究不比不得活人,丧失了结构的精准性虽然让它几乎变成不死不灭之身,但也失去了生物最符合天道的和谐。 胡子牧师来到詹姆斯身边稍微检查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会这个高度就摔出问题吧?”大卫如此问道。岩石堆里的詹姆斯目光呆滞,身体在重甲包裹下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他的肌肉弹性不比生前,这一摔出了许多细微的裂纹,但现在周围没有活物,一时也无法修补。”胡子牧师有些遗憾,自己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 “那现在情况如何?能战斗吗?”大卫现在只关心当下了。 “战斗没问题,那几只不过蝼蚁而已!”胡子牧师自信满满。 “你们还有什么折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准备去陪舒飞打麻将吧,她还欠我二十块赌债没还呢!”王杰苦笑的看着天上再度逼近的直升机。地遁符加同去卡片的跃迁——误导旗的诱饵——制造对方伤残拖延的山崩,也许自己不够聪明,但能想出的法子自己都已经用尽了,现在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也只剩最后拉响光荣弹了。 “赵莫言她们到了!二十公里外,最后坚持三分钟!”陆双双的声音如天使福音般响了起来。蛮洲队穷,手里的通讯器都是买的领域里现成货,虽然兼具了定位功能却只有主机那能确认。赵莫言那风太大几乎就说不上话,陆双双当指路人也感幸苦得很。 “三分钟,我们该怎么办?举手投降吗?”易天行几乎是喃喃自语。 天上直升机消失,熟悉的空降场面再现,站在旁边的人可以说大卫等人太笨,被这么耍来耍去像耍猴一样,然后轻蔑一下。站在他们下边的人却没这个力气说这样的话,无论怎么像耍猴,被追的人和追人的人那位置总没有变,人家就是被耍上一百次,弱的还是自己。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 “我们投降了!”王杰真的举起双手,连腰间那颗用来同归于尽的酸液炸弹都连忙掏出来扔在地上,以示诚意。剩下两人也连忙照做。 胡子牧师一时犹豫,背后的大卫已经冷然出声:“不管真假,杀了!” 牙缝里的丝丝寒气听得胡子牧师毛骨悚然如遭命令术一般,下意识一动念,詹姆斯斧子已经挥砍出去。 “什么东西?”宝瓶者队两人突然同时反应,远方一个什么东西正在疾速靠近,那速度...。。太快了! “挡住!”几乎下意识的胡子牧师调整了命令,詹姆斯大吼一声抛下两把斧子,转回身挡在两人之前双手伸出竟是硬接来物。 大卫和胡子牧师刚刚看清楚那是一个巨大的铁球,这块超级炮弹已经砸到眼前。牧师本能的给自己加持了“反应危险”的神术,接着在神术作用下脚下连连纵跳竟是远远的躲将开去。 不知道是舒飞的死影响了陆双双的情绪,还是她根本就是想吓唬三个男人。以章刑最后一投掷超两倍音速的“飞机”,二十公里需要的不是三分钟,而是三十秒! 白马城的守卫组抢死抢活抢出了四十多分钟,许昌城的攻击组终于赶到了! 赵莫言半路早跳了车,在缓落术的加持下半空中仍滚得乱七八糟,二十多吨重的铁球以两倍音速撞上了詹姆斯,巨人尸战士毫不畏惧,奋起惊人神力挥避硬挡。脚下的地面无可承受这般雄力早已经奔碎,詹姆斯身躯坚愈钢铁,双足陷进地里几乎没膝,人仍是吼吼而叫丝毫不见屈服。 本没想这么容易。借着铁球坠地的天势,章刑趁杀意附体的当口,双足惯力,力愈万钧。詹姆斯全身骨骼发出难听的动静,好像就要被碾压得粉身碎骨。可那失去人类情感的脸上,仍是不见丝毫畏惧退缩,蛮横横地杵在当地。 铁球坠地带来莫大冲击波,威风直扫四方。除了易天行勉强还立得住脚以外,其他人包括大卫等统统被扫出十数步远去,许征王杰等更是被掀翻在地,一时都插不上手来。 要是章刑能借机一击毙了对方最强攻击力,这场团战立马就会结束。而要是詹姆斯撑过了这一轮,在胡子牧师加持之下,他们三人之力和连续强力投掷精力已经衰的章刑及蛮洲众人硬拼起来,恐怕还是赢面占大。 双方人都挣扎着靠前想给那关键一局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就在这时突见詹姆斯头颅猛的往后一仰,脑门上出现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窟窿,没有血花溅出,弹口周围的皮肤竟然呈现奇异的龟裂网纹。 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下了,那比子弹还慢的声音慢悠悠飘了过来,失力的詹姆斯手一酸,脚一软,轰隆声中在铁球之下彻底变成了碎片。 “舒飞?”“那个狙击手?”几乎所有人连同宝瓶者队的人都喊出了同样内容的话语。 将近两公里外的山头上,女人放下了手中的手枪,摘下了鼻梁上的目镜。特种子弹里的狙击弹虽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平稳性,这把手枪的精度也高得令人匪夷所思,但用手枪狙击两公里以外的目标,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她才干得出来。 “对不起!”所有人的通讯器里传来叮当声,一击毙敌的人反而在道歉,抱歉给大家带来了虚假的希望。 大部队在进行着最后的厮杀,而直接终结了战局的人却在山间里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青奋被许褚赶得那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但见那蛮子把曹操的尸体背在背上,大呼小叫的死追不放。这次轮到青奋感受被人追的滋味了,深山老林里哪里还有工夫去辨方向,见路就钻,结果常常钻到一半却发现是死路。茂密的荆棘杂草早把本来的路堵塞得严严实实,青奋只好咽咽口水,硬生生用脚踩过去。 上过山的人都知道,硬走没开过的山路那是什么情况。不过片刻工夫青奋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树枝挂得破破烂烂,脸上手上的血痕更是多得几乎要连成片。硬生生从刺棘上面走过去,长刺扎透鞋底,几乎每走一步就要留下一块血迹。但青奋根本不敢停脚,他不用回头,背心上那股被野兽盯住的毛骨悚然之感丝毫没有减弱。 “按剧情发展,主神这时候该在我脑子里宣布,我的坚韧属性加10,获得林间行走技能了吧!”手拨开又弹回来的一条树枝好悬没打瞎了眼睛,青奋摸着额头上的新伤口无聊的自我yy着:“又或者开启大唐双龙模式,这样的情况下怎的也该自己领悟气机感应了吧?什么奖励都没有,这什么非主流的主神,我诅咒他仆街仆进棺材去!”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青奋的诅咒真的被主神听见而要给他个教训,终于走出了密林地继续往上逃,可最后迎接他的不是什么可以逃出生天的美景,反而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青奋本来就有点下意识的哪里高往哪里走,哪里难走往哪里走,希望可以甩脱许褚,结果终于让他走到了最难走的地方,难到连他自己都走不过去了。 这里是高,低头一望下面的田地都是小格子,这里更是难走,前面已经没有路,再往前冲就可以直接空降下山了。可既然说是九死一生而不是十死无生,那一生便是紧贴着山壁的一条小径。 这山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本该是光秃秃的峭壁上偏偏多了一条两巴掌宽的小路。这小路常年风吹雨打上面长满了青苔滑不留手,别说人,就是猫恐怕也走不过去。若是青奋此刻身边有本地土人,当会告诉他,那条“小路”是唯一可以通往山顶的路,而据老人相传,这山顶住着神仙! 不过就算他真知道这段传说这时候也没心情理会了,许褚上来了! 106 尾声 106 尾声 “阿里多!拼拉!”魔术师大卫第一次喊出了胡子牧师的名字,斗篷一展就摆出两口中世纪的棺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拼命的招数。 “生命献祭?你 妈自己去拼吧!”阿里多回应大卫的不是豪言壮语,而是一张脱身大法的卷轴。 再没有悬念了!连拼命也无从拼起,大卫狂笑声中绝望的摘下帽子使出了逃命术,白天是鸽子不是蝙蝠,无数鸽子只有一只是真的,原来章刑曾无奈的看着他用这招从自己手里飞走,可这次不一样。 漫天的大网和重重冰雾包裹而来,真假鸽子一只都没能逃掉。显出原身的大卫还在继续着他那令人发碜的狂笑。他知道自己魔术的弱点所在,无论是镜像幻影还是空间移动,真假难辨,虚实混淆是自己最厉害的地方,可同样的,若是对方处于一个全空间感知的状态,那么自己的这些虚招便都成了笑话。 如果说赵莫言的织网只是让他觉得棘手,那艾尔莎的冰雾能力就是彻彻底底好像专门针对他来的了。方圆百十米的淡淡冰雾之内,没有人会被幻影镜像所欺骗,因为它们不会搅起雾气的流动。方圆百十米的的淡淡冰雾之类,没有人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瞬移到位置,因为他会搅起雾气的流动。在艾尔莎的领域之内,自己的花招已经被砍去了八成!明明就是连练习都懒得的最低级雾气操控异能,连人的视线都遮不住却偏偏是自己的克星,而这个克星竟然还是自己推到对面去的,这就是中国所说“打蛇不死反被咬”的意思吗? 虽然大卫胡乱理解中国俗语,虽然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虽然逃脱术和生命献祭的拼命都已经宣告破产,虽然心里已经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可他仍然不会就那么仰着脖子让别人来砍。 心思一定,四个镜影同时出现,各举细刺剑就朝艾尔莎攻来。他远距离空间移动的能力已经用光,更没有了什么退路,终于可以放下胆小怕死的名声,堂堂正正一战了。 大卫的运动能力在女剑士眼里简直不值一提,就算她现在还拖着重伤也是一样。同样的四个大卫,一个跑动时雾气为之让路,其他的却像是穿透冰雾一般。想也不想,艾尔莎一剑扫去落处却是一块空气玻璃。 几乎只在同时,右手边那个大卫的细刺剑突然分开了冰雾向着艾尔莎脖子刺来。镜像术和小空间移动混用,竟然产生了忽真忽假的效果,这却是大卫从未见人的招式,不知道是他暗自钻研还是此时突然灵机一现。 话虽是如此说,但一个魔术师的剑术和一个魔剑士的剑术委实差了太远,便是真有四个大卫一齐攻来艾尔莎也不惧他,何况区区虚实之术。 长剑也不收回,顺势一个回身劈斩,在细刺剑碰到她的脖颈之前,大卫先得被砍成两段。 大卫的披风终于动了,一展之下凭空出现一面好像土著人的大盾。章刑等人的远程式攻击适用门帘、魔术筒等物,艾尔莎这样的肉搏剑士便需要换个道具。这土著人的盾牌也不知道是何物制成,三等神兵的冰蓝魔剑砍在上边竟然连痕迹都没留下。 左手变出浮空的盾牌挡住对方一击,右手细刺剑没有停顿的依旧朝着目标扎去。恍惚间回忆起来,好像大卫从来没有在自己等人面前展露过肉搏的能力,莫非早就有了今日翻脸的预料?想到这里艾尔莎越发恨了。蛮洲队的人很规矩的站在一边,除非女剑士招呼,否则插手这样的复仇战是对对方的羞辱,如果赶着有急事自然不会拘泥于这样的规矩,但现在左右已经无事,该把道德和规矩翻出来晒一晒了。 低头,侧身,进步,一个小小的步伐将大卫的攻击化作无形。肉搏系的战士哪有不练习步伐的。艾尔莎步伐不算上乘,比易天行还有所不如,但较之于大卫魔术师这样的半吊子来说,已经神乎其技了。这次轮到艾尔莎绕到了大卫的身旁,距离太近挥剑不便,女剑士倒转剑柄就朝着对方太阳穴狠狠砸了过去。 不能瞬移!一旦瞬移对方一定是顺势一剑斩来,自己再无周旋余地。电光火石间,魔术师手里的细刺剑突然变成了一条软乎乎的毒蛇,张着獠牙一口朝女剑士脸上咬来。若交手的是别人,定得先确认这毒蛇是真是假,但在淡淡冰雾之下,艾尔莎立刻确定这是真货。 看似同归于尽的一拼,但大卫擅长的是防御,谁知道他最后关头能变出什么花活来。艾尔莎脚步用力人往后退去,本是剑柄在前的攻击改为挥斩,最后关头却又斩碎一面空气玻璃,真的大卫已经转移到她身后。 曾经的同伴相互厮杀,一个b+的魔术师和一个c+的受伤魔剑士在肉搏战中看似胶着成了平手,着实也不知道到底谁更丢脸一些。又战了几个回合,大卫突然一退身,斗篷一展好像要取什么东西的模样。敌人想做的就是我要阻止的!艾尔莎想也不想挥剑上前,却突然身后动静一响,纤腰一紧,整个人被拉得退出几步远。 武士的本能差点就让她发动反击,最后一刹那反应过来,背后传来的是章刑的体温。这一稍加阻挠,眼前的景物这才显露出了它的獠牙。一条细若发丝的悬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吊在那里,要是刚才章刑没有拉自己那一把,此刻脖颈可能已经重伤了。 可虽然章刑是好意,但他的姿势太不是位置了。他的身体硬邦邦顶住了自己背后的伤口,艾尔莎疼得差点哆嗦起来。虽然武艺不错,但从受苦受罪的层次来说,艾尔莎仍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 现学现卖的招式没能奏效,眼见对方有人下场,这戏演到这已经到头了。就和之前自己三人曾经把他们的防御组追得到处跑一样,强弱之势显然,自己就算能防御住一百次进攻,总有第一百零一次的攻击能要了自己的命。没了长途瞬移也没了同伴差使,自己已经先立于不胜之地。那百分之一的机会,唯有...... 大卫全身突然散成了一大堆的白鸽,扑扇着翅膀便朝天飞去。他有两种变鸽子的能力,一种是从帽子里变,那是救命的招数,无数虚虚实实的鸽子里只有一只是真的。另一种是化身鸽群,每只鸽子都是身体的一部分。鸽群的招数太容易被对方法师的网给网住,刚才借着打斗,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拉开了距离。除了那奇怪的铁球,蛮洲队并没有飞行的能力,只要能够上天,就能保住性命。 赵莫言确实因为距离关系没有撒出网,所以,枪声响了。连串爆豆般的细响声,只是眨眼工夫,天上三分之一的鸽子已经被射穿了脑袋坠落下来化成虚无。上百只鸽子,竟然没一只伤势走样! 能打枪打到这个地步的自然是唐雅,刚才一枪毙了詹姆斯,这会儿工夫从对面山头上,变了一只猫头鹰,大白天飞得跌跌撞撞已经到了这边。两把手枪好似冲锋枪的射速,大卫的白鸽根本一只都飞不出去。 剩下三分之二的鸽子猛地坠在地下又化成了人形,大卫满脸是血,满身是血,血从衣服里都透了出来,走路都已经是一步三摇,眼看伤势极重。 大卫踉跄了一步,众人却突然发觉对方的行动丝毫没有牵扯到雾气,镜像! 真的大卫拖着一身伤势突然出现在赵莫言面前,这里所有人里她的肉搏能力是最弱的,只要能够抓住她做人质就能脱身。为此甚至豁出身受重伤为饵,降低他们的警戒心也是值得的。 成功了!大卫出现的太突然,出乎了所有人包括赵莫言的预料。她甚至来不及启动鞋子里的法术让自己跳开。大卫就要得手的一刹那,一直就没把心神从赵莫言身上移开的许征成了唯一能有行动的人。 神圣冲锋!一个沉肩带影的冲撞将大卫从几乎已经摸到赵莫言脖子的地方生生撞进了地狱。众人甚至看见他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虚抓了一下,好像指尖溜走的是不可挽回的遗憾。 几乎只是同时,赵莫言也本能地一挥手,手里的东西径直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大卫曾经被这件“暗器”打过一次鼻青脸肿,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东西的真面目了——就是刚才轰杀詹姆斯的超级大铁球! 这翻天印也似的法宝一离手便变得如小山一般,大卫此时只能埋怨自己刚才大意,没留神那铁球啥时候已经不见了。自己是擅长使用各种化实为虚的招数,可现在一时真想不起来有哪招可以挡住一座小型铁山!若是道具齐备的时候自己没问题可以接下一枚导弹甚至原子弹,可是已经连续多次使用远程奇袭,大空间转移的道具此刻已经用尽了。 面对杀到眼前的小山,空间转移、镜影术都刚刚用过,一时再用不了,大卫唯有勉强拉起一道水幕也似的屏障,接着就被火车冲锋般狠狠撞在脸上。水幕包裹了铁山的一角,仿佛韧性极强的牛皮竭力拉扯消耗着它的动能。可这东西实在太重了!二十多顿的东西带着高速撞来,纵使只剩百之一二的力道也不是常人能吃得消。 大卫五官几乎都被撞成了一团。脚步踉跄后退,眼睛鼻子里全是红红的,看什么都是血兮兮模糊一片。耳朵里隐约好像听得有人走了过来,大卫强自振作神志摸出一块门帘就要去挡,艾尔莎已经绕到了他的侧面,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脑袋。一腔子血从无头尸体脖颈里喷出老高,那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终于瞪大着眼睛,再也不动了。 曹操死了,大卫也死了,团战终于结束了! 虽然同伴死去的阴影未消,但这个事实还是让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赵莫言这时候终于连上了文池的电话。说是电话其实这更类似一个电台,虽是便宜货但也勉强能距离上千公里的通讯。 “文池......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赢了。你去和宝瓶者队的高大强三人汇合一下,他们就在你那条路线上,坐一辆越野车,已经打过招呼。那不是敌人,好好处理。 你们去许昌附近把青奋给找出来,我一会儿会用探知给你们指路的。然后就到节点去,我们在那等你们。” 接着又打通了戴礼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抢先了。 “我没事!我很好!安慰的话不用说了,不说还好,说了听着更难过!”戴礼似乎在强打精神,还开了个小玩笑:“任务我刚才听见了。除了那两个星际兵,那个肉球胖子有什么能力?就算那个艾尔莎可以放心,其他人没打过交道未必就没有铤而走险之辈,何况那牧师还活着。” “那牧师见到你们躲还来不及,真的发生冲突不是逼我们挖地三尺刨他出来吗?那人很精,不会干这种事。你们要汇合的队伍也不会有鬼主意,两个星际兵是除了盔甲外全新的新人,上次任务才加入。胖子高大强因为一次诡异的情节,导致不能进行任何奖励购买,以拍马屁为生,奖励点都给别人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会办好的!” “你现在团队负了一万奖励,而且是无领域人士,无法补给。这次从节点回去会被不知道抛在哪个地方,我看你好似一点不担心的样子?”一众人就地而坐姿势各异,章刑对艾尔莎的奇怪,这时候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我和高大强情况特殊,主神......不会对我们发出通缉的。至于两个新人,这种白板新人,主神一般也懒得通缉,就算真发布了针对他们的通缉令,光是交通费都比悬赏高。我本来就只担心詹姆斯一人,现在也不用担心了!对了,你们死了一个资深者们吧,你听过复活的传说吗?”艾尔莎似乎不想谈自己的事情,随便支吾两句就岔开了话题。 “复活?这里可以死而复活?”王杰等人都有些惊喜的味道,章刑的表情看上去却不怎么兴奋,甚至有些皱眉的意思。 “是七传说的死者复活?这种事情太飘渺了!”章刑本想也随便带过去,结果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只好费点口水解释清楚。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不解,有希望,有传说。古今莫能例外,中外也没什么不同,七传说便是在游戏者间相互流传的传说。 传说一,传说中的游戏者。 主神空间已经存在了多长时间?从来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人们总是看着自己从新人成为老人,老人成为更老人或者死人,仿佛这里的时间是没有起始,没有结束的。 于是人们传说,空间里一个名为摩尔的游戏者。他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游戏者。他是一个到现在还活着并活动着的游戏者。他是强大到足以用“不死鸟”为名的游戏者。他是一个性格变态,喜欢看着新人以各种姿态惨死的游戏者。他是一个幽灵一般在各个队伍中游荡,时而伪装成老人,时而伪装成新人的千面游戏者。 人们传说,遇到这个人,你会在希望的最颠峰,以最绝望的姿态死去! 传说二,传说中的团队。 所有人都知道,主神空间一共有二十个领域,有无数各种各样的队伍,大家在团战中各显其能,彼此厮杀。杀的多了,有时候便会眼花,看到一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队伍,一模一样的人。 于是人们传说,空间里有一支奇特的团队,它不属于游戏者的范畴,它是神的杰作,它是魔的杰作。它不参与任何任务,但游戏者们却偶尔会在团战中遭遇它。它是全空间最公平的队伍,它的一切人员,一切配置,一切属性都和遭遇它的队伍一模一样,犹如镜象一般。它是全空间最不公平的队伍,和它发生团战的对手,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带出消息。 人们传说,遇到这个团队,你会在现实中绝对不存在的公平之下,死的口不服,心不服! 传说三,传说中的祭坛。 死亡是空间里永恒的主题。这里没人不怕死,纵使是疯子团的狂人们也对与死神会面兴趣缺缺,所以他们才会培养最优秀的医生。可惜,纵是空间有种种保命手段,从各种赎罪券乃至重生十字章应有尽有,可死亡仍就是笼罩在所有人头上抹不去的阴影,它随时都会降临。 于是人们传说,空间里有一处神奇的祭坛,在这里可以让任何死去的人甚至任何死去的生物重新回到人间。但既然是祭坛,那就意味着需要祭品!祭品需要什么?高额支线换取的特殊物品?某些任务中获得的特殊奖励?一些因此而开启的特别任务?还是......前来祭祀者自己的生命? 人们传说,当一个人千辛万苦找到这个可以挽回自己人生缺憾的地方,结局只能是一个更大的悲剧。 传说四,传说中的任务。 任务啊,任务。在空间活着的人,何尝不可说是为任务而活?只是,有史以来最高难度的任务是什么?c级吗?双c级吗?也许还有队伍曾经完成过b级,可是,空间的最高难度,是s啊! 于是人们传说,空间有s级的任务!这样的任务并非是主神安排,而是团队自己调整所造成的。也许这个任务第一天完成只是d级难度,第二天就会变成c级,三天就是b,四天成a,五天之后一个普通的任务就会成为传说!而见证者也许在体验到自己和神的差距之后,能有“朝闻道,夕死可也”的感触。 另有传说,s级的任务最后奖励并非s支线,而是一个愿望,可以回家,也可以成神! 还有传说,与镜象团的战斗,团战任务,正是s级! 人们传说,当接到s级的任务,每个人都可以以最平静的,毫无挣扎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无论是死,还是超脱。 传说五,传说中的物品。 ...... 传说六,传说中的剧情人物。 空间好似一个巨大的游戏,既然是游戏,那么主神就是程序员。既然前两者都有了,那么是否还需要一个沟通的gm?事实上,与gm攀上交情,大概是每个游戏者最希望的事情。 于是人们传说,空间里有一个特殊的剧情人物,他没有任何的故事背景,也非男非女,非老非少,非人非不人。唯一的特征,仅仅是一个奇特的花纹面具。他不会在任何背景任务中出现,也不会轻易的出现在人前。而当他出现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整个主神空间的变动。这个剧情人物很“有趣”,他常常不遵循大家习以为常的俗例,可能在他那里可以得到意外的惊喜,也可能收获的是无尽的痛苦。 人们传说,当遇到这个剧情人物的时候,一个人的命运,就开始摇晃巨大的色钟。 传说七,???? “第五传说和第七传说我所知不全,也从没刻意去收集过。这些东西就像校园七不可思议一样,多是浮夸编造。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那对普通队伍来说也没有意义,这可能是只给一、二流团队享用的特权!”章刑淡然的说道。 “这里的队伍还分等级?”唐雅好奇问道:“我们应该算是较下边的队伍。那这个宝瓶者队呢?他们有两个b级若干c级,算中流吗?” “b级算什么?”章刑突然冷笑了起来:“对于游戏者来说,b级的评价代表你刚刚拿到正式工作证,可以开始从事最基础的事务了!听明白了吗?所谓b级,就是主神世界里,最多,最普遍,拿来当柴火烧的那种角色!” 107 横生的意外 107 横生的意外 章刑、大卫这样的角色,游戏者里其实只是小卒,这个事实给众人冲击不小。易天行稍稍考虑了几秒,还是问道“那我们到底是几流?这个世界又一共有几流?” 章刑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回答这个问题。他拿指头先在地上划了一道横线。 “第一流的团队是拥有s级高手的队伍。主神的个人评价最高只到a+,不过有少数人会出现无法评价的情况。这样的人,已经......只能用神来形容了,s是神秘,未知的意思。这样的队伍有四支:热血团,队长洛奇,赛亚人强化;亡灵团,队长卡塔尔,亡灵法师强化;魔幻团,队长海伦,圣武士强化;cosplay团,队长路飞,橡胶果实强化。” 接着又划下第二道横线“第二流的团队拥有五个以上a级的高手,并通过高端团战的考验。所以一、二流团队合称高端队伍。这样的队伍有两支,诅咒团和科技团。也有些人认为,整支团队经常抽风的cosplay团其实也该划成二流。” 然后是第三道横线“第三流的队伍拥有一到四个a级人物。他们大多身经百战,带着五、六、七、八个b级的喽罗。这样的队伍是整个空间最多的,也是最常态的,数字也经常在变化,约莫有十多支吧。” 第四道横线“第四流的队伍还没有a级人物。几个b级的大混混带着一群c、d的小混混在温饱线上挣扎,这样的队伍不用再多说了。” 第五道横线“最后第五流的队伍就是我们蛮洲队和他们宝瓶者队那样的。大多是刚刚被灭过又还剩下半口气,缺胳膊缺腿,要侦查没侦查,要医疗没医疗,放眼一看全是漏洞。 所以这种四、五流团队之间的团战也有个名字,叫饿狗争骨之战。这次我们抢到了骨头,终于可以把自己喂肥一点了!” “真是听得令人痛不欲生。”唐雅摊摊手,嘴里这么说,但表情似乎不像她讲得那么凄凉。 “既然我们是虾米,那反而有话可说了!”赵莫言没在意自己五流团队的身份,虽然这解释了对方的孱弱:“也许我们可以和一二流的队伍做一些交流,不是说跨领域旅行是可以的吗?” “这里不是地球!就算是地球,偷渡也是被视为入侵的!”章刑打断了对方的梦想:“因为我们是被宣告的破灭团队,她才敢偷渡过来摸虚实。要是团队完好的时候,伸个脑袋就被轰成渣了!你真以为正常队伍对于传送门会没有戒备吗? 团队间的接触,大多是在团战的时候,彼此都没什么好脸色。你可以这么理解,二十个庇护领域天生就是敌人,主神对大家其乐融融一家亲没兴趣!你可以这么做,但规则一定是对这想法不利的。”他指了指偷渡贼艾尔莎,后者微微吐了吐舌头。 “倒是,你那飞行法宝最初是做什么设想?我记得你说过,最初你的想法不是用它来飞,不会......就是砸人吧?”虽然那圆球救了所有人的命,不过章刑还是奇怪,这东西原来是打算做什么用的。 “原来......真就是打算砸人的!虽然我的手力不足以投出超音速,但几十吨重的东西突然一砸,效果怎么也比火球术或手枪好吧!”赵莫言居然真这么回答了。 “......你之前居然说你们缺乏暴力,实在太谦虚了!”回头看看大卫那血肉模糊的脸,章刑的话不知道是在赞叹还是在挖苦对方。赵莫言装作听不懂回应了一个浅笑。 “咳!”许征实在看不下去这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生生插进话来:“同样是c级评价,那个詹姆斯的战斗力与同评为c的唐雅和易天行他们,似乎超出太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个c级的预言家和街头流氓打架的话,赢的人肯定是流氓!”对许征章刑好像没那么好耐心:“一,那个詹姆斯是c+,而你们里面还没有这个级数的人。二,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都不干就能砍人,唐雅能飞能跑还能撬锁,两人硬碰硬的打架当然会有差距。何况就算单论打架,那家伙追着赵莫言绕了许昌一圈,c+对c—,也未见他就占了便宜。事实上你们四个等级和对方两个b一个c差了天远,不也兜了多方大半小时吗? 我这么说吧,道理上两个同级的人该有着同等或相近的实力,但前提是他们能充分发挥出自己的力量。一个弓箭手应该避免近身,而他的对手武士则应该尽量近身,两人同样等级的话,谁更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谁就能胜。不限时间不限条件的战斗,唐雅可以轻松杀死詹姆斯,可若被逼成打擂台,她没几秒就会被锤成猫皮!” 唐雅耸了耸肩,不发表任何评论。 “行了!大家气喘得差不多了吧?”赵莫言又拉回了会议的主导权:“本来我想让文池她们去接青奋就算了,但突然有不好的感觉,我们还是集体去一趟吧。能借用你们的飞机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艾尔莎说的。自大卫和詹姆斯死后,他们的遗产自然被女剑士接收,蛮洲队的人也很有绅士风度,没干出杀人抢宝的勾当。艾尔莎也知趣的自动划了一些东西算是谢礼送给章刑,不过飞机还是她的。 飞机朝着许昌飞去,赵莫言也闭上了眼睛,开始施展耗时需一个小时的探知法术。 镜头又回到青奋那里。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身与许褚拼了,手头上还有两枚毒器,并非没有胜算。二是走那条青苔小路,许褚背一死人,量他也追不上来。当然还有第三条,从这里直接跳下去,直接解脱。 第三条路当然不能选,这里跳下去哪里会有神雕来救自己?还是斗许褚吧,看他壮实成那样,再背个死人,估计也灵活不到哪去! 青奋下定决心,镇定下心神,手里弹弓拉开暗器扣弦,对着面前的山路就等着那股虎气主人现身。 没什么声东击西,没什么花里胡哨,许褚甚至连吼叫都省略了。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身上脸上的血痕比自己只多不少,背后的曹操尸体反而被保护得很好。 什么叫气势,青奋虽然成天吼吼着王霸之气,但内心深处是不相信谁虎躯一震能让别人就纳头来拜的,可眼前之人根本无须说话,你甚至都不用看他的眼神表情,现在就算找个不知情的旁观者来背对这里,他也定能在一秒钟之内感受到许褚对青奋的憎恶和愤怒。如实质般的气势将弱小的青奋包裹了起来,青奋只觉得两股颤栗,手也跟着打哆嗦,尽管他知道对方只是凡胎肉体,只要手一松就能送他去阴曹地府,可心灵深处的恐惧是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的。 朝自己走来的好像不是人,青奋眼睛开始花了起来,好像看到一只五米都长,三米多高,自己只有对方一只脚粗细的巨大猛虎正在缓缓踏足而来。那只虎的目标就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终于知道百万大军为什么会被张飞一人喝得溃不成军了。大家眼里看到的已经不是一个单单的人,那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存在本身已经是不可战胜。青奋这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走运,要是当初想正面去杀曹操的话,便是只有许褚一人,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得手。 最后一步踏出,仿佛踏在弦上崩断了青奋最后的勇气。手里弹弓往地下一扔,宁可去挑战那条九死一生路也不和这种怪物对峙了! 泞滑小路只宽两掌,也就是刚刚可以侧身立足,而诡异的是,青奋竟然在路上正着身子狂奔。 若有摄像机摄下这段录像,当可发现他此时的身体歪成了一个奇异的斜度,两只脚交替向前。如果用数学物理来说明的话其实这动作尚在情理之中,但作为人类的常识而言,这无疑是超出了太多。 九死一生路,本来就不是让常人走的,能通过这条路的人若不是超人,那便是无心之辈。只有放下“人类该怎样怎样,不能怎样怎样”之心,方有通过的可能。青奋没什么修为境界,但被吓得慌了哪还去管常识这种东西,有路就跑,一通闭眼睛狂奔,待到心头稍稍静下来的时候,回头看自己竟然已经跑过了那段两百多米长的“死路”。 “我是怎么跑过来的?”青奋张着嘴巴问自己,他自己也不记得刚才是怎么跑的了。如果让自己此时转身再跑一次,三步之内肯定得摔下去。 再定睛看时,苦味顿时从嘴巴里涌了出来。变态的不是自己一个,许褚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这蛮子同样没工夫去想什么常识不常识,背着曹操面朝山壁,虽然走得慢,却是一步一步逼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奋只觉得这家伙的气相更加庞大了,连趁他此时行动不便,怎么把他弄得掉下山去的念头都兴不起来,青奋一头转向了山路,朝山顶狂奔而去。 被追得急的人通常脑袋都是不太清楚的,山顶是死路这种东西本该是常识中的常识,但青奋显然连这个常识也丢了,急急忙忙来到云蒸雾绕之处,意外的竟然看见草屋三两间,园地一小片。这里竟然有人! 一男子出门而来,瞎了一眼,瘸了一足,戴白藤冠、穿青懒衣、脚下木履,样貌甚是奇特。那人看见青奋也是意外,随即大笑,连连称奇。青奋可顾不得什么奇不奇了,住在这儿的人要说是个普通农夫他打死也不信,这趟有没命回去吃奖励看来就都在这人身上了。想到这里连呼救命,脑子里还在盘算着该编个怎样的故事,对面那人已经说话了。 “且慢开口,待我看来。咦?你命星皆无,你不是人界的人?这,这是龙气,天下龙气已然三分,你怎会有一道?这是曹操的龙气,你杀了曹操?你也是九五之命可承接龙气?奇哉怪也,我左慈修行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之事!”那人奇上加奇,连连惊叹。青奋被他更惊得目瞪口呆,早知道这种情况下出场的肯定是个boss,没想到是左慈这种终极大boss,难道这就是章刑所说的g先生的礼物附带的那种诡异主角运?想到这里又想起两次非主流“主角运”的经历,顿时心生警惕。 正在这两边相互惊奇的时候,许褚这个蛮汉子终于赶上来了,左慈一看他背后背的曹操,要摇头叹息道:“曹操果然是死了!可他若死了还有谁能一统四分五裂的北方,百姓还要承受战火到几时?罢了,既然他能到这非凡之境便是缘法,赠他一纪之寿吧!” 说着话弯腰从地里拔出一株两寸多长的红草递给许褚,许褚也是福至心灵,本来是个蛮汉子,这时候竟然脑子清晰得很,连忙跪在地下双手接过那株红草。转身喂进曹操嘴里,那草沾唇即化,化成一股红水自己流进了咽喉。眼看得曹操尸体脸上那紫黑之气退去,不到片刻工夫竟然微微发出了呻吟,一代枭雄,竟然又这么活了过来! 许褚大喜,对着左慈连连磕头落地有声。左慈也不搭话只一挥手,草屋后自闪出一条路来,许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又狠狠磕了三个头,背着回过魂来的曹操自顾去了,竟是欢喜之下,把青奋这个“杀人凶手”给忘了! 许褚是欢喜了,青奋却目瞪口呆,这该怎么算,死而复生的曹操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现在到你了,你又是什么人呢?我算来算去,你的来龙去脉都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不如你告诉我吧!” 左慈语气平和没什么威胁的言辞,可青奋却感到了一股和关羽、许褚类似的气相,让他根本没撒谎编故事的心情,结结巴巴把事情始末统统说了一遍。 “原来是天外奇域的人,难怪如此特别!”左慈不愧是仙人,竟然对什么主神什么游戏者的身份统统都能消化,还反过来替青奋解惑:“曹操已死,死而复生的曹操只是延长了已死的寿命,他的命数在你杀死他的一刻已经终结了。你们的任务不会受到影响,依旧是完成的。现在麻烦的还是你身上的龙气。” “龙气?这是什么东西?”青奋总算学乖了,没急吼吼的就试验自己有没有暴增一千年功力,不过话说回来,被这样耍了两次,就算是狗也该学乖了。 “龙气是九州的气运。当龙气分散的时候九州就开始战乱,当一个英雄收集起所有龙气,九州就再次一统。分分聚聚,如此仿佛。这龙气本来该只有九五之命的人才能承接,如果你杀死的曹操,那龙气应该散于天际另寻主人才对,你的命格并非紫微之数啊。” 左慈口中疑惑,独眼瞪圆,又仔细替青奋相了面,一相之下却是越看越惊。只见此人,天庭刑父,地颌克母,两颊藏山兄妹死;眉刀害师,鼻枪戮友,方口套索同袍绝;分双耳离妻,高发际别子,眉心一点情人怨;十方如海围城,本命九死一生。可谓之十绝之命! 十绝之命,克尽天下,神见神愁,鬼遇鬼惊,已属否极泰来之相,无怪可以承接龙气。左慈心中连连摇头,便是自己已经修炼至仙人心境依旧为此命所动。心知此人一生都不得安宁,要经历七死,三灾,十八难,大劫二十一,小劫六十六,翻不过随时粉身碎骨,翻得过便不知将来如何成就惊天动地。 刚要说破,转念又一想,此乃天意假我之手促成一灾,如何可以推诿。想至此便说到:“龙气在你身上,这是九州气运岂能让你带到天外去,唯今只有一法可以把龙气取出来。” 听得左慈要取出龙气,青奋反而放心。龙气这种听上去就是bug级的东西真要吃在肚子里恐怕会被撑死,反而对方取走之后,想来左慈也没那么厚脸皮不表示一下,什么法宝仙丹之类的,就是刚才那起死回生的草药随便拔几棵也是受用不尽啊。 青奋看来就是个小市民,没有正派流的主角高瞻远瞩要左慈收他当徒弟然后霸占人家的家私和女儿,也没有邪派流主角的心狠手辣一块板砖拍死左慈同样霸占人家的家私和女儿,区区法宝丹药就能满足,眼皮子太浅。 只听左慈继续说道:“法子只有一个......杀了你!” 青奋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己是不是曾经踩过主神的尾巴? “不过......”感谢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不过”二字实在是精华所在,左慈终于把话锋转过“不过此法实在有伤天和。我想如此,你带走九州三分之一的龙气,便留下三分之一的魂魄以补其数。” “魂魄少了三分之一,我会怎么样?”青奋听得汗毛直立,不会是变植物人吧? “人有三魂,善魂、恶魂和我魂。”左慈稍加解释:“前两魂平日里都浑浑噩噩不开灵识,少了一魂只会让你心志更加纯粹,无论做什么都更能专心集中,修为更容易精进。不少修行之人都行过斩魂之法,不会有什么伤害。只不过那毕竟是你的魂魄,三魂本是一体,虽然分开了,但终究会有合并的一天。” “我三分之一的魂魄就可以顶三分之一的九州龙气?”青奋还是有些拿不准,自己的灵魂有那么值钱吗? 左慈笑了:“龙气何其轻,魂魄何其重,二者有数乎?虽然少了三分之一的气运会让九州动荡频繁,但兴是天意,衰亦是天意,你带走龙气留下魂魄,凡此种种都会在冥冥中相互牵连,终有了结的一天。” 书袋子的话听得青奋头晕眼花,生平最搞不懂的就是什么天意什么冥冥,连忙说道:“那就这么办吧!恩,对了,我可以选择斩去恶魂吗?” “有何不可?”左慈谈笑间将手指在青奋额间上一划,一道白色光芒从眉间飞出,霎时间便不见了踪影,恍惚间,青奋竟似有灵感,那是自己的恶魂投胎去了。 “对了,你还是没说这龙气到底有什么用?厄,我是说,对我有什么用?”青奋这时才想起来,任务做完了得要奖励啊! “对你没什么用,除非你想当皇帝,那倒是可以作凭证!”左慈连连摇手。 废物!青奋对这貌似bug的玩意下了中肯的判断。可遭遇了左慈这样的boss,如果不捞点东西带走,别说不实惠,就是心理上那也难受啊! “连曹操都相见即有缘的帮他复活了,我们相见也是有缘,你也该送我点什么啊?”青奋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么说来也是。”左慈点头,反身回屋里拿出一个扁扁的盒子来递给青奋:“你离开此地后当有一劫,此物可以救你一命!” 救命类的法宝?也不错,也不错! 青奋喜滋滋接过盒子,正要仔细看时,左慈突然伸手在他肩上一推,青奋只觉一股沛然大力推将过来,竟然生生把自己打飞出了山顶,万恶的地心引力拉着自己就朝山下摔去。青奋惊出了一头冷汗,猛地翻身坐了起来,看看周围的大平地,连座丘陵都没有更别说几百米高的高山,却怎的是做了一个梦! 做了白日梦?青奋抓抓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抖身子刚要站起来,但听“啪嗒”一声,一个扁盒子从怀里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不是梦!”青奋手舞足蹈,乐不可支。正在那里高兴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遥遥看去那是掀起土石无数,声威煞是惊人。 这个时代会用这样炸弹的除了自己两拨人还能有谁?青奋来不及看那盒子里的宝贝,连忙朝那方向跑去。 “戴礼?你在干什么?”易天行的声音冷得好像冰渣。 “报仇啊?很奇怪的行为吗?”通讯器里,颇有些孩子相的戴礼此时阴气森森:“大道理就不用说了,要是死的是唐雅,然后我们对你说,直接凶手已经死了,帮凶无所谓,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他们不是帮凶!那三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在打酱油,你明明知道的!” “魔术师是借助这三个人才空袭的白马城,这都不算帮凶?你的心真是太宽了!”说完这句话,戴礼掐断了联系。 “对不起!我们一个不成熟的队员没想到会偏执到这种地步,其他人应该是被他胁裹了。”易天行很歉然。 “不,该对不起的是我!”没想到艾尔莎更加抱歉,紧张的转头看着章刑:“虽然平时主事的是大卫,虽然高大强是队宠,但其实,他才是我们的队长!” ......飞机上一阵沉默,所有人眼睛都瞪大了。 “虽然不能消费奖励,也没什么攻防能力,高大强的能力只能用于自卫反击且没有任何使诈取巧的余地,但他的个人评价”艾尔莎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是a+!” 108 回家 108 回家 戴礼胁裹其他人对宝瓶者队的残留者发动了袭击,张一淘等和对面的三人同样不知所措的被卷入了战斗。戴礼攻击,对方反击,然后......难道张一淘还有空闲大吼“我们其实是好人”吗? 这场战斗刚开始就结束了。本来就在能力、心态方面都弱于对方,又更遭到意外突袭,胜负几乎瞬间就分了出来。唯一的意外是两个星际人在死亡的时候自动引爆了作战机甲,但在文池的救援之下,所有人受到的伤害都微乎其微。 “砰!”胜负已经分明,张一淘腾出手来狠狠一拳将戴礼打翻在地,后者没有做任何闪避和防御,被这一拳就把脸打得肿了起来。 “你混蛋!”张一淘实在不知道该骂什么,又是一脚踢了过去把戴礼踢得翻了几滚。 “是,我混蛋!你不解气可以继续揍,但假若时间倒转一回,我还是会这么做!”戴礼满身泥土的爬起来,本来还带青涩的脸上只留下了坚毅和凶狠,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我......”张一淘没话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戴礼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刚才那种突然被自己人置之险地的感觉,比和敌人真刀真枪干上更恐怖百倍,那是一种被出卖的感觉,到现在自己的心跳都还没回复正常。 “行了,别揍了!”文池厌恶的望着戴礼,她的愤怒比张一淘只多不少,如果她可以做主,现在就毙了他。但她不是队长,对这个人的处罚她说了不算,就这么干揍几拳,还不如省省力气。早知道这人是13小队里最不成器的一个,没想到不顾大局到这种地步。就算他想报仇,起码也要事先通个气啊,这种胁裹算怎么回事? 西儿刚才事发第一瞬间就抓着演讲男跳将开去,这种不清不楚的战斗,她没参与的兴趣。战斗结束了两人这才慢悠悠的摇回来,还没等演讲男说什么,宝瓶者队三人的爆炸现场里,一声痛苦和愤怒的吼叫传了出来。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为什么总不给留一条活路?” 是那胖子的声音,坏事了!反应快的人已经想到,虽然情报里说这胖子就是一个比新人还废物的废物,可事实上他能在这么剧烈的爆炸中心活下来,资深者三字顿时就有了另外的意义。 还飘荡不散的黑烟里,一矮胖一巨胖两个身影一齐走了出来。矮胖的自然是高大强,可巨胖那“人”一露面,张一淘魂差点吓飞了。 那巨胖之人虽然高大,但胖胖墩墩非常有富态,整个人和高大强一样是个球型。圆脸上一副开心的笑容透出孩子气的纯真。整个人像一整团面捏出来的一样没有明显分界的感觉,头上不长头发,却像面团被揪了一下般拉出一条一尺长的触须。 这人或者说这东西在动漫世界里很有名。他的名字叫——魔人布欧! 高大强曾经的特殊经历让他代替撒旦成为了布欧的朋友,丧失了消费奖励点能力的同时,换来了魔人召唤术这种堪称bug的能力。虽然限制多多,但无可否认一旦满足条件召唤成功,高大强三字将成为幸存者一生的噩梦。 “老大,杀光他们!”布欧的爪牙发出了咆哮。 “杀光他们!”高大强的主人大叫着相应小弟的号召。两手连连挥舞,接着一举手,漫画般的冲击波以章刑那波动拳百倍的力量发了出来,足够一个人那么大的波球电闪雷鸣般冲将了过来。 张一淘抱起了文池,西儿抓住了演讲男,两人奋力躲出了冲击波的轨道。冲击波将大地梨出了半人深的轨迹,更直接将数十公里外的一座小山轰塌,隆隆声一直传到这里,直听得众人脸色惨白——这不是假货! 四人都躲开了这一击,戴礼反应也不差,及时躲开了这一击同时造出五人一共十数个幻影,东南西北的跑了起来。可惜,幻影虽然很能迷惑人的视觉,但对方是魔人布欧,凭借着气息的感应,这种花枪对他的效用直接为零。下个瞬间布欧鬼魅般出现在了戴礼身后,那只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一挥,戴礼的人头已经消失不见,身子徒自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这才砰然跌落尘埃。 “你快走!”西儿猛的挥手一掷,竟把演讲男远远扔了出去。眼前这怪物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只希望自己能多拖延一刻,让爱人能多跑远一分。西儿重新变回了蜥蜴人,行动如神出鬼没,眨眼间已经闪到了布欧身侧,鞭刀挥舞同样要斩下对方的脑袋。 “扑!”两条鞭刀被布欧轻而易举的抓在手里,轻轻一摔,西儿不由自主的被扯动身形朝着大地撞去,砰一声砸出了诺大的土坑。一下,两下,三下,十下,二十下,布欧砸得兴起扔得好玩,西儿全身骨头内脏早就碎了干净,要不是异种近乎不死的复原体质,早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就算如此,她以寿命作为代价,剩下的生命又还能支持几合? “放开她!我陪你玩!”演讲男被西儿高空抛物,摔得七荤八素却没逃走,反而又跑了回来。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就算养只小猫小狗尚且会爱怜,更何况西儿跟自己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自己要真跑了,那当真畜生也不如! 不过演讲男这一回来倒也非徒有匹夫之勇,心中另有算计。这个魔人布欧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假货,那他恐怖的力量就是根本无法正面匹敌的。但与之相对的,如果真是《七龙珠》里的布欧,那他就是一个脑子处于小孩水平,没有对错观念,没有权衡考量的一个家伙,并非全无破绽。 “哦?”难得遇到见了自己不跑反而还冲过来的人,布欧稍微愣了一下,手里的“抛锤”也就停了下来,胖胖的脸上是稍微的疑惑。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照着我的动作做!”演讲男吼叫着,右手往自己脑袋上就是狠狠一拳。 “是这样吗?”布欧也举拳头给自己脑袋上来了一下子,他的拳头岂同于演讲男那无缚鸡之力的小拳头,猛力出击之下,整张胖脸都打得肿了起来。这还好是布欧自己的脑袋,这一拳要是打在地上,连大地都会裂开的。 “来啊!我们比赛,看谁先能打倒自己!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游戏!”演讲男看阴谋奏效,心中暗喜。这布欧绝顶聪明而且小孩子脾气非常好胜,自己原来看漫画时就猜过能不能这样骗他,现在看来确实可行。毕竟以布欧的防御力和恢复力,能伤害他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 对方出此阴招,高大强眼珠差点瞪了出来,太卑鄙了!只是他也只是布欧的小弟,对于这种不可预测的家伙,他并没有操纵的能力,布欧既然起了玩性,他也只能在一边看着,脑子急转想着怎么破局。 就这样,场面上出现了怪异的一幕,双方都在拼命揍着自己,演讲男赌命挣来的机会可不敢再偷奸耍滑,每一拳都是拼了老命的在殴自己,直打得鼻青脸肿血流满面。而对面,布欧虽然也在暴打着自己,并且也打得伤痕累累,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愿意,这些伤痕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完全复原。 这种打赌未必能胜!张一淘看着演讲男手脚渐渐无力,心下焦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既然布欧是高大强召唤出来的,那么按一般的规则,召唤的主人死亡召唤物也将消失,趁机杀了高大强应该便是这死局的解方。 可纵然布欧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努力痛殴自己,可张一淘仍然感觉到,他的一丝精神留在了高大强身边,只要他稍有什么危险,布欧将在第一时间赶来救援。而且以漫画里魔人布欧的能力,只要有半口气在他都能救活回来。除非一举将高大强烧成灰?张一淘暗自琢磨,最后却沮丧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文池也在努力想着法,不过她却是想从高大强下手,作出某种程度的和解。虽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和误会,但戴礼已死,而艾尔莎和赵莫言她们已经坐在了一起,不是没有对话的空间。但该怎么开口呢,刚才这个胖子直接被炸上了天,可以说已经被自己等杀了一回,现在想要再说什么,难度太大了。 “老大!你已经赢了!”张、文两人还没想出折来,高大强却是阴阴的出声了,这死胖子平时比奴才还奴才,这时候才知道,看错他了,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的对手根本没有用力在揍自己了,只是在那装模作样。这是作弊,他输了!” 所有人听得脸色发白,演讲男不是不想用力,但他只是一个连体能药剂都没注射过的普通人,这样全力的殴打自己,维持他的已经是意志而不是体力。但随着伤痛的加剧和体力的流逝,演讲男再无力维持高强度的自殴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的对!你输了!”布欧一揉脸,那满脸的伤痕立时消失不见,他竟然学着高大强发出了那让人汗毛立起的笑声:“你输了!输的人要变成饼干!” 魔人布欧那招牌的触须发出一阵奇异的闪光,所有人都知道下一秒钟在闪光对面的人就会变成饼干糖果然后被布欧吃掉,可张一淘他们也没办法啊!事到如今大概可以推断出可以继续和布欧“玩游戏”,可该选择什么样的游戏才是最恰当的呢? 演讲男惨笑兮兮的看着对面的怪物,自己看小说漫画yy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最后竟然能有这么一个结局,也该算是超越凡人了!有几个人面对这样的怪物还敢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女人?有几个人能跟这种东西周旋这么长时间?爱与勇气兼备,智慧与英俊并存,这一辈子虽然不长,但也值了! 布欧的变形光线就要到来,突然一条人影撞了出来,蜥蜴人化的西儿躺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眼看救援已经不及,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想再次将演讲男推出险地。 这动作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多到连演讲男自己都熟悉。一刹那的冲动,他反手死死抱住了西儿,两人一起踉跄跌出去一步。变形光线到了,一阵闪光过后,原地留下了一块一个男人和一个蜥蜴化女人抱在一起的饼干,粗粗的线条仍然将他们脸上最后那一刻有憾而无悔的表情画得栩栩如生。 布欧对这一幕没有任何感想,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肚子饿了!抓过那块巨大的饼干就要咬下,却听三个声音同时吼了起来:“住手!放下他们(饼干),我陪你比赛!” 布欧和高大强同时闻声转过头,近处的两个声音自然是张一淘和文池,另一个声音却是从远处一个破衣褴衫满脸满手都是血痕的人正在歪歪倒倒的急跑而来。 “不玩!我饿了!”布欧果断拒绝,张大口又要吞下那饼干。 “你怕我吗?”远处跑过来的青奋满脸通红嘴里直冒酒气,看来是酒壮狗熊胆,也不知道这小子哪弄的酒。 “......我不怕你!”布欧就是个小孩,果然被一句话挑起了火头放下了饼干,嘟嘟着一张胖脸:“要是你输了,我就把你也变成饼干!” “一言为定!”青奋眼睛蒙松的打了个酒嗝:“还是刚才的规矩,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做不到就算你输!” 强打精神说完最后一句话,青奋一头倒在地下,不到五秒钟时间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砰!”布欧也有样学样躺到地上睡觉,大概过了五秒,他精神奕奕的睁开眼睛,对方却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甚至打起来鼾声。又强闭上眼睛,可不到一秒又挣开了,睡不着! 胖子布欧恼怒的跳将起来,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在了几百公里外的一座山头上,犹如火箭炮也似的冲击波接连发出,数十道光波飞跃而出,犹如天降巨斧,竟然直接把那座山夷为了平地。 消耗了一些体力,布欧再次躺下,两秒钟之后,他又睁开了眼睛,刚才消耗的体力已经恢复完全了。 魔人布欧是被制造出来的完美机器,这个类人生物的完美让他失去了人类的一大乐趣——睡眠! 左慈赐下的宝物其实就是一瓶麻醉剂般的烈酒,青奋终于在最后关头悟出了这个道理,一瓶酒喝下去长醉不醒,就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难倒了力量足以毁灭地球的怪物。 这就是人类,创造奇迹,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特性才是他们超越所有生命的最长之处。 “和局吧!这是个误会,刚刚艾尔莎应该也给你传信了!”文池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切入点。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自己才有发言的立场。 布欧还在坐卧不安的折腾自己,想方设法的要让自己睡着。高大强发泄了这一半天,火气已经出了大半,再接到艾尔莎的黑板传书,头脑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继续这么闹腾下去,布欧迟早会有恼羞成怒的时候,眼前这几人还是难逃一死,可跟蛮洲队也就彻底破局了。对方好歹救过艾尔莎的命,无论如何这个面子得卖,杀光他们再追上去把剩下的人也杀光固然是痛快,可这不就成了和那个什么戴礼一样的笨蛋了吗?自己终究不能不顾艾尔莎的感觉,这个世界里自己在意的人也只剩她了。罢了,罢了,认倒霉吧,两个新人,只能算你们时运不济了! 赵莫言的善念意外快的有了收获。要是当初为了那一千多的奖励将艾尔莎一杀,到这会儿恐怕所有人都得给戴礼的疯狂陪葬了。 留一点余地就是留一点生机,这不是什么宗教拿来给人洗脑的话,其间自然有它的道理。只因为将别人逼进死角,同时自己其实也进了死角。 将每一个对面的人都当成斩杀的对象,虽然可以最大程度收获奖励,但他们自然也都会把这边当成拼命的对象,没有任何松缓的空间。一如挥军攻城,城破必屠的人固然可以收获物资财宝振奋士气,但也告诉其他城里的人——不战即死。激发他人的拼死之心,下次再战胜负也许就会因此而倾斜。 本来好好一个尾声,被戴礼的疯狂行为搅得乌烟瘴气。除了死去的戴礼,高大强并不愿意给演讲男和西儿解除饼干状态,实际上他愿意也没办法。因为布欧已经被送走了,不再次满足生死危机的条件,它是无法再次召唤降临的。 赵莫言对此唯有苦笑,就当安慰自己还可以说,本来西儿就需要冰封,现在变成饼干效果也是一样,来日还有机会。 “这次任务已经把我这辈子的意外都透支干净了!”节点小码头上,等船的赵莫言抚摸着那块饼干,这次带来意外的不止是敌人,更有自己人,青奋、演讲男......还有戴礼。 “放下吧!”章刑难得善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冷冰:“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需要活下去!虽然意外连连但这次我们还是赢了,收拾心情,因为我们还将面对更多。” 109 章刑的好心 109 章刑的好心 蛮洲队十人组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巢,打发掉门口又来收租子的那只很像兔子的猫,所有人回到大厅坐回沙发上时都有一种发自灵魂的疲惫感。 这一仗打得太混蛋了,两边就是在乱拳互殴,最后自己能胜出与其说是实力不如说是运气占的比例更大,这让大家都不好过。 “没谁现在想睡觉吧?那我们会议就开始了。”赵莫言从衣兜里取出手表敲了敲桌子,算是任务总结会议开始的信号:“这次团战打得很乱,非常乱,两边都是在摸黑瞎揍。虽然有任务本身就造成抢时间的原因,但整个长达三天的战局,直到最后结束我们依旧对对方了解有限,这确实是侦查能力的薄弱。 之前我们的准备还是不足。我学习了物品侦测术和探知,虽然在第一时间幸运的找到了曹操,但假如这次是一个我们不熟悉的背景,那事情是不会这么顺利的。陆双双的监视眼也能在方圆百里内传递影像,防守基本够用,但主动性还是不足。总之我们需要更多样化的侦查手段,这类的东西以法系和科技系较常见,就我和陆双双解决。章队长有什么建议吗?” “大方面没补充的了。”章刑把烟夹在指间说道:“武斗系里也有能凭借气息感应对象的侦查方式,不过那玩意太过高深,不实际。另外就是,如果说侦查的话,能够沟通一些特异的存在将会是很方便的侦查方式。比如我们原来队伍的主要侦查手段便是一个昆虫驭驶者,他不但能放出特定的昆虫向特定方向探查敌情,也可以和遇到的昆虫进行沟通获取情报。你们可以考虑一些借助自然的侦查方式。” “这话怎么上次之前不说?”许征很不满意,显然这样的路线比寻常探知方式效率会高很多。 “各种侦查方式都有其长短,难道昆虫使就一定比预言师更加高明?”章刑冷笑:“如果这次我们使用的是昆虫侦查,那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刘备和曹操。” “行了!”赵莫言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话:“侦查问题到这里。然后是交通问题,一是长距离行军,包括海陆空天的载具,二是超远距离的移动。像这次魔术师三人直接空投白马城,三百公里的距离说到就到,虽然可以想象这一定耗费不少,但换来的效果也是相当惊人的!载具的问题还是交给陆双双,超远距离移动问题交给我,虽然有一些局限,但暂时可以顶用。” 赵莫言看了看四下,没谁有其他意见便继续说下去:“然后是火力攻击的问题。我们团队大家选择的路线都不是远程大面积火力轰击的类型,既然这样,那各位就该针对自己的方向进行特化。既然我们不能进行泛目标的覆盖性打击,那么怎么寻找并针对特定目标就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事,抛去战略部分,战术领域里这也该是每个人的工作。我们都是匕首,寻找缝隙划破对方的喉咙,而不是战斧导弹,大概瞄个方向就可以扔出去。我的意思大家明白吗?” 这次团战,大卫一个人就挡住了整个攻击组三天时间,最后仍是近十个人围殴才取下他的脑袋,这无疑是让攻击组脸上无光值得深深反省的事情,包括章刑也该重新考量自己的攻击。但话又说回来,这次行动那部分不是脸上无光。 “我们人数是比较庞大的。”赵莫言接着说下去:“所以我们的长处就是能够相辅相成,使得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过个人的能力仍然是瓶颈。比如这次,当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承受住詹姆斯的攻击时,所有配合就成了泡沫和沙上的城堡。所以,个人的能力是基础中的基础,下一场任务不知道是什么,在那之前有十天的时间,所有人拼命提高自己吧。” 喘了口气,似乎气氛太紧张了,赵莫言又微微一笑:“不过无论如何,这次能够胜利并活着回来,这都是大家实力的证明。现在,让我们干点开心的事,比如,看看大家的收成!” 团战比普通任务危险十倍,全在于有一群专门算计自己的人把自己当成了猎物在打。但与之相对的,奖励也是寻常任务的倍数计算。通常任务都是以1000奖励为基数起评,团战翻倍,直接以2000奖励一个d级支线起价,这还不算上那10000的团队奖励和个人击杀奖励。 其实一直以来蛮洲队的收益都远在平均线以上,现在甚至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多数人的支线奖励都出现了累积。不是不想把它们花掉,而是奖励点不够,想花花不出去,单收支线奖励点地方,实在太少了。 据章刑的说法,点数奖励代表完成度,而支线奖励代表了难度。支线出现累计的情况表示一支队伍过多挑战了高难度,通常只有在新锐队伍中才会出现。而进入平稳期的队伍,正常情况二者是基本持平的。只有在高级人物多起来以后,支线的需求才会超过点数。 目光再拉回这趟按任务。以2000为基数的奖励点,大家都得到了3200到3800不等的奖励点和一个d级支线。 詹姆斯的击杀奖励章刑占了大头,不过他本来就比对方评价高,所获不多只是基数,反倒唐雅多挣了700多点,赵莫言也有200多点的意思,防御组的人也各略有几十点。 大卫的击杀奖励主要应该算在了艾尔莎的头上。虽然她拿不到这份奖励但还是把蛮洲队的收成分薄了,章刑、唐雅、许征、赵莫言都分得了200多点,剩下在场的人也多少有数十点的意思。 星际陆战队员完全是赵莫言击杀,拿全了基础的1000点奖励。 星际火焰兵和医疗兵,只有张一淘和文池还能活着数钱,两人也各得了500多点。 最后击杀曹操的任务是由青奋完成,直接给予了1000点的额外奖励。 大家一报各自的情况,现在的团队资源如下: 章刑。男。 异能:鼓声,强化系,可激励士气。 能力:1蓝斗气,极大增强身体素质和能力。2凝聚,吸收周围能量化作攻击的手段。3杀意,再度强化体能,并且对生物造成300%伤害。 特殊物品:无 个人评价:b+ 现有:奖励4400点,c级奖励1,d级奖励1 赵莫言。女。 异能:暂无。 能力:魅惑人类(一级),活化绳(一级),侦测思想(二级),物品定位术(二级),缩物术(三级),探知(四级),魔法恒定术(五级) 特殊物品:永久活化绳,永久缩物铁球。法师袍,法杖,法师靴,次元袋。 个人评价:c 现有:奖励5281点,d级奖励1 陆双双。女。 异能:青铜工具箱,特质系,可对双手接触物进行复杂的加工处理。 能力:科研开发。 特殊物品:变幻胶囊汽车,无线监视器套件。 个人评价:d+ 现有:奖励3370点,c级奖励1 易天行。男。 异能:食材亲和,亲和系,容易接触到各种稀奇的食材。 能力:食物战士,以美食强化体能,开启特质。 特殊物品:无。 个人评价:c 现有:奖励3511点,c级支线1 d级支线1 王杰。男。 异能:暂无。 能力:傀儡术,能自由操作稻草人。 特殊物品:傀儡袋,能放置制造好的傀儡以随身携带。 个人评价:d+ 现有:奖励3476点,c级支线1 唐雅。女。 异能:盲感,强化系,于零光线环境中自由行动。 能力:枪械使用。猫类动物变形,猫类动物支配。 特殊物品:凯莉的双枪。特种子弹。猫结缘的铃铛。猫头鹰影子使魔。 个人评价:c 现有:4489点奖励,c级支线1 许征。男。 异能:暂无。 能力:祝福术,庇护,神圣冲锋,初级剑盾使用 特殊物品:永久活化绳 个人评价:d+ 现有:3509点奖励,c级支线1 文池。女。 异能:希望,强化系,能将部分乃至全部皮肤强韧树皮化。 能力:轻微治疗术,中等治疗术,接触治愈术,驱毒术,祛病术,女神之光 特殊物品:无 个人评价:d+ 现有:3778点奖励,c级支线1 张一淘。男。 异能:火元素亲和。 能力:火箭,火球,火矛,火焰瞬移术 特殊物品:神行符三张 个人评价:d 现有:3784点奖励,c级支线1,d级支线1 青奋。男。 异能:暂无。 能力:金钟罩一关。 特殊物品:龙气 个人评价:d 现有:4526点奖励,d级支线1 肚中有食心不慌,这次大家一举收获了以往两倍的收成,所有人脸上总算有了些阳光。 “我们还有10000点的团队奖励”章刑慢慢开口,这还有一大块肉揣在他口袋里:“这10000点可以任意分配,刚才已经支付了一个月的租金1000点,剩下的钱还需要替舒飞、戴礼和演讲男把欠这里的债先还上,否则我们的团队信用度会亮红灯。他们三个一共欠了大概4000点的账,也就是说,我们能支配的只剩下约莫5000点。这笔款子不小,但如果大家一分也就没多少了,所以我另有一个打算。” 所有人都看着章刑,后者吸了口烟,吐出烟雾,说道:“我打算把这钱借给青奋,让他在下次任务之前练成金钟罩第六关,这样的话虽然勉强,但是也能赶上团队的进度了。而还款方式则分期还清,每次任务最低还款500。如果他提前死了,那剩下的欠款我来还!” 沉默、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各种诡异的气氛突然降临在大厅,把所有人那略略兴奋的心情都抹杀得一干二净。 这老小子居然会开玩笑了!这是众人包括青奋在内的第一个反应。可看看好像不是玩笑,于是,章刑在团战里脑子被打迷糊了便是众人的第二个反应。再看看赵莫言的表情,她好像并不奇怪,想来事先两人商量过,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今天的太阳其实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不管蛮洲队这群家伙脸色是如何的怪异,章刑的话吐了出来便是砸在地上,众人终究是要有反应。 易天行先点头表示无异议。这次任务击杀曹操的是青奋,后来救下文池和张一淘的也是他。要不是有他的贡献,导致章刑等人再跟曹操蘑菇上一个半个小时,就算不考虑那胖子会不会发飙招出布欧将攻击组彻底干掉,防御组的人肯定先是死得不能再死。从这样考虑而言,这5000点就算是奖励奖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小子性子太飘飘然,真要白给他,他一定能干出第三次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章刑这次既然下了决心,应该是打算亲自动手调教了。 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人便也纷纷表示无异议,虽然张一淘很羡慕,虽然许征有些不满,但终究没表达出什么反对意见。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章刑站起身来,一把将被幸福的馅饼砸得迷迷糊糊的青奋提在手边,快速的吩咐着其他人:“易天行再去美食会,那里的人会教你如何完成下一阶段修行的,你应该进行一到两次的食材收集活动,下次任务之前应该可以真正巩固你现在的评价了;唐雅我建议是去找那和你相熟的法师,你本来就不是走的暴力路线,这次又在魔法方面吃了亏,辅修法术继续增加灵活性应该对你有益;张一淘也去法师塔,现在有钱了,把你那半吊子的元素使者好好升级,不用搞多的花样。剩下人我没什么意见,你们自己应该能处理!” 尽完队长指导强化的职责,章刑提着青奋走出了大门。 “你真的借我5000奖励点?”青奋跟着章刑走在路上,回过神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要是说这话的人是赵莫言那就可以放心得多,但章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也看不出他是个好人! 青奋问的话很多余,章刑也就懒得回答,伸手叫了一辆马车,两人乘车直接来到了东北区卖药的地方。这里出售各种辅助提升的药物,也包括了可以快速提升内力修为的丹药。 “要是你自己安排,你打算怎样花费手头上的钱?”章刑站在店门口,一板一眼的对青奋说着。 “先......买药,小还丹!提升足十年内力,大概花费4000点。然后用洗髓丹筑基,一层一层往上练!”青奋有些心虚地说道。 “好!那我们就试一试!”出乎意料的,章刑竟然没挖苦讽刺,反而直接一拍柜台桌子:“老板,来十颗一年分的小还丹!” 店铺打开门做生意,有客上门哪里还用多问,不一会就银货两清,十颗黑黝黝的药丹剥开了蜡皮放在青奋面前,章刑一抬手:“吃吧!” 其中必定有鬼!这男人越是这样,自己就越发感到不安。青奋头皮发麻,明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陷阱,但偏偏自己看不出来。再抬眼一望,对方眼里都是讥诮之意,青奋突觉无名火冒。不就是吃了两次亏吗?难道以后就都缩手缩脚不强化了?想到这里,一把抓过小还丹,先一丸已经扔进了嘴里。 这东西他以前吃过,知道用法,服下之后连忙行气。小还丹入口即化,溶成一股暖流顺着脖子就朝自己肚子里淌去。不一会药效散开,热流朝着自己周身扩散仿佛要渗入每一个细胞。青奋急忙引导,周身热流顺着身体经脉行了一个周天,最终缓缓回归于丹田。此刻但觉丹田内暖洋洋,比之前更充实了一倍,实打实的又增加了一年多的内力。 “行,书看得不错!”章刑还是那副欠扁的模样点头夸奖。气行周天的法子记载于金钟罩秘籍的第一页上,专为没练过功的人服务。青奋的第一颗小还丹被他糟蹋不少,全因引导功夫不到家的缘故,这次好得多了。 “继续!”章刑指了指剩下的丹药。 继续就继续,青奋脾气也上来了,花你的钱我还有什么心疼的。接连又如法吃下了四枚,当第五枚小还丹下肚的时候,终于不对了!丹田里的真气突然一阵躁动,像反胃似的毫无征兆的反流了出来。这次不再是缓缓的溪流,而是山洪暴发!滚如铁水般的真气自丹田冲出,疯狂撕扯烧灼着全身的经脉。这绝对是人世间最惨的酷刑,青奋惨嚎一声倒在地上到处翻滚,双手在身上乱抓,好像是要把那些经脉生生从身体里抓出来扔掉一般。店铺的伙计和章刑好像早料到了这个走火入魔的结局,都在一边这么冷眼看着,没一个人搭手帮忙。 万幸这次的真气逆流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数分钟就消退了下去,退回丹田乖乖猫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对青奋来说,这几分钟就好像过了几天,几十天,这辈子的罪都在刚才统统遭完了。当他重新爬起来的时候脸色直比死人还要苍白。眼睛从还在柜台上的小还丹一扫过,全身竟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眼神里露出恐惧之意,好像那不是大补的丹药而是天下最毒的毒药! “吃啊!还有五颗呢!要我喂你吗?”章刑阴森森笑着。青奋连灵魂都抽了起来,这厮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110 入戏 110 入戏 “吃啊!还有五颗呢!”章刑冷笑地说着。青奋闻言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再吃不是缺心眼儿吗?打死他他也不吃了。 “想明白什么了吗?”章刑终于收起了嘲笑的嘴脸,看样子现在才正经起来。 “一口气吃太多,身体承受不住那么多外来的内力!”青奋也不是傻子,看武侠小说那么多,正应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句话,刚才躺地下打滚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表面!”章刑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不奇怪吗?我是怎么知道你吃多这玩意会有这下场?我又没吃过!” “那是......”青奋脑子一时转不过来:“那是有人告诉过你?” “对!是有人告诉过我,但为什么没人告诉你呢?”这才是真正关键所在。 “......”青奋模模糊糊好像摸到了答案,又好像隔了一层纱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你知道人类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单打独斗连狼都斗不过的物种为什么会称霸地球吗?简单些,人类的强大何在?”章刑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让青奋把这问题弄明白了。 “是......聪明?大脑发达?”青奋回答了一个教科书式的答案。 “是交流与积累!”章刑公布了答案:“两匹狼站在一起还是两匹狼,两个人站在一起却可以相互交流经验心得,为对方节省一倍的摸索时间和可遇而不可求的灵感;人类有传承和积累,上一辈的智慧精华将化为知识的形式传承到下一辈,这样一代复一代,人类才远远超越了其他的物种。要是没有交流和积累,就算最初的某个原始人发现了用火,其他的人类,第二代的人类也无法享受这一成果,结局就是我们今天还在和野兽一样住山洞!” 青奋眨巴了一下眼睛,道理他听明白了,但......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必须找一个带你入门的师傅!”章刑终于把话说白了:“易天行找到美食会,赵莫言、张一淘找的法师塔、文池她们找神殿,对于自己未知的,没接触过的东西,但凡有点智商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找寻前人的经验!唐雅和陆双双没找师傅,是因为她们自己已经上路,他们无须碰触陌生的事物,如果有需要,那他们也同样得找引路人。 如果你的第一步是找个师傅,那他就会告诉你,功力修行需要循序渐进,药物促功永远只能作为辅助,不能当成主要手段,否则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还会告诉你,你的金钟罩虽然有个金字,但在五行里是属土的功夫,最重就是扎实,功力越牢固,金钟罩的品级也就越上乘,药物促功虽然快,但练出来的功力却是松松散散。别说你不能吃土豆吃成神仙,就算可以,那样练出来的金钟罩也是残次品!” 原来如此! 青奋闻言惊出一头冷汗。果然,要是没人指点,这些道理自己怎么可能摸索得出来,听得什么金钟罩的品级,连忙又问道:“那我已经练成第一关,是什么品级?” “就那低等的洗髓丹,金钟罩从上到下分一品到九品,那你估计也就七、八品的样子!比废物稍好一点!”章刑说得轻松,青奋却听得面如土色。既然已经说了是重基础的功夫,那第一关是七品八品,后面的品级肯定只能低不能高,这功夫不是废了! 青奋盯着对方,章刑也看着他。好半天,青奋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问道:“那还有什么办法挽救吗?” 行!知道寻求先人经验,算是话没白说。章刑暗自点头,然后才说:“好在才一关,也简单,废掉重练就行了!” 果然简单!青奋一脸沮丧,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重练就重练吧,算是便宜白捡了。刚刚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头皮痒痒的,本能伸手一抓,结果一把头发就抓了下来。 “哇呀呀!”青奋这回真的急了,比刚才走火入魔跳得更厉害。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最讲究漂亮的时候。青某人虽然不学无术,但个子也算达标,五官也算端正,正如左慈相面那样:额宽颌圆,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要是他安安静静往哪儿一坐一躺别动弹别说话别露底,那多少也算得上个小帅哥。虽然没成功勾引过啥小女生,但现在突然就开始像老头一样谢顶,杀了他也不见得比现在更严重了! “支吾啥?走火入魔有些副效果是理所当然的!”章刑皱着眉呵斥着对方的大惊小怪:“你在这里已经是被挂上了黑名单,这里的人大概都不太愿意跟你扯上瓜葛。买卖东西还凑活,找师傅估计是没人会收你的。所以,你以后的日子就都到剧情世界里去过吧!反正你也只有在危险和动荡的时候脑子才会灵活!” 只有在危险和动荡的时候脑子才会灵活...。。这不是说我贱骨头吗?青奋苦笑,伸手一抓,脑袋上又是一把染黄了一半的头发扯了下来,顿时又是一阵心疼。 一个d级支线开启随机的武侠世界剧情,4000点奖励换了400天的时光,虽然不会有任何的奖励方面收获,但这时间本身就是莫大奖励。不过很少有人像青某人这样孤身进入剧情世界,大多数人都喜欢彼此能有个照顾,这样能使他们安心。但章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压根没提这样的惯例,于是青某人就在自以为大家从来都是单干的臆想之下,走上了独行侠之路。 青山、绿水、小林、更有延许许多多城市乡村如项链上的珍珠般镶嵌在大江之旁。长江以南的一个再普通不过山沟土地庙里,这天迎来了一个稀罕的客人。 荒僻之处人烟稀少,假若鸟兽有知,当奇怪这人的打扮不伦不类。光头无须本应是个和尚,但身不穿僧衣,脚不蹬芒鞋,反而一身上好绸装,面料款式都迥异于中原,任谁一眼看去都会觉得奇奇怪怪。 不过青奋自己反不觉奇怪,唯一还在伤心那头不知啥时候才能长回来的头发,一边哀叹一边朝眼界里唯一的人类建筑物——一座破庙走去——现在正在下雨,而且雨还不小。虽然按计划应该转折去少林寺,想方设法进去,度过自己的这四百天的修行,不过眼下,先躲雨吧。 刚刚跑到庙外一小池塘边,雨帘之中就看见另一个神态紧张的光头正在费力刨坑,而在他的身边还躺这第三个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的胖大光头。青奋刚刚猛增了六年的内力,脚步沉重,而那挖坑的人则做贼心虚,耳朵就一直没放下来,纵使有雨声干扰还是听见了动静。那人急忙抬头看来,两人并上地上那个死不瞑目的家伙,三个光头眼神对在了一起。 杀人越货?怎么的还有一个裸奔?莫非是搞的那调调一时不慎搞出了人命?不怪青奋思想不纯洁,大雨天里,寺庙旁边一个光头正在埋葬另一个赤裸裸的光头,这场景要是有人能觉得正常,那那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青奋自在原地打一寒颤,鸡皮疙瘩因为自己的联想起了一身,还未来得及说话,挖坑那光头已经悲声连连。 “你们这些恶和尚,我与你们拼啦!”听声音还是一个年轻人,可那语气中带着无尽凄苦绝望,也不知这辈子受了怎样天大的委屈和折磨。但见他抓起挖坑用的单刀没头没脑已经朝青奋剁来。 这么苦大仇深?莫非这厮和那胖光头都是这庙里的,那胖子有着骇人听闻的癖好,而这瘦的一个已经经受折磨良久,这才在雨天里趁着胖子再度兽性大发之机找隙结果了他?而且“你们这些恶和尚”,看来这庙里有问题的和尚还不止一个!!! 青奋被自己的重大发现吓得几乎打起了摆子,左闪右躲着对方的单刀,心里对着光头甚是同情。他的刀法十分别扭,刺击多过挥砍,照少林秘籍关于刀剑的介绍看来,此人是在以刀使剑,而且多余动作太多,有点像花剑的味道。青奋便再不济也是真正生死场里爬过来的人且兼修有不俗内力,没到几个回合便瞅准一个破绽,一脚蹬去正中对方心坎。 下品内力也是内力,常人壮汉要挨这一脚不死也得直接闭过气去,这人虽然练有武功但内力却极粗浅,本来青奋料他一时三刻得爬不起身来,自己就能好好说话。谁想那人只是身子晃了一下,反而乘机一刀削来,差点砍中青奋腿。 有古怪!青奋大惊也不敢留手了,右脚收左脚出,一式凌空翻身踢正中那厮面门。这下实打实了,那人被一脚蹬得牙齿飞出数枚,鼻子溅血眼前一阵模糊。手中单刀疯砍数刀,突然身形一转竟然撇下青奋自顾跑了出去。 若真是敌对,这般自露背心空门的举动无疑是找死,但青奋又不真是什么“恶和尚”,要他性命作甚?跑了就跑了吧! 苦笑几声,再看看自己,这下可真的落汤鸡了。反身又看见那赤条条和尚还躺那,旁边坑都已经挖好,就差踢他一脚下去了。算了,不管这种癖好是多么罪大恶极,人都死了,顺手人情埋了他吧。 葬掉裸奔光头,大雨还是未停,天色反而暗了下来。青奋走进庙里,果然如他所想,眼见之物都不寻常。这里是座破败土地庙,刚才青奋是从后门而来。此时见佛前又躺了一具尸体,这人虽不是光头,但手掌、骨节无不透出练武人的气息。 江湖地便是坟墓场,一入了便是先给自己挖了坑,竖了碑,随时准备哪天躺进去,其实自己不也一样。难得感慨了一下。 旁边神坛上另搭了一套僧衣,一个油布小包和十几两银子几串铜钱。 这些东西想必就是那裸奔和尚的家什了,自己葬他一场他便回增些急需的事物,果然有因果有报啊!青奋乐滋滋的换了僧衣僧鞋,揣了银两,只是生怕那厮有病,长裤仍是穿自己的,好在僧衣宽大,这么一遮之下不细看也就与这里人装束无二了。本来打算效仿三国时候去打劫的,现在都可以省下了。 再打开油布包,见是一本黄纸小书,封皮上弯弯曲曲的写着几行字不像字,图不像图的花样,青奋知道这是篆字,但它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它。继续翻将开来,见第一页上绘着一个精瘦干枯的裸体男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目极是诡异,旁边注满了五颜六色的怪字,形若蝌蚪,或红或绿。那男子钩鼻深目,曲发高颧,不似中土人物,形貌甚是古怪,而怪异之中,更似蕴藏着一股吸引之力。 果然是本秘籍!看来武侠世界里的秘籍都烂大街了!青奋练的佛门内功,虽然都是丹药促成的急就章,但定力方面却多少还是要占些便宜,这秘籍甚是邪异,却也没勾得他的魂去。内功自己已经有了金钟罩,其他秘籍就不稀罕了,更别说这一看就是邪派的东西。青奋快速翻阅着,这书后半本是套刀法,刀法优劣一时看不出来,但绘法古怪,和少林秘籍的严谨朴实光从秘籍制作上都有天渊之别。 随手把秘籍揣进怀里,这玩意对青奋来说还不如那十几两银子有用,要知道现在青奋身上的都是三国时候的铜钱,鬼才知道能不能在这买到一个馒头。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青奋劈倒木桌寻摸着点起了柴火,火光映射下那死尸身上的伤痕和面上诡异面色相呼应,显得颇为骇人。正寻摸间待到天明就将他拖出去埋了,那也费不了多少事。刚刚想到这里,鼻翼间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奇香,甚是怡人。 尸体旁的香味!青奋毛骨悚然,对危险的第六感让他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作出了反应,一个后纵直把后背撞到了柱子上,远远跳离了那尸体。直到这时候,脑子才算清晰反映出危险何在。 尸体和奇香本都寻常物,但搭配在一起便是发出了“有毒”的强烈信号!也是在危险里呆久了,脑子对危险不停盘算成了潜意识里的本能,否则定然反应不得这么快。 埋了那死和尚便得了衣服银两,刚想要再葬这汉子便闻得毒香警示,看来这人真是要多做善事才能活得长。青奋心有余悸,要不是这股子淡香,自己与这有毒尸体呆上一夜,天明时候天知道自己还起不起得来。 心中生出莫名的因果之感,青奋不敢在这里再呆。径直点燃了庙里的破布烂木,黑夜天地淅沥小雨中,一把火将毒尸带庙一起焚了个干净。 庙和毒尸是烧了,可顶着雨摸着黑,自个今晚又怎么交代? 青奋苦笑,黑漆漆旷野野也没个遮身的地方,想了半天没想出来,青奋最终还是原地打了个盘脚,竟是在雨里练起气来。 以药物辅助练功本是正途。但既然是辅助那便是为辅的东西,若将其当成助长功力的捷径便是犯了主次颠倒的错误。初时害处不显,越到高处就越容易出事。青奋这时练气,正是要好好琢磨体内那七年多的“丹药内功”,使之紧密棉实更能随心所欲。 中华内功最是神奇,一旦完全入定便五感俱失。初时青奋还能听到雨声,感受到雨点打在身上的触感,甚至“看”到周围的黑暗。但随着入定渐深,一切感觉都慢慢消失,只剩下了体内一团绵延不息的太阳。 这一练气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待到青奋神回大地,抬眼看阳光刺眼竟是已经大天亮。 我是练了一夜还是一夜加一天?青奋愕然,身上衣服已经干透,只不知道是被太阳晒干的,还是自己内力有成生生烤干的。 算了,考虑这样的问题没营养。青奋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干透的泥土。练完气虽然直感精神旺盛,但肚子也越发饿了起来。抓出干粮勉强啃了几口就朝路上走去,现在先要寻得个活人问清楚路线。 好在这里还不算太僻,行不多远便见到田地,跟当中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在湖北监利县之北,去河北的北少林路远去福建的南少林路近,于是谢了那农人几个大钱,自己寻路寻船过了长江,来到江南的一个小镇上。 这时辰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兜里有钱青某人自然不愿意再啃那据说营养丰富的干粮。随便找家店铺要了一桌子的好菜好肉,虽然烹饪水平只是一般,但这才是中国人该吃的饭。青奋稀里呼噜大吃大嚼,全没留神到一个青年和尚不忌荤素的大把撒钱是多么惹人眼的事。 正自吃得高兴间,店门外进来了几个公差模样的人。青奋本自没在意,却不想对方竟是直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小师父,你干下的好事发了,我们太爷请你去喝酒。”为首的差人隔几步远停下脚步,手中铁锁抖得哐当乱想,一脸狞笑地说着。 认错人了!青奋停下筷子,第一个反应如是。 “别装糊涂!”那差人眼力不差,竟把青奋心思看了出来,大声说道:“大前天晚上你闯进李举人府中,奸杀李举人的两位小姐,我是清清楚楚瞧见了的,眼睛眉毛,鼻头嘴巴,没一样错了,就是你!淫僧,你的报应到了!” 淫僧...... 111 怎么办? 111 怎么办? 淫僧? 青奋一低头看见自己一身僧袍,又想起那光秃秃的脑袋,终于明白是哪搞错了。刚要开口解释对方哪还跟他罗嗦,铁尺锁链单刀长棍挥舞间,一众甲乙丙丁般的四人一齐杀了上来。 真是他娘的苦也!青奋两天间被冤枉了两次,这等运道也算是难得了。对方不听解释自己也不能认绑啊,抄起椅子当成兵刃,几个差官说武艺平平都是抬举他们了,估摸就是乡汉套了件差服。被青奋几椅子统统打飞出店去。 “采花淫僧拒捕伤人啊!” “血刀恶僧又犯了案哪!” “奸杀官家小姐的淫僧在这里啊。” 几个差人武艺不济,嗓门倒不小,这一声吼估计大半个镇集都听见了。 血刀淫僧?青奋耳朵差点掉了下来,连忙一翻衣角,果然看见一把滴血小刀绣在上面。 连城诀?青奋还没来得及惊然自己怎会落进如此囧境,只听外面一阵铃声伴随马蹄声悠悠而来,青奋肚子里叫苦连连,主神的剧情不是一向喜欢改来改去,怎的这段它却不改了? “两位莫非就是江湖闻名的剑铃双侠?汪少侠和水女侠?在下本地捕差,正捉拿一个血刀门淫僧,还望两位大侠出手相助!”青奋还在想折,外面已经对上了江湖切口。 但听一个清亮女声接口道:“这里边的人就是什么血刀僧?最近听闻他们在长江两岸做下不少天理难容的大案,伤了十几条人命,公人奈何他们不得,两湖豪杰也大惊小怪的找上了我爹爹,居然要‘落花流水’四人一齐出马。哼,我看这,这小贼功夫也不过尔尔,两湖的人也当真大惊小怪了!” 说话之人骑白马,是个二十上下的少女,白衫飘飘,左肩上悬着一朵红绸制的大花,脸色微黑,相貌却极为俏丽。此刻隔着店门看着青奋说话,颇有骄纵之意。 同行之人骑黄马,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一身黄衫,身形高瘦却是稳重许多,没有附和表妹那些得罪人的话,只是对水笙微微一笑道:“表妹,你且到前面去等我,让我一个人来对付这贼秃好了。” “我在这里瞧着。” “不,你还是别在这里,武林中人日后说起这回事来,只说是我汪啸风独自出手,杀了血刀恶僧,可别把水笙水女侠牵扯在内。你知道,江湖上那些人的嘴可有多脏。” “对,你想得周到,我可没你这么细心。” 两人兀自在那慢条斯理的调情,青某人却没那个耐心等他们调完之后再递上自己的脖子让对方轻扬贵手高高斩下。论功力,这两人武学世家,就算是偷懒耍滑资质一般,十几年的内力怎么都该有;论招式,自己七十二绝技无一练成,对方起码是练了十几年的剑;论兵器,自己赤手空拳,而对方家资豪富,两把剑用脚趾想都是上品;论环境,连差人到看热闹的都是他们那边的,这样的情况要还硬打那就是自己脑子抽了! 想到这里,趁一个两人脉脉相对之刻,青奋两把椅子当成暗器对着马上人就掷了过去,同时合身一扑,朝着街头堵路的捕快冲将过去。 那边两个拿单刀铁尺的差人挥家伙就想阻拦,但见来人势如猛虎下山已经冲到近前。青奋雷霆大喝一声,两个差人顿时感受到对方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扑来。其中使单刀者眼一花,似乎看见金色巨龙张口欲噬自己,脚下一软竟然坐倒在地。使铁尺者没同伴那么不中用,他倒没看到什么幻像只是也为对方气势所震,手上一软竟然被青奋轻松冲了过去。 青奋这一冲已经存了博命的心思,他知道一旦落在那什么剑铃双侠手里,这些大侠可不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已经打算拼了挨上一刀一尺也生生要挤出路来,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同时发了孬,让自己轻松过关。 可好运也只到此为止了。青奋都来不及高兴就听背后一阵马蹄铃铛声响,接着便是一声马嘶,不用回头光凭感觉都知道那个公子纵马直接踩了过来。 知道这是好马没想到能好到这个地步,捉迷藏借水遁的计划顿时破产。青奋猛回身,双手一擎竟是生生半空截住了踏下来的马蹄。 “咦?”那边人群里水大小姐一声咦,似乎对这小贼的功力有些意外。 汪啸风反应快,人在马上被对方挡住,手里鞭子一挥已经朝对方脑门抽去。青奋反应也快,脑袋一偏让开鞭锋,眼睛瞅准鞭梢,白森森牙齿一口已经咬了上去。再猛一挥头,汪啸风料不到对方有此奇招,鞭子竟然被生生夺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对一个血刀门的小贼输了半招,汪啸风这面子如何放得下。腰间长剑拔出,长啸一声从马上纵身而起,寒锋挥指径直朝青奋咽喉刺去。 本就是出奇招才稍稍占到上风,青奋半为拼命半为运气已经到了极限,眼见对方认真起来,这如何抵挡得住?急中生智,双手突然一放那马蹄,人一矮身已经顺势钻到了马肚子底下,汪啸风这招居高临下杀来,这会儿隔了匹马任他剑术通神也注定无功而返。 汪啸风大怒,人落地下又是反手一剑刺来,稳、准、狠兼备确实不是狄云那种架子货。青奋才没那兴致陪他过招,反身一钻又钻到了黄马的另一边,这马高大神骏,正合用来挡剑。两人就这么隔着一匹马玩起了捉迷藏,青奋把当年魔兽里绕柱子的功夫施展开来,汪啸风从没遇到过这般无赖的对手,三五招间竟然拿他不下。 “表哥,我来助你!”水笙见表哥占不了什么便宜,翻身下马抽剑加入了战团。她本是好心来助心上人,只是全没心机浑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下了男人的面子。汪啸风待要拦阻,水笙动作太快已经一剑封住了青奋的退路,这时候再说话就太着痕迹了。 堂堂汪少侠诛杀一个血刀门的后辈弟子竟然拿之不下,必须动用到以多欺少的手段。汪啸风一想到不日这样的传闻就会在阴地里被人拿来当笑话,一股火气不能朝水笙发,顿时全倾泻在了青奋身上。 本来一人已经只能靠耍赖拖时间,两人齐上眼看霎时就得要了青奋的小命。青奋这会儿没了躲闪的余地,拼死间脑子里突然闪过曾经看过的无数小说,一招死地求生之招顿时生了出来。 汪啸风这一剑自右侧逼来,要躲开不难。但唯一躲避的角度却有水笙的另一把剑守着,自己一动弹等于自个把身子撞到剑上去。这表兄妹果然配合默契非比寻常,但青某人也不是什么武术世家讲究冠冕排场,身子往左一侧避开了汪啸风的一剑,眼看水笙一剑再无侥幸。他也不闪不避,嘴一张,一口浓痰对着水大小姐的脸上就唾了过去。 这“暗器”对水笙来说当真比孔雀令还可怕,尖叫一声抽剑回闪,青奋再往后奋力一跳,夹缝求生的硬生生从两人合招中走过了一合。饶是如此水笙那一剑还是刺进了他的左胸,入肉半寸顶到了肋骨把个青奋疼得满头是汗。要是刚才动作稍有差池,这一剑就是穿心啊! 眼见对方下作招数层出不穷,汪啸风怒意直透长剑,挥舞间好似巨斧重矛,活像要把青奋生生砸成肉酱才能解恨。 小花招终究是小花招,能保一时岂能保一世。汪啸风连环三剑袭来,青奋躲开两剑,第三剑说什么也避不了。左大腿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剑伤足有一寸深,几伤及骨。左脚暂时算是废了。 眼看这淫僧再没跳腾达余地,汪啸风手起剑落就要砍下青倒霉鬼的脑袋。青奋暗呼我命休矣,兀自不认命的举起双手妄图做最后的反抗,虽然连他自己也知道那几乎是做梦。 十万危机关头,突闻一声苍老声音传来:“剑下留人,休伤他性命!” 剧情里的救星终于到了,可青奋肚子里却是把血刀老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按声音那距离,到自己这儿的时候已经只能给自己收尸了! 果然世界上没什么救世主,保命还得靠自己!青奋握着拳头的手一张,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抓了一把弹弓。只见他搭器拉弦,一枚黑黝黝的暗器就朝汪啸风脸上射了过去。 弹弓加速距离又近,汪啸风自讨没把握一剑毙敌对同时还能闪过这一毒蒺藜,对方想拼个同归于尽,自己千金之躯岂能和他这瓦罐一起互砸?想到这里身子一侧,剑锋走偏最终只是在青奋脸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兔起鹘落只在眨眼之间,汪啸风刚退水笙又已经持剑杀了上来。刚才那“暗器”还是擦过了她的脸,把个水大小姐恶心了半天,迟了一招这才援上。青某人这会儿还摆着弯弓射雕的姿势,就算眼睛能瞅见有剑袭来,哪里还有手脚可以去抵挡。 天可怜见这时候血刀老祖终于赶到了,手一扬一枚暗器远远打出,正中水笙肘弯穴道,长剑落地把青奋算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血刀老祖身形如风,眨眼间已经欺将过来。众人看得清楚那是一个身穿黄袍的和尚。那和尚年纪极老,尖头削耳,脸上都是皱纹,身上僧袍的质地颜色和狄云所穿一模一样,无疑是血刀们的长辈老僧。 “表妹小心!”汪啸风知道能闹得长江两岸不得安宁,能让两湖豪杰放下面子去求师父的西藏血刀门绝对不是水笙说得那样没用。这老和尚初发声时还在数十丈开外,一招之间已经来到近前,更远远一枚铜钱打落了水笙手中之剑。其内力之深、轻功之妙、眼力之高、认穴之准皆是生平罕见,比之师父不遑多让。 但见汪啸风旋风般一剑袭来,攻守兼备狠辣异常,血刀老祖却是看也不看,随手一掌推出。也不知怎的,明明是剑长手短,但血刀老祖的掌却偏偏比汪啸风的剑更早碰到了对方。结结实实被在胸前印了一掌,汪啸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进了一家陶器店,但听哐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同打发了一只臭虫,血刀老祖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左手抓起地上的青奋,右腿一抬,竟在平地跨上了黄马马背。旁人上马,必是左足先踏上左镫,然后右腿跨上马背,但这老僧既不纵跃,亦不踏镫,一抬右腿,便上了马鞍。 水笙见表哥一招间就被打得生死不知,大惊失色之下勉强换了左手持剑又是一剑朝上击来。但听老祖嘿了一声,右手指轻弹,水笙握剑不住长剑已被弹飞。血刀老祖再俯身一抓,直如老鹰抓小鸡般,水笙毫无反抗之力般已被他提在手中,竟是一探手间已经被捏了穴道。 将青奋、水笙两人往白马身上一放,血刀老祖驱马就朝前跑去。这时身后的汪啸风满脸是血的从陶器店里跌撞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水笙被两个淫僧掳走,这一惊当真吓得亡魂皆冒,勉力想施展轻功追赶,可刚一动就牵扯到胸口的伤势,又是一口血喷将出来,摔落尘埃再也动弹不得。 青奋但听背后呼叫“表妹”之声渐渐低微,最后终于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血刀老祖一路纵马向西,专拣没人的僻静之路行走,那两匹马的铃铛声煞是醒目,老祖早一把摘下来,捏成金银薄片放回怀里。本来还有个更大的警报器就在青奋怀里,可青某人自有法子对付她。 “放开我,放开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水笙大声尖叫,老祖听得不耐烦伸手就要点她哑穴,还未动手,青奋已经动口了。 “闭嘴,不然就让你知道老子的手段!”青奋在马上勉强包扎着腿上的伤,伤口太深自己又没有什么药物,一时止不住只能硬勒住上边的动脉,疼得死去活来还是小事,这样流血法只怕命能保住这条腿也废了。 “你能把本姑娘怎么办?大不了一死!”水笙倒是颇有豪气,视死如归。青奋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小说网上对付这等大小姐的法子没一千也有八百,青某人博览群书岂会少了手段。伸左手轻轻一扯,水笙腰间的花带已经被他扯了下来,一松手便随风向后飘飞了去。 “你......你要干什么?”见对方忽施轻薄,水笙尖叫了起来,好像现在才想起这是血刀门的淫僧,他们最擅长的手段可是比死还可怕。 “你说一句话,我就剥你一件衣服,你要说上十句八句,那就得学会裸着身体骑马了!”青奋的话说的阴阴沉沉,让人没半点怀疑的余地。这时候他还真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刚才这小娘皮和她表哥招招狠毒要取自己性命,虽然自己知道是误会,但那种鬼门关前打转,死去活来只是一念的后怕感觉,足够让他爆发出巨大的恶念和暴念了。这番说的话,绝对是心里话,不光是吓唬人。 “你......”下面那个字大概是个“敢”字,总算反应不慢生生吞了回去,青奋去解她衣服的手在衣襟上一顿,冷笑两声收了回来。 “哈哈哈哈”血刀僧大笑,这徒孙真是有意思。血刀门下都是凶戾之辈,行凶强 奸讲究痛快暴力,像这徒孙这样用吓唬能让女人闭嘴的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是不从就砍了你之类,哪有脱衣服这种“创意”?本来只当是随便救个门人,没想到如此有趣。 想到这里血刀老祖也不忙赶路了,找一平坦地界下来,先给青奋把腿伤给止住。血刀门治伤灵药果然非比寻常,诺深口子迅速收住,这血眼见就不流量。青奋啧啧称奇,这效果不亚于庇护领域的药物。 “你是宝象新收到徒弟吧?嘿嘿,他一定喜欢你得紧,连血刀僧衣都给了你。刚才见你以一敌二对阵那什么剑铃双侠,武功虽然低微,但脑子灵活胆气过人。武功可以练,但这天生的胆气却是练不出来。很好,很好,很对你祖爷爷的脾胃。” 原来这死和尚早在一边看着,青奋肚子里有火还不能发出来,这老和尚一根手指就能捏死自己。 “是,是,可惜弟子武功不济,丢了,丢了祖爷爷的脸!”这句祖爷爷本来极难开口,要换地球上也许杀了青奋他也不会管别人这么叫,但脖子一硬那是一死百了,可若是没死成,再死第二次那就未必还有那么硬气了。时事易人,虽然只是短短时日,青某人已经知道死亡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了。 这句祖爷爷叫得肉麻,水笙一脸鄙夷之色,青奋也自面红耳赤,反倒是血刀僧哈哈大笑,看模样很是受用。 “不错不错,小子会来事,祖爷爷欣赏你。嘿,这小妞的老子手底下不软,杀了你几个师叔,咱们这便再给他当回便宜女婿,然后照你说的让她赤条条骑在马上穿街过市,让天下人好好看清楚水大侠啊的闺女究竟生了怎么个模样!嘿嘿嘿嘿,小妞长得水灵,咱们艳福不浅。” 说话间老和尚已经淫笑着伸手去摸水笙的脸蛋,水笙吓得高声尖叫,青奋也看得目瞪口呆。 血刀僧是恶人,但他救了自己的命,而且忤逆他的话十之八九会死;水笙虽然骄纵,本质上还是好人,但她几乎杀了自己。而且帮她的话就算能成功,估计她那什么爹爹表哥也不会相信自己是好人,多半谢自己的还是一剑。 怎么办? 112 洗不清了 112 洗不清了 青奋自认不是一个好人,在地球时就经常干坏事,他能接受打架,能接受抢小学生钱,能接受小偷小摸,但随便杀人和强 奸这两条实在是无法接受。水笙这大小姐虽然因为误会几乎杀了自己,若是血刀老祖此时一刀斩去,只怕青某人犹豫间她那花容月貌的脑袋已经落地,可血刀僧偏偏是要施暴,在老和尚的淫笑和水笙的尖叫中,青奋脑子还没想明白嘴巴已经动了。 “等等!” 这两字声音不大,但却如刀子一般隔断了当时的气氛。血刀老祖阴沉着脸转回头来,水笙却是两眼放出希望之光,虽然她刚才还想杀了这个小淫贼。 青奋咽了咽口水,话已经不经思索放出去了,总不能接下去说其实我是想先尝头汤吧。 “祖爷爷,这小贱人刚才几乎要了我的命,若不好好泡制她未免也太对她不起了!”青奋作出一副恶狠狠地模样道:“此地离刚才市镇没多远,她表哥又还活着,现在定然引人在追赶我们。徒孙估计顶多大半个时辰他们就能找到这里,咱们只有半个时辰的工夫享受着小美人,以祖爷爷的‘功夫’只怕还都未来得及尽兴,哪轮得到徒孙,这未免浪费了!” 血刀老祖闻言又转头看了看水笙,这小娘皮虽然皮肤微黑,但容姿俏丽身材窈窕,刚才摸了两把肌肤更是又滑又弹,只得半个时辰享用,好象是浪费了点。 须知血刀僧第一职务乃是血刀门掌门,又是一代武道大师,于门务和练武上的时间比花在女人身上的时间多出百倍,强奸这样的勾当只是偶尔为之,与那职业淫贼是大大不同的。平日里玩女人更是率性所至,哪有工夫去满世界找上品货,水笙这样的货色已是生平少见了。 “也罢!”想到这里血刀僧点点头:“就将她带着上路,沿路上也做消遣之用!” 听闻不用即时遭到凌辱,水笙轻轻松了一口气,转眼看见那小恶僧正用那双贼眼看着自己,不由又是心头火起,骂道:“看什么看,你个小,小恶僧,迟早挖出你的眼睛!” 这下青奋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自己拼死救了她,她还那么横,自己真的五行犯贱啊? “嘿嘿,你本是想骂他小淫僧,这个淫字却不好出口,是也不是?”血刀老祖嘿嘿笑着:“乖徒孙,你若不施展点手段,怕是真被人以为你只恶不淫了!” 哪用血刀老祖提醒,青奋早在脑海里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娘皮用朱颜血十八般大刑都伺候过了,用yy手段发泄过的他脸上只是冷冷的,捏了一把水笙的脸蛋把她弄得又尖叫了起来,这才说道:“有的是时间慢慢消遣她,徒孙耐心一向很好!” 青奋的邪恶好像很对血刀老僧的胃口,只在一边呵呵笑着:“不错不错,小子心也狠,耐心也足,是块做事的料。想来宝象是真喜欢得你狠了,难怪把血刀僧衣都给了你,那血刀秘籍呢,也给你了吗?” 青奋这才知道怀里那小册子是什么,连忙取出来递过。血刀僧接过随手翻了一遍,这才又递回来:“我看你内力还稍稍有数年根基,只是练得乱七八糟。招数却是点滴皆无,直如流氓打架,你之前是哪个门派的?” “我,我之前曾经看过一本《金钟罩》的秘籍,自个琢磨着胡乱练了几年。师傅也说练得不堪入目,待他有闲要好好指点我。”青奋关于武功来历不敢撒谎,但宝象的事却大可乱吹,反正也不怕他诈尸出来揭穿自己。 “金钟罩啊,本也是不错。”金钟罩前六关秘籍多有传世,血刀老祖听了也没生疑,反而冷冷而笑,口发突发不祥之语:“等宝象好好指点你?嘿嘿,运气好你们师徒还有再见一天,不过依宝象那鲁莽性子,只怕是难了!” 青奋听得毛骨悚然,哪有师傅这么说徒弟的。突然间,从前看书时的一个微小疑问因为这句话而清晰了起来。青奋试探着问道:“师祖,我是师傅前几天新收的徒弟,对咱们血刀门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我们一向是在藏区活动,怎的这次直奔两湖呆了数月,还搞那么大的动静?刚次又听师祖说居然折了数个师叔,总不成这次只是咱们血刀们出来只是为了玩几个娘们吧?” “嗯?”血刀老祖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小子头脑转得还挺快,不错不错,比那什么两湖豪杰强得多了。他们恐怕到现在还以为咱们是一群没见过女人的乡巴佬,跑一千多里路就是为了他们的娘们呢!哈哈哈哈!” 隐藏剧情?青奋竟然一猜即中,心中又惊又喜。水笙也在一边竖耳朵听着,此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想这些恶僧果然所图有大,又想这小恶僧恶便恶了,没想到还有几分小聪明。 “咱们血刀门这趟确是大买卖,便折算几个弟子也是值得。你师傅恐怕不能再指点你练功了,没关系,来,师祖教你!” 瞌睡遇上枕头,血刀僧不愿详说这趟到底是什么买卖,转而说起了武功。对青奋却是正好,反正他也对那啥买卖没兴趣,连忙集中起了精神。 “练内功首先得明白穴道和经脉。这个明白可不是知道哪个穴道在哪儿,哪条经脉叫什么名字就算明白。须知天外大宇宙,体内小乾坤,整个人本是一体,牵一发便动全身。是故,在练功之前,首先得先了解自己和宇宙。” 血刀老僧开场白一如中国所有学问,总纲先从天地大道说起,随后话锋一转这才落到了实处:“天地万物分五行,内功效法天地亦分五行。 咱们血刀门的血刀经属金,金者锐也,无间不摧。所以血刀经不以内力沉重为妙,但重锋锐。十分内力磨成一分刀锋,对敌之际披荆斩棘,配合犀利之刀法乃是一等一的攻杀利器。 这小妞的家传武功便是属水,水者深也,大海无量。所以这内力便要练得其深也如渊,其广也如海。最重一个‘量’字。对敌之时滔滔无边,乃是一等一的养身功夫,最合和尚道士去练。这小妞心性活跳没半点胸襟,浪费了她家的好心法。 你的金钟罩虽然有个金字,但却是属土,土者坚也,不动如山。你这内功一不重量,二不重锐,关要便在一个‘坚’字。我观你举手抬足间颇为轻浮,那是内功练得毛糙,若是练水属性的功夫便也罢了,练的金钟罩便是歧路,功效何止减半。好在你功力尚浅,好好琢磨一番,尚还可以挽救!” 青奋稍稍奇怪一个藏边的和尚不讲佛法,反而用的是道家五行之说,但现在哪有这个闲功夫讲这些八卦,连忙问道:“我金钟罩已经胡乱封成一关,据高人看过说是练得很废品,要我废掉重练,师祖看看这怎么办?” 血刀僧伸手一搭青奋脉搏,内力稍稍试探已经明白所以,不以为然道:“你的金钟罩是封得够狗屎,大约只有八品水准。那人说得不错,废去也罢。恩,趁你功力尚浅,索性一并改练血刀经。那金钟罩虽好,但若只有六关的秘籍,你便是能封成一品的六关,也远远不敌血刀经顶峰!” “师祖......我有八关的秘籍!”青奋小心翼翼说道。多留了个心眼,没敢说自己其实有十二关全套。 “什么?”血刀老祖闻言差点跳了起来。金钟罩乃少林寺四大镇寺神功之一,前六关虽然传世甚广,但自七关起便深锁高楼,就是本门弟子若非资质天性符合也绝不亲传。只因太过艰难,恐弟子废寝忘食于其上反而误了本身修为。金钟罩若能封成上三品的八关修为已可媲美血刀经巅峰,无怪血刀僧这么大反应。 “我原来想去少林寺投师,结果在山下遇到一个吐血而亡的和尚,秘籍就从他怀里拿到的。我怕少林寺的人发现,也没敢再上山,这才躲在家中胡乱自己修炼!”青奋恐怕血刀老祖多问让自己露出马脚,抢一步先把故事编了,用的是再普遍不过的通俗版本。 “如此说来当真是天意。”血刀老僧也没多疑,那金钟罩秘籍的真假一望便知,剩下的是这乖乖徒孙捡来也好,抢来也罢,又有什么关系:“你快将秘籍交来于我,便是血刀门的一大功臣,师祖爷爷断少不了你好处!嗯,这小妞就赏给你了,你要怎生折磨她出气都由你去!” “谢师祖赏!”青奋倒没料到金钟罩这么值钱,全因之前被众同伴笑得狠了,自己也没了信心。早知道若说自己有十二关,这老和尚会不会倒过来拜自己为师?恩,yy一下也就算了,真这么说了,只怕他马上翻脸将自己点穴,然后给自己上满清十大酷刑逼供吧?心里胡思乱想,口中却说道:“因为生怕少林和尚寻线索摸到我那里,秘籍早已烧毁,不过徒孙早就烂熟于胸,待找个僻静地方默写出来便是。” “是极,是极,咱们这便连夜赶路。”血刀老祖一拍光头,立时站了起来。正讲到这里,突见血刀老祖又诡异一笑,指着水笙道:“赶路之前还须打发一批酒囊饭袋,救她的人来啦!” 青奋心中一惊,连忙竖起耳朵。内功神妙之处正在于人体潜能的开发,便是粗粗数年不成器的内力也已经渐渐有了增强视听之效,仔细聆听之下,果然隐隐听到东南方山道上有马蹄之声,但相距甚远,连蹄声也是若有若无。 “还在五里之外,嘿嘿,一共有十七骑,我这便去全部杀了吧!”血刀老祖嘿嘿而笑,竟是丝毫不以对方人多为虑。耳力更是惊人,分辨仔细之处便是程媛异能也远远不及。 “对方人多,师祖还要小心,不然,我们避一避也好!”青奋这话一半为了私心,要是血刀老祖死了,下一个被碎尸万段的无疑就是自己这个小淫僧了。 “乖徒孙良心不错。很好,很好!”血刀老祖很是安慰,随即狞声一笑:“只是若连这一十七骑废物都料理不了,咱们血刀门也忒让人小藐了!你且看清楚,天下上乘武功未必就只有少林寺才有!” 说话间手往腰间一探,再看时已多了一柄软软的缅刀。刀身不住颤动,宛然是一条活的蛇一般。月光之下,但见这刀的刃锋上全是暗红之色,血光隐隐,极是可怖。无疑便是血刀了。 “此刀每逢月圆之夜,须割人头相祭,否则锋锐便减,于刀主不利。你瞧月亮正圆,更难得一十七个人赶来给我祭刀。宝刀啊宝刀,今晚你可以饱餐一顿人血了。”说话间但看血刀老祖脸色为刀上血光所映,殷殷红色配合那狰狞得意的表情,直如地狱来的恶鬼。不但水笙被吓得不敢呼救,就连青奋也打了一个寒颤。 血刀老祖一枚石子弹出已经打中水笙哑穴,提起她和青奋放入一边草丛里,自己施开轻功,反而朝敌人奔了下去。 青奋所在之处是个山岗,上面看得清楚。只见血刀老祖口衔血刀,双手叉腰,大马金刀往路中间一站。夜风猎猎鼓动他那宽大僧衣,当真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一十七骑为老祖气势所慑,隔五六丈处不由都停下了脚步,不敢轻试其锋。其中有汪啸风见了血刀老祖却不见水笙,着急大叫:“表妹,表妹,你在哪里?” 汪啸风还有心情找他表妹,其他群豪却丝毫分不出神。双方对峙片刻,猛听得一声呼喝,两条汉子并肩冲上坡去,一使金鞭、一使双刀,双双朝老祖杀去。 青奋山头上看得一拍大腿,没留神拍在伤口上疼得自己龇牙咧嘴。来人没有那种绝顶高手,所仗的只是人多势众,如今分兵而上,却是抹杀了自己最大的优势,恐怕难以改写书中结局。 其实群豪也不是不知道围攻的道理,只是一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多少要顾及身份面子;二来众人都只是临时凑到一起,平素也没什么配合,当真乱糟糟一拥而上,未必效果更佳;三来血刀门的武艺见识过,也还只是尚可,虽然这老和尚威风凛凛貌似不是前面那些面货,但群豪多少还是因为自己人多而抱了轻敌之心。 说时迟,那时快。金鞭、双刀两人冲上数丈,那使双刀的脚步快捷,已绕到了血刀老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大声呼喝,同时攻上。 血刀老祖略一侧身,避过双刀,身子左右闪动,一把弯刀始终衔在嘴里,突然间左手抓住刀柄,顺手一挥,其快如闪电,其锐如锋雷,众人都没看清楚这一刀是怎么出的,那使金鞭的已经被劈去了半个头颅。杀了一人之后,老祖立时又衔刀在口。 那使双刀的汉子又惊又悲,将一对长刀舞得雪花相似,滚动而前。血刀老祖冷笑中双足不动双肩不摇,脚像生了根似的只是左右摇摆,竟然将汉子的攻势一一避过。那汉子怒从心头起,右手刀护顶左手刀削足,不信这血刀淫僧还能不动。 却见血刀老祖又是一声冷笑,蓦地里右手从口中抽出刀来,一挥之下如霹雳过境,刀锋从他头顶直劈至腰。竟是能双手使刀,一般无二! 群豪齐声惊呼,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但见老祖口中那柄软刀之上鲜血滴滴流下,连嘴角边也沾了不少鲜血,神态越发恐怖骇人。 众人虽然惊骇,但敌忾同仇,叱喝声中,四个人分从左右攻上。 血刀老祖这次却不硬拼,拖刀向西斜走,四人大声叫骂,发足追赶,余人也是蜂拥而上。只追出数丈,四人脚下已分出快慢,两人在前,两人在后。 青奋还来不及叫声糟字,但见血刀老祖果然忽地停步,回身急冲,红光闪动,先头两人措手不及已然命丧刀下。后面两人大惊失色,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上前厮杀还是固守待援,略一迟疑之际,只见血光横空,霎时间又是两颗斗大头颅飞上了夜空。 刹那间已经报销了六名好手,青奋立时收起了放掉水笙的打算。就算自己临阵磨枪的解穴手法能帮她解开穴道,她能在血刀老祖手下跑掉那真是见鬼了。 原来青奋自血刀老祖前去拦截敌人,自个也没闲着,就在水笙身上试验自己新学的解穴手法。可正如血刀僧所言,穴道经脉一学博大精深,不是简单的记住几个位置几个效用便算学成。 如今论时令已经入秋;论时辰月已升空正是两更时分,合该肾经活跃,五行属水;水笙乃是女子,其体质属阴;所被点穴道属腰间带脉,然后......接着该怎么算?青奋脑子糊涂一时算不明白,索性自刚才开始便运功在水笙带脉附近推拿,看看能不能瞎猫撞上死耗子。 只可惜他高估了水笙的武学修为,这丫头根本没明白青奋在干什么。水笙只知道这恶贼从刚才开始便在自己腰间小腹又摸又捏,大饱手足之欲。她自小家严,便是这些年和情郎表哥行走江湖也是以礼互持,连手都没牵过,如今却被一个小恶僧肆意轻薄,心中气苦难当,眼泪扑哧哧地流了下来。 “表妹,表妹,你在哪里?”就在青奋停手的当口,汪啸风的声音突然从附近出现。这小子没去帮那些找来帮忙的人围攻血刀老祖,反而满世界的瞎找,最后竟然瞎猫碰死耗子的找到了这附近。 听得表哥的声音,水笙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口气从胸口涌了出来,竟然瞬间冲破了血刀老祖的点穴。 “表哥,表哥,我在这里啊!”虽然只是哑穴解开,但水笙那欣喜委屈的哭腔已经远远传了出去。 青奋大吃一惊,待要掩她的嘴已经迟了,汪啸风顺着声音就飞奔而来。青奋肚子里不住叫苦,这该如何是好? 113 入川 113 入川 有人说人性本恶,人的一切行为无论表面上的善恶,其实质都是为了自己,所以不值得称道。譬如一人做善事,或是相信善有善报为了自己将来积富,或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所以看到别人做善事或者接受了别人的善意,没必要表示感激,因为那人只是为了自己。 这样的“道理”无疑太过偏激,角度也失之偏颇。善与恶,他人与自我,只有在对方存在的时候自己才会存在。世界上若只存恶不存善,只存自我不存他人,那也就根本没有善恶之分,没有自我他人之分,人类也就丧失一切活力,一切思维,彻底变成电路板上的零件了。 青奋三魂少了“恶魂”,不代表他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利他主义者,“我魂”既在,那一切行为便是本心的变形。因为家里有个妹妹所以无法容忍强 奸这种行为发生在眼前,但当汪少侠举剑朝山岗上跑来的时候,青某人又不是木头难道会含笑待毙吗? 自己伤了一足跑是跑不过了,论打更不是对手,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制敌,唯有借势! 借势?对啊!青奋一拍脑门,自己真是傻迷糊了。猛一伸手将水笙抓起来,反手掐住她的咽喉,对着冲上来的汪啸风大喝:“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撕票了!” “恶贼,放开我表妹,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汪啸风看见水笙身上衣服凌乱双眼通红,只当她已经受辱,真是目眦皆裂,恨不能生吃了面前这淫僧。 放开她你才将我碎尸万段呢!青奋暗骂对方的话没营养,一手掐着水笙脖子,一手抱着她的腰,单腿一瘸一拐的就朝旁边的马匹挪去。 “淫僧,手脚给我规矩些!”汪啸风一时投鼠忌器,看着青奋抱着表妹的手不时有些小动作,更气得三煞神暴跳如雷。 我日你先人!你表妹都成肉票了,你不介意她死活反而先在意她是不是被人占了便宜,这都什么人啊?青奋愤愤鄙视对方人品,浑没想到有意无意中揩了点小油的自己比对面人实在没道德高点上的优势。 好不容易挪到了黄马旁边,青奋猛将水笙朝对方一推,自己一按马背翻身上去,顺手又一提白马缰绳,驾两匹马就朝山岗下奔去。 汪啸风知道自己马匹的脚力,这小淫僧一旦发力在前已经是追赶不及了。接住表妹连忙检查,发现只是被点了穴道。汪啸风点穴这门功夫也只是堪堪入门,连忙运功在她背心推拿数下,终于解开了血刀老祖的钳制。 “表哥!表哥!”水笙这辈子那受过这样的委屈,抱着汪啸风的脖子大哭出声,随即伸手一抹眼泪,银牙咬碎的看着青奋远去的背影:“那小贼辱我太甚,表哥你快帮我杀了他!” 汪啸风闻言,心中只道表妹已经失了贞洁,真是聚九州铁难铸一个恨字,大吼一声不杀淫僧誓不为人,举剑追着青奋已经又冲下山去。 没冲下几步忽见眼前红光一闪,有刀翼然斩来。汪啸风大惊,但多年积修也是下了寒暑苦功,剑铃双侠的名头大半倒是他一个人闯下来,手底下着实有几分硬功夫。百忙间一套孔雀开屏开来,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连响,血刀老祖连攻十余刀竟然都被他挡了下来。 “咦?”血刀老祖见一刀未能得手倒是颇感意外,这小子剑法竟然比自己想象为高。当下加紧刀势,一刀快过一刀,整个人已经化成一团红影将对方裹在当间。汪啸风眼睛都花了,满眼都是刀光前后左右的斩来,哪里还有余力什么见招拆招,只有把那九式的孔雀开屏翻来覆去,将自己遮挡得密不透风。 就在汪啸风寻找表妹的当口,围攻群豪的众人里又有三人被杀,众人这时候方追赶上来,但见两人杀得只见刀光剑影全不见身形踪迹,耳朵里刀剑相碰之声犹如雨打芭蕉绵密不绝,无不相对骇然。早听闻剑铃双侠大名,原本只当是凭借父荫的公子哥,面上恭敬肚子里却实不以为然。此刻见两人斗得如此激烈方知对方实有惊人艺业,要换自己上,只怕早被那血刀恶僧乱刃分尸了。 众人还在惊骇这场死斗,水笙却比其他人更关心表哥安危,招呼一声抢过旁边一人手中宝剑,挺身便和汪啸风夹击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本已看透对方就那几招,正待取胜,谁料那女人突的斜插了进来。她与汪啸风两人从小练武一齐长大,默契之佳自不用说,点拨挑刺之间,血刀老祖竟倍感压力。 已过数十招竟然还收拾不下两个小辈,血刀老祖突然烦躁了起来,右手使刀敌住汪啸风,左手伸掌竟然空手入白刃的去夺水笙的长剑。水笙又惊又喜,剑法使得越发迅捷,只盼能削断对方手掌。却见老祖指、点、按、捺,一只肉掌威力不下精钢兵刃,竟是丝毫不畏宝剑锋丽,生生将水笙剑势压在了下风。 群豪一看两人落在了下风,知道剑铃双侠一死今天自己谁都跑不了,一齐发声喊各举刀兵就围攻了上来。 眼见局势不妙,血刀老祖却只是冷笑几声。众人之是隐隐的本能感觉不妙,哪里不妙却又说不上来。只见明月之下,月光清冷,血刀僧手中缅刀倒映月光,本来是血红的一把刀一时间竟然发出了一轮淡淡的月芒。 这抹月光就是很多人生平最后看到的景象,不远处勒马观战的青奋但见血刀老祖其招也无奇,其势也平平的一刀横斩而出,刀锋所过却是披荆斩棘,所遇之物无论是兵器还是人体,统统皆是一刀两断! 只一刀,六人横死当场,九把兵器断裂,煞时血洒满天尸铺大地,血刀僧直如鬼神一刀生生吓裂了所有人都胆子。 “刀芒!刀芒!”其中一人侥幸只断了一臂,大声惊呼神态几近疯癫。 “不错!正是刀芒!这么有眼力,你爷爷有赏!”血刀老祖嘿嘿一笑,鬼魅般欺到那人近前,只一刀便将他从腰砍成两截,内脏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场面即血腥又恶心。 当下又有聪明的大叫一声:“抓住那小淫僧,咱们才有生路。” 话刚说话血刀老祖便已欺到近前,狞笑道:“你抓他,我就先抓你!”又是一刀斩下,清冷月芒划过,那人自头顶起面上直直显出一条血线,随即左右分家,竟是整整齐齐连脊椎骨都被劈成了两半。 《血刀经》最高境界,刀芒! 见识到这般传说中的绝学,剩下人哪里还有胆子和这恶魔对战,发声喊齐齐做鸟兽散。血刀老祖不急不忙,只听一阵狞笑中,眨眼工夫站立的人已经只剩下血刀门二僧和剑铃双侠两人。 汪啸风宝剑已经断成两半,水笙被刀芒擦过,右手拇指被割断,脸上左颊至下颌也被划出刀口,鲜血直流甚是惊人。 血刀老祖一皱眉,刚才的刀芒余劲还是擦伤了水笙的脸蛋,一个小美人就这么毁了,可惜!想到这里手起刀落便要将两人宰杀,却听四野里突然响起动静。 先是西北角上有人长声叫道:“落——花流水!”跟着西方也有人应道:“落花——流水。”“流水”两字尚未叫完,西南方有人叫道:“落花流——水。”这三人分处三方,高呼之声也是或豪放,或悠扬,音调不同,但均是中气充沛,内力甚高。最后南边也有一人高声叫道:“落花流水——”这“落花流水”的第四个“水”拖得特长,声音滔滔不绝的传到,有如长江大河一般。这声音更比其余三人近得多。 血刀老祖大怒,放声长啸:“日你奶奶的落花流水,爷爷杀你们个落花流水!”啸声直如山洪海啸,其势惊涛骇浪,周围长草仿佛都感受到了这一啸之威,波浪般的翻涌了起来。 青奋暗道一声不好,要是血刀老祖和那四个家伙打起来,谁胜谁负好像都不好。指望血刀僧砍死四个正道支柱吧,这良心太坏了。指望血刀僧被砍死吧,那自己也活不了了。其实就刚才的情况他都想能不能一逃了之,只是没想出折来那一十七骑已经死光了。现在有机会不可重蹈覆辙了。 想到这里连忙勉力控制住马因啸声的惊恐之意,纵马上前来到血刀老祖身边大叫道:“师祖,快走!对方人多,于我们不利!” “怕什么?”血刀老祖大怒,但心里却是知道,这四人单个和自己比较稍有不如,以二敌一自己便难以取胜,待到四人合围那更是想走也走不了。罢了,和尚报仇十年不晚,待回到血刀门练成《血神经》,折转头来定报此仇! 想到这里翻身上了白马,也不管还在一边发抖的汪、水两人,血刀门二僧就这样打马扬鞭,趁对方未合围之际冲进了夜色。 “啊!”眼看着那恐怖的恶僧走了,灵魂这时候好像才回到身体。水笙这才发现自己拇指断了,脸上也是一阵刺疼。恐怖的预感顿时包围了爱美的女孩,投向表哥的是期翼自己错了的眼神。 汪啸风神情复杂的看着表妹。本来是如此完美的佳人,但就在一夜之间,武功废了,面容毁了,贞洁也丧了。自己汪啸风堂堂大丈夫,江湖上刚刚闯出名堂,当真要娶这样的女人为妻,然后任江湖人嘲笑吗? 这一战,谁都不快活。 “难怪你的内功练得乱七八糟,果然是没经指点自己瞎琢磨的!” 一路上看到青奋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习练内功,血刀老祖终于开口指点。青某人这才知道,原来内功也分阴阳之说——天地道理本是一致,无所谓道家正确的放在佛家就是错误的——世间以动为阳,以静为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习练内功除了静功以外,动功也是断不可少。只静不动那只会将人越练越僵,最后走火入魔几乎是必然的结局。 金钟罩前八关的口诀青奋已经交出,虽然八关心法未必能胜过《血刀经》巅峰境界,更遑论自己即将修炼的《血神经》,但这仍是实打实的稀世秘籍。血刀老祖修为高深,一看便知没有花假,大喜之下不惜搭上一枚珍贵的雪莲丹,助青奋破去那不堪入目的金钟罩一关而不损经脉,又指点了他一套擒拿手,平日骑在马上赶路正好修炼。 两人身后的追兵就没断过档。先是将两湖大闹了个底朝天,糟蹋了无数美女贵妇,然后还将武林大豪水岱女儿掳走一夜。虽然有传闻说水笙仍是完璧,但人心险恶,大家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么一个水姑娘落进两个淫僧手里那么长时间,会是完璧就怪哉了! 虽然对落花流水和剑铃双侠这些年风头太盛不满的人很多,但毕竟都是南武林一脉,被几个藏边土和尚这样闹腾,完事了再拍拍屁股一走,所有人脸上都无光,这才在落花流水四豪的率领下一追一个多月,一直追到了四川。 “恩,还是这里的饭菜有些味道!中原的饮食不是甜得腻死人就是淡得让人嘴里能飞出鸟来,要不就是死辣死辣,在那里过日子真是活受罪了!”血刀老祖从火锅里捞起一片羊肉,放到嘴里仔细嚼着,颇有感慨的说道。 除了武功见识以外,青奋对血刀僧唯一赞同的观点就是饮食了。两人一个云南一个西藏,都属于野蛮系的,好麻好辣,中原菜嫌太软,湖南的又嫌寡辣,直到入了川,这才能吃上一顿好的。 师祖孙俩正在一家鸡毛小店里吃着羊肉火锅避着初冬的第一场雪,饭才吃到一半就听门外一阵马蹄乱响,接着便是人声嘈杂“在这里,在这里。”“找到了,找到了。”“马在人也一定在,杀,杀,杀!” 两湖的人马既众,马匹又逊,比之青奋二人那速度是慢了好多。但武林中人素通声气,湖南大盗流窜到了四川,四川武林也就跟着闻风而动了起来。口头上说的是同气连枝同诛恶僧,其实暗地里不乏较劲的意思——你两湖抓不住的人,我四川武林轻易剿灭,灭了他们也是灭了你们的威风。 “砰!”店门被撞开了,七八条汉子夹带风雪就这么闯进店来,店老板小二早躲不知哪里去了,整个场面只剩下一群杀气腾腾的江湖中人。 “师祖,这顿饭又吃不成了!”青奋苦笑,这样的事自入川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是除了一次遇到好手之外,其他的大多都是眼前这样不知道自己吃几两干饭的家伙。其实想想也当然,能与血刀老祖一较高下的无不是各名门大派的长老高手一级,这些人身份不同出手自然谨慎。而自己两人行动如风,甚至连住店过夜都不住,仓促间能遇上的也只有这些倒霉撞上的三流的货色了。 “嘿!你们就是血刀门的淫僧吗?我们是川中七虎,老子段大虎,借两位人头一用!”一身材魁梧高大,大雪天敞着怀,手提一把鬼头刀的汉子粗声粗气说道。 “奶奶的雄!”血刀老祖重重一顿筷子,被打搅了食性让他勃然大怒,一摸腰间就要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蛮子切成薄片下酒。突然灵机一动,嘿嘿笑着又缩回了手,对青奋说道:“乖徒孙,今晚师祖爷爷懒得出手,这几个不知死的鬼就你打发了吧!” “啊!”青奋大惊,开什么玩笑,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一上去还不被人家给打发了!这老和尚莫非是想借到杀人,过河拆桥?又一想不大可能,以他的身手,真想拆桥何必还假手他人,把自己随手一宰再往路旁边一扔,就是万一没死被人捡到,以自己这“血刀门小淫僧”的身份也只有被补刀断然没有送医的道理。莫非老和尚是认真的? 青奋眼神狐疑不定,血刀老祖已经又出声:“几个小子命好,若是我老人家出手你们定然十死无生,现在给你们个机会,宰掉这小子,你们就有活路!” 七虎你望我我望你,最后突然一齐大笑了起来,大概还在想血刀老祖原来是个狂僧疯子吧。 人都是这样,不迈出那个井口便永远是井底之蛙。青奋在地球的时候月薪大概几百块,身边认识的人无论工龄长短,也就都一两千上下,最多不过三千。当时以为全中国人大概也就这个收成,除了极少数生意人以外,其他的再高也高不上哪去。后来弟妹两人考上重点高中,全家庆祝游了一趟深圳,这才知道在中国大地上,月薪上万的人那是多得用撮箕撮,卡车装,普遍的宛如蚂蚁蟑螂,随处可见。年薪不上十万的都叫穷人,年薪过百万的大街上随便扔石头不小心就能砸到三个五个。青某人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另外产生个副作用便是对人生更加绝望,后来一心沉迷yy之道再也不想什么将来了。 青奋有幸见出过井口,这什么川中七虎却是中规中矩的井底之蛙,哪里知道血刀老祖的厉害,听得对方妄言只是大笑。 青奋没法子,硬着头皮一抱拳:“各位,哪一位先请赐教?” “哪一位?嘿嘿嘿嘿”七个汉子闻此言又是一阵鬼气森森的大笑:“哪来的蠢和尚还讲什么单打独斗,兄弟们,并肩子砍了他!” 114 无为之杀 114 无为之杀 七条大汉,七把鬼头刀,就在巴掌大小的地方一并砍将过来,没经历过的人绝对难以想象那是怎样一个壮观。青奋一瞬间就被砍得连渣都没剩下。 人呢?川中七虎都是一愣,就算被砍碎了也得留下点残骸吧。七人还算不笨,脑袋急转就要找对手到底蹿到哪了。人还没看到就听得三虎惨叫一声,青奋竟从六虎身后突然蹿了出来。一招已经擒住了三虎手腕,再一运力,劲透手筋,三虎只觉得双手麻痛难当,惨叫一声鬼头刀已经落地。若是平地相斗,鬼头刀使开方圆可达一丈,自不容对方轻易近身。但这屁大点地方青奋又躲在兄弟后面,措手不及之下七虎已少其一。 “老三!”段大虎悲呼一声,只道老三的两只手已经废了,举刀当头便朝青奋剁来。青某人已经打定主意不跟这些蛮牛硬碰,一矮身子又钻回了四虎身后。 “老四,在你后面!”闻得提醒四虎想也不想,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使了出来,霎时间刀光罩住自己身前身后丈余。可这鸡毛小店实在太小了,他这一放开性子使刀,身边的几个兄弟都不得不出刀招架,但听叮叮当当数声响,竟好象是起了内讧一般。 四虎这招一使,青奋自然是藏不住,顺着他刀光一走,又来到七虎身旁。七虎正在抵抗四哥的刀光,眼睁睁看着青奋扑到眼前竟是抽不出手来抵挡,脖颈要害被对方擒拿手一捏,登时昏了过去。 “小恶僧擅长小巧功夫,兄弟们并肩子!”大虎一看又倒了一个,连连呼叫众人变阵。也是这房间太小,否则哪能让这耗子连连得手。 五虎这一背靠背,青奋顿时没了藏匿的余地。心里转着一路上听血刀老祖说起的诸般战阵经验,也不惊慌,脚步后移竟是退出了小店。 “想跑?追!”五虎最沉不住气,一看对方不见了人,嘴里骂一声,人已经扑了出去。 “老五,别追!”大虎话音刚落已是晚了一步,五虎冲出门的身子像个破布袋一样被扔了回来,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其实论武功,若是上擂台打架的话,也许青奋连这些人一个都打不过,但此时地利不同,对方那大开大合的鬼头刀只适合在开阔的地方使用,现在缩在这小鸡毛店里还七八人塞成一团,那就和绑起双手再让双脚没什么两样。自五虎也被他从房顶偷袭打晕以后,剩下四人一时再不敢妄动,青奋也走回店来,双方一时对峙住了。 “师祖!这样行了吗?”看样子占到上风的一方反而颤巍巍的问道。刚才记下兔起鹘落他已经耗尽所有心智,顺手得连他都觉得可能已经耗尽了运气。现在对方最大意最粗心最鲁莽的人都已经倒下,剩下的正如临大敌站在那儿,他可不认为自己还能搞什么小动作。 “嘿嘿!”血刀老祖怪笑两声,青奋跟他相处了一个多月,顿时知道他老人家还不满意。当下苦着脸看着其他四虎,而后者也是满脸警惕眼睛里微透悔意。一个小的都这么厉害,更别说那个老的还没出手,今天只怕川中七虎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段大虎深吸一口气,迈前一步对着血刀老祖说道:“今天是我们眼拙,得罪了血刀门的高僧。还请高抬贵手留一线,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们竭尽所能,不敢懈怠!” 江湖规矩这就是认输求饶了。一般若非什么生死大仇不同戴天,对方好歹是个人物这样放下身段说话,在事实又没造成什么损失,于情于理都该给个面子。可惜那是黑道白道的规矩,血刀老祖乃是邪道,懒得理他的江湖切口,眼皮子一翻说道:“我说要你们杀了他才有生路,莫非是将我的话当成放屁?” 段大虎当然知道血刀老祖不可能是想借自己等的手去杀他那徒孙,只是把自己几人当成练武场上的木桩废物利用,用完以后无论胜负都不会饶自己几个活命。当下心里一横,手中鬼头刀向后一提那模样似是下一步就要朝血刀老祖砍去博个鱼死网破。刀子向前朝着血刀僧已经挥出,青奋却突然发现这人怎么离自己反而近了! 却原来这段大虎人虽粗豪却也粗中有细,知道这趟踢了铁板,真要对上老和尚那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现在唯一一搏的希望全在小和尚身上。寄希望于对方讲信用那时别指望,不过若是能一举击杀小淫僧,然后几兄弟夺门而逃,这老和尚地理不熟又正被两湖、四川各高手追杀,未必就有功夫来寻自己等人,或可逃得一命。 段大虎这拼命一刀终于见了真功夫。刀往前砍,人朝后走到功夫看似杂技,其实已经是到了举止动作随心所欲的境界,比汪啸风差了一截却也不是差得太多,川中七虎这名字听上去像龙套,这老大手底下还是有些货色。 这次轮到青奋措手不及,没想到这老粗竟然还有这一手,看见反手一刀当头劈来,再想闪避招架已经不及。青奋也是心一横眼一定,看准刀势竟然不退反进。之前血刀老祖讲十八般兵器时说得明白,刀重劈剑重刺,特别是这等大刀,一但使发了性只会一刀猛似一刀,若是不能扎稳脚跟胡乱后退,那就和送死无异。 段大虎没想到这个只会逃窜的小子如此也有猛烈的一面,这一扑之势急不可挡,可他终究晚了半拍发招,不待他扑进自己内门,先已经一刀砍下了半个脑袋。 青奋这一扑自不是送死,人往前走避开了威力最大的刀锋前半尺,已经来到刀刃末端处。话虽如此说,可段大虎用的是鬼头大刀,又重又狠,便是刀刃末端,要劈开个把秃头那也是绝无问题。 刀已临头再见青奋神凝气足,看准来势双手一和便夹住了刀身。以手合刀那需要多大功力,青奋此时论内力还在对方之下,怎挡得住。只是稍稍一阻刀势,脑袋一侧这刀已经劈在了肩膀上。若按常人受此一刀,便不能一刀两半,那也是碎胸裂骨当场惨亡。 段大虎尚来不及一喜已先是一惊,自己虽是刀末,又受了对方一合掌消去三分力道,可毕竟是真钢真铁的大刀,砍在人身上怎的好似砍的不是肉而是坚韧的厚木板?入肉数分便阻力倍增,竟是难以下刀。 青奋在血刀僧指点下这一月来勤加磨练,将废掉的金钟罩重修封关,仗体内三分龙气之助,竟然成功封成一品境界。虽然仍是一关修为,但八品和一品的区别却是判若云泥,一关金钟罩竟然显露出二关才有的护体特质,此时青奋身如坚木,一身武功已非吴下阿蒙。 段大虎一刀只是造成皮肉之伤,趁他招式已老刀尚不及抽回,青奋也豁命使出擒拿手杀着。这些粗汉体格魁梧强壮,寻常打击未必见效,青奋右手二龙抢珠插他双眼,段大虎反应快捷一回手挡在自己眼前已经截住夺目二指。可这一来已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耳中听得几个兄弟大声呼叫,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下身一阵剧痛,对方竟然毫不要脸的使出猴子偷桃的招数,生生废了自己的子孙根。 血刀门的擒拿手当然不会讲究什么冠冕堂皇,怎么狠毒怎么来。这招上下齐发的招式还有个气派的名字唤作“毁天灭地”,段大虎身为男人受此一招,当场就惨嚎着扔刀扑地,鬼叫般捂着下身再也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好一招金钟罩,好一招毁天灭地!不愧是我的好徒孙!”与段大虎惨叫呼应的是血刀老祖的大笑,但见他腰间一抹血刀出鞘,红光闪处川中七虎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眨眼间都成了川中死虎。 青奋捂着肩膀的伤势,看着地上的尸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人求名求利来要自己的脑袋,既然不敌那死也当然。只是话虽如此说,这样的杀戮仍然让青奋心里觉得不舒服。 “不喜欢杀人?”血刀老祖早看出了青奋的心思,这次正要给这徒孙好好开开窍窍。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恩,可能还是有些拘束吧!”相处一个月,青奋早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知道什么意思吗?”血刀老祖念了一段金刚经。 青奋摇头,一丝毫都听不懂。不过这恶和尚居然会念经,这倒挺意外的。 “就是说,一切有为的东西都是虚假的,都是泡影。佛说,我们应该真实,应该破有为而无为!” “......”还是没听懂。但无为这东西好象是道家的吧?老和尚也知道他一定不懂,自顾说了下去。 “‘有为’便是指规矩,指拘束,指表象的迷惑。譬如有人觉得人不该杀人,为什么不该?他不知道,只因为从小别人告诉他不该,他便自以为然的觉得不该,并冠以一条名为‘道德’的绳索,这便是有为。譬如有人觉得皇帝老子是天生的,是天养的,是不可违抗的,是不可取而代之的。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周围人都这么说,他便也这么以为,这便是有为。譬如有人觉得人不可能日行百里,因为他没见过能日行百里的人,根据他自己来推度,便想别人也不能日行百里,这便是有为。 要破有为,便要先破除心中的定障,破去一切被灌输的观念。人吃野兽理所当然,野兽吃人也是理所当然,哪里有什么残忍不残忍,对不对错不错的道理;是人便都有欲望,每个人都用各式各样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欲望。 商人花钱买女人,权贵用势逼女人,风流才子用脸蛋学问勾引女人,我们用刀子抢女人,这其间又哪有什么高下善恶之别;一掌打碎人的头颅便是上乘武功,一抓捏碎别人的老二便是下作武功,这说得通吗;有人用钱就能让人饿死,有人用流言蜚语就能让人跳井自杀,有人笔杆子杀人根本不见血,但世俗道德对这些人的判定却比用刀子杀人者宽松百倍,岂非荒哉谬也? 破去有为,达成无为,你便会知道世界上唯有随心所欲是真,其他一切障碍约束都是虚幻。只有你能不能做到,没有你该不该去做。若是连区区杀人都堪不破,乖徒孙,你的前景堪忧啊!” 这等恶僧竟然还能说禅?青奋这一惊非小。但仔细想来,血刀老祖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但横想竖想佛祖也不可能劝人去杀人行奸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纰漏之处! 青奋心里这么想,脸上还要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这倒不为难,血刀老祖这番‘有为’‘无为’的道理确实值得慢慢揣摩。 “你慢慢想吧,既然已经有杂碎能找到这里,今晚我们又得连夜赶路了!” 昼夜急行军这一个月以来已经把青奋锻炼得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说走就走。虽是黑夜里,但一地白雪把四周映得雪亮,走起来也不甚费劲。 “师祖啊,过了川这就入藏了,那儿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吧?”青奋本是云南人,正能适应高原环境,再兼内力日渐精纯,想来海拔三、四千米的青藏高原上当没多大困难。 “入了藏还得再走好些路呢!”血刀老僧内功深湛,便是大雪天仍只穿一身单薄僧衣,不用像青奋裹得那般严实,微微点着头回答道:“若论藏区武林,当分两大势力。一为天魔教,一为密宗。咱们血刀门便是天魔教的一个分支,‘血刀经’便是天魔教四大护教神功之一的‘血神经’变化而来,传到你师祖我这里,也不过四代而已!” 血刀老祖如此神通,原来只是个小掌门?青奋大吃了一惊,连忙追问原由。一路以来血刀老祖对这个徒孙喜爱日深,也不介意给他说说自己的家底。 “寻常武人练功,练到你师祖我这样的已经算是登峰造极练无可练。但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岂有止步一天。迈过一山,方能更见高山, 你的金钟罩若是只练到前八关,虽然厉害但那也不过是寻常武学。若你有机缘能练至九关以上,那便又是另一个世界。,虽然不能飞天入地,百里之外飞剑取人首级。但世俗人有称‘仙人’者,想来也便是见过这些人方才留下的传说了。” 寿数延至三百载,更有无数神通?修真?青奋听得脑子发抽,原来修真都是练武练出来的,长见识了,长见识了。忙又问道:“那‘血神经’和‘金钟罩’又哪个更厉害一点?” “这个却不知道了!”血刀老祖皱着眉说道:“血神经练到最高境界号称血影无踪,杀人无形。金钟罩最高境界金刚不坏,天下无敌。血神经的高人每隔数百年还能见一两个,金钟罩却是自达摩以降再也没人能练至十二关,无法比较,无法比较!” “那师祖你兼练两门绝学,岂非攻守兼备,更是无敌中的无敌!”青奋小小拍了个马屁。 血刀老祖大笑:“人力有时而穷,我习练‘血神经’尚且不暇,哪有功夫在去兼修另一门神功。向你讨要金钟罩秘籍,一来是增广见识,增加自己的武学修为。二来是给咱们血刀门多留下一门绝学。三来可以进献天魔教,换得些好处。却不是你师祖我贪得无厌!你也记住了,既然要练金钟罩,那便要一心一意。女人可以随便玩,武功却是不可轻慢。” 老祖说得严肃,青奋连连点头称是,接着又问道:“密宗徒孙还有所耳闻,这天魔教又是什么来历?” “不说了吗?世上之物有阴就有阳,有体则有影。天魔教、密宗互为体影,某种程度上,你可以把它们看作是一个教派的两支人马,只是对教义的理解持相反的解释而已。 天魔教和密宗上层只研究经义,静修武功,寻常俗务都是交给我们这些下层办理。这次我为天魔教办成大事,虽然第五代弟子折损殆尽,但能换来‘血神经’,那也值得了!” “师祖果然谋略深远!”青奋又是一记马屁拍出,突然想起身后还跟着尾巴,忙又说:“那我们背后那些武林人士呢?我们血刀门精锐折损殆尽,若是他们一路追到本门,那该如何抵挡?” “那些正义之士?”血刀老祖冷笑道:“若不是为博名声,有几个人会死追我们不放。再走四、五天便是正是入藏,那里天寒地冻饮食皆无,更兼道路难行,便有当地土著做向导那也是一路苦行。这帮武林人士平日里养尊处优,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让他们在藏边转一圈,师祖爷爷保证,真正愿意进藏的,连一成都不到,你尽管放心就是!” 说到这里老祖又冷笑了两声,尽是轻蔑之意:“正义之士?嘿嘿,凡事利弊都要在肚子里衡量一下得失,无利便不早起。所谓江湖大侠和他们口中鄙视的无良商人毫无区别。” 115 水笙之难 115 水笙之难 大侠,侠又是什么? 大侠劫富济贫,大侠扶危解困。但大侠也是人,也需要吃穿住行,也会有恩爱情仇。 大侠的饭钱从哪来?劫富济贫的时候顺手捞一点?凭什么?假如将劫富济贫看成一件事业,那么这样的行为算不算中饱私囊?这和那些押送赈灾粮饷的官员捞一点有区别吗? 大侠的饭钱从哪来?从官府衙门,大户人家顺手拿一点?凭什么?若有赃官污吏,该惩则惩。若有为富不仁,该罚则罚。这样不告而取,和小偷毛贼有何分别?更或者,和那些同样“不告而取”的采花贼又有何分别? 所以,大侠不是普通人干的,大侠是个花钱如流水的行当。结交宾客,处人纳物,要卖面子,要动刀子,处处说到底,都是一个“钱”字。譬如这次,水岱几人带着上百号武林豪杰追杀血刀门淫僧,从湖南一直追到了西藏,这一路的吃喝拉撒难道让那些豪杰自个掏腰包?这还是说活人,那些已经死掉的人,水岱等难道就不用处理他们的后事安置他们的家人?哪一项不是白花花的银子砸出来的。 没钱的侠有没有?也有!看那角落里,那衣着普通,兵器普通,样貌普通,名唤无名氏的“好人”,他们一辈子只能做点芝麻大小的“侠义之举”,干不出领导中原群豪的盛事,干不出攻打魔教的壮举,他们一辈子也没机会在人前抖威风。他们也是侠,小侠、微侠、土侠、乡巴佬侠。好歹......也算个侠吧! 血刀老祖口中讽刺无边的大侠们此刻正在成都最大的客栈里。这地方已经被水岱包了下来,两湖豪杰和四川武林人士正在觥筹交错,大谈掌故大拉交情,若是将衣服换一换,武器藏一藏,再把个把面容粗豪之辈整整容,就是好一副百官群乐图。 其实水笙等人只是约集了数名好友和几位著名人士一同行动。谁知道后来事情传开了,来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素质更是鱼龙混杂。有心清理出去一些吧,这种下人面子的事又太得罪人,最后只好都携裹在一起,来到川中时人马竟然已经逾越百人之多。 “水大侠,刚刚得到消息,川中七虎被杀,凶手当是那血刀门的恶僧。只恨我们去晚了一步,已经被他们连夜走脱了。”说话人是个年轻公子,大雪天还摇把折扇,虽然客栈里暖融融,可这幅打扮终究不伦不类。说话间摇头叹息,大是遗憾。 “李公子有心,只待天色稍晴,咱们便即追赶上去,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不能让两个恶僧逍遥人间!”水岱说起恶僧两字,颌下胡须无风自动,面上蓝气一显即隐,显是已经怒极。 “正是正是,令爱之事我等也稍有耳闻,水大侠还望看开些!”同桌一落腮胡的汉子见水岱发怒,连忙开口安慰。他话一出口李公子就知道遭了,还来不及岔开话题水岱已经冷下了面孔。 “小女与劣徒确是曾与血刀恶僧激战一夜,学艺不精未能为民除害。后来老夫等四人赶到,二僧闻声而走。江湖上有些愚辈以讹传讹之言,在座各位都是高士,自当能分辨明白。” 那落腮胡子热脸贴了冷屁股,他本是好心,谁知道这水岱死要面子反倒呛了自己一番,这脸顿时就红了。旁边李公子眼看两人就要闹起来,连忙打圆场,气氛一时僵了不少。 这桌乃是主席,其他旁边近的也有不少人随时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在座之人除了与水岱交好的寥寥十数人之外,其他大多只是慕名之交,听得老侠死不认帐,自己肚子里各自冷笑。她女儿被两淫僧掠走一整夜,也不知道被糟蹋了多少遍,这会儿居然还说什么“激战一夜”,莫非用的是床上功夫? “各位,各位!”眼看气氛不对,李牧原不愧蜀中八骏之一,见事明快赶忙站起来举杯:“铲除武林败类乃是我辈学武之人的天职,无分四川两湖。既然血刀恶僧现在我们的地盘,我等身为地主更当尽一份心力。各位在川中的衣食住行一切打点都由我四川武林提供,只待天明雪晴,备好川马,不杀恶僧誓不休!” 众人闻言也一起举杯,同声高喝:“不杀恶僧誓不休!” 所有人都在高喝,其中只有一人没有出声,闻得恶僧两字,两眼发红手指发颤,手中的酒杯竟被他捏得粉碎。远处的人都没注意到,他同桌的人却都看得明白。投来眼神皆是同情之意。好好一个前途远大的少侠,媳妇还没娶进门就先戴一顶绿帽,这一路上也真够他受的了。 酒宴还在继续,汪啸风强打精神露出一丝笑容,陪着各路豪杰一杯又一杯。他量本非浅,奈何酒量这东西从来与心情有关,此时酒入愁肠,没得几杯已经是头重脚轻,被招呼小二直接送回了楼上客房。 水笙戴着面纱,忙上忙下的伺候着喝醉酒的表哥。流言无脚到处跑,水笙当然知道外边现在是怎么传的,但她总一直安慰自己,清者自清,只待两人成婚之夜,表哥自然知道自己清白未丧。这阵子两人见面都好像变得尴尬起来,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候服侍不醒人事的汪啸风,反而让她轻松许多。 突然,也不知道喝醉了的汪啸风发的什么酒疯,人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手高高举起,厉声大叫了起来:“我汪啸风堂堂大丈夫,岂能娶一不贞不洁女子惹天下英雄笑话!不可!不可!!不可!!!” 三声“不可”,每一声喊出水笙的脸上血色就褪去一分。三声喊完,汪啸风终于沉沉睡过去了。水笙呆呆站在房间里,手上抓着热毛巾,宛如所处再非人世。 天亮雪晴,众人打点行装准备出发,这才发现少了一人。 “小姐不见了!”水福脸色被吓得比外面的雪还白。水岱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怕什么来什么,终于还是出了岔子。 “侄女一定是去追那血刀恶僧了!是我们看顾不严!”一个杏黄袍道装打扮的人说道。 她追那两淫僧干嘛?莫非......人群中有猥亵的已经在胡思乱想,更多人当然知道水笙是受不了众人那眼神那气氛,不忿之下自己去找血刀僧,想以行动一雪耻辱。只是忒的有勇无谋,这样孤身前往不是白白送死吗?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马上出发。水小姐干粮不足,道路不熟,她走不了多远的。不若我先带数人先走一步,水大侠和各位英雄在此稍候!”李牧原一抱拳,抢先一步分配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拜托李公子了!”水岱终究是一代豪杰多经风雨,很快敛住了心神。 再说水笙一时意气,连夜纵马奔出,只大概知道二僧的方向,却连要找的人具体在哪条路上都不知道。满脑子都只有杀死那小淫僧一雪前耻的念头,骑马在大道上顶风冒雪足足奔出数十里,直到四下点滴灯火皆无,一片雪色夜色,隐隐约约更听闻一两声狼嚎传来,一丝后怕的心思这才从心底生了出来,可也只是一瞬。 爹爹现在见了自己就长吁短叹,表哥也不要自己了,剩下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要么就像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厌恶得很,要么就是那种好像看妓女般嘲笑的意思。站在人群中间,自己就好象是多余的。 一想到这里,水笙刚刚生出的怯意又被生生压了下去,一咬牙,要是不能杀了那可恶的恶和尚,自己又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持僵纵马,继续朝远方奔去。 吟风咏雪是抱着暖炉喝着烧酒的有钱人特权,对于要户外劳作才得吃食的生物来说,这样的天气是该被诅咒的。不止是人类,就连狼也是一样。秋末冬初,猎物已经开始不好找了,一匹山地间折了脚的健马和一个大黑天胡乱闯进狼群地盘的雌性人类,简直是天赐美食,不取会遭天谴的! 水笙从来没在这样的雪天骑马过山路,一味纵马果然在一个浅雪堆积的小坑里折了马腿。要换成平常时日这样的小事自有表哥料理,如今只剩自己一人了,她突然发现原来离开爹爹和表哥,自己什么都不会。 雪地反射月光,四周并非漆黑一片,十几头狼批着灰毛闪着绿眼已经不知不觉将水笙包围了起来,对于这种谨慎的动物来说,一击毙命不是它们擅长的攻击方式,轮流进攻才是猎食的王道。 水笙从来没有与这种畜生对峙的经验,女孩子怕狗更是天性,尤其现在右手已经不能使剑,再在雪夜里遭逢这些绿眼睛的饿鬼,心里适才的激愤顿时被一阵恐惧所取代。 群狼感受到猎物恐惧的情绪,越发逼近了过来。一头身躯壮硕的灰狼牙一呲,率先扑朝了水笙的咽喉,水笙左手勉强持剑,反手一剑刺去。虽然十二分的不习惯,但毕竟练剑十多年,功力放在那里,这一剑仍是又准又疾,一剑刺破了狼的小腹。 这就看出经验的重要性了,若把这十条狼换成十个战力相当的人,那水笙有惊无险可取胜。可从来没杀过狼,更无人曾经指点,水笙不知道狼性最韧,这一剑将那灰狼刺成重伤,刚要抽剑回来,那狼凶性大发,竟然低头一口咬住了剑身。 水笙大惊,用力抽剑,但狼的牙齿就好像钢钳一样死死钳住了剑刃,虽然它也已经命不过数刻,但活得一分钟,便有一分钟的野性。水笙运足功力猛一斩,再一抽,几乎将那狼头都切成了两半,剑终于又回到自己手中。几乎只在同时,另一只狼已经从背后扑了上来,手中剑不及回应,忙一掌打出,又是打中那狼腹部。 有道是“单剑看手,双剑看走”,水笙既然学到单剑,那手上功夫自然不会差了,这一掌功力圆润,就是换成大活人也是内脏受损,吐血而退的下场。但还是那句话,经验决定了差距。狼狗要害乃在鼻尖,若水笙这一掌打的是这个地方当可一掌毙命,但她对那森森白牙太过忌惮,选择了看似柔软的腹部,虽然一掌震伤了那狼的五脏六腑并远远打飞了出去,但却一时不得就死。 功势已发,接二连三,群狼纷纷扑了上来。水笙运剑如风又支撑了数合,突然长剑一滞,也不知道是卡在狼身的哪条骨头里,一时抽不出来,旁边又是一狼恶狠狠咬向她手腕,无奈只能弃剑。 水笙一身功夫都在剑上,没了剑还如何抵挡这些索命的阎王,背后突然一沉,竟是一条狼跳到了她的肩膀上顿时将水笙撞倒在地。 与野兽搏斗,倒地就是毙命。水笙纵然不知道这个说法但也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想到为了自己脸面无光的父亲,想到左右为难的表哥,想到那些不值得留恋的世人,水笙突然放松了身体,就这样死在狼吻下,也比活在世上受罪要好得多吧。 等着,等着,等着狼群将自己撕成碎片的痛楚并没有依照想象中的那样到来,水笙奇怪的抬起头来,却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动静。朦朦胧胧的夜里似乎渐渐走过来了一团金光,更好像听见四下梵音颂经,群圣礼唱,一时间宛如不是身置荒郊野外,而是在哪座高庙大殿之上。 周围群狼本来饥饿难耐,一分钟都忍不了就要大咬特嚼,此时却都乖乖坐在原地,神情肃穆地看着金光走来的方向,仿佛它们也在听领经文。一个女人和七八只野狼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聚在一起,听着那不知是真是幻的颂经声,四下的风雪还在飘飘而下,却仿佛已经没有了寒冷的意思。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颂经声终于渐渐消散在夜空之中。群狼这才从雕像一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抖落身上的积雪,也不搭理那个还躺在地上的人,只叼起同伴的死尸,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川中的山谷里。 116 佛渡有缘人 116 佛渡有缘人 “善哉,善哉。便是狼也知道生死之轻重,姑娘如何便起自轻之心?”金光终于走到了近前,却是一个枯干瘦小的老僧。满脸都是皱纹,额头上一道疤痕好像多长了一只眼睛,身披一件红色宽大僧袍,头戴一顶奇怪的帽子。水笙曾经见过这样的人,知道是一种名为喇嘛的和尚。但她毕竟接触和尚甚少,自然看不出这个喇嘛与正常的喇嘛从说的话到念的经都差出万里,相比下更接近是中土禅宗的言行。 “你是西藏的和尚?”水笙模糊般地问道。 “我是西藏的喇嘛。”那老僧答道。 “喇嘛不是和尚吗?”水笙奇怪问道。 “喇嘛不是和尚!”老僧很肯定的回到。 “喇嘛不是和尚吗?”水笙大概是脑子糊涂了,竟然又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喇嘛是和尚!”老僧估计也糊涂了,竟然给出了和刚才自己回答完全相反的答案。 “我听不明白。”水笙越发糊涂了。 “男人是女人吗?”老僧反问道。 “当然不是!”水笙想都不想到回答。 “对于刚才那些狼来说,男人是女人吗?”老僧又问。 “对它们来说,应该没有区别吧!”既然自己都分不清狼的公母,那狼也未必能分出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吧。毕竟它们想要的,只是人身上的肉而已。 “是啊!男人不是女人,男人是女人,这看似矛盾的东西只是换个观察的对象便正常了起来;喇嘛不是和尚,但对于姑娘来说,喇嘛和和尚又有何区别呢?即如此,喇嘛便是和尚!喇嘛是不是和尚,不在于喇嘛是不是和尚,而在于姑娘自己!” “原来如此。”水笙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时才爬起身来,又将面上歪掉的面纱重新戴正,说道:“大师既然同在藏区,可听说过血刀门?” “有所耳闻。不知姑娘与血刀门又有何瓜葛?” “血刀门恶僧毁我清白。现在爹爹不相信我,表哥不相信我,那些武林里的无聊人士也都一个个在背后看我的笑话。我不将血刀门恶僧一个个斩尽杀绝,有何脸面再在世上活下去?” “原来如此。”老僧点点头:“姑娘是因昔日之事而怀今日之恨吗?” “昔日因,今日果。佛家不也正讲报应吗?”水笙忿忿说道。 “老僧虽然不能为姑娘报仇,却有一法可以挽救。请姑娘带我转回昔日,我当说法劝阻血刀门僧人不可妄行。” “时光岂能倒流?”水笙摇头。 “时光若不能倒流,姑娘又何必因为昔日事而成为今日结,捆缚自己不得快乐?” “虽是昔日事,却造成了今天的恶果。周围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我又怎能快乐?” “这么说造成姑娘不快乐的原因不是血刀僧的恶行,而是周围人的眼光?” “这......”真正心事如纸一般被人点破,水笙一时傻愣愣站在原地。原来,这才是自己的心结吗? “既然如此,那也简单。由得他们去看便了,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老僧轻描淡写的说道。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老僧的狂妄让水笙惊得目瞪口呆,人可以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吗? “人不是都要被其他人看的吗?各种不同的人看你不都是不同的吗?就像刚才的‘喇嘛与和尚’一样,有人觉得你美貌,有人觉得你难看,有人觉得你骄纵,有人觉得你和善,有人觉得你是好人,有人觉得你是坏人,别人怎么看全在于别人的角度,与你本身美不美,善不善,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你又如何能统一他们的目光呢?” “起码,起码大多数的人眼光是一致的吧?身边人的眼光总要在乎吧?”水笙结巴了起来。 “眼光看到的是什么?是虚妄,是表象。曾经一客赴宴,身穿破衣褴衫,结果被看门人赶了出来。那人又换上一身华服,结果被同样的看门人礼若上宾。看门人敬得是人还是衣服? 众人看你污秽,不是你真的污秽,只是你的‘衣服’污秽。若姑娘当真看不破色相皆空,非要在意他人眼光,老僧也有一法,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洗干净或换一件,那不就一切都妥了吗?” “脱下衣服,洗干净或换一件,脱下衣服,洗干净或换一件......我明白了,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心结解开,一时间水笙欢喜无限,双手合十向老僧行礼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水笙能得重生全仗大师之功,请随我回城,让我稍备礼仪聊表谢意。今后还望多多能听大师指点。” “明白不明白,自己明白!姑娘佛缘不深,与老僧缘分已尽,就此别过,再无相见之日。”老僧说完,转身就走,雪夜里梵唱声再起,人渐走渐远,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天色渐明,下了一夜的雪也慢慢止住。李牧原带领几个追踪的好手跟随着昨夜那几乎已经被掩埋得看不出的痕迹,一路追踪终于在个荒僻的山洞里找到了燃火待救的水笙。 “水小姐,可算找到你了,水大侠都急坏了!”看到水笙无事,一路上被狼群痕迹吓得提在嘴边的心这才回到了肚子。 “害爹爹担心,害李公子劳碌,水笙真是抱歉了!”水笙此时真的抱歉,施了一礼。李牧原看在眼里却觉得奇怪,自从见到这个水大小姐以来,她一直是怨气冲天,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了她十万两银子一样。又一幅无比委屈样,好像全世界人都在冤枉她一样。总的一句话就是不惹人疼。李牧原本来无所谓她清白不清白,不过她那模样自然让别人往歪的地方想。怎的跑出来一夜,现在说话做事落落大方,有礼有节,反倒像个大小姐像个女侠的模样。 “哪里哪里,牧原恬为主人,没照顾好小姐已是汗颜,哪里还敢说个‘劳’字。水小姐,咱们这便回去吧!” “恩。对了,李公子,还有一事要麻烦你......” 水笙、李牧原等一众人终于回转成都城。客栈里,水岱见到水笙一身又是血又是雪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本来盘算着一找到这个孽女回来就是先一巴掌抽过去,这时看见她这样如何还下得去手? 水岱脸色还在红白变换不定,水笙已经抢先一步跪在他的面前:“爹,女儿不孝,让爹爹生气了。” 大庭广众,四周站的都是武林豪杰,水笙这一跪老父,水岱再也打不下去了。长叹一口气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我这苦命的儿啊!怎么偏偏就让你撞上这样的事。 “这位是?”这时候花铁干等人这才发现和水笙等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老妇人。 “哦,这位是张妈,是这里的稳婆。”李牧原话一出口,周围所有人面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是我请李公子帮我请一位稳婆回来的!”跪在地上的水笙突然站了起来,冷冷的目光扫视过那神态各异的众人:“一直有传言我受辱于血刀门恶僧,这些时日来我爹爹为这样的流言受了不少的流言蜚语,我自己也受够了这样的无端猜测。今天索性请稳婆验个明白,看看我水笙到底是否贞洁尚在!” 众人闻此言都是面面相觑,兔子突然发威反吼狐狸,一群狐狸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一个腰别软鞭的老者咳嗽一声站出一步:“咳,这等传言本是江湖无聊之辈的胡言乱语,水小姐自然冰清玉洁何必与那些人等一般见识。” “呵,唐老英雄自然是不会信那污蔑之言,但江湖地人多口杂,我一未出阁的姑娘还要念惜自己的名声,既然稳婆都已经请来了,张妈,请您跟我一起上楼吧!”说着话转身就朝楼梯走去,那稳婆看了李牧原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也才跟上了水笙的脚步。 “李公子,前夜发生什么事了?”落花流水里的刘乘风是自小看着水笙长大的,这个丫头从小就被父亲捧在手心里,虽然武艺不错,但性子活脱脱就一个四季不分的大小姐。可眼前这人却我行我素,颇有一股担当的气势,和原来的水笙完全两样。 “这个......刘道长问倒我了!”李牧原苦笑:“我等是在五十里外一处山洞找到水小姐的,昨夜发生什么事,她却是不肯说。” “这样挺好啊!”陆天抒手捻胸前长须道:“这才像个武林儿女,是就是,非就非,明白清楚。”说着又好像自言自语般:“以前说是黑白不明也就罢了,今后若再有什么睁着眼睛说出来的瞎话,水贤弟好脾气,我姓陆的脾气可就不好了!” 众人正自各怀鬼胎间,稳婆已经验下楼来了,对着李牧原轻轻说了一句话,李牧原又将这句话转告了水岱。结果是什么已经不用这两人再复述,只看水老英雄脸上那憋了一个月的气终于吐了出来,一身轻松的模样,结果是什么也就一目了然了。 “各位!”水岱一扫连月来到晦气,腰板都似乎直了几分,双手冲众人一抱拳:“小女之事已经澄清。今后若再有胡言妄语之辈乱嚼舌头,有听到的英雄当为小女主持公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眼光扫过,众人心中都是一栗,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倒也没有无聊之辈再去猜测那稳婆是不是有猫腻,人家都做到这步了,自己还去想三想五的,那无耻也太过了。 武林群豪因为水笙的事耽搁了一天,冒雪连夜上路的青奋还在路上一边演练着擒拿手一边问着血刀老祖:“师祖啊,若说万物都有体有影,那血刀门的影子是什么?你的影子又是什么?” “血刀门的影子便是密宗的金刚寺,你师祖爷爷的影子自然是金刚寺的伪喇嘛,真和尚”血刀老僧狞笑着举手往额头上比了一下:“巴桑活佛!” 117 说法 117 说法 初夏,藏地,一家再普通不过的牧人家里,青奋左手举筷右手持鸡腿,嘴里全是菜正在大吃大嚼。 藏地艰苦,万物生长不易,养鸡养鸭比养牛养羊更加艰难,这只鸡本是这家牧民珍贵的财产,就这么眨眼间已经落进了这血刀门恶僧的肚皮。而旁边这家的真正主人,一夫一妻一子一女反倒站在一边,满脸堆笑地伺候着。 藏地政教合一,喇嘛教就是这里的政府机关。血刀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硬讨来了一个大喇嘛的位置,也算是这方圆数百里的官府大老爷了。既然是大老爷,去自家子民那里吃吃喝喝,子民又怎敢不竭力招待。 青奋用力咽了咽口里的糍粑,饮了一口茶,屈指一算,自己竟然已经在血刀门呆了半年有余。入藏之路说险那是惊险无比,途中遭遇了雪崩,血刀老祖和他差点就埋在了雪地之下。若说顺那也顺,自从雪崩隔绝了川藏通道之后,尾巴后面的武林豪杰们再想入藏那就得绕绝大圈子,青奋也不知道他们是知难而退还是真的咬牙兜圈子,反正自己这半年来是没见什么藏外地武林人士。 再过数日自己的金钟罩便可以封成第三关,这半年来虽然内力并无多大长进,但嗑 药积修出来的“赘肉”已经渐渐都化成了“精肉”,再过两个月当可以开始服用剩下的小还丹了。 青奋正琢磨着自己的事,门板忽地推开,三四个胖大瘦小形态各异的黄衣光头走了进来,看见屋里已经有一个同样穿着打扮的人在大吃二喝,不由一愣,随即看清那人样貌,几人都是勃然大怒起来。 “青奋!这已经是你霸占的第八块地盘了,忒也霸道了!”一个胖乎乎的家伙似是领头,当先吼了起来。血刀老祖一回到血刀门随即闭关,新收的六代弟子很多都没赐下法号,大家也就这么照着相互的俗家名字乱叫。 “嘿嘿!有这么多了吗?”青奋厚颜无耻地笑着:“不过汉人有句俗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各位师兄要打野食只有麻烦再走远点了!” “莫要以为你有师祖撑腰我们就怕你,真的撕破了脸,老子认得你,老子手里的刀可认不得!”胖家伙腰间单刀出鞘,看样子是受青奋的气已经受够了。 “多摩师兄这话怎说的。明明是春末时候大家一起动手开始划的地盘,我一没抢跑二没偷食,这所有地盘都是明刀明枪夺来的。按咱们血刀门的规矩,力强者胜,师兄是对门规不满吗?” “你......”多摩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血刀门统治这方圆数百里的草场山头,血刀门的僧人就是一个个的小地主,谁的地大谁的地小全是拳头说了算。这次血刀门五代弟子几乎死绝,空处大部分的地盘自然需要重新划分。谁想到这姓青的秃驴如此凶狠,刮起地皮来简直就是要让其他六代弟子活活饿死。 当然不是真饿死,血刀门每年都有岁收进贡,门下弟子三餐一宿不成问题。但这人学了武功,若没机会奸淫掳掠,肆意欺压别人享受那人上人的快感,岂非锦衣夜行,白白浪费了。正如里,有了特异功能不去抢银行而去当网管的,一定是精神不正常的家伙。 “青奋!”一个较为魁梧的僧人也上前一步,低着嗓子说道:“大家都是血刀门的师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把事情都做绝了,须对你没什么好处!” “多塔师兄言重了。”青奋举筷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肉在眼前,但要吃到嘴里终究是要自己去夹的!” “多塔师弟不用再跟这家伙废话!”胖子多摩脸一沉手一挥:“知道师祖偏心另外传了你秘法,我们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今天倒要看看你有没本事一个打四个!” 冬季之时冰雪封天,人难得外出只能在门里喝酒吃肉打架练武。血刀门六代弟子多是这一两年才初进门的,青奋既有三分龙气成就非凡之体,练功又勤更有金钟罩护身,冬末的时候金钟罩封成二关已经等闲没人敢招惹他,再过三个月武功更是六代弟子之首,眼前这些师兄没一个没被他揍过的。 “嘿嘿!”青奋扔下筷子站起身来:“多摩师兄手臂看来真是好利索了,汉人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想来就是说你的!划地盘需单打独斗的师门规矩,看来你也是不打算守了?” “嘿嘿嘿嘿”四人一起笑了起来:“你一无根无底的外来户,我们把你一宰再往山沟里一扔,你猜有谁会为你出头?” “话虽如此”青奋话说半截顿了顿,好像正在理词,四人还在听他要说什么,冷不防对方突然已经发难,五指急张处抓上了一瘦子的脸。藏区人本淳朴,就是为恶也是直来直去,哪里如汉人狡猾多诈。眼前几人都是习武不到两年,除了平日里同门切磋和欺负一下弱小藏民,哪里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经验不足顿时着了对方的道。 瘦子惨叫一声,双眼已盲,脸上肉更被生生撕下数条来,疼得呼喊一声便直接晕了过去,这还是青奋龙爪手尚未练成,否则这一抓足以抓碎对方面骨。 “好狠的小子!”最快反应过来的还是多摩,只是这厮不说自己要将人家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反倒直指对方手狠,旁人听来未免有滑稽之感。多摩还废话了一句,旁边的多塔已经抽刀一刀砍出。彼此不是第一次交手,青奋的护体气功他怎会不知道,这一刀轻轻朝地方咽喉掠去,正是金钟罩薄弱之处。 血刀老祖有云,万事万物有阴有阳,所有东西皆有两面。不到七关的金钟罩在眼珠、咽喉、下阴等要害是很大破绽,但反过来同样是诱敌的香饵。既然对方选择攻击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也就意味着攻击路线的单调化,很容易被对方猜出招式。 多塔的轻削不可谓不快,但再快也快不过预知。青奋看到手腕抖动已经猜到是砍自己脖子,事先一矮身子,这刀贴着头皮擦了过去。一招走空便是破绽大露,青奋反手已经抓住了多塔手腕,五指一收但听清脆骨折声起,四人又被废了一个。 一个照面倒下两个,多摩哪里还有勇气与青奋放对,与另一人一起转身就想逃走。对敌之时,千万别把背后对着敌人!这个道理估计两人应该听在过耳朵里,但却没有装进心里。青奋接住多塔手里掉下来的钢刀,两刀斩下了多塔与那瘦子的首级,复又追将上去,多摩和另一人也只是多活了片刻而已。 “大师,这,这可如何是好?”老实巴交的藏民看在自己家里家外躺了四具血刀门人的尸体,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没事!”青奋抓雪一抹刀刃:“这几个人都是无钱无势无靠山的主,死了就死了。待会就照他们说的,往山沟里一扔,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若真有人问什么,一问三不知便是!”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生累师傅了,生累师傅了!”那当家汉子连连点头。血刀门的僧侣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土皇帝,若只是时常需要供养也就罢了,奈何血刀门高僧除了吃喝以外,还爱睡女人,每次前来都要藏民的妻子、女儿相陪。若稍有不遂愿便是灭人全家,取人取物更是丝毫不考虑藏民死活,说是血刀僧猛于虎也一点都不为过。眼前这人虽然也是血刀门的僧侣,但除了偶尔要些吃的以外什么都不干,说话也好说。那只鸡虽然珍贵,但比起妻子、女儿和全家性命来说,真正不算是什么了。 藏民纯朴,想人便朝好的方向想,感激的是青奋为他们保住了全家安生,敬献一两只鸡也是心甘情愿。若换成人性恶者论者来想,想成自己是用一只鸡“买”了平安,两边是利益交换,甚至于是青某人借势要挟了自己的鸡,暗中怀恨也是有的。所以血刀僧所言人性无定便是这么回事。 青奋则又有自己的想法。大侠也是要吃饭的,保你平安吃你只鸡,无论你心里认为这到底是善是恶,我只管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也就是了,正是血刀老祖所言“随心所欲”的意思。其他人的想法看法五花八门,一一计较哪里计较得这许多。我自有我道,足矣! 四具尸体收拾了手尾,青奋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金刚寺有一场论法。据说是中原高僧特来与藏僧比试高低。高僧论法可不是每日都见得到的,听一听必有增益,何况巴桑一直许诺自己的东西也该蘑菇够了。想到这里脚步加紧,日行中天的时候已经来到金刚寺的门口。 金刚寺僧侣但研经文不习武艺,和血刀门的关系奇特,即相斗又相生,虽然血刀老祖说这里乃是他的反面,但门下弟子其实并不禁足。只是一般的血刀僧都对佛理没兴趣,得空不是练武便是享受,等闲谁会来听一堆喇嘛说法。 “请教大师,天下佛门弟子都是光头,为何佛祖却满头头发?”说此话人的声音洪亮内力浑厚,青奋人在寺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说法已经开始,脚下再加三分力闪过寺门已经来到大殿之外。 “佛祖想留头发,所以留下头发。和尚需要标志,所以剃去头发。”金刚寺虽然挂了喇嘛的名字,但和血刀门一样骨子里是中土禅宗,来人发问头发的事也不为错。 “和尚为何需要标志?留下标志又给谁看?” “一女浓妆艳抹,倚门卖笑,告诉来往众人那是妓女以招揽生意。一男剃光头穿僧衣,持戒律以区别于俗家人,得化缘得布施,那便是和尚。标志者,自然是给不是自己的人看的。”巴桑坐一蒲团之上,每说一句话额头上的伤痕便跳动一次,仿佛活物一般。 “和尚是什么?”发问的人一丝毫没有佛家人的样子,粗旷豪迈好似中原武人,穿单衣畅着怀,麻绳系在腰间,满头长发乱七八糟的横竖着,样貌十分威武。 “和尚是种职业,一种谋生的手段。” “如此说来和尚妓女本无差别?” “自然无有差别。” “那为何世间职业都只求裹腹富贵,唯有和尚却求成佛做祖?” “世间多有家境贫困者、走投无路者、哀大心死者,诸多众生借空门以避世俗,和尚未必都求成佛;世间多有食荤腥者、持屠刀者、妻妾成群者心往佛向,求成佛者也未必都是和尚。” “世俗和尚暂且不论,那些心向佛者大师又冠以何名?” “佛者!” “佛者因何向佛?” “天命所属,无因无果。世人信佛乃有求而信,或希望保佑今生平安,或希望庇护来生富贵,或是权作精神寄托,若不能达成心愿便诋佛毁佛。佛者无求而信,没有为什么信,亦没有为什么不信。” “佛又是什么?” 巴桑活佛左手空画一圆,右手空画一方,说道:“不可言,不可明,不可状,知者自知,不知者自不知。” 青奋正坐殿里听得入神,突然旁边一人拉他衣服,倒把他吓一跳。心神不专固有其因,身边这小子脚步轻灵也不无其故。不看其他地方只看满殿光头,就他和那个粗豪汉子有头发也能猜出大概两人是一伙的。青奋这会儿没心情跟他说话,随便解释就要打发这小子。 “方圆是宇宙万物的形状,是一切的含义,大师的意思大概就是佛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 “那佛到底是什么?”小子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嘴里叼根草很是吊儿郎当。 “......”青奋歪头想了一会,最后只能告诉他:“我说不出来,你自个去想吧!” “又是一个故弄玄虚的人,没劲!”小子嘀咕一句自己跑开了,青奋把注意力调转回来,两人论法竟然又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和尚以香礼佛,为什么?” “千年习俗。” “昔日释迦牟尼野地讲经,燃香以驱蚊虫。今人不察佛祖行动出于实际的真谛,只知一味照搬照抄,不愚蠢吗?” “昔人有昔人之考量,今人有今人之思索。香于释迦摩尼是驱赶蚊虫之用,于香客是表达虔诚心意之用,于参悟者是提神助思之用,世间或有不假思索的愚者,但寥寥特例岂能代表众僧。” “若香能助人悟佛,世间岂不遍地是佛?” “有人苦修悟佛,有人入世悟佛,有人背万卷经书悟佛,有人忘却一切‘前人言’悟佛,凡此种种,皆是修行之路。悟佛在人不在香。” “即如此何不舍香以舍执着?” “舍执着岂非执着?老僧有一故事说与武师听。 话说一刀者,刀法精深出神入化,已达化腐朽为神奇,宝刀俗刀毫无区别的地步,但他行走江湖手中所持却仍是年轻时用的一把神兵利刃。有人问,既然宝刀俗刀无区别,那你为何不换一把俗刀?那人笑道,既然宝刀俗刀无区别,我又为何要换俗刀? 又有一故事。 话说二僧过河,遇一年轻女子,年长僧二话不说,负女子过河。过半日后,年轻僧忍不住问道,师兄为何毫不介意与女子接触。年长僧笑道,我过河已经放下那女子,为何你现在还未放下。 心中无刀,宝刀俗刀便没有区别。心中有女,背或不背便也无区别。所以执着不在言行,而在心中。心中无香何必舍香,心中有香又如何舍香?” ...... 二人说法一直说到太阳将近落山,黄昏余光洒进大殿铺得一地金黄。 “大师佛法高深,我今日大得惠益,最后还有一问。”那粗豪汉子说话间撑地站了起来:“信佛者遇到困难皆念‘阿弥陀佛’以望佛助?佛若遇到困难,他该念什么?” “自然也念‘阿弥陀佛’。” “为何?” “求佛不如求己!” 一场论法到这里就算结束,本该是如此的结局却被一声打断。 “大师稍待,我也有个问题还要请教?”众僧一齐望去,出声者是这一下午就在那没安生过,现在还趴在地上的小子。 “这是我的儿子。”粗豪汉子好像是直到此刻才做了介绍。 “那便请问吧。”巴桑面容自然说道。 小子一个筋斗从地上翻起来,大步来到巴桑面前,二话不说一个耳光抽出,“啪”的耳光声仿佛抽在了殿下所有人都脸上。 “佛家不是讲究因果报应,轮回不休吗?那大师挨我这一耳光也当是前辈子欠下,这辈子才会挨打。所以你该无怨无悔,更不能记恨我哦!”小子得意洋洋说道。 “小子,你过来!”青奋突然也从殿下站起身,起手招呼那小子。 那小子也不惧,大步流星走过来。他比青奋矮了半个头,两人距离一近他便要略微抬头仰视对方,但那气势竟然一点不落。 青奋二话不说也是一耳光抽出。那小子心思灵动脑筋快捷,早料到青奋会有此招,不等他动手自己已经先抽出了耳光。小子手法又巧又快更得先机,青奋手刚抬起来他已经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 118 欢喜禅 118 欢喜禅 小子心思敏锐身手敏捷,先发先至已经抽了青奋一个耳光,口中笑道:“你上辈子也……啊!” 话没说完已经变成痛呼,青奋金钟罩二关封成一品,便是寻常刀枪也伤他不得,何况这小巴掌。小子虽然聪明但又不是神仙,如何能事先知道青某人根脚。手掌像抽在石头上打得生疼,左脸更被对方重重一掌直抽得飞了出去,耳边还响着那人的声音:“大师上辈子欠了你一掌,但你刚才抽他也就注定了我现在抽你,这就叫做因果报应,轮回不休!” 青奋这一掌不轻,那小子的脸顿时肿了起来。他为人自负聪明,从小哪吃过这么大的亏,刚刚要谋报复,他爹已经自顾走出了大殿,只扔下一句话来:“那是血刀门的和尚,咱们改日便要去拜会,今天歇了吧!” 小子听了这话,狠狠瞪了青奋一眼,留下明天等着瞧的“眼信”,这才跟着他爹离开了金刚寺。 “大师,你为何要让那小子抽你?”目送两人已经走远,青奋奇怪的问身边的巴桑活佛。虽然不习武功,但巴桑佛法修为精深,他若不想被抽到,那小子就是长出十八只手也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打了便打了,一切都是缘法。”巴桑面带微笑,仿佛刚才被打的人不是他。青奋摇头,虽然自己现在也开始对佛法感兴趣,但无论如何没有被人抽耳光的嗜好,以后千万也别有。 “他们是什么人?”中原人万里迢迢跑来西藏,这粗豪汉子的样貌也实在不像什么善茬,总不会就是为了来说几句话了吧。 “此人也算禅宗一脉,以禅修武,以武悟禅,以四海为家,随地而修,随地而悟。这次既然来到藏区,金刚寺之外自然少不得再去血刀门,你数日后该当再能见到他。” 青奋打个寒颤,今天在这里论法,明天该不会去血刀门论武吧?看那汉子的架势,自己可不够他三拳锤的。青奋武艺日渐入门,一念间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对战的情景,看着自己被轰得血肉模糊的惨状,一股寒气顿时从尾椎骨上升起,连忙摇头把这些妄念赶出大脑。 算了算了,明日事明日了,想到这里便压低了声音对巴桑说道:“前阵子我向你要的东西,你说要入定看看才能决定,现在已经出关,该给我个答复了吧?” 巴桑闻言,面上皱纹展开,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奋,直把后者看得头皮发麻,这才拿出一本薄薄抄本放在他的手里,说道:“此功与你有缘,只可惜此缘非彼缘,你拿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青奋听得语气下的不祥,连忙追问。老和尚之前入定了数日,以秘法观看过去未来之象,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可说,说不得,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巴桑又打起了谜语,青奋顿时丧气。虽然知道有些东西确实说不得,但很多时候他还是和平常人一样,对这些家伙的谜语即生气又无可奈何。 不管他了!未知和无奈何的事情接触多了,再不学会放在一边,那早愁死了。反正秘籍已经到手,青奋转身走进一个角落就翻开了小抄。 抄本只有三十多页,每一页上都绘了一对裸身男女的交合图。三十几幅春宫形态各异,姿势迥异,变化万千。后世纵然a书a片漫天飞,但左右不过是那三板斧,哪如这《大圣欢喜禅》一化十,十化百,组合不尽,变化无穷。图画下面更有密密麻麻的墨字小楷详细注解,中述皆是金枪不倒之法,久战不泄之秘,实是所有身心健康的男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奥秘! 西藏密宗的欢喜禅,yy界无数宅人梦想中比什么易筋经、洗髓经更牛哄哄一百倍的东西终于到手了。不枉自己来这儿听了那么这么多个月的禅,听得差点都不举了,现在一持此书只是翻看数页,顿觉腹下一股热流蹿动,果然男子汉大丈夫的本钱仍在。只恨现场没个什么神门的圣女,魔门的妖女让自己一试此禅威力,可惜可惜! 青奋自躲在角落里尽情舒展憋屈了半年多的yy欲望,巴桑突然冒出一句:“圣女、妖女都有,将来你自然都能见到。” “啊?”青奋大吃一惊,自己心里想什么老和尚怎么知道的。随即反应过来,更是大惊失色:“你练成了他心通?心识?” 巴桑微笑点头:“这次入定又有体悟,悟透人心我心皆是一心之理,心识已经通。” 牛人!什么叫牛人,这就是!青奋一时感慨的差点连手上的宝贝都忘了。 眼、耳、口、鼻、身、心六识,每通一识都是莫大神通,六识皆通那便超凡入圣,按血刀僧的说法,这就是金钟罩八关以上的神仙,活佛活佛,当真是“活佛”了。可怜血刀老祖拼死拼活耗尽门下弟子换来血神经秘籍,闭关苦修这还未成,人家又已经先行一步,这对体影看来缠斗的日子已经可以远望到三百年后了。 “大师啊,既然你六识已通,那顺便帮我个忙,看看我有啥天赋异质没有?”青奋猛然想起来,既然巴桑已经能识万物,何不帮自己看看到底是啥异能。现在全队里异能还没搞明白的,大概只有自己了。 巴桑睁开六识之眼,仔细打量青奋,然后带着一股青某人似曾相识的笑意说道:“若说异质果然也异质,你很能吸引漂亮的女人来到你的身边,命中桃花不断。”青奋大喜,莫非是美女亲和?赚了,赚了!兴奋刚刚上脸一直爬到眉头,眉飞色舞就是此刻对青奋最好的诠释。 巴桑老和尚微笑不语,肚子里的话却只往外说了一半。美女亲和固然是自己所见不假,但此见隐约间更含一股煞气,若是所观没错,这些美女大多都是来找茬的,而且没一个是好打发掉对象。青奋下半辈子注定桃花劫不断,他所望的“朝为帝王夜种马”的生活今生只怕是难以实现。 且不用说以后,就说此刻。这小子身上携带了一股庞大的龙气,固然能成就他非凡之体,让他心智通明学什么都很快,但此刻九州龙气已经一统,多出来的龙气顿时成了画蛇添足,过犹不及的东西。九州本当进入一轮盛世,属飞龙在天之局,现下被他这一补,顿时成了亢龙有悔,只得数十年辉煌便要再度崩分离析。 天魔教和密宗远处藏区不管他中原死活,但中原那些势力岂会坐视。虽然他运气很好的远窜藏边让别人一时摸索不到,但龙气走向无法遮掩,短则一两月,长则半年,当有高人再临,只不知道这小子将来又将如何应对。 青奋自然不知道那左慈口中没什么用的龙气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告辞了巴桑径直回到血刀门待要细细研读那《大圣欢喜禅》。果然一如所料,多摩等四人的“短期失踪”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血刀门的同门情份本来就淡得好似白水,只要没有人追查,谁有心情管张三李四是死是活。 “青奋!”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血刀门硕果仅存的三个四代元老之一,现任代掌门珈蓝叫住了刚刚归来的人:“中原武禅宗武师三天后将来到访,你今天好好休息,三天后由你迎战?” “什么?”青奋直怀疑是自己耳朵坏了还是珈蓝脑子坏了,人家堂堂武师是来和血刀老祖较技的,就算老祖闭关了,不是还有珈蓝两人吗?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这入门不到一年的人去当代表了。退一万步说就是自己愿意,人家会干吗? “当然不是你和武师打。”珈蓝看出青奋心思,解释道:“听闻老祖闭关,武师便没兴趣再和我们这些二流人物动手,索性让他儿子出战。我等四、五代门人都是一大把年纪,难道还跟个小娃娃动手不成?六代弟子属你武功最高,三天后之战就交给你了,今晚好好休息,不可坠了血刀门的名声。” 血刀门还有什么名声?青奋面子上点头,肚子里摇头。这门派无论是在藏区还是在中原都已经顶风臭八百里了,不过自己在人家这里又吃又住又习武,就算真有正义之士来讨伐恶魔,自己也没有倒戈的立场吧?话又说回来,早日间那个无赖小子确实欠揍,别人也就罢了,再揍他一顿,自己倒是毫不为难。想到这里,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青大哥,你回来了!”青奋推开自己房门,里面一个素装女子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回来了。小玉你又憋了一天,闷不?”青奋脸上也微微泛起笑意。 “不闷不闷,还有好多书没看完,我看看书,累了就躺一会儿,比原来当小姐时候还悠闲呢!”名唤小玉的女子连连摇头。 “那你继续看吧,今晚我要静坐,就不听你讲课了,你看累了就早点睡觉吧!”青奋话说着脱下了宽大的僧衣,换上一身便装自个钻进卧房再没声息了。 小玉看着青奋的人影消失在门后,与他相识的过程又浮现在脑海中。 自己的父亲本是商人,常年行走于藏区内外,贩卖茶叶药材等物获取利润,所得不菲,家资殷富。自己虽然说不上是高门大户的大家小姐,但也衣食无忧,生活安逸。 今年初春时节,云南入藏的通道难得提早的打开了,父亲装好数车茶叶锦帛便要像往常一样入藏贩卖。也是自己突发奇想,想看看父亲口中那片神奇的土地便闹腾着也要一起来,父亲拗不过自己最终还是答应了。自己一路上见识了无数奇景,也终于见识到了世间最恶的恶人和最好的好人。 “各位大师,各位大师,在下经营这条商路多年,每年都有向血刀门诸位孝敬,并未有分毫怠慢啊!” “前些年你孝敬的人已经不在了,今后我们做主!” “是,是!在下知道了,这些银钱权算是在下的孝敬,以后还请两位大师多多照拂。” “恩,算你识相,会说话。留下那女人,你自个走吧!” “不可,不可。那是小女,年幼无知不懂服侍各位大师。在下回去便选购江南佳丽,定然让两位大师满意。” “嘿,你这一来一去又得是大半年,佛爷难道还等着你不成?何况你要是从此不进藏,我们上哪寻你去?不用什么江南佳丽了,我看这口就挺嫩的。嘿嘿嘿嘿。” “大师不可,这是小女啊!” “佛爷上你女儿,那是你几生修来的福气,死老头给我滚一边去!” “恶僧!你们也欺人太甚,我与你们拼了!” “啊——” 父亲的惨叫声成了他最后的遗言,血泊里躺下的父亲和两个家丁,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看就要被这两个恶人糟蹋的时候,青大哥就像传奇小说里的英雄一样突然出现了。 “姓青的,怎么又是你?” “咦?又是多摩、多塔两位师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又遇上了。” “少说风凉话,你根本就是一直跟着我们,你干嘛总阴魂不散的?” “这话说来就伤心了。其他师兄多是藏地、中原的大户,家里有根有底小弟招惹不起。只有两位师兄在这里跟我一样破落,说不得只能欺负你们了!” “你......” “青奋,莫要欺人太甚。你三日前已经抢了我们的财货,今天又来插杠子未免太不仗义了。同门一场,钱物你拿去,这女人得给我们留下!” “多塔师兄不是胡说吗。三日前的财货是几大车汉人的书,你们看不上才扔给我的。至于今天嘛——银子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 青大哥猛然拔刀空划一刀,地上积雪竟然被他割空砍出了一寸多深的印记。那两人犹豫了半天,终究不敢动手,灰溜溜的跑了。 自己就这样被这个“蛮横无比,连自己同门都抢的恶僧”带回了血刀门,初时以为不知道要遭遇怎样的折磨,一路上都想找个方便的地方一死以保清白。谁曾想一进他的房间,里面没有自己想象的满地污秽,酒坛子成堆女人成群,虽然不是很干净,但墙边那摞成两面新墙的书山确着实让自己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样的恶僧竟然读过那么多的书! 更没曾想,青大哥转过头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些书都是抢来的,我看不懂,你能看懂教我吗?” 自己当时就被这句奇怪的话愣得差点连父亲之死都忘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知怎的就点点头答应了,再然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住了下来。 青大哥是个很有趣的人。每日里闲暇时候他都会向自己请教书里的学问,虽然自己也没多少学问,但他却更像小孩子一样会对书中的圣贤话刨根问底,问一些很幼稚的问题。他也像个强盗一样练那些杀人的武功,而且说起杀人的事儿也是毫不眨眼。不过他还是个好人,非常好的人。他对自己很好,从来没有什么越礼之举,还说等到今年秋天就送自己回家;有他在,血刀门的那些个恶僧也不敢闯进屋里;他还说他并不是和尚。 自己曾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和保护那些藏民,他想了想,回答竟是,想救就救了,不需要为什么。 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漂亮,但自己偏偏觉得很纯粹,很感动。 即温柔又好学,即率真又有力,自己对他的称呼也慢慢从“青爷”变成了“青大哥”,但他懵懵懂懂的好像一点也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真是反应迟钝,郁闷死人了。 小玉正想着自己的心事,手里的书一不留神就掉在了地上,啪一声把魂招了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发的好春,一时羞涩不已,纵然旁边没人也羞了一个大红脸。忙站起身来,整理青奋的僧衣以遮掩自己的胡思乱想,没曾想这衣服一抖,又是一本册子掉了出来。 好奇的捡起那本薄薄的册子,小玉随手一翻,一看之下顿时脸上未消褪的红色霎时染红了脖子。那书上的东西,那东西……早知道世界上有这种东西,没想到自己能看见,更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从青大哥口袋里翻出来的,他果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小玉连连跺脚,就想把手上的这脏东西塞回去,可刚才那一眼又好像有些什么,心里说服自己只看一眼就塞回去,谁知道这次眼睛这一沾上书页便再也移不开了。 卧室内,青奋静坐养气,入定心神思索自己和那耳光小子的优劣,不一会便进入了状态。 自己所有的是六年精粹内力、二关金钟罩、一套尚未完全练成的龙爪手,一套仅仅可谓熟练的血刀刀法。对方既是武学传家,那内力方面起码不会输给自己。金钟罩的根底今早也已经暴露,对方有所准备区区二关便不足以制胜。再论招式技巧,他有老爹指点那么多年,横竖想来也在自己之上。若是两人以真实本事而量,自己输面占大。若想取胜只能取巧,只能从天时、地理上下文章了。 正思索到此间,突然外面敲门声传来,小玉有些软绵绵的声音:“青大哥,我能进来吗?” 119 左右为难 119 左右为难 青奋一直很好运。 低廉到令人难以置信的价格就能购买齐连血刀老祖也羡慕不已的金钟罩十二关;巧合得到龙气能助自己成就非凡之体;想要欢喜禅没费太大功夫;今早才说要美女,晚上就有温柔可人的美人儿投怀送抱。横看竖看,青奋的运气都是非常大好。但是,祸福相依相存,世事从来不是单纯。 门外软绵绵的叫门声响起,青奋隐隐觉得奇怪,怎么今晚这声音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的应了一句:“进来吧。” 门被推开,小玉没一步迈进来,反而依靠在门框之上,好像身上甚是无力,需要靠着什么才能支撑住身体一般。 “青大哥,抱歉,这书被我弄坏了!”小玉举起手,手上有几片纸张碎片,上面墨迹隐然。青奋看得有点眼熟,随即想起来那不是自己的《大圣欢喜禅》吗? 秘籍粉身碎骨的突来事实让他一时没留神到小玉的异状,从床上跳起来一步就扑将过去,抓住小玉的手仔细察看。那不是自己的秘籍又是什么,自己才看了五页就变成这副模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奋说不恼怒那是假的,小玉平素小心,怎么会弄成这样?刚刚想要问出口,小玉突然一伸玉臂挽住了眼前人的脖子,扑到青奋的怀里,人已经吻上了他的嘴唇。 青某人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的初吻是这样没的,脑子一时震荡差点连秘籍的事情都忘了。唇上的温软香甜,鼻中女儿香絮绕,怀里火烫得仿佛要将自己一起溶了。 “我不小心弄坏了你的宝贝,我只好把自己赔给你。”深深一吻之后,小玉的声音充满了春意,呼吸急促显然说的不是玩笑话。她垫起脚尖,将红的仿佛红布一样的脸蛋埋在青奋耳边:“那书我都已经记下来了。你看我们现在的姿势,是不是很像那书里的十一式啊?” 一提到秘籍,仿佛一盆冷水朝青奋头上浇了下来,脑中反应过来小玉该是受了那《大圣欢喜禅》的蛊惑,就和后世小妹妹泡吧被人下了药一样,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自己当坏人也得有底限,若是趁火打劫,岂非禽兽不如。 想到这里怀里的软玉顿时成了烫人的烙铁,青奋一时有点像那道学先生,手脚不知该往哪放。心底暗自感慨枉费平日里诸多yy,到了真刀真枪的场合,自己果然也只是一个胆子堪比老鼠的鼠辈,原来骂那些宅男只活一张嘴,看来是过分了。心下一横,双手握着小玉的腰就往外推去。不料小玉此时看上去已经软得像要化了,手上却是死死抓着青奋衣服颇为有力。堂堂一个血刀门六代弟子之首,近身肉搏的结果竟然是和对方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武斗这种东西果然是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自己竟然打不过小玉!这当口青奋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好不搭调的念头,可见平日里习武之勤已经成了本能。 优劣场倒置,骑在青奋身上的小玉毫无羞涩之意,手脚飞快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虽然藏区春末还是有些冷,但血刀门屋里暖和,小玉本来也只是着单衣,一扯之下已经只有小衣着体,露出身上当真如玉一般的肌肤。青奋只感一阵头晕眼花,被对方这招“光彩夺目“几乎直接夺了神。 “青大哥,我们现在,是不是书里的第二十三式啊?”小玉笑得好妩媚,轻轻解开了自己的发髻,瀑布一样的青丝垂了下来,遮住了主人的肩膀胸膛,却又调皮的隐约露出一些,这招“欲说还休”的暧昧直把青奋烧得口喉发干,眼睛已经不知道往哪放了。 “小玉,冷静些。你是被那本《大圣欢喜禅》蛊惑了,现在不是你的本心!”青奋的话说得很无力,更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他要真的阻止这件暧昧的事情发展下去岂是难事,但对于一个饱读的处男来说,这般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实在太有违人性了。 小玉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也不是祸国妖姬,但也是相貌娟秀,温柔大方,这般可人的小碧玉往往比那些高傲的大美女更容易赢得男人的喜爱。青奋往日里虽然忙于练武,没空去做她的春梦,但作为一个资深yy者,闲暇时幻想一下两人如何缠绵如何温存那也是有的。现在做的梦变成了事实,简直就是心魔一般的存在,若要抵挡,又该如何抵挡? “什么蛊惑?没有啊。”小玉面上奇怪之情一闪即过,随即嘻嘻笑着:“青大哥在想什么啊,你救了我的命,又对我这么好,还答应替我报父仇。作为一个女子,除了以身相许以外,还能怎么办呢?”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青奋眼睛尽量从对方丰满的胸口离开,带着颇有恋恋不舍的表情说道。 “可是,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小玉眼睛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你不知道吗,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很容易就会让人家倾心呢。你先招惹了我,然后现在说没意思,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 “我不……”青奋话没说出来就被对方伸手掩住了嘴巴。 “嘻嘻,青大哥真是个老实人,我开玩笑呢。”小玉俯下身子,双手撑在青奋的胸口上,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愿意把身子交给你。就算没有父亲的事,就算你没有救过我,就算我们相遇是在温暖的江南而不是冰雪封天的西藏,我也会喜欢你。所以,青大哥,你只要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我……”这么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孩,朝夕相对几个月,若说没一点感情,那除非身心不健康。青奋发现看着对方的眼睛,自己说不出谎话,也或者是根本不想拒绝这场艳遇。 “那不就行了。”小玉抓起青奋的手,很大胆的放在自己的腰上,两人肌肤毫无间隔的接触在一起,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让我赔偿你的那本坏书吧,青大哥,要了我吧。” 我也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剩下的还有什么关系?青奋最后再没有什么顾忌了。后世人的婚外出轨都能理直气壮的说是“原来爱错了,现在重新追求真爱”,自己现在男未娶,女未嫁,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做这件事? 想到这里再也不用忍耐,猛的站起身来,抱着小玉就放到了床上。再也不用多想什么,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这具美丽的身体了。 双手在那光滑的肌肤上游动着,插进小衣里,第一次抚摸到了女性那挺拔的高峰。柔软而充满弹性的手感刺激着男人的神经,青奋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吻着那紧闭的眼睛,看着长长的睫毛伴随着主人的情动而轻跳,听着小口中一阵阵令人销魂的呻吟,忍不住手上更加用力让身下人发出越发痛苦和舒爽难分的低呼。 猛的坐起身来,青奋也快速脱着自己的衣服,虽然自己只记下了数页欢喜禅,但今夜也一定要试试此禅的威力。 “青大哥,快啊!”只是片刻的身体分离,小玉似乎已经极为难耐,双腿挣扎着踢下了半截长裤,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身子似乎很难耐的在床上蹭着。全身肌肤已经因为情欲而泛起桃红,眼神迷离口中低低呻吟着:“青大哥,我喜欢你,让我服侍你。你喜欢用什么姿势我都会配合你,以后每天我都会让你快乐的好像在天上。你不需要什么秘籍,我就是你的秘籍。” “以后每天我都会让你快乐的好像在天上。” 闺房间一句寻常的调情情话,青奋听在耳里却好像晴天霹雳一般,还在脱裤子的人瞬时间愣在了原地。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每天?怎么个“每天”法?自己根本没有“每天”! 自己在这个世界只剩下半年多的时间,自己对小玉能做什么样的承诺?如果是后世地球,也许男女之间做这种事就像打乒乓球一样只是一种双人运动,运动完了就完了,高兴可以继续玩,不高兴或者形势不允许,两人从此不玩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这里是古代中国,一个女子若是失贞,她的下半辈子也就差不多完了。自己半年后一拍屁股走人,小玉怎么办?哪家清白人家会愿意娶一个未婚就已失贞的女人! 冷汗瞬间浇灭了青某人的欲望,呆呆站在床前,一时间好像泥塑木雕一般。 “青大哥,你,你怎么了?”小玉终于也发现不对,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青奋。 “对不起!”青奋一句话宣告了两人间的终结:“我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小玉急了,翻身坐了起来,松散的小衣掉了下去露出大段白生生的身子,又有些本能的抱住了胸口。 “因为,因为,因为我有心上人了,对,我有未婚妻了!”青奋胡乱找着借口。 “那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庭情况如何?父亲执何业持家?”小玉显然不相信这样笨拙的借口,接二连三的追问道。 “……”青奋素来没有急智,突然间虽然脑袋里也闪过几个av女星和漫画女角,但竟然好像没一个适合现在用来顶缸。 “没有吧?你说谎!”小玉的模样好像眼泪要下来了:“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我,反正我不可能和你有将来,更不可能有‘每天’,我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你是个普通的女孩,你不应该卷入我的世界!”青奋只能说这样的‘实话’了。 “我不怕!”小玉坚定地说:“无论你以后的生活有多危险我都陪着你,我都等着你。只要你喜欢我,我什么都不怕!” “我不喜欢你!”事到如今青奋也终于醒悟这事无法善了了,自己精虫上脑惹出事来,再杂七杂八只能是越来越纠缠不清,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撒谎!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小玉尖叫了起来。 “我没说过!”青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你,”小玉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没说过,可他也没否认啊。眼泪扑哧哧的往下流:“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抱我上床,还对我……” “因为你很漂亮,这种事情是男人都会做的吧。我只是突然良心发现而已!”这句话,也是实话。现在青奋知道巴桑和尚为什么提到自己美女亲和的异能时会有那样的笑容了,除非自己变成一个女人如衣服,可以穿过就甩的人,否则这样的天赋只是凭空遭罪而已。这是一个教训,再有以后,自己一定事先就和可能会纠葛的女人保持住距离,把话先说明白。 “我不信!”小玉拼命摇头:“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不信你不喜欢我,我不信……” 说不清是在自我欺骗还是坚信什么,小玉拼命否认着眼前的事实,突然眼睛一翻白,整个人倒在床上不停抽搐了起来。 怎么回事?她有隐疾?青奋一愣,随即扑上去,一探小玉的经脉,就觉得仿佛探到了乱流一般,忽正忽逆,忽快忽慢,竟然没一个准向。 不是隐疾,是欢喜禅出岔子了!青奋终于反应过来。虽然自己只看了头几页,但这门奇特禅法的纲要自己明了。男女性事本来就蕴含生命之机,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能力之一,欢喜禅借助男女欢好,舒畅人全身筋骨血脉,开发人心灵之精粹,无需什么武功基础,便是毫不会武功的人也能修行。但其要旨就在男欢女爱,互敞心怀,水乳交融。最忌就是心情激变,悲、恨、哀、衰都是坏事的情绪。欢喜禅虽然能挑起人的情欲,让人放开道德礼法的束缚,但它并不是采阴补阳的邪法,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哪个采花贼练这一套的。 不过现在才明白这道理不是事后诸葛亮吗?青奋一拍额头,现在只能先应急,一指点出正中小玉印堂,她立时晕了过去。人失去意识,体内真气便不再闹腾,乖乖沉寂在了现在的位置,这只算是治标之法,但不能归位的真气终究对人体有害。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等到天明去问巴桑和尚了。 将小玉安置好,青奋自个坐在桌边回审着这事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初到血刀门,血刀老祖第二天就闭关,并没能给自己太多的指点,只说了一句,自己武学尚未筑基,门里珈蓝等人也未必见得会尽心指点。金刚寺巴桑虽然不会武功,但佛法深厚,若有疑难,自己可以前去。 自己当时还奇怪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如何指点其他人练武,真的见面了才知道,所谓世间万物互通,不会武功的人未必就不能指点出自己欠缺的关要。更有胜者,在巴桑那里才明白力量是什么。 原来以为力量就是力气、是内功、是修真、是火箭炮。但在巴桑那里明白到权利是力量、金钱是力量、知识是力量、佛法修为也是力量。这些力量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虚无缥缈,而是可以实实在在。 巴桑对自己帮助甚多,除了指点武艺之外,开启心智,明了世间的万事万物其中道理更是终身受惠不尽的大恩。这样的人照理来说不应该会坑害自己,但今晚这件事,以老和尚早上的表现看来,就算不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也该是早有一二预知,不然不能说出“此缘非是彼缘”的话来。 既然是他有所预知,那么也该知道明早自己便会去找他,这件事终归是有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心事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几乎忘了这一点。无论对男对女来说,自己都只是过客。对于敌人,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没关系可以由着性子来,但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就不能不把这考虑进去。 可以想见以后自己还会有许多这样的历练,而自己最终都是要离开的,不应该给其他人留下负担,留下手尾,留下危险。 原来曾听网络上说过,青年男女两人合住一屋,不论什么情况最后都会睡到一张床上去,自己当时还嘲笑过那人,现在看来该被嘲笑的是自己。其实计划里几个月后送小玉回家顺便自己也回湖南节点,这里面已经包含了自己不可能与小玉产生什么关系的含义,但刚才自己竟然精虫上脑的给忘了。终究是心境修为不足。 深吸一口气,青奋终于从思考中回过魂来。就坐在椅子上,静心入定,好一会才进入境界,神观体内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青奋赶一辆马车载着依旧昏迷的小玉来到金刚寺,巴桑老和尚果然早有准备已经在门口等着他。见到青奋来了,只有一句话:“该怎么办,你不是自己知道吗?”说完话便转身回寺。 该怎么办,自己确实知道!青奋苦笑,但能那么办吗? 120 湖中比武 120 湖中比武 欢喜禅发乎自然,全于天道,无世俗之顾忌,无道德之约束,是密宗真性的体现。奈何这玩意终究是死物,它可以不考虑人世间的规矩,活人却终究要想到今后的生活。 《连城诀》背景是明清时代,礼教森严。上层的公主郡主包养面首可以当等闲,乡下农村男女讲究过日子实在,或者这方面也稍微放松,但小玉出身小康之家,若是按门当户对之说,要嫁也是嫁入书香门第或是家境差不多的富户。婚前失贞或是以寡妇身份再嫁,自个的身价那就跌了不止一个档次。更何况老父新亡,未满半载就与野男人苟合,要是这样的名声再传出去,那就等着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吧。 青奋成天练武没工夫去搭理这世界的风俗,虽然对这些情况不甚了然,但起码一点知道,处女嫁人一定比非处女有优势!这样就够了。 再仔细想想,其实两人之间未必真有什么爱情。一个身心健康的年轻男人房檐下同宿一个美貌女子,想抱上床那是出乎天性。一个弱小女子危难间为人所救,心生感激想以终身相托也是寻常。若是寻常夫妻这样的组合已经算是不错,但青奋情况特殊,实在不可能让谁依托终身。只为自己一时之欲就让别人下半辈子背个沉重负担,也许有风流人士认为这是不留遗憾的做法,但青某人显然没潇洒到这个地步,或说龟毛也罢。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又兜回来了。小玉修行欢喜禅时因为心情大起大落而走火入魔,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让她高兴就行了。但真正的问题就在这里,怎样才能让这样一个人高兴? 血刀门青奋的房间里,小玉已经醒来,抱着被子坐在床头,没有再追问多的什么,原来明亮的大眼睛里现在全是灰色。房间的主人却坐在一边皱眉苦思,连两天后的比武都先放到了一旁。 “青大哥,别为难了。”小玉突然开口了:“是我自作多情太冒失了,我不会逼你的。我,我想家了。” “好,两天后我还有一场比武,然后我送你回家。”虽然自己的计划是再过几个月才启程,但眼下这情景也只能变动了。听说多走动有益心情舒畅,若是小玉就这么憋着,不到一个月就得香消玉殒了。 这句话说过,两人又是一阵无语。青奋觉得气氛着实压抑,起身走去外间,临出门时,似乎隐约听见了抽泣声。 两天后的比武准时来到了。武师终于与青奋第二次见面,上次只是远观侧望,这次正面相对,相互将对方设成了目标,青奋终于又感受到了昔日在许褚身上的那份气势。此人不似猛虎扑食般张牙舞爪,却给人烛龙现世竟有吞日食月之感。青奋暗运内力护住开始躁动的内息,又默诵金刚经加持心神,也不卑不亢站在原地,面若无事人一般。 武师看在眼里,暗暗点头。据说此子习武不足一年,能在自己注视之下心神不乱也是难得了。禅宗讲究悟性,悟性越高的人成就方能越高,这人一年的修行能有如此境界,我儿与他一战,必能有所得益。 老子深沉自我,儿子却是聪明多智。见了青奋笑嘻嘻说道:“你三天前欠了我的耳光,过了一天利息十倍,今天被我抽成猪头,那便也是‘因果报应,轮回不休’了。” 好心态!青奋亦暗赞,没有一见到自己就咬牙切齿,反而轻松若无事,休闲若玩笑,这方是真正的无挂碍,自己与之相比,心性还是输了一截。 “有个问题想请教……”青奋话没说完便被武师打断了。 “打赢我儿子,你才有问问题的资格!” “也有道理!”青奋微微苦笑:“那随我来吧,咱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随便你安排刀山油锅,也免不了变猪头的命运。”小子还是笑嘻嘻,浑不在意。 青奋当然也没安排什么神奇的机关陷阱,战场是一片湖面,湖中毫无规律的或长或短钉着百余根木桩,形成了一个奇特又普通的桩阵。 “要先熟悉一下吗?”青奋问道。 “不用!这样的阵法,只看一眼就已经记住了!”少年一跃而上湖南最长的那根木桩,身形轻巧,轻功造诣甚是不低。单足立在巴掌宽的木桩上:“我叫曼陀罗,你叫什么。” “青奋。”说话间青奋也跃上了湖北的木桩,身形没有曼陀罗潇洒灵动,但自有一股气质。龙气助学之下佛、儒两家的经义不知不觉间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举手抬足隐约间已经不同凡人。 “青奋?真是普通到掉渣的名字。”曼陀罗手指一弹,一把尺半长的软剑已经在手,剑宽三指,上有大明六字咒,正是佛兵——杀禅。 “曼陀罗也未见得新鲜,血刀门里这样的名字实属寻常。”青奋手里的是一把普通钢刀,虽然阳光下精光灿灿,但也无法掩盖这就是一把普通钢刀的事实。 “那就领教血刀门的血刀了!”场面话说完,曼陀罗首起攻势,虽然看年纪模样还只是一个小孩,但身形蹿越间眨眼已经越过湖面,软剑杀禅抽动间空气中泛起呢喃般的梵音,金光闪耀处一剑已经刺到青奋面门。 刀走正剑走偏,正面刺击的剑招极少,尤其是以软剑使来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若非存心小藐对方便是另有阴谋了。 青奋也不管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见人来到身前,反手刀抡半圈,一刀当头斩下。简单、朴实、绝杀。空气一分两半,金光也一分两半。虽然只是简单一刀,但却将刀法稳、重、狠的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 刀重剑轻,后发先至,一刀斩破身前,虚影破裂曼陀罗已经闪在一边,脚踏木桩剑影飘踪又点向了对方脖颈空门。青奋脚不动身不移,刀光转折已成横斩,猛砍对方腰间。 曼陀罗足尖用力,弄巧行险竟然脚踏上了横砍而来的刀面,右手弹指杀禅激飞而出仍是对准了对方的太阳要穴。 刀势已老无法收回,青奋左手二指伸出,空手入白刃去夹袭来的软剑,眼力、指力、定力皆是不俗火候。 曼陀罗自讨与对手功力只在伯仲间,杀禅虽利却未必破得开这一夹。左足踏立刀面不动,右足足尖轻挑剑柄,竟是以足御剑之技。杀禅剑尖挽出小小剑花,若是青奋这二指夹上只怕霎时间就要成无指之人。 头望后仰,右手肘起,争得一瞬间的工夫不是白费的。青奋放开手中刀,虽然回掌已经不及,但软剑就在右手肘上方数寸处,这一回肘正中剑锷无锋之处。软剑虽利却是轻轻,中了这充满真气的一肘,激出“苍”的一声破空声,竟是被青奋打得高高飞了出去。 曼陀罗应变神速,足尖一点钢刀,借力急速上蹿已经抓回了杀禅。挥剑下指,更夹数丈处临空而落之力复落而下,直如天罚降临。 比武至此其实场中人和场外人心里都有数了,二人相较,还是曼陀罗稍胜一筹,青奋至始至终只是占了防守的便宜才打出平手的局面,但久守必失,若想挽回战局只有奇兵出险。 曼陀罗抢回软剑,青奋也抓回了钢刀,眼见对方一剑罩住方圆数丈,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似乎已是死局。 将刀一横,青奋以刀面迎向了天降而来的杀禅。虽然是软剑,但临空而落更兼曼陀罗功力催持,仍是刺破半寸厚的精钢刀身,剑尖急降而下直朝青奋面门刺来。刀者眼神不慌,反而双手用力刀往上推。一尺半的剑身随即穿过,刀面已经抵住剑锷,杀禅剑尖离对手印堂不过半寸却是再难进一步。 青奋右手持刀锁住对方短剑,左手龙爪手探出已经抓向曼陀罗脸面。小子毫不示弱,纵然身子临空全凭借刀剑交锁维持姿势,但仍出左手和青奋对拆了起来。青奋强于徒手而弱于兵器,曼陀罗善于用剑而逊于拳脚,两人如此比斗却是拉平了彼此间的差距。 可就算维持均势仍是对青奋不利,杀禅毕竟是神兵,虽然不以锋利见长,但仍不是寻常钢刀可以长时间锁住。左手与对方拆了几招,青奋突然虚晃一招,左手五指如爪直朝曼陀罗持剑右手而去,放过对方功来到拳掌不理不睬。若是常人这是找死的举动,就算能让对方短剑脱手,自己的脑袋也开花了。但青奋有金钟罩护体,正可一拼。 曼陀罗右手无奈放开杀禅,左手一掌已经拍在了青奋额头之上。三天前自己抽人耳光反而手被震得生疼那是因为没料到对方练得这门功夫,现在有了准备,就是真的坚木也承受不住。 短剑已飞厉掌已落,听得“铛”一声响,曼陀罗的掌好像打上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竟然发出这样的动静。 “金钟罩第四关?”曼陀罗惊呼出声,只是短短三天,谁曾想这人竟然又升了一关。青奋金钟罩其实只达三关,但一品境界的金钟罩会提前反应出更上一关的特质,导致曼陀罗误认也是正常。 常人都以为金钟罩七关形成罩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其实在第三关时,这门功夫已经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这个等级的武功已经不单单是真气经脉的事,更关乎心性。若前日青奋选择是与小玉欢好,剩下一切杂事都抛诸脑后,那么当晚他亦可封成第三关,从此就是一个潇洒的人,因为负担都扔给了别人。可他选择的是放弃,虽然于第二日定下心计之时同样封成了第三关,可从此就是一个沉重的人,因为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多受苦难,那这些苦难注定就由他来背。世界总是平衡,因果牵连相互瓜葛,你好我好大家好,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不提金钟罩的奥秘,再看战局。曼陀罗一掌打落已经知道不对,自己不以掌力霸道见长,要破四关的金钟罩必须寻其弱点下手了。他一招不中青奋已经反击,右手探出抓向曼陀罗左手,后者连忙缩手。但毕竟人是身在半空,没了刀剑相交的支持,又不是鸟儿还能在空中停顿,曼陀罗的身体不可阻挡的向下坠来。 这样的形状已经不可能避免肉搏纠缠了,两人快速拆了两招,曼陀罗终于抓住一个小小的破绽,右手突破对方的防卫,二指伸出已经插向青奋双眼。青奋头往后仰左手抓向那只手腕,抓是抓住了,没曾想对方竟然还练有奇招,抓住的手臂一时好像泥鳅一样滑腻,竟然从青奋手爪中硬穿了出去,仍是直直奔着对方眼睛而去。 两人只是比武不分生死,但拳脚无眼打起来谁也保不住对方的油皮。青奋此时只能脚一软,整个人朝后倒去,左手复再用力,这次终于死死抓住了对方手臂处。 若是换成正常的战场,青奋应该是直接倒在地上,但此时的战场是湖面,他这一后倒就是摔进了湖里,更左手死死抓着对方的手臂,曼陀罗的结局也只能是被他一起拖下水。 几乎只在落水瞬间,杀禅继承人终于明白对方选这个战场的真正原因了。早先只以为他想借用桩法来限制自己的身法,现在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到了水里。 就算抛去武器空手而战,其实也只是将两人的差距拉近,青奋估计自己的胜算仍然不超过四成。两人过手数招,正如自己所料,两人最近接甚至可以说自己占优势的只有内力,而同样的就“势”而言,自己重“稳”对方重“灵”,只有造成一个比稳的态势,自己才能把握胜算。 一进水里,首先就是呼吸断绝,全仗一口内息。所谓“内呼吸”那是开玩笑的东西,人在母体内是由母亲通过血液直接供氧,不是真的可以不用呼吸。除非武功练到已经不用呼吸的地步,否则就是武神下水来也一定会有时间的限制。 再有就是水阻,水的阻力比空气大多,以青奋和曼陀罗两人现在的功力,在这水里拳脚威力顿时得折去一半,身法什么的更是直接缩为零。虽然是同样的环境同样的限制,但无疑这样的地理对曼陀罗的影响比青奋更大。 这样的道理曼陀罗如何不知,更兼自己年龄不满十岁而对方已是大人,气力终究吃亏,两人在水里缠斗自己定是有败无胜。想是如此想,但一招失手手臂已经被对方铁钳一样的钳住,此人显然擅长近身拳脚,擒拿抓打之法,想甩开谈何容易。想到这里心下一横,手爪反抓对方手臂,内劲一吐已经形成比拼内力的局面。 青奋、曼陀罗两人内功修为尚浅,单纯以内力难以对对方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但内力损耗直接影响内息长短,若是内力耗竭了,谁也别想再在水里呆下去。 曼陀罗的心思确实快得令人惊叹,他采取这样的战法,青奋也没多余的选择,两人力灌双足在湖底扎稳脚跟,相互的内力就这样拼斗了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这两人学武以来的第一次拼内力,纵然修为不深,但在感觉到那股几乎是生命力的内力在相互拼斗下快速消失的时候,心底一丝的惊慌和恐惧还是生了出来。 比拼内力不仅仅是看相互内力的厚薄强弱,体力的强弱,心态的优劣,环境的情况,每一分每一毫都会让内力消耗的速度有所不同,简单来说,越中正平和,内力的额外消耗也就越少。青奋和曼陀罗都是佛家出身,最能收拾心神,这一战打到现在,就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能爬出水面了。 内力从盛到衰到枯到竭,这个过程的感觉就像等死,纵使青奋半年来多修佛法,最后关头还是难免浮躁了起来,而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对面的小孩似乎也和自己一样,身体在不安的微微抽动着。 这场粗浅的内力比拼只在约莫一刻钟后便结束了。两团黑漆漆的人影从水下浮了上来。最终探出水面的是一个光头,他一手拖着尸体般浮在水面上的曼陀罗,一边牙齿打颤的狗刨般向岸边挪来。内力的比拼,青奋撑到了最后。 春末的湖水已经不如冬时那样刺骨,但要冻死两个内力体力皆空的人还是绰绰有余。从旁边取过早准备好的烧酒,半壶给自己灌下,半壶给半昏迷的曼陀罗灌下,火辣辣的感觉一直从喉咙烧进了肚子,这时候才感觉到灵魂稍稍回到了身体。 做完最后一件事,青奋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往后面一倒,和曼陀罗两人一个躺一个趴,睡在地上谁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武师从头到尾都在一边抱臂看着,这时候才出声:“这场比武算你赢了。不过只是赢在这里,若你们是各自有为而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一起沉在湖底。” 青奋苦笑一下,这到是实情。曼陀罗这小孩子显然对这种没什么所谓的胜负抱持无所谓的态度,刚才虽然认真好胜,但始终无法拿出真正十成心力与自己相斗,最后的内力比拼更是如此。更何况自己安排的场地已经是占了地利,论起真实功夫,确实还是这小孩胜自己一筹。 “但赢了终究是赢了,说吧,你之前想问什么问题?” “恩,我想问的是,一个人因为某件事伤心而厌世,甚至生出死念,要怎样才能让这样的人开心起来?” “给他找一个感兴趣的目标!人,必须有目标才能活下去!”武师伸手凌空一抓,掉在湖里的软剑杀禅竟似活物一般跳出水面落回他的手上。复又抓起儿子放在肩上,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言,转身背影已经走远。 目标啊……看来还是只能回中原去。青奋躺在地上看着西藏的蓝天白云,自己终究不是这里的人。 121 昆明再会 121 昆明再会 “话说从前有一个黑心的店铺主卖云雀肉酱,有人在他那吃过以后觉得不对,就将他告到了衙门。县太爷问道:你卖的是云雀肉酱吗?那人指天发誓,绝对是云雀肉酱。县太爷又问:是纯的云雀肉酱吗?那人犹豫一下,说道,不是,掺了其他肉。县太爷问:掺了什么肉。那人说:马肉。县太爷问:掺了多少?那人说:不多不多,一半一半。县太爷接着追问:说具体点,多少云雀肉多少马肉?那人抵赖不过,终于只好说:半只云雀,半匹马!哈哈哈哈,好不好笑?” 滇路上,青奋给马车上的小玉讲着笑话,但也许是他讲笑话的水平太次,讲了好几个,小玉只是礼貌性地扯扯嘴角,眼睛里始终未有笑意。青奋抓抓脑袋,还待再想个新鲜的,小玉终于开口了。 “青大哥,别为难自己了,我真的没事。”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心情却是不错,她勉强着挤出一个笑容,与青奋对视了几秒,突然又偏过头去,肩膀微微抽搐了起来。 造孽啊!青奋苦得好像吃了黄莲。他这小半个月来已经翻来覆去的思考过这个问题,自己对小玉确实没什么“爱”的感情,顶多当个好朋友一样,至于那天差点上床的举动,完全是男人那种希望把所有漂亮女人都抱上床的本能,实在当不得真。 武师曾经说过给小玉找个人生的目标,确实有些道理,但一时三刻间,青奋也不知道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目标,毕竟他自己还需要别人来开导,委实不是做政治工作的料。 这小半个月来已经走出藏区正在云南无穷无尽的山路里行进,都说蜀道难,这滇道也未必好走,放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偶尔有寨子都是扎在山间环抱的凹地里,俗称“坝子”。少数民族聚集地,民风彪悍。朝廷视此地为蛮夷,对这边人的脸色相当不好,杀人烧寨就和捅个蚂蚁窝差不多少,搞得现在这儿的本地人对外来汉人的看法,那就和后世中国人对日本鬼子的看法差不多。青奋不希望闹出多余的事情,脚程也赶得很紧。可这一来小玉就幸苦许多,只是看她的模样,似乎希望肉体能更幸苦些,心里也许会好受点。 “千刀万剐?真的千刀万剐?” “怎么不是真的?听说黑水寨的人全都已经给杀光了,那血流得把黑水都染红了,下游整整一天飘过的都是红水,血腥味重得连牲口都不敢喝。这次剩下的几个人,沐王爷就是要拿来杀鸡给猴看,所以要在昆明城里杀足三天三夜,千刀万剐啊!” 山路上,两个白族打扮的中年妇女相互通报着消息,突然看对面一男一女两个汉人骑马而来,警觉的收起声线,快速从他们身边走过了。 千刀万剐?听到这个名词,青奋突然想起来,后世时候网络上一直说中国的古医术外科很菜,人体解剖图比西方落后了两千年,对什么血管、内脏的了解更是门外汉得很。自己当时听了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现在一想却又觉得有些蹊跷。这千刀万剐据说是要将人剐上三千多刀,自己曾经看过一张照片,那人整条手都被剐得只剩下骨架。若是刽子手对人体血管分布不甚了解,任他有天好的金创药也不可能剐成这样吧? “青大哥,真的吗?”小玉突然出声,把青奋从胡思乱想中唤了回来。 “恩?什么真的?” “那个,屠寨,还有千刀万剐,真的吗?” “哦,那个啊,应该是真的吧。怎么了?”明朝刑法严肃,朱元璋的剥皮萱草制作“人体标本”的壮举连自己这个半文盲都知道。 “我们……能去看看吗?”小玉有些期翼的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那场面你不会喜欢看的。”青奋很奇怪,小玉为什么要看这么残忍的场面。 “我不是想看,我是想……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屠寨!”小玉有些吞吞吐吐,显然不是她真的想法。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物资也需要补给了,昆明城这个云南最大的城市去也只是顺路。 云南终究是大明的领土,沐家军驻守昆明城,这里也是全云南唯一拿得出手的大城市。将小玉安排好在客栈,青奋自己出去购买物资打听消息。 黑水寨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官府还刻意的宣传着。起源是收税的官吏私自加税,引起了黑水寨人的不满。最初他们老寨主亲身前往希望税吏能将税降回原来的水平,结果却是人被抓了起来,当地官吏更是以抗税为名将老头吊进黑水河里任河水冲刷,并放话让黑水寨用三倍赋税来换回这个老家伙。最后当老寨主回寨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什么其他的余地了,黑水寨只有造反了,冲进当地那个简陋的连城墙都没有的县城,所有带“官”字的一个没留下,连老带少真正的鸡犬不留。消息传回昆明城,沐王爷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派军队清剿之下,就如路上遇到的妇人所言,血将黑水染红了一天。 官吏有过,告之我,我会处理。但反抗朝廷反抗官府,更甚至杀官造反者,黑水寨就是下场!这就是沐氏放出的无声告示。 云南一地民族繁多,不受约束者甚众。自元朝灭大理国建府此地以来,造反之事从未禁绝,沐式入滇以来情况有所缓和,但如黑水寨之事仍是不能断绝。萝卜大棒一起挥舞,大明想真正统治住云南,黑水河还需要被染红不止一次两次。 这事怎么说他去。青奋听了也甚感无奈,这就像强制拆迁了我家,我就举板砖把拆迁办的人砸死一样,情虽可怜,但理上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也说不过去。摇摇头,青奋转头去准备食量和清水。 路过一处人头攒动之处,听得人墙后面低低凄鸣声传出来。那不是什么高声大呼的惨叫,嗓音嘶哑像是已经叫得叫不出声,可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仍旧随着低而颤抖的声音传出来。听在人的耳朵里好像阴风送来的鬼叫,仿佛锉刀一样锉在别人的心上,似乎能感同身受到那份非人的痛楚,青奋只觉得自己寒毛都立了起来。 不用亲眼得见,这里一定就是那千刀万剐的刑场了。青奋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不管这里的政治纠纷,但现在光是听听已经身如处在地狱,忍不住终于挤进了人群。 这刑场甚大,除了随意让人观看以外,剩下还有些特意被“请”来一观的头面人物,不呆够时辰是不会散场的。 青奋挤到了前面,所有人几乎是抢着给他让路,每个人都脸色都比死人还要惨白。云南当地最残酷的刑法也只是“石刑”,用石头将人活活砸成肉酱已经是众人听闻过最残忍的酷刑了,没想到在汉人这里,根本就是连台面都上不得的东西。 刑场中间那个被绑住受刑的人是个青年男子,肩膀上的肉已经所剩无几,自今天早上开始行刑,不过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已经让他在剧痛和呼叫中丧失了所有的体力,甚至连咬舌自尽都干出来了,可惜只咬断了半截舌头,除了让自己变成哑巴根本就不会危害到生命。 此刻的他垂着头,只在刀子从身上剐下肉的同时微微颤抖一下,可就只这微微一下,那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仍就准确地传递给在场的所有人。剩下三个同样被绑在木桩上还未上刑的人,无一不是面如死灰,有的双目垂泪,有的甚至已经吓尿了裤子,若非他们嘴上绑着布条,只怕早已学那人一样来个咬舌自尽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再有一万条理由,这样的酷刑也不该存在于人间。青奋暗地里掏出弹弓,最后一枚毒蒺藜就要打出。恰在此时,刑场上一直坐着低着头,摇摇欲睡状的老大夫突然睁开了眼睛,本来看上去老得已经快朽了的人两眼里射出两道精光往人群里一扫,吓得青奋连忙低头做无辜群众样。 杀气忽显忽隐,反应倒是挺快!老大夫暗暗冷笑,低下头又变回了睡梦中人。在场人众虽多,却没人发现刚才这一隐晦的交手。 又在现场呆滞了片刻,青奋才随着其他几人的前后脚离开了这块刑场。对方竟有高手压住刑场,白天不能得手,看来得晚上了。 “这黑水寨的事就是如此这般,还有刑场那地方记得千万不要去,那不是人该去的所在。嗯?你在听吗?”青奋觉得小玉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哦,啊,在听,那我不去就是了!”小玉好像在想什么心事,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顿了一顿,又说道:“青大哥,我有件事想求你。” “何必用‘求’字,什么事,说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出去一趟之后小玉似乎恢复了几分生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是好事。 “那,你的头发,哦,指甲能剪一些给我吗?”小玉的脸有些红,这模样倒是有几分像原来的小玉了:“过了云南,我们离我家也就不远了。我知道你游荡四方,以后大概我都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你了。我想要你一点发末甲屑缝个荷包,算是对你的纪念。” “这个好办!”青奋摸摸脑袋,半个月时间头发才刚长了一点点,于是切下了一些指甲末,看着小玉欢喜喜的包裹了起来。小玉这半个多月来终于第一次露出笑脸,青奋直感心里松了一大块,也许是她突然想通了,太好了。 小玉的事解决了一半,青奋的脑子也似乎变得灵光了一半,突然觉得很奇怪。一场普通的剐刑,如果是要防备有人乘机闹事,那应该驻扎军队。可现场却是一个武林高手坐镇,莫非云南王担心的是武林人士? 昆明城的另一端,另一家客栈里。好容易等到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却又遇上了蜀道崩塌,不得已再转滇路。这半年多的耽搁,原来浩浩荡荡的中原群豪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水岱交情过命的十数人仍没放弃铲除血刀门淫僧的打算。巧也不巧,谁也料想不到,双方竟然同住在了距离不到五里的地方。 “明明是官府做错在前,凭什么还屠人家全寨?”水笙激动得将剑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她刚才差点就想劫法场,总算是这半年来心性成熟不少,知道这种事情事关重大,一回到客栈憋了半天的火气终于发了出来。 “表妹,冷静些。”这半年来汪啸风发觉自己与表妹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远,他自然想极力挽回,但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就算是有小吏贪墨在前,但若不严惩造反者,势必让后人有样学样。但凡遇到委屈,甚至自以为委屈便行犯上造反之事,那官府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大明在云南的统治也将名存实亡。” “……”若是在半年之前,水笙一定对什么官府威严、大明统治嗤之以鼻,这种东西哪有百姓的生命重要。虽然现在不太一样了,可她仍不认为屠寨是最好的做法,凌迟示威更是错中之错。 看出表妹没有被说服,汪啸风只能再说:“咱们不是无家无业的江湖人,师傅创下这份家业不容易。沐王爷在我们一进城就派人送来礼物,虽然他是以武林中人的身份与我们打交道,但同样是一种暗示。要是我们在这里干出什么事来,不仅仅是你我俩人,师傅和一同前来的同道都会被株连。官府若认真与我们翻脸,不仅仅是在云南,整个大明朝都将没有立足之处。师妹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知道了!”水笙的气愤突然收了起来,其势之突然让汪啸风感觉空气好像突然被挖空了一块也似,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明白怎么做了!”水笙又重复了一遍,抓起桌上的剑就要往外走。 “表妹你去哪?”汪啸风急忙追问。 “去找狄师弟练剑!”水笙又整了一下遮脸的面纱,不理脸色难看的汪啸风,转身便朝客栈后院走去。 “狄师弟……”汪啸风狠狠捏紧了拳头,直到水笙完全走出了视线这才抓起一个茶碗狠狠摔到了地上。 是夜,汪啸风终究不放心水笙,又来到她门外探望。水笙的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仍不放心,轻轻刺破了窗上的纱纸,里面床上果然睡着人,随着呼吸被子缓缓起落着,看来表妹真的睡了。 刑场上,受了一天剐刑的人已经右臂只剩下了骨骼,半张脸和右半边的身体已经点肉皆无,看上去就像地狱图里的受刑的恶鬼,可左胸处那微微起伏的心跳却宣告着,这人仍旧是个活人。他已经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强灌下的参汤肉汤补充着他的生命和体力,让他可以接受天明时候再来的千刀万剐。剩下三人依旧被绑在原木桩上,四下燃着火把,数个军士看守着人犯。 “师弟,等会我负责引开那些军士,你找机会把那三人救走,已经受刑的人没救了,你一剑给他个痛快。万一……万一剩下那三个人也救不出来,那就把他们都杀了。”水笙的声音里有着不忍和坚决。 “我明白。”跟随水笙前来的狄师弟竟是狄云。冥冥中天意难言,虽然青奋降临打乱了原有的故事,但不知怎的机缘巧合之下,狄云转头拜入水岱门下,虽然不称水岱为师傅,却叫水笙师姐。水岱知他性子即老实又顾念旧师,也不勉强只是一笑。更有趣者他和水笙两人都是有心事的人,这半年间竟然越走越近,虽然不谈男女之情,但同门感情日增也是不争的事实。无怪汪啸风提到一个狄字已经狂怒不已。 狄云为人简单老实,他可不知道什么官府威严,什么朝廷统治,在他看来那些税吏赃官本就该死,沐王府的发兵平乱只是官官相护,如果不是自己武功低微,早就杀进刑场救人了。所以水笙一说,他想也不想便跟她前来。 水笙此时全身已经换上夜行衣,遮得密不透风更改用一把柳叶刀,残手夹住三枚飞蝗石子打翻三个守军,左手持柳叶刀已经杀进了刑场。 果然不出所料,人刚入场下面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又冒出一股军士,手中各持火把将一个刑场照得宛如白昼。早日间的老大夫还是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可在夜风阵阵吹得火把飘曳的场中,他站那里却是不动如山。 “好朋友是何来路?深夜光临这血气冲天之地,不知又有何贵干?”老大夫声音沙哑,说话却是留了很大余地。水笙纵然穿着夜行衣,但女儿身毕竟遮掩不住,这昆明城里现在又有几个能武的女人?老大夫这么问,言下之意便是快快离去,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水笙听得对方处处留有余地,虽然暗自感激但无奈好意却不能接受。柳叶刀一摆,一言不发已朝对方砍去。 122 遭擒 122 遭擒 侠以武犯禁!某种程度上侠客与官府是一种奇怪的相生相克关系,沐王爷自然知道屠寨和剐刑示众这种事情容易惹得侠客们手痒,已经事先打过招呼没想还是没能栓住侠客们的同情心和怜悯心。 老大夫空手接水笙兵刃,数招一过竟然已经占到上风。虽然半年来痛下苦功,但左手使刀毕竟还是比不上右手使剑,水笙今早已经知道此人乃前辈高人,本也没想过取胜,虚晃一刀另手里飞蝗石打出,转身便朝外奔去。几个军士挡她不住,各自受伤闪开,水笙轻轻松松冲出了外围。 本来计划中老大夫若来追自己这个劫刑场的人,防卫留出的空隙当会给狄云留下机会。可奈何老大夫本来也就不想和水岱等人翻脸,既然明知来到人是水笙,便是没有识破这浅薄的调虎离山也不会再追将上去,闹得大家下不了台。 双手一拢袖子,老大夫回转头来刚想吩咐手下人好好戒备,又要派人去通知水岱要他约束好女儿。话还没出口,却见一共四个犯人绑在木桩上已经齐齐低头闭眼,脸上都是一副解脱的快乐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四个犯人已经死得无声无息。 “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今天倒是阴沟里翻了船!”老大夫牙齿紧咬,目光一扫朝刑场周围所有军士的脸上望去。 无声无息,趁着刚才前面一阵混乱时候杀掉四人。脖子上的刀伤轻薄利落,此人手脚轻巧动作隐蔽倒在其次,关键是那么多军士居然都没发现,不是这人会隐身法就是他根本穿了军士的衣服! “相互望望你们旁边的人,有哪一个是不认识的?”老大夫低声喝道。 “……”众军卒你望我,我望你,没一个出声。 “所有小队长检查手下人,多了少了都给我报出来!”老大夫又下命令。众小队长一阵点名忙乱,报上数个未到请假的人,还是没把鱼目混珠者揪出来。 “嘿!”老大夫怒极反笑,今晚真是咄咄怪事,莫非此人真的会飞天遁地,岂有此理!想到极处手中大袖猛然一翻,黑夜间看不分明数十根牛毛细针已经激射而出,最前面的数十军士皆感胸口微微一麻,却是不明所以。 不是这些人。老大夫大袖再翻,突见人群中一卒飞身而出,这奸细果然躲不下去了! 常人气海上插根针,大概也就气闷个三两天,自己这要穴要插上针,不当场憋晕过去才怪。虽然自己穿上他们的衣服又挟持了一个小队长混过了两轮,但对方一狠下心来,天女散花的暗器这么一打,不想出来也没办法了。 “大胆狂徒,现在还想走?”生生被从手里杀了人去,八十老娘倒绷孩儿,老大夫真是火冒三丈了。脚尖一点紧追着就奔了出去。青某人轻功才练了不到一年,跑得了就有鬼了。纵然起步在前,可仍没跑出五百米地就已经感觉到颈后劲风扑来,无奈只能反身回转,抽刀迎敌。 血刀刀法不可谓俗品,青奋这大半年的用功也不可谓是不勤,他的机缘更不可谓是不佳。但纵使如此,青奋此时大概也就和练武四五年的上佳武人差不多少,比汪啸风之流尚还差了老大一截距离,面对这个练武练了几十年的老前辈,能有什么机会?别说取胜,逃跑都是一个问题。 又过数刀,刀势已经被逼进了死角,这还是老大夫想生擒此人,若是硬下杀手,只怕青奋早成躺尸了。 “好诡异的刀法,你不是水岱门人,到底是何来路?”数招一过老大夫心中起疑。同样是使刀,此人的刀法显然与水笙不是同流,隐约透出一丝邪气,自己却是不识。 青奋没有回答。虽然他还听得见对方说什么,但已经完全没精力分去说话了。对方一双肉掌如山岳般压了过来,自己差点连呼吸都忘了还回什么话。 老大夫年齿渐长武功越高,自己与之过手的无不是武林高手一方豪强,那些人心志与功夫都已精深,这样一边打斗一边说话并不为难。多少年没和这样的晚辈小生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以为青奋不愿回答,心下恼怒手上更重。 终于老大夫一掌拍在了刀背之上,青奋单刀脱手却没束手就擒,反而使开龙爪手与老者对拆了起来。不以生死为目的比武受制很大,更没想到这小子空手反比持刀厉害,老大夫突感意外这又过了数招。 但事到此也就是极限了,青奋已经两眼发花两手发麻,眼看随时都会倒下,只仗了一口气才硬撑着。这个时候那些军卒这才拖着兵器叮叮当当跑过来,虽然说是半天,实际上只过了不到两分钟。 老大夫深吸一口气,若是让军下到来时自己还没拿下此人,未免脸上无光。想到这里手上更紧一把,奇招突出已经捏住了青奋肩井大穴,青奋半身酸麻无力打出去的拳脚都软软垂了下来,这就被生擒活拿了。老者还未开口忽见远处三枚飞蝗石打来,微微一滞之间,那个黑衣女子竟然又杀了回来。 原来水笙自见老大夫没被自己引走,战略目标没达成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回客栈睡觉,刚刚转折回来,就见自己要“救”的人已经被别人先“救”了,而救人的人正在被老大夫猛攻。总算那人身手还不算很差,千钧一发之际,自己总还赶得及救援。 不趁手的柳叶刀已经扔在了一边,重新持剑的水笙这时候才发挥出真正的水平,一剑三刺分点老者咽喉和两肩,即准且快没有半点多余动作,剑术造诣从这一剑就可见一斑。 按道理来说老大夫右手抓着青奋要穴不能松开,只是左手单手对敌难免受制,但这世间万物阴阳两面,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未必就不能变成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就见老大夫冷笑间抓着青奋反朝对方剑尖上推去,且看看这小丫头能不能将自己同伴一剑刺个透心凉。 这招果然狠毒,青奋手脚无力无法反抗,眼见自己胸口就朝着那冷冰冰亮晶晶的长剑撞过去,心里一阵发凉。做好人吧,做好人吧,做好人就这下场,下辈子投胎记得千万别做好人了。 水笙也没想到这个前辈高人竟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忙不迭抽剑回身还是晚了半拍,利剑仍从青奋左胸扎进去半寸,正正顶在肋骨之上。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水笙一边回剑一边有些恍惚,那顶大明官军帽子下的脸似乎也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血刀门的小淫僧!半年前的记忆突然回到了水笙脑中,积蓄多时的怒意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刚刚回撤的长剑猛又捅了出去,活活要把那恶僧的心脏给挖出来! 这是哪一出?老大夫和青奋同时大惊。两人想的都是刚刚收手表示这人确实是来救青奋(自己),但怎么一眨眼就翻脸了?虽说女人的心变得比天气还快,可这也快得太离谱了吧? 水笙这剑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老大夫本来就不相信水笙会真刺此人,但这会儿“奇迹”发生了,纵使以他反应之快武功之高也救援不及,瞬息间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用着本能的反应松开了青奋肩井的穴道。 穴道一松真气瞬息间又在全身流转,那剑已经刺到皮肤里,便是青奋自己也回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扎进了胸膛。 谢天谢地,我居然练得是金钟罩!青奋纵然是受到穿胸的重伤,却仍是感激侥幸的心情,不为别的,只为现在这模样这已经是三关金钟罩最后刹那间起效将剑尖逼歪两分的结果了。如果不然,已经是一剑扎透心脏,死得不能再死! 一剑刺透肺叶,没死,但也离死不远,是重得不能再重的外伤。青奋再没反抗和逃走的力气,捂着伤口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取出伤药就往伤口上胡乱抖着。之前被章刑一路提着走,根本没时间去买什么庇护领域的特效药,现在血刀门的金创药虽是难得的外科圣药,但这么深的伤口却也是无能为力。刚才还在感激的金钟罩其实只是将死亡稍稍延后而已,青奋感到胸口的大洞好像都把空气放跑了一样,任自己如何努力的呼吸也只能吸进些微空气,不一时已经头晕眼花。要是没有上好的大夫马上治疗,放在这里的话任他内功有成也绝对活不过半个小时。 “此人乃是血刀门的恶僧,平日里无恶不做死有余辜,现在又在昆明城里行凶杀人,人人得而诛之!” 老大夫终于第一次听到了水笙的声音,那股怨气好像经过发酵一般,不知怎的直让人感到寒气袭体。她这么说自然是撇清关系,原来两人不是一伙。据自己所知,水岱等一行的目的正是冲着血刀门去的。血刀门的僧人作恶自己在云南也是隐有所闻,若是传闻属实,那么死有余辜这个词也不算冤枉。想了一想,说道:“既然这人杀人作恶,那么作为本地官府则有责将其捉拿归案。而且此人突然出现在昆明,难说是血刀门有什么大动作的先兆,我要将他拿回去细细审问。” “前辈请便。晚辈只有一个要求,”水笙的声音清冷的好像天上洒下的月光:“我与此人有不同戴天之仇,若是要判处死刑,请否前辈能卖家父一个面子,让我亲自动手!” 老大夫半是试探半是实话,结果换来这么一个回答,再加上武学方面的推断,看来此人血刀僧的身份不假。虽然传闻中他们似乎不是能冒险来“解脱”犯人的人,这其中的隐情只有拷问之后才知道了。至于水笙,她家自有作主的人,等到天明时候,让沐王爷再决定如何处置这些外来的江湖人吧! 想到这里老大夫略一点头:“此事我会回禀王爷,你的要求也只有王爷能做主。你今晚擅闯刑场的事最好也做个交代!” “晚辈省得!”水笙抱拳施礼,转头招呼上一边还埋伏着却没机会出头的狄云,两人快速回到客栈去找水岱商议后情去了。 老大夫目送走了两人,谅他们也长不出翅膀飞不出昆明城,这才低下头来查看青奋的伤势。这一剑果然不轻,若非这小子护体气功挡了一挡,这会儿已经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暗道一声算你命好,老大夫吩咐军士将人搬到刑场旁边的房间里。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尽是长长短短,或粗或细的各色针具。老大夫这身大夫打扮可不是什么奇怪的兴趣爱好,早三十年前他的医术已经名传江湖,人称“一针生死判”。一针出手,可判人死,可救人生,现下已经十多年不用针救人,今夜再持此道,竟然有一阵隐隐兴奋之感。 脱去伤者上衣,给他含住参丹,再洗净伤口。接着用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刀挑开左胸的剑伤,又取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木质,看上去就是旧物的木盒。打开盒来里面是大半盒浅黄色的药膏,用五寸多长的银针挑出一点点的药膏,探进胸部伤口,抹在肺部伤口之上。但见药膏粘粘之处,血肉内脏竟然瞬间愈合在了一起,这伤药之神奇,端得令人难以置信。 老大夫如此往复几次,整个伤口已经被他闭合了起来,虽然胸口憋闷疼痛不已,但青奋已经感觉到有力可使,空气终于再次顺畅的在肺里流动了起来。 “只是闭合了你的伤口,你的肺里将会留下淤块,等日后还须服用化瘀的药物才能真正痊愈。现在,说,你们血刀门进入昆明,到底有何企图?” 青奋贪婪的呼吸了几大口空气,脑筋终于恢复了正常。回忆刚才的事情,那个蒙面的女人也不知怎的居然认识自己的出身,现在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这个身份让那女人直接一剑差点把自己刺死,也因此让这老头心生疑惑救了自己一命,“血刀僧”三字真是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了。 这会儿最要命的还是该怎么编一个故事来救命。实话实说自己是好人,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让别人怀疑自己在侮辱对方的智商,就算有小玉作证,以血刀门一贯的名声那也是白搭。到底该说什么?青奋有些抓狂了,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擅长急智和说谎的人,这仓促间哪里编得出故事来。 老大夫如何想得到此人脑子里竟然在转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只以为此人嘴硬,冷笑两声,说道:“素闻血刀门的都是不怕死的硬汉,老夫倒也不会失礼的以死相胁!但你若能熬得过我的七七升天丸,我就给你写个‘服’字!” 说话间一捏青奋下颌,不知从哪摸出一枚小指大小的黑色药丸就给他塞了下去。青奋此刻肉在砧板上哪里反抗得了,这药丸入喉即化,一股淡淡药味顺着喉咙就流了下去。 七七升天丸?白痴也知道不是补品了!青奋大惊失色,对方手一松就连忙想要吐出来,老大夫如何能让他如愿,两指连发,一指点在腹下,一指点在咽喉,顿时青奋干呕不得,咳嗽连连。也是老大夫药效神奇,要是换了一般金创药,这么折腾伤口早就迸裂了。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青奋没吸过毒,但据传闻所说这就是毒瘾发作的感觉了。全身好像有一千把小刀不停地戳不停地戳,外面那个被万剐凌迟的人所受痛苦想来也不过如此。更有一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着,啃着,那股酸麻肿胀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拼命在身上挠着,可就算挖出骨头来这麻痒也停不下来。青奋这会儿知道为什么吸毒的人上瘾都戒不掉了,要是毒瘾发作都这滋味,能自己戒瘾的就是神仙! 其实毒瘾尚浅的时候发作起来痛苦绝对不如老大夫的七七升天丸,但青奋此时痛苦的在地上虾米一样的抽筋,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流,脑子里一团混沌只剩下了早死早解脱,哪里还有理智这种东西。 升天丸的药效足足发作了小半个时辰才过去,当老大夫弯下腰看着青奋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后者眼睛里已经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现在,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了?”老大夫很有自信的问道。 鱼在砧板上最好就别蹦跶,蹦得越欢越是要挨刀。青奋这大半年都是在欺负别人,差点忘了自己其实也只是弱小的事实,老大夫给他稍一提醒,他马上又想起这种时候该怎么办了。 半真半假的故事,九真一虚的话语,将自己的开头改成破庙里见到两具尸体,为了换被雨淋湿的衣服而误穿上血刀僧衣以致被误会,剩下的基本都是实话,只抛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节。 老大夫听得连连皱眉,这故事若是属实,那此人的遭遇也算武林一奇了。他对这么离谱的故事反而半信半疑,一来是因为正是太过离奇,编瞎话也没必要编得那么没水平。二来是老大夫相信自己的升天丸,尝试过一次之后少有人还想尝试第二次的。 “你说,你个有证人可以作证?” “正是正是,小玉就在城西金马客栈,她是荆州的清白人家,她可以为我作证!” 123 五毒教 123 五毒教 昆明城,凌晨,刑场旁。 “你说,你个有证人可以作证?”老大夫将信将疑的问道。从这里派人到藏区去调查那不现实,不过他说的事与水岱等人有关,他们就在城里正可印证。又有一被救女子与他同住数月,把这些人都找来对质,事情该当可以水落石出。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无辜被卷进血刀门的百姓,此行也与血刀门无关,那么将他万剐凌迟给那四人抵债,也该足以抵消犯人被杀造成的官府威望损失了。 “正是正是!”青奋哪里知道对方打得是要将自己凌迟的主意,还生怕死得不够快一般催促着:“小玉就在城西金马客栈,她是荆州的清白人家,她可以为我作证!” “来人!”老大夫看了看渐渐已明的天色,沉着声音吩咐道:“去将金马客栈的那位小玉姑娘请来,再将水岱水大侠请来。记得,要恭敬客气!” 手下人领命去了,老大夫转回头看着青奋,似笑非笑的说道:“久闻血刀门的大师都是悍性过人,蛮不畏死,怎的你才第一次发作就招得那么痛快?是意志太弱还是摆了个圈套想要糊弄老夫?” “第一次发作?”青奋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却耳尖的听到了不想听到的东西,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既名七七升天丸,当然是要发作七七四十九天,只是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能撑到十天后还不招供的人,更没见过三十天后还没变疯子的人!”老大夫怜惜地看着对方:“此毒的发作间隔会越来越短,发作时间会越来越长,就算你真是铜浇铁铸,我的升天丸也能生生把你溶了!反正吃下老夫药丸的人无一不求速死,寻死觅活乃是家常便饭,不过你要有本事在我手里自杀,我也给你写个‘服’字!” 青奋无言可达了,只希望小玉早点到来,证明自己是良民,否则下场就真的可观了。 太阳刚刚爬上了窗台,前去请小玉的人首先回来了。老大夫脸一沉,刚想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却见那人几乎是连跌带撞闯进来的。 “干什么这么慌里慌张的!”老大夫改口喝斥,那人却宛如未闻,张惶之色溢于言表。 “蛊人!那什么小玉的是马桑娘的人,属下等刚进客栈就着了道,手下十几个弟兄都死了,只有属下拼死方得逃回!” “若是马桑娘亲自出手,你岂有这个本事活着回来?”老大夫一声怒斥,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顿变,大袖一翻劲风扫出已经将那人卷出屋外。只在同时间,就闻一声暴响,那人人在空中就好像变成了一个超大号的爆竹,凌空轰碎血肉横飞。碎骨犹如钢标将墙壁打得破破烂烂,溅血好似强酸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万幸手下人都被老大夫打发在远处,若是他反应再慢得半拍,就算以他的武功也未必躲得过这爆炸蛊惊天一击。 险些老猫烧须,老大夫转头过来再看青奋的眼神可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青奋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虽然什么马桑娘,牛桑娘他是听都没听说过,可现在这话说出来谁信啊?果然…… “没想到血刀门竟然和五毒教勾结上了,看来还是老夫低估你了!”老大夫阴沉着声音阴沉着脸,说出的话语让青奋头皮直发麻。暗暗诅咒为什么《连城诀》里会跑出五毒教来。 虽然小说剧情只有监狱和雪谷两个主场景,但既然是一整个世界没道理其他地方就会变成空白,青奋当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事到如今,除了这么心里诅咒两声以外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正说到这里间,去请水岱的人也回来了。 “小心那尸体!”老大夫远远看见了汪啸风、狄云和那带路的人。 一行三人看到这里满地鲜血尸骨不全的场面都是脸上色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晚辈水师门下汪啸风(狄云),见过神针梁老爷子!”两个青年人一齐施礼,老大夫点点头算是回礼。 “家师和几位师伯都已经带着表妹前往沐王爷处谢罪,特命晚辈前来梁老爷子处听候差遣,并说不时当来亲谢老爷子昨夜手下留情之恩。”汪啸风行走江湖已久,颇知礼仪进退。 “水大侠客气了。两位少侠且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和尚?” 老大夫手一指,两人这才把正脸转向青奋。其实一进门已经看见这个人了,在昨晚水笙说明之下,汪啸风一眼就认出正是那个掳走表妹,几乎让她失了身子的淫贼,强自控制这才先与老大夫说话而不是一剑斩下淫贼的狗头。 “此人正是血刀门恶僧,且深得现任掌门血刀老祖宠信。曾在湖南湖北犯案十余起,奸杀妇女二十多人,晚辈曾经与之数度交手,虽然都被他狡猾兔逃,但绝对不会认错!”汪啸风尽量淡淡的说道。他说的话按说也是实话,他们两人最初相遇正是青奋遭到差人围捕,而罪名就是奸杀妇女。 “喂喂,无凭无据你可别乱说!”青奋人还在一边打着摆子。虽然已经能站起来,可别说动手打架,走路都成问题,全身能动的也只剩下一张嘴了:“你们最早相遇时候不到半刻钟我已经被血刀老祖误救走,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奸杀妇女了?” “哼!”汪啸风冷笑一声:“只恨我没早点见到你这恶贼,否则也不会让你祸害了那么多良家女子。荆州十数个捕快一齐指认,你是想说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吗?” 青奋正想说那些人是眼睛都瞎了,话还没出口,一直老实呆在一旁的狄云突然怒然出声:“恶和尚,还认得我吗?” 青奋转头看了看他,一副乡下老实汉子的模样,委实没什么记忆,只能摇了摇头。 “嘿嘿,你做恶太多已经连害的人都记不得了!”狄云沉声,怒极反笑:“那日在土地庙外,你不是还想杀我来着!” “狄云!”当时莫名其妙和个秃头打了一架,素不相识青奋自然不知他身份。后来想明白了是《连城诀》的背景,那秃头是谁自然也一并知道了。 “不错,就是我狄云!”狄云咬牙切齿:“你们在荆州监狱里试图谋害丁大哥,在城外土地庙糟践他的尸体,又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先是那宝象,后来又是你,最后还一把火将丁大哥烧得尸骨无存,让他和凌小姐永远不能合葬。恶贼,你连死人都不放过,天底下还有比你更恶毒的人吗?” “宝象?宝象?对了!”汪啸风猛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追踪这两人入藏的时候,有一次我好像听到血刀老祖称他是血刀门六代弟子,正是那什么宝象的徒弟!” 这两人一搭一和,话说到这里,几乎连青奋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原来确是血刀门淫僧,曾经做恶无穷,现在无可抵赖了。见过背的,没见过这么背的,难道是上半年已经把运气用完,现在开始走下坡路了? “原来此人还是血刀门有头有脸的人物,嘿嘿,难怪能勾搭上五毒教。”老大夫的笑容此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了,可无论如何想来青奋也不认为这是对自己有利的表情。还有就是,小玉怎么和什么五毒教又牵扯瓜连上了?她是再普通不过一个女子,自己亲手救下来的岂有不知。要真有一身毒术岂会让多摩这等九流货色欺负。而如果说她其实是一场针对自己的“局”的话那就更胡扯了,自己有何德能值得人家下那么大的本钱?现在这局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五毒教是何教派?”云贵一地世属蛮夷,中原人多把此地当成为开化的原始之地,加之滇路艰难,这里的消息外界难得知道的清楚,汪啸风等有此一问也是寻常。 “五毒教是活跃在云南、贵州的本地教派,善于使蛊使毒。那些蛮子屡次与朝廷对抗,以驱逐汉人为己任,王爷数次欲派兵清剿,但寻常士卒在那些诡异莫测的蛊毒面前只是送死,纵然是武林高手亦是防不胜防。五毒教祸害云贵二省已经多年,是本地一大祸患,这次居然勾结上了血刀门,只怕要有什么大动作!”老大夫捻着胡须,言下颇有痛恨之意。 眼看对面三人分析得头头是道,青奋只感哭笑不得。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眼前这样就是!可随即老大夫锐利眼神一扫过来,他顿时笑不出来只有哭了。 “既然兹事体大,那么此人也不能善断了。我要禀告过王爷后再做定夺。”说罢老大夫突然出手,一指点来又快又准,青奋别说没防备,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有防备也躲不了,乖乖听话的昏了过去。 昆明城外的山林里,一条人影正夹着另一条人影沿着根本不是路的路前行着。 “放开我,你要带我到哪去?”小玉尖叫着,只是全身中毒乏力,别说挣扎,就是喊叫也没多大力气。 “当然是带你回我的分坛!”说话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穿着云南民族常见的服饰,黑色为底彩色为饰,五颜六色打扮得好像一头凤凰。面容娇艳无比,眼含秋水波光流动,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去见青大哥!”小玉刚才在房中听到青奋去了沐王府做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前后因果,几个士卒就已经捂着脖子惨遭毒杀,躲在一边的马桑娘更不客气,夹起小玉直接冲出了昆明城。 “你这辈子也别想见你的青大哥了!”马桑娘冷笑着说道:“进了沐王府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血刀僧身份暴露被正派大侠们抓起来等着砍头了。二是你露出蛛丝马迹,他以为你是五毒教的人,冲着五毒教来已经将你卖给了朝廷。无论是哪种,你都可以死心了!” “一定是青大哥出事了!放开我我要去给他证明,他不是血刀门的恶人!”小玉好像选择性的听漏了第二种可能性,听得马桑娘的分析越发焦急了起来。 “哼!若不是当年你父亲对我有恩,你以为我会管你死活吗?”马桑娘冷哼一声,却不是针对小玉:“汉人男子无不是负心薄性,喜新厌旧之辈。女人如衣服不就是他们的谚语吗?他们好的只是女人的美色,要的只是床第间的欢愉,他们会有无数种借口在玩过之后甩了你。更可笑是汉人还喜欢讲究冠冕堂皇,所谓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就是他们给自己的写照。” “不是这样,青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小玉听这么露骨的话直听得满脸通红,仍忍不住反驳:“我,那样,我,他都没……” 小玉虽然说得吞吞吐吐,但马桑娘何等人,如何听不明白她说的什么,讥笑之意更甚:“你什么啊?你是不是脱光了躺在床上他都不上来啊?你以为那是他正人君子吗?哈哈哈哈,小丫头,你太嫩了!这才是汉人高明的地方。他若猴急的要了你的身子,岂不是有短捏在你手里? 他是不是说他有无数的难处,不可能与你终身厮守啊?小傻瓜,你那青大哥是在欲擒故纵。他是在等着你说,你不要他负任何责任,不要他的任何承诺,不会给他施加任何的压力,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便是一天一时也心满意足了!等你这句话说出口,你看他会不会再有半点君子的模样!他会像匹狼一样吃下你这只小羊,等他玩上个把月玩厌了,他自然会去寻找下一个傻姑娘。至于你,你就变成这山间的望夫石,等他一辈子吧!” “胡说,胡说,我才不信!”小玉只恨不能用手堵住耳朵,让那些又不知臊又句句捅人心窝的话半点也飞不进耳朵来。 “看看我!”马桑娘笑声突然一敛,一把抓着小玉的衣领将她提到了面前:“如果还不信就看看我!二十年前我也和你一样,鬼迷心窍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汉人的男子,我那时候也坚信他是个不一样的汉人。我只为了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位置就什么都不顾了,我的人给了他,我把家里养蛊之法给了他,我把家传之宝的金银双蛊也给了他。结果呢?现在他是他们汉人的大侠,大英雄,大豪杰,留给我的只是二十年的望眼欲穿。而当我再也忍耐不住去中原找他的时候,他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是——你是谁?哈哈哈哈,我付出一切换来的就是一句你是谁,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诞可笑的事情吗?” 马桑娘提起往事,情绪激荡。似乎已经忘了要隐匿行迹,虽然声音不高,但已经不知不觉间运上了内力,整个山林间都在回荡着她略带疯狂的笑声。 “你自己识人不明遇到了骗子,也不用把所有汉人男子都看得那么不堪!”小玉听了马桑娘的故事,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的故事虽然很老套,但正是这种“普通”的悲剧才更令人伤心,更令人觉得自己愚蠢。虽是如此,她也不该如此看扁所有的汉人男子。“我就不信你们苗人、白人里边没一个坏男人!而且既然你对中原不陌生,那便该知道,我们汉人里,坚贞的爱情不在少数。” “哈哈哈哈!”马桑娘又是一阵仰天大笑:“若是贫贱农夫,街上小贩,或是穷家书生,这等坚贞的爱情我倒也见过听过不少。但说起那些有钱的、当官的、身怀武艺的,我马桑娘阅人无数,还真没见过不贪腥的猫!” “若是你刻意去勾引人家,自然不能算数!” “为何不能算数?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能拒绝外面的诱惑,若是有因为诱惑而出墙的,他们不是称之为淫妇、荡妇、贱人吗?不是认为应该浸猪笼,滚雷石吗?那么那些天天嘴里说着逢场作戏,然后在外边享受诱惑的男人,是不是该叫淫夫、荡夫、贱男人?这样的青大哥你认为值得你去爱吗?” “那是,那是……反正青大哥不是这样的人!”身为女人,小玉自然不可能赞成这种男人寻欢作乐的“天赋人权”,只能强调自己的意中人不会是这样的人。 “小姑娘还真是天真!”马桑娘冷冷笑着:“罢了,你怎么想我也懒得管。你体内有一股淤气盘聚,寿命已经不过一两月,我只欠你爹一个人情,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回去,我自有办法治好你的病。二是去看你那青大哥。先说好,人救出来是不可能的,只是去看看而已!” “我选去看青大哥!”小玉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你……”马桑娘被气得差点背过去。 “要是没有青大哥,我早就死了。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我宁可和他同死!”小玉的话说得淡然而坚决。 马桑娘没话说了。陷在情爱中的女人脑子里除了那个人以外什么都装不下,看见此时的小玉就像看见当初的自己。可她不仅没被打动,反而更激起一股怨气。 事实上马桑娘虽然容貌娇嫩,但已经是年近四旬的人了。以她的见识阅历,怎么可能真的相信所有汉人男子都是负心薄情的王八蛋。但剧变之后这人心变得难以平衡,见到贪欢的男人她恨,见到专一的男人她更恨。恨自己的男人为什么不像他,恨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好福气。扭曲之下,证明这个世界上所有汉人男子都该死已经成了她的魔障,越缚越紧。小玉越是坚信,她就越要打破。 “很好!”马桑娘突然笑了起来:“反正昆明城里的汉人蛮子一定以为我已经跑远,现在我反而回去,咱们去看看你那青大哥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去死!” 124 交易 124 交易 血刀门名声虽恶,但为祸是在西藏一带,对沐王爷来说是很遥远的事。但五毒教就不一样了,他们在本地扎根数百年,可谓是树大根深,一举一动更是针对官家而来,甚至乎自己祖上都有一任是直接死在这些匪徒手里。现在他们居然勾结了外援,所图必定非小。天幸抓到这个计划中的要人,沐王爷当场就下了死命令,就算他是石头变的,也要从他身上榨出油来。 人就交给老大夫,而梁老爷子也不用再上什么大刑,只是折断了青某人的手脚就扔进了黑狱,他相信在七七升天丸的效力之下,就是神仙的嘴巴也得被撬开了。 老大夫的信心是有理由的,实际上青奋嘴巴早在第一天就被撬开了,可惜虽然他说了实话,却没人相信。于是情况非常怪异的进入了一个死结,老大夫逼得越紧青奋越胡说八道,越胡说八道老大夫对他的评价就越高,评价越高“待遇”也就水涨船高,“待遇”越好青奋就越只能胡乱编故事,然后进入下一个循环。 一天,两天,三天,一周过去了,老大夫现在对青奋已经是有些佩服之意了。能撑过七天的升天丸,除了昔日的那个人,就只有眼前这个青年了。尤其是他年纪即轻,武功又低,能做到这个地步尤为不易。他竟然从没想过这事当真只是误会的可能,人这一进死胡同那是真没办法。 第八天,升天丸每天发作四次,每次都要折腾足整个时辰,千刀万蚁的痛楚酸麻十倍于前,青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断手断脚处因为移动而产生的痛苦反而成了减轻这毒药的唯一借力之处,每次发作都拼命折磨伤口以让自己好过一点,现在四肢伤口化脓溃烂,手脚已经算是废了。 这天发作刚过,青奋嘴角边的白沫还未抹去,老大夫梁老爷子已经踱着方步又来看他了。检查过手脚伤势,略作些处理免得他死于伤口病变。这才悠然发话道:“怎么样,今天又有什么故事来消遣老夫了?” “不跟你说故事了,我要跟你谈交易!”青奋在地球时候混江湖混了那么多年,张口就问别人长辈的切口没学会,小偷小摸的技能没学会,祸害大姑娘的胆气没学会,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连当混混都失败的人物。唯一学会的怕只有那份现在已经被潮流淘汰的韧性,毒药发作时候寻死觅活,发作一过马上又在打坏主意,想了足足八天,终于编出一个自觉还说的过去的故事了。 “行,我听你说!”梁大夫搬过椅子坐下,不急不缓的样子。虽然八天都没拷问出所以然,但他年岁即大性子又稳,就算心里有几分焦急面子上也是绝对不会露出来的。 “我们策划的事情是与一桩宝藏有关。这宝藏下落本来只有丁典知道,我家老祖探得切实后举派远赴荆州,虽然丁典身死,但最终探得了这宝藏的下落。” “恩,这个故事编得比前面几个像样了。”梁大夫点点头:“是何宝藏,谁人所埋,价值几何,埋在哪里?” “嘿嘿,我若全说出来了,你该把我扔这儿等死了!”青奋故作姿态的笑着,鼻涕眼泪稻草污泥抹了一脸,看上去狼狈万分,这几句话声音虽颤,气势却是不弱,《三国》一行果然没有浪费。 “你若不说,那也在这里等死吧!”梁大夫又点点头,起身作势要走。 “急什么,都说是交易了!”青奋沉住气,把那声“不要走”的惊呼生生咽回肚子里,反而狠笑了两声这才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丁典的生死之交,也就是前几天那叫狄云的小子也略知一二,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一问他便知。” “即是如此,那前几天怎么不早说?”这趟的问话虽然靠了些谱,但梁大夫仍旧不急不缓,四平八稳地问道。 “你的升天丸虽然厉害,但我也不是一触即溃的孬种!”青某人把眼皮一翻,学着后世电视上那好汉的模样。虽然是自夸之语,但也捧了梁大夫一捧,承认就连自己这样的好汉现在也终于熬不住了。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三流的撑面子话自是蒙不到梁大夫这样的老江湖,只是此人居然能熬过七天的升天丸,这是自己毕生得意之作,难免高看几分。先入为主之下,虽然觉得此人性子有些怪诞张狂,不过邪派众人个性怪异,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此节揭过,站起身来便走出牢去。 青某人躺在地上倒也不必刻意的维持什么架势,但心里打鼓却是难免,将诸天神佛都保佑了个遍,千万狄云要聪明一回,要记得丁典曾说过的话啊! 沐王爷乃一首之首,所有江湖事务都交给了梁大夫处理,他自也不用回奏,一路溜达径直已经来到了水岱等人落脚的客栈。 水笙等即已经抓到“小淫僧”这个首恶,自然不忙着动身进藏去铲除血刀门满门,暂时留待这里等待青奋处理的结果。今天突然梁大夫大家光临,无论是敬一代武林高手,还是敬当地大豪,或是单纯感激数日前他的手下留情,虽是旅居他地,水岱都该要隆重招待。只是今天梁大夫来得蹊跷,叫了落花流水等四五人,并上新收的徒弟狄云,一起躲进僻静的内间,看上去竟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 师傅向来疼爱我,如今商量秘要竟然避开自己却叫上刚入门不到一年的小师弟,莫非……汪啸风看在眼里颇不是滋味。更想到这一年来表妹也和自己渐行渐远,自己继承人的地位是越来越有不稳的迹象。心一横牙一咬,悄声蹑步来到屋外,将耳朵轻附了上去。 “宝藏?丁大哥是提过宝藏,不过他并不知道宝藏在哪啊。他说荆州知府凌退思正是为了宝藏而留在那里好几任,可始终也没能找到。这宝藏之说定然不可信!”这是狄云的声音。 “恩,这么说荆州有宝藏的消息并非那青奋胡编乱造,空穴来风也有些缘故。”这是水岱的声音:“凌退思那人我略有所知,此人思深虑密,是个厉害人物。若是真的数任留任都是为了这个宝藏,那必定是有相当的把握才会这么做。这宝藏只说恐怕不假。” “狄贤侄再仔细说说丁典的事,事无大小不要遗漏。”这是梁大夫的声音。 屋里的讨论越来越热,但声音却越来越小,汪啸风知道里面的人武功个个都在自己之上,不敢再多听,悄步离开,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当晚,青奋又是一轮受罪之后,梁大夫这才施施然出现。虽然青奋所招关于宝藏之事已经落实了七八成,这桩交易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但不能让这小子反过来挟持住自己,还是得让他明白现在优势在谁的手里。 “我调查过了,这次宝藏之说确实有些根脚。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求死的话,早八天前我就已经说了!”青奋费这么大波折,想出的主意肯定不是为了找死。 “你不愿这时候说也简单!”梁大夫不愠不火:“现在你脑袋清醒,求生欲望便强了,等到过两个时辰升天丸发作,为求一死你什么都会说的。” “嘿嘿,小藐我了不是!”青奋嘴上冷笑,肚子里却是在感叹。人这辈子真是要多读书才有出路啊,若不是自己文看漫画无数,这样的情况也想不出什么折来。《连城诀》自己并不喜欢,看得囫囵吞枣,宝藏在哪真的记不住了,要不毒一发作没准真的就溜出口来。这刑问的场面更是有一部名为《勇午》的漫画可以参照,正好对付这老家伙! “宝藏在哪儿我可以知道。虽然老祖没有对我明言,但一些蛛丝马迹我却是看在眼里,只是还没来得及串起来就被抓了进来。但这几天我勉强自己不去想那东西,所以我现在确实不知道宝藏所在地。若想知道宝藏的线索,先给我解药吧!” “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你说你没想,你就真的没想吗?”梁大夫冷笑,言下之意大是不信:“就算真的你只有线索,难道我们的头脑还不如你?你能依据线索推断出来,我们就不能吗?现在老实说出来少受些苦头,若是等升天丸发作,你肚子里的线索一样要告诉我!” “若是当真依线索就这么好找,那全血刀门的人都知道宝藏了!”青奋心里一惊,面上还不能露出来。漫画里说到这里的时候刑问者已经认输了,没想到自己这里还不够打发,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急转着脑子:“不信试试?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些线索是一连串的数字,这些数字狄云也该知道一小部分,你可以去看看,看你能不能想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梁大夫白日间确实听狄云提过丁典老是重复几个数字,但这么无头无由的任他再聪明阅历再丰富又如何能想得明白到底是什么。可惜丁典已死,连尸体都被眼前这小子烧成灰了。他是最后处理丁典尸体的人,难说就得到了什么启示也未可知。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等他下次升天丸发作时候拷问,既然他已经认输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吐出更多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二是停下酷刑,让他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个明白。 毒发的时候人没思维能力,虽然意志崩溃后问什么说什么,但确实不能做深度的思考,此人若真的没想明白线索指向到底是什么,那很可能到时候问出的东西就很有限。而且继续折磨下去,把人弄成疯子的可能性也开始变大了。梁大夫想到这里点点头,虽然他开发出这种酷刑毒药,但本身不是那种嗜虐变态的性格。给青奋上刑只是要逼出他的口供,既然口供已经得到,继续折磨他也就没有必要了。取出一枚青色药丸给青奋服下,他现在手脚齐断,也不怕飞上天去。 “这药可以保升天丸三日不发作。不过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后面的话有一句不实,老夫可以保证,你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淡漠的语气下是沉重的坚实,青奋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前七天虽然自己也有胡说八道,但那些显然都是胡话,老头和自己都未当真。这次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互示诚意的合作,谁的信用破灭那都是一拍两散的局面。 “这个自然。这宝藏是五代十国时候留下的,老祖他们有提到是什么帝,但我当时是偷听,没听清楚,你们查一查,应该能知道是哪个皇帝的宝藏。我用这条线索,换个干净点的地方和几餐饱饭,还有手脚的医疗,不为过吧?”青奋这时候隐约已经有感觉,现在的四肢算是彻底报废了。虽然只要回到领域里这些都可以挽回,但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能不能按时赶到节点就全看能不能调动这些人了。 梁大夫没多说什么,一挥手叫来人,给青奋换了间普通的牢房,又吩咐两句好生照料不可让他死了,这才返身去找沐王爷。 宝藏之说武林里三月一小闹,五月一大闹,小到某秘籍神兵,大到前朝宝藏,多是妄人虚言,头脑清醒的人听了多半一笑了之。但青奋这个人已经先被沐王爷和梁大夫定性为血刀门与五毒教大动作的关键性人物,宝藏之说虽然离奇,但在众多辅证之下反而符合血刀门之前突然跋涉万里跑到湖南诡异动作和现今两邪派联手的身价。是以梁大夫反而深信不疑。 沐氏贵为王爷,荣华富贵已经享受不尽,只要不想造反便对挖掘宝藏之事没多大兴趣。但按青奋提供的线索一查之下,荆州江陵曾是梁元帝的皇都,这个皇帝只做了三年,懦弱无能却最好积累财宝。搜刮的金珠珍宝,不计其数。承圣三年,魏兵攻破江陵,杀了元帝。但他聚敛的财宝藏在何处,却无人得知。魏兵元帅于谨为了查问这批珍宝,拷打杀掠了数千人,始终追查不到。 梁元帝怕知道珍宝所在的人日后偷偷发掘,将江陵百姓数万口尽数驱归长安。杀的杀,坑的坑,几乎没甚么活口幸存。几百年来,这秘密始终没揭破。时候长了,更加谁也不知道了。 如果这宝藏消息属实,那江陵宝藏必是梁帝宝藏无疑。以梁帝三年搜刮之巨,万一落在五毒教这等反朝廷的人手中,不止云南震荡,整个大明西南的统治都会受到冲击。 落实这个消息,确定宝藏位置,发掘出后上贡朝廷,万不可落入五毒教之手——沐王爷当时便决下了大略。可惜明朝律法,地方王爷不得轻离属地,这件事事体即大,复又虚无缥缈。动用朝廷力量万一是假,那这笑话就闹大了,不但自己成为笑柄,朝廷脸面也是大损。商量之下还是只能托付于江湖势力,最终还是全权交给了梁大夫,一切便宜行事。 一天后,王府中,水岱等已经部分知情的江湖侠客被邀前来共商宝藏大计。沐王府的武林高手需要弹压住不时作乱的五毒教,不能抽身太多,而且水岱等人是荆州武林的地头蛇,更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幕,办这件事不可能绕过他们,不如索性大方一些。 “那青奋被捕已经九天,血刀门和五毒教的人未行营救之事,却也聪明!”水岱捻着胡须,一幅可惜的模样。 “五毒教与官府对峙多年,相互知根知底。纵然蛊毒之术诡异莫测,但他们终究只是旁门左道,这么多年来虽然讨厌但终究成不了气候。想要潜进王府死牢救人,也须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说话者是一个文士模样的人,王府幕僚也是武林中名气不低的暗器高手,特被拨出来支援梁大夫。 “但同样的,既然他们知道营救的可能性不大,那很可能会干脆放弃此人,直接奔宝藏地点而去。我们便是明早就赶着出发也已经晚了十天。”杏黄袍的道长刘乘风说道。 “先走十天也未必能占到便宜。”花铁干冷笑一声:“那是皇帝宝藏,不是随手可以带走的兵器秘籍。运走那么多的财货,想要不惹人眼岂是易事。甚至连血刀门都自觉没把握独立运走这批红货,否则岂会与五毒教联手?我想一来他们需要五毒教的诡异蛊毒之术,二来便是打着云南这里山多路险的主意,想通过滇路走人所不知的小路进藏。这样一来,他们最困难的部分就只剩下从荆州到云南的这一道了。难度减少一倍还不止。” 众人一齐点头,均觉花铁干之言有理。若是青奋在场只怕要笑得流出眼泪,自己胡乱编的故事他们居然能分析出这么多名堂,也真是难为了这些人了。其实水岱等人岂是愚者。只因为宝藏确实是真的,真的既然假不了,那那些看似不合理的事情也一定有其背后的缘故,无怪他们自己天马行空地批注上解释,就是换了谁在这个位置,也只会和他们一样。 “那个青奋,不知梁老师打算如何处理?”水岱发话问道。对于血刀老祖和青奋这两个人,他的宝剑磨了又磨已经快有一年了,要是梁大夫的条件是放他活路,那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呵呵。”对方在想什么梁大夫岂能不知:“水大侠放心好了。我与青奋谈的只是他协助寻找宝藏抵消劫刑场的罪责而已。宝藏归入朝廷之前需要保他活命,在那以后老夫虽然需要信守承诺放他走路,并不得追究前过,但我可没说过保护他一辈子啊!” “梁老师高义!”众大侠一起举杯,宾主尽欢,尽皆开颜。 125 宝藏(一) 125 宝藏(一) 沐王爷以出人出力剿灭血刀门为许诺,更有若干朝廷的好处换得水岱等人参与宝藏之事。事实上他们既闻此事已经注定脱不了身,朝廷更有名利许下,水岱等人也就只能做顺水人情了。酒宴喝罢,闻事者众人便一齐来到地牢讯问这姓青的活宝藏。 “宝藏原来线索只有狄云的师祖知道,他师祖临死前将线索告诉了丁典,现在丁典也死了,他生平最信任的人只有两个,一是凌家小姐,二是狄云。可狄云所记的线索不全,现在只有打凌家小姐的主意了。虽然她人已过世,但也许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青奋早有准备,这番说词更已经对梁大夫说过一次,现在又重复了一遍。 这番推测虽然模模糊糊不清不楚,但对于这个级数的宝藏来说,这样的线索已经算是不错了。血刀门也许有一些门路,凌退思也许也有一些门路,现在三方夺宝,自己等最大依仗是身份正路,代表的是朝廷的意志。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动用官府力量挖地三尺,但沐王爷密奏朝廷当能赐下特使身份。而其他两拨人都是鬼鬼祟祟,就算真的找到了宝藏也难得运出去,虽然晚了将近半个月,但机会仍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去掘凌小姐的坟?”闻听得青奋把火引到凌小姐身上,狄云平时傻头傻脑,此时反应却快。若不是看周围师长都在旁边,早一刀砍死这个恶人了。 “狄贤侄少安毋躁。”刘乘风微微一笑安抚住狄云,转头看向四肢已废的废人,这淫贼落到这个惨状,已经是莫大报应了:“青奋,你的线索就只有这点吗?” “当然不是!”纵然人还在牢狱之中,但青奋此时的信心比前两天何止膨胀了万倍:“关于那些数字的解法我已经想出了一些眉目,待到江陵府的时候,我大概也琢磨得差不多了。” “奸贼你还想跟我们一起去江陵,想得倒美!”水岱冷笑:“是不是打着主意在路上让你的同伙救你出去?你把我们都当三岁小儿吗!” “哈哈哈哈”青奋学足了小说里曹操的架势大笑三声,。 “笑什么?”水岱脸一冷,森森问道。 “笑你们这么多人,这个大侠那个豪杰,说出去都是扔地上当当响的名字,居然生怕我这个手脚都废了,身上还有剧毒的人逃跑?今天这里的话千万别传出去,不然一定让江湖人把大牙笑掉了!”青奋故作狂态的嘲笑着。 “小小激将法,老夫混迹江湖数十年岂会中你的计?”水岱竟然没有中计,青奋吃惊不小。小说里不都说这些正派大侠都是要面子不要命吗?这npc的ai突然提高了,青某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理由。 “嘿嘿,那想必各位是对那些数字代表什么有了心得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用我不到了,放我在这儿自生自灭或者拖出去一刀砍了也是条路子!”现在就是卖光棍的时候,千万不能软,一步退步步退就真的等死了。 “若是梁老师停了你的药,我不信你在升天丸发作时候能不把线索吐出来!”花铁干冷笑说道。 “早料你们会过河拆桥,我岂能没有防此一招?”青奋陪着他一起冷笑:“我是开始思考线索,但只解了开头就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若各位大侠想赌上一赌,照你们说的做也无妨。” “你真能随意控制想什么不想什么?说的也太玄虚了吧?” “我学佛多年,打架说不上成就,这点心念还是有的,不信你问梁大夫,是也不是?”青奋暗自吐了口气,终于把话题带开了,转到了自己能力方面,这可是货真价实不用骗人。果然这人还是手里有硬货底气才足,欺哄诈骗这种勾当实在不是自己这个老实人该干的。 众人把目光转向老大夫,后者点点头表示确实青奋有这样的能力,不愿思考下去的时候可以通过颂经或者入定方式打断思考,这样的能力说难不难,但常人也少有去习练的。 “既然如此就带上他吧!”陆天抒声若洪钟,豪气说道:“就把他交给我看管,若是真有劫囚的,老夫先一刀砍下这恶贼狗头,且看他们抢一具尸体回去有没有赏钱!” 听到这一关终于过了,青奋肚子里长出一口气。虽然离逃出生天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总算是万里长征迈出第一步了。现在自己手脚已废,若是被扔在大牢里没人理会,那就算比诸葛亮更聪明比楚大校更非人类也只有等死一途了。 云南山路崎岖难行,这里除了山还是山,如水笙等人只觉得把一辈子的山路都走完了,下辈子坚决不爬山。可对出身云南的青蛮子来说,这群山峻岭的怎么看怎么舒服,仿佛这才是世界应有的模样。在那大平原上一眼望出去啥都没有,那才看得人心慌,所以一路上他心情很好。 “陆大侠啊,你看我们的血刀虽然也讲究稳、准、沉,可一出手便是走灵动的路子。而你的鬼头刀同样讲究稳、准、沉的,却大开大放,这其间有什么说道吗?”沿路闲着没事,青奋心情又好便向陆天抒请教刀法的事。虽然这一年来他刀法基础练得不错,但毕竟没有专人指点,其间细处还是颇有为难之处。 “所谓灵动或是大方全是人性格的反应,与刀法无关!”陆天抒性子豪爽,虽然嫉恶如仇,若是恶人一刀便杀了,若是不杀的那便不会成天恶言恶语冷声冷气,青奋既然问起他也就顺嘴指点:“就好比炒菜,说的是川菜麻辣霸道,淮扬菜细腻温柔,但若是在一流厨师手里,川菜也可细腻,淮扬菜也霸道。 学刀法首重基础,无论哪门刀法,基本功都是无二的。至于刀招,二流刀手才会死抱刀招不放,一流刀手当得其理而忘其形。知道这一招为什么这么上砍,若是变化成下砍又会有什么结果,又该是应付何等境况。 所谓刀招就是一个前辈人已经摸索出来的套路,若是敌我两边都顺着套路走,那必定是套路更优的人获胜。若是两边套路层次相同,那比的就是耐力,看谁先出错了。初学刀者必先学套路,就好比棋手必先学定式一样。但唯有真正了解定式的内涵,然后才能超乎其上。不学刀招套路就想无招胜有招的便是妄人,学过刀招套路便死抱不放,以为那便是全部的便是痴人。以你的年纪,练十年刀招再说灵、重之别吧!” 青奋还待再问,梁大夫已经勒马凑了过来,看到两人正在论刀,不急不忙,慢悠悠插话道:“离出滇已经不远,你的线索有进展了吗?” “有些眉目!”青奋自然已经骑不了马,只能躺在车上仰着面回答:“那狄云师祖既然死前时间还算充裕,那么必定是给了丁典完整的寻宝线索,只是我们没注意而已。那串数字我记起来有个名目叫‘连城诀’,与连城剑法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连城诀?”梁大夫一回思,据狄云讲述,那串数字好象是什么剑诀,但好像未曾听过连城诀之名,是这小子还藏了私货还是他又打算胡编乱造消遣自己等人?何况连城剑法乃湘中武林名宿,铁骨墨萼梅念笙,也就是狄云师祖的成名绝技,据说连三个弟子都未得传授,这会儿又上哪找去? 想到这里眼光不免锐利了起来。青奋看在眼里心中暗惊,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引得对方起疑,但话已出口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谁知对方并没有穷追猛打,只是又点点头。 “此话也不无道理。连城剑法当世只该有三人会使用,言达平和戚长发行踪不定,咱们先去寻万震山吧!”说完话梁大夫再一催马,没事人一般的赶到前队去了。 再行大半个月,一行十多人已经到了荆州城,路上商议的妥当,进城便直奔当地武林大豪,五云手万震山之家。虽然此人在侠义道上也算有些名望,但这一路十几人哪个不是成了精的,早就有些此人不清不楚的传闻听在耳里,后来又听狄云转述了被陷害入狱的事,丁典能分析得出的东西他们又如何想不明白。水岱更早就欲替自己这新徒弟出头,这趟拜访公私兼顾压根就没存下好心。 若按礼数,水岱等人本该提前三天下拜帖,以让主人有个准备。但这次大家又不是来吃饭喝酒套交情,众人直接纵马赶车已经来到万府门前。水岱等人这才下马递上名贴,让门子通报主人。 万震山虽然有些奇怪落花流水等江南名侠如何会想起拜访自己,又有些生气这些人忒不识礼数,想要闭门不见吧终究又摆不起这个谱。想了一想,终究还是只能出门来,笑脸迎客。 “落花流水诸位大侠光临敝府,真是门第生辉啊!请请请,里边请!”万震山亲自出迎笑得极为欢畅,看不出半点勉强的意思。与之相对的,水岱淡淡抱拳算是回礼,剩下一行人连同水笙等晚辈都是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进大门眼光肆无忌惮四处打量,那模样好像不是来做客而是来灭门,先看看地形别让人给跑了。更为放肆的是一辆马车竟然直接从大门槛碾过进来,直直欺人太甚! 青奋被陆天抒从马车里提出来,废手废脚更是形迹古怪。他也和众人一样好像没把万震山放在眼里,一双眼珠滴溜溜乱转,不同于其他人的事,他在看的是有没有逃生的路子。 眼看这群恶客毫不留情面的模样,万震山这一气当真非同小可。给你们方便你们还真当随便了,落花流水名头虽大,但我姓万的也不是在你手底下混饭吃,我可没义务要看你脸色!想到这里脸便沉了下来。 客厅中分宾主落座,仆从奉上茶来。 “诸位大侠远道而来万某本当好生招待,奈何前日练功冒进稍稍受了些内伤,劳碌不得。万圭,好好招待各位前辈,不可怠慢!”万震山掷下一句场面话,转身就要进后堂。人老成精,除了生气之外,他还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万大侠先别跑,老夫有事请教!”水岱放下茶碗冷冷说道。 “这是我家我跑什么?水岱,老夫敬你是大侠,一直礼让三分,不要以为我姓万的怕了你!”万震山听得对方挑衅之言,勃然大怒。他这一发怒,手下弟子等人都把手按上了兵刃。 “大侠是江湖朋友抬爱,水某不敢当!”水岱语气依旧淡淡:“可若有人噬师谋财,屠戮师弟,陷害师侄,水某闻得消息却不会放过!” “放屁!”万震山心里大惊,脸上却是震怒:“我师铁骨墨萼梅念笙乃是病死,天下皆知……罢了,既然你们是来兴师问罪那家丑外扬也顾不得了。恩师是被我那三师弟戚长发害死,我身为大师兄数年前刚刚落实了这一消息,本欲清理门户,谁想铁锁横江狡猾多诈反而刺我一剑逃出万府,荆州武林人多知道此事。那狗屁师侄狄云更是和他师傅一路货色,通奸我小妾桃红偷盗家产想要私奔,事败遭擒,我念他年轻无知没要他狗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什么陷害师侄?我三师弟的闺女现在还是我家的媳妇。姓水的,你红口白牙坏我名声,今天不给个交代休想出这府门!” 万震山叫得震天响,若是依气势看去,怕不得把水岱吞了。反观水岱,一副不愠不火的模样,冷笑两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下的歹事若以为无人知晓那便错了。狄云我已经新收入门下,弟子之仇当师傅的不可不理。狄云,你出来和万震山对质。要他死得心服口服!” 一直大帽遮颜的狄云这才从水岱背后站出来,摘下帽子露出真容,第一句话不是对着万震山却是对准了他儿子:“万圭!还记得我吗?” “狄云!真的是狄云!”万圭大惊失色舌头都快打结了。万震山更是又惊又怒。“好你个水岱,你居然敢包庇朝廷逃犯,你是不想活了!老夫这就上衙门告你去!” 见对方都把狄云亮出来,万震山顿时明白不论自己如何能说会道,那些事情的手脚如何干净都是白搭了。落花流水等人此来,根本就不是来说理的。去官府报告是假,借机会逃命才是真的。 “老夫早就说过,万震山你跑不了!”水岱长笑一声,长剑出鞘直指万震山眉间。万震山虽然看形势不对也已经提剑在手,但他那不上不下的功夫如何是江南大侠的对手,三招一过已被擒住。手下弟子门人更是不堪,这一行人里便是最弱的狄云也远在他们之上,眨眼间所有人连同仆役没一个能跑了的。 刚刚将局面制服住,戚芳想是闻得打斗声提剑这才冲了出来,结果和狄云一照面,小辈的恩怨纠葛顿时又乱成一团。 “啸风,照顾好你狄师弟,好好审问这些人取下口供来。笙儿,你拿我名帖去请本地武林名宿前来万府,公布万震山等人恶行。花二哥烦劳跑一趟荆州府,把事情向凌知府知会一声,所得证物证人等,不时将送上公堂,请凌知府亲验,还云儿清白。”落花流水四人虽然水岱排行最末,但陆天抒行事太过豪爽,花铁干太过瞻前顾后,刘乘风出家人未免心慈手软,故此大家行事反而都是听水岱指挥。 打发手底下不知内情的徒弟女儿等人跑腿杂务,真正戏肉才要上演。万震山本来已经面如死灰,谁知道被提入偏房独审,听到的第一句竟是“江陵宝藏的事,你知道多少?” 原来他们是冲宝藏来的?万震山一时错愕。随即想到不管这些人哪里得到宝藏的消息,既然有条件可讲,那就有机会活命。可还没等他想明白是该先装做不知还是该竹筒倒豆子,便听旁边椅子上那个手脚俱废的废人突然出声。 “先不用说别的,先说连城诀和连城剑谱,都交出来吧!”青奋没行动能力,一直被陆天抒提来提去。此时放在椅子上,突然开声说话。 “连城诀和……连城剑谱……”万震山一口气松了下去,所有侥幸的心思被这两个词打得粉碎。这些人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再隐瞒也只是多受皮肉之苦而已。想到这里暗暗冷笑,什么正气凛然的大侠,还不是和自己一路的货色,可见这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好人。心里想着,嘴上却毫无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前后都说了,最后加上一句:“剑诀我们没得到,剑谱却被三师弟戚长发偷了去不知下落,现在这宝藏大家都别指望了。水岱,水大侠,你我也只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咱们谁也比谁好不到哪去。知道的我都说了,给我一个痛快吧!” 水岱梁大夫等人面面相视,一齐皱眉。虽然这姓青的推断不差,万震山确实有些线索,但这只是再一次证明了宝藏的存在,于寻宝却没半点助益。 “等等!”青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喊停,似模似样的盯这万震山:“你说剑诀和剑谱相合就可以开启宝藏,而你们得到的剑谱却是普普通通一本《唐诗三百首》?” “不错!”万震山虽然奇怪这个废人是何来历,但还是老实回答。 “那就有些意思了!”青奋故作高深的模样:“我听说你们师兄弟三人的剑法也都是以唐诗名句为招名,名为‘唐诗剑法’。这唐诗剑法和连城剑谱的《唐诗三百首》只是巧合吗?”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眼睛里各自流露出不同的光芒。 126 宝藏(二) 126 宝藏(二) 手脚被废之后这一个多月,虽然再不能动武,但青奋感觉这却是生平最刺激的一段时间。以语言为武器,以智慧为凭依,拥有知道剧情情报的巨大优势,身陷落入敌手随时会被一刀两断的巨大困境。这就像悬崖边上走路,看得见有一条逃出生天的通道,可只要迈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生死之间来回震荡,每过一关都会有巨大的成就感。想来章刑所言诡异的主角运便是如此,巨大利益后的九死一生,抓住这一生的才是主角,不然就变成无限路上的铺路骨骸了。 青奋心里暗暗感慨,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东西。一张纸上记着狄云记住的五个数字,这是残缺的连城诀。一本册子上是万震山书下的唐诗剑法,他本想像对付门下弟子一样做些手脚,却被熟知剧情的青某人轻易点穿,吃了苦头之后这应该是真本了。最后一本是街上买来的《唐诗三百首》。青奋正装模作样的寻找其中的联系。 这联系青奋当然知道,这本是他最大的护身符,此刻却不能轻易揭穿了。否则天知道那些大侠会怎么对付自己。不用说别人,就说身边这个给自己翻书的水笙,看她那冰冷仇恨的模样,青奋怀疑自己一句话没说对她就会一剑刺过来。 平时虽然是陆天抒看管这小子,但服侍他吃喝拉撒却是狄云来做。狄云老实,虽然深恨此人,但师傅有命便不打折扣的照做。现在狄云重见戚芳纠缠不清,又要打官司恢复一身清白,忙得团团转,剩下的可靠人里能兼顾看管和服侍这囚犯的,只剩下汪啸风和水笙。 虽然一路行来血刀门和五毒教都没什么异状,但荆州是三家必至之地,到得地头反而不能松懈。更听闻五毒教除了善使蛊毒之外,亦有易容之术,寻常的店小二之流便不放心让他们接触到姓青的人质。 本来水岱的意思是让大弟子来做这些服侍的事,结果却是水笙抢着要做,众老头看了看她坚决的神态,也就默认了。 “这是什么东西?”水笙边帮青奋翻书边问道。 “是……是当朝阉竖汪直通敌卖过的证据。万震山和我们血刀门还有五毒教都与此事有瓜葛,像我这样的小卒倒霉,竟也被卷进这种塌天大事来了。”青奋一边说一边苦笑,水岱等不希望儿女卷进这件事来,青奋要编瞎话也难为了。 “是吗?那为什么爹爹不告诉我?此行我还以为就是给狄师弟主持公道呢?”水笙疑惑的问道。 “也许是觉得查当朝权贵这种事风险太大,为人父母的总希望儿女安全吧。”青奋顺嘴给对方找了一个解释。 “你这种人也知道为人父母?”水笙突然冷笑了起来。 “我说大小姐啊!”青奋叫起屈来:“我没对你怎么样吧?那次血刀老祖要你那啥我不是还劝阻吗?为什么反过来你不恨他而是恨我呢?” 青奋不提还好,一提到“那次”两字,水笙顿时火上心头,一耳光抽在青奋脸上,将他牙齿都打飞了数枚,可见下手之狠。 “你还敢提‘那次’!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师徒作恶,我几乎被活活逼死。我早就立下誓言,不将你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今天你既撞在我手还敢强辞狡辩!”水笙怒的脸都变形了。虽然面纱遮住了大部分看不分明,但单凭那双愤怒的眼睛就足以让任何人分辨出她此时的情绪。 “……”青奋已经不敢再说话了,他已经没了四肢,总还得留下牙齿来吃东西吧。 “砰!”门被推开了,外间看守的陆天抒听得动静走进房来,看见这场面眉头一皱。 “水侄女。”陆天抒一皱眉:“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我们答应了暂时不杀他,那便也不能零零碎碎的折辱他。否则我们与邪派有何区别!” 水笙恭恭敬敬低头认错,两句话把陆天抒打发了出去。再转过头来时青奋看见了她的眼睛,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尾椎骨就传了上来,脑子都不及多想,刚刚开口想喊救命,水笙出指如电已经点了他的哑穴。这小一年来谁也没闲着,向来练功偷懒的水笙竟然也痛下苦功,点穴之术已有小成。 青奋有口喊不出,只能睁大恐惧的眼睛,看着水笙冷笑声中抽出了长剑。长剑一指先是落在自己眉间,接着一路下滑,指过鼻梁下颌,咽喉胸膛。剑尖越往下青某人的心越凉,最终长剑终于停住了,青奋却是哭都哭不出来。早知道就让血刀老祖将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虽然自己伟大的良心会过意不去,但总好过如今去和那汪公公当同行吧。这女人脸皮也忒厚,竟然能对男人做出这种事情,心理一定是变态! 青奋没嘴没手无计可施,只能在心里胡乱的骂着。水笙似乎很欣赏青奋那恐惧和挣扎的眼神,慢悠悠提起剑来,手腕一顿复一刺就要让眼前这淫僧为他祸害的无数良家妇女付出代价。 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又被推开了。水笙大吃一惊,只当是自己动作太大还是被陆天抒发觉。剑一收头一回,却看见进来的是一个平装女子,容貌平淡站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唯其一双眼睛波光粼粼仿佛能滴出水来。还来不及喝问就见对方是指轻弹,一阵薄雾朝自己射了过来。 知道那是毒雾水笙连忙闭气,剑一挺就要朝对方刺去,却突然一阵头晕眼花,闭气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就此人事不知。 “好凶狠的丫头,不像汉人倒是像我们苗人!”易容的马桑娘咯咯一笑,一手抓起昏过去的水笙,一手抓住和木偶也差不多的青奋,提两个大活人如提灯草,轻飘飘从窗外越出,跑出跨院一个拐弯进入进了同一座客栈的另一间客房,艺高人胆大,果然不是凡俗。 水岱和马桑娘都是做客异乡,身边本没什么人手好差遣,更兼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优劣之势不言而喻。但对方人多势众也是不假,梁大夫更是医术精熟与五毒教的毒术堪有一斗。马桑娘这才选在梁大夫、水岱等数人去赴凌知府之宴请,看守青奋力量削减的时候下手。 陆天抒武功即高内力又深,更兼阅历丰富又事先有梁大夫的诸般解药预备,要毒倒他便是以马桑娘之能也非易事。但五毒教手段之所以令人闻之变色,不单单是在毒性猛烈,更在诡异无端让人防不甚防。 陆天抒年过六旬,功力虽深但身体机能却是无法抑制的开始下滑,马桑娘施以无色无臭的药香,不是什么毒杀人的玩意只是利尿的寻常手段。果然不到片刻陆天抒便忍不住要去方便,一来一去的空门足以马桑娘干出大事了。 陆天抒去茅房只是片刻即回,回来一看房门敞开顿时大吃一惊,急奔进去看时果然已经人去房空。老侠也是久历江湖,虽惊不乱。自信对方一定是在自己离开这片刻间做的动作,那一定跑不远! 不及再奔门出去,脚下用力直接撞破了房顶,放眼迅速四下扫视,跨院四周乃至四围街道一切正常,浑然没半点异状之处。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是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跑出多远,定是在附近找地方藏起来了。 跳下房顶来急奔而出抓住掌柜的又是一阵急问,青奋那模样走在哪都是惹人注目。可奇怪的是掌柜的一直就守在大门这里,并无看见什么奇怪的人走出去。甚至乎,按陆天抒所叙述时间,压根就没人出过门,也没什么能装得下人的箱子进出。那模样好似,救人的人和水笙、青奋两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事到如今陆天抒也只能认自己守护不利了。一边快速写了一封书信让掌柜打发小二去送给水岱等人,一边自己迅速向客栈内以及周围的人打听,看看有无碰巧看到劫人者。 陆天抒在忙乱,水岱等人接到书信后当场求助凌知府等细节不用多说,再说被马桑娘夹到隔壁房间的青奋等人。 马桑娘将水笙往床上被窝里一塞,一边迅速的将青奋化妆打扮了一番,一边对他的伤势啧啧称道。常人断骨若是在愈合之前再次遭受拉扯断裂,则二次愈合之后定然变成瘸脚跛手之辈,青奋的手脚断骨不单单是普通的遭受摧残,其伤势百倍于常态,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残废了,比之截去四肢也仅仅是多了四件样子货,伤处的骨骼已经完全失去了它该有的效用。 “这等折磨人的手段也太上不了台面了!”马桑娘对这样的刑罚甚是不屑,她不知道这完全是青奋自己作的。也不解开他的哑穴,自言自语般说道:“那姓陆的老头经验不差,很可能摸到这儿来,我们不得不防。”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打开来里面盘着十几条碧绿的小虫,懒洋洋各自盘着。挑出四条来放在青奋伤口处。那小虫闻见血腥味顿时来了精神,咬开伤口就钻了进去。 青奋眼看着虫子钻进自己的体内,按他的本心他倒是挺想大叫的,可万幸还有些理智,知道这人是在助自己,虽然这医法行迹诡异可怖,可还是咬着后槽牙生生忍了下来。 马桑娘动作利落异常,易完容,施完蛊术又替他换衣服,整个人改头换貌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刚刚打理完毕,敲门声已经响起,店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 “客官,打搅了。有位客官丢了东西,麻烦您开一下门!” 世间俗规,住客栈有人丢了东西,那同一住店的人都要配合人家,让人家看看屋子。这是一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意思,那时候中国人还不会大叫“人权”“隐私权”之类的口号,大家都觉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万一自己有朝一日住店东西被偷,那也希望周围人能让自己看屋子。当然,这也和那时候的人都不喜欢上衙门有关系,客栈老板同样不喜欢衙门。 青奋正自莫名其妙这女人如此泡制自己,莫非是想要让自己去应门?可这会手脚都已经断了,别说走路连站都站不起来,这么大的特征就算化妆成女人恐怕也瞒不过陆天抒吧。 刚想到这里,突见那女人又取出一稍大的袋子,这次打开来可非同小可,里面一条二指粗半尺长的巨蚕蠕蠕而动,那女人甚至要一只手握着才能勉强持住。青奋顿时想起后世一部叫《摩登如来神掌》的电影,此刻他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那种不知道是吃虫还是被虫吃的恐怖,一瞬间他宁可被陆天抒抓回去也不要被救了! 可惜此刻的他手脚已废,哑穴被点,别说阻止,就算是拒绝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眼睁睁被那恶毒女人捏开了嘴巴,把那条恶心又恐怖的虫子生生塞了进来。 那虫子实在太过肥大,青奋只觉得自己没恶心死也差点被它噎死,徒自还在感受着食道里那令人反胃的蠕动感,耳边是那女人的自言自语:“居然耗费掉我一只蚕后,你小子还真是好命!”说罢又拿出一个药饼模样的东西往青奋顶门上一放,青某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神志已经不是再属于自己。最后的一丝对外界的感觉,好象是自己竟然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前去开门应声,随即视野便渐渐陷入了黑暗。 这一觉睡得好长,青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但感浑身通体舒畅,一个多月受刑的积劳疲残好像已经烟消云散,全身真气充裕四肢有力,仿佛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脑子里刚睡醒时蒙着的一层薄纱渐渐掀去,所有前事回到脑海。自己是如何被云南府的人给捉住,然后废了手脚被逼着去寻宝,之后又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救了出来,还被迫吃下一条恐怖的大蚕,然后……就到现在了。 手脚伤势已经愈合的差不多,按程度来言自己起码也应该是躺了七八十天,丹田中的内息反而比在血刀门时候更旺盛了些,就好象自己这段昏迷的时间一直在用功不辍一般。 脑子里未明的事情太多,青奋撑着床坐起身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间布置雅致的小屋。更有一苗条女子背对自己正在忙碌,听到这边动静连忙扔下手中的活两步跑将过来跪在自己面前:“主人醒了,奴婢这就伺候你更衣。”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青奋仔细一看顿时吓得直接又跳回床上。跪在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要人老命的水笙! 只见她此时穿了一身宽敞衣物,面纱摘去露出微黑却不失美貌的真容,长发挽起,领口低垂,一副居家的打扮。最令人惊讶的不是她的打扮,而是她那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喊打喊杀,要将青奋阉成太监的凶悍之意。 看见青奋猛地跳回床上,小媳妇水笙却是面露惶恐之意,身子颤抖了起来。青奋正自莫名其妙还没把前因后果联想清楚间,只见水笙突然一咬牙,伸手解开腰带外衣,露出软玉一般温润的身子,颤巍巍的也爬上床来。 “你这是干什么?”男女的角色仿佛调了过来,受惊的人反而是青奋。这场面太诡异了,让他直怀疑是自己做梦还没醒。 “奴婢,奴婢伺候主人……快乐!”水笙的声音颤抖着,脸上早红的晚霞一般,动手正缓缓去解身上仅着的小衣。她要干什么自然也不用再多问。 这下子青奋反而明白了一些。记得那个救自己出来的女人是个使药使毒的高手,最后甚至控制了自己的行动。眼前水笙想必也是这样,现在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只记得她是自己的奴婢了。 想通此节,青奋脑力里诸多h小说顿时不受抑制地走马灯一般地流淌而过。 这样的情景实在太眼熟了,坚贞的侠女们经历九死一生终于落在了淫贼的手里,然后再经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之后终于成了淫贼的性奴,接下去自然就等诸般少儿不宜的镜头。 这臭女人两次几乎杀了自己,还有一次差点阉了自己。尤其是自己对她还有恩无仇,现在想来真是佛都有火!要说不恨她那就是胡扯。甚至就连孔老夫子都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由此可见自己要她命债肉偿实在是天意所然,天命所归,有道是天赐不取必遭报应! 面对送上嘴边的美食,依旧身为处男的青某人引今用古的给自己进行思想武装。反正自己又不用考虑和这小娘皮的将来。有道是食、色,性也,这种情况还不上,自己还是男人吗?何况看她那模样,自己昏迷时候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再多这一次又有何打紧? 水笙上身已经光溜溜,只是以手抱胸略掩春光,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两颊晕红,显然已经做好准备承受主人的恩泽。青奋脑子直感一股热流从小腹直冲上大脑,所谓精虫上脑就是这么回事了。眼看就要从禽兽不如升级到也如禽兽,告别那可耻的处男称号,青奋突然想起一件事,丢下床上香喷喷的美人不管,自顾跳下床来探头朝窗外望去。 “主人……您这是干什么啊?”水笙疑惑的坐起身子问道。 “没事,你稍等!”青奋当然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转职成了柳下惠,只是猛然想起这局面有些诡异,她已经多少有些神经质的不检查一下四周就无法放心享用。 从窗外看去,这小房建在一个孤单单的山岗上,四周环境颇为清幽,很好的田园居所,似乎真的没什么不妥之处,水笙看来真的是那恩婆送给自己的礼物。想来也是自己多心了,毕竟费那么大功夫救自己出来,又医好自己手脚,最后再用一个美女陷害自己,世界上没这么抽的疯子吧? 青奋心神渐定,双手推开门,打算呼吸两口清新空气舒展舒展拳脚就回床去大干特干,自己还记得的五式大圣欢喜禅,不把那臭丫头折腾到求饶绝对不让她下床! 心里正自想得恶毒,手上已经把门推开,门头上夹着的一张纸就那么飘飘地落了下来。青奋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水岱等天黑之前会至,速逃! …… 青奋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已经擦黑的天色,回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人任君随意的美人,低头看看自己亢奋不已的兄弟。一股怨气自内心最深之处发酵变化成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咆哮而出——如果这是一本无限流小说,我就诅咒作者买方便面永远没有调料包! 127 宝藏(三) 127 宝藏(三) 世界有太多不常规的东西,比如青奋就是再长十个脑袋又如何想得到自己的处境是一个对男人心怀怨念的女人设下的毒计,救人出来就是为了再害死他,这等变态的心思委实不是常人可以预料的。 青奋扔下一句让水笙在房间里老实等着,自个撒丫子就往山下跑去。果然女人都是迷魂药,一离开水笙他脑子马上又上一层楼。联想到小玉据闻和五毒教有挂连,那无疑这个救自己又害自己的恩婆就是五毒教的人了,而这一出诡异无比的“陷害”也就是对自己的考验了。想到考验二字顿时悲从心来,自己这一年来已经经受了多少考验了? 这趟所谓的个人旅行,虽然名义上没有难度没有奖励,其实不然。以自己的经历而言,如果要用游戏类的语言整理表达,那么应该是这样的。 初降临,破庙外遭遇狄云攻击,要求:胜利。失败,死亡。胜利则得到血刀僧衣、血刀秘籍。选择剧情路线,开启“血刀僧路线”。 江南小镇,血刀僧路线引发剑铃双侠攻击,要求:支撑足够时间。失败,死亡。胜利则得到血刀老祖救援,混进血刀门组织。 沿路上,选择奸污水笙的邪恶路线或是帮助水笙的善良路线,此路线将导致往后剧情的发展。沿路要求:逃避正道追杀。失败,死亡。成功则获得血刀老祖的好感和指点。 川路上,遭遇四川七虎攻击,要求:胜利。失败,死亡。胜利则进一步获得血刀老祖好感和指点。 血刀门中,选择与众血刀僧同流合污的邪恶路线或帮助藏民的善良路线。选择前者将在血刀门得到武功基础指点,选择后者将开启金刚寺剧情并触发”多摩等诸血刀僧厮杀事件”,要求:胜利。失败,死亡。胜利无特殊奖励。另:无论哪条线路都可以得到小玉。 金刚寺剧情,需善良路线开启。得到武功基础指点,佛法基础指点。触发“曼陀罗事件”,得到《大圣欢喜禅》。 曼陀罗事件,比武,要求:战胜曼陀罗。失败,轻伤至死亡随机出现。胜利无特殊奖励。 小玉事件,善良路线下金刚寺剧情后触发“小玉献身事件”。选择接受或拒绝,前者延续藏区剧情,后者开启云南剧情。 昆明山路,遭遇“黑水寨千刀万剐事件”,选择袖手旁观的冷漠路线或出手相助的热血路线。 黑水寨千刀万剐事件,出手相助路线,要求:救出或杀死四名刑犯,并逃离。失败,遭擒至死亡随机出现。胜利无特殊奖励。 沐王府,黑水寨千刀万剐事件遭擒状态下触发。遭受严刑逼供,要求:花言巧语活下来,并寻机会逃脱。失败,受刑至死。胜利,无特殊奖励。另:如果之前“小玉献身事件”选择拒绝,并完成度低于60%,此时开启五毒教剧情。 江陵宝藏剧情,引导众人前往江陵寻宝,要求:把握分寸,引导众人行动。失败,引发猜忌或抛弃,死亡。胜利,到达江陵。 被救事件,需五毒教剧情开启。 水笙献身事件,之前水笙路线选择善良,完成度低于60%,五毒教剧情延续。要求:识破陷井。失败,死亡。胜利,逃脱。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还不到一年功夫,自己竟然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事遭了那么多的劫。光是大事件上致死的机会已经出现了十次,平均每月自己就得死过翻身一回,更别提大事件下的小死难了。可怜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怪觉得已经和原来有所不同,已经应付过这么多的事件,光算经验值也不知道升了多少级了。 青奋一边暗自惊心,一边暗自庆幸,摸摸怀里,自己讨价还价要回来的小还丹、手表、血刀秘籍等物都尚在,无论是梁大夫还是五毒教的恩婆看来都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现在离回去的时间不过一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然脱身出来也总得再见小玉一面才是。 这见面当然不是说回心转意,青奋已经打算与她双宿双飞,共同享受这剩下美好一个多月。反过来青奋现在已经深明yy的道理,大彻大悟立地成佛了。 所谓yy,翻译过来就是意淫。意淫的意思当然就是只在思想里淫,这种事情看小说看漫画意淫固然只能在思维间,现实中yy当然也只能在思维间,否则无论对方真心还是假意,定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到下场。自己已经买了两笔经验值,再学不乖那就真是猪脑子了。 奔下山来的青奋下定决心,这辈子永远不模仿后宫流、种马流主角那见一个上一个,上一个收藏一个的大潇洒人生了,以后自己只专攻意淫,见到美女yy足矣,就算有再肥的肉送到嘴边,自己也绝对不咬下去。 刚刚想到这里路已经到尽头,照着纸条上的小路尽头一拐,看似绝壁的地方竟然另有洞天,两个女人正站在那里,其中一人正是小玉。 “青大哥,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小玉见青奋平安跑了下来,显然是自己赌赢了,眼睛里都是欢喜的泪花,纵体入怀,紧紧抱住了爱郎的脖子,再也不想松开。 虽然无法阻止马桑娘的自说自话的赌约,但小玉的内心也是焦虑不安。一边相信自己心上人不是这种见美女都想上的色狼,一边又对他面临嘴边美食的诱惑抵抗力没有信心,可谓是矛盾之极。现在终于看见青奋安然脱困,心中欢喜和欣慰当真非言辞能表达。 青奋抱着怀里的玉人,生平第一次知道惭愧为何物。虽然对“被设计”不满,但想也知道这不是小玉的性子能干出来的事,对于她的信任,自己确实惭愧。自己侥幸得脱不是真的坐怀不乱,而是被危险已经弄得有点神经质,阴差阳错的提前发现了纸条,否则也会和大多数正常男人一样死得很难看。 说实话,如果这是主神设计的剧情的难度的话青奋真的觉得很变态,毕竟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男女受到的社会教育都是不同的,要求一个男人彻底遵从所谓的“男女平等”的角度去考虑两性问题本来就非常扯淡,这比什么《咒怨》类莫名其妙片更无耻,更让人死得死不瞑目。不过这如果是出自一个怨妇之手的陷阱那也就不足为奇了,谁还能规定世界上什么人只能做什么事? 而且总结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青奋隐约觉得自己遭遇的一切也并非都是毫无规律可寻。仔细看便会发现,如果自己选择的都是善良路线并且完成度都很高,那么自己所遭逢的危险就将大多是有惊无险,因为有很多自己帮过的人和他们牵连的人会帮自己,当然,自己的努力也不可少。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自己突然反水去干一些邪恶的事,比如刚才享用那神智不清的水笙,那么整体难度就会十倍的突然增加,甚至出现必死的局面。 而反过来,如果自己邪恶路线一条路走到黑,那么也许周围的助力不会像善良路线那么多,但自身的实力一定会增长得很快,而且惯于周旋,也是不错的选择。但这样的人如果突然良心发现决定做个好人,估计局面也就和自己刚才那差不多。 如果自己穿越的不是无限世界,也许青奋也不会想那么多,但现在既然知道这一切背后都有只黑手,自然而然就会去想其间的关联。假设主神不是个疯子,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来? 善良还是邪恶显然不是主神他老人家考虑的事情,单单的实力培养也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自己所在的世界一无基因锁可爆,二来似乎对赐予式的武力强化也不是很上心,否则一个大光球是最简单可行的办法。无论是庇护领域的复杂化还是剧情世界的这种一拔萝卜带起泥的设计方式,似乎更考验的不是刀子有多快——永远有更快的刀子在你面前——而是考验的能不能用刀子捅准位置。 具体到自己身处的这一年经历来说,刨去自己必然的努力以外,最重要的反而似乎是能不能贯彻自己的做人原则。好人,坏人,游走于好坏之间的人,或是其他什么人,无论是哪一种都能有可行的路。虽然好人未必得到侠义道的支持,坏人也未必就有魔教撑腰,但若因此东一榔头西一棒,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那整体的难度将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其实再想一步,不止是无限世界,地球现实不也如此?有人坚守那些古老的发霉的原则,懒得奉承钻营,一门心思就干好自己的事,做学问也好,做技术也好,一生平平淡淡,安安乐乐。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心态喜乐,一生无忧,挺好。 也有人喜欢人上人的感觉,或是信奉识时务的信条,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不知脸皮和道德为何物,竭尽一切所能踩压人头搜刮金银,享受的就是那份刺激的生活,也挺好。 这两种人都可谓是生也无憾,死也无悔。可还有第三种人,心里羡慕高官贵权,嘴上痛骂社会风气,左手高举《论语》,右手捧的是《厚黑》,脚下进一步退两步,额头上还大大贴着“凡人”两字。且不论这样的人最终结果如何,但这种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人的人,拖拖拉拉,一生受尽自己的折磨。 青奋越想越入神,一年来的经历反思好像结成了一个茧,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但却被薄薄的蚕丝挡住了,近在分毫间就是出不来。他自然不知道他在思考的是“我是谁”和“我要什么”这两个非大贤大圣不能解的千古难题,越想脑子越混乱,眼睛里都散发出迷乱的色彩。 “青大哥,青大哥?”小玉手在青奋眼前连连摇摆,好不容易才把青奋的魂给招了回来。 “啊?啊?”刚才想得太入神,青奋压根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看着小玉着急的模样,顿时有些抱歉:“那个,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没听清就算了。”小玉脸一红,刚才那些肉麻的话要她再说一遍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既然他没听见那就,就以后再说吧! 这三个月来衣不解带照顾青奋的当然不会真的是水笙,小玉全身全心都放在青奋的伤势之上,由欢喜禅引起的郁结之症竟然也因此没有发作,正应了当初武师所言的找一个目标活下去,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治标,治本之法还得是着落在青某人身上。 “这位是马桑娘,五毒教的长老。我爹爹曾经与她相识,这次我就是拜托她才把你救出来的。”小玉边走边把话题转到了马桑娘身上。 “呵呵,终于想起我了吗?”马桑娘现在一身普通汉家女子打扮,脸上还易了容,可眼睛里那弯淹死人的秋水,却是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了的。 “原来是恩婆,多谢救命治伤大恩!”青奋双手抱拳行礼,那个“恩婆”的称呼听得小玉目瞪口呆,笑得马桑娘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恩婆,嗯,恩婆,哈哈哈哈,这称呼太有趣了!”马桑娘笑得弯了腰,笑着笑着,突然笑声一敛,好像被刀子突然隔断般整齐,脸上尽是肃然之色:“姓青的小子。也不必叫我什么恩公恩婆的,我救你本来也没存好心!算你厉害没中我的套,但这不代表你就不是一个始乱终弃,贪花薄性的男人。” 这是哪跟哪啊?青奋突然觉得自己的这趟旅行端的诡异莫名,自己如此的正人君子,结果一边被大侠们莫须有地喊打喊杀,一边又被五毒教长老指责薄幸,莫非自己其实有梦游离魂的毛病,否则这些罪名都是怎么加到自己头上的? “好了,姑姑,我说过青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了,你自己也试验过他了,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反悔?”小玉着急着分辨,青奋听在耳朵里却是越发的莫名其妙。 正在这时候,山顶上一声悲愤已极的怒吼直透云霄的传了下来。青奋听得出那是水岱的声音,看见失踪了三个月的女儿变成那模样,任何一个父亲都会发出这样的动静吧。这笔帐无疑又被算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哪是什么美女亲和啊,整个一冤大头亲和!可话这么说还不能怪造成这一切的马桑娘,命是人家救的,莫非自己还能真拔刀相向不成。事到如今青奋也只能苦笑:“有天大的事情都下山找地方躲起来再说吧,水大侠这次不把我抽筋扒皮,万剐凌迟,那就是天降红雨了,十个江陵宝藏也休想保住我啊。” “不用了!”马桑娘一摆手:“这里就再安全不过,就算当地土人也未必知道还有这么个迷崖所在。我先问你,小玉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出,青奋顿时哑然了,小玉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惜,青奋回望她的只有歉然。无论议情还是议理,自己都不可能对这个姑娘有什么承诺。她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她应该有和平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自己一样,一年内生死之间都能打上十个来回。 “起码,告诉我原因好吗?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一点点都不喜欢?”看着青奋的歉然,小玉的神情从充满期待的欢喜堕入了无尽的凄凉,看她那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随时都会伤势复发就此一倒不起。 “我有大事要做,不能滞留!”青奋硬起心肠说道。 “我等你!”小玉想都不想地说。 “我要去五百年!” “那我就等你五百年!” “……” “……” “那我们就五百年后再见吧!”扔下最后一句话,青奋好像忘了水岱等随时会搜山搜下来,头也不回的转出了迷崖,转瞬间身影消失在了小玉的视野中。 “我要等他五百年!”小玉转过头,对着马桑娘淡然而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匆匆忽,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江陵宝藏的秘密终于还是被揭开,汪啸风聪明多智首先识破了剑诀、剑谱和剑法之间的奥秘,正欲背师独吞结果被老谋深算的梁大夫不动声色的铲除。再接着梁大夫想起前议,单身夜盗凌小姐的墓欲得到完整剑诀,又被凌知府手下三十多名高手围攻而死,却宁死也不吐露自己得到的秘密。然后一夜间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江陵城南有大宝藏的事实,无数黑白两道的人蜂拥而至,牵扯出无数陈年旧怨,荆州地界上无有一日不见腥风血雨。更有传闻九州龙气动荡,皇朝第一大派武当派下仙人亲临荆州,找寻动荡之源。一时间风雨飘摇江湖多事。 比起大宝藏的滔天大浪,水笙二次遭擒的事在江湖上就如投下一颗小石头,声响都没闻到便被掩盖了过去。只有水岱因为女儿遭擒和大弟子背叛两件事击倒在床,眼看命不久矣,水家基业反而现在由狄云支撑,隐有摇摇欲坠之感。 青奋没有去寻宝藏,虽然他也许是现在最有能力安然取得宝藏的人。这十三个月的历练,真正的宝藏已经被种进了心底深处的土壤里,等待着破土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记录了自己一年岁月恩怨情仇的江湖,青奋转身走进节点的密林。 英雄再会了! 128 无上限的任务 128 无上限的任务 青奋回到基地第一个看见的是赵莫言,或者说,基地里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嗯?回来的真是准时呢!”赵莫言这句话不是真的感叹青奋准时,因为出发去旅行的人总会在第九天的时候回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和“吃了吗?”差不多,只是打招呼而已。 “恩,回来了。”青奋看见赵莫言的法袍之上比一年前所见又多了一些复杂的纹路,虽然看不明白但总也知道那不是用来做装饰的。相比之下自己耗费了近万的大洋,却只把金钟罩练到三关,未免有些惭愧:“我没完成任务,金钟罩只练到了三关!” 出乎意料的,赵莫言没冷言相对,反而出言安慰:“一年时间练到三关,进展已经快得空前绝后了。没事,人活着就有机会,你这一年活得不容易呢!” 嗯?听她的语气,怎么好像感同身受也似?青奋这一年也没打白混,听赵莫言说话已经不单单只及其言意了。 “不奇怪啊。”赵莫言微微一笑:“我也兑换了100天的时间前往适合我的剧情世界,过得,很是不容易呢!” 何止不容易,简直太艰难了。青奋感叹着,仿佛遇到了知音般松下一口气来,跳回沙发上就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的经历。艳遇部分一带而过,自己遭擒后与敌军斗智斗力的部分却是大书特书,直讲得如评书一般,所谓口沫横飞,连比带划也就是这个意思了。赵莫言面带微笑听着,也不打断他。 刚讲到自己是如何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好吃好喝供着自己返回节点的时候,文池回来了。 一眼看见青奋,不同于赵莫言的“嗯”,她是“咦”了一声:“你怎么混得五劳七伤的?”又仔细看了看,好笑的说道:“四肢长骨从中间断裂,然后又用异物接上……还是寄生虫!而且肚子里也盘踞着一条寄生虫,似乎是……诅咒类的媒介。对了,该是蛊术吧?你是不是去西南招惹苗家姑娘,让人家下了情蛊?” 文池戏虐的看着青某人,这是个接近事实的推断,虽然本质上不是一回事,但还是让青奋无言以对。 文池一边玩笑一边扬手间驱除诅咒已经发出,青奋只觉手脚断骨间先是一阵暖洋洋,接着好像有什么活物闹腾,扰动肌肉和骨骼一阵刺痛,再过后手脚便没了感觉,再不听使唤又变回了瘫痪的状态。 被文池这么一提醒,再一想青奋也明白了。马桑娘是巫蛊师不是医生,她并没那么好心真的治好自己这个臭男人的断手断脚,只是让蛊虫麻痹那里的神经而以自己取代之。换言之这段时间自己都是在用断手断脚行动,虽然表面看上去无碍,但事实上每运动一次就是对身体再伤害了一次,如果不是文池发现了这其间的不妥之处,自己很可能在这次任务中突然手脚断裂倒在战场上,就此死得莫名其妙。 文池取一块干净布擦去断肢处排出的黄色脓水,这都是那几只蛊虫所化。又对断骨处施展了复原术,骨骼肌肉慢慢生长,大概二十四小时才能彻底恢复。 “你四肢的蛊虫清除了,可肚子里那条太大了,我现在无能为力,你就先和它和睦共处吧!反正没有主人催动,似乎它也不会闹腾。” “你这医生越来越专业了!”看着文池为自己处理隐患,青奋好奇地问道:“这次又取得什么新能力吗?” “发现诅咒、驱除诅咒和复原术,还有元素伤害治疗。我虔诚度不够,这次没有办法加大深度,只是扩展了一下治疗领域。” “驱除诅咒这次恐怕用不上了,除非可以杀虫!”一个男声插着话,章刑也回来了:“任务下来了,是《星河战队》的背景,那些虫子无论如何想来都是不会诅咒的。” 说完这话又转头看了看沙发上四仰八叉动弹不得的青奋,后者咽了咽口水,对着黑脸队长勉强堆出一个笑脸。算了,章刑摇摇头,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没必要再追究他了。 “《星河战队》,主战场是地面还好说,可能出现太空战的情况吗?”赵莫言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毛,太空战和陆地战可完全是两种情况,所需要的物资完全就是两样。 “除非是人为,否则按《星河战队》的设计来说,地面战的可能性占了九成九。不过也不排除需要驾驶飞船逃离的可能,你们的人会驾驶宇宙飞船吗?”章刑的话问的好像是会不会骑自行车。 “怎么可能!”赵莫言回答得理所当然:“天知道是什么引擎的飞船,谈不上驾驶。不过随便控制一个会驾驶的人,这样的问题倒是不难解决。说起飞船,我们的立场一定是在人类一边吗?会否我们干脆是帮着虫子打扫人类?” “可能性很小,不过也不是没有!”章刑也皱了一下眉:“不过那样的话反而会简单许多。” 说话间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回到了基地,所有人回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沙发上作残疾人士状的青某人,不过大家除了点点头以外倒也没太多表示,估摸对他的囧样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剩下的战前会议并没有太多神奇的内容,青奋自个一早就被提走不知道,剩下人可是开过会讨论过彼此发展互补情况的,现在只是汇报战果而已。 章刑还是神叨叨的自我修炼,众人也懒得问。 赵莫言在图书馆抄录了大小十四个新法术和大部分的零级法术,分别是:五级法术,传送术、窥视魔眼。四级法术,任意门、高等隐形。三级法术,飞行术、高等魔化武器、巧言术、锐耳/鹰眼。二级法术,风讯术、蛮力术。一级法术,七彩喷射、无声幻影、催眠术、魔法飞弹。加上前往不知道哪个魔法世界修行的一百天获得了第一个超魔专长,她五千多的巨款现在也只剩下了小几百。选择法术依旧是以辅助型为主,少有直接杀伤的能力。 陆双双也选择了兑换时间,所有成果仅仅是简单的两架飞机和若干枪械弹药以及通讯系统的改进,貌似并不起眼。 易天行参与了美食会的采集食材活动,不用缴纳奖励点同样获得了超额的修行时间,成功捕获的阿拉斯加鳄鱼肉更意外触发了美食细胞的第二次进化。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最占便宜的幸运儿,而事实上现在的易天行却是最晦气遮顶的人。老婆被一只猫抢走的事实让他不得不去与那只猫争斗来捍卫男人的尊严,而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却是必须由一场决斗来宣布自己老婆的归属。自己如果在这次任务回来后败给那只猫,老婆就真的跟人跑了! 最悠哉的人依旧是唐雅,除了砸点银子补充了一下弹药,就是选择了魔法刺客的能力,获得了变颜术、隐雾术、幻音术、蛛行术、侦查毒素的低阶法术。其实对她来说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她获得了感知魔法气息的能力。而身为抢亲事件的当事人,这只猫似乎完全没有自觉,成天躲在楼顶上晒太阳,压根没有退掉脖子上铃铛的意思,导致易某人为此苦恼不已。 王杰属于少数没有兑换时间的人之一,他仅仅将稻草傀儡升级成了木制傀儡,拥有更强的力量和牢固性。另外就是现在能操纵傀儡的数量已经增加到了十八,算是小军团了。 许征也未兑换时间。囊中羞涩让他只能选择了盾术技能并提升了一些体能,他那护卫的位置能否尽职尚在两说间。 文池祈祷了驱除诅咒的能力和复原术,不过针对神术有时而穷的情况,她倒是另备了一些药品, 张一淘继续他火焰使者之路,也许是自知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有多大杀伤力的提升,选择的火焰隐身和焦热能力都不以杀伤见长 。 青奋更不用说了,一品的三关金钟罩,勉强也能挡刀挡剑了,可惜不知道这次面对虫族的爪牙却又挡不挡得住。 “如果任务是针对人类,那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家应该很习惯。但如果是针对虫族,我们的作战方式可能需要调整。”彼此报完情况,开始真正的任务前布置了,赵莫言分析着情况:“根据电影背景来看的话,虫子们所在的星球是没有什么有机物的。也就是说,那些虫子都是靠吃岩石过活的,由此可以得知,他们的身体很大可能性不是碳基。电影为了通俗性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却很有可能撞上一整星球的变形金刚。” “这倒不一定!”陆双双插话进来:“地球上所有能量都来自太阳,所有生物无有例外所以形成了这样的生物形态。假若那个星球的生物是类似‘星际争霸’里的虫族,主要能量来自矿石的话,他们的生理结构确实会和我们的常识差出非常远去,但至于它们的身体,现在还不好说是坚硬还是柔软,并非吃石头就一定会吃出硬壳来,具体情况要到时候才能判断。” “那就做两手考虑吧!”判断被专家质疑,赵莫言顿也没顿的继续说下去:“如果是正常我们熟悉的肉体自不用说,如果是如钢铁般的外壳呢,我们现有的武器足够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吗?” 电影中的高科技武器屠虫如屠狗,但若这些虫子真的每只都披着三寸厚的甲板,那在座的众人大都只能洗洗睡了。 “而且我们针对生物素来特效的毒剂和病毒等物,对于虫子可能直接无效,最坏的情况,我们的确可能再次面对‘打不动’这种难堪的局面。”许征接着补充,直将未来抹得一团漆黑。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生物!”还是陆双双发表意见:“虫子一定有它的构造,有构造的东西就一定有弱点,针对弱点打击,没有无法杀死的生物!另外,虽然是以《星河战队》为背景,我们如果身处人类方,大概的开局也只有两种。一是出来就身处虫子的星球,那我们的任务十之八九是生存、隐蔽一类,无需太强的火力。二是我们身处攻击队伍,这就必然有地球大军和高科技的支持,不会出现让我们用烧火棍打坦克的无稽场面!” “只是设想而已。”赵莫言转了个圈:“如果虫子出现类似硅基生物的特质,那么虽然毒素等物对它们起不了作用,但脉冲类武器又成了它们的克星。我们无法预知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东西,不过准备这样的电子武器不是难事吧?” “不难。”陆双双摇头:“剩下一天时间,采购和加工都来得及。电磁武器我事先也有准备,只是没做大规模而已,但我还需要一个d级支线将做出来的物资胶囊化。” “我还有多余的支线。”说话的人是文池,她通过祈祷换取神术,短时间内并没有支线的大消费,反倒是奖励点有多少都不够填,以奖励点换取虔诚度的作法现在她也隐约感到不安了。 “《星河战队》的背景里,那星球的物理环境和地球差不多吧?没有什么氧气、重力等方面的需求吗?”这次问话的是易天行。 “电影当然是如此,不过……”赵莫言将头转向了章刑,显然是将这种经验式的问题扔给了资深者。 “主神肯定不会凭空将我们扔在真空环境或是太阳表面的!”章刑此时终于点起了他的烟:“如果突然出现了需要太空外行走的局面,那么附近一定有足够的防护设施,只是可能要取到手有些难度。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备有这些东西,那么在情况突发的时候无疑可以将难度实际下降几个等级。既然已经是太空背景,那么我建议所有人还是准备好最基本的太空生存装备。反正就百把点,也不贵。” “我们会面临星球轰炸的情况吗?”张一淘突然举手发言:“灾难类电影里常有用这招来大清洗的最后结局。如果我们是人类方的话,人类的战舰上应该有星球级毁灭武器,最不济也该有核弹吧?如果我们是被派攻打虫族,那么使用这些玩意应该是最方便不过了。剧情人物可能要考虑什么经济发展,战略发展,我们并不需要啊。若能能将大杀器偷到或抢到手,这次任务是不是会简单很多。” “嗯,也是条路线。记下来来吧,我们到时候看那条路线更简单就走哪一条吧。”赵莫言又转头看向章刑:“这方面没限制吧?” 章刑摇头:“具体看任务说明。如果是‘杀虫’,那么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杀虫就是过关。当然,如果劫持人类战舰攻击虫族,会不会引发人类和虫族双重通缉就不一定了。” “对了,为什么我们不配置大规模杀伤武器吗?”张一淘对这一点其实一直很疑惑,庇护领域里的核弹也是公开售卖的,虽然要价不菲,但也没到无力承受的地步,可团队这些人好像都对此兴趣不大。 “因为大规模毁灭武器和我们团队发展路线不符!”回答他的还是陆双双:“这问题就好像是问‘一个绝地武士为什么不驾驶高达’差不多。” 张一淘不言语了,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有核弹不用,这种事情和绝地武士驾驶高达又有什么关联。青奋听在耳里结合自己这趟旅行却是明白了几分。这就好比一个少年初出江湖立志当个侠客,可没做几件侠义之举就突然遇到一笔黑吃黑的好买卖,只要抬手间便是金银珠宝、武功秘籍入袋,乍一看这是占便宜的好机会,不会占的都是脑子进水的人。而事实上,人若一直如此东摇西摆,那将永远无法成为大侠或是黑道霸者,撑死命好也只能是一个游离黑白道外的怪人,断然不是他当初立志的方向。 …… 战备会议结束,其他人都各自做着准备去了。没多少准备余地的文池和青奋、张一淘坐在一起,听着青大侠的“武林秘史”一百零一合,不时发出笑声。这也是他们这段时间最后轻松的时光了。 二十四小时眨眼即过,穿过节点的房间已经不再是安全的领域。 第一眼入眼的不是想象中星光灿烂的太空,而是宛如西北大戈壁一样荒凉毫无生气的大地。丘陵纵横山壁耸立,就是不见半点绿意。抬头看倒是蓝天白云,今天倒正是个好天气。 当然,无生气只是指外边而言,事实上蛮洲队众人们所在的地方犹如一个忙碌的小镇,眼界里几百号人来回穿梭,不时有中型飞船起起落落,两人多高的货运机器人端着集装箱正奔来奔去。 “嘿!你们是那支雇佣兵?不去集合还在这愣着干什么?”一个穿着军用背心,脸上带一刀疤的平头军官朝这边训斥着走了过来。 “蛮洲队!集合地点在哪?”章刑看似乎还有剧情,顺着对方的话头回答着。 “蛮洲队?”那人看了看这群人,身上有肌肉的根本就没几个,好几个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士兵的模样,不由心下疑惑。低头一边查看着名录,一边念叨着什么该死的外包公司一类的话语。 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这支佣兵的资料。 “c级雇佣兵?”那人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手朝旁边的营房一指:“所有雇佣兵都到那里去集合,然后再去仓库领取你们的装备……嗯?没有装备?这搞得什么?”那军官几乎咆哮了起来,引得周围人都停下脚步朝这边观望,更有几个人已经走了过来,想看发生了什么事。 麻烦了!赵莫言指尖微微光芒闪过,魅惑人类已经发出。这军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顿时中招,眼睛里再看蛮洲队众人已经变得亲切了起来。 “咳,我是说,你们的装备怎么没记录?是不是运输环节出了岔子,运漏了?”那背心军官似乎为刚才的大吼有些不好意思,低声细语的问道。周围人看没什么事又都各自散开了。 “我们装备都随身携带了。其他队伍装备很多吗?”魅惑人类只是让对方成为施法者的朋友,不是把他变成奴才,套话仍然需要技巧。 “这颗星球的开发权属于阿尔法公司所有,他们把打扫星球的任务外包给了外包公司,外包公司为了省钱没找大型的清扫公司而是找上了你们这些雇佣兵。而且装备自备他们只负责运输,这次行动需要这么长时间作战,你们真的没有物资补给?”那背心军官似乎十分疑惑。 “没关系!”赵莫言微笑着说道:“外包公司一共找了多少支雇佣兵啊?” “d级67支,c级31支,b级5支。杂牌军2126人。” 话刚说到这里,那大营房门口冲出一人,奋力吹响尖锐的口哨。这种集合信号居然延续了几千年的流传到现在,也算是一种纪念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玩意儿了。 听到哨音,赵莫言等也不能再和这背心军官闲聊,快步走进那大营房时,里面已经或站或立有了百多号人,各自间泾渭分明显然和自己等一样是一个个的小团队。这些人装束也只是寻常,没见在场有机械威龙,想必是重武器都还在集装箱里,人则都是乘客船来的。 “这不是团战吧?”看着那些人一个个龇牙咧嘴,或笑或怒的模样,青奋忍不住悄声问身边的人。 “哪那么多团战?应该都是npc!”张一淘也低声回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直到现在还是未见有任务提示。 他们正说着话,蛮洲队众人与众不同的服饰造型早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意。路过旁边的时候有个手痒的家伙不知哪来的色胆,居然伸手就来摸唐雅的脸,易天行本来已经憋了好几个月的火气,此时居然还有有人来捻虎须,真是自寻死路! 那厮贱手还没碰到唐雅脸上,易天行砂锅大的拳头已经先揍在了他脸上,小子吭都吭不出一声,破麻袋也似的被打飞出去,脑袋撞在墙上已经不知死活了。 眼见同伴被揍,剩下五六个人如何能够旁观,嗷嗷叫着已经抽出枪来,看来是不打算点到为止了。当兵的打架本属寻常,但多不涉及人命。不过这些人彼此都是雇佣兵,不存这个顾忌,这一动手眼看就要躺下一边才算了结。 那边快,这边更快。趁着对方捏鞘抽枪拉保险的当口,蛮洲队一个抽枪的都没有,抢时间已经先攻。青奋脚起踢飞一张椅子朝一人砸了过去,唐雅的飞刀已经插在了一人咽喉上,许征的神圣冲锋直接将一人撞飞了起来,赵莫言升阶的法师之手遥遥一比,抓着一人的脑袋狠狠撞上了另一个脑袋,两人一起晕了过去。 一个照面这支d级队伍就只剩下一人还站着,那人拨开青奋踢来的椅子手里的枪也终于准备好了,谁知道椅子后面又是一大团火光扑来,措手不及脸上顿时发出一阵焦香的味道。那可怜的家伙扔下枪双手胡乱比划了一阵,倒在地上又一阵翻滚便不再动弹了。只有那火焰好似是泼过油一般,依旧燃烧不见熄灭的迹象,时而发出令人恶心的油脂轻炸之声。 “怎么回事?”就好象电影里的警察一样,该维护秩序的人总是在事后才赶到。其实他刚才在远处已经开到这边起闹,但这两边冲突从起到止不过两秒时间,他就是变身闪电侠也来不及阻止了! 看见指挥官来了章刑知道得给他个下台的台阶,把手下人都扫了一眼,最后一脚踹在青奋屁股上把他踢得跳了起来:“这么毛毛躁躁的干什么?被摸一下会少块肉吗?” 青奋顿时觉得天地间已经没公理这种东西,这么无耻的话也亏他说得出来。唐雅却是脸皮够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东张西望仿佛眼前这场悲剧不是她引发的。 那指挥官看了看地上墙上几具尸体,又瞪了这边一眼,这不是给自己摆下马威吗?但他也不着急如何发作,只是冷冷指挥人把死掉的人都抬出去,又把场地整理好。开始他的就职演讲。 “我托伦上校,阿尔法公司高级星球顾问,也是你们的指挥官。你们都是拿钱卖命的雇佣兵,但纪律这种东西我想不用我再像给童子军上课一样的重复。”他手一指,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灰扑扑的星球,并随着他的讲解而不断变化着。 “我们脚下这颗星球还没有正式命名,因为这个大坑很像一只脚印,我们都管它叫‘大脚’。大脚星上篮钴矿的储量非常丰富,但同时也盘踞了一批星际虫子。这些家伙我想你们大多听说过,有一部分人甚至与之交手过,具体资料等会会发下去,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星球上的虫子彻底铲除!” 屏幕上不断翻滚着各式虫子的图片,一只只宛如放大了几万倍的巨型昆虫,口器森然,节肢林林,一看就知道绝非慈悲为怀之辈。 “我们共征集了雇佣兵队伍103支,1422人,另有散编人员2126人,非战斗人员700多人,但我们面对的是数以千万计的虫子!就算统统站在那里不动,让我们杀也得杀上几年。不过我们并没有必要杀光所有虫子,这些东西每一窝都有一个领主,每个星球都有一个主脑,只要杀死主脑和所有领主,剩下的蚂蚁们就统统会变成不懂移动的岩石。具体情况资料里有,而我们的战略目标只有一个,主脑和它的领主!” 话刚说到这里,四周突然警报声大作,指挥官停下话来按着耳朵上的通讯器听了一会,随即严肃的对下边众佣兵说道:“虫子第一批攻击部队约两万只‘蚂蚱’在一百公里外被发现,离这里还有一小时路程。我们的防御工事还未立起来,所有部队去仓库取自己的装备,半小时内做好战斗准备。佣兵们,在为钱战斗之前,先为你们的生命战斗吧!” 数百号人哄然而动,青奋手上腕表突然一阵颤动,低头看时任务已经发布。 任务目标:杀虫 难度:无上限。 时间:无上限 129 英雄 129 英雄 “什么叫难度无上限?时间无上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任务提示,张一淘满脑袋都是问号。 “就是字面意思。”章刑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简而言之就是我们随时可以通过节点回家,而这趟任务完成到什么程度我们就将得到什么奖励,最极端情况现在我们转头就走也行,当这趟任务打水漂,十天后自然有下一个任务发布。” “无上限听上去挺有挑战感的,能具体一点吗?”赵莫言让易天行、王杰和青奋去仓库搬运必须品,自己则和其他人依旧呆在营房里。 “这么说吧。”章刑决定用简单一点的语言表示:“一般而言,我们的任务评价只有任务目标的达成度这一个指标,其他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可以。而无上限任务里,游戏者可以自主选择任务目标。比如现在的大背景是人类和虫族大战,在没有必选任务的约束下,我们为这场大战作出的贡献度越大评价等级自然就越高。 我们可以就呆在这里杀杀最基本的那什么蚂蚱,杀个几十万只,奖励也不见得会低了。我们也可以去挑战领主、主脑甚至宇宙深处的虫族主宰之类的,这些想必都是带支线的任务,如果想的不错,彻底毁灭虫族应该就是s级任务吧!” “算了,宇宙深处的离我们太远,我们还是立足这里吧!”赵莫言一听就远赴宇宙深处就摇头,除非逼到头上,否则她对c级以上的难度没什么兴趣。 正说话间,指挥官托伦上校走了过来,看了看这几个还在开会的人:“蛮洲队?队长章刑是谁?” 话虽然如此问,但眼睛却一直看着章刑,显然这句话也只是一句确认。得到肯定后上校吩咐道:“我们一阶段的战略安排是先建立起补给基地,同时对虫族进行侦查。你们的货运清单上没有重武器准备,就去负责侦查虫族吧。”说着,在地图上标画出了蛮洲队需要探查的区域。 虫族是一个善于建巢打洞的族群,现在的卫星从地面上溜过那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侦查方式必须使用原始的人工侦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所谓侦查不是在地面或天空上溜达一圈就完事,侦查的目标主要是探明这块区域的兵力、兵种分布还有最重要的领主所在地的情况,很多时候可能需要深入虫族巢穴内部,本身就是一等一的险差。 根本不容拒绝,指挥官已经让人拿来了七套隐形战斗服,穿上它们可以达到视、听、嗅隔绝的效果,按照惯例,每个侦查的士兵都将得到一套这样的东西。 这么快就还账了!章刑瞪了唐雅一眼,后者很自觉的拿过了其中一套隐形服,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她都将是侦查者之一。 队伍本来就是匕首型配置,单纯守城本就无法发挥优势,就是这指挥官不说赵莫言也打着出去的主意,此时当然更是顺水推舟。略一思考之后已经选定了出战名单。 赵莫言、唐雅、张一淘和章刑。这四个人组成的队伍足够在完成侦查的同时保留相当的破坏力了。不单单侦查,也许顺便还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 一小时的时间忽忽而过,两万蚂蚱的前锋已经兵临城下,草建的基地护墙只有一米半厚,十二米高数十支佣兵队伍各持武器已经守好了自己的防守区域。蛮洲队剩下的七人组只需防守一小个角落,任务很是轻松。 一千二百米,一千米一百米,一千米,九百米,八百米,最前面的蚂蚱已经进入了射程范围,人类的枪械开始咆哮了。粗大的枪口突出愤怒的火焰,最前面数十只犀牛大小的蚂蚱瞬间被打得血肉横飞,肢体模糊,但后面的蚂蚱们仿佛丝毫没受到影响,踏着同伴的尸身毫不犹豫,当真如犀牛一般冲着基地就冲撞而来。 仗着压倒性的数量优势,牺牲千余同胞之后蚂蚱们仍是冲到了城下,可惜虽然人类将他们俗称为蚂蚱,它们却是没有地球上远亲的跳跃力,十二米的高墙对它们是如此的高不可攀,只能堆积在城墙下面变成活生生的靶子。 “真是的,这些虫子永远都不知道吸取教训吗?”一个身穿半覆盖式机甲,手持两挺大枪的“机械威龙”仿佛自语般喃喃着。与周围人不同他的武器调成了单发,但每一发出膛就必是一只蚂蚱肚皮翻天倒地不起,看似两枪轮发的节奏不及周围人百分之一,其实效率更胜数倍。 “蛮子啊,都这么打法你们肯定弹药够用吗?还是都是新干这一行的,连自动瞄准器都没有配置?”机械威龙嘴边挂着冷笑,一边轻松刷着蚂蚱一边尤有余力观看周围同伴的战局。 单单只看这连开胃菜都说不上的小碰撞,全营队伍里各队伍的高下就已经如黑白般分明了。凡是端着机枪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大吼大叫的肯定都是菜鸟,现在就把弹药和力气花光了,看他们后面用口水去战虫子吧。剩下一些人里,懂得使用穿甲弹和自动瞄准仪的多半就都是熟手,至于那些站位猥亵已经找好死角的人,则一定是杀虫高手了。后两种人在整个队伍里,占到三分之一稍弱,还算不错的比例。 继续四下打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十八个木偶一样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些玩意操纵着五十四挺机枪,“砰、砰、砰、砰、砰”枪声不绝于耳,那边的蚂蚱尸体以惊人速度堆积着,不大一会工夫已经堆到了半堵墙高。杀戮效率实在惊人。 “矿质的硬甲!结构弱点在腹部,正面攻击咱们的机枪对其伤害力不够!”根据阿尔法公司提供的资料,陆双双算计着最优的攻击方式:“不过若是能打穿头顶处的硬皮一直深入到这里的髓核,那么就算是正面攻击,致命率也会相当的高。使用穿甲弹,可以获得最高的效率。” 就在这样的战术指导下,蛮洲队负责的角落上竟然一个活人都没有,王杰的木偶们忠实守卫着自己的岗位,在主人远距离遥控下精确的打出每一发子弹。而王杰则是从陆双双的监视器上获得最广泛的视野,然后在电脑的图形筛选帮助下,对每只虫子的要害发出攻击的指令。两厢配合,竟然犹如十八个配置了自动瞄准且熟悉蚂蚱弱点的高手,效率之高稳居所有团队前五。 这些遥控木偶不止引起了机械威龙的兴趣,周围很多尚有余力观察周围的人都发现了这角落一景。本来蛮洲队一来就以蛮横姿态轰杀一支队伍已经够抢眼的了,现在又搞出这样与众不同的动静,想要别人不注意也是件难事。但杀虫不单单是效率高就好,里边更有一些小小的技巧需要讲究。许多高手都冷眼看着,等待着蛮洲队下一步的动作。 当虫尸堆积到八米高度的时候,陆双双下令停止攻击正面的蚂蚱,转而十八只木偶开始支援两边。这两段位置的雇佣兵是连等级都没有的菜鸟,虽然虫子的弱点资料上有详细讲述,可事实上他们除非将一只虫子打到稀烂,否则绝对不可能让它乖乖躺着不动。也正因为他们的效率低下,这两段的虫子有大把的时间撞击基地墙,从这里看下去已经可以看见一米厚的金属墙变形凹陷,再任它们撞下去,缺口就出现了。 事实上,不止是蛮洲队,所有的杀虫老手都是这么干的。既要堆积起七到八米的虫尸墙护住基地墙,又不能超过九米以让这些东西能踏着同伴尸体搭成的梯子造成缺口。当自己那一部分干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也开始帮身边的新手们“砌墙”。脑子转得快的新人已经从中收益不少,脸上纷纷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蚂蚱大军的攻势眼看就要有惊无险的度过,基地里警报二次响了起来——飞龙来临,飞龙来临。二十只飞龙五分钟后到达,二十只飞龙五分钟后到达,所有人警备,所有人警备! 飞龙?虫族空军的主力! 所有新人都紧张和兴奋了起来。曾经只在视频里见过这些如同翼手龙一般的家伙,那巨大的利爪和尖牙令人映像深刻,当然,同样深刻的还有它们的身价。 基地情报人员的估计是准确的,五分钟后天空出现了一连串的小点,然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小点已经变成了庞然大物。虽然资料上已经说过这些东西最高速度可达一倍半音速,但菜鸟们如何知道这个抽象的数据到底有多快,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利爪已经从头上、身上划过。巨大的爪子犹如镰刀一样,砍在人身上不单单是一个口子,那效果就好像是身体里塞进了炸药,直炸得血肉横飞,肠甩脑溅,场面极其恐怖。虽然这一击只是只是干掉了二十几个人,但对士气的打击却是巨大的。 已经有二十多只菜鸟失去了升级为熟手的资格,虽然每个人得到的材料都有写明飞龙的冲锋是无法抵挡的,可永远有拿着攻略也打不过游戏的存在,这些人只能成为高手们的垫脚石。 飞龙们一轮冲锋已过,尖叫着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又俯冲下来想要扩大战果,早有熟悉它们习性的熟手从死角里钻了出来,重新展开一轮猛烈的对空射击,甚至地面上有人发射出了捕捉网,捕捉球,飞龙们纷纷坠地,数量急剧减少着。 这一轮危机尚未完全解除,第三次的警报声又拉响了——挖掘虫来袭,挖掘虫来袭。一分钟后出现,一分钟后出现! 这次警报一出,所有杀虫老手这才真正崩紧了神经,虫族第一轮攻击的关键就在这一波。蚂蚱数量虽多,飞龙速度虽快,但在人类科技面前往往能有十数分钟乃至数小时的预备,但这挖掘虫躲在地下挖掘而来,以基地的初建程度,地下侦测器钻不了多远,每次预警时间都会短于一分钟,而且不可能准确定位出挖掘虫出现的地点。可以这么说,蚂蚱和飞龙的攻击都是固定的模式,对付过一次的人闭着眼睛也可以对付第二次,但挖掘虫不一样,谁也不知道它背后跟着冲上来的会是什么。对付这玩意,谁手上也没有攻略。 所有人注目之下,轰隆声中基地正中的位置坍塌出了一个巨大的空穴,几乎只在同时,一支c级队伍早有预备的将一捆高爆烈性炸弹扔了出去,无论冒头出来的是什么,也要先将它炸回去。 人类盘算虽好,虫子却也有牙。一道猛烈火焰自坑洞里喷射了出来,炸弹尚在半空就炸开了。这支c级团队看来也是投了本钱,这炸弹威力惊人,空中爆炸卷起一阵冲击波,离得远的人都感到急风扑面,靠得近的人更是被吹得飞了起来,有一个倒霉鬼位置站得不好,撞上了一截叉出来的钢筋,从后心到前心直接扎了个通透,战地医生看都没看一眼,指定已经死透了。 没人关心那死人,也没人去留心那被自己同伴烤成焦炭的几十只挖掘虫,所有还能立足的人都手持家伙等待着真正攻击者的现身。 火焰过后趁着冲击造成的小小混乱,洞穴里又是数条触手飞了出来。不是章鱼的触手,更像超大号的昆虫触须。这些触须将碰到的人轻易卷起,胡乱一阵摔砸已经统统成了模糊一团的血肉。 正主这个时候才随着触须的蠕动从洞穴中爬出半个身子,那巨大的洞穴也仅仅勉强够它容身,一只足有两辆坦克那么宽,一节火车那么长的巨虫挥动着节肢从洞里探了出来,这还只是半个身子。众老手一见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趟买卖真正撞上硬茬了——这是坦克虫! 虫族繁衍进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不能是想进化就进化,想繁衍就繁衍。根据现在人类所掌握的资料,虫族在一个星球只会诞生一个主脑,而这个主脑的进化则需要吸收死去领主的尸体和大脑慢慢累积而成,而领主的寿命通常都不会低于一千年。可想而知这个进化过程是如何的缓慢,单单这里主脑的寿命可能已经超过了从古猿到人类的整个发展史,能孵化出坦克虫的主脑起码是成熟期,许多抱着拣便宜碰运气而来的队伍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 坦克虫的出现好像一个总攻的信号,基地的警报声就没断过,五分钟的路程外,又是一批飞龙正在急速赶来,而基地外残存的几千蚂蚱也像个个打了激素一般暴躁,无论死活直接踩着同伴的身体就往上堆,蚂蚱墙越垒越高,有几个位置已经岌岌可危了。 “挡住坦克虫!”几个久历战阵的高手一起声嘶力竭的喊着。这些虫子可不会因为他们经验丰富而放他们一马,一旦城破,大家都得完蛋。 坦克虫贵为中阶虫族,外号叫坦克真的就如坦克一般坚不可摧。下面几十号人每秒都有数千发的子弹倾泻在它身上,但只是打出一个个都白点,就连穿甲弹也仅仅是镶嵌在甲壳上打不进去。旁边早有人架起了高爆穿甲弹,轰然一声炮弹离弹,却见那物触须一挥犹如鞭子般抽在这超大号子弹上,半空引爆的穿甲弹射出钨钢弹芯,打在坦克虫身上却已经失了威力。 “钳制住触须,钳制住触须!”不止一个人高喊着。可话虽如此,依现在众人的模样还真没什么办法。往日对上这东西的时候自己方高级战车等物已经齐全,可现在基地只是草建不到一天,重型物资都还在飞船上,总不成拿拳头去钳制触须吧。 几个反应快的队长眼睛一瞟已经看见旁边堆积着的货运机器人,虽然这些玩意和坦克虫体积相差依旧甚大,但或能吸引它的触须一时。 “太大了!杀不死这玩意!”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陆双双也正在检视着坦克虫的资料。但就像只用小手枪的话,任你攻击哪个弱点也不可能干掉一头鲸鱼一样,蛮洲队的配置里,重武器——唐雅和章刑现在都不在,众人可谓是拿它并没有什么特效手段。 “这批魔化子弹只有一百发,就算打穿要害也杀不死这玩意,不如看能不能瘫痪它!”王杰话刚至此,数个勇士已经驾驶着五、六架货运机器人和货车朝坦克虫正撞了过来。那虫子似乎对这些比周围蚂蚁稍大的大蚂蚁略略高看了几分,只见它口器一张,又是一股蚀金煮铁的火焰喷了出来,那些机械载体压根就没考虑过隔热设计,在被烧成废铁之前就闻得里面的人齐齐一声惨叫,所有驾驶物东倒西歪,里面的人全被秒杀了。 就在坦克虫大展神威欲要起身爬出洞穴的当口,众人就见它的身子猛的一顿,就好像人突然崴了脚一样,左半边身子又跌了回去,造成了一个虫子摔了一跤的奇异视觉效果。 坦克虫当然不会真是崴了脚,趁着它的注意力对准那边,王杰手上一百发高等魔化子弹一口气全射了出去。这些相当于五级神兵的玩意不负众望打穿了坦克虫的岩化硬甲,打断了它的三条回路,结果导致十四条节肢中,左边的三条暂时不听使唤。如果它是小虫子可能影响还不大,但这么大的“昆虫”,少了三条腿那就是半身不遂了! 不知道虫子有没有愤怒这种高级的情绪,反正它是猛回身将脑袋对准了蛮洲队所在的方向,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将怒焰喷薄而出,参照那些货运机器人和货车半溶化的下场,蛮洲队的人会被烧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众人一边惊呼一边欢呼。惊呼自然是为可怜的蛮洲队送去同情,欢呼却是趁这机会,一个身手身手矫健的英雄已经爬上了坦克虫的后背。这人也许菜鸟们不认识,但凡在杀虫界里混过些时日的,却没人不认识这个有“救火者”之称的英雄瓦尔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蛮洲队必死无疑的时候,那边阵地上突然升起一道巨大的金色盾牌,将所有的人都挡在后面。坦克虫火焰虽烈却只能徒劳无功的烧烤着盾牌,一时三刻奈它不何。再看救火者一边以极其熟练的动作连续躲开坦克虫的触须攻击,脚步稳稳踏在坦克虫背上,手上指向爆破炸药一枚接一枚装在虫背上。坦克虫腹背受敌,顿时难当。 “呜啊——”坦克虫发出了古怪而凄厉的鸣叫,似乎也已经感觉到大事不妙,疯狂的一甩身子,几乎是在洞穴里原地转了个圈。没见过的人可以用空中翻滚的火车来想像坦克虫转身的模样,瓦尔特又不是蜘蛛人如何还站得住脚,顿时被甩飞了出来。万幸那机械威龙就在附近,忙一步小跑将他接住没被活活摔死。 脚刚落地的瓦尔特按动了引爆器,从炸矿炸药改进的指向爆破炸弹连续几声脆爆,坦克虫第一次发出了惨嚎之声,背上足有两扇门大小的岩甲脱落了下来,砸在地上轰然有声。 众人大喜,无数火力朝着这个弱点狂扫而去,可惜虽然将坦克虫打得鬼叫连连,但子弹也只是在那方寸大小的地方逞威,就好像用针轻刺人,虽然能将人刺痛,但想致命却是休想。 “不行!得再上去一个人,要钻进里边去!”瓦尔特大急。虽然名义上这次征集的队伍里有五支b级队伍,但那些家伙老奸巨猾,知道草创基地的时期是最艰难而且最没油水的,全都拖延了行程现在一支都没到,剩下的队伍里恐怕没有高级的武士能干这种事。想到这里一迈步又要自己上,却突感一阵头晕眼花,刚才被那一甩看来还是受到了震荡。 就在这时候一道光芒突然朝自己袭来,瓦尔特虽然眼前尽是金花,但还是本能一躲。这一闪没闪开,心下还来不及吃惊,脑子里的痛楚却眼见的减轻,最后竟然消失了。 心灵异能者?这么高级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穷地方?瓦尔特看着不远处那个衣饰古怪的白衣女人一时疑惑不解,耳边却又是一阵欢呼响起,忙转眼看时,果然看见又有一人已经爬上了坦克虫的后背,正在那招手。 “here me!here me!”青某人一年多的苦修,同时把精灵通用语也练得差不多了,但他忘记了还要学一学英语。爬上去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只有一把破钢刀,连忙招手想要下边人支援一件武器,可惜语言不通众人都以为他是在摆造型。 “给他件武器!”还是易天行首先弄明白了这个乌龙,大叫出声其他人才算搞清楚究竟这少年人到底在比划什么。机械威龙反应最快,从腰间抽出一个圆筒就扔了上去。青奋刚刚低脑袋躲过一记鞭抽,伸手接过圆筒,看见上边一个按钮,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对着身下那好像穿了一件子弹衣的没壳处就按了下去。 一道冷冷的锋芒射了出来,所至之处犹如开水浇上了雪花,无论碎肉还是弹头顿时都成了青烟。 “我靠!光剑!”青奋大吃两惊,那坦克虫不知是不是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放弃攻击周围的人,一边努力的挪动残余的节肢想爬出洞来给其他虫子让路,一边二十多条触须同时回抽自己后背,想要将那蚂蚁砸成蚂蚁酱。 这触须虽然凶悍,但在青奋看来也不过是大号的鞭子而已,没出武理之外。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扇“门”,外边鞭子抽得再凶也与他无关了。也正是这一钻,背后瓦尔特扔过来的呼吸器和护目镜就没有看到。 虫族是外来的宇宙生物,虽然大脚星上氧气充足但它们并不需要,体内当然也没半点供氧的通道。青奋哪知道干这活还得佩戴特殊装备,一钻进来已经硬生生闭住了气,更闭上了眼,手上光剑当刀来使,一趟血刀刀法展开,所过之处就是一条两人宽的通道开了出来。 坦克虫一边嘶吼咆哮,想来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一边疯狂挥动触须抽打着周围的人。本来它巨大的身体和锋利爪牙都是恐怖凶器,可这会陷在洞穴里也只能白白浪费。 知道大局已定,谁还和一只将死的虫子拼命,所有人都撤离了坦克虫触须的攻击范围,只是清扫着它身下不时硬挤出来的一两头蚂蚱。 坦克虫最后的挣扎随着一把光剑从它顶门上的刺出而宣告结束,巨大的身体卡在洞穴处再也一动不动了。青奋满身涂满“泥浆”,好像泥人也似的从坦克虫脑门上钻出来。也不顾脸上口鼻上敷满了奇怪的浆液,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万幸之前有过水下闭气而斗的经历,多少有些经验,否则这次能不能杀死这虫子先不说,自己一定是埋在里边了。 坦克虫一死的刹那,仿佛所有的虫子都同时接收到了撤退的命令。基地四周的残余的蚂蚱潮水一般地退去,远处侦查到底飞龙也急转方向开始返航,地洞里不时钻出蚂蚱们也再没有出现。 险战而胜,基地里所有雇佣兵依照习俗举枪高呼——英雄瓦尔特!英雄蛮洲队!英雄瓦尔特!英雄蛮洲队! 130 虫族王国 130 虫族王国 富贵平安的时候人们抛弃英雄,贫困危险的时候人们期盼英雄。 无论哪个国家,无论哪个朝代,战场上一定会出现英雄,这是事实的必然也是时势的必然。有英雄的队伍才能凝聚起士气,有英雄的队伍才能在危难间避免奔溃,大家需要一个信仰,上帝能保佑我们死后进入天堂,而英雄却能让我们生存在地狱。 雇佣兵是一个充满了排斥和依靠的矛盾团队,大家彼此是竞争对手,又是彼此将后背托付的战友。英雄的称号并非由什么权威机构发布,而是大家自发给予战场上挽救众人于危难间的人。瓦尔特以乐于助人,善于救场而闻名于杀虫界,“救火者”之名已经成了他终身的英雄称号。至于青奋……其实刚才大家想叫“英雄青奋”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结果有人叫“英雄蛮洲队”大家也就跟着叫了,事后青奋知道了真相,难免郁闷了一下。 千里奔波只为财,拿钱卖命的雇佣兵只有看见钱才会有战斗的动力,初战之后,按照规矩同样也是为了激励士气,非战斗的工兵们忙碌着建设基地防御,其他队伍的队长和一名副手则走进了大营房,第一轮的“分赃大会”开始了。 “各位有的已经是杀虫的老手,但也有新入行的,所以规矩我还是再重复一次!”指挥官托伦站在台上,这次背后的频幕上是象征阿尔法公司标志的希腊字母a变形体,正在不停变幻着。 “这次公司与大家签订的是最常见的战绩佣金制,也就是说,每次战斗之后,根据各位在战局中出力的多少来决定佣金的多少。各位可以选择将钱转入自己的户头,也可以选择换取等价的武器。现在,来看看各位的战绩以及相应获得的赏金。” 说完这话,身后的屏幕上唰啦啦闪烁着一百多只队伍的情况。其实每支队伍手上都有事前发送到的战术电脑,所有的资料详情现在都可以在上边查到。 蛮洲队消灭蚂蚱1890只,获得1890万商元,排位第三。消灭飞龙1只,获得100万商元,排位第七。主攻消灭坦克虫1只,获得1000万商元,排名第一。总赏金2990000商元,排名第一。 这个排名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易天行转头看看,周围人看这边的眼神都好像有些不正常。羡慕的有,崇拜的有,不怀好意的也有,这下算是彻底出名了。如果不能好好利用这名气,它马上就会变成怪兽反噬自己了。 陆双双没看那么多,她对人情世故有些懒得理会。之所以会有兴趣担任队伍分指挥,完全是因为对游戏有狂热爱好,把现实这些人这些怪也当成了游戏来攻略。 商元对她来说就是废纸,理所当然要全部换成武器。虽然这也是阿尔法公司销售自己军火的通道,但不论从质量还是价格上,这批军火都算得上乘。 正在检索物资时间,托伦又在上边说话了:“刚才我们遭遇到的只是这附近小股部队的试探性进攻。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我们的消息才会得到附近大小领主们的注意,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我们很可能陷入虫子们不停歇的疯狂攻击。只靠这小小的基地是无法支撑的。我们有两点必须保障,一是基地的安全,二是空运航路的安全,没了后勤大家都有弹尽粮绝的时候。 下面我按这次功勋排名顺序安排任务:蛮洲队负责北基地墙左段的防务,黑迪斯负责北基地墙右段的防务……任务目标,坚守七十二小时,直到力场墙完成。” 人类的基地是一个长宽各两公里的正方形,蛮洲队七个人要防守一公里宽的战线,就算有一些散碎队伍帮助维持,只靠那十八个木偶显然不够。所有工兵加紧工程,要赶在下一波虫子到来之前修筑起新的防御系统。 “打这些岩石系的怪物穿甲弹效果不错,可以代替常规子弹使用,先采购100万发,100万商元;岩爆炸药,就是刚才瓦尔特炸坦克虫的那玩意,工程爆破效果不错,虽然自己也有储备,但不多。买十箱,270万商元,附送组件一百套,可以组合成地雷、炸弹等物;自动机枪一百架,100万商元;超微型侦查飞机,只有蜜蜂大小,飞行速度可以达到80公里/小时,续航能力72小时。自己一直想做这东西只是空不出手来攻略两个关节处,买5架,25万商元; 核武器,因为会污染矿质,所以禁用,很好。轻型变形战车……很想买这个,但如果是守城战的话用它不到。轻型迫击炮,送两箱炮弹。这些岩石生物对打击特别是锐利打击抗性很高,元素攻击效果也不大,反而膨胀性攻击应该有奇效,只是这货单上没有,想买的话得订货。而且……那是建筑工程系的装备,这会儿时间周转赶不上了。嗯?岩虫传染病,未完成型,生长速度和繁殖速度太低,这个有意思,可以买一些……” 陆双双在划算着物资清单,青奋他们则在外面和其他人套着交情。 “多谢你的光剑,这真是个好东西!”青奋将圆筒递回给机械威龙,也就是大卫.梅耶。那光剑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青奋还没找到怎么关这玩意,它自己已经熄灭了。他的英语说的有些蹩脚,但这句感谢的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 “呵,你把功率开得太大了!”梅耶看出青奋的联盟语用得不怎么样,他有意结交,刻意放慢了速度,介绍这光剑的用法:“根据需要,这光剑可以由弱到强可以调节几档,最弱的一档可以将人打晕,持续时间可以二十四小时。最强的就是你刚才用的那档,虽然是冷光,但却可以蒸发宇宙里绝大多数的事物,但以这个功率出力,也仅仅能维持十分钟。 其实这是通用型的光剑,虽然价钱不菲,但论功效和能量储备都只是一般。我看你似乎是专职的武士,这次你们应该挣了不少钱,可以考虑订制一把专用的光剑。” 梅耶的语言青奋没听懂一半,但结合着他的演示,大概的意思还是领会了。 “这东西好用是好用,但就是太轻飘飘了,压在手里没感觉!”青奋甩了甩手腕。到不是他挑食,实际上像他这样练武的人,对兵器的轻重大小都非常敏感,虽然以青某人的程度还没到讲究的时候,但终究不习惯也是难免的。 “这个简单啊!”梅耶看着对方比划的动作笑了起来,自己也同样连比带说着:“光剑的形状和轻重,甚至重心都是可以定做的。” 这句话含义太复杂,或者是青奋太迟钝,总之是没理解到真意。幸好这时候文池就在旁边,主动过来帮他做了翻译。 “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一位心灵异能者吧?很少有你这样高贵的人士愿意成为一个,恩,普通的雇佣兵。”梅耶其实对这支蛮洲队的形状很奇怪,纵然佣兵界怪人很多,但这样的组合已经不是一句奇怪可以描述了。 “心灵异能者也会有欲望啊。对了,这是我第一次杀虫,您能给我稍作一个介绍吗?”文池用岔开话题的方式避开了自己一无所知的话题,转进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愿意为您效劳。”梅耶有些奇怪对方这时候才问出这种在来之前就该了解清楚的东西,但他明智的选择了避过。对方为什么无知或者装无知现在并不重要,与他们建立交情才是自己的目的。 人类联盟的行星商业化已经持续了很多年。联盟将发现的行星开发权卖给公司,公司负责将这些星球变成居住区、游览区或是采矿区。 在人类势力飞速扩张的过程中,并没有遇到可以交流的高等生物,唯一能以武力方式“交流”的就是刚才大家死磕过一场的虫族。这些虫子自上个世纪起就与人类在各个星球频频碰撞,在相遇初期给人类造成了很大的损失,甚至导致了两家大公司的破产。 但随着人类对它们的了解,现在虽然说不上是百战百胜,但已经能掌握住主动权。一般来说,攻击一个有虫族盘踞的星球都是按以下几个流程。 一,打开虫洞,建立宇航码头。 二,建立地面补给基地,树立力场墙,这个阶段的时候,通常只有基地附近的虫族来得及对基地进行攻击,压力并不是很大。 三,稳固制空权,保障宇航物资通道顺利。这个阶段全星球的虫族都会被惊动,大量空军和具备宇航能力的虫子将出现,战争将会立体化。 四,消灭所有领主和主脑。由战略防守转化为战略进攻。 总的来说人类杀虫行动就是那么四步走,只要消灭了主脑和领主,整个星球上的大小虫族全都会变成岩石。 这个星球上的主脑从那只坦克虫来看起码是成熟期,意味着这里将会有猛犸虫和吞噬者这样的高级虫族,就靠基地里眼下这点并肯定不够,公司额外派出增援是必然的事情。现在大家所要做的就是坚守住七十二小时,在力场墙建立之后,一般的攻击就无法威胁到基地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现在这正在建的又是什么呢?”文池指的是周围正在竖起的一根根电线杆也似的东西。 “那个……那个是电场墙。虽然虫族是矿质身体,普通电流对他们没作用,但这电流不一样,它们会对虫子产生于等同电击的功效。具体原理是公司高层的秘密,不过我们得靠它们来撑过这七十二小时。” “每次都是这样……这么规律化的行动,这些虫子们都是一个星球一个独立体,彼此从来不求援或是交流信息吗?”文池有些奇怪。 “不过是些虫子罢了!”梅耶耸耸肩:“除了个子大点,数量多点,他们和普通的虫子没什么区别。你能指望它们有多高的智能呢?” “是啊!一堆虫子罢了!哦不,是一堆堆的商元!上帝啊,让虫子来得更猛烈些吧!”旁边有路过的人正好听到了这对话,也在夸张的说着,周围人都是一阵大笑。虽然刚才的攻击人类防守得比较险像环生,但大家对战局仍是充满了乐观的态度。 文池陪着他们笑了一笑,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放心。主神的任务就是协助一群有必胜之算的队伍攻占一个星球?不会有那么便宜的事吧。 基地的队伍在紧张建设着,反观出去侦查的队伍却是出奇的轻松。虫族的巢穴建筑有一定的规律,根据指挥官的指示区域,十二小时后,赵莫言等人轻易的找到了一片基地。 之所以说是轻易的,那是因为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出这片土地的与众不同。紫红色的大地上,树立着一座座奇形怪状的建筑,半岩石化半肉质化,若是仔细观察更可以看见那些建筑似乎在微微蠕动。 这是一片广大的区域,起码唐雅放眼望去是没看到紫色大地的尽头。除了那些建筑之外,更有一队队的虫子正在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踏步前进着。最大的足有两节火车长短,最小的还没有巴掌大。有看上去就钝头钝脑的有如石球,也有尖牙利爪如剪刀虫一般的蜘蛛。总之五花八门犹如怪物大游行。 “不是说这些东西连巢穴带昆虫都是埋在地下吗?你们看这哪有隐藏的意思?这么大张旗鼓的搞阅兵式,还需要我们特意跑来侦查吗?大气层外扫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唐雅扭回头,奇怪的问身边的人。 “是啊。而且资料上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按族分居吗?下边这怎么看上去像民族大团结啊?”张一淘也是满脑袋问号。 赵莫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用战术电脑联系上了基地指挥托伦上校,把这里反常的情况汇报了一遍。那边的上校皱着眉似乎也没遭遇过这样的情况,往日的杀虫行动,那些虫子都是乖乖听话的。 “这情况我会向公司反应,那里的科学官会给我们答案的。现在你们还是继续侦查吧。把那个基地里领主的情况摸清楚,然后就去下一块领地。” “我们能不能顺手干掉那个领主呢?”赵莫言问道。 “哼!”频幕上托伦上校鼻子哼了一声:“领主10亿,主脑500亿,有本事尽管挣去!”说完拉黑了频幕,显然是对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不屑一顾。 “猛犸啊!这哪是星河战队,这根本就是星际争霸嘛!”赵莫言通讯的时候,张一淘突然低声叫了起来,目瞪口呆的望着一只足够体育馆大小的生物从山下走过。看着它那酷似曾经电子游戏中的虫族终极兵种的巨大前肢,想要认错也不容易。 按时间来看这些家伙都是要去攻打自己等人刚才出来的基地的,那个小小的一亩三分地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些家伙,用脚踩都踩平了。而根据资料说,这一波的压力只是稍大。莫非是自己太土了,横看竖看这也不是“稍”大的程度啊。 “那什么破资料不用管它了!那个指挥官也是个只能照教科书办事的人,这波行情明显有变,我们看能不能找机会干掉这里的领主。如果那些科学官没有把这部分情况也搞错的话,丧失领主的虫子虽然不会变成岩石,但在被新领主接管以前也会僵立无法动弹。” “围魏救赵吗?”张一淘扶了扶眼镜:“不过最坏的情况我们也可以躲回节点吧?” “我是这么表达的吗?”章刑显得很惊奇:“我们现在已经明显接受了守卫基地和侦查敌情的任务,如果放弃,你打算体验一下负分的感觉吗?” “……”张一淘看着自己的队长无语的眨了眨眼睛,既然如此你之前就别表达得那么随意啊。 紫红色的“地毯”其实也是一种虫子,人若踏上去无疑是自我暴露,除非这人没有体重。根据资料这种虫子只有在战争进入到后期才会出现,但这会儿已经摆在四人眼前总不能无视吧。 寻思一下赵莫言先是在隐身衣作用下隐形,然后用飞行术在整个基地上空寻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顺手放下了好几只魔法眼睛,好不容易才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了这块领地上虫族的地下王国入口处。然后再折回领地外的高地上,牵着其他三人的手,一起用传送术进入了虫族的地下领域。 虫族的地道为了给一些巨大的家伙通行,建立得十分宽敞,起码以张一淘来看,这足以用来起落飞机了。初初时地道里还有些光线,但随着四人越走越深,光线也就越来越暗,最终完全陷入了黑暗。 三人启用了夜视镜,视野里的世界变成了暗红的一片,只有唐雅拥有完全黑暗视力,丝毫不受黑暗影响。 地下王国,地下王国,“王国”一词不是用来形容夸张,这里的道路之复杂之庞大绝对超过任何一个城市的市政建设。其实虫子的巢穴素来都是大工程,从普通山蚂蚁的巢穴就可以见一般。那些只有五、六毫米大小的蚂蚁,建立的巢穴轻轻松松超过三十立方米,也就是一个人住的单间那么大,可想而知这里的虫子将会建设出怎样的帝国。 当然,走任何迷宫都有诀窍,否则赵莫言等也许明年都绕不完这整个空间。根据地球联盟科学家的说法,领主对于其他虫子来说象征是神灵或者祭司一般的存在,这些虫子都有朝圣的习惯。而根据陆双双的比喻,领主就好象大脑,其他虫子就好象身体的一个个细胞,细胞朝向大脑是必然的趋势。不管这两种说法那种更贴近事实,隧道里的虫子总是会朝领主方向而去这个大方向是不会错的。 于是四人就这样跟随着一只甲壳虫一般虫子,看着它迈动六条长腿,一步一步带领着敌人走向自己的王国心脏。 也许是虫子都被派出去打仗了,也许有其他什么原因,按时间来算一路弯弯曲曲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再没见过其他虫子。前面的甲壳虫体力惊人不愧是岩石生物,步伐不快不慢,别说停下,连节奏都没半点改变。好在背后跟着的四人也不是凡俗,别说其他三人,就是张一淘跟踪了一个多小时,身体没感到疲乏,精神也仍保持着紧张的状态。 据说领主和主脑对电磁波有特别的敏感,在这里不适宜用无线电交谈,赵莫言默默记录着迷宫的地图,四人好耐心的继续前进着。 又行了大约半个小时,沉寂的空间终于被打破了。渐渐变窄的黑暗洞穴深处传来唰啦唰啦的响动声。四人一齐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变故露出它的面目。 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响声的主人出现了。那是一只仿佛漂浮在半空的球状生物,身体周围长了几千条纤细触手,那些长长的触手张开来,好象一张大网将整个通道都堵住了。 甲壳虫却对着拦路的东西视而不见,依旧慢吞吞地前进着。当两者相遇的时候,那些垂下来的触手轻轻从他身上抚过,甲壳虫就好像穿过一道门帘一般毫无阻碍的继续前进着。 没人会以为自己也能像那只甲壳虫一样过去,可那帘子虫并不是挂在那儿就不动,它正一步一步的逼过来。虽然速度不快,可如果自己等后退的话,它完全可能把自己四人赶出洞去。又或者来硬的?宰了这玩意十之八九会引起警报,赌一赌能不能在被合围之前干掉领主然后逃脱?不行,这主意太馊了。 张一淘脑子正在琢磨间,突然见赵莫言打了一个手势,那意思竟是……大家各自想办法! 章刑声音虽然听不见,但看动作是哼了一声,应该算是答应了。唐雅径自已经把长尾巴咬进嘴里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见——值得说一句,她是唯一一个进入全黑暗环境后就可以脱去隐身衣的人。虫子并没有红外视野,洞穴中主要是靠听觉、嗅觉和触觉来进行感知的。这只猫走路的声音本就近似于无,这尚还不奇怪,更绝的是她能收缩全身毛孔让体味丝毫不散发。得到魔法力量之后,其他且不论,隐匿的能力是越发惊人了。 四人里三个人都有把握通过那帘子虫,六只眼睛一齐转过来看着张一淘。小眼镜脸色寡白了一下,最后心一横牙一咬,也狠狠点下了头。 131 基地保卫战(一) 131 基地保卫战(一) 中国有句话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现在虫族洞穴里的“仙人”虽然只有四个,但也勉强算得各显神通了。 赵莫言动作最是轻松,虫子看不见她的动作其他三人却是看得分明,女队长的身子在原地闪烁了一下,下一个瞬间已经从那帘子虫背后走了出来——任意门:能够瞬移至视力所至的任何地方。四级魔法。 副队长都已经过去了,正队长若不露一手这脸面上如何下得去。只见章刑没有动用什么奇功异法,只是将身子往岩壁上一靠。肩膀所触之处的岩石就好象变成了水波一样,他稍一用力就“游”了进去。岩壁稍稍波动,随即又恢复了原貌。 不用说这是章刑“凝聚”能力的高级版本了,从原来的只能凝聚能量,到现在已经可以凝聚控制元素物质了。这家伙虽然平日里不和大家一起修行,但背地只怕是最下苦功的一个,连凝聚能力都有如此长进,他吃饭的杀意和斗气当有更大改变。 张一淘还在被眼前景象牵动着思维,章刑人已经从另一边的墙里穿墙术一般的钻出来了,和赵莫言对视了一言,两人一齐转头看着这边。 唐雅咧嘴露出虎牙,嘴里含着脑后的长发露出了一个奇特的笑容。看着她手脚扒在岩壁上,展开蛛行术鸦雀无声的朝岩顶上攀去。蛛行术能让人贴壁而行,但不能消抹去由动作引起的声响。却见唐雅爬行的动作极快,可不但没一点动静传出,甚至连她脖子上那铃铛都静悄悄的沉睡着。 上洞顶是上洞顶了,但洞顶处并非就是没有触手帘子,相反,这虫子似乎是“倒立”着行走的,所以在洞顶处的触手是最多的!看着几百只拇指粗细的触手在那时缩时放,就算现在在顶上的不是自己,张一淘同样感到背心出汗。 唐雅和那帘子虫终于相遇了。唐雅倒立着朝一根触手走去,几乎是在两者就要贴在一起的瞬间,那根触手突然收回了,再放下的时候正正放在唐雅身后,一个身位的空间就这么在它的触须笼子间奇妙地构建了出来。唐雅稍等了约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向左移了一小步,那里的触手便收了回去,同时另一根触手又刚好放在了她适才的容身之处。 这简直就像是排练好的一般,就是一个说一个作也配合不到这种程度。唐雅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可以前进的缝隙,那情景就如同她和帘子怪在舞池里跳快三,合拍无比的同进同退,硬是一个踩不到一个的脚。 比起一男一女两个队长,唐雅的越障方式显得惊险无比,极具观赏性。但就是再好莱坞的镜头也有结束的时候,唐雅进,帘子虫也进,二者在一条路上交错而过,不到十秒的时间已经各自分离了。猫女轻飘飘跃回地面,松口将漆黑的大尾巴甩回脑后,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这边。 这边唯一还能看到东西也只剩张一淘了。这个队伍里尽是怪物,自己这样的正常人直如小白兔一样可怜。更可悲的是这些怪物丝毫没有为普通队员出头的意思,完全不像小说里遇到这种情景的时候,要么是主角大喝一声将怪物震慑、砍瓜、切菜然后让普通队员通过。要么是队里的智者眼镜片一闪,一个奇思秒计的让所有人一齐暗渡陈仓。哪里听说过眼前这样,队长要求每个队员都文武兼资,智勇双全。不过这也不是小说,赵队长大概也不用考虑是否要用其他人的平凡来突出她的不平凡,对她来说可能队员个个是超人才是最好的现实吧。 张一淘一边略带幻想色彩的揣摩着上级的心思,一边退了几步缩进了一块角落。他当然不是指望能躲在这里就避过帘子虫的触手,只见他取出一个食指大小的黑瓶子放在一块岩石后面,然后……然后人就不见了! 帘子虫依旧迈着它细密得仿佛连蚊子都露不过一只的“步伐”,渐行渐远地终于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时候张一淘才像《天方夜谭》里的神灯精灵一样又从黑瓶子里钻了出来。瓶子里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点长明灯的火苗,但它本身散发出热量和光波都被外面的超薄黑色瓶子将光波都吸收了个干净,所以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隐形火焰。这东西配合自己刚刚得到的“火焰隐身”的能力,将自己藏身于火焰中,能埋伏偷袭于几乎所有的地界。不过选择这个能力的初时倒没想到居然也能用来做躲避、隐藏。不是被这么一逼,自己的心思还真没往这上边放。 其实刚才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借助火焰跳跃,让赵莫言她们拿着这个小瓶先过去,然后自己直接跳跃过去,和她的任意门也差不多少。但既然说是各显其能,自己又还有其他路子可走,张一淘也不愿意将一份可以答一百分的卷子只答上九十九分。 八仙都过了海,女队长似乎对大家都很满意,招呼了一下所有人赶紧跟上前面那甲壳虫的脚步。 一路上虽然不能说话,但张一淘还是拉了拉唐雅,打手势问她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赵莫言和章刑,一个魔法一个斗气自己看得明白,而她的伎俩自己虽然是眼睁睁看着,但还是没理解。 唐雅先是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做了个人走路的姿势,接着伸出四根手指做了个马奔跑的姿势,再接着两手八根手指并在一起作出蜘蛛走路的姿势,最后再比了一个蜈蚣马陆之辈无数条腿的家伙的走路姿势,然后就扔给张一淘自己去想了。 张一淘想象着这四种动物走路的模样,再回忆着刚才帘子虫的姿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原来对于生物来说,脚这种东西不是想怎么摆动就能怎么摆动的,起码在走路的时候是不能的。人两条腿走路,规律似乎还不是很明显,且看马四条腿跑起来,若是其中一条不按照其他三条的节奏,甚至四条腿无规律乱动,那会怎样?那马根本跑不起来,甚至根本站不起来。蜘蛛也如是,多脚虫更如是。脚越多的动物行动就必须越有规律,一条腿不守规矩整个身体都得跟着倒霉。 所以刚才的时候,看似那虫子几百条腿好似实在毫无规律的乱插乱走,其实不然,真要那样的话帘子虫早自己给自己打结了。唐雅正是看出了它走路时候脚的动作规律,所以避开地上和两边岩壁那真是毫无规律乱摸的“手”,而靠近看似铜墙铁壁,实则有暗门可寻的“脚”,似险实安地穿了过去。 不过话是那么一说才显得简单,其他人就算知道了这个道理,要在几分钟之内判断出那几百只脚的移动规律,并且能在其间穿插自如,那也是休想。不说普通人,就算是眼前的赵莫言和章刑,他们也绝对没这个能力。所谓“擅长者长其长”,一个人不用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尽情发挥自己的长项其实已经足以应付世间的所有变局了。 想明白这个道理,张一淘顿时觉得又长进不少。难免暗自比较,若是青奋在此,不知道他能不能这么快想通这个道理。 张一淘有好处还想着兄弟,青奋却没工夫想他,他现在很忙! 刚才那二万只蚂蚱已经是生平仅见的大军了,没想到和现在一比,简直就是连开胃菜都算不上,顶多只是一小碟的凉菜。这会儿基地外面到底有多少虫子已经连电脑都懒的去算了,反正只要知道,眼睛所到之处,彻地连天都是虫子,一直蔓延到地平线,这就够了! 要是换成在外面野战,别说这里就三几千人,就是三十万人只怕也会瞬间被碾成粉末,这基地建立得“小巧精致”原因想必就是如此,缩小接触面,让周围的虫子挡住它们身后的同类。 虽然命令同样是死守城池,但不同于昨天,今天可不能再胡杀乱杀了。电网的竖立挡住了敌军最主力的中型虫子,可还是有一些拳头大小的小型虫子能钻过电网越过防线。这时候就是城墙上火力发挥作用的时刻。 这些小东西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同样实打实的是岩石生物,一般这种情况下的火焰战术对它们效果甚微。而且这些东西一如虫子的传统习俗,数量多得令人发指,越过电网后爬在基地墙上,不用多会的功夫就好像给墙穿上了一层黑色的岩衣。 万幸这玩意还啃不动建筑钢材,蛮洲队北城墙左段上的火力一齐作响了。一百架机枪扫射,无数定点瞄准的子弹飞射而出,每一发都伴随着一只黑甲虫的粉碎。阿尔法公司提供的自动机枪就算是点射,射速也高达每分钟200发。其火力堪堪压制住虫子们爬墙的速度,这边墙上黑色的“虫线”渐渐被压了下去。 不止是蛮洲队的防线,其他各段城墙守卫战也持稳获胜。经历了昨天一战,阿尔法公司的自动瞄准器特别好卖,带来的库存被众佣兵高价哄抢一空,为阿尔法公司倾销积货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而蛮洲队由于自带了“施工队”,陆双双以青铜作坊的能力进行线路改造,直接通过电脑操纵一公里宽的上百架枪械并不为难,所以没有加入抢购大军。不过大家看着着所有人把老板发的工资又转头去买了老板的货物,心里难免生出一股自己挖坑埋自己的奇异感觉。 前锋其势稍锉不代表虫族技只此矣,基地被包围到第三个小时,飞龙大军出现在了天边际野。这次不再是之前的那么二三十只的过家家,五六十只为一集群,十多群的飞龙一齐展翅,好似遮云蔽日一般连天色都黯淡了下来。 基地北墙段,协助蛮洲队防守的两只d级小队已经将二十架高射炮架设妥当,五六公里之外便是一阵乱射。但见远处天空节日庆典一般不停绽放着褐色的礼花,一只又一只的飞龙还没进入阵地便已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但虫族从来不缺的就是数量,五六公里路程不过十几秒的光阴,连一群都没射完,飞龙大军已经掩杀而至。 这次所有人都学乖了没给飞龙冲锋的机会,甚至还有几条笨拙的飞龙胡乱冲锋进基地来摔得头昏脑胀,等待他们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大多数的飞龙还是成功越过高射炮火力网,约莫三分之一的飞龙降落下来与守军开始肉搏压制那些高射炮的火力。 飞龙们巨大的翅膀扑扇之下犹如飓风过境,自重不够的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尖锐的牙齿机械一般的咬合,精钢制的枪管一咬就是两段,更别提咬在人身上,就算是合金的护甲也抵挡不住利齿的穿透,细长脑袋一甩便是一个人命丧当场。将近三百头飞龙落地,基地守军顿时艰难了起来。 “霍啊!”易天行爆喝一声,一条梭镖离手投出,径直击穿了一条飞龙的脑袋又扎进了另一条的胸口。第一条飞龙头颅上留下一个二指粗的空洞,跌撞两下扑通一声再爬不起来。后面那条飞龙更惨,投掷的力量在它身上完全爆发出来,犹如不是被利物投中,而是被在身上绑了几百斤的炸药,前胸整个被炸飞了出去,惨嚎一声同样毙命当场。 美食细胞二次进化,易天行没获得什么奇特的能力,只是身体素质又飞跃了一个阶层,比之不动用斗气的章刑也已经不遑多让。更因为自己选的行当便宜省钱,几场任务下来已经身怀巨资,没什么好买干脆买了两样武器伴身。 回匣梭镖,内含梭镖十根,粗两指,长一米二,三级神兵。投掷后半分钟会自动跳跃回梭镖匣。以易天行现在的臂力和投掷技巧,就算是岩化的脑袋也无法阻挡他的投掷。 一标刚刚离手,又有一条飞龙尖啸而下,虽然不是超音速冲锋,但就单单凭借它的体重,这一俯冲也足以掀翻一辆坦克。 只见易天行犹如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猛一回身,一记旋身摆拳正中那龙头颅。飞龙俯冲的力量是不小,但这人类的爆发力更是惊人,那龙被打得横飞出去直直撞上了一辆货车,一龙一车翻滚在了一起。旁边一个佣兵持枪过来还待补一发,却见那龙脑袋形状不损,口里眼里却流出泥浆,竟然是被生生震死了。 內劲发力,豆腐不烂石头烂,中国功夫的神奇在星河战队的时代已经消弭很久,见到这样奇特的伤势,那佣兵面露羡慕之色,想来是猜测易天行身上有啥神奇的高科技振荡器一类的武器,那倒是杀这些岩石虫的极品装备。 那愣头佣兵估计是第一次上战场,竟然原地发起了呆,一只阴险的飞龙已经不声不响走到了他背后,张开大嘴对准那脑袋一口咬了下去。 那家伙直到听见风声才知道不妙,经验不足不是急忙往前扑,反而转头还想看个明白。眼睛所见就只有一张滴着泥浆的巨大长嘴已经咬将下来,那佣兵心一凉,眼睛一闭,完了! 等了一会,怎么感觉还在,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只见那飞龙嘴里已经咬着一个人的手臂,刚才那个使振荡器的大汉竟然正挡在自己身前。 是这个人救了自己!小佣兵顿时眼泪都下来了,不声不响已经下了决心,欠人家的这条命,无论如何都要还他一次。 战场上的情谊建立得就是如此之快。易天行这会儿可没工夫想着这小子日后报答自己的事,万幸手上的金刚护臂还挡得住飞龙的牙齿,三等防具果然没辜负自己的身价。 左手和飞龙在那较劲,双脚马步一扎,身子猛地一沉,千斤坠之下诺大一条飞龙竟然被他拉得弯下身来。也是这飞龙智商不高,死死咬住什么东西就不会放,易天行起右掌宛如巨斧劈下,正劈那龙脑壳上。岩石的硬皮也挡不住这巨灵的挥斧,一掌直劈进半个脑袋去,那飞龙惨叫声都没有,只浑身抽搐了一下,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飞龙大军的这拨强袭大出总指挥官托伦的预料,按自己的经验,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超过两百头的飞龙啊,可事实上,光是降落下来的飞龙就已经不止两百头了。 他不安的在指挥室里来回走动着。杀虫四步曲是经过理论和实践验证的,是最省钱最经济的打扫方式。不但能清扫盘踞矿产的虫族,同时也能将积压的军火处理掉,可谓完美! 但整个推进计划的模型是如此的精确,如果随意扩大初期的投资和兵力,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对后面产生连锁反应,导致成本最低上涨20%,这是公司的董事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清扫失败导致初期投资打了水漂,这同样是他们不能接受的结果。 那些混蛋董事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托伦上校面对十倍于计划中的飞龙大军,这会儿能做的也只有祈祷奇迹发生了。 132 基地保卫战(二) 132 基地保卫战(二) 降落到地上的飞龙已经和基地守军展开了肉搏,虽然这么多的飞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这里的人可不是坐在地球高楼上端着文件喝着咖啡说什么这次清扫成功率有85%的董事。除了为钱以外,他们还需要为生存而战,别说什么1%的概率,就算是0%也不可能束手待毙。 依托着建筑好的工事,一个杀虫老手带领着几个新手,从工事缝隙间射出子弹,扔出捕网,甩出手雷,将一只只的飞龙炸回一堆岩末。也有勇士十余人一组,站在外边奋力搏杀,硬生生将一个又一个的飞龙脑袋拧了下来。 地面上的飞龙只占了所有飞龙数的三分之一弱,其他的盘旋在天上也不是就在那儿看风景。地面上的高射炮将它们一只只打下来,飞龙们也毫不示弱地从嘴里喷出篮球大小的石弹,夹着风声陨石般呼啸落下,砸在炮管上就是报废,砸在人身上就是一团血肉模糊。 蛮洲队地界上,纵然之前已经有所准备有所隐蔽,许征更披挂上阵救下了大部分的人和高射炮,但天上龙和地上人的数量,依旧是在以一定比例同时减少着。 文池已经不敢随意使用神术,这场面就是高等神使前来也撑不住那么剧烈的消耗。大多受伤的人都只能给予保住一口气的治疗,反倒是一些断手断手类,或是内伤类的伤势,她会迅速给予一个愈合术然后把这些人再赶上战场。 “我是物资船,我是物资船。请清理航道,请清理航道!” 托伦的指挥室里,宇航码头的又一波物资船要进入大气层了。可现在基地上空满是飞龙,它们敢进入大气内层就是活生生的靶子。曾经有建议在草扎营地的时期就设置一个内大气层平台以作空军基地,这样的话在早期就可以取得制空权。可惜这样的建议因为一种俗称“自曝蝙蝠”的飞行虫族而遭到否定——或者说的更明白一些,一种俗称成本的东西才是否定掉初期制空权的真正原因。 “地面基地,地面基地。清理航道,清理航道。否则我将在二十分钟后返航,否则我将在二十分钟后返航!” “我日了!”托伦上校也被这催促搞得虚火上升,一拍桌子下了命令:“所有战机升空,给我清理出航道来!” “这不可能!”隐蔽机库里,率领战机分队的c级队长惊呼了起来:“天上飞龙起码还有三百头,我们只有不到四十架战机,上去是送死啊!” 飞龙在地面的时候很笨拙,几个熟练的军士就能无损的干掉一头,它们空对地喷石弹的能力也未能让人称之高明,但空中搏杀就完全不一样了。正面相遇的情况下,往往一条飞龙能干掉两架战机,就算大家兵力多了群殴,人类借助着高超的配合优势,依旧无法将损失比降到一比一之下。一条飞龙对虫族来说根本不疼不痒,但一架战机价值数百万商元,上百架上千架的这样损失,谁也承担不起。这也是公司放弃与虫族空战的主因之一,虽然人类的科技更先进,但说到飞行,还是这些畜生更强一些。 “我们有地面炮火配合你们,升空!”托伦上校在通讯里吼着。 “就算有地面炮火我们也仍是劣势,现在升空会全军覆没的!”c级队长同样大吼着。 “他妈的管不了这么多的,记得你是收了钱的!”托伦上校使出了撒手锏。c级队长顿时无语,憋了两口气,狠狠对着队伍频道发出命令。 “升空!干死那些狗日的!” 三十六架隐形战机冲出了机库,本来在预计里他们是要打扫四十至五十头的飞龙,可现在将要面对的是五、六倍的数量。c级队长已经将遗书打进了通讯器,只要战机一毁,自己最后的留言就会送到远在地球的亲人手中。 抱着几乎必死的决心,三十六架战机同时轰出了火箭炮,二十七条飞龙怎么回事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轰成了漫天的石渣,天女散花一样朝地面上的人头落去。 飞龙们终于遇到了对手,兴奋得发出扎耳的叫声,飞散开来四处捕捉着那看不见的对手。隐形飞机能消去光学的影像,但掩盖不住空气的流动,纵然都是老手已经将能做的做到了极致,可还是一架架被飞龙们找了出来撕扯成了碎片。 这些空中的烈士着实为地面部队极大减轻了压力,更多的地面飞龙被消灭,高射炮的损失速度一减缓,反过来天上飞龙的损失就开始加剧了。 易天行带领几个佣兵已经将自己北墙段领域内的飞龙清剿了干净。蛮洲队人品太好,一个墙段的责任区竟然足足吸引了整个基地十分之一的降落飞龙,单易天行一个人就杀了二十多条,一半是标枪戳死的,一半是拳头揍死的,现在的基地北段墙就如同一个工地现场,堆满了废石废料般的飞龙尸体。 正在他刚刚想要支援旁边墙段的时候,该死的警报又扯着嗓子的尖叫了起来:挖掘虫来袭,挖掘虫来袭,五分钟后到达,五分钟后到达。 这个声音还没下咽下去,另一个声音又叫了起来:发现抛掷虫,发现抛掷虫,八分钟后到达,八分钟后到达。 所有听到这两条消息的人都忍不住心里一阵发凉。飞龙危机还未解除,地下和天上又有虫族要来,这战还能怎么打? “快!三分钟内消灭飞龙群,挖掘虫组做好准备应敌。远程火力组架起家伙准备干掉那抛掷虫!”托伦上校的声音现在也是歇斯理底了。谁处在他的位置都得变成那样。 所有人疯了一样攻击着剩余的飞龙,别说高射炮,甚至有的人端起自己的枪就往天上扫,被旁边的人一把推倒这才清醒过来自己的枪打不了那么高的东西。 不论怎么说,残余的几十条飞龙还是在短短数分钟之内在所有人疯狂的怒火下被撕碎了,情况比战机组的c级队长估计得要好得多,他活下来了,与他一起活下来的还有其他四个兄弟。 再说青奋某人。同样在基地里,他负责的战场不在正面而在身后。右手里抓着机械威龙送他的光剑,左手持一个圆盘状的侦测仪,满营地乱跑。不理那就在身边的飞龙,一心一意赶往指挥部发来的坐标。 一座营房背后的角落里,青奋终于抓住了那只天蓝色的大蜘蛛。那是一只晶莹的蜘蛛,足有磨盘大小,看上去就像是用水晶雕砌起来的艺术品,那八只肢节在阳光下淡淡泛出白芒,真是一只美丽的生物。 可惜,这里是虫族的星球,这里的种族别说是一只美丽的水晶蜘蛛,就是一个美女蜘蛛青奋也不可能对它生出好感。眼看赶不及冲到眼前,脚边一物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就朝那蜘蛛踢了过去,现在他越来越喜欢用这招了。 那水晶蜘蛛本来背上正在生成一团淡蓝的光晕,似乎间这光晕还有扩大的趋势。但青奋这么不解风情的蛮横一脚飞来,它也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作品,身前纤纤长足一挥,那东西应顿时被砍成了三段。这时候青奋才发现,被自己踢出去的竟是一个佣兵的尸体! 水晶蜘蛛可不管什么人类的尸体,自己相位门的架设被打断了,眼前这个人类是必须被清洗的对象。水晶蜘蛛撑起两支足有两米长的前肢,犹如挥舞着两把长剑般朝青奋杀了过来。 不到一天的时间,光剑充能不足十分之一,想要像昨天那样大杀八方是不可能了。只有最低级的输出功率,和根棍子也差不多少,但这棍子能挡住这蜘蛛的刀锋肢节已经算是不错,要换成自己的那把破钢刀,只怕没几次交手就得变成锯子。 水晶蜘蛛,学名相位蜘蛛,拥有一公里以内瞬移的奇异能力,两只相位蜘蛛相互感应可以形成一个短暂的相位门,让另一端的虫族通过这条名副其实的“虫洞”。 杀虫行动中如果偶尔会发生失败,一半以上的数量都是这些蜘蛛的功劳。至今为止,人类并没研发出任何可以阻止它们自行传送和架设相位门的方法,只有消极的盯着空间的波动,争取在相位门架设出来之前先干掉它们。青奋这次分配到的任务便是如此,和他同样任务的还有机械威龙、瓦尔特等几十个善于一对一的佣兵——倒不是说要和蜘蛛讲究骑士风度,纯粹是这样配置个人利用率能够最高。 相位蜘蛛的弱点在胸腹连接处,那里是结构联系点,一旦被破坏整体就都会瘫痪。青奋暗念着资料里的信息,一边随手招架着蜘蛛的进攻,游刃有余。这便是选择有肉搏能力的佣兵来干这任务的第二个原因。相位蜘蛛通常都躲在一些比较偏僻狭窄的地方,佣兵与它第一个照面的时候彼此可能距离已经很近,而这鬼东西全身好像穿着钻石盔甲真正个刀枪不入,一个带着机枪冲进来的大汉远不如持剑盾的“原始人”对它威胁更大些。 又晃过两剑,青奋始终还是没机会攻击这东西的肚子,因为每只蜘蛛的肚皮都是朝下的。 得想办法让这玩意跳起来!虽然相位蜘蛛的前肢很锋利,但生物的伎俩也就那么几下,规律的挥砍戳刺对青奋来说几乎没压力,让他还能有闲心去分神想主意。想了一会,想起个事来。 自己原来干过一段时间的送外卖。有一次外卖送到的时候那人正在修车,可能是要动什么大手术,得把车位置给抬高了才能动底盘,而他又不想送到修车厂,所以就把车开到了一个狭长的坑上,自己跳进坑里这就完成了将车垫高的工作。这个场景正可借鉴。 青奋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附近合适的坑没有,大箱子却有几个,不能自己往下钻那让虫子往上爬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便有意牵引着水晶蜘蛛往那边走。说这些虫族是没大脑的东西从某种角度来讲还真不是没道理,也许整个虫族统合看来是一个高智能的生物,但单一的虫子就像一个细胞,智力方面确实不敢恭维。蜘蛛顺着青奋的脚步一步步迈上了那几个箱子,居高临下两只剑肢杀得正兴起,眼前目标竟然没了! 水晶蜘蛛正自莫名其妙八只眼睛四处寻摸敌人的时候,突然只感身子一轻,不受控制的跌下箱子来,以它低下的智力,只怕至死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干掉一只傻蜘蛛并没有给青奋带来太大的成就感,刚才一式仰身撩刀,身入箱子之间切断了水晶蜘蛛的胸腹,但同时因为开启了光剑的二档输出,这会儿手上的家伙因为能源彻底耗尽而又变回了圆筒,就是想用来当棍子也不可得了。这样的货色着实令人当心,看来还是回领域后好好买个高档货才是正道。 “挖掘虫来袭,所有没任务的人统统支援!”指挥官托伦已经没什么风度的在大叫了,其分贝和语气,完全表达出了现在基地是处于一个怎样的危卵状态。 几十只挖掘虫翻开地面钢板的第一瞬间已经被严守的驻军消灭,但这对虫族来说根本算不上损失。挖掘虫是人类给取的俗称,而它们在虫族社会里的地位好比是建筑工人,所有的地下王国都是他们修筑出来的,可以想象这样的族群得有多么庞大的数量。 昨天的那条通道早已经被堵死,所以今天它们又开辟了一条新的路线。打头阵的不再是坦克虫那样的巨兽,反而是数不清的小型甲壳虫爬了出来,密密麻麻潮水般向四周蔓延了过来。挖掘虫组队人身上鸡皮疙瘩也密密麻麻如潮水般蔓延开去。 有道是怕蛇不怕蟒,手持重武器的各位如果是面对蚂蚱甚至坦克虫都会感到轻松得多,起码还能有攻击的目标,而眼前这样一瞬间出现几千几万个目标,个个需要攻击,而且距离又那么近,场面顿时危急了起来。 意料之外的进攻打乱了人类的阵脚,尽管挖掘虫组的人已经在努力攻击,眨眼已经取得了歼敌数百只的成果,但在对方那庞大的数量基础之下,直如杯水车薪。 之前基地墙上能打退这些微型甲壳虫是占了优势的地利和密集的火力,现在这二者皆无,还拿什么来抗敌?许多低级佣兵开始承受不了失败阴影的重压而转头就跑,却忘了整个基地都已经被团团包围,他们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 “不许跑!回来顶住!”挖掘组队的c级队长通红着眼睛,伸手两枪毙了两个临阵逃脱的逃兵,借着战场纪律的威慑将几乎崩溃的战线勉强稳住。所有人在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的无奈下拼死攻击着小甲虫,可惜大家歼敌速度还不如对方增援的速度,防线一退再退,防守力量随着战线的拉长也越来越薄弱,眼看阵地就要失守。这里如果崩溃了,不到一小时,整个基地就都会被虫子淹没的。 就在人心惶惶之际,一条身影快速奔进了战场,已经有眼尖的看出了那是谁,当先欢呼了起来:“瓦尔特,瓦尔特来了!” 在场所有人一闻瓦尔特这三个字,顿时好像扎了一针兴奋剂,那信心莫名其妙地涨满了全身。仿佛只要瓦尔特到来,他轻轻一挥手眼前这些虫子就都将灰飞烟灭也似。但不管怎么说,士气是又被鼓起来了,大家疯子一样狂吼着宣泄火力,也许士气这种东西真的能化成战斗力,微型甲虫们的蔓延速度一时真的好像减缓了。 在周围人高颂其名之中,瓦尔特犹如中世纪的骑士一般单枪匹马直杀入虫阵之中,抬臂投出一物,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冲了出来。纵使他的行动已经极快,但就这么一进一出的功夫,还是有二十来只巴掌大的微型甲虫已经爬在了他的身上,欢快的撕咬着他的战斗服。 周围人连忙帮手,扯下这些贪婪的虫子随手一枪一个都打成了粉末。前后不到半分钟时间,瓦尔特身上一级战斗服已经破烂得好像地球旧时馆里的乞丐衣,身上更有十多处地方被咬得血肉模糊,瓦尔特此时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血人了。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瓦尔特掷出的高爆手雷炸塌了虫族挖掘出来的通道。土石崩塌之下,里边的虫子全被埋葬了。也许这对它们来说这未必是什么致命的攻击,但从地道出兵的速度无疑是被极大减缓了。 “怎么我就没想到!”挖掘组的c级队长猛一拍大腿,大叫了起来。按《杀虫手册》的标准做法,遇到挖掘虫袭击的,应该先压制杀出洞的虫族,然后将膨胀液灌进通道将之彻底堵死。自己上次杀虫时就是这么干的,这次突然被蚂蚁也似的大军冲乱了阵脚,没机会去灌膨胀液,结果硬是没反应过来炸塌通道也可以抵挡一时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亲身冲入敌阵,支手炸毁通道这种事自己也是没这个勇气的。 英雄就是英雄。c级队长看着远处的血人,羡慕的想着。 133 基地保卫战(三) 133 基地保卫战(三) 杀虫这个行当兴起于本世纪初,当《杀虫手册》出现,杀虫就好像是工厂流水线一样活计的时候,许多走投无路的、寻求刺激的、博命发大财的都转职干了这一行,许多人死了,更多人发了财,然后吸引来更更多的人,以致杀虫大军日益庞大。 但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很多人都是抱着一册《杀虫手册》就上的战场,就算打过一两场胜战也是流水线式的操作,根本就缺乏最基本的军事素养和战士技能——没几个人愿意花钱去专门学习修炼,顺风顺水还好,一旦遇到险情就是基地里的这幅德行。 瓦尔特伤势看上去吓人其实并不算重,都是皮肉伤,唯一严重点就是失血。周围军医一通忙活已无大碍。有了他那一枚手雷,起码眼前这些断了后援的小甲虫已经不足为惧了。 相比起飞龙和挖掘虫的不按常理出牌,投掷虫还算中规中矩得多,虽然这些家伙能将周围的虫子吃进肚子里,再高空喷射出一条抛物线扔过电网和基地墙。但在上没有飞龙盘旋,下没有虫子咬脚的情况下,远程组火炮覆盖打击,很轻松的解决了这次危机。 一直叫嚣个不停的警报终于也累了,休息去了。所有人心神俱疲,很多人当场就瘫倒在了地下。第一次来打散工更是后悔不迭,要是早知道杀虫那么危险,宁可在其他行星打工也比来这强啊。虽然挣得少点,但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虫族的进攻暂时告一段落不代表佣兵们就可以回营洗洗睡大觉。整理基地,处置伤员和尸体,参与工兵建设,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够去休息,剩下三分之二佣兵依然需要坚守岗位和劳作,不过对于各队的领导来说,现在却是“分赃大会”的第二轮了。 “各位!这一轮虫族的攻势之险恶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根据合同,我们将会将这一轮的报酬提高50%支付给大家。”托伦的面色非常难看,显然不仅是虫子的事,背后还发生了什么外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上校,我们要求退出!”角落里,两支c级队伍带着三支d级队伍的领导突然一齐站了起来。 “俄罗斯,你也是这行的老手了,你该知道中途退出意味着什么!”托伦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 “当然。”被称为俄罗斯的大汉嘿嘿冷笑着:“意味着我们之前交的巨额押金打水漂了,佣兵信用等级下降,也许之后都不能干这行了,之前所有报酬也取消了不用说,而且还要为购买了你们公司的武器而自掏腰包!我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我更知道,现在这局面不正常,再呆下去连命都没了还管什么钱!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意思。”说着话扭头看了看身边几支同进退的队伍,显然是事先已经商量好了的。 “够了!”托伦厉声打断了俄罗斯的话:“你想走就走吧!按合约你还需要为基地戍守二十四小时让公司额外派人来替换你。还有我警告你,你想走是你的事,不要危言耸听。如果你在这其间又干出什么怂恿其他人的事情,我保证你下半辈子都会后悔自己长了舌头。” “嘿嘿嘿嘿。”俄罗斯对指挥官的威胁报之冷笑,带着其他几个头头转身就出了营房,临出门前回头又冷笑了一声:“经历过刚才的战斗,还需我要怂恿什么吗?托伦,大家都喜欢钱,但谁都不是傻子!” 俄罗斯出去了,把僵滞的气氛留在了里面。 “各位!”托伦看着俄罗斯等人把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再做什么粉饰就是侮辱在座众人的智商了:“事情确实反常,虫子的进攻也非常凌厉,刚才一战,我们已经损失了20%的人手。而且可以预计,往后的战事也不会轻松。 但是,各位你们是干什么来了?你们不是来度假的,你们挣得本来就是亡命钱,越危险钱挣得才越快,否则你们干嘛不呆在其他行星上给餐馆端盘子。我刚才已经给公司申请,包括b级佣兵对在内的援兵很快就会到达,而且原来和各位商定的报酬基价,我们将上涨30%,军备价格再下降5%。 各位,富贵险中求,既然选了刀口混饭吃的买卖早就该有心理准备。我等一分钟,还想离开的人请出去,二十四小时后就可以回转地球。而这一分钟后还坐在这里的人,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俄罗斯那样的言论!” 得说托伦虽然是个三流的指挥官,但搞政治工作还是有一套的,这番讲话有理有力有节,好些听了俄罗斯的话或者本来就想走的人,这会儿一琢磨又觉得托伦的话更有道理一些,本来已经离座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足足一分钟,没有一个人离场。 “很好。”看到这个效果,托伦一直阴霾的脸总算是露出一丝晴天的味道:“下面我们还是计算这一轮的报酬吧。已经死去的人公司会抚恤家属,活着的人需要替他们更好的活着。” 陆双双就没抬头看那场精彩的心理搏杀,反正自己是跑不了,根本不用费那心思,还是算计一下购买什么物资比较妥当。 蛮洲队一共击杀了三十一头飞龙,一只相位蜘蛛,驻守基地北墙的任务没出任何纰漏,再加上救援和救治其他人应该获得对方一部分的报酬,这次共计获得5000多万的佣金,再加上30%的提价,最终获得7000万。 7000万商元,正常情况下一百号人奋斗一百年才能挣到这个数字,而现在蛮洲队六个人几个小时已经轻松将之收进了口袋,所谓提着脑袋挣钱来得快,由此确实可见一斑。不过对于陆双双等人来说,金钱的唯一意义就是可以换成用得上的东西,所以谁也没有数钞票的爱好。 再补充一百架自动机枪,换一台专职战术格斗的电脑,补给十倍的弹药,配置一些中型火器,驻守城段的任务基本可以完成了。然后就是一些个人需求了,青奋订制了一把高级光刀,易天行要一把碳结晶斧子,文池要一些特效和特殊的药品和装备,许征也要订一套铠甲和剑盾,王杰还想给木偶配置更强更灵活的火力套装,至于自己也想买一个变形金刚…… 然后,陆双双郁闷的发现,钱又不够了! 基地那边在为虫子太多而不安,远处的地下,赵莫言等却在为找不到虫子而犯愁。当然也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找不到虫子,而是跟踪眼前这种巨型甲虫已经走了四、五个小时,自己等人身处的位置越来越深入地下,可除了巡逻的虫子时常有见之外,似乎太过空旷了。难道虫子们倾巢而出都去攻打基地了?虽然没一路都是虫子塞车应该算是好事,但这情况却是不能一笑了之。 赵莫言一边一路一边记录着迷宫地图,脑子也没闲下来。如果这确实是《星河战队》的背景,那么也应该是第三集电影以后的故事了。人类对虫族的了解已经很“透彻”,透彻到甚至不必动用军队,使用一群杂牌雇佣兵就能打扫战场的地步。 但是!一来似乎虫族并非如此智力低下任人宰割的角色,而更重要的是,主神不会发布这种让游戏者站在必胜一方坐享其成的无聊任务。为了达成它的那个终极目标,任务可以不危险,但一定不会让人放松。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就都不是故事布景,背后肯定有着什么含义指向。 含义……恩,这样想事情就明了很多了。虫族如果有会计划,那么战略目标也只有一个——消灭或者奴役人类!如果将比例尺放大来看,把这一百多年看成是一段战役,那么虫子们只是在示敌以弱,麻痹人类。现在人类已经在宇宙深处假设起了无数码头桥梁,笔直的马路已经修好,正恭请虫族老爷跨过它们本来不可逾越的巨大时空障碍,一步迈入人类领域的腹地深处。 这事情倒有点像那个故事:秦王欲讨伐蜀国,却嫌蜀道难走大军难行,于是假意送蜀国五头金牛。蜀王大喜,倾国之力修筑道路,终于把金牛运了回来,跟随金牛而来的当然还有秦国大军。眼前这人类就好像蜀王,而虫族无疑就是秦王了。 有人说,如果人可以不犯前人犯过的错误,那么已经和圣人一样伟大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句话很有道理。 虽然只是猜测,但赵莫言觉得虫族反攻地球的时间应该也很快了,主神送给游戏者的大礼应该就是这个。这些被抽调一空的兵力并非是去攻击那个小基地,而是已经不知道在哪聚集了起来,准备星际大战了。 刚刚这么想着,道路突然一转,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走出了那个忽窄忽宽飘忽不定的隧道,眼前的空间就算对这些巨大的虫族来说也够开阔了,抬头一看,甚至生出顶上是天的感觉。 这么大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更加反衬了洞穴的巨大,一个半径约莫有三米多的巨大“水母”正漂浮在三层楼高的地方,长长的触须垂掉下来,几乎坠在了地上。 领主!虫族的一方诸侯,封疆大吏就这样出现在蛮洲众人的眼前。 那只巨大的甲壳虫还是迈着特定频率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领主面前。它所在的地方不像周围一样平坦,而是有一个好似台子一样的隆起物,仔细看的话,其实更像是一座小山包似的地面凸起。 甲虫爬上了小山的顶端,领主的触须垂了过来,好像抚摸一般放在甲虫的身上。 这个队伍里四人中就有三人有魔法视觉,都看见一道亮晶晶的光芒顺着甲虫身上游过了触须,最终溶入了领主的身体。而甲虫本身则慢慢死亡岩化,最后变成了身下岩台的一部分。 意识!赵莫言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亮晶晶的光芒是什么。数量庞大的虫族九成九都是意识底下甚至可以说没有自我意识的东西,但也有少数异变能产生较强的意识能和智能,它们临死前会将这份意识交给领主,领主正是靠着汇聚这些意识而完成进化和成长。 技术问题以后再说吧,现在先解决这东西然后去看有没有机会说通星际大战的事,如果不能,就直接回节点吧!赵莫言也和俄罗斯一样有了不好的感觉,现在已经打着回家的主意。 《杀虫手册》上说领主和主脑作为虫族的领导,虽然领导整个星球的虫族,但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或防御能力,一般情况下领主周围总是包围着大军,人类硬拼硬只得一路杀进来。但现在蛮洲队众人看四周一只多余的虫子都没有,这领主就孤伶伶一个老帅呆在那,就像一个大礼包等着四人探囊取物。 章刑也觉得现在局面有些诡异,但动作却不因此而停下,抬手间几枚拳头大小的蓝色波球各自从不同角度飞拽而去。若是打实了,别说岩石水母,就是钢铁水母也一样得被打成碎片。 黑暗中,领主巨大的身形好似感应到了危险的来领,微微转动了一下身体,随即四人齐齐感受到了一个“瞪眼”的动作。 《杀虫手册》再一次显出它那惊人的错误率,这领主不但有自保能力,而且还是最诡异的那类心灵能力者! 章刑试探性的波球进攻在空中被截爆了,蓝色光幕照耀下,漆黑黑的洞穴里得来了第一次的光明。众人这才算真正看清楚领主的模样,不像资料视频里的那样白皙光滑得好似女人皮肤,眼前这家伙有着深褐色的外表,起伏褶皱更如七八十岁的乡下老农。岁月感和苍老感顿时扑面而来,同时而来的还有冰冷和邪恶的巨大压迫感。 高手!所有人在第一直觉的同时已经出手了。火焰矛、爆裂弹、波动拳,毫无花巧的,这次蛮洲队摆出了硬拼的架势。 瞪眼的感觉再次突现,爆裂弹和火焰矛再次被拦截在半空,而波动拳却好像打穿了一层水波似的,激动得空气一阵波动,穿透过去径直将领主的身体前进后出地打穿了一个排球大小的窟窿,余势不歇更打在背后岩壁上,戳出一个黝黑的坑洞也不知道究竟打了多深。 极具穿透力的一击让活了一千多年的古领主首次体验到了负伤的感觉。所有人都只觉得空气中好似炸开了一枚以那怪物为中心的炸弹,无形的冲击波夹杂着痛苦和愤怒扩散开来,直接冲进了每个人最脆弱的大脑。 纵然距离领主还有近百米之遥,按理来说只是余波扫至,可众人还是意识一阵模糊,张一淘脚步一趔趄更差点坐地上。章刑面无表情,蓝斗气转眼已经运到了顶峰,身体周围卷起一道蓝色旋风,所有人眼花之际他已经不在了原地。 两个小波已经试探出这怪物的底限,心灵异能耍得不错,但也不过相当于c级的游戏者,不过尔尔。章刑人跃半空已经来到领主上方,双手合拢举过头顶,蓝斗气凝聚如剑,一劈之下眼看这鬼东西马上就要变成前领主。 千年老怪终究不是活假的,看到敌人杀气腾腾扑将而来,毫不示弱又是一“瞪眼”,看家的心灵控制已经使出,精神链接之下就要直接将来犯者变成自己的奴隶。 既是虫族领主,如果有心灵异能,那最强的便该是心灵链接和控制,这一点章刑早有猜测。所以当一股邪恶的意识侵入自己脑海,硬要抢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他也不惊。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心灵侵蚀最难生效,哪怕是这样的怪物施展出来,等他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早就被切成十七二十八块了。 眼看领主就要被一切两段,突然地面上一块再正常不过的岩石猛地伸展开来,两个抱在一起的“人”突然出现了。 这领主身边埋有亲卫队,这点倒也不算什么出乎意料的事,真正令众人惊讶的是,这两个家伙,居然是“人”! 两足站立,两手活动,身形修长,五官五貌,这不是人又是什么?绝异于虫子的外貌,两个人面无表情的一男一女同时施展了心灵移动。类似法师的任意门,可以传送自己至视野内任何地方。其中一个出现在章刑后方,伸手就来抱他的脖子,另一个则出现在了他前面,手腕上生出骨骼一般的刺刀,对准章刑的心脏就猛扎了过来。 章刑想都不想,左右手前后一分,掌缘带起如刀般的蓝影,两颗人头顿时飞了起来。按常理来说这是一个妙着,可这会儿却出了问题。这人脑袋飞了不假,但动作却没停下,一个手臂已经抱上了他的脖子,一把骨刃已经扎到了他的胸前。 糊涂了!章刑这才猛然想起这些家伙长得像人,却未必是人,要害更未必如人类一般。 134 基地保卫战(四) 134 基地保卫战(四) 糊涂了!章刑这才猛然想起这些家伙的要害未必如人类一般,周身斗气猛然一卷一放,蓝斗气如飓风狂飙,两个人形虫子在斗气旋风中生生搅成了碎片。虽然没受伤,但这么两下耽搁,章刑毕竟没有翅膀已经失去了将领主一分为二的机会,只能落地之后再组攻势了。 章刑攻击的时候剩下的人并没有站在一边当观众,他们没有攻击而是花了几秒钟的时间越过了这一百多米的距离,虽然这三个人所长都不是肉搏战,但关键是……领主显然更不擅长! 唐雅的子弹的张一淘的火箭同时打出,领主一瞪眼将它们拦截在了半空,烟雾光彩迷漫之下,再看那三个人类已经有两个不在原地了。又是一次任意门,赵莫言抓着唐雅出现在了领主的后方,说是后方其实只是按人类的习惯而言,对辐射状生物的领主来说是没有前后之别的。话虽然如此,但敌人的突然消失再出现对它也不是全无影响,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错愕或者意外这种情绪的波动,就结果而言它再次挡下了张一淘的火矛,却被唐雅的子弹狠狠打中。 千年老怪的皮肤坚韧程度已经完全不能参考那本离谱的《杀虫手册》,唐雅直接打出了冰火两系的特种弹,这个宇宙里不受这两种元素伤害反复蹂躏的物质还没有诞生,虫族领主也不例外,冰洁的皮肤再被炙热烈焰一烤顿时龟裂了一大片,再遭爆裂子弹猛攻,除了早先波动拳受到的伤势之外,身体上又添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黑褐色的浓夜泥浆一般的流了下来。 只是一轮的攻击,领主显然已经左右难支,也许它已经发出了勤王的号令,但显然在它被干掉之前没多少虫子能及时赶来了。虽然它也一直在用心灵侵蚀试图控制章刑,也取得了一些效果起码让那人类的行动能力打了个八折,但离完全控制还差了很远,总之其势已穷。 猛然间,大水母般的领主抽风一样扭动起身体,几十条触须更是风车一般的转了起来,看上去倒像是一轮凌厉的物理抽打,但以它的力量素质,这样的攻击简直自寻死路。 念头刚转至此,赵莫言脑子里猛然想起刚才巨型甲壳虫献祭的一幕,难道…… “不可碰它,退!”赵莫言大叫声中已经发动了鞋子里的跳跃术往后跳去,其他人听得警示也及时反应过来,唐雅一扭身子躲开了七八条触手的袭击,张一淘也使出了火焰跳跃术,正想跳回自己放在不远处的黑瓶子,却突然脑子里一阵混乱,就像有人抓着自己的脑袋猛烈摇晃一般,模模糊糊什么也想不起来,人就像喝醉酒一样原地打起了圈子。 原来领主一看始终是无法控制住章刑,索性撤掉了那见效缓慢的心灵侵蚀,反过来全力干扰这里精神最弱的敌人。这一击不求控制只求扰乱,再加上张一淘的精神力和意志力远远不如章刑,顿时中招南北不辨。几道触手已经向他卷来,只要接触上就能把这个人类抽成智力比青蛙还低的生物。 笨蛋!章刑低声暗骂,自己本来已经准备好的重招也只能先撤去,否则就算能将领主打得濒死,张一淘也变白痴了。 反手一把,不退反进章刑抓住了两条领主的触手,接触刹那间杀意附体,满心都是杀念,领主本能的意识抽取之下,没吸收到多少智能反而是一股脑的负面情绪冲了进来,顿时像一滴水掉进油锅里,炸了个乒乒乓乓。章刑擒住对方触手也没浪费了,脚步一定手腕一翻,一记过肩摔就使了出来。他的体型和领主相较就好像蚂蚁比甲虫,但两者力量相比,却好象成人比婴儿。这一摔跤的结果只能是蚂蚁摔翻了甲虫,成人扔飞了婴儿。 高高在上的领主终于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到了大地,一百多吨的体重落在地上就好像塌了一座楼房,轰隆声中尘土漫天石屑横飞。一击取得上风,章刑却没乘势追杀,他立在原地就像中了定身术一样呆站着,脑子里五颜六色的记忆和意识正像一副抽象画般裹得到处都是色彩,如果不第一时间将它们重新定位,自己不会变成白痴,但会变成疯子! 领主的意识抽取乃是它仰仗来进化、成长的吃饭家伙,等同于异种的细胞分裂,其间威力岂是说笑的。章刑为了笨蛋队员无奈之下硬接了这一猛招,虽然已经以杀意护身,被抽走的意识微乎其微,但脑子被搅成浆糊终究还是难免。 张一淘死过翻身,因为章刑的一扯,那足以让他变青蛙的触须擦着眼皮子的被拉走了。即惊讶章刑原来这么有爱心,又后怕刚才那险死还生的经历,更看着章队长站那木头人也似一动不动,不知道变成了几分的白痴。又愧又怒之下火焰矛夹杂焦热之力连射而出,扎在领主岩石般的身躯上卷起一溜溜的火星。虽然这些攻击的温度和冲击力不足以破开领主的厚皮,但焦热效果却使得火焰在它身上持续的燃烧,跌在地上的领主顿时变成了一个大火盆。 章刑这一摔还摔出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原来领主自一出生就是漂浮在半空,除非死亡否则绝不会沾到地面,现在突然被扔了下来,竟然没本事再飞起来! 痛打落水狗!除章刑外,其余三人借机尽情渲泄着火力,轰隆声中,领主最后挣扎了一次,爆炸的意识波犹如实质般在空气中散播开来。虽然是针对有意识生物的必杀之技,但不知怎的,这个领主看上去像一个很老很厉害的家伙,但无论从侍卫还是从心灵异能的威力来说,却都给人以力不从心,表里不一的感觉。张一淘这次反应够快钻进了瓶子,以元素的形态直接豁免了心灵的冲击,而其他人没有办法只能硬吃这一击,但除了脑子疼了一阵,不大一会就恢复了正常。 章刑终于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了,杀意的伤害只要是生物就无法免除,哪怕是岩石生物也一样。唐雅的爆裂弹更直接从之前那个冰火伤口打进去,每一发的落实都是一阵沉闷的爆炸,别说岩石生物,就是钢铁生物也经受不住这样的锤炼。 最后一阵抽搐传出岩石摩擦般难听的声音,倒在地上的领主终于不动了。生命渐渐消散而去,经历了千年岁月的伟大虫族领主,终于得到了一个平凡虫族的结局,躺在地下化成了一堆岩石。 结束了!如果这家伙价值10亿商元的话那就太容易了,如果消灭虫族领主更是价值起码一个d级支线的任务的话,那就太诡异了。这不是赵莫言等人犯贱,而是当收获和付出不成比例的时候,正常人都该会怀疑是陷阱而非欢喜天上掉了馅饼。 所有人正在疑惑间,那具已经渐渐“变冷”的领主尸体突然又有了动静,它的身体发出一阵粘液流动的声音,一个生物突然从身下不知哪个缺口里给硬挤了出来。 “又是人?”张一淘差点跳了起来。 从领主体内流出的正是一个“人”,比之前那两个亲卫队不同,这人面目如画,眉眼越发的清晰,身子柔软,比之前两个更加像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领主正在怀孕所以功力大减?”唐雅蹲在地下用枪口拨了一下那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微微间似乎还有一口活气。 “不知道,不过,……嗯?”赵莫言一进迷宫已经沿路布置许多鹰眼和锐耳,更放出几个隐形的魔眼四处侦查,刚才就算是战斗中也没什么援兵前来,可这会儿战斗结束了,几只魔眼却突然间失踪得无痕无迹,显然是被什么感知特别强烈的怪物给秒杀了。援兵到了? “有动静,任务已经完成,我们走!”既然能看破隐形,那么众人呆在这里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赵莫言拿出一张传送术的卷轴,其他三人伸手搭在她身上,卷轴上文字开始烧灼出金色光芒,魔法的波动围绕着四人开始流动。 赵莫言的动作和反应已经不可不谓迅捷,但还是慢了一拍。周围黑色的岩石突然崩塌下去露出几十个大洞,一马当先几百只的挖掘虫冲了出来,跟随在这些苦工后面的不是蚂蚱不是坦克虫,几十只和脚下这玩意一模一样的领主齐齐漂浮着杀将过来。 动作最快看上去颜色最深的领主千钧一发之际一击心灵冲击已经发出。这才是真正领主级实力的心灵冲击,唐雅的意识顿时被抹成了一片空白,不知不觉松开了手就朝外走去。魔法发动已经到了最后一秒,赵莫言伸手刚去拉她,脚下突然一软,整块大地一齐陷了下去,仿佛地下本来就是一个空洞,这会儿被人抽走了梁柱。 地面碎裂成了大片的岩块崩塌下去,一个巨大的灰色大脑出现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唐雅跌下去一只脚踏在了主脑身上,好像踩在及其柔软的海绵上顿时陷了进去,赵莫言也因此一把抓空。传送法术将所有人送出了地下迷宫,最后一眼的景象只有呆滞无神的猫女被那巨大主脑吞噬的画面。 大脚星人类基地。 飞龙攻城已经是昨天的事,今天凌晨时分高阶虫族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一小队黑色的吞噬者轻而易举的将重新编制的整个隐形空战队歼灭,那个c级队长的好运没能再次保佑他死里逃生。 接着便是那些重型猛犸的出现,那些体育馆大小,或者说足有基地四分之一大小的玩意根本就是一个移动基地。远远的,从这边都可以看到它的背上爬满了形形色色的虫子。电网能力虽强但也不是无限的,起码对于猛犸来说,这些玩意也就和纸糊的差不多。一旦被它们靠近,这基地也就等同于失守了。 基地指挥官托伦差点把眼睛挖了出来。虽然他已经通过赵莫言她们知道了猛犸的事,也做了相应的准备,可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仍是难以置信。这完全不符合《杀虫手册》的常例,甚至不符合里面的特例,万幸这次蛮洲队的侦察组抢到了这个情报,否则现在大家就已经可以写遗书了。 猛犸,学名雷兽。虫族最巨大的一员,体积接近人类的体育馆,高度超过十层高楼。人类的常规火力,无论是炮弹还是导弹对它来说都只是挠痒的玩意。至今为止除了核武器之外,唯一能对其造成致命伤害的只有宇宙大炮。 宇宙大炮,人类最恐怖的远程火炮,学名脉冲炮。这东西架起来就好像一座房屋也似,长度接近一百米,整体需要二百二十个固定点牢牢钉在大地上,每次发炮充能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与之相对应的是令人无言的射程与威力。炮火覆盖半径达一万公里,威力足以贯穿千米厚的岩层,实为人类武器史上最终极的杰作之一。 但问题也就出现在了这“贯穿”二字,这武器的最大效用就是穿透,而在人类战争中,唯一需要穿透几百米岩层进行杀伤的只有躲避核武器攻击的地下堡垒,也正因为此武器的诞生而被淘汰。总而言之宇宙大炮成了屠龙宝刀,刀虽利却自创世以来无龙可屠,一直到遇上了雷兽猛犸,终于有了宝刀出鞘的机会。 自接到赵莫言的通讯起托伦已经紧急调拨了宇宙大炮的组件,飞龙来袭时那艘物资船上正是组件的一部分,所以指挥官拼死也要清理出航道来。自大炮完全架起到现在已经开过两炮,极远距离上轰杀了两头猛犸,但现在,另两头巨兽已经走进了视野之内,而大炮冷却时间却还有半个多小时,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击杀这两头怪物了。 “他妈的,援兵怎么还不来?”托伦狠狠把自己头发扯下了一把,连带着一块头皮直扯得鲜血淋漓,他自己犹若不知,旁边人看了这当口也没谁提醒他该去止血。 “不管了!敢死队准备,咱们只有拼了!”指挥官一锤桌子下了狠心。 “可上校,我们只有一支敢死队啊!”旁边敢死队长,一个头发已显花白的佣兵队长叫了起来。 “我紧急筹备第二支,你就去干你的事!”托伦牙根都已经咬出血来了:“叫瓦尔特来,让他带领第二支敢死队!” 英雄瓦尔特临危受命,这种时候再说什么谁能干谁白痴都是多余的了,大家博一条命,谁不尽力所有人一齐死绝,个人间便是天大的恩怨也放到了一旁,这队伍里最终人选竟然有俄罗斯这家伙。 “挺意外啊,你也来?”易天行穿了一身登陆队员的战斗服,背背梭镖,臂挂护臂,手上还提了一把开山大斧,很有些战神的味道。 “哼!要是通道还顺畅,再过两小时的那批航运老子就能回家了,可现在,只能跟你们一起玩命!”俄罗斯活动这脖子,面色不善的说道。这个北亚人身高体阔,比之现在的易天行体格也小不了几分,常人双手才能捧持的机枪他一手一挺,身上挂满了子弹和手雷,活脱脱一个人形军火库。 “我们是不是该加薪啊?”青奋也在敢死队之列,手腕间摆弄着新到手的光刀。高级货就是高级货,重量手感都和真刀无异,满功率输出更是可以持续两小时之久。这支队伍虽然号称是敢死队,实际却和送死队差不多,但饶是如此,青奋脸上却看不到常人应有的恐惧,反而透出兴奋和紧张的味道,这么长时间用危险和鲜血浸泡的结果,死神已经亲自用双手将个普通少年捏造成了战士。 “加薪?别做梦了。以我对阿尔法的了解,那些董事现在还在听科学家们的讲座,题目估计是《大脚星虫族异常动态的原因猜测》。得等到人家把虫族造反的原因都搞清楚了,然后才会明白我们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好像我们这边的战报和录像还不如那些数据真实一样。不信你去问上校,他提高佣金的申报,一定还在被研究,被讨论,绝对没有批下来。”机械威龙多多斯抖着那半身的机械战甲,语气满是不屑。 “人家是商人嘛,要讲究科学,讲究数据,哪像你我这样的粗胚,只认眼前的玩意!”这个说话的人以前不认识,只知道是这次行动的爆破手,也是敢死队的关键人物。背后背了一个大包,里面的炸药足以将半座城市炸上天。 “行了,故事会告一段落,boy们!”瓦尔特拍着巴掌从托伦的营房里走了出来:“所有条件都已经谈好了。咱们干完这一票就都可以退休养老,娶十个八个老婆,在火星上买一套大别墅,再养上一个赛车队,悠哉悠哉的过完下半生了。 佣兵特别规则,敢死队不受战前协议约束。干完这一票,大家都可以拿着钱乘下一班星船返回太阳系,运气好的话,四小时后我们已经在地球上数钱了!” “运气不好呢?”多多斯故意问道。 瓦尔特把眼一瞪:“运气不好就统统在这挺尸。不过在老子咽气之前,肯定把你这乌鸦嘴先塞进雷兽的肛门里去!” 所有人一起大笑,笑声中听得托伦上校的命令声响彻整个基地——炮火覆盖开路,敢死队准备出击! 135 基地保卫战(五) 135 基地保卫战(五) 人类基地的重型火炮开始轰鸣,这些坦克大小的玩意同样需要用支架固定在大地上以免被自己的后座力掀飞,其可怕的火力便可见一斑。基地里现在架着三十辆这样的玩意,却并没有疯狂轰击虫群。因为就算它们攻击力再提高十倍,面对无穷无尽的虫子那也是白搭,最大的功用就是像现在一样,关键时刻炸出一片缺口来。 二十辆火炮的齐射直直惊天动地,周围的人都必须穿戴上专门的防护装备,否则震也震死了。就在火炮开路之下,两支敢死队已经冲出了电网,目标正是两头猛犸巨兽。 连大炮都无法炸毁的恐怖怪兽,却动用两支各自不到十人的小分队?事实正是如此,怕蛇不怕蟒的另一个版本正在上演。猛犸体积已经相当于一大片建筑群,完美的岩甲让炮弹打上去只当挠痒,但一如没有什么生物的体内也是坚硬如体表,虽然这岩石巨兽肚子里也是岩石,但起码来说已经是可以破坏的岩石,而更重要的是,体内的结构破坏对它来说是致命的! 火炮覆盖之下,落弹处近百米范围碎石漫天虫尸飞溅,沿着电脑计算出的精确路线,一辆战地车载着易天行等六人的队伍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拖命狂奔着。一枚又一枚的炮弹落在车前将路上的虫子清开,但这不意味着众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一路吹牛吹到猛犸的脚下。区区百米距离对虫子们来说只是眨眼间的事,往往当战车驶进弹坑中央的时候,两侧的攻击也就到了。 俄罗斯双手各持着转轮机枪,一边疯狂射击一边大声吼叫,仿佛一个噪音发生器一般,轰杀围过来的虫子的同时也将车上的人震得七荤八素。俄罗斯的重火力和爆破兵的手雷压制住虫族围攻过来的大部队,但还是有少数漏网之鱼凭借着非常的敏捷或跳跃力,直接杀到了战车的内圈。 大多数的虫子都只有近身啃咬的技能,这些扑过来的蚂蚱或是什么其他怪虫在炭晶战斧和光刀的劈砍之下险情都没造成就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当没有数量优势的时候,虫子和人类单挑无论远近从来都不占便宜。唯一造成了一些麻烦的只有一种名为刺蛇的家伙。它们远距离喷出的酸液和百米外的飞刺对这个敞篷的战车上众人威胁不小。好在机械威龙多多斯专门负责狙击这些危险的家伙,从头到尾也没让几只刺蛇成功发出攻击,只是在战车上留下了几处纪念的痕迹。 最后一枚炮弹炸在了猛犸的身前,基地里的支援到此结束了九成九,剩下的全部都已经掌握在敢死队自己的手中。 战车已经被遗弃,六人跳下车来,借助喷射器和脚上攀岩器的功效如同飞行一般顺着猛犸的楼房般的巨腿就开始向上攀登。这怪物在肩胛处有一排“小小”的通气口,对它来说是调节体内外气压平衡的所在,但对敢死队众人来说,这是他们完成任务唯一的出路。 虫族大军的主力还是蚂蚱,这种四条腿的玩意爬墙的功夫很一般,对于猛犸那超过70度,有地方甚至超过90度的岩壁大腿来说,要它们追上来是为难了一点,否则这敢死队就真的是送死队了。但蚂蚱不行,其他能爬墙能跳跃的虫子也不少,最多的是寄生在猛犸身上,那好像有些像虱子一样的东西。 “别让这玩意靠近,它们会爆炸的!”瓦尔特事先已经对众人说过这种虫类,此时一见又再次大声提醒。 俄罗斯的机枪扫射由人来控制的话便无法同时达到高效和高精准度两个要求。这些虱子只有小狗大小,机枪扫射角度太低,干脆挂起了重武器,抓出两把大口径手枪一边叫嚷着只有他自己听的懂的鬼话一边双枪连发将远处的虱子一只只打成爆米花。 这些虱子都是八条腿的虫子,爬在猛犸身上如履平地。它们的移动速度不算很快,说起来数量也不像下面的蚂蚱那么夸张,但一旦被它们围到身前,就是钢铁侠也得被炸成废铁块。 被俄罗斯在远处击毙的几头虱子没有像其他虫子一样安安静静地变成岩石碎片,反而只看它们浑身抽搐了两下,那已经被大口径子弹打碎了脑袋的东西轰然爆响,好像肚子里引爆了一枚高爆手雷。几百米外的爆炸,碎屑竟然一直射到这边人的头上。 虱子虫平时在猛犸体内外寄生,肚子里全是吸来的一种特殊浓液,随时都会爆炸,只是被身体的调控机制处于一个微妙平衡的状态。当本体控制消失的时候,对爆炸的控制也同时消失,它们立刻会变成拉了弦的炸药包。 “快走快走!”瓦尔特一边掏枪同样阻击着这些移动手雷,一边甩出老命的往上狂奔着。离气孔还有二十多米,最近的两只虱子突然一抖身体,薄薄的两张石翼张开,一个滑翔竟然朝着敢死队就撞了过来。 最讨厌的地方就是这些东西还能短距离飞行!半空的两只虱子被拦截住,但随即更多的虱子已经冲进范围展开了翅膀。多多斯的机械战甲虽然很沉重的拖慢了整个队伍上升的步伐,但同时他也是队伍里最具备精准打击的火力点,双肩的四架微型枪从一开始就没停过火,从猛犸脚下到这里的这段工夫已经击毙了近百只虱子。周围火焰尘烟弥漫,若非所有人都配置了专门的视野装备,恐怕已经南北不辨了。 越靠近猛犸肩胛的地方虫子的密度就越大,倒不是这里有什么特别,而是渐渐被敢死队吸引了过来。还是有四只虱子越过了周围众人的火力防线,易天行猛地掷出梭镖,其中一只被贯了对穿,更被冲击力一路带飞,远远的炸在半空。剩下三只已经扑了进来。其实若要算计的话,它们在十米之外的自爆已经足以对这里的人造成伤害了,可虫子的脑子毕竟没那么好使,不贴到人身上,它们是不会爆炸的。 青奋虽然身上也带了枪,可他的枪法就很一般或者说很差劲,人形这么大的物体还能打一打,漫山遍野快速移动的小狗那还是算了。于是右手的光刀已经拽出,不像之前的那把光剑一样光束成棍状,这把特制品光束弯成了一个背厚刃薄,有尖有锋的单刀状。 三只虱子已经飞扑到眼前,其他人脚步不停手上活计不停却没人对这三个东西多看一样,它们是属于青某人的。 半空中乳白色的光晕一闪,仿佛一道奇状的闪电打过,空中只见飘起三道青烟,那些虱子已经人间蒸发,一点痕迹都未留下。冷冷的刀刃挥舞间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这不是超高温的蒸发,而是巨大能量的震荡破坏,别说三只岩石虱子,就是改用世界上最高温最耐热的材料换置身体,其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它们体内的浓夜更是在引爆之前就被同样分解,有备而发,光刀确实是最佳的最后防线。 刀者收刀。这漂亮一刀没引起什么喝彩声,因为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四周围各式各样的虫子已经超出敢死队火力能压制的范围了。 “滚!”易天行碳晶大斧在空中挂起蓝色霹雳,犹如雷神降世将眼前一只超大号毛毛虫砍为两截,再奋起一脚踢飞那徒自扭动不休的下半截身体,第一个踏进了气孔。 这气孔对猛犸来说是小小的气孔,但在人类看来那就是一个山洞了。易天行居高临下梭镖连飞,七八只紧紧逼迫的虫子被牢牢钉在了岩壁上,其他人趁压力稍稍一松,猛一抢趟都爬进了气孔。 爆破者连忙布置引线,快手快脚炸塌岩壁勉强堵上了洞口。外面的虫子笨手笨脚,想搬开这些石头进来那可得一会儿功夫了。按《杀虫手册》而言,敢死队能成功进入气孔,敢死行动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不过事到如今,估计这里的六个人已经没谁对那本书还抱有信任感了。 “我们还有二十分钟!”瓦尔特看了看表,那是猛犸达到基地的时间,如果不在这之前干掉它,那么这趟行动成功也是失败了。话还没说完,山洞深处突出传出一阵风的吼叫声,轰轰隆隆由远至近传来,有点像雷雨天空中的闷雷,但声势却要再放大十倍。 “该死!我们只有十分钟了!快走!”瓦尔特脸色一变,拔腿飞奔了起来。其他人虽然不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但看队长的脸色显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紧跟他身后也是一路奔跑。 猛犸如此巨大,光是“供血”的心脏就有十二个之多,个个都是足有两层楼大小的玩意,其他的要害更不用说了。时间紧张,敢死队此行的目标是它的气压调节器,那是一大排非常薄的薄膜,效果就是让猛犸体内的重要器官保持低气压甚至真空态,因为真空环境才是虫族真正该有的生活环境,像大脚星这样充满氧气的大气世界,纯属意外。气压调节器一被破坏,猛犸很快就会“窒息”而亡,敢死队的目标也就达成了。 从肩胛气孔处到气压调节器大约需要八分钟的行程,本来该是绰绰有余的时间结果运气不好撞上了特殊情况。刚才的风吼声是猛犸排气前的先兆,十分钟后它会将体内多余的空气像鲸鱼换气一样喷射出来,届时所有呆在气孔通道里的东西统统会被超音速的气流撕成肉丝。 十分钟的空余,八分钟的行程,似乎这时间也不算太紧张。可问题是,这一路上并非康庄大道,还没跑出去两分钟,刚才易天行砍死的那种大型毛毛虫便又出现了,而且一出现还不止一只两只,只见岔路上虫头攒动,不知有多少这玩意正藏在那里。 “哪有工夫陪你们玩?”不止一个人吼出了这句话。面对这么多的虫子,没人有兴趣与它们大战三百合,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将火力瞄准了它们的顶上。一阵狂轰滥炸,无数岩石砸了下来将下面的毛毛虫砸死不少。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这猛犸的内部气道似乎比《杀虫手册》也比瓦尔特从前杀过的那头要坚韧得多,虽然是打坏了一部分顶上,但却没引起连锁的崩塌,也就根本没有封住岔道上的洞口。 “你们先走!”俄罗斯吼叫着端起了他的两挺重枪,这些毛毛虫体积大,爬行慢,要害明显,正是最适合他发挥的对象。 机枪口喷出两尺长的火舌,火舌对面是一片又一片割麦子般倒下的毛毛虫。其他五人没多一句的言语,没多一眼的回头。俄罗斯曾经率先发难要撤离这个星球,但不是他胆小,而是他不愿意把命送在没意义的地方。现在不一样了,能否干掉这头猛犸不单单是敢死队六人的死活,也意味着手下二十多个弟兄的的存亡,人的生命如果一定要下注,那么也该压在现在这样的情况。 剩下五人同样不需要多的交流,无论是“npc”的三人还是游戏者的两人,在进入敢死队的时候都已经明白生命和使命孰轻孰重,无论是谁,都没有退缩的资格。 再进两分钟,又是一条岔路。情形比刚才更加凶险,毛毛虫大军已经杀出岔道堆积在了大路上,看到五人奔来,彼此毫无退路,双方一齐咆哮着撞在了一起。 易天行,青奋两人一马当先,蓝斧光如霹雳,白刀色似电闪,飞舞处只闻虫声惨嚎岩崩浆溅,挡着皆死。爆破者毫不吝惜弹药,大把大把的手雷炸弹朝着虫群中部不要命的狂甩而出,直炸得天昏地暗,满世界都是岩石在飞,分不清哪些是虫子的尸体哪些是猛犸的岩壁。瓦尔特与多多斯不以火力见长,但也拼尽所能的攻击着眼前每一个会动的玩意。 什么叫杀出一条血路,青奋这回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只不过连他自己都已经杀发了性,见者皆斩,全然已经忘却了生死之事。 一群发狂的猛士气吞山河般的冲杀竟然将百倍于己的虫族大军压在了下风,刀锋所指犀利无比的开出一条道来,生生冲到了岔道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易天行已经由和青奋并肩冲杀的前锋退到了后卫的位置,战斧一摆顺劈砍出,三只毛虫的上半截一起飞了起来,下身蠕动一阵最终还是不动了。 “走!我顶着!”易天行红着眼睛大吼,身上的战甲已经破损如街边的乞丐,左手护臂上还挂着半个虫子的脑袋。 不可能没人殿后,四人没有说感慨话的几秒钟,饿慌了的野狼一般朝着目的地奔去。 瓦尔特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手腕上的表,还有三分钟,而气压调节器已经就在眼前。虽然连续撞上了两拨毛虫阻路,可所有人的拼命却生生多抢出来了一分钟。 “到地方了!”爆破者的大吼和一声刷的空气波动声几乎同时响起,一只相位蜘蛛突然出现在队伍旁边,两把锋利无比的前肢齐刷刷砍下,目标正是爆破者。 离被狙击目标最近的人是青奋,这会儿什么东西都来不及去想,伸手猛一推把爆破者推离了攻击轨迹,自己的下臂和上臂却被狠狠两刀砍中。轻薄的贴身软甲显然不足以对抗虫族的刀锋,应声而破两肢已经砍在了手上。瓦尔特等人大惊,眼见这人的手臂就要被砍成三段,却听得好似金属碰撞的声起,两道血花和两截蜘蛛一起飞上半空,先死的反而是相位蜘蛛。 软甲虽然没能尽职的护住主人的身体,但以身殉职也已经锉了水晶蜘蛛刀肢的锋锐,剩下的余势虽然还有,但已经砍不破青奋的金钟罩,只能入肉几分。反而被对方趁势反刀。这回刀具不同,不用寻找什么要害,反手一撩已经是一刀两断。 “快!”青奋一边快速取出喷剂给自己伤口止血,一边用最简单的单词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刷!”又是一只相位蜘蛛闪现了出来。它没有前一只那么好的命了,多多斯已经打开了空间波动仪,自动瞄准装置也已经启动,那倒霉鬼刚刚闪现出来就被一枪打进了脑袋,随即炸成了一地的蓝色水晶。 最后的守卫们居然是相位蜘蛛,瓦尔特也感到无奈了,自己的经验实在还是太浅薄了,上次干掉的猛犸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但人不能跟事实较劲,时间又已经过去了一分钟,所有人顶着相位蜘蛛们忽前忽后的攻击,硬是挤进了气压调节器。 虽然以“器”为名,但实际上就是一连串巨大的洞穴,里面连续布置着无数张巨大的薄膜,虽然青奋不知道它们的作用原理,但是知道必须它们统统毁掉。 这些膜囊体积太大,用子弹去打根本是开玩笑。爆破者接二连三的将炸弹抛射上去贴在薄膜不同的位置,不需要将它们全部炸毁,只要将它们炸成烂布效果也是一样的。 随着薄膜一张张炸毁,相位蜘蛛的拼杀越发不要命。从开始的有攻有守,到最后直如同归于尽的自杀式攻击,如果有虫类科学家在此当会大吃一惊,对这些虫族的智能重新作出评估。但青奋等人却没这个时间感慨,他们三人要保障爆破者的工程顺利进行,相位蜘蛛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这时造成的压力却是倍于之前毛毛虫的时候。 几乎每一只相位蜘蛛的死亡都需要三人身上的伤痕来交换。时间过去多少他们已经没去计算了,只知道本能的要将时间多拖延一秒,再多拖延一秒。 没去数到底已经摧毁了多少张薄膜,气压调节器里的空气突然异样的流动了起来,不用瓦尔特再解释,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排气的时候到了。而抬眼望去,眼前那张薄膜的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张。 失败了吗?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大家已经做完了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只能交给命运了。 宛如二十级台风刮过,无论是敢死队的还是相位蜘蛛,大家一起成了风中的浮萍,转眼间已经失去了意识。 “上校!我们失……”连个败字都没吐出来,第一支敢死队首领留下了最后的遗言。托伦指挥官目送着他们进入了猛犸的气孔,他们也同样没人料到,猛犸体内竟然还有着那么庞大的军队。 失败了!失败意味着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已!大家一起死! 人类指挥官心底生出了丧志,将军帽脱了下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脑海里尽是曾经的回忆,已经看不见听不见眼下的战局。 “吱——”第二敢死队的通讯器也报销了,急促的尖啸声让托伦回过神来,却只能是报以苦苦一笑。失败得还真是彻底啊。 托伦抬头朝屏幕望去,作为一个失败的指挥者,他起码要在城破时直面自己的敌人。 视野里虫族突然起了骚乱,一头猛犸好像发了疯,又好像喝醉了酒,在虫族大军里东歪西倒耍起了酒疯,那可怕如山岳般的巨腿一踏之下就是成千上万只的虫子被踩成了虫饼,虫族营地顿时大乱。 “怎么回事?”峰回路转,托伦一时都不知道该惊该喜。却原来第二敢死队最终还是破坏了足够的气压调控器,这头猛犸的一次“呼吸”不畅,气流反冲回体内,有点像人打喷嚏却把腹膜打穿的道理。猛犸巨兽自己破坏了内脏,顿时行为失去了控制,在虫营里跌跌撞撞了半天,最后一头栽到在地上,如同山崩般引发了一场小地震。 两头猛犸已经解决了一头,可只要剩下一头仍是覆灭的结局。托伦上校只感身体一半寒冰一半烈火,突然一股奇怪的信念出现在脑海中,纵使是从来不信教的人也不由得在心里祈祷。万能的主啊,既然您给了我希望,就千万不要让它熄灭啊! “上校,宇宙大炮冲能最后十分钟倒数!”宇宙炮组的人恰在这时候传进了消息,托伦猛抬头看去,另一只猛犸距离基地已经不过两三分钟的路程。 突然,好像上帝听到了指挥官的祈祷,这头猛犸也出现了状况。这次异常的不止是一头猛犸,连同它周围数不清的虫子都一起不正常起来。它们倒没耍酒疯,反而像全体中了定身法一样呆呆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猛犸还是没动,反而营地大门一开,派去侦察的蛮洲队两个队长回来了。 “我们杀了一头领主!” “宇宙大炮一分钟后充能完毕!请求发射准备!” “报告指挥官,力场墙工程超过预期,四十分钟后可以启动!” “地面基地,地面基地,增援已经到达,增援已经到达。星河舰队一小时后进入大气,星河舰队一小时后进入大气。” 各式各样的好消息好像约好了一样同时挤塞进了指挥频道。托伦激动得差点血压冲破了血管。 “上帝与我同在!”指挥官用平生最虔诚最激扬的声音通过营地警报发出命令:“全军——准备反击!” 136 不得不做的c级任务 136 不得不做的c级任务 星河舰队,知名大企业星河武装公司的战斗舰队,是拥有一艘鹰级航母编制的完备舰队。阿尔法公司最终还是委托他们出手,看来终于是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单靠佣兵投入想打扫大脚星,已经不可能了。 太空航母爱丽丝号缓缓进入了大气,降临至人类基地的上空,十几只吞噬者毫不客气拉高自己的高度,想要向这个庞然大物发起进攻。航母周围七艘驱逐舰上射出无数镭射光,吞噬者们一口吐沫没吐出已经被打得千穿百孔,一枚枚陨石一般摔落了地面。 航母主炮地狱火已经充能完毕,一团别墅大小的火云冲出炮口冲撞到了地面,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轰然的声响,有的只有漫天的火焰。火云落地之处形成了一个不断扩张的火环,凡是被火环卷进去的东西无一不在瞬间被烧成飞灰。就算是虫族的岩石体质也无法抵挡这么烈的高温。 一枚地狱火清理出了半径一公里还多的地面,八艘运载舰上的机械化部队异常默契的已经登陆了。 上百辆重型坦克火炮分三个梯队拉开了架势,百炮齐鸣震天动地,一轮齐射便是上万只虫子灰飞烟灭。 坦克火炮旁是五百辆护卫战车,半封闭的钢筋铁骨架着八架三百六十度的高速机枪,射程两百米之内,敢靠近过来的虫族都已经变成了筛子。 战车旁边的便是陆战队员了,各持长枪短炮,他们的任务不是歼敌,而是阻击那些漏网之鱼。 驱逐舰也已经加入了战团,虽然十二艘护卫舰依旧停在航母身边,但爱丽丝号上也升起了三百多架轰炸机和两百多架格斗机,失去了制空权的虫族只有眼睁睁看着这些铁鸟往自己头上扔下死亡的礼物,一路被炸得人仰马翻。 这才是人族武装的真实实力!甫一接触虫族已经溃不成军,两个参战的领主和一个新接任的领主齐齐发出了撤退的命令,虫族大军漫山遍野的开始逃命,剩下几万殿后的死士们则拼死杀向了敌阵。 基地里被压着打了三天的雇佣兵们终于也到了出这口恶气的时候,虽然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这当口谁还去想那么多。各抄家伙操着天南海北的方言,呜哇哇冲出基地就是一阵狂打乱轰。 蛮洲队的人此刻也没有守城墙的必要了,虽然他们没出一口怨气的需要,但同样有去寻常同伴的任务。易天行和青奋都还埋在那“醉酒”的猛犸体内,身上遥感器还在发出信号,证明这两个人都还没咽气。但时间要拖得再长一些就不好说了。 虫族大战的战场好像一个巨大的古城遗址,路上全是倒塌崩碎的岩石“建筑”,尤其以那头猛犸的尸体最为庞大,简直就是一座山丘。 有备而来带着工具,所有人倒也不必再去找什么气孔入口了,反正经历了那一波的气流震荡,里面哪条通道还顺畅哪条通道已经崩塌,这些都是未知数了,索性开条直路出来。 “唐雅被吃掉了?”王杰一边指使着十几个木偶在那边进行挖掘和架设的土木工程,一边转头看着侦察组的几个人,那表情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是古怪。 “是啊,被脑虫吃掉了!”赵莫言看上去很苦恼。 “那我们该怎么办?逃命吗?”王杰继续说着不搭调的言语。 “行了!”章刑略显烦躁的打断了他们那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要说这些黑话,说我们大家都听的懂的话。现在不是你们玩神秘的时候,刚才面对那个主脑,我有非常不好的感觉。” 赵莫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最后还是说道:“其他的事一时三刻说不清楚,这么说吧。唐雅有些奇异的地方,她的身上有一处封印,封锁的是名饕餮的怪兽,或者说是……古神。” “古神?饕餮我知道,大胃的怪兽。但古神是什么东西?”听到一个“神”字,章刑有些敏感。 “这个饕餮不是普通的那种只是大胃能吃,吃完就睡的怪兽。作为七古神之一,它拥有吞噬一切,而且注定吞噬一切的能力和特性。这七个古神常年都必须处于封印的状态,否则人类就毁灭了,而唐雅身上正是封印着饕餮。所以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唐雅,而反过来是主脑!它真的消灭了唐雅的肉体或意识,都会导致饕餮苏醒,那些虫子自寻死路没关系,可我们面对的任务就成了再次封印古神。我敢保证,这是一个s级任务!真要发生那样的情况,我们就算拼着被扣成负分也只能躲回精灵领域去了。” “那你们又是怎么招惹上这个古神?当初又是怎么封印的?你该不会想告诉我,其实唐雅本来是妖怪出身吧?”赵莫言解释的已经很清楚,但章刑并不满意,看来是下决心要问清楚这个古怪的13小队的来历了。 “好吧,那我长话短说了。”章刑难得的执着,赵莫言也知道混迹不过去了,略微顿了顿,好似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说道:“13小队如你所说,不是地球现实中一个普通的佣兵队伍,我们和你一样,来自于主神的游戏!”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的来历,章刑点起了一支烟。虽然赵莫言说了长话短说,但听这开头,这话就短不了。如文池、张一淘等,此时也竖起了耳朵,显然女队长所说的,并不仅仅是来历那么简单。 主神是什么?主神空间的目的又是什么?这类的问题只要是会思考的人,在这个世界里无不千百次的琢磨。无论国籍肤色,年龄性格,除了极少数享受死亡的疯子以外,只要有可能,大家无不想把这个主神碎尸万段,用最残酷的手段让他死上一千年,一万年! 但,就如那句话说的那样,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虽然这话很偏,但在这个问题上,却是很有几分真实性。各个小队甚至具体到各个人都对这个“主神”有着自己的猜测,但在这个队伍间交流仅仅局限于多团大战的环境下,真正想搞清主神的背景,纵使是那些立志以打倒主神为最终目的的队伍来说,也是几乎不可能的!这其间的差距,就好象人类网络游戏里的角色试图去理解背后程序员的存在一样遥远! 可现在,赵莫言以十二分把握的姿态宣布了这个终极问题的答案。因为转告她们这个答案的,同样也是神,一个半神! 一个曾经是地球人类的人——大概是,关于这点半神们的把握也不是很大,主要是从他挑选的“种子”都是人类的角度猜来,也许只有人类才能满足他的那个要求。换而言之,他曾经也是人类!不过这一点并不是很重要,到了现在这步,他以前是什么种族,已经没太大意义了——很久以前,或者很久以后,人类的历史上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无尽的追求世界的本源和深层的规则,这本来所有的学者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达到的境界比其他人远的多深的多。当他来到世界的尽头,所有表象的东西都已经被剥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由能量构成的一个又一个的循环。 宇宙,星辰是能量的循环。太阳,地球是能量的循环。人类,老虎是能量的循环,沙土,昆虫也是能量的循环。爱因斯坦关于物质和能量之间的那个等号,在他的眼里,终于不再有所遮掩。 他在尽头处发现了一个能量的海洋,这里是所有能量循环的交织点或者说终点站。这里的能量无穷无尽。借助这个能量之海,再搭配他所掌握的最低法则,他可以轻易的构建一株草,一个太阳,一个宇宙,一个世界。当然,他也可以随手打破任意一个循环,熄灭恒星不需要什么高科技炸弹,毁灭一个宇宙和毁灭一只蚂蚁都只是用一个能量循环去打破另一个能量循环而已,区别只在于,前者的构架简单结实一些,而后者则精密脆弱一些,不过在那个能量之海——赫拉迪克海,亦即原始之海的面前,宇宙跟蚂蚁的区别,当真有限得很! 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地步,把他称为神实在一点不算过分!但可惜,这个神并不满足,作为一个追求世界本质的疯子,现在用语称为“科学狂人”的人,统治宇宙或者成神根本不是他所追求的。 赫拉迪克海的能量是无限的,无限则代表未知!自己掌握了比甚低法则还低的最低法则,那么肯定也还意味着,最低法则下面有更加基础和低级的世界本质存在!这,才是这个神,这个始神唯一关心的东西。 可惜,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一如牛顿止步于低速运动的三定律,爱因斯坦无法超越光速的局限,始神也打破不了原始海洋的屏障。他想找寻路径,却发现自己无所不知,却又一无所知,根本无路可走。最终他认为,一如人类不能把自己举离地面,纵使是神也存在自己的极限。这个极限只靠自己是无论如何无法打破的,必须有新的神,新的思考,新的模式才有新的希望! 但溯游他所能达到的时间长河,竟然再无第二个能看到原始之海的人诞生!既然自然的时间无法达成,那么就由自己的时间来“造神!”,始神终于如此决定。于是,他在蛛网状的漫漫历史长河里,制造了无数的“造神空间”,用他自己的理解和猜测,强逼着被选者从人类进化成神! 在经历了无数的失败之后,终于诞生了一位可以和他交流,沟通,使用原始海洋的神,不妨给个称呼称为次神!虽然效果不是立竿见影,但对于始神来说,这已经是创造性的一步,它证明了自己的方法可行。于是他抛弃了其他失败的造神空间,专心的研究那个成功的空间,也就是现在所有主神空间的原型! 第一批次神被创造了出来,始神很快就撒手不管让这些次神自己去打造他们自己的主神世界,因为若是所有神都是他创造的,那么必定含有某种规律,而规律这种东西正是始神想要打破的。 现在蛮洲队所在的是一个主神世界,13小队来自的又是另一个主神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却并没有太多对自身的改造和强化。如果说这里的主神是一个热血魔幻漫画的爱好者,那那边的主神就是一个鬼怪、灾难、侦破片等‘现实‘题材电影的爱好者。13小队的任务纵使出现封印古神这个层次的难题,也没有赋予他们足以对付饕餮的拳头。 但虽然如此,事实却证明那边主神世界的设置是成功的。一共两位半神从凡人中诞生了出来,分别是第2小队的队长和13小队的队长。也许再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又将会有两位新的次神诞生,但不知道为什么,主神的安排却是一次激烈异常的对撞,最终的结果是两位半神同归于尽,而两支队伍剩下的人员则被安排进了另一个主神世界,开始了新一轮的“加时赛”。 “等等,我有问题!”张一淘趁对方换气的工夫连忙发问:“这么说你们曾经和快要成神的人接触过很长时间,那么你们应该知道通过怎样的途径可以成神了吧?” “体悟甚低法则,这是成神唯一的标志!”赵莫言料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所以回答得非常流利:“其实现在的科学不也是在一层一层剥着世界的本质规律吗?说通俗一点,继续剥下去,剥到一定的程度,那也就是神了。” “这么说你们原来的队长是个科学家?”张一淘好像听明白了,但又有点迷糊。 “不论是什么学问都可以!科技也行、魔法也行、武道也行、甚至种田也行,为人处世、骗吃骗喝,什么都行!只要能穿过表象体悟到下边世界的本质,都是成神之路。这路只能自己去走,你如果说捷径的话,真没有什么小路可走!” “如果我能成神,大概第一件事就是痛揍把我拉进来的主神一顿吧!”一向很少言的文池突然说出很暴力的话来,众人听在耳里却觉得这样的待遇对主神来说未免太温柔客气了,不愧是干医生职业的,真是宅心仁厚。 “别说揍一顿,杀了他都可以啊!”赵莫言理所当然地回答:“可到了那个层次,神之间的战斗比的就是法则掌握的情况。如果能击杀创造者,就证明那个创造者的主神世界很成功,青出于蓝!死掉的神会按长短不同的时间,重新被始神从原始海洋复活。如果愿意的话,创造者和被创造者可以这么彼此促进的杀来杀去,这也正是众神需要的前进! 当然,如果谁能干掉始神,那是最好的情况!因为这意味着始神的最低法则已经被超越,原始海洋的屏障已经被打破。始神的最大心愿已经达成,他死的会很开心!干这么多事,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张一淘和文池听得头皮发麻面面相觑。这群神真是他妈的变态!无论怎么做,甚至杀了他们都还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想要报仇?那到底是报仇还是成全? “如果这么说来的话,我们的s级高手大概也就相当于你们的半神了。这也是为什么一般的任务或不够档次的团战他们总是躲在一边不出手,大概到了那个境界,也会开始受到一些我们体验不到的法则的制约了吧。”章刑虽然没到达那个层次,但却明白作用是相互的,掌握力量越深的人,必定受到越多的限制。 “也许是如此。不过这些东西以后可以慢慢讨论,我们还是先解决当下吧。”赵莫言似乎仍然不愿意谈论过去,把话题又拉回了现实:“这次我们的任务,如果只是单从侦查和防守的角度来看,只需要探查到虫族大军进攻、领主的地下王国情况,这两点完成侦查任务应该就算圆满了。知道了有猛犸大军,托伦自然会调炮下来应付。 至于防守任务,常规状态不用说,就算最后时刻,其实关键要做的也只是干掉一头猛犸,并拖延另一头十分钟时间。这两个任务以难度而言大概是d级略高一点的水平。当然,我们消灭了一头领主复导致唐雅失陷的事,那是自己惹出来的,于任务本身无关。 接下去可以想见,按难度无限上升的原则,下一阶段该是进入c级难度了。其中我们也有一些线索可以推测。虫族现在虽然被打得摧枯拉朽,但没道理这个c级难度就是让我们一路高歌挺进最后征服这个星球。若估计不错,虫族既然用出示敌以弱的伎俩,那一定是暗中布局,一但发难就是山崩海啸。 以武力而言,猛犸和吞噬者都已经算是高阶虫族,但在人类的阵地炮火面前还是不值一晒,就算虫族还有超阶的怪物,顶多也只是半斤八两。如果虫族仅仅是想要借助人类搭建太空桥,然后正面进攻的话,胜算应该只有五分,而我们最多也只是卷进一场星际大战,可进可退。这样恐怕算不得c级难度。 应该是还有某些未知的因素,能把人类逼进死角,而我们的位置即成关键,这才符合c级难度的背景。 其实照我原来的想法是不想进行c级难度任务的,但我们又不能把唐雅扔在这里。现在有些被动了。”赵莫言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逐渐已经成形的岩道:“我们可能要真正硬吃一回c级任务了。” 137 意外机会 137 意外机会 赵莫言难得的显得有些烦躁,唐雅失陷,打乱了她全盘的算计。 “赵队长……那个,你们原来的队长是个怎样的人啊?”张一淘虽然有些看得出对方不太想提起过去的事,但放着这么一个知道“内幕”的人而不打听内情,这实在是人所难忍。 “别说那人的事了!”许征终于忍不住也插进话来,语气里颇有几分厌恶之情:“那人就算怎么样也是过去了。成神之路更没可以什么借鉴的地方,不然我们这队伍不是一整队的半神了?把眼睛放在脚下吧!” “那好,不说那队长的事,说唐雅吧!”章刑终究比张一淘眼睛尖锐不少,看出追究这样的问题没意义,稍微偏了偏话题:“她又是怎样一个人?无论从战斗力还是性格上,乃至到背景等方面她也迥异于你们。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竟然敢开枪放对,而后又是成天一幅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我都奇怪她这么长时间竟然没闯出大祸来,不知道是本事太好还是运气太好。还有,那饕餮的事当初你们是怎么解决的,按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们很有可能一头撞上这种怪物!” “唐雅她……”赵莫言有些苦笑:“她只是最近有点心情不好。本来是很乖很容易满足的一只猫,但她和前任队长交情很好,他的死亡对她刺激有点大,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依赖直觉超过依赖理智那么一个人,有点像小孩子,所以最近有些毛躁刺人。当初你招惹了她,她感觉你打架未必比她厉害,自然就反击揍你了。” “她武力不在我之下?”章刑眉头皱了起来,这话从何说起。 “因为某些特殊的经历,她拥有一些前任队长的法则之力,如果她真个不计代价的话,你们做生死斗输赢必可可以轻判,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过段时间她心情平复下来自然会恢复正常。恩,她真的有点像个小孩子。”赵莫言稍作解释,她也有点郁闷,感觉自己不像个佣兵队长,反倒像个保姆。手下全是问题儿童。章刑和唐雅都是心情郁闷就会捣乱的危险分子,许征是个纠缠不休的痴人,青奋是个yy满脑的新世纪小青年,整个队伍里不正常人士占了一半,自己花在他们身上的心力恐怕比花在任务上的还多。 张一淘、文池等正常人听了这话,又看了看章刑,想着最初他和唐雅撞在一起的情形。这两人那时候精神状态都不大正常,居然没有死磕出个好歹来,真是运气不错了。 章刑想起前段时间心结郁闷的时候,多少有点理解唐雅的心思:“那饕餮呢?你们当初是怎么解决它的?” “我们是……”赵莫言的话没说完,空中一阵空气的咆哮声打断了。所有人抬眼望去,一架战机正自空中俯冲而下,临地面十几米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突然猛一变形变成了三层楼高的机械人,脚下和背后推进装置反向运作抵消了冲击力,却卷起一地尘埃碎石,吹得蛮洲队这边满天都是灰尘。 面对这近乎挑衅的恶作剧,以及驾驶员从座舱里传出那开心又嚣张的大笑声,蛮洲队的人却出奇的好脾气,甚至连章刑都没作出什么动作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架变形金刚实在太有个性了! 只见它—— 头部是铁甲威龙的头罩,身体是ironman的红黄装甲,左右手是小叮当的拳头手,双肩抬住两部铁血战士的充能炮,腰部挂住两个突击自由的磁轨砲,背部左边有阿姆罗new高达的浮游砲,飞行背包右边有v2高达的光之翼,身体的金属是仿佛t1000般的液态金属,身体似乎可以随意变型,腹部有个小叮当百宝袋,头带住竹蜻蜓,颈穿金色铃铛……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就像个童年没过好的家伙,把所有能想到的卡通电影形象都加在了机器人身上,搞得一幅不伦不类的造型。也是虫子没有幽默感,否则他一上阵不用开枪开炮,光这幅模样已经可以囧死十万虫族了。 “亲爱的朋友似乎你们遇到了麻烦,需要我的帮助吗?”虽然外形看上去像个嚣张的傻冒,但似乎这个家伙人还不错,从腹部口袋里抓出一把符合他身材比例的激光长斧,也就是一把十米多高的玩意对着猛犸的尸体比了比,看他那动作真要开山似乎比王杰的木偶施工队要效率得多。 “不用了,谢谢好意,我们人埋里边了,经不得大动作!”赵莫言微笑着摇头婉拒了。要是可以硬来的话,让章刑直接轰进去是最快了,但现在里边情况不明,甚至连放两架微型侦查机都已经失去了联系,显然还有危险在内,一切小心为上。 “不用客气嘛,同在战场上混饭吃,相互帮助是应该的!”这家伙似乎还是个热心人,刚才的飞机降临动作估计也不是有意的,只见他又把激光斧放回肚子里,两只叮当手连续变形着,一会变成空气炮,一会变成挖掘器,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友谊。 张一淘小声对旁边的陆双双说道:“你说你一直想订购的变形金刚,不会就是这玩意吧?” 难得的,陆双双也会有黑脸的时候:“这个该是他自己diy出来的不知所谓……要是送来的变形战车真是这模样,我就把那个托伦的脑袋塞进屁股里去!” 陆双双难得会说粗话,听得旁边的文池一阵好笑,就在这时候又是一辆战车开了过来。轻型战车上只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光头赤膊,全身都是青色纹身,好像哪的黑道人物一般,唯有手里提着的一把多管激光枪甚是威猛。这东西是纯能武器,杀伤力可以像青奋的光刀一样随意调节,但作为高速远程武器它的价钱可是后者的几十倍,没个几亿大洋绝对拿不下来,后期的保养护理工作更是无底大坑,用得起这玩意的人绝非一般。 饶是如此,顶多也只能说明这人是个有钱人,但他身边那女人就不一样了。全身普通打扮的她在这个铁血横流的战场上才是最不正常的打扮,唯一的配饰只有一幅眼镜,一支插在胸前的笔。除非撞上小说里那种哪个高官的女儿闲得发慌冲到战场上来找刺激,否则只剩下一个解释——这人正是人类社会中的贵族,心灵能力者! “洛克别打搅人家正事,赶快去打扫你的战场。要是这次你抢钱抢不过星河公司的人,什么威震天的大炮你就别再做梦了!”三两句话赶跑了那个机械人,美女这才转过头从车上下来:“各位是蛮洲队的佣兵吧?我叫北村蓝,b级佣兵团队——狼群的小队长。本来这次合约是该我们全团出动的,但后来阿尔法已经请了星河武装,我们也就只好出动一个小队应应卯了。虽然可能这次的合作时间不会太长,但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等等!”赵莫言突然有了兴致叫住了返身就要上车的普通美女,微笑着说道:“何必以后,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哦?”北村蓝的眼睛眯了起来,虽然刚才的话不能说是假话,但在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对方竟然顺杆爬了上来:“是怎样的合作机会呢?” “可能等战局稍定这个消息你们便也会得到,不过早几天和晚几天,差别已经不小了。我们之前负责的侦查任务,已经找寻到了主脑的所在!”赵莫言不浓不淡,很正常的语气说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消息北村蓝确实感兴趣。解决主脑意味着整个星球战局的终结,意味着阿尔法公司为此节省下数月乃至半年多的资金投入和开发时间提前。如果自己的队伍能有机会现在就……那就不单单是主脑身价的酬金,无论是名是利,那好处就海了去了。 “就是那个意思!”赵莫言点了点头:“我们有情报,但战力差了一些,你们有战力,但没有情报,相互正可以合作!” “这样吗?可现在大战已经打响,主脑未必就一定还会呆在原处,而且它周围往往都有重兵驻守,无论是潜入还是强攻,就算我们两队合力也是太勉强了。”前景虽好,但北村蓝还是先点出难点。 “我们也有异能者,关于主脑位置的确定和潜入的事情你不必担心。”赵莫言自信的说道:“现在关键是在战斗方面。我们那次突然遭遇,主脑身边突然冒出来将近三十个领主,而且这些东西个个都是心灵异能者,有控制人心,影响大脑意识的能力,我的一个队员因此失陷在了那里。我们的这次突袭必定不能久战,成功与否可能只在数分钟内就必须分晓。” “……”这次北村蓝沉默了。她的一双眼睛最是明亮,事物从眼前一过往往便能看穿表象看到真实,蛮洲队这个副队长没有说谎,她们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可是如果按她所言,那么就算是两队合力,战力也显得单薄了一些。同为心灵异能者,没人比自己更清楚其间的诡异和强大,如果几十头领主都拥有心灵干扰和控制的能力,那么这次突袭很可能会变成送死。 “既然要降低风险,那么也就只能减少收益了!”思考了一会儿,北村蓝作出了决定:“一个主脑再加三十只领主,我们两支队伍肯定吃不下来,但再加上其他四支b级队伍那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负责联系其他人,我们六支佣兵队伍,吃下这块肥肉。” “对于其他佣兵我并不怎么熟,你把握有多少?战力方面,还有……保密方面!” “战力不必担心,能升到b级佣兵的队伍都不是混出来的,我们平日的任务范围不止虫族,你所说的控制和干扰型心灵异能者以前也不是没遭遇过。至于保密就更简单了,这次大家都是小规模行动,来的人都是我认识的熟人,虽然平时大家是竞争对手,但这次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武装公司,没人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去联系其他人,我们还得把两个同伴挖出来。搞定之后通知我,然后我们再详谈下一步的计划!” 两支队伍各行其事的分开了,北村蓝固然意外拣到了一个名利双收的好机会,赵莫言也意外拣到了一个能速战速决的好机会。说实话在遇到北村蓝之前她并没想过这个计划,完全是临时起意。 之前使用感知魔法还能探测到唐猫的意识,虽然不知道是何缘故没有被主脑消化掉,但这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局面。倘若能在c级任务正式开始前解决主脑救出唐雅,那么大家立马抢回领域避开c级任务,那就是十分完美了。 “看来二十四小时内是不会有行动了。我先回去了!”陆双双看到与狼群达成了合作意向,那么短时间内蛮洲队该不会有单独行动,自己呆在这里也没太大意义,不如回去继续研究那份岩虫传染病。 “找到易天行了!在……”王杰话没说完,人已经愣在了原地。第三个侦查器终于找到了易天行的影像,只见他整个人都被埋在了岩堆下面看样子已经昏死了过去,这本属正常。可他旁边还有一只几乎和他等大的毛虫尸体化成的岩石,那岩石形状甚是奇特,伤口处是一个巨大的凹陷,好像被人用利刀狠狠挖了几刀一样。可那伤口坑坑洼洼明显不是利器所伤,而是…… 看着那可怜的虫子,不止王杰,所有人都感到背心处一股凉意,好似哪里的寒风从脚底一直吹进了心窝。虫族吃人本是寻常,可若是倒过来,人吃这么巨大的虫子,而且是生啃活咽,那未免给人的感觉就太非同一般了。 “这美食战士难道连岩石生物都可以吃吗?太神奇了!”所有人里大概只有陆双双此时还能从这么正直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看她那闪闪发光的眼神,说不定已经打着要将易天行绑在手术台上给解剖了的主意了,研究一下他的消化系统到底是何等神奇的模样。 看着屏幕上的易天行,再看看陆双双,赵莫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我搞错了,蛮洲队其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狼群那边,北村蓝的游说非常顺利,其他四支b级佣兵团对这个意外的情报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如果消息可靠,他们不吝啬出一分力。甚至托伦本人都对此采取了不支持,不阻止,暗中配合的行动——北村蓝的行动没有背着他。虽然他一直在求援,可从来没求过上边派下一个武装公司!星河舰队一来,势必剥夺他在大脚星主导的地位,面子问题是小,但从此他的战绩上就多了一个败笔,大家只会记得他被一群“小小”的虫子打得哭爹喊娘,没人会关心这“小小”虫子的反常之处。 但事情也还未至山穷水尽之处,托伦还有两大法宝可以带来翻身之机。一是蛮洲队救回来的那个女人,星际知名的大明星西翠莎从一只虫族领主的肚子里掉出来,这个情报背后的意义和这个女人的价值已经不是用多少场战斗的胜败可以衡量了。更何况现在还探明了主脑的所在,大脚星之役,武装公司火力虽强,先将死国王的也未必是他们。虽然义务上来说,自己和武装公司的情报应该是共享的,但他们那边没把自己这样的野路子当回事,到现在都没个人来打个招呼,那自然也怪不得这边事忙把这情报给“忘了”。 “将军,这是底下刚送来的情报,雇佣兵里有人要搞小动作!”底下在筹划,高高天上的航母中,佛伦斯将军也没闲着,主脑的情报第一时间送到了他的手里。 “哼,这些杂鱼杂虾还敢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枪。林,你看怎么样?”佛伦斯将手里的几张纸递给了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那人接过来看了几眼,面上露出似乎颇为忠厚的笑容。 “这是好事啊,将军。咱们的部队每开战一天军费物资都要消耗无数,如果真能三两天就结束战斗,那是天大的好事啊!反正打扫星球的任务是全权外包,是不是亲手干掉主脑都不会给我们多加一个商元的。剩下来的军费,公司就算拨出百分之一给您做奖金,那也不是小数目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坐观其成?”听到一个钱字,佛伦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止坐观,我们更应该推上一把……” 名为林森林的亚裔男子,言辞之间左右了整个星球战局的走势,可他走在回房路上的时候,那条黯淡的身影和那身少尉的军服却是将这人衬显得无比路人。一路上无数与他错身而过的人,都没几个回头,更没人知道此人居然有“御前行走”的大权。所谓低调,不过如此。 低调的少尉林森林走进了低级军官的休息区,正想去看看自己的小朋友,结果意外的她的房门竟然没锁住,一敲就开。更意外的是,房里的动静似乎不是很友好。 “菲菲,现在都是这样的情况,我们还想回现实估计也是不可能了。以后我们都要相依为命,你就,你就……”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夹杂着粗乱的呼吸,显然此时说话人的情绪正处于极大的波动状态,只是他的求欢似乎没能如意,另一边的反应好像是比较剧烈的抗拒。 无论是末日降临还是被宣判了死亡病情,失去生存希望的人往往会干出一些超越平常的事情。平静的面对死亡还是享受死亡前的疯狂,将仇人砍死还是与仇人和解,这其间的选择,可以用对或错来评价吗?林森林一边思考着一边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 138 各怀鬼胎 138 各怀鬼胎 “不行,不会的,你别乱想!”女孩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慌张,抗拒中还有劝慰:“其他人都能活下来,我们当然也可以,我们会活得比以前更好的。对了,你不是喜欢看那些网络小说吗?那些主角配角都能活得很好,你不是一直说那些都是智商负数的家伙,你比他们聪明得多吗?啊——你冷静些啊!” “哼,智商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根本就不想吃那苦!”男孩的声音冷静中透出疯狂:“小说世界里的成仙之路难道会比现实当中的高考更轻松吗?我连高考都下不了决心去苦读,让我修仙,不如杀了我比较痛快!段菲,那些虫子是怎么杀人的你也看到了,我是前锋陆战队,明天就要被派上战场,我一定会死在那里的。死之前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都不愿意满足我吗?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 “不行,我是爱你,但不是现在这样,啊——” “砰”一声轻响,接着便是碎物落地的声音,好像是女孩用什么易碎的东西砸了男孩的头。房间的所有的声音好像被刀子切断,随即便是怒吼声和推倒家具的声音,看来是那男孩恼羞成怒要用强了。 闹够了!本来不想参与小孩子的私事,但似乎已经过分了。林森林走进房内,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将一个同龄女孩压在地上,脸上满是戾气,看见林森林走进来表情先是一愣,随即没等他作出任何反应,林少尉四十五码的军靴已经踹在了他那张英俊扭曲的脸上,整个人被蹬得飞了出去,像张画一样贴在墙上又掉了下来。额头上鼻子里的鲜血染了一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他没事吧?”段菲脸上惶色未褪,坐起来第一句话竟然还是关心她的男朋友。 “顶多脑震荡。”林森林伸手把地上的女孩拉了起来:“我看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找个这样的货来当男朋友?” “不是,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从来是个很温柔的人。”段菲有些难过地摇着头:“都是这样的环境逼的,也怪不得他。” “心理素质太脆弱了。”林森林似乎没有同情的意思:“可以想见,就算没到这个环境来,以后也是个在外受了气,回家会打老婆的人。心理素质差不应该是罪名,但既然弱小,那么被淘汰也该无话可说。算了,反正你以后该知道怎么做,我来是想问你,做好选择了吗?” “是,我决定参战。最坏也不过是死在战场上,但我不想被自己吓死!”段菲转头看着仍旧躺在地上的前男友。是啊,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死,被虫族或其他怪兽杀死还是被自己吓死,为什么他要选择后者呢? “聪明人,哦不,应该是坚强者的选择。”段菲的选择没在林森林意料外:“那就准备一下,明天就有趟任务交给你。下边有支叫蛮洲队的雇佣兵,你借送‘岩虫传染病’新样本的机会去和他们接触。然后……” 交代完了事情,林森林伸手提起了墙边的可怜虫就要送去医疗仓,段菲突然叫住了他。林森林有些诧异的转过头,却见她有些脸红的指着手中那人。 “他……他能交给我吗?我自己送他去医疗仓!” 林森林摊了摊手,好像扔包袱似的将人扔在了沙发上。 雇佣兵基地里,诸多c级以下的队伍正是好梦熟酣的时刻,好几天神经都绷得快要断了,难得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许多第一次杀虫的佣兵这时候才真正体验到平安喜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杀虫了。 蛮洲队的人却没那么好命。易天行在猛犸体内被崩塌的通道活埋,更和一只大型毛毛虫埋在了一起,双手齐断的他要是没能把对方咬死,那被咬死的就变成他自己了。青奋比他稍好些,没被活埋只是被堵在了一截通道里南北不辨,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十几只相位蜘蛛,地理的劣势让他杀尽蜘蛛后自己也已经是五劳七伤,被同伴救出来时只剩下了半条命。 万幸蛮洲队的两个人虽然和起来只剩一条命,各丢半条但总算是都活着救回来了。其他人便没那么走运,爆破者被找到时头颅被落下的岩石砸得稀烂,若非一身装备那是谁也认不出来了。瓦尔特运气稍好,只是昏迷了过去,得到救治后便无大碍,机械威龙多多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惨烈还是俄罗斯,被挖出来的时候众人甚至没办法把他的尸骸拼在一起。这个男人在最后的时刻引爆了自己全身的弹药,用血肉之躯生生挡住了一整路的大型毛虫,否则易天行未必能够侥幸,其他人未必能够顺利炸毁气压调节器,基地中数千人更未必能够保全。 当初第一个叫嚣着要逃跑的时候,不论心里是否认同他对局势的分析,但“胆小鬼”三字确是很多人都骂在心里的。此时听了敢死队的故事,不少人都心生惭愧和敬佩之情,什么叫勇敢?什么叫汉子?不畏流言蜚语,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担负的是什么,该退的时候就算被所有人骂懦夫也要退,该进的时候就算要用生命来承担也毫不畏缩。没来得及和这个男人结交,会是很多人的遗憾。 “俄罗斯是条汉子。虽说佣兵生于战场死于战场,但不代表我们都是冷血的机器。冲着你们队长的所为,以后有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来找我!”托伦沉着声音对俄罗斯手下的二十几个弟兄如此说道。然后又一转头,话题转向了下边的其他各位队长。 “现在的形势大家也都清楚。这星球上的虫子情况特殊,我们时运不好赶上了霉庄,现在我们的人手折损已经达到30%,武装公司的介入更是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当然,我们的命可以说有一半是他们救下来的,做人总不能不知感恩,说什么抢生意之类的话就是无耻了。不过事实终究摆在面前,现在我们已经没什么作为的余地,由于战绩佣金制,各位继续留下来也可能无法挣到更多的酬金。所以公司决定,愿意继续留下的,合同不变。不愿意的,就此结束雇佣关系,清算合约,乘明天的航机便可以返回地球了。” 在座的都是此役中有战绩有规模的队伍,情况有变托伦也必须对大家有个交代。众人都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整个战局所有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返航,也有少数本来实力就不怎样资金也不宽裕的队伍选择留下来,虽然与武装公司一起行动注定收益不高,但同样风险也就小得多,多少也算一种策略。 蛮洲队自然必须选择留下来,半夜的散伙会结束之后,五支b级佣兵的领队和赵莫言等人聚在了一起,商量着明天的大事件。 “我已经确认过了,主脑仍然呆在原地,它周围还是那三十多只的领主,并没有其他的虫族。不过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撤退,早先进攻的那些虫子应该已经撤回去了,而且在外围形成了工事,我们要硬打进去很艰难,唯一的机会还是突袭。”赵莫言指着三维的地下王国图:“我每次可以将六个人带进巢穴,我们在这里集合,然后对主脑进行攻击。只要袭击成功,所有的虫子就都会变成化石,然后我们就可光明正大地走出来了。” “可惜这迷宫太深了,否则直接用宇宙大炮轰上一炮,在这里就可以结束战斗了!”一个戴耳环的男人很遗憾的说道。 “这迷宫深入地下好几公里,从外面进攻是不用想了。”赵莫言眼皮跳了一下,她差点忘了还有宇宙大炮这东西,万幸这主脑埋得够深,否则现在就得头疼得找借口了。 “剩下的问题还是进攻方面的。”这次发言的是章刑,那个“怀孕”的领主不能算数,根据最后出手的那头正常领主看来,它们大概每只都是相当于b级心灵异能者,虽然不以攻击见长,若单挑的话自己有信心干掉两头,但再多也就危险了。而事实是,那个小小的空间里有将近三十头的怪物,还有一个实力莫测的主脑。便是十个自己冲进去,也未必就有必胜的把握。 “原来捕获的领主甚至主脑显然都是伪劣产品,听闻你们以前曾经有过对阵心灵类异能的经历,说说方案吧!” kill队的小队长首先拿出了方案。其实这事说简单也简单,既然蛮洲队的异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空间传送,那么此战已经赢了八成。所有人带齐装备先集合,然后同时使用重型远程武器突袭,领主和主脑并非猛犸那样的硬壳,一阵弹药乱轰,它们不会比蚂蚱强上多少。 “领主的心灵异能除了影响人的意识,同时也能造成力场效果!弹药很可能会被阻住!”张一淘好心提醒,连自己的火矛这种能量化的东西都会被拦下来,对方提议的炸药估计更不会例外。 “那就动用激光武器!”kill狠狠地说:“我不信那些虫子的反应能比光速更快!” “唔,激光武器是个好主意,不过你们存货够吗?” “可以让托伦去调,刚刚打完一仗,你们蛮洲队的账面上应该有钱,而我们有信用点,直接向他购买,明天就能到货。” “那么我们就把计划细化吧。”赵莫言指点着地图:“明天你们将多余的部众和重武器在地面上发动一次小规模佯攻,吸引对方注意力。而我们主力将出现在地下的这里,这里需要几个人守住后路以防万一,剩下人从这个位置摸进去,大约五百米处就是主脑的老巢。我们以常规弹药作第一波攻击,接下去便是激光武器做致命打击,目标分配是这样这样……” 在场的一共有二十多人,五支b等级的佣兵领队们却听着一支c级佣兵领导的调派,甚至于,调派者在自己的队伍里也只是个副队长。这场面说起来有点奇怪,可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好像理所当然的模样。张一淘看在眼里,不由佩服赵莫言这女人抓权的手段。 利用情报为饵,把其他人都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在布置计划的过程中再逐步透露出情报,结果就造成一个她不断修改、完善计划的局面,不知不觉中,主导权就落在了她的手上。当她最终总结计划分配任务的时候,所有人已经习惯了这动作,无形中承认了她的领导地位。 想到这里张一淘突然想起原来看过的一本讲权谋的书,那里边也有类似的描述。聪明人未必话很多,更未必要将所有计划安排都靠自己一手而出。当一群人聚众讨论的时候,聪明人未必要出主意,但一定要控制和引导话题,吸引别人的眼光。在计划制作结束之时做总结的人往往比贡献了大半计划的人更容易让人产生领导感。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自我感觉良好一辈子却比不上一些在他们眼中的碌碌之辈地位高,权谋之术、人心掌握本身就是一门学问。 张一淘在一边暗叹又学到一招,赵莫言本人却不觉得轻松。她当然不是好权成瘾到哪都想控制别人,而是此行最大的目标乃是把唐雅给捞出来,这个目标她不想对这些人明说,那也就只有自己制定计划才能将计划目标指向自己的目标。 “几十个小时前我们才突袭过一次虫族巢穴,并且干掉了一只领主。不意外这些虫子可能会有所防备。所以计划虽然周密但我们的成功率却只有七成,现在各位谁想退出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没人退出,大家在一片自信中散会了,明天下午拿到装备之后便开始行动。 “赵队长……”自己营地里,张一淘似乎挣扎了半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们这样利用这些人,是不是有点……”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无论是交朋友还是做生意,诚意是需要相互交换的!”赵莫言看了他一眼,说的居然不是什么人不为己之类的厚黑言论,反而像在说生意经:“当我拿出情报,拿出策略,释出我的诚意的时候,对方却嘻嘻哈哈装傻子想坑我一道,孔子云,以直报怨,我当然也不必对他们客气!” “坑我们……”张一淘皱起眉,苦苦回忆刚才的会议,除了被赵莫言占据主导有些意外之外,他确实想不出哪有不对的地方。 “赵姐说的是,对付主脑和领主的方案吧?”文池插进话来,似乎同为女人,她对赵莫言的称呼要亲近许多。 “主脑和领主的方案?”张一淘还是有些茫然。 “自己想想,对付心灵系的怪物,什么样的对策是最好的?你就当打游戏也该知道了!”许征说完这句话蒙上被子睡觉了,他临晨时候还要爬起来祈祷,神职者真是个幸苦的职业。 “魔像!人偶!机器人!”张一淘被一提点顿时恍然大悟。一想通此节,赵莫言说的对方没诚意是什么意思也就一清二楚了。那五支队伍既然有过对战心灵异怪的经验,那么这点他们肯定是知道的,就算真有一两支队伍没想到,也不可能五支b级队伍一起犯傻,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们把自己当了傻子。 战场上藏一手,背后用心怎么揣摩都不为过。想好的只是不愿意蛮洲队在这场突袭里分走太多酬金,想恶的则是这些人起了借刀杀人,甚至打算事后自己动手的歹念。毕竟蛮洲队最大的功效也仅仅是提供最初的空间传送而已。 为了些些金钱利益,人心狠毒竟然一至如斯,张一淘背心发凉,眼神也一起凉了下来。 托伦对于这次的行动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表态,但却是在以实际行动支持着。给六支队伍调来的激光武器都是最低廉的价格和最优良的品质,看来他对这一拨行动也是下了重注。 蛮洲队一行五人,章刑、赵莫言、王杰、许征、文池。其他队伍也都是四到六人不等,毕竟赵莫言每传送一次就要消耗两个传送术,就算她手头上还有不少卷轴也不是这么无止尽消耗的。 军队方面也出乎意料的改变了主攻路线,矛头直指主脑所在的巢穴。不知道是得到了消息还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改变有利于今天下午的行动,军队级的攻势可比原计划中几个机械叮当猫的佯攻有压力多了。 最后一次使用鹰眼术探查,主脑仍是乖乖呆在原地,二十多头领主也仍旧漂浮在半空。空间里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心灵异怪,浓稠的心灵能量仿佛把空气都搅动得浑浊了起来。 不安的感觉再次出现在赵莫言的心里,眼前就好像一个布好了的陷阱,正等着自己等人就这么跳进去。可是,她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若有若无的,那些人眼里都带上了一丝深藏不露的不怀好意。 没选择了!出发吧!赵莫言暗暗吸了一口气,抓住周围几个人,发动了传送术。 139 人族危难 139 人族危难 “这是林森林,林少尉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你预定的岩虫传染病样本。”段菲穿着一身联盟军队科技官的蓝色军服,将一个四方的金属盒子递交给了陆双双。后者听到那个名字,没第一时间接盒子,反而是仔细打量着段菲,好像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怎,怎么了吗?”段菲被看得有些窘迫,这个白大褂的女孩看样子似乎也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绝对没超过高中的样子,个子甚至还比自己矮了几分,但双手插在衣袋里往那一站,竟然给自己生出一股奇异的压迫感。 “林森林?”陆双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段菲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就说让我在下边协助你们一段时间。” “那就是了。你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上边了,恩,这身军服在雇佣兵营地里太扎眼,换成便装吧。你有衣服吗?” “有。我带了换洗的衣服。” “考虑挺周全的。那到后面去换衣服吧。”陆双双接过盒子,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女孩段菲有些拘束,但还是依言进去了。 “新人?”躺在一边的青奋病患看着女孩的背影吐出了两个字来。整个蛮洲队都是些大人,有个同龄的女生加入那实在是太幸福了。厄,当然程媛那样的不算。 “当是新人无疑。这次的新人进入挺有趣,不知道是怎样的经历,竟然是从舰队里出来。要是这次干得好,不需要动用武装公司,那这情形又该怎么发展?”易天行也躺在一边。他和青奋都已经伤了元气,虽然不是不能动弹,但短时间内不能有什么大作为,只好呆在营地里老实养伤。 “懒得管!”陆双双回答得简单明了,她只对游戏类型的斗争感兴趣,暂时市面上还没有推算局面模型这么复杂的游戏:“林森林推这么个人来,他是看中了,让我们最后决断。你们感觉如何?” “什么意思?”青奋其实是想明白了,但还是本能的先问了一句,接着才自己说出答案:“那个林森林也是你们13小队的人,新人入队前还要你们所有人同意吗?” “不奇怪啊,你自己不是差点就被刷掉吗?”陆双双毫不客气直刺对方痛脚,青奋回想起当初,一股凉意直从脚底板传到脑门心,这群家伙太狠毒了。 “最新的岩虫传染病样品!”陆双双打开盒子,里面是冰冻保存的十二支试管,本来是她想要的东西,但此刻看见这东西,心头突然却像被一只手握住,猛的喘不过气来。不好的预感好像阴云一样笼罩在了心上。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陆双双看着样品,喃喃自语地说道。 “靠!我们的大明星找到了,这怎么跑那鸟不拉屎的星球上去了?”地球上正是午夜夜深时分,托伦上校的报告这时候终于转到了联邦情报处,一个颇为年轻的值班收报人接到这个信息,几乎是扔下耳机的跳了起来。 “什么明星?看你激动成这样,比我更漂亮吗?”一个着短裙穿紧身制服的金发女行政走了进来,鼻哼声中将杯子往情报员桌子上重重一顿,热咖啡几乎溅了那小伙一身。 “嘿嘿,怎么可能及得上我的小艾琳……”那小伙子见美女在旁,顿时脸上换上了一副献媚的表情:“不过这个小明星可不一般,听说她跟联邦的许多高官都有那么一腿,就算是空穴来风,想必也是道行不小呢。诶,宝贝你说,我该怎么使用这份情报呢?老实传达给上级那太傻了,你说我越级把它交给情报部长还是顺手也卖给花边小报捞笔实在的呢?” “原来是这个女人啊……亲爱的,看来你真是时来运转了呢!”名为艾琳的女人随手翻看着情报,两眼里透出惊人的光芒,她突然一丢情报伸手就搂住了情报员的脖子,用最热辣的香吻奖励小情人的懂事聪明。 情报收发室外边,几个值班的同僚正在下着星际战棋,转头看见里边一男一女正抱着在哪猛啃,可怜的情报员屈居劣势,手刨脚蹬手舞足蹈的,都不禁好笑。看来艾琳实在是让他吃不消。也是,看他那排骨一样的身板,真被那金发波斯猫榨成人干也不算稀奇事。 众人取笑了一回,转过头又继续下着棋,没人发现情报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镜头再转回基地里,一转眼就到了饭点。蛮洲队两个重伤员一个足不出户的科学家,当然不是去大食堂吃饭,而是让人送饭菜进来,付点送餐费对现在的几个富人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青奋原来一直对那些能吃的人鄙之为饭桶,现在他知道了,体格到达一定的程度之后,人人都是饭桶,而受了伤的人那更是饭桶中的饭桶。 饥肠辘辘的人已经不用跟谁客套,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边,勺子挖起炒饭就往嘴里扒去。饭刚入口突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哇的一口不但连早上吃的饭,只怕昨晚吃的东西都一并吐了出来。这呕吐的感觉是如此的猛烈,甚至一点先兆都没有,更连一点控制的余地都没有。 易天行和陆双双也刚刚坐下来想用餐,同桌人这么一吐那是谁也吃不下去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是正常的伤情反应,还是…… “你是怎么回事?”易天行问道。 “我也不知道。”青奋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了,脸色发青估计伤势又恶化了两成:“就是突然想吐,说什么都抑制不住!” “一种病毒占据细胞后会对其他种类的病毒采取抵抗,你肚子里已经有一只虫了!”陆双双说着话将三人的食盒都放进了加温器。关上盖子将温度加高到八十度。没到一分钟的时间,三人眼瞅着盒子里一堆蛆虫一样的恶心虫子就那么孵化了出来。 “被渗透了!”三人同时叫了起来。陆双双猛的跳起来,一拉里间的门,门那边的段菲一边读着栽培手册,一边已经将炒饭吃掉了四分之一。陆双双没工夫解释,一手抓着她,一手提着那盒饭冲到了外面。 段菲还在莫名其妙间,已经看见陆双双把那饭盒扔进了焚化炉,一道火苗烧过只剩下了一堆的灰。 “饭里有虫卵,快检查!”陆双双将人一把推在床上,蓝色的光芒迅速从头到脚扫过,扫描图上迅速分析,最终意外的却是得到安全的信号。 莫非单单是她的饭里没虫卵?不可能啊!陆双双对这样的结果很莫名,转过头盯着刚刚搞明白怎么回事的段菲,后者宛如被狐狸盯住的兔子,浑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引起了这个白大褂的兴趣。无论怎么看,现在也是虫子的事更为进要吧。 “我们不需要通知其他人吗?对了,还有飞船上的人!”段菲突然想明白了现在首要该做的事。 “当然!”陆双双脸色变回正常:“把林森林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陆双双在急症段菲的时候,剩下两个男人并非无所事事可以在一边发呆。易天行冲进了托伦的指挥所,上校还在忙碌公务没来得及吃饭,听了易天行的话马上警报就在基地里响了起来。青奋抓着光刀已经第一时间冲向了力场发生器所在地,这里是整个基地安全的关键所在,敌人若是想搞破坏,那是必争之地。 事关紧急哪里还有空走程序,青奋两拳将向他要证明的守门军士揍倒,周围人这时候都放松了警惕,大部分人只等回家哪里想得到居然有人“内乱”,措手不及竟然被青奋径直闯进了力场发生器的禁地。 这当口是吃饭时间,里边的人大都也正准备吃饭,突然看见一个人闯了进来,还不是陌生人,而是连续获得两次英雄称号的青奋,顿时有些反应不过味来。 正常人反应不过来,但一些非正常的“人”却瞬间明白计划出了岔子,猛的跳将起来,手里枪口已经对准来犯者先发制人:“擅闯力场处者,死!” 青奋脑子里的弦一直绷着,要找的就是这种不正常的人,看他忙着去举枪,腰里东西摸出来想也不想就朝这人脸上砸去。东西出手那人也被砸得人仰马翻了,青奋这才看清楚自己扔出去的原来是一把手枪!青奋射击技能实在不高,与其开枪还不如把枪当暗器对他来说更实用些。 常人挨了这一飞枪,不晕个半天那是回不了神。但被虫子吃空了脑子的人却不在此例,只见那厮面骨已经凹下去,人却像个僵尸一般站了起来,手里举枪这次却是朝着力场器瞄了过去。 “他要破坏力场,你们犯什么呆啊?”青奋大急,手里光刀直接飞了出去。一刀划过,那“人”枪被砍成了两段,脑袋也被削掉了半个,头骨里边却没有像众人想到那样红白乱溅,反而是掉出了一团黑乎乎的虫子,虽然已经被一刀两半,可仍是蠕蠕而动。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总算都是经历过战场洗礼,在场的士卒没干出还要缉拿青奋的蠢事,只是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 听到对方说话,青奋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话没人听了。人家说的是英语,自己说的是汉语,两岔话了真是倒霉催的! “虫族渗透进来了,今天的午饭有问题!”青奋半英语半盲文,一边说一边比划。还好这时候基地警报已经响了起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几个倒霉鬼已经吃过饭的脸色顿时变得比死人更加难看,所有人把枪都指朝了他们,这时候不是讲同袍情谊的时候,一旦他们轻举妄动,下一秒钟就会被打成筛子。 万幸这次渗透因为青奋肚子里蛊虫的关系识破得早,已经吃下饭去的人不足基地人数的十分之一,而且时间尚短还有抢救的余地。隔离带和手术台流水线以惊人的速度建立了起来,整个基地进入了比之前更紧张的戒备状态。 通过林森林那条线,陆双双也在第一时间将虫卵的事情传到了星河舰队指挥的耳中,虽然他只是半信半疑,但仍采取了一定的措施和检验,而检验的结果很快让将军变了脸色。驻扎的舰队内部戒严,前线部队全部收缩转入防守,凭借着火力优势堪堪敌住虫族的反扑。佛伦斯将军和他的部队幸免于难,但蛮洲队所创造的奇迹也仅仅只能到这一步了。 虫族示弱百年只为一击,这一击之狠之重直是骇人听闻。无论是宇宙深处的新兴星球还是地联邦经营千年的老牌星球,所有有人类的地方都遭到了虫族的渗透。一些身体结构毫无异状,只是被意识改造的“二鬼子”潜伏多年甚至数代,二十四小时前终于有了动作,他们同时将无数虫卵撒向了自己的同胞,而那些人又遗毒无穷的将虫化扩大到了整个人类世界。一时间所有的地方都成了疫区,全人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 尤为可怕的是,第一批被虫化的人里有相当一部分的军队、政界和商界的上位者,这些人八成都是被女人拉下的水,若还有人能清醒客观看待这一切只怕都要哭笑不得。但同时这些人的能量都是巨大的,无数谣言流语满天飞,相互矛盾的指令让军队和百姓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每小时都有数以万计的人类或是死亡或是虫化,人类的毁灭正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倒数着。 c级难度,这才是c级难度的任务!扶大厦于倾倒之刻,拯救全人类于危急之间,比起之前《异种》那拣了便宜的c级任务,这次的主神终于将他的变态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脚星外的宇航码头已经与爱丽丝号航母和地面基地都失去了联系,若无意外当是已经失陷了。断了补给孤掌难鸣,佛伦斯将军果断下令航母降落与地面基地空地链接,结合成为一个半永久化的军事基地,前线部队全部回撤。在虫族趁势反扑之下,前线上留下来殿后的三分之一的军力全部被虫子撕成了碎片,一个士卒都没能逃回来。 大局倾颓,小局也未能得意。就在整个局面像一锅煮开了的粥般沸腾的时候,六团联军的雇佣兵暗杀组也在二鬼子的的突然发难之下陷入了几乎必死的局面。 蛮洲队对身边的“战友”不是没防一手,但万万想不到他们能和虫子站到一条线上,更想不到他们打击的第一个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其他的队伍! 一支b级的老牌小队错愕间已经灰飞烟灭,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kill要袭击自己,剩下的人得了反应的空间与时间,却又瞬间陷入了主脑和kill的两面夹击之地。 四周洞穴岩壁崩然碎裂,二十多头领主将掉入陷阱的猎物团团围住,死亡意志轰然发出,当场就有两个意志不坚定者眼皮一翻已经毙命,其他人也自头晕脑胀。kill队的二鬼子们狞笑着将武器对准了这些颠颠倒倒的人,拳头粗细的激光束无情射出。却见对面猛然立起一道巨大的金色盾牌,激光射击竟被生生挡下,其中一束竟还发生了折射效果,反回来把一头领主打了一个窟窿。 都是身经百战的人,剩下的四支队伍瞬间已经将默契发挥到了极致。精神抗力最强的除了章刑和许征这个圣武士之外,意外的竟是狼群队的女队长北村蓝。只见她掏出插在胸口的麦克笔在所有人身上快速绘画着图案,每一幅都代表了镇定人心,凝神聚意的精神暗示。 在北村蓝的帮助之下,领主们的死亡意志造成的昏迷效果比预计中要短得多,更被许征以神圣护盾拖延了几秒,剩下的人逐步已经清醒了过来。以狼群杰克为首的火力组合并着十八人偶部队对着四面疯狂开始反攻,多管激光炮的咆哮着将kill的人轰成了碎渣,狭路相逢,他们可没什么神盾鬼盾可以挡上一挡,吭都吭不出一声已经变成了碎片。 对这些二鬼子的损失虫族领主毫不心疼,见对方的精神强韧尚在意料之外,死亡意志功效不大,立刻转为效果更强的心灵冲击。果然,北村蓝的精神暗示终究敌不过这些千年老怪,在场一多半的人都被打成了脑空白的状态,喝醉酒一样原地转起圈来。但对此一招众人也不是没防备,刚才一瞬间的清醒机械组的人已经将或大或小的机器人放了出来,眼看那些领主就要漂浮过来将所有人抽成白痴,机器人们忠贞护主,长枪短刀齐施,顿时反而将领主们打得招架不是,不招架也不是,浑身直冒黑色的泥浆。这些没有精神意志的东西正是它们的天敌。 战斗从一开始已经过去了数息,远处防护后路的人早已经被解决,无数虫子护卫军从背后涌了进来,局面危急难挡,所有人只能边打边撤,一路往主脑所在的洞穴退去。 章刑早在事发第一刻已经抛弃了主战场。就算是他,如果引起二十多头领主的围殴那也是死路一条,当下唯一的生路,反而是在看似最危险的主脑一边。 二十多头领主倾巢而出,主脑身边顿时放了空门,不能怪领主们托大,这样的陷阱按理来说确实该是秒杀的结局。但事实没有照道理发展,这就为布局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破绽。 主脑还在原地那个坑洼中盘踞着,数十条触手微微而动,周围的空气因为它那凝聚到变态的精神能量而呈现一道黯蓝色光环般的效果。 章刑奔跑间已经将蓝斗气和杀意开启到了极限,整个人犹如蓝色彗星将一路碰到的凸起物统统撞成了尘埃。主脑见对方杀气腾腾而来,凝聚精神意志,运足全力一记心灵冲击抢先打在了章刑意识中。却见来人只是身形稍晃,连速度都未减的依旧撞了过来。 章刑只是脑子稍微一晕就恢复了正常,知道这一注自己赌对了,看来这些虫子“怀孕”期间功力真会下降一个台阶不止。这主脑现在也就勉强一b级心灵能力者的水平,和自己肉搏单挑那是十死无生! 主脑确实正在孵化唐雅,这个雌性人类拥有的空间撕裂能力对于虫族来说非常重要,绝对值得主脑亲自出马。但同时它的九成力量都得用来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侵蚀的过程,生怕有所闪失把她灵魂深处的那个怪兽唤醒了,那毁灭的怪兽就算是宇宙深处的虫族主宰也未必能够匹敌。这样一来就导致留下护身的力量大打折扣了。以它的脆弱的身体,真要被章刑这么撞上,非变成成脑花不可。 挡不住,躲不了,千钧一发之际,主脑终于弃卒保帅。只见它那沟回纵横的身体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就好象人类吐瓜子一样将唐雅猛得吐了出来,正正朝着章刑的路线上撞了过去。以它对人类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同伴连带着一块冲碎的。 主脑这招也算不得新鲜,章刑身体速度不减,角度却诡异的改成了斜上避开了唐雅。阿修罗闪身之下整个人从彗星般的冲击变成了一道幻影,仰身从洞穴顶部硬抓下了一块百吨重的尖锐岩石,周身蓝色的旋风更蜕变成了黑暗深沉的火焰,连石带人朝着主脑就砸了下来。 得回数秒时间喘息,主脑的力量也终于恢复完全,数十条触手一起疯狂乱舞,周身黯蓝色的心灵能量也随之一起波动。章刑已经施尽压箱底的秘学,主脑也放出了保命护身的大招。生死一拼,阿修罗之焰凌空撞上了心灵咆哮,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没有天崩地裂的光影效果,章刑犹如爆竹上的蚂蚁一样被无形的能量炸进了洞穴顶上的岩石里,主脑也被巨大的冲击陷地数十丈再度跌回了下面更深的坑道中。 只有章刑手上的巨石完全不受两个只针生命的对大招的影响,依照着万有引力的定律,老老实实砸进了下面的坑道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和一声肉耳不可闻的恐怖惨叫。 140 隐忍以待 140 隐忍以待 虫族地下王国的暗杀行动,人类一方的突袭因为奸细的出卖而陷入了死局,大批的蚂蚱充当炮灰敢死队杀在第一线,二十多头领主随后一路猛打,人类部队节节后退死伤惨重。 火力手们的武器没一刻停歇,成百上千的蚂蚱已经在他们枪下变成了岩石,但这丝毫无助于战局的扭转。有了肉盾在前面挡住人类的枪炮,领主们作为心灵异能者的实力这才真正展现出来。 一只领主随手抓起一只蚂蚱吃掉,接着眼睛一瞪,一发强化的心灵遥控直撼狼群火力手杰克的脑海深处。杰克行为顿时失去了控制,吼吼着就要将枪口调转方向,旁边的王杰手快一掌刀切在了他的后脖颈上,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远处又是四只领主触手相互勾结在了一起,一瞬间它们的精神相互串联好比一个精神力瞬间膨胀了四倍的太古领主,死亡意志再次轰出,这次的目标却只集中在了一人的身上。 文池扔出一个治愈之光镇住了前面刚刚断手那人的伤势,突然脑子里好像一根烧红的铁棍插了进来,难以言表的炙热和疼痛瞬间占据了所有的意识空间,随即便只剩下了死亡的黑暗。旁边人只看见她的身体猛的一晃,接着便扑倒在前面人的背上,瞳孔之中泛出死光,竟是这么无声无息已经毙命了。 说是一半天,其实从众人坠入陷阱包围开始到现在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领主们接二连三轰破人类阵局的关键点,蚂蚱们一涌而上已经开始与最前面的机器人肉搏了起来,剩下十余人的队伍犹如风雨中的油灯,熄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赵莫言早想使用传送术进行撤退,但这招已经用过两次,显然以领主们的智能,既然布下这样的陷阱就不会允许她再耍第三次同样的把戏。从战斗一开始,专门有一只领主什么都不干,就是不停的用精神鞭笞抽打她的意识。论威力这招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可就是让人精神无法集中,连思考问题都办不到,更别提什么施展魔法。 许征的庇护和王杰的傀儡替换术等救命的招数都已经用尽,现在剩余的人真正是在诠释苟延残喘这个词的真谛,所有人在进行着的都是垂死的挣扎。 又是四只领主勾结在了一起,这次它们的对象是许征这个圣武士,有他的存在,那面盾牌已经为那摇摇欲坠的防线挡下蚂蚱们不下二十次致命的进攻。 领主们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这时却是无计可施。扔出的手雷枪弹,甚至是激光打击都被蚂蚱们英勇无畏的用身体挡了下来,领主们犹如躲在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墙后面,只有它们打人,没有它们挨打。 眼看又是一人要死于领主的精神攻击之下,王杰手一伸从口袋里抓出一个瓶子来,朝着领主的方向就奋力掷去。果然数个蚱蜢悍不畏死的跳将起来已经挡在了路上,那个只有两个指节大小的黑色小瓶里突然跳出一个人来。瓶子虽被虫子吃下去,人却越过了虫族的防线,一扬手接二连三数十道火箭射了出去,领主们连忙运力阻挡,火焰箭统统被拦在了半空,内含的焦热之力扩散开来,大半个空中都燃烧了起来,将整个黑暗的洞穴霎时间照得一片光明。 张一淘这个小插曲确实暂时打断了领主们的联合一击,但自己也从半空落了下来,下面无数蚂蚱张牙舞爪,争抢着要将这个人类撕成碎片。张一淘此刻还没有我自横刀向天笑的大无畏气概,就算有也不可能卖给这些无知无识的虫族,一个火焰跳跃又跃回了队伍中间,多活得一刻便是一刻。 小小的意外根本无关宏旨,就在这么一进一退之间,又有两个佣兵已经倒下,整条防线已经崩溃,所有人都在虫族的爪牙之下。 狰狞的虫子们眼看就要扑将过来,突然二十多头领主一齐发出了耳虽不能闻,精神上却能同感的惨叫,接着所有的虫子好像齐齐中了定身法,行动为之一滞。 无法分出先后到同时,背后主脑所在的洞穴里也传出轰隆隆如山岩崩塌般的响动,随之便是一团黑色的火焰呼啸而出,朝着这边的战局狂奔而来。 主脑的死活对整个虫族都有着莫大的影响,只有主脑存活的时候虫族才是一体,一旦它死亡,二十多个领主便会分裂成二十多个独立的个体,相互厮杀直到新主脑的诞生。 章刑本是无心插柳,谁曾想竟然插柳成荫。与强悍的精神力成正比,主脑的身体脆弱得不像岩石生物,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比有机生物更加脆弱。近百吨的尖锐岩石贯顶而入,趁它病要它命竟然一招就了了帐。 主脑一死,众领主们哪里还有心情来管那些蝼蚁之辈,相互扭打在一起意识抽取疯狂发动,或是远距离相互瞪着“眼睛”,心灵冲击一个接一个轰向了一秒前还是一体的同伴。各自手下的蚂蚱也没闲着,或是相互厮杀,或是冲向了其他的领主,也有几只晕头晕脑冲向了人类这边,但在人类剩余的火力之下,只能无所作为的变成岩石。 领主们发了疯,人类终于有了逃生的机会。赵莫言甩开卷轴,金色的文字开始烧灼,传送术发动之下就要撤离这个极凶之地。 “我最多只能带走六人!”赵莫言冷清的声音好像阎王下的帖子,顿时有几人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剩下的人虽已经不多,张一淘更又钻进了瓶子不占名额,但加上唐雅也还有八人之众。 只有六人得生,而蛮洲队自己的队员就占了五人。如此悬殊的存活率其实并不奇怪,四支队伍里最强盛的机器人军团是王杰的十八人偶,最稳固的救火车是许征几乎不破的护卫,唯一的战地医生还是蛮洲队的文池,在他们有默契的配合下,自己队伍的死亡率最低本是正常。如果不是那次领主们的攻击目标在文池和北村蓝之间随机选择了前者,蛮洲队甚至可能会占据掉所有逃生的数字。 但此刻,话虽然不能这么说出口,事实确是领主们为外队者创造了一个生离的名额,外队的人能有一人能够生离此地,还有两人将与生机擦肩而过。 北村蓝架着杰克与剩下另一个队伍的机械师相互对望了半秒钟,两人几乎同时抽出枪来朝着对方便是一阵乱射。机械师连打数枪都打在了北村蓝身上,而后者只开出了一枪,却是毫无争议的爆头。 机械师倒下了,卷轴上的文字也已经烧完,北村蓝虽然身上穿有内甲但仍被打得浑身是血。蛮洲队所有人的目光仍是不松懈地望着她,眼神里的意思不言可知。 传送术的魔法光芒已经在闪耀,北村蓝无奈的松开了肩膀上的手,昏迷的杰克被扔在了地上。传送走到前一瞬间,狼群的女队长看到一只蚂蚱咬碎了他的头颅。 战略目标达成,按理说应该是胜利。可是如此之惨的胜利,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回到营地的众人第一波迎接他们的更不是庆功宴,而是隔离和检验。目的无他,只是要确保他们当中没有再被虫子腐蚀掉的人。 隔离室内,虎口逃生的六个人精神肉体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反而没了休息的欲望。 王杰强打精神拍了拍神情不大正常的北村蓝的肩膀:“当时是没办法的事,他不会怪你的!” “他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北村蓝一句话将王杰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没事的,只是,需要一点休息!”北村蓝低声略略道谢,取出麦克笔在墙上画了一个图案,看着那图案不到十秒钟已经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真是个好办法呢!”王杰看着睡过去的人,苦笑着转过头来:“你们谁想睡觉的,这里有安眠药。” 所有人都摇头。 张一淘坐在椅子上有些懊恼的咬着嘴唇,这已经是第二次有战友死在他的面前了。不同于戴礼的自找死路,文池对自己一向很好很亲切,甚至救过自己好几次。可这次眼看着她死在面前,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必须压抑住自己不能跳出来给她报仇。虽然自己其实也没那个能力,但整场任务里自己就像一个看客,一个龙套,这感觉,憋屈极了。 一切都是虚的,只有力量才是真实的,有了力量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没有力量的生命,只是废物!没留神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张一淘下了可怕的决心。 持续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检疫终于结束了。虽然他们的情报早就报告给了外边,但外边的情报这时候才送到他们面前。 托章刑的福,前线的虫族大军在干掉殿后的部队之后便自相残杀了起来,没有受到追击的剩余部队顺利撤回了基地,总算保住了大部分的力量。而宇航码头的通讯联络也已经得到了恢复。码头负责人曾剃头手腕强硬,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命令虽然血洗了五分之四的人员,但也硬生生在那么混乱的局面下保住了码头不失,也为他赢得了“血手码头长”的外号。 有了码头才有补给,才能知道地球联盟乃至其他星域的情况如何。虽然是用上万条人命换来的,但就事而言,曾剃头功劳莫大。 经历了三十六个小时的混乱之后,该失陷的地方都已经失陷了,没有失陷的地方人类已经组织起了防御和检疫,国危出英雄,许多地方正是靠着平时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给硬撑了下来。现在联盟星系的领地已经沦陷了四分之三,外域里四百多个码头只有十一个还有联系,而这十一个码头下边更只有三颗星球得保不失。也许有的地方仍有人类保存只是失去了联系,但无可怀疑,人类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 对于大脚星来说,以上的都还算是好消息。当然坏消息也有,主脑的死亡对虫族打击竟未如想象中的那么大,侦查部队报告,前线虫族已经停止了自相残杀,显然新主脑的诞生比众人预想中要快得多。可惜当时不知道主脑死亡的消息,若能事先得知趁势进攻,那么起码就大脚星而言,局面也许可以完全改写。但毕竟谁也不是神仙,当时虫化事件铺天盖地而来,自保都还不及又没可靠信息传来,那时候还能想着反攻的不是赌徒就是疯子。 大脚星上所有的军队和佣兵都被围堵在了基地里,依仗力场墙挡住了所有虫族的进攻。力场墙以墙为名,实际是个无形的大圆球力场,半径数公里将整个基地完备的保护了起来,只要力场发生器不被破坏,从外向内的任何力性冲击都会受到同等力道的反击,换而言之已经断绝了武力强破的可能。 灰头土脸的佛伦斯将军、托伦上校、宇航码头的代表和疲惫不堪赵莫言等人并一些佣兵里有实力的人坐到了基地的会议桌前,现在大家真的需要同舟共济了。 “刚刚收到命令,所有武装部队现在实施军管,我们已经被编进了部队编制,需要听联盟军部的调令了。”一天一夜的工夫佛伦斯看上去老了二十岁,皱纹爬上了额头,军帽下边也露出了花白的头发。 “那联盟现在计划如何?什么时候能派军队增援我们?”一个佣兵首先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有增援!”佛伦斯苦笑:“如果有可能军部还希望我们增援呢!” “这不是扯淡吗!”在座几十号人顿时哗然了起来,虽然众人之前都有着最坏的预计,可这预感成真的时候仍是难以接受。 “大家安静!”佛伦斯按了按手压下了众人的情绪:“联盟那边自己也是焦头烂额,所有星系里边已经有四分之三失去了控制,而且失去联络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虫族的军队正通过我们的虫洞源源不断地进入联盟星系,凡是没有被虫化的区域现在都正遭到猛烈的进攻,相互间失去了支援,所有的地方都支撑的很艰难。甚至可以说,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联盟灭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佛伦斯用沉重的话语说出这样的事实,所有人又都沉默了。也许在座大多数人对地球联盟这个玩意未必抱有一毛钱的爱国心,但无论从公还是从私,没人会愿意它被异族毁灭。 “将军!伽玛星失陷了吗?我的家人都……”一个佣兵突然站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问出了所有人想问,又都下意识不敢问的话。 佛伦斯没有回答,低垂的眼睛已经是答案了。希腊字母星域是最早沦陷的地区,这人的全家老小都已经没什么生还的可能了。 那人看着佛伦斯,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把身上的一截虫肢做成的平安符狠狠摔在了地上,抱着头蹲那儿再不站起来了。 “那……军部总该有个计划吧?”躺在担架上的瓦尔特也被送到了会议室,这时候也艰难地撑起身子,尽量直视着将军的眼睛说道。 佛伦斯示意了一下,他旁边已经升任少校的林森林站了出来,给所有人详叙军部赶出来的计划。 “各位,现在我们可以说百胜不足以定乾坤,一败就是灭顶之灾。虫族对各星球的进攻,一次打不下来可以打十次,一天打不下来可以打十天,它们无所谓,反观我们,每少一个星球人类的希望就熄灭一分。 虽然联盟星系内蓝钴矿稀少不足以支撑虫族的繁衍,但四百个虫洞差不多全部失陷,外域的增援几乎是无穷无尽的正涌进联盟领域,想要全部收复这些虫洞以阻断敌人的增援部队那几乎是妄想。更何况,现在已经有迹象表明,虫族正在试图将那些虫人组成军队,按之前行动中它们表现出的智能来看,它们将很有可能驾驶着我们的飞船火炮轰击我们的星球。失陷领地里足有一万亿的人类,他们能编制成多么庞大的军队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林森林每说一句话,众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当听到“一万亿”那个数字的时候,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面如死灰。 “所以,军部的计划唯有破釜沉舟了!”林森林打开三维投影,投出的是外域的星图:“现在我们还有十一个码头和三颗外域星球在掌握中,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 期待一步步稳扎稳打的反攻那是不可能了,虫族现在唯一的弱点就是它们隐藏在外域深处的主宰,只要消灭了它,所有的虫族就算不统统变成岩石也必定陷入相互的攻伐,这一点之前主脑死亡的场景已经验证过了。 所以军部要求我们一要尽量探出主宰的情报,二要稳住大脚星,消灭这里所有的虫族以建立一个跳板。当时机成熟,人类将聚集所有的力量通过虫洞来与主宰一决死战,不是主宰被消灭就是人类彻底灭亡,我们没有退路了!” “消灭这里所有的虫族,说的轻巧!”一个佣兵嚷嚷了起来:“现在被包围的是我们,眼看就要被消灭的也是我们,没有新的支援,我们用什么去消灭虫族?” “现在不是理论上能不能消灭的问题。而是有条件要干,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干,不然现在就可以抹脖子图个干净了!”赵莫言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会议中第一次发言了。这就是c级任务,光是背景已经吓死人了!估计第一阶段的消灭这个星球的虫族是c级任务,再升一格去消灭主宰那就得成b级了吧!果然需要的不是实力而是奇迹啊! “我们现在的武装实力和后勤物资有统计出来吗?如果断了联盟那边的支援,弹药和粮食还能供给多长时间?”王杰的十八人偶已经全部报废了,既然要打硬仗,那首先要确保的就是后勤。 “航母上有大型的粮水循环系统,虽然是备用设备但运作正常,浪费率不到1%。以现在的物资储备而言,维持所有人两年左右的生存没有问题。 力场发生器和其他供能系统用的都是蓝钴矿为主,太阳能为辅,按现在的蓝钴矿储量,维持一到两年也没有问题。 最大的问题还是弹药。因为有宇航码头的存在,考虑到成本问题,航母舰队的补给船并非满物资出征,一半的弹药储备大约只可以支持两个月的连续进攻,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联盟虽然会尽力的给我们输送补给,但估计他们自己也够呛,最好不要做过多的指望。”林森林好像不认识昔日的同伴一般,一本正经的做着介绍。 话刚说到这里,急促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所有人面上都是变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佛伦斯张口要问的时候,托伦和赵莫言同时接到了传来的情报。 “没事!”托伦出了一口气,下令警报解除这才对众人说:“有一只相位蜘蛛进入了力场发生器,被蛮洲队的青奋和其他守卫及时发现处置了。” 又是蛮洲队的人!上至将军下到各级佣兵,所有人看桌子边那几个浑身狼狈家伙的眼神越发不定了起来,心里想的大概都是,这些人是何方神圣吧。 “这样的突袭可以想见将来一定会成为虫族的日常习惯,我们的警备方式需要调整了。”赵莫言没理其他人的眼神,她已经习惯了被各种目光注视的生活。 “我已经做出安排,虽然无法阻止相位蜘蛛进来,但可以保证它们没命活着织网!”托伦很有把握的说道。 “那么暂时我们已经没多少可做的事了!”赵莫言拍了拍桌子:“我们的弹药不足以消灭这个星球上二十多个领主,这就意味着除非联盟那边恢复补给,否则怎样的进攻反攻都是白搭。那还不如建立起完备的守御,多派侦查部队等待机会了。” “等待?”这个词让佛伦斯等人都皱起了眉头。 “对,等待!”赵莫言认真的点点头:“虽然现在时间比蓝钴矿更珍贵,可我们现在唯一以及最好能做的事,只有等待!等待一个可以动作的机会!” 141 一年 141 一年 公元地球历年3475年2月14日,星际虫族发动了全面进攻。联盟星域三十六小时内失陷四分之三,外域四百个宇航码头以及相应星球沦陷,仅码头十一个,外域星球三颗幸保得存。 大脚星,星河武装公司与地面基地遭受虫族侵蚀者——b级佣兵队伍kill的渗透。偷袭主脑队伍几近全军覆没,基地百分之十雇佣兵遭到虫化,武装公司部队损失三分之一,宇航码头几近沦陷。 3475年3月2日,大脚星虫族发动大规模织网战争。一日之间三百相位蜘蛛潜入基地,成功织网两处。基地内人类血战三天四夜,将虫族赶出基地,毁掉两处织网。是役,人类减员超过三百。 3475年3月29日,地球联盟通过虫洞运送来第一批补给物资。虫族千余飞龙,一百多吞噬者阻断航道。佛伦斯将军亲架战机率队为运输船护航,空地配合击杀飞龙七百余头,吞噬者无一能返。人类战机折损三百余架,仅剩不到三分之二。 3475年4月1日,联盟主席向全宇宙所有人类发表演讲,号召人类为生存而战,为尊严而战。当阿尔法等公司巨头出现在演讲台上之时,大脚星士兵开枪打碎了大屏幕。 3475年4月18日,大脚星,唐雅于地下王国探得一头领主的准确情报,蛮洲队奇袭成功,章刑再度轰杀领主,所有人全身而退。 3475年5月7日,地球联盟输送来第二批补给物资,虫族再度拦截,空战二次爆发。人类护航成功,物资成功降落基地。损失战机得到充分补充,但死亡的飞行员却再也没人能够填上。是役,大脚星上的人类又少了二百人。 3475年6月5日,虫族出现宇航部队攻击大脚星虫洞码头,战斗四十八小时,码头失守。码头二千余人,只有不到四百幸存者进入基地。大脚星与地球联系就此中断。 3475年6月14日,大脚星虫族发动历战以来强度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攻势。整个力场之外,从天空到地下都被虫族团团包围,从基地里无论哪个角度望出去,眼睛所见都是虫子。密集的虫族遮盖了整个基地的顶部,犹如将基地埋起来了一般,终日里啃咬撞击声不绝于耳,攻击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二十多名士卒因此精神崩溃,一名士兵自杀。 3475年7月30日,唐雅再次探得领主情报。蛮洲队跨越半个星球出现在与基地相对的星球另一面,于距地两千米的高空,在四百头空兽包围之下击杀领主,传送而走。整个过程耗时不足两秒。 3475年8月26日,大脚星虫族趁夜悄然发动织网攻击。守夜士卒因为松懈而让相位蜘蛛织网成功,虫族夜袭基地。战至天明将所有虫子斩杀除尽,人类损失五百余人,七千吨物资遭到破坏。 3475年9月9日,宇航码头幸存者中参杂的意识改造者发动渗透。佛伦斯将军及侍卫队虫化过程中被发现,为时已晚,将军及一百侍卫被击毙。林森林成为武装公司部队最高指挥。 3475年10月15日,虫族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水力工程。要建筑起巨型虫工湖泊和引水渠,将基地淹成水世界。基地部队展开了被困以来第一次的反击,无数坦克火炮不停摧毁着虫族建立的工事,挖掘的通道,甚至连宇宙大炮都频频开火,所过之处形成数十公里长的一段死亡沟渠。 虫族展现出了它们那真正好似无穷的数量,每一米的引水都是数以万计的虫尸铺成。人类基地中,坦克火炮轰鸣不停的响彻了两个多月。工程兵三班倒的两个月来基本就没睡过整觉,为了维持这两百辆主力火炮运作顺利,他们根本没有一丝毫松懈的余地。 引水同时虫族们依旧保持骚扰,仍是不停的派出相位蜘蛛,数度悄悄潜进基地,警戒的士兵昼夜不敢合眼。 这场弹药和虫族比拼数量的战争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在人类弹药仅仅剩下不足十分之一,引水工程离基地也不到二十公里的时候,虫族终于停止了自杀式的进攻。虫族繁衍虽然容易,但也是有速度极限,这样的消耗已经远远超出了它们的繁殖速度,不得不稍作休整,再蓄士兵。 3476年2月1日,蛮洲队击杀了第三头领主。同日,武装公司总指挥兼后勤部长林森林告诉基地的领导们,弹药储备只足够一个月的持续战斗,而粮食和能量储备也仅仅够维持两个月。 3476年2月14日,电台突然收到联盟已经中断了半年的音信,中微子的通讯无需宇航码头中转,穿透虫洞直接降临到了大脚星上。 在这圣战一周年之际,联盟星系依旧有十分之一的星球在人类的掌握之中,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站稳了脚跟,由战略防御进入了战略僵持的阶段。人类并非毫无希望,所有听到这电文的人们都竖立起信心来,我们经历过无数的灾劫磨难,再凶恶的敌人顶多只能摧毁我们肉体却打不倒我们的斗志。 站直腰杆,挺起胸膛。生存万岁,人类万岁! 是日,大脚星上,一年以来第一次地球联盟的旗帜飘扬在了基地上空。“生存万岁,人类万岁”的口号被四千八百八十五人一起自灵魂深处吼出。人类可以被摧毁,但人类永远不会被打倒! 大脚星上普通的一日。 张一淘坐在力场发生器面前盯着那玩意死瞅,他已经在这里发呆发了一年了。除了吃饭睡觉和杀虫,这个小眼镜基本屁股就没挪过窝。 空间轻微一阵波动,轻微得甚至连空间震动仪都几乎无法测量出来。一只全身湛蓝的水晶蜘蛛出现在房间门后的角落里。它只有常规相位蜘蛛的一半大小,但同样能够织网传送。 小水晶蜘蛛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没有什么妨碍的人。于是它轻轻摇动自己的腹部,一道蓝色的相位门开始与远处的同伴勾连了起来。就在这时候,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小瓶子里,红色的火苗突然摇晃了一下,接着一个戴眼镜的刚刚成年的雄性人类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小水晶蜘蛛别无选择,放弃相位门,两根细长前肢一晃就朝对方剪了过去。却见那个小眼镜手一挥,火焰矛随手而出,轻而易举地将蜘蛛刺了个对穿。不仅如此,他一抬手,竟然将整只蜘蛛挑了起来。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可其间意义却是非常不简单。张一淘的火焰矛本只是纯能量的形态,但这会儿居然能将实物挑起来,这里面已经包含了力能的效果。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举个东西,而是他的能力已经发生了质变。 将还在左右摇摆挣扎的蜘蛛举到眼前看了看,一抖手将它化成了一地焦黑的岩石。下个瞬间人已经不在原地,又出现在力场发生器面前。这时外面响起了火炮发射前预热的动静,上百架坦克火炮一起准备的声音就好像擂鼓一样惊天动地,也不知道这是瞄准了哪儿。张一淘没有理会声响,继续在原地琢磨感受着力能对奥秘。 旷野碎石路上,一头蚂蚱正在大步奔跑着。对于这样的地理环境,无论是宝马还是良车都不如这东西跑起来又快又稳当。 稳当这个词只有对坐骑才有意义,所以现在蚂蚱身上就正骑了一个长发飘扬的雌性人类。黑色的短衣服打扮勾勒着她胸前饱满的曲线,剪去裤腿的牛仔裤仅仅能包裹住结实的臀部却将两条光洁的大腿露在了外面。无指的手套让手指接触着空气,方便它们随时抽出腰间的手枪。脖颈上还系了一个金色的铃铛,随着起伏奔跑一路发出叮铛铛,叮铛铛的清响。 打扮成这样的人数一数整个地球联盟里也许不少,但同时还能骑着一头虫族奔驰的全宇宙大概也只找得出一个来。 险些被主脑吃掉的唐雅休息了将近一个月才算是完全康复。没留下什么后裔症,还有一点小小的礼物。拜主脑的清洗所赐,她现在也带有了几分领主级的特质。虽然只能骑一只蚂蚱在野地里乱跑,但这对她来说比拥有什么死亡意志之类的异能有趣多了。 “坐标:x231.78,y197.01,z356.21。这里的虫子正在筑巢。对,这里有一个小型的地表蓝钴矿,附近应该有领主才对,我找一下!over。” 唐雅按着耳边的通讯器将情报传送给了基地和外围打击小组。在失去制空权的现在,整个基地的机械侦查工作只能交由蜜蜂型侦查器来执行,而这些小东西用来偷窥窃听是很好,用来做大范围的侦查就显得异常勉强了。人类现在的有效情报收集,百分之八十来自原始的人工侦查,而唐雅一个人就包囊了其中的百分之六十。毕竟团战攻坚并非她的长项,偷偷摸摸的工作显然更适合这个鬼祟的家伙。 刚刚这一个情报的回复很可能在半小时后引来远程火炮甚至宇宙大炮的轰击。唐雅骑着蚂蚱从这群虫子旁边不远处经过,一蹦一跳的继续找寻领主去了。 地下小迷宫,紫色地毯上,无数大大小小的虫卵正包围着一个孵化场蠕蠕而动。两个月的血战对虫族也是损失惨重,它们也需要休养生机再蓄战士。只不过今天、这里,显然不太可能为虫族的将来再添砖添瓦了。 易天行坐在一堆岩石上,手中大斧将一头活跳跳蚂蚱岩壳给硬削下来,流去那些黑色的泥浆,扯下里边大块褐色的岩肉放进特质的保存箱。没吃过的人不知道,原来这些虫子就像地球上的虫子一样,只要选材得当烹饪得法,这可是上品的美食。唯一不便的是,这种虫子一死就变岩石,取材只能活取。对于动辄上万扎堆的蚂蚱来说,这取材难度大概也超过三十级了。 易天行还在衡量着是否要把蚂蚱脊肉放进自己的备份食谱,章刑已经在那边不耐烦的清理虫卵了。一年前既然已经动用了,之后他也没再藏着掖着,来自地狱的黑色火焰从他身上流进孵化场,所到之处根本无视什么可燃不可燃,蔓延处就是生命的毁灭。普通的岩石没有妨碍,黑火好像流水一样淌过无痕,但凡是孕育着生命的岩质虫卵却是像浇了油一样的干草一般火光大盛,但听吱吱声不绝于耳,方圆好几公里的虫卵顷刻间被他一个人统统烧回了岩石。 赵莫言和北村蓝两个女人蹲在一边,正在“拷问”一只蚂蚱。一年来北村蓝潜心研究怎样可以将精神暗示用于虫族身上,已经略有成效,能让这种低智能的低级虫类吐出一些岩石摩擦般的声音。它们本身也许不能知道什么,但所有虫族都是一个链接在一起的整体,每只蚂蚱最终都与宇宙深处的主宰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某种程度上来说,拷问最低级的蚂蚱就相当于是在拷问主宰。 赵莫言的三级魔法方言术,如果只按标准的规则,那只能让使用者讲述所有类人生物的语言。但魔法也是一门学问,是学问就有钻研改进的余地,一年以来赵莫言虽然没能自创出什么魔法,但许多法术已经被她作出了许多符合她个性的修改,这也是做一个魔法师的好处,她们的灵活性确实不是任何其他职业可比的。 “虫族援军不远了,撤吧!”正在解读着蚂蚱语言的赵莫言突然抬起了头,自己布置在外围的魔眼已经看到无数黑压压的虫子朝这里碾压而来。虽然一直以来人类都有不时袭击虫族的孵化场和矿场,但造成的损失与虫族本身的恢复力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聊胜于无。既然虫族大军来袭,杀伤它们并无大多补益,稍有损失更是得不偿失。 说完话的赵莫言轻诵咒语,手腕翻转间四人已经消失在当场,就给迟到的虫子留下了一地毫无生命气息的岩石。 蛮洲队的营盘里,一场暴力事件正在上演。十八个身穿铁甲手持钢刀铁棍的凶徒正在对一个只穿着裤头的年轻人死命地乱杀乱打。三十六条胳膊齐飞,从外面看过去简直挥舞的密不透风,刀光起处寒闪闪,铁棒落下冷冽冽,一般人要挨这么打,不到一分钟就要变成毫不夸张的肉酱。但似乎人群中间那人不是一般人,既没发出惨叫,更没被切肉碎骨。 “再用力点!”暴徒中间的“受虐狂”高声叫着。 “没办法了!木偶极限就那么大力!”王杰一摊手,表示无奈。虽然一年来自己修炼得让十八个人偶更加灵活,更加如臂使指,但终究不能突破木傀儡带来到材质极限,如果让它们更大出力,还没打到人自己就先崩坏了。 “那这玩意儿就没用了!”随着这一声的动静,被围殴的青奋出手反击了。不闪不避硬由刀棍打在自己身上,自己探爪已经抓住了两条木手腕。虽然是极坚硬的木材外面还包了铁甲,但三指用力间就听得咔嚓声响,两副手腕已经折了,连同铁甲上一并留下了指头的印记。 一刀一棍一起落到了地下,发出哐当的声响。王杰骂了声娘,十八木偶不再规规矩矩的就是直起直落,挖眼踢裆掐咽喉抱脖子,十八块木头犹如十八个活人,群殴的架势已经摆了出来。 青某人哈哈大笑,伸手只护住要害,其他地方任由打击。木偶们伤他不得,他一反手却总是一两只胳膊大腿折了下来,龙爪手犹如大型破坏钳,钳哪儿碎哪儿。 “不打了!”王杰郁闷的收兵罢战。心里暗自盘算,等这次回去升级成高级傀儡,不把这小子揍到连他妈都认不出来,自己以后就戒饭! 青奋哪里知道对方的黑色心理,兀自还在那里学着星爷式的嚣张大笑,热烈庆祝自己金钟罩四关功成一品,别说寻常刀枪,就是手枪子弹近距离射击也奈自己不何了! “这笑声真难听!”隔壁屋子里,许征皱着眉。这营地没做太好的隔音设计,那边的动静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还行吧!”陆双双有心无心地回答着,手上拿起一块盾牌给对方展示着。这是一块收起来只有一本书大小,展开却有一扇门高矮,可以随意调节大小的盾牌。材质坚硬尚在其次,主要是内部采用了力场设计,能对外界的打击产生80%的反向力能。当然,能产生力能的数字还是有极限的,毕竟这么小的地方塞进去的力能发生器不可能能与基地的大发生器媲美。不过就算如此,挡下一般的导弹之类那也是绰绰有余了。 “对了,你那边那俩小孩怎么样?段菲和……她男朋友?”许征想了一下,还是想不起那男孩的名字,只能给了一个称呼。 “正常吧。段菲比较乐观上进,另外那人则有些吓破胆了,没什么意思。”陆双双将盾牌在许征身上比划了一下,轻皱了一下眉,似乎对哪儿不是很满意。 “那估计那小子就算废了吧。你呢,你的进展如何?”许征将话题引到了现在虫族问题的症结上。 “不是很顺利!”陆双双风清云淡的好像自己还有的时间不是两个月而是二十年一样:“不止是我们,现在联盟那边也将重注压在了岩虫传染病上,毕竟只有这个东西才可能不需耗费什么资源人力的大规模杀伤虫族。但问题是,要调出我们需要的繁殖速度,与其说是靠技术还不如说是靠运气。 联盟的做法是大规模的基因测效,而我的做法是将它与异种的细胞结合。两种方法各有长短,但显然我们的运气都不够,试验了一年也没能撞上大运。” “那现在就没有其他什么备用方案了吗?联盟能撑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但这个大脚星的基地上,两个月后粮、水和能量都会断线,我们不可能在虫族眼皮底下霸住一块矿场的。” “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办法!”陆双双也无奈的说道:“如果我们能做得更好一些,在发现那个被怀孕的明星的时候就提起警觉,进而发现虫族的阴谋,那么联盟将保存下八成以上的领土,而大脚星也会是人类占优的局面。在这个基础下继续推进,我们也才能以正攻法消灭整个星球的虫族,进而乃至宇宙深处的虫族主宰。 c级任务的难度不就是这样,看似平平淡淡,却是几近零容错率。既然我们被唐雅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对那歌星的紧迫程度有所放松,晚了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被虫族抢了先手,那想再翻身就难了。” “这些情况我当然知道。”许征挥了挥手:“我在想的是现在大脚星上的情况。根据莫言她们拷问的资料,为了诞生主脑,领主们相互厮杀得已经只剩下十一头,其中还有两头是刚刚诞生的‘嫩壳’领主,主脑也该算是幼儿期。这一年来我们已经杀了三头,现在只剩下八头领主和一个主脑,再加上虫族这两个月的血战,兵力也已经去了七七八八,我们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 “如果现在有人能把所有的领主和主脑位置标出来,那我也赞成破釜沉舟一把。可问题是……”陆双双疑惑地看着对方:“现在进攻,你觉得我们应该进攻哪个方向?” “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困难!”许征似乎有点不耐烦对方老是小藐他的智力:“我们找不到它们,还不能让它们来找我们?趁虫族兵力不济,以整个基地为诱饵,布置得好的话,并非没有可能将领主和主脑它们全引出来!” “也算是山穷水尽下的博命之举吧!”陆双双想了一会,点点头。反向思维确是人所难及,许征的计划虽险,却不无施展的空间。继续耗下去的结果是两个月后力场失效,弹药耗尽再对上兵员恢复的虫族,那基地将轻而易举地被碾为碎末,十死无生。而如果现在主动撤去力场,若虫族受不住诱惑而毕其功于一役,那么就是在人类弹药尚还充足的情况下对上残缺不全的虫族,领主们为了增加胜算很可能亲自督战,那胜负尚可一博,生死未知。 “等会和大家商量一下吧,我……”陆双双话还没说完,突然她实验室里一阵警铃响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黑烟冒了出来。大科学家扔下许征,三步并作两步跳进实验室,只见满屋子是黑烟,所有烤制的标本都已经被烤成了焦炭。 “段菲!你人跑哪里去了?”陆双双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一边联络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在给张一淘送饭啊。啊!标本——!”段菲终于想起什么事来了,在电话那头惊叫了起来。 “回来吧!我给你加薪!”陆双双举起玻片,看着自己一个月的心血成了碳烧,咬牙切齿的在电话里说着。 142 行险一搏 142 行险一搏 “这计划……可行!”许征的引敌决战的计划先在蛮洲队伍里讨论,大家都觉得可行,因为事情已经不能变得更糟了。 “要是我们在发现那怀孕歌星的时候再把警觉提高一点就好了,不用搞得现在这么缩手缩脚。”王杰很是遗憾地说道。 “我们那会儿打的主意是完成d级任务就跑路,从心理上就没做继续任务的准备。所以虽然看见领主体内掉出一个人来,明知道必有蹊跷也只是简单处理的交给了托伦就了事。全没想到事情能变化得那么快,总而言之还是掉以轻心了。”赵莫言手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为了解读这几天刚得到的虫族之间联系与语言的样本,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过整觉了。 “都是那只死猫害的。平时看她拽的天下第一,最后还不是得要别人去救她,结果害所有人都得陪她在这里溜虫子!”许征狠狠说道。 “这就是废话了!”章刑冷笑说道:“她本来就是那个脾气,你现在才说这话是不是太小人了?” “你……”许征怒气勃发就要发作,赵莫言猛一拍桌子把两个越来越不消停的男人都压了下去。 “要吵架打架到外边去,别妨碍我们做正事!”女队长雌威大发,两个男人都闭上了嘴。 “双双呢?你的传染病有个进度表吗?”赵莫言又转头问陆双双,她的疾病传染本是一年前最被寄以厚望的计划。 “每次合成大概有一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成功,每批合成约一千个细胞,耗时一个月。如果运气正常的话,一万个月,也就是一千年内我应该可以取得成功。 如果试验规模能扩大的话,这个时间当然可以缩短。但问题是,以现在基地的物资供给,这个速度已经是极限了。”陆双双平淡无波地说道。 “看来运气不好,那也还是先行许征的计划吧!”赵莫言有些无奈的说道。原本在预计中,这样的实验应该是由地球联盟挑起大头,而这边只负责传送方案和异种细胞过去。但运气不佳,第一批的资料和异种细胞没运送到目的地,舰队就被虫族袭击,全军覆没。而第二批材料还没来得及发出,宇航码头已经沦陷,物资和信息通道全断,导致整个开发项目只能以大脚星的规模龟速爬行。 对于任务会议,张一淘一向听得很认真,而青奋则素来不是很感冒,太过严谨复杂的东西他听多了会头晕。所以青某人用手肘拐了一下旁边的人,坏笑着没事扯点八卦:“最近好像段菲天天往你那儿跑,有什么进展透露点来我给你当参谋啊!” “你看我像那么有闲心的人吗?”张一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每天死盯着那个力场发生器,我都快成金鱼了。段菲就是给我送饭的,你脑子就不能纯洁点?” “少扯淡!”青奋才不信这种说辞:“合着力场发生处那就没有伙食供给,所有人的饭都是靠送的?少拿这种八点档的借口来侮辱我的智商!” “你什么时候有智商这种东西了?”张一淘反击挖苦道:“古人说‘头脑简单四肢还不发达’说的就是你了,什么事在你脑子里过一遍都得给染黄了。段菲心好,那次我无意中说过一句基地老外做的中国饭菜很难吃,没想到她记在心上了,偶尔抽空给我改善一下伙食,闹得我倒挺不好意思的。人家有男朋友的人,你别捣乱!” “真的?那我也说伙食不好试试看她给不给我做饭!至于他那男朋友……”青奋双眼望天,以示对他的前景不看好:“迟早变肥料的事。现在力场里面躲一躲还算安全,等计划实施力场一撤,第一批死亡人员名单里铁定就有他,我才不信队里谁会那么好心去分神照顾他。” “就算有照顾,真打起来谁也没本事保证谁不死吧。就像那次我们计划里好好的偷袭,结果反被暗算。文池就那么眼睁睁倒在我面前,一点救援的余地都没留给我们。其实都到这个世界了,就算是章刑或者赵队长他们,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活过下场战斗!战战兢兢也是一天,昂首阔步也是一天,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文池的死给张一淘打击不小,算起来她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死去的张一淘比较亲近的人,心灵的触动确实很大。 “本来就是!”说起面对死亡,青奋似乎看得更开一些。毕竟张一淘平日里总还是和大家在一起,无论多么危险相互总还有个照顾和帮助,而青某人曾经孤身闯荡江湖一年多,凡事都只能靠自己,独立性确实比小眼镜强些。“其实说起来,无限世界里最可怕的也不过一死而已。无论是被异形喷舌破脑还是被丧尸撕成碎片,想通了也不过那么回事,连死都不怕,那可怕的东西就很少了。” “你不怕死?”张一淘装模作样的惊讶。 “当然怕!”青奋回了他一个废话的表情:“怕死不等于怕‘怕死’。” 二小正在严肃认真地讨论无限世界游戏者的心理学问题,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好了,两个不怕死的大资深者,刚才我们的计划草案,你们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吗?” 青奋、张一淘闻言一齐发呆,两人刚才光顾说话了,没注意什么时候任务分配已经结束了。看着章刑的黑脸与周围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笑脸,二小一齐咽了咽口水。 “你们先去做自己的事吧!”章刑夹烟的手挥了挥:“我给他们把任务再重复一遍!” “他们……怎么伤成这样了?”看到被运进来的两人,段菲吓了一大跳。 青奋的模样现在只有鼻青脸肿可以来形容,但段菲一辈子都没见过人的脸能肿成这样。这样子从来只有在动画片和电影特效里见过,什么叫做满脸南瓜就是这个意思了。若非衣服和体形,段菲直接都认不出这是谁。 张一淘的样子也未必比兄弟好多少,他倒没成南瓜脸,只是整个人被烧成了焦炭。那模样倒有点像被自己搞砸的标本,黑漆漆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这两个人受的伤也挺有意思,练金钟罩的被打成猪头,专精于火的被烧成煤炭,这种事还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下手的人看来另有深意。 “恩,这两个家伙送进医疗仓,不用管笨蛋们了。你还有事!”陆双双指挥着两个机器人将倒霉二人组送进了两个茧状物,然后将段菲拖进了实验室按到桌子面前。“从现在开始,你得把被你烧掉的材料全给我重新做回来!” 段菲看着满桌的瓶瓶罐罐,小脸顿时扭成了苦瓜。原来一直自己就只是打下手,可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陆双双忙起来没日没夜,现在也轮到自己了,自己最怕的就是熬夜了! 许征的计划终于在三天后开始实施了,当力场发生器停下工作的一刻,周围一直活动着的数小股虫族部队第一时间发动了攻击。 场面有点像第一天登录大脚星时候的模样,以蚂蚱为主的虫子们将基地团团围住,人类的炮火半温不吞地发射着炮弹,维持的火力只是堪堪压下虫子们的攻势。没有大型攻城兽和空军,单凭电网就已经够小虫子们喝一壶了。 第一波的攻击只维持了数个小时就退却了,人类还打了一次小小的追击战,杀出去五十多公里彻底剿灭了一支逃破的蚂蚱军团。 “看到了吗?这就是虫族,没什么可怕的!”段菲在屏幕上指着被追得满地开花的虫族溃军对男友说道。 “这只是虫族的小股部队,就和人类的小分队差不多少,歼灭它们无损虫族多少实力,反而会把大部队引来。而且还关闭了力场,基地的领导人都在想什么啊?”同一个画面,换一个人却看出了完全不同的心情。 段菲顿时觉得很无语。自己的男友从来都是很聪明,否则自己也不会喜欢他。他现在依旧聪明,可聪明都用在了恐惧之上,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只有危险,只有一切行为将会带来怎样的危险。甚至于段菲怀疑,现在让他走出基地的房间,他看到的天空都能找出陨石落下砸了头的危险来。 本来身处危险的环境中,善于发现行为事物背后的危险应该是件好事,可若像这样,因为危险而不敢迈步,那简直就像地球现实中时因为怕出车祸而不敢开车甚至不敢上街一样,这已经是一种病态了。 段菲什么都没说,她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心理对这个男孩的希望终于动摇了起来。 虫族第一波的攻势如预料中那样没造成什么损失,但可以想见马上会有第二波攻击的到来,基地里的人类和机器人忙碌着加工修筑工事,对于防卫来说,永远都只会嫌太薄没人会嫌太厚。 第二波的攻击在第三天临晨时候降临了,显然虫族并没有选择更加求稳的积攒兵力,或者它们认为没了力场的基地只是纸糊的模型,一踏就平。 出乎意料,第一波打前锋的竟然是挖掘虫,这些“老朋友”好久不见,一见就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三处地道同时报警,其中两条正通向主火力点——坦克火炮的阵地。 不过既然人类敢放开力场与虫族肉搏,地下防线当然也是下了工程,下边什么兵力都没有,有的只是无数的地雷炸弹。自动感应之下这些附带挖掘能力的小机器人寻着动静先找上了挖掘虫,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从地下传来,损失了约十分之一的自动地雷之后,来自地下的侦测警报便即停止了。 基地的工兵忙着把新的自动地雷放下去,北村蓝则指挥着塔吊车合上了最后一块红色的挡板,几天来基地在她指挥下被漆得五颜六色,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抽象派模型,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四五岁小孩胡乱用颜料涂抹出来的“杰作”。 虫族主力部队正式驾到,军容鼎盛一眼望不到边际,如果不是与它们已经打了足足一年的交道,放谁也不相信这居然是一支强虏之末的部队。 行动最快的飞龙与空地霸王螃蟹龙首先飞进了基地的侦测范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空军已经做好了升空的准备,高射炮组的人将手指按在了发射钮上,力场处的人更是手拉着闸刀随时准备恢复力场。这一局是胜是败,关键就在这一两分钟了。 飞龙速度虽然更快,但为了给螃蟹龙护驾,只能压住速度黑压压一片慢慢遮盖过来。很快,以螃蟹龙超远的射程和视力,基地已经进入了双眼,就在它们张嘴正要吐出腐蚀一切的酸球的时候,整个空军队伍突然混乱了起来,螃蟹龙们好像被牧人用鞭子一阵乱抽的牧羊,东南西北的乱飞了起来,将四周飞龙的队伍冲得乱七八糟。 比飞龙们晚不了多长时间,天上还在捣乱的时候,地上奔跑速度最快的蚂蚱也已经奔近了基地,而当基地整个进入它们眼睛的时候,前排所有的蚂蚱就和螃蟹龙一样陷入了恐慌,反身就想往后跑,可后面的蚂蚱们却还埋着头的往前冲,一时间整个地面部队也大乱了起来。 基地里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口一直憋在胸里气这才算呼了出来。本来许征的计划就是建立在引出领主的基础之上,可纵观整个虫族战史,领主从来没有亲临过战场。而许征敢下这个赌注,赌的就是赵莫言和北村蓝一年来的成果。 一整年的“拷问”,北村蓝已经成功能将一些精神暗示作用于单体的虫子。就好象人类可以通过各种气味激素让昆虫聚集驱散一样,岩系生物的虫子虽然不通过气味交流,但它们的精神状态仍然有迹可寻。如果战场上出现两个精神源头,让虫子感受到矛盾的命令,那么领主也许为了加强精神的控制而亲身降临战场。 当然,这只是一种没经过检验的猜测,也许北村蓝的暗示术不能作用于大规模的虫子,也许就算虫子混乱了领主也未必现身,也许领主现身了也未必能将它们全都杀死,也许的东西太多,正如段菲男友说的那样,多做多错,到处都是危险。但反过来,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没有危险,有的只是最后的死局了。 整个基地此时的颜色和形状对于虫族来说代表的是“恐惧”的含义,上到高阶的螃蟹龙,下到最低级的蚂蚱,每一只虫子都从基地上感受到了恐惧的情绪,前后的虫子相互冲撞,整个虫群都乱了起来。更似乎虫子们的情绪更有感染的能力,渐渐后排没看到基地的虫子也表现出了惊恐的反应,整个虫族战线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溃逃。 背转身子的虫子再凶悍也没什么攻击力,人类部队倾巢而出,一顿乱轰乱打,虫子们就好像失了心志一样,枪指到头上也只知道到处乱跑而不会反身咬上一口。杀虫杀得这么爽,任谁都是第一次,憋了一年的怨气与恐惧,这一瞬间发泄得淋漓尽致,所有人疯了一般的乱吼乱杀,上百万千万的虫族被几千的人类军队炮打枪击,割麦子般一茬一茬地倒下。 这估计也是虫族现在最后的一批军队,这支军队要是完蛋了,虫子们的战略局面也未必就比山穷水尽的人类好到哪去。 数以百万的虫子,前进时候如大潮般不可阻挡,撤退起来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人类的计划付出了心血,似乎倒霉了一年多也终于时来运转,十几头领主终究无法坐视部队继续的混乱和损失,乖乖按照人类的计划,相继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虫族的精神控制强弱与距离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个问题联盟科学家现在还没研究出个明确的答案,但就眼前所见而言,领主的出现确实稳住了混乱的军队,虫子们一齐调头,似乎瞬间就克服掉了基地所带来的恐惧暗示,对着人类追来的军队转头就是一阵猛咬。 只是第一刹那的接触,数百失去队伍保护的兵员已经变成了尸骸。达到目的的人类追击的部队开始有计划地撤退,而领主们似乎也下了狠心,硬顶着炮火的轰击,挥军继续反扑人类基地,都到了这一步,生死索性一拼了! 虫族后续部队中,雷兽也出现在了侦查视屏上,更足足有十头之多。人类的宇宙大炮压根没关注那些根本杀不完的雷兽,蓄满了能量的第一炮就将一头看上去最老年的领主轰成了气态。 但这也是唯一人类能对领主们造成伤害的攻击了,领主们既然敢显身,当然不是无谋而来,剩下的十头领主勾结在了一起,强大的精神屏障将漫天的火炮弹药,甚至远程激光都挡在了身前百步之处。大面积的心灵冲击好像不要钱一般,一轰之下十数公里外人类不管是在敞篷的战车里还是在封闭的坦克里,统统炸得人扬马翻,战车失控坦克乱跑,人类撤退的阵脚一时混乱了起来。 远程基地处的主战火炮支援终于放弃了直接轰杀领主的企图,开始炮轰虫族战线为后撤的军队保驾。百架坦克的火力拖延住了虫族前进的速度,但这只是延缓了整个人类的毁灭进程。 数小时之后,剩余的九头领主亲率虫族大军驾临基地外围,人类弄巧成拙,灭亡只在旦夕之间了。 143 终局 143 终局 纵观星河战争,这是一场比谁耐心更好,比谁心思更细腻的战争,相比而言,什么武器先进或是兵员多寡反而成了次要的因素。 虫族渗透人类的招数,其实一百年前就曾经用过。它们曾经故意被俘虏了一头主脑,然后意志改造了一个将军,也曾经虫化了一个小部队同样控制了一个将军,但这些行动最终都失败了。可以说是失败在命运上或者失败在某些英雄的手里,但它们终究是失败了。 吸取了教训的虫族主宰并没有另出轩机的搞什么奇谋,它知道与人类的毁灭机器比起来,虫族的岩石之躯终究无法在正面战争中取胜。于是它忍,忍了足足一百五十年,忍到人类从一个军政府一直转变成为一个商业政府,忍到人类从最早的必须派遣军队才能清扫战场一直到雇佣几千雇佣兵,照着几本小册子就可以将满满一星球的虫族打得满地找牙。虫族主宰付出了无与伦比的耐心和隐忍。 一百五十年代光阴,对于生命漫长的虫族来说不过是昨天的事情,但对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来说,虫族已经从人类生死的大敌变成了盘踞在外域星球上的小小外星生物。人类历经了六代人的更替,最早时候那恨不得将每个接触过虫族的人类士兵都拿来解剖一次的检验变成了走形式的过场——无论是意识改造还是虫化,已经一百五十年时间都再没有在人虫战争中出现过,它们只存于历史书里的短短两段文字,甚至不曾见于最权威的《杀虫手册》。 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主宰没有闲着发呆,又是一个意识改造者渗透进入了人类的世界。与曾经的那个将军不同,这个渗透者是由主宰亲自孵化,诞生出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类的傀儡而是一个人形的“主脑”。它的体貌特征甚至基因序列都与普通人类丝毫无二,唯一不同之处只在于精神的层面。 人形的主脑毫无障碍的随着人类得胜的军队回到了地球联盟,她没有任何动作,和任何一个普通女人一样结婚,生子,工作,衰老,最后死亡。如果说她做了其他的事,也只是将虫族的意识传递给了子孙后代,以及那些与她接触了十年以上被“潜移默化”的人类,总共不过寥寥百余人。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每一代渗透者们都以十倍百倍的规模增默默加着自己的种群。 时光过去百年,人类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混进了相当庞大的异类而不自查,但同时,许多与渗透者接触却没遭到意识改造的人群中,部分人精神方面的能力却开始觉醒。一支名为心灵异能者的人群开始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并迅速在人类社会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更以贵族之名命名自己。 心灵异能者是出乎主宰意料之外的产物。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感知到渗透者与普通人的不同,但时间每过去一天,心灵异能者每增加一员,百年大计暴露的可能性也就增大了一分。不得已,虫族必须采取更积极的战略。 渗透者们开始第一次活动了起来,通过各种途径,一些特殊的人类被绑架后交予众领主开始了意识改造。这些人里有保姆,有服务员,有乞丐,有厨师,有明星。他们将进入一个个特殊的地域和特殊的领域,去虫化那些同样特殊的人群。 这样的战略部署使整个计划的脚步加快了百年,但同样也让计划暴露的危险增加了百倍。 3475年2月,大脚星上一名成年领主被人类意外击杀,孵化中的雌性人类不幸暴露。已经整整一百五十年没有成年领主在与人类的战争中丧命了,虫族的转移工作一向做得很好,但这一次的意外错失让整个计划不得不随之提前发动。 渗透者们大规模扩散虫卵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虫族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只是一种害虫而已,无论是死亡的标本制品还是活体的动物在各个星球上都有不少,获得那些虫化卵只不过是一件稍稍需要转手的事情而已。在大规模虫化爆发之前,甚至没有任何人类知道,原来虫卵还可以细小如尘埃。 托伦上校关于失踪明星的报告成了行动开始的发令枪,渗透者们终于结束了一百五十年代漫长隐忍,肆无忌惮的扩散着虫卵。三十六个小时以后,毫无防备的人类从外域到内星系都已经被虫化了大半。虽然不算完美,但一百五十年的忍耐终于得到了回报,计划确然成功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计划实施后一年,人类仍旧没有灭亡,反而异常顽强的还在抵抗着。人类的战争机器全力发动,尽管只剩下十分之一的领土与资源,但凭借先进的武器与战略仍是屹立不倒。虫族与之血战厮杀,纵然拥有虫化人操持同样先进的武器,但在与真正人类碰撞的时候,每每仍是处于下风,只能凭借数量优势消耗对方的资源与人力而取得胜果。主宰对此感到很无奈,也更加坚定决心要彻底消灭这个危险的种族。 宇宙深处那冰冷而邪恶的眼睛终于远去,赵莫言从梦中醒来了。 “我怎么睡着了?”赵莫言双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得更快些,却突然发现,自己睡觉的地方很有些暧昧。那正是章刑的臂弯,对方正打横抱着自己,自己刚才的睡姿,应该是整个人的缩在了他怀里。那形态……似乎很是不雅。 战场上的时候炮火横飞,比这更不雅百倍的时候多的是,但就如同一个丈夫可以毫无芥蒂的接受妻子危急时被其他男人人工呼吸,却断不可能忍受她清醒时和其他男人接吻一样,赵莫言脸上也有些发红,好在酣睡正醒,似乎也不太显眼。 但身边人都是什么眼神,她那一丝的窘迫怎么瞒得过去,所有人都想笑不敢笑的模样,顿时把气氛渲染得更加说不清。 “那个……你刚才还站着说话,突然就睡过去了。身体没什么异样但就是叫不醒,而且还两手死死抓着章队长的衣领,我们又得赶路,结果,就这样了!”还是王杰老好人,站出来略作解释,不过看他那模样,其实他也很想笑。 在场唯一没笑意的大概只有章刑和许征了。其实章刑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似乎也对赵莫言发窘的神态很感兴趣,唯有许征,眼里面上酸辣苦甜咸什么滋味都有,直让张一淘很惊奇原来人的表情可以如此丰富。 刚才时他曾经想要抢夺赵莫言的“拥抱权”,章刑也懒得跟他争,只是赵莫言的手不松开,除非扯烂章刑衣服,否则是抱不走了。而显然,虽然章某人无所谓谁抱谁不抱,但对破衣烂衫也没什么特殊癖好。更重要的是,其实许征并没有什么支持者,二小本来就看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顺眼,就是其他13小队的人,跟他交好的也没有,只是看在同队那么多年的份上,稍微尝试了一下,终究无法让赵莫言清醒也就罢手了。人缘混得差到这个地步,许征或许是该检讨一下自己了。 赵莫言不用其他人再多说什么,稍微一整理思绪已经明白整个是怎么回事了。本来应该是由她的传送术带众人离开,但她这一沉睡,所有人都只能用脚走路了。 “好了,我没事了,刚才只是法术出了一点小意外。我们……已经到主脑的巢穴里了?是我失职了。”赵莫言打量四周环境,已经是上下都是岩壁,看来众人一年多没靠自己的脚走路了,但行动力也并没有退化。 “主脑就算有护卫也不会很多了。而且刚刚诞生的主脑,大概也就相当于刚刚升到a级的心灵异能者,并非不可战胜。”章刑接着女队长的话,把话题拉回了正路。 “不对。你们是走进来的,一路以来都没有遇到其他虫子吗?”赵莫言突然问道。 “是没有。这个主脑又放空门了?”张一淘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第一次与领主相遇,那是对方没料到自己等能渗透进来,算是意外。第二次与主脑一战,那是自己主力掉进了陷阱,算是对方估计失误。第三次还遇到这样的好事,真是蛮洲队洪福齐天?要知道主脑就算是a级怪物,一个心灵异能怪被一大群人围殴,不说死定了那也是凶险不小,蛮洲队这一年来战力展露已经不少了,主脑又不是猪脑,哪有那么蠢的事! “也许连主脑都觉得像蛮洲队这种挡不住,截不住的小队伍,与其用大门挡在门外被随时惦记着,时不时被干掉一个领主,不如引进门来关门打狗直接打死了安心。”易天行把自己比了一回贼,不过形容得挺生动。 “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青奋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可他没听出来现在到底是该进还是该退。 进吧,也许就被关门打狗了。退吧,丧了这个机会,天知道整个战局将会流成什么模样。 “不进了,退!”思考了大约十秒钟,赵莫言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烈,眼前的通道就像一张大嘴张在那里,等待着将走进去的人都统统一口吞掉。迈入这样一个陷阱,别说击杀主脑,也许到时候连跑都跑不了了! 说退就退,传送术再次发动,周围空气波动突然一闪,一记精神鞭笞将传送术生生打断,众人眼前一花却还是立在原地。 出事了!周围泥土岩壁一阵崩塌,十数个两三人高的狰狞虫子破壁而出,在它们身后,数只蚂蚱架着主脑,触手挥舞间已经姗姗来至。唐雅探到的情报此时主脑还乖乖呆在坑洞深处,此时竟然突然出现在众人身边,如果不是这胎的主脑是双胞胎,那就是唐雅侦测到的情报根本就是假象。 什么疑问都丢到一旁了,赵莫言的蛮力术和许征的神能术同时加持在了章刑身上,而后者早已经同时鼓荡起了蓝斗气,猛一前冲和两个并在一起挡道的巨虫怪撞在了一起。 以章刑此时的冲击力,就是十米厚岩墙只怕也要被撞成漫天泡沫,可这两个巨虫怪都只是身体微微退了半步,已经合力挡下了这一记野蛮冲锋。这两个家伙都可以算是b级的蛮斗士了,力大无穷身坚无比,堪为最佳的肉盾。 与章刑同时动作,其他人也已经发动了,但他们的动作慢了一步,主脑抢先心灵冲击爆发而出,这才是真正a级心灵者的力量,纵使目标多个仍打得一地的眩晕乱转,剩下的巨虫怪挥舞着巨钳已经杀将了过来。 唯一豁免了这波打击的只有许征这个圣武士,神圣护盾和庇护连发挡下了一轮攻击,最后一个神圣冲锋和侧面一只绕过来的巨虫怪撞在了一起,力量不及对方直将自己撞得倒飞了出去,那巨虫也因此稍微一滞。 第二个清醒过来的是赵莫言,七彩喷射扬手而出,五颜六色的光线纷纷射向了眼前的巨虫怪。升阶的七彩喷射虽然比不上真正的虹光喷射,但这些虫子都是智商接近零的东西,意志类法术对它们有奇效,面前七八个巨虫怪和蛮洲队众人一样,昏迷的昏迷,眩晕的眩晕,一时间场面上敌我双方一起跳起转圈舞,模样颇为可笑。 旁观者可以一笑,当事人却没笑的心情,主脑级的精神力不是寻常领主可比,它的死亡意志绝对可以秒杀在场的多数人了。原计划中的牵制它的情形可不是眼前这样可以达成,再无奇招就准备减员甚至团灭吧。 第三个从眩晕中清醒过来的是青奋,佛门静心的功夫虽然不到家,但无疑对镇定心灵还是有所加持。知道要害不在这些看似凶恶的巨虫,青奋闪身连动,巨虫怪身体庞大动作便不够灵活,两个侧身进步已经从它们粗腿下面钻过,手中光刀飞拽而出,对着主脑就投掷了过去。 与此同时章刑也避过了那些一时三刻无法解决的巨虫,几乎与青奋的光刀同时杀至了主脑身前。面对这个浑身燃烧黑色杀意的狂人,主脑亦不敢托大,眼睛一瞪,精神屏障瞬发而出,飞刀和人都挡在了十步之外。它还记得倒霉的前任是怎么被一块大石头砸得死不瞑目,现在虽然胜券稳操那更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主脑这一采取守势章刑也觉得老鼠拖龟无从下手了。上一只主脑是在实力不全的情况下仓促与自己对攻,被大石乘虚而入砸死。一半是实力另一半只能归于运气。但a级毕竟是a级,现在它全力一守,自己就算燃烧起地狱道的力量一时三刻间也打不破着精神的屏障。而它却可以躲在后面安安然的,一个个解决掉这些烦人的蝼蚁。 侍卫已经召集,防御也已经加持完毕,接下去便是杀伤了。主脑不慌不忙,触手蠕蠕而动,不用说就是死亡意志了。它老人家杀招一出,在场人马上就有一个得跟着文池的脚步而去。 任意门的光芒闪动,又是一个人穿过了巨虫怪的虫墙来到了主脑身后。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被虫子们打散了,主脑也不怕这个人自个跑了,对于人类而言,没有了团伙的个人就是废物。所以对这个雌性人类的小动作倒也没在意。 但……事情好像有点不对!赵莫言出现在主脑后面虽然手上也闪烁起了魔法的光芒,但却不是什么强大的攻击或者控制技能。虽然不通魔法,但主脑对精神能量的波动异常敏感,这个波动它非常熟悉,正是传送术! 她想干什么?主脑一时困惑,没搞明白这个人类的意图所在,犹豫着是否要停下死亡意志来打断她的法术,就在这么一犹豫间,法术已经发动,主脑和赵莫言同时消失在了岩洞之中。 大脚星基地,薄弱的防线在虫族大军的肢爪之下不堪一击。飞龙与虫群们摧枯拉朽般推倒了二十二米高的城墙,人类的空军没有再出现,一直给虫族带来重大伤亡的坦克火炮也仿佛认命般的哑了火,虫族几乎是毫无损失的攻进了基地。 一年来总是人声鼎沸的基地此时静悄悄的,只有虫子们甲壳相互碰在一起不时发出的岩石摩擦声,长宽不过数公里的基地很快就被虫子填满了。在基地最中央的营地里,它们终于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类。 蚂蚱撞倒了营墙,飞龙掀走了房顶,可以容纳数千人的营房,此时只有不到三百个人类正坐在里面,用嘲笑迎接着虫子们的到来。 这里每个人都是浑身血污,更有不少人断手断脚,甚至只留着一口残喘随时都会咽气。看到无数的虫子涌将进来拔房拆屋,所有人却连眼皮都没上翻一下,嘴边浮上了这辈子最轻蔑的笑容。 主席台上那个头上包裹着透血白布的雄性人类杵着拐杖站了起来,眼睛盯着面前浮在空中的巨大领主,手里慢悠悠点燃一根雪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我,托伦,终其一生都只是一个披着军装的商人。在我的生命中,从没有比利益更值得去追求的东西。妻子因为我的冷淡带着我的儿子离开了我,去了地球定居,而我则继续在行星间流浪。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妻子甚至不愿意告诉儿子他父亲是干什么工作的。直到现在,在大脚星上,我终于干了一件能让我的儿子引以为豪的事情。以后我的儿子可以这么对他的同学说:我的父亲,是一个为人类生存和尊严而战的英雄!我,以他为骄傲!” 托伦手指一弹,雪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下,几颗火星飞溅而起,一道巨大的蓝色波纹贴着地表传遍了整个基地。 144 打折扣的b级任务奖励 144 打折扣的b级任务奖励 强大的主脑和弱小的人类同时出现在了基地的上空。 主脑非常恼火,如果不是自己正在蓄积死亡意志的精神力,凭这个雌性人类的力量,怎么可以抗拒自己的意志将自己转移?但从高空中急速下坠的事实无可逆转,主脑匆忙间将死亡意志对着赵莫言轰了出去,自己则急转精神正要护身保命。却见下面黑压压虫群中间,一道蓝色的波纹从基地一角扩散开来。 大地开始闹腾不安,仿佛发生了一场八级地震,接着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火焰的味道,整个基地和上空都燃烧了起来。空间发生诡异的扭曲,庞大的冲击波突然膨胀开来,宛如千万吨级的核弹爆炸,巨大的蘑菇云直冲霄汉。 瞬间超过一亿度的高温,以光速狂飙的粒子风暴,飓风席卷着火焰形成了冲天的火柱,亚音速的冲击波毁灭了一切立于地面的物体。以基地为中心五百公里以内,炼狱降临人间,无论是虫族还是人类,无论是肉体还是岩石,统统毁灭在这四相混沌的世界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距离爆心如此接近,所有的人类和虫族,哪怕强如领主,甚至感受不到痛苦就已经被气化了。 只有主脑不愧为主脑,a级的怪物竟然彪悍如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竟然还有求生的资本。精神屏障被开到了最强的效果,巨大的精神能量和外界的力场、高温展开了力量间的生死搏杀。整个身体好像吹风口的一粒乒乓球在空中飘荡不定。 但它知道,以一个幼年主脑的力量不足以抗衡千万吨级的核爆之威,它将筹码全压在了千钧一发之际,触手裹住那个已经死亡的女人身上,她有空间传送的能力,只要能操作她的意识,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主脑疯狂的将意识能灌进赵莫言已经死亡的身体,只要能将她的意识再激活一刹那,一刹那就已经够了。 可惜,赵莫言还没有清醒,主脑的屏障已经先败给了人类的毁灭之力,破坏的力量撕碎了主脑脆弱的身体,同时也将那具雌性人类的躯体烧成了黑色的灰烬。 人类是制造炸弹的专家,用力场发生器和供能器改造的大炸弹,威力没有让任何人失望。无论是杀死敌人还是杀死自己人,都没有失误。 岩洞里的巨虫怪在一阵诡异的动静中化成了岩石。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战术成功了,基地歼灭战成功了,蛮洲队的斩首也成功了。赵莫言将主脑连带传送往爆炸点本来就是d计划,属于那种连逃都逃不走的情况下用来同归于尽的手段。主脑固然难免一死,她自己十之八九也回不来了。那剩下十分之一的生机,是寄托于她法师袍上新增加的一个保命术,能在生命危急时刻自动启动一个传送术。但看眼前主脑已死而她没回来,可想而知,那个保命术没能保住她的生命。 “快走吧!晚了,b级任务就要开始了!”章刑第一个从不祥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反手将一头已经石化的巨虫轰成了碎片,抬脚就往洞外走去。 “我们……我们不找找赵队长了吗?”张一淘在背后喊了出来:“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说她只是昏迷在哪了呢?” “就算真是昏迷在哪儿,我们也没时间了!原来就约好所有人二十个小时内必须赶往节点,我们的路程时间只是刚好,顺路吧,希望她昏迷刚好在路上!”章刑头也不回的说道。 “冷血的东西,想要回去自己回去吧!我要留下来找她!没看到她的尸体我不会死心的!”许征大骂着。 章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动了:“随你的便。” “扑通!”许征激动的身影岩石一般的倒下了,身后走出一个无声无息的女人。受到主脑的欺骗而发出了错误的情报,在章刑等受到攻击的时候,唐雅也在洞穴深处被虫子包围了,这个时候才刚刚赶回到岩道中间,顺手打晕了过于激动的许征。 “都快赶路吧。要是我们都死在b级任务里,那她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唐雅的声音第一次听上去不像任性的小孩,第一次像一个疲倦了的成年人。也许无忧无虑的小孩是一种生活的方式,但终究还是有要面对残酷的时候。 所有人都沉默着上路了,唐雅的话说的很明白,留下来陪赵莫言一起战死固然是很义气,很痛快,但除了这些,就再没有其他的意义了。队友的死去是为了让其他人活下来,而不是为了让他们和自己一起死。 二十个小时以后,已经化为玻璃态的基地岩石里,蛮洲队的人们找到了节点,这时候的节点不再有一个房间的外表,而是一个光环状的通道,看上去黑洞洞,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章刑等人回到节点的时候,陆双双一众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彼此的情况早先已经通讯过,一目了然大家也无须再多言。来时候是多少人,回去时候还是多少人,如果不算段菲那个恐惧症男友的话。 “段菲,快走了,你还在种什么?”张一淘奇怪的看着段菲蹲在地上好像在埋着什么。 “是岩虫传染病,其实就是一种草籽啦。哦,这个是我刚刚瞎弄出来的,都还没做测试,就当是一种普通的植物好了。”段菲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滴:“主脑死了,大脚星上剩下的人很快都可以从地下出来重建基地。宇航码头上的虫族也变成石头了,联盟很快就可以收复那里。当联系恢复以后,大脚星也许还会变成战场,我想在这个光秃秃的星球上种一点绿色东西。除了蓝色的晶矿和红色、黑色的鲜血,宇宙里就不能多一些其他的颜色吗?” “你太多愁善感了!”张一淘有些好笑:只是赵莫言的死让他实在笑不出来,勉强挤了一个笑脸“要不,我以后叫你林妹妹?” “我才没开玩笑呢!”段菲拨开对方要摸她脑袋的手:“如果说任务只是追求结果的话,那么毁灭固然是结果,和平为什么不可以是结果呢。杀虫?如果我们不杀虫,而是让虫族和人类和平呢?是该算任务失败还是s级任务呢?” “和平当然可以是结果。”张一淘对小女孩的天真善心有些无奈,虽然他和对方从年岁上来说都指不定谁大谁小,但这一刻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久历沧桑的老人:“但你倒是告诉我,对于这些甚至无法沟通的虫子,我们应该怎样去取得和平?那真是s级任务了。” “我……”段菲的话还没说完,节点那里的人已经又在催促了。她两把将土埋上,和张一淘并肩跑向了节点,边跑边说道:“等有力量了,我就创造和平。没有力量的时候,我起码可以祈祷和平。我终究会证明给你看,就算是主神世界,毁灭和杀戮也不会是唯一的选择!” 穿过节点,任务终于正式结束了。所有人从口袋里拿出手表,不出意料之外,c级任务已经完成。 青奋 个人评级d+。 经验情况:《电锯惊魂》(新人任务)(完成)。 《我是传奇》(完成),d级支线1(完成)。 龙蛋的圈套(团战)(完成)。 《异种》(c级难度,完成),b级支线(未完成)。 《三国演义》(团战:宝瓶者队,d级难度)(完成) 《连城诀》(个人随机武侠历练400天)(完成) 《星河战队》(无限任务,升至c级难度)(完成) 现有:奖励6702点,c级奖励1,d级奖励1 能力:金钟罩一品四关,龙爪手,血刀刀法 特殊物品:龙气,特级光刀 一个任务做了一年多,换来将近7000点的奖励和两个支线,武技也更上一层楼,按说是大挣了,可折损了平日里比较照顾自己的文池和那个虽然挺装模作样但关键时刻非常管用的女队长,想到自己能在这里数钱全是她们的牺牲换来的,这实在让人提不起劲来。 不止是青奋,其实所有人都差不多。虽然这是众人钱包最满的一次,但也可能是众人最郁闷的一次。谁都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感觉却是,这场任务,失败了! 很多人认为一个好的领导有横七竖八无数条准则,仿佛要是一个圣人才能担任好一个领导。张一淘也曾经是这么认为,并且对赵莫言个人绝对谈不上喜欢。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一件事,衡量一个领导好坏只有一个标准——他(她)能否给队伍带来胜利!只要他(她)是常胜将军,剩下一切个人的问题都是可以商量接受的。 带着好像乌云盖顶般的气氛,所有人回到了基地,大脚星上过了一年多,这里仍然只过去了十天。十天没人打扫,地上桌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灰尘。 “你们终于回来了!”基地正大厅里,意外见到一只兔子正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怒气冲冲的对着章刑吼道。 “兔子猫?你来干什么?”房东突然驾临,所有人都感到奇怪。 “你以为是我愿意在这给你们看房子吗?”兔子恶狠狠地站起来,将一个金色的卷轴往段菲手里一塞,无视小姑娘一头雾水的表情,如倒豆子一般急速说道:“这是g先生刚刚送来的祈愿术卷轴。可以实现一个b级的愿望,具体情况你们老大那里应该有信息,好了事情完成了告辞了,我很忙的没事不要麻烦我,还有你们房租快到期了,只剩二十天了!” 看着眼前的三瓣嘴不停地嚼动,段菲很自然的问了一句:“你是兔子先生吗?”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兔子猫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尖耸着耳朵跳了起来。 章刑没理自家房东是如何用口水滔滔不绝地淹没那可怜的女孩,将他的黑卡拿了出来,果然此刻,上面的任务内容又更新了。 蛮洲队完成了c级任务后就从节点撤离了,按说星河世界之后的发展都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偏偏段菲临走前凑巧为祈祷世界和平而种下了几颗草籽,那是岩虫传染病的实验品。更凑巧的是陆双双碰了一年大运且准备再碰一千年的工作被段菲在几天之内完成了,她种下的种子,岩虫传染病的基因和异种高速分裂的基因融合得完美无瑕,仿佛天生的生物,虽然还没经过测试,但这丝毫不影响种子的功效。 随着新一批的虫族降临大脚星与人类火拼,这几颗小小的草籽马上瘟疫一般的在虫族里边扩散开了,直接无疾而终的消灭了一整星球的虫子,统统都是岩石身体迸裂而亡。那几枚草籽虽然只是祸害了大脚星一颗行星的虫族,但已经为人类提供了扭转局面的武器。 又是一年过去,虫族不得已已经退出了内星系的地盘,甚至外域四百颗行星上也节节败退,所有的触手都缩回了宇宙的深处,人类收复了所有的领土。这已经是无限任务中b级任务的完成了。 按理来说那个世界之后的战斗与脱离的蛮洲队是毫无关系,但人类战胜的关键却是段菲留下的“布置”,这判断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偏左说偏右说都可以说得通。最后g先生还是鉴于蛮洲队一直上升势头良好,有发展的潜力而稍稍松了松手,虽然没能按b级任务的标准给予奖励,但还是送来了一个b级的祈愿术卷轴,算是对蛮洲队实力的小小鼓励和嘉奖。 b级任务果然是需要奇迹,这样的大运都能撞得上!章刑暗叹可惜,如果早点测试出那种子来,也许整个队伍都不用退,也许可以抱万一的希望找一找赵莫言,同时完成那几乎是传说中的b级任务。真是可惜了! 接着又看下去b级祈愿的范围:可以直接获得b等级的能力,也就是自己蓝斗气一级的力量;也可以换取总价值b等级的物资,那起码得是七级神兵利器,找个例子的话得是黑暗圣杯这种能轻易制造一支亡灵军团的圣物了;也可以与一支b等级的势力签订援助盟约,那就相当于可以呼唤一条太古龙做后盾了,虽然没有那个魔人布欧那么夸张,但这样的助力也极其可怕了;也可以换取一次生命的保存,那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了;也可以…… b级祈愿可以的东西太多了,每一项都令人怦然心动,每一项都可以将一个白板新人一夜间转变成为一个绝顶高手。危险越大收益越大,仅仅是一个半价还打折的b级任务奖励已经如此变态,c级和b级任务难度不是三倍的概念,获得的奖励更加不是三倍的差距。或者c级以上的任务,压根就不是仅仅发下支线和奖励点就完事。那些一流的队伍,正是从b级任务里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这才一飞冲天。 章刑突然有些怀疑,g先生扔下这个香饵,是不是在蛊惑自己,以后尝试着承接更高难度的任务? 心里这样想着手指仍在不停翻动这个卷轴的功效,突然,其中一条吸引住了章刑的注意力:也可以施展b等级复活术,完美复活一个本任务中死亡的同队队员! 章刑再抬头的时候,房东兔子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剩下人都在那里研究那个祈愿卷轴。类法师的张一淘把什么叫祈愿术已经给大家说了一遍,更特别强调的是要是许的愿望太过分,往往会得到匪夷所思的结果,这个过分不过分的边际就很难把握了。尤其是特别这卷轴还加了一个约定词“b级”!也没个参照物,谁也不知道a级许愿能有哪些,b级范围又能有哪些啊。 “最起码吧,既然是b级许愿,那么获得b级的力量应该是不为过分的!”易天行如此说道:“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g先生干嘛送来这份厚礼?” 所有人连同段菲自己都将目光转向了章刑,刚才兔子猫说得清楚,你们老大那里应该有信息! 所有人眼睛都看了过来,章刑略一沉思,还是把b级任务的事说了,众人一起倒抽冷气,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运气好到这种程度,不知道会不会折寿。 好东西自然是好东西,但是……整个队伍突然气氛诡异了起来,正因为东西太好,这该怎么用顿时成了大问题。 能复活一个人!这个无限世界里的死者复活实在太珍贵了,珍贵到就连裘卡女神的牧师那种受尽苛求限制的职业也只拥有当场复活的能力,现在突然说可以复活一个本次任务中死去的人,诧异在其次,马上大家想到的就是该复活谁。 以张一淘和青奋的感情而言,他们当然更希望复活文池。13小队的人无疑希望复活赵莫言。而以理性的团队需求而论,复活赵莫言确实是能带来更大的收益,倒不是她的智慧真的比这里众人高多少,而是无论章刑还是其他什么人,她都能摆得平,说得严重点,有她在,站在这里的人才是一个整体! 但同样还有一个事实不能忽略,这卷轴不是以上任何人的,它是属于新人段菲的物品。这种稀罕的特殊个人奖励章刑也没遭遇过,别说强抢,就算是强迫,会不会让祈愿的效果打个折扣,复活出一个植物人的赵莫言来,这也是未知之数。 所有人的焦点都投向了段菲,小姑娘顿时觉得手里拿着的是一团火焰,一个不好就会把自己烧成灰烬。 145 精灵领域的隐藏任务 145 精灵领域的隐藏任务 “大家都意思……是用这卷轴救人吧?”段菲一点也不傻,这么明显的事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这话一问出来,所有人脸色又都是一阵变化。 前前后后也历经了那么多次任务,整个蛮洲队间也形成了一些不明言的默契。不同于一般无限流队伍里的其乐融融大家庭,从队长到智囊到主战力整个领导层都是新人化的标准队伍,蛮洲队的成分显然复杂许多。章刑独自一人是一块,整个13小队是一块,原来的文池和青奋、张一淘又是一块。虽然大家平时做事分任务并不会显得那么泾渭分明,但一些细节处还是看得出隐约的边界。比如金钱的往来方面尤为明显。 赵莫言要找人拆借肯定只会在13小队里找。青奋当初一穷二白买把弹弓还是张一淘掏的钱。文池的小礼物从来只会送给二小。章刑身为队长,当初做主分配团队奖励5000点借给青奋的时候,他还得用自己的薪水来做担保。渐渐的,大家都形成了默契,比如这次文池和赵莫言先后死亡,她们在领域里借的债务肯定是由二小和13小队各自偿还。同理,段菲是新人,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复活谁,那块的人肯定要给小姑娘最起码对等的补偿——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蛮洲队挺没有人情味的,居然把帐算得那么清楚。 段菲的脸色也是变来变去。已经在无限世界里呆了一年多,虽然她大多是躲在大后方的实验室,但虫族大军压境的场面她也是亲身经历的。力量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生存的保证,也是她实现理想的基础。b级的力量,相当于一夜之间成为这个团队最强大的存在之一,说没有欲望那是假的。但除了欲望外,段菲也很清醒,知道无论是从团队利益角度出发,还是现在的形势所迫,自己都不可能用这个卷轴强化自己,否则等于和所有人为敌了! “我……”段菲话还没说出口,她男朋友终于忍不住了。他也不傻,他也看出那些人想的是什么。什么叫巧取豪夺,什么叫欺诈剥削,这就是了!放着他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想到这里,男友突然伸手一把抢过了卷轴,在众人一片奇怪的目光中,高举卷轴过顶,看那董存瑞的造型无疑是要许下什么决定性的愿望了。 男友的动作不可谓不快,段菲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但再快也只是普通人的速度,章刑冷眼中似乎还打算先点一支烟再跟他作计较,终究还是张一淘看在“林妹妹”的面子上,火焰甩出如链子刀一般齐肩切断了男友持卷轴的手,闻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金色卷轴已经掉回了张一淘的手上。 兔起鹘落,等到惨叫声入耳段菲才反应过神来,连忙蹲下身子查看男友的伤势。万幸火焰的高温在瞬间已经封闭了所有的血管,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人已经疼晕过去了。 耳际中一声轻微的冷笑传来,段菲立时反应过来,若不是张一淘抢先出手,也许男友这会儿就已经不是一条手臂可以了事了。 “手臂可以再接上的,等会我带你去眼镜蛇医院!”张一淘蹲下小声对她说道,又把卷轴塞回了她手中。复他又站起来对众人说道:“这次还是先复活赵队长吧,一来对团队更加必要,二来我们暂时也凑不出给段菲的补偿来。” “相当于b级能力的补偿,我们一时三刻也凑不出来,不过可以保证,两场任务之内一定给你还上。赵莫言和我们都欠你一个人情。”事情这样发展,段菲也是聪明人,易天行拉直了如此说道。是商量,也是保证。 “那好吧,告诉我这东西该怎么用!”段菲站起身来,稳稳地说道。她知道自己这场任务里可以说除了运气之外并没有出什么力,能在虫子包围下活着站在这里全是眼前这些人的功劳,这个卷轴就算他们说要拿去做保镖费也不是全然说不通,更何况还许诺了同价的补偿和人情。要是再抱着那种“到我手的东西就是我的”的思想,就不仅仅是自私,而且还愚蠢了。 段菲的懂事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人,当别人为他做事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当需要他为别人付出的时候那就困难了。每每还有一句“又不是我求别人来帮我的,我不欠他们什么”之类的话将人气得不知该哭该笑。 接下去一切都顺利成章,在章刑的按书说明之下,段菲展开了卷轴,看着金色卷轴上的白色奇形文字慢慢一个个燃烧消失,她也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祈愿,蛮洲队赵莫言完美复活出现在我面前!” 卷轴散成了金光,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包括其他一切感觉都被遮蔽了。蛮洲队众人本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采取了防御的姿势。当他们感知恢复的时候,面前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女队长穿着法师袍,左手握着那根细长的法杖,黑发飘扬间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扑通!”一声,还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死是活的赵莫言被一头大型猫科动物扑倒在了沙发上,接着便是一声短促的惊呼和一阵奇怪的挣扎声。 王杰兴致大好地捅了捅旁边的易天行:“你确定你老婆性取向很正常吗?我发现她对大猫和对女人都比对你感兴趣!” 易天行脸黑的宛如锅底,用杀人的眼光狠狠瞪了王杰一眼,后者以奇厚的脸皮豁免了敌人的攻击,发出一阵饱含深意的男人间的不明笑声。 “咳!我带你们先去眼镜蛇医院吧!”张一淘强忍住笑,背起了那个倒霉的男友。平心而论,赵莫言也是一个不错的人,相处那么久战友情也还是攒下了不少,看到她能重新站立在自己面前,张一淘发自内心真的很开心。 “我也去!顺便我要去买药!”青奋也连忙跟上年轻人们的脚步。他的小还丹已经吃完了,有了十年内力之后,继续吃小还丹助气效果就不大了。现在兜里有两个钱,可以考虑买更高级的练气药。 三小前脚刚刚离开,所有人都还在围着赵莫言七嘴八舌询问死而复生的感觉,林森林甚至在做谜语测试,看看眼前人是真货还是仿造品。也是许征一直处于麻醉状态,否则现在一定更加热闹十倍。 就在众人折腾不休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起,蛮洲基地第一次有客来访。 “一定是那只猫来找你打擂台了!”王杰心情很好,铁了心要继续臭易天行。说起来易天行是还欠某只招财猫一战,喜欢上这么一个独立特行的女人也是头疼。这次易天行什么表情都没做,直接以脚将多嘴多舌的人踹到了沙发后面。 开门迎客,进来的不是招财猫而是老法师马纳提斯。老家伙还是那副污渍渍油腻腻的模样,红色法师袍好像一万年没洗过了,还没进门张口就找唐雅。 猫女这才把紧紧抱着赵莫言的手松开,打个盘脚坐在沙发上,听听自己的“老朋友”登门三宝殿有何贵干。 原来马纳提斯自得到原始封印图后,学识方面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现在已经有信心冲击九阶封印师的极限了。但法师升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像冲击九阶法师这种事情更是繁琐之至,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关乎成败。 在升阶需要的魔法材料当中,需要到一些凤凰的羽毛。但这种灵兽在领域世界根本没有,少数羽毛存货都是外来者从其他世界带回来的,不仅价格昂贵而且品质一般,根本无法达到马纳提斯的要求。所以他希望唐雅为他去寻找一些高品质的凤凰羽毛。 另外这事儿还有一个关键就是,为了筹备这次升阶,老法师所有的积蓄都已经花光,魔法物品不是有大用的也都一一作价出售了,短时间内无法支付任何报酬。也就是说,他这次不是来雇佣兵,而是请朋友来帮忙了。所以谈话的对象不是蛮洲队的队长,而是唐雅本人。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唐雅和这糟老头挺投缘,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马纳提斯这才放下心事,闲扯几句就回去继续准备了。 “这该算任务的变体吗?”被唐雅弄得头发散乱,脸上红潮未褪的赵莫言终于有机会逃脱猫爪,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边打整着头发边说道:“原来曾经得过这个老法师不少好处,现在他做出这样的要求,这是一种平衡吗?” “考虑这么多干什么?就当是朋友间相互帮忙,挺简单一件事。偷东西而已,就算是偷凤凰羽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唐雅说着话还想去抱赵莫言,女队长吓得用任意门逃到了章刑那边的沙发上,唐雅这才怏怏地消停了下来。 “简单化理解,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你得消耗掉一些支线和奖励了,但也没什么大不了,你看着办吧。”王杰从沙发后面爬了出来,看看章刑的表情,似乎这样的事并不算特殊事件,也许并没有多虑的必要。 话刚说到这里,门外又有动静,这次是邮差,美食会的人给易天行发来了通知。 美食细胞二次蜕变的人开始算是真正的美食战士了,易天行必须拥有自己的菜谱,这东西就像身份证一样是美食战士身份和等级的象征。虽然凑齐整套菜谱需要的时间可能很漫长,但最起码得把基调定下来,也就是第一个菜必须确认了。限时领域时间三十天。按外来者的时间算,也就是一次任务加两次休息的时间之内。越期的话将视为自动退会。 通知翻过来,后面还附了几行文字,却是当初美食会的黑边帽给他的私人留言:美食一道发自内心。你是一个东方人,你的食谱将会是东方式的,你命运中的食材也只可能存在于东方! 黑边帽这几句话清清淡淡,却是千金难买,前辈的一句经验指点可以让后辈省去多少的弯路。易天行看到这几句话,顿时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应该寻找的方向在哪里。抓起唐雅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里,正好凤凰也是东方世界的灵禽,自己两口子终于有机会好好过一个两人世界,修补一下感情的缝隙了。 今天注定是热闹非凡的一天,当门铃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赵莫言已经可以肯定,这是蛮洲队满足了一定的条件——也许就是章刑原来所说的从五流的队伍升级到了四流,和整个精灵领域的互动已经加强了起来,开始了“隐藏任务”。不过再看章刑的脸色,似乎他们原来也从没和npc那么密集的打过交道。 这次来的是商人法师皮罗格,他短时间没没有冲击传奇法师的想法,兜里钱也不缺,这次专程跑来,却原来是来做售后服务的。 “赵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我就知道我的眼力是不会错的,您的关于《活化绳应用》和《缩物术小技巧》的两篇文章已经在《魔法周刊》上发表了,作为您的老师,我也受惠增光不少啊!”嘴里一口一个您,但同时还自称老师,虽然听上去挺奇怪,但皮罗格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服务态度当真没得说。说着话将刊登了那两篇文章的周刊拿出来递给了自己的“客户学生”。 “虽然这两篇文章只是小技巧的应用,只能为您增加一些魔法界影响指数,但要知道,像您这样的外来者在魔法界发表成果的人那可是稀罕得很。我马上就对图书馆的人说了,这样的事不能嘴上说说好话就算,得来实际的。图书馆的人也是识货的,知道您将来成就一定是无可限量,很痛快的就给你的图书证打了七点八的折扣,以后您去抄录魔法,又可以省下一笔钱了!” 146 光棍是可耻的 146 光棍是可耻的 感情这皮罗格居然是来邀功的!这个堂堂的九阶大法师居然如此热衷于推销自己,不知道算不算是魔法史上罕有的异类了。 “那真是多谢您的帮忙了!若没有您的指导,哪有我的这一点点成绩。”漂亮话惠而不费,不是只有皮罗格一个人会说,赵莫言满面春风,说起裹蜜糖的话来也毫不逊色于对方。两人一阵好推,那马屁拍得直可以让世间所有厚颜的政客都惭愧无地,信心全失统统回家养猪算了。旁边蛮洲队的人更是听得一脸佩服,真是难为眼前这两个人了,不去当官实在太可惜了。 “对了,这次得空我打算升级六阶法师了,您看看我成功几率能有多大?”相互毒药蜜糖灌了半天,赵莫言似乎终于过足了嘴瘾开始说起了正题。 “哦啊啊,我就说嘛,这么快就攒足资本升级六阶,我不敢说您是绝后,但已经是空前了!”皮罗格听得有钱挣,更是开心,都不用念咒已经打开了秘法之视,仔细透视着赵莫言的魔力和精神。 “咦,这是……”虽然一直以来皮罗格都常作出夸张的惊讶,但这次他好像真的小吃了一惊:“您,您已经突破五级的阶层之壁了?太,太了不起了!” 假惊讶的时候吹捧之辞已经涛涛不绝,这次真的有点惊讶,皮罗格如何还会吝啬赞美之言,直把赵莫言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空前绝后,最近三百年来第一个传奇法师非她莫属了! “五阶的阶层之壁已经属于中阶极限,便是我们这些成年苦修钻研的本地者要靠自己的力量突破这一层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有一半的中阶法师一生卡在五阶就是冲不上去。我这不是拍您的马屁,您这样的外来者,我真是第一次遇到,能当您的老师做您的生意,我实在太荣幸了!”皮罗格胸膛拍得当当响:“本来就算以我大师级的炼金造诣,对一个新瓜蛋的五阶法师升六阶大概也只有三成不到的把握,可既然您的精神力已经突破阶层之壁,那就只是魔网链接的问题,我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甚至于,您可以不用借助炼金的手段,随着对魔法的熟悉与加深,您自个都能链接上六层的魔网,就像一个真正的法师那样。” “哦,那您岂不是没生意做了?”赵莫言玩笑般的说道。 “怎么会?”皮罗格开心的笑道:“就不提以后升七阶的事,您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中阶法师,难道就不需要重新配置一些装备了吗?”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竟产生了外人无法理解的默契。人与人果然有性格相合一说,唐雅这样有些古怪任性的人就合适交往古怪任性的老头,易天行性子有些认真就配个严肃的黑边帽,赵莫言骗子出身就合适与奸商打交道,一物找一主,这话当真是没错。若是对象互换,想必大家看对方都会很不顺眼,更别说有什么交情了。 “对了!”皮罗格想起什么又说道:“您现在已经拥有超魔专长了吧?” “法术升阶和法术强效。”赵莫言点点头。法术升阶是上次百日修行时得到的,法术强效是这一年的钻研各种法术变形的副产品。说起来虽然这个无限世界在奖励方面有些吝啬,但换个角度而言,其实强化无所不在,这个主神也算不得小气了。 “那就是了!”皮罗格收起了商人的嘴脸,认真地说道:“您升六阶只是最近的事,现在可以考虑七阶法师转进阶职业的事了。” “哦,您有什么建议吗?”其实法师不一定都需要转职进阶,进阶之后虽然可以获得一些特殊的能力,但也会失去另一些东西,除非是有特别的性格爱好或需求,否则就像眼前的皮罗格一样不进阶的人也多的是。 “您的性情和学识很广泛,并没有特别喜爱或讨厌的派系,而且灵活性很强。所以我建议的话,大法师是最好的进阶,无论是元素掌控还是塑形掌控,都非常合适您在文章中体现的那种充沛的想象力。虽然会损失一些魔力上限,但换来更高的灵活性还是值得的。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大法师进阶,除了需要达到七阶法师的等级,八个学派都能施展五阶以上的法术,拥有四个以上的超魔专长以外,您还必须准备地、水、火、风四种元素及正、负两种能量的精粹作为进阶仪式所需。这些材料越好,进阶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据我估计您在五场任务之内就可以达到进阶的标准,这些物资筹备您现在就可以准备了。当然,如果顺便的话,也请您为我带一些回来,我是会付报酬的!”皮罗格面上变回了商人的笑容,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整套的容器。 …… 赵莫言也被npc找上发布不是任务的任务了,其实这事没在场的张一淘也可以算一个。当皮罗格听说本来只该是火元素使者的人居然施展出了力能效果,想都不想就指出这不是法师元素掌控的转换能力,而更类似东方世界里以一物之心体演万物的法门,记载中德鲁伊和一些元素使者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奸商虽然是奸商,但皮罗格九阶法师,最强导师的名号到底不是吹的,见识广博知识丰富,马上建议张一淘兼学一些东方的关于火焰的经典。不过东方经典从来最扯淡,没一句话会是表面的意思,陷阱和迷雾多得好似专门要与看书的人为敌,若无名师指点,十个人去看能有十一个人走进歧途。 唐雅、易天行、赵莫言、张一淘。四个人同时接到精灵庇护领域npc发的任务,若以游戏角度看来,可以说是他们的条件和好感度到了一定的数值而引发了隐藏任务,不过这些任务似乎并不奖励什么实质东西,最大好处还是继续增加好感而已。算是一种游戏的平衡。若以为人的角度来说,朋友有互助之谊,你帮了我一三五,我也该帮你二四六了。 “毫无疑问得做啊,无论是从游戏者的角度还是从做人的角度,这些任务都得做!”赵莫言侧头看向章刑:“不过这次投资挺大了,我们四个人分行的话,得消耗四个d级支线和过万点的奖励。我记得一次任务回来后四十八小时内,可以由队长自由开启指定任务,是这样吗?” “确实!”章刑点头,自赵莫言复活以来,面上没显露什么表情的他这才是第一次说话:“只需要消耗一个d级支线和1000点奖励就可以随意开启一个任务,背景和难度都可以指定。既然这次四个人都接了任务,而且背景都有相似性,那么索性这次就不休息了,所有人再继续一次任务吧!你们的意思呢?” 其实这句话问了也就是走一过场,13小队的人从来同进退,虽然刚刚结束一年的战争让所有人精神和肉体都非常疲劳,但王杰、林森林等人还是一齐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你打算选什么任务呢?我们又会遭遇什么样的情况。”林森林并未经历过《异种》的事,对这种事情并没有了解。 “一切都如正常任务。反正这次我们不是以挣奖励为目标,而且偷盗凤凰羽毛肯定是支线级难度的分支,主线就设定为无难度,背景选择《蜀山》吧。所有人都还有三十六小时消化你们的奖励,马上我们又要出发了。” 大部队在一拨又一拨接待着领域前来的客人的时候,三小却还在悠哉地逛着市场。或许背着一个求医的伤员用悠哉这个词不太恰当,不过无论是青奋、张一淘甚至段菲本人,好像都对这样的伤势和这个受伤的人都没太放在心上。 “你男朋友啊,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估计想活下来真的够呛。”青奋的话确实不好听,但也确实是事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呐。”段菲愁眉苦脸,虽然断手的是自己的男友,可看她的表情仿佛更像是头痛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每个人能承受的压力都是有限的,超过了这个范围,许多平时仁义道德,英俊潇洒的人都会变得好像完全另外一个人。我们曾经有个姓程的女生也是这幅模样,没几场任务就被队伍给淘汰了!”张一淘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的说道。 “对了。不是说队伍里每个人都要选择一个职位,然后选择强化项目吗,你看我选择什么比较好?”段菲不想再谈自己的男友,把话题岔到了另一边。 “你选择医生类最好不过了!”张一淘很自然的想起了文池,顺嘴就建议道:“一来队伍现在缺乏医生,二来医生待遇好,可以得到最周全的保护,厄,不过最好还是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医生,是像文池大姐那样吗?”段菲并没见过文池,但这个名字她却已经听过不止一次。 “对,文池原来就是我们的战地医生,她是裘卡的信徒,除了治疗术以外什么都不能施展。不过你可以选择其他的路线,医生类还是很多的。”张一淘不太想段菲选择文池的老路。 文池因为治疗的地位重要而成为了高顺位的打击目标,诸如像心灵攻击这种队员无法帮助的伤害还是必须自己硬抗。如果是能贯彻教义的高等信徒,那神恩庇护之下应该像许征那样拥有最强的心灵抗性,但文池偏偏是个投机信徒,最终造成了悲剧。也许每个职业的定义并不是那么无聊无谓的东西,以利用的态度对待职业,职业也不会真正的为人所用。 “喂,喂,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段菲伸手在张一淘面前摇了半天,后者这才从自己沉思中突然醒过来。 “啊,啊。你说什么?哦,对不起,我走神了!”张一淘看着旁边人生气的模样,有些窘迫的道歉着。 “算了!原谅你了!”段菲挥挥手,很大度的又重复了一遍问题:“那你建议我选择怎样的医生强化呢?” “这个……我一时也不知道什么最适合你,不如等会儿我陪你到处看看再做决定吧。咦,那小子人呢?”张一淘这才发现,青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队伍,消失得踪影不见了。 “是啊,青奋什么时候不见的?”段菲被一提醒这才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人。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视,竟然聊天聊到连同伴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一齐都有点不好意思。 “喂,张一淘,青奋呢,怎么联系不上了?”通讯突然响起,赵莫言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啊,赵队长。不知道啊,刚才还和我们在一起,走散了不知道他这会儿去哪了。联系不上?”张一淘很奇怪,陆双双的通讯器在有大气磁层的地方可以传导五万公里而信号不衰减,精灵领域才多大,除非青奋是钻进了哪个屏蔽电磁波的地方,否则没道理联系不到。 “我们四十八小时后又要出任务了,你带着段菲快点强化一下。不,先去自由游历处的节点,看这小子是不是已经跑了。他今天怎么这么积极?”赵莫言的声音很纳闷。 “哦,明白了。”张一淘放下通讯器,拉起一头雾水的段菲转身跑向了节点。 “哼,天雷勾地火,干柴烧烈火,我这么亮的一千瓦大灯泡居然都可以被无视,太过分了!”被自动筛漏掉的某人气鼓鼓的将一瓶子大还丹揣进怀里,恶狠狠的付账,那模样把药店老板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抢劫的。 回想起赵莫言复活时候章刑的闷骚样,回想起刚才张一淘和段菲将自己当空气的情态,青奋顿时觉得当一个光棍是非常可耻的事情!只恨自己当初没多带一块手表,否则早就把小玉拉回来哪还用得着今天被郁闷。 摸了摸怀里充足的手表量,青奋在任务结束返回庇护领域后不到三小时后,又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147 儒的虚伪 147 儒的虚伪 曾经和众人都讨论过,若是按正常进程来说,两年多的时间能练成一品四关的金钟罩已经是很难得了,但若以龙气改造的非凡之体而言,却又显得慢了些。其中关要应该是在龙气的威力没有真正得以发挥。所以青奋这次的两百天修行,选择的正是一个“气之道”盛行的“随机副本”。 节点之外的世界是个熟悉的世界,熟悉到令人诧异的程度,青奋曾在这样的地方打工过三个月,每天都面对着肯德基大叔。不错,这正是一家肯德基快餐店! 看窗外日头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但该热气腾腾的餐厅此时却是冷冰冰,整个二楼只有四个人,三个大男人正在围攻一个小女子,那女子身上好像穿的是戏服,四人正在争吵着什么。 “你不用说那些没用的,我就这么跟你说,不管你身上穿的是汉服还是和服,今天你要不脱下来,你都别想下这楼!”其中一个男人好像是理屈词穷索性耍起了无赖,手一指楼梯下面:“这下面前门后门都已经堵了一百多号愤青,三百多号不明真相的观众,他们可不会听你解说什么汉服和服的区别,要你再耽搁自己的时间,我们门口的人控制不住那些愤青冲上来,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能保证。” 汉服?和服?青奋从厕所里走出来,这下才看清那女子穿的衣服,宽袖长衫好像大蝴蝶也似,美观是非常美观,但以青某人的见识倒也分不出是什么服。不过影象里和服的话背后似乎应该有个小包,依稀听谁说过那是必须的标志,没有的就不是和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 四人见楼上居然还有人,只看了一眼也没多理。那女子冷笑了一声:“什么愤青、文青、不明真相观众。中国历代都误国在这些高谈阔论倚马千言,灵机应变百无一用的人手里。既然你都明明承认了这是汉服还要鹿马不分,我今天就坐在这儿,倒要看看,哪个愤青敢来撕我的衣服!” 那女子倒有脾气,反手一顿椅子复又坐了下来,斜眼看着三个男人,倒要看看他们能唱出什么戏来。 第二个男人好像也是“青族”一员,只不知是什么青。额头上青筋跳起,估摸如果不是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他能一拳揍过去。脸涨得通红:“闭嘴!误国的是你们这些崇洋媚外数祖忘典的人!你们还有多少人记得九一八,还有多少人记得南京大屠杀,这才多少年,还有多少人记得和日本人的仇恨。你知道每年日本要吞噬掉中国多少的财富,多少的血汗,你们还成天用日本的电器,喝日本的饮料,穿日本的衣服,日本那边哪天不惦记着吞掉中国,没有我们这些愤青,你们就知道成天做梦!” 原来这厮是个愤青。青奋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准备看这出戏怎么个走法,虽然自己名字发音和愤青有点像,但他对这个好像打了鸡血的族群并没好感。 “原来还是自称爱国人士,可惜啊,评价一个人是要‘听其言,观其行’,不是给自己扣上一顶愤青的帽子就可以高人一等。有些不仁不义无礼少识之辈学了两句口号就自以为了不起,通过辱骂讽刺别人来获得一种高高在上的道德和智慧上的满足感,真是可怜复可笑!”女子牙齿伶俐,一个脏字不带将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老二本是气血流的愤青,除了转贴和骂人外功力有限,这会儿直被气得血往上涌,让青奋都担心他下一刻会不会晕过去。 “我们现在不是来和你辩论的,你也少卖弄口舌,一句话,你脱是不脱?”老三是个戴眼镜的,看同伴失利连忙把话题扭了回来。 “原来愤青干的事儿就是强逼良家女子脱下衣服,然后拿出去烧给那些不明真相的观众看,以这种杀良充贼的方式来获得别人的欢呼和快感。你们太可悲了,我真的同情你们。”那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戏剧学院出来的,说同情眼里真流露出同情的目光,老三看得好像心里被挖了一刀。做人做到被别人这样同情,不如死了算了! “扑哧哧——砰砰!”坐在一边旁听的青奋终于忍不住了,强憋着笑发出一阵诡异的声响,用脑袋连连撞桌子以表达自己对这一幕闹剧的评价。 那三人估计还有最后的一丝廉耻,知道自己干的事儿不地道,更没胆子去强撕一个女人的衣服,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旁边突然传来动静,这就是台阶啊! 老大流氓先跳出来了,“哪来的混蛋,不长眼没看见我们在做正事吗?” 老二愤青也跳出来了,“中国人就是你们这些麻木之辈太多,才会沦落到今天。” 老三眼镜文人最后跳出来了,“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居然能发笑。没心没肝到你这种程度,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三个爱国人士舍掉那个说不过又动不得的小女子,张牙舞爪的朝“台阶”扑来,至于下一步该怎么走到时候再说了。只是……有的时候,就算是下台阶也是有危险的。 “咦?你身手不错啊,练过的?”看着青某人轻而易举做掉了三个人,那女子有些惊讶的问道。青奋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这女子的正脸,很年轻很有朝气的一张瓜子脸,长长的黑发挽了个和衣服很配的发髻,五官漂亮的人见过很多,但这么典雅的人青奋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小玉也算是古典的清秀,但那是一种小家碧玉的气质,眼前这人虽然身处肯德基,但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古雅和高贵,好像一个公主。不是日本的萌化公主也不是西欧的洋娃娃公主,而是东方古国从小浸染在礼教诗书世家,将傲气和贵气潜藏在谦逊内敛之下的真正大家闺秀。 也不是第一个男人看自己看傻了,女子抿嘴一笑,有些调皮有些体谅,青奋这才算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自我解嘲地说道:“这种情况下你不是该说,英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吗?” 要换进入无限世界之前,面对这种气质和自己不是一个档次的美女,早结巴得连舌头一起咬了,哪能像现在一样油嘴滑舌还调戏一下对方。可见所谓的主神强化,肉体只在其次,大概灵魂和精神的改变才是最大的。 “可惜啊,小女子尚还有些身外之物可报,无法以身相许了!”那女子也搭着话头笑吟吟唱着台词。 “是吗?”青奋突然想起了原来看过小说《紫川》里的一段话,顺口搬了出来:“说起来当美女也是一件很高风险的事,当英雄将那些垂涎她美色的恶人赶跑以后,美女往往需要以身相许。前门驱狼后门进虎,真的很令人怀疑那些英雄的动机!” 这类话估计这女子闺秘之间也说过,不过由一个大男人这么说出来还是很有趣,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敛住笑声站了起来“恩,动机纯良的大英雄,介意再帮小女子一个忙,送我出去吗?” 青奋探头看了看外面前后,果然有几百条大汉小汉将下边包围得严丝合缝,别说两个大活人,就是两只小老鼠都溜不出去。除非自己凶性大发拔出光刀杀开一条血路,否则这小女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避免与这些人照面了。 “不用你杀出一条血路,只是麻烦你帮我提一下东西就行了。”女子看出了青奋的心思,细言解释道。 “嗯?”青奋听懂了对方的话却没明白话里的意思,她还另有高招? “没关系的。”女子透过玻璃看着下面:“所谓愤青也好,不明真相观众也好,大多数都只是凑热闹分子而已,没什么坚持更没什么信仰,动动嘴还行,要他们动手可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了。老鼠戴上面具也不可能变成猫,领头的人不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没胆子碰我一根指头的!” 女子的话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但青奋听在耳里却似乎听出一丝悲伤,只不知道她是在伤心什么。不过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这个配角也没什么好说的,提起旁边的一个半人多高的大袋子,里面好像装的是一个匣子,可能是琴吧。青奋略微有点不自在,这东西给他带来不舒服的感觉。 “对了,小女子,就算不能以身相许,芳名总不吝赐教吧?” “恩,蒙英雄见问,小女子姓林,单名一个倩字,本地人士,家父翰林学士。倩现居本省太学读书,这会儿正要去坐馆授课,不幸为宵小所劫,多亏英雄相救,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她是故意的!青奋苦笑,总算没白在明朝呆了一年多,还算听得明白。她叫林倩,本地人,老爸是教授。她是这省大学的学生,现在估摸是要去干家教还是什么活计。恩,我真是天才,不去考状元可惜了。 通报过名姓,两人依林倩所言就这么大摇大摆下楼。林倩走在前面,青奋像个提包的小厮背着东西走在后面。果然如她所料,门口几百号人,看着他们包围了一个多小时的目标踏步走来之时,左右之人相互望着,好像期待着有人先站出来主事,但当发现周围人又都看向自己时,所有人都不自然的避开了旁人的眼光。 怎么能出头呢?万一被别人骂“装b”怎么办?太可怕了,还是夹尾巴做人好了。 林倩的头颅抬得很高,腰挺得很直,眼光根本没有往两边斜视。她大袖飘飘地走进人群,就好象一把烧红的刀子插进黄油,没有人站出来和她对视,所到之处自然分出了一条通道。 青奋沾林倩的光也轻松脱身了,走出人群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想起自己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被大孩子抢钱的经历。 那时候自己很瘦小,背个大书包,一眼看上去就是好欺负的对象。当时大孩子抢小孩子钱的风气很盛,俗称“拔毛”,这天拔毛的终于拔到了自己头上。可笑的是自己心理早预演无数次的生死狠斗并没有发生,在自己摞下狠话一甩书包准备动手的时候,两个拔毛的大孩子竟然先自缩了,丢下两句场面话自个跑了,闹得当时的自己是哭笑不得。 现在的这一百多号愤青和三百多号不明真相群众和那时候的拔毛者何其相似。被抢的人都做好挨揍的准备了,抢钱的人竟然没有打人的心理。这些以爱国标榜自己的人,在面对“汉奸”的时候居然连站出来为自己行动负责的勇气都没有。无怪有人说,所谓的文青、愤青都把勇气和力气花在网络上骂人、转贴了,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是如此,但就眼前看来,也十之七八了。 青奋摇摇头,自己也曾经是网络党的一员,网上是老虎网下是老鼠,现在想起来真是可耻。 林倩坐馆的地方到了,青奋看她的打扮本以为会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地方,或者也是起码符合这身衣服的地方。谁想到是个二楼小教室一样的所在,简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对了!有点像自己曾经见过的“直销”教室! “我也想弄个漂亮点,宽敞点的地方啊,可惜没钱。”林倩从青奋的东张西望中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是我自己搞的课堂,宣将儒家思想的。又不收学费,暂时也没拉到赞助,只能先这样了。” 儒家?青奋脑袋上挂了个问号。虽然也听小玉念过几个月的书,但对儒的思想他最多的映象还是什么迂腐、八股之类的东西。从小耳闻目睹十几年的熏陶,一时三刻要改变过来那是不容易的。 “你也坐下听一听吧,没事的话下课我请你吃晚饭,算是报答你相救之恩。”林倩很聪明,甚至都不用青奋开口,用看的已经把他的心思猜得差不多。一般来说平时她就算看得出来别人的想法也不会这么接二连三的说穿。聪明是好事,但卖弄聪明就是愚蠢了。没人会喜欢站在一个比自己聪明的人身边凸显自己的笨拙,就像丑女不会闲着没事找个美女作密友一样。不过眼前的青奋似乎是个例外,他给了自己一种大海般包容的感觉,这种程度的小聪明,他根本不会在意。 教室里除了桌椅外唯一的布置只有青奋一路上背负的那个包裹了,打开来里面是个长长的盒子,盒子再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把长剑! 说长剑其实有点不是很恰当,这“剑”虽然铸成剑形,但一无剑鞘二没开锋,整体好似一块黄铜捏成,看上去给人软软的感觉。更重要的是,青奋在上面没感受到剑的“利”反而感受到一股令自己很不舒服的气势,不由自主退开了两步。 林倩看到青奋的表情动作,微微奇怪但没追问,只自顾解说道:“这把剑名唤‘一以贯之’,是剑但更是礼器,浸染两千年来的儒家忠恕之气。若以古董定价论,它卖不了几个钱,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它根本无价可估。” 难怪自己对它不感冒,青奋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厮杀一年多,每天二十四小时,满心的都是杀人,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有为杀而杀。虽然为求生而杀不是邪道,但时间长了却让自己浑身充满了戾气,渐渐生出沉溺于杀戮,享受于杀戮的感觉。儒虽不禁杀,但却反对不义之杀。虽然自己现在还没干过这样的事,但心气隐约间透出的征兆已经与这儒门的圣器相互排斥了。甚至于,自己的龙气也受到了这不良心性的影响,导致非凡之体功效大减。 下午三点开课,渐渐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林倩的这批学生五花八门,有好几十岁的老头子,也有被妈妈送来听课的小孩子,有满脸青春痘的女生,也有西装笔挺的男人。三点之间竟然来了好几十个,将这间小教室差不多塞满了。 “佛家消极,道家叛逆,儒家虚伪。这是常人最容易产生的念头,也是学这三家的人最容易走进的岔路。”林倩像个古代先生一样,端坐在几张桌子拼凑起来,盖了红毯布置作高台的桌子上,开始了她的讲课。 “现代人容易走极端,喜欢简单两分法,常常误将谦虚和虚伪当成一回事。其实谦虚是谦虚,虚伪是虚伪,这其间有大不同。观人观物,不可从表象判定。 譬如一人,字写得很好。别人称赞他字好,他说‘只是一般’。这就是一种礼貌,一种中国式内敛的谦虚,并非他真的认为自己的字只是一般,而是一种客气。中国文化外圆内方,内有筋骨原则外象柔软客气,强用外国西方那种直率的文化来比较中国式的谦虚,认为这是一种虚伪,就好比猫和狗比美,完全无从比起,更何谈优劣。 那何谓虚伪呢?” 林倩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好像我这个姿势,看上去是不是很像电视剧里日本人的坐姿啊。” 她又舒展开手臂,大大的衣袖张开,将自己的衣服展露在下面人眼前:“这身衣服是汉朝的服饰,我这个坐姿也是汉朝的坐姿,在现代社会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个人爱好和为了符合我今天的课题而已。但假如此刻有人闯进来,指着我说,我穿日本人的衣服,坐日本人的姿势,是个汉奸。对于有这样的人,我是不奇怪的。因为这就是虚伪。 罔顾事情的真相本质,断章取义,寻词摘句,将自己放在一个道德的高点之上,以高高临下的姿态获取自我满足感,这就是学习儒家思想最容易形成的误区——虚伪!” 148 大学生真好 148 大学生真好 “亚圣孟子提倡‘递爱’之道,为人当先爱自己,懂自尊、自爱、自强。然后爱自己的父母,尽孝道;爱自己的妻子丈夫,相互支持关怀;爱自己的孩子,尽父母之职,教会孩子如何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再然后,爱自己的亲朋好友,周围四邻,尽朋友之职责,尽邻里之道义。最后才是国家天下。 修身,齐家,治国,这是一个一步步的过程。但人性恶劳好逸,要一个人一步步做好这些事情实在不易,反过来,如果抛开前续,直接国家天下反倒是很容易接受,因为这样的‘国家天下’根本是惠而不费,只用出口舌就是了。 故虚伪之人必定无耻。 清末,中日海战之前,李鸿章竭力想避免这场战争,哪怕是姿态低一些,赔一些,甚至割一些也要避免大战,因为中国已经打不起了。但以光绪之师翁同和为首的清流们不干,坚决要打,此乃国家利益国家颜面国家主权,不打对不起江山社稷不打对不起列祖列宗,言割地赔款者都是汉奸都是卖国贼! 甲午海战终于还是开打了,李鸿章败给了‘中日联军’,其中包含了慈禧,也包含了这些一边打一边还掣肘的清流们。 事情如果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么其实也只是主战派和主和派的斗争,或有对错但谈不上儒之虚伪。听下去。 打了败仗的李鸿章在炒作之下成了千古罪人,清流们将他攻击得体无完肤时日本来要求了——派人来日谈判来签约。 李鸿章对清流领袖翁同和说,您不是一向抗日最凶吗?现在有谈判了,是到你们文人出面的时候了,这一趟不妨翁师傅走一趟? 翁同和第二天就告病不上朝了。他知道,谁走这一趟谁就是‘青史标榜’的卖国贼,遗臭万年,文人可是很重名声的。 最后去日本的还是李鸿章,在日期间挨了一次刺杀,眼睛差点打瞎了一只。日本人看在这一枪的份上,把三亿两白银的赔款减低到了两亿两——当时日本一年财政收入也只有六千万两。李鸿章说,挨一枪一亿两,你们把我杀了吧,钱就不赔了。 《马关条约》签订了,李鸿章回国了,翁同和病也好了,又开始制造舆论,将李鸿章定为卖国贼,这个定性到今天也没给他完全翻过来。 这就是儒之虚伪,这就是儒之无耻! 以史为镜可知兴替,清末的这故事和今天多少有些相似之处。文字上口号上,今天的爱国人士一批接一批,从轰炸靖国神社到炸沉日本岛,高调已经唱得高到不能再高,稍有异议的就是汉奸卖国贼。其实我很有兴趣知道,当要他们处于清末的位置,他们能不能说出,‘杀了我吧,钱就不赔了’这样的话来。还是像翁师傅一样,称病不朝以保名声。 当然,话是由人说,也有人就说,我没问题,我可以为国而死!那就看看他周围,他爱自己吗?他爱父母亲人吗?他爱朋友四邻吗?用言语去爱还是用行动去爱?要是一个连家人都不爱的人,谁能相信他爱国? 这就是现代的儒之虚伪,儒之无耻。虽然也许当事人并不知儒,也不认为自己虚伪无耻。 中国有举孝廉之法,就是推举孝顺父母的人去当官。其因就是,知道孝的人就懂得感恩,知道感恩的人就懂得人情,知道人情的人才会爱国。 儒家天下,给人的感觉都是夸夸其谈,卖弄口舌之辈。错了!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儒家精义不在于说了什么,而在于做了什么。我今天讲课,不讲仁义道德,不讲礼法圣人。” 林倩站起身,脱去布鞋,赤一双白足走下地来,仰首对着下面人说道:“去虚伪,存踏实,这就是儒门思想第一课。” 下课了,许多学生一时还不走,围着林倩还在问东问西,不仅仅是学问,其他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甚至有女生问她的那件汉服多少钱,林倩笑着回答了一个五位数,不算大,但已经足以让还满脸青春痘的小女生吐舌头了。 好一会众人这才散去,青奋走过来的时候林倩正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看来这一下午的课讲得不容易。 “林大师,我也有一个问题。”青奋笑着说。 “恩,青同学请问。”林倩一点不吃亏的还回来。 “常言说患难见真情,国危显忠臣。那么在平日里,你和一个伪君子同样讲的都是仁义之道,也许连词都不带走样的,那我们应该如何区分你们谁真实谁虚伪呢?”青奋这句话不是玩笑,问得很认真。 “青同学这个问题很好。”林倩回答道:“正因为外表很像,所以才会导致世人总是将谦虚和虚伪混为一谈,将道德之士和伪君子相提并论。特别是现在网络作为一个虚拟的世界,隔着天南海北,谁也不知道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言由心发,就算只能匆匆一瞥也仍是可以看出一些细微的差别。之前说了,听其言而观其行,道德之士宣讲正道,为的是让更多人进入正道,自强自立敬天爱人。而伪君子呢,他们只是借讲道为幌子,是为享受教育教训别人的快乐,一定要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才行。 所以,当出现疑问、质疑、甚至相反意见的时候,无论这些意见是否幼稚,道德之士必不会大惊小怪,因为他们知道,正因为世间有这些疑惑困惑,自己才有讲道的必要,否则何必浪费口水。于是乎,这些人的反应大半是寻理逐句,慢慢讲来,慢慢解释。就算是遇到故意找茬、捣乱的,道德之士的修养一般都不错,冷处理无视之是最常见的手段,没有谁有心情去和这样的人打口水战,那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而伪君子不一样,相反的意见或质疑已经挑衅了他的高度,质疑了他的权威,他本来就是来享受的不是来受罪的,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的反应通常会超乎寻常的激烈。加上这样的人修养一般欠佳,破口大骂问候别人全家的多半就是这类人了。 像翁同和、岳不群那样大儒型的伪君子一般可见不到。用这一条基本上可以区分日常中的真伪了。” “原来如此!”青奋点头,果然有道理,突然又问道:“那要是你讲课时候有人捣乱,你会怎么处理呢?” “那还用问?”林倩理所当然道:“打出去!” 行!青奋点点头,不是读书读成书呆子的傻姑娘。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林倩依约请青奋吃饭,她找了一处小饭馆,地方虽然不大但窗明几亮,收拾得很干净,饭菜味道也不错。 “我平时和朋友吃饭都来这,经济又实惠!”此时的林倩换回了一身t恤装牛仔裤,汉服和剑都收在了大包里,已经正常了许多。但毕竟是个美女,而且这身贴身装束更将她包裹得曲线毕露,如果说刚才路人回头看得都是衣服,那现在他们看的就都是人了。一路上的回头率一点没减少。 “你不挺有钱的吗?一件衣服都三万多,干嘛吃饭还来这样的小馆子啊?”青奋有些奇怪。 “我每个月生活费零花钱有两千多,和一般人相比是很多了。但我经常要做一些事儿,所以不但要省,而且还得经常打工。”林倩夹了一筷子炒鳝段,放进嘴里细嚼着。青奋发现她吃饭时候的样子很好看。 “我发现你胆子很大!”青奋看了一会儿,下了这么一个评断。 “何以见得?”林倩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发声反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一个大美女居然就敢毫不疑心的陪我转了大半天,还请我吃饭,要是我是个坏人,你岂非羊入虎口?” “这样吗?”林倩笑了:“虽然做人不能滥好人的无分辨相信所有人都是好人,但也不能草木皆兵的把谁都当成坏人。如果你今晚要请我去酒吧或者你家,我当然不会去,不过大白天一起逛一逛吃顿饭都不敢,我也还不至于软弱到这种地步。” “恩,其实我刚刚想说,虽然今晚不能请你去我家过夜,但我正想到你家过夜。我身上没钱而且没地方好住!” “……” 青奋借宿美女家的愿望当然没有达成,事实上,林倩没有住家而住的是女生宿舍,除非青奋能淋一桶冷水变成女人,否则就算她不介意,青某人也没本事哪怕在过道上混一夜。 不过老爸是学校教授,到底还是能有些人脉,在男生宿舍里找个床位不成问题,就这样,青奋这个连高中都没上过的人,这辈子第一次住进了大学生宿舍。 夜幕已经降下,林倩将青奋送到宿舍后随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剩下四个男生八只眼睛六对二的对视,青奋突然有种被关在笼子里的斗兽的感觉。 据传说,大学男生的生活只有两件事,一是玩,二是泡妞——上学那是副业。林倩这样漂亮又有气质家境又好还好动的一个女生,无疑是非常抢眼的目标,虽然不会像小说里那样夸张的追求者能组一个加强排——其实大学生大多朴实,或者说脸皮薄,但绝对是系里男生目光的焦点,甚至连外系外校都有人关注也不为奇。她突然送一个陌生的外系甚至外校男生来宿舍……人都是有八卦本能的,无分男女! “哥们,你哪系的?”这估摸是个东北人,一开口就称兄道弟。 “啊,我外地的,蛮洲大学。”青奋也不敢在土著面前胡乱说谎,真被拆穿那是大家难看。 “外地的?那你是怎么认识林倩的?”一个小个子听到外地人,都好奇的搬着椅子围了过来。 “这个……今天肯德基发生围堵事件你们知道吗?”青奋想了想,似乎说实话并没什么妨碍。 “那事儿知道啊,网上都开传了,说是一个女生穿和服当街招摇,结果被人堵肯德基里,最后不知从哪溜走了。”三人七嘴八舌说起来。有了网络世界确实变小了,信息传递速度快得惊人。 “那个,我就是那时候遇上林倩的,她正被堵在肯德基里!”青奋老实回答,三人一起哗然。 网络是非常快的信息传递工具,但也是最大的谎言扩散机器,东北一只母猫生了三只小猫,转载评论上五十遍就有可能变成东北一只母猫生了三只老鼠,三人成虎的故事在网络上实在太多了。 被假新闻骗了!三个男生一起忿然,既是对新闻的失实的失望也是对林倩莫名被堵的愤怒。中午要早知道这件事,早喊上几十号兄弟让那些连和服和汉服都分不清的脑残知道什么叫作皮鞋与棍棒了。 其实说实话,青奋倒真觉得这事有点大惊小怪。虽然交往不到一天,但以林倩的性子,就是真的穿着和服上街也不是不可能——虽然看上去很温柔,其实她骨子里挺叛逆的。问题关键是,中国人穿和服就代表着道德沦丧品质败坏需要公审吗? 下午逛街的时候,林倩给自己补了补历史课。战国以前,汉人的服饰其实就一大袍子,里面是没衣服没裤子的!后来的裤子是胡人的打扮——只有这个成天需要骑马的民族才必须保护自己的屁股。那是远的,说近的,随便一二例子。牛仔裤,美国人为了淘金而发明出来的玩意,西装更别提了,任谁都知道是外来服饰。如果是出于捍卫汉文化而要排斥洋服的话,那大家都得重新光屁股了。 或是因为日本侵略过中国,就必须抵制日本文化到这种程度吗?那不是爱国,那是变态。一个人一个民族如果连一件衣服都无法接受,那很难想象他还能正视日本的什么。 东周时中国被南北少数民族一通乱打,孔夫子曾说:“微管仲,吾辈皆披发左衽矣!”。要不是管仲撑住局面,中原文化当时就完蛋了。那时候的戎狄蛮夷在中国人眼中就是日本那样的外国,可当时的中国人没搞什么烧胡服的蠢事,反而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学习胡人的服饰和骑马,将中国军队的战力大大提升。之后慢慢才奠定出中国亚洲宗主国的地位。 闭上眼睛捂着耳朵,不知道日本的历史不关心日本的现状,不懂得学习他们的长处不去寻找他们的弊端,只会用烧和服烧膏药旗的方式瞎胡闹。用林倩的话说,鲁迅半个世纪前就预言了今天的情况,送了这些人一顶帽子——阿q! “对了,林倩是历史系的吧?”青奋突然发现这小女子说话虽然不会文言夹白,但动辄引史,显然历史很熟悉。 “不,她是中文系的,我们都是中文系的。”小个子有些讶异的说道,他这会儿彻底相信了这人与林倩是初识了。 “哦,那这里有什么武馆招人吗?我是说,招工。”精灵领域没有人民币出售,之前也不知道会来现代,金银宝石的兑换价格又不菲,总而言之青某人一穷二白,需要养家糊口。 “你还练武?”东北哥们讶然了一下:“跆拳道还是空手道,散打?拳击?” “中国武术!”青奋老实回答。 “哦。”那哥们有点失望的样子,中国武术已经是花架子的代名词,他会有这样的表情也不奇怪:“中国武馆不知道,其他的我倒知道几家,但不知道招工不。” “没关系啊,洋武馆也行!”比起寻常国术馆,青奋更有兴趣见识一下其他各色格斗术。 “那行,反正没事,明天我领你去看一看。”东北哥们豪爽,看青奋这人不讨厌,居然愿意为一个刚认识不到两小时的人陪上一天时间,着实是个好人。 又瞎扯了几句,青奋打个招呼就睡觉了。他的睡觉不是躺着而是坐着,运气吐纳做着今天的功课。其他几个男生稀奇了一会儿,也就各干各的事去了。 “哈哈哈哈!”青奋刚刚做完一轮吐纳就听到三个男生恐怖的大笑声,睁开眼睛问怎么回事。 原来白天的“和服事件”还在网络上延续,在一个论坛上吵了起来。其中有愤青在大叫:我骂日本人你激动什么,你是日本的狗还是日本的种,像你们这种不读书不知史的人恐怕连鲁迅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这就是早上林倩说的典型了。三个男生估计闲得无聊所以决定调戏他,回了一帖:鲁迅不就是姓鲁名迅吗?老子还知道他是周树县的人,怎么样,服气不? 那个愤青顿时找到了感觉找到了高度,居高临下口水淹七军,看着他的回复,三个男生差点笑抽了。 青奋也跟着笑了一下,虽然他也是刚刚才知道鲁迅叫什么名字。抬眼看了看表,才八点多,可以再做一轮吐纳。 “呜呜呜呜!”这轮修炼刚结束,青奋又被一阵鬼哭狼嚎声惊醒,就见三个男生闹成一团,一个哭两个笑。 再问,原来三人里的小个在网络上“尾行”一个女生很久,终于在11月11日的今晚发贴表白,楼下凑热闹者甚众。不一会那女生回应了,只有一句话:你是个好人! 青奋笑得差点噎到,抬头又看了看表,11点。这兄弟太有才了,那女的回复也太绝了,这些大学生太欢乐了! 闭上眼睛,钻进被子,这次是真的睡觉了。 平凡真好,年轻真好,大学生真好。 149 林倩其人 149 林倩其人 眨眼又是清早,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青奋问路来到了体育场,天色蒙蒙亮,正是锻炼身体的时候。跑道上已经稀稀落落有些身影在慢跑着,大多是学生,偶尔也夹杂了几个不知是家属还是教师的人。 拉开架势,慢慢打一趟虎行拳,青奋拳法上没下太大功夫,主要是舒活筋骨将昨天练气的淤气打散出来,免得练气练成僵尸。擒拿手太过剧烈,不适宜用在这样的地方。 “哥们,这打得什么拳啊?”体育场刚进来一男生,体格颇为健壮,一看就不是成天窝在电脑面前的宅男。穿个运动背心和短裤,手臂上大腿上肌肉棱角分明,很是健美。 “虎形拳!”青奋边打边说。虎形拳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论精妙处未必在龙爪手之下,只是青奋没下太大功夫罢了。 “我一直有个疑问,说得不对你别在意啊。”这男生倒也直率,径直就说道:“现代如跆拳道、拳击之类的格斗技都是拳打脚踢看得很明白,怎么中国拳感觉就是老年拉破车,好像就是花架子!是我孤陋寡闻还是咱们的拳法就是这模样?” “两者都有吧!”青奋慢吞吞说道,手上还是没停下来:“中国拳虽然也可以归入搏击术,但大多数的伤害力和破坏力都不强,比起外国格斗术来说入门难,进展慢,成就也未见得就高。因为中国拳是用来磨修养的,和琴棋书画差不多。” “那这么说练中国拳的修养一定很好?”那男生奇怪问道。 “不一定!”青奋收拳老实回答:“大多数人都磨不出修养来,比如我。” 青奋说的是老实话,以杀戮技巧而言,他也许已经可以单挑干掉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但那是托主神世界的鸿福。要是以中国拳造诣和修养而言,青某人仍旧拿不上台面。 “嘿,目标出现,哥们你继续磨修养,我先走了啊!”那男生望着青奋身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丢下他就朝着门口方向跑去。 青奋回头一看,熟人!林倩一身短打扮看样子也是个晨练爱好者。 “咦?你也在这儿?”那男生已经迎着林倩跑了过去,可惜没谈上两句话美女已经将讲话的对象改成了这边的某人,那男生讶异得将头转过来,目光里已经流露出了敌意。想来是把青奋当成和他怀同样心思的敌人了。 “是啊,我特意来这等你,我早饭还没有着落呢!”反正说什么都一样,青奋干脆老起脸皮,反正自己早饭也真没着落,能不吃干粮那是最好不过了。 “真是厚脸皮,你赖上我了!”林倩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认识?”男生终于沉不住气了,问了一句废话,换来两个点头。 “那太好了,都是朋友等会我请早饭吧!”男生爽快的一挥手。 “不用了!”整整齐齐的回答,意料之外的默契。男生的脸上顿时有点难看,干笑了一声自个跑向了跑道,路过时递给青奋一个“这事儿没完”的眼神。 “你真的一穷二白啊?遭偷了还是遭抢了?”一个外地人来到杭州,没亲戚没朋友没钱,这是何等的洒脱,正常人绝对干不出来,无怪林倩会有如此一问。 “其实我在做一个项目!”青奋半真半假的回答:“叫作‘一分不带中国行’,我看看中国有没有那么多的好人能资助我完成这个伟业。”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像照镜子,当你紧张的时候就会让对方也紧张,当你轻松的时候轻松的气氛同样也会传递给对方,这就是为什么讲笑话需要气氛。青奋面对林倩不知怎的就特别轻松,多油的话都能顺嘴溜出来,没半点不好意思。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投缘。 “无赖!被你这么一说,要是我不资助你,那就证明我不是好人?”林倩似笑非笑地说道。 “其实也不需要全程赞助啦。我拜托同宿舍的人帮我找一份武馆的工作,运气好今天下午就可以摆脱寄生生活了。”青奋摸了摸脸,以示自己脸皮其实挺薄的。 “武馆?我也有一家相熟的拳击馆,也许下午也能顺便去看看。” “那太好了。我可以再吃你一整天!” “……” 女生宿舍楼下面,青奋抬眼望着传说中的“公主楼”。这栋被漆成红色的五层楼下边,自己的这个位置上,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曾经和自己一样等待着一个女生的下楼。 说来也奇怪,大江大河的壮美从不曾激起青某人的感慨,反倒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大学女生宿舍让他生出沧桑感,恐怕也是空前绝后的经历了。 皮靴踏在石砖地板上发出“踏踏”的清响,林倩已经换完衣服来到了青奋面前。看着她的打扮,青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只见她黑色的皮靴黑色的短裙衬着修长的双腿,雪色的收腰风衣勾勒出窈窕的身段,白皙的脖子上系了一条红色的纱巾,长发飘洒间头上还罩了一顶大眼企鹅的鸭舌帽。高挑的个头配合上这一身的行头,那竟是——qq御姐! qq姐迈着猫步走到青奋面前,脚一顿腰一挺,左手叉着小蛮腰,右手玉指几乎点到了他的鼻子上,姐气十足。 “说!我和360那个贱人,你到底要哪一个?” 青奋马上低头,非常配合地说道:“我这就卸了360充q币去!” 一阵凉风吹过,一男一女一齐在宿舍楼下笑成了一团。引来楼里楼外人无数的目光。 “你这么跟我闹,等会儿你男朋友会不会提刀来找我啊?”青奋一边笑一边关心着实际的问题。 “我没男朋友!”林倩止住笑轻摇着脑袋,大眼企鹅也一晃一晃的:“而且我也从来不跟男生这么闹。” “为什么?”青奋问了一个傻问题啊。 “怕误会啊!”林倩轻描淡写地回答:“有女朋友的怕女生误会,没女朋友的怕男生自己误会。自从以前出过一回事以后,我跟男生相处就很小心了。” “真是强大自信!”青奋作势抹了一把汗:“你就不想谈个男朋友?另外,我为什么就可以例外?” “我也想谈个男友啊。可很多对我有意思的男生,怎么说呢,我不喜欢那种被攻略的感觉。君子之交淡如水,水到渠成多好,我总感觉他们太浮躁急进了。至于你……”林倩上下打量他:“你没有让我感到威胁进逼,算是例外吧。” 青奋点头,却是对那些男生表示同情。如果自己打算追求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如果可能肯定也是想一天就抱上床,用理智压抑下来的急进恐怕仍是难免会被敏感的人感受到。不能说是男生们的错,纯粹是一种本能,说难听点,动物求偶也会有这样的反应,纯属正常。不能接受只能说眼前人自个比较另类。 林倩今早已经有行程安排是去看杭州动漫展,说实话青奋是没想到昨天看上去像个道学先生的人竟然也有那么年轻人的一面。无论是qq装还是动漫展似乎都与孔子门生八杆子打不着,但仔细想想,却又没什么冲突的地方,最终还是只能说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动漫展地方不远,两人步行前往即可,一路上,林倩吸引了超过120%的回头率——超出标准的20%是因为有人甚至开始尾行和拍照。青奋在猜测最终会不会连记者都跑出两个来。 “你就那么爱显摆啊?生怕回头率还不够?儒家不是说要谦逊吗?”不知道是qq装还是林倩本人的功劳,又或是二者兼而有之相互加成,反正青奋连带着也受了一次明星的待遇。 “谦逊和展示有什么矛盾的?”林倩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从小就喜欢被关注啊,现在才是一条街,以后我要让全中国全世界都关注我。” “芙蓉姐姐也很受关注!”青奋挖苦了一句。 “我是想被关注,不是想被笑话!”林倩说道:“一个可以因为美丽、德行、功业而受世人关注,但如果是因为丑态和丑闻,那就太悲剧了。” “你不觉得这样‘喜欢被关注’的心态是一种虚荣吗?”青奋好像在故意挑刺,不过这也似乎是一种常人的想法。 “又是混淆概念!”林倩说道:“小孩子希望被父母关注、被老师关注;少女希望被男生关注;上班族希望被上司关注。希望被关注是一种正常的上进心理。所谓虚荣是被扭曲了的‘关注心态’,哗众取宠、出乖露丑或者以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方式来强绷面子,这才是虚荣!” “儒生嘴巴太厉害,不跟你说了!”青奋苦笑。 正是春末夏初,爱美的女孩子们纷纷穿上了漂亮轻薄的衣服在街上展示着自己的美丽。林倩为了装qq御姐算是包裹得比较厚实,但风衣收腰收得实在漂亮,青奋忍不住看了几眼,又看了几眼……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林倩显然看出了青某人的心思,悠悠吟了两句诗:“白居易曾经有两个家妓,一名樊素,一名小蛮。樊素小嘴漂亮,小蛮腰肢纤细,白居易便作了这两句诗来称赞她们。本来小蛮腰是一句略带香艳的闺阁之语,但用着用着也就放开,成了普遍称赞女性腰肢好看的用语了。” “姐姐啊,我知道你学问广博,古今通杀。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我在你面前很惭愧啊!”青奋无奈苦笑,万幸她没男朋友,否则也一定是件很幸苦的事情。林倩闻言微微一笑,也就不再打击青某人的自尊心了。 杭州动漫展,林倩直接拉着青奋来到了霹雳布袋戏的展区。青某人没看过布袋戏,对这些大木偶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做得到是挺精致,也不会让人厌恶。林倩自己是霹雳道友,当然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给青奋解说这一个个木偶的故事和事迹,仿佛那曾经是一个个的活人一般。 “霹雳布袋戏是台湾的作品,可以说是现代将中国文化韵味演绎得最好的电视剧。它和金庸的小说某方面有共通之处,糅杂了佛、道、儒等的理念,而且是中国化的佛道儒,琴棋书画五行阴阳都有涉猎。为每个角色配曲等设计很有中国戏剧的味道在里面,作为一部娱乐作品而言,堪称中国文化的代表了。” 果然没几句话又扯到了文化上,青奋苦笑,看来她也就偶尔孩子气一下,本质还是个先生。 她好像是个朋友不多的人!青奋看着林倩的模样,突然生出了这么个念头。从昨天去肯德基和讲课时竟然都没带上一两个帮忙的同学朋友,到今天看动漫展竟然预定计划里也只是孤身一人,这完全不符合常态。 “对了,怎么昨天和今天,你搞这些活动都不见你约同学帮忙啊?”想到什么说什么,青奋把心里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今天动漫展,女生里感兴趣的不多,男生的话,我又不想约他们。”林倩迟疑了一下才如此回答道。 其实细想想也挺怪异的,从昨天到今天,两个陌生男女就这么撞在一起的过了两天,自己这个本来就没什么社交关系的人也就罢了,林倩这么个本地人居然也陪着自己这样度周末,对这个年纪大人来说确实不太寻常。 “这个人叫柳生剑影”林倩突然指着一尊偶说道:“他是整部霹雳里我最喜欢的人物之一。” 青奋抬眼看了看,比起其他偶,这并不是一个帅哥。 “他是一个执着、坚毅、简单、纯粹的人。”林倩连用了四个虽然是褒义但显然并不很令现代人欣赏的词。“他毕生追求完美的剑道,甚至到了看似没有感情的地步。对胜败不在乎,对生死无所谓,不在意是被利用还是怎样,一切只看是否有利于证他的剑道。” 这有点像她自己,某种程度上的共鸣吗?青奋揣摩着。 “他曾经认为完美的道需要放弃一切情感,友情、爱情、亲情,对善恶的判断,对对错的分际统统需要放弃,他的大半生似乎也是那么做的。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成功的丢下半点这些东西。 当他遇到令自己心仪女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再专注不再集中,自己的剑不再完美。他曾试图放下突来的爱情,但最终却发现‘情’原来那也是道的一部分。情如大江东流,万法自然不可勉强,否则,只是让心与剑背离得越来越远。 剑亦道,情亦道,不弃剑,不弃情,一任自然才是道之所在。所谓‘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只是一句不明白人的痴语。如来和卿又有什么背离之处?” 这话似乎有所深意有感而发,难道是以前她一次失败的恋爱经历造成了她恋爱观的诡异?女生不本来就是用来攻略的。青奋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口说道:“这样的闷骚男人也会有女人喜欢?” “他只是简单纯粹,不是闷骚!”林倩纠正着青某人的错误认知:“他很会说情话呢!——‘我思念你了!’——简单,真实,多直接,多动人的情话!” “我思念你了!”青奋突然低头凑到林倩耳边,将那句有些肉麻的情话给说了出来。 凭良心说青奋只是想开个玩笑,戏弄一下对方,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可谁曾想这句话就像输入了正确的密码,青奋看得清楚,身前人耳朵上的绒毛好像都立了起来,脸像喝醉了酒一样泛起红晕,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这么大的反应反倒把青奋吓了一跳。 “闹什么闹!”反应过来的林倩有些真的恼了,狠狠捶了一下青奋快步走出了展厅,青奋莫名其妙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怎么惹出这么大反应,只能快步跟着她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林倩看样子还是不想跟青奋说话,青奋也只能苦着脸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莫非自己刚才的玩笑很过分?也不算啊! 正在这时候前面突然一辆摩托飞驰而来,后座上的小子猛一伸手把一个女人的包给抢了,驾驶员再一轰油门,物主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摩托已经疾驰而去。 这一幕大概发生在十步远的地方,摩托正正冲了过来,后座上小子连头盔都没带,一脸兴奋表情,想是觉得收获颇丰。 “拦住他!”林倩的话音还飘在空气中,青奋早已经抬起了手臂。驾驶摩托的小子一头撞在了手臂上,效果如同撞上了铁杆。摩托打着滚翻出去,前后两人也在地上滚成了一团。万幸驾驶员还戴了头盔,要不然这个速度撞上铁杆,直接撞死也不奇怪。 落地两小子大概也是身经百战有经验,一翻身爬起来腰里弹簧刀就拔了出来,凶神恶煞那意思谁敢靠近就捅死谁。一边朝着摩托跑去,看样子还没束手就擒的打算。 青奋上前一脚一个,两小子在地上都老实了,他们肠子差点被踹断了。包主跑过来拣起包,对着两人是千恩万谢。 “带他们去派出所吧!这么熟练的动作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林倩一指两个小子,眼睛看着失主。 “不,我不能去。”失主是个中年妇女,一听就慌了起来:“你们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些小飞贼人很多,抓了这两个他们都会惦记上我的,到时候我全家都会不得安宁的。这件事我谢谢你们了,姑娘,你也快走吧!”说完话好像生怕林倩还会拉着她,一溜烟跑得飞快。 “哈哈哈哈,呜呜。”两个小贼想笑,但又肚子疼,结果发出一阵诡异的动静。 看热闹的已经将这里围了起来,不知谁打了110,两个附近的警察也正快步跑过来。 没了苦主,这事儿难道就这样算了?林倩想了想,突然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包扔在了地下,然后指着两个小贼说:“你们抢了我的包!” 两小贼笑声嘎然而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栽赃的女人。 150 主人?(一) 150 主人?(一) “你陷害我们!”两个小贼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林倩居高临下微微一笑,那副理所当然的气场笼罩之下两贼竟然叫到一半就没声了。110这时候也跑到了,一看这两小子,熟人啊! “他们抢了我的包!”“我们没抢!” 两边的声音几乎是一起响起。两个警察笑了起来,对着两个小贼:“你们还敢喊冤,前几次是没苦主愿意指认,这次人赃俱在,你俩是没跑了!” “我们真的冤枉!旁边人都可以作证!”两贼一齐喊了起来。 “是吗?”警察将目光转向周围,意思便是询问。周围所有人刚才都是眼睁睁看着林倩栽的赃,可这会儿谁吃错药了站出来给两个贼作证。指证小贼们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但闭上嘴巴这种事情还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于是警察们只得到了一阵嬉笑声,无疑所有人都觉得这位qq小姐既勇敢又有趣。 “你们有没有良心,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公道有没有天理?”两贼撞天屈般的叫了起来。这样的话出自他们口中,所有人连带警察都笑了起来。 惨叫声中二贼被押走了,苦主林倩和见义勇为的路人甲青某也要走一趟派出所,飞车抢包这种事情现在杭州正在严打,苦无典型,拿来杀鸡儆猴,就是判这两小子进去蹲个几年也不是没可能! 派出所事了也是午后的事了,动漫展里的尴尬似乎终于揭过,饭桌上的两人终于恢复了亲切友好的气氛。 “刚才那两小子放话,会有几十个兄弟来找你麻烦,我看不像是虚言。”青奋认真地说道。 “当然不是假的。”林倩将东坡肉的肉汁拌入饭里,头也不抬的说:“要是这事儿就此算了,他们飞车党以后的‘声望’会日渐低垂,敢反抗的人会越来越多,所以他们的报复一定要快要狠。” “那你怎么打算?在学校里躲一阵子?”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些飞车党再牛也不可能杀进大学去把一个女大学生如何,真发生这样的事那个校长就可以切腹以谢天下了。 “你打架一个能打那样的几个?”林倩突然反问了一句。 “如果保持分寸的话,几十个不在话下。要是没轻没重,除非对方有枪,而且枪很多,否则多少都是白给。你该不会想要我当保镖吧?”青奋不傻,对方这么说他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可以呢?反正你既然要找工作,那代表暂时也不会离开杭州吧?”林倩很自然地反问。 “虽然没有确切的目标,但我正在找寻‘气’的真意,而且我可能需要较多的时间练武,可能无法成天当你的保镖!”青奋实话实说。偶尔玩玩没什么,这两百天要都像今天一样过,回去后自己一定会被章刑杀掉的。 “气?什么气?说清楚些也许我可以帮你。”林倩皱了皱眉说道。 这话该怎么解释来着。青奋自己都没真正搞明白所谓的“龙气”“气运”乃至关羽他们的“气势”到底是什么,又如何能向他人解说明白。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勉强说道:“是这样的,我练的武功是金钟罩,而机缘巧合我体内多了一道九州龙气,这能帮助我极大加快练功的进度,但因为我对这龙气的不了解,导致进度并不如预期理想,所以正在漫游中国看看能否遇上可以解我疑惑的人。” “九州龙气?解释详细一点。”林倩没像常人一样第一反应是惊奇,好像青奋说的是一件很和常理的事。青奋只好把左慈的解说和自己的感受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儒家也有练气之说,如果你说的是气功那我倒也了解一二,不过你说的九州龙气显然是接近玄学了。”林倩吃了好一会儿的菜,然后才慢悠悠说道:“虽然我没什么根据,不过猜一猜也还是可以的。既然是九州龙气,九州气运,那自然是中国独有的东西。能历史三千年也许还更长的传承,唯有文化! 当一个王朝消失的时候,我们就会称呼它为气数已尽,那是一个统治家族或者说统治方式的结束。而要中国的气运断绝,不仅仅是换个统治者,而是从根本上抹掉中国人自己的东西。当我们的文字只存在于图书馆,当我们的语言只有专业教授能讲说,当我们不再会做中国菜,当我们的思想全盘西化以后,纵然仍是这片土地仍是这些人,中国龙气便真正的从地球上消失了,就像其他消失的文明古国一样。 你所言的九州龙气既然牵系中国气运的传承,那么就应该是包含了中国特质的东西。既然它是皇帝的象征而非武者的专利,那么打打杀杀的可能并不是主料,反而你多了解一些何谓‘中国人’的特质,可能更有利于你理解这个龙气。” 牛人什么时候都是牛人!说实话青奋此时很佩服对面的林倩先生,虽然一个打扮成qq御姐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让人感觉有些不搭调,而且此时也没任何证据能证明她说的有几分正确,但就凭借这些微薄的资料能推想出那么多,无论对错都总是一个方向了。 莫非这就是随机副本的意思?所谓的“气论盛行”就是指能从她身上得到缺口?哪有那么扣的副本! 青奋哭笑不得但还是点头致谢,表示自己会试一试。 “那你就可以安心留下来给我当保镖了!反正我估计你到别的地方也不会有更大进展,我帮你解开这个疑难就当报酬好了!”原来林倩还是没放弃抓青奋当保镖的主意。不过这样的情况下青奋也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成天有美女可看还能解决问题,难道自己还非是骨头贱的不找老头子就不舒服吗。 “你就对我说的话那么信任?”青奋奇怪的问道,林倩虽然也相信感觉和直觉,但毕竟不是一个凭感觉做事的人。 “刚才抢包的人,骑在摩托上以那样的速度撞上你的手臂。你并非是挥拳而是静态的将手臂放在那里,结果却是他被撞飞了而你纹丝不动。这就算是体重二百公斤的大汉也做不出这种事,如果我不想否定物理学的话,那就只有在做梦和你是个小超人之间二选一了!快吃饭吧,吃完了我们还要去看你的拳击馆呢!”林倩夹了一筷子糖醋鱼放到青奋碗里,示意谈话告一段落。 下午有了美女带路,同宿舍的东北哥们当然是一个电话让他自己找地方玩去了。那兄弟倒是拾趣得很,非常理解。男人间的交流在某些方面显然是不受地域限制的。 “林倩啊,你是有事才想得起我们,没事就晾一边啊。这么长时间没见前几天我还说肯定是谈男朋友去了,没想到一语中的你真领了个男人来!”毕竟是现实不是都市小说,不可能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见了美女就拔不开眼的猪哥,拳击馆内这位四十多的大叔显然就是林倩朋友一类的角色。 “是啊,刚称了一百多斤的猪肉,便宜转卖给你了!”林倩也开着玩笑,往青奋后心一拍,把他推到了前面。 “小伙子,体格有些单薄啊,我这儿勤杂务已经不缺人了,要么就是陪练,说白了也就是挨打的,你想试试吗?”那大叔上下打量了青奋一番,也没转弯直话直说。 拳击馆的主要收入除了拳击爱好者的会员费之外就是拳手的出场费和奖金,陪练或曰挨打的幸苦受累还没几个钱,既然是林倩的朋友,老板倒也没想骗他。 “没事,我别的不行,就是比较能挨打!”青奋微微一笑,众人都以为是玩笑,谁也想不到他是说真的。 “那就试试吧!”老板一挥手,拿过来护具和拳套让青奋戴上,又让台上正在对练的两人稍歇,其中一人和青奋走两拳。 “我可以还手吗?”临上台前青奋突然问了一句。老板还没回答台上人已经出声了。 “尽管还手!你能把我打趴下我半年的薪水都给你!”那人倒也不是狂妄自大,他一米九的个头,体重超过一百二十公斤,站在那里一头熊也似。青奋一米七多一些,看上去体重恐怕还不到七十公斤的模样,二者相差实在太远。无论哪种格斗,体格体重从来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差距太大再有技巧也没用。 “想打就打吧,记得分寸!”老板有些生气青奋的不识好歹,但看在林倩的面子上还是叮嘱了那头熊一句。 “砰!”巨熊毫不客气,豪迈挥拳大炮一样就轰在了青奋脸上,那声势看得周围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去看被打的人有没有出个好歹。林倩见过青奋硬抗摩托车浑不当一回事,知道他艺业不凡才会听到陪练也没说话,可头是头手是手,但此时看着他脑袋上这么硬碰硬的挨了拳击,也还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一惊过后,却见青奋仍是原地站在那里,巨熊收回自己的拳头,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拳套,又看了看对方连皮都没破的鼻子。虽说自己没尽全力,但以对方体重,这一拳把他打飞那是轻轻松松。可他只是仰了一下脑袋就宛若无事人一般,这只有在体格比自己更强的人身上出现才有可能啊。 “没出全力?再来!”青奋拳套撞了撞,挑衅般地说道。这家伙拳头力量不低,自己金钟罩虽有修为,但一直专注于对利刃铁棍一类的抵抗,像脸上这样的地方更是少于修行,这样的重拳重器也没怎么修练过。刚才吃他一拳竟然有震动感,证明自身武学还颇有不到之处,之前章刑能用拳头将自己打得满脸浮肿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巨熊又挥拳,这次可是出了全力,只见他手臂上肌肉高高隆起,整只右手好像涨粗了一倍,宛如攻城巨木,死命轰在了青奋的脸上。 这次有效果了,青奋不但脑袋后仰了一下,人也退了一步。金钟罩四关之能已经可以抵挡大多数的刀砍斧剁,但仍不足以跻身一流高手,因为能破它的人不在少数。拳击之术不如中国武术博大精深,但更胜在简单专一,其中的刺拳威力更是诸多格斗技之冠,是以眼前之人虽然只是市级的拳击好手,但若就这么硬吃硬的用脸接拳,青奋却是火候尚欠。 就是这个了!虽然感觉到了颅内的震荡,但青奋却是不惊反喜。做事最怕就是没有头绪,知道了缺失便有了前进的方向。 虽然青奋自觉退了一步是漏失,但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变态了,尤其在两人体格差距的映衬之下,直让人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做梦。林倩扒在台边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青奋连连摇头,转头对大叔说道:“就这里挺好。老板,我可以留下来当陪练了吗?” 老板一支烟夹在手里,关专注台上了差点烧了手,连忙说:“可以可以,咱们再细谈,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走职业拳头的路子!” 青奋以练过内气功为由晃过了周围人的好奇,格斗家改拳种不是稀罕事,只是练内功的人实在太稀少,众人好奇一阵也就罢了。 职业拳手的话需要成天的训练,青奋还有很多杂事要处理,所以婉拒老板的好意,还是每天晚上来当三小时人肉沙包就好了。 “我们这儿的收入主要还是会员缴纳的会费,现在喜欢打拳击的人还是挺多的。”正事说完老板陪着林、青二人站在一边闲聊,门口不时有人走进来,换上一身装备就开始在一边打沙包或者练步伐,有的有专门的指导,有的则是自己练习,看来正如老板所说,这里的生意不差。 正这时候训练区那边突然起了小小的骚动,三人一齐转头望去,青奋奇怪的问老板:“你们这还搞女子拳击?” 老板显然有些苦笑:“有几个女孩子会喜欢打拳击的?当初我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上个月突然真冒出一个女孩子要入会,你说我办不办?” “是这样吗?我看你是还想借她招揽生意吧?这么可爱的拳击少女,简直就是活广告啊!她往沙包面前一站,我看那些训练的人士气都涨了一节!”林倩毫不客气点穿老板的心思,四十大叔嘿嘿两声来了个默认。 三人议论的目标正是训练区突然出现的一个少女,看上去十七八的模样,不到一米六的个头,披肩发,林倩用可爱来形容其实很不恰当,用清秀那是最好不过了。她自然不能像周围那些老爷们一样光膀子上阵,穿了一件小背心露出绝对不能算粗壮的双臂,冷着脸根本没理会周围,只是对着一个感觉上比她还大的沙巴拳打脚踢。 “拳击可以用脚?”青奋奇怪的转过头。 “比赛规则当然不可以!”老板一摊手:“不过这些都是爱好者,拳头打累了脚踢两下,又不是要他们上阵比赛,不需要那么严格的养成习惯。” 说话间训练场的骚动已经平息,没谁上来跟少女搭话,但整个训练区的气势却好像徒然长了一截——一个女孩子都在那么认真的练习,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软趴趴的,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拳击少女……这怎么像个日本漫画一样!该不会哪个角落里藏着一个成天被人欺负的弱小宅男正等着拯救吧?”奋自个yy了一阵,随口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啊?” “姓水!水银汞!我一直觉得她老爸给她取这个名字挺有才。不过因为她从报名到这一个多月以来一句话都没说过,训练区的那些人又给她取了个外号叫‘无声汞’。”老板不可能记住每个客人的外号,不过有趣的人却是例外。 “水银和汞是叠意,水银有剧毒、无孔不入、沉重、常态下唯一液金属等特性,不过我也想不出来取这名字的初衷是什么,或者就单纯喜欢水银?”林倩有些本能的分析了一下名字的由来,却是不得要领。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这就该回家了。从拳击台到大门口必须路过训练区,三人走过的时候那个神秘之物的水银汞举臂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眼睛一抬正看见了青奋。 “主人?”水银汞惊呼出声,声音之亮完全表现出了她此刻内心的震撼。训练区的无聊男人们曾经打赌猜她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可打死他们也猜不到会是这两个字,一时间眼镜掉了一地。 主人?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这个“主人”。青奋一时觉得自己好像被千万支利箭穿心,上边浸透了酸甜苦辣咸各种调料,更有无穷八卦之力加持,几乎将自己秒杀了。 空间呆滞了一秒,两秒,三秒。 “对不起,认错人了!”水银汞的第二句话再次砸碎了所有人刚买的眼镜,造成这么大动静,原来是一个乌龙! 眼前这人其实和主人一点也不像,但其中的某种特质却有惊人的仿佛,一时让自己认错了。扔下一句道歉,水银汞又恢复了无声状态,继续埋头蹂虐沙包去了。 但……某种特质的仿佛,莫非是那个人? 151 主人!(二) 151 主人!(二) 主人…… 这个词太有深意了!青奋的脑子都不用翻找,无数调教小说像喷泉一样自己涌了出来,莫非自己的第一个后宫应该应在这个水银汞身上?俗话说,天与之,不取,不祥也! “擦擦嘴吧,口水流出来了!”林倩幽声调侃着魂游天外的某人。 青奋一激灵,伸袖子一擦嘴,却什么都没有,显然是被林倩忽悠了。“我只是在想今晚吃什么?”青某人努力分辨着。 “反正你今晚是不能吃那个小姑娘了!”林倩居然还不放过他,又刺了一下才说道:“不过她似乎是个很冷静的人,能认错人,证明她主人和你确实太像了。你有兄弟什么的吗?” 对啊!青奋突然想起一件事,虽然也许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但不试一试的话也许就会错过这万分之一了。 “电话借我一下。”青奋强自压抑住内心的翻腾,借来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青红军的家吗?” “不是,这家姓姓颜,打错了。” “等等,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的,之前的人家姓青吗?” “我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了!滴——”对方挂掉了电话。 也好,也好,不是也好。虽然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没发生,但青奋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我没兄弟姐妹,无父无母,现在孤儿一样了。”青奋将电话递还给林倩,有些哑着声音的说道。林倩接过电话,体谅的一话也没多问。 来时步行,回去再步行就黑天了。乘上公交车,林倩有活络气氛的天赋,青奋的一点小阴影很快就被驱散了。 公交车从来是中国十大拥挤圣地之一,这会正赶在下班放学的当口,没走两个站整个车厢里已经是人满为患,更可怕的是每个站台上还有无数人等着继续挤上来。 青奋两人靠在较里边的扶杆处,林倩腰靠着椅子背,背对着窗户。青奋在她身前,一手抓椅子背一手抓扶杆将美女“拘禁”了起来,车上人潮再拥挤也没人能挤过这小小的马奇诺防线。 一路上也有一个不开眼的小子看见这边有正点美女——林倩的qq装实在太抢眼——而努力地朝这边挤,无奈她身边那人的手就好像铁铸的,自己几乎是整个身子压上去但不见它打一下晃。揩油男羞恼皆有的抬起头,正对上青奋嘲笑的眼神。论个头两人也许差不多,但力量的差距造成了信心的差距,最后反应成为气势的差距,对眼不过两秒揩油男就不自然地侧开了眼睛,无法和对方正视。 “青同学,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目睹了一场小小的戏剧,林倩突然出声。 “林老师请说。”青奋也从那倒霉鬼那里抽回了眼神。 “你觉得男女之间可能存在完全纯洁的友谊吗?” “当然不可能!”青奋回答得斩钉截铁:“除非某男人没把某女人当女人!”这话是古龙说的,青奋少数记住的武侠名言之一。 “那你把我当女人吗?”这大概才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被林倩这么一说,青奋也开始觉得奇怪。自己出发前想的是要预建一个庞大的后宫,虽然只是胡乱yy不是当真,但自己也绝不是性无能。连刚才见到一个比较清秀的拳击少女都会起念头,怎么对着眼前这个大美人相处了两天却一次都没yy过?这实在不像自己啊。 “你是在暗示要我攻略你吗?”一时想不出头绪,青奋也只好胡说八道将矛头再指回去。 “想得美!”林倩白了他一眼:“只是奇怪而已,你连那个小丫头都会起歹意,但对我却一点意思都没有,是我没魅力还是你口味特殊?” 青奋大汗,qq御姐果然强悍,这样的话结巴都不结巴一下就说了出来,是该说她自信过头还是怎么样。看着林倩黛眉轻颦的瓜子脸,青奋觉得自己没一点想推倒的念头,但想逗她玩的兴致却是无比高涨。这倒有点像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猫,很喜欢它很想随时逗它玩,但没人会去想推倒一只猫!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青奋连忙把不着调的思想扔出脑外,扭曲面部肌肉组成一个坏人的笑脸,前俯身子将头凑了过去。 林倩警觉的用手挡住了他的嘴:“我警告你,不准再说那句话,不然后果自负!” “那意思是,除了说那句话之外什么都可以做?”青奋拿出小说里主角无赖的嘴脸。说也奇怪,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干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要换个对象恐怕打死他也干不出来。但就是对着林倩,简直就是放松到不能再放松。 “做梦!”林倩笑着将青奋的脑袋推回原来的位置。旁边揩油男见这边一对男女打情骂俏,顿感嘴巴里酸溜溜——要是自己也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神经有病才来公车上揩油。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那男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漂亮女人全被他们霸走了,像自己这样平凡的人,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 夜渐渐深了,青奋两人还在一条较为偏僻的小道上散步。这当然不是突然间两人感情加深的表现,而仅仅是林倩想看看能不能把飞车党的人引出来,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结果事实证明她高估了飞车党的情报速度,都到半夜十点半了,那些倒霉鬼没一个撞上了。就在两人刚刚打算折返学校,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这位先生,给你女朋友买朵花吧!”一个看上去初中生大小的女生,提着一篮子玫瑰拦住了两人。虽然2月14早过了,可卖花这种事情可是不分季节早晚。小女生看上去穿戴也整齐,不像是职业卖花的,倒有可能是比较开明的家庭让她出来体验下生活,这么半夜三更的,家里大人说不定就在附近看着呢。 卖花拦情侣是最好不过了,男方无论如何都得买一支。青奋无奈地转头看了看林倩,后者面带期待地看着他,显然是不打算澄清两人的关系,存心要青奋送一支玫瑰。 青某人苦笑,自己的口袋空如无产阶级阵营,拿什么来买花啊,林大小姐根本是故意为难。突然间觉得主神世界强化出来的人其实挺废物的,除非能狠心一刀劈了这小姑娘,或者有其他坑蒙拐骗之能,否则就算再强大的力量能空手套白狼的“买”来一支玫瑰吗?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主神世界真是一个专产废物的工厂! 肚子里在不停腹诽着无辜的主神,眼神却是四处寻摸着,这不是主神强化的技能,而是不知不觉已经具有的应变之道。 突然看到路边一个空饮料罐,不知是被哪个乱扔垃圾的家伙扔在了这里,青奋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记得看过一本小说,男主角同样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被逼为一顿大餐买单,结果那家伙用餐刀把一个玻璃杯加工成了艺术品,用那玩意儿支付了账单。虽然自己没那手艺,但现在要支付的也不是什么大餐,或许可以一试。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那么看着青奋喜滋滋的拣回一个铁皮罐,然后见他招招手让两人一齐蹲下来,说要表演节目。接着就见他空手将铁皮罐撕成了一张正方形的铁皮,然后又折又撕,扔得满地都是铁屑,最后两手一打开,竟然是一个“囍”字的窗花! 小女孩当场就鼓起掌来,说来也可怜,这还是这孩子第一次见人空手撕窗花,更何况是撕了一张铁皮窗花。 “我用这个跟你换朵玫瑰,行不?”青奋有些试探着的问道,其实成与不成,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小姑娘连连点头,她家境挺好不缺钱,这篮子花卖的与其说是钱还不如说是信心,能有人买就是胜利,钱多钱少无所谓。她接过窗花,大方的送给了青奋九支玫瑰。 林倩接过青奋献宝也似得意洋洋递上的红艳艳的玫瑰,笑吟吟地说道:“你送给人家那么小姑娘一个‘囍’字窗花,你让她怎么贴啊?” “这个……”青奋笑容僵滞了一下:“家传手艺,我爷爷只教我撕过这个字!” 当晚,林倩捧了九支玫瑰回宿舍,舍友们惊得差点集体咬了舌头,中文系系花终于交男朋友的事甚至等不到天亮就已经有无数的嘴耳在奔走相告了。 半夜三点钟,青奋睡得迷迷糊糊被同宿舍的三个人摇醒了,三个人八只眼睛,黑夜里狼一般的发出绿光,青奋几乎是被吓了一个激灵。 “我们小看你了!”小个子冷冷一笑。 “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快!”东北哥们也冷冷说道。 “我现在怀疑肯德基事件里面有没有水分了?”眼镜兄一扶眼镜,三兄弟一个表情。 “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青奋发现自己的境况似乎很不好,如果连这三个小子都这模样,难说自己明天会在宿舍楼下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或许根本等不到明天,现在难说宿舍门外已经埋伏五百刀斧手,只等掷杯为号了。 “误会?”眼镜冷哼一声:“女生宿舍那边已经传过话来了,林倩的九支玫瑰,是你送的吧?” “这个……代表什么吗?”这倒不是青奋装傻真不知道玫瑰的含义,只是现代的社会,几支花能代表的东西实在比较有限。而且就算退一万步,就算自己真的在追求林倩,反正本宿舍这三小子不是没追求她的意思吗,干嘛对自己这么大反应。 “你知道吗?林倩从来没收过男生的花!三年来我们系撞墙和望而止步的人可以组三个四十人团了。原想不知道她得挑一个标准多高的吧,最后就这么两天落在一个外系外校外省人的手上,你让我们该做如何想?” 原来是自家肥肉吃不到嘴,最后被隔壁的黄狗给叼走了,本家黑狗自然忿忿难平,似乎情有可原。青奋不在意间将自己和对方都做了劣等的比喻。 “你们以为送她花就那么简单?”青奋也冷笑,陪林倩出门简直就和无限世界里做任务没什么两样,什么样的难题怪题都会随时天降下来:“她的难题我告诉你,有本事你们也可以给她送花去!”然后他把身上分文无有,结果遇到花童的事说了一遍,也不管三个小子皱眉苦思的模样,反身又睡觉去了。 当夜里第二次被惊醒,漆黑的宿舍里鼾声如雷,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一双如狼的绿眼,可这次眼睛的主人却不是来找自己要说法,而是——杀人! 涂了漆的匕首在黑夜里不反射一丝毫的光线,明明是飞刺而下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如果不是还有那一丝毫的杀意流淌,也许青某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在历练中了。 人在床上已经来不及起身,只能猛扭身体如蛇一般避开已经逼至喉咙的一刀,同时右手并掌截出,反砍对方咽喉。 那双眼睛里惊讶之情一闪即泯,似乎有些意外青奋竟然能躲过这一刀。自己的咽喉要害可吃不起对方势如万钧的手刀,眼睛主人退了一步,手指一弹,那把短刀如暗器般急射了出来。 如果是站着,青奋闭眼睛也有十种方法接这一刀,可现在是躺着,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身体平躺,气沉四肢,千斤坠轰然发出,区区木床板哪承受得了这般雄力,崩然碎裂,青奋整个人掉到了下面的桌子上。 刺客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出此怪招,一时失了目标,再看时青奋已经合身而起,手自腰间横斩而出,掌中一片光亮照得整个宿舍如同白昼。 借着光刀之光,青奋总算看清了这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这女人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脸上都蒙了一块黑纱看不清模样,直好像电影里的夜行者。但青奋没功夫发笑,自己一刀斩去,对方却瞬间幻化出左右俩条身影闪过了刀锋,身影再一合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腕刃弹出正对自己心脏而来。 刺客的敏捷和灵活比青奋起码高出三成,青某人根本没转身空间索性也不转了,犹如盲战夜斗,反手擒出闪电般三指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刺客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落进了一个大型破坏钳,不敢再进猛然回抽。青奋也觉得自己是夹住了什么比鱼更滑的东西,两下一扯只听布帛碎裂声轻响,刺客的衣袖被整条扯了下来,光刀映照之下肌光胜雪,好一条美人臂。 经此一招刺客总算是死心,知道正面冲突自己占不到便宜了。左手袖子一掩赤裸的右臂,青奋突然眼花缭乱,七八条女刺客的身影满屋子都是,待到下个瞬间身影消散,她人也不在屋子内了。 而这时候,被床板破裂声、重物坠地声惊醒的三人才睁开眼睛,青奋看看满地残局和三人惊讶的眼光,一边合计着是哪位“情敌”能请出这个级数的刺客来要自己小命,一边还得编理由糊弄三个舍友。这刺客来去得不算干净,留下了一把短刀、一截衣袖还有几枚孔雀尾翎般的暗器,等到天明,大概有事可做了。这趟悠然之旅的历练没想到只持续了两天,这么快就结束了。 杭州城郊外,夺路而逃的女刺客一连奔出数十里地才停下脚步,这里已经是荒郊野外,深更半夜更没有人烟。女刺客放缓了脚步,前面隐隐绰绰却有几个人影站在那里。 “失手了?”靠着树身穿红色裙甲的女人将手上正在看的书一合,随手放回腰间。女刺客模样狼狈,怎么看也不像是功成的样子。 “不是一般的积木。”女刺客伸出右手,手腕处三道淤青伤痕如绳勒火烙,看上去触目惊心。 “既然是主人的分身,怎么着也不能太差了,如果只是积木的话岂不是让我们都很失望!”一个面目都还有些僵硬的僵尸少女走过来,取出银针往女刺客手腕上扎了进去,又取出药涂抹片刻,淤痕很快消失了。 “说起主人……怎么这几个臭和尚还在啊?”女刺客抬眼望去,主人依旧和自己出发前一样,还坐在那四个臭和尚包围之中。 “四位贼秃大师,我的女人已经回来了,你们的往生咒念完没有?”被众女称为主人的人是一个个头接近一米九的男子,身形魁梧,发皆倒立,敞着怀盘脚坐在地上,左手撑着面颊右手杵着膝盖,似笑非笑地说道。 四个和尚额头已经一齐流汗,此人身上怀有一股九州龙气,这是自三国时期起中国就失去的两股气运之一,长老们吩咐要将此人带回,可此时看来,这已经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了。 此人的龙气已经与他合为一体,浸发出黑暗邪恶的气息,四僧纵然以金光困魔法阵将他围住,他却也不以为意。 “不言语就是默认,既然你们事做完了,那就到我了!”男子慢慢站起身来,腰间一把黑沉沉的五尺长剑拔了出来:“此剑名唤‘毁佛’,各位贼秃大师可要定住心了!” 152 命中注定 152 命中注定 杭州郊外佛魔斗。 被众女子称为主人的男人看似随手的一剑劈下,慢如老牛拉车却又快似电闪雷轰。只是砍出一剑,却有四道巨大黑影从天而降,瞬间金光破碎犹如玻璃飞溅,梵唱止声好似划地而断,金光困魔阵应手而破。七苦之力自七窍而灌入,生、老、病、死、恨别离、求不得、爱憎会,霎时破去四僧百年修行的禅心,妄念一起已入魔道,四条灵魂一头栽入毁佛剑,丢下四具皮囊随风化去。 “灵隐寺的百年高僧也不过如此!”主人毁佛入鞘,有些失望地说道。 “主人,我任务失败了!请主人责罚。”刺客孔雀看到此间事了,这才低着头上前请罪。 “你修行还浅,做不到‘无念之杀’的刺客本来就还是门外汉。罢了,这次让你去本就是让你多点阅历,你把寄魂珠送去给水银汞,这件事就交给她了。 既然惊动了灵隐寺的和尚,那之后的追兵肯定是源源而至,我们还另有正事要做,不必在一个连龙气都没融合的废物身上多花力气!” 主人的神情即不屑又失望,青奋的进境太令人失望了,失望到他甚至没有亲手收回善、我两魂欲望的地步。 青奋可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废柴,废柴到可以因为被无视而拣回一命的程度,他得面对一大堆的疑问。 床板质量问题,睡着睡着塌了。这样的理由虽然听上去很扯,但其他人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有小个子很隐晦的暗示了一句,床板会塌显然是因为青奋昨晚兴奋过度,躲在床上运动太过剧烈有关。 一地垃圾清理干净,大学生宿舍本来就乱糟糟,多了一截黑袖子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人在意,一切尘埃落地天已经蒙蒙亮,青奋又到练功的时间了。 清晨的运动场上,青奋以毫无置疑的体能秒杀了向他挑战的运动男,后者心服口服,目带遗憾的送上了祝福——虽然是很老套的剧情,如果是本都市小说说不定会被读者狂喷烂俗,但事情撞到头上,青某人也没想出其他更有创意的举动。反倒挺意外的是林倩对此居然没有分辨。不知道她是知道根本说不清,还是另有什么打算,青奋已经懒得去想了。反正他和她都知道彼此不是恋人,其他人的想法连女方都不介意,他一个大男人就更无所谓了。 “我要去一趟北京,短则半个月,长就不一定了。”手里啃着一个包子,林倩突然开口说道。 “啊?”青奋吃了一惊,两天来两人一直粘在一起,不知不觉间青奋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现在突然说要消失起码半个月,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感性上却有些转不过弯来。 “怎么一副怪怪的样子,我又不是不回来!”林倩微微一笑,略微有一点不自然,青奋想着心事却没注意。 “对了,你的追求者里有什么有钱有势心眼儿又小的人吗?”青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林倩的笑脸变得怪怪的。 “纨绔子弟哪里都有,不过我一向处理的很好,最近没什么纠缠的对象。怎么了?突然想把我卖个好价钱吗?”林倩用很戏剧化的表情看着对方。 “哪里敢啊?”青奋苦笑,把短刀和孔雀翎拿了出来:“昨晚我居然被人刺杀,差点就死了。我说你从来不谈男朋友,该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 “刺杀?”现代社会里冒出这个词来实在太违和了,以林倩的承受能力都反应了一阵才明白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报警?”林倩皱了皱眉,自己摇摇头。青奋也摇头,他要是跑去警察局说,自己昨晚在大学宿舍里被一个黑衣女子刺杀,下一秒钟就会被送进精神病医院的。 “安全问题我自己会处理,我现在想的是,你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能请得起这样杀手的人,不但有钱有势,而且还非一般的小心眼!”危险青某人倒是不怕——他就没安全过,不过要是不知道敌人在哪,那就危险得莫名其妙了。 “能请人揍你,甚至真的疯狂起来请人砍你的人我都勉强能想出几个名字,但你所说的这种刺杀就好象古装剧。唔,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事情与其从我这里找,不如从你那里找!”林倩从最初的震惊中迅速冷静下来,马上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正常人就算要杀人泄愤,谁会干爬窗子刺杀的行径。反倒是你这样有些返古的练武人,没准会有这样奇怪的爱好!” 对啊!被一提醒青奋也想起来了,或许真不能简单化。这两天卿卿我我多了,差点都忘了这是在历练了,就算是现代,也许仍然是有各路好汉为着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要自己的小命, “有道理,那我自个琢磨吧!不过这么一来咱俩就立场对调了,现在变成也许我会连累你了?”青奋挺郁闷,本来理直气壮来问罪的,现在成了反倒拖累对方。 “你也知道了?”林倩斜着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点着头:“所以你可以趁我去北京的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补偿我?” “这个问题我会仔细考虑,不过现在是,你的安全怎么办?要是那个刺客今晚偷偷爬你的窗户,你那漂亮的小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二十四小时和我在一起?”林倩笑吟吟看着青奋,后者想了想,点点头,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得美!”林倩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如果是针对你来的,可不会牵涉到我身上,你当心好自己就行了!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我可能也帮不上多大忙。自己小心吧!” 说完话林倩加快了脚步,刚刚走出两步,顿下脚又犹豫了一下,转头又走了回来,从腰间摘下一块翠绿的碧玉递给了青奋。 “暂时交给你保管,半个月后我回来,记得还我!”也不容他拒绝,把玉往手里一塞,返身就走,快步之下已经只给青奋留下了背影。 她倒走得干脆!青奋苦笑,看看手里的美玉,反正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线索,先就那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对了,飞车党的事还是要做一了结才行。 就这样,青奋过上了白天去图书馆看看《中国历史》,晚上到拳击馆当当人肉沙包,没事大街上瞎转悠看看能不能瞎猫撞上死耗子的遇到飞车党徒。但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一周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林倩其间打了两次电话回宿舍,说她大概要在那多呆一阵,除此之外青奋的生活可谓是平静无波。 又是一周过去了,青奋的历史书也从东周看到了唐代,大收获没有小知识增长了无数,对于林倩提倡的儒学他倒也产生出一个自己的观点——儒学昌盛大多都是在太平盛世,这似乎是个特别适用来粉饰粉饰盛朝的学家。当然,这观点到底是对是错,他自己也没把握就是了。 这天在拳击馆挨完拳手们的乱揍,青奋照例找到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笼包子店,点上一笼包子一碗小米粥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顺便一说,拳击馆的工资是周结。 一进门才发现今天这店的生意出奇的好,这会儿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的当口人居然坐得满满当当,也不知是什么日子。青奋挑着不多的空位坐了下来,服务员不用他招呼已经去端包子了。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见有人坐了下来,没有抬头,但喝粥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吃喝。杀他是水银汞的事,没必要自己动手,更何况条件也不合适。 青奋哪里知道眼前差一点就是血溅五步的场面,看着对面黑色高领风衣的冷漠女子,徒自还在感慨杭州就是美女多,随便吃宵夜都能遇上不亚于林倩的冷美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也许是吃饱了,也许是对面坐了一个登徒子让人感到不悦,风衣女子两口喝完碗里的粥,提起一个黑色的长盒子,结帐出门了。这时候青奋的宵夜也上来了,分开筷子刚刚要吃,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摩托发动机的声音。青奋这半个月一直惦记这事儿,无奈好像飞车党真的统统洗心革面金盆洗手,让他一点头绪也没有。现在突然听到这熟悉的摩托减速声,眼泪差点激动得流下来了。 飞车党也总是那一套板斧,飞车减速抢女性的包袱,再加速逃离现场。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了半个月,再重出江湖就要做一票大的提一提士气,这次竟然瞄准了风衣女那长盒子,看那有棱有角的精致模样,里面总不能装的是被单吧! 一击得手,意料之内,长笑声中两个笨蛋扬长而去,估摸一定觉得自己笑得很潇洒。不像普通妇女包裹被抢了,不是惊神落魄就是呼天抢地,风衣女子手往衣兜里一插,不紧不慢地朝着摩托的方向走去。 本来兴奋奋追击而出的青奋人此时却呆立在包子铺门口,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本意是想追踪那些小子直到老巢的——他们总得有分赃销赃的据点吧,可刚才那黑色长箱易手的时候突然迸发出一股利气,里面定然是神兵利器无疑,而这箱子的主人更不会是省油的灯。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应该去凑热闹吗? 想了几秒钟,一来自己虽然不怕飞车党,但难保以后林倩那里不会被记仇,横竖这事儿必须有个了结。二来自己被刺杀的事虽然这半个月没有重演,但也不能当没发生,这风衣女显然是此道中人,就算她身上没线索也或者能提供一些方向。三来……更重要的是,这半个月的生活太平凡了,平凡到青奋全身骨头发痒,或者说发贱,难怪会有退役士兵综合症,在高强度战场上呆过的人,这辈子就别想安逸生活了。 青某人自嘲地苦笑,随后跟上了队伍。他的轻功只是及格,追踪术更是勉强,落在后面,估计也就剩下喝刷锅水的份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他们一伙的!我们一个月前才莫名其妙穿越过来,身份证不对,钱也没有,连派出所都查无此人,我们是被逼做贼的,女侠饶命啊!”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两个小子磕头如捣蒜,周围十几个半大小子已经尸横遍野,躺得横七竖八了。 “新人?”风衣女子第一次发出声音,不是意想中符合她容姿的迷人清冷,反而好似金属摩擦一般的难听:“可惜,主人不喜欢外来的游戏者。新人,凭这个身份已经可以死了!” 一把无锷软剑被从黑匣子里抽了出来,空中血花飞溅,两个新人倒落尘埃,像是世界上少了两粒灰尘一样微不足道。 倒不是手痒非杀人不可,只是每到月圆总需杀人祭剑,撞上了只是这几个家伙前世不修吧。风衣女抬头看了看气窗口的方向,青奋就算明知没用仍是本能地一缩脖子。 飞车党这些混蛋就算不是什么好货,但无论如何罪不至死,假如是其他情况也许青奋还会充一充主持公道的大侠。可自下边这女人动手的第一剑起青奋就已经明白,自己如果胆敢硬充大侠,结局就是地上的尸体再多一具。 看着这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没兴趣找自己的麻烦已经是烧了高香,青奋承认自己是胆小鬼,没勇气下去正义热血一把。就在唯二的两个活人各自要分头走路的时候,分管这一片区治安的迟到的“警察”终于赶到了。 “妖人!受死吧!”粗眉粗眼腰扎粗绳,五短身材的一个络腮胡突然土地一翻从下面冒了出来,喝骂一声妖人受死,挥手间一团烈焰夹杂霹雳之声直直轰向青奋而来! 人倒霉起来真是没有办法!这一个月来“主人”带着他的侍女们将中国闹得鸡飞狗跳。他身上龙气既重要,本身修为又高,官民两路黑白两道对他有兴趣的人海了去了。这络腮胡本是感受到此地有人违规用术法杀人而来,结果第一眼就见到青奋,虽然样貌和传说不符,但身上的九州龙气骗不了人啊!姓青的运头够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冤枉了,想来他自己也该习惯了。 莫名其妙,目瞪口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攻击,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自己接不住这样的攻势,实在没选择,青奋反身跳下气窗,直直落在了风衣女面前和她站了个面对面。青奋看着对方冷如冰霜的眼神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其实现在也没说话的机会,那络腮胡紧跟着就要从气窗钻进来,就在他几乎出现的一刹那,风衣女本来就冷的眼光霎时间又降低了几度,青奋几乎感到空气已经结冻,那黑色长匣里一抹蓝光飞射而出,几乎同时已经到了络腮胡眉心之前。 “原来还有个女的!”络腮胡嘿嘿一笑,张口酒气蒜味并一团烈火一起喷出,风衣女不愿宝剑受损,左手剑诀一划,蓝光飞舞,绕过火焰又从络腮胡头顶落下。但剑有灵,火也有灵,喷出的火焰并没随风飘散,反而像一个火精灵一般朝着蓝光扑去,一时间半空好似玩起了捉迷藏。 这脏道人还有两手!风衣女好似来了兴致,本来随意放在地上的剑匣突然立了起来,中间又是一点银星打出,银星在半空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万,所到之处火焰皆灭,眼看就要将络腮胡打成蜂窝。 “好剑!”络腮胡眼睛一亮,虽然路数不同但两人都是道家一脉,这枚银剑剑质既好祭练又佳,是一口难得的好剑!但赞归赞,眼看这好剑就要插自己身上了。络腮胡人钻过气窗正在半空,双手一合极招已出。全身火焰大作,身形滚动犹如开天火轮,带着滔滔火势劈开挡道的银星,直向这边滚了过来。 风衣女左手猛一拉青奋的衣领将他放在自己身后,右手剑诀一指剑匣,自右向左,似慢实快地划出一道大弧。随着她手指流动,空气中出现七道颜色各异的巨大剑气,併在一起组成一道七彩屏风。络腮胡的开天火轮硬撞上了七彩剑屏,剑屏不动如山,火轮却自崩离散飞。 风衣女更不饶人,剑屏化为一道彩虹剑气,破开络腮胡护体火焰,一剑钻透他的心房。 “好剑法!可惜,不学好!”落地的落腮道人身受致命重创,没有破口大骂妖女狠毒,反而称赞她剑法高超,却又叹息她误入歧途。生死无所谓,只恨自己不能再铲奸除恶,叹息中闭上眼睛,周身火焰再起,化成了飞灰。 风衣女收剑回匣,看了看还在发呆的青奋。若他此时死了,魂魄重入轮回,哪里还找得到去。水银汞干嘛磨磨蹭蹭的? 风衣女自顾地走去了,青奋还呆滞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高手单挑,两个章刑级的高手三招分生死,不但是武力的对撞更是智慧的较量,信念的角力,生死之事,此时反而已经无所谓了。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许命中真的五行犯贱,但平凡的人生真的已经装不下自己了! 153 水银汞的挑战 153 水银汞的挑战 “中国历朝,最盛之朝属唐朝。唐朝之中,可观的皇帝有三,太宗李世民,大圣武则天,玄宗李隆基。太宗时候建国不久,虽盛但不算太富裕,玄宗却微微露出衰败之意,唐朝最强盛最富裕的时候,还是该属承前启后的武则天时期——中国历代三百多个皇帝,男权社会历时上下五千年,最强盛时候居然是一个女皇帝!这太戏剧了!”青奋一边写着读史心得一边摇头晃脑。 一个月过去了,厚厚一摞中国历史已经看完,虽然是囫囵吞枣但也是生平第一次对中国这几千年的兴衰有了一个整体的认识。读书让人沉气凝心,一个月的静读让青奋一年多积攒下来的躁动不安的杀气渐渐平复,整个人也从享受杀戮的魔念中解脱出来,此时的感觉比之一月之前已经轻松了不少。 飞车党事件已经解决——整个党已经从上至下死得干干净净,只有那两个铁窗里的小子幸免于难,真是祸福相依,人所难料了。刺客的事也再没发生,想来可能又是摆了一个乌龙,后来发现弄错了也就没事了。反倒是自己也不敢再去找寻什么风衣女、络腮胡之类的人物,再卷入那种怪物大恶拼,未必还有下一次的侥幸。 还有就是武术的修为。金钟罩五关所需的内力基础早就够了,但想封成一品境界却还需细细打磨,让真气更加纯熟才行。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有速成的办法,把自己放到水压机下面压一下,被压成肉酱的同时金钟罩一定也就封关成功了! 最后就是半个月前那场大战带来的东西。虽然前后一共只有三招,但拼斗之绚烂,生死之博在一瞬均让青奋觉得自己之前经历的打斗原来都是家家酒。当然,纯论实力而言,络腮胡比章刑还逊色些,风衣女实力未见底,但想来就算高也高不出去多少,可他们的打斗可比章刑的拳头漂亮多了。 青奋是年轻人,当然会喜欢华丽和拉风,尤其是风衣女最后一招七彩剑屏,七道如水晶的剑气组成一道巨大的屏风挡下道人的无敌风火轮,实在太拉风了!想到兴奋处,青奋忍不住狠狠捶了一下桌子,一时忘了这是图书馆,巨大的动静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青某人自知理亏,正好兜里新买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索性一缩脖子卷起书本一溜烟跑出了图书馆。 “我很快就要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林倩的声音,但感觉有些疲惫。 “你怎么了?干什么这么累?”不知不觉间青奋开始敏锐了起来,一点点的改变却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开始。 “没什么,就是被折腾的。好了,就告诉你一声这事儿,不多说了,乖乖做好作业,等我回来检查!”又开了几句玩笑,林倩挂了电话朝家走去。父亲常年需要来往北京,索性就在这里购置了一套房产,免去酒店的不便。 刚推开门还没换鞋,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动静,似乎是有人来拜访。 “林教授,学生姓燕,双名辉煌,字耀世。久闻老先生是当代儒学大师,今天冒昧特来拜访。”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不会超过三十,声音很厚,力量感很足。 “燕先生客气了。一点心得,不敢称大师。”这是父亲的声音。这次来北京是私事,就没告诉几个人,难得有人消息这么灵通,这都能找上门来,不知是托了谁的门路。 “其实学生对儒学也看了许多年,但恕我冒昧直言,儒学稳定社会,画花画彩是功不可没,但本质上却是一种虚伪之说,违反人性之说。靠愚民治国,终究不可取。” “哦,这样的说法也是时有耳闻,但大多是学之不全的偏见,愿听燕先生的‘之说’。” “自私是人的天性,无论用何种言辞去掩饰,都不可能遮盖这个事实。人,能去自私吗?” “当然不能!”林老先生回答得很痛快:“灭人性,这是没道理也不可能的事情。人因为自私而远离其他人,但也正因为自私才能团结其他人。如果以自私为出发点,那人就应该知道,对方每个人也是自私的。而双方都自私的自私和双方都无私的自私,进一步和退一步,只有后者才能让彼此得到更多的利益。” “虚伪也是人的天性。孔子曾经困于陈蔡,无衣无食。他的弟子子路偷了别人的牛羊换来了酒肉给他,他也不问酒肉来由,有来就吃。后来到了魏国,他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子路问他为何与先前不同,他说,彼时求生,此时求义。 我并非指责孔子,在饥寒交迫的时候,我相信任何正常人都会偷盗求生,在富贵安乐之时,人人都可以满口大道理。但正因为这是人之常性,所以儒家思想的遮遮掩掩,粉饰人性,粉饰太平,虽然于事实有益,但本质上不过是愚民虚伪的语言罢了。” “当人有了灵智,区别于动物禽兽的时候,人便有了善恶,事情便有了对错。世间存在各种不可勉强的情况,但错的终究是错的。 孔子当时吃了明知是偷盗来的东西,和他自己去偷盗没有区别。虽然情况特殊,但并不能改变这是一件错事的事实。之后子路问起,所谓‘彼时求生,此时求义’,不是得意洋洋,堂堂正正的话语,相反而是一句惭愧的话。当时没办法,为了求生而做下错事,这种事情当引以为戒,切勿再犯同样的过错。 一个人因为饥饿而偷盗了一个馒头,等他吃饱以后,他可以选择去工作挣钱或者继续偷东西。所谓道德法规是虚伪是粉饰是灭人性的说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堕落找的借口罢了。” “这样的话有些想当然了!林教授如何知道孔子当时是得意洋洋还是面带愧色呢?” “这并没有关系!读书读史如果不能从中吸取教训和力量,那只不过是咬文嚼字的腐儒而已。我是一个相信正道的人,当历史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要从中吸取的是正面的力量。孔子这件事的真伪已经埋在了两千多年前,今天留给我们的,不过是一个心念的影子。正人看上去就是正事,斜人看上去就是歪事。 就如佛教里很有名的师兄弟负女子过河,那位师兄嘴上说得好听,但到底是真心放下了,还是嘴上一套心里却正暗爽占了便宜呢?关键不在于师兄的想法真伪如何,而是在那个听他说话的师弟的心性是正是邪。” ……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个姓燕的好像要告辞了,林倩这时候才迈步走进客厅。 “哦,这位是林教授的女儿吧?大家闺秀,名不虚传啊!”姓燕的个头很高,身形厚实,透过西装,那股蕴含在肌肉里的力量似乎都要扑面而来,换成一般人别说对话,就是与他对视恐怕都会困难。 他看年纪比林倩大也大不出几岁,但说话自然间却是以林倩长辈自居,可由他嘴里说来却是一片自然,给人以理所当然的感觉。 林倩没回答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姓燕的寒暄两句终于告辞离开了,房间里就留下父女两人。 “检查结果怎么样?”难得有父亲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女儿,里面全是遗憾。 “又大了些。”林倩摸了摸自己的头:“医生说,最多半年就会下肢瘫痪,什么时候死更是随时有可能的事情。” “那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没什么特别打算啊,照旧呗!”林倩坐回沙发上,蜷起腿抱过一个大靠垫:“反正从出生就知道自己活不长,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过的,继续任性到我死前一天就好了。人没有不死的,早晚而已,只要能活得精彩,能在世界上留下一些东西,早死晚死也区别不大了。” “那你除了想在人世间留下点什么痕迹之外,就不想想你个人的问题?我听说好像你谈了一个男朋友,回去带回家里来吃顿饭?”老林似乎这么多年面对随时会死亡的女儿,对于生死之事也看得很开了。 “不是什么男朋友啦,男性朋友而已。吃饭?哼,一说吃饭他肯定赶着趟的来,他都不知道蹭了我多少顿饭了!”林倩细细一想,两人吃饭好像青奋从来没买过单,真要是男朋友做到这个份上,一百个也踢了。 北京的一处四合院,地处繁华却闹中取静,正是有钱无权买不来的好地方。 “主人回来了,结果怎么样?那姓林的‘叫兽’除了会叫以外,有些料子吗?”僵尸少女脸上的死气又少了一分,现在看上去与正常人差不太多了,尤其性子越发像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勉强够资格用来祭器,不过看在他女儿的面子上,让他再多活几个月吧。”燕辉煌脱下西装,递给旁边的刺客孔雀。 “他女儿?不就是和主人分身有些不清不楚的那人吗?嘻嘻,听说很漂亮很有学问,主人不是想打她的主意吧?”僵尸少女做了个鬼脸。 “没上没下!”裙甲女陈晓钤一掀帘子走了出来,身上红色调的盔甲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变得透明,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身普通的衣物。 “他女儿已经没几个月好活。老林少年丧父,中年丧妻,等他晚年丧子的时候再动手,滋效更佳。空气里战意还没消散,我们已经与官路达成和平协议,是哪儿的野路子还敢来找麻烦?”燕辉煌目光看向晓钤,她是大总管。 “一个西方教的洋妞,是个战斗天使。实力比我稍逊,但因为想活捉她,我用了诛仙轮。”晓钤的地位似乎比其他两人高半级,与燕辉煌说话的语气也有所不同。她看了看自己手心被天堂之火烧灼出的痕迹,虽然已经反复用圣光治疗过,但伤痕一时间还是消除不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洋妞,不过这是一个混血儿,所以特地留给你看看。” 燕辉煌没再多说话,径直推开了房门,里面一个白肤高挑的女子正被她自己的锁链绑在柱子上,身上有些破口,更重要的是被诛仙道气锁死了全身经脉,变得比凡人更加凡人。 本来正在挣扎的人,突然见房门一推,一个高大男人走了进来,那几个恶毒女人都跟在他身后,不用说就是那个恶魔主人了。虽然信仰让她无谓死亡,但想象着自己可能遭受的折磨,还是让她后悔一时的鲁莽和冲动,不由自主一个寒颤。 燕辉煌顺手拖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在柱子面前一坐,眼睛上下打量。那女子只觉得那眼光好像剥掉了自己的衣服透过了自己的肉体,将灵魂深处每一个角落都扫描得一无遗漏,这种感觉让她心脏都收紧了起来。 “我就是燕辉煌,中国三国时候人,师从左慈,修道术。”左军什么话没说,竟先开始一段自我介绍:“左慈因为散去天下三分之二龙气的缘故,自化元神补天数两千年,尸骨自燃锻成诛仙轮,就是把你锁在这儿的那个轮子。之后我修炼多年,又往返穿梭时空,共八百七十一年,直到今天。 我的实力已经用不着我自夸了,跟着我,可以完成你一切的愿望,无论是要取悦你的神还是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做梦!无耻的恶魔,就算你可以折磨我的肉体,毁灭我的灵魂,但永远别想我向你屈服!”这个混血儿漂亮的双眉立了起来,她的中文说得不错,带一点口音韵味更佳。 “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的!我想要得到的人或东西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燕辉煌不以对方的愤然为意,淡淡的语气下面是战无不胜的自信和霸气。 晓钤等人看着主人取出一只血红妖异的眼睛状的珠子,都知道接下去是什么节目,三人一齐退了出门,将那洋妞那对未来的无知惊恐万分的眼神关在了门后边。 “又多了个姐妹了!她的胸部真是大,外国人都长得这样吗?晓钤姐?”僵尸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全不能与之相比的地方,又转头看向大总管。 “她本来底子就好,经主人调教很快就可以像白炎和水银汞一样的单飞了!”陈晓钤从腰间口袋里取出书来,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说的不是实力的问题啦——喂,臭孔雀,我话没说完你要去哪?” “练功!我不靠胸部大小取悦主人!”女刺客话没说完,原地已经没了人影,直把僵尸少女气得直跺脚。 陈晓钤微微一笑,在院子里拉过躺椅坐下,阳光下悠然读着手里的书,今天真是有趣的一天。 “砰!砰!砰!砰——砰!”好像爆竹一样,带着拳套的重拳接二连三,好像存心致人死命,拳拳都对着青奋的脑袋殴打。 “这小子怎么了?失恋了还是失业了?”老板在台下面看着上边不太正常的练习,好奇地问旁边的人。 “今天没见这小子的女朋友陪他一快来,大概是失恋了吧!”其他人也不太清楚,估摸着瞎猜道。 自从拳击馆里青奋来当了陪练以后,有意无意的,这个陪练真成了人肉沙包,许多花钱买心情的人都来这儿注册了会员,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有人可以暴打,打到自己爽为止,这一个月来老板的营业额是显著上升。 本来老板还担心会不会打出个好歹,可渐渐发现这小子真是打不死打不伤,而且他自己也没意见,那自个干嘛与钱过不去,多发他一些奖金也算彼此互利了。 “呜呜——哇!”打着打着,被打的没啥事,打人的反而哭起来了。还不是一般的哭,而是抱着青奋放声痛哭。一个大男人哭起来那是很难看的,不是伤心到了极处,谁能哭成这样。 “嘿嘿,哥们,你这是怎么了?”被一个大男人抱着痛哭的经历青奋还是第一次遇到,手足无措。让他继续抱着很难看,把他扔开好像也不太好。 “我十八岁辍学出来混社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她嫌弃我没钱,说跟着我受苦,最后吹了。我今年二十七岁,我做生意有钱了,可我女朋友的父母又说,有钱人花心靠不住,她现在也挺不住了,说要跟我分手。现在社会怎么这样,我怎么那么倒霉,我怎么那么倒霉啊!”一边哭一边抽泣,呜咽着把事总算吐露出来了。众人听得一阵无语,是够倒霉的。这两种思想也不能说绝对就错吧,只是都让他撞上了,算他倒霉。不过谁也不是他爹,也跟他没啥交情,世界上可怜人多了,谁耐烦来听他倒霉事! 台边绳子一动,又有一个人上来了,顺手抓着那倒霉鬼就扔了出去。“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女朋友跑了就追回来,哭有什么用?” 众人看着那个起码也有六七十斤的大男人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砰一声砸在地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也幸好下边都是垫子,要是水泥地板不定直接摔死了。再定睛看,这个彪悍之徒不是别人,竟然是有“无声”称号的拳击馆唯一女性——水银汞! 青奋估量了一下,就是拳击馆第一高手,也就是那巨熊来扔失恋男,也未必能扔得如这小女子那么轻松。这水银汞那条纤纤细臂里,蕴含着可怕的力量。她上台来当然不是也失恋了想抱着自己哭一场,平日里都撒着的头发今天特意扎了起来,收拾得那么干净无疑是早有准备找上自己了。 单田芳大师有名言:战场上遇到女人、乞丐、出家人万万不可大意。不过就看刚才她那动作,还能大意的就是白痴了。 “打吧!”水银汞举起了双拳,言简意赅。 154 特殊关系 154 特殊关系 “砰!”一股巨力直击面门,青奋什么都没看见,脸上已经挨了一拳。这个月已经刻意锻练过头部,可仍是满眼金花乱冒,脚下浮虚不定。这可不是功夫不到家,而是一品的四关金钟罩确实抗不住对方的拳头! 金钟罩是一门很抗打的武学,但练金钟罩的人并不是只会挨打。青奋莫名其妙已经挨了一拳,头晕脑子不晕,立马意识到这是对方出拳太快拳头太重,靠五感追踪拳路那是一点胜算都没有。顾不得什么陪练的要求拳击的规则,身子俯低一脚扫出,先要把她逼开再说。现在这个水银汞杀气腾腾,明显就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攻防只在刹那,更大程度上双方的反应是都是来自反射和经验,台下的人却是看得明白。水银汞上前了一步,好像出了一记直拳,青奋人往后一仰,随即却是低下身子来了个扫堂腿。还没等他们哗然,就看水银汞脚下往后退了一步,拳头却仍是向前打出,明明隔着好几步远,可青奋仍整个人飞了起来,一直撞到了台边绳索上。 青奋一直到现在都没摸清楚这个水银汞的拳路,简直就是无影无形的劈空掌,明明隔着好几步远又没有劲风扫过,她到底是怎么打到自己的?这个谜解不开自己就死定了,可问题是这会儿没工夫去解谜,远远的,那个杀人汞的右手好像消失了,手的位置只剩下一团光芒,第三拳又要对着脑袋打来。 再这么下去非得被活活殴死,青奋心一横,豁出脸上再被打一拳,双手一团,无论飞过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这次非得把它抓出来看个清楚不可。就在青奋沉心静气的一瞬间,突然一股奇怪的预感降临,好像四周都静寂了下来。对面水银汞的动作静止了,自己的动作也静止了,唯一还在运转的只有飞速的思维。她的拳头又重新变回了拳套,却发出一股光束直射在自己胸前。 打脸是虚招,重拳在心脏!不知道该称呼为直觉还是预感,一瞬间四周又恢复了正常。青奋拳脚已经来不及收回去,唯有拼命运起金钟罩,凝聚胸口要挡下这一拳。 “砰!” 下一个瞬间,水银汞的右拳重重轰在了青奋的左胸上,一如预感中的画面。 青奋曾经自嘲,如果把自己放进水压机,金钟罩五关立马可成。现实印证了他的想法,水银汞的光线拳轰出了不亚于水压机的力道,青奋只感全身真气猛然一震,护体之力何止倍增,一品的五关金钟罩果然大成。但同时耳边好像还有一个奇怪的声响一起响起。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然后,什么声音都没了。 水银汞收回了拳头,失去了依靠的身体猝然倒地,青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地板,好像不相信自己这么简单就死了。 死亡,这就是死亡?青奋开始感觉轻飘飘的身体没了重量,四周一切好像漆黑一团又好像明亮的刺人睁不开眼。自己的过去与未来都在身边流淌着,模模糊糊好像可以看见却又什么都看不清。脚下是一条不是路的路,路的尽头就是地府吧? 晕晕叨叨,青奋不知不觉迈步就要向前走去,可心里似乎总觉有点不妥,脚举起来了,这一步就是迈不出去,正在两相犹豫间,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 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融合龙气,竟然只是稍微练出了一点灵觉,死得无尤。水银汞取出了寄魂珠,人死魂消,他的魂魄按自然将会重新进入轮回,但主人正需要这一善一我两魂,须用寄魂珠才能保存带走。 眼看人死身冷,魂魄就要飞出,突然间一声清响,本来已经停跳的心脏好像被起搏器狠狠电击了一下,猛得一跳,青奋整个人也跟着突然一跳,大叫一声竟然又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好顽强的意志!水银汞冷眼看着。青奋现在满头冷汗,心脏忽快忽慢的一阵乱跳,趴在地上根本一时起不来。此时若想杀他只是举手之劳,但对这样的小辈弱者动手,一击不中怎能再试? 其他人有什么逻辑自己管不着,但水银汞有自己的原则。刚才一拳自己并没有手下留情,无论是什么原因,能起死回生是他命大,自己的任务就此了结。想再杀他,让别人来杀吧! 丢下还在台上喘粗气的青某人,水银汞下台,离开。全场静寂,没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杀我?”拳击馆更衣室,青奋拖着一半伤一半残的身体,徒自战栗不已的心脏追上了水银汞。这不是他想找死,而是这已经是第二次被高手袭击,自己如果还是莫名其妙,迟早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总不成每次都能死而复生那么好运。现在就算是冒着再被杀一次的危险,也得把这个问题问清楚了。 “总之是有人对你的命感兴趣,至于为什么不重要。”水银汞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淡淡说着。 “那人是谁?你又为什么放过我?” “我没必要回答你!”将拳击服和手套塞进包里,换了一身便装的水银汞推开挡在门口的青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拳击馆。 这就是为什么赵莫言总是情报情报叫个不停,原来如此!青奋看着水银汞的背影,突然肩膀一松,苦笑了起来。原来要是情报能力跟不上,别说取胜,连自个为什么被打都会不知道,就算想防御想反击更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施力。如果不是拥有楚大校、诸葛亮那个级数的智力可以未卜先知,情报对普通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算了,回去吧。问不出所以然,打又打不过,想又没那个智力,自己真是一无是处的废品啊……等等,身边不是有一个高智商的人吗?干嘛不用? 青奋一拍脑袋才想起世界上还有求援这回事,拿出手机拨了林倩的号码,结果手机里传出“对方手机已关机”的电子音,差点把青某人噎死。 清早十点,杭州萧山机场。 林倩一下飞机就开始不动声色的东张西望,虽然她动作做得很隐蔽,但怎么瞒得过养她二十一年的老父亲。 “呵,有人来接你吗?你那个男朋友?”林老先生难得看见女儿这样的表现,觉得很有趣。 “不是男朋友,是男性朋友!而且他也没说要来接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眉宇间还是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既然告诉他自己回来的时间班次,林倩很自然的就觉得应该在这里看到他,尽管没什么理由。 算了,也许是想多了。林倩轻轻摇头,大概是这次检查病情恶化,连带心理都消极了起来。刚刚想到这里,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猛的被人横抱了起来! “啊——唔。”林倩本来已经发出了所有女性这时候都会正常发出的惊叫,可刚叫出声却被自己强行打断,因为她已经认出了抱自己的人,不想因为惊叫而引来一大堆的围观者,虽然现在朝这边注目的已经不少了。 “笨蛋,放我下来啦!”惊、怒、喜、羞,什么样的感情都有,五彩缤纷连林倩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现在人在半空,只能一手抱着这恶人的头免得自己失去平衡,一手狠狠捶着他的肩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你不觉得很得意吗?你看周围都是羡慕的眼光啊!”这招突然袭击并非盗版任何看过的一本都市小说,全为青奋在前人基础上原创而来,看来效果不错,林倩和周围观众的反应一如预计。周围上年纪的人都是对着这边善意的笑着,大概是觉得年轻人很有活力。那些本来就年轻的男女确实是投来羡慕的眼光,有几个女孩子不希望一下飞机就能这样被男朋友高高抱起,只是大多男人脸皮比较薄,心思比较粗,对女孩没追到手的时候不敢这么干,追到手了又懒得这么干,结果造成了这份物以稀为贵。 “得意你个笨蛋!”林倩满脸通红不知该哭该笑,一个月不见这个家伙越发大胆无赖了,可挣扎了几下实在挣不开,只好说:“我爸爸还在旁边呢!” “啊!”青奋这才停止了抱着人转圈的运动,停下来果然看见众多驻足者中,有个一个头发花白衣服笔挺的老者一身儒雅之气,笑吟吟站在一边,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其实叫他老者也不是很恰当,这老先生年纪似乎也就五十刚出头,但那份书卷气质却让人自然而然的将之当成德高望重的长辈,按中国人以老为尊的习惯,下意识就称呼为老者、老先生了。 “林叔叔好!”青奋面部有些僵硬的笑着,让他看上去有些傻样。读了一个多月的历史,现在他总算知道林倩以前说她爸是“大学士”,这个大学士不是有学问人那么简单,虽然只是五品虚衔,但大学士是皇帝身边近臣,能草诏,能递得上话的人。尽管现代官职里没有对应大学士的位置,但起码也说明这位老人的能量是可以传得很高的! 老者点点头,有些好笑地说道:“这位,我女儿的男性的朋友,能先把她放下来吗?” 青奋连忙照办,林倩脸上红晕更盛,现在还说什么“男性朋友”,简直就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了!她狠狠瞪了旁边人一眼,都是这个脸皮奇厚的家伙惹出来的事,让自己被父亲取笑。 落地的林倩很想好好教训这个无赖,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该用怎样的手段,只好气鼓鼓站在那里。林老先生越发好笑,伸手接过林倩手里的旅行箱,不想再让女儿继续难堪下去了。 “你们年轻人自个去玩吧,不用理我这老头子了,晚上记得一起来家吃顿饭!”说完话也不等女儿再说什么,拖着行李自己就走了。林倩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发出声来,想来是连自个都找不到说话的立场。 “称心啦?满意啦?”林倩转头看着青奋,脸色又变回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只是脸上红色还未褪尽,让她的招牌笑脸少了几分杀伤力。 “好了好了,别玩了,我有正事找你!”青奋一看势头不对,连忙转换话题。 “这么说你又被袭击了?而且还把我的传家玉石弄碎了?”小公园的草地上,林倩皱着眉头,指尖把玩着一根细草。 “是啊。不是说好玉有替主挡灾的功效吗?我当时好像已经死了,却又死而复生,应该是这块玉石的功效了吧?”青奋抓了抓头,不很肯定的说。 “传说是这样,但谁也没实际见过,也许只是单纯的你运气好体质好也未可知。”虽然当时将玉交给青奋是存了免灾的心思,但毕竟是传说的事情,更大程度上不如说是一种祈祷,能否有效果林倩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你的故事倒挺神奇的,能穿越时空到处旅行,很有趣呢!”林倩听了青奋的来历,似乎还有些向往的意思。 “有趣?”青奋苦笑:“对于渴望在不平凡中奋斗到死的人来说,确实很有趣。不过那儿确实不是正常人该进入的世界。” “恩,不过照你所说的情况的话,想杀你的人显然并非很急切。时隔一个月才第二次派人动手,而且还是个很讲原则的人,这显然不是专业杀手的表现。如果是用钱或者其他东西请动杀手的话,那他完全可以找个冷血无情的。或者更简单一些,直接雇佣个狙击手一枪干掉你,多干净利落。 可对方却弃简择繁,连续进行了两次失败的行动,刨去运气因素以外,显然杀你并不是一件主使者很着急,甚至可以说是类似一件消遣的事情。”几句闲话说过,林倩开始说正事了。 “从对方的手法看来,应该是你们那些神秘世界人干的事。那也不过是以下几种可能之一。 一,其他队伍恰好也在这个背景世界做任务或历练,遇上了你认出了身份,但这种情况下杀你并没什么实际的奖励,所以就有机会顺手杀一杀,没机会也就算了。 二,就是背景世界中的npc想杀你,就我感觉的话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如果是你所言的游戏者,那么应该是无所不用其极,很难想象有像水银汞这种人。 而如果是背景npc,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说曾经废弃工厂里见过风衣女和络腮胡打过一架,络腮胡二话不说想杀你,而风衣女却很明显的救了你,他们一定是有自己出手的立场。你在这里一定是有着什么特殊身份。 女刺客一事暂时没想到什么头绪先放一边。 水银汞我记得最初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曾经错把你当成‘主人’。如果这不是一个巧合的话,你应该是很像她的主人,而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来杀你,也正是因为别人都错把你当成了某个‘主人’,而发动了一次次的攻击。或许我们可以查一下,某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另外你之前曾跟我说的九州龙气的事,我也查了一下资料,虽然零零碎碎,语焉不详,但总的却有一个意思——过或者不及,对中国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按你所说这里还有一个神秘世界存在,那么你身上这股来自另一个平行三国时代的龙气显然是过剩的,神秘世界的人不可能放着这股龙气破坏中国而不管。如果是白道大组织的话应该会光明正大找上你求个解决的办法,这么鬼祟的暗杀偷袭,也很可能是情报获取很快而实力未必很强的小组织。” 手头上的情报太少,就算林倩头脑再好也不可能重组出整个的真相,所提出的推测里有太多的“可能”“也许”等不确定词语。但当事情大体有了轮廓,下一步棋也就有了走的方向。 青奋对于林倩的推断或说猜测也只能“呜呜,哦哦”,起码听上去是像模像样的分析,他也找不出更有条理的解释来。 “不过我感兴趣的倒是你们的主神和那个g先生,非常人性化呢!”林倩突然把话题岔到了一边。 “啊?你是说那个卷轴的事情?是很灵活的处理。”青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才没搞明白呢!”林倩瞪了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一眼:“如果你提供的资料没有错误,主神世界的目的也是进化造神,那么显然这个卷轴就是鱼饵了。” “鱼饵?什么意思?”青奋一愣没有明白。 “以造神为目的的化,肯定是希望你们这些游戏者不断的挑战自己的极限,强迫自己进化。d级任务难度不大,c级任务也只是刚好达到实力上限,真正说得上超极限发挥的起码必须是b级任务。所以如果我是主神来做安排的话,那么肯定希望手下有潜力的游戏者多进行b以上的任务。 但显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你们那个主神似乎对强迫不太有兴趣,他更喜欢自愿。你们刚刚死了要员,他马上送来复活的机会,这也太巧了。甚至乎我怀疑,就算没那个段菲的事,g先生也会找个什么借口送来复活卷轴。他的这一举动,显然透出了两个消息。 一,b级任务的奖励之丰厚,完全不是以前任务可以比拟的,那不是数量的变化,而是质量的变化。像复活机会这种东西,你们就是堆一万个d级任务也是堆不出来的,而在b级任务里,这只不过是打过折扣的小小奖励。 二,精灵领域的npc连发任务,g先生也凑了一脚,这是一种暗示,对你们实力的肯定,表示在主神的评价里面,你们已经有资格挑战更高难度的任务。 在这两个信息之下,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动心。你有一个想复活的大姐吧?现在告诉你有一个死而复生的机会,比起之前的保守,你会愿意冒一冒险了吗?” 林倩的话正中要害,事实上当赵莫言复活的时候,青奋已经决定,以后如果遇到b级任务,一定要说服大家赌上一赌。现在听林倩这么一说,原来这根本就是g先生的算计。不过就算明知如此,该赌的,自己还是会下注。 “对了,说起死亡,这么短短时间我就见识了两次死者复生,怎么突然感觉这复活术好像不值钱了?”说起复活来,青奋突然生出这种感觉。 “我家这块玉不值钱?”林倩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这玉是块汉代时候的古玉,两千年来从没有一日离开人的佩戴和温养,积累了两千年的岁月才能买你一命。你觉得这种东西可以量产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至于b级任务的复活,如果我是你们队长,肯定会在下次任务前就做下决定,不能是随便哪个人死了都去用机会复活!可以想见,b级任务就算能够完成,死亡率也不会低,要是所有奖励都拿去复活战死者,那干脆做c级任务收益更大了。能复活的人只有以下几个,一,队长,二,主战力一二人,三,做出了特殊极大贡献的人。其他人都肯定被准备成炮灰了! 现在,你还觉得复活容易吗?” 青奋:“……” 原来没有复活希望吧,大家安心小心做正常任务,死亡似乎还可以控制。现在有复活了,但怎么听林倩这么一说,这死亡率更高了? “对了”说到这里青奋才反应过来:“我说那么离奇的故事,你就一点不怀疑?” 林倩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笑脸看着这个男人,直看得他目视左右,心里发虚。“你把我的无价之宝弄成了碎片,把我卷进一场莫名其妙如魔幻电影的世界危险里,现在才想起问我信不信?” 青奋干笑两声。不过话又说到这里,自己两人到底该算是什么关系啊?爱人?显然不是,虽然自己能抱着她转圈,但却没那种什么的感觉。朋友?也没这么亲昵的异性朋友吧?其他?这还能有什么其他关系吗? 青奋一时觉得头昏脑胀,果然自己要弄明白的东西还有很多。 155 见家长 155 见家长 “b级任务,我们已经决定以后要接了吗?”张一淘沉着声音,问身边的赵莫言。 “你的意思呢?你认为我们该接吗?”赵莫言用一根树枝好像随手在地上画着什么,头也没抬的说道。 “g先生放出这样的信息,其实只是我们喝敬酒还是罚酒的选择,毕竟我们是在他的游戏里跑圈,不可能逃出他的指挥棒。” “如果我们需要进行b级任务,死亡率将不可预估,而且我们的奖励不可能全部用于复活战死者,你肯定不是优先复活的人选。这样的话,你还支持b级任务吗?”赵莫言停下树枝,抬头望着张一淘。 “就算不进行b级任务,我下次任务甚至于这次任务谁又能保证百分之百,不,百分之六十的机会活着回去?”张一淘想的通彻,径直回答:“挑战b级任务意味着整个队伍进入高速奔跑时期,能保证我生命的不是一个两个复活的机会,而是自己奔跑的速度!” “既然你都这么想,那整个团队的意见基本就可以统一了。这b级任务的难度虽说是因人而异,但我们也不能太过急躁。现在首先要尽快完善团队的各项机能,你就先做好自己的事吧。”最后两个比划,赵莫言也好像结束了一个什么东西,将结果写进了自己的法术书。 另一边,几个大男人正围着昏迷的一个宫装美女,几只眼睛放出令人寒栗的光芒。 “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俘虏呢?”王杰首先问道。 “还能怎么办?放了吧!不然误会越闹越大,总不成顶着蜀山的追杀过一百天吧?躲哪去?”许征没好气的说道。 “开玩笑,放了她简单,后文呢?”王杰叫了起来:“这些小鬼都欺软怕硬的,放了这个,他们接着就要我们把那饥饿先生交出去,我们也交吗?” “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林森林嘿嘿笑着说道:“反正就是易天行要他做菜嘛,做完以后再交出去不就行了!反正这里是蜀山世界,不怕他变鬼来指责我们过河拆桥。” 两人一齐转头看着这个面色颇为忠厚的男人,均感和他一比,自己的灵魂纯净了不少。 “诶!我苦修厨艺那么多年,终于找到知音了!”山崖后边,一个高冠道人大声感叹,和易天行盘腿而坐举杯互敬。两人面前炖了一口大锅,里边滚水翻腾,各种佐料此上彼下热闹非常。 也是来了这里才知道,原来修真也有很多有趣的家伙。除了一心得道飞升或者称霸天下以外,也还是有人以游山玩水为乐,呼朋引伴为娱。像眼前这个自称饥饿先生的家伙,打架的法力不过尔尔,几百年的功夫全花在怎么烹调那些珍奇异物上了。别看传说中这些东西都是如何如何的大补,但饮食又不是炼丹,药效再好如果没有色香味意形,谁吃那玩意。 面前这口锅里使用百年的五彩阴凤鸡和蜀山特产的正气菇,加珍料二十四味,文火慢炖而成。蛮洲队其他人都只尝了一口就个个苦着脸出去了——这玩意儿不是一般的苦。不但苦而且酸,不但酸而且涩,总之不是人类能进口的东西。可易天行却觉得其中大有意思,虽然现在调制不得法,但其中已经透出些许非凡的意思,自己的美食细胞更隐隐而动。好的食客一定要搭配好的厨子,那一瞬间易天行已经认定,这人也许就是自己命中的搭档。 “传说中有名菜凤凰镇神芝,堪称天下第一的美味。古方虽然已经固然残缺不全,但我穷百年之心力也已经将其恢复了八九成,只可惜凤凰鸟固然神勇难捕,那雪山万年芝更是可遇不可求,为之奈何,为之奈何啊!”饥饿先生酒量不高,小饮两杯已经是酒气上脸,伸手击石大叹自己身怀屠龙之技却无龙可屠,人生一大悲剧啊! 凤凰鸟吗?还,真是凑巧啊!易天行不言语,将杯中酒慢慢饮尽。 山外背风处一个凹陷里,唐雅好像没骨头也似的趴在那里打盹,在她旁边的是新人段菲,她可不敢一边睡觉一边放哨。 “诶,唐雅姐,听说你以前曾经有一个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段菲得找点话题,不然自己也快睡着了。 “男朋友?没男朋友啊?一直都只有易天行的一个花心鬼啊!”唐雅奇怪的抬起头。 “可我不是听张一淘说,你和那个叫龙帅的差点就结婚了吗?”段菲大奇。 “哦,他啊!”唐雅好像才明白段菲所指为谁,摇摇头:“我们的关系不是爱人,虽然看上去很像。事实上如果没有易天行的话,我们结婚过一辈子也挺好,但实际上,我们确实不是爱人。” “不明白!”段菲小脑袋全是茫然::“两个相互依靠、相互信赖到都要结婚的人了,不是爱人是什么?” “是……”其实唐雅每次向别人解释这个问题都挺苦恼的,顺手在半空画了一个圆:“就像是一个完整的圆被折成了两半,我们相互各是对方的一半。但本质上,我们是为一体。” 段菲不但没听明白,而且越发眩晕了。 北京,四合院。 “这个萌汞,又给我惹事!”陈晓钤有些头疼的捂着额头:“她说主人的分身她杀了,但又死而复生了。她不会再动手,让白炎去接班。” “这个水银汞到底什么来历啊?就数她架子最大,连主人的吩咐都敢不听!”僵尸少女忿忿说道。 “她……算了,不说她了。反正这事交给白炎,我就不信那个分身的运气能保他一辈子。还有”陈晓钤翻动着本子,那是一件件要处理的事情:“前一阵子不是有个小子得罪了主人,主人放他两个月去找靠山吗,好像他已经找好了。看来茅山的老道不信邪,要来当架梁。” “茅山?那不是官路之一吗?主人不是跟他们暂时和平了,没关系吧?” “这事是私人恩怨,跟之前的协议没关系的。” “我是说那些正道的人从来不要脸,说话是私人恩怨,到时候十之八九还是要变成群殴!”僵尸少女愤愤不平。 “呵,主人跟他们订这个和平约定是因为怕麻烦,说到打架,小玉啊,虽然你跟主人还短,但你什么时候见他怕过?他只怕没对手啊!”陈晓钤声音虽是不高,但语气里却是透出自豪与骄傲。 “说的也是,那我们怎么办?”小玉兴奋地问道。 “先礼后兵,给茅山发过信去。要是他们执意要给那笨蛋当靠山,我们后天就去推山!” “先礼后兵?这是主人的风格吗?” “不!”陈晓钤转头看着她:“这是我的风格!” 话刚说到这里,身后门吱呀一声响,那个洋妞推门走出来了。 看到曾与自己恶斗一场将自己生擒的人,菲利娅瞳孔猛然缩小,神经本能的戒备,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这完全没有必要。 “想走了吗?大门在那里!”陈晓钤伸手一指院门,低头又看着自己的书。 “你们,就这么放我走?”菲利娅事到如今还是难以置信。 “不然还要留你吃饭吗?”陈晓钤冷笑一声,抬头看着她:“你以为我们是绑架少女的人贩组织,还是以为我们的主人是个变态色情狂?这两个月以来都是你们牛皮糖一样缠着我们,不要颠倒了黑白!” “可是……”菲利娅也可是不出来了。在她的理念里,自己落到这样的黑暗势力手中,直不定会遭受怎样的摧残凌辱。肉体的折磨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被黑暗力量污染了灵魂,堕落成为和她们一样的恶魔的仆从。当昨晚三个女人退出去之后,留下自己与那男人独处,看着他那处那充满黑暗力量的法器,有一瞬间自己几乎都已经绝望了。可接下去的一整夜却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怎么了?打算留下了成为主人的女仆了吗?”僵尸少女玩味的看着她。 永远不可能的事!菲利娅猛一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思想扔出脑外。最多是被她们玩一次猫戏老鼠的游戏,都到了这步田地,又还有什么关系。她大踏步走向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陈晓钤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一瞬间,惩戒的锁链又凭空出现在菲利娅的手里,就算是徒劳的动手她也不会束手待毙,任人鱼肉的。 “不用紧张,只是告诉你一句话。”陈晓钤矜持而自信的说道:“既然主人看上了你,那你就一定会再走回这里来,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仆人。” 无聊!圣教的天使带着满肚子的怒火和疑惑,离开了魔王的巢穴。 “她似乎不相信呢!这次主人又打算用什么手段呢?”僵尸少女好像闲不住一般,围着大总管的躺椅一跳一跳的。 陈晓钤用书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自己动动脑筋,针对她的个性和背景,事情已经如此明显了。” “主人!”两人说话间,燕辉煌也已经从背后走了出来。 “今天有什么必须的事吗?”男人摸了摸少女的头,话却是对一边的陈晓钤说的。 “两个月前主人曾经放过了一个冒犯你的人,说给他时间找靠山。现在时限已到,茅山愿意出来为他架梁。我已经发信过去最后协调此事,不过想来也只是尽人事。 茅山也是官路上的大派,我准备把萌汞和白炎都调回来以备差用。” “不用了。”燕辉煌眼睛里微布血丝,似乎昨晚很幸苦,但精神依旧健旺,听了陈晓钤的话更是兴致大起:“茅山养尸之术很有一套,只是缘法不至一直也没机会见识。白炎和水银汞都有自己的事,茅山的事情我自己一人足矣。” “无论如何茅山也是垂名已久的大派,更何况到时候那里不定是不是只有他们一派的人,以你的身份就算发生八派围殴也不稀奇。如果不想调动白炎她们的话,那我陪你去吧。”陈晓钤坚持说道。 “被你这么一说也是,那我就带上小玉吧!”燕辉煌淡淡说道,大总管顿时哑然。这小僵尸一年多前才被主人从土里刨出来,虽然有五百多年的道行,但根本不是打架的料,真发生什么危险完全就是个负累。主人这么说就是不高兴自己置疑他的实力,这个男人在这种地方偏执的就像个孩子,陈晓钤也只能懂事的不再多说。 “那等茅山回信以后我就去订机票,之前的话,你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燕辉煌点头转身,小玉拉了啦他的袖子见他也没反对,兴奋异常的抱着主人的手臂,一蹦一跳的跟着回屋去了。 “我好像领着一群孩子,一个个都要靠哄的!”陈晓钤有些苦恼的笑了起来,青奋的事,还得交给白炎去了。 “小青现在哪里做事啊?”林家,饭桌上林老先生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青奋。虽然目光没有重量,但后者却感受到了压力。 “我现在晚间在一家拳击馆当陪练,白天读读历史。”青奋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完全不见面对林倩时的自在。 “读历史好啊,但要注意读其大略,最主要的是明白那段历史对现在,对你的帮助和教训,千万别陷进文字陷阱里去啊!”林老先生肃然告诫着:“如同很多人喜欢争辩各段历史的各种偶然性。历史的结局已经是客观事实,无论多么偶然的事件导致了这个事实,这都已经是定局。读历史是为了跳出历史,做‘假如吴三桂没向清兵求援’这一类的假设,偶尔自娱当然无妨,但若把它们当真就是为历史所束缚了。推演沙盘和胡思乱想可绝对不是一回事。” “是!”青奋连连点头,类似的话也听林倩说过。学历史比其他学任何技能更容易让人产生优越感,高度感。就像谦逊和虚伪很相像一样,有底蕴的骄傲和无知的狂妄往往也容易让人分不清彼此,所以一日三省其身很必要。 “当!”说话间青奋手一颤,筷子掉到了地上。水银汞的那一拳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一天一夜都没能完全消除,不时身体还会抽筋哆嗦,能在她手下拣回一条命,这运气也不是一般的好了。 林倩看了这个哆哆嗦嗦的家伙一眼,将自己的筷子往他手里一塞,自个起身去厨房拿新筷子。 林老先生看了呵呵一笑,女儿对这小子看来确实是有意思。虽然现在他混得不怎么样,按世俗眼光看来可谓是一无是处。但知识智慧可以学习,经验能力可以磨砺,唯有人的心胸品性是天生的,勉强不得,也修改不得。这也是先贤选人之时偶尔为舍弃一些功成名就的人不要,反而对一些暂无功业的人施以青眼的原因。 昔日东晋太尉郗鉴到王家选婿,王家子弟得知,个个拿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或是摇头晃脑吟诗诵词,或是泼墨挥撒书写笔画,唯有一人,倒头睡于东床之上,好梦正酣。郗鉴却断言此子真性情,将来必有成就,将女儿许配给了他。这人就是王羲之,这也就是东床快婿的典故。 青奋这人看得出天生光明正直,心胸开阔,只要不误入歧途,今后也当有作为。光明正直的人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以乐观积极的态度面对一切困难。心胸开阔的人才能海纳百川,化无为有,这是人立世的根基。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叫燕辉煌的年轻人,自己从没见过那么霸气、傲气的人,这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挑战世界而存在的。自己的女儿也很傲气,如果世界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敢说是世界错了,而要去改造世界。要是换成那个男人,他恐怕会说,世界上全是庸人,一笑了之,根本不屑于去证明什么。 青奋和他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们有些相似呢?林老先生暗暗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饭后林、青两人来到了林倩的闺房,林倩将“本人身有三分之一龙气,欲购从速”的消息光明正大的通过互联网发了出去。虽然一般人只会把这当成一个不怎么高明的笑话,但有心人自然会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化被动为主动之计。 青奋现在势单力孤,根本不可能独自应对接下来将至的各种势力变化,唯一的选择只有借力,或者说白一点,站队、选靠山!正常而言白道的势力会比较正常化,时隔一个月的两次暗杀这种不太靠谱的事情应该不是他们干的,选择投靠他们虽然也有风险,但两害相权只能择其轻了。 林倩坐在椅子上操作电脑发着信息,青奋站在背后看着。这时候正是大夏天,林大小姐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衬衣,纽扣还开得很高,青奋本来确实是在看电脑,但看着看着,眼睛不由自主的就从领口滑了下去。 果然白皙光滑,又丰满又挺拔。 “哎呀!”青奋突然捂着眼睛惨叫了起来,林倩转过身,手里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瓶天知道什么的喷剂,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防狼剂了。 “流氓!我就知道会干出什么下流事来!”林倩坐椅子上,扭转身子看着后面得意的笑着。 156 陪我玩个游戏 156 陪我玩个游戏 夜,北京四合院。 “晓钤姐~”僵尸少女偷偷摸摸溜进了总管的房间,见后者正在噼里啪啦地敲着计算机。 “怎么鬼鬼祟祟做贼一样?你干了什么坏事了?”陈晓钤停下手里的活计,好笑的说道。 “没什么,对了,你的活计干得怎么样了?”小玉显然想问的不是这事,这话不过是个打前锋探路的。 “差不多吧,进度在掌握中。大陨石得半年后才会到来,而且就算来了,主人也不会让它砸扁你的小脑袋的!”晓钤摸着小玉的脑袋开着玩笑。 “我不是担心这个啦!对了,说起来,这颗陨石真的足以毁灭人类吗?”小玉在地下睡了五百多年,出土才仅仅一年多,许多知识还停留在明朝,陨石对她来说就和恐龙一样的属于传说。 “是啊!半年后的流星群中会遮盖着一颗半径十几公里的大石头砸下来,它会把大地砸出半径数百公里的大坑,激起的烟尘将会将地面遮盖得上百年不见天日,地面温度会降到零度以下,阳光绝迹,植物全部都会死亡,动物也会死亡,人类大概也差不多会一起死亡!我们这次不就是要阻止这颗大石头吗?d级任务而已,用不着担心!” “半径十几公里……那就是一座小山那么大了!”虽然不是现在才知道,但再次听闻还是让小玉出了一下神:“对了,人类不是有原子弹吗?用那东西把它炸掉很容易吧!” “是啊,这本来只是一个观察的缺漏,小行星混在流星群里让天文学的那些人没注意到。通知人类政府,走原子弹的路子当然也行得通,但主人说他还没对抗过小行星,想打一次试试……” 小玉闻言,做了一个刚从动漫里学来的无言望天的表情,把陈晓钤给逗乐了。 “那那些修道人也统统发生缺漏,都不知道这件事?”小玉思维突然又跳到了另一边。 “中外各大预言家都能测算出半年后会有一场足以毁灭人类的大灾劫,但具体是什么,只有随着时间推进才会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甚至于估计至多最后一个月的时候,人类科学家也一定可以观察到那么大的家伙了,但他们未必够时间截得下来。” “其实只是一个沟通的问题。主人真是……太孤傲了一点!”小玉这时候也有点小抱怨燕辉煌不通人情世故。懒得梳理关系,厌恶走程序,痛恨纠缠不清,要是打通电话就能让全世界一齐关注那个大陨石小行星,也许燕某人未必就一定要和那玩意比比谁的拳头硬,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虽然使用原子弹攻略法也许只是难度为d的任务,但燕辉煌宁可拿着d级的工资去做c级的攻略,也不愿意和那么多闲杂庸人打交道。小玉虽然喜欢主人的傲气,但有时候也会觉得他太过了一点。 “不过没关系啦!一颗小石头而已,主人轻而易举可以轰烂它!”小僵尸挥舞着小拳头。虽然已经有五百年的道行,但变成僵尸后就已经和生前一切一刀两断,只有一年多接触人世的小僵尸,只是一个相当于十二三岁的少女。 “那可不是小石头!”陈晓钤双手比了一个很大的意思:“那是足足有一座城市那么大的石头。若是单凭硬功夫,主人功力再高,要隔着几万公里轰碎一座城市大小的小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主人的兵甲天书很厉害,一定可以得啦!” “是啊!估计左慈仙人也觉得主人不是修仙的料,留下的三卷天书全是教人打架的。”陈晓钤也笑起来,说起来燕辉煌这人似乎除了打架和收集美女之外,真的什么都不讲究。萌汞曾经给他做过三个月的伙食,一天三顿,顿顿都是鸡蛋炒饭,结果这男人眼皮都不眨的全吃下去了。最后连水银汞都表示那是自己一辈子最失败的挑战,从此外放出去再不和他同桌吃饭了。 “对了,仙人!”提起这两个字,小玉才想起差点把来这的正事给忘了:“主人虽然厉害,但这次去茅山一个人可能真的要挑战那么多派的高手,就算仙人们不会管这种无关天意的事。但就算只是众多的高手真的一涌而上,恐怕主人……” “现在知道担心了?早上你不是挺高兴的吗?”晓钤促狭地看着她。 “早上不是主人自己说的吗,人家只是顺他的意思啦。晓钤姐我知道你比诸葛亮还亮,你肯定有什么安排是不是?”小玉拉着总管的手开始撒娇。 “主人有雷霆不坏之身,兵甲天书之力,又带着毁佛剑和破圣眼,就算真的遭遇围殴,等他打够瘾了,想走的话是没人拦得住他的。假如,只是他一个人的话……”陈晓钤颇有深意的看着小玉。后者与她眼神对视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晓钤姐我肚子疼,明天可能去不了茅山了,你把我的机票退了吧!”小玉捂着肚子一溜小跑的跑回了房间,留下一个忍不住好笑的总管。 僵尸肚子疼!这小鬼就是撒谎都撒不好!笑了一阵,陈晓钤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陨石事件和茅山事件自己说得轻松,真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陨石的事布局一年发于一刻,中间出一点纰漏被哪个倒霉鬼捅上一刀就大家一起完蛋。但这还是以后的事可以以后说,眼皮下面是茅山的事情。 其实自己真正有把握让主人冒险的原因并不是他那近乎不死的雷霆不坏身,而是他已经将龙气与自己融为了一体了。就退一万步说,主人就站在那里放着让高手们杀,他们也不敢动手,因为那等于永久性的折去了中国的运数,现在可没有仙人再站出来堵漏了。而在只能擒不能杀的基础上,高手再多也难挡主人的锋锐。当然这事儿估计主人那直线思维自己没想到,但相信那些成天没事瞎琢磨的正道高人肯定都是算明白的了。 不过本来该是如此的事情现在却有了破绽,那个叫青奋的小子和主人是分魂的关系,若有心人操纵之下,主人一死他的龙气和恶魂都可以被那小子继承,这样一来这个最大的依持就变得不可靠了。 本来区区分魂可有可无,合并在一起也只是了结一件命中注定的事情,并没什么好处,保持分开的状态彼此也没什么坏处。主人要保持他的个性懒得欺凌弱小,本来由他也无妨,但现在由不得他了。 那个叫青奋的能力只和孔雀差不多,算得实力不济,但居然能死而复活,在水银汞手下逃得一命,这运数也算得非常强悍了。但白炎不同于水银汞有着各种奇怪的原则,就是那姓青的有九条命,白炎也能杀他十次。后天之前,那双魂能不能带回来无所谓,但一定要他的一命呜呼! 陈晓钤将整件事情前后又想了几遍,以防万一,又在互联网上又发出了一条消息。 杭州,某住所内,已经死到临头的某人徒自不知,他正捂着眼睛滚在地上。 “流氓!我就知道会干出什么下流事来!”林倩坐椅子上,扭转身子看着后面捂眼哀号的色狼得意的笑着。 青奋一时没想到以林倩那么明显的动作为什么自己竟然会没有防备心理,只觉得自己这练得什么破功,还天下无敌金钟罩,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拿瓶防狼剂都可以将自己放倒,混得这么凄惨不如去死算了! “你不是说对我没兴趣吗?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占我便宜,你以为我把这些帐都忘了吗?”正自凄凉间,头顶上还传来混杂着得意和调戏的声音,青奋听得心头火起,突然闭着眼睛跳了起来,一把将林倩抱到了床上。 “一笔账也是账,两笔帐也是帐,今天索性欠到够了!” “啊——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快停手,我要喊人了!”林倩这回好象是真的被吓到了,惊慌地说着软弱的台词——可惜青奋闭着眼睛,看不到她笑嘻嘻的表情。 “嘿嘿嘿嘿!花姑娘,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了!”青奋得意的说着台词。一直高高在上,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御姐突然变成了求救的小女人,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视力还没有恢复,青奋凭着感觉一扯已经将花姑娘的袜子扯下来扔在一边。第一次双足落在男人手中,奇特的感觉和情感一齐从脚底涌上喉头,把林倩想要说的话全阻了回去。 青奋除了这两个月之外的其他二十年人生里读的全是小说网文,那都是人类智慧的精华,岂会少了对付这等骄傲御姐的手段。这招正是效仿花界前辈张无忌驯服大元郡主赵敏的故智,所以说年轻人多看网文才是正道! 虽然没练有九阳神功,但对人体经脉穴位的了解青某人也是下过苦功,一手绑住林倩的双足,一手细细挠着她的脚底,真气扫过尽是人身最敏感的地方。林倩强自忍耐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身体像蚯蚓一样的在床上扭动,双手死死抓住被单,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已经变形了。 “咯,臭…流氓,咯咯咯,哈,坏蛋,放…放开我!咯咯,哈哈,好了,好了…我,我认输,咯咯咯咯,放过我吧!”没得多一会儿林倩已经笑得快没气了,只好求饶认输。 这招果然有奇效,金老先生真是调教学中的高手!青奋心中大生佩服之意,手下放缓了节奏,嘴里却说:“还记不记我的帐本的?” 脚下不再传来那令人发狂的刺痒感,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接一阵的麻痒,青奋毕竟没试验过,不知道这其中的诀窍,他现在弄得林倩比刚才还要难过,全身都好像要缩了起来,真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记了,我认输了!”林倩已经有气无力,连挣扎翻滚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床上只有喘气的份。 青奋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酷刑。视力渐渐已经恢复,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手里捧着的一双玉足。古人云白玉为骨雪为肌,原来一直以为是夸张,现在才知道,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绝对做不出那么恰当的比喻来。 林倩的双足不大,但也不是三寸金莲,握在青奋手中刚刚的好。白皙的肌肤因为刚才的激动而染上了一层红晕,漂亮的指甲剪得很整齐,充满弹性的肌肉散发出迷人的活力。青奋看得入迷,情不自禁的捧起来亲了一下。 刚才还好像死人一样的林倩突然被电击了一般,猛地缩回了双脚,整个人在床头缩成了一团。青奋毕竟没和多少女孩子打过交道,不知道双足对很多女性来说是极为隐私的地方,她们可以较随意的与男性拥抱接吻甚至抚摸身体,但双足却是禁忌。意外摞意外之中,这小子还不知道占了林倩多大的便宜。 爬到床头上,青奋看着那张红晕满布的俏脸,也不知道是笑的还是哭的,反正脸上挂着好几滴水珠。青奋用手指抹了一颗,放进嘴里,咸的。 “流氓!欺软怕硬!”林倩已经没力气骂人了,连声音都已经是软软的了。 青奋挺得意,这年头,被美女骂流氓那可是一种光荣。慢慢的,两人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 “诶,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躺了好一会儿,林倩眼睛里的神采已经恢复,轻轻说道:“攻略我好吗?” “啊?”青奋差点以为自己耳鸣了。 “我说,攻略我,好吗?”林倩的眼神是认真的。 “你不是不喜欢被攻略吗?”青奋有点奇怪,只是挠痒能让人这么大改变吗? “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尝试一下被攻略的滋味,我知道你不爱我,就当这是一个游戏,陪我玩一次。做我男朋友,努力在半年内把我攻陷,让我答应你的求婚。好吗?”林倩第三次发出了邀请。 不用言语的答复,青奋伸手捧起了那张秀丽的瓜子脸,林倩也顺从的半闭上了眼睛,两人的嘴唇缓缓靠近。这对两人来说都不是初吻,但从另一个更真实的角度上讲,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 就在两人嘴唇还隔着一张纸那么薄的距离的时候,email不识时宜的响了起来。 青奋曾经很不理解,为什么新官上任总要找那不开眼的笨蛋烧三把火,现在他知道了。他现在也非常想把发明email的人五马分尸、点天灯、剥皮实草、千刀万剐!这眼睛都长哪去了? 一封该死的email搅黄了好事,破坏了气氛,虽然青奋很想说不用理它我们继续,但林倩已经起身,他也只能无奈的跟着起来。刚才一通瞎闹,现在的林倩当真是发钗歪斜,衣衫凌乱,看着她一边起床一边整理衣服,这暧昧的情景顿时又让青奋觉得值回票价,虽然没亲吻成功,但这一幕美景也不是随时都能看见的。 “唔,这么快就有回信了!诶,别闹了,正事!”林倩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从后面搂着她脖子的双手,也就无奈由他了。 电脑查毒,检验,打开了那封邮件,就在两人凝神要读那些文字的时候,屏幕上突然放出一阵诡异的光芒。青奋反映不慢,左手一捂林倩的眼睛,右手已经关掉了显示器。这玩意无疑是什么催眠术一类的勾当,现在网络信息发达,用这种催眠法正得其要——蛮洲队曾经作过这样的计划。 “怎么回事?”林倩突然眼前一黑,随即反应过来是发过来的邮件有问题。关掉显示器后青奋已经把蒙她眼睛的手放开,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突然显示器自己亮了起来。屏幕里是一扇窗户,窗户打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惨白的女鬼就那么爬了出来。不是爬出窗子,而是从显示器里爬了出来! 林倩就坐在电脑桌面前,那个贞子双手一扣桌沿,惨白吓人的脸已经伸了过来几乎和林倩碰到了鼻子上。 “真恶心!”林倩一皱眉,伸手按在女鬼脸上,指缝间那女鬼脸上露出了见鬼的眼神,就那么被她生生按回了电脑里。忽的一阵闪烁,周围光线好像崩碎了一般,再看显示器,依旧关得好好的。 “看来还是刚才的邮件起效,这才会把女鬼攻击给招来!只是有些小家伙动作比较快。”到现在都还搞不清究竟是谁想要青奋的性命,依旧只能靠猜的。林倩擦了擦刚才摸了女鬼脸的那只手,一回头却看见青奋一脸惊异的看着她。林倩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有怎么样吗?” “没什么,就是太正常了才不正常!”青奋眨巴着眼睛:“刚才那女鬼就那么冒出来,你不怕吗?”他当然知道催眠术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林倩肯定是不知道的啊。 “心正自然百邪不侵!蟑螂老鼠我就怕,但儒生怕鬼那就是笑话了,哪怕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鬼。事实上,我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林倩说的理所当然。 青奋点点头,心下佩服,姐就是姐,果然不同凡响! “去看看我爸,没准也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找上他。”林倩一推椅子站了起来。 “对啊!也许这事儿还会连累你爸!”青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会连累到人还要多算一个。 “你才想起来?”林倩白了他一眼:“自从认识你那一天起,我和我爸已经难免这件事了,除非你乖乖躺下等死。现在才想起连累我们,不如快点找到可以保护我们的势力地方!” 青奋被说得挺惭愧。不过说来也奇怪,连累林倩他挺心安理得的,但想起连累她爸却有些心里不舒服。 157 学海无涯 157 学海无涯 按正常的作息,林老先生这个钟点都应该是在书房读书,或者写点什么,这已经是几十年的习惯了。 林倩边走边检查身上,仔细没留下什么刚才胡闹的痕迹,这才来到父亲的书房外。刚要敲门,却听到外面的大门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和说笑声,父亲和什么人刚刚才外边回来。 “学海无涯又开了?难得啊,上次听闻消息已经是十年前了,之后一直没有音信,这次又躬逢其盛了。” “呵呵,十年一度也差不多了。毕竟你也知道很多人把学海无涯当成了淑女培训营,让女儿进去镀一层金,那身价可是百倍递增。尤其现在铜钱气容易找,书香气难寻,更是物以稀为贵了。要是开得常了,那地方也就烂了。” “说得也是,那这次的主题是?” “这次可不关你这老家伙的事了,这次邀请的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推陈出新,儒家思想也需要在新时代有新的生存方式了。咦?你女儿呢?上次见面还是个背双肩书包的小丫头,现在一定已经亭亭玉立了吧?” 听话头已经谈论到了自己,这人好像是父亲的朋友,林倩又看了看身上没什么疏漏之处,这才走了出去。里边和老父亲在谈话的是一个年纪相仿的老者,年岁虽然不轻,但精神奕奕,顾盼生威,自有一份气势含在骨子里。 “倩儿过来,这位是爸爸的朋友,国学大师孟伯伯,还有印象吗?他这次来是杭州邀请一些年轻人去‘学海无涯’,举行一次儒文化的交流和学习,历时半年。你怎么样?去吗?” 青奋轻轻拉了一下林倩,后者马上明白了。 “当然好啊,我也想见识其他的观点,交一些新鲜朋友。” “那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就跟着孟伯伯上路。” “那……我能多带一个人吗?”林倩笑着拉了拉青奋的衣服。 林老先生微感意外,这样的聚会带个“家属”似乎不是很合适,女儿的举动好像有些反常。 “可以!”孟老先生已经先点头了:“我们邀请的人也并非都是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人,外界人的看法和观点也是非常必要和重要的。” “那我回去收拾东西了,孟伯伯稍等啊!”林倩拉着青奋转身,一溜小跑跑出去了。她父亲在后面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这女儿好像突然变小了五岁十岁。也不该这么说,她小时候也是一副淑女的模样,反倒是现在,感觉好像突然活泼了起来。恋爱中的女儿就是如此的不一样吗? “这也是那封email召唤来的?你确定这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关上门,林倩低声快速地问道。 “我肯定他功力不凡,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把细的事情并非青奋所长,他仅仅能从个人武力的方面来判断这个孟伯伯。 “那应该就是了。”林倩真的开始快手快脚的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感觉这人很光明正直,和你很像,应该是个正派中人。” “我很光明正直吗?”虽然是夸奖的话,但青奋却觉得自己好像受用不起。自己贪财、好色、怕死还喜欢yy,说是常人还可,光明正直这么伟大的评语是怎么放到头上的。 “我说的是本质啦。算了,反正也只是感觉,我也说不太明白!”林倩看样子也是经常出门的人,收拾行李很利索,不大一会就打齐了一个旅行箱和一个背包,转头看了看一直呆在原地的青某人:“你就打算两手空空这么去?” 被这一提醒,青奋才反应过一个事实来,自己旅行的界域可比常人广多了,但随身行李真是少得不符合常识。 看着男友呆兮兮的模样,林倩一捂额头再次认输,回身又打了一个包袱。 青奋无奈兼无辜,不过只持续了一秒钟。光明正直……这个词好像让他想起了什么东西,但模模糊糊就是抓不住。 “你爸爸我们会安排好他的保护工作,你们不在他身边,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待两人上车之后,孟夫子第一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您是因为龙气那件事来的吧?”话虽如此,林倩还是再一次的确认。 “对!”孟夫子毫不掩饰地承认,不过很快又加了一句:“但学海无涯开门要请你去也是真事,我只是顺路而已。” 转过头,老人家将目光投向了青奋,仔细看了半天,惊讶恍然的神色纷纷闪过,这才点点头:“没错,你身上确实是有三分之一的龙气,这真是巧了,三国时代丧失的两股龙气都聚齐了,左慈仙人以元神维持的两千年天数也刚刚到了界限,仙人不愧为仙人,想来当时已经算到了两千年后的今天。” “两股丧失的龙气?这是怎么回事?”青奋大吃一惊,他只知道自己带走了一股,怎的又有三分之一没了,是刘备还是孙权被谁杀了吗。 “有一个叫燕辉煌的人,你们认识吗?”孟夫子说话紧紧盯着两人的眼神,青、林二人一齐摇头。 “那便是了,之前我们也很奇怪怎的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现在我才知道,一切在两千年前就注定了。这个燕辉煌,就是你自己!”夫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孟夫子才把所有的情形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青奋和林倩这也才明白了现在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与之相对的,青奋也将实情相告,只是省略了蛮洲队、主神等事物,只说成自己偶尔会莫名其妙穿梭时空,而这恰恰也与孟夫子等然掌握的燕辉煌情况类似。 “你还有三分之一的灵魂分离出去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林倩不高兴地看着青奋,后者苦笑。 “连我自己都忘了这事了。虽然听上去是很大的损失,但实际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这什么灵魂的好像也不像小说里斩三尸可以成圣嘛,有和无好像没啥区别。” “斩魂寄念之法应该说是一种偏门的修行方式。”孟夫子学识渊博,慢慢给两人做着解释:“修士在修行过程中往往会因为信念不坚定而遭遇魔劫,轻则功行停顿不前,重则走火入魔从此非人。为了避开魔劫,有人创出了这斩魂之术,将善魂或恶魂分离出来封印住,自己体内只剩下单纯的灵魂,这使他们更容易专注精进。但此法有违天理,善恶总还是要合一,修行此法的人从来没人可以避过这个结局。” “那这么说,分离出恶魂,对我来说就仅仅是从无阵营人士变化为隐光明阵营人士,而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今天要被自己的恶魂满世界追杀?”青奋额头青筋隐隐而跳,左慈那神棍损人不利己,自己拼得尽散元神,为的就是狠狠坑害自己一把,太恶毒了! 理智上当然知道没有那么无聊的人,左慈这么干肯定是有某种很“高尚”的原因——哪个邪恶之徒会干损人损己的事。但感情上却无法接受被这么暗算,尤其是在已经死过一次的情况下。这还是左慈没告诉他十绝之命的悲剧,不然这会儿的青奋去把左慈鞭尸的心都能有,虽然他已经无尸可鞭了。 “修行遭遇各种困劫本是常事,但这次牵扯到九州龙气事情就闹大了。”孟夫子略略解说了几句斩魂的事,又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九州龙气是中国的气运,对中国来说非常重要,但对个人来说却不是什么超级补品。虽然它能将人的身体改造为非凡之体,但效果也只是一般,还不及许多功法来得直截了当。但不知道为什么,燕辉煌却将自己身上的九州龙气彻底炼化融合,现在他的气运与中国气运已经捆绑在了一起,若用武力杀了他,中国的气运将受到永久性的损害。我们对此真是投鼠忌器,如今知道他本是你的分魂,这事终于有解决的希望了!” “也不对啊!”青奋突然想起一事来:“我也曾经穿越过其他时空,那里龙气似乎是完整的。曾经有高人说过龙气过剩会造成龙运亢龙有悔,但好像,也并未造成什么太大结果啊!” “穿越时空……这种事情我没什么发言权。”孟夫子考虑了一下才说道:“不过气运这种东西并不是毒药,吃下去立马见效。就像一个王朝衰败总有过程一样,强运和背运也有一个慢慢的过程,毕竟运气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随时涨跌不定的。 现在我们的龙运是被左慈仙人以元神镇住,两千年内并不会因为你们的缺失而有太大的动荡。而如果你说的其他时空境界的话,要是你一直呆在中国并且积极活动,那么影响会很明显。但要是你远离中国,并且低调生活,那么要造成显著的运数变化,那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原来龙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青奋暗暗垂泪,自己的遭遇乍一听也够yy了,什么龙气什么斩魂,完全就是一标准的主角,结果仔细一想,全是杀敌不足三千,自损倒有一万的赔钱货。自己的异能肯定不是什么美女亲和,左慈那神棍又说了谎话,自己一定是冤大头亲和! 青奋越听越想哭,越听越不知道左慈到底是个什么人。以元神镇住气运,这听上去就像是现代洪荒小说里教主们以先天级法宝镇压教派气运也似,人家盘古幡才压一个教派,他左慈靠元神居然能压全中国两千年,这是何等牛x的仙人!可就是这样的人,闲着没事扯什么疯?要是当时为中国龙运着想,宰了自己让龙气归散,也就正正常常留在中国了。要是什么不滥杀无辜吧,放自己一马,他自个去镇压气运,那也想得通。但他偏偏把自己的灵魂又分出去一块,还栽培他又把龙气带走一股,这件事就做得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他到底怎么想的? 其实这事孟夫子与其他人再三商量也没搞明白左慈教这么个徒弟出来到底意义何为。他们唯一明白的就是人类的善恶对仙人并没有意义,他们不会像凡人修士一样为了权力、力量、面子什么的打来打去,也不会像凡人修士那样悲天悯人,救苦救难。他们行动的唯一准则就是,天意流向该是如何,他们就一定顺流而为,就算天意是要他们自己或者人类毁灭,他们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当然,天意到底是什么,怎么看,这种事情对普通修士来说是完全不可理解的。反正根据记载,修为越高越接近仙人级数的人,行为就越发诡异难料,不符常理。现在如茅山掌教茅以轩,学海无涯太学主这等离仙人不远的人,可以叫做活神仙,但就算是对于常常能见到他们的人来说,这也是两个疯老头! 孟夫子修为不低,但还没到能看透人生机运的地步,不知道青奋的十绝之命。但他就算看得穿,怕也无法理解仅仅为了给眼前这小子制造一大劫,堂堂一个仙人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投资与收益完全不成比例的做法——似乎明明有一百种更经济实惠,大家双赢一起获利的方案——,简直就是一个逻辑混乱者的精神病。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孟夫子能明白大与小,轻与重,有意义和无意义之间的那似有若无的区别,那他也已经成仙了。这就像单纯的小孩无法理解大人为什么要撒谎一样,用小孩的逻辑去想,那是一辈子也想不明白的难题。 左慈骨灰都不剩了,再想他也没意义,青奋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想甩出脑袋外面,改问一些更实际的东西:“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和我身上的龙气呢?”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孟夫子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退一步说,就是真到了不得不给你造成一些损失的时候,我们也会加倍给予你补偿。以学海无涯的实力和口碑,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这话实在!青奋点点头,其实他现在满世界被人追杀,也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学海无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啊?我父亲他早就知道你们这些神秘世界的人吗?”急事说完,林倩终于可以问一些不急,但很重要的事了。 “不!你父亲只知道我是一个搞国学的人,而学海无涯则是一个儒学的研究机构,而事实上,他这么理解也没有错!”孟夫子先回答了林倩后一个问题:“不止是现在,从古时候起,神秘世界也就和平凡世界保持着距离,无论是哪教哪派,真正的修士很少会打着幌子到处嚷嚷我有超能力的。 至于学海无涯,它建立于东汉,历时已有两千年之久。本质上来说,它就是一个儒学的研究机构,从古到今都是。刚才不说了吗,很多高官贵族都想将儿子女儿送进去镀一镀金,它可比西式的贵族学校强多了,只是那里一般都关着门而已。 至于里面有奇方异术的传承,只不过是旁支。打个比方的话,就好象虽然灵隐寺里出了济公,但灵隐寺就再是千年古刹,那也是正常的寺庙,济公虽是活佛,但也不可能把寺庙变成罗汉训练营。”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像什么金钟罩这样的东西,在现代社会是怎样生存延续的啊?再厉害的武功,能打过枪支大炮吗?”林倩见识过青奋的表演,但对于神秘世界的传承还是觉得在现代科学社会之下缺少环境和土壤。 “不要看小说里写得越古老的东西越厉害,好像现代人就只能食古不化,没这样的道理。”孟夫子笑了:“这些所谓的神秘学其实两千年来也同样在发展,比起现代科技的低精度,高功率,它们可谓是另一种高精度,低功率的科学。就说飞行吧,科学一直发展到近两百年才能把人送上天,而直到今天,个人飞行仍是巨大难题。可对神秘学来说,非常灵活的个人飞行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很普遍了。不过反过来,同样直到今天,让几百个普通人同时上天飞行,无论东西方也仍是神秘学巨大难题。科学与神秘学,说是各胜扬长吧。 至于为什么能生存……现代科学让整个人类的寿命延长到了七十岁以上,但却没哪个营养学家敢保证任何人一定可以活过七十还健健康康,而对于神秘学来说,健康的寿命超过两百岁非常普通。当然,一般普通人是享受不到就是了。 而且之前你不是也说经历了贞子袭击事件了吗?那样的事情哪里是随身带一把手枪可以防御的。所以一直以来神秘学研究都有着很严格规矩,现在全中国都有片区划分,一旦有术法伤人,马上会有神秘警察到场缉凶,所以虽然偶尔有作恶事件,但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三个人加一个司机,四人谈着说着,就那么平平安安离开,没再遭遇到一点波折。 “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晓钤提起电话,那头劈面第一句就是吼叫:“我们拿钱杀人,技不如人死了不怨。但你告诉我那个白炎是自己人,他妈的我派去的三个降头师全被自己人杀了,你怎么给我交代?” 陈晓钤二话不说挂了他的电话,接上了白炎,低声怒喝:“你搞什么鬼?” “照指示办事!主人姓燕,不姓陈!”嘶哑如金属摩擦的声音丢下这么一句话,掐断了通讯。 该死!陈晓钤一拳捶在桌子上,盛怒之下没控制力量,直接将枣木的重桌捶裂了。 白炎虽然不好相处,但从来不会胡搅蛮缠,她会违抗自己的指令,只有一种可能——主人直接给她下了相反的命令! 大总管当然知道自己的主人只是思维简单直接而不是无脑,懒得用脑子更不代表没脑子,否则怎么还会有人愿意追随他。现在看来他是对这次茅山之行认真了,想真正体验一下茅山诸术的实力,不想让他们缩手缩脚心有顾忌。同时又猜到了自己肯定会有所动作,所以反过来命令白炎在他茅山之行结束前要保护好那小子的性命。 这已经不是任性的范畴,这根本就是胡闹!他有他的个性喜好,但他不能无视追随者的生死!万一他茅山此行有个好歹,其他人该怎么办? 想了两秒钟,陈晓钤站起身来,她要跟燕辉煌好好谈一谈,这件事不能让他乱来。 可就这时候,远处一股圣洁之力朝着这边移动了过来,深更半夜一点多了居然还有客来访,陈晓钤头往外看,气极反笑,脸上已经浮现杀气。 来人是个中国男人,面目怎样身高几尺陈晓钤懒得去看,只他那一身气息就知道是早上放走的战斗天使菲利娅的同伴。 “你们这些恶魔对菲利娅做了什么?她失去神眷了!”那男人大声嚷嚷,好像是气急攻心之下没经过理智思考的就独自找上了恶魔,手上锁链冒出红色的天堂之火,看样子随时都准备动手。 “滚!”大门口扶着门框,陈晓钤只低低喝出一个字,沉重的气势压得那男人心中一闷,竟然冷静下来了几分。 “你……”那男人眼看着对面女人身上浮现出一身暗红色的裙甲,听菲利娅说起知道这人武力和她相差不多,先发制人锁链就要横扫而出。却在瞬间看到对方身后出现了一双巨大的暗原光翼,脚下浮起一团血红色的灵光,右手中那把巨剑燃起了黑色的光焰。 男人心中一凄,本能就想转攻为守,却见那堪称大师级的剑术后发先至已经横切而到。所过之处犹如铁棍抽豆腐,男人的防御和圣力没起到一丁点的作用,整个上半身被砍得支离破碎,犹如塞进了碎纸机的薄纸。残肢更燃起黑色火焰,霎时灰飞烟灭,一点痕迹没有留下。 黯圣破善斩! 就算是以燕辉煌的雷霆不坏之身也曾被这一斩在身上留下永不消抹的痕迹,这男人以菲利娅所遭遇的普通圣武士状态的实力来估计陈大总管,真是大错特错了! 一个堪称b级的战斗天使认真起来只需一剑!青奋若知道自己结下了这样的死冤家,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陪林倩玩攻略游戏。 158 配角都是邪恶的 158 配角都是邪恶的 学海无涯,儒门香火传承的圣地,自东汉起建立,历史已达两千年之久。地理位置一直是个很高的机密,青奋等人也是半靠车马半靠术法的这才进入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所在。 学海无涯,这名字古香古色,又是儒家的地盘,青奋本以为清晨的薄雾之中会看见一座古装片里的那种古城,结果进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栋栋的现代楼房,犹如一个小小的微型城市,旁边特显眼还看见了一个硕大的肯德基招牌! 怎么这么多肯德基?莫非是植入广告?这种垃圾油炸食物,没营养没味道,这到底是怎么在中国满地开花的啊? 青奋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林倩却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哈利波特一样进来的吗?” “当然不是。”孟夫子笑了,他知道她的意思:“大多数人都是‘正常’进入,这里‘应该是’浙江的某处。毕竟学海无涯是一个文化组织,不是一个武装机构。” 孟夫子将两人带进城市,说道:“进了这里就安全了。燕辉煌再凶,不可能越过山门来伤害到你们,其他的什么杂鱼就更不用说了。林倩是学海无涯本来就要邀请的人,你们也就像正常被邀请者一样在这里安心生活一段时间吧。 这是这次活动的流程,这是学海无涯的介绍,这是你们房间的钥匙,还有消费使用的ic磁卡。龙气的事等六部商议出结果我会再通知你们的。好了,在这没事,像普通年轻人一样到处去走走吧!” 孟夫子挥挥手,笑着离开了。林倩知道他是有隐秘事情要去商量,不可能让自己两人一直跟随。不过把龙气说得那么重要,可现在对青奋的态度又实在谈不上重视二字,这其中未免有些让人觉得不协调。 林倩想得很多,青奋却想得很少。他的想法现在也简单,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弱小到甚至就算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地步,那索性就随波逐流,直到事情发生再说了。 平心而论,学海无涯是个好地方!这里地方不大却五脏俱全,多少有点像个大学。也许是这次邀请的对象都是三十以下的年轻人,除了个别以外,路上行走的尽是年轻人,而且女多男少,靓多丑少。没走几步已经有三、四个各具风采的美女从身边走过,青奋开始觉得眼睛有点不够使。 “这位师妹看着很眼生,是新来的吧?住处和大礼堂都找到了吗?若是没有,我正好给你们带路。”——这不是青奋突然狗熊壮胆去跟哪个美女搭讪,而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小白脸,竟然抢先将筷子夹到了青某人碗里,对林倩发起了攻势。 没等林倩做出反应,青奋已经大怒。这等伎俩已经滥得连起点上最菜鸟的那个都市小说作者都不屑于使用,说出这等配角abc台词的注定没什么好下场。但……问题是林倩好像智商突然被人删掉了一个零,很吃这一套的模样,居然和那小白脸有说有笑了起来。 “啊,原来每届的学海无涯,大家都相互以同学称呼啊?”林倩笑着问道。 “其实也不尽是。”那小白脸笑得阳光灿烂:“主要是这一届的聚会者都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叫教授老师什么的不可能,以先生小姐来称呼也不太好听,反正大家都要在这做大半年的学习交流,说是同学也没错啊。我看你还拖着行李,还是先带你到住处安顿下来再说吧。” “不用了,谢谢,我们知道住处!”青奋迟疑了一瞬间似乎旁边进展又跑远了几分,也顾不得对方招数老套,连忙插话打横,又一把勾起林倩的手臂,作出非常亲密之状。 “对不起,我们认识才一个多月,好像还没亲密到这个地步!”出乎意料,林倩慢而坚决的将手臂抽了出来,冰冷的声音差点将青奋冻成了冰坨。 接下来那一对俊男靓女就这么丢下青奋,在被抛弃者目瞪口之中,一边说笑一边漫步离开了。 青某人彻底感受了一把配角的感受——从一开始的嚣张自得,突然急转直下莫名其妙就成了受害者,不甘心的奋起反击,再被主角谈笑间灰飞烟灭。最后夕阳光照之下,跪在地上,垂首无力化成了一幅为衬托主角而存在的失败者背景图——怎一个凄惨了得! 刚到一个新地方就遭遇地方势力的逆袭!不但什么神秘世界的人,什么抢龙气的要魂魄的追得自己满世界乱跑,现在居然连个莫名其妙的小白脸都明目张胆的挖墙脚挖到了自己头上,莫非自己真的已经弱小到了是人都能踩一脚了? 物极必反之下青奋怒极反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最坏情况下就是把这小白脸用光刀气化掉也不能让他从自己手里把女人抢走了,那将是对自己整个yy人生的最大嘲讽! 想到这里一挽袖子就要告诉那厮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在这时,有意无意的林倩回了一下头,两人视线接触,无言的目光交流之下,顿时心虚的青某人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两人身后。 然后……学海无涯里当天出现了奇特一景。一对形貌契合,谈吐优雅仿佛天作壁人的后面,一个阴暗如幽影的男人仿佛怨念一般紧紧跟随着,其他人见了,不由都觉得这个刚刚被甩的男人很可怜。 但其实也没什么可怜的,前后对比之下,青某人确实没什么竞争力。前面那男人,英俊挺拔,个头接近一米八,手脚匀称身形修长。身上穿着的是以万元为单位计算的手工精裁衣服,手腕上的是瑞士名表,头发一丝不苟油得好像能滑倒苍蝇,皮鞋锃亮得能拿来当镜子用,牙齿白得好似会反光,笑容甜的能把少女们直接迷死再迷活过来。 再反看后面那人,一米七多点的个头勉强不算残疾人士,理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头,身上是二十块一件的地摊耐克,脚下蹬一双破球鞋。脸上被人揍的青色还没完全消退,最土的就是手腕上还带着一块九十年代初的电子表。 凭良心说——瞎了眼的女人才会选后者! 青奋当然也不是真的白痴。网络小说虽然经常胡扯,但其中一些东西也不是没有道理。像小白脸这样的男人,以他的外貌、财产、谈吐,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对女人的杀伤力是哪个等级的,这样的人平日里会洁身自好,身边会少了美女环绕?这需要何等粗的神经才会去相信。 至于那些——我以前都是玩玩的,逢场作戏的,对你才是真心的!——诸如此类的甜言蜜语,大概也只有被恋爱光环将智力降低到人类底限的女性才会去相信。反正青奋是绝对不信这样的人会突然良心发现,对某个女人一见钟情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句话,猎艳对他们来说就和大学男生打篮球一样,体育运动而已!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公子哥不会愿意为这么短暂的“恋情”付出太多时间精力,“重炮攻击,快速拿下,吃干抹净,甩手走人”从来是他们一贯的战略。青奋虽然知道林倩只是生气自己乱瞟美女,破坏默契约好的游戏规则,故意给自己制造难题。但难保这个小白脸不会干出什么下作勾当,虽然林倩智商可靠,但楚大校也有名言,赤裸裸的绝对暴力可以秒杀一切智力,所以不得不看严实一点。 说来也是个事,林倩对着其他任何人要么是个高贵的淑女要么是个强势的御姐,只有对着青奋的时候小性子一个接一个,偏偏青某人还就吃她这一套,也算是一物配一主,彼此都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万幸一路上那小白脸都很君子,很君子的逛街,很君子的吃饭,很君子的领着林倩介绍“校园”,并在天黑之前很君子的将她送回住处。非常完美,完美得青奋就算只用50的智商也能看出这人居心叵测。 碍事的人终于离开了,青奋一扭把手推门进去,看见林倩坐在床上正在比划着一堆那小白脸刚给她买的和服零件——肯德基事件后她一直想买一件,但这玩意比汉服更贵,她短时间内买不起! “不请自入谓之贼也!”林倩头也没抬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破坏游戏规则在先,我们从头读档可以不?”青奋高举双手,他这辈子还没学过怎么哄女孩子,只能这么直愣愣的说道。 “历史没有重来,现在我生气了,自己想办法!”林倩扔下手上的衣服,连推带攮的将青奋推出门外,反手锁上了门,任外面人再敲也不开门。 青奋无奈的在门外举着手,看来真生气了,这事不是可以随便说说就揭过的了。可这个难度约莫d级的任务又该如何解决呢?真要比赛追女孩,无论从样貌到金钱到嘴皮子,自己有没一样强过那小白脸的,除非自己也学一学那小说里的配角! 配角?青奋眼睛一瞟,刚好看到自己还举着的手。配角?配角!嘿嘿嘿嘿,配角很好啊。青奋脸上爆出邪恶的笑容,让什么光明正大,什么心胸宽广见鬼去吧,那都是别人说的,既然是配角,那么就该有配角的觉悟! 夜深人静,青奋已经问清路数找到了小白脸的住处。不同于自己和林倩是住在酒店一样的“集体宿舍”,这小子据说是什么豪富的小儿子,有的是钱,给学海无涯砸了一大笔赞助之后,这届活动期间,他住得是独门独栋,想找不到也不太容易。 拉下黑布蒙面,青奋悄悄爬上了二楼的窗户,虽然没有专修过潜入技能,但这里也不是什么深宅大院魔法居所,悄无声息暴打个把纨绔子弟想来是没什么困难的。 刚刚趴上窗沿,里面就传出说笑之声。这倒也不奇怪,这等公子哥若无几个帮腔作势的狗腿反倒令人诧异。青奋懒得理会里面有几个人,翻身就要越窗而入,可突然一句话让他低下了头沉住了气。 “茅哥,今晚就打算用离魂术去上了那妞?” “哼,今天一件和服就买了我将近十万,就是今晚上了她也不算委屈她了!” “既然都已出手那怎么不再多花点功夫,真正把她泡到手以后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你玩厌了我和老三也可以分杯羹啊!再说这里不像在外边不愁女人,这次来‘夏令营’的人总共不到一千人,你得弄点长期饭票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真以为我家是印钞票的,十万块说水漂就水漂啊?这种女人我有经验,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她只是跟那小子赌气,砸再多钱,我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也没用。这种人只能用强的,玩心眼没用,那和服是我最后的试探,既然她不上路,那我也只好灌罚酒了。” “张哥,不,茅哥,不是我扫兴。你的离魂术虽然是无痕无迹,但这学海无涯不听你说也是路子上的吗?要是有个万一……” “我说老三,你怎么每次这时候就出来捣乱!茅哥是什么人,当代富豪张铁的儿子!茅山掌教茅以轩的真脉嫡孙,我就不信这里的这些酸文人真个敢把他怎么样!” 猪脑子!青奋听得明白,在窗台下暗骂那老二不知道脑子长哪去了。就不用什么深邃的社会常识,网文小说里这样的主人出了事,主子可能人家得给面子不能打不能骂,你这个奴才就正好用来顶缸替罪!那老三显然是明白人,但老二就是个混蛋。 事情最后也还是没能拦住,那茅少爷也没起坛,只将一张鬼画符的黄裱纸夹了一根长头发,夹在两手之间念念有词半天,突然双手剑诀合拢,对着林倩住宿的方向一指,喝声“敕令”。再看那微微气喘又得意的样子,想来是法术得手了。 青奋看着他做鬼做神这时候反而不敢轻举妄动。早前在这小子身上没感觉到什么东西,要么就是他压根就是一初哥,要么就是传说中的yy主角,三两年间已经功力大成返璞归真。万幸他不是干的立时要人命的勾当,这什么离魂术听名字也能猜出大概是什么,这种时候还是稳妥一点等空门的比较好。 又过半刻钟时间,那茅哥在自己面前燃起一柱香,蒲团上打个盘脚,又是一阵念念有词,突然手一垂头一低,看样子已经离魂而去。 青奋再无迟疑,翻身跃入窗台,两个杂兵甲乙连阁下何人都问不出口已经躺在地上梦周公了,唯一剩下那个还在蒲团上打坐的帅哥。现在主角配角倒置,果然自己具有光明阵营的属性,与自己为敌的人统统都是内心阴暗邪恶的家伙!——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也不完全是瞎扯。一个闲着没事抢别人女朋友的人,能是什么好货? 不过虽然眼下一挥手就能让这邪恶之徒死无全尸,但青奋反而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之所以称之为爽文是因为它的角色可以不考虑后果,现在一刀砍了这个实打实的采花贼固然简单出气,主持天理公道。但事后追究起来,这个理由是否能够打发学海无涯和茅山的人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要是儿子被人杀了,就算是自作孽死的,估计想要仇人陪葬的爹也是占多数,这种东西是人之常情,不是一句讲道理可以带过的。 难怪这么多人羡慕富二代,官二代,不是没有道理啊!不能一刀处死,青奋只好叹口气就去搬那具离了魂的肉体。脚步刚上前一步,地板突然垮啦一裂,黑气涌动,两条阴森森的胳膊从下面伸出来,径直奔向青奋咽喉要害。 想也不能那么简单!青奋对这样的最后一道防线到也有心理准备,要是一个离魂的人就靠老二老三这种杂鱼护法,那不单是这小子无知,连整个茅山的人估计脑子都是抽的。 人不能杀,但他的护身僵尸却无所谓。青奋手中光刀已经开到最大,不退反进,手腕翻转,光刀闪电般后发先至朝着僵尸头上劈下。那僵尸似乎也识得这刀厉害,双臂交错间隐约一股黑雾透出,五等神兵的光刀与那薄雾相碰刺啦作响,彼此奈何不得分滑开去,竟是半斤八两。 僵尸本就防强攻弱,动作僵滞。这僵尸双臂一架胸前露出老大破绽,青奋手腕轻转,一刀斜刺前胸。僵尸带黑烟的手慌张再往下压,再见半空打雷闪电一般突然一刀斩过,那清朝僵尸半个脑袋已经飞了起来。 没了头的僵尸徒自不倒,双臂反而乘势一插狠狠击在青奋胸前,那件伪耐克的运动服顿时成了破布。虽然动作不灵活,但僵尸素以力大著称,这一戳便是犀牛只怕也戳死了,奈何青奋五关金钟罩成,早比犀牛更犀牛,僵尸阴气冲撞之下只见隐约间金光闪烁,以刚破强,巨力无效,僵毒无功。 又是一刀挥下,僵尸直直从脖子到胯下分成了两半,左右倒地,终于不起了。 其实若论品质这只僵尸算得不错,茅山掌教把它送给自己不知道第几代儿孙着实不算寒酸。若这小子清醒的时候指挥配合这僵尸难说与青奋还能一斗,但没人驾驶的战机ai终究有限,真实实力发挥不到三成就已经了了帐。这也是这些借物于外法门的一大弊端,一旦人物分离,两者都是废物! 解决掉僵尸,那小子估计也该明白出事了正往回赶。青奋一伸手提起了那具皮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必须送他一个今生难忘的教训。 159 茅山战(一) 159 茅山战(一) 茅山以驭尸、养鬼、降头术闻名天下,离魂之术本是茅山赫赫有名的梦降的基本功,可以让人魂魄离体自由行走。但正如吗啡本是止痛剂,结果却变成致幻药而闻名于世一样,茅公子显然是把这门功夫用到了不正当的地方。 “降”指的是施术者所用的法术或者手段,“头”则指的是被施法者的施术联系物。意即被施法者的衣服器物、毛发甲囊、生辰八字等等。茅公子以林倩的一根头发为牵引,施展降头法让她进入半睡眠半离魂的状态,再施展离魂术前去为所欲为。魂魄间的行为快感不亚于真实行径,更兼无痕无迹,追查无门,就是被害者也只会以为自己发了一夜的春梦,第二天精神有所不济。全然不知昨晚是灵魂与人交合,没修炼过术法的人魂魄将会受到很大的损伤。 但今晚只走到半路茅公子就知道出事了,布置下的警戒被触动,刚刚回头时祖爷爷送给自己的铁僵尸已经被杀,还没跑上两步肉体更已经被人搬出了法圈。茅公子急得都快发狂了,他不是没想过最坏的情况是被学海无涯发现自己搞鬼,然后强行拘魂把自己招回去痛斥一顿,最多赶出这里。哪里有这样杀尸搬体的事情,这根本就是要整死自己啊! 急匆匆赶回住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僵尸头颅飞在屋角,身体被人竖劈成了两半,两个狐朋狗友每人脑袋上一个大包,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但看样子性命还在。 不是想杀人!茅公子到底不是单纯的纨绔,除了好一口女色之外,其他的地方用“完美”来形容虽然略微夸张,但也只是略微而已。两个仆从都还活着,说明对方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如果真想整死自己,自己的脑袋可不会比那具僵尸更坚固。但是……自己的离魂之术只是初成,天色一明再回不到躯体里就会魂飞魄散的!这王八蛋搬走自己的躯体到底想怎么样! 不要慌,不要慌,静下心来。茅公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不是想杀自己,所以不会将自己的身体搬到哪个根本无法找到的地方。换个角度考虑,既然他不想杀自己,那么搬走身体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人显然不是正好路过的大侠,而是专门就瞄着自己来的。自己刚到学海无涯也还没几天,没什么仇人,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也只能是今天白天那乡巴佬。 一想到这里,整件事情豁然开朗。那小子自己是见过的,大概猜得出来,他也耍不出什么高明手段,左右不过那一套下三滥的招数!茅公子狠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大概猜得出自己的身体可能被搬到哪些地方了。 茅公子运气不错,找了几个地方之后就从中央花园的花坛里找到了自己被半截埋在土里的身体。这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他哪里还有时间多想,连忙附身回去,一个激灵猛地回到了人世间。顾不得自己现在赤身裸体,手刨脚蹬的从土里爬出来,茅公子一手捂前一手捂后,跳天鹅湖一般以奇特的舞姿夹带着一路的泪水朝自己住所狂奔而去。 这会儿正是夏天,昼长夜短,习惯早起的人多的是,有不少人惊见了茅大公子大清早裸奔的异状,当天就轰传整个学海,各种离奇的原创、盗版故事满天乱飞,茅公子顿时比三天前刚来的时候出名了一百倍。这种事情分辨不是不分辨也不是,尤其当学海无涯的人把他叫去,茅山派那边隔着可视电话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乎要逐出山门之后他终于知道时不利我,再反抗就是自寻死路了。 这也该叫一瓶不满半瓶摇,虽然用离魂术采花动静很小,在外面的时候也许可以避过神秘警察们的监视,但这里是哪?学海无涯!儒门经营千年的基地如果能让他这般乱来,那自太学主以下六部执令并一切人等都该齐齐抹脖子免得丢人现眼了。 昨晚林倩一中术就有人已经察觉,抢先赶到守护,更有人已经追踪法术痕迹跟到了茅公子的“别墅”,只比青奋晚一步正看见他提着那具无魂的躯体走出来,赶到的人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茅公子身份多少有些尴尬,要是按律,知法犯法那是直接处死,但对他显然不太适用。学海的人也觉得不好处置,干脆就任青奋胡闹,一来给他个教训,二来也让当事人出出气。这才造就了轰动一时的“贵公子裸奔”事件。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茅大公子当场跪地磕头认错,涕泪横流,泣不成声,悔不当初,心意之诚足以令枯木流泪顽石动容。按茅山的意思让他滚回去就算了,可茅公子坚持表示,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虽然自己在这里已经是千夫所指,但这正是自己该受的惩罚。若不能以诚心和行动让受害人原谅自己,自己绝不离开学海。 茅山和学海的上层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让他留下来。毕竟绝人悔改之路不是正道所为。受害人那边,他们自然另有有处置。 至于青奋……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恶念横生,准备把那茅公子打得人头变猪头,看他还敢跟自己抢女人的初衷。而是正气凛然恬胸叠肚,说的是自己心细如丝,对林倩是关心入微,看到那小子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拔了林倩一根头发,由此断定他定是不安好心。但林倩又不听自己解释,只好冒着生命危险夜探茅居,最后如何斗智斗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保得美人平安。 林倩如何不知道他这番话里水多米少,八成吹嘘。但总算是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虽然不用以身相许,但奖励青奋一个香吻,昨天他犯规的事也就算那么揭过了。 不过经这件事一闹腾,虽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什么离魂术的事,但一段三角关系的绯闻传奇在年轻人里最是有卖场。青奋虽然外表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手段高超毒辣,恶整情敌心狠手黑,总之是赢得了一些敬畏。林倩作为女主角当然也是倍受关注,只不过这里女多男少,大多数人半是好奇半是嫉妒罢了。唯有失败者茅公子,倒是有些出乎意外,他被打扮成了一个折损在坏人恶毒手段之下的悲情贵公子,女性母爱泛滥之下他居然还赢得了不少人气,这是唯一令青奋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女性的思维方式着实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能够理解的。 按既定的小说定律,坏人一棍子打不死,那肯定是要反扑的。青奋一直留心着姓茅的,不曾想新一拨的事故竟然是来自另一个方向。 按这一届学海无涯的流程安排,每天早晨是这里的老先生们讲解一些经义和看法,到了下午就是各位同学自由交流的时间,不限于儒学,什么都可以拿出来讲。裸奔事件的第二天下午,因为林倩撒娇的缘故,青奋只好背着她去讲堂。 凡是被邀请来这里进修的大多都是君子、淑女一类的人物,最起码表面也是文质彬彬,礼仪优雅。这样一男一女大庭广众之下背着抱着走进讲堂,当时就有人看不过眼了。 “嫂溺,叔援以手!”一个看上去略显消瘦的二十来岁女子,手扶了扶无框眼镜,冷冷说道。 “闺中之乐有胜于画眉者!”林倩想都不想,人还在青奋背上已经针锋相对的反击回去。 嫂溺,叔援以手。是孟子说的,讲男女之间应该注意距离分寸。无框眼镜引用来暗讽林倩不知廉耻。 闺中之乐有胜于画眉者。是著名的为夫人画眉的名士张敞所说。当时有人讽刺他为女子画眉,是件如何如何不对的事情。张敞如此反击,意思就是,我和夫人间比画眉更亲密的事情多得是,阁下也还想知道吗?林倩引这句话,是直指对方无知无聊。 孟子的话和张敞的话撞在一起,顿时有趣了。周围没有一个人是白丁,正式开讲前,所有人都嘻嘻哈哈讨论起来这两句话。 孟子认为男女有别,应该有所界限,尤其是有了身份以后更是如此——一个小叔子能对这嫂子说些不庄重的语言,甚至有举动上的亲密吗?闲着没事拉拉扯扯试试?那不用孟夫子来审判,估计当哥的就能把这小叔暴揍一顿——这句话推广开来,放到更大环境里,就是已经结婚的男女就该收敛自己的举动,不能再像没结婚时候那样对异性的言行放任得比较随意。反之,对方也是一样,对于已经结婚的异性,自己也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分寸。这是礼仪,也是道德。这道理放在古今中外都是无可置疑的。 但林倩用张敞的话反击就很有意思。君未娶,卿未嫁,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道德约束,就像夫妻的闺中乐一样,纯属私事。以叔嫂关系作比,比喻失当是为无知,举止失措是为无聊!——一个关心人家闺中密事的人,不是无聊是什么。 众人讨论声略略低了下来,大家普遍都觉得似乎林倩更有道理一些。毕竟站在这里的都是年轻人,谁没和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卿卿我我甜蜜过,如果礼法连未婚男女拉拉手都要管,那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无框眼镜看着周围局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捏得死死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浮现了起来。自己就好像一个孤臣,要与整个堕落的世间作斗争。现在的男女之风日益低下,从平民到高官,就没几个把裤腰带勒好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种“这是私事,你管不着的思想”作怪!自己一定要斗争!一定要斗争! 看这些文化人斗得热闹,叽叽喳喳,以语言作为武器,以学识作为武器,以思想作为武器,不见血的争斗未必就比自己拳拳到肉的搏杀逊色了激烈。不过那些都是茶余饭后的事,青奋终归还记得自己不是来这里演青春偶像剧的。金钟罩五关意外修成,那是撞了大运,总不能指望六关也是这么天赐而成。 这些日子虽然对修炼内功依旧没有一天的懈怠,但拥有十年内功之后,小还丹已经再无增长内功之效,或者再说明白一点是效果甚微。这次带来的大还丹一千点奖励一枚,可以助长五年内力,说来比小还丹性价比高多了。唯一不好之处就是“消化”它的要求比小还丹高出许多,青奋现在的内功修为勉强达到门槛,真正要精炼完这五年分的内力,需耗时一年也许还多。 毕竟说到底内力不是真的可以给予的,所谓的丹药只是练功时的辅助。练功者本身已经拥有的内力底子就好比一台机器的材质,自己的内功修为武学认识那就决定机器的结构效率,而丹药就像润滑剂可以提高机器的效率。假如机器太差劲,那就是零摩擦的神级润滑剂也没办法让马车跑出汽车的速度。 现在金钟罩要封第六关,以内力基础而言那是已经超标了,但想封成一品的金钟罩,武学修为和心境要求都已经又上了一个台阶,除非自己突然明心见性大彻大悟,否则按正常进展的速度而言,起码需要再过十年!不过如果能对龙气有进一步的了解,非凡之体或许可以让这个时间缩短很多。 林倩去与那些男男女女做什么白马非马,坚石非石的绕口令游戏去了,青奋看看历史还行,这些什么哲学思想听上去就一个脑袋两个大,听了两句就退了出来了,反正这里也安全,下课再来接她就是了。青奋一边脑子里琢磨这龙气的事,一边信脚乱走,一时也没注意走到了哪里。 “咦?你怎么来这里了?”青奋被这一声呼喝唤醒,抬起头来,看到那人竟是一脸惊奇的孟夫子。 “算了,来了就来了吧,进来一起看吧!”孟夫子拉住莫名其妙的青奋的手,快步走进房间又七拐八绕了几步,眼前景物一变,一间宽敞的房间里,站站坐坐着十几二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几人看见孟夫子进来点点头算示意,也有几个把目光投向青奋,内里含了一些什么意思。 “这是学海无涯的各位修士,今天先不忙介绍,你看那。”孟夫子一指墙上的大屏幕:“燕辉煌挑上了茅山,你正好看看,你的恶魂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此时的屏幕里,青奋只见一条魁梧大汉被近百头僵尸团团围住。其中最多的就是黄澄澄的铜尸,剩余还有十余头银尸甚至一头金尸。在术者操控之下,这些僵尸不但身坚力大,灵活程度更不是自己所见那头可比,组成阵势前仆后继,燕辉煌虽拳打掌劈,气劲横扫,但一时之间竟是被压在下风。 茅山百僵阵,百僵连结是为一体,看似一击打在铜尸身上,以燕辉煌的力量按理来说这铜尸应该粉身碎骨。但僵尸属土,百僵通过大地互通,这一掌就好像分打在了百头僵尸身上,那头铜尸纵然是主力受攻,但所受力量不过十一,只是身形退了一步。其他僵尸反而借力前跃,一头银尸指爪泛出白色,陈隙一爪已经在燕某身上留下痕迹,白色僵毒滋滋冒出白烟,仿佛强酸一般。只是银尸僵毒虽然猛烈,但见一阵白烟冒过,姓燕的竟然并没有毒性发作的迹象,显是护体神功强悍无比,僵毒过体而不入。 “僵尸无生机,非人。姓燕的兵甲天书虽然厉害,但他人之卷的功夫等于已经被封住了!只能硬桥硬马的死磕这些皮糙肉厚的东西,胜算去了三分之一。”一个貌似年轻,眼神却深邃,看不出究竟多大年纪的人突然出声,青奋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屏幕里燕辉煌大概也是感觉到这百僵连结不破,自己跟僵尸永远只能耗下去。心念转动,双手一合已经是地之卷的心法,以地破地,以土破土,毁地之力已经跟着拳头轰在了脚下大地之上。这一击并非是要崩毁整个大地,而是要将这附近的地脉全部震碎,地脉一碎,这百僵阵不攻自破。 “敕令!” 几乎与燕辉煌出力同时,分站八阵脚的八个茅山老道一齐起符作法,早先已经布置好的不动明王法借法阵之力导入地下,一时间山不动地不摇,整块大地不动如山! 若以功力而论,八个老道绑一块也许和燕辉煌差不多,但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茅山,是他们的主场。一花一木一草一石无不熟悉无不可用,更是早早已经准备好了针对之法,布置下了法阵埋伏,燕辉煌不出奇招当无胜理。 一招地毁变没能收到预期之效,自己的力量如石沉大海,又如蚍蜉撼树,一去不见踪影。数头僵尸更是乘隙而上,连戳带劈结结实实打在了燕辉煌前心后背,虽然随即被他震开,但嘴角已经见红! 雷霆不坏之身至刚至猛,虽然近乎能抵抗一切外力打击,保住肉体无损,但还是难免内伤。金尸是僵尸法术祭炼而成的最高杰作,纵然不能如正常僵尸那般进化为可以博龙的吼,但一身巨力可谓是拔山催石。人类的什么铁球拆墙机、巨木攻城车在它面前就好像玩意一般,刚才一击伤到燕辉煌脏腑,主力便是它! “以不动明王法集人力、器力、符力、阵力,施展不动如山之术。让地力不可借不可卸不可挪不可移,浑然一体,正破他的地之卷,破得好!”屏幕前又一人忍不住出声赞叹。燕辉煌的胜算又已去了三分之一。 人、地两卷已被克制,剩下唯有天之卷。屏幕前包括青奋在内,所有人不由屏息凝神,静看燕辉煌神力,又期待茅山仙法之威。 160 茅山战(二) 160 茅山战(二) 兵甲天书三卷。一卷说人,燕辉煌化为五式,只要是有气血魂魄的东西,难逃气枯血竭魂飞魄散之灾;二卷论地,燕辉煌领悟出三招,护体、杀敌、遁行,只要脚踏大地,那就几乎已经先立于不败之地;三卷谈天,燕辉煌只理解出了一个法门——天我合一。 天之卷运起,无形的力量在周围卷起了狂风,吹得叶动树摇晃,瓦飞盆倒,就算是稳如僵尸亦需扎住脚步。茅山众修士并其他来观战的人急睁法眼,只见天空倒垂下一个巨大的龙卷,那是天之力源源不断降下,全数灌进了燕辉煌的身体。 燕辉煌本来就壮实的身体似乎又变大了一号。吸取外力增加力量,这样的手法不算稀奇,但只能是稍增一二而已,毕竟凡胎肉体,存在不可逾越的极限。如像燕辉煌这样接引如此庞大的天力,功力剧增十倍,正常修士早就爆体而亡一百遍了,也只有以天之卷的独特法门,将自己与天协调成为某种程度上统一的东西,这才能够承受住如此夸张的天之威能。 数具铜尸无畏无惧,带着铜橙色的尸气双臂横扫竖插,燕辉煌也未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只是简简单单一挥拳,正中那铜尸前胸。僵尸本来就是最耐打的东西,所以铜尸根本没有防御的动作,正要继续扑将上去,却奇怪的发现自己离对方越来越远。没脑子的僵尸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周围的人却全看白了脸。一拳之力,铜尸已经被轰成了两截! 这可不是一般的僵尸,这是经过上百年祭炼就算是以百吨大锤猛砸也砸不坏的铜尸!现在在百僵连结之下,只是承受了对方十分之一的拳力已经烂得如豆腐一般,这教人如何能够相信! 天之卷便是如此简单霸道,十倍功力,如此而已! 燕辉煌的一拳一成力打在了那铜尸身上,三成被地下法阵卸去,还有将近六成分散在了其余百尸的身上。只有唯一的金尸不退反进还朝猎物攻来,十几头银尸都是身形连退数步,其余的铜尸身上一齐发出难听的咔嚓之声,仿佛筋骨已经被打断不少。 “地毁变!” 二次运起此招,茅山八老一齐感受到一股惊天之力猛然拉扯,不动如山法阵犹如纸糊一般根本牵制不住。庞大的地力瞬间聚集在了金尸的脚下,正是地之卷杀敌之招! 金尸一击得手打在敌人面门,却感到对方护体之力同样十倍加持,便是以自己的力量也无法再对他造成伤害。反而被乘着攻击的缝隙,狠狠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周围众人看得清楚,燕辉煌手抓金尸胸口,摔跤一般狠狠将它砸在了地上。地毁变之招乃是让大地成为自己的帮凶,所有落实在大地上的攻击都会受到地力三倍力量的夹击。可怜金尸上面有天力重压,下面有地力排斥,六百年的祭炼一招功散。地力隔断了它与百尸的连结,天地之威合力,体外虽然无伤,但心脏已经被生生震碎了! 天之卷,地之卷,二卷合招天地灭绝!若是陈晓钤在此看到这昔日败己之招今天更精进如此,只怕也会脸上变色。其余众人无论是茅山现场还是学海无涯屏幕前面,都为这惊世之力骇然无语。 茅山败了! 金尸被轰杀的一瞬间,所有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句话。 “好个兵甲天书!”正在众人惶惶之刻,茅山上突然凭空响起一个声音,似玩笑似嬉笑:“本来是打算看看戏就拉倒,不过现在突然手痒得紧。论年纪论出生你都是前辈,晚辈助一阵想来前辈不会介意吧?” 说话人声音听上去挺年轻,所有人头脑里都勾勒出了一个笑嘻嘻的青年人的影像。虽然燕辉煌修行八百多年,但外表只是三十上下,这人口口声声自称晚辈,虽然是事实,但却难免有自降身份之感。 却听那人话音一落,半空中突闻鬼哭神号,四周围突然之间冒出了无数大鬼小鬼,千奇百怪千姿百态。无数的妖魔鬼怪没有攻向燕辉煌,反而一齐飞上半天,一时间黑云遮日妖雾盖天。 万千群邪说来便来,无需动咒,无需借物,正是降头术最高境界的灵咒。而驭鬼之法虽然茅山便是刚进门的小童也能驱使一两只小鬼,但眼前这分明便是鬼道至高之术——万鬼噬天!两大极咒并招而出,说话人的身份已经不言可喻,不是茅山掌教茅以轩更能是何人? 茅山掌教亲助一阵,所有人真是又惊又喜,本来没人指望这个老顽童能关键时候帮上忙,但也不知道他是见猎心喜真的手痒,还是多少存了些为茅山出头的意思,总之老仙出手,一手遮天。 妖云鬼雾遮蔽了天日,整个茅山顿时昏暗了下来,天力灌体被切断,地力控制顿时又回到了茅山八老手中,百尸重新结阵,情形一步退回解放前,或者说,更糟了! “百鬼遮天,破去了天之卷。燕辉煌点滴招数也无,除非他不守诺言动用法宝,否则已经没胜算了!”屏幕前,一个盘着头的女子代替所有学海无涯的人说出了最终的宣判。 茅山上,想来所人的想法都差不多。一个一直躲在大殿最里面的小青年这时候终于站到了台前。 “燕辉煌!你个装b犯,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是笨死的!”小青年估算着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叉着腰。两个月前就是这小子得罪了燕某人,本来燕辉煌捏死他就跟捏蚂蚁也似,但他口才不错,扮相不错,演技不错,大义凛然作主角状,要燕辉煌有胆就给他两个月时间。燕辉煌也很识相的扮演着脑残的反派配角,冷笑着放走主角,放下话来,两个月后他就算逃到火星上也一样保不住他的小命! 而后故事一路进行到了茅山上,燕辉煌继续被小青年用主角光环降低着智力,一通对话后承诺连法宝都不用照样取他的小命。按他的原话是,你的命,不值得我法宝出匣。 “哈哈哈哈”小青年狂笑着:“见过装b的,没见过装成你这样的!你当初一刀把我砍了不就一了百了,非要装b,现在装死了吧?哈哈哈哈!”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对付你这样的人,不止法宝,我连拳脚都不用动到!”燕辉煌挡开两头银尸的扑击,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你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来取我性命啊,来用牙齿咬死我啊!” “那你就站好了!”燕辉煌猛然一立,单手运气,全身真气暴走,气势一时膨胀。 还有招?茅山上,屏幕前,所有人一齐大惊。再看燕辉煌突然大口一张,吼声咆哮而出,如雷般响彻整个茅山! 音爆类武技茅山众人早有提防,青年所在之地附有多重防御结界符阵。音波功素以攻击面积广,突发性强著称,但穿透力和破坏力一直不是这类武学的强项,便是顶级的狮子吼,也无法穿透那么多的防御。 本来众人只当是燕辉煌无聊技穷,怎的突然看见吼声中显出龙形真气,宛如活物。那龙仿佛有形无质,快如闪电,慢似蜗牛。在所有人注视之下,径直穿过百僵之阵,透过数十道防御结界,在青年惶恐的眼神中透体而过,前进后出,顺手带走了青年所有的生机。 “扑通!”青年的尸体跪落尘埃,扑倒在地,嘴边笑意还没收尽,死灰的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 “我说过的,我一定做到!”燕辉煌在阵中冷笑站立,操控百僵阵的人好像也被这惊变吓住,一时呆滞,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攻击。 八百年龙气的钻研,自己写下了兵甲天书第四卷——龙之卷。从头到尾燕辉煌都心中有底,腹中有稿,装b与牛b的差别全在这实力的差距。 就在所有人一犹豫,要不要按照计划一拥而上时,茅以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招龙气的牵引的夺气之杀很有意思,有名字吗?” “龙之卷四龙之一——皇龙吼!你就是茅山掌教吧?养尸我已经见识过,何不让天上万鬼下来,让我领教茅山驭鬼的高明?”燕辉煌转头看着一个方向,其他人也不由自主跟着他转过了头,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地方。 “呵呵,前辈八百多岁了火气还那么大。没兴趣,没兴趣,大家差不多就都散了吧,茅山可不管晚饭。哈哈哈哈。”茅以轩笑声渐渐飘远,半空中的万鬼就像突然而来一样突然而散,阳光猛然照了下来,几乎晃了众人的眼睛。 茅以轩收手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在见识过燕辉煌的天地灭绝之后,大概没人愿意对上他的天之卷,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情报外底细不明的龙之卷。 想攻又怕死!燕辉煌冷冷看了周围的人,这些庸人就是功力再深,也不过是土狗瓦鸡,不值得一打! “还站着干什么?上啊!”一个二十多的小青年,估计是被师傅带来增长见识的。少年人火气大,傲气足,不把生死当回事,叫嚷着就冲出来要当前锋,结果被他师傅一把死死拉住。 燕辉煌转过头去,面上表情似乎很期待那少年能够站出来挑战自己。但他那师傅面黑如锅底,索性一个定身咒将徒弟定在原地,然后侧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 茅山观战的人论数量其实不多,毕竟神秘界从来就没人口兴旺过。此战来观战的大概有十几个门派,每派一到四人不等。其中还有一些是被长辈带来长见识的,实际战斗力并不算多。 但这么说并不就是在场的都是土鸡瓦狗,凑数的货。相反,各派来观战的都是门中长老派内精英,燕辉煌虽然凶悍,但真的以一搏众,那也是输多赢少,哪怕他天力灌体之能惊世骇俗。 其实今天这事只是燕辉煌和茅山道私事,所谓的一拥而上那是大家一个无言的默契,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提在嘴上终究不雅。可默契归默契,观战之后所有人这才惊觉此人之能大大超乎预料之外。以他的天地灭绝和雷霆不坏之身,再加上已经现世过的毁佛剑,如果以生死而战,众人确实能将他挂在这里,让龙气重新进入正常的轮回,但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这里三分之二的人得给他陪葬!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在场众人,谁来当那三分之一,又谁来当那三分之二? 龙气对中国的重要性所有人都知道,但站在这里的都是人,都不是仙!如果燕辉煌是要灭他们的山门,他们自然不惜死战,但是为了一个很宽泛的“中国”二字……这种事情大家都有责任,为什么就要我来当死的那个,而别人去当活下来的那人呢? 左慈是仙人,他可以为了维护“历史的正轨”或曰“天意”而自散元神,但其他人却不能为了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豁出性命。要他们拼命不难,但起码也得是为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茅以轩的临阵抽梯子也对众人的士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毕竟燕辉煌就是冲着茅山来的,茅山的掌教干出这种没责任感的事,更让所有人都觉得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静立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愿意先站出来作第一个炮灰。茅山主事倒想出这个头,拼这个命,奈何刚才老仙传音要他们消停,纵使脸涨得通红还是终究不敢迈这一步——其实这只是茅老仙偷懒。既然已经算出半年后的大劫化解之机落在此人身上,现在若杀了他,半年后那大劫不是得自己去扛?傻子才干那种事!可惜门下主事没有他那么高的远见,怀满心激愤没地方发泄。 最终结果就是,主人不动声色,其他人也没有谁有足够的威望号召大家一齐而上,并身先士卒的杀将上来。事先热闹哄哄的一场恶魔围剿战竟然如此冷冷清清的落幕,不但众修士自己低头,连燕辉煌都觉得无趣。 冷笑了两声,捡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灰尘披在身上,燕辉煌大步下了茅山,再没有第二个热血青年敢站在他前面。 161 囚禁 161 囚禁 “这就结束了?”青奋指着屏幕,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燕辉煌很猛,很强大,论武力而言除了像魔人布欧那种没法比较的东西以外,他是自己所见过最强最霸道的生物,章刑和他一比都如同小白兔一样的无害。但话虽如此说,那茅山上一堆堆的人也不是草扎纸糊的,青奋本来预想着最后得是以混战作为收场,或者杀出生天,或者惨烈战死,更或者出现什么变故都不为奇。可最后的事实却是,所有人瞪大眼睛目送这个大魔头下山! 或者再说明白一点,抛开所有自我安慰的理由,原因只有一个——茅山上所有观战的人都被他震住了!就像一个强盗当街抢钱,如果他是个畏畏缩缩的弱小男子,说话都结结巴巴,那肯定身边会冒出一大堆正义使者。可如果他是一个身高两米体重一百五十公斤,满脸横肉的凶汉,粗声粗气,抢完之后还甩受害者一耳光。那还敢站出来主持公道的人就少之又少甚至于没有,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打不过周围几十号人的围殴。 什么叫气势?这就是了!敢去茅山观战的人肯定都不是胆小鬼,不会像现实中的路人那样被随便一吓就退缩,能把他们唬得不敢出手,这不单单是靠武力,更是靠一股自己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觉到的气势!一股让人觉得挡他的路就一定会死,而且是摧枯拉朽的那种死法的气势!这股气势的来源难说就是那三分之一的龙气,孟夫子居然对自己说那玩意儿对个人来说没什么用,这是他自己见识不够还是故意欺骗? 青奋想的是自己的事,心中阴晴不定,学海无涯的人却没留意到他的心思,他们心中也正思绪万千着。 茅山上乒乒乓乓打得热闹,学海无涯里也有一群人正在唇枪舌剑斗个不停。本来今天下午按流程该是一个男士讲关于宋朝朱熹的礼教之说对后世的功过,结果被两个女生一引头,他彻底成了配角,索性让出位置来,让这一千只鸭子分个胜负。 事情一直从男女之防的礼教规矩得失开始,战火一直烧到了过去未来。林倩还有点意外自己竟然还小有名气,经常讲课的事情居然对方也晓得。现在话题已经变成了自己经常教育别人如何如何,那当别人也对自己指点教育的时候,自己能否虚心接受,还是像现在一样一触就跳,死鸭子嘴硬。 “三人行尚有我师,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意见指教我当然会认真去听!”林倩淡而不卑的说道:“就好比一个人喜欢在网上写点东西,偶偶吐槽一下什么,这样的人当然也要有接受别人在论坛、书评等等地方对他自己指指点点的气量。但虽然言者无罪,别人说的东西却需要自己的审判。有过则改过,无过则加勉,过或不及,都不是君子该干的事。” “你还君子?”无框眼镜几乎是尖酸的大笑了起来:“仗着你有几分姿色,将男人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觉得比教育人更有成就感?” 这话已经变成人身攻击了,林倩轻轻一皱眉,开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暗恋那个茅公子,现在欲求不得把火发到自己身上来了。她多少有点不耐烦,想结束这场开始变质的战斗。 “你又要开始管我们画眉的事了吗?我和男朋友玩什么游戏似乎不需向你报批!” “可你把茅公子卷进去了!”无框眼镜终于忘记掉这里的环境,尖叫了起来,周围众人一片哗然。无框眼镜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急速地说道:“假如你只是跟你男朋友玩游戏,耍小姐脾气,那第一时间就拒绝茅公子啊!你拿他当道具来刺激你男朋友,最后又那样羞辱他,现在居然还能恬不知耻的说什么你是君子,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女人吗?” 这把大斧真是非常的有力,众人一齐把头转向了林倩,看她还有何说道。 出乎意料,林倩不但没有慌张,话语声音里更透露说不出的轻蔑。 “在明知对方已经有男朋友情况下还露骨勾引女人的男人是为下流,这样的人若不给他点教训,那才真是非君子所为!” 其实之前发生的那茅公子的事件,修理一下青奋给他出个难题只是顺带的事情,林倩真正的目的还是冲着这茅公子去的。 本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见到美丽大方的女子想要追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个没结婚没确定男女关系的女子,同时受到几个男子的追求也没什么大不了,或许在她心里,还会暗自为自己的魅力而欢喜。但在已经有了男朋友的情况下,再有第三者想插入,那就不是一句“我有追求自己喜欢人的权利”可以遮过了。“嫂溺,叔援以手”用在这里还差不多。 茅公子一见面的当口,已经非常明白自己和青奋的关系,但仍毫不犹豫的想插足进来,这种动作已经触犯了林倩的底限。对她来说,这和诱奸罪已经是同一等级的道德败坏了。若不给他个教训,那自己也成了自己批判的那种嘴行千里,寸步不起的人了。 其实后面一路上,自己都有意无意地在提醒他,他是在做一件败德的事,但无奈这个茅公子脑子里大概是被色欲塞满了,一路上都只是在展示着他漂亮的羽毛,期望能晃花自己的眼睛。到最后买那件昂贵和服的时候,那同样是最后的机会——不论多有钱,哪个正常的男人会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子买价值十万的东西?而如果他买了,那他的目的已经偏离了正当,他显然是想用钱把那女子砸晕。 就结局来看,一件和服导致两个拐点,很有意思。林倩和茅公子都同时在那一刻下了决心要整得对方生不如死,这辈子难忘这个教训,只是林倩遭遇了非自然因素,先被抢先攻击了。若茅公子只是个普通人,那无论他第二天或进或退,就都可以见识林大小姐的教育方式了。从这个角度说来,其实青奋才是货真价实的局外人,从头到尾甚至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愣头愣脑,但简单人有简单的想法和做法,一路死盯着茅公子,最后反而在整件事里扭转了战局。林倩最后也没给他点破,让他抱着英雄救美的虚荣心也算一份女朋友给他的温柔。 把没必要说的事省略掉,林倩把剩下的整个事情从头到尾一摆,众人这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当下所有人口中说起这个“茅”字,牙缝里都飘出了不屑。对于这么一个喜欢用钱砸女人、挖墙角的人,谁能对他有好感? 无框眼镜这下真的成孤臣了,脸色苍白,双足发软,看样子随时都能摔倒。林倩嫣然一笑,这场战斗这样的落幕也算得不错,那个茅公子被狠狠刮了一顿,又留下这样的名声,以他的智商,总也该吸取点教训了。 想到这里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去找自己男朋友,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耳边隐约听得其他人的惊呼,随即已经人事不知了。 “小姑娘,醒来,醒来……”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之间,仿佛有人叫唤自己,林倩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嬉笑着,穿宽袖大袍的年轻人。 “你是谁?”林倩还有些迷迷糊糊,脑子不太清楚。 “我姓茅,那天想对你不轨的那小子是我的世孙,虽然儿孙多了难免有不肖子弟,但终究是该有个交代。”年轻人表情虽然还是在嬉笑,但语气却渐渐认真了起来:“这样吧,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心愿想要达成的吗?” “姓茅?”林倩渐渐清醒,脑子转动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当然不能太夸张!虽然别人都叫我茅老仙,但毕竟不是真的神仙,像诸如帮你脑癌痊愈这种事情,我也是办不到的!”茅以轩实话实说。 “那,你能帮青奋梳理一下思路吗?他现在思绪太杂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似忙个不停,实际上一直都在瞎忙!”虽然不懂武功,但看人却总是会的,林倩知道青奋欠缺什么,但以自己的力量却是帮不上忙。 “唔,此题可大可小,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尽力去做便是。只是,你自己就没什么愿望了吗?”茅以轩问道。 “如果我说让中国队踢赢世界杯,你能办到吗?”林倩有些玩笑的反问。 “哦,那我还是去改造你男朋友好了!”茅以轩摸摸鼻子,自认无法完成这样的s级任务。宽大袖子一挥,转身消失在了林倩的视野之中。 “醒来了,醒来了!”耳边一阵嘈杂,林倩迷迷糊糊又醒了一次,这次好像是在类似医院的地方,周围都是一片白色。几个像医生一般的人围着自己,孟夫子也在其中。 刚才是做了一个梦?林倩勉力抬起手,放在脑袋上,好一会儿才算是清醒过来。刚才好像确实是一个梦。努力一撑身体就想坐起来,却怎的用了几次力都没坐起,心中一惊,一个预感浮现在了心头。伸手往自己的腿上重重掐了一把,果然,已经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对不起!”孟夫子有些沉重的看着她:“你的脑瘤已经压迫到了下半身的神经,我们没有办法!” 孟夫子真的有些懊恼,神秘界也不是无所不能,最起码就外科手术而言,他们是比不上科学界的。如果不是脑瘤,而是其他病毒细菌之类,甚至就算是伊波拉、艾滋病,他也能想出招来,最多只是难易。但肿瘤是人体本身的病变,在神秘界的归类里属于和自然衰老一样的存在,只有修士自身靠修为能够控制延缓这一过程。总之对于林倩来说,无论是什么人都已经救不了她了。 “孟伯伯不要这么说,这件事从我懂事那天起就知道终有一天会到来。上天给了我二十一年,已经够宽裕了。”惊惧过后,林倩渐渐恢复了平静,反倒过来安慰孟夫子。 “对了!刚才茅山掌教突然到来,然后就把青奋关起来了,说是你的主意,你现在想去看看他吗?”孟夫子突然想起这事,连忙打岔般对林倩交代道。 “茅山掌教?那……不是梦?”林倩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妄了,虽然她理智上知道也许在神秘界这很平常,但感性上还是一时难以理解。 “梦?哦,是了,定是刚才他用了梦降神通入了你的梦识,没事,没事!”孟夫子连连宽慰。 林倩失笑,孟伯伯现在很紧张自己的情绪呢。说来也奇怪,自己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这一天自己会有何反应,无动于衷?大哭大闹?悲伤绝望?还是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结果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自己现在的想法却是……等了二十一年,终于等到了!突然松了一口气似的,反而轻松不少。 “恩,那我可以看看青奋吗?远远看看就行!”林倩嘴角浮起轻松的微笑。 “当然!当然!”轮椅早已经备好,孟夫子连忙让护士为林倩穿戴整齐,推着她来到了青奋被囚禁的地方。 说是囚禁,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牢,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但门窗墙壁地板都被茅老仙下了咒,对于青奋来说,这里比囚笼更囚笼。 林倩到的时候,从窗外望进去,里边困兽一般的青奋正在发狂,提着光刀乱劈乱砍,墙壁、窗户、门,甚至每一寸地板都让他砍到了,可就是砍不出哪怕一丝毫的印记。 一边砍一边他还在大叫,问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当然没人能回答他,他也看不见外面的东西,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按时间来算他应该已经是抓狂了好一阵了,可看他的体力和神态似乎还能继续折腾更长的时间。 “这是……哦,我明白了,可也太乱来了!”林倩有些苦笑,那个茅老仙也太皮太懒了,这哪有一点仙人的味道啊。 162 山路多走,终见强者 162 山路多走,终见强者 学海无涯另一处,主事的三部执令正在讨论着今天这接二连三的变局。先是茅山之战,茅老仙抽风就不说了,他从来就没正常过。燕辉煌全身而退,导致所有正派面上无光。燕某人意料之外的强悍固然是一个因素,但众人各怀私心没办法同心协力这才是主因。机会既失,想要再取回龙气,那功夫就得下得大了。三部执令正在商量着联合众门派好好开会商量的时候,突然玉佩玲珑声响,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燕辉煌此人有何恶行,居然需要劳动各位执令联合数派之力剿灭于他?”声音清朗柔和,隐约间一股淡淡香味传了进来。不是女儿家常用的脂粉香,也不是男人常用的古龙水香,而是一种类似礼佛的檀香,让人闻到,顿时心生平和之意,连刚才一直喊打喊杀的事都好像突然淡了下来。 “教统出关了?”三人一齐惊呼,声中都带着意外的喜悦。 只见门外走来一人,身穿洁白僧衣上绣日月星辰金丝,脚蹬黄金鞋外镶地水火风宝珠,背背无筝腰悬布球,取无争不求之意。静寂中透出华丽,谦和里又兼显慈悲,正是闭关已近二十年的学海无涯教统,佛公子玉弦音! 学海无涯以太学主为最高领导者。但他就和茅山掌教一样,他大多数情况下的作用仅仅是一个吉祥物,放在那里好看的。真正执掌日常事务的是学海教统领导的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执令,是为学海无涯的高层。而教统又闭关已经十多年,凡事都是六部执令商量着处理。现在紧要关头教统刚好出关,三部执令顿时感到后腰硬了不少。 现在书执令去了茅山观战,数、御两部执令另有公干外出,剩下三部执令中乐执令虽是女子,但性情刚硬更胜须眉男儿,一阵快语已经将来龙去脉给教统分说了明白。 玉弦音听得分明,却是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来,这个燕辉煌并手下一干女子,并无滥杀无辜或者其他作恶的行径?” 三部执令一齐哑然,他们确实没有这样的行径,否则早可以动用官路的召集令,何必这么做贼一样鬼鬼祟祟。虽然他们手上或修或俗确实有几条人命,但按律法情理说来,都是那些人先招惹他们,算不得作恶。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都消停吧!以学海教统之名发信各派,此事交由我处理便是,请各派勿要妄动,多造杀孽。”出乎意料,玉弦音竟然说出惊人之语。这学海教统出身儒门,却半路修入佛家,算是佛儒兼修。早知道他素来谦和慈悲,却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想着不可妄杀无辜。 “可是,可是这事关龙气啊!”乐执令惊呼了起来。 “因为龙气就可以罔顾天理吗?”玉弦音反问。 “是!”其他两部执令一时犹豫,反是乐执令想都不想的回答:“如果教统觉得这是滥杀,那就用我给他偿命好了!但龙气之事关乎中国气运,就算是背负再大的罪孽,我也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何必如此执着?”玉弦音轻轻说道:“龙气本是人气所生,若是中国人人人奋起上进,自然再生九州龙气,又旺中华五千年。若是个个纸醉金迷,贪渎懒惰,便是重新取回这两股龙气,日日消磨,又能再延中国运数几年?你等即为执令,不思善化人心,反而想的全是投机取巧之事。连学海无涯的执令都是如此急功近利,可想见便是夺回了龙气,放眼中国将来也是黯淡。” 三执令听得这话,如冷水浇头,回思自己这些年的行径,果然已经偏离正道不少,皆是汗流浃背,一齐低头认错。 玉弦音又接着说道:“左慈仙人之所以要以自身元神镇压气运,是因为当时那两股龙气并不该离开,他既然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当然也就要放入相应补偿的东西,那两股龙气倘若当时不离开,消散到今日也该是消磨殆尽了,你等不必画蛇添足。 至于燕辉煌此人,显然非正非邪,只是自在霸道。若各派与他争斗,必是血流成河之局。中国已经运数衰微,奈何再做这等自相残杀之事?就让我劝他入学海修行百载,以儒家浩然之气化销他的戾气,方是正法。” 三部执令面面相觑,燕辉煌何等霸道嚣张之人,要他入学海修身养性,那不如要他自杀可能性还更大一些。教统就算口灿莲花又如何说得他动,最后还是要动手,变邀请为囚禁。不过想一想,也没差了,反正既然教统出关,一切自然是他做主。 正说话间,突然警报响起,有人闯进了学海的警戒范围! “不走了?”白炎声音嘶哑依旧,夕阳下黑色风衣随猎风鼓鼓而动,肩上黑色剑匣好像比两个月前更沉了一些。 “不用走了,等里面人出来就是!”与白炎在一起的是大总管陈晓钤。燕辉煌的命令是茅山事了之前保住青奋性命,现在茅山战事已歇,白炎当然也不会再和她对着干。青奋的事情已经神使鬼差的出了三次岔子,陈晓钤无法再单独把这事交给白炎一人打理,亲自出马追到了学海无涯。 “学海无涯难得贵客光临,不知哪阵香风,送得两位小姐前来?”空旷地里一阵清朗声音响起,东南西北方向莫辨。白炎还在一迟疑间,晓钤已经转过了头,一道白光流过,学海教统领三部执令已经出现在那片空地之上。白炎脸上微微变色,知道自己的修为还是欠了这学海教统和晓钤总管半筹。 “这位是学海无涯的教统吧?”陈晓钤眼神犀利,一眼看出玉弦音修为惊人不是寻常执令:“听闻教统闭关多年,今朝功成真是可喜可贺。诸位都是大忙人,我也就直话直说。今天前来,只是为了我家主人分魂而来。现在他人在学海手里,还请卖个面子!他日必定有所回报。”陈晓钤衣饰简单,发丝飘扬,说话间却不卑不亢,大将之风蕴含其中。 “既然身在学海,那便是学海的学生,小姐之请,恐怕是难以从命了。”教统淡淡说道。 “主人分魂牵涉重大,既然教统不愿文了,那也只好武了了!”本是意料中事,陈晓钤也是淡然不惊。身上红光流动,暗红裙甲上身,手中大剑再现。 中国神秘界自有规矩。因为所有门派的弟子都是用来传承香火的修炼者,而并不是像军队一样越低级的部众就是越廉价的炮灰,所以当发生争端需要武力解决的时候,决计不会几百号人乒乒乓乓打成一团,低级弟子死得精光。通常都是像茅山之战一样,大家约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挑干的打一架,败者自然任由胜者处置。这也是为了保证整个神秘界生存而自然发展出来的潜规则——如之前茅山上,所谓打输了就群殴乃是一件极为无耻的事情,这自然也成为当事众人的心障之一,燕辉煌能全身而退,其中不乏这方面的原因。此时陈晓钤大剑一摆,显然是要向学海正式挑战了。 “我家主人是个不管事的,学海太学主也是常年不理事务的人。你我都是彼此真正的主事者,就由我们之间一战而定吧!你输了就交出青奋,我输了也任由你处置!”公平决斗,公平筹码,陈晓钤持剑而立,对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小姐暂且息怒,我有一言。”玉弦音依旧心平气和:“龙气之事实属一场误会,鱼渔倒置乃是一个笑话。学海日后当积极入世善化人心,不会再因龙气之事打搅贵主人!” 陈晓钤本是杀气腾腾而来,结果突然听了这么一番通情达理的话,弄得她顿时有点不上不下,仔细分辨对方语出真诚,只是现在说来却是晚了几个月,一切都迟了。 “儒门教统果然见识不同于一般俗人。我家主人也曾说过,人心即是天心,人运即是国运,与其期待用风水术数荫泽子孙,隆佑国运,不如广积善缘,奋发图强。只是世上庸人太多,既然有鱼可取,又何必再去行打鱼之事。”陈晓钤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便是学海不与我们为难,其他门派想杀我家主人,散去龙气的也不会在少数。唯今之际只有杀了那个分魂,他一死,其他人杀我家主人便毫无利益可图,自然不会前来罗嗦。大家都可以归复平静。教统就请让一步,我们愿意付出同等的代价。” 对方出乎意料的通情达理,陈晓钤也不是战争贩子,一天不打仗就骨头痒,若是能和平解决这件事,那更是上之上策。 “双魂之争虽是天数,但既然青奋身在学海,我便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坐视他危难而不管。至于各派打搅令主人之事,恕我直言,令主人的性子似乎颇有可议之处,此事并非全然无责。我有一议,可请贵主人前来学海做客百年。远离世事尘嚣,修身养性,早悟天道。学海无涯愿一力担当各色罪责,决不让各位受到其他各派分毫打扰。小姐也可大省心力。” 听到那句似有所指的大省心力,陈晓钤不露声色的苦笑了一下,这个教统是个明眼人,可惜了啊。 “教统好意,只能心领了!”陈大总管淡然一笑:“可惜我家主人是个坐不住的人。况且各人有各人的天道,左慈是循吏不代表所有仙人都得和他一样,教统是个慈悲之人也不代表所有的修士都要从善处问道。再说与其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对不起了,学海教统,或者交出青奋,或者就请赐教吧!” “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旁边乐执令看自己方一让再让,对面却是咄咄相逼,实在按耐不住:“这等不知好歹没有家教的野丫头,若是没人教训,当真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止是教统,我也正有一笔账要和你们算!”一直沉默如哑巴的射执令也突然踏前一步,手一指白炎,怒喝而道:“一个月前我的好友酒道人丧命你手,我一直想找你算账却因为你行踪飘忽不定找不到人,没想你自个送上门来,咱们今天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想死,成全你!”白炎剑匣往地上一顿,哑声言简。 “咳,天意!”事情还是给逼到这步,教统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为礼:“既如此,学海无涯玉弦音、凌长风领教二位小姐高明!” 二对二,双方一时都凝立不动。身不动,神已交,单凭气机的感应,一场虚拟的战斗出现在四人都脑海之中,彼怎样攻,此怎样防,如何配合,如何协调,正如一场战争,多算胜,少算不胜。 但虚拟的战斗总有结束的时候,夕阳坠下,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上,两边同时动手了。 陈晓钤身上神恩突然显起,圣力犹如火炬一般照亮方圆百丈,神圣冲锋之下数十米的距离几乎是瞬间就到,双手握剑直劈而下,如泰山压顶气势万千。儒门教统不愠不火,双手封架,竟以肉掌架住神兵,掌间紫气流动,正是浩然之气已经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 剑掌相交一瞬,旁人忽的眼一花,变戏法也似,陈晓钤又出现了第二双手,第二把剑!只见她从容的双手抽出残影,剑影横空已经朝教统胸前横斩而来。 这不是普通的变招!力劈而下那一剑非但影像没有消失,连落下的剑力也并未消失,如果自己此时撤手去挡当胸一剑,那上边剑力落下,立时就能重伤自己额头。也就是说,陈晓钤依仗惊人剑术,真的变出了第二把剑! 玉弦音心中赞叹,手掌微动已是儒门绝学如封似闭。只见他以肘为轴,掌化方圆,精微间力劈而下的剑力竟然被他带走借势,反击当胸一剑。砰然声动,好像两剑对撞,陈晓钤剑势竟露一丝破绽。 得势更不饶人,玉弦音一进步,右手剑诀点处,以指为剑现出金戈铁马,血坠残阳的气势,正是兵阵之剑——满江红! 剑势微一顿滞,学海教统已经欺身而来切进内圈,长剑反成累赘。陈晓钤索性借那一撞之势,剑尖后走剑柄前指,正砸对方面门,看似要来个以伤换伤。 怎的如此烈性?玉弦音心中微叹,左手微抬,掌心已经纳住剑柄,顿时如漩涡急流一般,以旋破正,用高速流转的浩然之气化去对方凌厉一击。 就在此时,陈晓钤突然一声长吟,背后显出一对巨大的暗原光翼,脚下浮起暗色灵光,长剑上黑焰流动,本来冲天的圣光刹那间变成了黯圣之力。 玉弦音突感身前压力剧增,一股黑暗力量竟将对面人本来纯净的圣力给污染了。正自警惕间,突见一道人影残像拖曳,又是一个陈晓钤舍了自己,竟然回奔而去力斩凌长风! 好招!玉弦音轻喝一声,掌力指力并发,一举摧毁了身前那股挡道的黯圣之力,粉碎了陈晓钤的虚影。脚步一动已是白驹过隙,外人观之遥遥竟如缩地之术,一步踏到了战局另一端。 再说白炎与射部执令凌长风,两人从一开始隔空遥击一招,随即变成了贴身缠斗。白炎所长为御剑术,凌长风所长为射术,两人一击之下都觉得自己的长板未必比对方更长,索性与对方比起了短板,且看谁的短板更短! 凌长风化身为箭,围着白炎急绕,而后者也一反平时主攻的习惯,七色光剑护身得点滴不露。两人正自互寻破绽间,怎的一股黯圣之力突然降临,凌长风惊觉一剑斩来已是落了被动。 这一进一退便可看出高下分差,如凌长风等人当遇到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时,往往需全神贯注,周遭一切再也无法分神察觉。而如陈晓钤这等人物,便是与再强的高手对敌,也仍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一突袭正打在对方软肋,黯圣破善斩挥出,眼看就要将他一斩两段! 躲是一定躲不开了,如此庞大的剑力挡也挡不住,更重要的是白炎也已经转守为攻击,两人合击自己断无侥幸!凌长风眼看教统一步已经迈到了那陈晓钤身后,索性一咬牙豁出去,不管两个女人的攻势,反转为攻击,与教统合击陈晓钤! 瞬间局面变成了四人都是放弃防守,合力围攻对方一人的场景。大家都没想过会走到这个地步,陈晓钤的黯之分身与黯圣冲锋配合本是绝佳妙手,谁曾想学海教统修为惊人,强解死局这下变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惜了!陈大总管暗叹可惜,身后玉弦音来得实在太快,那沛然一掌的掌风已经吹得自己脖颈后皮肤发凉,不能不管!只恨自己的顺劈斩尚未练到巅峰境界旋风斩的地步,否则也不用前后为难。 黯圣武士破善斩一收,顺劈斩立发,三成力道斩在了凌长风胸前,七成力道却回击身后的一掌。 四人对拼一招,凌长风被彩虹之剑贯穿,后入前出,虽避开了心脏要害,但肺部已经重伤,再加上胸前一刀,立时陷入濒死的地步。而陈晓钤虽然前后遮挡,但对方的攻击也不是开玩笑的,肋下中了凌长风一箭,箭锋破甲,崩开审判之甲的防御,顿时造成了不轻的外伤,鲜血横流,一时三刻是止不住了。更重要的是玉弦音身前那一掌,自己只挡住了五成掌力,还有五成打在了胸前。浩然之力看似软绵绵轻飘飘,其实重若泰山,浩如宇宙,自己只感五脏翻腾,身如火燎,这还是有战甲之功,否则受创更重! 四人交错间,玉弦音已经抢回了凌长风,再一步跨至战圈外将伤者交给其他两部执令救治,陈晓钤需要时间运圣力疗伤,一时间也没力气追击。 “哎!习武本是强身健体,体健而心明,体康而心灵。争胜之道点到为止,何故逼人杀戮?两位小姐执意非要以生死而论输赢,玉弦音也只能奉陪,奈何,奈何啊!” 白炎听得这话,见玉弦音不是愤怒自己同伴重伤垂死,也不是趁隙攻击,反而做一番和平主义者的叹息,不由心中大是不以为然,只是生性冷淡,不曾出口罢了。但她倒也没觉得对方矫情,毕竟对方想贯彻理念靠的不是言辞而是实力。白炎手中剑匣再开,十剑飞腾就要迎接对方生死之招。 再见对方一言已毕,忽的双手一张,四周顿时狂风大作。这不是一般的气流牵引,白炎只感对方好似化成了风眼,所有空气都向他涌去。儒门教统双足渐渐离地,人竟飘在了半空。 虽然对神秘世界的人来说,飞行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但除了极少数偏门之外,少有人会喜欢在搏杀的时候飞天,原因无他,在天上飞行终究没有脚踏实地那么快速灵活。 虽然具体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白炎手引剑匣一划,银星飞出化作千万点,就要趁对方架势未收,空门大露的时候攻他个措手不及,最不济也要打断他现在做的事。 万点银星齐发,来到玉弦音身前却突的乱了路数,这里的风并非单纯气流流动,隐隐间已经结成了阵结成了势,银星剑被那大气的阵势阻挠,进而无功。 白炎正要再换剑招,半空中人蓄势已毕,但听他轻喝一声,掌指遥发之处,沛然如天压之力落下,四周顿成风的地狱,空气被切碎再切碎,风刀风剑风枪风戟,风化一切形态毁天灭地般冲了下来。 白炎低喝一声,七色剑气合并,七彩剑屏再现,牢牢护住身前。 只听一声水晶破碎之声,剑屏难抗风天之力,已然砰然崩碎。白炎气机相连,顿时眼前发黑心脏狂跳,喉咙里一时甜味涌上,只是硬咽了回去。 还半跪在地上运圣力疗伤的陈晓钤也再顾不得伤势,挺身挥剑,黑色光焰硬拼余下风力,半是扯动伤势半是为招所伤,一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 “风扫十方山泽动!无定三绝!”看到教统如此惊天招式,礼、乐两部执令大声惊呼。陈晓钤嘴唇一咬,知道这个世界里真正的强者终究还是给惹出来了!都是燕辉煌逼到这步的! 163 你只是个男孩 163 你只是个男孩 早听闻无定三绝是学海无涯整教神功,练成者即为下任太学主,这个儒门教统功力之深厚,竟还远在陈晓钤预料之外。 风招已过,云招即至。风无形,云无相,白无瑕扯动风云之力,摩诃无量,顿时其威无穷无尽,竟产生了与兵甲天书天之卷异曲同功之效。 陈晓钤顾忌不得自己的伤势,手中长剑高高举起,黑色光焰从流动状态竟然渐渐凝固,化成一把十余米长的黑光之剑。若是普通圣武士,这便是他们最强的圣剑术,但对陈晓钤来说,这正是黯圣之剑! 风云招再落,陈晓钤也以毕生最强之力相迎。巨大的黯剑挥出黯圣破善之斩,切云破风,以攻对攻。招力对轰,崩散之下地走山摇,纵然只是余波涉及,也不是世间之物可以承受。这还是万幸这块地方已经经过千年加持,若是换成普通的人类城市,只此一击之威,方圆十数里尽成残骸。 虽然勉强击破了风云之招,但陈晓钤受反力冲撞,整个人被压陷了地下一尺多深,一口喷出的鲜血全淋回了脸上,看上去惨烈异常。 同样的反力回冲,玉弦音化解得游刃有余,翻掌间更有风起云涌之势,无数金色雨滴已经聚在身旁。风势、云势都是虚势,待到雨招一出,已经是化虚为实,这些金雨都是儒门教统毕生浩然之力与天地风云之气凝聚而成,滴滴蕴含万钧之力。就算两人完好无缺也未必能接得下。更何况现在两个女人伤得伤,疲得疲,一招之下眼看就是香消玉殒的结局! “喝!”人躺在地上知道已然全无战斗力,陈晓钤取出怀中诛仙轮,展动间一尺见方的轮子化为车轮大小,轮上四枚菱形吊坠响动之间,无穷诛仙道气化为利箭反射上天。 诛仙轮本是左慈道骨所化,乃是一等一的道家仙器,八百年来又经燕辉煌以无数道门高人修为祭炼,此刻由陈晓钤全力施展,真是有诛仙灭神之威。 “怨气铸物,夺人清修,岂是正道?”半空中玉弦音声音虽轻却是传遍四方。四周风云之力不动,再听梵音声起,放十方金光,另生一股清圣之气。非是争胜杀戮之招,乃是佛门普渡众生之道。 诛仙利箭虽强,射入金光之中却好像雨滴入海转瞬消融。对峙片刻,金光化长剑而降,砰然一声将诛仙轮击落尘埃,再看时二女已经踪影不见。 “跑了?追!”乐执令刚刚起步想追,却被玉弦音止住。 “去了便去了,她们还会再来的。诛仙轮确实威力惊人,如果她神完气足,不会赢得那么便利。”玉弦音也飘然落地。 “教统,长风已经去了!”礼部执令悲声道。凌长风伤势太重,纵有灵药最终也还是没能挺过去。 “生死有命,凌执令此去,当一路安好。”同伴战死,玉弦音面上只是露出淡淡的悲伤,却没有对敌人的仇恨。礼、乐两执令面面相对,虽然知道教统已达看破生死的无为之境,但他们自己仍是放不下仇恨执念的凡人,彼此眼神交汇间,隐隐已有默契。 “我们这就将射执令带回学海安葬,就算我们不追,这两个女人也未必有命回到北京去。这几个月来结怨无数,现下重伤,打落水狗的人多得是。”乐执令冷笑数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这点道行还敢来挑战学海无涯?” 玉弦音凝视了部下一会,知道心意无法扭转,又叹息仇恨使人愚蠢:“乐执令,十多年不见,你的修为怎的反而退步如此之多?” “啊?教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乐执令被突然一句说得莫名其妙。 “燕辉煌狂傲嚣张,如果是他来挑战,也许会不顾强弱,战死为止。可这个陈晓钤,你看她像一个不冷静没头脑的人吗?” “这,也许是主人太狂傲,她也受到了影响……”话说到这里乐执令也说不下去了,她突然明白过来教统为什么说她退步了:“您是说,这两个女人是在佯攻,其实背后另有目的?哦,是了,刚才极招对撞震动方圆数十里,灵气急剧波动,如果这时候潜入学海无涯,那是完全可能的。可恶,我这就去把奸细抓出来!” 乐执令本极聪明,一点就透,此时更为被敌人耍了而又羞又气,跺脚就要回去抓人,却被教统拦住。 “且不忙。她们的目的无非还是青奋,此举只是双保险而已。等会回去你暗行慢查,且莫打草惊蛇,更别伤了那细作性命。”教统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 陈晓钤若听得教统这番话,想必会再吐一口血,然后给他写个“服”字。其实她的进攻极具真实性,与其说是佯攻,不如说是一个双头蛇计划。她对自己的实力估计是准确的,如果只是执令级高手出战,确有一大半的把握仅仅通过单挑就能战败学海,另一个头只是防备对方耍赖的后手而已。只唯一失算的是儒门教统突然出关,又强到如此地步,武功还只是末节,关键是修为高深,对一个人的评价不因她表面的一两件事,一两句话而轻易改变。既然这个陈晓钤是执掌整个团队的大总管,又有那么乱来的一个主人,那此人性格势必持重,一两个人挑战一个千年门派的行为,在她主人身上就正常,在她身上就值得嚼味了。 这话说来容易,其实做起来极难。凡人都是有轻视战败者的潜意识,往往将战局结果归于自己的英明神武而不会去想更深层的东西,所以古往今来,佯败诱敌之策屡试不爽。而如学海之战这样,双方极招出尽的战斗,更是容易让人产生迷惑的成就感,多半还加一句“能逼出我的大招,不错了”,如此这般似夸敌实夸己的言语和心态。而能跳出这圈子之外,一时的敌我胜败强弱丝毫不能动摇心智的人,谓之超凡入圣,是为真正的强者。等闲一拳打裂地球的蛮汉与之相比,差距不可以里计。 礼执令越想越佩服,却听教统又有交代。 “诛仙轮乃左慈遗骨,仙人两千年大劫已了,我要将它送到密宗法轮寺进行转轮,让左慈重新回到轮回中去。你们把我刚才说的事向诸派交代,切不可再多生事端。”交代完这话,玉弦音又化作白光消散。 两位教统将凌长风尸身带回学海无涯,茅山之事这才算真正告一段落。 再说青某人,在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以后,终于没力气的躺倒在了地上。现在他得出两个结论,一,自己没办法用武力从这出去。二,自己没办法用智力从这出去。综上所述……就是自己出不去了! 学海无涯其实自己对它了解不深,只是避难来此,事先不是没想过这里会有什么翻脸坑害的事情。但当这事真这么突然发生了,还是给青奋以巨大的莫名其妙之感,毕竟之前都是好好的。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青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要杀吧肯定不是,那只是一举手的事。要拷问什么吧,也不是,按说他们也不会少了那方面的手段。再说自己在学海就意味着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似乎没必要再搞这一套吧?莫非……是那茅公子?青奋悚然。 进学海以来唯一发生过的事件就是恶整那姓茅的,而他是茅山掌教的什么嫡孙,按小说套路,满口仁义道德的白道其实满肚子都是男盗女娼,这么阴暗猥琐的事情他们绝对干得出来!当面是如何如何,在天下人面前作大公无私状,其实背后里对自己这样的苦主狠下毒手。想必是还需要自己牵制那个燕辉煌,否则早就一刀两段埋到乱坟岗去了!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真相只有一个了!林倩……对了,还有林倩!青奋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这套路不就成了《连城诀》了吗?自己不知道被安插了什么猥亵下流的罪名给关了起来,然后那茅公子再做浪子回头状死命的攻略林倩,得手后再将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出那口恶气。不要啊!林倩你快跑啊—— 孟夫子站在窗户外边看着里面的青奋不停的编故事吓自己,多少也有些尴尬。毕竟茅老仙就这么莫名其妙把人关了起来,他会那么想也是难免。转头看了看轮椅上的林倩,她却笑得挺开心。想必是青奋这时候还想得起叫她快跑,让她心里很高兴。孟夫子也不禁微笑了起来,不论怎么说,到底还是一个正当年龄的女孩,也会有自己的幻想那也正常得很。 “嗯,孟伯伯,咱们走吧。对了,您能帮我请个佣人吗?毕竟现在我行动不便,总是需要人照顾的。”林倩看了一会,转头对孟夫子说道。 “这个简单。”孟夫子点头,表示只是小事一桩。 又看了一会儿,林倩便要回转宿舍了,身体刚刚残废,忙得这一会儿也感觉到有点累了。 孟夫子推着轮椅就折往宿舍的方向行去,刚刚走出这片禁区不远,突然身子一僵,有秘法传音而来,凌长风竟然战死了! 孟夫子虽然修为不算十分高深,但身在学海多年,与每一位执令都有不浅的情谊。惊闻凌长风突然去世,顿时心头大乱,这就想急奔而去看个究竟。可自己手上还推着一个轮椅,这总不能扔在半道上吧。 林倩虽然听不到传音,但察颜观色也看出孟夫子是突然有急事,很善解人意的开口说道:“孟伯伯有什么事你就去办好了,随便沿路找个同学也能把我送回去就是了。” 善解人意啊!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孟夫子长出一口气,看到旁边一个女生好像已经看这边看了一会儿,伸手招呼给她把事情一说,那女生倒也通情达理,点头允诺,推着林倩这就走了。 “多谢你啊!”一边走,林倩一边慢慢与那女生说着话:“你也是这届学海无涯的邀请者吧?” “是啊。”那女子道:“你就是林倩吧?你可是学海无涯里的名人了。对了,你脚这是怎么了?还有你那男朋友呢?” “他啊,呵呵,他暂时有事出去了,你可能得一阵子见不到了。”林倩轻笑着说道。 “是吗?那真可惜了!”那女子很遗憾的叹息了一声,语气真诚之至。真诚得林倩都有些奇怪,她就这么想见青奋吗? 转头再说学海之战的战败者,舍了诛仙轮拖延得一时三刻,白炎以剑遁之术拖着陈晓钤亡命而逃。虽然在大总管的计划里未必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打赢此战,但却总未想到两人能伤到这种地步。学海无涯立两千年不倒,果有过人之处。 “噗——”陈晓钤刚刚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论功力论招式她比玉弦音都差了一筹有余,此人武功精深比之主人怕也不遑多让了。原想学海无涯唯有太学主一人可畏,确实是小藐他们了。 “孔雀……孔雀进去了吗?”陈晓钤又调息了半晌,终于能完整说出一句话了。 “没消息,该是进去了。”白炎也受伤不轻,中气不足声音低了下去,反而让她沙哑的声音柔和不少。虽然不喜欢陈晓钤这个人,但就做事而言她还是很佩服的,大胆且细致周到,如果没有她,主人早撞死在不知哪堵墙上多少回了。 “进去了就好。”陈晓钤可不知道这个对头这时候还能佩服自己一下,强打精神站起身来:“快走吧。失了诛仙轮,后面也许学海的人还会追,我们没安全,需要快与主人回合。” 话音还没消散,不远处一阵灵气波动,两人促然警戒,果然见一人追了上来。待到看清楚,却是刚才照过面对礼执令。从之前一见面起,这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没想到却是他第一个追了上来。 “教统为人慈悲甚至到了迂腐,对付你们这样的邪恶者,指望教育你们改悔就算孔夫子再世也不可能!还是斩草除根方为上策。”礼执令手持一柄如意,缓着声音透露出沉重的压力。虽然他的功力差了玉弦音老大一截,可却带来了更加浓厚的死亡气息。 白炎本来就沉默寡语,此时更懒得废话。七色剑已经被玉弦音重创,银星剑也受到风扫十方山泽动的波及直到现在还在战栗,所剩选择不多,剑匣开启,一道蓝光激射而出,直奔礼执令咽喉而去。 却见礼执令冷笑一声,如意轻轻一搭已经那蓝光吸住,随即显出原形,乃是一把蓝汪汪的三寸短剑。 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以礼居首,礼部执令同样也是六部执令之首,平日寡言少语,但文识武功均是有着惊人造诣。 见遥击一剑竟然轻松被破,固然是此刻自己有伤变化不灵,但对方举重若轻,也非是等闲。想到这里一抽匣中软剑,白炎揉身而上竟是与礼执令肉搏。礼执令却是冷冷而笑,一掌一如意,挥洒自如数招间已经将她压在下风。肉搏既非擅长,身上复又带伤,若不是预防她会有什么奇诡阴招,他此时已可再创对方。 陈晓钤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想来助阵,但看她那站着都困难的模样,实在难以算成战力,不过需要提防她的阴招暗算就是。 又斗数合,礼执令一掌劈出砍向了白炎额头,后者勉力躲避,让开了要害,但这一击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肩膀上,咔嚓一声锁骨已经舍了,又废去对方一臂,情形顿时雪上加霜。 但几乎只在同时,白炎右手持的软剑看似刺向礼执令持如意的手腕,待到对方要应招的时候突然软剑一弯,斜刺里朝着这男人咽喉偏了过去。 寻常招数罢了!虽遇变化,但礼执令却只报以冷笑,手中如意打她手腕,口中却蕴起一团浩然气,如箭般喷出正射在剑尖。软剑上积蓄内力不足,顿时被吹得偏到了一旁。 险招被破,白炎立马付出了代价,右手也被如意打得腕骨粉碎,纵使坚韧如她,也忍不住低低发出一声痛呼。但意外,此刻才算开始。本来已经脱手飞出的软剑猛然向条活蛇一般朝礼执令扑了过来,礼执令小小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女人所长本就是御剑术。但这也只是小小的意外,探左手两指夹住剑尖,仿佛打蛇拿住了七寸,任那剑再如活蛇乱扭也是没什么威胁了。 礼执令想的如此,但事实总是存在惊喜。他眼力既准,指力又佳,确实擒住了那条活蛇。奈何那柄软剑却出了问题,被夹住的剑尖猛然暴长一截,礼执令没防住这个变数,大叫一声左眼已经被刺瞎了。 暴怒之下礼执令右手如意猛击对方胸膛,白炎却是不闪不避,任对方一记重手打在前心上。金属碎裂声响,却是那柄软剑剑身也暴长一截往主人胸前一垫,剑被打得粉碎的同时也将白炎胸骨砸裂了。这女人此时真是勇悍至极,好似无视自己胸前重伤,反扑而上竟然死死抱住了对方的身体。 礼执令大惊,心中狂呼不好,再要解困已经晚了。视线被阻,双手被制,突然心脏一凉,全身精气已经狂泄而出。 “奸贼!”深知自己已中无救之伤,恨不能铲奸除恶,为同袍报仇,为世人灭罪。礼执令目眦皆裂,豁尽最后元气施展杀生成仁,血肉筋骨化为钢镖利箭,爆射而出。 陈晓钤细刺剑一剑得手,已经抓着白炎的背心急退。她们之间曾经练习过这绝地求生之招,陈晓钤一剑从她背心刺入,避开重要内脏,只伤到了肌肉,却换来敌手一命。招是成功了,但对方性烈,就是死也要拉上二人垫背。纵使二女已经急退却还是晚了一步,好似被重拳击中一般,两人一齐倒飞了出去。 陈晓钤被垫在后面先落了地,虽然是草地但还是把她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翻腾不休。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她连忙翻过身前的白炎,只见她身上伤口累累,一块碎骨更插进了咽喉,全身生气已经开始流失,回天乏术了。 “白炎!”虽然平日里不是很对付,但到底是相处多时的姐妹,陈晓钤手忙脚乱想运圣力给她止住血,但此时的身体就好像已经拧干了的毛巾,再多一滴的水也挤不出来了。 别忙了!白炎勉力用手抓住陈晓钤的胳膊,不是用语言而是用眼神说出了这句话,继续帮助主人吧!求你了! 最后的眼神,最后的拜托。陈晓钤突然静了下来,好半天才伸出手,合上了那好似不瞑目的双眼。 “刺啦——”又是一阵巨大的灵气伴随着地气地翻涌,借地之卷遁行的燕辉煌终于赶上了这边已经落幕的残局。 “你们怎么……白炎……学海无涯干的?我要他们百倍偿还!”看到陈晓钤跌坐在地上,白炎躺在她腿上已经闭上了眼睛,燕辉煌已是怒上眉梢了。 相反,陈晓钤却是意外的冷静。她轻轻放下白炎的头,好像生怕磕疼了她,然后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燕辉煌的面前。 “啪!”一声轻响,一个干净利落的耳光。 燕辉煌都被打懵了,陈晓钤现在的动作绝对不算是快,可他至到脸上火辣辣感觉传来,还是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你居然还有脸说为白炎报仇?”陈晓钤仿佛是用牙齿缝在发声,声音里都能飘出雪花来:“他,就是你害死的!” “你在说什么,你被打糊涂了吗?”燕辉煌伸手就要去探她的脉搏,看她是不是中了什么异术还是精神激荡过度有些神智不清:“我不是让你们在家好好呆着,是你硬要带着她来这里的啊!” “对!”陈晓钤绝不是糊涂了,她从来就没那么清醒过:“白炎的死我有一大半的责任。责任就在,我不该又当姐又当妈的护着你,让你直到今天,还是一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男孩!” 164 枯禅自问 164 枯禅自问 燕辉煌活了八百多岁,平生杀人无数,被人以用无数千奇百怪的言辞骂过,可唯独没有谁会骂他小孩! 小孩?一个拥有八百年岁数,拥有四卷天书,举手能破百僵阵,吐气能喝众派惊的人会是小孩吗?但就有人这么骂了,当面的骂,而且这人还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指着鼻子的骂! “你喜欢打架,我放纵你;你喜欢收集美女,我放纵你;你只愿意收留本地者而排斥游戏者,我也放纵你。 你做事有头无尾,踢了茅山就不知道还有后文要写,我给你擦屁股;你任性所为,弃易择难,想独自去劈小行星,我给你布局;你为了自己打得高兴,给白炎下令干扰我做事,我亲自出马前来扫尾。 你喜欢我们叫你主人,我们就那么叫了,可你自己说,你为我们做过什么主?我们为你奉献一切,你为我们做过什么? 白炎?白炎今年几岁?喜欢什么东西?讨厌什么东西?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最痛恨的事情是什么?不用回答,我知道你什么都答不上了!除了知道她忠诚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从来没有为她和为我们考虑过。你自己认为战死沙场无所谓,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是否也无所谓死在战斗中。你更没想过要是你战死,其他人将会怎样处境怎样过活。 这样的随心所欲,不顾前后,你说,你是不是小孩?” 燕辉煌被骂得哑口无语,张口结舌。平日里习以为常的生活,被这么一提,好像,好像自己真的全是在陈晓钤照顾之下才得以如此任性自在。虽然自己愿意挡在她们身前为她们的安危战至死亡,虽然自己愿意为她们取得一切她们想要的东西,但确实好像从没关心过她们。 “你以为自己很强大,很了不起吗?这真是每一个孩子的想法。一直我在众姐妹,在外人面前为你粉饰,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女孩没一个人是因为爱而跟随你! 白炎是因为欠下恩情而宣誓效忠你;水银汞是因为挑战输了而跟随你;小玉只是因为单纯的少女崇拜;孔雀是因为向往不平凡的生活,甚至包括那个还没到手的战斗天使菲利娅。如果不是我一个一个布局安排,你真以为你可以靠魅力征服这些女人吗? 强?什么叫强,你真的明白了吗?不错,你功力深厚,福缘不浅,武学天资也很高。但这就是强了吗? 茅山掌教茅以轩对你的武功深感兴趣,对与你交手却是‘没兴趣’,你就没感到奇怪吗? 进入无限世界也不短时间了,光是正式的任务我们已经经历了四场。我们认识的队伍里都已经有的接到了b级任务邀请的暗示,而以我们拥有两个a级评价两个b级评价的战力更强的队伍却没有这样的邀请,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儒门教统甚至都不用跟你见过面,只凭风闻就能对我说,我过得很不省心。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无论是茅老仙、主神还是玉弦音,他们对你的评价都是——弱! 你以为拳头硬就是强大吗?错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正的强者源自内心。假如你单枪匹马走独行侠,那你的孤傲也算得一种‘强’的表达,但你还要拖上那么多的女人,却又不为她们考虑,一味的任性胡来,不停的招惹这个世界里越来越强的本地者。这不叫孤傲,这叫不负责任,这叫小孩子胡闹!这叫内心弱小! 你说你的分魂是废物,但你知道为什么主神会在这样的时候将你们放在同一个任务吗?那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区区的八百年修为根本无助于提高你的评价。你们都是迷茫而不知自我的人,错了,他比你强,他知道自己不知道,而你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你大概是太理所当然了,把一切事情都看成了顺理成章。但我告诉你,我也是有极限的,我不是神,我不可能包办一切的事情,为你处理好每一次的手尾。 我错了!我不该期盼着你自己醒悟,不该指望你自己能站到前面为我遮风挡雨,然后告诉我,我可以休息了。我早该像那个叫林倩的女人一样,把各式各样的难题扔给你,告诉你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告诉你男人和男孩的区别在哪里。这个林倩比我聪明多了! 我……” 陈晓钤还要再说,终究伤势过重,情绪激荡之下爆发开来,七窍流血,心脏剧烈猛跳之后竟然渐渐开始停歇下去。 “晓钤,晓钤——”最后焦急懊悔的声音传入耳朵,陈晓钤合上了眼睛,之后无论能还能不能睁开,希望自己都不用再操劳了。 分身被骂得狗血淋头,青奋这个主魂也未见得好过。所有能折腾的方式都折腾过了,连自虐的都已经编了两本,实在无事可做,青某人只能用静坐和练功打发时间。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围实在什么都没有,连送饭送水的人都没有,全靠自己随身携带的粮水解决饥渴问题。任何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都只能以发疯作为结局,青奋不想发疯,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想一些变化的东西。 焦躁之心一开始确实越来越盛,但待到一个月后反而渐渐消褪了下去,青奋渐渐开始打起了枯禅。这门禅早在《连城诀》的时候就没打成,不到三天自己已经满世界乱跑,也唯有如今这个环境,实在没地方可跑,只能静下来了,慢慢进入了反省期。 心头明镜,抚去尘埃,照出来的才是剥离了表现的事实。自己进入无限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也曾打过团战,也曾独自历练,论见识其实已经不少了。但正是因为见识得太多,反而让自己迷惑了起来。 章刑很强大,他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就是简单的为报仇而修行,连掌团大权都交给了旁人,心无杂念,一无旁骛,那是一种纯粹的强。 赵莫言很强大,她给人的感觉不是神机妙算,她算错的时候那可多了,但她就是有那么千奇百怪的招数来应对,每每当自己眼睛看上去漆黑一片的时候她就是能找出路来,心思灵活多变,没有约束章法,那是一种玲珑的强。 陆双双很强大,她不能打架,就能做做东西,做做研究。可她却能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在里面,仿佛自己的生命已经与研究融为了一体,就算是自己这个半文盲看着她做事,也会不自然的产生“这人不成功就没天理”了的念头。那是一种专注的强。 血刀老祖很强大,他是恶人,却不像常见的那种会叫“好汉饶命”或者“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恶人。他仿佛想得非常通透,现在想来竟然有一种哲人的感觉,高高在上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为什么而做,往后三百年的路似乎已经在他眼前,那是一种通透的强。 林倩很强大,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她能为自己的信念而战斗。不会因为别人的夸奖而迷失,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嘲讽而停步,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生在这个世界上。那是一种知自己的强。 …… 自己的力量在所见过的人里算是弱小,曾经许许多多的强人都让自己生出模仿的心思。但此时静下来,脑海中竟然只留下几个人的身影。诸如魔人布欧或者燕辉煌之辈竟然没有痕迹。 那自己到底该走一条怎样的道路呢?自己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同样是金钟罩,同样是龙气,同样是少林绝艺,自己应该迈哪条腿呢? 青奋还没有想明白,所以继续禅坐着。 陈晓钤终究是心有牵挂,求生意志极强,在鬼门关转悠了一个月,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眼帘第一人是小玉,看她一边在捣腾什么一边好像在哭,眼睛都肿了,看来已经是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小玉……”陈晓钤声音虚弱无力,便是想动一动手也是不能,更遑论坐起身来。 “晓钤姐!你醒啦!太好了!你吓死我啦!”僵尸少女惊喜交加,扑在陈晓钤身上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把病人的衣襟全弄湿了。 “好了,别哭了,你晓钤姐这不还没死吗?”陈晓钤努力抬起手,放在她的头上,抚摸着她的头发,望了望四下,还是自己的房间。“主人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主人……哇,主人疯了!”不提这两字还好,一提小玉哭得更厉害了,陈晓钤连连安抚之下,才让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把这个月发生的事情讲说清楚。 原来燕辉煌自将重伤垂死的陈晓钤送回北京四合院之后,虽然努力控制她的伤势,但却没半点把握能救回她的性命。他一个万事不管的人,这时候也不知道该去何方求助,唯一能想得起来的只有学海无涯。既然玉弦音有重伤陈晓钤之能,他的学海又屹立两千年,那么必有救治的门路,这就星夜赶路的又奔向西藏,半路把儒门教统截了下来。 玉弦音愿意为陈晓钤医治,也可以不计较两位执令被杀之事,但却要燕辉煌入学海静修百年。燕某人何等霸道,岂会受人威胁,当下就要擒住这个学海教统,威胁学海就范治人。两人说翻了只能动手。 结果天地人三卷合一的三界灭绝惨败在了风云雨无定三绝之下,连毁佛剑都被破了。 主人回到四合院之后对着院内那口井发呆了一天一夜,只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眠,任小玉求也没用哭闹也没用,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陈晓钤暗暗松了一口气,懂得自我反省自我思量,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也许自己还该准备八色礼盒去给儒门教统送礼去。 “小玉,把我的电脑搬过来,我要工作!” “你疯了?”小玉差点被吓疯了。 “没事。既然没死就死不了了,听我的话。我睡了一个月,进度耽搁了,我们得快赶回来。否则任务完不成,半年后我们全得被通缉!不过既然主人心意已变,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加以变动了。” 小玉哭丧着脸将陈晓钤的工具搬到了她面前,又帮她调整好姿态,陈大总管又上岗了。 至于燕辉煌,他和自己分魂一样,正在陷入反思。不是没见过功力更深厚,招式更精奇的人,不是没经历过更加危险的境地,可从来没像与玉弦音这一战这般,从心底生出无力之感。 三界灭绝之威已被雨降万像浑沌灭破去,燕辉煌回身反抽,毁佛剑出鞘,舞动间天地俱暗,日月无光。八道黑暗气流从天而降,那是人类阴暗面凝聚而成的黑糜,便是至胜高僧也无法抵抗来自人性最深处的苦毒,障念一起便落无间地狱,仙圣也无法搭救。 半空中玉弦音还是那副谦和而慈悲的模样,盘脚而坐,周身风云涌动金雨飘飞,紫色浩然之气在黑暗夜空之中划出一片净土。见燕辉煌祭出毁佛之力,儒门教统一声轻叹,取下身后所负古筝,按宫挑商,竟是虚弹一曲。 他这古筝与众不同,上面虽有十六弦柱,却无一根弦丝,名副其实的无筝。无筝奏出无声之乐,玉弦音身后虽显现如来法相,却无金光夺目,无瑞气袭人,一如无筝,平淡无奇。 八道黑暗气流一股脑冲进玉弦音的身体,勾动他心底七毒之障,更起无穷魔念。贪、嗔、痴、怨、恨、苦、痛、别、离诸般魔念勾动佛心邪念,便要他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恶招已过,却见佛公子稳稳端坐半空,不愠不火,宛若无觉,毁佛之力竟不能动他分毫。一曲弹毕,玉弦音这才轻道:“我这筝名唤无筝,却有无筝之弦一十六根,分别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色、声、香、味、触、法、贪、嗔、痴。世间岂无苦毒,人心岂无七情六欲,身在障中却不为障所牵绊,是为解脱。” 一言毕,毁佛剑崩然而断。只留下了震撼莫名的剑主人。 自己这么多年来妄自尊大,原来只是井底之蛙,还笑世间庸人,揽镜自照又何尝不庸。晓钤说得对,自己从来只是一个孩子,连为自己的女人遮风挡雨都做不到。今当自省,洗心革面,从头开始。 燕辉煌闭上了眼睛,开始进入枯禅。 接下来的岁月异样的平静,被打了招呼的神秘界没人再来找北京四合院的麻烦。最终得到了神秘的消息通报,并且落实了小行星撞击事件的各国政府也是忙了个四脚朝天。没有任何政府敢放出一丝毫末日降临的风声——事实上,太空拦截一颗半径十几公里的小行星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如果这时候全世界陷入恐慌动乱,那就真的世界末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行星一天天靠近,太空阻击战布置一天天接近完备,青奋的枯禅这时候却又陷入了困境。简单来说,是进入了心魔期。 坐禅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就是睡觉,那是一种深层次的自我反省,自我整理的过程。但这样的整理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人总有欲望,总有情节,总有矛盾的念头,当整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些平时被自己潜意识忽略,不愿意去想的东西同样就会清晰起来,拷问坐禅者的灵魂。 比如说,一个火车扳道工,当火车来临时铁路两道上都站着人,一边多一边少。这时候扳道工需要决定是让火车保持正常路途,撞死比较多的人,还是走进岔路,撞死比较少的人。 某人的决定是保持正常路途,自己不动手扳道。因为走上运行的火车铁道是那些多数人的不对,不应该让做了正确事情的人替做了错误事情的人去死。 但是当进入禅定的时候,自己就会面临自己的拷问,自己到底是真的出于对错考虑而决定不扳道,还是因为不想手上染血,惧怕承担罪责和罪恶感而不扳道。自己真实内心的想法在禅定中会以最尖锐的形态出现,无法逃避。 所以常常有坐禅者走火入魔的情况,其凶险不下于生死之斗。 至于青奋…… 恩,他太简单了,心魔期反而非是那么困难。深受各类yy、武侠小说熏陶,其精神已经深入骨髓灵魂,完全没有什么大义之类的东西,小义反而不少。什么伟大的事情全与他没一毛钱关系,金钱、美女、荣耀,赞扬,一个都不能少。练武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这个吗? 当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男子汉大丈夫,也有所为有所不为。像扳铁道那样的事,他想也不想的会撞死人数比较少的那边,没半点内心不安。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比较问题,至于其他什么对错之类的,统统滚蛋。学了武功,就是用来以自己的标准决定别人生死的! 侠之大者他是不懂的,像守襄阳守到死之类的事情绝对干不出来。帮忙守城没问题,如果中途被人砍死那是命背,但要他城破之后还战死殉国那就不用提了。没必要和整个襄阳人民一起葬身蒙古人马刀之下,学了武功,关键时刻就是用来逃跑的。 侠之小者青奋坚持一些,比如惩奸除恶、锄强扶弱之类的侠客行径是他一贯坚持的。所谓好狗还要护三邻,学了武功就是一定要当侠客的,没有为什么。 …… 165 终结 165 终结 纸终究包不住火,小行星撞击地球的事情终于还是从上层扩散到了民间。万幸各国政府准备充分,应对得当,并没造成太大动乱。 美国的上帝保佑美国和德国的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固然很有意思,但得说最神奇的还是中国,值得记上一笔。 中国十四亿人口,成分复杂最容易出岔头,但政府的宣传很有意思除了展示科技力量介绍以显示小行星不过区区小事之外,还有意无意的重复提及,这颗小行星的落点就在中国隔壁——日本九州! 小行星撞击日本?一时间所有笼罩在神州头上的阴霾好像顿时拨去,十四亿双发绿的眼睛一齐往向东方,据事后传说,当夜整个日本没一个人能睡着觉,所有人背心都是凉的。 说来小行星撞击事件如同所有的世界性灾难一样,在灾难降临之前,所有国家开始的都是讨价还价的利益重新划分。得益最大的无疑是俄罗斯,这个掌握世界第二空间技术的北极熊忍气吞声几十年,终于有当爷的时候了,开会时几次把美国人气得摔了椅子,最后还是只能乖乖坐回谈判桌。 而最倒霉的说不得就是日本了。国家小,资源贫乏,和平年代玩玩经济金融还行,科技发展也算世界排得上号,挣钞票是一把好手,但面临这种毁灭级天灾的时候,要的全是硬桥硬马的真功夫,日本国马上就歇菜了。 小行星是肯定要炸的,就算日本一句话不说,世界各国也不能容忍它把大气层搅得两百年不见太阳。但怎么个炸法就有得说道了——比如将大块炸裂,然后让流星雨群覆盖整个日本四岛,那也是一种不错的解决方案。 太空架设核弹发射器,技术不稳定时间也来不及了,最妥帖的方式还是传统的火箭运载。这就决定了发射窗口的极大局限,再说明白一点,这次行动只能从中国大陆发射火箭,最佳窗口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美国、俄罗斯甚至世界各国这时候都不搭理日本了,毕竟是全世界的工程,除了空间技术和导弹技术的共享以外,中国也没对美、俄等国做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想对日本怎么样,随便她去吧。 于是中日谈判……整个谈判过程,怎么说呢?林倩进入学海无涯一个多月后,沾它的光,作为唯一一个残疾的谈判团成员,全程参与了中日谈判的过程,事后只总结出一句话——弱势的国家在谈判桌上,比狗都不如! 利益的退让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最令人受不了的是那谈判的气氛。每当发生什么争端的时候,中国代表好像无聊的抬头看看天花板,日本代表立马低下头把刚才吐出来的话重新咽回去。那姿态真如林倩所说,比狗都不如。 日本国内其实对这次谈判是抱了极大的分歧,很有一批代表叫嚣着“若屈膝,宁毋死”“用核弹与中国拼了”“国威不可丧”之类的话。唯有首相小泉留二郎力排众议,坚持求和谈判。被国内上下一致骂为“日奸”,几次要罢他都被紧急时期法案给挡了下来。 谈判很快就结束了——其实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日本谈判的副使曾经忍受不了大叫起来,大不了让行星落下来大家同归于尽!中国副使冷笑,我国现在有十四亿人够吃十年的储备粮,各种战略物资储备无数。退一万步真的发生大灭绝,头一个十年我们将损失百分之六十的人口,之后逐步减少,两百年后我们仍然能保存五千万到八千万的国民等到太阳出现那天——这还是建立在我们无动于衷等待黑云消散的基础上。不知贵国有几个人能活过第一个十年?——那个日本副使当晚自杀了。 条约签订地点在马关,在林倩提议下,谈判团所有男人换下西装穿上了中山装,所有女士同样穿上了对襟,中国人再一次与日本人签下了《马关条约》。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平等条约,和一百年前一模一样的条款,赔款、割地,连数字都没改动,只是换了换地名,然后双方将落款的地方对调了一下而已。估摸连日本人自己都不敢说这是不平等条约。 关于赔款问题,当时还有一个传闻。说有个中国愤青当时偷偷跑到了日本,在一次公开露面会上用自制火枪打伤了小泉留二郎,差点把眼睛打瞎了。中国代表为了这事将本来的赔款三亿两白银降低成为两亿两。只是不知真假。 办完了这件事,首相小泉留二郎引咎辞职,第二天剖腹自杀在家中,留下一封遗书。大意是,日本虽遭大难,但人民不死,魂魄长在。当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不可恣意妄为,不可一蹶不振。重整山河,必有再起一天。我虽身死,英灵不灭,与诸君同在。 小泉留二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日奸只好留给历史学家去当饭碗了,反正是没能进靖国神社。不过倒是中国留日本的驻军偶有不对的感觉,那些右翼分子成天叫着与中国拼了的倒是从里到外一目了然,反倒是其他一些不声不响的人,偶尔眼神交接却令人不寒而栗。那是真恨到骨子里了,想来甲午海战之时,中国人看日本人,也就这眼神。日本这只哑狗,早晚还要闹出事来。 日本以后要怎么闹腾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中国之所以故意把这事闹得那么富有戏剧性,战略目标是吸引国内注意力。非常成功,中国如此巨大的人口也没闹出什么事端,大家都一边讨论着终于扬眉吐气了,一边静待小行星的降临。反正对于政府的信心,那是陡然间拔高了一千多米,连房价都没人去在意了。 两个月后,第一批流星雨降临外太空。本来它们的体积都很小,大气层足以消灭它们,但现在,它们是人类预演的对象。 全世界五个发射基地五枚火箭升空,运载着大当量核弹飞入太空,拦截流星群。外太空的首次核爆对地球造成了一些影响,大气受到不小的震荡,忽晴忽雨许多地方发生了自然灾害。人类一边欢呼拦截成功,一边焦头烂额的救灾,大家都抬着头,等待三个月后正主的到来。 再说学海无涯,林倩回来的时候着实过了一把名人瘾,乱哄哄了一个多星期。她忙里抽闲去看青奋,这小子还在枯禅里没醒过来。不过面色已经由痛苦变成了沉思,按孟夫子的说法,应该是进入沉思期了。 无限世界如此凶险,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细细想来,自己没有主角的模板,关键时刻爆发不了小宇宙,而遭遇的危险却绝对不能算少。自己也没有智者的头脑,急智更是在常人之下,身体更没怀什么绝艺,不是特种兵甚至妖怪出身,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无限流最常见的炮灰。但炮灰尽然能炮灰那么长时间,总该是有一些原因的。 说起来自己一直运气不错,身周围的人都在照顾,帮助,宽容,每每多有贵人相助。但仔细又一想,诸如章刑、赵莫言、血刀老祖、乃至林倩这些人等,哪一个是善心人士?莫非真是为自己王霸之气震慑才来拉自己一把?未必见得。 《龙蛋事件》里,按自己现在对赵莫言的认识,换成一般新人早被拖出去喂狗了,虽然赵莫言口说是她有算盘算,但岂能没有庇护自己的意思。 现在想来,关键只在之前,《电锯惊魂》的时候自己帮了拖油瓶的程媛,《我是传奇》里又帮了文池,虽然自己潜力未见得超人,但却是透出“我很可靠”的信号。连程媛这样显然没啥用的人都愿意无私的伸一把手,何况其他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放心将后背交给他,如果换成一个潜力过人却獐头鼠脑的家伙,未必能在《龙蛋事件》里存活下来。 冷血冷静流或许也是强大的生存之道,但不适合自己。 《三国演义》里,自己连出岔头已经是被抛弃的角色,和程媛可说是难兄难妹。而结果自己不但活下来了,还得到了五千点的团队贷款。 章刑岂是热心的人,他会愿意用自己的身家做担保,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因为自己长得很帅的缘故。现在想来无非有这么几件事。 第一是文池送的那张“攻击无力化”卡片的事。卡片只有一张,自己让给了张一淘。倒不是自己不想要,而是只有一张显然没办法平分。当时自己惹出了龙蛋的事,哪里还有脸跟别人抢东西,干脆打肿脸充胖子充豪迈,实际上心里在滴血。不过无论怎么说,看在文池和张一淘眼里,这品性就是很好,平日里和自己亲近,背地里肯定说的也是自己的好话。 第二就是《三国演义》里,虽然被抛弃单飞了,但一直没闲着,也没花太多时间去诅咒章刑和13小队的邪恶养殖者,如同主角一般想方设法把他们给全爆了。反而仍在继续着任务。虽然计谋拙劣,但胜在勤勉,连用了三个倒霉计划之后,终于撞上大运宰了曹操。 章刑未必看得上自己的潜力与武力,愿意拉一把,更多的是看在自己的品性和执着。话说回来,就是自己是章刑,自己也喜欢这样的人。 所以说,自己就不是适合做那种样样算计到毫米的人,真性情少计算更适合自己。 《连城诀》里,自己被血刀老祖和小玉救过两次。如果说第一次的血刀老祖还是剧情安排,那么随他一路得他指点就不是剧情那么简单了。自己的马屁功夫着实不算高明,武学天资也不见得过人,而血刀老祖这么有兴致和自己一路罗嗦,金钟罩的口诀是一个很大的原因。而愿意把这种东西拿出来孝敬的,估摸老祖也挺喜欢自己这个老实人。假如自己藏私,不见兔子不撒鹰,虽然未必见得就到不了血刀门,但自己受到的待遇也就肯定不是一个等级,更别说被他指点去找巴桑喇嘛了。 至于小玉……更简单,因为自己对她好,所以她对自己也好!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没那么复杂,自己救了别人,别人也就来救自己。 自己看来就不是坑害别人的料。既然不能让别人怕自己那就转过来,让别人喜欢自己。方法也简单,多帮人,多做好事。自己就是天生的光明阵营。 最后是现在。除了最早的肯德基事件或者说是剧情之外,剩下的部分可以说早飙出不知道哪国去了。自己沾了林倩好几次光,真的是自己主角模版震慑把她降伏到裤裆底下了吗?虽然平时没细想,但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知道的。说奇也不奇,只是自己比较耐折腾,肯去完成她那一个又一个异想天开的难题而已。 乍一看谁要找这么个女朋友能被她折磨死,但自己经历无限世界这么多历练,别的东西没学会,就学会了一件事。看一个人的好坏,不是看她对你怎么样,而是看她对旁人怎么样! 林倩对不认识的人都喜欢做行为思想方面的纠正教育,劝人奋斗上进。她对自己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了野蛮女友,种种匪夷所思的难题层出不穷?稍微想想就知道,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劝学而已,只是加上了女友模板,模样有些走形。 她曾经说过自己很有心胸,或者换一种通俗的说法叫做没心没肺,既然喜欢一个人自然无所谓她的一切举动,愿意陪她瞎闹。这也许也是更适合自己的东西。 对自己说好话献殷勤的人未必是对自己好,反过来给自己喂苦药阻挠自己做事的人也未必就是对自己坏。一个人的好坏固然要从言行去分辨,但若目光仅仅局限于眼前,那么所看的也未必就是真实。 …… “走吧。”当然用看的并看不出青奋在想什么,但从表情可以得知,他是在整理沉淀着一些东西。林倩转回头对新雇来照顾自己的女孩轻声说道,后者推着她离开了这禁闭的沉思之间。 忽忽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小行星准时得如同一位绅士,带着几千流星伙伴驾临地球外圈,距离相撞还有七天。 学海无涯之内,教统玉弦音正自端坐抚琴,突的有所感应,身形一晃,原地白光消散已经来到学海之外。 事隔数月,再见燕辉煌,他那头桀骜耸立的长发已经垂了下来,笼在宽大的黑帽子里,只留一缕飘在额前,周身黑袍遮挡得严丝合缝,连他身形都不大看得出来了。见玉弦音来到,二话不说,提气运劲挥掌,已是人之卷破气之招。 学海教统单掌而立,紫气蒸腾,以掌对掌。二掌相接,但见玉弦音周身紫气一散即拢,燕辉煌却身退数步,哑喝一声,方卸走对方的浩然之气。 “孔雀妄伤人命,现在学海静思己过。非是为学海弟子报仇,只是化解她的戾气。反省悔悟之前,不能放她离开!”玉弦音知道对方为何而来,一掌接过,便即说明。 燕辉煌一掌已毕,也不说话,将一物掷向玉弦音,转身已经遁地而走。 教统将那物展开,果然是一截舌头。燕辉煌枯禅半载,断舌为志,一身桀骜狂霸之气渐渐内敛。将断舌交给玉弦音,乃是终有一日要来与自己的女人一齐讨回之意。 “善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终究勉强不得。”儒门教统轻叹一声,终究只能随缘。 人类灭亡倒计时来到了第五天上,大陆上第一波打击终于升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礼花在太空中燃放,核武器终于第一次被用在了真正捍卫人类利益的地方。小行星周围的的杂石已经被清开了。 第二波的打击紧随而到,中等当量的核弹目的是小行星之前的阻碍物,核爆之力毁天灭地,地球上的人类通过视频观看这首次太空大战的奇景。史无前例的,所有人的心都朝向了一个目标,所有人都抱起了同一个愿望,所有人都忘记了彼此间的战争、仇恨、屠杀,所有人都想法都只剩一个——人类万岁! 第三波的打击在中国大陆上升起了,从火箭离地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生怕出个什么意外。这捆版火箭上装载的是总当量两亿吨的核武器,若是在地球上爆炸,能将半个中国炸成废墟。 颤巍巍般,火箭升空了,穿越大气层来到宇宙空间,接住了前面兄弟开出的路径,义无反顾冲向了陨石。 两亿吨的毁灭级当量,小山一般的小行星也承受不住崩然粉碎,巨大的冲击波化为天降战斧从外太空冲向了地球,若是落得实了,那也是不亚于小行星冲击的灾难。 地球发射的火箭到达小行星需要两天,所有的攻击发生也是在火箭离地两天之后,而就在两天之间,月球正好转了过来挡在了通道之上。核爆余威全被这个几十亿年来地球忠诚的伙伴接了下来,卫星摧毁前发来图像,月球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巨量岩粉尘土被抛离到了外太空。从此以后,月球会变得离地球更远一些,也许整个地球的潮汐都会发生改变。不过那是小事,起码人类生存下来了。 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灭亡倒计时的第二天了。当然,现在这倒计时也只有纪念意义当不得真,一些零散的小流星冲入大气化成火光,全球都看得清清楚楚。科学家们终于可以再将望远镜对准太空,然后看到……一颗新的小行星! 166 通缉令 166 通缉令 所有人都疯掉了!这时候除了发疯,大家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 竟然还有一颗小行星藏在陨星群里,这个耳光抽得所有天文学家眼冒金星,但这已经不是讨论学术问题的时候,而是……大家该怎么办? 再发动一次太空攻击已经是不可能了。核弹大家有,但火箭不是纸折的,哪里再去寻摸那么多的火箭去?时间只有不到两天,唯一的出路只剩下大气层内拦截,而结果,只能交给上帝了。 这么近的距离,世界政府根本打不了马虎眼,疏散准备开始,整个人类做着最坏的打算。 “这才是d级任务吧。找出隐藏的第二颗小行星!之前一定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只是被我遗漏了!”陈晓钤有些苦笑。坐在她旁边的燕辉煌沉默不语,他也无法言语了。但他知道,正是为了满世界帮自己堵漏子,无法将全副的身心都放在任务上,一向细致的陈晓钤才会放下这样的错误。 燕辉煌打了个手势,慢慢起身,来到了院子里。陈晓钤知道他要干什么,虽然事情七拐八绕,但也许是侥幸也许是什么其他的,总之,现在竟然还留下了一线生机。 陈晓钤启动电脑,按下了确定键。中国大地上,六座城市组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样,每座城市里都有一万年轻人瞬间成了邪恶巫术的祭品。他们都是在这半年内在网络上许诺过为中华崛起而献身的人,有很大一部分是热血青年,也有一小部分是耍嘴皮子的倒霉鬼,不过此刻都一样。他们签下了契约,到了完成自己承诺的时候了。 一万条灵魂化成一颗万魂珠,六颗万魂珠组成巴比之塔。这是西洋的邪术,可以将地面上的任何东西送到天空之外。 陈晓钤此时要送的自然是燕辉煌的力量,站在院子里已经运起天、龙二卷的燕辉煌天气灌顶龙气显形,气流狂涌之下黑色的帽子被掀开了,露出一头雪一样的银发。巨大的黑龙在天力滋养之下越发狰狞庞大,整个北京的灵气都随之摇动。论修为或者他及不上玉弦音,但若说力量庞大,燕辉煌确实是当世之魁。 巴比之塔发动得无声无息,下一个瞬间,小山一般的黑龙已经来到九天之外,苍龙怒吼破天关之势朝着陨星撞了过去。外太空这时候所有的科技探测器都在剧烈的灵气震动之下失了效,只有中外修为高深的修士,还能以各种手段看出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陨星之力毁天灭地,燕辉煌力量虽强但修为未至化境,本不足以抗衡。但此刻他不是要接住这颗陨星,而是要将之破坏,那就另有窍门可寻。破天龙气轰上了小行星,内中蕴含主力却是地毁变。陨星从天而降,借天威而难敌,天之卷反借之壮大龙气,龙气化为地力,以地毁地,轰然声中,小行星被自己膨胀的地力轰然碎裂! 外太空的灵气平息下来,科学家们还正在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中,中国大地上已经是一片慌乱了。无论是这惊世骇俗的一击还是屠杀六万无辜的血腥罪行,都必须要北京四合院做一个交代。 但很快就没人有这心情了。燕辉煌天、地、龙三卷合一的威力确实足以毁天灭地,对于这颗小行星来说不亚于人类的核武器,但似乎人类的运气稍差了一些,这一击打得小行星骨断筋折却偏偏还没有咽气,拖着好像四分五裂却又囫囵一团的身体,依旧朝着地球砸了下来。 又是一天一夜,这颗五劳七伤的小行星有一半可能在大气层里就裂成碎片,那人类就得救了,另一半的可能仍然是整个砸在大地上,将地球重新塑造成静寂之地。更有意思的是,因为受了燕辉煌一击,小行星轨迹略有改变,稍稍偏离了几分,竟是朝着中国东海沿岸冲了下来。 人类的洲际导弹已经在准备,能尽多少人事就尽多少吧!大气层内空爆当量如此巨大的核武器,其结果已经只能交给上帝了,也许正如无数预言讽刺的那样,人类最终毁灭于自己的武器。 “让我干掉小行星?”青奋差点要伸手摸玉弦音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说了胡话。燕辉煌和教统自己都干不掉的东西,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摆平? “你的分魂已经将之打得八成碎裂,你只需再助两成便已足够了。”玉弦音声音平和,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别说我没他的两成力,就算有,这种事情教统你去做不是更把握吗?”青奋不是不爱当英雄,但也知道事情轻重,这可不容有失。 “人力岂能抗天?燕辉煌能一击将行星几乎打碎,天、地之卷固然是助力,但九州龙气才是其中关键。此内因乃以中华五千年之气运对抗灭国亡族之劫难,只是外相表现为一场天人大战。中国龙之传人奋起出力,已尽三一,燕辉煌苍龙破天关,又尽三一,最后的三分之一在你这里。我便是想出力,却是有心无力。” “行了,我明白了,是不是左慈两千年前就布局布到现在了,我和燕某人就是龙气储藏罐,免得被国人两千堕落给败光了!”青奋头晕脑涨已经在胡说八道,差点就要像漫画里的人物那样满脸油汗了:“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吧,我肯定也得有一个表现形式将龙气发挥出来吧。” 玉弦音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一以贯之,说道:“燕辉煌已经穷天、地之势,你就补上人势。儒门圣器蕴含两千年来人灵之气,你用它就行了!” “怎么用?”青奋傻了,让自己坐着飞机去砍行星吗?还没到跟前光是气压就已经把自己粉碎了。 “这是礼器,不是武器。用心不用力,一以贯之便足够了。”说完这话玉弦音便不再言语,显然是能说的都说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青奋反而静了下来。手持那把中字长剑,细细感受着,思考着。 自己曾经也有一次莫名其妙挥出了“剑芒”,身体还被一股浩然之气反冲闹得半夜不得安宁。使用方法大概就是那样吧,只是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一以贯之,这典故还真没听林倩说过,不过顾名思义似乎是贯彻自己宗旨,从一而终的意思。自己当时好像仅仅是心急要救林倩,再无其他二念,自然而然出手…… 阳光下青奋持剑而立,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行星已经开始进入大气层,剧烈的火光燃烧得连大白天都清晰可见。突然间旁边人见他好像动了,对准那颗流星,青奋竟是甩手将长剑朝着半空扔了出去,一如当初他在车库里干的那样。唯一不同的只有声势似乎扩大了一万倍,剧烈的灵气像烧开的油里滴进了水一样爆开了,方圆几十公里内所有脆弱的电子元件统统在瞬间报废,百里之内一切电磁信号都隔绝了。 忠义长存,儒化千古。人心不灭,龙气永恒。 自古至今两千年,无形无质的浩然之气裹成了一条紫色巨龙,在一众修士眼中傲然而现,飞跃半空张牙舞爪向陨石冲去。之前燕辉煌一击远在太空之外,寻常修士如何看得到,但青奋的龙气之剑近在咫尺。更由于他修为浅薄,七成剑力都浪费在了半空,染得漫天紫气弥漫,浩然之力充塞天地,看上去声势之强,真是神惊鬼惧。 本来就已经伤疲交加的陨石再受这毁灭一剑,终于支持不住在大气层里崩然轰碎成无数份,化成漫天火星纷纷拖曳出长尾,便是有一二较大块能落到地面那也是无关紧要了。 人类的那些功率虽大,但敌我皆亡的核武器最后关头终于可以取消发射了。无数科学家纷纷论证那颗小行星地质结构有问题等等,只是实在难以自圆其说,神秘界渐渐已经要浮出水面,不过那都是后话,与青奋没什么关系了。 燕辉煌龙气已经与自身炼化,虽然消耗殆尽,但再生极快,过得数年便又可恢复全盛。但青某人却是寄物于体,这一龙气剑砍得是威风了,但也把体内龙气砍飞了十之八九,虽然还有点小尾巴,也能慢慢随心而涨,但要指望它再涨成今天的庞然巨龙,那已经不知道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事了。 一以贯之这件儒门圣器当然没被当暗器扔出去,和车库时候一样,剑还在手中。只是它积蓄两千年的浩然之气也已经耗尽,真成一把普通铜剑了。 一句话,青奋就一秒钟的威风,然后又变回了原形,还陪一亏二搭上利息。不过本来就是白得到东西,能物有所值他倒也不心疼。倒是乐执令不好意思,让学海高超匠人帮他加入其他材料重新锻造了一遍一以贯之,虽然不比原来的破邪圣器,但也算得一把上品好剑,对青某人来说反而实用多了。 其实对这样的结局,青奋已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这趟历练虽然损失了龙气,但能让金钟罩升了一关,功力大有长进,读了那么多的历史和儒家经典,还捞到一把好剑。更重要的是…… 两百之日期限将满,青奋终于将一枚用陨铁打成的戒指双手捧到林倩面前。 “这是星星吗?”林倩好笑的看着对方。 “当然是星星,而且还是我打下来的星星!”青奋理直气壮,虽然只是出了三分之一的力,但他这么说,谁也不能说错。 “耍赖皮呢!”林倩浅笑着接过了戒指,戴到了右手的食指上,翻掌让青奋看清楚:“接受戒指不都是代表同意求婚的。我只是跟你回去看看,要是你对我不好,我可还是要回来的!”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青奋差点乐疯了,一把又将林倩抱了起来转圈。 “啊,哈哈…放我下去!厚脸皮,我要改变主意了!” “嘿嘿嘿嘿,美女,你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1 “哇——真是传奇啊!好莱坞一样拯救地球?” 精灵庇护领域里,一群人正在看着一面镜子,连声赞叹。镜子里边像放电影一样正播放着青某人的精彩事迹。赵莫言趁在《蜀山》里的日子,已经成功连结上了六层魔网,进阶成为六阶法师,现在施展的正是六阶的预言系法术——通晓传奇。因为青奋是她非常熟悉的人,所以豁免难度很低,虽然只是快速的片段,但还是轻易的让大家在精灵领域里就知道了青某人在儒门天下中的伟岸事迹。 按主神世界的时间规则,以精灵领域的时间来说,青奋在《星河战队》回来后第一天进入《儒门天下》,而赵莫言等人在回来后第二天进入《蜀山》。接着蛮洲队大部队在第十天的时候回来,而青奋则是在第二十天地时候回来。 而以外来者的感受而言,就是赵莫言等做完《蜀山》任务后还休息了十天,这才看见青奋跑回来,而这时间已经差不多又要出发了。 电影刚刚看完,青奋已经推门进了基地,正得意洋洋的要介绍自己拐回来的美女,众人已经抢着上来自我介绍,尤其是一个不认识的高冠道人,更是毛手毛脚,那动作配合其表情,与其说是要握手不如说是想揩油的。 还没等青奋先将这个没眼力的家伙踢飞,背后章刑走过来,一把抓着他的衣服就将那人扔到了后面。那动作扔小鸡也似的,砰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听得青奋都一缩脖子。这里的地板可是坚石的,听动静险些以为那家伙骨折了。 “行了,介绍从简。”快一年没听到章刑那冒寒气的声音,青奋有点犯贱的居然感到怀念。看他手一指两人,介绍的确实简单:“这位是林倩,脑瘤的事你等会自个去医院问。这位……你就管他叫饥饿好了,是易天行从《蜀山》里带回来的厨子。擅长做个把小鸡炖蘑菇之类的菜肴。” “那不是小鸡炖蘑菇,那是凤凰镇神芝,天下极品!”高冠跌歪的道人从地上爬起了,义正言辞的抗议道。 “小鸡炖蘑菇?凤凰镇神芝?”青奋想了一想,好像……还真有点对应的关系。 “得了吧,你那凤凰镇神芝可把我搞怕了!”王杰也在一边翻着白眼:“先要我们去偷凤凰崽子,然后上雪山去偷昆仑派看守的万年灵芝,又要通天河的无根水,蜀中哭井的咸盐,海外大荒岛的碎星草……最后还去抢人厨子的锅碗瓢盆!我们已经彻底把蜀山那边的黑白两道得罪完了,通缉令发得满天都是,就为了你的一口破汤?” “什么破汤?明明你自己也是差点连舌头都咽下去的!”那饥饿先生强辩道:“再说哪有那么夸张,只是欺负了几个小门小派,唯一大腕的只有那只凤凰和昆仑,而且昆仑派的万年灵芝多的是,人家又没跟我们计较!” “废话!”王杰眼一瞪:“要是你想去得罪的是狠角色,我们又不是脑子抽风了要陪着你疯!那汤是好喝,但我们还没到为口吃食就不要命的地步。” “好了好了,别吵的,都是我的罪过!”易天行苦笑。他听从黑帽子的建议寻找一个适合的厨子,而这个饥饿先生虽是修道之人,但一辈子的功夫没花在打架杀人上,却全花在了一口吃的上面。初次吃到他的菜易天行已经隐约觉得可能他就是自己要找的搭档,而后的事实也验证了这一点,那道凤凰镇神芝确实第三次,也是美食战士真正的第一次蜕变——现在当自己专心运用的时候,五感灵敏程度几乎已经产生周围都是慢动作电影的效果,那道凤凰镇神芝也成了自己食谱中四菜一汤的汤菜。只是为了这道汤,全队人陪自己满世界乱跑,受累不少也是真的。 “哦,这么说来你就是易天行吧?那你就是章刑队长了?你是赵莫言队长吧……”曾经听过青奋介绍队伍的情况,现在样貌结合各人言语,林倩已经渐渐猜出了众人谁是谁。 “还有一个呢?唐雅去哪了?”数到最后才发现人员不齐,青奋形容中平日里懒洋洋的大猫竟然没看见。 “她去安慰那只失败的招财猫了!”说这话的是段菲,只见她双手捧着脸,一副很好笑的模样。 “一只猫抓老鼠居然输给了一个人,确实需要求安慰。”张一淘在旁边和她一唱一和着。 招财猫?哦,这么回事,林、青二人稍一思考也明白过来,都是好笑。 “行了,笑话说够了,该做正事了。晚上你们慢慢再去笑个够。”看到唐雅恰时回来了,赵莫言在里边用一张白色的卡片敲了敲桌子。她竟然把主神手表做成了这种形状。 队长敲桌子是会议开始的信号,所有人坐定回自己的位置,林倩的轮椅也靠了过来。 “还是先介绍一下吧。”赵莫言逐一将各人的收获和进展介绍了一下,这些东西基本上来说只是说给青奋听的。《星河战队》大家获得均为6000点以上的奖励和一个c级一个d级两个支线。《蜀山》中不计算物资的消耗,完成主线有基础1000点奖励,一个d级支线任务给了众人一个d级支线和约莫2000多点的奖励。到现在,大家已经消费得差不多了。 章刑照例不说他。 赵莫言进阶六阶法师没花钱,但昂贵的法术抄录仍然让她近万点的资产所剩无几,只是多余出几个支线。 陆双双从《星河战队》里得到了许多她一直想要的资料,正在试制变形金刚,虽然暂时没有成功,但却弄出了合适无限世界的多功能机甲类,特殊情况下让新人或者npc使用不错。 易天行的美食细胞进化了一层,专注情况下可以产生极强的锐感能力,他的钱照例还是最多的,不过相当一部分填塞给了陆双双的无底洞。 王杰的傀儡军团已经扩展到三十二人,能操纵金属傀儡。他的傀儡经过陆双双的加工,在蜀山的时候展现了很恐怖的效果,可以参考星河战队的人族威势。 唐雅并没有再获取什么特殊能力,只是武器加工了一下和潜入的综合能力有所提升。蜀山时她装成一个蜀山的入门弟子,竟然蒙骗了几个同伴两个多小时。 许征已经脱离初级圣武士的阶段,破邪斩和一系列防护系能力应该是所有人里提升最大的一个。神恩也开始显示出真正神职者的强悍之处。光是一个神赐巨力,能让他将部分神力转化成力量,配合神术的作用,纯以力量而论,短时间内已经不下于团队里的武者。 张一淘,这小子是个机会主义者,关键时刻很敢赌博。除了将自己的火焰使者能力正常强化外,这次去蜀山还吞下了凤凰的不灭灰烬,赌十分之一的可能性。结果让他赌赢了,获得了凤凰的不灭之焰的特性,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不死之身了。 段菲,这小姑娘一步登天的机会被众人抢了,所有人也只能尽可能给予她补偿。现在她暂司队医一职,是植物操纵者,显然受到了精灵医院的重大影响。 至于她那男朋友,众人回来的时候,短短十多天他已经在堕落一条街享受尽酒福、艳福,只剩下一条干尸了。别说,这还是张一淘第一次见过因为酒色过度而死的人,原来是这副模样。这个人的死活压根没人关心,只有章刑咂摸了一下嘴,估计是可惜那小子身上的奖励全浪费了。甚至就连段菲都惊讶的发觉,自己比预想中要淡漠许多,仿佛死在眼前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最后就是青某人了,他有些郁闷的发觉,自己的能力依旧是众人之中垫底的那个,金钟罩没练到七关之前,委实没什么值得拿出手的。没准章刑甚至会觉得,连自己带回来的“宝宝”都比自己有用。 饥饿先生暂时不会参加行动,残废的林倩似乎也不适合参加下一次的行动,所以至此为止,以上就是蛮洲队全部的战力了。 情况大概介绍完毕,接下去就是正式的任务会议了。不知道是不是将近一年没见,青奋产生了的错觉,他总觉得章刑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黑暗精灵的庇护领域里,有支倒霉的团队任务失败了,而且似乎欠款颇重,主神已经发了通缉任务。”蛮洲队长翻动着掌间的卡片,突然又停了下来一把握在掌间:“本来我原来的队伍是从来不接可以避免的战斗的,不过现在这个惯例也似乎可以改变一下了!” 167 约定 167 约定 这个无限世界的主神没有平白抹杀这样的招数,对于那些任务失败欠下巨额奖励罚款的队伍,它最通常的做法是下达通缉任务。这个任务同时下给那队伍所在地庇护领域和其他所有游戏者之队,凡是有兴趣的队伍都可以参加进这场猎人与猎物的追逐游戏中来。 从主神的角度,这是给予任务失败者最后一次的机会,而从游戏者的角度,这也是一次发财捞钱的好机会。 接受通缉任务的队伍在任务期间会得到该庇护领域的接纳,就是赖在领域里不出去,纯粹借机会倒卖一下两个领域间的特产,那也可以有不小的收获。而愿意出去追杀被通缉者的话,不但作为正常的团战有着高额的奖励,更有着通缉任务的第二重奖励,收获绝对重大。 但问题也就出在了这里。这么香甜的肥肉谁不想来啃一口,雪中送炭比较困难些,落井下石大家可都是行家里手。所以每次通缉令发布,该领域马上就会成为游戏者云集之所,猎人与猎人之间的火花,有时候会摩擦得比猎人与猎物更加激烈。一来二去,不是好战分子或是对自己队伍着实有信心的人,通缉令这种活计一般都是谢敬不敏了。 蛮洲队这次竟然决定接这样的任务,青奋琢磨着该是为以后挑战b级任务开始热身了。 “这次被通缉的队伍位于黑暗精灵庇护领域,也就是在地下。”章刑继续介绍着情况:“按公布的资料来看,他们只有两个b级和一个c级的游戏者幸存下来了。实力应该说是很弱。但毕竟已经赶狗入巷,绝地反扑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地下领域更是他们久呆的地方,预先占了地利,不能轻忽大意。” 这话说得青奋深有同感,之前在儒家天下里,礼执令以压倒性力量都遭遇到了同归于尽的结局,人与人的拼斗真是不到最后一秒都说不定鹿死谁手。 “还……我说青奋,你怎么摇头晃脑的,你有什么意见吗?”章刑本来说着,突然看这边的人面部表情丰富无比,不禁问了出来。 “啊……没事,没事。”所有人眼光一齐看来,青奋也顿觉尴尬,连忙摇手表示自己一切正常。 “这家伙是不是读书读把脑子读坏了?”章刑看了看另一边的林倩,后者抿嘴笑了笑,表示这与自己无关。 “只是两个b一个c的落魄队伍,实力肯定与我们相差甚远,这个不用过度谨慎。”赵莫言把话头接回去拉向了正题:“我们最大的麻烦可能还是来自通缉令中最传统的问题——其他游戏者猎人!虽然在通缉令中我们相互厮杀并没有奖励或支线这类的好处,但干掉一些潜在的对手和掠夺对方的装备总是有益身心的事情。或者纯粹有一些无聊分子捣乱也是难免。 当然,大家都是会衡量利益与风险比重的。所以我们的这次任务用不着低调,从一开始就把你们的气势拿出来。不管是谁来挑衅,只要有人敢来,就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难得赵莫言这么杀气腾腾,还没开任务就已经喊打喊杀。这倒不是她性子变了,而是这样的情况下装弱小放低调是一件没意义甚至有害的事。高调的人也许不招人喜欢,但绝对没人会闲着没事去大街上挑衅一个个头一米八,膀大腰圆身上纹着青,脖子上挂着拇指粗银链的凶悍光头。现在与猎人们发生战争不符合团队利益,所以该装白兔的时候就装白兔,现在要做大灰狼,就得把牙齿都亮出来,告诉别人我们是从来不吃素的。 “另外还有一点,”章刑又接着补充:“黑暗精灵与精灵一向不对盘,我们这次去那些npc虽然大面上不会把我们挡在门外,但小动作就难说了。睡觉时候都睁着眼睛,如果被那些蜘蛛女半夜把脑袋摸掉了,那就死得太冤枉了。” “最后,离出发还有二十四小时,大家都去为地下战斗准备物资吧。对了,青奋,你欠团队的钱该还了,去找那兔子猫支付一下房租,然后文池的欠款你是该背负一半吧?记得在明天之前偿清掉!” 看没什么再商量的事情大家也都散了,青奋这才扳指头算起来。自己两颗大还丹2000点,两百天历练2000点,房租1000点,文池的债将近1000点,那自己不是只剩下三四百点了?六千大洋还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就没了?青奋呆在了原地。 “喂,你发什么呆啊?不会真是读书读傻了吧?”这时候张一淘总算有机会走到兄弟面前,笑着用手在他面前晃悠着。 “一边去!”青奋皱着眉头拨开那只手:“只是觉得这钱来如堆沙,钱去如山倒,有点违和而已。对了,怎么你去赌十分之一的几率?楚某人惯于赌二分之一我已经觉得他够赌徒了,你现在能顶三个他了!” “你看我像吗?”张一淘翻了翻白眼:“考试的时候偶尔我也会赌abcd的,但如果全凭运气,我早输得倾家荡产了。一张卷子里,要统计一下其他的题目,选择答案最多的那个选项来赌,这次吃凤凰灰烬也是一样。 我现在是半元素体质,同源同质几率已经增加三成,又事先吃下从大雪山拣到的冰魄,以冰克火再加两成,最后我吃得灰烬还经过饥饿烹饪,泄去了一些狂躁的火气,以火克火又增加两成。所以我是赌七成可能,不是常人的十一。” “说得神奇。有何了不起拿来看看。”青奋哼哼着握住他的手,张一淘也不谦虚,反握住对方就将蜀山之行的成果拿了出来。说是火焰使者,但却见一阵劈里啪啦乱响,他的身上竟然放出雷电的效果。蓝色光弧闪烁跳跃,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危险的电球。 “我的火焰现在可以模拟力能和闪电了!”大光球淡淡语气,却是遮掩不住下面的得意之情。谁曾想对面的人不但没被电成烤猪,反而周身金光隐现,电弧像爬虫一样在他身上蹿来蹿去,他竟犹如无觉。 “唔,不错不错,卖相不错!”青奋故意轻描淡写,贬低对方以抬高自己的身价。这次修行他刻意使用了电击训练法,时间一长,对抵抗雷电属性的攻击确有心得。专精于雷电的魔法仙术也许他未必抗得住,不过张一淘也只是初学乍练的模仿,比之自己修炼时候的高压电也不过伯仲之间,让青某人还有撑面子的机会。 之前通晓传奇的片段里可没青奋电击修炼的镜头,张一淘顿时瞪大了眼睛,青奋越发作出高深莫测的模样,两个大男孩的表演让一边的女士们笑成了一团。 笑闹过一阵,四人这才出了基地。本来青奋的意思是去精灵医院直接看看林倩的病情,但后者认为大家明天就要前去任务世界,反正自己的病情暂时不会恶化,还是正事要紧。看病的事等明天众人走了,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完成这项任务。青奋拗不过她,最后还是依从了。 前往物资区偿还债务购买道具。这次是地下行动,视力一定会受到极大阻碍。不过青奋现在已经渐渐不依赖视觉,张一淘本身就能照亮不小的地方,段菲又多是在被保护的状态,所以大家主要还是去选购了一些防护类物品。 其实之前张一淘就已经查阅过二十个庇护领域的种族特质,有一定的了解。黑暗精灵女尊男卑,长于神术和魔法,武技多是刺杀类和远程打击,毒药很凶猛。所以大家刻意多买了一些解毒剂之类的玩意。段菲的植物种子也偏向拔毒和驱除诅咒。当然,她操纵能力尚低,传统的器械治疗还是必须的。青奋还特意挑了一副护心镜,这次他见过太多的穿心而亡了。 该处理的杂事都了结一遍,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再过十多个小时就是出发时间了,四人索性逛逛夜市,精灵领域的夜晚也是很漂亮的。 路过一家修表店的时候,青奋突然想起来赵莫言将自己的主神手表改了形状的事情,兴致勃勃地让大家一起改改表。正是年轻爱闹时候,这样的提议有谁会反对。 段菲提议是改成胸针,林倩觉得改成腕饰不错,张一淘认为还是手表好,改改这土不啦叽的模样就行,青奋则坚持纹身才是王道,手背和上臂处都可以考虑。 四个人站在表店面前争论不休,最后老板都看不下去了,探出头来说道:“几位,该表需要两到三天的时候,我没算错时日的话你们明天就得出发了吧?” 对啊!四人这才醒悟过来,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大笑了起来。 “那就下次吧!”林倩喘着气笑着说:“我等着你们回来,大家一起改表。” “好!那等下次回来,大家约好一起改!”其他三人也一齐笑着。 168 挑战有趣吗? 168 挑战有趣吗? 虽然地下王国和古战森林是在同一位面,但这次是任务行动,主神还是大方的提供了节点,蛮洲队众人出现在一家酒吧模样的地方。 黑暗精灵是一个名副其实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种族,比如现在的酒吧里,原住民们便是女多男少。与近亲相比,同样喜爱美丽精致的黑暗精灵有着另类的审美观。就放眼所见,女精灵们显然认为自己的身体才是最美丽的饰品,一个个将暴露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最大胆的人类女性在她们这里连板凳都坐不上,只能呆地下室。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穿得很少,但这些女妖精确实个个前凸后翘身材火辣傲人,那小小的衣服也遮盖得恰到好处,最能勾引雄性生物的欲火。在这个地方呆久了,不是变成淫虫就得变成性无能! 青奋暗暗咽了一下口水,想象着这里原来的那支队伍是怎么过日子的。该不会就是成天,所以进任务时手软脚软,这才导致任务失败的吧。 蛮洲队降临这个小小的酒吧,虽然不是第一批到来的游戏者,但他们身上带的那股精灵族的气息却是让所有黑暗精灵都把视线转了过来。一时间无数目光在半空交接着。 就在这时候,角落里突然相起一阵突兀的大笑声。章刑等人余光刚才就看见他们了,那无疑也是一群游戏者。人数八男三女,所有男人怀里都抱着一两个娇媚无比的黑精灵,几个女人则是习以为常,显然这批人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笑得最响的是一个有常人一人倍半还大大的野蛮人,他大笑起来仿佛房屋顶上的灰都在扑扑往下落。这人怀里也抱着一个女精灵,野蛮人那能轻易覆盖常人整个脑袋的大手与怀里人能称为奇迹的胸部堪堪匹敌。看着他粗糙的手在那毫不怜惜的肆意揉捏,青奋其实真正奇怪的是,那女精灵自肋下延伸出的勉强遮挡住四分之一ru房的超轻甲竟然没有因为那么剧烈的变形而碎裂! 那女黑精灵看了这边一眼,对着他笑着说了句什么,野蛮人眼放光芒,伸手就去摸身边的大斧。旁边一个搭着脚,手举酒杯的男子皱眉说了句什么,好像是阻止。但旁边其他人也说了几句,却好像是解围。其中一个人还做了个姿势,似乎是进行了一次占卜或者侦测,总之结果是那野蛮人提着开山大斧,好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的来到了蛮洲众人面前。 “我向你挑战!”野蛮人用几乎和对方手腕一样粗的巨大手指点到了赵莫言的面前。 黑暗精灵是一个极讲秩序和法律的种族,起码面子上是如此。野蛮人的挑战得到这里法律的保护,如果蛮洲队哼一声傻b,然后一拥而上将之乱刀分尸,那么马上会有本地的纪律部队赶来将蛮洲众人也乱刀分尸。 小酒馆这样的地方一个野蛮人向一个法师挑战,本来就是一件极为无耻的事情,尤其是刚才已经预言过这只是个中阶法师。当然赵莫言也可以拒绝,不过这显然将对他们的声望将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总而言之,野蛮人的单挑比看上去要奸猾得多。 “我接受!”赵莫言冷冷而笑,转头看了看屋角那边,那里的人显然觉得这一招出的很得意。 难得有好戏,酒馆的地精侍从快手快脚清理出了一块小小的地盘。待双方都走下场,侍从将一枚硬币拼了老命的高高抛起,还没等他抱头跑开就听身边一声仿佛能将自己掀出去的吼叫响起,野蛮人已经一边狂暴化一边挥大斧砍了过来。 可怜的地精刚刚想说硬币还没落地,违反决斗规则是要被罚款的之类的话,就见野蛮人莫名的突然转身,以和他的体型完全不匹配的灵活,大斧子朝后劈了过去,将刚从任意门里闪现出来的法师砍为了两段。 战斗直觉、快速反应、元素抵抗、狂暴后精神抗力暴增,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就是法师杀手!更何况大家只有如此狭小的空间。 一斧子砍过,赵莫言轻而易举的被出了粉身碎骨的视觉效果,但野蛮人却不喜反惊。虽然有真实触感,但他知道自己是砍了一个幻影。这本也是法师常用的伎俩,不过这个瘦女人确实耍得不错。 野蛮人一憋气,恐惧战嚎就要应口而出,背心这时候却突然感觉一凉,正是对方反击已到。野蛮人也懒得理会她的什么攻击,自己皮坚肉韧如合金甲板,又有极强的元素抗力和负能量豁免,狂暴后精神抗力更是暴涨,七级以下就没能对自己造成可观伤害的法术。嘴巴已经张开,战嚎狂吼应招而出而出,却奇怪的一丁点声音都没吼出来。 沉默术?野蛮人战斗经验不差,耳边声音一静寂,瞬息已经判断出是怎么回事。算了,反正攻击来自身后,再砍可也! 想到这里,野蛮人扭身欲再挥斧。这次他终于看到对方的真身了,右手的法杖上黑色水晶的光芒还没消散,沉默术可能就这这件法器发出的,左手上一片火红,不知道是什么法术。只见她身形急速移动,竟然好像从自己身体里穿过了一般。 野蛮人受限于视角,其他旁人却是看得清楚。那不是真的穿过身体,而是在猫之优雅和加速术的作用下从对方腋下钻过了。 “怎会?”野蛮人无声的张大嘴巴,看着自己胸腹上随对方穿过而造成的那个大洞,低下头去已经可以看到身后物景了。 杀了你!垂死的野蛮然爆发出惊人斗志,生命力之强盛已经超出了常识之外,明明连脊椎都没有的人竟然还能再抡巨斧。不屑的浅笑间赵莫言身形闪烁,这次是真的任意门了。野蛮人因为自己最后的动作而生生将身体折成了两段,赵莫言回到了自己最初的位置。 沉默术效果还未消停,那枚硬币这时才掉落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无声的不知该算开始还是结束的信号。 “忽!”墙角的一桌人全站起来了,蛮洲队的人也是弓上弦刀出鞘,两边一触即发。 “好,很好!”刚才持杯劝阻的男子嘴角抿成了一条线,大概是估计到真打起来,结果只能是两边都得在黑暗精灵军团的追杀下亡命,没了节点连家都回不去,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能造成那样的破坏效果,是极寒和极热的塑能法术合并在一起吧?这可不是中阶能有的法术!”他将目光投向了已经走回队伍的胜利者。 赵莫言无视对方的寒意,微微一笑,她没义务向敌对者解释自己的底牌。 就这时候,章刑突然开口说道:“挑战很有趣吗?那我们也向你们挑战!” 只见他左手一拍易天行的肩膀,右手手指所向,同样正是对方一个穿法袍的男人。 169 秘影的邀请 169 秘影的邀请 计策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专利权,你能用我自然也能用。这样的背景下让一个野蛮人向法师挑战,从正常角度而言完全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好招,所以章刑也不介意依样画葫芦,再给对方还了回去。 刚才蛮洲队的难题现在落到了自己头上,小魔幻团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当下果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赵莫言这个法师刚才硬币一起一落之间,已经用了假象术(6级)——极寒之触(5级)、法术延发(新超魔技巧)、炙热火球(4级)——任意门,连续数个中阶法术。更有因为带回来火元素、地元素精粹换取的皮罗格为她的法杖添加了沉默术,又为鞋子恒定猫之优雅。一瞬间已经如法术机关枪般倾泻了三分之一的魔力,魔法施展得比战士肉搏还快,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全是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法术序列的功劳。而就算是正儿八经从小修炼的法师,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六阶的时候就拥有法术序列的。 被章刑所指的那个法师面色顿时难看无比,同为法师,稍稍思索也能大概琢磨出刚才的一战是怎么回事。但他自己所擅长的是预言系和附魔系的法术,再说明白一点,他就不是战斗型法师,要他下擂台就和要他去死完全没有两样。 “看来玩笑是开错对象了呢!”貌似首领的那个男人当然不会让手下去干必死的勾当,把目光从赵莫言换到章刑,停了两秒钟才慢慢说道:“我有个提议,不如你们拣起野蛮人的装备,然后收回刚才的挑战。他的身上可都是好东西。当然,如果你们执意要把玩笑升级的话,作为海伦的弟子,我的小魔幻团也不会介意来一场真正的团战!”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大言唬人,那男子身上圣力扩张,黑暗精灵们不由自主的避开了眼睛,果然是高阶的圣武士。 魔幻团所在领域为人类的庇护领域,海伦并不排斥其他游戏者自建队伍,但哪有人白放着这么粗的大腿不抱的道理。这小子自称海伦弟子,确实不无可能。 “海伦的弟子?”章刑突然大笑了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根本不会大笑,如果这么笑了肯定是装出来的。果然听他笑声一歇,脸色顿时放下来了:“你当我是新进的菜鸟吗?海伦是多严肃一个人,她的弟子竟然在黑暗精灵领域里左搂右抱?小子,教你个乖,牛不是吹得越大越好,吹破了会有反效果的! 嘿,本来算了就算了,不过既然提到了海伦,我们似乎有必要为首三团正正名声。老板呢?帮我们去通报一声,蛮洲队正式向这支什么小魔幻团挑战,借你们的鲜血之环一用!” 章刑的话像炸弹一样扔了出来,砸得对面的人齐齐面容扭曲,谁想不到居然遇上了这样的愣头青,威胁居然起到了反效果。 其实不是章刑真的嚣张到了无视首三团的地步,相反他是太过忌惮。想想可以知道,眼前小子所说的真实性高达八成以上。正是因为海伦太过严肃,她手下的弟子和分团人可想日子过得多么幸苦,在任务里偷偷腥发泄一下完全正常。但现在得罪都已经得罪了,难道还能跪下来说对不起吗?这小子看样子就是那种心胸狭窄之辈,接受他的条件剩下的一样会变成团战的。 既然那如此干脆反过来,把他们当作冒名顶替的处理掉,就是传到海伦那里,不知者不怪,以她的性格也有五成可能这件事就此了结。当然……这基础是建立在蛮洲队现在能干掉这所谓的小魔幻团。 赵莫言可能是预言系修炼得好过头了,之前刚说要宰点什么东西立威,马上就有送上门来的,只是这餐有点大,不知道蛮洲队会不会被噎死。 那圣武士面色也是阴沉似水,哪里还有一点正义人士的模样。虽然对自己的团队有信心,但真的拼杀起来必有损伤,而且这种损伤还压根是毫无意义的。 好像沉思好像是估量敌我的实力,过了足足半分钟,他终于从无规则团战和团体擂台赛中做出了选择。 “我们,拒绝!” 圣武士拒绝了蛮洲队的挑战,领着队伍离开了酒馆。不论是他出自实力方面的考虑还是其他什么因素,不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这个麻烦,注定了以后的日子里多一个惦记的贼了。 “你们真是英勇善战呢?蛮洲队是吗?我是希拉瑰?秘影,秘影家族的外络员。你们在这儿有什么事情也许我都可以帮上忙哦……”几分钟前还坐在野蛮人怀里的女妖精翻脸如翻书一样的已经“游”了过来,毫不见外的趴到了易天行怀里,吐气如兰直往他耳朵里钻。 刚才和小魔幻团粘在一起的黑精灵们大多都带着不善的眼神或是出门而去,或是转而看着这边,只有这个希拉瑰马上弃旧则新,另觅新欢。 黑暗精灵从来没有浪漫细胞,她们放纵性欲但绝没有一个花痴。这个希拉瑰行动上一眼就挑上了这里没女伴的男人里地位最高的一个,言语里第一句就表明了自己代表的是家族的身份,能对蛮洲队有所帮助,当然,这便宜也不可能是白占的。 “有向导那是最好不过了。”章刑眼睛从酒馆门口拉回来:“有安静的地方吗?我们好好聊聊吧。另外,把腰站直了,虽然我不介意你拉这人上床,但起码自己找个房间再去做。” “原来你们不喜欢这样,咯,很另类的外来者呢!”希拉瑰笑声依旧,慢慢站直了腰。青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妓女也似的人马上变成了一个利索干练的武士,腰间的双剑仿佛这时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不像之前一样犹如玩具和装饰品。 “你们这下可把小魔幻团得罪狠了!刚才我还想着他大概会立马翻脸,没想到他居然能咽下这口气去。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绝对没完。我想,我们谈话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希拉瑰抬头看了看外面那根已经熄灭了大半的魔法火柱,现在已经快要入夜了。 170 绑上战车 170 绑上战车 永夜城的黑精灵们用魔法点亮了城市,但在城市外面依旧是无尽黑暗无边无际的地下世界。洞穴与洞穴相连,秘坑与秘坑互套,作为外地人,就算不被潜伏于黑暗中的怪物吃掉,也很容易迷失在这犹如迷宫一般的地域里。 “是这里吗?”一队游戏者正在按队伍里追踪者的指示小心前进着。 “没错!是其中一人的痕迹!”追踪者红色的镜片里不停闪烁着各式的数据,还原出三天前这里发生的境况。一个拖着长刀,身高只有一米四六,体重仅仅三十四公斤的小女孩就是顺着这条岩道往里走的。 “那就小心了!她是b级的评价,可能会有埋伏。”似乎是领队的人嘴上如此说,但话语里却透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只要击杀掉这一个穷途末路的小鬼,全队最起码每人一个d级支线,更有一个b的通缉奖励,这样的馅饼只有做梦才会掉下来啊。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脚步,生怕其他的猎人抢了先。 “队长,等等……”追踪者行了一截,突然喊停。 “怎么了?” “这痕迹,好象是不久前刚有巨型生物出没过。”追踪者说的是地上那片乱七八糟,好像被一百个农民刨了一整年的地域,任谁都看得出与周围不同。 那追踪者又调整了半天的信息:“好像是,好象是……紫虫!” 声音叫得太大,烧香引来了鬼。就在追踪者紫虫二字出口的瞬间,脚下岩石突然翻涌,一条粗细如卡车的玩意从地下猛蹿了出来,一口将两个反应最慢的队员已经吞在了肚里。 “马后炮!我日你娘!”队长大声咒骂着,率领手下对这条地下世界的霸主展开了攻击。 堪堪干掉了一条紫虫,这轰轰隆隆声势惊人的攻击在地下世界简直就如黑夜里的大火一样抢眼,尤其是那些科技武器,噪音和热量直接将这一带区域标注上了焦点的符号。周围无论吃荤吃素的原住民全被惊动了,大家齐齐往这边赶了过来。 “噗——”一头石化蜥蜴的凝视将精神抗力不够的机枪手定在原地化成了雕像,队长一记飞锤将那蜥蜴砸得脑浆迸裂,还来不及去解除石化,周围更多的石化蜥蜴已经探出了脑袋。 “来不及了,队长快走!”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娘提起队长撒腿就跑,后者惨呼着被石化队员的名字,生生看着他被蜥蜴拖进了洞穴。 …… 一路走一路搏杀,层出不穷的怪物好像已经将这一带团团围住,猎人瞬间成了猎物。所有人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再去追杀什么通缉目标,现在只要能安然的退回永夜城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 追踪者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只恨这追踪器只提供数据,不能全自动还原影像。一半靠实力一半靠运气,深一脚浅一脚的择路而逃。待到终于甩脱怪物联军的追杀的时候,本来的十人团队已经只剩三人,自己、队长和那个婆娘。更是个个又伤又疲,一条命已经去了一半。 三人终于松口气的时候,已经来到一个岩洞。洞顶上的石钟乳根根倒立,凝聚起寒气化成一滴滴冰水落了下来,滴在下面水池中发出叮咚清响。 “风——”好似风声吹过,一滴落下的水珠齐腰断成了两半。这么说听起来很怪异,可事实就是如此。以追踪者的视力,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水滴间那整整齐齐的切面,完全违反了物理的法则。 “叮,咚”分成两滴的水珠分别落入池中激起了两声动静,斩断水滴的人转过身来,猎人和猎物首度见面了。 看上去年仅十三、四岁的女孩一身红色道服,脚下蹬着好象是布鞋。右手的长剑差不多和她一般高矮,腰间的剑鞘更都拖到了地上。面上稚气未曾褪尽,睁着一双黑水晶一般的眼睛看着这边。 “你们也是来杀我的吗?”女孩有些厌恶的问道。 三个叔叔阿姨一齐咽了咽口水。 “地下世界就算对于我们黑暗精灵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所在。对于各种强大的存在,我们更多时候必须是避开它们。前两天已经有一支队伍没带任何向导就出发通缉去了,现在估计早不知死在什么怪物肚子里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在秘影家族的城堡,希拉瑰的房间里了。女精灵面上带着嘲弄的笑容,怜惜着无知的死者。 “哦,是吗?”赵莫言原来如此的点点头,面上声色不动的说道:“那除了向导,你还能给我们提供什么,你又要求什么呢?” “向你们提供一切你们需要的东西。力量、装备、金钱、享受,当然还有你们的通缉任务。而你们则要帮我和我的家族获得更高的权利!”希拉瑰开门见山的说着。 “黑暗精灵的社会可不像你们所在的那些精灵一样软弱和平,在我们这里,权利就是一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阶级!”有些沉迷,又有些厌恶,女精灵的感情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我是秘影家族第二十六个女儿,也是最小的女儿。我没有罗斯女神的宠信,也没有魔法的天赋,最终只能成为一个战士。而你们知道,在这里,战士的地位是很低下的。这还万幸我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那就彻底完了。我现在可谓是女人中的男人,男人中的女人,这就是我的处境。而我不甘心,我想改变这一切,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很清楚,很明白。赵莫言点点头。 “你们得罪了小魔幻团,虽然只是相处了不到一天,但我对他们已经够了解了。他们不会和你们硬对硬的单挑的,他们会挑唆其他家族的势力来清除你们,虽然你们够强,但在永夜城,你们绝对不会是黑暗精灵的对手!秘影家族是唯一能庇护你们的所在。” “明白了!你是把你的家族绑上战车了,是吗?”说到这份上,赵莫言再不明白就太傻了。眼前这女人显然是想借两队游戏者的争端挑起两个家族的战争,按黑暗精灵的规矩,只要能够获得胜利,她家族的地位和她自己的地位都可以得到提升。不过这里面不可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比如说,秘影家的主母会愿意接受这场战争吗? 171 姐妹之情 171 姐妹之情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希拉瑰的房门被一脚踹开,进来的是一个身形魁梧厚实,肌肉高高隆起的黑暗女精灵。 来着不善,左手叉着腰,右手摸着皮带上挂着的蛇首鞭。她的衣着如果放到魔幻团所在地领域里已经足以扣上伤风败俗的帽子扔进监狱了,不过与酒馆里的女精灵们一比,已经算是庄重多,起码算是穿了一件衣服而不是布条——也许正是因为肌肉发达,所以自己也不好意思显露出来。蛮洲队的男人们不止一个的那么猜测着。 “希拉瑰!你竟然敢擅自将外人带进家族城堡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那女人咆哮着,丝毫不将这些“外人”放在眼里。 “滚出去,这是我的房间!安娜斯崔娜,你才越来越大胆了。我是主母的第二十六个女儿,我有权利带任何我认可的人进入家族!”希拉瑰毫不畏惧的反吼回去,其表情之凶猛,与酒馆所见时那个妩媚入骨的骚货完全没一点可关联的地方。 “身为女性居然只能学习最下等的武技,你可怜的权利也只剩那么一丁点了!我的二十六小妹!”肌肉女恶毒的挖苦着:“而你还愚蠢的将这最后一点女神的恩赐都葬送了,主母叫你过去,还有你的那些‘朋友’!” 说道朋友两字的时候,安娜斯崔娜是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如果希拉瑰的姐姐们都是这副德行,那赵莫言倒是很理解为什么她冒如此的风险也要创造机会往上爬了。 主母召唤不同于这些姐姐,希拉瑰也不敢耽搁,狠狠瞪了安娜一眼,站起身招呼蛮洲队的人跟上她的脚步。 走出房门的时候,安娜突然伸手去摸段菲的脸,一脸狐狸见到小鸡的表情。手刚刚还没碰到女孩的脸蛋,不怀好意的刚说一句“真是嫩……”嫩什么的话还没说完,章刑的指头已经抵住了她的额头,稍慢一瞬易天行也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是青奋的光刀顶住了她的胸口,半拍的间隔,张一淘也已经把段菲拉到了身后。 “你们……”这一切动作完成之后,被控制的人才反应过来,怒气刚刚要发作,三处要害上杀气突然暴涨,生生把她的话逼了回去。 “怎么了?我亲爱的姐姐,你想说什么怎么不说出来啊?”这个变故希拉瑰也没料到,不过并不妨碍她的冷嘲热讽。虽然安娜也带来了十几个男精灵的武士,但这当口谁敢上来,不要主子的命了? “外来者!注意你们的身份,我不信你们敢杀我!”安娜嘴里说着不信,但却要先提醒对方的身份,显然是知道这些外来者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今天我怎么尽遇到不会说话的人!”章刑冷笑:“你这么威胁的说法不是逼我干点什么出来,否则就是怕了你吗?本来不想动手也不行了。” “你?”安娜又惊又怒,对方已经动手证明自己言出必行。只是指尖微微用力,没有神术的保护下,她的头骨就像一块乳酪一样的脆弱,那根手指点穿进来好像已经碰触到了自己的大脑。 “算了。”旁边的赵莫言眼看差不多,及时递上了楼梯:“怎么也是希拉瑰的姐姐,多少要给点面子!” 这楼梯给的恶毒,无论事实是怎样,无论希拉瑰在家族里地位多么低下,安娜以后永远要背一个因为无能妹妹才逃得一命的的评价,可想而知这对她将是多大的打击。 反正已经得罪了,赵莫言也不怕把人得罪死,而且看希拉瑰那愉悦的表情,显然觉赵莫言贴心之至。得至此为止,自己选择这个盟友是明智的选择。 黑暗精灵的大堂正厅,一个以大块的黑色石钟石砌起来的,与其说是仪事堂不如说是教堂更为贴切。房间到处都是蜘蛛的装饰,最靠里的地方一尊三人高的女神雕像。如果只看上半身那确实是个美丽又邪恶的女神,但她下半身却化成了蜘蛛的形态,强烈的反差让观者毛骨悚然,除了这些黑暗精灵外,大概没人会觉得它是和谐的。 空旷旷的诺大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放在雕像和祭坛前面,石质的巨大椅子上铺着厚厚的不知名的动物毛皮,一个身材臃肿,脸上浮胖,一如人类老妇的女人正半躺半坐在里面。如果不是那双长长的耳朵和黑精灵们特有的黝黑皮肤,任谁也无法把她和身边那两排惹火的尤物挂上任何牵连。 “主母,我应您的召唤到来了!”对于自己的母亲,希拉瑰恭敬的仿佛臣子面对帝王。 “希拉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将外来者带进家族的城堡,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责吗?”主母身边较远的地方,一个同样腰悬双剑的女精灵当先跳了出来斥责道。 “就算我有罪责也需要主母发落,二十五姐,你已经要替主母下决定了吗?”面对那个同样因为魔法天赋稀薄,只能勉强以魔法剑士身份混迹在家族中,同样急需提升自己地位的姐姐,希拉瑰丝毫没有同命相连的感情,不动声色挑拨着关系。 主母冷冷的看了那边一眼,那二十五姐突然背脊一阵发凉,面上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连解释都不敢的退回了队列。虽然其他人没有表情,但蛮洲队的人似乎都感到了一阵幸灾乐祸的笑意遮掩在了她们面具下面。 “现在,希拉瑰,解释你的行动吧。”主母收回了眼光,转看着下面的人。 “是的,主母。”希拉瑰恭敬的说道:“经过吸收瑞拉家族的残余实力之后,我们家族的实力已经与现在的排名不符了,直直威胁到了排名15的仙德浮家族。最近我得到情报,仙德浮动作频频,更向外域的炼金师采购了一批专门针对黑暗精灵体质的毒箭,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向我们下手了。这些外来者实力不俗,我想让他们加入秘影家族,共同对抗仙德浮……” 话还没说完,突然见座位上的那位猛一挥手,明明还隔着七八米远,地下的希拉瑰却直被抽得飞了起来,娇嫩的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紧接而来是主母愤怒的咆哮。 “你想欺骗我吗?你要和这些外来者一起,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 172 掌权的感觉 172 掌权的感觉 “你想借由这些外来者的争端,引发家族战争,然后从中牟利吗?我愚蠢的女儿,看来女神不止没有给你神力的恩赐,也没有给你足够的智能。来人,拖下去将她变成蛛化精灵献给女神,将这些外来者统统推到外面斩首示众!” 主母大声咆哮着,她身边的女儿们各自得意的抽出鞭子或法杖,外面走廊两侧,大群男性精灵武士也随着声音冲了进来。 “母亲,这是唯一的机会啊!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只能被动等着仙德浮的攻击,不会有人想到我们竟然敢反击的啊!”捂着脸在地上不敢爬起来,希拉瑰用生平最快的语速做着垂死挣扎。 “等等!”主母挥手喝止了已经刀兵出鞘,眼看就是一场大战的局面,又让男精灵们滚出大殿,似乎是对希拉瑰的话稍微有些兴趣了。 “说下去。”主母的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虽然我们吸收了瑞拉的实力,但仙德浮还是比我们强了一筹,而且我已经探知新来的小魔幻团与那边的主母相处融洽,很可能会在这次家族战争中参上一脚以换取利益。现在全永夜城的人都知道仙德浮将在不久的某一天攻打我们,只是我们实力也不弱,他们暂时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疯狂的采购战争物资。一旦他们准备好了,女神的恩宠就会离我们而去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只会死命防御,期待能撑过对方一夜的疯狂攻击,甚至连我带来外来者,其他人也只会想做是我想平衡两边增加的筹码而作出的手段,仙德浮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她们现在一定很松懈,因为她们想不到我们居然敢抢先攻击!” 疯狂又大胆的计划!主母心中怦然一动。这段时间以来这也一直是她忧心的事情,更为可怕的是,罗斯女神显然更偏向仙德浮一些,要是家族战争真的按大家估计的形势发展,秘影家幸存下来的可能不到两成。 就在她一念的犹豫间,一道灵感传进了她的意识,那是女神的意思,她对希拉瑰的反突袭计划很感兴趣,罗斯喜欢出人意表的举动。 “哈哈哈哈。”秘影主母大笑了起来,挥手让自己的二女儿——一个高阶法师去将还在地上的小女儿扶了起来,这可是莫大的恩宠。虽然二女儿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可还是不得不装出笑脸,扶起妹妹的时候手上暗暗施放了一个痛苦之触,希拉瑰虽然疼得后槽牙都快咬出血了,但同样只能作出笑脸,如钢钳一般的五指抓着对方的手腕。但姐姐早就所料,钢筋铁骨的魔法之下,希拉瑰只感到自己抓住的是合金钢,反震得自己手指生疼。 两姐妹的“相亲相爱”主母都看在眼里,但却不以为然,这本来就是黑暗精灵生存的法则,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希拉瑰,女神对你的计划很有兴趣,这次反攻就由你负责,所有的人员物资都可以任意调配。这些你们的朋友从现在起也就是秘影家的朋友了,你好好招呼他们吧!” 黑暗精灵真是一个翻脸如翻书的种族,前一秒钟还在喊打喊杀,下一秒已经又成了贵宾。但至始至终主母都没和这些外来者搭过一句话 蛮洲队的人也实在不想和这个主母多接触,这实在不是一个可以理喻和相处的对象。不过话又说回来,合作这种事情也并非只有朋友之间才能进行,只要足够的利益就已经可以让毫无感情基础的双方和谐如同蜜月期的情人了。 如同摆设一般,一群人被提来又提去,紧跟着希拉瑰又走出了那个令人压抑的家族礼堂。 “我觉得如果真要反攻,那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了!”走在过道上,一直真的沉默如木头的林森林突然开口,果然等闲不说话,一说话就语出惊人。 “今晚?太仓促了吧?”说实话,刚才那个反攻的想法之前希拉瑰也只是模模糊糊有一个念头,要不是被情况一逼,她也不会那么好像胸有成竹的大包大揽下来。现在虽然终于得到了掌权的感觉,但巨大的压力也随之而来,让她胸口感到沉闷。 “虽然我没参加过黑暗精灵的战争,但一些东西应该是共通的,你可以参考一下。”林森林很谦虚的说道:“既然是突袭战,那么双方准备程度的差距就是决定胜负的最关键因素。我不知道你们在那边有没有细作间谍,但如果我是仙德浮家,一定会在这边安插眼线的,哪怕只是低下的武士杂役。上层的准备动作也有可能会在无意中将突袭的计划暴露,时间越久这种可能性就越大。 第二,你们的罗斯女神的恩宠好像也是战争关键之一,而她似乎又喜欢随意改变立场。既然她能今天因为欣赏你的计划而靠向你们,难说明天也会欣赏别人的计划而再靠过去。时不我待,既然两大要素现在都已经重合,为什么还要冒险等下一次的机会?” 对啊!希拉瑰恍然大悟,虽然她没真正指挥过战争,但毕竟聪明果断,心一横,就将进攻定在今夜,时间只剩下不足五个小时了。 战备命令已经下达,整个秘影家族都忙碌了起来,城堡的大门重重关闭,魔法屏障开启,天然的护城河里开始流淌致命的毒液,所有黑暗精灵武士和仆役武士都披挂整齐,整个家族笼罩在一片肃杀紧张的气氛之中。 标准的防御姿态,任谁也挑不出破绽。 大把的金币已经撒了下去,虽然这不符合黑暗女精灵们那高高在上眼睛朝天的传统,但对数量庞大的各种族仆役武士来说确是一记有效的兴奋剂,个个嗷嗷直叫,誓要将来犯者剁为肉泥,士气高涨得不得了。 想要让别人给自己卖命,就得先把别人喂饱了。只是金币虽然可爱,但蛮洲队的特邀嘉宾们似乎胃口更大一些。 希拉瑰亲自带着自己的“朋友”来到了秘影家的藏宝室。这里本来对她都是禁地,不过今晚她却可以任意支配这里的东西,女精灵在推门秘门的那一刻,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权力的美妙。 “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只要你们拿得动,将这里搬空了也无所谓!”秘影家的临时女王高高在上的说着。 173 收藏 173 收藏 对于卖命钱,蛮洲众人们可不会和自己的小命客气。 密室共分三层,第一层是黑精灵们自己的精品杰作,非量产的道具。从这些物品里大概能看出他们的性格和战斗特征无疑是极为偏向灵巧方面,最沉重的道具也只是半身锁甲。所有物件都精美无比,比起精灵族的自然清新,这里的美丽更多透出一股华丽的味道。 段菲挑了一身皮甲换掉了庇护领域的次等货,这件皮甲是三等防具,还附加了轻灵术。本来盗贼用是最好,不过唐雅人不在,就是在也不会穿这种她看来奇怪的东西,所以也就段菲将就穿了。 青奋取了一块相当于四等防具的护心镜换掉了十几小时前刚刚买的装备,他不需要太沉重的东西,这样足够了。 易天行自己没选东西,却帮唐雅选了一把附带了破甲、破魔双重效果的匕首,这玩意可以轻易扎透龙皮或者高等法师护甲,锋刃上还涂抹了黑暗精灵的剧毒,对于一个背后出现的刺客来说再合用不过。 其他东西虽然也精光夺目,但似乎就再没什么合用的了。希拉瑰似乎对于这些人的“客气”很不满。秘影族虽然在永夜城里排名没进前十,但素来与灰矮人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两边合作出的精品竟然没几样能被这些人看得上,这实在有伤颜面。 咬咬牙又推开了第二层,这里比前一间小了许多,都是通过各种途径收藏而来的其他种族的物品。 其实秘影家的产品都是为黑暗精灵量身打造的,一旦真有稀精品问世肯定已经被她的姐姐们穿戴在身上了,只有一些外族的东西,出于各种原因她们无法使用,反而会留下一些真正的高档货来。所以从档次上来说,这里的东西确实比外间要上一个台阶。 许征第一眼就看见了一身全身甲。没有哪个黑精灵会去穿这笨重的玩意,导致堂堂六等防具居然空置于室,只能放在这里生灰。虽然这是件铠甲,却有着巨魔杀戮者的血腥名字,除了惊人的防御力之外,还能够犹如巨魔一样快速自我修复是这件盔甲最神奇的地方。蛮洲队众人第一次见到五等以上的道具,都颇感好奇。 林森林在这里找到了一把深渊恶魔留下来的深红之镰,同样也是没有哪个精灵会用的东西。虽然陆双双为他做的激光镰刀也不错,论武器品级都是五等武器,但显然光镰是无法通过鲜血和灵魂而淬炼的。 张一淘本来也发现了一块地狱火的残骸。他攻击和防御的方式都是以火焰形式出现,普通的装备并没有意义,反倒是一切能为他提供更强大火焰的物品才是追逐的目标。可惜之前已经吸纳了凤凰的灰烬,全身的火焰偏向了圣洁的方向,不能再利用这堕落的地狱火了。但想了想,还是装进了口袋。 赵莫言挑选的是一条秘银项链,吊坠是一颗菱形的水晶,式样虽然简洁却能为她提供第二条法术序列,并且额外有安抚人心的功效。本来极为有用的道具,因为只能是中立阵营使用而被放置在了一边,便宜了赵莫言这个无信仰人士。 第三进,也是最后一层密室被推开了。这里的不是什么传奇道具,魔法神器,而是一些稀奇古怪,无法分类的东西。 比如被陆双双只看了一眼就揣到口袋里的那本《灵魂与钢铁》的炼金术笔记。她一直在想作出可以用意念指挥的机器,却一直摸不到门路,这下可谓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比如被易天行打包的那卷“绳子”。直到看易天行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咽下去,希拉瑰这才知道那东西原来是吃的。 赵莫言意外的发现了一枚雪花形状的六色戒指,什么功用都没有,就是储存了四大元素和两种能量的精粹,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正方便了自己不用满世界去收集。也不知道这个戒指的制造者原来目的是什么。 甚至连青奋都找到了一卷某传奇武僧的手卷,上面记载了名为金刚魂和金刚拳的魔法世界武僧的特殊功法,与自己的东方武学似乎颇有共通之处,大可参考。 大致的报酬也只能拿成这样了,庇护领域这种东西还是存在地域性的。比如在精灵领域里,吸血鬼、僵尸这类东西就根本看不见,更无从强化起,因为精灵们虽然是中立阵营,但极度排斥死灵。甚至连深渊恶魔这种难看又难闻的家伙,在领域里也只有极小的地盘,最多只能提供到c级的强化。而反过来,在那里可以找到最强大的德鲁伊,可以得到关于生命、自然、箭术等方面最顶级的指导。又因为精灵们与绝大多数所有种族和地域都交好,那里的强化种类也是惊人的多。 而如黑暗精灵这样,本身自私邪恶,又躲在道路难行的地底下,愿意和她们交往并设立办事处的种族就要少很多。蛮洲队除了林森林外其他人都是中立或者光明的路线,不是秘影家的收藏不高级,只是难得有适合他们的东西罢了。 “你不选点什么吗?”看所有人都挑得差不多了,只有章刑走来走去,偶尔拿起东西看看,最终却都是放下。希拉瑰忍不住问道。 “没有合适我的。”章刑淡淡说道。没有其他意思,单纯表达事实而已。但听在希拉瑰耳里就好像讽刺一般。忍不住说道:“那你需要什么样的装备?八等以上的魔具吗?” “也不是。如果能有可以让我瞬移两公里以上道具,我会很感谢的。”攻防方面章某人确实无需假于物,起码眼前这些东西是帮不上他了。但是作为一个武者,没有施法能力的情况下想瞬移两公里以上,那根本是在开玩笑。 “哼。”希拉瑰只当他是在戏弄自己,小鼻子哼了一声。跟这些人用不着卖弄风骚,真性情无妨。 话刚刚进行到这里,密室门又一开,一个高大的男性黑暗精灵走了进来。看到希拉瑰在这里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即了然,顺手将一块红色的水晶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只是一瞬间的审视,蛮洲队众人已经知道这人不同于其他的男性精灵,原因无他,只凭他居然能进收藏室,而且与希拉瑰对视而不落下风。这不是战斗力的问题,而是地位的问题。在一个极度重女轻男的地方,一个男人居然能爬到与女人同样的位置,那不是他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个位置,而是他的能力让人不得不给他这样的位置。 何许人也? 174-177 以防万一 174-177 以防万一 “这不是我亲爱的小女儿吗?听说刚才你把姐姐们都气得半死,真是太调皮了。这件事过后,她们都会好好回报你的!不如今晚来我的房间,咱们好好探讨一下该如何赔礼道歉去抵消她们的怒气。”那自称希拉瑰父亲的男精灵半是玩笑半是警告的说道。 “武技长大人,今晚恐怕你是没时间想那些东西了,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将向仙德浮发动进攻,您最好现在就去准备了!”希拉瑰冷冷的说道。 “半小时后?”那男精灵先是意外了一下,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伸手捏了捏希拉瑰的脸蛋,后者虽然露出厌恶的表情但也没闪避。 “我亲爱的希拉瑰,你总是那么调皮,那么出人意表啊!今晚,嘿嘿嘿嘿,今晚,嘿嘿……”男精灵转身阴笑着走了,蛮洲众人也将视线投向了能解释情况的人。 “秘影家族的武技长,主母的面首——按你们的说法也是我的继父,这里地位最高的男性黑暗精灵,教导我剑术的人。”希拉瑰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我的情人!” 黑暗精灵的家族关系就是一团毛线,外人最好不要试图去理清。既然对自己没什么影响,蛮洲队也懒得多置一词,各自整理好装备和心情,准备着半小时后的战斗。 “秘影家族城堡进入了战备防御状态?”仙德浮家的长女接受了手下人递来的情报,转头看向其他人。一如秘影家族一样,她们也在开着全家族的高层会议。 “秘影家的人也不是傻瓜,知道我们最近就要下手了!”仙德浮的主母和秘影家的主母几乎没什么两样,在外族人看来,把她们搞混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身为同族,黑精灵们的布局风格都是大同小异的,譬如这个大厅议事堂,如果要说与秘影家族的区别的话,仅仅是前者更加粗犷豪放一些,而后者则更加隐秘和黑暗。 “因为我们与蛮洲队结下了梁子,又知道我们与仙德浮家走得比较近,看来希拉瑰已经放弃了拉拢我们的打算,改为拉拢蛮洲队以增加对抗的筹码。哼,也算是没办法里的办法了!”被章刑点名而狠狠难堪了一把的法师显然对蛮洲队怨念极深。 “虽然是垂死挣扎,但也不可小瞧,酒馆里的事还在我眼前呢。”圣武士帕斯金有些阴沉的说道:“能拥有法术序列的六阶法师,如果不是从本地者里招来的话,那她的资质就相当可观了。要是其他队员的情况都和她类似,那么这支蛮洲队的评价起码需要比看上去再上调半级。” “就算是出了这样小小的意外,但我们和秘影家的实力差距并没有改变!”仙德浮主母自信的说道:“我们在地底迷宫的传送阵在明天中午之前就能架设完毕,角魔大祭司将亲自率领三百名高阶牛头人来为我们助阵。明天晚上,只需两个小时,秘影家族就将成为永夜城又一个只存在于历史的名词。当然,这也少不了你们的帮助,我们许诺的报酬和仙德浮家永久的友谊都将握在你们手中。” 帕斯金听得这番客气,面上虽然不动,但心中不无得意。自己这趟来可不是来旅游观光,为了凑到足够分量的礼物表示自己的诚意,光是在老师海伦那里就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功夫。费尽这么多波折当然不是就为了来帮一个排名不进前十的黑暗精灵家族保住自己的地位,那个大计只要能够成功,自己的将来…… “万一今晚他们就来突袭呢?”大厅里一个突兀的声音怯怯的响起,打断了宾主间那愉快的气氛。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个只是还算是幼年期的男精灵,手里还抓着一块抹布,眼睛却盯着这边,显然那话就是出自他口。 “大胆!”小黑精灵的几个姐姐一齐勃然大怒,神圣的议事堂上,哪里轮得到一个连仆役期都没过的男精灵来指手画脚,哪怕他是主母的儿子。 噼里啪啦的响声之下,女精灵们手里的蛇首鞭此起彼落,打得那小子双手抱住脑袋,连躲避都不敢,全身瞬间就被抽得鲜血淋淋。 “够了!”主母看抽得一会儿,便即喊停,声音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乖乖停下了手。她当然不是心疼儿子,只是被一言提醒这才悚然惊觉,要是自己身处秘影家,那么今晚恐怕就是拼死一搏的最后机会。不过一个卑微的男性竟然没自己的允许就敢擅自开口,教训一下长点记性也是必须的。 “主母莫非觉得,今晚确有可能?”最了解母亲的大女儿从一句话已经猜测出了她的心思。 “确实不可不防对方狗急跳墙。”帕斯金看着主母的眼光,也缓缓点头表示务必谨慎才好。 “全家族进入战备状态,岗哨增加一倍,外围侦查范围扩大一倍,魔法屏障打开。”主母微一沉吟,随即快速布置着,又转头对帕斯金说道:“非常时刻,还麻烦你们也加入侦查和防御,我和女儿们要进行一次深度的祈祷来恳求罗斯女神的指示。” “队长,队长!”小魔幻团的法师一阵小跑的追上了帕斯金,本来他的位置因该是和仙德浮的法师们呆在一起,去城堡的各个火力点提供火力引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去。 “怎么了?”帕斯金一皱眉,他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 “我有不好的预感!不是团队的,就是我自己的!”那法师气喘吁吁,脸上尽是惶恐:“我可能会死!” 预言术得到的结果永远只是可能,而且预测的事情距离自己越近,其结果就越模糊,纵然这法师是专精这一系,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可能因何而死。 其实眼前这形势猜也猜得到,要是他会死,那十之八九就是这场战争造成的。不是蛮洲队人下的手,就是秘影家的人干的,如此说来,秘影家今晚真的可能破釜沉舟一把。 正说话间,魔法屏障已经张开了。现在任何未经允许的生物都无法轻易进入城堡,这层防御一展开,秘影家突袭的可能性已经消失了。 “你去魔法屏障的控制室吧!那里应该是整个城堡最安全的地方了!”帕斯金想了一下,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可靠的盟友而损失自己的手下,一切还是安全为上。 预言法师感激涕零的一溜小跑顺着楼梯往城堡顶上跑去了。 “危险?”帕斯金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你要面临的危险比起我要面临的危险,何足万一?” 178 战争(一) 178 战争(一) “仙德浮家好谨慎,竟然这么快就也进入战备了!”希拉瑰狠狠咬着咬银牙,大骂对方老狐狸。 仙德浮家素来与牛头人结盟,善于的是攻坚。秘影家如其名字,盟友是无底深渊中的影魔一族,长于的是潜行隐蔽,实打实的硬仗去碰已经有了准备的仙德浮家,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没关系,最先头的部队已经有部分潜入成功了,仙德浮反应不错,但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赵莫言拍了拍女精灵的肩膀。现在她们都站在一片地下世界的阴影当中,而在她们身后则是数以千计的大军。这些人群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阴影操纵者持续施放着隐蔽的法术,悄无声息的已经来到了仙德浮家城堡之外不远的地方。整个永夜城实力比秘影家强的多的是,但能这么无声无息隐蔽数千大军前进的,唯此一家。 攻城战其实从来都是大同小异。远了炮轰,近了枪打,再接近就肉搏,从远古时代的扔石头守城到最新式的导弹拦截,本质上并没有改变。而同样的,战争突然性的重要性也不会因为武器射程的增加而减少,相反变得越发重要。譬如现在,秘影家已经越过了炮击射程进入了枪击的范围,对方那可怕的魔法炮已经成了摆设,只此一项已经先得分不少。 但仙德浮家未卜先知的张开了魔法屏障,同样使得秘影家无法一鼓作气冲进城堡。无声无息的第一回合交手,双方战成了平局。现在就看彼此精锐能力的时候了,是秘影家的潜入者先摧毁对方的屏障,还是仙德浮家的哨探先发现不怀好意的客人。 永夜城的黑夜是彻底的黑暗,不同于白天时候的灯火辉煌,当计时的火柱燃尽最后一节的时候,整个城市所有的灯火都会熄灭,唯有点点光亮是法师们在研读古老的卷轴。仙德浮家城堡周围,巡逻的哨兵们睁大了他们能热成像的双眼,可惜周围仍旧是一片黑暗。 今晚该不会有事吧?骑着蜥蜴的仆役哨兵们相互用视线传递着这样的信息,他们的行为不是很积极。他们心底都不愿意打仗,除了冒生命的危险以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仙德浮城堡的顶端,六位中阶法师合力维持着魔法屏障的运行,这东西对魔力消耗极大,便有是道具辅助也不可能成为常驻的状态,今天只是从现在到天亮的两个小时的短短时间内,值班的法师还得再换过一次。 预言法师迈步走进层层明暗机关保护的屏障发生室,他有主母的允许,自然没人会拦阻。 “各位,我给你们接力!”小魔幻团的预言法师总不能说是我来这里避险的,总得找个听得下去的由头。虽然不是战斗法师,但差别只在研究方向,魔力总是一样的。 其他法师听着话点点头,这也是四平八稳的事,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就在他刚刚走到几人旁边,准备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心头上警报忽然大起,顿时知道危机已经临头。顾不得行迹狼狈,一个前滚翻狗抢屎就扑了出去。他也不知道到底危机在何方,只能先行闪避,若是倒霉正正闪在刀口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室内的六个法师大吃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古怪,结果古怪的不是预言法师,而是他的影子!黑影里一条人影蹿了出来,伸手一指,待到几个法师反应过来的工夫,预言法师已经横尸就地,一个拇指大的黑洞贯穿了他额头的前后,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直喷出来洒了一地。 身为法师,身上不可能没有防御应急的道具。作为海伦魔幻团的子团,这道具也一定不会太寒酸。但假如凭借着道具就可以无视武者的攻击,那所有武斗系和科技系的人都可以躺下等死了。 预言法师脑后挨的是唐雅的特种穿甲弹,他身上堪比四等防具的高等法师护甲硬是没挡住这以穿透能力著称的一枪,后入前出终究是应了自己的预言。 双枪女一枪毙了预言法师,另一枪却没打朝其余六法师任何之一,而是朝着中间那枚硕大的水晶爆射而出。 六个法师这时才醒悟过来竟是有敌人潜入了进来,可法师的动作终究不能和武士相比,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子弹射向了供能水晶,也许脑子已经在拼命转动,但手脚唇舌却是始终跟不上。 供能水晶崩然而碎,巨大的能量山崩海啸一般呼啸而出,整个城堡的顶端都被炸成了碎片,黑暗里犹如巨大的灯塔一般耀眼。 “发生什么事了?”所有哨兵一齐抬头,几乎只在同时,秘影家的伪装也撤去了,无数涂抹着剧毒的利箭飞射而出,当先巡城的一批骑哨统统被射成了刺猬。 “敌袭!”城门口的武士们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城门早已经吊起,如果秘影家想要强行攻城的话,调动大型器械打一个月未必能够打下来。 “唔——”还来不及得意,刚刚发出警报的几个武士突然脸上肌肉一阵疯狂扭曲,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但不用片刻工夫就恢复了正常,睁着血红的眼睛,嘴唇边带着得意的冷笑,操纵着魔法机括,将那本来早已经吊起的吊桥又放了下去。 正常情况而言,潜入黑暗精灵一族的城堡那是极为困难的事。但就好象世界上有能摸进常人进不了的别人家的盗贼一样,除了蛮洲队善于潜入的猫女之外,秘影家也以隐秘著称,家族里顶尖的数个精锐好手,确实能在对方神术不停扫描的情况下抓到死角与漏洞。更何况这次行动还祭请了影魔帮忙,这个善于潜伏和蛊惑人心的邪恶种族,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那是再厉害不过了。 “冲啊!”手持各种武器的各族仆役武士在男女精灵的带领下发起了正式的攻击,呼啸着朝着洞开的大门杀了过去。 179 战争(二) 179 战争(二) “轰!轰!轰!”呆滞了不到三秒钟,仙德浮家的防御机制终于从混乱中恢复了。城堡之上十数团升阶的火球呼啸而下,每个落地都炸成数十米范围的火海,顿时将进攻部队砸得人仰马翻。 但火球术震撼的视觉效果过去,城堡上的法师们却惊觉法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真正烧死者寥寥无几。 这当然不是没有原因。进攻的策略是蛮洲队帮助希拉瑰设定的,有三百多号仆役武士身上此刻都附带着元素抗力和高级火焰吸收的神术与法术。黑暗精灵们从来人口不盛,给仆役们加持法术的动作需要希拉瑰的姐姐哥哥们亲自动手,这在往日是想都不能想的事,可当希拉瑰拿出总指挥的派头而主母又保持沉默的时候,姐姐哥哥们就算再在心里将这个小妹碎尸万段一万遍,此时也只能乖乖听话。这就是权力的魔力。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可能给数千军队每人都加持上防御法术,能有这个幸运的仅仅不过战力最杰出的二三百人而已。但这已经够了,在制定进攻阵型的时候,赵莫言刻意将队伍分得疏密不均,这二三百人几乎是挤成了一团,正是大范围攻击法术最好的靶子,就是换了赵莫言自己去扔法术,第一波打击也肯定是朝着这里扔来。 第一波打击没有奏效,稍稍一愣,仙德浮法师们马上转换法术,暴雨术顿时倾盆而下,目标还是这一群人。他们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三百号人正是仆役武士中的主力。一阵暴雨将所有人打成了落汤鸡,接下来不用再说,必定是闪电塑能,一举就要将这批人全部摧毁。 闪电法术终于落下,不是群体杀伤时惯常用的连锁闪电,而是八阶法术雷落!想必是动用了联合施法一类的技巧,七八颗雷球飞落下来,要是真落了地,这几百号人统统都要报销。 锐感之能!只在暴雨倾盆的瞬间,易天行已经开启了自己的美食能力,周围的景物速度霎时间慢了二十倍不止,那些法师的动作好像拍慢动作电影一样清晰落在他眼帘之内。锐感之能虽然不能让自己的动作加快二十倍,但这样等于提前预知了几秒的未来已经非常有用了。 十根标枪飞刺而出,看上去目标莫名,但当雷球落下的时候却正正砸在了标枪之上,顿时引爆开来,炸得满天都是蓝色电弧到处乱窜。易天行不可能比雷电更快,但他去可以堵在雷电之前。 零星落下的电击在雨水传导下威力仍然不可小觑,但这三百号人身上都有元素抗力,夹在人群中的许征又在暴雨落下同时就将火抗光环换成了电抗光环,再加上这群人本身也不是小猫小狗,虽然被电得连连跳脚,但也仅仅是麻痹了一两秒,脸上身上黑了几块而已。 连续两拨攻击都遭到拦截,仙德浮家的法师们个个脸上无光,憋足了劲又要施法,但秘影家的人也不是木雕草扎的,任他们攻击了三轮之后要还找不到这些法师的位置,那也统统不用混了。 最精锐的强弓手拉开了长弓,巨大的黑色箭矢离弦而去,扑哧一声正中目标,却被无形力场挡在了一边。 探头出来法师们早加持满了高等箭矢防护和风墙术一类的法术,虽然强弓手这一箭贯穿力惊人,但还是没能打破法师的防御。反过来上边最要命的法师攻击虽然被暂时抑制,但弓箭射手却是毫无忌惮的向下倾吐着死亡的宣言,居高临下的射击就没一箭射空,几乎每一次弦响都宣告着一条生命的结束。 “啪啪啪啪啪啪……”外域特有的机枪声在秘影军团不远的地方终于大响,三十二个机械傀儡操纵着上百架的机枪以每秒数万发的子弹朝着城堡的火力口倾泄着火力,暂时弥补了秘影家远程打击力量不足的缺点。 灰矮人一向不屑于机枪这种技术,认为枪械就该是一发消灭一个敌人,当需要大面积攻击的时候,那不如扔炸弹!很难说这种想法有没有道理,反正他们就是那么做的。仙德浮家的城堡设计时考虑了各种炸弹袭击的问题,恒定加持了各种法术,使用的建筑材料也有另有针对,但独独没考虑过会被机枪攻击这种事。这也得感谢天空精灵们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只相当于二等武器的子弹虽然品级不够高,但胜在数量惊人,虽然尚不能对城堡结构造成破坏,却将各个火力口打得犹如圣诞礼花,各法师和弓箭射手们虽然一时无伤,但顶着这么暴躁的攻击,自己的攻击频率不得不降了下来,下面的伤亡情况顿时好转。 就在情形刚刚好转,秘影家族军队已经接近快接近城堡的当口,城堡上现出了一个缺口,三架巨大的魔法炮出现了! 本来魔法炮架设的角度根本不可能攻击到近处的东西,但仙德浮家不愧有着“优雅野蛮人”的名号,生生将炮架和下面的岩石凹下去一块,让炮口自然垂了下来直指着下面。就和高射机枪放平了射击一样的道理。 “摧毁那魔法炮!快!快!”不止一个黑暗精灵大叫了起来。 永夜城身处地下,与灰矮人交好,喜欢使用科技与魔法结合的技术。而认为灰矮人只是一群压根不知道科技为何物的野蛮人的机械岛因此和黑暗精灵们断绝了往来。所以在这里的游戏者是购买不到原子弹,甚至买不到最普通的子弹,但他们却可以买到杀人威力不下于原子弹的各种魔法炸弹! 城头上,各色皮肤的杂役们在黑精灵蛇首鞭的威胁下,拼命的将蓝色的歌咏水晶往魔法炮里填塞,要是让这一炮打下来,下面一半的人马都得变成冰雕。 阴影操纵者无法遮掩像攻城车这么大的物件,现在眼睁睁看着强力的器械出现却没有可以对攻或者防御的武器,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先潜伏进去的几个刺客了。 秘影刺客不负众望,终于在发炮前找到了战局的关键点。可惜对方也是战争经验丰富,早在那里备下了万全的准备,几个刺客刚过去就被真实视野揪了出来,顿时一通乱打。 需要支援!下面所有人都看见了上面的情况,但有这个能力支援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180 战争(三) 180 战争(三) “刺啦——”几乎同一时刻,四声任意门的动静同时响起,赵莫言和希拉瑰的二姐、十四姐同时传送到了那缺口上,同时而到还有林森林这个具有任意门类法术能力的镰刀恶魔。 “蛮洲队的婆娘?死吧!”仙德浮家的法师和武士们率先将目标对准了秘影家的高阶法师,唯有一个左手持剑右手持盾的战士怒吼一声,对着刚刚上来的赵莫言就发动了冲锋,听语气来说,这无疑是小魔幻团的游戏者了。 按正常而言,这时候应该是同伴从侧翼帮赵莫言接下战士的攻势,但看二姐和十四姐那微微翘起冷笑的嘴唇,指望她们那无疑于等死了。 空间太狭窄,一个法师和一个战士在这里肉搏简直就是找死,情况类似于之前的酒馆单挑,但那时的招数此时却不能再用了。赵莫言脚下一顿,鞋子里的跳跃术发动,凭借这个法术本不足以避开战士的冲锋,但赵莫言不是往前面跳,反而脚尖点地,整个人跳出了缺口,飞身到了半空。 战士本来也可以跳着追出来砍上一刀赌赌运气,但哪有那么缺心眼的人?已经升空的法师对于不会飞行的武士系的人来说就是一个灾难,那战士连连刹车才算没一头冲出缺口去,再管不上赵莫言,回头盾牌猛击已经朝着十四姐当头砸去。 所谓战斗,胜负就在翻手之间,赵莫言虽然避开了战士的冲锋,但也将自己从死角暴露到了半空,第一时间已经有七八支箭矢朝着她射了过来。 “砰!”缺口内,林森林一枚手雷已经扔了出来。无论攻城车还是这里的大地都经受过重重的加持,寻常攻击对它们来说那是点滴作用没有,而高爆手雷的杀伤力对于缺口这里的精英人士而言,又显得太单薄了些。 所以林森林扔出的不是高爆手雷,而是一枚强力闪光弹! 精灵族的视力极好,黑暗精灵的视力比表亲更好,热成像视线更给了地下种族无与伦比的对光的感应,所以对他们而言,强光是永远的痛。 就同机枪事件一样,黑精灵们施展黑暗术那是天生的天赋,无需学习,但反过来,任他们如何学习也学不会强光类的法术。闪光手雷一爆,所有人连同各色仆役都一齐被炸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白茫茫。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瞎子的感受,但战斗的经验和本能在脑子里放着,失去视力的精英们都没失了分寸。无论是仙德浮家的人还是秘影家的二姐十四姐,同时都做出了最恰当的应对,首先力保不失。可惜虽然两家族的高手们有这个定力,那些打工填弹药的杂役却没那么好的修养,一时间眼睛不见物,他们像所有突然变瞎的人一样,一边鬼吼鬼叫,一边东南西北的乱跑乱摸了起来。 林森林没工夫去猜要是秘影家那个二姐要是被几个卑微的地精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摸两把会不会被当成奇耻大辱,扔完手雷又是一个任意门,他已经来到半空中赵莫言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后者的衣领。 就在林森林拽出手雷的同时,赵莫言已经默契感应到同伴的计划,一边腾空一边启动了鞋子里的缓落术,手上几个动作快速比划,口中咒语快速颂读。不用法术序列的情况下,除了像任意门这样的法术之外,大多的法术还是需要念咒施法的。 “化石为泥!”赵莫言的法术脱手扔了出去,几乎只在刹那间,林森林的任意门也二次发出,“嗖”一声两人已经从半空消失,晚来了半秒的弓箭纷纷射了个空。 “可恶!”仙德浮家的法师和武士们一齐大怒。区区闪光弹的闪光的效果对高级人物来说只能维持短短两、三秒而已,待到仙德浮家人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三架攻城车已经一大半陷进了泥坑里,而且还在扑哧哧的继续往下陷,眼看是不中用了。怒火炙盛之下只能统统发泄在那剩下的二姐和十四姐身上,指尖上绿色光芒亮起,眼看几道次元锚就要射了过来,就要防止她们跑路。后两人见目标已经达成如何还愿意在这里以寡敌众,抢先一步发动道具里的逃窜法术,两声轻响之后人迹已经不见了。 城堡守卫的实力一再遭到干扰和打击,秘影家的武士们终于杀上了吊桥,冲进了城堡的范围,开始最惨烈的肉搏战。 这里是仙德浮家的地盘,几百年来加持再加持,修筑再修筑,纵然是攻进了大门也只是战斗达成了第一步,距离真正的胜利——将仙德浮家的所有黑暗精灵斩杀干净还有着莫大的距离。 两个家族的仆役武士在宽阔得可以起落飞机的巨大城堡里战成了一团,虽然秘影家有着人数和士气方面的优势,但仙德浮主场作战,又有地利帮忙将差距拉回了不少,两尊巨大的石魔像在人群里横冲直闯,顿时打散了两个小分队。 “唰啦——”帕斯金圣武士双手大剑横砍,诺大一条光刀拉了出来,破邪斩横扫之下,秘影家的武士们犹如地瓜白菜一样十数人被一刀两断,甚至还有两个仙德浮家的倒霉鬼也被牵扯了进去。 “嗷嗷!”一头趴在地上都将近三米高的巨熊轰隆隆的冲入了敌阵,巨大的熊掌起处,上好的铁甲就如纸糊的一样,巴掌过处肉酱横飞。几个大地精抄着锯齿刀围着那熊猛砍猛剁,却是奈何不得它的树皮术和厚皮,砍上去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嗖嗖嗖……”接二连三的弓弦响个不停,本来对于黑暗精灵来说,在战场里听到起这样的声音再正常不过,可这次动静似乎响得太过密集了一些,虽然比不上机枪,但也是每秒七八箭的攻击速度,刹那间又已经将一个小队射成了残疾。这样变态的连射技巧和高档装备通常只有很高级的黑暗精灵射手才能拥有,可看这射手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人类! 小魔幻团战力惊人,有他们加入战团,虽然只是几人,但却导致胜负的天枰开始倾斜。 181 战争(四) 181 战争(四) 帕斯金正砍得性起,突然旁边一团半人大小的蓝色光球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这非是魔法,当中一股诺大的排斥万物之力已经表明,这是武技! “终于来了吗?”帕斯金不畏不避,举剑直砍,金色大剑旋起圣洁的光芒,一剑斩爆波球,反手又一剑架住了来人的拳头。 章刑周身蓝色斗气蒸腾,眼睛忽而一红,杀意爆发,右拳又是重重落下,正砸在那金色大剑之上。大剑虽然牢固,但帕斯金本人却无法承受这股巨力,纵使有神恩加持也有不敌,双脚一软险些被砸趴在地上。 不得喘口气的工夫,第三拳又要落下来了。帕斯金也被激发起了战意,大喝一声,身后突显出一对巨大的金色光翼,真实实力这时才完全展露出来。金翼护体,所有体能十倍暴增,双脚一定,大剑快捷无比反砍而出,竟然后发先至。 章刑感受对方气息,不敢挡其锋锐,一拳砸在了剑身之上,想借对方之力拉开距离。谁曾想这一剑之力实在太过巨大,纵然只是波及,蛮洲队长也像一枚炮弹一样的被弹射了出去,身躯在经过加持的坚固黑色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沟,最后撞进了屋角。 “蠢货!你真想挑战我吗?我可是a级的游戏者啊!”小半天前被憋屈的怒气此时终于可以发泄出来,当时如果不是顾忌其他原因,怎能容这个小小的b级武士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帕斯金合身上跃,双手高举大剑过顶,猛力攻击十成力量斩出,就要将那个蝼蚁劈成两半。 “a级算什么?”声音冷得仿佛地狱里吹出的寒风,地上人周身的斗气颜色竟然越来越深,最后成了飘曳的紫气。 章刑到底还有多少私货?这个问题连蛮洲队自己的人都不好说,反正经常能见他干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表明他不是在坐吃山空,他的奖励点也不是统统买了棒棒糖。可饶是如此,当蛮洲队长突然展现出紫斗气的实力的时候,易天行等人还是张了张嘴巴。原因无他,精灵领域里,没有紫斗气升级的项目!换句话说,这个男人和赵莫言一样,自己把蓝斗气练上了更高层次。 连自己人都吃惊,对手的吃惊也就不奇怪了。帕斯金猛力攻击招数已老,就是再吃惊也收不回来了。眼睁睁看着一只紫气蒸腾黑焰直冒的大手突然而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接着沛然巨力爆发而出,帕斯金招数变形走样,整个人被章刑紫黑交加的气焰包裹住,仿佛一颗流星一样撞破了天花板,也不知道冲上了多少楼。 “嗷嗷……”虽然听不懂狗熊语,但想也知道这德鲁伊是吃惊愤怒兼具,看出自己队长未必有十成胜算,打算跑上边去助爪了。 “风——”巨大的风声挂动,森然利器袭来,光是听着动静也知道武器凶猛,招大力沉。纵使对自己的毛皮有充分自信,狗熊也不敢托大,一个野性冲锋将一只幽暗狗头人撞得骨断筋折,顺便也逃出了敌人的攻击范围。再调回头看,那是一个身高两米的大汉手持野蛮人的巨大双刃斧已经将地板砸出一条深缝,看这一击的威势,比之这把斧子之前的主人也不见得逊色多少了。 睹物思人,狗熊咆哮一声,四爪刨地,犹如一辆坦克般反冲了过来。都不用说别的,就是靠体重也足已将半米厚的花岗岩撞成漫天泡沫。 论力量而言易天行虽然也是大力人士,但比之这个专攻变形术的德鲁伊还是逊色了不少,这时候却见他不闪不避,大斧高举,竟似要和对方来次不自量力的硬拼。不远处游侠射手更是弓弦满满拉开,目标不是等闲,那种花哨的多重射意义不大,沉重一击才是正道。 距离不过十余米,狗熊狂奔眨眼即至,易天行重重挥斧落下,那边弓弦一响,狙击射击也已经发出。 “哐当!”所有攻击撞在了一起,就见一道鲜血如彩虹般划过半空,狗熊的整个左掌被跺了下来,连带肩膀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沟。其实德鲁伊的冲撞和弓箭射击都比易天行挥斧快了半秒到达目标,只是它们一齐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庇护神术抵消之下什么作用都没发生。 二对二,小魔幻团首开不利。 德鲁伊虽然生命力惊人,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但断了的肉掌终究长不回来。只是这德鲁伊生性悍勇过人,趁着对方一斧挥过,门户大开的当口,不但不退反而扑了上去,一个擒抱将易天行死死抱住,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朝着对方的脑袋啃了下去。 远处弓弦声又是一阵急响,这次轮到游侠来阻碍许征的行动,虽然在专家级的盾牌格挡术之下,那一轮急箭都被挡了下来,可也因此被牵制住了行动,无法增援反处于劣势的同伴。 易天行的力量在团队里仅仅次于全力爆发的章刑,但熊化德鲁伊本身就是放弃了其他一切能力,专门吃的就是力量这一口饭,一挣之下已经知道无可幸免。急急将脑袋一避,锐感之能再现,狗熊下口的动作顿时成了帧数不够的动画片。瞄得真切,头往对方下巴下面一钻,同样反口咬了下去。 德鲁伊巨大的獠牙咬下,只听得一阵令人发酸的碎裂声响,易天行整个左肩几乎都被咬没了,几丝残筋碎肉连着左臂,看上去怕人无比。但美食战士的牙口也是堪比等级武器的凶器,比之手里的大斧未必见得钝了。两口已经咬开了狗熊颈下皮毛,又是一口竟然生生咬断了它的大动脉。鲜血如喷泉一般射了出来,温热的血液淋得易天行满头都是,眼睛都几乎给糊住了。 肩膀上传来痛彻心肺的剧痛,易天行人都几乎疼晕过去,本能对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就是一阵狂撕乱咬。受创更剧的德鲁伊只感脖子下面一凉,顿时知道自己八成没了幸理,更是狂性大发,不管不顾顺着对方左肩的伤口也是一路咬将下去,似要生生将对方咬成两截。两只野生动物的相互撕咬,其血腥程度将旁边还在砍杀的两家人马都吓得目瞪口呆,连手上动作都缓了下来。 182 战争(五) 182 战争(五) “见鬼!”许征一看竟然是同归于尽的局面,不由大惊失色。左手盾牌猛然一举将那只游侠的宠物豹子挡在一边,右手奋起神赐巨力,巨大的神力转为力量,一剑脱手飞出正正插在了那狗熊脑袋上。 德鲁伊本来就已经是将死之身,靠的只是最后一丝与敌俱亡的意志支撑而已。保护身体的自然之力将散,皮毛头骨自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坚不可摧。一把长剑飞来,隐约间头颅一凉,长剑刺破颅骨扎进大脑,不由身往后倒,终于是放开了易天行。 但话这么说,这两个人也只是前后脚的模样。易天行被啃得左半胸肋骨尽断,连肺都被咬去了一口,若非当初吃过凤凰肉,美食细胞有了一丝永恒不灭的特质,这会儿早见阎王了。可就算如此,也是分分钟都可能咽气,十成命里已经去了九成九。 神圣护盾! 许征金色巨大盾墙再现,将如蝗虫箭雨和那灵活得诡异的豹子都挡在了外面。虽然治疗术对于他这个守护圣武士来说是半吊子,可这会儿也只能赌这半吊子了。一边将补血器给易天行脖颈大动脉处扎上,一边用圣疗术将神力转化成生命力灌输进他的体内。 但这也只是治标之法,秘影家族的牧师全在她们的老巢祈祷,唯一能依靠的还是只有段菲那尚令人不可靠的治疗术。 许征一把抓过一个看上去稚气未褪干净的男性黑暗精灵,指着易天行吼道:“将他送去战区医护地,快!” “啊,啊,是!”刚刚成年的男精灵在对方仿佛要吃人般惊人的气势下一楞一楞,不敢多问,背起了易天行飞快的朝外面的一处高地跑去。 仙德浮家的战争厮杀得如火如荼,不远处的高地上,秘影家却在这里设立了一个战地救治中心。 这当然也是蛮洲队的发明,因为以黑暗精灵的性子,难以想象她们会将珍贵的牧师用在医疗那些卑微的低等种族身上。不过赵莫言既然能提出这样的设置,当然也有她的说词。这个战地医疗站不用动用秘影家任何资源,守卫和医生都由蛮洲队提供,而好处则是很明显的。一来这对前线士气是很大的鼓舞,二来也可以让一些失去战斗力的伤员重新返回战场,榨取更大的价值。 “就算他们是物品是东西,想要用得更顺手,也是需要经常擦一擦的。”蛮洲队女队长如此说道。 战地治疗处其实距离战场不算远,甚至可以说除了被一块高出地表的石笋挡住之外,它其实就在仙德浮家的视野里。不过就算仙德浮家发现了这个点,也未必会派人来清洗,在仅仅只有两个小时的战争中,救治站起到的心理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 “扑哧。”一颗好像大嘴花一样的两人高植物将一个大地精吐了出来,一些很恶心的汁液流淌得他全身都是,但那大地精却是欢喜异常,因为他的两条腿都可以保全了——这相当于他的命也保全了。虽然大地精在所有的智慧种族里都是“低下”的生物,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求生的欲望。 “太感谢你了,我的女王,哦不,我的女神!”绿皮的大地精感激涕零的跪下来去吻段菲的脚,反倒把后者吓得哇哇叫了起来。 段菲的植物操纵者比之之前文池的裘卡女神信徒,同等级情况下从快捷角度上来说是不及许多的。就以这个断脚的大地精而言,文池的复原术要修补上他的脚,甚至就算是连残肢都找不到了那也只是片刻工夫。而换成段菲的大嘴植物,两脚俱在还得磨叽半天。 不过反过来又说,神职者终究个人力量有限,而且自身防御能力低到了极点,而植物操纵者只要有植物种子,就能像段菲这样一个人开一家医院,摆开二十多个大嘴花,一次性治疗数十人还游刃有余。而且植物能力绝对不仅仅于治疗,攻防辅兼备,可谓是真正的多面手。不过如果真要三修,那所耗的金钱也是相当,差不多可以这么说,裘卡女神信徒比较适合穷人选择,而植物操纵者是富人的玩意儿。 希拉瑰最终还是没好意思真的就放这里空门,给留下了三分之一个小队,十人的守卫。事实上她也没亏,光是这一个小时之内,这里往前线再送回去的原失去战斗力人员也不止五十个了,刨去运输伤员的损耗,她还是赚了不少。 蛮洲队给这里留下的看守人员是青奋,前面打得如火如荼他也只能光看看了事,看了一会儿索性闭上眼睛盘脚开始打坐。反正自己一年三杀,上去了也是凑数的,位于后方那是再好不过。这样的环境下入定练气肯定是不可能,但浅浅的温养一下也是不无小补,蚊子腿虽小也是肉嘛。 按道理来说仙德浮家的人确实不会干出派兵攻打这么个破医疗站的鸡肋行动,但赵莫言和大家都算漏了一件事——小魔幻团却是有可能做出这种无关胜负左右,还浪费战斗力的无聊勾当。就在段菲和青奋,一个无聊的种青草玩,一个无聊的打坐的时候,一个看不见、听不着的暗影已经向他们悄悄摸了过来。 小魔幻团十一个成员,仿照正版魔幻团,各职业只有一人。战士、法师、野蛮人、术士、牧师、圣武士、游侠、盗贼、武僧、吟游诗人、德鲁伊。除了队长帕斯金是a级高手以外,数下来就算是盗贼和牧师等级最高,身列b级的行列了。其他人员大多都是c级的水准。与蛮洲队相比,以等级而论可以算是略胜半筹,但如果算上其他一些因素,其实只在伯仲之间。 主神世界,a级称为真正的高手,而b级的水平,理论上就算再笨再没天赋的人,只要能够活到足够的时间,总是能够达到的。但这个“活到足够的时间”,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终究主神的b级评价可是无法贿赂得来,这个盗贼的能力仍旧在蛮洲队绝大部分人之上。其潜行水平比唐雅或更胜一筹,无声息,无气味,无杀气,除了他确实存在以外,其他的压根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183 战争(六) 183 战争(六) 蛮洲队在侦查方面做得确实已经够意思了。 陆双双的侦查岗哨,同时具备了图像识别、红外线感应、声波检识、超声波反射三项功能,虽然做成了一个图腾的模样以让自己的作品在这个队伍里不是那么突兀,但功效并没有打折扣,就是五十米外一只隐身的蚊子飞过也得在监视器上留下影来。 段菲也在周围闲着没事种了圈的青草,让它们又草生草的生着玩,这会儿已经长成一片小草地了。固然是玩耍兼练手,但这些草都是痒痒草,一旦被东西碰到就会缩成一团,同样也是一圈的警戒。 青奋浅入定的时刻五感都会放大,杀气感应更是百倍于平时,就是两公里外的狙击手看这边一眼也得被他揪出来。 警戒做成这样,确实令人叹为观止,连那已经进阶刺客的盗贼自己都觉得,有必要夸奖他们一下。只可惜,这样的警戒仍然突破不了自己的高阶潜行术。 恒定在身上的虚假术让一切的光波侦测看到的都是假象,高等抚慰生命的能力就算是最警觉的猎狗也不会对自己起吠,无念之杀这种事情更早已经是习以为常。这两个小男女真是可惜了,就是自己用最拿手的夺命背刺了结他们的生命来表示那份对敌人的敬意吧! 盗贼满怀敬意和自恋的走进了战地医院,来到了段菲的身旁,瞄准了她的后心,轻轻拔出了匕首……然后,被旁边的一朵大嘴花给吃掉了! 世界上莫名其妙之事无过于此! 一瞬间盗贼心中震惊之情百倍于对危机的恐惧,自己潜行杀人越千,第一次遇到这么无稽的事情!身为高阶盗贼,他对酸性侵蚀和毒素抵抗的能力都不弱,大嘴花的消化液一时对他没什么影响,真正令他呆滞一瞬的是心理上的不解——为什么我会被发现?对于一个对自己潜行能力极端自负的人来说,解决这个问题可能比他的生死安危更加重要。 战场上生死一瞬,一个失机的盗贼往往只有死路一条,就像秘影家偷袭攻城车失败又遭到抛弃的那几人一样。也许只是一秒,也许半秒都还不到,一道光束自花外射了进来,笔直穿透了他的魔法皮甲,扎透了他的心脏。 我想明白了!心脏停跳的一刹那,盗贼终于想出原因了,这该死的花是靠生命能来辨物的!自己的潜行尚无法躲过亡灵这样靠灵魂之火来分辨生灵的怪物,自然也无法躲过这朵花。 朝闻道,夕死可也。一个颇具哲学气质的盗贼就这样躺在大嘴花里闭上了眼睛。 直到确认这盗贼已经死亡,青奋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花上拔下了自己的光刀。倒不是怕那盗贼诈尸,而是怕那植物把自己也吞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青奋这个时候才有工夫来摸一摸心跳,竟然被敌人摸到这么近的地方,刚才真的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只是这里怎么突然有朵食人花,还是这些救人花长得一模一样,刚才要是不小心,岂不是连自己也一块吃了? “啊?这个,这食人花本来就是和救人花杂生在一起的,应该算是伴生植物。它们只有种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长得壮实,所以我也就顺手种了一棵。没想到……”看段菲那张大的小嘴,想来这情况也不是她意料中的事,再换句话说,自己两人真是洪福齐天。 不过这人性本就是贪得无厌,得陇又望蜀,刚刚死里逃生躲过一劫,青奋又开始痛惜自己的一杀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暗精灵这才忙忙碌碌的把垂死就吊住了一口气的易天行送到了这边,段菲连忙救治自不用提,青奋看在眼里,又望望那个阴森黑暗的城堡,不知道里面的战火已经剧烈到什么程度了。 黑暗精灵的战争一打起来就是这模样,中高阶的战士、盗贼和法师们各组战术的捉队厮杀,中下层的武士和法师则率领杂色仆役。一边要进攻对方的大礼堂,打断她们的祈祷,而另一边则是在拼死保卫自己的圣地。 现在两边所有的牧师都在自己家园里拼命祈祷,请求罗斯女神的恩降,而两边的法师数量差不多,早乒乒乓乓打乱成了一堆。剩下的仙德浮家高级战士多一些,而秘影家则刺客盗贼多一些,两边都夹杂在城堡的各个角落里,一时你消灭我,一时我消灭你,一时又各自撤手去消灭视野里的杂役。但总体来说,还是秘影家占据了上风,战线不断的向螺旋中央的大礼堂推进,仙德浮家一步棋走晚了半小时,处处被动狼狈不堪。 “轰呜——”巨大的火鸟沿着楼梯顺势而上,居高临下射来的箭枝和其他一些不着调的攻击在烈焰焚烧之下统统成了灰烬。爬得慢的仆役一旦被一丁点火焰烧到,立马就会蔓延至全身。周围同伴看在眼里哪敢来扑救,一个个躲避尚且不及。 张一淘率领的一个中队此时已经杀在最前面,他此刻化身的火鸟给仙德浮家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大多数的陷阱和攻击都对他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有他带头,整个推进速度变得极为惊人。 “前面的退开!”一个女人的声音极为嘹亮清响,大家闻得这句话,如闻大赦一般潮水一样后撤散去。刚才沿路上有几个低级法师在那实验他们不成气候的法术,一二阶的冰系塑能打在火鸟身上转瞬间已经成了水气,复而更增加了火焰之威。而火鸟仅仅是挥了挥翅膀,那几个倒霉的家伙就全成了焦炭。纵然是低阶法师那也是法师,在武士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生物,连他们都如此不堪一击,众狗头人、低等巨魔之类的玩意哪里还有斗志这种不靠谱东西。 众人一并散去露出了后面的人马,现在没高阶的法师能抽出手来支援这里,那个背后背着短琴的人类女人就成了临时的指挥。只见她背后冲出十七八个傻头傻脑的食人魔,各持圆晃晃的铜器对准了下面,铜器后面更拖了长长的的带子,那不是……水龙吗? 184 战争(七) 184 战争(七) 太狠毒了!张一淘大吃一惊,他又不是真的凤凰,哪里敢和这种足以对抗都市大火的神兵利器对抗。三两盆水他可以不在意,十七八条高压水龙对他简直就是要命的大杀器。 张一淘见机不妙,火焰跳跃已经闪向了后方,而那些被他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再加上脑子也不是很灵光的仆役武士们就倒了霉了。黑暗精灵是追求享受的种族,她们的上下水系统虽然是用魔法作为动力,但水压不见得就比消防车低了。此时全力开动,居高临下冲击力更是惊人。整整一个小队的杂役被从楼梯上冲了下来,除了少数运气好体格好的以外,其他全摔得非死即伤。 再闻上面吆喝声起,本来已经几近士气崩溃,只是无路可逃才没逃的杂役们竟然在那女人的几声指挥下快速恢复了秩序和士气,如此惊人的领导力和个人魅力,虽然只是女人,此时却犹如一个大将军。 一定是吟游诗人了。这女人之前张一淘曾经见过,隶属小魔幻团里的人。想来不是她真的天生神武,只是本来就擅长蛊惑和魅惑人心。 怎么办?张一淘并没有过带兵打仗的经验,上边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不知哪找来几十张弓,几十捆箭。虽然不是黑暗精灵惯用的强弓硬弩,张弓的更没有射术大师,但居高临下的射来,只要张得开弓的人,那落下的箭威力就不会小到哪去。 四下可以躲避的地方又稀少,对方的弓箭几乎是一箭就射倒一个。仆役武士们就没几个有盾牌的,周围又全是石制的物件,哪里去找能挡上一挡的东西。秘影家军队顿时被射得鬼哭狼嚎。 那个吟游诗人看似弱不经风,伸手却拽出几枚红色的水晶物,想了一想又收了回去,换成几块黑不溜秋的玩意,居高临下扔了下来。 就算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可看她那好像扔手雷弹的动作,想也知道大概是什么了。 对啊!我都忘了这茬了! 看到对方投弹的姿势,张一淘这才想起来自己也还揣着一些“旧时”军火。虽然因为自己改行玩火了已经有得一段时间没用,可它们确实还躺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刚刚想到这里,那黑色的物件已经爆炸开了。所有人都不傻,在对方往下射箭的时候已经连滚带爬的往回撤,这会儿刚刚退过了那一层楼的拐角。箭是射不到了,但黑色水晶炸开,却是一团团的黑色浓云滚落开来。 “有毒!快跑!”其实都不用喊,所有人都在后撤,整个楼梯的入口空间已经完全被封死了。 张一淘猛扯着自己的头发,这下该怎么办? 人生在世,就算是超人也会有揪自己头发犯愁的时候。只因为没有人是全知全能,世界上肯定会有一些东西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只不过当这些东西是自己本职的时候,人往往会钻进死胡同,无法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它。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找不到自己所住的旅馆了,正常都会去问人,寻求帮助。但如果是自己工作、学习、谈恋爱遇到困难了,却不是每个人都会向别人求援,似乎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而丢脸已经比那事情本身更重要了。 张一淘揪了揪头发,主意没揪出来,出路却有一条——求援!当然,他也可以用比较好听的词语来安慰自己,比如“借势”之类。 对于眼下的局面,有能力且可以腾出手来支援自己的只有一人,张一淘有些郁闷的连上了王杰的通讯。 城堡不知道第几层的哪个角落里,两个a级的怪物直如两辆体积缩小了二十倍,功率却放大了四十倍的攻城器,所到之处房垮屋塌。这不怪黑暗精灵们建筑质量不过硬,而是她们根本就没考虑过把这里建设成a级生物的斗技场。 整个黑暗精灵的庇护领域,也就是永夜城里,a等级的人物一双手就能数过来,如果是法师,那就是能使时间停止能让山川变沼泽。如果是牧师,那已经是能恭请神灵降世,能左右整个永夜城的命运。这样的人物都聚拢在排名前三的三个家族门下,寻常如秘影家、仙德浮家之流,手下有五六个b级人物已经算得大门大户了。大概连他们自己也想不到,排名十几的两个家族之争,竟然闹得出如此大的排场。 章刑紫斗气虽是初成,却丝毫没有生疏的感觉,拳起处紫气盘绕黑焰升腾,狠狠落下已是砸在了帕斯金脸上。无尽的斗气、黑火、杀意灌脑而入,一拳就要将对方的脑子轰成豆浆。 若是换了旁的a级游戏者挨着一拳,没准真的就给秒杀了。可帕斯金作为圣武士,圣力护体虽然不若武者的内力那么排斥万物,却是最为坚韧。脸上挨了一拳虽然鼻骨折面骨裂,痛彻心肺,但神智不失,左手抓住还贴着脸上的拳头,膝盖踢起就朝章刑裆部撞去。 现在两人四手抓在了一起,这一脚踢得即快又狠,已经挡无可挡。章刑冷哼了一声,放开了抓住对方持剑的手腕的右手,迅疾下落,于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断子绝孙的一脚,身子同时一偏,又拐进了对方左侧,将他的剑隔在了外门,左手肘第二击又砸在了帕斯金脸上。 帕斯金正急用圣疗术愈合自己的面骨,刚刚骨骼开始回位,却又被狠狠一肘打得骨碎如屑,眼前一片模糊,脑子也不太清楚了。心底知道这是伤到大脑了,也知道其实以武技而言自己并不在这个男人之下。只是自己长于剑术而他长于拳术,一个失漏被他贴身肉搏,长剑无用才落到如此不堪一击的地步。 想要摆脱困境,只有出狠招了!心一横,左手长剑回刺,竟是直击章刑背心。单手持一把刃长一米二的大剑竟然能使出这样匕首回旋的招数,用剑的看了哪怕不是倾佩异常也要点头赞许。更兼这一剑狠绝,按剑路固然是将章刑扎了透心凉,接着自己也难免重伤在这一剑之下,可算是同归于尽的一剑。 帕斯金赌的就是自己的防御力和恢复能力比对方更强,让他敢于以伤换伤,甚至以死换死。 185 战争(八) 185 战争(八) 背后风声而动,章刑如何不知道这个海伦弟子打得什么算盘。可惜论武力自己在众多的游戏者里大概排不上号,可若说生存战斗的经验,就不是这些小辈可以望之项背的了。 头都不用回,左手回撤,手刀已经打在对方右手腕上,纵然隔着腕甲也劲透经脉,帕斯金五指突然一麻,用力抓住这才剑未撒手,但这携敌俱亡的一剑终究是无疾而终了。 然后只在同时,帕斯金右手拳这才挥了出来,刚刚贴到对方鼻尖的时候下颌突然一疼,章刑右拳已经上勾,第三次打在了他的头上,整个下颌骨顿时粉碎,脸的前半部,已经没一处还是好的了。 三拳终于粉碎了对方的防御,帕斯金终于门户大开护体圣力崩溃,章刑再起一拳就要结果这个a级的牛人。却突然身后一凉,似乎有微微细风吹到了自己的后背。 偷袭! 那不是风,那是对杀气的直觉感应。章刑不及回头,扯过帕斯金急急一挥就盾牌一样挡在了自己身后。这个时候才返回目光,看到一个黑暗精灵手持长弓,竟是从顶端高角的一扇窗口处张弓射来。 这样的袭击在黑暗精灵的城堡里本不足为奇,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正常,但奇就奇在这飞出一箭毫不怜惜的将帕斯金扎个通透,箭头钻出,竟又插进了章刑的小腹! 怎会?章刑愕然,不解,困惑一时涌上心头。这帕斯金就是一个铁皮罐头,这套全身甲是六等以上的防具,他自己本人的肉体更是久经锻炼,又有圣力保护。什么样的箭能将他射个通透之后还有如此威力? 一念未解,对方又是一箭射了出来。射手的张弓速度不快,对付章刑这等人物,本该射一箭算一箭才是。 不敢再用帕斯金做盾牌,蛮洲队长五指张弛,五枚小小的紫色波球应手而出,四枚拦截那一箭,一枚却是射向了高处的黑暗精灵。 眼看箭与波球就要相撞,一瞬间突然透明扭曲了起来,毫无受阻的穿过波球,继续朝章刑射来。 相位箭!可以穿透一切障碍直射目标之箭。 这种箭纵使是章某人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伸五指生生朝那箭抓去。虽然是好弓好箭好射手,但若刨去偷袭的因素,未必能将自己如同。同时抓住帕斯金脖子的右手用力,就要彻底了断这个最大的隐患。 “零重力!”“放!” 一男一女两声喝斥同时响起,章刑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身体刹那之间漂浮了起来,一股巨大的意识同时强制灌进了自己的脑海,右手五指不由自主就是一松。 滚!章刑心中一声暴喝,八阶神术——大命令术的神力已经被驱出脑外,但反重力术带来的影响终究不小,左手五指一个偏差,竟与那相位箭分毫擦过,只是自己现在也身形移位,本来射心口的一箭又扎进了小腹。于此同时,被提着脖子好似死人一般的帕斯金突然回光返照般精神了起来,那双本来已经垂下来,仿佛将死的鸟一般的翅膀猛然展开,章刑只感抓着他脖子的五指又是一震,几处合力之下终究是擒拿不住,被他死里逃生脱了出去。 “轰!”一团篮球大小的紫色光波在帕斯金脖子处炸了开来,却是章刑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出全力做了最后的应变,匆忙间一记波动拳打在了圣武士的脖颈上。说来其实玩波才是蛮洲队长最拿手的东西,拳脚功夫只在其次,现在帕斯金五劳七伤连半条命都说不上,顶多只能说还有一口气,真要被一波炸到脖颈上,绝对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噗——”刚刚从楼上跑下来的女牧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反观帕斯金却是没什么大碍。借着波球的一推之力,从反重力空间冲了出来,跌跌撞撞跑向了门口的两人。 同时术士拉开了一张卷轴,一只透明金色大手猛然飞将出来,如一个硕大的包裹把同样借力脱出反重力圈的章刑整个人包在了里面,如同人类捏什么虫子一样五指用力扭动着。 “喝!”不过数秒的时间,又听大喝声起,章刑全力一挣,金色的毕格比擒拿手竟然被他生生扯碎。 但数秒的时间在战场上已经太多了,这时的局面比之前又成了另一副的模样。 帕斯金因为牧师那千钧一发的“护卫他人”将波球的威力转导到自己身上而逃得一命,几秒的耽搁已经足以让他在上好的医疗术之下重新站回战场了。 摸了摸自己已经痊愈的面骨,想想刚才差点连自己都以为死定了的场景,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真是低估你了,我该向你赔罪。”帕斯金右手拍着脸,左手提着大剑冷笑着走下场来:“来,再让我领教一次你的拳头!” 话音还在飘着,人已经杀到,金色翼展,金剑横扫,对面人全身紫气黑烟乱冒,真是一幅天使诛魔图。 章刑也知道刚才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现在他有了准备,可没那么便宜的事了。更何况还有一牧师一术士在后面,一个弓箭手在高处,现在已经不是杀他的问题了,而是不要被他杀问题了! 眼看对方一剑斩来,章刑脚下用力力透地板,整个人顿时掉了下去,想借此摆脱对方的围攻。但那术士心思深沉经验丰富,早料到章某人会有次一招,几乎同时又是零重力法术出手,恰恰挠在痒处。 零重力的世界不是有些人想象的那样什么都会飘起来,除非给东西一个力,否则那东西本来是哪的还会老实呆在哪儿。可章刑要踏裂地板肯定是得脚朝下用力,结果自然地板碎裂噼里啪啦往下掉,他却脚步浮空往上冲了出去。 毫不犹豫,帕斯金脚一踏地也飞身进入了零重力的范围,从下追上来一剑直刺。他和术士曾经训练过零重力下的行动与配合,但对方十之八九没这样的经验,这样的战斗更加有利了。 186 战争(九) 186 战争(九) 高处的弓箭手这时候已经不敢放箭了,他对零重力环境不熟悉,与帕斯金配合也不默契,索性就张弓一旁虚作威慑。牧师和术士却没这个顾忌,他们早就已经给自己加持好了防护,也不怕章刑突袭,伤害性、阻碍性的法术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只是交手两招,章刑已经左右支拙。身上挂着两个诅咒,虽然不至于深入身体,但也没工夫把它们赶出体外。小腹上毒箭还插着,血流不止毒素入体。大腿上一道刀伤几可见骨。 章刑没有再藏什么私货,技已用尽,若是局面再这样下去,再过三合蛮洲队就得换一个队长了。 正在此时,突然天降奇物,一个硕大无比的暗器对着帕斯金砸了下来,打乱了战局。 来支援了?帕斯金心中一惊,即不敢小藐掉下来之物,又舍不得给章刑一个万一脱离的机会。心一横,将圣力护体运到极致,破邪斩复斩而出,连那物带着同一条线上的章刑一并就要切为两段。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下面众人这才看清楚被丢下来的竟然是那个黑暗精灵射手的尸。帕斯金一剑斩过,却闻轰隆声响,那具尸体里好像藏了什么炸药一般爆炸开去,火星四溅黑烟弥漫。 论威力这枚加大号手雷等级的炸弹自然不算威力惊人,可它在无重力环境下爆炸,顿时对四周形成了冲击波的推动流。章刑借了这个机会哪里还会停留,身体借势往顶部原来黑暗精灵射手的窗户就飞了过去,手上几个波动连发,阻住下面人的追击和堵截。饶是如此,背心还是挨了那术士一记死亡一指,虽然没有致命,但负能量却是实实际际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走!”飞进窗户,章刑咬牙吐出了一个字,生生将一口鲜血咽了回去。唐雅自然知道现在硬拼没有胜算,下面人护卫周全,让她连偷袭两枪的兴趣都没有。当下两人反身寻道直接往大礼堂奔了过去。 章刑就这么溜了,可帕斯金也不敢就这么追上去。刚才上下半场的两战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对他们来说,一个小小的优势就足以决定胜负生死。现在章刑已经脱离了视线又有了后援,再去冒险便毫无价值了。 “仙德浮家看样子快不行了!”术士眼看队长走来,翻腕一看表,离天亮还剩下不足半小时,可以现在的形势,他们肯定撑不过这半小时了。 “不行就不行吧,我们和她们又不是亲戚。”帕斯金面色自然,丝毫没有身家套牢就要倾家荡产的模样,反而冷笑了一声:“反正这事只要是黑暗精灵都可以。既然仙德浮家扶不起来,我们改去拜秘影家的山头又有何不可?” 小魔幻团的突然抽手就好像给了一个垂死的脖子上又狠狠抹了一刀,所有的战线同时崩溃。张一淘带领的杂役中队在王杰的傀儡部队火力开路之下,毫无阻碍的荡平了那些失去领导,如同盲目苍蝇一般守卫。直直杀到了仙德浮家的大礼堂之外。 傀儡术的优点在这样复杂的城堡战里百倍于旷野的体现出来。它们根本不用小心翼翼的侦查前面有没有陷阱,有没有埋伏,直直往前路冲去。就算是解离术这等高级陷阱,也不过是让王杰损失了一个傀儡罢了,从后备里再拿一个出来便是了。 仙德浮家在大厅处重金安置了两个石魔像,刚才给秘影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王杰现在等于带着三十多个小号的钢铁魔像正在横冲直闯,配合着其他人的战力,简直就是锐不可挡。 墙倒众人推,鼓烂众人捶。仙德浮的主母虽然人在大礼堂祈祷,但整个城堡攻防战的情况都在她心里。敌人已经攻到了大礼堂外,时间距离天亮也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钟。虽然情况危急到了火烧眉毛,但主母却没有最后绝望,因为罗斯女神并没有作出最后的宣判。 “砰砰砰砰砰……”猛烈的机枪轰击着大礼堂的门墙,但这些受到神力庇护的木头、石头却是如此的坚不可摧,任凭张一淘、王杰等想尽办法,一时也打不开局面。 大礼堂是黑暗精灵一族用于与女神沟通,最神圣最直接的地方,长期经营祈祷之下,这里几乎已经有一半已经进入了罗斯女神的领域之内,直接受到女神神力的庇护。若是这股神力不消散,凡人想要硬将它打破就算是九阶的法师,那也不是等闲一两个小时能办到的事。这也是为什么黑暗精灵内战一起,拥有莫大战斗力的牧师们竟然会放弃战场而跑去祈祷,皆因为如果女神不作出选择,那么就算战场上全歼了对方,那也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秘影家族的大礼堂,这边的情况也到了千钧一发,万分危急的时刻。虽然女神稍微偏向自己这边,但并没有作出明确的选择。 祭坛上祭品的血已经流干,必须再放上新的祭物。大女儿又拖过了一个倒霉的黑暗男精灵放在祭台上,右手那剑柄呈蜘蛛八足张开,剑刃上血迹尚在滴答的短剑又已经高高举起。主母却突然一声喝阻,阻止了大女儿献祭的行动。 所有牧师停止了祈祷,讶异的看着主母,中止献祭的过程,那可是对女神的大不敬。 “我们将有更具意义的祭品献给女神!”主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满是皱纹的嘴角边浮现出阴毒冰冷的笑意:“女神一定会对那祭品满意的!” 她没说出祭品是谁,但所有的牧师都感到一阵愉悦的感情波动了下来,女神已经知道了主母的祭品,并且对此感到非常的满意。 能让喜欢欺诈、背叛、讽刺、邪恶的罗斯女神感到兴趣和满意,所有人都背心发凉,她们大多都已经猜到了那个可怜的祭品是谁。不能对女神不敬!所有人心头一悚,连忙大声祈祷,将自己的思绪一起淹没在了对女神的崇敬和崇拜之中。 187 战争(十) 187 战争(十) “轰!” 失去了女神的庇护,仙德浮家的大礼堂变得不堪一击,东边的墙壁被张一淘等人打破的同时,身手敏捷的黑暗精灵们也同时踢破了门窗杀了进来。满地高高在上的女黑暗精灵们这时也失去了她们平时的优雅和暴戾。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戟指怒骂,更多的则是在彷徨为何女神会离自己而去。 “哈哈哈哈。”大笑声中秘影家的武技长双剑如大鹏展翅,三颗美丽的头颅就那么离开了身躯,鲜血喷溅得满地都是,仿佛一场盛大的献祭活动刚刚开始。 也有的牧师抽出蛇首鞭还想要垂死挣扎,但失去了神的眷顾,无法施展神术的牧师如何能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暴徒的对手,顽抗的结果只能是增加屠戮者的成就感。 看着满地的女黑暗精灵的尸体,张一淘约束手下的杂役没必要参与进这场黑暗精灵的内斗去。虽然这话出自自己这样人的口中非常虚伪和伪善,但他还是觉得,同族同类之间如此兴高采烈的相互杀戮,是一件令人作呕的勾当!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过去,当魔法的光明再一次照亮整个永夜城的时候,仙德浮已经成了又一个历史上的名词,所有能证明这个词语曾经存在的黑暗精灵都已经从世界上消失得一干二净。虽然凶手们个个手持沾血的利刃从受害者家中走出,可来来往往的人却好像一齐患了严重的失明或者智障,硬是联想不到这些人和这城堡消失的原主人之间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这就是黑暗精灵的法律。这就是黑暗精灵的秩序。虽然明文明典写着犯法者死,但却有一条更高的准则写在所有人心里——别被抓到! 仙德浮家就像人间蒸发的家族一般灰飞烟灭了,她们的城堡会被移交给新的家族,她们的仆人、杂役武士和财富则将归入秘影家的口袋。现在秘影家已经是永夜城名至实归的第十五家族,往上往下一时都不会有谁来挑战它,骤然增强的实力是它最好的护身符。 第一次干成这样的大事,希拉瑰得意兴奋之情自然是难以言表。 “临阵逃脱?嘿嘿,好大的胆子啊!”希拉瑰冷笑的看着下面一个英俊的黑暗精灵。 “我没有逃过!我只是让弟兄们避一避对方箭雨的锋头!”那被紧紧捆绑着的男精灵大声申辩着。他确实没逃,他既没有逃跑的立场,也没有逃跑的资格,他确实只是聚拢自己的部队避了一避,可对于有心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希拉瑰冷笑得更厉害了。这人是二姐最喜欢一个面首,武技倒也不差,床上功夫想必更是了得。但他命不好,需要为他情人几小时前的小动作买下账单。虽然这只能让二姐难受上几个小时,但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姐姐们做出报复了! “避一避?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天亮前五分钟才将所有仙德浮家的人斩杀完毕,你的避一避险些就让我们全部人现在都要被永夜城的法庭审判了。连我这个指挥都亲冒箭雨冲在第一线,你这个卑微的男性有什么资格避一避?” 希拉瑰俏丽的脸庞露出了森然之色,二话不再多说,长剑出鞘一剑扎进了那男精灵的心窝。那男精灵好像直到此刻才突然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死,刚刚出口一句:“公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剑插进了他的嘴里,把剩下的话彻底堵在了他肚子里。 这番对话行动是在整个进攻部队面前进行的,所有人包括她那继父都看在眼里。高高在上的武技长只是嘿嘿而笑,这种事在他一生之中所见已经太多。而那些杂役武士则是凛然不已。早先发下金币,又设置医疗站,虽然是让他们有所感激,但对于崇拜力量迷信权威的家伙来说,不免也让他们小看这个年纪轻轻的黑暗女精灵,认为这些都是外域的软弱举措。现在希拉瑰一手金币一手屠刀,十倍放大了两者的效果,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震,秘影家里可能又是一支权力要崛起了。 处理完自家的琐碎事务,希拉瑰又来到蛮洲队众人的面前,易天行现在还包在大嘴花里,章刑也咳嗽个不停,显然内伤不轻。他的外伤和毒素虽然已经治好,但植物重“养”,对于内伤治疗比外伤要慢得多。其他人现在看上去面上无伤,其实大多都已经是治疗过一轮,刚才那么剧烈的战斗,任谁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对待黑暗精灵是一个套路,对待这些外来者又需要另一副面孔。希拉瑰倨傲的面孔已经放下来,全是感激和谦逊的表情。 “多谢你们了,我的朋友们。可能你们听说过,黑暗精灵是没有朋友的,不过我真心希望能打破这样的诅咒。你们帮助了我,我也回报你们,如此生生不息,直到我们生命的终结。” 不愧是黑暗精灵,连交友的誓言都说得如此利益分明。不过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反而显得真诚。 “朋友的真诚付出是双方的。”赵莫言魔力已经所剩无几,魔力的空虚反应在精神上让她疲倦不堪,但现在仍需强打精神:“小魔幻团的主力在战场里逃逸出去了,他们不会放弃针对我们的。如果你是我们的朋友,那么小魔幻团和通缉令两件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朋友。”希拉瑰无比真诚的说道:“我先给你们说说这次被通缉三人的情况吧……” “这次就剩你们三个了吧,那其他两个呢?”地下迷宫里,锤子队长盘脚坐在一边,看着对面的女孩抓着干粮,吃得狼吞虎咽。 “咽,唔”女孩放下干粮,拿起水大喝了两口,将干燥的粮食都送了下去,这才用手背抹着嘴说道:“都被那些黑色长耳朵和你们这样的人杀掉了。” 原来我们不是最早的一批人!三人相视而对。锤子队长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道:“你……好像是新人吧?” “我是紫苍兰。新人是什么?”女孩睁大眼睛,镜湖般的眸子里全是对现状的不解。 188 变故 188 变故 “这么说,其实通缉对象只剩下了一人?” “不错!”希拉瑰点点头:“地下世界环境非常险恶,除了永夜城有女神庇护,所有的怪物不敢轻易冒犯,其他的地方就算是对黑暗精灵的巡逻队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那支挑战任务失败的队伍已经遭遇了一支外来者队伍的追杀,虽然有第五家族莫夫林的帮助,据说也已经消灭了两个被通缉的目标,但却遇到了大群地下生物的围攻,游戏者全部战死,莫夫林家的一个小队也只有一人拼死逃了回来。” “你的意思怎么看?”赵莫言难得的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章刑,显然这个通缉令的难度已经超出她的估料之外了。恶心的主神果然从来不给任何人拣便宜的机会,章刑只凭道听途说得到的情报颇有残缺。 “哦,没关系的!”希拉瑰惊觉失言,怎的突然脑子不好使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连忙补漏:“虽然地下生物非常凶悍,但它们往往都有固定的自己的地盘。上次的队伍是正遭逢其他地方有一支新的夺心魔来本地区筑巢,牵动了怪物的领地重新划分盘踞。现在已经安定了下来,我们避开要害怪物的巢穴,找到你们通缉的目标并不为难。” 章刑左右衡量了一番,现在离去的话,算是凭空拣了一批装备,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小赚即走也是妥当之举。只是与帕斯金一通交手,虽然不落下风,甚至一度掌握了绝对的优势,但自己本身的实力极限也在对方三人合力之下暴露的清清楚楚。这帕斯金不过是海伦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而自己想要达到的高峰甚至需要迈在海伦之上,若是仅仅因为内有一支实力相当的暗算者,外有尚可预算的怪物群就采取保守策略,那么无论是从自己的角度还是从团队的角度出发,都是不可取的。 “无论如何还是亲身体验一下地下世界,如果实在不行再退不迟。”章刑这样回答道。 赵莫言点点头,其实自己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大战方过,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自己等人都需要好生修养一下了。 “那我们回秘影家吧!”赵莫言终于说出了希拉瑰最希望听到的话,现在蛮洲队就是她最想拉拢的势力。不用说别的,单单就只一个a级的章刑,已经是放在哪都足以让人不敢小觑的势力了。 希拉瑰扔下了仍在打扫中的战场,亲自挽起赵莫言的胳膊。赵莫言也没拒绝对方表示亲昵的举动,微微一笑,一众人这就要起身回秘影家的地盘去。 正当这时候,附近一团绿绒绒的东西突然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小心翼翼乱瞟着四周,压低了声音到仿佛蚊子呻吟一般的低调对着段菲说道:“女神,你们不能回去,秘影家要害你们!” 这玩意儿是个大地精,在这满地都是丝毫不奇怪,但它的言行举止却是充满了奇异,让人心生好奇。女神?蛮洲队众人一齐把眼光投向了段菲,后者顿时涨红了脸。 “蠢货!你在胡说什么?”唯一勃然大怒的只有希拉瑰了,居然当着她的面在这里挑拨离间,这个大地精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在这里胡说八道。一脚将那东西踹倒在地,长剑疾如闪电已经朝着他嘴里扎了下去。 “我想起来了!”青奋猛然想起这个哇哇乱叫女神的家伙是谁了,既然认识那就不能随便看他死了。一伸手三指已经夹住了长剑,希拉瑰抽了两下竟然纹丝不动,不由对这个看上去有点傻的家伙另眼相看一番。 “还是先让他把话说清楚吧。”身在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地方,赵莫言宁可多听一些鬼话,也不愿意什么都听不到。转头对段菲说:“你问他吧,怎么回事。” 段菲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这该是那个双脚断了的家伙,于是问道:“怎么回事,你从哪知道秘影家要害我们?” “女神啊,是这样的。”那大地精眼看没性命之忧了,一个咕噜爬起来。他地位本来低下挨打挨骂是常事,被踢一脚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我本来跟着大部队已经回城堡了,可是一直惦记着女神的好处。诶,女神你不知道,我活了这辈子还从来没人对我好过。然后快进城堡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个人类。你知道在地下世界里,人类简直比精灵还稀罕。而且这个人我见过,就是原来守在仙德浮家城堡大厅的游侠。 我奇怪啊,刚才还打死打活,杀了我们那许多人,这会儿怎么又大摇大摆的走在秘影家了?然后我就问旁边的老刀疤,他活了六十多年,经历过五次家族战争,是个聪明人。然后他就告诉我这是秘影家要过河拆桥,打算要害你们了。我想女神对我这么好,怎么能就不明不白的让人害了。虽然出卖黑暗精灵是很可怕,但为了女神,我也就豁出去了!” 一个个头一米不到,全身绿皮瘦骨嶙峋的小怪物在那手舞足蹈的大叫我豁出去了,看样子颇为滑稽,但众人却知道他能想办法溜出来再跑来这里报信,对他来说确实是豁出了泼天的胆量与豪气。要是他所言属实,更是相当于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不会的!主母不会那么快就和小魔幻团的人勾结一起的。”大地精的消息砸得希拉瑰满眼金星。这倒不是她对蛮洲队的情谊真的深厚到了这个地步,为他们担忧,而是如果主母接纳小魔幻团的转投阵营,那么自己呢?自己刚刚到手的权力会不会烟消云散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主母根本就没打算过真正的给予自己一个和姐姐们竞争的机会,甚至于……过河拆桥,自己会不会也是桥中的一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陡遭大变,赵莫言声音不变,伸手按耳已经联通了还在秘影城堡里的陆双双。此时战事已了,本该是通讯恢复顺畅,谁想到入耳的竟然是一片干扰的杂音。 189 机械骑士 189 机械骑士 “真的出事了!”赵莫言缓缓呼吸一口气定住心神,现在大家都是血战刚过,战力疲惫。但这里是黑暗精灵的地盘,如果秘影家能煽动其他家族加入围捕自己等人,那事情就太可怕了。 “也许是里面有什么误会!”事到如今,希拉瑰却像个小女孩一样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不是她对家族对主母真有什么信任感,而是刚刚到手才几个小时,还没捂热的权力就要那么离己而去,她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不用自我欺骗了!”王杰伸手拍了拍女精灵的肩膀:“现在这些杂役还听你的,但你不是牧师,在这里不可能独自建立势力的。你以一个武士的身份想在黑暗精灵的社会中掌握的权利,本来就是镜花水月的事情。” “我,我总要试一试!”希拉瑰一咬牙,辛苦这么多年,历经千辛万苦才刚刚有些苗头。而且初已尝过大权在手,生杀由我的滋味,要她就这么放下,或者成为地底的流浪黑暗精灵,或是重新回去低声下气活在姐姐们的阴影之下,希拉瑰宁可一死算了。 “那你就尝试一下吧!”该说的说了,赵莫言不是林倩,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只是要求希拉瑰趁着现在还没正式撕破脸,利用手里的权力给自己等人安排好撤退的路线。这样的情况下还去想通缉任务就太变态了,其实如果非玩下去不可,那蛮洲队还有另投黑暗精灵其他家族这一条出路可走,单凭借章刑个人的实力,已经是明晃晃的招牌,前十的家族想要落脚也该是不难。但黑暗精灵的反复无常和窝里斗实在令人厌倦,赵莫言现在只想接应陆双双顺利回到节点撤回精灵领域,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了。 章刑、青奋、王杰三人夹杂在杂役武士里,跟随希拉瑰“隐身”前往秘影家族,剩下的人前去酒馆,把守好撤退之路。 再说另一头,帕斯金等人半路扔下了大势已去的仙德浮家,转投秘影家。他们之间的交易合作由不知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秘影家四女,一个高阶法师从中牵线联系,等到大战结束大事已定,也不知道小魔幻团开出了怎样的条件,秘影家主母竟然大为欢喜,将他们奉为上宾,与之前对待蛮洲队的态度截然不同。 当然,小魔幻团的大部队现在也只能暂歇,实际进入秘影家的只有他们的游侠与武僧而已。其实蛮洲队多少有点神经过敏兼自作多情,帕斯金正在筹划多大的事情,哪有工夫来纠缠他们。要是他们不介入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小魔幻团甚至不会分出余力去针对他们。只是赵莫言又不是先知,她只能按常理推断,推己及人,遇上这次偏偏这次帕斯金不是传统小说反派里追着主角们纠缠个不停的那种角色,结果闹得两边都头大。 陆双双没什么战斗力,能有城堡这样安全的大后方可以呆她是不会上前线的。这次突袭战他们只是辅助,甚至可以说基本上就没她什么事,加之秘影家开启了魔法屏障,内外一切魔力来往甚至电子信号都统统断绝,所以她一直很安心的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书。直到警报响起! 按常规的警戒习惯,本来这个黑暗精灵的城堡里应该也是插满眼线的,只是秘影家的人肯定不会允许——事实上,陆双双曾经放过几只侦测用的小甲虫,但都非常迅速的被消灭掉了。可见一个善于潜伏的家族,反侦测到能力也不是一般。不得已求其次,陆双双只能在自己房间门口稍作设置。这次倒没谁来破坏,算是一种默认。不知道秘影主母事后对这个小细节会不会感到后悔,若非如此,故事恐怕会有另一个结局。 “敌人!”武僧和游侠都不会隐身,就那么大咧咧的显示在了屏幕之上。他们的身形陆双双之前在酒馆就见过并且输入了影像识别,这才会第一时间发现了险情。 本来按主母的意思是想设下鸿门宴等蛮洲队回来时候统统一网打尽,但一请之下都说蛮洲队的人已经去了节点,因为小魔幻团这个不定因素,打算放弃这次通缉任务了。本想联系陆双双,但魔法隔绝联系不上,请帮忙转达一声,护送她去酒馆和其他汇合。 这番言辞顺理成章没什么破绽,但对于本来就心里有鬼的人来说,看谁都是鬼。主母和小魔幻团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情败露了!虽然不知道是哪儿露出的破绽,但反正蛮洲队的人也不是急要,就先杀了城堡里这个再说! 陆双双本身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弄些奇淫异巧,这是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秘影家出动一个牧师一个法师,半为带路半为助阵,已是十二分的谨慎,给足了蛮洲队面子。 四人来到房门之外,武僧刚刚伸手要去开门,突然门从里边被撞开,一团庞然大物就这么扑了出来。 “砰!砰!砰!”四人对着局面也不是毫无准备,法师、牧师、游侠三者早已经准备好的攻击猛然砸在了冲出来的物体上。 游侠眼睛最尖,已经看清楚这是一个两人高的铁球,气势汹汹撞了出来,声势惊人。 弓箭手射出的是破甲箭,牧师直接是心灵控制,法师则是闪电塑能,三者都是针对机械装甲而来的攻击。 “喀嚓!”大铁球砰然崩解,数十块巨大的铁板随着三人的攻击同时爆炸飞射了出来,法师牧师们有防护加持巍然不动,游侠和武僧皆是身形灵敏,这一爆炸攻击没起到什么效果,但显然,他们的弓箭法术也没起到预计中的功效。 铁球崩解之下,里面露出一个骑着一头四足野兽的铁甲骑士。野兽浑身泛出异样的金属光泽,骑士也是从头到脚包裹得丝毫不见肌肤。强烈的闪光从骑士身上发出,比寻常闪光弹更耀眼百倍。奇形野兽四足蹬地,飞身朝楼下扑了出去。 190 挟持 190 挟持 除了天赋异与的超人以外,大概所有无限世界的游戏者从生存之初到初窥门径乃至最后一方之雄的时候都会详加考虑自己不敌之时的逃命应对之策,毕竟天下无敌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里实在太不靠谱了。 连笨人都会考虑到的事情,聪明如陆双双自然不会将全副身家押注在祈祷队友身上,时局万变,很多时候并不是有心就能有力的。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研究机甲之术,那种足有卡车大小的好似移动城堡一样的机器人既不灵活又不方便,她主研究贴身的机甲直到《星河战队》获取了大量资料之后才有了真正的突破,虽然还远称不上完善,但此刻已经小露锋芒。 犹如半蜥蜴半豹子一样的机械兽拥有堪比车辆的耐力和超过野兽的灵活,不仅仅能奔波于大马路,就算是这样地形复杂多障碍的城堡之中一样通行无阻。几个纵跳蹬墙越壁已经将身后的杀手们甩开了一段距离。 弓箭手不敢托大,没有连珠放箭反而是张臂托弓,狙击一箭就要贯穿了过来。压根不用陆双双反应,战术电脑自动筛选最优策略,连人带兽通体放出剧烈的强光,犹如黑暗城堡中升起一轮小太阳,不仅仅是黑暗精灵,连小魔幻团两人都被刺得两眼一片白茫。 虽惊不乱,弓箭手仍是一箭射出,竟然丝毫不因为闭眼而影响到了箭路。侦测器在箭枝离弦瞬间已经测算其轨道、初速、穿透等效应,电脑的运算速度真个不是人类可以比拟,几乎只在游侠手指松开弓弦的瞬间,机械兽猛然往旁一闪,看上去好像未卜先知一般的躲开了这无声无息却又凌厉无比的一箭。 游侠一箭落空,将对面坚固无比的黑玄武岩射出了一个二指粗细的窟窿,整根箭枝都没了进去。与游侠同样反应迅捷甚至可以说更加敏捷的是同来的武僧,虽然身为女性,但在主神的帮助和自身修行之下,能力不逊色于任何男人。拥有盲感能力的她失去视力造成的影响几乎可说是微乎其微,就在铁球破裂的瞬间,人已经蹿身而起,和那机械兽一样贴壁而行,对着陆双双就贴了过来。 机械兽靠物理原理扣抓贴吸在墙壁上,武僧却是实打实的身手敏捷,二者从不同途径出发,竟然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女武僧赤手空拳,一拳打来。说来像陆双双这样的机甲在游戏者中并不稀奇,很多人第一选择都是这种看上去很安全很保命的玩意儿。但实际以女武僧那几次遭遇的经验来看,这东西易用难精,真正能发挥出机甲作用的人她倒是还没见过。 一拳渗透劲,和武术里的钻劲有异曲同工之妙。无论陆双双披的是铠甲还是机甲,这一拳都能透过防御直接伤害到里面的生物,正是对付厚甲的克星。 本来以战术电脑的计算和机械兽的速度,要与这个武僧周旋几个回合并不为难。但一来现在不是单打独斗,二来就算真是玩起了捉迷藏,战术电脑比之人脑运算虽快,却难免有呆板套路的局限,时间一长也真玩不过经验丰富的武者。更何况现在敌众我寡,压根不可能硬杀出去,万分之一秒的运算之下,战术电脑挑选了最优策略。 硬吃下一记渗透劲,陆双双不但没有像武僧想象中那样立时倒毙,反而趁机抓住了对方的双手。 女武僧大吃一惊,她的渗透拳打盔甲武士向来一打一个准,虽然未必都是十成十的一击毙命,但也绝对没这种连身体都不晃一下的状况。更何况自己感觉刚才的拳力既不像打实了也不像打虚了,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就是一拳打在了厚厚的棉花堆上。 她还真猜对了!原来在设计机甲的时候,陆双双首先就是以团队中其他人的能力为针对防御,其中诸如青奋和易天行的內劲更是盔甲的大敌。她向这两人请教的时候,两人都给出了同一个答案——对于未曾登峰造极的内劲来说,铁板下面垫上厚厚的棉花,那就是无敌的存在!陆双双朝着这个思路改良,虽然现在机甲下面只有一层半指厚的特殊胶体,效果却等两米厚的密实棉絮,具有极好的吸附冲击能力,附带也可以消弭內劲的渗透。起码以青奋和易天行现在是打不动这盔甲,小魔幻团的女武僧渗透劲虽然不俗,却也未能出这两人之右,自然一拳无功。 果然有些名堂!女武僧双臂一震却没能从对方的铁手里脱出来,心中吃惊非小,知道自己的力量终究不可能与机械之力抗衡,立马改刚为柔,两只手好像没了骨头一般就要从对方手里缩出来。渗透劲无功,自己对这个东西已经基本没什么伤害能力了,不如把攻击路线让给黑精灵的牧师和法师。 女武僧想的如是,可陆双双却不愿意按她的意愿走棋。几道细微而璀璨的蓝色电流激射而出,正射向近在咫尺的对手。 对付赤手空拳的人,闪电比冰霜有效,冰霜比火焰有效,女武僧自然深知这一点。但她习练金刚魂早有所成,再加上身上装备不俗,便是等闲挨十万伏的电击上几下也只是略微麻痹。刚才袭击这个机甲人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拳头触上去便是电流传过来的准备,现下当然更不会把这细微的蓝色电弧看在眼里。 人的思维模式一旦固定,要修正过来便是如此艰难。女武僧一时想不到,既然对方备有针对渗透劲的手段,又会不会有针对金刚魂的技术呢? 答案是肯定的!源于青奋介绍的人身几大要穴,护体气功在这些地方相当薄弱,便是自己现在接近六关的金钟罩也受不了寻常人用尖锐的石头砸上几下。除非对方不是人类,没有经脉穴道,否则断无无效之理。 看似细微实则雄浑的电流击穿了武僧因为装备获得的些许元素抵抗的能力,又有部分被吸纳电流的物品吸收走,剩下大部分仍是打进了女武僧的穴道,堂堂正正攻破她那号称魔抗第一的金刚魂,让有人形魔像之称的抗魔武僧在电击之下发出了凄然的惨叫。 机械骑士人骑着机械兽横立在黑色的岩墙壁上,一手提着浑身抽搐的武僧,另只手指着蠢蠢欲动又面带呀色的三人,断声喝止。 191 破局 191 破局 “再动手我就撕票!”陆双双提着女武僧大声威胁着。这里终究是黑暗精灵的城堡,自己这个半调子的机甲出其不意还可以,真要想从这里杀出去未免不现实。 游侠投鼠忌器,一时张着弓不敢轻动,两个秘影家的女人却没这个顾忌。一个恐惧术一个高等命令术同时用了出来。避开了钢铁机甲,直接作用于里面的人类。 结果……又是一次石沉大海没有反应。 刚才的心灵控制没有效果还可以略略找些原因,现在面对面的都无法影响到对方,两个施法者也和武僧一样肚子里很是吃了一惊。同时认定这小姑娘身上肯定穿戴了什么六等以上的防护装备。 其实这却是她们想歪了,蛮洲队是个穷队,陆双双更是穷队里的穷人,有点银子都砸进研究里去了。在她的战略选择中,对于心灵系的攻击,她是硬抗的! 青铜作坊的异能让陆双双拥有凭空改造物件的能力,但这能力的强弱却是直接与精神力的强弱挂钩,这么多年来一直采取电击疗法增强自己的精神力,虽然使精神力趋向于发散而不适合施法,但论其厚度已经不亚于高阶法师。对面两人的心灵影响效果不差,但仓促间用将出来也能让陆双双稍稍一愣神一头晕,对于有战术电脑辅助的人来说,根本无关要旨。 “啊——!”又是一声尖利的惨叫声起,残忍的绑匪将人质的一条胳膊生生撕扯了下来。可怜女武僧现在浑身抽搐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直疼得她死去活来,除了惨叫还是只能惨叫。陆双双用行动表示决心,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居然敢威胁黑暗精灵!同伴概念稀薄得近乎没有的两位女士勃然大怒,纤手挥舞眼看又要施法,游侠连忙拦阻,他可是知道同伴二字写法的人。 “行了,你赢了,放你出去!”游侠这时候也不想节外生枝了。小计谋小心眼他不是想不出来,但却没把握一定能把人救回来。之前已经几番交手,显然对面的并不是一个蠢货。 “先把魔法屏障撤掉,我要与我的人通讯!”陆双双舞动着那个倒霉鬼如此说道。自己队伍的人踪迹不见,反倒是小魔幻团的人摸了过来,还和秘影家穿了一条裤子,进攻中发生了什么事,蛮洲队怎么样了才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魔法屏障的开关需要主母的命令,你可以和我们去大礼堂,否则再等一会儿,我估计差不多也该关了。”精灵牧师不动声色的使着拖延的手段。 “那就送我出去!”陆双双脑子很聪明,更重要的是她思路异常清晰,战略和战术目标明确,很难受到迷惑。 两个黑暗精灵略一犹豫间,似乎还在想着有何超人的计谋可以两全,陆双双一秒钟的时间也没给她们,手里可怜的人再一次发出的凄惨的叫声。 这种油盐不进的东西最讨厌,软的硬的都没用,三人只能一路和陆双双对峙着朝城堡大门走去。当然,沿路上已经惊动了整个城堡,连主母都没想到这四个人去解决一个没有任何“武力”的人类小姑娘,失手不说竟然还被擒一个。一瞬间她都开始怀疑,这个蛮洲队的实力和自己评估中是否真的相差了那么多。 一边进一边退,周围都是围观的黑暗精灵和其他杂役种族。论火力,现在这里所有人每人一击能就将陆双双打成铁饼,但同时报销的当然还有小魔幻团的女武僧。其实也是之前的法师和牧师谨慎过度,陆双双的机甲在防御能量和直接伤害方面并不算特别出众,完全没达到钢铁魔像的级别,她们如果当时直接用塑能或者死亡法术强轰,也许情况根本不用走到这步。 一群人已经退出了魔法屏障,要是再退那可就出秘影家的地盘了。到时候进入永夜城,整个黑暗精灵庇护领域的人都会知道,秘影家竟然被人如此威胁,那对家族威望的打击可不是一星半点。 经历了那么漫漫绵长的时间,就在陆双双眼看就要踏出秘影家所在的时候,城堡里主母的声音突然尖锐的高声咆哮了起来——杀了她! “不!”游侠跟着尖叫了起来,两箭齐发射倒了两个听命令就往前冲的幽暗豺狼人。紧接着脑后突然一麻,整个身体顿时失去控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他身边的精灵法师收回了那附着着食尸鬼之触的右手,冷笑声从游侠的头上不停的传了下来。人类所谓的同伴和友情,原来也不过如此。黑暗精灵的信条才是宇宙的真理,只有利益和权力才是唯一值得追求的东西。 游侠躺在地下,面朝大地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耳朵里听着动静,心里却在流血。现在秘影主母与小魔幻团有着极大的利益纠葛,要是她真的那么凶悍泼辣,容不得陆双双放肆,那早在城堡里就下令将她撕成碎片了。可直到这时候命令才传下来,可能性只有一个——她一直在和帕斯金做着沟通,而现在,小魔幻团的团长最终做出了让步,女武僧成了两边“友谊之桥”的祭品,甚至于……自己也是祭品的一部分。 游侠无法明白帕斯金是怎么想的,他已经是a级的高手,现在团队的实力也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时期。几次c级任务做下来都是有惊无险,大家的实力正在与日俱增。又有海伦这座诺大的靠山,他到底是与黑暗精灵做怎样的交易,竟然能将小魔幻团折损到这种地步仍旧毫不心疼的继续牺牲! 游侠只是新进没多久的c级游戏者,他当然无法明白,主神世界的可怕不在于一两个强大的魔王和怪兽。再强的东西终究有推倒的方法,可真正令人绝望的是翻过一座大山,背后永远还有更高的山! 游侠爬的山还不够多,但帕斯金却作为弟子曾经被海伦带着进行过一次b级任务。那是他终生难忘的经历,难忘到只有有机会获得力量,就算是出卖同伴出卖灵魂,他也会毫不犹豫! 在这个无限游戏的世界里,a级强者也好,什么团队也好,统统都是蝼蚁,顶多是比较强大的蝼蚁,只有跨过那条分界线,只有成为超越游戏评估的终极限定,自己的一切才能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192 翻脸 192 翻脸 秘影家族突然舍弃女武僧而发难,这是最倒霉的情况,但终究还是发生了。当对方不在乎人质的时候,所谓人质就是累赘了。 陆双双将那女武僧猛的朝一道不明射线扔将出去,自己甩开坐骑就要全力逃跑。虽然也有一些诸如黑烟、笑气一类的障眼法可使,但追逃双方人数差距太大,对方又有数个施法者,完全可以省下这个力气,只能赌一赌运气了。 四足机械兽是很灵活,速度也确实很快,陆双双身上的机甲也非常结实。但如果凭此就可以在已经惊动了的永夜城十五家族围攻下安然而去,那所有游戏者都该改穿机甲了。 “留下来!”二姐亲自出马,抬指处极地射线二连发,两个八阶法术应手而出,不愧是秘影家最有希望进阶a级的天才。 极寒射线和极热射线相互交错,就算是耐受性极好的机械兽也承受不住,当胸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大洞。这还是战术电脑对对方手指指向作出了分析,否则本该是把陆双双自己当胸打一个大洞的。 打过来的攻击太多,一时间只能挑着最要命的攻击闪避,结果就是陆双双被炸得犹如圣诞礼花。机械兽在胸腹穿了大洞之后仍能奔行,这超越正常生物的能耐让陆双双多赢出了一线生机。硬生生蹿出了百余米去。 “砰!”陆双双连人带兽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力场术无形无迹,坚不可摧,便是以机械之力,一头撞上去也未能将之撼动。 这一耽搁,之前所有的挣扎就都成了白费。陆双双眼看实在跑不了,正想引爆机甲里的炸弹和这里的人来个同归于尽,突然边界处人影晃动,又是一批前线的士兵归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娇喝,本来狞笑着要将那陆双双砸成罐头的杂役武士们却是如闻龙吼,一个个哆嗦着将兵器垂在腰间。就是其他的黑暗精灵也都暂停下了攻势,只有二姐仍然将一个力场囚笼扔了出去,确定猎物跑不了了,这才转过头来。 “这不是希拉瑰吗,你回来了?”二姐满脸带笑,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面首刚刚被一刀两段的事情,那语气热络的跟寻常家姐见到离家很久的妹子归来一般无二:“你这次可真是威风啊!扫荡仙德浮家于翻手之间,连我这个当二姐的都要听你的指挥。呵呵,罢了罢了,主母正在传叫你呢,你既然回来了,就快去见她吧。” 二姐的话越热乎,希拉瑰听在耳里越是心冷。光看这围攻陆双双的架势,光听二姐的这话里有话,心里最后的一分希望也熄灭了。就算这次主母大发慈悲不会将自己怎么样,但还想保持手头上的权柄那也是白日做梦了。 “这是怎么回事?”终究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确定下大势已去,希拉瑰反而冷静了下来,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没什么,只是主母决定放弃和蛮洲队的合作改与小魔幻团合作。怎么,小妹你有意见吗?”二姐有恃无恐,便是实话实说。以黑暗精灵反复无常的习性,这种事情只是寻常。当然,蛮洲队是希拉瑰拉拢来的膀臂,她想袒护也是当然的事情,只是家族里,主母的话就是仅次于罗斯女神的圣谕,具有绝对的权威,她就算再恨又能如何? “既然是主母的意思,那我当然也没意见。只是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希拉瑰嘴角悠然浮起了冷笑。 二姐没追问是什么话,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这个蠢货死到临头还要占自己口头上的便宜。二姐握着法杖的手越捏越紧,她很少讨厌一个人能讨厌成这样,自己一定要熬请主母将祭祀的任务交给自己。虽然不是牧师,但自己处理祭品的方式一定能让罗斯女神大悦。 “你真是一个丑陋的只能用法术才能让男人爬上床的烂婊子!”“你……” 二姐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可希拉瑰竟然比他更早发难,一挥手,早就命令好的军卒一拥而上,各持刀兵朝着对面就杀了过去。黑暗精灵就算是同家族之间,相互残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些仆役武士完全没有心里负担,能砍死一个黑暗精灵女性,对他们来说那是莫大的享受。 “你反了?”二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虽然主母已经决定要将这次的大功臣希拉瑰作为祭品献祭给女神,但解除她兵权的命令却没下达到下级,现在全秘影家的杂役武士还都握在这个小妹手里。自己这边仆役们还怔怔着不敢动手,对面的人已经铺天盖地杀了过来。 “砍死安缇诺雅,赏一万金币!”希拉瑰双剑出鞘,喊叫着当先第一个杀了上去。 “做梦!”安缇诺雅尖叫一声,反生物结界猛然张开,半径二十米内,所有生物受到法术力量的排斥,硬生生无法迈进一步。几百枝飞箭蝗虫般射出,却被高等防护箭矢同样挡住,最后几个低阶法师的闪电术更是被法术反转结界反射,倒将那几个法师打得嗷嗷直叫,连身身边几人跟着一起倒了霉。 等级差距,寻常士卒根本对高阶法师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东西。 二姐狞笑着将法杖指向了朝自己扑过来的小妹,杖头黑光闪烁,痛苦之触就要化作射线射出,让她好好知道上下尊卑的含义。 谁料突然背后风声一紧,有东西竟然射穿了自己的高等防护箭矢,一箭已经来到了背心。猛然闪躲只堪堪避开了心脏要害,长箭后进前出,肺部却被射了个对穿。 “啊——”安缇诺雅惨叫一声,不敢再在战场上逗留,更不敢再对敌已经杀到眼前的长剑,发动戒指上的传送术,“嗖”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希拉瑰!你是在作死吗?”主母愤怒的咆哮从城堡里传出,顿时所有仆役武士都趴下了。对于这些崇拜力量的种族来说,他们不信女神,黑暗精灵的主母就是他们绝对不敢冒犯的神。除非有另一个主母给他们撑腰,否则他们绝对无法在这些臃肿的老太婆面前直腰站立。 但希拉瑰争取的就是两边仆役武士混成一团时的那阵混乱,几百号各色人等杂成一团,虽然只有短短一分多钟,但等着尘埃落定的时候,再看那个困在力场囚笼里的人,却已经踪影不见了。不单单是她,仔细一查看周围,连同希拉瑰本人和那个已经被打倒游侠和重伤的武僧,统统都已经消失在了当场。 193 隐藏条件? 193 隐藏条件? “找她们出来!发布通缉,希拉瑰是秘影家叛贼,蛮洲队也是永夜城不受欢迎者!”当着那么多仆役的面,二姐安缇诺雅被一个小妹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如果不抽回来的话,估计她下半辈子也睡不着觉了。法杖尖端的蜘蛛状宝石发出漆黑的光芒,狠狠一杖迁怒于旁边一个正在擦地板的倒霉鬼,负能量爆发之下,狗头人哼都没哼一声已经全身发黑,枯萎而死,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连累到自己。 “不用忙活了!我们还有更大的事。”主母的声音怒意不在安缇诺雅之下,只是强自压抑。 连被女儿打耳光这样的气都能忍下来,安缇诺雅和游侠一样的疑惑,小魔幻团到底提出了怎样的交易? “让家族里所有的牧师聚集,我要进行一次最隆重的祈祷。这次没能按计划将小贱人献祭给女神,女神非常不悦。帕斯金提议的事我们一定得办成,否则女神震怒我们就全完了!”主母的语气里透出丝丝恐惧的深意。罗斯女神善变无常,得到她恩宠的时候确实可以呼风唤雨一步登天,强大的仙德浮家仅仅因为女神欣赏希拉瑰的计划和自己将她献祭的主意就灰飞烟灭。但当恩宠离去的时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反手间被其他家族碾为粉末。 求取女神的恩宠已经成了吸毒,明明知道总有毒发的一天,可从诞生为黑暗精灵的那一刻起,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任何人,就都没有选择了! 永夜城是一个讲究秩序、法律和公正的城市——这句话听上去非常的讽刺,但更讽刺的是光天化日之下,所有黑暗精灵都向最虔诚的教徒一样奉行着这句话。黑暗精灵的社会中绝对不会有诸如当街抢劫或者调戏妇女一类的恶霸行为出现的。 总之托福,希拉瑰和陆双双等人,连带着莫名反水的游侠、武僧二人组,一伙七人顺利的通行在永夜城的大街上,很快来到了节点所在的酒馆。 “行了,到这里就安全了!”所有人都到了酒馆汇合,无论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往节点里一躲了之。周围虽然还是各式的人用各式的眼光看着这边,但确实算是安全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赵莫言如此问道。沿路上所有的情况都已经用通讯联络说了个清楚,现在陆双双是接回来了,但希拉瑰和游侠、武僧三人该何去何从就是必须商量一下的问题了。 “我,我也不知道!”游侠苦笑起来,随即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苦笑终于变成了酸苦。 帕斯金凭良心说不是什么自私自利的坏人,之前几次任务里有险情的时候他也是一马当先。当有了好处要分配的时候,他也做得很公正。总而言之,无论论才论德,他都是一个不错的队长。甚至说就在刚才,他选择放弃女武僧,自己也可以想象他是尽力争取了。说来还是自己无能让事情走到这一步,帕斯金作为队长需从全盘全队的角度出发,作出这样的选择可能也是无奈之举。但……但自己当时一时冲动,现在脑子冷静下来了,一切却都木已成舟了。 “你们不打算加入我们,是吧?”王杰问出了关键的一句。其实现在两边关系是有点尴尬,陆双双才把那个女武僧撕得四分五裂,只是药品够好兼她也有自我医疗的能力才保住一命,易天行也被他们打得现在还躺在大嘴花里被一路拖行。在这样的背景下,要双方突然拥抱在一起成为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那需要何等坚韧的神经? 游侠摇摇头,他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襟和那么厚的脸皮,可以想见对方也是一样。 “也许,我会在这里等着队长他们。无论谁对谁错,大家都需要一个交代。”游侠有些无奈,小魔幻团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家,离开了家,他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那你呢?”赵莫言又转向希拉瑰,结果后者也摇摇头。 “我已经习惯了黑暗精灵的生活,跟你们在一起有一天没一天的,未必比我现在强。”希拉瑰嘴角浮起自嘲的笑意:“秘影家现在正得宠,我又只是个卑微的武士,在永夜城估计是混不下去了。等会你们一走,我也趁着白天他们有所收敛的时候进入地下世界,然后绕道去另一个黑暗精灵的城市。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我能够顺利到达那里,然后找到一个新的家族,再重新开始权力斗争。如果运气不好,半路上就让什么怪物吃了,那也就那么回事了。” “对了!你们的地下世界四通八达,你知道有路通往机械岛吗?”游侠好像被希拉瑰提醒,突然想起了什么。 “从这里不远就可以通向地面,然后可以折路前往机械岛。你想改换门庭?”。 机械岛也有一个庇护领域,主神世界大大有名的机械团就在那里,游侠这么问显然不会只是想去参观。 “唔,就那么一问吧。”游侠现在大概自己也是六神不做主,问是问了,决心却还没下。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希望以后还有再见之期。”赵莫言这话说得有点郁闷,这趟任务做得真是够憋屈。不过总算不失,以后还能有机会。 说话间其他人已经朝向节点走去,本来应该是就此穿过人影不见,但奇怪的是这次不一样了。青奋当头走过,结果一脑袋撞在了节点蓝色虚门背后的墙壁上,他脑袋倒是比石头硬,撞得那墙壁砰然有声。 “怎么回事?”众人大惊,没人去可怜那石墙或者青奋的脑袋,要是节点出了问题,这事情就严重了。 章刑也已经抢先一步上去,一试之下果然是节点失效了。 “扯淡!”这种事情以他经验之丰富也没遇到过,难道通缉任务有着隐形的时限或者其他要求,不完成就不能离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你们这些外来者其实所知不多。”希拉瑰一摊手表示自己不明白。游侠和女武僧也摇头,他们更不明白。 “呵,真是呆的时间越久越长见识!”赵莫言突然笑了起来:“既然节点走不通,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在这里呆更长的时间。那我们还是出去地下世界避避风头,顺便找找通缉目标吧。现在地下世界可比这里还要安全了!” 194 地下世界 194 地下世界 黑暗的地下世界漆黑无光,陆双双这时候拖着那破破烂烂但讲究还能用的机甲也走在队伍中间,周身放出柔和的光芒,照得前后十余米一片明亮。 这已经是他们进入地下世界的第三天了。现在大家的目标方向基本一致,游戏者们寻求到地上的路径,然后折转回自己想去的庇护领域,而希拉瑰也需要前往附近的黑暗精灵城市。 “这里好像有过很激烈的打斗!”易天行看了看周围的那截然不同的破损地面。这里是一个宽不到十米,高却一眼望不到顶的狭窄通道,脚下碎石泥屑翻出外露,两边岩壁上还留着各种攻击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些弹孔更是明明白白的表示,曾经在这里战斗的一方,很大可能是游戏者。 “被歼灭的那支外来者队伍战场是在这里吗?”赵莫言转头问希拉瑰。 “不是。”希拉瑰很肯定的回答:“被消灭的那一批人是在另一条岔路上,现在那里有一群弗米蚁建巢了,就算是被通缉的对象也不可能还呆在那个区域。” “这么说来眼前的战场是新的那批连向导都没带的家伙打得了。”赵莫言略略皱眉做了个手势,本来看到周围环境不对就已经提起戒备的众人此时更是进入了战斗状态。既然其他人能在这里被地下生物攻击并且发生如此激烈的战斗,证明起码这是一个有凶悍怪物出没的所在。 全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想要趁着没惊动什么大怪前就迅速通过这个区域。但事与愿违,这里的主人到底还是被惊动了。一条比上次阵仗略微小了一号的紫虫破土而出,一口朝着段菲叼了下去。 段菲现在是这里所有人里反应最慢的一个,纵然已经在警戒的情况下仍不足以躲开这致命的一咬,但其他人却不是摆设。易天行轻轻一拉已经将段菲拖离了最危险的区域,张一淘化身火鸟正撞上了紫虫那尽是利齿的森然大口。紫虫一口咬下满嘴收获,可惜它咬到的是满口的火焰,纵然是以它这种巨大生物的强韧生命力也无法忽视口中含了一团烈火的事实,地下生物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和惨叫,巨大的身体猛然朝着地面撞了下来。 众人此时反应最慢的那个也采取了行动,躲闪之时各式攻击倾泻而出,打得紫虫红色血液横飞,紫色肉块四溅。 紫虫巨大的身体就是它最有力的武器,皮糙肉厚等闲杀伤不得。但毕竟势孤,对方又个个身手灵活躲避迅速,它的庞大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累赘,没几个回合就伤痕累累,看出不是事想退回巢穴,可出来容易想再回去就难了! “喝——” 正面有人格斗,青奋运气提足已经来到紫虫后背之上。之前在《地下生物图鉴》中看过这玩意儿,知道它就和蚯蚓相似,横砍的话砍成四截也没用,唯有背后的一条神经是它的要害。 青奋刀剑并举一齐插下,一以贯之乃是四等神兵锋锐无比,光刀更是五等利器,触之即化。一刀一剑深入紫虫体内一米多深,气贯双手力挥而下,同使一招力劈华山。招数虽然平凡,运气使力却是分毫无差,堪称完美。 一双刀剑以最佳的角度,最匀称的力道剖将下来,紫虫背后巨大的神经节一个个爆开,紫虫虽然从第一刻起就拼命扭动身体,但背后人却好似风浪中的小舟,任它上下颠簸就是随浪起伏,不见倾覆。 旁边的武僧伤势虽然愈合,但身体曾经大量失血,现在虽然补回却还是虚弱状态。看青奋这个之前大战中未曾见过的人物出手,其灵敏动作自讨也能做到,但要像他双手使刀剑刚劲,脚下却轻飘飘随紫虫动而动,那份举重若轻的圆满却是有所不及,其间高下全在火候问题。看他平日里在蛮洲队里好像一个小卒一样没什么威势,自己只当他不过尔尔,寻常积木,谁曾想这一见竟是犹在自己之上,这个蛮洲队固然实力不俗,但他们的潜力却更加可怕。 女武僧一时不由得为小魔幻团担忧了起来,要是这次错过,下次再团战相遇,胜负之数恐怕更加难料了。 虽然现在已经脱团,但对家对战友的感情,终究不是说抛下就能抛下的。 青奋哪知道自己竟然还为蛮洲队加了几分评价分,刀剑之下紫虫从背脊一剖两半,巨大身躯轰然倒地一动不动了。 “快走吧,看痕迹中不止这个大家伙,我们快走!”陆双双一扫描周围痕迹,各色脚印行迹代表了各式各样的体型,这里好像是好几批生物活动领域的交界处了。 解决掉紫虫,一众人快速急奔,希拉瑰虽是向导,但对于这片刚刚划分过不久的领域其实也未曾亲自重新踩过点,略一疏忽,竟然把众人又带进了石化蜥蜴的捕食领域。 “有生物反应!”黑暗的地下,陆双双周身的光芒固然像灯塔一样耀眼,但生物们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和自身散发出的热量也同样显著,虽然这里道路崎岖,遮蔽之物甚多,但陆双双还是在对方贴近二十米处的时候发现了敌情。 “瞪!” 一只全身披着黑色鳞甲的四足大蜥蜴从右边岩台上探出头来,这种智力低下的东西也有自己的捕食逻辑。对于类人的两足动物,它们总是先石化看上去最笨的人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士,因为施法者一般意志比较坚强,石化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全团最笨的人……不论事实是不是如此,不过看上去就只有青某人了,甚至连没什么头脑的石化蜥蜴都是这么认为,第一次石化凝视就是冲他而来。这件事以后很长时间都是蛮洲队的笑话,不过现在青奋可笑不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意识贯进了自己的脑海,迫使自己相信自己其实是石头。 扯淡!青奋微一愣神已经将这精神暗示赶出了脑外,深修佛法多年,他的意志早超过同等级的施法者了。那蜥蜴经验不差,但眼力却是不好。 那头蜥蜴毫无悬念的被易天行随手的标枪前额钉入,脑后管出。但这只是开始,群居的石化蜥蜴们纷纷从石后现身了。 195 遭遇 195 遭遇 石化蜥蜴或者沼泽蛮牛这种东西单一的时候从来不是很厉害,就算对于精神抗力不是很强的武士来说,一击就被石化或者致死的几率也不是很大的。但这些东西真正厉害之处在于它们是群居,一次石化凝视无效,那十次呢?二十次呢?没人能作这样的保证。 “找死!”游侠冷哼声响,竟是完全没将这些可怕的生物放在眼里,手中八只长箭搭上强弓,一弓八箭急射而出,八只箭划出八道角度不同的弧线,分毫不差的钉在了八头蜥蜴额前的石化之眼上。以他的现在的箭艺如此散射,每一箭的威力都会减少不少,但石化蜥蜴就那具有石化功能的第三只眼厉害,破了它,它们就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与游侠同时出手的还是王杰和易天行,前者拥有复数的攻击点,后者锐感之能可以预测到数秒后的情况,标枪连发,威力不逊于前二者。 有这三人动手,其他人甚至都不用干什么,一个照面之下,露出头的石化蜥蜴统统非死即残,三十多头成年蜥蜴的损失顿时让它们知道了谁是老大,残余部队不敢再出来送死。 “快走!”虽然一时震住了这群蜥蜴,但这里终究不是什么善地,希拉瑰双剑也不归鞘,提剑奔在了最前面。 所有人都知道搭配组合的部队是最强的,但实际上大部分人无法真正发挥出搭配的威力。当后勤遭遇突袭,陆军被空军轰炸,飞机闯进高射炮阵地的时候,所谓的搭配威力就变得好像一个笑话。大型战争如此,小队作战同时如此,也许其他人同样有着蛮洲队类似的组合,但并不是每一个队伍都能像他们一样,每个人都明白什么时候什么人该干什么,强弱之差便在这里。 一路奔行又是一天,距离地面出口以及新的黑暗精灵城市已经不远。那是一座同样依着多姆河而建的城市,与永夜城可称是黑暗精灵中少有的邻居城市。希拉瑰对它稍有了解,眼看离得近了,心里反而忐忑起来,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是能重新开始,还是在靠近黑水城的一刹那已经身首异处。 “你真的不随我们前去吗?”游侠又争取了一次。经历了四天的思考,他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小魔幻团,上门去投奔机械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执着于这个团队,但肯定也有他的理由就是了。 “我……”希拉瑰的话还没说完,陆双双突然发出了警报,这块区域有生物刚刚活动过多痕迹,热量都还没消散,在热成像的视野下格外显眼。更重要的是,这痕迹显然是人类或者类人生物留下的,六成可能是黑暗精灵,三成可能是通缉犯,还有一成可能是本世界的冒险者刚好路过。 “是通缉犯,找到了!但她身边还有三个男人,好像也是游戏者。”所有人耳塞里传来了唐雅的声音,比起那些机械小爬虫和隐形的魔眼之类,优秀的斥候仍旧侦查拥有最灵活最广泛的侦查能力。 “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外来者,就算节点已经恢复正常,他们也不可能赶在我们前面。”希拉瑰先发言否定掉了新的变数。 “那唯一剩下的就是那支没带向导,然后和紫虫、石化蜥蜴乱战了一通的那支队伍了。看来他们损失不小,只剩下三四个人了。”赵莫言慢慢分析着可能性:“这样一支半残废的队伍,对他们来说一个b级支线的价值已经比不上一个b级的高手了,如果有可能的话。” 看着女队长把眼光投向自己,章刑点点头说道:“这里的规则非常简单,通缉犯只是因为欠款而被通缉,如果有队伍愿意替她背债,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一般来说没什么队伍会存着几万的奖励在口袋里发霉,除非他们想和那人一起被通缉,否则没哪支队伍会吸纳一个通缉犯的。” 赵莫言点点头,这才正常。否则的话一个b级支线和一个b级高手,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从私利角度考虑到话,一个b级支线和近万奖励可能更加诱人。但现在的情况是那些猎人却和猎物走到了一块,就算他们在规则上没有合成一家,但事实上却很可能已经是归属于一块了。有无必要去看一看呢?赵莫言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几天自己等人的旅途也并非一帆风顺,除了时不时遇到各式怪物以外,永夜城的刺客和影舞者也遭遇了两批,显然人家并没有忘了自己。但现在那边的残缺四人组论实力已经和携带了三个外援的蛮洲队相差巨大,这样的便宜要是都不拣,那也未免谨慎得近乎胆小了。 “唐雅看好他们动向,我们过来了!”思考了几秒钟,女队长还是决定要将他们变成奖励点。 “我们,就只能一直呆在这里吗?”锤子队长忿忿的问道。 已经是第四天了,追踪者再一次探路回来,结果仍然只能是摇头。紫苍兰和他们都被赶到这个岩洞不是偶然的缘故,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周围的怪物们有所忌惮不敢追过来,但从这里出去的几条路同样也都被一些小心眼的怪物们死死守住。超一流的潜伏者大概可以摸出去,但眼下这四人,那是谁都别想了。 低头就可以看见远远的永夜城好像黑夜里的一颗明珠,在脚下闪烁着光芒,但可惜就算他们都会飞,外面黑暗中的怪物也能把他们统统都射下来。 “他奶奶的,我们就硬杀出去!”粗壮的婆娘心烦的一挥手,将眼前刚刚塑起来的蜡像打了个粉碎,这人竟然还是一个蜡烛果然的能力者,也算是罕见职业了。 “我们四个都是肉搏型的,杀出去容易,但一旦被围起来,想要再杀出来就困难了!”锤子队长冷静下来,叹了口气。他和旁边那个坐在岩石上静静擦着剑的女孩都是b级的游戏者,实力不俗,但奈何好汉架不住人多。如果真的凭借一两个b级的武者就可以横行地下世界,那黑暗精灵们也不用对城市以外的世界那么战战兢兢了。 “有人来了!”一直在擦剑的女孩突然抬头望着四条通路之一的方向。然后追踪者才作出警报,他的声波收集系统竟然比对方的杀气感应慢了半拍,不禁讶然。 196 紫苍兰 196 紫苍兰 来者当然是蛮洲队十几人的庞大军团。这条路上几百个中高阶的牛头人各持家伙将路堵得死死的,更有一个看上去模样就有异的牛头祭祀带队,便是蛮洲众人要杀进来那也是一件很具挑战性的事。法师的作用就在这里,传送术直接将众人传送到了唐雅身边,直接绕过了障碍。这样的能力就算是武者达到a级甚至s级也是不可能拥有的。 不过原计划里悄无声息的雷霆一击还是没有达成。为了防备被发现,唐雅的距离其实距离岩洞还有一段距离,她在这个位置没事,可赵莫言等人一传送过来,马上惊动了驻守这边附近的一批邪眼怪,只听它们兹溜兹溜乱叫着,各式各样的射线就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毕竟没真的和各种地下生物接触过,唐雅虽然看见了,赵莫言虽然知道了,但还是没算计完全这些家伙的视力竟然好到这样的程度。总算是对方人数不众,除了青奋被炙热射线烧伤以外,其他倒是平安无事。只是这么一来,偷袭肯定是不成了,章刑索性领着大军堂堂正正地杀了进去。 什么也不用多说了,战吧! “呼啦!”蜡烛女女双手往地下一撑,一道巨大的蜡墙拔地而起。这可不是普通白蜡墙,身为c级的果实能力者,蜡烛女女平时没少锻炼自己的能力。蜡枪坚实程度堪比花岗岩,王杰远远第一轮的百架机枪扫射生生被截了下来,虽然打得蜡屑横飞,但显然真正要打垮下去还得一会儿工夫。一物克一物,王杰的傀儡军团轰杀数量大、层次低的敌人很好用,一旦对方上了档次,效果顿时便打了折扣下来。 “轰!”又是一声声响,王杰一轮攻击奈何不得的蜡墙在章刑面前犹如纸糊的一般四分五裂。那个锤子队长大喝一声浑身电光直冒的抡锤子冲了上来,一锤子和章刑的拳头撞在了一起,结果却和蜡烛女一起飞了出去。这还是章刑没动用杀意和地狱道,否则两人都已经报销了。 实力不成对比,这样的情况本是正常。除了被一照面轰飞的两人,追踪者早已经拜头在地,连声高呼投降,这见风使舵的家伙倒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另一个较大的意外则是……本次通缉的目标,好像比主神的评定要更扎手一些。 没有看见拔剑,没有看见迈步,这一剑已经切到了赵莫言的脖颈间。虽然知道是b级通缉犯,论个人能力比这里除了章刑外诸人都要高出一截,但看着她那小小的身体却绝想不到能快到这种地步。 三个护卫一齐失职,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救援已经不及了。易天行甚至来不及使用锐感之能,本能的一斧横削,看似砍中了,实际却是只碰到了残影。许征明明已经来不及,但还是拼死的扔出了庇护,只是横看竖看,当他神术生效的时候,赵莫言的脑袋也一定已经被切下来了。青奋抽剑出鞘,对方的速度超过他太多,一时间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在近乎本能的反应下,隔着五米之外,一以贯之一剑斩出,一道淡淡的光华离剑而出,疾速朝着那女孩后背而去。 三人出招,或是保护目标或是围魏救赵,但终究还是慢了。紫苍兰一剑斩在赵莫言脖颈上,如切豆腐一般切开了她的高等法师护甲,不用剑锋,只是剑气擦过已经在颈边爆出了血花。 终于这次护卫们还是没派上什么作用,赵莫言自己的反应速度也没跟上这电闪雷轰的一剑,只是在剑气及体的同时,衣服上的触发术被触动了,一个传送术运转了开来,紫苍兰横剑切过,虽然血花飘溅,但落实时只是斩过了虚像。 女队长自己赢得了一击的时间,再抓不住就是蛮洲队其他人的失误了。其他人的攻击已经近到眼前,就算是以紫苍兰的速度也不可能无视这近到眼前的攻击。一剑斩落,左手边的火鸟一刀两半。本该是近乎无视刀剑攻击的张一淘却是勉强合拢起来,摔出去合成了人形,从额头到下颌一道血痕,血流不止,竟是被这一剑重伤了。 再反手击破青奋挥来到剑气,背后“刺啦”一声,一把诺大的镰刀已经朝着后颈砍了下来。 紫苍兰根本没理会这一斩首攻击,林森林甚至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出的剑,腰间一凉,对方竟然比自己更快数倍的已经砍来。从预言法师身上剥下来的相当于一身铠甲防御能力的法师袍和那个附带了力场效果的戒指完全好像没用,一刀之威自己已经拦腰成了两半。 诡异的恶魔强化者上身下身分为两半,嘴角虽然鲜血流出,手中镰刀却没有丝毫迟缓,仍是朝着那细嫩的脖颈挥斩而下。之前已经收割了数百的灵魂,凝聚起来的魂珠虽然因此报销,但也造就了一次不死之身。 又是奇怪的怪物!自从莫名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紫苍兰已经接触过不少自己斩之不死的东西了。虽然奇怪,心却宁静,脚步轻移已经从林森林眼前消失,对方一镰刀落空,正要再斩那个逃开了的女人,那个身高两米的大汉斧子一挥,竟然好像未卜先知的拦在了自己的路上。 易天行的锐感之能开启,提升了十倍的观感恰恰跟得上紫苍兰的速度,但他本身的速度却跟不上,能拦在路上截住一斧,已经是可以做到的极限了。 紫苍兰被阻稍稍一顿,青奋也切上来了。所谓剑气那种东西现在可比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他自己也没太搞懂,而且威力也不怎的,想要真正阻住她,靠的还是硬功夫。 弃剑出爪,龙爪手捏向了对方持剑的肩膀。手还没触到,闪着寒光的剑尖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紫苍兰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出剑,竟然丝毫没有别扭的感觉,说刺就刺。 蛮洲队所有人里就没人有躲得过这小姑娘的剑势。但赵莫言有传送术,张一淘和林森林可以算某种程度上的不死,青奋没这些异能,所以他只能将头一低,用额头迎向了剑尖。 197 大手笔 197 大手笔 金钟罩,天下最硬的护体气功!一品的五关境界虽然还称不得蛮洲队最强防御,但已经毫无疑问算是最硬的人,虽然依旧挡不住紫苍兰的锋锐,但却可将她的剑势稍稍阻慢几分,而这几分就已经够了。 青奋手指已经搭上了紫苍兰的肩膀,虽然只是指尖摸到,但内力到处后者已经是右手一麻。意外接连而来,紫苍兰右手剑一瞬间已经成了左手剑,仍是毫无障碍一剑递出。 青奋受右手剑一击,剑锋袭到额上已经知道自己的修为不足以接下这一剑,趁剑势停滞那电闪刹那间,猛然头颅一偏,剑尖擦着额头而过,威力只剩下一成,但仍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分深的红色剑痕。 刺击落空,马上横斩又来,青奋惊觉这女孩剑术不仅仅是快,根本就是违反常理。常人一剑全力刺出,想要再出第二击必然有一个收势的动作,但她却说斩就斩,所有动作连贯一气,若非青奋亲身体验知道对方已经是出了全力,一定以为这个变招是在她之前算计之中。 抓住对方肩井穴的手更加不敢放开,十成指力已经灌了进去。耳朵里隐约听见女孩低哼了一声,似乎已经受伤,相较于她那令人发指的攻击速度,她的防御力似乎很是一般。 攻防已经交换了几个对手,但就时间来说只是短短一瞬,传送出去的赵莫言这时候才终于释放出了她的法术——降咒术! 四阶的变化系法术,能减低对象的体能,而对紫苍兰而言,最需要减低的无疑就是她的速度了。 紫苍兰体质、抗力都非上乘,减咒上身顿时如坠千钧。剑势一锉,青奋同时铁板桥猛力后仰,长剑贴着他额头切过,磨擦金钟罩灿出金色光芒,看上去华丽无比。 游侠这时候才弯弓搭箭,八箭齐发。紫苍兰身体半边麻木无法动弹,又中了降咒术,速度已经减了一半。但左手长剑仍划出圆弧,八支箭枝一齐落地。青奋顾不得额前的重伤,右手弹指点出,正中紫苍兰檀中要穴,小女孩终于支持不住,身子软软倒了下来,只是那把长剑仍死死抓在手中。 战斗至此已经宣告结束。没意思留下俘虏给自己添麻烦,唐雅正要抹断还跪在地上投降的追踪者的脖子,突然脚下的地面像波浪一般起伏了起来,岩洞顶上大块小块碎石不断落下,岩壁上龟裂状的缝隙渐扩渐大,场面直如十级地震。 “是罗斯!罗斯女神降临了!”虽然已经抛弃了对那个蜘蛛女的信仰,但希拉瑰还是脸色发青,惊慌的大叫了起来。 神祗降临,纵然只是部分力量,但仍旧不是主物质面能够轻易承受的,女神还什么都没干,仅仅是降临就已经让距离永夜城足足四天路程的地方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地质变化。虽然远远只能看得见一个点,但可以想象,现在的永夜城一定是狼藉一片。 “请神降临这需要牺牲一名非常得宠的九阶牧师吧?什么样的大事值得永夜城如此牺牲?”现在通缉犯已经在手中不怕他们飞上天去,所有人在地震中竭力保持着身形稳定,一边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蛮洲队还没那么自信,仅仅是为了抓捕自己这些外来者,永夜城居然牺牲一个九阶牧师,一个大家族的主母。 答案瞬间揭晓,地震之后只是稍稍数秒,永夜城突然又起变化,巨大的圣光冲天而起,圣诗赞歌连这里都隐约可闻,无边圣力扫荡整个地下世界,罗斯女神降临带来的古怪呢喃之声和黑云黑雾竟然被挡到了一边,连地震都平息了下来。 “海伦小姐?”游侠和武僧紧跟着惊叫了起来,他们老大的老大他们当然认识,可无论如何想不到,她竟然会现在出现在永夜城,而且明显是和一个神祗磕上了。 “莫非……这就是帕斯金一直在筹划的事?让海伦小姐来把黑暗精灵的庇护领域给铲了?”女武僧已经有些脑子不清楚了,做着胡说八道的猜测。 “不会!”游侠果断摇头:“虽然海伦小姐铲除一切邪恶,但她从来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攻击庇护领域。更何况,你也知道,这些s级的人物本身就受到很大限制,通常b级以下的任务她们甚至都不会出手,更遑论突然跑到永夜城来捣乱。” “我觉得你们最好把一切有关的情报都说出来,不然也许我们全部人都没命上到地面去!”王杰这时候才站稳脚跟说道。他的傀儡只抢救回了一半,剩下一半已经被乱石埋没了。他自己也是被易天行提着左右躲避,否则也许就跟着那些傀儡一块去了。脆弱的军团傀儡师,优点和弊端一样的惊人。 游侠和女武僧现在已经没了多少选择,甚至说他们也希望有人能帮他们解释一下帕斯金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就在他们一五一十讲述着圣光庇护领域、魔幻团以及小魔幻团的一些内幕的时候,永夜城内好像又起了变化。罗斯女神的黑雾和海伦的圣光同时消失了,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海伦好像被一个奇怪的法阵笼罩了,她本来有六对翅膀,但现在全都垂下去了!”永夜城留下的眼线全被拔除了,此时只又陆双双还能用望远设备朝那边眺望,这个眼力其实那个追踪者也有,但他这会儿还被人用匕首压着咽喉,估计是没心情来看戏了。 “是神力压制!”希拉瑰颤抖着声音说道:“在罗斯女神的神力面前,其他任何神祗信徒都会被压制,无法再得到所信仰神祗的神力恩赐。女神……是不可违逆的!” 一百多年根深蒂固的教育,在希拉瑰心里还是留下了无法抹灭的影响。纵然已经背叛了女神,但对它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少。 “有什么不可违逆的!”章刑冷笑一声,站到了那巨大的“天窗”前,伸手点燃了一支烟,看戏一般遥遥看着远处那好像星星一般的城市:“所谓的罗斯女神也只不过是无尽深渊里的一个领主,说白了一个比较强大的怪物而已。” “如果从自私的角度出发,我大概明白那个帕斯金想干什么了。” 赵莫言想了一下,作出了自己的推断:“他可能是想窃取海伦的位置,让海伦承接的所有神力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期望直接晋升为s级。这是类似亵渎祭司一类的能力,可以欺骗和窃取神恩。不过对象是海伦这样的人,窃取难度肯定不下于一个b级任务了。” “做梦!”章刑言简意赅,表情充满了讽刺:“难怪打起来感觉他这个a级的圣武士有些怪怪的,有心无力,原来是在搞歪门邪道,导致自己的神力出了问题。下这么大的本钱出卖自己的神祗和师傅,勾结那个女蜘蛛,也算是胆大心黑了。只是可惜,看来有些人还是没明白a级和s级的差别到底在哪里,注定空欢喜一场。” 198 s与a的差别 198 s与a的差别 帕斯金大概真的没明白a级和s级的差别在哪里,或者他也不想明白。他不想玩这个游戏了,他只想安逸的生活下去,而无论是现实还是无限世界,想要安逸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现实世界的实力用金钱来审度,无限世界中则是以武力来标注。 帕斯金九死一生,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在上次任务中进阶到了a级,成为无限世界里能够称得上高手的人。但他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梦里没有一点虚幻,全是自己曾经的遭遇。被砍被刺得身体好像破布一般已经是家常便饭,被电被烧得浑身焦黑支离破碎也如吃饭喝水一样寻常,更别说偶尔遇到的各种奇怪能力和任务,将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当自己终于一一克服的时候,等待自己的不是休息,而是下一轮的折磨。 没人能够承受这样无止尽的折磨,起码帕斯金不行。恐惧化为动力让他活了下来,支持到现在成为a级高手,更迫使他为追求力量追求安全追求安逸而不择手段——只要能成为海伦那样的强者,只有s级的游戏者将永远脱离苦难。 得说帕斯金的策划是周详且有步骤的。海伦不同于其他游戏者,她力量的来源是神赐,神力既然能赐给她,当然也就可能赐予别人。在那次让自己足足做了一个月噩梦的b级的任务之后,除了正常的b级支线和上万点奖励,自己还得到了一个许愿的机会,这个愿望自己谁都没告诉,为的就是今天,替代海伦第一神使的位置,继承她的神力!只要她一死,这个愿望马上就可以达成了。 杀死海伦?这听上去是个笑话,但帕斯金为这个笑话认真了,认真到了今天,当通过秘影家主母将自己的计划告之罗斯女神,并取得女神的首肯之后,这个笑话就不太像笑话了。 罗斯的降临虽然只是部分力量,但这里是永夜城,是蜘蛛女神的地盘,经营准备之下,隔绝海伦与她的神灵之间的联系还是做得到的。 一切布置妥当后,海伦一定会按自己的设计前来永夜城清理自己这个门户败类。自己太了解她了,她绝对会单枪匹马而来,而迎接她的不是一个饮颈待戮的笨徒弟,而是精心布置的杀局。 失去了神力,海伦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a级圣武士而已,甚至还不如普通的a级圣武士,在黑暗精灵诸多的a、b级牧师和法师的围攻下,她没有侥幸的机会。 能杀死一个惩戒之神的第一神使,对罗斯女神来说是莫大的乐趣,仅仅是听到计划的瞬间,她的情绪波动甚至让永夜城的所有节点出现了故障,也就是蛮洲队刚好倒霉没走成的那一段时间。而现在,一切都按着帕斯金的计划进行着,被困住的海伦十二金翼都已经垂了下来,似乎真的大功将成了。 配合着陆双双的观察和游侠武僧的讲述,蛮洲队的人大概揣摩出了事情的原貌,只是章刑似乎对这精彩的布局围杀不以为然,还冷笑着说帕斯金只是个不知道a级和s级差别的白痴! “s级的人是因为掌握了法则而高人一等,虽然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海伦绝对不可能因为什么和她的神隔绝了就变成一个废物。那小子机关算尽,终究只能落得一场空!” “愚蠢的帕斯金,愚蠢的黑暗精灵!”陆双双视野里,海伦微微扬起了嘴角,里面尽是讽刺和怜悯:“信仰神灵却因此失去了自我,你们根本不知道信仰的力量究竟来自何方!” 永夜城所有参与计划的人脸色都变了,虽然仍是丝毫感觉不到神术的力量,但海伦身上却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所有沙场老手们感到了后心的发凉。 “杀了她!”不止一个人同时喊出了这句话,各式各样的高阶法术、神术雨点般落下,却见海伦背后十二支金色光翼再度立起,不是十二翼,而是十四翼! 超出了所有过往的记录,十四翼神使具有的那恐怖的抗力让所有的法术都真成了雨点。黑暗精灵们没工夫去思考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穿过女神的压制而联系上她的神明的,她们最后一眼只看见对方一只手高高举起,手指向天,圣耀天光落下,庞大无比的圣言术降临了永夜城。 远远的,不用望远镜青奋也能看见那道惊人的白光吞没了永夜城那小小的光点,那场面犹如引爆了一颗百万吨级核弹。圣光和赞歌一直远远传到了众人立足之处,大多数人无所谓,但林森林这个恶魔却是全身冒起了黑烟,宛如置身火炉之中,若非章刑以杀意隔绝圣力,只怕他在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被蒸发了。 所有人都看得面无人色,虽然那到底是什么法术他无从判断起,但每个人都可以知道,所谓海伦此人和章刑这样的a级游戏者确实不是在同一个层面上。 “你们那女神的压制似乎一点作用没起?”陆双双转头看着希拉瑰,她的脸色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无所不能,不可战胜的罗斯女神竟在她眼皮底下被人轻而易举的毁掉了一整座城市,这,这如何能让人相信? “既然说是隔绝了联系,那就一定是隔绝了,罗斯虽然只是只蜘蛛怪,但这种事情总不至于出纰漏。”章刑烟头往脚下那无底黑暗的深渊里扔去,残余的火星在漆黑的世界里划出一道星痕:“估计海伦的法则是信仰之力的源头一类的东西,她找到了信仰力量的根源,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神力都与她同在。” 女神降临、s级高手现身、庇护领域的毁灭。超级大事件一件接一件冲击而来,相比之下,擒住的四人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但蛮洲队没忘记,这个才是他们的正事。 “等等!”希拉瑰突然出声阻止了章刑掐死那锤子队长的动作:“还可以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这事!” “对,对,还有其他办法!”锤子队长和追踪者一齐叫了起来,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无论英雄还是狗熊,人死之后都是会腐烂的。 “你想拉拢他们作为助力?”赵莫言瞬间已经洞悉了希拉瑰的内心。她从头到尾一直以来也只有权力一个欲望, “是的!”希拉瑰丝毫没有掩饰,眼睛里射出了欲望的光芒:“永夜城已经彻底被摧毁,女神势必得再划出一座黑暗精灵的城市来做庇护领域,而我们将是第一批的游戏者。凭借着这个优势,我可以在那领域里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你想成为游戏者?”张一淘非常奇怪,这种正常人有多远躲多远的事情,为什么竟然会有人想要争取。 “和枯燥无味,屈居人下的生活比起来,在战斗中失去生命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希拉瑰坚定不可动摇的眼神表明,人与人,永远是不同的。 199 看戏 199 看戏 和平这种东西从来只能给予,强者对弱者的给予。蛮洲队现在有实力伸出橄榄枝,决定是结交一个盟友还是减少没必要的变数。 “你不是已经背叛罗斯女神了吗?真的再去黑暗精灵的地盘没问题吗?”这个问题其实早就该问出,只是双方一直默契的都没提,不过现在不说清楚不行了。 “我只是背叛了秘影家!”希拉瑰苦笑:“女神的权威已经烙在我的灵魂深处,我根本不可能背叛她!” “是吗?这么说,你已经想好如何弥补我们的损失,以及善后问题了。”赵莫言又看了看还被青奋抓在手里的女孩,她正眼神怪怪的看着抓住她的人。 “我们可以结成盟友队伍,这样的话,我们将不能对相互做不利的事情!”希拉瑰快速说道,显然已经是有所准备。 赵莫言转头看了看章刑,后者点点头说道:“这样的条款无法再强迫的情况下建立,而且效力只限于队长一人,队员是不受约束的。” “我会约束他们的,相信我!”希拉瑰连忙十二万分确定的说道。锤子队长和追踪者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今后无论如何,一定不会记恨蛮洲队的。 “那我们的损失呢?起码也是一个b级支线和上万点的奖励!” “这……我们以后,分批还你!每二十天领域时间归还一个c和三千点奖励,持续八十天。”希拉瑰一咬牙做下了决定,这相当于增加百分之三十的利息了。再加上跨领域的传送费用,另外还有虽然新领域新队伍可以暂免债务,但紫苍兰的欠债终究还是要还的,就算拥有第一批游戏者的优势,这大概也是她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另外,你们是精灵领域,这个东西可能你们会感兴趣。” 希拉瑰递过来了一颗豌豆一样的东西。众人都不明所以,段菲却惊呼了起来:“这是世界树的种子!” 世界树的种子?所有人仍旧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段菲快速的解释:“这是支撑所有世界的双树之一的世界树的种子,成功播种后将成为一颗新的世界树,诞生全世界所有的植物物种。不过……它大概要长个几千年才能堪堪使用。” 稀奇是稀奇,好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又是一件战略型的物品,缓不应急,赵莫言依旧在考虑中。 “如果这事能成,那我们也留下来吧!”游侠突然出声,改变了千里跋涉前往机械岛的计划。如果这里可以自立为王,庇护领域第一批的游戏者的好处确实极大。单单是任意挑选第一个任务和第一批新人的权限,那都相当于上赶子的送钱啊。还有和npc们初建立的第一批关系,得到的好处足以让任何游戏者眼红。而且对于蛮洲队来说,游侠等也曾经参与攻击锤子队长、紫苍兰等人,有他们加入,这个团队和蛮洲队的关系可以更加令人放心一些。反过来,蛮洲队同样成了他们这支新队伍的黏合剂,轻易不敢算旧账。 “其他人都好说,她怎么办?”青奋脑门还有些生疼,紧紧抓着那小女孩不敢松手,而且看她的眼神,总有一股不好的凉意在脊梁上爬来爬去的。 “你是我的爱人吗?”女孩不言则已,一鸣惊人,讨论中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震得云里雾里,而这句话的对象更是莫名其妙的手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疑问和无辜。 青奋刚刚想说要不段菲来看看这女孩是不是精神有些问题,话没出口突然一股庞然杀意降下,刺骨的寒气将他到嘴边的话直接堵了回去。背后传来轻轻咳嗽声,无疑是在警告自己说话要三思。 “你们……认识?”王杰小心的问道。 “我斩不开你!”名为紫苍兰的女孩自己揭开了谜底:“世界上我唯一斩不开的不就是爱情吗?你就是我的爱人!”女孩的语气理所当然,听者却无不倒吸一口气,这逻辑......果然非常通顺! “开什么玩笑!”青奋好像被夹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虽然里常有美女倒贴的情节,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恐怖无比,脑子里不停出现刚才的刀光。他刚刚想说我不是你的什么爱人,突然背心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刚吐出一个“我”字就差点被打岔了气。 “果然是天赐姻缘,千里一线牵。不错,这个男人就是你的爱人!”易天行用力拍着青奋的后心,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眼神里却是在捧腹大笑。 青奋一把推开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肚子里已经给他狠狠记上了一笔。转头看着紫苍兰,刚想说刚才是你有桎梏,不然砍死我是易如反掌,绝非什么斩不开一类的话。突然背后冒出一个人来,大手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巴,好像十分兴奋的摇晃着他的脑袋。 “就是就是,你看刚才我和张一淘都是那么轻易的被砍成了两半,只有你是如此坚挺,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林森林此刻也说不上是什么忠厚之辈,恶魔的本性暴露无疑。 这么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青奋几乎背过气去,拔开那只差点要让自己窒息的大手,再抬眼望去,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边,甚至就连张一淘都是暗暗对着自己挥手,好像在给自己送行。 “咳。”赵莫言好像这时候才从这么戏剧性的场面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这段爱情果然是十分难得,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所有被赵莫言看到的人,无论是黑暗精灵还是追踪者、锤子队长,此时如何还不会意,都是连声说道,正是正是,恭喜恭喜。 喜从何来?我会被林倩杀掉的!青奋几乎要哭起来了,怎么摊上这么一群队友,宁可去养殖队都比在这里好啊。 也不知道周围人的煽风点火起到多大作用,反正自从青奋松手跳起来,紫苍兰就乖乖站在他身旁,伸手拽着他的衣角,那模样要多温顺就有多温顺,和之前的风驰电掣完全判若两人。 只是这下难题又交回了赵莫言手中,若是要将紫苍兰带回蛮洲队,那势必背负她那可怕的悬赏,蛮洲队马上就会变成通缉对象。事到如今,也只能折中一下。 “紫苍兰,你先在黑暗精灵这里呆一段时间,过一阵子让青奋来接你。” “不要,我要和他在一起!”紫苍兰果断的拒绝。 赵莫言看了青奋一眼,后者头皮发麻,终于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好在暂时不用和这个小女孩在一起,剩下的再想办法吧。 “那个……你就在这里呆几天吧,我有事现在不能带你走,过几天我就来接你!”青奋第一次说这种言不由衷到极点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仿佛是一个欺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青奋既然自己心虚,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坑坑洼洼。所有人都听得皱眉,唯有女孩紫苍兰好像一点没听出这男人的语气有什么毛病,虽然颇为依依不舍,但还是依言松开了手,竟是无条件的信任。 虽然说谎骗人对于在场众人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但欺骗如此纯洁一个女孩,所有人一时间心下都生出了不安的感觉。 “赵队长,那你看这……”还是黑暗精灵希拉瑰最先开口。赵莫言知道她的意思,不待她说完就回答道:“如果三十天领域时间内你能搞定她的通缉,那欠款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又要人又要钱,世界上没那么好的事,蛮洲队既然已经占了便宜,那也总得给别人留下一点盈利的余地。 青奋在躲避着紫苍兰的视线,其他人在看热闹,赵莫言在和希拉瑰谈条件,而章刑又点起一支烟,转回头看着原来永夜城的位置。白光消散,那里已经彻底成为了一片死城。帕斯金借助了这么多强援挑战海伦,结果还是弹指间灰飞烟灭。而自己的目标甚至更在海伦之上……章刑摇了摇头,将胡思乱想赶出脑海之外,嘴角浮起自嘲的笑。居然会患得患失,看来是和这群人在一起呆久了,变得有人性想生活了,可惜,自己从来不曾有那个资格! 终于回家了!青奋兴奋的难以用言语表达。倒不是这次任务有多九死一生,而是知道家里有人等着自己,这回家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找到林倩的时候,后者正在领域外边的一片小森林里吹箫,全身白衣白裙,漆黑的头发上戴了一个小小的花环。她的周围或站或躺着好几只独角兽,好像正在开一个音乐会。 青奋远远的看见,已经放轻了脚步。可独角兽对杀气和血腥味是如此的敏感,林中还隔着百余米远,就算是最幼小的那只幼兽也发现了那个浑身血腥气的人。所有独角兽一齐站起身来,厌恶的看了这边几眼,各自转头走回了它们的谷地。 “你回来了?”林倩好像也变得和独角兽一样敏感,远远的看着走来的人,视野里还没出现便已经感觉到了来者是谁,微笑着放下了箫,看着青奋前来的方向。 “你的脚好了?”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青奋见到林倩盘脚坐在地上的时候,喜悦之情还是难以抑制。 “是啊,困扰二十多年的顽疾,竟然解决得如此轻松,喝了一点独角兽的血就解决了,这么轻易,我差点没适应过来呢!”林倩伸直了自己修长的双腿,白色长裙下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和弧度几近完美的足弓。 青奋蹲下身子,捧起一了那一双秀气的脚,忍不住放在鼻下嗅来嗅去,弄得林倩又痒又麻,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哈,啊,你又弄我的脚,我的脚就那么好玩吗?”林倩笑着本能就想缩脚,但被青奋抓得紧紧的,一缩之下变成了整个人躺倒在了地上。 青奋顺势也倒了下去,将情人整个抱在了怀里,看着她白净的面孔,红彤彤的嘴唇,忍不住就吻了下去。 林倩没拒绝他的亲热,反手搂住了情郎的脖子。突然,青奋觉得怀里的人好像身体僵硬了一下,接着就用力推开了自己。 “怎么了?”青奋一愣,有些不高兴。 “你……你别急啊。”林倩脸突然一红,神情一变想说什么却又临时改口:“对了,我前几天刚刚弄到两张戏票,就是今天下午的戏。我们先去看戏吧!” “看戏?什么戏?”青奋真傻了,精灵领域哪来的戏? “是东方神仙山庄庇护领域的戏班子在各领域巡回演出,这个月刚刚轮到我们这儿了。”林倩的表情已经恢复了自然。 “看戏啊。”这个活动倒是符合林倩的性格,青奋抓了抓头:“那看什么戏?” “铡美案!” “……” 200 铡美案(一) 200 铡美案(一) 天圣七年,难得的好年景。粮食丰收了,仗也有三年不打了,徭役也轻了,百姓有冤有屈也有个包青天可以诉了,过些时日还有西方什么什么国要来朝拜,这可是多少年没有的事啊。虽然日子还是苦点,但总算有了盼头,寻常人家脸上都渐渐笑容多了起来。 但针无两头利,有乐的就有愁的,世间之事一往如此。 这件事知情者举国不过十数人,但能让他们皱眉的便是惊天的大事——包黑子又在捅马蜂窝了! 八王府。 刚刚进宫回来素有国之栋梁之称的八王爷这回也被皇帝的压力压得弯下了腰,回到府中脱下朝服换上便装,第一件事便是唉声叹气。年轻的八王妃亲自端过顺气的汤茶服侍丈夫喝下,过了片刻直待叹气的人气顺了这才开口问道:“是那陈驸马的事?” “还能有其他事让我这么发愁吗?”八王爷又是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着椅子一脸的疲惫:“你说包黑子啊,说他不懂事吧,他其实很知道什么时候该睁眼什么时候该闭眼,否则也爬不到这么高的位置。但你说他懂事吧,这回这事又是铁了心要跟皇上对着干,搞得所有人下不了台。仁宗皇帝年纪尚轻,对明君二字看得还重,总不能摆明了偏袒自己妹婿,包黑子不卖脸,这所有压力就堆我这儿了!” 难得听稳重严肃的丈夫如小孩一般的抱怨,八王妃抿嘴轻笑似乎看得甚是有趣。 “我说夫人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快给我出个主意才是啊!”听到噗哧笑声,赵王爷睁眼看见的却是王妃的笑脸,不由恼了起来。 “王爷别急。”看丈夫真恼了,王妃也不着急,转到身后缓缓给他捏着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妾身入门不久,对那包青天听多只是民间传闻,无非是刚正不阿,断案如神之辞。适才听王爷所述,这包拯原来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啊?” “哼!何止识时务,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啊。”八王爷没好气地说道:“他包拯是个清官也是个能官,但他揣摩上意的工夫你休以为比庞籍之流差了。你看那几次捻龙须铡皇亲的事情,哪次不是斩得皇上面上难看心底叫好,八杆子打到都不认识的亲戚换来百姓一声明君的高呼,皇上舒服得很那!再说狸猫换太子的事,宫里知道的多了去了,可就连本王也因为牵扯太大而迟迟不敢动手,他包黑子关键时候就敢下这注!你以为他真是胡乱逞血气之勇?他是看得准哪!一句话,包拯是好官,但别把他当成呆子!” “原来如此,经王爷一说这包相爷可就比民间传闻里的阎罗王鲜活得多,也好办得多了。”王妃绕过椅子坐下,自个给自个斟了碗茶,她来自民间贫苦之家,远未习惯事事靠人服侍的生活。这时候八王爷也没心情纠正她不雅的动作了,两眼泛光看着自己的爱妾。 “素来要差使人无非要知道四个‘什么’:他要什么、想什么、做什么、怕什么。既然包拯爱君爱民又非是不通事务的书呆子,要的是国泰民安。那王爷可以述之以理啊!” “按理......可按理说来,陈世美欺君罔上,杀妻灭子,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啊!” “王爷糊涂了。”王妃端起茶碗嫣然一笑:“小理需给大理让路啊!” 开封府。 刚去牢狱探视过那陈驸马,包拯回到房中刚刚端起饭碗却听手下急急来报,八王爷来了! “挑这个点来是存心不让我吃饭了!”包拯笑着对左右说道。三天后铡陈世美的折子已经上奏了皇上,皇上磨不开面子找不到开恩的理由只能支吾着应了。可这三天时间想必自己也不会安生,八王爷正是第一拨。 虽然在自己府里八王爷把包拯骂了狗血淋头,但实际上无论政见契合还是私人交情两人其实都不错,所谓熟人不拘礼,在开封府门口行过规矩,进到里间八王爷也就不跟这儿的主人客气了。 “包拯啊包拯,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挥退手下人,八王爷第一句话就是指着包拯的鼻子如是说道。 “如何不懂事,还请王爷见教。”包拯站起身来抱手装糊涂。 “休给本王装糊涂,你心知肚明是那陈世美的事!” “陈世美欺君罔上,杀妻灭子,无论哪条都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罪,王爷可是觉得还有何疑点?” “你......算了,本王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个陈世美现在杀不得!”八王爷终于直道出了这句皇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于情于理于法,有何杀不得?” “有人保他!” “谁能保得?” “西番十四国使节团!”八王爷一字一顿说出这个名词,两人的空间一时静了下来。 自宋太祖赵匡胤拳棒打下江山,至今尚未稳固。近邻大辽强大蛮横,边境烽烟时起,岁岁打战宋朝实已疲惫不堪。直到后来采取了远交近攻的方针,联络大辽以西十四国合力抗辽这才换来了数年的太平岁月。但大辽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强攻不成便改柔取,这些年以黄金珠宝代替刀枪战马日日侵蚀西边的邻居,十四国联盟已经摇摇欲坠,这次使节团进京名为朝拜实为测试,假若宋王朝应对一个不是,十四国联盟很可能就此袖手看大辽大宋打个你死我活。这节骨眼上爆出如此皇家丑闻不缔授人于柄。 这些事情平头百姓无知,但高官如包拯等却是一清二楚,八王爷说出这八个字用意已是非常明显。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包拯以一声八王爷打破了这沉重的静寂。 “八王爷,我们大宋与大辽相比,兵多吗?” “多!” “将良吗?” “良!” “粮草充足吗?” “充足!” “武器先进吗?” “先进!” “既然兵多将良粮足器利又兼据城而守,为何我朝还要联合西番十四国才能堪勘钳制住那大辽?” 八王爷苦笑,这个问题牵涉太多,岂是短短时间说得清楚。没待他开口包拯已经一番话又说了下去。 201 铡美案(二) 201 铡美案(二) 开封府。 包拯与八王慷慨而谈。 “包拯虽是文人不通军务,前些年也曾出使大辽。大辽人对宋军评之唯‘懦弱’两字。宋军对大辽兵畏如虎狼的姿态包拯是亲看在眼里,更曾闻有传大辽兵到,数千守城军士弃城而走,竟遭不到百余的大辽兵追杀数十里的丑剧! 王爷!我朝对抗大辽要取得胜势,不在添兵添将不在联络外国,关键只在军心!” 八王继续苦笑,这些自己也知道。但多年以来宋人对大辽兵已经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恐惧,民间传闻更是描述得三头六臂直如怪物也似,要振军心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军心何在,看民心。民心何在,看君心。强盗踹门,便是三尺孩童也懂奋力反击;娃儿被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亦会拼死抢夺。为何?他们在守卫自己珍视的东西自然不惜命。 要正军心便需得军士视国如家,视侵略者如入门的强盗。要正民心,需百姓视国如家,自发维护国家分毫利益。而要达成上两者,就需先正君心,需得君上视国如家,以一家之长治国。故百姓可以忍受天灾却不能忍受人祸,百姓可以勒紧裤腰却难忍朱门酒肉臭,王上赐下衣锦钱帛只能换得山呼万岁,要民心振奋军心雄起便需赐下另一物!” “何物?” “天理公道!” 八王府。 “咦?王爷面色不善,莫非没能说服包拯?”年轻的王妃几分意料之外又有几分意料之中。 “是啊,本王倒让他说服了!”八王爷一甩袍袖坐了下来,憋在胸中一口气直到家里这才吐了出来,如此这般对宠妃讲了:“包拯说的,也是正理啊!” “正理是正理,只是……”王妃的眼睛滴溜转了一个圈:“王爷现在是想就顺包拯的意还是继续办好皇上的差事?” “哦?爱妃还另有高招?” “呵呵。既然包公述理无效,而且又那么能说会道,天下的大道理都站在他那一边了,那也只好来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王爷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好好,呵呵,本王这就再跑一趟!爱妃这招果然高啊!”八王爷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抬脚就要走却被王妃拦住。 “王爷着什么急啊?一来您刚去过不合适再去,二来这么跑来跑去累了身子骨您不在意我还心疼呢。这样的事叫庞太师去不就行了。” “庞太师,恩......要请动这支狐狸,本王也少不得要亲走一趟啊。” “王爷您真是当局者迷!这是讨好皇上的大好机会,就是您差下人递三寸纸条去,那庞籍不也得欢得跟小狗也似的抢着上?” “对,对,对!哈哈哈,小狗一样,爱妃形容得绝妙,真是家有贤妻万事无忧啊。” “王爷过奖了。” 开封府。 正值午间吃饭,门下突然又有来报说庞太师已经到了客厅。 “一天一个,今天轮到他了!”这顿饭看来也吃不安生,包拯重新打正衣着这才前往客厅会客。 庞籍不同八王爷,他与包公朝上朝下都是死不对盘。后者视他为奸臣,他看前者如顽石,私下里绝无往来,就如这般为公事前来拜访也不必相互摆出好脸色。 包拯到时庞太师正喝着自带的好茶,开封府素来简陋他也没希望包公会用什么名茶招待他。 “庞太师!”包公一起手先尽礼数。 “包相爷!”庞籍亦回了平礼。两人这才分宾主落座。 又喝了二便茶,庞太师这才悠悠开口:“素闻包相爷是我朝第一清官能吏,明律晓法,民间素有阎罗老包之称,一赞你刚正不阿,二赞你无屈望误断。本官今日一事不明特来请教。” “太师过誉,包拯能有效劳之处当无推辞之理。” “那本官就问了。犯人定罪以何为先?” “以事实为先。” “横刑断量以何为准?” “以律法为准。” “可否讲情?” “没有讲情。” “可否说缓?” “没有说缓。” “既是如此,你开封府展昭、游侠欧阳春等一干人犯,以行侠为名身上累累皆是杀人大罪。自汉高祖约法三章以来,无论历朝历代,‘杀人者死’皆排律法第一条。若是按事实按律法,岂容他们活在你大堂之上?”庞太师猛一拍桌案,茶杯跳起茶水泼出,声色俱烈须发皆张,一时气压逼人。 太师声势赫赫说得都是正理,开封府左右侍奉的人听在耳里眼光不由望向包公,期望他如何反击。只见包公端起茶碗默默饮茶,一时竟是无语。 本以为包公会拿皇上御封的事来勉强辩驳,自己也早准备了后手,没想到对方竟然喝茶默认,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口舌。可惜此行自己不是来占他上风,话说到此也该进正题了,庞太师端起茶碗又呷了一口。 “包拯啊,虽然你我素来政见不合,相互也看不上眼,但对彼此的了解却不下于知己之人,老夫接下来的话你当能分辨是真是假。 陈世美这件事,是对是错与老夫无关,不放我心上,但皇上的事我却不能坐视无衷。皇上今招我进宫,言辞间已经非常明确要保他这妹婿,着我来此陈词,八王也曾传信于我要我前来走这一趟,包拯,你知否现在你是顶着满朝的在干蛮事? 皇上敬你是忠臣,又承蒙你昭雪了太后的冤案,更难得你是干练的栋梁,纵有难处亦不愿下旨明办这事,其实他的态度你又岂会不知。当真到了最后难道会眼睁睁看自己妹妹成了望门寡,成了大宋上下的笑话吗?皇家脸面何存?威严何存? 陈世美是犯了律,但犯律的都斩了吗?展昭能得皇上赦旨加官,欧阳春可以得到你的默认放行,不都是先例?说来说去律法无情人孰无情。现今皇上说情,八王说情,老夫亦来说情,甚至公主皇太后也要你卖这个情。今你再卖一人情便有三利,否则便有三弊!” “请教三利!”包公放下茶碗静听对方高论。 “陈世美锦绣文章满腹文采,昔日殿试你也曾击赞此乃有实学之人。赦之则国家得一人才,此一利也。 陈世美虽先有糟糠妻后娶皇家女,但木已成舟若之奈何,更有一儿一女未及成年需要照顾。赦之则妻得其夫,儿得其父。太后向我明言,原收秦香莲为义女,二人共事一夫,与公主不分大小,两个孩子亦视作亲孙,何家团睦。此二利也。 你包拯成皇家心愿,皇上自少不得加官进爵,分赏布赐。我知你有大志,皇上支持和高官厚爵绝非不欲之物。赦免之则成全别人成全自己,此三利也。” “太师所言有理,包公再请教三弊!” “陈世美非无能庸碌之辈,之前翰林行走多有赞美至语,除却这桩恶行之外人品可谓无失,杀之大宋少一能人。此一弊也。 宫里宫外,布钗骄女皆望一夫,杀陈世美只是早就两门寡妇两个孤儿。便算说句大不敬话,公主不愁嫁,那秦香莲背负告夫之名又拖着两个孩子,你指望她后半辈子要如何度过?杀之害公主为轻害秦香莲为重。此二弊也。 你包拯杀皇亲打龙袍那是无妨,但这回若真铡了陈世美,你以为皇上真的对你不会记恨在心?再说句你知我知大不敬的话,皇上看重的不是妹婿的死活,而是你这个做臣子的居然敢违逆天子的意思,有了这个因头便算不马上将你撤职调用你觉得你下辈子还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吗?杀之未见其利先害自身,此三弊也。” 庞太师一番话讲的慷慨激扬,左右亲信听得心惊肉跳,再望包公之时仿佛他已经没有选择。 包拯闻听得庞籍一番高论,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竟然笑了起来:“太师论调虽高,包拯却有八字相评。” “哪八字?” “不通不通统统不通!” “你……”自己好心相劝却遭如此讽刺,庞太师红色上脸就要发难,包拯不看他脸径自说道。 “先说三利不通。 陈世美品德恶劣杀妻杀子,此等人只是稍一得势已经如此丧心病狂,假若他朝再得高位更不知有多少伤天害理,才干越大危害越大,这一利不通也! 有道是糟糠妻不下堂贫贱交不敢忘,只为荣华富贵便能泯灭人性食儿食女,其毒之处更胜虎狼。寄希望于二女一夫美好家庭,对这等人来说简直是东郭救狼反为其噬!此二利不通也。 包拯是有志为天地立命,为百姓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但若为此放过这天理难容的禽兽行径,他日还有何面目见天见地见百姓见君王。若为此放过这千夫所指的卑劣小人,那包拯也只不过是一个打着为民为旗号,实则烂进骨子的蠹虫官吏罢了!此三利不通也!” “你……你……”包公厉声反驳直刺得庞籍痰往上涌卡得脸上一片青紫,旁边亲信连忙抚胸捶背乱作一团。 202 铡美案(三) 202 铡美案(三) “再说你三弊不通!”包公不管太师死活,再进一步大袖挥舞。 “陈世美狡诈伪装,连多年发妻亲生骨肉亦能下此毒手,蒙蔽世人更是非轻,此正当揭穿他的丑陋面目昭告天下,德才德才,德在才先,有才无德便当入我铡刀!何来一弊? 秦香莲坚韧顽强,独自侍奉公婆三载,苦苦拉扯孩儿七岁,更能千里进京寻夫,怒告当朝驸马,此等奇女子岂是你口中诺诺之辈?自助者天助之,世上心正气直之人尽多,天下之大岂无她三尺容身之所。我包拯敬她气节勇敢,这开封府便是她应急之地。世间如此等不知多少,何来二弊? 人活天地间,异于禽兽者无非气节耳。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不知轻重不懂仁孝,为一己之愿罔顾天理公道,尚言迫不得已,此非人哉!包公不肖此行,何来三弊?”意犹未尽包公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欧阳春、展昭行侠天下,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辈。犯律法却维护世间正气,告诉那些土豪劣绅贪官污吏,便是一时或权势或巧合,能侥幸躲过律法制裁也难逃侠者之刀。包拯的人情卖与他们不卖权势富贵,若有朝一日查出展昭、欧阳春等错杀半个好人,我先铡他们再砍了我这颗黑脑袋!” 言罢茶碗重重地上一摔,庞太师被这一激猛一咳嗽终于把那浓痰咳了出来,手指颤抖的指着包拯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你……你……我……我……” “太师若要进宫面圣,老包陪你走一遭。太师若要告我什罪,包拯原告让与你!” “气杀我也!”庞籍大喊一声,怒气冲冲腾出了开封府,坐上轿子架往皇宫飞驰而去。 八王府。 “听说庞太师从开封府出来,轿子气冲冲的朝皇宫而去,结果到了宫门又打道回府呢。”二次失败,王妃年轻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沮丧之情,犹有心情剥着新到的荔枝。 “当然,奉了旨办事结果吃了瘪,这样的事情掩还掩不及哪有急着往外抖的。一时是气昏了头,但庞籍何等人,哪会一直昏。这不,没过半个时辰已经把整次谈话给我们附录一份过来,看来这次他也真心想和我们合作了。”八王爷把一纸信封递给了爱妃,后者看得极快却一字不漏。 “这包公真是油盐不进呢。敬酒不吃只好让他吃罚酒了。”王妃起身就往里走:“我这就备妆进宫去见公主,我倒要看看这包拯到底是几头几臂!” 开封府。 清早起来门子已报,公主銮驾已到。 “这回却好,省去了吃半顿饭的尴尬!”早料到这第三日必是皇家人出面,包拯也不意外,尚能和手下打趣一句。 终究君是君臣是臣,礼法不可废。包公还是急整衣装出门行大礼接驾。公主金枝玉叶更兼内外有别,开封府上下闲杂人等都自避到了一旁只包拯展昭二人陪着并一班侍女进了后厅。 “诶——”甫一坐下便是一声叹息,公主眉头轻皱:“包卿啊,本宫这也是第二次来你的开封了!” 第一次来至此地还是数天之前,驸马被以研讨文章为名骗进开封府,结果一去不回,等至半天之后方得消息竟然是被包拯给押禁了。包黑子天不怕地不怕,面黑手更黑之名天下皆知,公主心急如焚也来不及跟母后皇兄打招呼自摆车驾便到了开封。结果不但人未讨回,更被那秦香莲视做陈门小妾狠狠羞辱了一番,如今二次前来还是坐在这里,却要低声细语求人,这实叫人情感难堪啊。 罢了,为了驸马活命,我这公主的面子又值什么。一咬牙公主收敛心神喝退手下人等,后厅之中只余下包公、展昭、公主并一年老嬷嬷四人。“包卿,本宫此来不是为驸马说情,而是,而是自首来了!” “公主何出此言?” “驸马所犯之罪有二,一曰欺君,二曰杀妻灭子,可对?” “正是!” “那就是了!本宫可向包卿坦言,驸马他一罪未犯,这罪全是本宫犯的!” “公主此言何意?” “此事说来羞耻,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了。包卿可知皇兄为何会招世美为东床?” “那是皇上看陈世美文章锦绣,仪表堂堂年纪又正匹配当,不辱没公主。” “差了。”公主略略苦笑:“这桩婚事是我去求皇兄赐下的!” “哦?” “那日殿试之后,皇兄对世美文章应答甚是满意,试后便赐他御花园一游。也是前生冤孽,不知怎的那日我忽心血来潮想看看当朝状元是何模样,便悄悄也来到了御花园,谁知这一看便结下了孽缘。 包卿知我身世也不必避讳,我本在民间长大,即然看中了驸马不免缠着太后让我们见面一谈,太后拗不过我只好答应。那次见面与礼法不合,但对我却是一生的珍宝。驸马坦言家中已有妻子,但盲嫁哑娶并无感情。虽然秦香莲侍奉公婆丈夫并无差毫之处,只是一不识字二不断文,彼此间平日里更无二话也无感情。 说来不怕包卿说我不知羞耻,那次深宫一谈,我爱上了他,他也爱上了我。我不介意他已有前妻,他也不贪图我皇家娇女,我们只是作为最普通的男女相恋,如此而已。” “公主直不讳言,包拯也不虚套。”包公立在当下:“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皇家公主亦是人,当朝状元亦是人,虽他有妻在先,但彼此相爱并无可耻之处。” “久闻包公铁面无情,通透世情,果然传闻不虚。”包公没有大斥自己无耻荒淫视礼法为无物大大宽了公主的心,面上有了些许的轻松:“之后我便要皇兄赐婚。我想那秦香莲已多年了无音信,驸马家乡这几年又连遭大灾,想来那妻小也不在人世,便故意隐瞒了世美已娶前妻的事免得节外生枝。所以,欺君的不是驸马乃是本宫。” “……” 203 铡美案(四) 203 铡美案(四) 开封府。 公主继续诉说着:“接着便是天妒美满了。我与驸马恩爱不足三月,那秦香莲便找上门来。其时木已成舟,难道皇家能背这天大的笑话?驸马只能装作不识将她与孩子赶出驸马府。是我差人前往破庙一手银子一手钢刀,要她远走高飞。谁知那秦香莲虽然从未读书,性子却烈,宁可饮颈刀口也不愿相从。也是我差人不当,那陈琪被她感动又难违我命,竟然挥刀自刎,这才造就剩下的事情。包卿,本宫所言句句属实,若你要追究二罪,你开封府大牢把驸马放出来把本宫关进去吧!” 好一招釜底抽薪!根子上断了陈世美的罪,你包拯不是要当青天吗?那不铡驸马铡公主吧!公主这番话说透了就是这个意思,包拯顿时警觉了起来。 八王妃这一计甚狠,公主三言两语把罪担了自己身上,更不用说人证物证早已备好,万无一失。这世间岂有真正的天子与民同罪之理,当初包公判皇帝有罪亦只能打一打龙袍,如今若是论公主罪至多不过依样葫芦罢了。 公主的话九分真一分假,经得起查当得起验,不怕这阎罗老包断案如神。自首已毕再不顾礼法两眼直盯包公的表情。 包公沉吟良久,抬眼与公主对视:“如此说来这案子果有曲折,我今只问一句,公主答得爽利驸马你立刻带走。” “包卿速速问来。”公主只当包公已经无计可施给自己找台阶下,顿时两眼放光喜上眉梢。 “公主派人杀妻杀子之事,陈世美,知,道,吗?”包公一字一句问道。 “不知道!”公主低头一咬牙断然说道。 “公主!”包拯一声大喝,惊得公主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公主和对方炯炯眼神对视,不自觉又垂了下去。 包拯猛一拍桌子,茶碗震起,公主也猛的身子一震,包公又是一声大喝:“果然不知?” “他......”看着包公那犹如钉进人心的眼睛,那没有任何杂质只为昭彰天理的眼睛,那不为私利不畏强权眼睛,本性纯良的公主不是面厚心黑的政客,她的良心无法让她在这样一个人面前伪证一个杀妻诛子的人。“不”字憋在喉咙里半天还是无法吐出,终于长袖一甩掩住面容,一路奔出了开封府。 开封大堂,午时之前。 大堂上皇太后端坐正位,八名宫女站在身后团团服侍,包公等人下面站了两排,陈世美跪在堂下披头散发,龙头铡森森立在他的旁边。 “包爱卿,哀家也有得一阵子没见到你了。哀家记得是赐了你后宫行走之便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太后先以寒暄打开了话头。 “是包拯久疏拜见,望太后赎罪。”包拯规规矩矩行礼作答。 “包卿乃我朝栋梁,忙碌自是难免何来罪过。只是忙碌太过也有不利之处,有的时候不妨放一放吧!”皇太后面容慈祥,语带双关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皇太后,皇帝的母亲至高无上的存在,令行禁止言出法随,数十年积累养成一股无上的威严,便是这么轻飘飘几句话包拯已感到双肩如山般压力压了下来,包拯唯有沉默以对。 好一会,太后又开口说道:“包卿对哀家,对皇家都是有大恩的。不说国家社稷,便是为哀家一洗数十年的冤屈,碍于身份礼法哀家不能说声谢,但这心里什么都明白。这次驸马的事情闹得皇上公主心烦意乱,哀家由得他们去闹终究没有多插一言半语,包卿可知为何?” “包拯谢太后体谅!” “莫谢,莫谢!你一谢哀家下面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太后摇了摇手:“八王来给你说理,庞籍来给你说法,公主来给你说情,你包公不枉铁面之名统统把他们赶了回去。现在公主就在我宫里站着,要是哀家带不回驸马去,今晚她也就陪着去了。包卿,这一趟哀家是不得不来啊!” “太后为母之心,包拯明白。” “既是明白哀家也就开口了。”太后又顿了一顿:“这陈世美,陈驸马能让哀家带走吗?” “太后,若行此举,对秦香莲对天下人又该如何交代?” 太后挥了挥手,背后一个遮盖严实的人走了出来,大兜罩帽一去竟露出一张和堂下犯人八九分相似的嘴脸。 “哀家自不会让包卿难以交代。此人是以千金将性命卖与了皇家,将他替了陈世美,一来可警天下世人,二来也给秦香莲出一口气。包卿一直顶住皇上,所求的不就是这两点吗?至于陈世美,哀家自会让他与公主在宫里呆上一世人,此生再无出宫的一天,这样的安排包卿你可以满意?” 太后不愧为太后,洞人心察世情,包拯铡陈世美说得透一些却也不过为此,这番安排即顺了包公的想法又给了他下楼的台阶,真正于人于己都是两利,横想竖想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包公沉默了片刻,似在思考,太后容他想得一会这才又说:“哀家知道这一番作为是有些徇私,但能提出昔年运粮案的人,包卿想必能理解这份苦衷。” 运粮案。 昔年大辽大举进攻边关,战事吃紧。国库里的银子就像浇了水的雪一样日渐消融下去,恰时南方已三年大旱,北方又遇黄河水灾难民百万,更兼贪渎国贼狠刮死捞,民生艰苦雪上加霜。 眼见国库已经空虚,剩下最后一批银两要么运向边关发已经拖欠三月的军饷要么运向灾区赈灾,可无论疏忽了哪头都有社稷动荡之忧。 包公密奏一案,国库银两先充作军饷运往边关,同时以银漆石块充作赈灾银两发向灾区。行径山阳府时,贼喊捉贼,治山阳府上下七十九人以石换银贪污大罪,借机一举清除盘踞当地多年毒瘤更震慑天下赃官。百万灾民怒火矛头被转向山阳及天下贪官污吏,朝廷缓出两月时间多方筹措总算凑出了赈灾银两度过了内外难关。包公此案虽然稳住了朝局,但那无数因这两月拖延而死于饥饿病痛的灾民却无疑都是间接死于他的一言之下。太后此时提起这事,无疑是提醒包拯关键时刻现实为大,个人心情只能放在一边,虽是无奈却也无法。 “太后。”包公仰首垂手:“昔日运粮案天灾人祸乱世不休,包拯力有不逮未能想出十全十美之法,事后思之每觉惭愧。但人力有时而尽,无人能夹泰山以跃北海。包拯虽愚却已经使尽浑身解数,无论对朝廷或对百姓皆问心无愧,至今无悔。但陈世美之事却不能一与并之。” “哦,包卿有何高明?”包拯摆明不卖自己人情,太后脸上浮起不悦之情。 “警天下负恩忘情者,一也。护孤女弱小者,二也。太后所言确是包拯所思,但尚有三者太后未察。” “三者为何?” “包公所行除替人间行公道,更要替天理行正义。” “昔日那些病饿而死的灾民,也是你的正义?”包公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太后已经怫然不悦,言出讽刺了。 包公面色不变:“臣无能,尚不至于行妄自菲薄之举。超出能力外的事,臣不揽为己责自怨自艾。天灾人祸,水患外寇,贪官难民,此乃数十年积蓄之祸患,非一时三刻有仙丹可治。边关打仗会死人,黄河泛水会死人,恶官祸民会死人,臣一尽己能让三害死者降至最低,此乃为臣之道为人之道。不切实际但只空谈道德者,寻章摘句的书生秀才耳。然陈世美伤天害理为实,落在臣手,当要他为天理公道作个交代!” “你自己无能平边患救灾民,便拆东墙补西墙,杀一人救一人。现在陈世美孤身无势犯在你手,你的正义便要逞威风了?”太后龙头拐杖重重顿地,怒气已经溢于言表。 “太后!”包拯上前一步,双眼直视至高无上的太尊:“当官至臣这等这般高位者,有的时候确实须以社稷大事为要,不能顾全于每一条人命。但是——”包拯声音转厉:“正因为每条人命,每个百姓都刻在包拯心头之上,每每走投无路,不得不牺牲百姓之时,包拯无不殚精竭虑周详再四,为的只是少损一个百姓,多活一口人家。若是以此为借口为理由,安慰自己麻痹自己,从此恣意妄为,牺牲百姓以谋私利,尚还恬不知耻的号称国家大义,那便不为人臣,那便当天诛地灭!” “好个天诛地灭!”太后猛然站了起来,手指遥遥指着包拯:“谁来判你公理大义,谁来判你自私虚伪?” “天地良心!”包拯慷然而言,掷地有声。 “哈哈哈哈,好个包拯,好个包拯!”太后怒极反笑,浑身颤抖不休。 “午时已到,将犯人押入铡刀!”包拯袍袖一甩:“还请太后回宫,开封府血溅三尺,恐惊了太后圣驾!” “今天哀家在此,倒要看看谁敢铡了驸马!”太后推开旁边搀扶她的人,两步来到堂下,一伸胳膊直接垫在了铡刀口处陈世美的脖子上。 “哈——哈——哈!”看到太后豁出去了,包拯仰天大笑三声,双手取下自己官帽,怒眼圆睁目眦皆裂:“太后舍得一只手,我包拯便舍得一颗头!” 说罢自己也往铡刀下面一躺,斗大一颗黑头伸进了铡刀口,厉声喝道:“时辰已到,铡——!” 204 铡美案(五) 204 铡美案(五) 眼见两边都是动上了真格的,一群宫女太监和开封府衙役都是大惊失色,连拖带拽将太后和包公从铡刀口下面拖了出来。 旁边展昭见状,此时已经破脸更不容节外生枝,一闪身抢到铡刀旁,手握铡刀用力铡下,咔嚓一声血溅三尺,陈世美的头颅骨碌碌滚进了面前的金盆之中。 太后但觉眼前一阵发黑,手颤抖的指着包拯:“好你个包拯,好你个包拯!你是全然没把哀家当回事,没把皇上当回事啊!你杀得陈驸马,哀家难道就杀不得你吗?来人,给我将包拯乱棍打死!” 一群太监领了懿旨,手持棍棒就要上前,开封府众侍卫忙不迭将包公团团护住。 “反了!反了!”太后连连叫喊,正在局面乱成一团之时,本来紧闭的开封府门被人推开,宫里一位有品级的公公正脚下生烟的往这里赶来,一边跑一边高喊:“皇上有旨,刀下留人!皇上有旨,刀下留人!皇……” 话喊到一半他自个咽了回去,铡刀旁的地上满是血迹,一卷草席裹住了一具无头的尸身,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脑袋在金盆中,脖颈上血迹未干。 “还是晚来了一步啊!”那太监捶胸顿足:“都是半路上被那疯子耽搁了大事,你说这节骨眼上怎么京城里还能遇上疯子呢。包相爷,这旨也不用读了,您快随咱家进宫面圣去吧。” “什么旨意?皇上赦免驸马了?” “咦?太后?”太监这才看见太后也在堂上,忙不迭跪下连连磕头,口称死罪。 “天杀的奴才,哀家问你什么旨意,你光顾着磕头干什么?” “是,是。皇上下旨赦免陈驸马,但奴才路上被一个疯子拉扯了半天,终于还是晚来了一步,太后恕罪,太后恕罪啊!”太监说漏了嘴也不敢说谎,磕头如捣蒜。 “你……你们都串通一气谋害驸马,来人,给我将这奴才一并打杀了!” “包相爷救我,包相爷救我!”那太监可不敢躲闪,只能急急向包公求救。 “太后!”包拯果然站了出来,官帽重新戴回了头上:“臣这就要回宫缴旨,臣这颗黑头,还是让皇上来砍吧!” “哼!”太后重重哼了一声,脑子开始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虽然身份尊贵,但终究不能轻易处死大臣,否则皇帝颜面上也是下不来的。 “起驾,回宫!” “恭送太后!” 御书房。 皇帝看着下面的包拯,将手里奏章往桌上一扔,叹了口气说道:“包爱卿啊,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臣顶撞太后,该当死罪。” “哼,死罪!你要是一死,世间百姓人人都会说你铁面无私,主持公理正道,为弱女子申冤不畏皇权,而杀你的朕就成了千古昏君,遗臭万年。所以朕不但杀不得你,还得给你大大的褒奖,上谕发往全国。”年轻的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中茶碗重重往桌上一顿。 包拯低头,莫言不语。 “诶!”好久,皇帝又叹了一口气:“包拯啊,你给我说实话,你当一个臣子却抗朕的旨意,你的忠字到底放在了哪里?” “陛下。”包拯抬头,肃然答道:“臣忠于陛下,更要维护陛下的利益。您是天子,天子牧万民,万民的利益便是皇上您最高的利益!” 年轻的仁宗突然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包拯知道这事儿到这儿就算结束了。刚刚退到门口,皇帝又问了一句。 “包拯啊,要是这次朕真的保下了陈世美,朕是一个昏君吗?” “陛下,律法无情人孰无情,想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并无可厚非。但,皇上,您,是,天,子!”包拯斟酌着言辞。 “天子,天子,哼,好一个天子!天子不是人!” 戏落幕了。林倩紧紧抓着青奋的手,转头看着后者略带激扬的表情,知道他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包拯身上,恐怕没注意到自己想让他看的东西。 “你觉得陈世美该死吗?”林倩问道。 “该死啊!”青奋挺奇怪,这个问题有歧义吗。 “你不觉得,其实陈世美有很多的原因和苦衷吗?一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盲娶哑嫁的乡下媳妇。而且八成可能性还已经死在了家乡的天灾里,这样的情况下再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吗?” “关键不是在他娶了谁,而是在于他对待找上门来的秦香莲的态度吧?杀妻灭子,这种事情说得通吗?” “那要是你是他,你会怎么办?” “这个……”青奋抓抓头,似乎这是个比较难处理的事:“我现在说不好,但无论如何我不会抛弃自己的妻子,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那就好。”林倩拉着他的手:“我不长于战斗,很多时候可能不能陪在你身边,陪着你出生入死。但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有多么充分多么服人的理由,都不要忘了。” “这是当然的事,你怎么了?”青奋其实还是有些心虚,虽然之前通缉令的任务里他是“被牺牲”,但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说的事。不过最多也就那种程度了,所谓抛妻弃子这种事情,自己无论如何是干不出来的。 “没什么,突然看戏看得有些感触,恩,女生的浪漫情结罢了。”林倩没必要拆穿对方身上那残留着还没消散的其他女孩的体味的事,体内流着独角兽的血之后,她的鼻子也渐渐变得灵敏异常。 “对了,咱们之前不是约好了要一起改手表的事吗?叫上张一淘和段菲,我们现在就去改吧!”林倩换了个话题轻松了气氛。 “那个……我们这次没挣到钱啊!”青奋有些郁闷这次的行动,虽然说是战略性收获,但毕竟没有实钱到手,现在别说去历练修行了,就连改手表的钱都凑不出来了。 “没关系,我有钱!” “啊?哪来的钱?” “具体的事情沿路上再说,走吧,忘记你的任务你的修炼,这十天,你是属于我的!” 205 江湖无聊,刀剑争锋(一) 205 江湖无聊,刀剑争锋(一) “喝喝喝喝”一群人从左边杀了过去。 “啊啊啊啊”又是一群人从右边杀了过来。 青奋无聊的在一旁看着妖魔鬼怪乱舞的人世间,正义的人士和同样正义的人士相互厮杀,最后剩下的只是一地的尸体和残破的世界。 某年某月某日,太原太白醉酒楼上。 “剑乃百兵之王,其余十八般兵器尽皆称臣!”一票持各种长剑短剑的人士嗷嗷叫着。 “刀乃百兵之霸,其余十八般兵器见者低头!”另一票持各种大刀小刀的人士同样吼吼的嚷叫着。 青奋还是低头吃着面,山西面食天下一绝,这刀削面可比两边脑残争执的话题有趣多了。 来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个月,现在武林里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刀联与剑盟之争。这事的起源说来好笑,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某一天闲着没事打起了口水仗,你说剑好,我说刀强,两人引经据典各不相让。这场口水仗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本来只是文人酸病发作,谁曾想竟然将武林人士圈裹了进来。刀联首先成立,拥立那个写刀的文人为联主,随即剑盟也跟着拉起了山头,同样拥立那个写剑的文人为盟主,两下开始争斗不已。以青奋眼光看来,这事里面肯定有一些野心家在作祟,只是最底层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却是咋呼得最凶,真把刀剑之争当回事了,大有要或刀或剑一统江湖之意。 “口舌之争可以免了!”一个敞着怀,露出胸前黑毛,腰悬一口纯金吞口配刀的汉子一挥手,运起内力大声说话将大酒楼内争吵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说得也是,我们都是武林中人,要比的终究还是硬功夫!”剑盟那边一个看上去三十上下年纪,青布文士巾扎头,书生模样的人接口说道。看此人腰间悬一口龙泉宝剑,全身光鲜富贵,光是剑柄上那颗硕大的明珠就不知价值几何。 “这也未必!”汉子摇摇头,说道:“我们相斗已经快三个月了,双方兄弟损伤都不小了。” “那又如何?怕死的话刀联的人可以认输,从此弃刀用剑,或者自认刀是二流兵器也可以啊!”剑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侠傲气无比的接上了话。 “我看不如就由第三者来做评断吧!如果剑盟输了,从此退出太原府,要是我们输了,也是一样。”汉子没理会那不知所谓的年轻人,好像没这个人般依旧和那中年书生说着话。 “也无不可!”那中年书生一捋胡子,把眼睛投向了青奋:“那就他吧,这位小兄弟寻常人家,就由他来做评判!” “啊?”青奋大吃一惊,自己已经尽量收敛,装得比常人还常人,怎么还是被卷进武林纷争来了。四下望望这才发现,太白醉酒楼整整一层二楼上,除了刀剑两边的人以外就只剩下自己了。想想也是,正常人看着这么几十号人动刀动枪的架势,不跑就奇怪了。果然伪装一道博大精深,自己还是不够细致。 “那就这位小兄弟吧。”汉子站起身来,走到青奋身边一抱拳:“某家北平胡汉桑,江湖朋友抬爱,送了我个绰号一刀两断。今天和对面那些使剑的朋友有些争端,烦劳这位小兄弟做个公道!” “啊,啊。”青奋快速将嘴里的面咽了下去,这一瞬间他又开始后悔自己装得太像。要是早告诉这些人自己是使刀的,也会武,那他们横竖也不会让自己来做公证啊。真是世事难料啊。 “某家这就表演一手刀法,过会儿那边的朋友也会演一手剑法,小兄弟看看哪边更高明,直说就是了。”这胡汉桑也不介意青奋看上去有些呆傻,径自说道。 “啊,好,好!”青奋有些呆傻状的点点头,这时候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了。要是让两边人知道自己其实会武,一定会被怀疑是对方的托,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刀重挥砍,势走磅礴,故用刀之人必定心胸开阔,有的是男子汉大丈夫气概。”胡汉桑口中说话,手从腰间缓缓拔出了大刀。旁边有相随的人知道他要表演一刀两断的绝技,连忙送上一根手腕粗细的铜杖,两人分持两头站定,将中间让给了何自在。 只见壮汉持刀却不忙挥出,反而是沉息良久,慢慢才举起刀来,动作缓如蜗牛。接着突然翻腕一刀落下,疾如闪电,快似奔雷。一刀划过,只听得如裂厚纸般的声响,那铜杖果然一刀两断。 刀联的人顿时喝彩声一片,便是剑盟的人也有不少支吾之声,想来是心理想叫好,却又强憋着不叫出来。虽然只是支吾之意,但表达出来的赞叹未必就不如对面强烈。 旁边分持两端的人,一人将半截杖交给剑盟的人检查,一人却将半截杖递给了青奋。 青奋低头一看,切口光滑灿烂,确实刚刚切开无误。剑盟那边好像也是这个结果,并无作弊的嫌疑。 那胡汉桑又是哈哈一笑,讨过身边之人的佩刀,如法炮制将自己的刀也是一刀两断,分别又送给了剑盟和青奋查验,以证明自己的“一刀两断”乃是真功夫,而非用了什么宝刀宝剑。 青奋看了也暗暗点头,速度、角度、运气、使力都不错了,算得是用刀入了门。 刀联已经显过威风,剑盟的人又如何甘示弱。那个方巾文士也长身而起,向青奋一抱拳:“在下长洲田平,也请这位小兄弟一品剑术。” 说罢也不用旁人帮忙,脚下一勾将一把四脚圆凳勾得飞了起来,右手明珠长剑出鞘,手腕轻动嗤嗤数声,众人只感一阵眼花,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凳子已经落下,长剑也已回鞘。 板凳落下,田平轻轻托住。大家这才看明白,田平竟然是在凳面上刻了一个大大的“田”字! 用利剑在木板上刻字,这种事情就算是小儿亦能办到。但如果是一寸七分厚的上好楠木,而又要求整个字通透表里呢?这活计就算是木匠来做也需要用斧凿刻上半天,更遑论是以剑为笔,凭空刻字,更要瞬息而成。不少人暗自揣摩,倘若自己与这田平对敌,岂不是连他出剑都看不清,就已经被他在脸上刺了数剑,那是非死不可了。想到这里,不由庆幸今天刀剑两边是文斗而不是武比。 青奋低头仔细看那“田”字,中间的四块田的部分都只有分毫与周围木板相连,看上去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塌下去。但就是这个摇摇欲坠更彰显此人功力圆熟,多一分则掉了,少一分则没了这惊险的感觉,似危实安,剑术已经收发由心。 这人的剑术要更高明一些。青奋比较两边,高下已经有了判断。 “剑走轻灵,重刺击。使剑者必定气质儒雅,风度不凡。这位小兄弟,你觉得我刚才这手剑术与胡师傅的刀法孰高孰低啊?”这田平傲然问道,显然胸中已经有了十成把握。 剑盟的人固然是哄然叫好,刀联的人也没力气反驳,他们脸皮还没厚到无视事实的地步。 青奋刚刚要宣布自己评判的结果,忽听隔壁雅间帘子掀起声,紧接着便是一个苍老声音传来:“既是刀剑之争,当要拿出刀法的精义,胡汉桑那点微末道行,如何能代表刀联?” 剑盟众人一见此老身形,顿时面皆变色,反看刀联却是大喜过望,好像十年大旱盼来了雨露,数人高叫了起来“何自在!百胜刀王何自在!何老师在此,看那些用剑的还有什么好卖弄的!” 青奋只见一个清癯老头走将出来,青布长袍背背一把鬼头大刀。这刀又厚又长,看上去不下四五十公斤,要是寻常人这把岁数这个模样,这么一把大刀压也压死他了,但看这个百胜刀王步履轻快,竟是没事人一般。 何自在看也没看一边脸色忽红忽青的一刀两断,大踏步走到中央,背后鬼头刀手出刀落。剑盟众人被他气势所迫,竟然集体退了一步。再看时原来他不是对着自己出刀,只是对着那把写了个田字的椅子砍了一刀。 按百胜刀王的身份,这把椅子就算是铁铸的也该要一刀两半了,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刀光过后,那椅子却依旧好生生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不见任何异状。 看到众人目瞪口呆不知何解,老者何自在哈哈一笑,伸出袖子轻轻一扫那椅子,椅子咔嚓一声,分成左右两半齐齐摔倒,竟是没半分不对称之处,连田字中间一竖都是剖得整整齐齐,甚至连倒在地板上都只发出了一个声动静。 “好刀法!”刀联的人大声喝彩,其声势比刚才剑盟更加哄然山响。 常人若是用力猛砍,或也能砍开一些东西,但定是木屑横飞,裂口枝桠纵横。此刻何自在刀劈厚木凳却纹丝不动,比那一刀两断的境界又高了数筹。 “好刀法!”青奋也由衷赞叹,若是用的血刀这样轻薄锋利的神兵,自己也能砍出这个效果,但若用如此一把沉重笨拙的鬼头刀,那除非已经练至举重若轻的境界,否则断难挥出如此一刀。就以刀法而论,自己是不及眼前这老者了。 206 江湖无聊,刀剑争锋(二) 206 江湖无聊,刀剑争锋(二) “刀联的人到底要不要脸,你们到底是派谁出来比划?一个接一个,有没有一点江湖中人的口齿?”田平脸色发青,断然喝骂道。 “嘿嘿,我们刚才只说好比刀法比剑术,又没规定过各自只能派出一人只比一场。你们也可以继续派人啊,只要在这位评判小兄弟吃饱喝足离开这太白楼之前,你们想派多少人都可以啊!”用刀的人倒也不是全是五大三粗脑子里长的全是肌肉,马上就有人强行狡辩。这番话倒也不是无懈可击,但对方百胜刀王往那里一站,就算口水仗打赢了又如何?对方要赖帐自己有收账的本事吗? 田平正被这些用刀的无赖气得七窍生烟,突然自己这边的角落里又是一个声音响起,把他也吓了一跳。 “何老师垂名三十余载,刀法自然是好的。我练剑不过区区二十年,本想藏拙,此时也只好勉强出来献丑了。”角落里发声的是个戴斗笠穿道袍的人,听声音也就四十来岁。 何自在心头一紧,知道剑盟上层也和刀联一样,对太原这里放心不下,同样派来了援兵。 说话间那道士也站了起来,口里的话暗藏机锋,斗笠一摘已经露出了真面目。 “在下无名剑客吴承平。百胜刀王何老师,还有这位小兄弟,我这手剑术还请你们品评了!” 说罢左手抓起桌上一碟花生米往空中一抛,右手长剑拔出,舞若银光飞泻柳絮飘舞,看他动作也不是很快,也没有何老师那一份霸气,却是潇洒自在。 说是长,实是短,眨眼间风平浪静,吴承平手横长剑,剑身上一溜躺了几十颗花生。那满满一碟花生米竟然在瞬息之间被他用长剑接住,无一错漏。眼力之准,剑法之精当真惊人之至。 “好啊——”这次又轮到剑盟哄闹了。青奋突然觉得很有趣,他发现这事开始有点意思了,像剥皮一样一层一层的,他开始真的想知道,这事最后究竟会走到哪一步了。 “何老师,您以为在下这手剑术和您相比如何?”那吴承平将花生米抖落回碟子,不紧不慢的问道。 何自在哼了一声:“不相伯仲!” “那你的意思呢?小兄弟。”吴承平很自信的转过目光,微笑着投向了青奋。 这个无名剑果然比百胜刀王要奸猾得多!青奋暗暗想道。其实两人刚才的表演,就难度而言确实可谓是不相伯仲,甚至于何自在还要显得更加圆熟老辣一些。但那个老人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劈了椅子,这在外行人眼里看来,当然是比不过吴承平的接花生花哨好看。 “我觉得……都挺好,平手,平手!”青奋装模作样的说道。吴承平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刀联的人却是松了一口气,暗道运气不错。 “这个,你们看我也不懂武艺,你们闹得太玄虚我也分不清高下啊。不如这样”青奋继续装着老实人:“我想啊,你们能不能打一架……我说的不是真打,而是那种慢慢的打,然后边打边解释能让我看懂听懂,最后谁打输了,不就代表哪一边比较弱。而且连我这样的外行都能明白的话,也就没人会质疑这个决断的公正性了吧?” “慢打?”两边同时有人叫了起来。慢打其实也是一种格斗的方式,双方同时放慢速度,意在拆招,但如果实力有差距,就算速度再慢,胜负也是不会改变的。 “也可!那咱们就都不用内力,比一比刀法剑术谁更能克制谁。”何自在首先冷笑一声表示无异议。刚才吴承平暗讽他只仗了内力的便宜,现在他可要让对方把这句话咽回去。 “有何不可!”吴承平微微一笑,欣然接受。慢打是一件很耗体力和脑力的活计,对方武功虽高,但毕竟年事已高,精力衰竭,耗上半个时辰自己便可稳操胜券。 当下打扫桌椅板凳,支开了一块场地,虽然不甚宽敞,但好在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样条件,也说不上不公平。 “请了。”吴承平自认晚辈,当先进招,剑势侧指就向对方左肩刺去。 “刀走正,剑走偏。尤其刀剑相斗,剑更要避免与刀在中路对决。”对方剑来得很慢,何自在还有余暇解说两句,这才应变还招,鬼头刀一立在身旁,若是对方一剑依旧刺来,一定先伤了自己的手。 “此招立地成佛,守中带攻,若是剑应对不当,立失先手。”吴承平也跟着解说对方的招数,手腕灵动,剑尖忽而上挑,直指对方咽喉。 “剑重灵动,刀无论如何不可能比它更灵活。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是故拙胜巧,大胜小。”见对方变招,何自在鬼头刀往肩后一扛,正是藏刀式。锋对锋,刃对刃,虽然看似笨拙,却是以大破小之局。 吴承平剑势一缩,脚下步伐运动围着何自在绕起圈来了。他的步伐也刻意放慢了下来,让所有人看得明白。只是他这么一绕,何自在也只能陪着他绕了起来,两人刀剑凭空比划不闻一声相交之声,刀招剑招每每出到一半就各自换招。看上去犹如老牛拉破车慢吞吞,但两人的神色却越来越肃穆,额头上手心里汗水渐显,刀剑虽缓,但在空中却发出破空之声,已经各自动上了真力。 两人就这么你来一招我还一式的斗将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两边人还有吆喝叫好的,但到后来渐渐只闻“唔”“哦”之声,所有人全神贯注于这场比剑之中,再没有人能够去分心喝彩了。 见一场高手比斗更胜自己三年苦练,更何况比斗两人还解说得如此详细,就是师傅亲授也未必如此尽心,一时间忘了这是刀剑之争,只想再看下去,多得一刻便好得一刻。 青奋内功已经颇有根底,刀使得也不错,但关键是其间要理无人指点,全然只是凭借实战经验,没有一个完备的体系,而剑术更是一塌糊涂。现在两人讲述的都是刀法剑术中的基础道理,对旁人来说或许有一两句话正能点透他们心中疑惑。但对青奋来说,两人每比划一招,每说一句话,他都是增益一分,心中难免连呼痛快,只希望这种瞌睡遇上枕头的事越多越好。 207 人外有人,逍遥派现(一) 207 人外有人,逍遥派现(一) 刀来剑往,堪堪半个时辰,吴承平气度依旧,何自在刀法虽然不乱,但面上已经微微泛起红潮,七旬老人,功力虽高,体力终究是跟不上了。吴承平根本不与他速决,每招应对都是不过不失,就是一个拖字,显然是早就有所谋划。这样的打法几近不要脸,但旁人却又说不出什么。刀联的人有眼明的无不暗骂卑鄙,什么无名剑客,根本就是一个无耻剑客! 何自在这时候也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套,连出狠招,又卖破绽。但吴承平也游历江湖几十年,经验老到,更重要是自己胜券在握,无所谓冒险突进。故还能好整以暇的评价着对方刀招,将其中的圈套和破法一一点出。 他们谁赢谁输青奋都无所谓,以力胜之固然是一招,以智胜之又有何不可。这个百胜刀王既然作为刀联的代表,他的智力不及也就代表了“刀”不及“剑”,输无可说。 眼看刀联已经是有败无胜,突然楼梯上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这当口居然还有人敢来这里吃饭?两边人皆将视线投向了那边。 楼梯口最先冒出来的是两个手柄,都是黑色棉线密密缠绕,颜色已经有些陈旧,看得出是久用之物,但保养得极好,由物及人,此人也必是一个细致的高手。剑柄之下露出一蓬不加任何打理的漆黑头发,常人头发长成这样那是邋遢,但这人却给人以异常洒脱张扬的感觉。再接着出现的就是一张与头发匹配的俊脸,凭良心说,这小子五官长得很不错,却有着上挑的眉梢和挂着嘲笑的嘴角,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本该是不招人喜欢,但在此人身上却有一股奇异的魅力。 “荆棘?”楼上起码有一半的人叫了起来,只是叫声凄惨无比好似鬼嚎一般。 “这么热闹,又在争刀剑谁强?不如我也参一脚吧!”那个叫荆棘的人已经走上了楼板,青奋这才看清楚他背后那两柄家伙,那是一刀一剑,这小子竟然是刀剑双修,插进这刀剑相争的局面里当真有趣的紧了。 “刀剑之争?嘿嘿,当真有趣得紧,我看你们再打半个时辰也未必分出胜负,大家时间宝贵,我来帮你们省省时间吧。”荆棘坏笑着伸手拔出了刀剑,眼看就要插进中间的战局中去。 “姓荆的,休想要捣乱!”看来这个叫荆棘的人很出名,而且很善于捣乱。但能捣乱到出名还没被人乱刀砍死,本身实力也是不容小藐。 几个性急的家伙已经跳将起来,各拔刀剑想去拦阻,但荆棘的武艺确实和他们不是一个档次,一声长笑响起,接着便是乒铃铛啷的武器落地之声,一众江湖人士抱手的抱手,捂腕的捂腕,竟是没一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甚至大部分人连他是如何出招都没看清楚。 青奋自是看清楚了,论招数而言这个荆棘并没出什么奇招,只是出手奇快,几乎是对方刚刚起手,他的刀剑已经砍在了对方身上。其中另有一股异样的感觉,非是简单的“快”字可以描述。 “什么刀联剑盟,你们这样的乡下把式的瞎胡闹,让天下人以为刀剑就那么回事,累得我跟着你们一块丢人。”荆棘森森冷笑:“你们没自知之明不打紧,但搞得江湖上乌烟瘴气就委实让人看不下去了。那个什么百胜刀王,什么无名剑客的,你们先看本少爷一招,看得下还有脸的,再来争什么刀剑第一。” 何自在与吴承平两人自荆棘一上来已经收住架势,此时更是提起十二分的谨慎就待对方来击。却见荆棘却不是针对他们,刀背轻拍卷起了一块豆腐皮,然后一刀挥过,那豆腐皮便从中分成了两块。不是变成两个小块,而是变成了大小不变,厚度只有原来一半的的两块! 何自在脸色顿时变了。这是豆腐皮不是豆腐块,本来就摊得飞薄,几乎入口可化。再加上这东西软绵绵不受力,挑在半空一刀横切两半,比自己的刀劈椅子难了何止十倍。 青奋也自讶然,他当年见过血刀老祖飞马挥刀,带走人鼻尖上发丝而不伤人分毫的绝技,与这荆棘相比也不过伯仲之间,但后者却比前者年轻了只怕四十岁还不止! 荆棘看到众人呀色,又是冷笑一声,似乎笑这些井底之蛙见识浅薄,这等刀术也值得大惊小怪,右手剑又挑起一枚大蒜,出剑点、刺、削、斩,随即横剑接住。众人再定睛看时,那枚大蒜已经被剥去了外皮,光溜溜躺在剑上了。 吴承平自认城府深沉,此刻见了这等精、准、快的剑法也不由为之一栗,自己若与此人相斗,对方一个照面当可取自己性命。 荆棘刀剑之技震惊四座,两边的人竟然连惊讶叫好都给忘了。 “早闻荆少侠乃忘忧谷传人,一身武学惊世骇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既然少侠要调停此事,剑盟今天就卖你的面子,这场比斗就算和局。”同样是震惊,但吴承平反应要比何自在快得多,双手抱拳,一通场面话既捧了这个荆棘,又给刀剑之争留下转圜余地,处事可谓老辣。相较而言刀联那边就逊色多了,何自在武功虽高,但这些人情世故,勾心斗角的勾当却是陌生。加上自己这一大把年纪,被个可以当自己孙子辈的年轻人一招而败,还有什么脸称什么百胜刀王,满脸臊红一言不发,跺了跺脚,大踏步下楼去了。 一时间热闹非常的太白醉二楼,眨眼间变得冷寂无声,就留下两个年轻人打量着对方。 “我就说那些人有眼无珠只会自吹自擂,连你这么个高手放在一边都认不出来,还自称什么刀王剑君,这脸皮那得是多厚啊?”荆棘扯着嘴角对着青奋说道。 “哪里哪里,没你高,没你高!”青奋连连谦让。他金钟罩六关已经将成,虽然比兵刃造诣是不如之前那两人,但若真个动手自讨还是赢面居多,生死相斗更是有十成的胜算。不过他这话也是实话,和面对这个和自己同样年轻的年轻人相比,自己又确是有所不及。 “当然不能跟我比,但比之其他人,已经算是难得了!”这荆棘倒是一点不谦虚。同是张扬自信,在他说来却不给人以讨厌的感觉。 “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修为,除了师兄和寥寥几人以外,你是同龄人里我少有看得上眼的几人之一。我请你吃饭!” 荆棘挥手叫上来了那哆哩哆嗦的小二,片刻后杯盘罗列,各种好菜好肉,新鲜时蔬美味果品已经铺设了满满一桌子。 山西面食虽然好吃,但吃面终究还是不如吃肉。眼见对方如此爽快,青奋自也不会太酸,欣然入席,通过姓名这就算是江湖上的朋友了。 “什么刀联、剑盟,全是一群妄人在瞎闹。”荆棘两杯酒下肚就打开了话匣子:“江湖自天龙教解散之后二十年来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风波了,大家安逸悠哉,多少高手都是在自家后院和朋友酒桌上‘练’出来的。像那个什么百胜刀王,原来只是哪个偏僻角落里猴山上的老虎,现在被这刀剑联盟一吹捧,居然连他自己都飘飘然了,当真好笑。” 荆棘冷笑连连,青奋也听得摇头。包装、广告、造势,后世的造星一条龙,能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转瞬间老母鸡变鸭的打造成天王巨星,只没想到江湖中竟然也有这么回事。其实那何自在刀法并不错,甚至那一刀两断也是有真功夫的人,只是多大能耐担多大名号,名过其实那便有害了。 “对了,荆棘……你是哪门哪派的啊?”青奋问道。 “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吗?”荆棘很是讶异,江湖中人不知道自己名字的还真是异类。 “我也是在自家后院练出来的,现在刚出前门!”青奋苦笑了一下。自己降临世间太短,刀剑联盟又乱哄哄遮挡了大部分的视野,现在真的还没搞清楚武林的格局。 “你不是!”荆棘摇头,他能从对方身上嗅到血腥的味道,不过对方或有隐情,他也不是喜欢刨人私底的人,略一顿随即说道:“我出身忘忧谷,师从逍遥子。忘忧谷不是什么门徒鼎盛的大门派,谷里就是一群喜欢逍遥自在的世外高人。这次刀联和剑盟的狗屁之争我师傅觉得其中必有隐情,所以让我和师兄出来调查,顺便阻止这些蠢蛋自相残杀。” 荆棘话是这么说,不过看他的表情,显然对这些“蠢蛋”的性命看得不是很重。 青奋听了对方的来历,突然心念想起一事,说道:“忘忧谷?那月华神龙谷月轩是你什么人?” 荆棘闻此言,脸上颜色突然变得有些着急,有些意外,有些生气,青奋看在眼里,暗暗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208 人外有人,逍遥派现(二) 208 人外有人,逍遥派现(二) “月华神龙?”荆棘眉头一跳:“谷月轩是我师兄,他何时有这个外号了?” 青奋察言观色,看出对方似有几分不悦之意,但话已出口也收不回去了,只能继续说道:“前些时日无意听人说起,好像是一个叫钱三通的人和一大群人在酒楼喝酒,无意中说起江湖上的新一代,评了最杰出四公子,为首的就是古月轩。因为他成名一战是在月华之下,黄河之中,以仙气功逆江吸水,如蛟龙出江,如瀑布逆流。技惊了四座,震慑了排教和黄河九曲寨的人马,化解了一场无谓的血斗。所以钱三通送了他一个月华神龙的号。” “无所不通钱三通!”荆棘咬牙切齿,突然转又殷切的问道:“那这四公子其他三人分别是谁?” 青奋看他从上楼一来一直对万事都不挂心得模样,这会儿却突然的热烈,显然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但自己还是只能老实回答:“还有傲剑山庄的破日银凰傅剑寒,丐帮的笑脸麒麟萧遥和少林寺的敛眉狮子虚真。” “岂有此理!”荆棘猛一拍桌子,拍得杯盘都跳了起来:“连虚真那个闷秃驴都能排上号,我荆棘哪一样不如他四个?排教那一战我也有参加,黄河九曲寨的人统统是我对付的,为什么江湖中人只记得他古月轩就记不得我荆棘?” “……”这话青奋也只不知道该如何接了,只好又夹一筷子菜塞进了嘴巴。正寻思该说什么,突然间腹痛如搅,额头上汗出如豆,内息翻涌,分明是中了毒的迹象。 中毒?自己练功有成后多久没中过毒了?青奋想明白自己处境后吃惊更甚。要知道内功号称排斥一切非我,对毒药的抗性本来就极强。倒不是说自己已经百毒不侵,而是不应该这样无知无觉直到发作才明白中了招。 其实也是青奋还是和中国流的用毒高手接触的少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倘若内功有成就可以免疫毒素,那毒药早从武林消失了。 外国的毒药大都讲究效率,见血封喉立时毙命是他们追求的目标。而中国的用毒则花样百出,潜伏、隐忍之道亦是衡量毒药优良与否的标准。所以与其说是青奋鉴毒能力太低,不如说是他遇上了用毒的高手。 “咦?青兄,你怎么了?怎么……这是中毒了?”荆棘只比青奋晚了一刹那就发现了他的异状,他的表现也打消了青奋刚才一刹那对他的怀疑,虽然对自己下毒这件事对荆棘来说既无动机也无必要,更不符合他的性情。 青奋来不及说话,喉头一动,哇一声将刚才所有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接着又运指如风封住肠胃周围的穴道,毒药一定是刚刚吃下去,先要阻住毒性的继续扩散。又点了心脉周围诸穴,减缓了全身血液的流动,这才掏出百宝丹式的解毒要服下。但这种大杂烩式的解毒药,对于一般的毒药或许还有效,但对这样无声无息的剧毒,能镇一镇就算得不错了。 青奋已经盘腿在地,闭目运功。他功力善不足以逼毒,但却可以控制身体循环减慢再减慢,尽量延长毒发的时间。一旁荆棘本也掏出了自备的解毒药,但再一看青奋的情形,自己的解毒药恐怕也不济事了。自己的内功也未达至能替人驱毒疗伤的地步。医、毒天敌,情形虽拙,但还是只有找大夫一条路好走。 太原也是名城大市,荆棘翻身就要去寻这里的解毒圣手,却听楼梯又是微微轻响,来者好像还怕荆棘不知道自己大驾光临,还有意无意咳嗽了两声。 “师叔?”荆棘的声音有些怪异,不过青奋此时哪里还有细心去分辨这许多,只听师叔二字,如果以常理而断,荆棘的长辈应该有足够的内力帮自己暂时压住毒性吧。 “呵呵,小荆棘还记得师叔,很好,很好,有良心,不枉我亲自下厨为你们整治了这一席饭菜。”那师叔的声音听上去阴冷异常,连笑起来都是寒风飕飕的,令人不由为之寒颤。 “这毒是你下的?” “哼,本来这是为你准备的。谁曾想你竟然光喝酒不吃菜,而那笨小子光吃菜不喝酒。此毒若有酒做药引,当要三天后才发作,毒性不会如此猛烈,但却更加缠绵刻骨。算你小子祖坟埋得好,有人替你顶了缸!” “你……我哪里有得罪你,你竟然要下如此毒手?” “你没得罪我,是你师傅得罪我了!罢了,这些陈年往事和你这小辈多说无益,这颗药你拿去,可以镇住毒性三天,然后你将这小子送回忘忧谷,就说是我给逍遥子出的题。只得七成药效,真是浪费了我的孔雀胆……” 青奋听到这里已经神智模糊,这毒药性子极烈,纵然他现在血流只比死人稍快仍是已经向脏腑蔓延,接着就觉得嘴里被塞进了一样很苦很涩的东西,再然后就天旋地转,人事不知了。 昏昏沉沉,青奋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空气是清的,没有血腥味。水是甜的,没有血腥味。中午的太阳直直照了下来,透过大树的枝叶将斑斑点点的阳光照到了自己的脸上,暖暖的。 自己枕在林倩的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休闲。佳人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滑动着,勾起细细的麻痒。 “让我骑一下。”青奋闭着眼睛说道。 “你说什么?”清脆的女生略带不解的声音传来。 “那让我摸一下。”青奋退了一步。 “……”女声不说话了。 “好吧,最低限度,让我亲一下。”青奋忍痛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去死吧!这个色鬼!”女声尖锐的终于爆发了。青奋突然觉得全身上下几十处穴道被人下了重手,宛如无数把利刀插了进来搅得自己五脏六腑一阵翻滚,疼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眼睛一睁,什么蓝天白云都消失了。这里就是一间草庐,鼻尖尽是中药的味道,眼睛里是一个清秀的少女,正愤怒地将银针往自己穴道里乱插乱拔! 209 谷名忘忧,人不忘俗(一) 209 谷名忘忧,人不忘俗(一) “湘云!看看你都把人家折磨成什么样了?医者父母心,你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一个有些胖的半老头呵斥着那个将青奋当成人体模型乱扎针的少女。 “爹!你不知道他刚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少女红着脸剁着脚:“这样的轻薄无礼之徒是怎么进谷来的,还不快把他扔出去!” 啊,啊。想起来了,青奋这时候大概回忆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己中了荆棘那师叔的毒,看样子现在还是被送回了忘忧谷。嗯嗯,那接下来…… “你看,你看,他又在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沈湘云指着青奋尖叫了起来。 “咳,咳。我刚才昏迷中一时胡言乱语,或许无意中冲撞了这位姑娘,还请多多包涵。”青奋半真半假连声咳嗽。他刚才被插了那几十针可不是开玩笑的,要不是小姑娘学艺尚不精纯,狂怒下认穴没那么准,再加上那时候自己意识已经有几分清醒,护体气劲自生,否则说不定真稀里糊涂让她给插死了。 “看吧,我就说这位小兄弟不会是什么轻薄之徒。既然是梦话,人家又那么大度的道歉了,你怎么还咬着不放,一点气度都没有!”神医人坐在青奋床前,头却扭回去看着自己的女儿。青奋趁机对着小丫头做了个鬼脸,更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爹!你看看他在干什么?”沈湘云都快扑过来把指头点到青奋眼睛上了。 神医奇怪的转回头,看到一切正常的青奋一副莫名其妙又带几分谅解的表情,越发觉得是自己女儿无理取闹。 “你们都欺负我,我不管了!”沈湘云带着烟的跑去屋子去,远远还传来她的声音:“我叫荆棘来杀了他!” 草庐内,青奋和神医大眼瞪小眼,两人同感尴尬,瞪了一会还是青奋先开口:“啊,看我失礼的,还没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客气,客气。说来你中毒也是被忘忧谷的家事牵累,不见怪已经是大度,如何还说恩情。”这神医面目朴实,看上去很是谦和忠厚。 “不,不,救命之恩如何能一言带过。晚辈虽然力小,但若有真有需要差使之处,请前辈万万不要客气。”青奋这话确实出自肺腑。神医一生阅人良多,听对方说得真诚,心下又多了几分好感。 “对了!”神医突然想起一事:“逍遥子要你醒了就去见他,给你下毒的人正是他的师弟玄冥子。” 青奋这中毒一躺就是七天,下床出门一见阳光都觉得有些刺眼。玄冥子的毒确实不凡,青奋只感脚步虚浮,浑身真气不凝,正是大病初愈之像。 这忘忧谷布置得真有些神仙的味道了。看地势确实是在一个山谷里,抬眼望高处云雾缭绕,青松翠柏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不绝于耳鼻。神医的药庐真正就是几间草庐围一个院子,但搭得精致恰如其分,好像嵌进了风景中一般,让人难以增删一分。 沿着碎石小路,神医领着青奋前往逍遥子的住处。一路上向他解说谷内种种,忘忧七贤等人,竟是浑没把他当外人。 逍遥子的住处比神医的草庐正式了许多,雅致而不失气派。青奋进去见厅堂内多有一些字画古玩,虽然自己不懂,但也能感觉到定是些有来历的东西。 “青奋见过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青奋见到一个童颜鹤发,精神奕奕的出尘老者站在桌边鉴赏一副山水,当知是逍遥子无疑,连忙上前行了大礼。 “免礼,免礼。你毒伤初愈,莫要久站,座下吧。”逍遥子人未动作,青奋已经觉得一股力道将自己托住。内功练至如此不愠不火,绵密如实物的地步已经不单单是一句功力深厚可以形容了。青奋心中赞叹,答了声“是”就坐了下来。 逍遥子终究还是关心他的身体为要,先搭了搭脉博,确定毒性已除,这才开始说话。 “我徒荆棘已经把事情大致都与我说了,说来也是我师门不幸连累了你,老夫深感抱歉。” “哪里哪里”青奋连忙站起来:“荆棘兄虽然性子外扬,但处事公道仁义,为人豪迈,我很是佩服的。神医前辈和您对我更有救命之恩,连累一词请不要再提起了。” “嗯。”逍遥子笑着点点头,示意青奋坐下:“虽然青少侠大度宽容,但此事终究我心有愧疚。这样吧,老夫医术占卜、琴棋书画、拳打脚踢都还略有所长,若是少侠不弃,我愿以一门学问相赠,以略表补偿之意。” “那……晚辈就斗胆开口了,请您收我为徒吧!” “……” 青奋走出逍遥子的住地,来到谷中溪边对水自照。虽然从中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但仪容却没变成花猫。一直以来都是沈湘云照顾自己,看来还是该跟她和解才是。 至于拜师一事其实逍遥子之前也已经有所预料,毕竟名师难求,聪明点的年轻人得此机会必定是求拜师。只是收徒一事兹事体大,师徒就如父子,讲的是相继传承,师父一身绝艺要传于后世,门派的精神更要继承下去。所以历来越是名师,择徒越严。资质、品性、性格无一不需详加考察,出一个师门败类,整个门派甚至历代祖师都会脸上蒙羞。所以对于青奋的请求,逍遥子需要一段时间考虑考虑,而青奋这段时间还是就在无忧谷里养伤。 受了如此剧毒,横竖一两个月是练不了功了,总得做点什么吧。正一边捧溪水喝着一边琢磨间,突然听得细碎脚步声响,本能抬起头看,却见小溪对面,一个紫衣丽人行步走来,手持一具短琴,却是来这里洗琴的。 漂亮女人青奋见得多了,甚至自家林倩也是美貌与气质兼备的佳人。但她们都是凡人,活在凡世之间的凡人。青某人第一次觉得段誉未必一定是个白痴,看到一个女人就叫“神仙姐姐”这种事其实还是有点靠谱的。 对于这个洗琴的紫衣丽人,什么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一类的形容词统统可以省下了,反正就一句话,青奋直觉得这女人清丽脱俗的好像不该生活在人间,在她身上简直感受不到一点烟火的气息。 “你姓青是吗?”紫衣女子看着溪对面的呆头鹅,微笑着轻轻问道。 “啊,啊,是,我是青奋!”青奋有些张口结舌,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能令他紧张的人物存在的:“你也是住在这里?” “对!”紫衣女子说完这个字,便低头将琴放入溪中,让流水从琴上洗刷而过。 青奋咂巴了一下嘴,正考虑是该说“小姐贵姓”还是该说“小姐家住哪里,我有空去坐坐”。正衡量间,突然身后响起略有熟悉的女声。 “就是那了!荆棘,就是那个色鬼轻薄我!”沈湘云大叫着。 “他都中毒得只剩半条命了还想轻薄你,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个如此好色不要命之徒?”荆棘的声音有些懒懒的。 “你给我精神一点!”沈湘云死命拖着不情愿的人往这边挪:“他是你带来的,你必须要给我出气!” 一对小男女拖拖拉拉的来到了溪边,青奋还蹲在那里,扭回头看这大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帮我修理他!”沈湘云左手叉腰,右手指着青奋。 “兄弟,毒伤怎么样了?”荆棘笑吟吟的问道。 “毒素都清干净了,只是还要调养一两个月。”青奋也笑道。 “哦,那有没有兴趣当我师弟啊?” “我倒是想,逍遥子前辈说他还要考虑一段时间。” “那是老头还要看看你的人品、悟性。” “喂!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沈湘云在一边越听越不对劲,连连跺脚:“我是叫你来修理他的,你怎么反过来要叫他留下来!” 沈湘云拉着荆棘的袖子乱扯,荆棘却是理也不理。 “湘云,怎么了?”对面紫衣女子笑着这这面说道。 “咦?仙音姐姐,你也在这儿?”沈湘云好像很单线条,这时候才发现仅仅一溪之隔的仙音,随即叫道:“仙音姐姐,帮我把这个人赶出忘忧谷啊!” “为什么呢?”仙音还是很温柔的微笑着。 “因为,因为他调戏我!”沈湘云涨红了脸,痛诉青奋的罪状。 青奋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痛恨到这样的地步。别说自己是无心的,就算是故意的……那当然不可原谅。可问题自己当时真的是在做梦啊,要如何才能让这个小女生明白呢? “原来他是个坏人,那交给我吧。”仙音笑着把头转向了青奋:“怎么样,青奋,改日有闲有兴趣来听我弹一曲吗?” “当然好。”青奋连连点头。 “那下月十五,月亮升起的时候,还是来这里找我吧!”仙音将琴从水流中取出来,用一块白绢擦拭干净,留下一个约会,迈着碎步犹如一朵紫云般的离开了。 210 谷名忘忧,人不忘俗(二) 210 谷名忘忧,人不忘俗(二) “这位是谁啊?”青奋这时候才想起问荆棘这紫衣女子的身份来历。 “她是仙音。忘忧谷七贤之一。其实我还是劝你还是不要来赴这个约会,什么琴琴画画的,整天沉迷这些东西哪还有时间去练功。”荆棘摇摇头,对“闲人”们的荒废时间在这些副业上表示难以理解。 “你才什么不懂呢!”旁边的沈湘云哼了一声:“你当别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除了练功就知道睡觉,像头猪一样,什么都不懂!” “嗯,那你还喜欢一头猪?”荆棘没事人一样的吐出这句话来。 “谁,谁喜欢你了?”沈湘云脸顿时红得像块红布。 “我说你喜欢的是我了吗?”荆棘歪着头反问。 “你……你也欺负我,我恨你!”沈湘云跺着脚捂着脸跑开了,好像是哭了。 “你这么欺负她,没事吧?”青奋有些担心的问道。 “哼,你欺负她的时候想没想过有没有事?”荆棘哼了一声反问。青奋一缩脖子,发现自己果然没有说这话的立场。 “另外,我来找你也另外有事的。”荆棘双手反握了一下,做了个松活筋骨的动作:“既然你毒伤没事了,那我们打一架吧!” “……荆大哥啊,我才刚刚醒过来,手脚软得像面条,现在打架不是找打吗?”青奋无语了,这个荆棘简直就是战斗狂。 “嘿,大病初愈正合多运动,松开身体。少罗嗦,不用内力只比招式,看剑!”说是看剑,荆棘却是以指代剑,一剑刺来。 青某人连苦笑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不以刀剑见长,这方面就不用献丑了,脚步一虚,左手搭对方手腕,右手五指成爪已经反击荆棘咽喉。 荆棘不闪不避,左手高高举起握成刀状,当头便是一刀劈下。这一刀简单凌厉,朴实无华,深得刀法精髓。只是一刀斩下,青奋所有招数成空,不得不避其锋锐。荆棘再进,刀剑齐展犹如凤凰展翅,齐齐杀来。 只是一招已经占得上风,青奋无法再退,索性以攻代守。双手一合,童子拜观音之式和荆棘对擦而过。 青奋胸前的衣服裂出了一个“x”形的裂痕,而荆棘的肩膀上也吃了青奋的双掌合击。 “你输了!”荆棘收回了“刀剑”:“你还未练至招意并发的境界,出招还是比我慢了一瞬。” “是!”青奋也知道是自己输了。自己出招前还有一瞬间的思考,这使自己刚才的招数被荆棘闪开,只打中肩膀而没击中额头,这个缝隙就是自己和真正一流高手的间隔。 “不过你有这个资质,好好休养吧,等你养好了,我们再正式较量!”荆棘说完话就想转身离开,却被青奋叫住了。 “等等,我还有事。” “什么事?”荆棘略带奇怪的问道。 “扶我回去……我没力气走路了!” “……” 饭桌上,沈湘云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使劲的咬来咬去。青奋看着那双凶狠瞪着自己的眼睛,同时为自己和那根青菜感到悲伤。 “咳!”饭桌上这气氛实在诡异,神医一顿饭吃得着实难过,不得不找话题改变气氛:“青奋啊,你以前是少林弟子吗?以你的年纪,一身金钟罩能练到如此境界,尊师是哪位啊?” “啊,我不是少林派的。”青奋连忙回答:“我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秘籍,所有武功都是照着书本自行修炼,并没有师承门派,以前也没在江湖上怎么走动过。” “这样啊。”神医颔首点头,如此武功的年轻人,如果说是曾经行走江湖,自己无论如何不该一点风声没听过。但倘若他真的没有名师指点而是自己练功练到这个地步,那这天资就更加了得了。 “对了,你体内有一条蚕后,那是怎么回事啊?”神医闲聊般的随口问道。青奋却如遭雷轰,都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那条铁板证据了,神医怎会不知那是什么玩意儿,这下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所说的没行走过江湖这码子事。 “那个……”青奋面露为难之色,最后还是说道:“说来不怕前辈笑话,晚辈是蛮洲人,在家乡时与一女子有些情感的纠葛。一年前我自觉练功小有所成,就想来中原长长见识,可她生怕我看了花花世界就忘了她,于是硬逼我吃下了那么大一条蚕后。” “原来如此,”神医点点头:“这蚕后培养颇为不易,便是在云贵五毒教里也只有上层人物才能拥有,小兄弟看来家门来历不简单啊。” “哪里哪里,我家徒四壁,双亲早亡,没半点来历!”青奋连连挥手,要是自己被当成了什么五毒教要员,就算忘忧谷不以此为忌,但想拜入逍遥子门下那也是想也休想了。 “小玉虽然是五毒教里的人,也曾数次邀我入教,但我对那些毒蛇蜈蚣的实在不感兴趣,所以都拒绝了。比起使毒下蛊,我还是对硬桥硬马的真功夫更感兴趣。 虽然资质不差,用功也算勤勉,但自己关门造车终究还是不解之处甚多,如今难得有机缘来到忘忧谷得见逍遥子前辈,还请神医为我多说两句好话。”青奋话说得九真一假,神医光凭一面之词自然难以分辨。 “以你的武功路子,其实去少林拜师更为合适。为何不请逍遥子一纸书函代为引荐,反而一定要拜他为师呢?”神医医术精湛,为青奋驱毒多日早已经明了他的武功路数,自也是疑问不解。 “这个……”青奋为难了一下,最终还是回答:“少林寺不许吃肉喝酒!” “哈哈哈哈。”神医哈哈大笑,拍了拍青奋的肩膀,觉得这年轻人甚为有趣。 “成天就惦记着喝酒吃肉,练功打架。和荆棘一样,酒桶、饭桶、木头人!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居然会喜欢你,真是瞎了眼睛!”沈湘云似乎是把对荆棘的怨气一并转移到了青奋身上。 神医拿这个女儿头疼得没办法,青奋却是脸皮够厚,区区一个小姑娘的孱弱诅咒能奈他何。荆棘和神医看样子都已经搞定了八九分,有他们出面说项,自己留下来的可能性已经大增了。 211 仙地染血,祸福相依(一) 211 仙地染血,祸福相依(一) 大半个月的休养,青奋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神医确实是医术通神,虽然这段时间里逍遥子并没有答应收徒弟的事,但他还是用药物和针灸的法子替青奋疏通筋络,扩张气脉。青奋自己估计,自己的出力起码比之前强了一成不止。 沈湘云那小娘皮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其实心里也知道那次纯属是意外,折腾了几天也就把青奋“调戏”她的事儿给忘了,现在青奋寄宿在草庐,一切衣食住行都是她打点,没半点遗落之处,让青奋很羡慕荆棘这家伙好福气。 另外说起荆棘,这小子在谷里没呆了几天就被逍遥子打发出去了,说是刀联剑盟的事儿好像又有了些线索,要他咬住尾巴。临走时见了一面,荆棘非常愉快的表示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尽全力再将青奋送回病床上去,要青某人这段时间多多练功,免得到时候一个不小心直接进了墓地。 眨眼已经到了十五,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匆匆吃过晚饭,天色才刚刚擦黑,青奋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溪边。 方至竹林外,叮叮咚咚一阵清泉流水之声已经传来,青奋不由放慢了脚步。这是一曲欢快的曲子,春暖花开之际,冰河乍解,溪水快乐地流淌着。两岸边草木吐出了新芽,枝头上小虫子也刚刚醒来,第一批鸟儿开始叽叽喳喳,略带凉意的风呼呼吹过,带来春天的生机。 这曲春之曲洋溢着初春万物盎然的生机,青奋如身临其境,停下脚步静静倾听着。不知过了几许时候,曲音缓缓终结,飘散入无声的风中。 “是春天!”青奋走出竹林,果然是仙音正坐在溪边。还是大半个月前的地方,此刻铺了一张软垫,置了一张矮案,那天的那具短琴就放在案上。仙音此时正按着琴弦,微笑的看着自己。 “是春天吗?你听到什么了?” “流水、鸟鸣、虫子、花草树木,对了,还有风声!”青奋一口气说出一大堆,然后连他都奇怪,简单的几个音阶组成一连串曲调,为什么自己能听出那么多的东西。 “呵,和我想到一样,你还真的可以听出我的琴音。”仙音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春天一般的笑容:“青奋,你想学琴吗?” “啊,你教我吗?那当然好!”青奋有些意外的惊喜:“不过,为什么仙音你会想起教我弹琴呢?我记得好像荆棘他们都不会吧。” “这个……”仙音微微苦笑了一下:“荆棘也好、谷月轩也好,还有这谷里的其他几个年轻人,当中也有乐感天赋不差的人,比如荆棘的乐感就很好。但他们或者是只专心习武,或者是有其他考量,总而言之,整个忘忧谷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技艺没人传承。看着大家一个个,总之就是我想收徒弟了。” 青奋肚子里暗笑,原来仙女一般的仙音也有这么世俗的烦恼,听她一席话真是觉得亲近不少。不过自己说想学琴也不是假话,林倩乐器玩得也不错,尤其萧吹得很好听,自己一直就琢磨学个乐器能与她合奏。至于学琴耽搁的时间……反正磨刀不误砍柴功,事实已经证明,这些杂学对自己的心境提高很有帮助,而禅宗武学越到高处,越需求心境。 “嗯,那我需要改叫你仙音师傅吗?” “别贫嘴了,继续叫我仙音就好,快过来!”虽然被小小调侃了一句,但仙音心情很好,不介意这个有些不正经的徒弟。一边催促着他快过来听课,一边从身边的包袱里取出另一具琴,看来是早就备下的了。 青奋正乐滋滋一脚踏上水面的圆石要过河,突然对面竹林内一阵风声响动,青奋脸色顿时变了。风中有腥味,这是杀气,有杀手! 杀手将杀气藏得点滴不露,刚才听了半天的曲青奋一点都没察觉,此刻既然露出行踪,那便是动手之时了。 仙音也发现了有杀气对准了自己,猛然转头却是来不及了。她不习武艺,虽然长久浸泡音乐之中让她的感官远超常人,但便是明知有敌来袭,她也没办法作出适当的反应。 杀手落地,弯刀如圆月般斩下,撕风裂气发出一阵犹如鬼哭的声音。青奋力贯双足使出了全力,被神医扩张的经脉第一次全力贯通真气,整个人好像弹簧一样射了出去,十余米的距离瞬息而至。 半空扑下来的高手虽然黑布蒙面,但眼睛里还是露出了一丝讶色,在他的资料里,忘忧谷除了荆棘和谷月轩之外,应该没这个年纪的高手才是。不管怎么说,青奋这一踏步已经挡在了仙音的面前,杀手哼了一声,圆月弯刀转了一道弧线,竟然在转瞬之间修改了刀路,一刀如闪电劈下正向青奋脖颈砍来。 人在忘忧谷里闲逛,青奋随身都没带家伙,仓促间只能反手肉搏。敌人居高临下合身下斩,青奋一侧头一抬手,猴子偷桃正向杀手下阴袭去。 这招可谓是卑鄙下流外加非常有效,寻常人外功再练,能练到这个部位的那可是十分稀少。那杀手果然眼神中冒出冷气,被青某人这下流的一招激怒了,临空身子竟然突然一缩,明明下坠之势猛然一止,乍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拔高了几分。青奋看准对方下落之势一爪打出,高手相斗所争只是寸毫,这杀手突然滞空,青奋这一爪顿时只落到了对方大腿上,对方护体真气更是坚韧之至,好像抓到了一块韧牛皮,五指几乎没使上力。 几乎只在同时,杀手的刀也已经落下来了。此人刀随意走,青奋纵然侧身却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弯刀落下圆月坠地,一刀还是砍在了青奋的脖子之上。却听得金属撞击声响,杀手的弯刀没将青奋一刀斩首,反而弹了开去,震得虎口微微一麻。 金钟罩?杀手大惊。能吃下自己这一刀,金钟罩非六关以上不可,少林寺什么时候又出了这等年轻高手? 青奋脖颈上中了一刀,虽然没伤但也震得血管经脉一颤,他的第六关在刚刚听琴的时候随着乐声刚刚封成,其间还有不纯熟之处,而这个杀手内力实在深厚,便是寻常钢刀在他手里也是切铁如腐,如是换成片刻之前的青奋,恐怕这一刀已经削下了脑袋来。 两个男人在打架,仙音虽然因杀手的出现大吃一惊,但也没乱了分寸,手指抚在琴弦上,凝神运气“当啷”一声琴音弹出,音调之高,穿透力之强,深夜里传出数里之遥,示警之意再明显不过。 “哼!”杀手终于第一次发出了声音,虽然只是一声冷哼,但也足以让人听出这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此时两人都已经落地,忘忧谷的高手听到仙音的琴声示警,随时都可能赶过来。杀手横下心来也只再有两招的机会。 右手弯刀一式夜战八方,刀光如网将青奋裹在当中。霎时间青奋已经身中数刀,身上衣衫被砍得破破烂烂,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但只见刀光闪耀连成一片,晃得眼睛都几乎睁不开,急猛刀招之下,杀手突然无声无息踢出一脚,轻轻巧巧正踢向青奋下阴。 这一阵坚刀猛攻,青奋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杀手更是摸得清楚,这小子只是六关修为,罩门未成,下阴正是防护不到的要害。 一脚正踹中对方的裆部,杀手此招已经运足了阴力,足以毙了青奋。但一脚踹实却感觉空空如也,这一脚和刚才对方那一爪一样,打空了! 缩阳入腹?杀手暗吃一惊,这是金钟罩七关才能具有的能力,莫非这小子还隐藏了实力? 是不是现在都追究不及了。四周围风吹来的味道已经不对,忘忧谷的高手都已经飞奔而来。杀手不再恋战,猛攻三刀逼开青奋,反身就要抽逃。这下轮到青奋不放他走了,龙爪手连连抢攻,杀手武功虽高,但被对方缠上竟然是脱身不得。 杀手眉毛猛然一立,弯刀一收,左手单掌开碑一掌劈出,青奋只觉一座泰山压顶而来,几乎瞬息就压得自己无法喘息。 一掌而来青奋根本无从躲避,身后就是仙音。一咬牙心一横,双掌一合聚全身之力和对方硬拼掌力。杀手的真实实力这时才展现出来,掌力如山崩如海啸,青奋只感觉全身好像被放进了正卷着十二级台风的海洋,周身筋骨都差点被一掌拍散了。 眼前全是金花,青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是全想着要护着身后的人,全仗一股硬气撑着自己没有仰天便倒。那杀手见这小子居然接得住自己的聚阳一掌,心下也是意外,此时竹林处听闻一声清啸,数枚石子夹杂风声已经打了过来。那杀手反刀磕开石子,知道今晚机会已失,合身一纵跳上竹梢,三蹿两跳已经不见了人影。 青奋眼看大敌逃走,心情一松,喉头上又是一股鲜血涌上,耳边听得仙音的呼叫之声,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仰天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212 仙地染血,祸福相依(二) 212 仙地染血,祸福相依(二)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重伤垂死两次,青奋说运道背也是够背,但若说运气好那也是够好。需知要卖忘忧谷众贤的人情,江湖上够资格的人两只手就可以数过来了。以青奋的武功和声望,若非机缘巧合,便是他拼命去卖也未必见得便有这个资格。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青奋醒来只觉得腹中饥饿。回忆起之前身受不轻弹内伤,但此时略一运气,只觉得神清气爽,真气流动顺畅异常,没半点挂碍之处,甚至比受伤之前似乎更通畅几分。 “你醒了?”逍遥子在一旁打坐运气,感觉到床上人有动静这才告一段落。 “是!又多亏前辈相救了。这次劳前辈耗损功力,真是心有不安。”青奋内功修为已深,一做内视再一看逍遥子的模样就知道这两天是逍遥子以内力帮自己疏通了淤塞的经脉和理顺了走岔道的真气,这样以内功助人疗伤,虽然快捷而且对受功者有益,但施功者未免因此元气大损,便是逍遥子这等超凡入圣的修为只怕也许静修三月才能弥补得回来。 “区区功力不算什么。”逍遥子笑着一摆手:“来,给我说说那刺客的事,他武功家数如何,身形声音又有何特征。” 青奋仔细回忆,将与蒙面刺客打斗的全过程都细细说了出来,说到关要处,更站起来动手比划。他现在武功已经不俗,眼力更是精准,竟将当时的场面还原得点滴不漏,要害地方更是分毫不差。 “他刀法虽然厉害,但我觉得那不是他本家功夫。”青奋比划了最后那一式刀中夹掌:“这一掌不知道是什么名堂,内含炙热千里之气,焚人筋骨,毁人真气,当真厉害得紧。若非我练得金钟罩最擅坚韧,受此一掌只怕当场就会给蒸成干尸。” “嗯!”逍遥子捋着胡子点点头:“那刀法是华山朝日刀,华山派现在算上几个经年不下山的元老,总共练成的人也不过七八个。但最后那一掌却更非同小可,那是天龙教三绝之一的赤地之招,看来此事牵扯不小。” “天龙教?”青奋又听到了一个新鲜名词,好奇问道。 “天龙教的事情日后你自然知晓。日前所言拜师之事……”逍遥子面带微笑,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青奋何等人,送来的枕头要是都不抓住那就当真傻得紧了。当下连忙跪倒在地,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 “师傅在上,弟子青奋给师傅磕头了!” “嗯。”逍遥子受了他一拜,算是认可了这个徒弟,等他站起身来立在一边这才说道:“徒继师业,首重传承。逍遥派历承五百余年,至你已经是第二十三代弟子了。说到武功一道,我们也算是有所建树,称得上有过人之处。但逍遥派真正的精神却是在锄强扶弱,匡武林正义,扶百姓家生。你若能武功高强为师固然喜欢,但若是以武横行,仗势欺人,只需干出一件对不起天地良心之事,为师定会毫不犹豫取你性命!” 逍遥子话说到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青奋听得耳里,毫不怀疑他的决心,忙又跪倒在地,称自己一定做个正人君子。 “起来吧。”逍遥子这才面色稍缓,让青奋站起身来:“逍遥派以逍遥为名,当然也没那么多的繁文琐节,只要你大节不失,其他的一任你自在逍遥。” “是。”青奋恭敬的立在一旁。这不是装模作样,对于那些真正的大侠,青奋从来是非常尊敬的。 “既然入了逍遥派,那便不能不知道我们门派的来历。”逍遥子端过旁边的茶碗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逍遥派立派于前朝,其时有一道人嗜武如狂,不但喜欢和高手切磋武艺,更喜欢收集各种武功秘籍,取长补短更精研武术之道。后来道人找上了当时军中第一高手的岳飞岳元帅,为他为国为民的情操而心折,甘心为其驱使。直到后来岳元帅被冤死于风波亭,道人这才逍遥于江湖,创下了逍遥派,行侠仗义,为万民立命的精神也一并传了下来。 逍遥派不求江湖称霸,所以从来香火不旺。我这一辈只有师兄弟两人,我那师弟也就是之前将你毒倒的那人。他因为掌门一事而愤然离开忘忧谷,虽然行事激愤颇有邪气,但尚未听闻有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我对他心中有愧,也不好将他抓回来。你日后行走江湖遇到了,记得要有分寸。” “是!”青奋暗暗吐了吐舌头,遇到那老毒物还要有分寸,当人师叔真是占便宜。 说到这里,逍遥子起身从旁边书架上取下两册书来递给青奋:“你武功已有根底,筑基的部分可以跳过了。少林金钟罩是一等一的内功,你也没必要再改路子。这本《道气蓬莱功》化天地以融万物,与世间任何武学都不冲突,你拿去练习,当有助于内功修为。” 接着又递给他另一本稍厚的书:“你长于拳脚甚过兵刃,但行走江湖需知己知彼,刀剑之学亦不可轻废。这《逍遥刀法》和《逍遥剑法》,虽然是逍遥派入门武学,但刀剑真义已经包含其中,你拿去仔细研读,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我。” “是。”青奋接过两本书,一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我”,说得他一时间心绪有些澎湃。自己练武也那么多年了,一直都在瞎子摸象的瞎琢磨,时到如今终于有一个师傅可以传道、授业、解惑。那些天生就有师傅的人不知道珍惜,大概也只有像自己这样的人才能感觉到,老师的珍贵。 说话间门外突然响动,一个精瘦干巴,唇边留着一缕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一看青奋先是一愣,随即指着他笑了起来:“你叫青奋是吧?小伙子不错,不错!” “啊?”青奋不知道来者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夸自己,有些傻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213 君子师兄,小人师弟(一) 213 君子师兄,小人师弟(一) “这位是棋叟,那天溪边你应该有个映像。”逍遥子笑着介绍道。 “哦,想起来了,最后打暗器的那个!”青奋倒不是认出他的样貌,事实上打暗器的人长什么模样他都没看见就晕过去了,现在能认出来,全凭对方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不错,不错。当时你自个都快保不住了还挡在仙音前面,我棋叟最喜欢这种血热心活动年轻人。对了,仙音一直关心你的伤势,昨天一直守在这里刚刚才回去,既然你醒了,那就去跟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棋叟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既是如此,奋儿你就去吧。对听仙音说你已经答应跟她学琴了是吗?那就好,平素里多在谷内走动一下,跟各位前辈学些杂技艺术,别像你两个师兄一样,成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逍遥子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弟子去了!”青奋忍着笑,转身走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背后已经传来争吵之声。 “快下棋,快下棋,接着前天那盘下。” “前天已逝,今天下棋自然要开新局。” “嘿,我说逍遥老儿,你快输了就要下新局,我告诉你,你别想糊弄过去。” 这里还真是忘忧之地呢! “这首《凤凰鸣》学成这样也就算成了。”转眼时间已隔数天,仙音的琴心小筑里,青奋已经学完了他生平的第一首曲子,虽然指法还在生涩,但隐约已经有些天成的味道。学琴就好象下棋,天赋之说实在不可小觑。 “是吗?我觉得还很生涩啊!”青奋盘脚坐在地上,抚摸着眼前的短琴,有些实不敢相信,自己这样的人竟然也有一天会能弹琴唱曲,干出这些风雅的事情。 “技术熟练只是时间问题,能弹出曲子的心声,这曲子就算是弹会了。”仙音站起身来,取过旁边的清水净了手。 “刚才我听你弹琴的时候,突然有感慨之音出现,你那会儿在想什么啊?” 本来纵使是师徒之间,若非事关紧要也没有直接便问你心里在想什么的道理,不过仙音与青奋是乐艺之传,琴为心声,弹琴就好比说话交心,她这么问却是十分自然。 “想起原来的一些荒唐事。”青奋面带微笑,虽说起荒唐事,心境却很平和:“少年时候不懂事,每天和一些闲汉厮混,没钱了打几天短工,但得几文工钱便胡乱挥霍。那时候看见那些衣冠楚楚的文雅之辈,虽然嘴上不屑一顾,但心下却是很羡慕的。不过那会儿对自己自暴自弃,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一泥腿子,永远没机会像人家那么,那么斯文优雅。 到得后来机缘巧合练了武功,虽然经历了几次生死,但心境也渐渐开朗,今天最终能坐在这里弹琴,突然觉得人生无常,老天总是给每个人各式各样的机会,若是总用一些诸如‘我是凡人’之类的言辞来麻痹自己,事后看来,未免太孩子气了。一时回忆起来,难免有些感慨。” “少年轻狂,每每作出一些错事,走上一些歧路。”仙音玉容微开,唇边露出轻笑:“能迷途知返者固然稀少,福缘深厚者更是少之又少了。你能二者兼具,确是不容易。” “对了。”青奋突然想起一事:“我大师兄回来了,师傅明天有事要让我们出谷数天,仙音你有什么东西想我带回来的吗?” “带回来……”仙音稍稍迟疑了一下,面上忸怩之色一闪即逝,快得青奋差点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只听她言道:“东西倒是不必。不过……不过要是你遇上徐子易,倒是叫他常回谷中来看看。” 徐子易?《武林通鉴》的编撰者徐子易?他也是忘忧谷的人?青奋大奇。这几天闲着没事在逍遥子那里对武林中的名角也算是马马虎虎有了一个谱,这个徐子易也算是武林中一个奇人,岁数不大,名望却不小。生平专注一本《武林通鉴》,记录武林中种种大事。虽然不是专职的包打听,但说出话来却极有分量,没想到竟然也是忘忧谷的人,而且似乎和自己这个仙音师傅有那么些藕丝之连。 青奋肚皮里想象着,面上自然流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仙音虽然淡雅,但这方面却比寻常女子更加脸薄,被青奋怪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忙一掀帘子躲进内室去了。 “那具凤凰琴就送与你了。桌上还有一本《春之曲》的曲谱,你且拿去了。这段时间在谷外也不可轻忽了练习。” 隔着帘子,仙音的声音传了出来。青奋应了一声,卷起短琴和曲谱就走出门去。临走前突然回头说了一声:“仙音放心,那个徐子易我要是见到了,就算用绑的也要把他绑回来!” “你……罢了,罢了,随你胡闹吧!” 青奋越发暗自好笑,仙女一般的仙音也会有这样心口不一的时候。 第二日,逍遥子的自在居里,青奋和谷月轩前来向师傅辞行。 “青城派虽然地处边陲,但终归也是堂堂大派,这次青霞子掌门的即位典礼想必江湖各派都会派人观礼。轩儿你在江湖中人面日广自然不需要我叮嘱,奋儿却是初出江湖,一切需要注意。即不可坠了逍遥派的身份,也不能妄自尊大得罪同道。”云床上,逍遥子作着临行前的叮嘱。 “是。”青奋答应道:“我一路上会多请教大师兄的。” “嗯。”逍遥子点点头,取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给了谷月轩:“这是鹊华秋色图,你们拿去便当贺礼吧!” 师兄弟这便出了忘忧谷,青奋来到时候是让荆棘给背来的,此刻是第一次出谷,回头望去只见整个忘忧谷隐埋在青山白云之间,云蒸雾霞道路隐微,若非知情人,只怕放着在这山里找上一年半载也找不到忘忧谷的入口。 “师傅做事果然人所难料,我这才出谷数月,回来便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小师弟,当真意外得紧。”谷月轩人如其号,月华公子实符其名,荆棘和他两人站在一起,活脱脱就是小鱼儿与花无缺。 “大师兄说笑了,我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你请教。”青奋连忙做谦虚状。 “师兄弟之家不用客气,我听湘云说你和荆棘可是随意得很,我虽然是大师兄,但架子也不会比他更大的。”谷月轩开了小小的玩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青奋本来也不是一个惯于拘谨的人,要是谷月轩真是个学究君子型的人,他反而要头大了:“听师傅说最近你和二师兄都在奔波关于刀联剑盟的事儿,之前我与那些人也略有接触,感觉不过是些江湖上的二流人士在自抬身价,为什么师傅对此事如此看重?” “这个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谷月轩快步走在山间小道上:“江湖上终究是二三流的门派和人物占据了大多数,能有资质有机缘投入名门大派的人终究是少数。刀剑之争这回事虽然现在层次不高,但波及却是很广。而且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湖中人都好个虚名,若是处置不当任由它扩散开去,一旦有大派被别有用心的人士卷入,整个武林都会陷入一场大风波。” “那现在有眉目了吗?这刀联剑盟的主事是什么人?” “若能将主事揪出来事情就已经算是解决了大半了。”谷月轩一皱眉:“现在两边都有些邪气森森的味道,高层主事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现在除了两个名义上的领导之外,真正的掌控者还躲在暗中,我几次想要顺藤摸瓜,半路线索都被人掐断了。” “那你们有没动员其他门派一起调查呢?”青奋自然知道情报工作的不容易,尤其逍遥派又不是什么人数繁茂的大派,小猫两三只要调查一个阴谋组织的根脚,那几乎是大海捞针。 “师傅也曾经给武当、少林等门派寄去过书信,不过看来似乎其他人都不以为然,认为师傅有些警惕过度了。”谷月轩有些无奈。 “那那些包打听呢?从他们那里有什么收获吗?”所谓包打听就是江湖上专门的情报收集组织。一些声名隆盛的包打听,触手之深那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与我相熟的几个包打听,要么是没探明白,要么是忌讳颇深,只说情报已经被人买走,显然是主事者能量惊人,竟然垄断了情报。”谷月轩有些恨恨不平。 “这就好办了!”青奋却是松了一口气:“只怕是没人知道,既然有人知道那些主事者的底细,那么撬开他们的嘴也就是了。” “怎么能那么干事?要是坏了规矩,从今以后逍遥派就别想再从任何包打听手里买到任何情报了!”谷月轩连连摇头。 “撬开人嘴的方法很多,放心放心!”青奋大包大揽,一副老夫自有手段的模样。谷月轩看得好奇,不过既然师弟都这么说了,那试一试也无妨。 “那走吧,前面最近的清风镇上就有一个不卖情报给我的包打听。”谷月轩一挥手,笑看着自己的师弟,正要看看他有何等手段。 214 君子师兄,小人师弟(二) 214 君子师兄,小人师弟(二) “咳,师弟,你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谷月轩小声的问旁边的青奋。现在两人正坐在清风镇北四十里,淮安城最大的青楼也是酒楼里正喝着花酒。 “请客吃饭啊!”说来这还是青奋第一次逛青楼,有女人陪酒的地方果然新鲜。 “少卖关子,快说是怎么回事?”谷月轩倒是久惯这种风月之地,只是若以为一顿酒就能撬开这些包打听的嘴,那也未免太小藐他们了。 “放心放心,山人自有手段!”青奋滴酒不沾,只好用菜堵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和师兄请教些武功上的疑难之处。而秦池早就已经人事不知,被两个水蛇腰的姐儿扶到里间去生剥活吞了。 “这招倒骑驴用来拆三敬酒倒也使得,只是寓攻于守,守备的势道不免弱了。若是对方功力较深,这招未免让自己陷于被动。嗯,我还是不明白,请他喝酒宿馆,如何就能让秦池开口?”谷月轩心中有事,说了两句武功还是扯回了正题。 “哈”青奋打了个哈哈,自己这个大师兄虽然聪明机灵,但为人未免太过正派,思路老是只朝着一个方向使劲。《铡美案》里那八王妃说得好,想要一个人妥协,当要知道他想什么、要什么、做什么、怕什么。刚刚去他家里找到这秦池,看到他和他夫人的第一眼,青某人已经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样的人了。 “家乡里曾经有人告诉过我拜托人的方式,要么就是放低姿态让对方得到一种上位者的快感,不过这种方式或成或败往往没有把握。要么就是给予对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而这样的理由往往因人而异,需要对症下药。”青奋又卖弄了两句自己的学问,这才压低了声音对谷月轩说道:“这个秦池最大的软肋就是——怕老婆!” “啊?”谷月轩大惊,他和秦池认识不是一天两天,自己最早的包打听就是此人。他家去过不下十数回,每次都见是秦夫人低眉顺眼伺候丈夫,哪有半点母夜叉的架势。 青奋嘿嘿而笑,刚才一进门,看到这两口子样貌形态,他就已经知道不寻常了。这秦池五短身材面皮焦黄,鼻孔朝天十指宛如十根萝卜,一句话,丑男中的丑男。而他夫人,不说是貌比天仙——起码青奋觉得比自家女朋友还是差点,比紫苍兰好像也差点——但和他两人站在一起那么一比,那真是天仙下凡,让人感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但真正令青奋作出判断的还是两人之间的眼神,每每要夫人伺候的时候,那秦池眼底总有一丝不安一闪即逝,更加让青奋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虽然看上去那夫人三从四德的,恭顺温柔,但他肯定,只要门一关上,这两口子的地位马上就会调一个个儿。 “不过就算他真的怕老婆……我总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不靠谱!”谷月轩皱着眉还是摇头,觉得这事儿太儿戏了。 “你是看刚才他进青楼的时候那仰首阔步的样子觉得心里没底?呵呵,你见过有几个怕老婆的人会把这事抬在嘴上说的,越怕的人才越要撑面子。”青奋微笑,便是他自己也不会公开承认自己怕老婆的:“放心放心,就算事情最终一无所得,咱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谷月轩想了一想,也是如此,这才终于放开心怀,和师弟喝酒论武,谈说江湖各种掌故和禁忌。 两人就这么一直谈说,从中午一直到了晚上掌灯的当口,桌上的午饭已经换成了清茶,这会儿又换成了晚饭。终于听得内间里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接着便是不明物体从床上滚落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布帛撕扯的声音,最后一个面无人色与活鬼无异的粗短男子胡乱反穿着衣服,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 “咦?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但秦兄也不必这么急匆匆连衣服都不穿好就忙着出来谢我们吧!”青奋面带诡异的笑容,昔日被同伴“牺牲”的怨气,终于转嫁到其他人身上了,顿时神清气爽,果然当个坏人才是王道啊。 “你……你……”秦池这个包打听也是惯于看人神色,一看谷月轩略带抱歉的样子就知道主使者肯定不是他,反倒是旁边那个在莫名冷笑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好了,好了,朋友有通财之谊,请你喝顿花酒宿宿馆不算什么,我们不会认为秦先生的嘴巴这么不严实,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人吐露刀联剑盟背后的情报的。规矩我懂,这趟花酒纯粹是朋友相请,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青奋收起怪笑,面目严肃的说道。 虽然他说得好似真诚,但在秦池听来无疑全都是反话,每一句都是在要挟自己,而实际上,青奋也确实是在要挟他。 其实以男女之事作为把柄,这种手段简单有效,亘古有之,便是到了现代也仍在常用。青奋曾听唐雅讲过前苏联色情间谍——燕子和乌鸦的故事,拖一个敌国官员下水远没电视上演得那么传奇。人性往往没常人想的那么坚强,职业道德这种东西更只有在阳光下面才有其被坚持的意义。 “只是朋友间喝花酒?”秦池突然不哆嗦了,语气也镇定了下来。 “当然。”就像没哪个老鸨会自称老鸨一样,尤其作为中国人,恶行恶状的坏人终究是少数,起码青奋不是。 “嗯,果然是朋友!”秦池这句话说得连谷月轩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重新整理着衣服。 “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不会。” “也不会有任何人再提起?” “不会。” “你们也不会问我任何事情?” “不会。” “你们这趟是去青城参加掌门继任大典,只是顺路过这里?” “正是如此。” “那你们去吧,再见了!” 说完了,秦池衣服也整好了,推开房门,好像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出去。 215 麻杆打蛇,武当华山(一) 215 麻杆打蛇,武当华山(一) “这是……”从头到尾,秦池一句话没和谷月轩说。大师兄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局外人,看着秦池离去疑惑的又看了看自己小师弟。 “好像失败了!”青奋有些无奈的一摊手,谷月轩虽然感到好笑,但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他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别人,对待敌人尚且令他感到不舒服,更何况是对待朋友。没有结果对他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我就说没那么儿戏的事吧。算了,天色已晚,今晚也不用投店了,就在这里住一宿,明天还得加紧脚程把今天耽搁的赶回来呢!”谷月轩不想太过教育自己师弟该怎么办,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逍遥派里就算是逍遥子本人都是不干预徒弟的处世态度的。 “恩,那我们今晚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上路吧!”青奋摸了摸鼻子,谷月轩若是和这个师弟相处时间较长当可发现,这种情况下青奋本该是失望的神色直接爬上脸来的。 草草吃过晚饭,师兄弟两人都开始做晚课,各自在房间里盘脚练气了。但似乎事实证明谷月轩选了一个糟糕的落脚地,白天的时候还不明显,这一到了夜里,这座名唤“客不归”的青楼仿佛才刚刚睡醒,开始焕发出生机。 迎来送往,觥筹交错,公子小姐称呼之声不绝于耳。更时不时有各种浪语之声传来,这座青楼的隔音设施也做得太不好了!青奋有些胡思乱想的想到。 本来这样的地方也只能浅浅的练气,入定自然不会很深,听到周围动静自是难免。作为一个抱着香喷喷的女朋友却吃不到嘴里的处男,这样的环境实在是一种折磨。 “罢了,静不下心来的时候勉强去静是一种错误,出去走走算了。”青奋打散盘脚从床上下来,套上外衣走到了外间。 和所有的青楼一样,这客不归有一个灯火辉煌的外间,四面巨大的屏风将外间一分为二,外面放着十余张大圆桌,里面则是青楼搞神秘的所在。大厅两边各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也就是恩客们的喝酒宿馆之所在。此刻青奋就正从其中一架楼梯上下来,准备出去逛一逛淮安城的夜景。 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下面一阵喧闹。本来青楼之地,热闹嘈杂本是寻常,但热闹不等同吵闹,而现在下面明显是起了争执了。 “啧,我来往青楼楚馆也不是一回两回,这客不归也算熟悉,什么时候多了这让姑娘女扮男装的调调。”一个腰间佩剑,看上去面目也算英俊却难免让人产生浮华之感的男子伸手就要去摸旁边一个小书生的脸蛋。 这“小书生”身形本就娇小,脸上更是白净的好像刚剥壳的鸡蛋,细眉毛小嘴唇,如此女扮男装也算扮得失败了。真要看不出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女人的,那肯定瞎得可以。也不知道这里看门的人是怎么把她放进来的,或许是看在她腰间那口剑的分上也未可知。 “下流!”女子俏脸通红,大概是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调戏,人往后一仰,躲开了那只下流的手,自己手已经按在了腰间剑柄之上。 旁边同样一个女扮男装,身材略高的女子连忙一把拉住了她,耳边低语了两句什么。 小书生听了同伴的话,略一犹豫,不知道是顾忌到了什么,忿忿一声将抽出了半截的宝剑归鞘,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且慢走啊!”谁曾想那浮华男子居然还不放过她了,身形一转已经拦在了两个女子面前,双臂一张挡住了去路。 哦,步伐不错!青奋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这个男子虽然看上去轻浮无聊,但这两部制脚踏易数,显然是一门上乘步伐,只可惜自己阅历还浅,看不出他是哪门哪派的。 两个女子显然也是识货的,见被对方拦住,知道这事情善了不了了,两人一齐宝剑出鞘就朝对方刺了过去。 “华山剑法!”青奋身边突然传来动静,不用转头,听刚才脚步声就知道是自己大师兄也出来了。 两女子同施削云断日,一左一右分刺浮华男子双肩。剑法是上乘剑法,但法度力道就太马马虎虎了,那男子武功不弱,嘿嘿笑声中身子如穿花蝴蝶在双剑中游戏,看似惊险,其实二女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又刺得几剑,那浮华男子越发肯定了这二女的功力剑术,动作也越发大胆,穿过剑网凑进前去,手一伸,在那小书生的脸上重重摸了一把。 “啧,真香啊,便是客不归的头牌恐怕也不及吧!”那浮华男子夸张的将指尖送到鼻翼,闻了闻,然后大声说道。青楼大厅里看热闹的人一齐哄笑,不论是男是女都在笑,这样戏文里才有的大家小姐乔装入青楼的戏码,确实值得大家一笑。 客人、小姐笑得欢愉,被笑的人可不会觉得开心。脸上被摸底那女子更是满脸通红,一把剑舞得越发急了,但使得越急其中的破绽就越大,那浮华男子越发轻松,一进步二指一捉,将她戴在头上的头巾给扯了下来,顿时散下一头青丝,周围更是一片起哄叫好之声。 女孩现在是泪眼婆娑,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羞辱,现在她只想一剑刺死这个男人,再一剑刺死自己。她的同伴也顾不得再手下留情了,招招都是华山剑法里的杀着,虽然限于火候威力不足,但其精妙之处也不由让那男子嘴上调笑,心下实提起了三分忌惮。 但哪派的杀着都不可能无穷无尽,二女修为浅薄,翻来覆去精妙招数都只是那么几下,浮华男子看得明白,欺身又进,二指再伸,这次却是扯掉了那小书生领口的纽扣,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周围顿时又是一片怪叫怪笑之声。 “师兄,别,别,别这样!”旁边一个有些壮实,看上去就忠厚老实如乡下人的男子双手连搓,跺着脚,着急上火却是拿这个师兄没有办法。 “少管闲事,坐在一边看你的戏!”浮华男子冷声喝了一句,转脸向二女又变回了那副无聊色鬼的模样。 “武当的,过分了!”青奋感到身边人气势一凝,知道这浮华男子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大师兄的底线了。江湖中人打打杀杀,你欺负我我欺负你本来平常,纵然慈悲如少林寺的和尚也没有见一场打架就阻止一场的道理。但很多时候大家都存在着默认的公则和私人的底限,这个男子调戏妇女的行为已经越界了。 不用任何言语宣告自己的存在,谷月轩身如大鸟一般,直接从二楼扑了下去,足尖一点已经朝着那武当男子肩膀踢去,这一脚若踢实了,男子一条手臂就算是废了。 听得风声不对,再感受那噬人的气势,武当男子脸色一变,知道来者不像这两个雏一样好对付了。右手一按腰间,剑簧弹动,一把精光灿烂的长剑已经出鞘了。 武当回风剑,一施展开来其绵如丝被其坚如铁块,正是武林中防御力一等一的剑法。谷月轩不使兵刃,一脚踢空随即手挥琵琶抚向对手肋下,招式固然凌厉,姿态更见潇洒。 两个华山的雏女还想上去掺一脚,却被背后的人拉住了。两人一惊一回头,差点又是一剑刺了过去。青奋吓得连忙举起双手,表明自己和那位英雄救美的大侠是一伙的。 “停手、停手,不要打了!”那个武当师弟还是站在一边跺脚,但这会儿他的焦急又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刚才是怕师兄惹出个什么事来回山被师傅一顿责罚,现在则是要直接当心师兄会不会被人打成一具尸体或者残废送回武当山了。 浮华男子剑法不错,以青奋的见识中大概和那个无名剑客吴承平在伯仲之间,名门高弟果然不凡,难怪轻取两个华山小姐好像玩一样。不过这强弱之说分跟谁比,遇上谷月轩,这个武当师兄完全不够看了。 逍遥派武学本就讲究飘逸出尘,谷月轩翩翩公子,拳脚施展开来更如神仙下凡。偏偏每一式均凌厉异常,招招攻向敌人的要害,打得那浮华男子左右支拙。更兼谷月轩内功惊人,每一招内中都包含了由刚韧兼备的充沛内力,武当师兄甫接数招,已经觉得大石压胸,而且这块大石还越来越重,压得自己喘息不过气来。 再接两招,浮华男子握剑不住被一击打飞,胸前门户大开,谷月轩手下更不容情,双掌进击,僧推月下门正打在男子胸前,只听咔嚓声响,浮华男子胸骨已经被打碎了。 “师兄!”那武当师弟大叫一声,终于在一边不能再看下去,拔剑出鞘,一剑向谷月轩刺了过去。 青奋看他们打得精彩早在一边手痒,一见这个师弟出剑,自己也是一以贯之横架,顿时将这师弟的攻势接了下来。谁知这师弟看上去土拉吧唧,傻里傻气,这一出剑顿时整个人气势不一样了。一招指南针使得气凝如山,厚重异常,浑身上下没半点破绽。 216 麻杆打蛇,武当华山(二) 216 麻杆打蛇,武当华山(二) “好剑法!”青奋叫了一声,右手光刀也已经拽出,刀剑一和接下了武当师弟的一剑。虽然是师弟,但他多剑法竟更在那个浮华师兄之上。 一剑即出二剑又至,武当师弟剑如行云流水,虽然凝厚却没半点滞殆,刺、挑、削、抹,招招不离对手要害,出力三分却留有七分后劲,深得武当剑法的精髓。反观青奋,一刀一剑却是随意之至,一会儿是少林派刀法,一会儿是逍遥派剑法,一会儿干脆什么都不是,乍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拿着刀剑乱砍,却每每还击在对方招数的薄弱之处,逼得武当师弟不得不变招。 两人数招一过都是各自惊心,武当师弟固然因为宅心仁厚更兼理亏,此时也没出全力,青奋同样未仰仗自己看家的龙爪手和金钟罩,但两人已经是各自佩服,知道对方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那个道士,你大师兄再不医治,只怕就废了!”青奋与武当师弟一招分开,刚刚又要贴在一起,突然那个小书生的同伴冷着声音插了这么一句。武当师弟一激灵,转头看见自己师兄躺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额头汗水直冒,只是好顾颜面,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武当师弟见自己的对手收手在一旁,又看那个三招打伤自己大师兄的人负手而立冷冷站在一旁,两个华山女子更是眼光鄙夷。他自也心虚非常,俯下身去,伸手摸准了断骨,咔嚓两声已经对准了放位接了回去,接着又用剑削下两条椅子腿做甲板固定住,撕下衣服做成绷带,手脚竟是麻利异常。 小书生涨红着脸本来两度欲挺剑取下那登徒浪子的狗头,但都被她身边高个的同伴拦住,耳语了好一阵才让她忿忿将剑插回了鞘。武当师弟抱起了硬咬牙一声不吭的师兄,青奋明明听得那师弟一连串的低声道歉,看着他埋着头一路飞奔出了客不归。 “两位,咳,两位,要不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谷月轩看着武当弟子背影消失了,这才转回头来,有些尴尬的对着两位华山小姐建议道。两个小女子也是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快步走出了青楼。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华山曹萼华,敢问公子大名?”出了青楼,来到城中人口稍疏之地,小书生细言细语,显得甚是腼腆。 “在下逍遥派谷月轩。” “月华神龙谷月轩?”二女一齐惊呼了起来,看谷月轩的眼神好像后世粉丝看到了超级偶像,欣喜狂热兼而有之。 “小小外号江湖抬爱,正是谷月轩。”逍遥派大师兄似乎见惯了这种眼神,只是笑得越发自然潇洒。青奋一边看了暗自佩服,这样的脸皮需要经受多少的吹捧才练得出来啊。 “在下华山钱琳,久闻谷师兄乃当代年轻俊杰中第一高手,三年前少年英雄会我和师妹因为武艺浅薄未能参与,但谷师兄力挫群英的事迹我们早就如雷贯耳了。这些年来月华神龙行侠仗义之举不绝于耳,今夜得幸一见,真是,真是难得之幸了。”那高个子的女子钱琳口齿伶俐,一番恭维话说得滴水不漏。反观那小书生就生嫩得多,只是在一边低头脸红,不时抬头看谷月轩一眼,随即脸上更是红得厉害。 “这位师妹过奖了,真是愧不敢当。”客气话说过,谷月轩话头一转进了正题:“刚才与二位师妹动手的是武当弟子,虽然未曾见过,但观那个木纳弟子出手之稳重,剑术造诣之高明,当是武当门下的古实无疑,而他口称师兄的恐怕就是武当大弟子方云了。虽然那方云平素就有些轻浮无聊的传闻,但,他一向深得武当掌教卓真人喜爱,此事又有些挂碍之处,恐怕最好只能就此作罢。” 谷月轩话说得客气,用意再明白不过了。一句“深得武当掌教卓真人喜爱”,其实说白了就是说卓人清护短,此事若是闹开,武当派是绝对不会乖乖认账的。而且华山派两个年轻女弟子夜逛青楼,说出去岂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杀敌不足三千,自损倒有一万,这番冲突终究只能闷了葫芦。他生怕两个女子年轻识浅,最后不忍吃亏大吵大闹起来,那是两边都下不了台。 “多谢谷师兄指点,我们知道分寸了。”钱琳这时候眼珠一转,好像才发现一边还有个装饰品也似的东西杵在那里,顿时脸一红,忙也抱手行礼。 青奋看到她终于把头转过来看自己这个闲人,差点感动得流下泪来,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无意中练成了什么隐身法,竟然没有存在感到这种地步。 “这位师兄刀剑双绝,想必就是荆棘荆师兄了吧?小妹也就久仰大名了!”钱琳朝着青奋一拱手,一句话,顿时又把他刚刚抬起来的兴奋给压了下去。终究还是无名小卒青某人一个啊! 灰心丧气之下青奋也懒得分辨了,胡乱回了个礼就算拉倒。 早闻这个荆棘性子算不得可亲,今日一见果然不虚。钱琳心中暗暗生气,面子上却不露出来,依旧笑咪咪的。 “谷,谷大哥,你们,你们为什么也在那,那地方?”曹萼华自从见了谷月轩之后就甚是腼腆,她师姐都说了这半天的话,她这才含含糊糊语意不明的说出一句。 “那个……我们有一些事情需要查办,借此地方好隐身。”谷月轩被这句话问得有些窘迫。除了诸如少林这样严禁女色的门派之外,其他各派无论正邪,门下弟子嫖馆宿楼都未有名文禁止,尤其逍遥派更是出了名的规矩少,年少风流本是寻常。但被曹萼华这么一问,谷月轩也总不能说我们就是来找乐子的,不得不找个“真实”的理由来解释,其实有些狼狈。 “咳!”钱琳也是有些尴尬,着实有些后悔被这个师妹硬缠着今晚要出来见识什么青楼,惹出一堆的麻烦和笑话。此时怕曹萼华再说出什么不当的话,已是把脸一沉:“谷师兄他们自然是有大事要办,难道和你一样是来胡闹的。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还不快跟谷师兄、荆师兄别过。” 217 江湖路难,想好再行(一) 217 江湖路难,想好再行(一) “是!”曹萼华一看师姐板起了脸,也知道今晚已经惹了祸,不敢再争辩,红着脸对谷月轩说道:“多谢谷师兄相助之情,我们这趟是前往青城派参加掌门继任典礼,不月便回华山。要是谷师兄有空,可以多来走走。” “好啦好啦,谷师兄认得华山的路。”钱琳没想到自己这师妹胆子这么大,听得她都一阵脸红,胡乱应承了几句,拉着曹萼华就是一阵快步,远远的青奋还能听到几句诸如“女子如何如何”“矜持如何如何”一类的言语。 “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那个华山师妹只差连生辰八字都说出来,就等你上门提亲了!”青奋语气中不乏一丝酸味,自己是彻底的沦为了一把配角,不,是路人npc。现在他有点理解荆棘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荆棘的脾气比自己只差不好,跟这个英俊潇洒的大师兄站在一处,完全就是反面映衬的效果。 “咳,师弟多虑了。”谷月轩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两个师弟,每次和他们一块出来,江湖中人无论老少都只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导致自己名声越响,然后就越发关注自己,如此恶性循环,也难怪荆棘和自己越行越远。自己当吸取教训,莫要让这新收的师弟也重蹈二师弟的覆辙。 想到这里谷月轩神色一肃,道:“师弟说的是,以后我会多加注意。”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谁曾想引出这样的反应,青奋莫名其妙怎知谷月轩此时的想法,只好找个由头岔开话题:“那我们这次得罪了那个方云,这事应该怎么结尾?” “谅那方云也不敢把这事告诉卓掌门。我们始终没叫出武当和华山的名字,面子上并没有撕破。最多一些私下的手段,我又岂会怕他!”谷月轩神情甚是傲然,青奋想想,确实原也不用瞻前顾后。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两人稍稍游览了一下淮安的夜景也便回客不归休息,此时江湖风气极盛,武林中人打架斗殴本是寻常,按规矩不牵涉地主,客不归的老鸨倒也不会因此将两人拒之门外。 又有数日的晓行夜宿,路上青奋方把秦池的暗示告之谷月轩。如秦池这等人素来最信钱货两清,利益交换,所谓的口头保证是他们最不信任的东西。所以既然秦池认栽,那他肯定是说出了线索以兑换自己两人不声张的承诺。细细回忆起来,最后那句“去青城”就大有深意,刀联剑盟的幕后很可能就隐藏在青城之中。 谷月轩、青奋两人正值年轻,都不耐烦闷在车马里,沿路施展轻功赶路,虽然不是陆地飞腾但步伐之轻快却也远是常人数倍。谷月轩更指点青奋逍遥谷轻功的要诀,后者武功已有基础,只欠关要处无人指点,如今一点就通,进展之快连谷月轩也暗自惊讶。 逍遥派武功都讲究潇洒自在,便是赶路的轻身功夫也是不愠不火,浑然没有半分急躁,更不会踢得沿路灰土四冒。不识武功的人看了只会觉得这两人走路走得甚是好看,只有细心的人才会惊觉怎么如此快法。 行了十数日已经距离青城山不远,这日午间正路过一个山间小村,两人找了个挑着“酒”字幡的人家略作休息。 这样的小乡村本没什么专门酒家店家,都是自家门头上挂个“酒”字或者“宿”字就代表愿意提供饭食住宿,客人临走时随意给些铜钱,若是无钱便帮着干干活,不求借此发财,只为方便来外行人,正是淳朴之家。 只是这次似乎有些意外,两人在门口等了半天才有一个老婆婆出来勉强招呼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到后面,又过了半天,才端出两碗面来。动作慢也罢了,青奋一筷子夹进嘴里,差点全喷出来,这做面的人感情是打劫了盐贩子,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盐在里面,反正咸死个把人是绰绰有余了。反观谷月轩,挑起面尝了一口也是一皱眉,却是那碗面点盐未放,是碗寡面。 “这家人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青奋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抬头问对面的师兄。 “不知道,且问一问吧。”谷月轩这面也吃不了了,唤出那个阿婆,仔细询问原由。 那阿婆起先不愿说,但听谷月轩好言相慰说了半天,这才终于老泪纵横的把事情给说了。 原来这阿婆的儿子从小向往武林中精彩,不甘于平凡在这个山村里,于是在成婚不久就抛下妻儿出去闯荡江湖,结果没两年就横尸街头,同门送回到家的只剩一捧骨灰。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心之悲苦可想而知。但更可怕的是,孙子从小听多了那些江湖传奇,看多了武侠小说,竟然要重蹈他老子的路子再闯江湖,任二老和娘亲如何劝也劝不住。前些日子听说青城派不日将大开山门收徒,眼看这几天就要去了。此情此景,教老人家如何还有心情做什么面。 原来如此,谷月轩和青奋一齐点头。两人都是久历生死,自然知道所谓的江湖精彩后面堆积得是多少尸骨如山。 “诶,我老婆子这辈子最远只到过镇子,也不识字不懂什么道理。但听得说书人讲故事,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阿婆抹着眼泪抽咽着:“那些故事里什么大侠什么魔头都是杀人如麻的,我就想啊,既然有杀人的人,那总也得有被杀的人吧?我孙儿要是去了江湖,哪个就能保证他是杀人的人而不是被杀的人呢?我们祖祖辈辈都是靠山吃山的平凡人,也没什么大祖宗也没什么大造化,那些什么大事情,我们是做不来的啊!” 虽然简单朴实,却一语中的,少年人个个只看得到顶峰的荣耀,谁会去想那顶峰下面堆积的尸骸。若是每个人都可以单凭一句“我有信心”就可以当大侠,那这大侠也太廉价了。 师兄弟两人眼神一交换,彼此已经有了定想,又安慰阿婆几句,留下些银钱便即离开了。 “师弟以为如何?”出村不远立于道边,谷月轩问向青奋。 “江湖中人江湖老,不见白头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此子是真心向往江湖飘泊的生涯还是只是虚华遮眼,等会儿一试便知。”青奋不欲为他人决定人生去向,但既听了阿婆的烦恼,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不可能。只好试试那个小孙子,倘若他只是个中毒者,那还是留在山村里锄田打柴比较安稳。 据阿婆说小孙子并着数个村里的年轻人一大早就去山上练功去了,须得晚饭时间才会回村,进出山村的路只有一条,正可来个守株待兔。 时至黄昏,山村里家家都飘起了炊烟,回村路上一阵热闹喧哗之声,四五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正在你一拳我一脚的嬉闹着。这个大喊神拳无敌,那个自称霸腿震九州,中间一个笑声尤其响亮的人看形貌就是阿婆说的小孙子了。 谷月轩太过斯文不适合扮黑脸早躲到了一边,只有青奋将自己的脸涂得黑黑的,猛然跳将出来大喝一声将一众小家伙都吓了一跳。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青奋左手叉腰右手举一根刚刚削好的木棒,大声背着劫道的切口,乍一看真是颇具凶相。 “某家伏牛山大王,被人破了寨子正在逃蹿,路过贵宝地没了盘川,几位少侠我看玉树临风都是江湖中人,今天救济个千八百两银子,正是武林同道之义。”青奋故意把自己说得活似小说里龙套中的龙套,果然五个“少侠”一齐哈哈大笑,单凭这根棍子就知道哦此人是龙套了,那部小说里大侠魔头会用棍的? 那小孙子上前一步,叉腰戟指青奋:“哪里来的跳梁小丑,武侠龙套,今天就看本少侠替天行道。我们也不占你便宜,老五,你上!” “好嘞!”答应着一个少年郎率先跳将了出来,看他浓眉大眼本相颇为老实,只不知道怎么会和这群人混到一块。那小子也不善言辞,听得大哥指使,挥拳就朝青奋打来。 这招开门见山的少林长拳竟还看得入眼,青奋小吃一惊,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真下过功夫的。但随即心神一定,双手枣木棒高举,狠狠一棒当头打下,正中那小子额头。旁边人只听得“砰”一声山响,就看老五的身形晃都没晃一下,噗通一声跌落尘埃,面朝黄土竟是一动不动了。 “老五?”其余四人一齐惊呼起来,三分愤怒,两份悲伤,却有五分惊惧。哪本武侠小说里写过行侠仗义的少侠们一出道就被个剪径的毛贼一棍打死,这岂不是太没有天理了吗? “嘿嘿嘿嘿!”伏牛山大王嘿嘿冷笑着:“几位少侠看来是不给本大王面子了,那也怪不得本大王手黑,几位须得精细些,明年的今天便是你们的祭日了!” 说罢手持棍棒扑身而上,几个少侠只是平日里自个哥几个拿几本秘籍相互切磋吹捧,直到看到老五倒地不起,这时候好像才明白原来闯江湖是会死人的。 218 江湖路难,想好再行(二) 218 江湖路难,想好再行(二) 眼看那伏牛山大王又持凶器扑了上来,此时这根枝节都没削干净的破棍子竟比传说中的斩龙剑、破日刀更加令人惊恐万分。四人哪里还有对敌的勇气,学到那些武功招式更早丢到了九霄云外,抱脑袋的抱脑袋,驴打滚的驴打滚,眼看就要四散奔逃。 青奋如何能让他们跑了,三棍齐发,或中胸口或中顶门,三个小子紧跟着步了老五的后尘,倒在地上没了气儿了。 最后只剩下那阿婆之孙趴倒在地上,青奋特意将他留到最后,此时更是一步一逼近,狞笑声声犹如钢刀一刀一刀刺在那孙子心头上。最终崩溃了他的神经,大喊一声连滚带爬的跳将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其他,撒腿飞奔朝着村里去了。 “师弟好扮相,莫非原来干过这没本钱的买卖?”谷月轩一直在旁边暗处看着,此时见事成了这才笑着走了出来。 “经此一吓,那小子该知道所谓江湖生死是怎么回事了,要是他还敢去青城拜师,那也就随他了。”青奋顺手将四个小鬼提到路边,刚才运气将他们震晕,要醒过来恐怕得一两个时辰了。 “如此我们也快走吧,这里距离下一个宿地颇有些路程,看来我们是得连夜赶路了。” 之后的行程再无耽搁,不止一日已经来到青城山脚下。青城派多有产业,山下这个镇子大半的田契地契都是他们的,所以此镇也名青城镇。庆典之事便在三日之后,本来去青城派小住三日亦可,但既然青奋等已经存了怀疑之心自然态度又是不同,谷月轩自个上山去送礼拜会,青奋则呆在青城镇上,暗中找寻蛛丝马迹。 就算青城派真的有问题,那问题也一定是出在高层的那几个个人身上,毕竟金庸式的小说比古龙式的小说更符合常态,一个最底层的青城弟子居然是刀剑之争的主谋,这种事情放到现实中还是难以想象了一点。 但有事就是有事,就如同无论多完美的假账,只要存心去查一定能捅得破一样,青城高层若有问题,它的周边一定会有不正常的风景。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青奋还是没能在鸡蛋里挑出任何骨头来。想到自己在大师兄面前一时冲动拍了胸膛,最后却闹个鸦雀无声,一时间顿感烦躁。自己其实一直是沿用着赵莫言式的思路去思考问题,第一、二步好像是走对了,但似乎是学了皮毛没学到神髓,模仿了一个开局之后,接下去的棋该怎么走却变得一团雾水。 心绪不宁,手里的琴弹出的也全是杂乱的噪音,好好一曲春之曲被弹得不成曲调,若是仙音在此听到了,只怕立时就要将这个不成器的弟子逐出师门。 不对,要换个思路。一通乱弹竟然把烦躁的情绪弹出去不少,青奋按住琴弦脑子已经渐渐平和了下来。 若我是这个刀联剑盟的背后主事者,我的目的会是什么?钱?肯定不是,这个组织一直在莫名的赔钱,完全没有敛钱的迹象。不是钱那就只能是权了,某人突发兴致又想一统武林的可能性颇大。 等等,赔钱?青奋脑中灵光一闪。既然要赔钱,那总得有钱可赔,换句话说,这个组织有着庞大的财源,但起码从明面上看来,这个财源是不显山露水的。青城派除了拥有脚下这个镇子,更垄断了贡木的生意,又地处富得流油的蜀中,明暗生意不知多少,正是一个大得不能再大的财源。没线索时想不到他,现在想来,莫非就是…… 想到这里,青奋也坐不住了,明天正午就是继任大典,今夜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青奋换了夜行衣,想了一想,又把那根枣木棍依旧带上了。 青城山虽然不是皇宫大内那么森严,但起码的守卫、巡逻、值夜的人总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门继任大典将至,江湖朋友来往甚多,这巡夜的人缝隙之大令人惊叹,以青奋潜行术竟然能一路上没多大惊险的径直摸进了青城派后院。 青奋此行的目标不是具体某个人,而是青城派的账本!假如真的黑手动用了青城财源来支持刀联剑盟,那账本上必然有所纰漏,只要确定了这一点然后再顺藤摸瓜,揪出那个人就不甚为难了。 正值路过一排厢房,青奋猛然看见一个黑影猫在一扇窗下,手里拿着一个鹤形玩意儿正在作祟。此时已是深夜,但明月皎洁青奋看得清楚,那厮将鹤嘴插进了窗缝里,轻轻一拉鹤尾,但见鹤翅膀一张,一股淡烟便飘进了窗户。 采花?青奋吓得差点从屋梁上掉下来。采花当然没什么稀奇,但在青城山上采花,这需要何等的胆魄啊?特别是这身影似乎还有点眼熟,青奋仔细一看,这不是淮安遇到的那个武当大师兄吗?这还不到一个月胸骨就全好了?武当外伤药果然神奇! 看那小子在窗外忍耐了一会儿,似乎是等着药效发作。青奋左右权衡了一下,想想最后还是算了,账本以后还有机会查,眼前这事儿过了就完了! 想到这里悄悄落下房头,借着院内假山树荫遮蔽,悄无声息的已经来到方云身后。估计这大师兄此时正色迷心窍,加上武功本来就逊了青奋两筹,竟然是无知无觉,直到脑后风声响起这才猛然醒悟,急急拔剑回身抵挡。 两人都不敢声张,紧闭嘴巴消弭声息。但方云武功原本就不如青奋,更失了先手,内心更是做贼心虚惶惶得很,手上更是虚了三分。又过两招青奋有些心里着急,猛然一使力将手中长棍折成了两段,左右开弓同时打出。方云江湖经验虽然也不算浅,但哪里见过这般打斗中突然折了自己家伙的人,猝不及防之下右手腕和左边太阳穴同时被打中,长剑落地插入泥中人也被打得晕了过去。 真是好家伙!青奋暗喜,刀剑无眼,对自己这个一年三杀的人来说太凶戾了,这棍子用得甚是顺手,不如以后改行用棍吧。 青奋高兴未止,远处突然一声断喝,紧接着沛然掌力已经当头罩下。 219 青城怪事,真相迷雾(一) 219 青城怪事,真相迷雾(一) “什么人?” 青奋正手提两截断棍,脚下躺着一淫贼的时候,不知哪路大侠半夜三更不睡觉,竟然摸到了这里。看有一人穿夜行衣,鬼鬼祟祟站在那里,自是想也不想一掌劈来。 凌厉的劈空掌力,隔着数丈已经激得青奋头发发麻,忙左手棍交于右手,金刚拳一拳打出,当空犹如霹雳作响一声,青奋退开一步这才卸去残余的掌力。 如此凌厉的劈空掌力,青奋这时候才感觉到平日里同门拆招的大师兄和对敌时候的大师兄有甚不同,连忙挥手示意阻止。 “你,你是三师弟?”谷月轩掌力一接也知道对方是谁,心下猛然醒悟恐怕是师弟查到了什么线索,但这时候再说这话已经迟了。刚才大喝一声本有示警之意,已经用了真力,接着又是掌力拳风对拼,动静之大恐怕整个青城后院都已经被惊动了。 青奋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后院其他房间已闻脚步落地之声,想来下一秒钟便是无数武林人士冲将出来,到时候自己一身夜行衣的站在这里,有理也变没理了。 人急生智,突起一念。猛然一推刚才方云采花的那扇房门,顺手再抓起方云,两人一齐滚了进去。 “什么情况?”几乎只在同时,隔壁的房门也猛然推开,一个中年女子几乎是震破房门冲了出来,接着便看到一道白影一闪,模糊间竟是一个男子钻进了自己弟子的房间。 “贼子找死!”中年妇女仓促起身,衣襟不整也顾不得了,狂怒之下提剑后脚也冲进了房门。当中情形不看犹可,一看真是愤怒欲狂。自己最心爱的弟子正满脸通红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被子已经被她踢开,胸衣也已经拉下大半,露出洁白丰满的胸脯。可她却宛若不知,嘴里一边发出诱人的呢喃之声,双手还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正是中了迷药之相。 “前辈照顾这位师妹,我去追那淫贼!”白影自然是谷月轩。他看青奋合身闯进这间房间,自己一看里面的情景顿时也把事情猜到了七八分,如何还不知配合。 “你……你是谷月轩?”若是换了别家子弟,易兰不用再多一句废话已经将他大卸八块了,可认出此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英雄,一时间脑子自然顿了一顿,难以相信此人竟然会来欺负自己的宝贝徒弟。有了这么一顿的工夫,事情脉络也才变得清晰了起来——采花贼另有其人,刚才一声大喝一声掌风却正是眼前之人所发。 “不错不错,你且去追那恶贼,万万要将他抓回来千刀万剐!”易兰银牙咬碎,转头看见自己弟子那不堪的模样,连忙扯过被子将她身子盖住。 谷月轩装模作样飞身上房,绕了一圈这才返身下来。被他这么一惊动,整个青城都醒了,待到他回到天山派住所的时候,青城当值的长老已经赶到,其他人也在陆续到来中。 易兰已经制住中了迷药的何秋娟,让一个弟子照顾她,自个来到院门口将一众外人都挡在了那里。天山女弟子遭遇采花贼,虽未得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值得大张旗鼓。一些老成之辈也就罢了,那些嘴上无毛的晚辈小子不知道会怎样的胡思乱想。 “青霞子!我天山派热心热肠来给你庆贺继任掌门之事,结果竟然在你青城山上遭遇了采花贼,此事你须给我天山一个交代!”易兰本是天山派长老,论江湖声望不在青城将继掌门青霞子之下,此时柳眉倒竖,手指差点点到了青霞子鼻尖上。 “白机子师弟,今夜是你轮值,这是怎么回事?”青霞子也是面色铁青,自己在继任之前遇到这样的情况,真是说多难堪就有多难堪。 “这个,这个……我们要彻查,我们要彻查!”那个白机子也被吓呆了,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直宛如落汤鸡一般。 “彻查?哼!”易兰冷哼了一声:“若非谷月轩谷少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岂是你一句彻查便能了事。” “易女侠稍安毋躁,万幸何师侄并遭毒手,我青城派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紫阳子沉声说道,语气里自有一股自信和霸气,易兰也不禁为之一沉,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他的话。转头又看向谷月轩。 “谷少侠,当时情况怎样,烦你给我们一说。” “是。”谷月轩应了一声,半真半假的将事情说了,只是改了改结果,变成那采花贼受了自己一掌,上屋逃走,自己关心房中人安危,没能及时追赶,以致被那恶贼逃脱。 “哼,青城山上居然来去自如,这贼子工夫当真了得!”易兰一半恼青城一半却是在恼自己,就在自己房间旁边差点出了事,自己居然一点不知情,自己这么多年江湖真是走在狗身上了。 “那淫贼武功……武功似乎是武当路数!”谷月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方云抖了出来。和青奋一样,他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采花贼的底细,但越想越是心惊,谁给方云的胆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武当莫非有变?正好借机会试探一下了。 “什么?”本来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武当长老青松差点跳了起来:“谷月轩,你可别含血喷人!” “青松长老莫要激动,武当剑法赫赫威名,江湖人会上两手不足为奇,谷少侠不是直指武当是凶手,莫要误会!”紫阳子连忙出声开脱。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倒是我在屋外拣到一柄长剑,谷少侠,这是那凶手的佩兵吗?”易兰冷笑一声,将那柄长剑递到了谷月轩面前,后者点了点头表示确是如此。 “武当方云!”易兰念着剑身上的刻字,抬头冷冷看着青松:“紫阳子说的是,是真是假,请这位武当方云前来,一问便知。” “古实,去把你师兄叫来!”青松面如铁青,略一侧首对着身边的弟子喝道。奇怪的是向来老实的古实不但没有第一时间跑回去叫人,反而面色通红体若筛糠。 “你怎么了?”青松侧身惊讶道。 古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师兄,师兄他半夜,半夜出去,不,不见了!” “什么?”青松只感一阵天地眩晕,险些跌倒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柱子。 “好你个武当,教出这等弟子来。青松,我也不为难你,我这就回天山去,且让我们掌门跟卓人清讨个说法!”念到卓人清三字,易兰突然声音低了下来,谷月轩听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这位天山长老和武当掌门曾经有何恩怨。 谷月轩在外面应付一阵头头脑脑,青奋却抓着方云躲在房间里受害人的床下,看着几双脚进进出出,他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要是哪个人突然爆发出非凡人的智慧望床下一撩,自己就真的要给这采花贼陪葬了。 万幸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谷月轩引开了,没人会想得起看一看床下。听得床上那何秋娟的呻吟声逐渐低垂了下去,照顾她的师妹也是松了一口气。春药、迷药一类的东西,虽然无耻可恨,但要解起来也容易,一点清水一点清凉的药物也尽够了。 危机渐过,一时间也出不去,青奋开始反思这一连串不合情理的事情。首先是方云,虽说色胆包天,但他毕竟不是白痴,任凭如何好色如命也没道理在青城山上对天山派弟子下手,那简直是疯了。还有如果说青城派本身巡逻值夜有漏子也就罢了,可床上这女子的师父师叔师姐师妹一大堆就在左近,可要不是自己碰巧发现,这方云岂不是险些就真能得手?这天山派的长辈能在江湖上行走活到现在也真是一个异数。别的不说,单凭这两点,若说背后没什么缘故,那是打死自己也不信的。 正在这时候,床板上突然又响起一声酥媚入骨的呻吟,听得青奋一个哆嗦,全身寒毛都立起来了。虽然自己也曾玩弄林倩的小脚让她娇笑连连,但从来没发出过这样的声音。原来看小说有闻什么“女人娇笑一声,某男人骨头都酥了”一类的言语,当时只当夸张,没想到竟然真有这么回事。连忙暗自念经定住心神,她叫任她叫,自己可还是大事要办。 恩,继续刚才的思路。方云奸污何秋娟一事定有后援相助,只恨自己现在只能躲在床下无法对他施以满清十大酷刑进行拷问。等等,有道是无利不早起,这后援助方云干这等事又能有什么好处?此事成了不过是满足一个淫贼的淫欲,倘若败了,天山和武当固然生隙,当地主的青城怕也得是吃不了兜着走。更遑论发生在掌门继任大典之前,青霞子明天这个掌门只怕当得极为勉强了。 青霞子明天这个掌门只怕当得极为勉强?青奋突觉得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所有的线索竟然全都一瞬间串在了一起。 220 青城怪事,真相迷雾(二) 220 青城怪事,真相迷雾(二) 《基督山恩仇记》里红衣主教有名言,当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最得利者就是最可能的主使者。青奋这些年读文的范畴,这本名著也是曾经看过的。 青城这件事如果按正常来说那是怪诞不经,但如果说是有人存心捣乱那便一切顺理成章了,而且目的昭然,正是冲着明天的掌门继任大典去的。而这个主使者不用多想,倘若一个小小的青城里居然塞下两个路子不同的阴谋家,那未免也太拥挤了一些。 恩,按道理来说,要是青霞子因故不能继位,他师弟紫阳子便是最有可能的顺位继承者。而且平素里紫阳子管理的正是青城的财政大权,他若从中作手,那是再方便不过了。 可惜现在自己被困在这床下面,要是能够有些许空间,或是审问这个方云,或是前去暗探紫阳子想必都能大有收获。现在也只能期望大师兄快点来解救自己了。 等了片刻,终于又听推门声响,两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听到照顾何秋娟的女子叫了一声师傅,一声谷少侠,接着有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和大师兄的声音应了一声,然后那徒弟就被遣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已经沉睡过去的何秋娟和易兰、谷月轩,以及躲在床下的青某人。 “今天这件事真是多亏了谷少侠,我这里向谷少侠道谢了,天山派和我都欠你一个恩情,日后有何需要之处,谷少侠尽管来找我。” 以易兰一个前辈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那是极为客气了,谷月轩连忙推辞,称道如何敢当。 “另外还有一事,”易兰放慢了声音:“刚才娟儿中了迷药,上下衣襟不整的模样都被你看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青奋同谷月轩同时大吃一惊,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了! “这个……当时事急,我……” “你不用解释,我没怪你的意思。”易兰挥手打断对方的话:“事急从权的道理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江湖儿女虽然不若那些深闺大院的千金小姐讲究得那么细,但礼还是不可废的。娟儿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那也是花容月貌,青春正盛。针织女红无有不会,性子也温柔可人。武功和声望虽然及不上你月华神龙,但也不是无名之辈,出身天山派更非没有身世,与你匹配当不辱没了你。” “不敢,是我配不上何师妹,此事还需计较。”谷月轩连连推辞。 “哦,那你的意思是看不上娟儿了?”易兰放慢了声音,眉毛渐渐立了起来。 “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只是觉得,虽然婚姻大事听父母之言,但何师妹与晚辈素无交往,就因为这么个误会而婚娶,对何师妹来说也是一件不公平之事。”谷月轩不敢说是对自己不公平,小心的推到了何秋娟身上。 “恩,这事我也考虑过。”易兰面色缓和了下来:“婚姻之事当然是你情我愿才好。娟儿醒后我自会问她,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意思。” 虽然口说是问自己的意思,但这话里话外分明是赶鸭子上架。这个天山前辈惯好强人所难,刚才还在同情青城和武当的人,没想到转眼间已经轮到自己了。谷月轩心中暗暗叫苦,嘴上只能应付:“晚辈只是,只是已经心有所属,更与人已经有了三生之约。谷月轩虽然不肖,但也不敢行负心忘情之事。何师妹之事我当守口如瓶,不会泄露半点今晚之事。” “你有意中人了?”易兰略为意外,随即释然,以谷月轩的人品身世,多的是江湖女儿对他倾心,便是有意中人也不为奇,但转念又一想,冷笑一声道:“谷月轩,你这话该不会是来搪塞糊弄我吧?” “不敢。” “虽然我有意将娟儿许配给你,但你须知道这不是我家娟儿嫁不出去了要硬塞给你,若是你有难处我也能体谅,这事就算我们吃亏罢了。不过你若是杜撰个什么理由来糊弄我,嘿嘿,我魔飞天易兰的脾气想来你也听过。”女方求亲上门,却被男方拒绝,站在男人立场觉得很正常,但在女方看来无疑是件非常难堪的事,易兰脾气本就不算温和,事关自己最爱的弟子,更是火上浇油。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事到如今,无论是真是假也只能硬头皮上了。 “恩,那也罢了。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入得谷少侠眼界,是江湖女侠还是大家闺秀?” “是……”今天看来是轻易脱身不得了,谷月轩脑子急转,以这位易前辈的个性,转身就去查这位子虚乌有的女郎也不是不可能。眼前虽然也闪过了几个女子的身影,但皆不是自己希望缔结终身良缘之人。 “是我的小师妹。” “哦?逍遥子前辈门下只闻有你和荆棘两个弟子,何时又有个小师妹了?”易兰闻言更是不信,冷笑连连。 “我师新收一徒,这次也要前来给青霞子贺礼,明日前辈一看便知。”谷月轩为人很遵循礼仪,不愿意随便顶撞和冒犯同道前辈,被易兰步步进逼,几乎给推到了悬崖上。 “这么说来我倒要备一份礼物好送给这位新出道的逍遥高徒了。”易兰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 谷月轩被笑得发毛,还得去哪找这个师妹出来,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示意两人最好出去说话,让何师妹好好休息。 “对了,你那位师妹叫什么名字啊?”临出门前易兰突然问了一句。 “她……叫青,立雪!” 青奋这时浑然没想到大师兄的信口胡绉能与自己有何关系,还在暗自好笑循规蹈矩的大师兄居然会遇到这样的桃色劫难,看来这样的倒霉事也不是自己的专利,这次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取笑别人了。 听得两人脚步声已经出去,门也已经关上,青奋这才从床下滚了出来,正要去再拖同样在床下的方云,一抬头却发现,床上人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221 无奈之举,男女不辨(一) 221 无奈之举,男女不辨(一) 青奋刚刚从床下滚出来,刚刚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如何想得到这当口床上中了迷药的人居然恢复了神智,两人正打了一个眼对眼。 看到自己床下滚出一个黑衣人,普通女人的女人大概是尖叫,托福何秋娟江湖人的身份,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去拔剑,这给了青奋一个无声无息解决这件事的机会。身后插着的木棍飞点而出,闪电一击正中何秋娟脖颈要穴,后者哼都没哼一声就向后倒去,青奋连忙飞身而起,扶住她的身体免得落在床上发出声响。 这一夜真是过得惊险,这里是不能再呆了,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进来再照看这个“病人”,但此时青城下山的路十之八九已经堵得严严实实,整个青城里唯一安全的地方只剩下谷月轩的住所了。 一路背着方云那个正版的采花贼,外面的谷月轩也想到小师弟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自己的卧居,内外配合之下,两人有惊无险的终于关上门可以说话了。 “这事不对!”眼看谷月轩要说什么,青奋抢先一步先说自己的事,将自己看到的整件事和自己的考虑快速说了一遍。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谷月轩一拍手,说道:“如果真相确实如此,明天就是继任大典,今晚紫阳子必然要布置一切,我现在就去盯着他,你在这里拷问这个方云,看看能撬出什么东西来。” 谷月轩返身出门去了,青奋也正要点醒已经捆绑起来的方云,手指已经碰到他身上了突然又停住,想了一想,先扯过一条布巾蒙住了他的眼睛,这才点醒了这人。 方云悠悠转醒,惊觉眼前一摸黑,手脚又已经被绑住,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落到这个境地如何不惊,张嘴就想大叫点什么。第一个音节还没吐出来,旁边早有准备的青奋看在眼里,一个耳光抽过去将他牙齿都打飞了数颗,那话更是打回了肚子里。 “我不喜欢吵闹。”青奋淡淡说道,他故意拉尖了嗓子让声音雌雄莫辨,既然蒙上了眼睛那就是不想让对方记住,要是反过来因为声音而在以后被认出来,那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是武当大弟子,我有三长两短,武当派势必会追究到底!”方云舌头上全是血腥味,听得对方淡漠的声音,越发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心里若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声音虽厉,但音调已经遵从对方的吩咐降了下来,言辞里更搬出自己的靠山,正是胆气已泄的表现。 “武当卓人清倒也算个人物,但你不过是蝼蚁罢了。好好回答我们的话,回答的满意了就放你走,要是想耍滑头……你当知道江湖中有多少种让人说实话的手段!” “你们是天山派的?青城派的?”方云急促的问道,他是因为袭击天山弟子而被打倒,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方面的人可能性最大。 “天山和青城算什么东西?”青奋装模作样冷然而笑,接着又是一个耳光抽在方云脸上,将他另一边的牙齿也打飞了数枚:“还有,现在是我问你话,不是你问我话!” 挨了两个火辣辣的耳光,方云总算知道这人不是那种会端茶倒水客客气气请自己配合的人了,张口吐出掉落的牙齿,人也老实了下来。 “先说今晚的事,你们是什么时候给天山的人下了手脚?”青奋一直有此疑问,若说正常情况下方云敢在四邻都是天山弟子师长的情况下跑去采花,那真是太有出息了。看他这模样,还没有这个胆色和本事。 “是,是我的一个青城派的朋友帮的忙。”方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出卖了他的“朋友”。 “怎么帮的忙?” “他负责给天山派的人送饭,饭菜里下了令人乏神的药。药效很浅,几乎只是安眠一类的效果,天山的人又没有戒心,所以都没发现。”方云不劳青奋动问,详细的解释了整个过程。 “你那朋友是谁?”青奋有些着急,这人是上下连串的线索,方云一出了事,他无论是被灭口还是被藏起来,那这线索就又断了。 方云吐出一个名字和一个身份,青奋一手刀砍晕了他,又把他塞到了床下。又快速写了一张便条贴在方云脸上,要是谷月轩提前回来,当知道审问的结果和自己的动静。 虽然此时整个青城都在明松暗紧,但逼不得已,青奋还是只能拉起黑布遮脸,自己再冒险跑一趟。 方云的“朋友”只是一个低辈弟子,这个时辰应该是在他们的通铺里睡觉,天山派出的事起码要明后天才能经由各种小道途径传到他的耳朵里。但既然他参与了此事,那势必会关注情况进展,得知方云失手,逃跑就是最正常的选择。要是他没有被灭口或者藏匿的话,此时在青城后山山路上,应该是最后一个堵截住他的机会。 之前几天已经探过青城几条主要的大路小路,青奋脚不停步的绕过岗哨来到了后山门外小路处,正要追下去沿路搜寻,突然四周气氛一紧,黑衣青奋顿时停住了脚步。 “阿弥陀佛!施主夜潜青城山,暗算天山派,须知因果有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随着念佛声响起,山门周围四个中年和尚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只见他们各穿褐色方格子袈裟,右手持长棍左手立于胸前,四人四方之势隐隐已经将自己困住。 “紫阳子真人果然思虑周详,知道施主一定会急于下山,明松暗紧已经撒下天罗地网。奉劝施主莫要执迷不悟,这就随贫僧等回去吧!”西南角处于下山位的眯眼和尚说话间已经进了一步,其他三人同时进了一步,其间分毫不差,默契之强显露无疑。 果然思虑周全,将自己都算进去了!其实发生这样的情况青奋不是没有准备,但事情真的走到这一步了还是让他觉得郁闷,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哼,少林和尚。罢了,今天看来是跑不了了,我只想问一句,刚才有没有一个青城小贼鬼鬼祟祟的从这里下山?”青奋继续捏尖了嗓音,故作沮丧的说道。 “贫僧四人并无看见有人下山,施主既然伏法,那就请了!”西北角的大眼和尚左手一翻,擒拿之式就来抓青奋的脉门。 看来人脚步沉实,翻腕出手间青奋已经估摸出此人大致的水平。论单打独斗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若四人结成阵势,只怕自己一时三刻也闯不出去,时间一长惊动其他人那就想走也走不了了,如果闹成生死之斗那就更加不值。想到这里,索性不加反抗任由大眼和尚抓住自己脉门。 看到歹徒伏法,三僧同时暗松一口气,擒拿他的大眼和尚本来一直保持警惕,也在抓住对方脉门的同时放下了戒心。不怪四人松懈,就像警察对着一个拷上手铐脚链的歹徒会松懈一样,按常理来说,这样的人从心理上和物理上都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偏偏,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了。 大眼和尚指力一透,本来该全身酸软无力的人不但站得好好的,自己手指反而生疼,好像捏到的不是手腕脉门而是一块生铁。 “金钟罩!”大眼和尚大吃一惊,刚刚吐出这三个字,胸前已经挨了对方一肘,瞬间的松懈瞬间的惊讶,叠加在一起让他几乎是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击,顿时打裂了胸骨震伤了脏腑。其他三个和尚怒喝一声挥棍来救,青奋右手反抓住大眼和尚脉门,挥动之下将他当成了一块人肉盾牌。三和尚不得不中途变招。青奋趁机将大眼和尚往眯眼和尚怀里一推,背后双棍拔出泰山压顶打向东南角和尚,再借他之力,一溜烟已经钻进了山路夜幕之中。 事到如今,想要再在青城山上查什么东西,起码今晚是不可能了。青奋无奈摇头,再看看天色已经漆黑一团,再过片刻就是黎明,中午的继任大典一定会有什么变故,现在既然做不了事情,那么还是稍稍休息将精气神养足才能更好的应付变局。 回到落脚的客栈,换下夜行衣,青奋坐回床上气行周天。蓬莱仙气功不愧是连逍遥子都赞赏的绝学,只是搬运了数个周天,不过一个多时辰,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折腾了一夜的疲倦点滴无存了。 刚刚想起来吃点早饭,突然房外脚步声响,来人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迹,那脚步声一听就是大师兄的。 “砰砰砰”敲门声起,接着便是谷月轩的声音:“师弟,在吗?” “在,稍等!”青奋回头打量了一下,夜行衣和凶器都已经收拾妥当,这才转身开门。果然,门外除了谷月轩之外,还有第二个人,一个神态很是高傲的老人。 “师弟,介绍一下,”谷月轩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向双方介绍:“这位是我师弟。这位是以轻功、暗器和易容术三绝之称的文不名前辈,也是我的好友,这次也是受邀是来参加青城继任典礼的。不过现在我要请你们两人帮我一个大忙!” 222 无奈之举,男女不辨(二) 222 无奈之举,男女不辨(二) 青奋一直对易容术很感兴趣,这种兴趣从小时候看小说电视时候就有了,只是后来在无限世界的时候一直没有遇到此道中的行家,也就只能作罢。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易容,竟然会是如此的囧境。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被逼得要在今天中午之前变一个‘师妹’出来,此事只能拜托二位了!”谷月轩非常陈恳的说道,青奋连连摇头表示万万不可,那个文不名却是连连点头,表示他对此事大感兴趣。 “师兄,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吧?”有外人在场,青奋不好明说紫阳子的事情,只能这么暗示。 “本来我也是想随便编个借口把这事打发过去的,可今天天刚亮,易兰前辈就领着何秋娟又来找我,名义上是何秋娟要亲自道谢,但话说着说着就又套到婚事的头上了。还说起我那子虚乌有的小师妹的事情,显然是混不过去了,今天中午大典上要是变不出一个师妹来,估计我就要被逼婚了!”谷月轩苦笑连连,无奈得紧。 那也不能牺牲我啊!青奋肚子里大叫,嘴上还只能说:“既是如此,那现在雇一个青楼女子,演技又好卖相又好,岂不是更合适?” “既然是我的师妹,怎可能一点武功不会就放出来在江湖上走动?”谷月轩摇头:“何况现在时间紧急,只有不到三个时辰了,这么短的时间,便是有合适的人选也来不及让她背资料了。肯定应付不过去的。” “我说你搞那么复杂干嘛?直接就拒婚不就行了?”青奋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这简直就是简单复杂化。 “现在想来当然该是如此,只是当时想着找一个更温和一点的借口推辞,没想到这个易兰前辈如此纠缠不休!难道现在再说之前我都是瞎扯的吗?”谷月轩连连叹气。 做人果然应该诚实啊!青奋心里暗暗念叨。 “师弟,这事我知道是为难你了,但已经给逼到这步了,师兄也只能厚着脸皮求你帮这个忙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青奋难道还真能看自己师兄的笑话不成。只是……“只有不到三个时辰,就算我不介意易容当一次女人,这时间也来不及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早在一边的文不名终于出声了,看得出他对这个挑战非常感兴趣:“你需要应付的只是两三个时辰的场面,之后随便找个借口提前离开就是。瞒天过海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看着对方好像野狼一般发光的眼睛,青奋感到自己头皮有些发麻,开始考虑能不能把刚才的话收回来。 “男女有别,体型、姿态、行为举止差别都很大,只有区区三个时辰,将你装扮成一个女人混迹于各派高手之前,这实是对我易容术最大的挑战!”文不名一边说一边两眼放光,青奋听得额头冒汗,虽说技艺求精,但这样的志向怎么想也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吧。 “首先我们要先解决你的体型问题。”文不名上下打量着青奋:“男人与女人体型差异甚大,不单单是个头问题,最主要是骨骼形态,学武人一看便知。我这里有一套易筋锻骨法,可以让人筋骨改变,本来是我仗以成名的不传之秘,不过为了明天的那场挑战,便宜你了!”文不名说的好像是为艺术献身,青奋听到有东西可以学,尴尬和抗拒之心也顿时少了不少。 谷月轩出去料理其他杂事,文不名这就传了青奋口诀,只是寥寥千余字,但其间阐释人身筋骨奥秘,虽然这篇秘诀里只用于改变筋骨形状,但内中所含实是堪称绝学。 青奋内力已成,全身筋骨肌肉更是久经修炼,一明其理按法运行,只听得一阵骨骼噼啪声响,整个人身体慢慢变形。文不名看在眼里,也是暗自点头,不愧是谷月轩的师弟,内力和悟性均是一流的。 片刻工夫,青奋运功已毕,都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袖子和裤脚都长出一截,而且又肥大数分,显然自己的身形已经缩水不少。 “很好!”文不名迫不及待说道:“此时只来得及教你缩骨变得娇小的法门,日后你仔细研究,更可变高大、变魁梧、变消瘦等种种,千变万化随心所欲。” 青奋耳中听着他的话,自己运内视之法观看体内,除了骨骼间的缝隙发生改变之外,筋肉的附着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内息一切如常并未受到冲击,暗暗运功无有不妥之处,这门易筋锻骨法果然神奇。 “然后就是你的样貌了。”文不名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袱,里面是一个楠木盒子,盒子再打开,全是瓶瓶罐罐,刀刀剪剪:“易筋锻骨虽然神奇,但却不能改变你的头骨形状,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没功夫给你削骨,只好做一点表面功夫了!” 说着让青奋躺下,为他修整面容。青奋内心忐忑的躺在床上任对方施为,这个却花功夫,足足躺了整个多时辰,只感到脸面上凉嗖嗖的感觉不绝,一时间是刀子在眉毛上划过,一时间是什么液体抹在脸上,一时间又是什么粉末点洒在眼角。文不名可没动用什么麻醉一类的东西,青奋也没感到疼痛,想来是未曾下刀切肉。虽然一个大男人被易容成女人想起来和说出去都是件挺丢人的事,但青某人饱经网文浸泡,变身变装文也看得不少,当年yy的时候未曾没有代入过那些男变女的主角们,此时亲身经历,除了窘迫之外,竟然还有一丝的兴奋和期待,想想也是暗自惭愧,莫非自己有变态的潜质? “好了,起来看看吧!”最后感觉到一块清凉的布巾从脸上抹过,文不名满意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青奋迫不及待地爬将起来,接过对方递过的铜镜一照,顿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铜镜竟被他远远丢了出去。 223 同门内争,刀剑互斗(一) 223 同门内争,刀剑互斗(一) 曾经看电影电视,很奇怪一些整容后的人第一次看到自己改变的面貌后,反应是超级的剧烈,现在青奋终于也体验到了那样的情感。 试着想一想有一天一个陌生女子推开家门,口称他是自己的妻子,只是刚刚整了容。那样的莫名惊心和震撼再放大个十倍,勉强就可比拟此时青奋的心情了。 不过终究是早有心理准备,又修禅有年,惊吓只在一瞬间,青奋很快恢复了正常,飞身而出接住了还未落地的镜子。 “呵呵,感觉老夫手艺怎样?”文不名自得而笑,剧烈易容之后,人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新面孔本是正常,文不名见得多了不以为异,只是捻着胡子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青奋勉强笑了一下,拿起镜子再次照向自己的脸。那张脸确实还是自己的脸,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文不名只是做了一些修饰。现在自己的脸白净得好像刚剥壳的鸡蛋,眼角被挑高了,嘴唇被抹薄了,眉毛更是修得秀气无比,连喉结都不见了,头发结上了假发又经过精心的修饰,将自己的脸庞整个缩小了下来。虽然都只是障眼法,但这么一眼看上去,连青奋自己都差点以为镜子里是个女人。 青奋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不难复原吧?” “这是我独门的易容材料,等闲的水和油都是清洗不下来的,非得用特制的药物不可!” “那……” “闲话少说,时间已经不多,咱们要做到修整好多呢!”文不名喝断了青奋的话,一把将他拉回床边,让他脱下衣服,开始修补他身上的肤色以及那双充满破绽的手掌。 “文,文大师啊,我这样打扮就可以瞒过去了?”青奋心里真的没底,要是当着各大派的面被戳穿是个男扮女装的变态,那真的不如去死算了。 “瞒过去?差得远呢!”文不名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破绽,若是对你起了疑心的人,只怕一眼就能看出二十处不和谐的地方,不过好在没有那样的人。有道是术不够,计来补,你欠缺的东西只好用其他办法来遮掩了。” “什么办法?”青奋大奇。 “女扮男装!” “啊?” “就是女扮男装!”文不名一边将透明的药液抹在青奋手上一边说着:“你若是男人扮女人固然是破绽多多,但换个角度,假若是女人扮男人,反过来的破绽便可以成为掩饰了。” 明白了,还是障眼法!青奋点点头。 说话间手上的功夫也做好了,同样用清水抹过,青奋自观双手啧啧称奇。这双手白嫩至此,虽然明知是假象也还是忍不住赞叹。这东西要是当成化妆品去卖,任凭开出如何天价想必都有人来买吧。 “别看手了,我们快没时间了!”文不名看了看窗外的时辰,皱起了眉毛:“现在关键的还是声音,我传你一门变声的技巧,且看你能学会多少,若是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就装得了风寒,声音嘶哑不便吧。” 罢了!装一趟女人学得两门手艺,值了!青奋暗暗想道。 “这位是我师妹青立雪,初出江湖,这次也奉师命前来给青霞子真人道贺。”青城山上,谷月轩向众人引荐着“青立雪”。 青奋也一抱拳,对四周人行了一礼,说了几句场面话。现在的她依旧着男子打扮,行男子礼仪,平素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不用装模作样。 山门处数个江湖人士一看这位逍遥子新收到弟子,虽然是女扮男装便于行走,但落落大方英气逼人,都不由赞叹逍遥子果然好眼光好福气,收的三个弟子无一是等闲之辈。虽然这个青奋此刻名声不显,但观其眼神如水盈眶,显然是内力已经有了不俗的修为,举手抬足间更露一股潇洒之风,有这等本事再有这等师父,扬名立万只是等闲事了。 有此共识,山门口几人也不敢轻忽,纷纷说了些英雄出少年一类的话。正当此时,山门下边道路上,一阵吵闹声传了上来。 “废话,有种就放马过来,老子今天就要你知道剑只是三流的兵器!” “嘿嘿,姓夏侯的,说到动手打架你哪次占过便宜?今天是青霞子真人继位的日子,咱们远来是客,你没教养,我可还要顾及身份!” 怎么这两个活宝又撞到一块了?山门口一众人都皱起了眉。刀联剑盟只是江湖组织,可谓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但三十年前武林中曾经有一个天剑绝刀门,威风凛凛称雄一时。只是天剑绝刀之技太过精深,天绝老人收的两个徒弟各自只能学会师父一半的本事,一者学剑一者学刀。天绝老人自己也没办法,等他一闭眼睛,好好一个天剑绝刀门立时分裂成了两派,本来的师兄地反目成仇,为了刀剑虚名争斗不已。两人这辈子相争还不算,这份恩怨更传到了下一代,天剑门的西门锋和绝刀门的夏侯非。这两人武功不俗倒在其次,关键是每次撞在一块都要闹出事来。 果然,夏侯非听得西门锋的讥讽如何还按奈得住,苍的一声抽刀出来,一刀就朝对方劈了过去。西门锋跟这个老对手从小打到大,如何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刚才说话时已经有所防备,此时见刀劈来,不慌不忙拔剑出鞘,一招云遮雾扰接下了对方刀势。 两人已经开打,周围人不得不站开一片场地,看着刀剑叮叮当当打成了一片。 谷月轩正在一边低声地向青奋讲述这刀剑内讧的掌故,旁边又是一群人走来,为首一人四十多岁年纪,论相貌体态可谓是风韵犹存,可眉目间笼罩一团煞气却是让人躲之不及。谷月轩一看她就感头皮发麻,不是天山长老易兰更能是何人? 谷月轩轻声咳嗽了一声,正是和青奋已经约好的暗号。青奋眼角一扫那个将自己师兄赶得上天无门,入地没路的女人,微微翘了下嘴角,接着逍遥派两人同时下场插入了战局。 插入剧斗正烈的战局本身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目的是拆开两人而不是趁机偷袭,所以本身就不能下辣手,切入点更只能是在两人比斗的中心。这样一来相当于拆招者要同时接下比斗中两人的杀招,若非拆招者实力比比斗者强出数倍,否则这样的拆解就是冒了受伤甚至致死的危险。 看到逍遥派两人同时下场,山门处数人惊呼了起来,夏侯非和西门锋在江湖上名望不高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性子造成的,说到武功这两人可是不弱。谷月轩和青奋同时下场,要是配合不够默契,立时就会变成四人混战的场面。 天山派里何秋娟也是讶了一声,易兰却是冷哼了一声。 再看谷月轩和青奋同时下场,千钧一发间切入了战局中心,两人背靠背同时迎面刀剑之招。 本来两人持兵刃比拼,距离不到三米,现在中间再夹进两人,几乎是在同时,西门锋的剑已经贴在了青奋咽喉上。 西门锋可没想到如何会天降一个人下来挡住自己的剑,脑子里都还没转回来,一剑仍是凌厉无比的刺了过去。 就在剑尖离对方咽喉不到三分的时候,那人突然右手闪电般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剑身。那手指纤纤看似春葱一般,西门锋却觉得长剑好像是被钢钳夹住,分毫动弹不得。按理来说此时就应该趁势收招退开,但西门锋脑子远远及不上身手灵敏,心里刚刚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左手已经本能一掌拍出,直袭对方胸口。 这招有些下流的嫌疑,青奋眉毛一挑,右手同时一指点出正中对方掌心。西门锋只觉得一股锐利至极的指力破开了自己掌劲,沿路侵袭进来,左手经脉一麻,竟然软软垂了下来。紧接着便是被一掌拍在左肩上,西门锋连退数步被逼出了战圈。 几乎和西门锋同时,夏侯非也被谷月轩一拳打开了数步。逍遥双徒果有惊人实学,在场众人自讨无法办到,不由都是暗自佩服。 “是你,谷月轩?你是来帮西门锋的?”夏侯非不能说是脑子不清楚,只是人在气头上,任何不站在自己一边的人都会被他划到对立面去。此刻脸上中了一记劈空拳,鼻血长流更见恼怒。 “你,你是何人?为何偷袭于我?”西门锋相较下斯文一些,不过也有限得紧。 对于这种无聊的刀剑之争,就好象后世人论坛的口水战一样,青奋极是厌恶。后者还只是口舌之争,眼前却是同门阋墙,好端端一个家被他们自个拆了,对于有家回不去的青某人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当下笑吟吟说道:“听说两位已经花了二十多年来争这刀强还是剑强,不知道你们用的方式是不是都这样打上一架,结果又是如何?” “哼,武林中人不动真刀真枪,难道还学穷酸用口舌纸笔来斗吗?”夏侯非哼了一声,怒目瞪着青奋。虽然这小妞挺漂亮的,但此时绝刀门少主也没心情来欣赏了。 “这话也有道理。”青奋笑着点点头:“不过我看你们似乎打了二十年也没分出个胜负,不如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如何?” 224 同门内争,刀剑互斗(二) 224 同门内争,刀剑互斗(二) “主意?什么主意?”西门、夏侯两人同声问道。谷月轩一见自己这“师妹”如此说道,知道她有心处理,自己也就不言语,微笑了一笑撤出场地。 “既然你们两个互斗分不出胜负,那不如这样,你们两个并肩齐上跟我过两招,谁能先伤到我,就算谁武功更高一些,岂不方便?”青奋语出惊人,四周众人大哗。西门锋,夏侯非两人武功岂是等闲,虽然以一敌一大概是逊了青奋一筹,但两人联手并肩,刀剑齐施,这个逍遥女便是武功再高一倍怕也招架不住。 “岂有此理!”场下两人同声拒绝,又互瞪一眼,似乎为刚才的默契感到不舒服。 “两个大男人合斗一个女子,姓夏侯的大概能干出这种事,我可还要顾及脸面!”西门锋刚才受了一指一掌,心知这女子不好对付,但饶是如此也干不出和其他人合斗一个年轻女子的事情来。 “西门锋,这话由我来说还差不多,刚才你被人家一掌拍出丈外,现在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也是天下一奇!”夏侯非难得抓住对方把柄,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姓夏侯的,莫要嘴皮子上耍功夫,有本事再来!” 西门锋面沉似水,夏侯非嘿嘿冷笑,两人各举刀剑又要斗在一起,却听一声轻笑又响:“原来天剑绝刀门的三代弟子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只敢和同门切磋,不敢和外人哪怕只是一个女人交手了吗?” “谁和他是同门?”两人同时大叫,又怒颜相对。其实这两人甚至他们的父亲相互间的关系都是非常微妙,虽然彼此斗得厉害,却只是意气之争,两个小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打败对方而绝非杀了对方。年纪渐长,开始明理的西门、夏侯两人都明白事实上这还是同门之争,只是这个事实让他们越发不愿承认。 “哦,两位不是天绝老人的徒孙吗?怎么不算是同门?”青奋越发笑着敲人家的痛脚。正因为是事实无法反驳,两个男人越发感到愤怒和窘迫,不由得恶向胆边生。 “你这女子好生不识数,一直羞辱于我,我也不问你是何门何派,免得知道了人情不好动手!”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妞,休走看刀!” 两人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刀剑齐向青奋砍去。后者眼看计得,微微得意的一笑,左手点开阔刃刀,右手从后腰拔出一柄扇子挡开了长剑。 “我是和你单打独斗,与夏侯非没关系!” “我也是和你单打独斗,姓西门的滚开!” 两个男人一边哇哇叫着,一边各自和青奋单打独斗。青奋只是笑笑,说道:“既然动了手,那就看看你们谁能先伤到我,或者……谁也伤不到!” 三人在场中战成一团,青奋装扮后不方便再用棍,所以特意买了一把一尺二寸长的竹扇,竹子筋骨坚韧,软中带硬,用来使成短棍正好。众人只见她左手指右手扇,开合挥舞间犹如舞蹈,以一敌二竟然反而将两人越压越拢。 “师傅,她,她真那么厉害?”天山派一个年轻女弟子瞪大了眼睛,惊诧的问道。 “娟儿,你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吗?”易兰不直接回答弟子的问题,反而问向另一弟子。 “弟子看来,这位青立雪的武功虽比刀剑两人高一些,但也没真的强到能以一敌二的地步。关键还是西门、夏侯两人相互之间不但不能配合,反而拖扯对方后腿,表面上看是青奋以一敌二,其实这是三人互斗,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何秋娟素色长裙掩过鞋面,腰间佩剑,面上罩着一块素纱,侃侃而谈,声音清朗。不但易兰微笑点头,周围其他人有见识高明的也微微点头,不由往这边多看了两眼。 何秋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更说得堂堂皇皇,场下的西门、夏侯两人自然也听得分明。只是就算心里明白如此,他们也不可能真心联手,共同抗敌。 西门锋剑走偏锋,眼看一剑就可刺伤青奋肋下,旁边夏侯非立时进前一步力劈华山。他这一刀看似凶猛,实际上却是抢了西门锋的进位,剑尖位置偏了两寸,顿时破绽大露,被青奋伸指一弹剑身,顿感虎口一麻长剑几乎脱手。看得西门锋吃囧,夏侯非嘿嘿一声笑,阔刃刀十字斩劈出,刀锋所指正向对手右肩。却又听西门锋冷哼一声,一剑同样直刺青奋右肩,刀剑气息激荡,同时偏了位置。 如此反复数次,西门、夏侯两人都是怒目而视,配合越见凌乱,若非有敌在前,只怕自己两人已经相互砍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越看越摇头,可惜天绝老人一死,他的徒子徒孙竟然斗到这种地步,假若老人泉下有知,想必也难以瞑目。 又斗数招,两人越来越手忙脚乱,出招已经不成章法。青奋看准破绽抢进圈子,双手一合一引,只引得刀剑互击,下盘两脚踢出,扑通两声将两个大男人踢了个四脚朝天。 “呵呵,这可真对不住了,从今往后,十八般兵器就是扇子称王了!”青奋抖开扇子,中性圆润的声音竟是如此刺耳。 “你说什么?”两人同时爬起身来,一齐怒问。 “既然你们可以用打架的方式来决定刀强还是剑猛,那我用扇子打败了你们,按你们的规矩,岂不是扇子称王?”青奋笑着挖苦道。山门处众人听得有趣,很多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也有不少有识之士笑后竟而觉得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很多的武林争斗,你死我活,难道不就如这“扇子称王”一般,只是一个笑话? 山门出了热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青城派的紫阳子也早赶到,看到战局已经分明,手下弟子正要踏入,却被他拦住,示意他们静观其后。 夏侯非身高一米八,膀大腰圆甚是魁梧。西门锋瘦高个,素来心高气傲。两人联手却被一个个头还不到自己鼻尖的小女子打得满地找牙,更被她出言讽刺辱及门派,今天若是不讨回这个场子,也就不用生离青城山了。 相互对视一眼,两人二次举兵再上,联手又斗青奋! 225 柳暗花明,千钧一发(一) 225 柳暗花明,千钧一发(一) 双方二次交手,夏侯、西门两人羞怒之下反而将个人恩怨抛在了一边,两人联手攻敌,进退法度俨然。青奋甫一接手便感压力不同于前,凝神静气亦出全力招架。 斗过数招,夏侯非左使青翼横空一刀平削,西门锋右使霞光一点疾刺太阳穴,两人合招竟是毫无破绽可言。 青奋勉强架开刀锋,急急低头避过一剑,还是差了数分。西门锋剑尖刺过发髻挑飞了她的帽子,一时长发披散形态颇为狼狈。 此时却没人笑话青奋,众人均暗自以本身武功印证,均觉刚才的刀剑合璧实在无懈可击,换了自己下场,模样未必比青奋好看,不由都是脸上变色。 天绝老人过世已经三十多年,在场大多数人其时或是初出江湖或是根本就没听过老人威名,这些年见天剑门与绝刀门名声不彰,也只当他们的刀剑绝技不过尔尔。之前见两个少门主被逍遥派的年轻女徒打得头尾不顾,固然暗赞青奋武功高强,但也不无笑话这两个大男人太过废柴。此时刀剑合璧,惊现绝艳一式,方知天剑绝刀门实有惊人艺业。 天剑绝刀分开来单独施展固然也是一门绝学,但只有刀剑合璧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天绝老人当初看两个徒弟相互不服,间隙已生,故将刀剑之技拆开分授两徒,只希望他们能因武功配合而化消心结。谁想怨恨一物易结难解,两个徒弟竟然终究还是反目,自自己死后刀剑齐施之技绝迹江湖。更没想到时隔三十年,天剑绝刀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放光芒。 西门、夏侯两人联手,越打越顺,相互间默契更长,一开始尚需口中呼喝招式才能配合,到得后来只需一个眼神,甚至无需眼神已是配合无间。他们越顺,青奋自然越吃力,终于刀劈朝阳剑过弯月,刀剑交叉各自左右劈下,挡无可挡,避无可避,自青奋双肩重重劈下。 山门处所有人一齐大惊,战局中两人打发了性,此招一落实也猛然惊醒,怎的用上了如此杀招。连忙回刀剑欲撤,却是晚了,刀剑交叉已经在青奋自肩至肋砍出了巨大的斜十字深痕迹。 场外一道白影旋风般冲入了局内,本来就已经强自收招的两人更只感到一阵强风扑面,立足不稳,急退数步,刀剑撑地险险站稳了身形。再睁眼看,谷月轩已经扶住了自己的师妹。 “没事吧?”谷月轩关心的问道。 “没事!”青奋勉强笑了一下,脸色惨白。本来若是以金钟罩硬接一点事也不会有,但昨晚和那几个和尚动手,金钟罩已经露了根底,此时只能刻意不用免得露了马脚。 周围人惊讶不小,这样的刀剑重击正中胸膛要害,换成普通人被砍成四块也不奇怪。就算练武人筋骨坚实不同于常人,这也是开膛破肚,死得不能再死的重伤。所有人再看,只见肩膀胸前被刀剑划破的衣衫下面不是殷红鲜血喷出,而是隐隐金光闪烁。 “金丝甲!”有反应快的已经惊呼了起来,知道的人恍然大悟,不知道的人纷纷问身边的人。 “哼,连他上届少年英雄会的奖品都送给这个师妹,果然关心得紧!”易兰哼了一声,已经相信了之前谷月轩的说辞。反倒是当事人的何秋娟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眼神中露出惊讶和疑问。 青奋答应装扮一次青立雪,谷月轩也知道是为难了,将自己的护身宝甲送给他略表歉意,也顺便遮掩男女形体的差异。正是有此依仗,青奋也才敢不用金钟罩而硬接下这一刀一剑。只是虽然没有外伤,但刀气剑气已经透甲而过,渗进了体内破坏经脉内脏。 此伤本来只能用药物慢慢调理养生,调理得好半年几月可以痊愈,调理不好兴许就落下终身病根。众人却见逍遥女闭目运气,双手自丹田运起走周身一圈,不大会儿功夫檀口一张,一股白色蒸汽缓缓吐出。 竟然用内功逼出了刀剑之气,好厉害的蓬莱仙气功!所有人相顾骇然。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先是如此惊艳的刀剑合璧绝技,再见这么年轻的女子已经有了如此深厚的内功造诣。这里许多人平日里自许武功高强得意洋洋,今天一见不由都是自惭形秽,回忆起往日的张狂不由都是汗流浃背,要是当初就遇上的就是这样的对手,自己哪里还有命今天在这里观战。 运息调气好一会儿,青奋睁开眼睛已无大碍,看得面前夏侯、西门两人又是一笑:“你们两人算是同时伤到我了,这刀剑之争却要怎么算法?” 两人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虽然相貌有些粗鲁,但毕竟都不是傻子,仔细一回想,两人也都明白这个女人其实是在劝和。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想起刚才那刀剑合璧的默契,都是一阵寒颤,相互看着越发的恶心了,恶心还不说,还有一股莫名的欣赏之情暗暗滋生,但这股感觉只有让两人更加觉得不自在。 “这位女侠不知道是何门何派,你意欲调和我们两门,好意心领,但其中内情复杂,恐怕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西门锋一拱手,礼仪甚周。 “不错,虽然我看西门锋不顺眼,但我对你很服气。你功夫你我高,心肠也好,我很是佩服!”夏侯非也抱刀说道。 青奋接过谷月轩的外衣穿在身上,虽然内衬里有金丝甲,但一个女子身前破破烂烂的总归不好看。一边随手理了理满头散乱的青丝,一边笑着说道:“我姓青,双名立雪,忘忧谷逍遥派门下。你们门内之事本来就是自己私事,只是本来为道贺而来,不去见青城各位前辈,反而自己在人家山门处打了起来,这岂非无礼太过?” “哦,是!是!”西门、夏侯两人好像这时候才想起这关节,转眼看见紫阳子就在旁边看着,连忙上前施礼道歉,口中连称自己无礼了。 紫阳子却是大度,笑着称道年轻人有活力,显是未曾见怪,又转头看向青奋这边:“逍遥子前辈果然学究天人,教出的徒弟个个如此不凡,看得我真是羡慕不已啊。青少侠可以先去客房换一换衣服,时辰快到了。” “立雪妹子去我的房间换衣服吧。”何秋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插声进来,人也走了过来。 “不用了,我还是……”青奋想都不想本能的拒绝,可话却被对方打断。 “去吧去吧,我还有好些问题想问你呢!”何秋娟快步走过来,亲昵的拉住了她的手臂,脸上笑吟吟,口中却压低了声音说道:“昨晚的黑衣人,还是去的好!” 这句话当真有力得很,青奋顿时面色一滞,脸上一直的笑意也僵在了那里。 “走吧!”何秋娟手上用力,青奋把柄落在对方手上,一时间找不到反击手段,被生生拉着往天山派的宿地去了。谷月轩刚想要解围,易兰突然拦在了他的面前。 “女孩子换衣服,你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实在不擅长胡搅蛮缠,本身更是谨守礼法,谷月轩一时间也找不出一个“看女孩子换衣服”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妹被人带走了。 最忐忑不安的人绝非谷月轩而是青奋本人,如果被发现所谓的青立雪其实是青奋,那样的窘境光是想想都令人产生自杀的欲望。 《风姿物语》里有名言说得好,一个男人不怕被看成是女人,最怕是被看成人妖! 青奋被一路拖进昨晚曾经到过的房间,眼睛盯着那个戴面纱的女人,想知道自己到底已经暴露了多少。 “昨晚躲在我床下的黑衣人就是你吧?”何秋娟关上门取下了面纱。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青奋知道这句话挺像喽罗的台词,但她此刻也想不出更好的语句了。 “别担心,我并没把你的事告诉师傅或其他人,昨晚你没伤害我,我就知道事情必有隐情,只没想到你竟然是谷月轩的师妹!”何秋娟眼神很具穿透感,但此时青奋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男扮女装没有被识破,其他的大可周旋。 略略想了一想,现在要编故事也来不及了,看她也是一个能沟通的人,不如告诉她真相,些许能有意外收获。 青奋将自己和谷月轩调查青城派和遭遇武当采花贼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何秋娟听得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看似平静的青城山上竟然暗藏了如此巨大的暗流。自己等人昨天都吃了加了料的饭菜而不自知,全是因为对于青城太过信任,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原来如此。”何秋娟略略低下头,静思了片刻,猛然抬头说道:“前两天我看见过一个人,行迹可疑,可能与你所说的事情有所牵连。” 青奋大喜,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把拉起何秋娟就要她带路说,何秋娟却转身拿出了自己的一套衣服,说道:“要去也先换衣服吧,难道这模样在外面行动?” 青奋看了看对方手里的衣裙,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明显大了一号的长衫,摇头说道:“时间紧迫。”随即伸手挽起了袖子,又重新裹紧了腰带,卷起了头发用一根筷子别起,试了试没有不便之处也就这样了。 何秋娟看着这个青奋的动作瞪大了眼睛。青奋终究是个男人,不具备女人的心理特点,穿着打扮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次要的事情,完全不觉得这样出门有何不妥。但这在何秋娟的眼里简直是极度不可理解的——一个女孩子竟然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外表!谷月轩是怎么会看上她的? 226 柳暗花明,千钧一发(二) 226 柳暗花明,千钧一发(二) “走吧!”青奋一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打扮好了,何秋娟虽然满肚子疑惑也只能先放在一旁。 青城山上现在到处是人,何、青两人的走动倒也不显眼,最多有人觉得青奋打扮有些走样。不过江湖中本来怪人就多,只是仪容有些邋遢,本也是末事。 穿宅过门,很快来到何秋娟所说那人的住宅处,与青城的其他客房并无二致,只是此时已经人去屋空。两人只能在屋内搜索,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 “这是什么?”青奋很快从床下翻出了两个瓶子,里面飘出奇怪的药味。 “我看看。”何秋娟接过瓶子嗅了一下,随即皱眉,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对,又被敌人牵着走了!青奋站起来静了静,重新归整线索。假设自己等的一切推论没有错误,那么幕后黑手就是紫阳子。就现阶段而言,他的目的是夺取青城掌门之位。而方法乃是通过制造各种事端,搞臭原本的继承人青霞子。但,这样就足够了吗?区区一个护卫不利让天山派夜遇采花贼,这种事情岂能扳得倒一个素得人心的掌门? 自来要搞臭一个人,无非两种途径。一是栽赃他干了极度恶心的事,比如吃人、奸幼之类。二是栽赃他干了与道义不容之事,比如正道中人打家劫舍或者勾结魔教之类。昨晚的事得罪天山和武当只是紫阳子拉拢外援,真正的内因自己还没找到。不过如果真是要栽赃什么,那定是要在青霞子的房间做文章才是,比如将伪造文件书信放进他房间暗格什么的。 去青霞子的房间看看! 青奋一锤手心定了主意,转头对何秋娟说道:“我要去青霞子掌门的住处看看,你先回去找你师傅吧。这事你可以跟她说,万一到时候继任大典上有什么情况,还请她帮忙主持公道。” “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帮上你的忙的!”何秋娟急忙说道。 “到时候还是需要你们天山派帮忙的,你能说动你师傅就是帮我的忙了。”青奋看看天色,不到半个时辰就是大典了,也不及和何秋娟细说,扔下这句话就奔出了房门。 青城历任掌门所住都是黎霞居,青奋也不至于迷了路,一路施展轻功飞奔而去,沿路上所有人都侧目而视,想着这年轻人在赶什么事? 就在她赶到黎霞居外,听得里面清晰的声音正在对答。 “师傅,喝了这碗茶就去正殿吧,时辰已经到了。” “嗯!” 喝茶?药?一瞬间的联系闪电般贯穿了大脑,下意识也顾不得是不是牵强,青奋大叫出声:“茶里有毒!” 黎霞居内青霞子突听外面大喊一声,一时间还没想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而发,毕竟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弟子,怎么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所以闻言只是一愣。但那弟子可是做贼心虚,一听这句话顿时身子一震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牙一咬心一横,袖间匕首落进了手心,趁着青霞子目光望向门外的时候,狠狠一刀捅向了师傅的小腹。 剧痛唤醒了青霞子,起一脚将弟子踢了一个跟头,再想追击却是腹中一疼,血如泉下一时难以动弹。 那弟子看暗算成功也不敢再留,跳窗户刚刚逃出去,转眼已经被人卸了四肢又扔了回来。紧接着从窗户里跳进来的是青奋,这时动静似乎已经惊动了周围的人,只听一片“什么人”的喊叫声响起,脚步声接踵而来。 “没事!散去吧!”青霞子看了青奋的手势,老江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忍着剧痛将自己的话说得平稳,散去了聚集过来的众门人。 “晚辈逍遥派青奋,查知紫阳子阴谋却还是晚来了一步!”青奋一边快速说着经过,一边帮青霞子包扎伤口。好在这刀上无毒,青霞子刚才匕首临身本能也做出了反应,只是皮肉之伤未伤及内脏。 “紫阳子?这,这怎么可能!”青霞子真是难以置信,先是自己徒弟袭击,而后是自己师弟出卖,一连串的打击让他难以接受。 “具体原因晚辈也不知道,恐怕这得问这位仁兄了。”青奋踢了地上的那人一脚,解开了憋在他胸口的一股气。 那弟子咳嗽连连,一张脸憋得通红,虽然已是鱼肉在砧板上,可却越见暴戾:“原因?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已经长大成人,我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虽然我是你养大,是你教我武功,但你也没有权力来决定我的未来!什么江湖大义关我什么事,江湖大义给过我一个铜钱吗,我干嘛要给它卖命?我就喜欢任性而行,就喜欢花天酒地,练成一身武功如果不能欺凌弱小享受人上人的快感,那练功来干什么?这有什么不对?” 青霞子每听一句脸色就难看一分,到了最后简直是面如死灰,想不透自己用心教导十数年,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个徒弟。青奋却是听得暗暗赞叹,如此超前的观念真是不易,这人没生在现代,可惜了! 青霞子越听越怒,起一脚就要把这不肖弟子给踢死,青奋连忙拦住。转头问道:“你和紫阳子有何勾结,还安排了什么阴谋,说出来,我保你不死!” “你……你能保我不死?”那弟子的慷慨激扬顿时断了下去,刚才是他自认难逃一死才那么有气慨,现在有了一线生机,谁不想活啊?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了青霞子。 “哼,杀他脏了我的手!”青霞子闷哼一声,对这个弟子失望已极。 “好,我说。”知道自己师傅素来一诺千金,弟子得了免死金牌一咬牙说了出来:“师叔已经在师傅的房间里藏好了魔教的令牌,打算在继任大典的时候发难。来观礼的江湖人士中有一部分是与他交好,天山、武当等大派也不会偏向师傅,青城内的人为免被牵连上魔教也定然没人敢为你开口。那时师傅已经喝下神仙水,他再以武力逼你下台,掌门之位就稳稳是他的了!” “好毒计!”青霞子大怒一拍桌子,却牵动了腹中伤口,创口迸裂,鲜血顿时浸透了布巾。 “掌门息怒!万幸我们早一步识破了他的奸计,正可将计就计!” 227 青城论剑,兄弟叙情(一) 227 青城论剑,兄弟叙情(一) 时辰到,青霞子继任青城掌门的典礼在正殿开始了。 派中长老手捧一个托盘,里面有一本旧书,一柄长剑,正是掌门传承之物。长老正在与青霞子做着仪式的问答,青城弟子中突然有一人闪身出来,高声喝道:“且慢!青霞子当不得掌门!” 观礼众人一阵哗然,齐转言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捣乱典礼。却见一个中年道装的人站了出来,认识的人已经叫出了他的名号,本是青霞子的师弟红尘子。 “青霞子德行不修,武功不济,继承不得青城派!”红尘子面沉似水,断然说道。 “大胆……”手捧剑书的长老正要说什么,青霞子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为掌门者自然要能让人口服心服,红尘师弟你且说来,我如何德行不修,武功不济?” “我当然有证据!”红尘子大摇大摆说道:“一年前我就发现了若干蛛丝马迹,直到最近才真正拿到实证。就是你青霞子,居然勾结魔教!” 魔教二字一出口,场中所有人大哗。天龙教自三十年前突然消声灭迹,如今这几个字重回人间,有记得当年惨状之人,无不脸上变色。 青霞子面临如此大变,脸上颜色不变。下面观礼之人看了,虽然对此人的德行怀疑不定,但单看他面临泰山崩而不变色,这份定力就已经十分难得。不过倘若他当真勾结天龙教,本事越大这危害也就越大了。 “我无得无能,那依师弟的意思,这掌门之位应该是由你来坐了?”青霞子缓缓坐回了椅子,伸手端起茶碗,慢慢喝了一口。 “嘿,我算哪根葱,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红尘子冷笑两声:“掌门之位当要公选,我推荐紫阳子师兄!” 嗯?好像有些不对味道!晚生小辈大多没感觉到,一些见识老成的人却是微微皱眉。 紫阳子也是暗道一声不好,暗骂这个红尘子不会说话,这么快就把自己推了出来,怎能不起人疑窦,让人怀疑这是自己早有安排。只是事已如此,本来想无声无息、顺理成章的继承掌门已经不行了,只能出头。 “咳,红尘师弟不可胡说,青霞师兄德艺武功都是我青城表率,勾结魔教之事,你须要慎言!”紫阳子此时暗暗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平日里青霞子的脾气,不该是如此深沉才是。 红尘子却非是心细之人,紫阳子正是因此才选他打头阵,但也因为如此,到此时红尘道人还没发现场面有些细微不对的地方,听紫阳子出来谦虚,仍当是计划中的那样,继续说道:“紫阳师兄不必谦虚,论德论能,青城何人能出你之右?” “红尘子!”青城众人中又是一人站了出来,手指着红尘:“你说青霞师兄勾结魔教,有何证据?堂堂青城掌门,岂能容你随意污蔑?” 说话之人正是白机子,虽然昨晚才被青霞掌门训斥了一番,但他为人正直,什么事情一是一,二是二,青霞子是正统的掌门继承人,若无相当的证据,不容任何人冒犯。 “我当然有证据!”红尘子大声说道:“那日我对青霞子起了疑心,便连着数日夜探他住所,果然有一夜看到他与天龙教的摩呼逻迦勾结密谈,那妖人还给了他一块魔教的天龙令牌,我亲眼看见他将之藏入了房间的暗格。” “恩”青霞子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物:“你所谓的天龙令牌,是这个吗?” 青霞子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小,黑铁铸成的令牌,上面刻着天龙八象,栩栩如生,甚是精致。观礼中人有识得的都是惊呼出声,此物正是三十年前搅动整个武林的天龙令牌。 别人惊,红尘子更惊,按计划不是该由自己带人去搜出来的吗,怎么青霞子自己从怀里摸出来了?红尘非是惯于心计之人,否则也不会被人当枪使,心下疑惑本能的就转头朝紫阳子看去。后者一见青霞子居然自己拿出了令牌就知道事情已不可为,再看红尘子居然不知死活的朝自己看来,心下更是怒火直起,腰中长剑拔出,一点光寒直刺红尘咽喉。 “大胆红尘,居然敢勾结魔教陷害掌门,罪该处死!” “铛!”一声响,他快捷无论的一剑竟然被另两把长剑架开,定睛看时竟是天山易兰、武当青松同时出手。 “紫阳子,杀人灭口未免太快了吧!”易兰冷冷而笑。 “紫阳道长,此事颇多蹊跷,还请留下活口!”青松话说客气,眼神里却没一点暖意。 能架住自己这一剑说明两人早有准备,事情早已泄露,是何处走漏了消息?紫阳子脑筋急转,还是没想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正在这时,殿外又是一个声音响起:“道长所谓的天龙教摩呼逻迦,不知可是此人?” 说话间谷月轩从殿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软塌塌的汉子,一看就是被点了穴道拆了四肢。但谷月轩样子也不好看,一身白衣上全是血迹,一道刀痕在额头上左右划过,再深两分便是破颅之劫。 华山派中有一人惊呼出声,但随即便淹没在了其他人的声音中。 “真是摩呼逻迦,天龙教又重出江湖了?” “青城派真的勾结天龙教,莫非这个掌门继任典礼是个阴谋?大家小心。” “谷大侠竟然能生擒此贼,神功盖世啊!” 一阵乱糟糟什么动静都有,但青霞子的目光始终只盯着紫阳子,天山、武当两派长老也只持剑看住全局的要害。 原来逍遥双徒兵分两路,青奋去查其他未知的线索,谷月轩便守株待兔的笨法子看住了紫阳子。越临近大事,计划暴露的部分也就越多,摩呼逻迦尚不知自己两日前一个小小的破绽竟然已经被何秋娟看了出来转告青、谷二人,临下山前还与紫阳子在青城僻静处见了一面,这一切都被暗中的谷月轩看在眼里。只是当时估计到自己实力与摩呼逻迦、紫阳子不过伯仲之间,他两人联手自己便无分毫胜算。这才一直耐心等到两人分手,摩呼逻迦直下山去这才出手偷袭,拼死险胜,战下了这天龙八部之一,也换得一身重伤。 “紫阳子,你要勾结魔教的证据吗?你看这个够不够了?” 又是一个声音响起,青奋也随后从正门走了进来,手里抓着的是一本厚厚的帐本。刚才青霞子被在房间暗格里放东西的事提醒他了,紫阳子管理的青城账目肯定不清楚,但同样他必须有一本清楚的账目,记录着所有这些“非法”来往的银钱。这样的帐本放在身上不合适,放在自己房间隐蔽处几乎是唯一的选择。所以看待青霞子无碍后,她径直又摸到了紫阳子的住处,放倒了两个看门狗,一通翻找后,最后在床板夹层里找到了这本帐本。略略一翻,里面全是拨款支援刀联剑盟以及和天龙教的银钱往来,一笔笔清清楚楚,紫阳子便是苏秦再世也无法自辩了。 人证物证俱在,便是最没江湖经验的人此时也将眼光投向了嫌疑人。 紫阳子默然半晌,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运上了内力,直震得殿顶瓦片震动,众人里功力弱的脚步扑跌。众人惊惧,紫阳子平日里行事低调,没想到暗中已经练成了如此武功。更有不少人想到他勾结天龙教,不知道还学了多少阴毒武功,此时事败,狗急跳墙只怕还要伤人。观礼的人不知不觉后退,默默又将空处让得更大了一些。 “青霞子,没想到我自认高明,最后竟然还是栽了!今日我难生离此地,同门一场,你能告诉我是哪里败了吗?”紫阳子面容沉静,语调丝毫没有颤抖。 “实不相瞒,对你我是丝毫没有防备,此次你败非是败于我手,全是逍遥派两位少侠识破了你的谋划!”青霞子不隐瞒不揽功,将真正的功臣推了出来。 “哦”紫阳子转回头看着衣衫破烂,甚是狼狈的逍遥双徒,上下打量仿佛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两个人。 “果然英雄出少年,我自认这件事已经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在二位眼里竟是窗户纸般一捅就破。本来我以为已是螳螂捕蝉,全然没想到两位黄雀在后,输得不冤,输得不冤啊!”紫阳子点点头,语气里没什么怨恨,却透出一股深深的遗憾。要早知道有人盯上了自己,今天的结局本可以改写的。谷月轩抓住方云的事本在预计中不奇怪,但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却是莫名,只是当时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虽然已经隐隐不安,但还是存了侥幸之心,没想到最后关头果然坏了事。现在想来,昨晚打伤少林僧多黑衣人就是这个青奋吧? 紫阳子长剑轻轻挥动,速度不快却发出嗡嗡的风声,易兰和青松面色一变,同时退了一步。那嗡嗡声不是风声,而是真气激荡剑身发出的动静,这需要何等精纯的内力?两人自讨无法做到,都是吃惊非小。 “苍——”一声龙吟响起,青霞子同样拔剑出鞘,师兄弟两人极具默契的剑尖对指,这一幕剧,还是只能以他们之间的剑决来做落幕! 228 青城论剑,兄弟叙情(二) 228 青城论剑,兄弟叙情(二) 青城亦为天下有数的大剑派,派中最优秀的两位剑者对决,一战直惊动鬼神。那些不使剑的看的伸舌咂嘴,使剑的更是看得如痴如醉。 这是自己今生最后一战,也是自己唯一能向天下人昭示实力的一战,若非师傅偏心青霞子,自己何必勾结魔教自坏名声。思至此,紫阳子抛开一切学来的外门功法不用,一招一式皆是最正宗的青城剑法,以示最公平的情况下自己武功仍在师兄之上。 青霞子继承上任掌门衣钵,天赋高用功勤自是不用多说,剑法施展开来和紫阳子一招一式拆得仔细,拆得明白。这哪里像是两人生死之斗,浑然就是同门之间比武练习。 两人从入门的落叶剑法拆起,将青城各剑法一路路拆过,剑招却是越来越慢,直到最精妙的清风剑法的时候,两人就好像时间被放慢了数倍一样,一招一式都如老牛拉车,慢得连蜗牛都可以从容闪开。 一些后生小辈渐渐开始从赞叹到看不明白了,所幸还有理智,知道场下的是当时有数的剑道高手,没有轰然喝倒彩。 “谷大哥,他们怎么越打越慢了?”华山的曹萼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谷月轩的身边。 谷月轩正看得出神,勉强认出问话的是谁,全然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谷大哥”,只随口解释道:“两位前辈在以上乘剑法互斗,但因为太过熟悉这套剑法,自己还未出招就已经知道对方会如何拆解,而自己将要如何应对。这样的比剑便是三天三夜也比不出胜负,所以两人放慢了动作在进行剑法上的突破,现在比的已经不是剑法,而是灵气和用剑的天赋了!” “好惊人的决斗,人生能有几场这样的对决,又有几人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何秋娟是天山门下高弟,看出此战玄机也是感叹不已。 “是啊!需要一个和自己堪称知己的对手,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逼得自己在剑决中临场提升,惊鸿一剑决定胜机,这样的决斗确实一生难寻!”青奋也是看得目不转睛。 这般剑诀看似平淡得能打瞌睡,却所有人都可见青、紫两人额头上汗水滴滴而下,顶门处两股白雾笔直向天,显然是体力、内力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突然,一滴汗水从青霞子额头流下,好巧不巧正流到眼睛里,顿时本能一眯眼睛。紫阳子现在全身好像绷紧了的弹弓,立时弹了出去,一反八十老翁的模样,剑刺之凌厉远在数丈外之人都感劲风扑面,刺得脸上皮肤生疼。青霞子亦闪电般接剑,两人此时的青城剑招都变得似是而非,青城弟子好像都学过,但又好像都差了那么一点,只晃得眼花缭乱。 青城派和各派长老都连忙让武学修为不足的人转身出殿,不可再看下去,否则他们为这些剑招所影响,与自己脑海中所学相互冲突,很可能导致终身再也无法拿剑。 刚才慢如老牛拉车,此刻却又快如疾风骤雨,两人剑不交接已经超出了以念使剑的水准,均是剑意并发,意到剑到,心念和剑法间已经连一张薄纸都插不进去了。 三十剑一过,高下开始显露,终究还是紫阳子微微高出一线,虽然只是一线,但积累起来便是相当可观,青霞子的变招已经显然慢了半拍了。 青奋知道青霞子身上有伤,虽然自己的外伤药几近仙丹,但伤口终究是伤口,这样程度的剑决不可能不受影响。但现在这一丝微的差距她也无法判断到底是哪方面的原因造成,唯一知道的是这场剑决让自己大受裨益。 百招将过,紫阳子一剑刺到了青霞子咽喉之上,而青霞子回刺一剑距离对方的胸口却还有半尺。 胜负至此昭然若揭。 “我的剑术比你高!”紫阳子终于在众人之前堂而皇之的赢了自己的师兄,一口憋了三十年代的浊气仿佛终于吐了出来。 “你的剑术天赋从来都比我高!我打小时候就明白了!”青霞子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所料,并不感到意外或者气馁。 “那为什么师傅从来都是偏心于你,甚至连掌门之位都传给你却从来不多看我一眼?”紫阳子声音激动了起来,剑尖也抖动不停。 “因为师傅对你寄托了更大的希望!”青霞子面上闪过痛苦的神情:“师傅曾经对我说过,我的天赋至多只能到剑意并发已经是极限了,再练也不可能有更大的突破,不如来当掌门完成香火的继承。但你不同,你是不世出的剑术天才,你是两百年来青城唯一有指望达到‘剑在意先’的人,与其让你消磨于这些俗务,不如潜心练剑,成为真正名垂千古的一代大师!” …… 全场静寂得仿佛都能听到身边人的心跳声。紫阳子的脸上各种颜色纷呈,先是愤怒、不信,后来慢慢变得疑惑、怀疑,再后来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所有的回忆都涌上了心头。那些自己曾经以为是师傅偏心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此刻回想起来竟然都有了完全相反的一种解释,而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那才是真相! “啊!”紫阳子突然大喊一声,青城弟子都高呼掌门危险要一拥而上,却见紫阳子猛的回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青霞子看着他,眼光中流露出的只剩下悲伤和懊悔,悲伤为什么他不理解师傅和自己的所为,懊悔为什么自己那么迟钝竟然这几十年来都没发现师弟心底藏了那么深的误会和怨恨。 “若有来生,不要把自己藏得那么深了。”青霞子说道。 “如有来生,不要再当我师兄了!”紫阳子软软倒地,闭上了眼睛。 “各位!”青霞子猛的收剑,转身对观礼众人说道:“青城感谢诸位江湖朋友前来观礼。师门不幸,出了紫阳子这个逆徒,勾结魔教祸害武林。现在紫阳子已经伏诛,摩呼逻迦被擒,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天龙教重出江湖有何阴谋诡计。青城不敢擅专,趁着江湖朋友都在,我欲进行武林公审,还请诸位多留数天,共商诛魔大计!” 各派人士闻言无不面面相觑,少年人兴奋得直捏拳头,老辈人却是皱起了眉头,江湖风波再起了! 229 再遇恶人,吃喝嫖赌(一) 229 再遇恶人,吃喝嫖赌(一) 青奋对于江湖公审什么的没有兴趣,更关键是自己现在是女装,偶尔打扮应付一下还行,拖得长了还想不露马脚就是把别人都当笨蛋了。所以他让谷月轩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说此事重大,须回忘忧谷报之,就自个独自踏上了回谷的道路。 刚刚来到后山门口,意外的,何秋娟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两人见面,天山女侠露出神秘的笑容,逍遥女徒却是有些尴尬。 “怎的不告而别?莫非没当我是朋友?”何秋娟的面容一直笼罩在轻纱后面,青奋已经有些模糊那晚曾经见过的容貌,但她的眼睛却是令他终身难忘。 “那个……”青奋自己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按理来说自己曾经救过对面人的贞洁,而她也帮过自己识破天龙教的伪装,相互有恩怎么都算是有所交情。只是自己现在身份尴尬,真的不想再用青奋这个名字与人打交道。 “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与昨夜黑衣人是同一人的?”一时回答不出对方的问题,青奋只好岔开了话题。 “很简单啊。”何秋娟看出对方窘迫,也不为甚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你虽然蒙了脸,但你两眼间的距离并没有改变,而我对旁人眼睛的感觉特别的敏感。甚至连那个摩呼逻迦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让我记住他的!” 也就是说,下次以男人的身份见面的话,自己还是会被识破?青奋突然浑身无力,看来最好是这几年内都不要再见这个人了。 “那个……天龙教的事情紧急,我得赶回忘忧谷去禀告师尊。” “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多说两句话吗?”何秋娟打断了青某人的托辞,微微皱着眉头:“我已经和师傅说过了,我对谷师兄并没有男女之情,她也不会再逼他娶我,你不必因此对我生隙。” 要是现在是漫画里,青奋一定额头上滴下一滴硕大的油汗,越发觉得现在这个身份的不自在了。 看到青奋沉默,何秋娟只当是他在思考,又是开颜一笑:“算了,我们尽还有再见之日,日后你就会明白我这个人了。你想下山就尽早吧,今晚之前还来得及赶一阵路。” 何秋娟终于放行,青奋有些狼狈的快步走下山去,回头再望,天山女子隐隐绰绰还站在那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心虚。这趟青城行,真是太精彩了! 易筋锻骨法易放难收,将筋骨缩小只需寻常运功便了,但要反向散功却需行走一套很刚猛的外家拳路,这注定了此法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施展,否则看着一个人从小变大,正常人无疑会将之当成妖怪。再加上脸上、身上的易容药物只能用特制的药水浸泡清洗才能洗下来,这一切都注定了青奋在离开青城范围之前还是只能当女人。有了这个认知的青某人极为无奈。 来到青城镇时天已经将近黄昏,青奋所谓“有急事”只是一个借口,其实他并不很着急赶回忘忧谷。逍遥派自有一套消息来源,青城派事变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便是六百里星夜加急的回赶也未必能比人家的飞鸽传书更快,所以看看天色,他还是决定在镇上宿一夜,好好恢复一下这几天的紧张和疲劳。 吃过晚饭便是掌灯的时辰,青奋独坐房中行气运功直到月明当空,然后又取出凤凰琴抚弄了一会儿,这才叫小二送上洗澡水,打算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就在他脱下谷月轩那宽大的外衣和自己已经破烂的衣衫的时候,窗户外突然感受到两股灼热的视线。 “什么人?”青奋随手抓过一个碟子当暗器打了出去。粗陶的制品在他内力鼓荡之下半空碎成了数十碎片,漫天花雨一般扎透了窗户纸。 就听窗户外怪笑一声:“好辣的小妞,不陪你玩了!” 此言一出青奋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很多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身为女人的意识,刚才只是本能的发现危险,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当成女人给偷窥了。极度的恶心感从心底翻上来,对让自己陷入如此囧境的谷月轩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时只能把全部的怒意都发泄在窗外的淫贼身上。 想也不想,右手抓过自己的竹扇,左手微扬已经荡开了窗户,确定外面没有埋伏便一跃而出,追着那条身影便奔了下去。 前面那淫贼轻功不差,青奋却是铁了心要把他抓住暴打一顿泄愤,这一追一逃就跑出了十余里地,一直跑到了荒郊野外,那淫贼却主动停住了脚步。 “咯咯,逍遥派的人果然大胆,连女人都那么狂放不羁。”淫贼是个瘦高的排骨筋,也不知道是纵欲过度还是本身就那体格,看上去直如后世的吸毒犯。体形也就罢了,面上颜色更是猥亵,两眼放着绿光在青奋身上四处乱瞟,一条舌头更伸了出来舔着嘴角。 青奋顺着他的眼光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想要洗澡,现在上身就穿了内衫和金丝甲,若真是女人的话模样已经可谓是十分窘迫。不过连这样的淫贼也没识破自己的身份,文不名的易容功夫当真到家。 “狂野?”青奋右手捏紧了扇柄,冷笑出声:“更野的你还没见过呢!”语到招到,扇子一挥如短棍般点向了那淫贼胸口。 “越辣我越喜欢!”那变态口角流着口水,身形摇晃闪开了这一点戳,舞动长手和青奋战在一处:“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引出来吗?就是为了和你好好‘野战’啊!” 虽然不真是女人,青奋也能感觉到这个疯子的变态程度当真非同一般,要对手真的换了一个女人,都不用动手,单凭他言语挑拨就得乱了方寸。心念一动,正可将计就计! “无耻之徒见得多了,变态成你这样的还真是仅见!”青奋作出气晕上头的样子,脸都涨红了。 正值此时,那淫贼手指间突然精光一闪,青奋缩手不及,左手袖子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袖飘飞露出大半条手臂。 “啧啧,如此白皙,我阅女数百也是从未见过啊!虽然样貌容颜稍微逊了一些,不过别有风味,这样的菜色才是正合我的口味!”那淫贼两眼放光,嘴里口水流得更凶了。 青奋肚子里也是暗骂文不名搞得什么名堂,连他自己都觉得肤色白得不似正常人,脸上手上还略好一些,手臂上身上的颜色更是令人眩目,不招蜂惹蝶就怪了! 青奋觉得有点郁闷,为什么遇上的事总是脱不了酒色财气这些东西呢?不过转念又一想,除了这些以外,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可争的吗? “世人皆有恶念,但竟有如你这般以恶为荣的人!” “嘿嘿,逍遥派的小妞也有些见识。不错,老子就是四大恶人之一的嫖!” 江湖中人混黑道,开山立柜打家劫舍,收保护费过活的人本不罕见,甚至可以说是武林的一个正式的部分。但有道是盗亦有道,无论是占山头还是占河道,都有一定的规矩,诸如劫财不伤命,不凌辱妇女,不抢人最后一口饭等等。所以才会有镖局走镖,七分面子三分拳头的说法。 可现今武林中有四大恶人,号称吃喝嫖赌,却是赫赫有名的四大恶棍。不顾江湖规矩,不卖黑白两道任何人的面子,恣意妄为,早惹得天怒人怨。其实这样的人并不少见,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这种自认主角模板的狂徒在江湖上露出头角,但总是转眼就被规矩的力量压成粉碎。但这四大恶人却是已经嚣张了数年,至今仍是活蹦乱跳,四人实力着实不可小藐。 这个嫖,人如其名,生平只是好色。等闲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早已经糟蹋无数,最爱的就是凌辱江湖女儿。据他说,女子练武之后肌肉紧致,皮肤光滑,双腿更是有力,玩起来格外痛快。更可怕是这人不单单是卖弄口舌,更说到做到,这些年来武林大门小派的女儿不知道被他糟蹋了几许,数月前连傲剑山庄的大小姐都被他掳去破了身子,更是轰动武林。 青奋听对方自报惊人家门,心下果然一惊,暗想自己面子还真是大,这样的恶人都钓上了,是该说自己太成功还是太失败。不过既然是如此恶人,那更不能轻易放过了。 嫖长手长脚,兵刃只有手指间一抹精光,也不知道是何武器。此人虽然贪花好色,但却没有寻常采花贼那手软脚软的感觉,两人手臂相交,青奋感到他体内一股阴柔内力聚而不散,韧性极强,知道此人定是练有奇功,越发小心。 交手数招,嫖也是啧啧称奇。女侠二字说得好听,其实功夫好的没几个,毕竟女人在力量、反应、坚毅等方面天生就据劣势,一到年龄更对嫁人的兴趣比练功大得多。眼前此女这个年纪武功练到这个地步,当真也是生平仅见。 越是如此越是刺激,想象着片刻后就可以在她身上任意所为,享受着逍遥女侠意志崩溃的神态,嫖兴奋得背心冒汗,看对方似乎情绪已经被自己挑动,双手一翻绝招已出。 230 再遇恶人,吃喝嫖赌(二) 230 再遇恶人,吃喝嫖赌(二) 青奋既闻对方大名,自然已经存了十二分的小心,但没想到意外还是丛生。 嫖卖了一个破绽,青奋毫不犹豫迈步而进,左掌一挥已经拍在了他的胸前。掌力一吐异变突生,自己的内力竟然如泥牛入海,大吃一惊连忙撤手,手掌却被对方胸口吸住,撤不回来。 吸星大法!虽然所学不全,但用以突袭制敌却有奇效。嫖见奇招奏效大喜,他知道任何人中了这吸星大法,内息失控全身一时动弹不得,虽然自己不能化敌内力为己用,但以此制敌却是绰绰有余。 嫖得意洋洋,正想卖弄几句口舌欣赏一下猎物张惶无助的表情,胸口的那股绵密内息突然山洪暴发,仿佛大坝决口一般,铺天盖地般涌了过来。 常人发现自己内息被泄,第一反应大都是竭力抑制,但这样的抑制只能减缓内力的流逝,并无法挽回败局。青奋之前无聊时用武侠小说中各种奇功异法作过假想敌,其中也就包括了这什么北冥神功一类的吸功玩意。惊觉自己内力失控外泄,惊讶只是一瞬间,随即不敛反吐,全身内力最大出力,扩张过度经脉第一次达到了它们最大的流量。 嫖的吸星大法虽然神奇,但终究不过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一段河渠,外水最终导入大海。外来的水流慢慢流过那是无穷无尽,来多少收多少,但一旦水流过大,超出河渠容量,那便是水淹两岸的结果。 青奋一口气吐尽了三成的功力,自己经过金钟罩锤炼又经银针扩张的经脉都震得隐隐发疼,就不信这个江湖恶人真的神仙下凡肚大如此,竟能全吞。嫖确实也吞不下,对方这一团庞大的内息淤积胸前,他只感五内如焚,呼吸不通,眼前模糊一团,踉踉跄跄退开几步,胸前更是中门大开。青某人更不容情,双拳一合,再普通不过一式少林长拳击鼓撞钟正砸在对方胸口。 嫖此时内息已乱,护身气功剩下不到两成,如何接得住这刚猛至极的少林拳。口中猛然一口鲜血吐出,趁着那女人侧脸躲避的同时,反身就跑。青奋让开了迷眼的一口血,眼看对方已经跑出丈余,脚步用力整个人飞身而上,左手一指点中了嫖背心至阳大穴。 以青奋现在的指力,生铁钢板也受不得这一指,但点在嫖身上,他那股阴柔坚韧至极的内力硬是卸去了八成力道。但至阳重穴,便是只受两成力道的一指受创也是非轻。嫖只感觉背心好像已经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嘴里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知道自己再挨不了两招,嫖这时候终于记不起男女之分了,猛然一咬嚼碎了舌头,使出天魔解体大法,损耗自己一半的寿命换来压下伤势重整旗鼓,脚步如飞施展轻功,竟是头也不回的亡命而逃。 平心而论,嫖的武功虽然比谷月轩和紫阳子等人还是差了一筹半筹,但正和青奋在伯仲之间,但这个级数的比武决斗,一个失误错估都已经嫌太多了。他依仗为底牌的吸星大法本就所学不全,一旦被人反制自是兵败如山倒。 连中自己两拳一指,竟然还能施展轻功,青奋一时没想到对方用了透支生命的左道之术,还当他内功当真有过人之处。但越是如此此人越是不能留,脚下生风也追了上去。 嫖是积年的通缉犯、采花贼,这轻功自然是他的所长,奔出二十里地去就将身后人甩得不见了踪影。刚刚停步下来扶着一棵大树想要稍歇,还没喘两口气便听得身后风声不对,扭头一看,月光之下,一条白色人影趁着金光仿佛踏月而来。纵使是被打得三魂不附七魄,嫖也不得不承认逍遥派的轻功确实是武林最漂亮的轻功。但这漂亮却是来要自己命的,嫖百忙之中分辨了一下方向,撒开脚步继续狂奔。 陆地飞腾的轻功是每一个武林中人的必修课,短距离内考的是步伐和呼吸的秘诀,距离一长内功的深浅就成了胜负的不二关键。嫖虽然施展天魔解体大法暂时压下了伤势,但不代表那内伤就已经好了,咬牙又奔出五十里,天魔大法的功效开始渐渐消散,本该有的伤痛又统统都还了回来。 青城外面多有山地密林,嫖慌不择路将青奋引进林中,想要借地形将他甩脱,怎知对方竟然还习有追踪术,虽然有两次被自己误导了方向,但马上就发现不对又死死咬了上来。 再奔出一片树林,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自己压抑的内伤也爆发了出来,嫖内伤外疲暗道我命休矣。生平第一次,嫖会后悔不该去招惹女子,起码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招惹这个逍遥女,只是现在后悔也已经迟了。听得身后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嫖背心更是阵阵发凉,手指间的指剑犹犹豫豫已经对准了咽喉。他知道,一个女子落在采花贼手里固然是凄惨,反过来采花贼落到女侠手里也同样别想有个好死,走投无路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就在这想要自尽又舍不得,不想自尽又没有出路,进退两难之际,前面突闻一声佛号,接着便见一个年轻僧人对着这边奔驰而来。 佛祖显灵了!嫖生平最不信佛法报应,此刻却是两眼泪花,奋起最后的余力对着那边跑过去:“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阿弥陀佛,这位施……你,你不是嫖吗?”那僧人大概是看到这边一追一逃,以为有什么凶杀案才跑过来看个究竟,结果近前一看,被追的人居然是四大恶人之一的嫖,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了。 “虚真师傅,我已经诚心忏悔,改过自新了,求你救我一命啊!”嫖奔到虚真面前,磕头如捣蒜。原来他与虚真在洛阳时打过照面,那时候他看上了一朵娇艳的洛阳牡丹,当夜正欲前去赏玩就是被这个秃驴给阻拦,还说了一大通什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之类的废话。搞得自己大半个月都没了采花的雅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要这个贼秃救命。 “你当真忏悔了吗?” “我真的悔过了,我愿意随你回少林寺,青灯古佛下半辈子以赎我以前的罪孽!”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是如此,我当救你一命。” 231 笑面麒麟,请君入墓(一) 231 笑面麒麟,请君入墓(一) 青奋老远就看见嫖对着一个年轻和尚磕头连连,那和尚面容慈和却自有一股金刚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虚真待来人走到近前,扭头看了看嫖,脸皮抽搐了一下。来的这个女子长发散乱衣衫不整,只穿了内衫和一件金灿灿的背心,任谁都会以为是嫖采花未遂反被追杀。事实也是如此,虽然有一些小小的异常。 “贫僧虚真,这位女施主有礼了。”虚真双手合十为礼,踏前一步隐约将嫖挡在了身后。 “虚真?你就是虚真?”青奋小吃一惊,此人就是和大师兄齐名的当代年轻高手,果然气概不凡。 “在下逍遥派青,青立雪。”青奋有点恼火和尴尬的念出这个名字,但听在虚真耳里却以为她是为了嫖赌事而尴尬,想到自己要为这个四大恶人讨保,也是有点尴尬。 “原来是逍遥子前辈的高徒,贫僧与谷月轩师兄和荆棘师兄都见过数面,竟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位英气勃勃,武艺高强的师妹,真是正道之福。”论起班辈来,逍遥子与虚真的师祖平辈论交,那谷月轩、青奋等都比他高了一辈。但大家不是同门,按一般的江湖惯例,同道中人尤其是师门交好的,大家也就是按着年纪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乱叫了。 “此人乃是四大恶人之一的嫖,生平作恶无数,被我追至此地,不知虚真师傅打算如何处置?” “按理按法,嫖都该是死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也自承已经忏悔己过,贫僧想向师妹讨个人情,将他带回少林寺面壁礼佛,以赎自己前半生的罪过。” “哦,好啊!”青奋答应得异常爽快,本来他也不想把一年三杀的名额浪费在这家伙身上,有人出头便再好不过。但虚真和嫖都是一愣,全没想到她如此好说话。 “不过首先要废掉他的武功。”青奋提出要求。 “这是自然。”虚真点头,本来这也是他想做的。慈悲不是迂腐,嫖这等人此时是走投无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虚真只是和尚,不是南郭先生。 “另外,嫖是要遁入空门当和尚是吧?”青奋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那我送他一个法号行不行?” “名字本是空,当然无有不可。” 青奋弯腰拣起来嫖掉在地上的指刀,随口说道:“那就叫不可不戒吧!” 四大恶人的事情告一段落,青奋返回青城镇已是日至中天了,取回了自己的行李快速离开了这里。行至天色擦黑来到一片大湖边,漫漫一眼望不到边,再看看周围荒无人烟,正好可以解除易容还我本来面目了。 青奋走到岸边,俯下身子先是捧起湖水喝了几口,清凉之意直入脾肺。一时兴起,青奋就想把整张脸放到水里浸一浸,谁知道头才刚刚低下去,湖里突然也浮现出一张脸来,两人一上一下,差点就撞到了一起。 相距这这么一两寸的距离,相互的呼吸都能喷到脸上,青奋第一个反应是遇到水鬼了,想都不想铁头功瞬间发力,纵使只有两寸距离也如装了机括一般弹了出去。水里的人好像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招,或者是也被上面的人吓呆了,目瞪瞪鼻梁上挨了对方额头如重锤般的一击,惨叫一声又被砸回了水里。 原来不是水鬼!青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一抓将水里人一把抓了出来,生怕他被砸晕之后,落进湖里直接淹死了。 他刚刚抓住对方的手臂,手感突然有所不对。这是一条练武有年的手,手臂肌肉分布均匀,内中蕴含的力量光是一触之间都能感受到。心下才暗道不好,那手已经反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猛然就往下拉。 青奋连忙运气稳住身形。但他此刻是半趴在地上,身子往前倾,本来就极难使力。这还不算,关键的是拉自己的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道刚猛绝伦,竟似比自己的金钟罩更加阳刚威猛,再加上自己仓促间运气不足,竟然整个人反被拉下了湖里。 人落湖水中,只感到身前水流涌动。青奋虽惊不乱,先运功护住周身,再起架势护住身体各薄弱之处,却没有任何攻击袭来,反倒是头上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这声音并未含什么恶意,反倒是恶作剧得逞的意思更大一些。 青奋这时才隔着水看见陆上,那有一年轻人正叉腰大笑,想来是借刚才将自己甩下来的同时自己爬上去的。 居然被人给耍了!虽然是没什么恶意的恶作剧却也令人恼怒,青奋踩水爬上岸去,整个人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斜眼怒瞪了那个笑嘻嘻的坏蛋一眼,运起内功,全身水雾蒸腾,竟是用纯阳内功将身上衣服上的水分蒸发了。 “好功夫!”那笑脸青年高声称赞:“早知道逍遥派的仙气功阴阳并流,但之前只见过谷月轩和荆棘有此功力,青师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蓬莱仙气功,逍遥派的绝学,可与任何武功并存,可与任何武功同化,青奋以金钟罩的內劲施展此功,便是青城山上众多老江湖也未能看出蹊跷之处,眼前这年轻人也不例外。 青奋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这里又离青城山不远,有心有实力的组织现在怕是人手一份“青立雪”的资料了。 解开头上的约束,长发瀑布一样垂了下来,青奋双手握住头发,将上面的水分一滴滴蒸干。 “喂,别不理我啊,你撞破了我的鼻子,我淋你一身水,大家扯平了好不好?”那笑嘻嘻的坏蛋走两步转到青奋面前,后者转了个身,继续用侧面对着他。 “不要那么小心眼啦,我叫萧遥,丐帮的萧遥,我们都是萧遥,你听说过吗?” 青奋盘起头发戴好帽子,抓起包袱准备走路,他实在不想用青立雪这个身份再和更多的人打交道了。 “我有事找你帮忙!”萧遥看对方真的生气了,只以为女子总是小心眼,有点后悔自己的玩笑开得不是时候,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试她武功,连忙说正事:“丐帮弟子发现了前朝大侠徐小侠的古墓,只是那墓玄机重重,想要进入实在不易,非请高手帮忙不可。” “既是前人古墓,还是不打搅为好!”虽然跟那墓主人没什么关系,但青奋还是不希望生者随便去打搅死者的安宁,皱着眉头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见对方终于说话了,萧遥暗喜,只要开口那一切就都好办了,连忙又说道:“如果是平时自然不敢去打搅徐大侠,但据丐帮弟子的可靠情报,天龙教也发现这个古墓,而且就在这两日动手。我丐帮的好手在青城附近的不多,前去青城请援的人也迟迟还未返回,我眼看没办法了才闷在水里生气,现在有你帮忙,我们两人应该可以先一步进古墓了。” “那墓里有什么?居然天龙教又卷了进来。”一而再,再而三,天龙教频频出现,这动作是越来越明显了。 “徐大侠生平修习百家武功,武功之杂之精上下五百年未有人能出其右,又复精于炼丹制药,生前曾经炼有能助武林人士突破瓶颈的九转阴阳丹。既然是他的墓,里面难保没有什么神功秘籍、灵丹妙药之类的东西,若让天龙教得到,为祸之深难以估量。”听说这个青立雪是个热心武林正义之人,萧遥连忙下说辞。 青奋犹豫了一下,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帮这个忙,可他实在不想顶着这个名字再招摇,思念至此难免犹豫。 萧遥见对方犹豫不决,暗自揣摩她是不是还对自己戏弄她一事心有芥蒂,两膝一折跪倒在地:“我萧遥诚心向青立雪姑娘赔罪,请青立雪姑娘看在苍生分上,助我阻止天龙教的盗墓之行!” 萧遥虽然平日里总是笑嘻嘻,但此时却神情肃穆,诚心致意,头磕在地上落地有声。 青奋本来不是个小气的人,更修佛法多年,被戏弄的事虽然有些恼火,但转眼间早就烟消云散了,此时犹豫只是想着要不要先找折换个身份再来,谁曾想萧遥竟然行此大礼。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不是说来好听的。青奋连忙也跪下还礼,两人平磕了一个头。 “那你是答应了?”萧遥人还跪在地上,抬起头期望的望着对方。青奋哼了一声:“我可不是打白工,里面要真有什么好东西,我可是要动手拿的!” “当然,当然。”萧遥笑嘻嘻的爬起来,嘴里兀自低声嘀咕什么夫妻对拜一类的言辞。 “你说什么?”青奋眉毛一立,萧遥立马打了马虎眼,转头带路在前,一路直朝着古墓去了。 说是古墓,其实无碑无丘,也真难为丐帮和天龙教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平地上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大洞,顺着星光向下望去,黑黝黝不见其底。数个丐帮弟子守在洞旁,一见萧遥来了,纷纷施礼。 萧遥挥手让他们继续警戒,指着洞口说道:“我曾经到过底下,下边空气呼吸并无问题,但走不远就被一处断龙石封死,光凭我一个人打不开那里,所以才要找你助力。” 232 笑面麒麟,请君入墓(二) 232 笑面麒麟,请君入墓(二) 地坑口放下绳索,逍、青两人沿绳索攀下近十丈才脚踏地面,这墓穴埋得如此之深可见工程之浩大,一届武林人士竟然造出如此埋骨之地,生平武功当先不论,权势富贵已经足以敌国。 萧遥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就要点燃火把照明,青奋拦住他的动作,自从怀里取出一颗径越三寸的夜明珠,光华耀人,照得身前身后数丈处亮如白昼。 萧遥生平虽然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但还真没见过如此之大的夜明珠,何止价值万金,顿时呆了一呆。青奋少年人心性未褪,难免得意一二。这其实不是什么真的夜明珠,只是一颗很像夜明珠的灯泡而已!刚才被他耍了,现在耍回来也是因果报应。 一路行径,片刻工夫已经到了萧遥所言的断龙石面前。所谓断龙石,其实也是机关的一种,用坚固的大块岩石板堵住去路,却非是要封死通道,而是逼人以硬功夫破关,专门对付那些巧智之人。这断龙石看似粗糙,其实精巧,如果按法破关那便一切正常,若是来人想用炸药之类的蛮干,那立时会引发里面的机关,将整个墓地崩塌掩埋。 青奋将耳朵贴在断龙石上,手掌有节奏的击打着这块约有一米多厚的岩石,不一会儿抬身起来,划出了一片约人头大小的范围,正是这断龙石最薄弱之处。 萧遥连连点头,送上了几句迷汤。青立雪和他的判断相同,两人用的法子也是类似,可见这位青师妹不但武功高强,江湖经验也不会在自己之下。 青奋瞪了他一眼:“别师妹长师妹短的,要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不用加上称呼!” 萧遥哪料得到眼前人是在烦自己的身份,还当是她觉得两人关系没那么热乎,也只嘻嘻一笑,不以为意。 两人内功虽然在已经颇有火候,称得一流之列,但想要相互传导却还是有所不能。最后还是决定用合击之法。一左一右并肩而立,萧遥出右掌青奋出左掌,双掌叠在一起放到了断龙石上。两人一齐发喊內劲勃发,东方神功和蓬莱仙气功一齐打进断龙石薄弱之处。 万事万物都有破点,大块建筑更是如此,萧遥一人内力掌力有所不及,两人合力就听得喀嚓声响,蜘蛛网般的裂纹顺着两人着掌处就扩散了开去,那模样好像摔在了地上的鸡蛋壳一般。 “这样就行了!”萧遥伸指头一摸裂痕,半指摸不到底,两人合力一掌已经迸裂了这块断龙石的内骨架。只是……他翻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旁边人的手。虽然看上去有些娇小,但刚才两人合掌之时她的手掌竟是意外的修长,比自己的手也小不了多少,略略有些奇怪。但又一转念,现在不是思考人家女孩儿手掌大小的时候,静下心神复踢起神龙腿,每一腿都踢在裂纹之上,每一踢那断龙石就又碎了数分,最后一式群龙乱舞,数十腿如狂风暴雨般踢在要害之处,轰隆一声,一米余厚的巨石崩然而碎。 “好腿法!”青奋还少见腿法名家,就刚才所见这萧遥每一腿力愈千钧,却节奏分明,一节一拍都清晰明白。最后一式数十腿齐发,招式复杂无比,他却使得招散力不散,每一腿都踢在要害之处,就是把那块断龙石换成自己,自己除了紧守门户挨踢之外,也绝无反击的余地。 萧遥见同伴眼中露出惊艳之色,也自是得意,凑过头来:“师妹看我这套神龙腿法可还看得过眼?” 青奋面无表情伸手将他那张脸推开一边:“你腿法好不好关我什么事,路开了就快走吧!” 两人在墓道里快步前进,萧遥沿路才发现这个青师妹是很有些迷糊的,她居然不知道徐小侠是谁,这简直是一件难以相信的事情。曾经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拿自己开涮,但看那眼神似乎又不像。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萧遥子在忘忧谷里关了十八年,昨天才刚刚放出来。 萧遥只好把五十年前徐小侠的诸多故事事迹,拣主要的略略说了说。徐小侠出身已经不可考,江湖上有着的只是各式五颜六色的传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资质之高直是古今第一人,不论何门何派的绝学,只要与他一交手,一过眼便能体会其中精要之处,学为己用。 十年间,徐小侠打遍了江南塞北,关内关外,名副其实天下第一人,而后突然归隐,留下传奇无数。有传说徐小侠已经将天下武功汇聚一炉,去芜存菁著下了天下无敌的神功。有传说徐小侠炼丹大成,已经炼成了长生不老的仙丹。有传说徐小侠前后得了大燕秘宝和高昌宝藏,内中奇珍异宝无数,富可敌国不是形容夸张的言辞。总而言之各种真假传说不一而足。 “所幸徐小侠虽然不拘小节,但总是正道中人,昔年有他在之时,江湖风气为之一清。我们现在每三年一度的少年英雄会就是仰慕当年徐小侠少年成名,行侠天下而举办,鼓励江湖少侠发奋图强。对了,明年正值会期,你们逍遥派是打算让荆棘出战还是你出战啊?” 青奋闻此言噎了一下,他倒是想去见识一下这个少年英雄会,不过青立雪现在已经“大名鼎鼎”,想再以青奋的身份代表逍遥派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也只能念想一下了。 刚刚念动至此,突然一事惊觉不对,连忙停下了脚步。几乎只是同时,萧遥也停下了话语,显然他也发现了异常之处。 “我们又回原地了!”萧遥用脚抹了抹前面,那是他之前故意留下的脚印,这般用内力踏出的脚印带有极强的个人特征,便是想伪造也伪造不来的。 “是迷宫陷阱!”青奋吸了一口气,这古墓确实不简单。刚才的断龙石还勉强可说是封门之用,但加上沿路并没见常见的杀伤性护墓陷阱,反而是迷宫陷阱这类的东西,说是阻挡盗墓者,不如说是考验来人。这墓里的东西未必一定是遗体,但肯定是有所说道了。 233 墓穴三难,再遇天龙(一) 233 墓穴三难,再遇天龙(一) 自然界、人工界,古今中外让人兜圈子的方法很多,但这个古墓里既不大可能出现法术,那便一定是数术之学了。 “你还记得你刚才走了多少步吗?”青奋转身问萧遥。 “二千五百七十一步。”丐帮的笑面麒麟虽然看上去笑嘻嘻,其实心细如发,刚才嘴上在和逍遥女聊天,其实并未放松对四周的观察。 “我却走了二千七百八十步。”青奋自然也数着自己的脚步。武功练到他们这个地步,每步迈出的距离再不会飘忽不定,必然是根据自己的体形、体重、周围的环境、自己的身体状况等综合因素之下的一个定值,要是留下脚印的话,用尺子来量会发现脚印之间的距离那是分毫不差的。按青奋此时的步距比萧遥略小一些,萧遥走了二千五百七十一步,按理来说他便该走二千七百七十步,可这与实际却差了十步。粗心人只会当这十步是个可以忽略的小数,但假若是遭遇了鬼挡墙的迷宫陷阱,这十步却可能是破题的关键。 “这是鬼挡墙的伎俩,我们可能是被什么因素迷惑而走了圆形或者八字。我们俩一直是并肩而行,肩距大概一步半,若以数术而论,我们可能刚好绕了一个正圆,你走的内线,我走的外线。”青奋快速算出了可能的情形,萧遥在一边点头听着她说,并没发表自己的意见。逍遥派出名的杂学甚多,可惜当代弟子谷月轩和荆棘都只爱武功,搞得年轻一辈子弟大多不知道逍遥派还精通各种杂技。其实青某人除了弹琴之外也真还没从忘忧谷学到什么旁技,这陷阱数术却是他往日里吃饭的家伙。 “我们再走一次!”青奋拉开了和萧遥的距离,这次大约三步的肩距。 两人这次加快了脚步,眼睛更是用上了加倍的注意,可仍是没有瞧出任何玄机。萧遥依旧走了二千五百七十一步,半步不差,青奋却走出了二千七百八十步,比之前更多了十步,应证了他们是绕了一个圆的想法。 “定然是障眼法!”萧遥看了看地上自己留下的脚印,两次不知不觉走了回来,看看左右并没有第二条路,唯一的解释只有两人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回头路,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岔路的存在。自己两人的目力不用怀疑,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定是这通道中其实隐含了不可见的岔路。 “既然是障眼法就不要用眼了。把你的夜明珠收起来,我们闭眼走一走这迷宫!”笑面麒麟还是在笑,但此笑含义却已经有所不同。 两人第三度踏进了这让他们一直打转的陷阱,这次没了夜明珠照明,视野里点滴光线皆无便是一片漆黑。萧遥、青奋两人都没有传说中的黑暗视力,没有光线就算是5.0的眼睛也没用。失去了视觉,两个习武人的其他感官越发敏感了起来,轻微的气流从皮肤上吹过也变得显著了起来。 两人并肩而行放慢了脚步,行出大概两百步远,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眼前流动的气流分成了两股,一股左一股右,显然是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二人再睁开眼睛举起了夜明珠,面前仍然只有一条路。 萧遥小心的伸出手去,手臂竟然与眼睛产生了巨大的差距感,按眼睛看来手已经摸到墙壁了,可那一伸手再看去,手和墙壁竟然还是隔了那么远。萧遥一愣,手臂再往前伸,大约探进去一臂的距离这才真正触摸到了墙壁。这地方竟然比视觉看上去的景象要凹进去了将近一米深! “镜子!”萧遥、青奋两人对视了一眼,一齐惊呼了起来。 原来这鬼挡墙的法术就像所有的魔术一样,没说破的时候神奇无比,真的说穿了却是一文不值。在这个黑暗的通道里,许多地方都被做过精心的修饰,让人在视觉的误导下错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其实是兜了大圈子。而真正的通道路口处却 是一个凹陷,又在两边墙上都贴上了镜子,惟妙惟肖的布置纵使是以萧遥和青奋的眼力也没看出来那里竟然有一条康庄大道,白白绕了两大个圈子,耽搁了小半个时辰的光景。 第一关考验闯关者的硬桥硬马的功力,第二关考验闯关者的细心和头脑。萧遥、青奋两人现在谨慎之心远大于成功破关的兴奋,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凹处,果然内侧有一条可让人侧身而过的狭窄通道,通过那通道便又是一番的景象。 不再有鬼挡墙那森然诡异的气氛,不再有断龙石那沉重迫人的压力,两人所立足之地是一间小小的斗室,三面是墙,背后是前来的通路。小石室里一眼尽收眼底,唯有一齐腰的石台立在房间当中。 石台材质与周围墙壁相同,台面略略倾斜。台面上内嵌一副水晶板,下面文字俨然。 “欲得我神功秘宝,先证你心性乾坤。滴血为启,左是右非。” “看来这一关是考验来者的心性了,徐小侠大概也不想自己的武学落进一个武功智慧虽高,心性却阴毒残忍之辈的手中。”萧遥又恢复了笑脸,转头对青奋说道。 “但通常这样人性的考验总是要在不知不觉中才见分晓,这般摆明了车马,又该如何分辨?”青奋诧异非常。他深知人心叵测,便是实打实的两人相处上数年也未必就能看准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样脱离了活人,只是机括的布置,又该如何探查人的心性。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萧遥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这里的机关都不会对闯关者造成什么伤害,大可试了再说。咬破右手食指,一滴鲜血便滴进了指定的石穴之中。 石台上的水晶开始水一般的流动,很快上面的文字改变,两人定睛看时都是大吃一惊。 “若你母亲和你妻子同时掉进水中,你会先救你妻子?” 这什么破题??? 萧遥目瞪口呆的转回头看着青奋,希望从后者的那里得到一点解释,结果后者也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会遇上这等问题。 “这个……你会怎么选?”笑面麒麟现在也笑不出来了,苦着脸问青奋。 “当然是先救母亲了!”青奋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我没妻子!” “……” “不算!你这答案简直是投机取巧,咬文嚼字。”萧遥咬着牙,忿忿道:“那么说来我还没成亲呢,这道问题的前提就是你有母亲和妻子……算了,丈夫吧!” 青奋想说丈夫就更不可能了,又转一念还是不要那么无聊了。 “我还是选先救母亲。” “为什么?” “因为我妻子水性很好!” “这次又是什么歪答案!”萧遥有些生气,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这样的题目就题目本身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母亲和妻子可以放在天平上称一下轻重的吗?”青奋一笑,说道:“所以这道题目如果有用意,那一定也是不在二选一中,可能个人有个人的理解。按我的理解这是一种提醒和警告,警告做题者保护好身边的事、物和人。尤其武林中人,刀尖舔血难免就结下什么仇人,更是应该预计到会有那么一天。 我的妻子在我认识之初可能不会游泳,但既然和我交往,我就会教她游泳而且要让她水性很好,万一有朝一日她落水了,无论我在不在她身边她也能自救。至于母亲……大概以她老人家的年纪,很难再学新东西了!” “这么说来,武林中人最好婚娶就都是武林中人?”萧遥歪着脑袋。 “门当户对本是应该。你要娶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亦无不可,但既然你妻子不会游泳,那溺水的时候就只能你去救,你有这个自信那也无妨。所以武林中的女子虽然大都武功不甚高,却都非常抢手好嫁。” “……”萧遥用奇特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女扮男装的青立雪,脸上表情分明是,你也非常抢手好嫁吗? “看我做什么,答你的题!”青奋用扇子敲在萧遥脑袋上,将他赶回了石台。 萧遥按下了右手边的石块表示否定的回答,如此又回答了九道题,都是类似的一些令人无法平心静气用“是”和“非”来回答的问题。 十道题一过,萧遥抽搐着脸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结果却是没有结果,没人任何情况发生,那块水晶又恢复了最初的样貌。 “好象是……我没通过?”萧遥抓了抓头发,面上尽是苦笑的表情。随即眼神又一变:“我就不信了,再来一次。” 说着话又挤破手指将一滴血滴进了石穴,但这次却再没之前的反应,水晶依旧不起涟漪。 “大概是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青奋也走到近前,自己划开手指将一滴血滴了进去,果然水晶里字墨摇动,新的题目立时浮现了出来。 234 墓穴三难,再遇天龙(二) 234 墓穴三难,再遇天龙(二) “当少数人的利益与多数人利益冲突的时候,你会牺牲少数人而成全多数人吗?” 同样的破问题,用来在论坛上打口水仗去盖楼正合适,用来问青奋却是多余。想也不想按下了左边的石块表示自己的的抉择。 “如果你的利益属于少数人一派,你会认同自己的利益被牺牲吗?” 我不甘于被牺牲,会寻求最有利的妥协甚至根据情况会有极端的反抗,但就大局而言,我不认为这样的做法有什么道德层面和逻辑层面的错误。 单选题无法做出那么复杂的表述,青奋只能按下了右边石钮,算是勉强作答。 “为了对你非常重要的人的生命,你可以杀死一个无辜者吗?” 是。 “为了对你非常重要的人的生命,你可以杀死十个无辜者吗?” …是。 “为了对你非常重要的人的生命,你可以杀死一百个无辜者吗?” ……是。 “为了对你非常重要的人的生命,你可以杀死一千个无辜者吗?” …………是! “为了对你非常重要的人的生命,你可以杀死一万个无辜者吗?” 非! 青奋觉得这样的问题很变态,不过他依旧答得飞快,几乎是在每个题目出完的瞬间他就已经按下了作答的石块。不是因为觉得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相反他真正用了情绪去代入去思考。自己现在拥有的力量较之常人可称超人,如果情况走投无路,自己会为了在意的人而杀死无辜。但这不代表是没有限度的,人命不是兔子命,自己没有毁灭全宇宙然后和老婆躲进异空间的觉悟。 变态十题转眼便过,青奋所花的时间却只是萧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后者看得吐了吐舌头,虽然他一直很崇拜徐小侠,但看到这些折磨人心的问题,他也难免会怀疑所谓的不世出高人精神是不是真的正常。 水晶下的墨字再度浑浊,斗室里的两人都屏住了气,耳边响起一阵机括吱呀呀的响声,墙壁一角掀开了一道小门,竟是这关过了! 太离谱了!萧遥惊骇的看了看门,又看了看青奋,全然不知道她刚才的作答是怎么符合这墓主人的心思的。 “我大概猜出来了!”青奋先是也惊讶自己乱七八糟的率性回答是怎样过关的,但转念又一想,或者这就是墓主人期盼的结果。 正如之前想的那样,这些题目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墓主人也不强求别人就非得接受自己的意识。他列举出了诸般极端情况的假设,只是考验来人是否是一个心性成熟,意志坚定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无论面对什么难题都始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心灵清净才会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才不会被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染得失去自我。所以这一关的过关条件根本就不在答案而在时间,只要十道题都能在第一时间作答,就是过关的唯一要求。 听了青奋的解释,萧遥摸摸脑袋也觉得这大概是唯一的可能了。不过令他比较沮丧的是,按这个测验的结果来说,他的心性居然还不如一个女孩成熟,着实有些伤自尊。 青奋自然没那么好心的还要去抚慰一下对方的心灵,这个墓穴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难怪笑面麒麟要找的是一个能耐不凡的江湖人士而非是惯于此技的盗墓贼,这个墓穴专门就是为武林人士而建,说是墓穴不如说就是刻意的考题。且看看后面还有多少关。 想着这里,两人又进了那扇小门,再见一间静室,别无他物唯有一桌,桌上放着一卷用油纸紧紧裹着的书册,一柄通体漆黑的带鞘长剑,一个普通的青瓷药瓶。 不用说这就是通关的奖品了。光是看守护三关便知道这一书、一剑、一瓶当是非凡,谁也不会闲得慌,花那么大力气来建筑一个地宫,为的是看守一本地摊书店均有出售的《唐诗三百首》吧。 就在青奋两人刚刚进前一步之时,对面墙壁一角突然掀开,同样有几人走了进来,两边一打照面都是一愣。 对面是身量颇高,容貌妩媚,穿着暴露的女人当头,后面跟着一个形貌俊朗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们都是谁,但这两个人全身上下邪气森森,横看竖看也不像是好人。 都不用打招呼,萧遥立身扑出去抢桌上的物件,青奋右手天女散花,兜里揣的一把碎石头全部打向了对方。 对面那女人咦了一声,似乎颇为意外,但随即不紧不慢玉手一挥。她手臂上飞天一般的飘带轻轻在空中划过弧线,所有碎石顿时如撞上气墙反冲了回来。萧遥刚刚一手抓住长剑一手抓住书卷,却突然一双纤手按在了他的手上,抬眼一看,正是对面的飞天魔女。 “小帅哥,你太慢了!”那女嫩的好像才十八岁,但又老辣的好像已经八十岁,不是萧遥动作太慢,而是她太快了!击飞青奋的袭击然后再出手,竟然和萧遥同时来到桌前,她的动作比两人快了何止一倍。 萧遥手上被覆上了女人的双手,他可没感受到什么纤纤柔荑,十指轻点之处他只觉得两臂酸得好像灌满了极品的酸醋,酸麻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这当然不是笑面麒麟见了漂亮女人就筋酸骨软,而是这女人玉指点处,八股极细极利的內劲已经破开自己的护体气劲,直冲自己肩肘穴道,剥夺了自己双手的行动能力。 但萧遥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手上无力脚下双足已经踢出,一脚踢碎了木桌,脚尖直奔那女人咽喉而去。 青奋也不是前来看戏的,只看甫一接手就知道这个妖艳女人武功奇高,自己和萧遥都不是她的对手,单是她身后那两个男人都抱着手好像看戏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对前面这人信心十足。 青奋的扇子和萧遥的鞋尖几乎是同时袭向了那女子的要害,却只换来一声娇笑,彩色云带飘舞之中,青奋只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个人根本身不由己的转了起来。 以青某人现在的功力和定力,居然还有人能将他如此玩弄于鼓掌之间,说不惊讶那是骗人。但惊虽惊,乱却不能乱,转瞬间光刀出鞘,借敌之势一招旋斩已经切到了女人颈边。 235 巧智勇力,虎口拔牙(一) 235 巧智勇力,虎口拔牙(一) 所谓高低上下永远是一个相对的位置,青奋现在的武功若是拿到武林里量一量,勉强也称得一流水平了,寻常成名人物等闲不是他的对手。但倘若比较对象换成更上一层的超凡人物,对将起来他仍是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一刀旋身斩借力而出,羚羊挂角没有任何征兆,眨眼间已经到了那女人颈边。几乎只在同时,萧遥的真功夫这时候也才拿将出来,纵然身形被旋的摇晃不定,一脚神龙摆尾,同样借势而出,反踢女子前心。青、逍两人瞬息之间配合无间,一上一下合力一击,自讨对方武功就是再高,能躲开这一击也得后退数步,届时抢了地上的东西闪身就走,对方未必就能追得上。 谁料人与人的差距,说是存在就是存在。青奋一刀斩出,眼看就要将那女子头颅切下,刀势却突然一空。 这样的一空说起来玄乎,实际上却很平常,就好比挥拳打人,正要打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对方一缩身子,自己原计有实物的落点却空空如也,闪了拳头脱了臼就是这个“空”了。可问题是……青奋的刀明明没有落空,却产生了这样“空”的感觉,这其中意义就和菜鸟打拳完全两样了。 一刀“落空”,青奋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造成这一切的,但也知道对方定然是练成了某种可以控制“力”的奇功,自己落入范围之内已经是任人宰割。左手奋起一指点出,不是点向那女子却是点向了刀锋之处。 噗一声,空气中发出好像戳破了气球的声音,本该是无质的光刀这时才又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感觉。 青奋没来得及欢喜自己一注猜对了,就听对方又是轻“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惊讶青奋能有这份指力还是能有这份眼力。接着就是一股沛然之力袭来,将青奋狠狠推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之上。 前后脚的功夫萧遥也被扔了出来,青奋伸手接住,腾腾退出两步,二次背心撞上墙壁这才稳住身形。 “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夜叉三十年不踏足江湖,竟然不知何时出了此等人物。”那女子终于收起小姑娘般的笑态,现在看上去虽然容貌不老,却颇有些老前辈的味道了。 “你们这个年纪竟能接我三招不死不伤,未明,他们都是谁?”夜叉头也不回的问向旁边的人。 “男的那个是丐帮的萧遥,女的那个是忘忧谷的青立雪,前者这几年已经崭露头角,后者是在前天的青城大会上才刚刚出现。这两人的武功在小一辈里已经可谓是有数人物。”那个名叫未明的人快速说道。 夜叉?青奋心里一动,听着外号似乎是和那个青城上被擒的摩呼逻迦同属一类,但此人的武功比那人高了何止数倍。天龙教似乎是按天龙八部排名座次,夜叉名列第三,想不到竟是一个女人。 “逍遥派和丐帮的高徒?难怪如此不凡!”夜叉点点头,伸手一抓将地上那册书卷抓到了手里,撕开油纸随意翻了两页。 “果然是《万宗归流》,徐小侠当年也是二十来当岁就闯荡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传闻他已经将天下武学融为一炉,看来虽然不中亦不远矣。” 夜叉似乎已经将对面两人当成了死人,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此行的战利品。她接着又抓起了那柄漆黑的长剑,拔剑出鞘连着距离她五六丈远的青奋都觉得一阵冷气扑面,剑身如雪,剑气如霜,虽然只拔出了一尺,但任谁也可以看出这是一柄稀世神兵。 “神剑傲天,果和传说中一模一样,只是我不用剑,可惜了。” 最后又一伸手抓过了瓷瓶,“这就该是徐小侠的九转阴阳丹了,嗯?不对!”夜叉突然厉声喝道,抬头再望两人,眼神已经不是之前的从容了。 萧遥在一边早在运气,此刻一见机关败露,猛然一把拍在青奋嘴上。青奋措手不及,只感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入口即化只感热哄哄一片,随即腰上中了萧遥一脚,竟是被他生生踢进了来时的边角小门。 “走!”萧遥的身子挡在了那只容一人进出的门口,他的吼声和夜叉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没有多余一秒钟的时间来高呼我要和你一齐战死,没有多余一秒钟的时间来浪费同伴用生命换来的机会,青奋扭头就跑,连叹息一口的时间都吝啬不已。 身后传来萧遥的哈哈笑声和如爆豆般的接连二十七响,青奋知道这是他使出了压箱底的群龙乱舞。这样的绝招在对付不如自己或者伯仲之间的敌手时有莫大威力,但毕竟限制于年岁,此招他远未练至收发自如的境界,对上那个武功高得离谱的女子,一招未能奏效,回气空档之大便是死路一条。萧遥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是已经没打算生离墓室。 逃出斗室便是迷宫,青奋熟门熟路一路朝断龙石的方向奔去。石墓封闭幽静,任何一点声响都能反复撞击传出很远,萧遥笑声未灭,但更闻追击者脚步之声已经传来,萧遥便是未死,此刻也定是受伤遭擒了。 青奋一路狂奔,口中热流传入腹下,随即流遍四肢。想来是刚才交手之时萧遥已经将九转阴阳丹从瓶子里偷盗了出来。偷鸡摸狗本是叫花子的拿手好戏,不想萧遥也精通此技,竟然在那武功奇高的婆娘手下瞒天过海。只可惜这号称可以突破瓶颈的丹药却不能让自己一气冲上十关八关,否则便算有一成胜算,自己也回身与那婆娘拼了! “咯咯,小姑娘,你的小情人落在我手里了,你就这么眼睁睁丢下他不管了吗?”身后夜叉扬声吐气,运起真力将声音传了过来。 青奋不理不搭闷头而跑,这样的通道里,大家轻功效果被大大拉近了,便是强如夜叉一时间也追不上来。 “真是郎情深似海,妾心硬如铁啊!那小伙子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殿后,你就这么一走了之,连头也不回一下吗?” 说的都是废话!青奋心中刚刚生出此念,突然心绪一乱,一股热血上涌,不由自主就想停下脚步索性与这婆娘拼了。萧遥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只是认识了半晚的人都能慷慨赴死,自己难道就怯懦如斯,连陪他同死的勇气都没有吗? 脚步刚刚一缓,脑中突然一声清远钟声响起,神智顿时一清。 好个摄魂之法,真是邪教妖姬!青奋暗暗心惊,这婆娘不但武功高强,异术更是层出不穷,千万要收敛心神,不能中了她的道。 两人一前一后在墓道里飞奔,脚步声相互叠加,只听得声响不绝于耳,青奋已经无法从里面听出对方的距离了。 等等?听不出对方的距离?青奋心念一动,一计又上心来。 夜叉鬓角上斜插珠花,上边亦有夜明珠,虽然不若青奋的那颗“灯泡夜明珠”那么惊世骇俗,但放出的微光以她的眼力也足以看清楚前后数丈的情况。她一边施展轻功追击,另一边发动勾魂魔音,虽然不一定能迷惑住对方,但只要她真气一乱,脚步稍滞就非被自己追上不可。 夜叉三十年前就已经是江湖上人见人愁的魔头,再潜心苦练三十年,天龙八部功已经练至第七层,自信当世除了教主之外已经再无敌手。无论这小丫头是打算逃跑求救还是借地隐匿都不可能逃过自己的眼睛,趁着她刚刚服下九转阴阳丹还未有功夫炼化,自己将之吸尽鲜血,药效不减反增,正可助自己突破第八层极限。 心里想得正美,眼角余光一扫,突然停下了脚步。这里自己刚才已经走过一遭,怎的又会出现同样的情景?是鬼挡墙的陷阱! 夜叉恍然醒悟,脑子里已经闪电般反应过来,那个青立雪一定是借这个圈圈绕道陷阱甩脱了自己,转身回去又救丐帮小子去了。 八十老娘倒绷孩儿,夜叉这个筋斗可栽得不清,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所幸鬼挡墙的伎俩她所知也不少,当下沉心静气,不一会儿已经发现了自己曾经“破墙而出”的路口,顺着那口子再进宝物室,果然自己的弟子东方未明已经被放倒在地,手里徒自握着那把傲天神剑。想来是青立雪打倒他之后连抢剑的功夫都没有,救了人就急急顺着自己的来路逃命去了。 这个东方未明虽然是自己收徒未及三月的弟子,但已经天赋超群,更加之易筋洗髓非同一般,按时间来算青立雪比自己快顶多也就两盏茶的功夫,没想到这转瞬之间她竟然能击倒,鬼丫头鬼蜮伎俩层出不穷,若不杀之恐怕将来必成后患! 夜叉心念至此,俯身探手就要去摸弟子的脉搏。就在她弯腰一刹那,静室自己前来的地方门户一掀,萧遥猛然蹿出,奋然一脚突如其来的踢向了夜叉太阳穴。 这招惑敌之计倒也似模似样,夜叉尚有功夫冷笑一声。萧遥被自己点了腰间要穴,两个小家伙这么快能解开算是他们了得,但毕竟受制在前,这一脚踢得中气不足,便是偷袭又何足为惧。 236 巧智勇力,虎口拔牙(二) 236 巧智勇力,虎口拔牙(二) 夜叉行走江湖多少年,经验何其丰富,自从跟丢了青立雪就知道宾主已经易位,一步一行皆是小心在意。此刻见状知道萧遥定然只是前奏,真正杀招还在后面,只用两分余力拨开这一脚,余下八分精神却是注视着四周。 果然异变生于胁下,地上的“东方未明”突然一振而起,手中傲天神剑直刺自己胸口而来。 居然还有乔装之术,虽然四下昏暗无光,但能粗粗瞒过自己的眼睛也算难得了。夜叉冷笑,右手一抖,腕上羽带轻飞宛如活蛇般后发先至裹住了青奋的右腕,正是招意并发的境界。 青某人也自知武功非是对方敌手,想要求生只能使巧。右手长剑递出,左手光刀已自腰间拽出,冷光照耀静室,一刀当头劈下。刀势古朴笨拙,霸道绝伦,夜叉赞一好字,低腕沉肘间之前那种莫名“空”感再现。青奋亦有所料,左手弃刀,一指已经点出。 武功虽然不俗,但应变更在其上,这应该是一个常年惹是生非的人才具有的特征,这样的人应该早就展露头角,怎的会直到前天才传出名号?夜叉心中纳闷,右手纤掌挥出,又是后发先至,青奋一指离她胸口还有一寸,她的掌已经印在青奋心口。 掌一落实夜叉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小藐了这个对手,以自己的掌力竟然感受到手腕一锉的反震之力,对方身有宝甲尚在其次,內劲反震原来却是坚不可摧的金钟罩! 青奋刻意扣下金钟罩留作自己最后的底牌,六关境界尚不足以抵御对方这其软如绵,其重如山的一掌,一口鲜血喷出直射对方面门。左手更是刹那间暴长一寸,一指点中了对方檀中要穴。 伸骨功?夜叉难以置信的看着点中自己穴道的那只手臂。伸骨功远比缩骨更加难练,刚才已经探明此女身负六关境界的金钟罩,点中自己檀中的一指更是少林寺大名鼎鼎的一指禅,如此年纪轻轻,她怎么可能练成如此之多的绝技? 青奋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对方高估了,金钟罩和一指禅不假,但那伸骨功却是一个误会,他只是强行恢复了自己手臂原来的长度,虽然不按正常途径伤了身子,但此时也顾不得了。 双方各中对方一记重手,两人各自跌开,青奋感觉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弯指一勾竟将对方怀里那册《万宗归流》勾了出来。夜叉武功虽高,但檀中乃是行气大穴,一指禅更是天下气功的克星,中了对方一指虽然内力深厚不至于毙命,但也一时三刻提不起气来。勉强伸手抢夺,两个同样手上无力之人相互撕扯,竟然将秘籍扯成了两半。 说是半天,时间只是一眨眼,萧遥正要上前补一脚送那夜叉归西,突然见对方抬头一眼,眼神似剑直插自己心房,顿时一心头一紧。直感告诉他,此刻若想上去拣便宜,逼虎跳墙让那婆娘舍出伤筋动骨自损根基,自己两人更无法生离此地。想到这里猛然收脚,一把将倒在地上徒自吐血不止的青立雪背到身后,强忍腰间剧痛,连地上的傲天神剑和光刀都来不及拣,闪身出了静室,朝自己自己的来路狂奔而逃。 腰间之前已经被夜叉的内力贯进经脉,虽然勉强解开,但对方的力量却未完全消散。此刻发力狂奔,每跑一步便是自伤一分,跑到最后甚至可能腰马尽废变成一个以后行走都要靠拐杖的废人。若是抛下背后的人减轻腰部的负担,这个结局或者可以避免,但她本来可以自己逃走,却舍生忘死转回来救自己,现在闹到吐血重伤生死未卜之境,若将她抛下,自己还算是人吗? 奔出大概只是数分钟,便听得通道后面仿佛鬼啸的尖利声音传了上来。夜叉武功之高尚在估计之外,这么快就解开了一指禅的封锁从后追来,萧遥越发卖命的跑了起来。 终于奔出了断龙石来到挖开的洞穴下面,一把拉住垂下的绳索。上边的人早就等得心焦,只是被严禁不得下去,心焦也没用,此刻得了信号,忙不迭的连往上拉,几个叫花子卖力之下,转眼间就将两人拉了上去。 前脚后脚,夜叉也只晚一步就赶到了。腕间丝带飞出正缠在还没收完的绳索上,借力一拉,轻功施展之下借力而上,宛如神仙般顿时飞起数丈更还在继续上升。 “天龙教的人,砸石头!”萧遥没时间多说什么,短促的下达了最明了的指令。 笑面麒麟在丐帮素有威望,几个叫花子也不敢多说什么,虽然下面那个女人在月光下隐约好像仙子一般,但既然老大叫砸那也只能砸之。 洞旁边早就准备好了大块小块的石头,这个洞口不过丈许直径,这样的大石头砸下去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面对“天威”夜叉也不敢大意,一边运起神功拨开乱石,一边再次发动勾魂魔音。 这次可不再是慷慨激扬之言惹发人的热血之情,萧遥但闻得几声呢喃之音,好像男女交合之时的狂放无忌,欢喜无限。眼前顿时出现自己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正对着自己拂首弄姿,眼中渴求无限,心头也是一荡。 但毕竟功力非同一般,萧遥猛一摇头将这种太过露骨的诱惑抛出了脑外。他自不受影响,可那几个拉绳子砸石头的叫花子却没这份定力,只是片刻间已经魂游天外。几个人流着口水将石头扔在一边,嘻嘻哈哈迫不及待的朝上拉着绳索,只求早一秒钟将下面的仙子拉上来,好享受片刻鱼水之欢。 萧遥这会儿再想去切断绳索已经迟了,唯一的选择只有转头再跑,可这片地域四下空阔,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地方,或许那里是自己两人唯一的生路。 夜叉为应付落下的乱石不得不重新落回洞底,等她再上来的时候萧遥两人已经踪迹不见。五个叫花子注意力全在仙子身上,压根没有留神什么时候人已经跑了。但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迹,夜叉冷笑,他们跑不了! 237 虎口脱险,忘忧养伤(一) 237 虎口脱险,忘忧养伤(一) 沿路一直追赶,旷野里没什么可以隐蔽遮挡之物,夜叉的轻功此时才真正发挥出来。只是片刻工夫已经将萧遥的背影纳入了视线。这小子也算是坚韧顽强,以他的功力早该支持不住腰间的伤势,连爬动都有所困难,可他硬是背着一个人跑出那么远来,杀了他真是可惜,不杀则更是后患! 夜叉脚下再加一成力,人已经化作一道流星,眼看就要追上两人。正在这时候视野突然一开,一大片银粼粼的地面浮现在眼前。萧遥背着人想也不想,一头扎进了银波之中。 不好,他们想借水遁!夜叉仓促而来,又是自信满满哪里来得及考察这古墓周遭数十里的地形,现在才发现对方的企图已经晚了,赶到湖边连击数十掌,打得水浪滔天,却半晌未见两人的尸体翻上来。 居然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夜叉忿然又击出一掌,身后数个追随而来的叫花子隔着数丈被拍得骨断筋折,死得血肉模糊惨不堪言。自己不熟水性,川中水系又是四通八达,眼见这湖一眼都望不到边,天知道他们能游到哪去?唯一指望只能是两人伤势过重死在湖中,但就算如此,自己堂堂天龙教副教主,亲自动手居然杀不得两个晚辈,还被他们在手里抢去了九转阴阳丹和半册秘籍,传出江湖去,自己简直脸面无存! 越想越怒,夜叉怒气无法发泄,天龙八部功运至七层境界,几个叫花子的尸体居然临空漂浮了起来,随着她狠狠一挥手,几句尸体仿佛被数只大手扯住一样,拉得满天都是残肢,鲜血内脏撒布了方圆十余丈,看上去恐怖无比。 “萧遥,青立雪!你们最好就此沉尸湖底,要是万一侥幸没死,我会让你们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命长!”夜叉秀丽妩媚的脸此时宛如地狱恶鬼,低沉的声音更好似九幽的诅咒。 萧遥跳进湖中已经差不多不辨方向,他虽然出生江南水性极好,但此刻腰受重伤背后又背了一个同样重伤的人,便是水神再世也难以支撑。脑海中模糊一片,只记得朝着一个方向游啊游,直到意识完全涣散,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鼻尖浓浓尽是药味。睁开眼睛,强光刺得眼前尽是彩虹,好半天那些光影才聚合成实物,而脑子里仿佛浆糊一般的东西,这时也才归整出了逻辑。 “我还没死?”这句话虽然很土,但萧遥现在也确实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死是活,只能开口问人。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一个蓝衫女子叉腰站在塌前,俏脸微见恼怒:“对着忘忧谷神医问你死没死,你是故意想砸救命恩人的招牌吗?” “忘忧谷神医?对了,青立雪呢?她怎么样了?”萧遥脑子稍微清醒,马上想起了和自己拼死互救的同伴。 “青,青立雪……她,他……”沈湘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娇好的面容抽搐不已,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双手一捂脸反身冲出了药庐。 萧遥看得胆战心惊,勉强就想爬起来,追出去问个究竟,但稍稍一动腰间便是锥骨一般的刺痛。这时才发现腰上裹了厚厚的白布,里面隐约敷着黑色的药膏。有忘忧谷神医出手,自己的腰想来是可以保住了,伤好以后功力不会折损太多,但此行却失去了一个相知的朋友,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宁可用下半辈子一直残疾来换她的重生。 正自伤心懊恼间,房门一推,谷月轩走了进来。 “萧兄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此刻能醒来,真是皇天庇佑了。”谷月轩语出真诚,自己等人接到丐帮弟子的求援,赶到之时已经晚了一步。天龙教人已经离开,湖边更只剩下一地的碎尸,萧、青二人却踪迹不见。万幸这次遭逢贵人,否则丐帮的最杰出青年就要这么沉尸湖底了。 “是老谷啊,你师妹呢?青立雪怎么样?她也没事吧?”见到熟人,萧遥挣扎着就想坐起来,谷月轩连忙把他按回了床上。 “她……她死了!” 萧遥闻言顿感一阵天地眩晕,最可怕的宣告以最真实的方式出现,眼前一黑人又晕了过去。 “萧遥,萧遥!”谷月轩连忙反身叫来了神医诊治,千万莫出了什么反复。事到如今他真是后悔不已,都怪自己信口开河,任意妄为,若是萧遥和青奋这次真出个什么长短,自己一生都不会安宁。 青立雪或者说青奋当然没死,他和萧遥福缘不薄,遇上半夜三更湖中还有人泛舟赏月,正正救了二人性命。青奋伤势虽重,但清醒得却早,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将眼面前的大师兄骂个狗血淋头,声称打死自己也再不装女人,青立雪已经香消玉殒,这辈子都别再提起这个名字。 谷月轩本来就心有愧疚,这事儿都是他惹出来的,他可没有立场像沈湘云一样捧腹大笑,甚至还调戏青奋要他再装一次女人让她看看。思来想去,青立雪还是就这么死了吧,万幸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都是忘忧谷的人,人都可靠。只是看到萧遥这副模样,他还是觉得自己作孽深重,下定决心这辈子无论再遇到什么样的难题,也不做这种鬼鬼祟祟的事了。 萧遥只是晕过去,伤势并未恶化反复,谷月轩稍稍放下心来,推门走出药庐,迎面正见荆棘踏步而来。 “大师兄,你这趟青城之行走的真是威风啊!”荆棘嘴角边尽是冷笑,师兄地间的情谊越发淡薄了。 这趟四川之行,逍遥派弟子揭穿天龙教阴谋,救下青城派之事已经传遍江湖。天龙教重出江湖固然是轰动四方,但他们出师不利,刀剑联盟和青城派的两招棋都撞在了逍遥派的手上,锐气大锉。这两件事里青立雪本来出力甚多,但她是个新出道的小女子,江湖中人重男轻女的惯性思维也是极重,除了天道绝剑门等寥寥几个门派以外,大都以为她只是沾了大师兄月华神龙谷月轩的光。这一个月来所有的聚光灯都把光打向了谷月轩,月华神龙声名之隆,一时江湖无两。 而荆棘,这次出谷再查刀剑联盟的事,恰恰也查到了关键的证据和两家黑道上的幕后操纵者,最起码在刀剑联盟这件事上,他和谷月轩的功劳应该是不相伯仲。但江湖中人似乎都把荆棘当成了谷月轩手下跑腿的小弟,都以为他能查出这些东西是在大师兄英明的指导之下得到的成果,所有人称赞荆棘的台词都是——不愧是谷月轩的师弟!——这在荆棘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听来,简直比指鼻子骂他还难听。 谷月轩看着师弟的眼神,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语言是那么无力。青城派上,青霞子和紫阳子因为误会和怨结而同门相残,而这一幕似乎眼睁睁又要重演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才能解开师弟的心结,唯有低首走过,身后还不停传来荆棘冷笑的声音。 “仙音,我来了!”远远打了声招呼,青奋推门走进了仙音的琴心小筑,看到仙音正侧坐在一边,手里虽然拿着一卷书,但灵魂显然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徐子易走了~徐大哥走了~回魂回魂~~~~”青奋用手在她面前不停摇晃着。 “越来越没规矩了,连师傅都敢取笑!”回过神来的仙音羞恼的将手里的书来打青奋,后者很配合的抱脑袋闪到了一边。他能大难不死多亏了武林史家徐子易,若非那天他正好在青城附近采访记录这件事,也就没机会巧遇二人,再快马加鞭将青奋和萧遥两人送回交神医诊治。若非他医术同样精湛,两个伤者也早死在了路上,没命回到忘忧谷了。总之青奋是欠了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藏人物一个大人情,况且还有附带的红利,徐子易因为这事在忘忧谷里呆了十多天,仙音因此欢喜异常,连带着对徒弟都分外的好了。总之青奋对这个忘忧谷的隐藏boss好奇、感激之情那是很重的。 “休要胡闹,四季曲都已经授完,你且将四季合奏,让我看看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了。”小小打闹之后,仙音重新端坐,点燃一炉新香,要考较学生的作业。 青奋也忙收敛心神,调息片刻气定神凝之后,这才十指轻抚琴弦。四季连奏,冬去春来,往返而复竟似无休无止。但春与春不同,秋与秋有异,纵然是相同曲调,一轮与一轮之间竟然奏出了别样情怀。去年今日此门中,桃花笑脸迎客,今朝桃花再放,此花却已非彼花。 仙音听得片刻便示意青奋可以停下了:“你学琴的天赋尚在我预想之外,手法可以慢慢熟练,技巧可以慢慢学习,但琴心的体悟却是修炼不来的。你这一曲四季曲,能领会到四季循环便算入门,能奏出同季不同天之意便已经大成了。今天我再授你一曲寒梅映雪,你常抚此曲,当对你的伤势有所益助。” 238 虎口脱险,忘忧养伤(二) 238 虎口脱险,忘忧养伤(二) 天地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人有心肝脾肺肾五脏,音有宫商角子羽五韵,是故天能与人合,人亦能与音合。常人均知道喜怒哀乐伤都能对人的身体造成或好或坏的影响,琴音以五韵而调五脏,用好可以舒心顺气益寿延年,用坏亦可摧肝伤心,损人寿命。 仙音略略解说了一下,便操琴抚曲开始传授曲调指法。 这曲寒梅映雪比四季曲精微多了,青奋学了七八天尚只学了一半,不过忘忧谷中无岁月,现在的自己中了夜叉的摧心掌,心脉朽得好像风吹日晒了一百年的破窗户,神医都说只能慢慢调养个一年半载,其间动不得真气。正好自得其乐的成天跟着美女师傅弹弹琴,喝喝徐子易搜罗来的好茶,日子真是过得神仙也似。虽然偶尔起念想去药庐看看萧遥,但一想到那天大的麻烦,最终还是怯而止步了。 这天学完了琴,突然想起好久没去给逍遥子请安,这便找仙音拿了些好茶叶,借花献佛也算是前去孝敬师傅了。 来到逍遥子的自在居,推门进去却见逍遥子和一个穿文士服戴文士巾的人正在那里欣赏两幅字,那两幅字都是泼墨淋漓横七竖八,青奋看上去就黑漆漆一团,一字不识。 “哦,奋儿来了,来来来,看看为师这幅字临得怎么样?”逍遥子一看自己徒弟来了,笑着伸手招呼。这个徒弟也是甚不让人省心,不长一段时间已经重伤三回了,不过都是行侠仗义之举,便是受了伤要自己耗费些真力助他疗伤,心里也是高兴的。 “诶,来得正好,青奋你过来,看看这两幅字哪幅写得好!”那文士也是忘忧谷七贤之一的书生,年纪大概四十出头,比棋叟要年轻多了。 “嗯嗯,啊啊。”青奋摇头晃脑,半天说道:“这上面都是写得什么啊?” 书桌前二人一齐气绝,书生指点着逍遥子:“你看看你收的徒弟,连字都不认识,你这个师傅是怎么当的?” 逍遥子也生气,虽然这两幅字是草了一点,但怎么也不至于到连写得什么都认不出来的地步吧?不过他如何能认是自己的过错:“说我不会教徒弟,那你来教教试试。” “我来就我来,三个月入门,五个月就要写得比你好!”书生这当然是大放卫星,不过若能在教徒弟上压逍遥子一头,那也是一件美事。 “师傅,书生前辈,喝茶喝茶。”被人指是个不识字的笨蛋,青奋连忙泡茶,想用好茶堵住两人的嘴巴。 “嗯,既然这样,奋儿,从今天起你每天就抽出两个时辰去跟书生前辈学学书法。对了,还有他的石鼓指力,你闲着没事也顺便学一学吧!”逍遥子端起茶碗慢慢喝了一口,旁边正在喝茶的书生顿时被茶水呛到,左手捶着自己胸口右手颤抖的指着逍遥子,估计是想说老奸巨猾一类的言辞,只是被茶水呛岔了气,愣是说不出来。 “多谢书生前辈指教。”青奋连忙敲砖钉脚让书生没有转圜变口的余地,心下感叹果然是有组织有靠山才是硬道理啊! 不提被算计了的书生一直碎碎念的离开,只剩下的师徒二人这才有机会好好说会儿话。 “这次青城之行你做得很好,虽然女装胡闹了一把,也只是末节。”说起女装,逍遥子也有些好笑,青奋更是窘迫。 “不过这次天龙教重出江湖,兹事体大。之前的经由你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个月我查了不少地方,很多地方都显露出了魔教的手印,看来他们不但已经卷土重来,而且更布局已久。”逍遥子肃然说着正事,青奋也正颜听着。 “江湖上太平已久,老一辈的人死的死,隐的隐,现在的江湖已经可谓是一盘散沙。天龙教隐而不发,想来是怕重蹈当年逼迫太紧导致所有正道联手的覆辙,改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先蚕食各方势力,强化自己弱化敌人,直到有万全把握之时再雷霆一击,击破无法动摇的其余教派。 虽然如此,便是我们识破了对方的计谋也难以加之阻拦,毕竟所有的侵袭都是来自内部,门内之事外人难以插手。但只要稳住江湖上可作导标的十数个大门大派,然后尽快查出天龙教老巢所在,再一举捣破,江湖上起码又能得三十年的安宁。” 虽然以逍遥为名,但逍遥子却是心心念念江湖和平,所谓自在逍遥却非是尘世不染。 看青奋点点头,逍遥子又接着说道:“不过你现在身受摧心掌之伤,这些事就交给你的两个师兄,你这段时间你就在谷里好好养伤吧。除了我教你的武功外,忘忧谷中各位前辈皆有过人之能,你两个师兄木头木脑,只有难得你还有琴棋书画的兴趣,记得向他们多学多捞,不要浪费了! 你这段时间虽然不宜剧烈运动,真气也好乱动,但武功修炼也不可放下。你离招意并发的境界还差了一些,多多冥想,争取在这半年内越过这道坎。 你所擅长指法和爪法,少林的一指禅和龙爪手固然是武林绝学,但逍遥派的北冥爪和书生的石鼓指力也都各有所长,你此时武功已有根底,应该博览百家,取长补短。 那半册《万宗归流》先放在我这里,没了上半册的武学原理,下半册的具体武学难免似是而非,我需要花点时间好好参详。 你女装的事我已经让轩儿在后山葬了一处衣冠冢,就算我曾经收过一个女弟子吧,以后若有来人问起,我会帮你应付的。但其他人好说,萧遥你却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你们曾经同生共死,除非你们以后再也不见面,否则只怕一见面就会被他识破,何况‘青立雪’之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你于情于理,也总该给他一个交代。 ……” 逍遥子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从武功到生活都说到了。青奋看着师傅颇具老爹模样的神情有些好笑,但同时也感到了一阵温暖。逍遥子说着说着,看青奋眼神有些不对,微奇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得师傅教导,我想起了我的父亲。”青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逍遥子也是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青奋的头发:“师父师父,为师为父。你们这三个徒儿不就是我的孩子吗?” 239 兄弟阋墙,共御其侮(一) 239 兄弟阋墙,共御其侮(一) 时间忽忽又过去了两个月,青奋终于还是没胆子去对萧遥说,其实所谓的青立雪只是我大师兄和我胡闹的产物——要是自己兄弟敢这么耍完自己后再这么说,自己一定会砍了他——好在萧遥暂时行动不得,起码要还在床上躺上三、四个月,青奋给自己找了找借口,还可以当几个月的鸵鸟。 这天早上学完了琴,闲来无事青奋突然想打猎,便带上了弓箭进了后山。纵然现在动不得真力,也拉不开太硬的弓,但现在要射的只是山鸡野兔,又不是恐龙,原也不用多大力气。 弓箭之术讲究个准头,本来射兔子啥的以青某人的眼力自是不难,但本着搂草打兔子的心理,这种时候也可以小小的锻炼一下眼力和反应。先惊动那兔子,让它跑起来,然后在它起跑的一瞬间张弓放箭。这伎俩对熟练猎人来说自不是什么难事,但对青某来说,也算是聊胜于无的修炼了。 刚刚打下两只山鸡一只肥兔,就听得远处山林里隐约有人声传来。忘忧谷虽然不是什么奇山险地,但周围也并没什么人烟居住,这里会出现的人基本上只有忘忧谷里的人,可那声音却是陌生。青奋顿时警觉了起来,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宜动武,也不敢再随便动弹免得暴露,只是沉心静气,想要偷听那边的对话。万幸,现在风向对他有利,上风将声音清晰的刮了下来。 “玄冥子,我家教主三请四请,对你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你有什么要求条件尽管提出来,这般推三阻四自抬身价却算怎么回事?”陌生的声音三分恼火三分不耐烦的说道。 “天龙教虽然势大,但逍遥派也不是无名小派,我没必要耍什么自抬身价的把戏。没兴趣就是没兴趣,转告你家龙王,以后别来烦我!”玄冥子?那个把自己几乎毒死的师叔?青奋大为惊讶,听得越发用心了。 “逍遥派?嘿嘿,江湖人都只知道逍遥派有逍遥子,谁知道你玄冥子?”陌生声音冷笑着挑拨道:“你也不用来这套,我们知道你和逍遥子素有不合,你一直恼怒他窃取了逍遥派掌门之位,只要你答应成为天龙教的客卿,我们一起对付逍遥子,正是你我两利的好事。” “哼!兄弟阋墙,共御其侮。我和逍遥子之间是我们的事,轮不到外人来插嘴。转告龙王,他想在江湖上搞三搞四那是他的事,但他要是把手伸进忘忧谷,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你……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冥顽不灵,那就先去给逍遥子打前道吧!” 两人一言不合,说翻了顿时动起手来,拳风掌力挂动风声,青奋隔这么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天龙教就如逍遥子预想中的一样,对各门各派都采取了内部击破的法子,只是没想到这玄冥子虽然毫不掩饰兄弟不和的事实,但在大义之上却是立身甚正,不像紫阳子那样被人轻易利用。 听那边斗得正烈,青奋也不是那种躲在一边看戏的人,说什么“狗咬狗”一类的话不符合他的性格。虽然这个师叔曾经下毒几乎将自己毒死,但听他刚才那几句话却很是磊落,就算立场不同,这样的人自己也是欣赏的。 想到这里悄悄踱步上前,林中草木繁密,他行路有轻巧更兼屏息凝神,打斗中的两人竟是一时没有发觉。 浑身一团漆黑的玄冥子正空手与一人过招,那人生得奇奇怪,头大如斗,眼如黄豆,两道扫帚眉,一张血盆大口,粗短的脖子几乎看不见,肚子更是大得不像话,直如十月怀胎也似。此人样貌虽怪,身形却极是灵活,整个人化成一道黄风围着玄冥子滴溜溜乱转,偶尔一拳一掌打出,不待对方回击便撤手换招,使得竟是八卦游身掌的上乘功夫。 “嘿嘿,玄冥子,我知道你毒功厉害,早就备下了血蟒珠。你我硬比拳脚,你须知道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那厮得意洋洋说着,一张大嘴好像有些合不拢的样子,口水顺着嘴角边滴滴答答直往下流。 “哼。”玄冥子冷哼一声:“不过是天龙教座下一只走狗,对付你还不配老夫的九阴龙爪功,看仔细了!” 刚刚一句看仔细了出口,玄冥子突然好像一人化四人,四个玄冥子站住了四个方位,八掌齐出封死那人所有行动的路线。那人何曾见过这等奇妙的身法,大吃一惊,万幸武功不低,百忙当中分辨出对方真身所在,双掌一迎正与对方双掌相抵。 玄冥子再哼一声掌力又催,那人抵挡不住双掌被逼开,胸前门户大开。玄冥子更不客气,进步推掌正击在他胸前。 以玄冥子的掌力,这人就是钢铸的也得在身上打出两个掌印来,但见两掌落实,那人不但没有喷血爆毙,反而本来就大大肚子更是高高的隆起,好像吹饱了的气球再继续灌气,青奋第一反应是他会不会爆炸。 “须弥功?”玄冥子讶然出声。 “正是须弥功!”那人得意洋洋,肚子猛然一瘪,气劲传导双手,两掌如排山倒海般反击了过来。玄冥子一时大意,没想到对方竟然练有这等罕世奇功,双手反隔招架却是仓促间运力不足,对方这一击固然是积蓄了十倍之前的掌力更是包含了两人合力,听得咔嚓声响,玄冥子双臂骨折,整个人更是被打飞了出去,直直撞断了一颗一人抱粗细的大树。 “玄冥老儿,你怎么也不想想,若非我已经练成奇功,有十足杀你的把握,教主又怎会派我来当你的接引使者?逍遥派的人从来狂妄自大,到了阎罗殿前可要记住,杀你的是四大恶人之首的吃!” 那怪人张着大嘴胡乱叫着,迈开大步就要来拧下玄冥子的脑袋,刚刚走出一步,突然胸口一疼。这才发现经脉里好像塞进了十七八根钢针,随着自己刚才的发功从胸口到两手的一路经脉都已经被撕裂了。惨嚎一声,吃向后连连跌出数步,两臂断了一样的垂了下来,赤红着双眼看着对面。 “嘿,走狗便是走狗,你主子给了你两根骨头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玄冥子宛若无事般站了起来,双手一抖竟然自己将脱臼的诸多关节都接了上去,手法奇妙无方。 “你中了我的断魂掌还敢那么大力的反扑,我该佩服你胆大还是说你无知?”玄冥子拿捏着手臂关节处缓步上前,脸上讥笑之情毫不掩饰:“天龙教的走狗总是那么狂妄无知,到了阎罗殿前可要记住,杀你的是逍遥派第一高手玄冥子!” 玄冥子模仿着对方的语气,好像猫戏老鼠一般待要慢慢宰割此人,那吃斗志全丧如何还敢回嘴还手,转过身真好似丧家犬一般的急急而奔。 “算了,真要宰了你也没人回去报信,你去告诉龙王,他既然不顾昔日一面之缘,我也不会跟他讲什么情分,你让他派高手守好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从明天起,老夫见一个扫一个个!” 玄冥子运起真力,一字一句如龙吟虎啸震荡得整个山林都好似在晃悠,吃听在耳里更感惊恐,越发逃得快了。 但见吃的背影已经逃出了视线,又过得好一会,确定敌人真的已经消失,玄冥子积压在胸口的一股淤血也终于忍耐不住,一张嘴喷得眼前草地一片血红。 虽然嘴上可以大言欺人,须弥功蓄数十掌之力于一掌之间,这门功夫虽然麻烦难练,但威力相应也是极为惊人,堪作护身保命之功。玄冥子功力虽深,受了这一击也是五内翻腾,倘若刚才吃没被吓住,那两人恐怕也只是同归于尽的局面。现在大敌已去,再也不用遮掩,一口血吐出,人软软坐倒在了地上。 青奋这时候才从草堆里爬起身来。眼看两个boss打得同归于尽,然后主角出来拣拣便宜,这似乎颇合小说主角的待遇,但青某人现在可不是出来说便宜话的,刚才那是来不及援手,现在尚还有机会。 “什么人?”玄冥子受伤之后灵觉大减,此时看到人影晃动才悚然警觉居然还有人。 “师叔,是我,是我!”青奋连忙出声,他知道像玄冥子这样的人十之八九藏着同归于尽的狠招,难说就是什么毒雾毒弹的,自己倘若因此再被毒倒,会不会丧命先不说,丢脸也丢到家了。 “师叔?你,你是那天被我毒倒的小子,你成了逍遥子的弟子?哼,倒是好运,老夫现在虎落平阳,你想报仇尽管来吧!”玄冥子认出了青奋,虎死不倒威,手一摆就等着青奋前来动手。 “那个……师傅吩咐过,不得对师叔无礼。何况虽然你对我下了毒,但最终我是因祸得福,这个,其实我不恨你!”青奋抓了下头发,说的是实话。 青奋不是滥好人,对于曾经对自己显露敌意的人,他愿意放过的只有两种。一种是像嫖那样,废去武功关起来,静思己过,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真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第二种则是像玄冥子这样,两人发生冲突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作为个人而言,则是比较欣赏的对象。对于这样的人,青奋觉得,只要有可能,做朋友远比做敌人划算。 玄冥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青奋,好像在估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最后放下手掌哼了一声:“真是什么师傅收什么徒弟,你就和逍遥子一样,一家笨蛋!” 240 兄弟阋墙,共御其侮(二) 240 兄弟阋墙,共御其侮(二) 平日里没机会杀人的人往往会倾向于用砍下别人脑袋的方式来炫耀自己的能力和胆魄,但对于成年陷在泥潭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人便知道,能用“不杀”的方式才是高明的手段。 玄冥子久历江湖几十年,当然知道对一个仇人举酒杯远比对仇人提刀子要艰难得多,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其实大家都懂,但人心境界的高低上下却着实半点勉强不得。 “哼,你自己不愿报仇,须知道以后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了!”玄冥子哼了一声,不愿坠了身价。 “是,是,你是师叔,我是晚辈。”青奋苦笑,这搞得好像是自己理亏也似,忙转换话题:“师叔是回忘忧谷吗?现在行动还方便吗?” “本来是想回谷小住几日,谁曾想被天龙教的人一路罗嗦,居然追到了这里。算了,不提他。你,你叫什么名字?”玄冥子一甩脑袋,显得很是郁闷。 “青奋。” “青奋,青奋。”玄冥子咀嚼了一下师侄的名字,接着才说道:“既然你不想趁机报仇,那便过来,扶我去瀑布后面的山洞。” “啊?去瀑布?”青奋愣了一下,不回忘忧谷去瀑布那里做什么。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老狗一条,难道回去让逍遥子耻笑吗?”玄冥子声音提高了八度。 青奋不敢再多话,他知道一个人一旦有了心结,那便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解得开,越去拉扯只会纠缠得越紧,现在还是这个师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忘忧谷后山有一座瀑布,不是很高很阔,却是秀丽出尘。瀑布下面的一个深潭,潭水清澈,珠玉飞溅万千,更是美中极致。 将走路都颤巍巍的玄冥子安置到了瀑布后面一个犹如水帘洞的地方——事实上,忘忧谷的人确实管这里叫水帘洞,有水有食,静心调养月余,这种最直接的内伤反而是最好医治。本来若是去到忘忧谷里,药物器具齐备,十余天当可完好如初,只是青奋不用开口也知道,这话说了不如不说。 青奋将一切布置妥当,转身回了忘忧谷,玄冥子没叫他别向逍遥子提起自己的事,不知道是疏忽了,还是有心的。 当天傍晚,逍遥子就从青奋的口中知道了这天下午在自家地头上发生的一切。天龙教这么大胆居然敢追到忘忧谷后山来撒野实在出人意料之外,玄冥子纵然再与自己不合也不愿欺师灭祖又让他叹息了数声。只对青奋吩咐拿些合用的药材物品给师弟送去,然后就在一边坐着发呆,青奋不敢多问,转身出了自在居。 第二日一早,青奋向仙音和书生告了两天假,自个背了一包物件送到了水帘洞。玄冥子翻了翻眼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的把东西收下了。 青奋看到洞穴角落里有一滩黑色的血迹,显然是昨夜玄冥子已经将淤血都逼了出来,这样看来他的内伤只怕七八天就可以平复,这位师叔内功之深湛看来还在自己估算之外。 “别看了,我的内力没那么离谱!”玄冥子见一知十,一眼就知道青奋肚子里在想什么,淡淡说道:“我是受内伤,不是与人比拼内力,这玩意儿,高明的医术比高明的内功更加管用。” 你还通医术?——看着对方从怀里取出银针,烧过之后仔细的插进了身上几大穴道,又取出一粒丹药服下,随即闭目运气——青奋把这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一轮治疗已毕,玄冥子睁眼看见青奋还傻愣愣在那里,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得色。 “琴棋书画、医相占卜、拳脚内功、兵刃暗器,我哪一项也不在逍遥子之下!”说这话的时候玄冥子神态甚是傲然,想来是十分自负。其实别的不说,单以武功而论青奋估计还是自己师傅要高一些,但他也没傻到把这话说出口。 “我昨天就看你气色不正,好像大病未愈,莫非是与人动手受了伤?且过来,让我搭一搭脉博。”口说为虚,玄冥子本来就与师兄别着苗头,现在看着师侄面有病容,突然想起若是自己能治好了他,岂非是胜了师兄一头?想到这里,玄冥子本来铁青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血色。 “唔,居然是摧心掌?你好大的命,若非是有外物挡了一挡,你金钟罩又已经有了火候,这一掌已经足以将你立毙当场了。不过这掌已经摧伤了经脉,便是最得法的医治也非得一年半载不可。”玄冥子医术过人,只是一搭脉已经探明了前因后果,但同时也明白,自己实在不能做得比师兄和神医更好,不由大为烦恼。 左手搭脉完了换右手,右手完了又换左手,翻来翻去好几次,玄冥子眉头越皱越深,但就是拿不出更好的法子来。青奋倒是想劝他算了,世事有极限,起码就自己的伤情,处理已经达到了极致,玄冥子便是真的医术比他们更高,这次也是没有办法了。 “咦,古怪!”青奋刚要张口,玄冥子突然惊讶了一声,一掌轻按在他小腹上,吩咐了一声别运功,青奋呢便感觉小腹中一股热流忽的搅动了起来。 “天蚕!你居然有天蚕!”玄冥子惊喜的叫了起来,反把青奋叫愣了。 “天蚕?我是有一只金蚕后,但天蚕是什么?”青奋有些莫名其妙,一物两称吗? “金蚕后和天蚕是两种东西,风牛马不相及,你腹中之物绝对是天蚕。” “可给我下蛊之人和神医都确定过这是金蚕,应该不可能有误啊!”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爆出一句:“你在说什么啊?” “先停下来,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蹊跷之处,你先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错漏。”玄冥子知道事有古怪,也不抓着硬说是对方搞错了。 青奋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就把自己中毒后的一切经历都说了,只是隐去了女装的事情。结果说到自己服下九转阴阳丹之时,玄冥子一拍大腿:“就是这里了!” 241 外患不平,内忧又生(一) 241 外患不平,内忧又生(一) 一颗九转阴阳丹,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药,能够助武学高手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乃是无数修炼已到极限的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圣品,可惜,全被青某人糟蹋了。 当时墓穴里萧遥做了最坏情况下一拍两散的打算,这颗九转阴阳丹无论如何不能落在天龙教手里,一把扔在了青奋肚子里。要是青奋当时有工夫静坐下来细细引导,立时就可以封成罩门功成七关金钟罩,甚至八关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当时两人被像兔子一样撵得到处乱跑,后面更被人打成重伤,哪里有时间去做这样的事情,时辰一过,这药力便全都消散在了血液之中。 按正常情况糟蹋也就糟蹋了,没有药效也不会有后遗症,但青某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客人,主人没工夫去享受珍品,它自己就老实不客气的全部吸纳了。至于金蚕后是怎么进化成天蚕的,玄冥子虽然博学终究不是巫蛊专精,此中细节不是很明白,但天蚕进化的事大面还是推测出来了。 对于善于下蛊的人来说,天蚕虽然更加稀有罕见但却远没有金蚕后有用,但对青某人这个被下蛊的人来说,天蚕却是一个意外的契机。 “我昔年在苗疆的时候救过一位异人,蒙他赠了一套天蚕功的功法,但天蚕实在可遇而不可求,我也没把这套武功当回事,没想到这《天蚕功》的机缘竟然是在你这里。”世事之巧如此机巧,纵使玄冥子见多识广也不禁感叹。 看着玄冥子从袖子里取出一卷陈旧的皮卷,青奋惊讶道:“这些东西你竟然都随身携带?” 玄冥子眼皮一翻:“你这江湖经验还太浅了!常见大众的东西哪里都能找到,反倒是稀罕的玩意儿要随身携带。天蚕功是治病疗伤之术,万一时候,这就是救命的东西!” 原来如此,果然有道理!青奋点点头,又接着听这位师叔的教导。 天蚕功功如其名,是一种半蛊术半武术的功法,寄主促使天蚕吐丝,这丝并非是寻常蚕丝,而是一种半真气半实体的东西,正可用于武人修补和韧化经脉,虽然没有直接提高功力之效,但却能让人的经脉承受更大的出力,也能治疗经脉损害之伤。 青奋依法而行,片刻后腹中果然生出丝丝凉意,凉意渐渐扩散开来,先慢慢引导行了任脉一周,不过小半个时辰,再睁开眼睛之时任脉的沉重之感已经去了不少,当真是对症下药,立竿见影。 “成了!”青奋惊喜的叫了起来,身上麻滞的感觉一去,便是一星半点也是感觉明显。 “让我看看。”玄冥子也有些激动,仿佛是治好这个师侄比他自己伤势好转更加令他关注。搭脉凝神一窥,玄冥子已经知道分晓。 “这天蚕功果然于你伤势大有补益,照这样看来,不出三个月你就可以完好如初了。嘿嘿,逍遥子一辈子样样都以为比我强,你现在就回忘忧谷去,你且去问问逍遥子,看看他对这个结果有何感想,哈哈哈哈!” 玄冥子放声大笑,纵然有伤在声内息不顺,但笑声中畅快之意却是显露无疑。青奋本来还待说什么,结果被玄冥子连声催促,几乎是赶出了水帘洞。 总之是件好事,青奋自己也高兴,这时候正是太阳当空的正午,青奋饭都来不及吃,一溜烟跑下山来到了逍遥子的自在居。 门口时候叫唤了一声,青奋自己便推门进去,见逍遥子还是昨天分手时一副回忆或者说是出神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出尘神仙的味道。 “奋儿,是你啊,你师叔还好吗?没有为难你吧?”看见青奋进来,逍遥子收回心神,转而问道。 “师叔是很好,他的伤势比我预估得要好得多,顶多半个多月就能痊愈了,但我看师傅你却不是很好的样子啊!”青奋左右仔细瞧了瞧,现在的逍遥子一点也不逍遥了。 “奋儿,你对为师说实话,这趟青城之行你所为甚大,最后所有的名声却都落在你大师兄身上,你对他有怨气吗?”逍遥子很慎重的问道。 这有啥怨气,我巴不得一点名声都没有呢!青奋愣了一瞬间,随即明白过来,师傅问的不是自己,而是指的二师兄荆棘的事情。师傅与师叔想来当年也有过这么个意气相争的阶段,最后却闹到今天这般模样,现在看着谷月轩和荆棘又是那么个模样,当师傅的怎么还逍遥得起来。 青奋还没说出什么,逍遥子已经自己接着说了下去:“刚才你大师兄来跟我说了,说荆棘对他心结很深,他想闭关一段时间潜心修炼武功,让荆棘多在江湖上行走积累自己的声望,也能缓和两人的关系。” “大师兄不欲与二师兄相争,我是觉得很好啊。不过二师兄心高气傲,他想的是胜过大师兄,倘若胜利是对方让出来的,他恐怕会觉得是一种侮辱吧?”青奋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逍遥子叹息了一声:“当初我就是因为不欲和你师叔同门相争,所以刻意容让,甚至在掌门对决中让了一招,师傅却因此认为我更具备包容之心而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师弟一怒之下与我彻底决裂。诶,往事历历在目,现在你大师兄和二师兄仿佛就是我的昨天,我翻来想去,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避免昔日悲剧重现。” 青奋闻言也想了一想,青城中紫阳子和青霞子岂不也是如此这般,只是玄冥子师叔比紫阳子更加头脑清晰,否则青城派的悲剧昨天已经在忘忧谷重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人都有的争强之心在这种时候竟然成了坏事。 “我觉得吧,师叔虽然言语间对师傅甚不服气,但也仅仅是君子相争,二师兄和大师兄之间的矛盾虽然可惜,但也没严重到这个地步吧。”青奋只能试探着说道。 “棘儿性子刚硬极端,我活着的时候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我死之后若再有有心人挑拨,这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就不好说了。我前思后想,大概也只有一法可解了。”逍遥子摇摇头说道。 “什么办法?”同门一场,青奋也不会愿意自己两个师兄最后真的刀兵相向的。 “自古以来,瑜亮相争从来最容易引起猜忌和妒意,但若是三足而立,这样的猜忌便不存在了。” “三足?”青奋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师傅的话再明显不过,这剩下一足无疑就是自己了:“就以我的微末功夫和点滴也无的江湖声望,想要引开二师兄的注意力,恐怕是难点。” “你不必妄自菲薄!”逍遥子微笑道:“你金钟罩六关已成,内力虽然稍逊于轩儿,但正与荆棘在伯仲之间,武学修为也快将至招意并发的层次,若是勤下苦功,三两年间当可与两位师兄比肩了。” 三两年?那时候自己早飞不知道哪去了!青奋暗暗苦笑,这话还不能明说,只好含糊的说道:“我尽量努力吧。对了,师叔刚才传了我一门天蚕功,对于修补经脉有奇效,现在伤势已经大好了。” 青奋连忙打岔将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逍遥子大喜,一搭徒弟的脉搏,果然比先前大有好转,问明了天蚕功的事宜,寻思片刻又针对青奋自身的伤势和体质做了若干调整,并开出了一张药方,嘱咐徒弟每日运功服药,不可有所耽搁。 因材施教,因事而易,青奋琢磨着修改过的功法再看看那张药方,已经有所明白为什么师傅会比师叔总是高出那么一筹了。 时间匆匆又过了两月,江湖动荡依旧,天龙教手伸得越来越长,已经有数个大小帮会门派落入了他们的掌握,虽然武林各大派已经动了起来,但似乎收效甚是微薄,毕竟都是各门各派自己家务内斗,外人又有多少好运能像青奋他们那样,刚巧堵上了。 更严重的是现在江湖中人心惶惶,多少武林中人目光放的最多的不是天龙教而是自己身边,仿佛一夜之间,便是亲如兄弟妻子也变得人人都成画皮,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下那张面具。天龙教确实开出了一张鬼牌,无论输赢如何,先已锉去江湖正道的锐气。 虽然逍遥子已经发动能动的力量到处搜寻天龙教总坛所在,但对方这次却是比三十年前更加行踪诡秘,江湖上的包打听固然全变了没耳朵,就是顺着几个事变的门派顺藤摸瓜,往往也在一开头的时候就被斩断线索。甚至于摩呼罗迦那八部众之一,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在青城被人灭了口,魔教只是隐而不发,其威能已经足以让人心惊了。 逍遥派中谷月轩与荆棘自然这当口也没闲着,扫荡黑风寨,擒下黑白无常,拔掉第一个敢公开挑明大旗投靠天龙教的势力,光此一项已经足以让逍遥派继续稳坐江湖风云榜的榜首了。 至于青奋……他依旧在疗养,直至除夕之前,终于痊愈了。 242 外患不平,内忧又生(二) 242 外患不平,内忧又生(二) 去旧迎新,新桃换旧符。过年除夕从来是中国人一年中最重大最热闹的节日,江湖中人也是人,当然不会例外。在这一天,便是小偷强盗也要回到家中,包上饺子,煮上年夜菜,和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忘忧谷里今天很热闹,比其他很多地方都热闹,忘忧七贤都是会过年的人,整个忘忧谷早被打扫一新,挂满了过年的景物。自在居里,书生和逍遥子在那里一副接一副的写着春联,两人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更大,书生的两个小徒弟只好当跑腿的,将整个忘忧谷里能贴春联的地方都贴满了;仙音和青奋坐在屋子一侧,焚起一炉好香,合奏着寒梅映雪之曲;丹青铺开了数丈宽的长卷,旁边童子捧着笔墨,绘的正是眼前一副逍遥忘忧图;棋叟这会没了对手,只好拉着神医站在逍遥子两人旁边,摇头晃脑冒充行家。剩余一干小辈都被赶到了后厨,帮着老胡准备晚上的年饭。 屋子里正热腾间,青奋突然抬头看见一人,连忙伸手压住了琴弦,止住了琴声。 “怎么了?”仙音转头奇道,看着青奋的样子好像活见了鬼。 “萧遥来了,我先躲一躲!”青奋现在对萧遥有点像老鼠和猫的关系,他确实怕再见面,万一被认出自己曾经是什么“青立雪”,那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所以扔下这一句话,青奋也顾不得等仙音的回答,自个一低脑袋就从侧门走了出去。 自在居这时候被来就人进人出,萧遥虽然看见了青某人从侧门而出的背影但也没多想什么。他的伤势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远未痊愈,但正常行走已无大碍,逍遥子让沈湘云去将他请来,大家一起过个热闹年。可惜老头子似乎没想到自己徒弟却出了这个毛病,等他发现的时候只能苦笑了。 “你好像从来不喝酒?”湖边石亭中,玄冥子夹了一筷子醋鱼,又一仰脖子喝了一杯。 青奋闷声不响的扒拉着饺子,半天才抬起头来从鼻子里答了声:“是!” “江湖中人居然不会喝酒,你也算是一怪了!”玄冥子摇摇头,又饮了一杯。 “我宁可被看成不会喝酒的怪人,也不要被看成有女装癖好的变态!”青奋狠狠嚼着牛肉,如此说道。 “可我听说你在青城的时候潇洒大方,进退自如,没看你当时那么排斥啊?”玄冥子现在对这个师侄越来越感兴趣了。 “对外人和敌人自然是扮狗熊扮女人都无所谓,我也不会对我不在意的人男扮女装有什么感觉的。但反过来,若是我的朋友有这样的爱好,我一定会觉得这小子是变态!”青奋翻了翻眼皮,吐出一句大实话。 “这话说的也是!年轻人总是不如我们这些老头子看得开。”玄冥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所以你只好陪着我这老头子在这里孤伶伶了。” “其实我也很奇怪,你干嘛不进去喝大家一起热闹?”青奋转头看看不远处的自在居,那里的笑闹声这里都可以听闻到。 “就和你不愿意见萧遥一样,我也有不想见人的原因!”玄冥子哼了一声,似乎觉得青奋问了一句废话。 青奋抓了抓脑袋,想想还是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就那么着吧。两人刚刚说到这里,小路上一条身影提着一个篮子快步走来。 “师叔,师弟,师傅让我再送点年夜菜来。”来的人是谷月轩,提着的篮子放下,里面果然是几道美味的热菜。 “谷月轩,听说你师弟荆棘对你越来越不满,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把他也赶出忘忧谷啊?”玄冥子一反对青奋的温和,冷笑着问道。 “师叔玩笑了,我岂会做这样的事情。”谷月轩面色平和,拱手行了礼,转身走开了。一如玄冥子不喜欢这个君子气味很重的师侄,谷月轩也不喜欢这个邪气森森的师叔。 “哼,口是心非,伪君子!”玄冥子抓过篮子里的鸭腿,冷笑了一声。 “师叔干嘛又给二师兄下毒又看大师兄不顺眼,你若真是要与师傅较劲,直接找他不就行了,怎么老在后辈身上下工夫?”青奋皱着眉问道。 “因为我在师傅死前发过誓,永远不跟逍遥子再做正面的争执!”虽然口里一直说师傅偏心,但无意中漏出来的一句话还是让青奋听到了玄冥子对师傅的尊重和敬爱。 青奋无奈摇头,继续埋首吃东西,这些子的烂帐不是自己可以算得清的。 大年初一一清早,丐帮帮主柯降龙就亲至忘忧谷来给逍遥子拜年,多谢他对自己爱徒的救命之恩,顺便也把伤势好转的萧遥带走。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天龙教便是再隐秘,也绝无道理人间蒸发,除非他们不再出现,否则必定会露出马脚!”柯降龙之前也接到过逍遥子要他帮忙查天龙教总坛的书信,但丐帮最近几年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抗倭之上,江湖纷争反而关注的少了,所以一直没太大动静。但现在欠了逍遥子这么大的人情,柯降龙说出这话便有偿情的意思。 逍遥子点点头。江湖太平太久,火没烧到眉毛上大家都不觉得危急,哪怕是已经有青城、刀剑盟等事例在前,武林中大多门派还是抱着看戏一般的心情,最多盯盯自己的后院,完全没意识到暗中潜伏的是多大的危机,现在能争取到丐帮的倾力相助,已经是一大助力了。 柯降龙正与逍遥子坐谈间,中原大侠江天雄的公子江瑜也前来拜年,顺便送上请帖,却是江天雄四十大寿。下月将在洛阳大摆宴席,遍邀江湖正道人士共聚一堂,一来庆寿,二来欲组成联盟相互呼应,共同对抗天龙教。 江瑜话才说了个开头,拜年的人更陆续有来,华山派的曹萼华前来送少年英雄会的请帖,少林派的虚真也送来了方丈天镜大师的亲笔书信。 往年里只有自家的自在居此时突然聚满了外人,预兆着今年将会是一个精彩纷呈的年头! 243 再出江湖,万兽山庄(一) 243 再出江湖,万兽山庄(一) 忘忧谷自在居,逍遥子师徒四人坐成了一圈,三个徒弟就要赶去洛阳,自己也要亲赴嵩山少林了结一件往事,今年的江湖只怕风浪更大,如师如父自然要叮嘱几句。 三册薄卷已经分到三人手上,青奋低头看去,手抄的行楷一行行都是行气运功的法门要诀,但粗粗一看却不同于蓬莱仙气功或者天蚕功这等养气疗伤的的“后勤武学”,真气流走的描述即疾且劲,显然是战场之上生死之间的学问。 “这是我这几个月来从《万宗归流》里悟出来的三套法门。轩儿性子谦厚,难保小人暗算,这套‘真元护体’可以让你的真气具有相当的自主反击能力,以避一时之危;棘儿性子太强,好勇斗胜,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套‘竭力之术’只有在你体力和真气严重损失的情况下才能施展,让你短时间内爆发出更强的功力。但此法是生死博命之用,不可轻忽;最后是奋儿,你性子温柔,凡事无可无不可,真正与人动手之时肃杀之气未免不足,若遇到斗志旺盛的高手,胜负很可能左右在微妙之间。这套‘血染山河’是我结合魔教赤地之招和《万宗归流》里的气化刀剑之术创出来的,以气为骨以血为锋,最是煞气不过。你练有天蚕功和金钟罩,经脉刚柔并济,坚韧远超常人,也只有你的异质才能真正承受住这么强烈的真气冲击。 洛阳江天雄急公好义,江湖人赠‘中原大侠’之名,我一直是很佩服的。他平日里处事颇为低调,这次四十大寿居然大排筵席广邀江湖朋友,看来也是看到了天龙教危险之大。到时候寿宴之上恐怕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你们当见机行事,助江大侠促成正道联盟。” 这才刚刚过完初三,领命的三人又开始为江湖大计奔波了。按理来说师兄弟三人一齐上路应该是件乐事,但青奋却感到好像夹在两山之间,似乎随时都会将自己压扁,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大师兄想走哪条路?”荆棘眼睛也不看谷月轩,好像与空气说话一般。 “就走水路吧,沿长江而行,十数日就可以到洛阳了。”谷月轩好像没看见这个师弟的桀骜,好脾气的说道。 “那我就走陆路了,沿途看看大好风景也是好的。”荆棘想也不想马上说道。 “既然是一齐出门岂有分开的道理,既然你想看陆上风景,那我们就都走陆路吧。”谷月轩一皱眉说道。 “我现在又想走水路了!算了,我直说吧,”荆棘转过头看着谷月轩的眼睛:“我就是不想跟你走一道,要是路上再遇上个什么事,我不想江湖中人分辨不清到底是你的功劳还是我的本事!” “你就那么在意这些虚名?”谷月轩终于忍不住了:“你有多大本事我知道,我的能耐你也清楚,我们师兄地之间有什么说不开,为什么要为了其他人的眼光和语言而闹得不可开交?” “我只是想得到我应得的东西!”荆棘也提高了嗓门:“那些江湖名望明明是我应得的,为什么我做的事功劳却全部归在你身上?我要的只是公平公道!” “你……” “好啦!别吵啦!”青奋实在受不了这种争执,站到两人中间一摆手隔开了两人:“你们打这种口水战有意思吗?要是实在不忿江湖中人的有眼无珠,我倒是有个法子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什么办法?”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打赌!公诸于天下的打赌!”青奋这会儿也是抓到什么说什么,一刹那的灵感就这样从嘴里冒了出来:“就以这次天龙教事件为赌,谁能在这事上做出更大的贡献,谁就算赢,赌注就是逍遥派首席弟子的名号。这样一来胜负显然,二师兄输了从今往后就不要再说分道扬镳这样的话,大师兄若输了就当着江湖众名士的面自承不如二师兄。” “好办法!我没意见,而且还要再加一条,谁输了谁就从此不与萼华见面!”荆棘自信十足的接声应道。 “萼华?曹萼华?”青奋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意思竟是两个师兄都看上了华山那个腼腆女孩?看来自己真是疗伤疗太久了,这么大的八卦发生在身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不行!”谷月轩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打赌认输的事情我可以应承,但曹师妹是活生生的人,我不会用他人来当我的赌注!” 青奋必须承认说这话的时候谷月轩正气凛然帅极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尽显无疑,自己要是小女生肯定也会觉得大师兄比较值得依托。不过话说回来,荆棘不是已经有沈湘云那个疯丫头了吗?怎么又看上曹萼华了? “不敢赌?你是怕输了吧?”荆棘讥讽着。 “不是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拿来当赌注!”谷月轩淡淡说道:“只要曹师妹对我说她不想见到我,不用什么打赌我自然会永远消失在她眼前。除此以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你这是……” “好了,别争了,听我的!”青奋又在中间举起了双手,两个师兄虽然不合,但都还给这个小师弟几分面子,一齐停下了口。 “凡事有个条理,一码归一码,既然用江湖事打赌,那赌注就仅仅限于江湖。二师兄若想说到儿女私情,你便光明正大的与大师兄竞争,今年待你赢得少年英雄的称号之后,若再能在天龙教这事上胜出,声望绝对远远超过大师兄,又何必用打赌这种不自信的手段。另外大师兄能否也应承一事,在天龙教的事情解决之前,不与曹萼华谈至婚嫁,算是大师兄给师弟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也是让曹师妹好好能想清楚自己到底愿意选择谁。”青奋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能说了,有理有力有节,不去搞传销真是可惜了。 “也罢,就依三师弟的办法,二师弟你看怎么样?”谷月轩稍稍思考了片刻,也明白这是现在能找出来的最好办法。 “哼,被这么一说还是我小气了,那就这么办吧!”荆棘也答应了这样的较量,转头又看着青奋:“那你呢,你这趟是打算走陆路还是走水路?” 也就是跟大师兄还是跟二师兄吧?青奋摇摇头:“我们三个还是兵分三路吧。反正离江大侠的寿诞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于那天的清晨在北城门口汇合吧。” 谷月轩和荆棘大概也知道刚才彼此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实在不适合一起赶路,走到岔路口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走了,留下青奋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该走哪边,干脆掏出一个铜钱来:“正面往左,反面向右。” 青奋念念有词的随手抛起铜钱,眼看着它在半空翻滚了好几圈,然后落在地上滴溜溜一阵乱滚,最后落进了一条浅缝里。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它立起来了! 青奋两眼翻白,望天无语,不走左也不走右,直直往着眼前那根本没路的树林里走了过去。 初中读书的时候,鲁迅还是谁说过那么一句话,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青奋现在正在充当“走的人多了”当中那部分靠前的人,用自己的双脚开出一条路来。 其实现在距离赴洛阳的日期还有一个多月,这个充裕的时间资本让逍遥派的弟子可以随意挥霍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情,比如青奋这样纯粹的在山林里瞎走,大概只要方向不错,总是能走出去的。 结果事实似乎是在讽刺青某人的不自量力,走了三四天,越走越是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分毫人类活动的迹象都没有,更没有啥时候能走出去的征兆。要不是青某人对自己的方向和生存能力有信心,换成常人这时候该抓狂了。 一箭射倒一头敢于向自己挑衅的野猪,虽然这东西号称森林霸主排名更在熊瞎子之上,但青奋弯弓搭箭,一箭自眼睛射进去,穿颅破脑就算是地球霸主也只能乖乖躺下。 一副便携弓箭现在成了青奋常备的装备,自从上次打猎遇到玄冥子之后,他的闲暇运功便多了一项,虽然技术并非顶好,但练武者的臂力、眼力配合之下,光以准头而论,便是积年的老猎人也未必比得过他。只是他似乎天生外出救人之命,就连在这深山老林里似乎都不能免除。 “救命啊,救命啊——”这深山老林里居然还有人呼救,不知道是大胆的药客还是什么人。声音娇嫩显是年轻女子无疑,青奋只好放过野猪的前腿,提脚而奔朝着声音方向而去。 老林里声音其实传不出很远,不到一里的路程便看到了呼救者,只是这次并非什么恶霸土匪在抢男霸女。只见一个猎装女孩高高坐在树杈之上,树下一头大熊正愤怒的用爪子和脑袋攻击那颗两人合抱的大树。狗熊力大无穷,撞得那树枝叶乱摇,上面的女孩两手死死抓着树杈,情况已经千钧一发。 244 再出江湖,万兽山庄(二) 244 再出江湖,万兽山庄(二) 我应该帮人还是帮狗熊呢?青奋无聊的思考了三秒钟,然后才对那熊大喝一声。狗熊闻声这时候才发现又出现了一头两脚动物,以它的眼力自然无法分辨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轰轰隆隆好像重型卡车一样转头对着青某人冲了过来。 不慌不忙两箭连发,每一箭都正正扎在了狗熊眼睛上。以狗熊那强大的生命力也无法抗过这样的攻击,哼都没哼一声立时毙命,巨大的惯性让它仍是冲出老远,一头撞在旁边林木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咦,你箭法很好啊,你也喜欢打猎吗?”女孩从树上利索异常的爬了下来,动作敏捷的像一只猴子,只是她这回神未免也太快了点,换成寻常猎户女儿,这时候不是该表达出被救的意外惊喜吗? “一般吧,打猎也还算喜欢吧。”青奋一时不知道这个粗神经女孩的来历,随口答道。 “骗人!”女孩一撅嘴,娇憨之态尽显:“你刚才那两箭射得又稳又疾,更厉害的是面对朝自己扑过来的狗熊一丝毫的慌张都没有,我知道那是,那是意在箭先,也就是在射箭之前那头熊就已经死了。唔,这是我父亲说的,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啦,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女孩看上去也不小,似乎十四五了,身体长得更像十七八,偏偏好像天真的厉害,青奋吧嗒了一下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客串一把保姆。 “对了,你怎么独自跑到这深山老林来打猎?还有,就你一个人?”青奋上下打量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资深的丛林客或是自己这样的游荡分子。手上虽然看得出经常握弓的茧子,但皮肤却滑嫩异常,十指不沾阳春水说的就是这样人了,不是大小姐就怪了。 “喔,对了!”女孩好像才想起什么,笨手笨脚的学着江湖中人行了一个抱拳礼:“小女子纪玟,万兽庄纪云龙是我的父亲,多谢少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图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正经了不到三秒钟,纪大小姐又变回了原样。青奋抓了抓脑袋,很想说这种事情不用勉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最后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万兽庄也算是武林一脉,精于猎兽训兽之道,兽形拳代代相传,也算得武林一门绝艺。逍遥子之前自然也曾经致信过万兽庄,请他们留意天龙教的事,但纪云龙却婉言回绝了,说万兽庄里只有一群成天喜欢打猎养虎的闲人,江湖中事恕他们不愿插手。不过……青奋现在却发现了几个疑点,树欲静风就能止吗? “纪玟……你就自己一个人来这里打猎?还有,你是怎么会被一只狗熊逼到树上的?”万兽庄大小姐独自一人被只破狗熊追得上天入地,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蹊跷,青奋似乎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啊!”纪玟有些奇怪和委屈:“本来我是带着十几个仆从一起出来的,可我一觉睡醒就发现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然后那头狗熊就朝我冲了过来,我一拉弓却把弓弦拉断了,只好爬树先躲一躲。”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你父亲平日里最喜欢哪一个?”这么明显的毒手,瞎子也看出来了,但青奋还是想落实一下,这事与天龙教有无关系。 “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父亲最喜欢的当然是我,他不止一次说过万兽庄的将来需要的不是武林大豪,而是像我这样真心喜欢猎和兽的人!”纪玟挺着胸脯,显然非常骄傲。 青奋目光自然落到了她脖颈以下,听了她的话只感一阵眩晕,万兽庄要是交给这么一个主人,那就等着散家产吧,不由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四,再过十个月就十五了!” 原来是十四岁的小孩,天真就天真去吧!青奋暗自点头又摇头,算了,人家家事轮不到自己这个外人插手,且把她送回家顺便查一查天龙教的足迹就差不多了。 来的时候纪玟等人朝着这个方向走了三天,反过来自己两人也要花同样的时间才能走出这片森林。而且这次他们是远来打猎,其实万兽庄离这里还有七八天路程,一路还有得好走。 急赶两天出了森林,没了仆人照料纪大小姐很是闹了些笑话,但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没开道的林地岂是好走的,青奋故意不多加照顾,纪玟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把那些苦难都生咽了下去,兴奋之情不减出发之时。青奋暗暗点头,纪云龙也不是老糊涂,坚毅不拔,乐观开朗,纪玟确实有做首领的潜质。 食物随捕随吃,困了席地而睡,赶路累了停下来听听鸟语虫声,偶尔青奋还会取出琴来奏上一曲,虽然是从小没那么幸苦过,可这一切是如此的新鲜和有趣还有充实,就像自己每猎到一种新奇的野兽一样,这个小哥哥也是如此的新奇。 两天的山路跋涉,走出森林进入略显人迹的荒郊的时候纪玟已经很依恋青奋了,青奋也好像“拣”了一个小妹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很是欢喜的。 这天赶路时道逢大雨,青奋武功再高也没本事阻止老天往下倒水,两人都被淋得从头湿到脚,好容易才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废庙。 还没走进去青奋就已经听到里面已经有十数人的心跳和呼吸了,而且似乎都是练武之人,犹豫了一下看看纪玟风雨中冷得发青的小脸,终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庙里十几条大汉看样子也都是来避雨的,庙中间劈了菩萨生起火堆,一众人脱得赤条条的正在那里烤衣服,见了一男一女进来,手不自觉便往身边的家伙摸去。 青奋一进庙就伸手捂住了纪玟的眼睛,免得她看到一大堆的丑态,那十几号人个个脸生横肉面目狰狞,连头发都是直站着的,只差把坏人两字写在脸上。所有人盯着纪玟那湿透后凹凸有致的身材,嘴角均不自觉的往上翘起,再看向青奋的眼神就好像在说,走进狼窝的兔子,来得去不得了! “小哥哥,怎么了?干嘛捂着我的眼睛啊?我好冷啊,我要生火烤衣服!”纪玟没有去扳青奋的手,反是奇怪的问道。 青奋看着那十几头恶狼,突然心念一动,改变了最初的打算,微笑着说道:“你先闭着眼睛,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245 长虹镖局,风雨飘摇(一) 245 长虹镖局,风雨飘摇(一) 生死之斗不同于江湖中人的比武,武功高低固然是至关重要的胜负因素,但却不是唯一的,一群胆粗气豪不畏生死的亡命之徒乱刀砍死武林高手并非是什么稀奇事情。青某人现在内有“一年三杀”的约束,外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和这群一看就是悍匪的家伙动起手来,变数未免大了点。 想到这里,青奋心念一动,左手遮住纪玟的双眼,右手放在了她的后心上,蓬莱仙气功运处,一股热流顺着纪玟的后心片刻间已经传遍了全身。对面的群匪只好像看见了两个神仙降临,刚才还湿淋淋落汤鸡也似,转眼间两人都是云遮雾绕,只隔几步远已经看不清面容了。 能吃刀尖上饭碗的当然不是瞎子,青奋这手气功一露,群匪立时知道走进狼窝的不是兔子而是一只老虎,想从老虎嘴边夺食,那是需要相当勇气的。 “好了,好了,他 妈 的都把裤子穿上,没看到有小姐进来了吗?他 妈 的一个比一个小,也好意思亮出来!”看似匪首的一个壮实大汉操着脏口连声催促,让一众匪徒将裤子都穿上了。青奋自然明白这群匪徒是在先自己传达无意为敌的信息,他所要的也不过如此,放开遮着纪玟眼睛的手,自己也升起一堆火,远远离着众匪坐了下来。 纪玟的气功比寻常人也高明不了多少,不知道她爹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怎么教她练武,遇到青奋这种能够蒸腾水分的内功大是兴奋异常,拉着青奋的手问东问西。青奋此时却没有回答她的心思,他正专心“听”着那边匪众的对话。 两边距离说远也不过十数米而已,此时商量秘要,几个功力不弱的匪徒便用了传音入秘的功夫,用内力将声音聚成一线,只送到听话者耳朵里,旁人便站在旁边也是什么都听不到,何况还距离了那么十几米远。 青奋的耳朵当然也没强到超级音波收集器的程度,所以他压根没听,他用看的——学自唐雅的唇语。 “这两人什么来历?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你是白痴吗?有谁会带一个武功那么差劲的女人来威胁我们?” “那么说他们只是路过?可会不会对等会的行动造成影响?” “……” “我看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他武功虽高,但不可能是我们那么多人的对手!” “……” “老大你别想了,就这样,我过去和他套近乎,他若识相最好,不然就乱刀将他砍成肉酱!” “不要冲动!武功练到这个地步,难说就是什么名门高弟,会有后续的!” “干完这一票我们的钱就下辈子都花不完了,改名换姓一辈子不再动武,谁又想得到今天的事是我们干的?” 说话间,一个秃顶匪徒站了起来,随手抓过旁边的一个大酒葫芦就朝着青奋这边走了过来。 “嘿,哥们,刚才那雨下得真大,来一口暖暖身子?”秃顶匪徒大咧咧的说着。 青奋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不好这一口。 那秃顶自己灌了一大口,醉眼歪斜的低头看着青奋,有些挑衅的说道:“怎么样?不能喝?嘿,不能喝酒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不喝酒算不算男人这事不好说,不过江湖中打飘的人,特别是男人不会喝酒实在也是奇谈怪论,说出去是会被人鄙视的。所以正常情况下,纵然是有恶意在内,这句话也算得不错的攻击。如果能确认那酒里没毒,就算是逞面子也得拿过来喝一口的——特别是在女人面前。 这有点蹬鼻子上脸惹是生非了,青奋酒是不会喝的,但被人赶到这一步了还坐在地上就真是懦弱了,孔子曰:男人不惹事但也不要怕事!不就是一群心怀鬼胎的土匪吗? 正在他就要起身的时候,背后头扎黑巾的匪首老大走过来了,从后面一把抓住了那秃顶的手,劲力一透脉门那厮顿时软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这兄弟喝醉了,包涵包涵!”那匪首老大淡淡抱歉,拖着秃顶走回去了。 “你们在想什么?无事生非节外生枝,这趟我们是来劫镖,不是来找麻烦的,要是这窝被他们占了,我们就换个地方!”匪首回到众人那里,恶狠狠说道。 “可,可现在正在下雨啊!” “废话!就是因为下雨,所以目标一定会仓惶赶路找寻避雨的地方,我们埋伏在半道,正可以突袭不备。走!” 匪徒从某种程度上比军队更有纪律性,老大一发话,所有人都手忙脚乱收拾家伙,不一会工夫就走得干干净净。 “小哥哥,这些是什么人啊?怎么个个看上去都奇奇怪怪的?”纪玟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少管别人的闲事,你先睡一会儿,这雨看来还有得下呢!”青奋听着外面门旁和窗户下那细微的心跳和呼吸,不咸不淡的说道。过得片刻,那几个呼吸也渐渐远去了。 劫镖?青奋思虑了一下,轻轻将靠着自己已经睡着的纪玟放在茅草堆上,自己紧随几个匪徒之后奔进了雨幕之中。 雨越下越大,到得最后几乎是倾盆而下,雨滴好像子弹一样打在人脸上都是生疼,根本睁不开眼睛。天色也被乌云遮得不见阳光,整片大地都被笼罩进了黑暗之中。就在这样的气候里,路上一支小小的队伍正在奋力赶路。 “还有多远?”一个锦衣箭袖的少年人一手挡在眉上让自己睁开眼睛一手尽力遮着身后的锻匹,对着旁边的人大叫着。 “不远了,少镖头,离这里不到二里地就有一个破庙,正可以避雨!”被问到的人也是扯着嗓子的喊话,风雨中若不如此,那是一丝毫声音也传不出去的。 “那就快走快走,雨这么大,这批异锦要是浸水浸久了,油布也包不住的!”少镖头焦急的催促着。 整个镖队风雨里急急前进着,“关”字的镖旗被打得卷在旗杆上裹成一团,朝着破庙的方向顶风前行。 这批镖数额之大直是长虹镖局创局以来最大的一次,这匹异锦号称火浣纱,不怕火烧,弄脏之后无须清洗,放在火里一烧就干干净净。当然买得起这锦的人不会缺洗衣服的人,但这份异质便足够火浣纱价值天价了。洛阳最大锦缎行的老板托了这趟镖,托费二十万两,仅仅是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一,要是出了闪失,这个损失绝对不是小小的长虹镖局陪得起的。 关总镖头倾全局之力压在了这一出镖上,自己带着整个镖局的精锐包括“儿子”走大道压镖。而真正的关伟则带着三四个熟手抄小路前进,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没成想还是没逃过有心人的算计。 风雨之中突然两箭射来,四周围一片昏暗,竟然没人看清楚这两箭是哪里来的。只是现在风大雨急,射出来的箭别说射不到人,刚离弦就飞天上去了。长虹镖局的人被从头上落下的箭吓了一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趟子手最先反应过来:“劫镖!” 眼看弓箭不靠谱,众匪怪嚎了一声,各抽刀剑就冲了上来,在天时帮助之下,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长虹镖局这几个趟子手也不是吃素的,虽惊不乱,反手抽出兵器和匪徒战在了一处。可既然众匪能探明白这次走镖的路线,自然对压镖人员的底细也摸得清清楚楚,分三个人缠住了关伟,其他趟子手各以一人纠缠,剩下的刀枪齐上,不到两合就将那个花白头发的老趟子手砍成了八段。 “少镖头快走!”一个趟子手眼看已经挡不住了,猛然舍掉眼前的人,反身三刀向围攻关伟的人扑了过去,自己被一枪从后心刺穿,却也稍稍打乱了那边围攻的阵脚。关少镖头红了眼睛,趁着那一隙的空档钻出了包围圈。但对方早有数人抱手站在一旁压阵,眼看目标脱出,黑巾匪首嘿嘿冷笑一声,大刀挥舞连砍三刀又将关伟压回了圈子。 眼看已经无幸,外围突然又闻风响,其风声之利便是这么大的雨声也遮盖不过。风疾箭更疾,听到风声的时候,秃顶匪徒已然惨叫一声,大腿上多了一根装饰物,后入前出扎实装饰在了上边。 “弓箭?是刚才那人!”反应最快的匪徒已经叫了起来。刚才破庙里时候纪玟的金丝弓无法折叠可是一直背在身后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箭穿透雨幕而来,将反应最慢的一人扎透肩膀带飞了出去。 倾盆大雨中视线不明,风狂雨乱都是弓箭的大忌,可青奋以耳代目,人声虽然比之雨点声极为微弱,却如滴油入水般分明。风虽急乱,但却不是胡刮乱吹,其间规律在“意”之前如掌上观文般一目了然。论箭艺可能青奋只是二流,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便是神射手也及不上他。纪玟功力不够,金丝弓只能发挥出一两成的功效,但由青奋此刻拉来,真是弓如满月箭似流星,转眼间三个匪徒已经“横尸就地”。 246 长虹镖局,风雨飘摇(二) 246 长虹镖局,风雨飘摇(二) “那厮不敢杀人,上啊!”“剁了他!”群匪吃的就是刀头舔血的饭,见血之后越发勇悍,留下三四人照顾关伟和仅存的一个趟子手,其余都掉转头来朝来箭的方向杀去。 众匪毕竟个个身手不凡,有了准备之后再凭这等箭艺就难以伤人了,青奋背回金丝弓,从袖中抖出三节棍接回长棍,一棍横扫。跑得最快的那厮举刀欲挡,却被一棍打断了大刀,更抽在了小腹之上,也不知道打伤了哪个脏器,口中鲜血狂喷,人已倒飞了出去。 一棍间隙左右又有人杀到,双刀并举砍来,配合默契无间。青奋二指头伸出已夹住一刀刀尖,一拖一拽竟然挡住了另一把刀。两刀客还来不及惊讶此人指力怎的如此之强,小腹上已经各挨了一脚,气门闭塞,哼都不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三个跑得最快的人已经为自己的脚力付出了代价,剩下还有大约七八个人可没这么冒失了,雨帘中好似七八头恶狼,眼睛里射出凶残的光芒,小心翼翼又充满压迫的一步步逼了过来。 这倒真有点像狼了。当对付大型猎物的时候,采取压迫战术,如果它逃跑或者转而攻击哪一面,则其他方向的狼就群攻向猎物的空门,现在青奋无疑也面对同样的问题——其实所谓阵法,本质上也不过就是如此。但这样的战术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被猎物攻击的方向,需要能抵挡住对方最低第一波的攻击! 青奋扑向的地方是一枪一剑两人,眼看这人已经放倒了好几个兄弟,两人如何还敢托大,不约而同使出了防御的招式,不求伤敌,只求无过。但谁曾想青奋的目标压根不是他们,虚晃一枪,趁着两人同时防御的时候突然加速,竟然从两人头上犹如登云驾雾般飞了过去。 “逍遥游!是逍遥派的!”所有匪徒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武林中轻功千奇百样,但有几个门派的特别好让,其中就有逍遥派的逍遥游尤为好认,那潇洒若仙的姿态整个武林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越过围堵,青奋眨眼间已经来到了关伟两人被围攻的地方,风雨阻碍了大家都视听,当这四人发现身后突然出现敌人的时候已经晚了,仓惶间,两人被青奋一棍抽倒,剩下两人措手不及更是被关伟和趟子手一剑杀死。 这四人一死,局面顿时倾倒,黑巾匪首一着错子现在满盘被动,剩下七八人再对上对方三人,胜数已经不大了。 “撤!”眼看已经失利,匪首一咬牙,喊声撤字,霎时间几人已经消失在了风雨中。 敌人主动撤走,青奋本也不想赶尽杀绝,反正现场已经留下了几个活口,大概的口供总是能问得出来的。脑子刚刚想到这里,却见那个仅存的趟子手眉毛都立起来,血红着眼睛一刀一个将被青奋打倒的匪徒统统剁下了脑袋,其刀法之快,青奋连喊停的时间都没有。 “那边有破庙,先去避雨吧!”青奋无奈。 “我要先埋葬……”关伟还有些没从刚才的激斗中回过神来。 “把尸体带走不就行了!你打算现在淋着雨埋葬他们吗?”青奋看着已经有些失神的少镖头,率先背起了一具尸体,其他两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依样葫芦的背起了同伴的尸体。 再回到破庙的时候,纪玟仍睡得沉沉的,手里还抓着一把稻草,嘴角笑弯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正梦到自己猎到了什么稀奇的猎物。按时间来说,自从青奋离去起还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可之前破庙中的人已经有半数永远闭上了眼睛,江湖路确然不该是纪玟这样的女孩该走的。 “多谢这位少侠救命之恩,在下长虹镖局关伟,不知少侠该如何称呼?”关伟并非没上过阵杀过人,但走镖讲究的是七分面子三分拳头,长虹镖局已经过了用拳头竖立威望的时候,关伟并未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搏杀,偶尔有不长眼的盗匪劫上门来也是强弱不敌,像今天这样陷于死地,只是因为奇迹发生才幸免于难对于他来说当真是头一遭,精神震荡至到现在能恢复正常已经算是意志坚定了。 “逍遥派,青奋!” “原来是逍遥子前辈的高徒,我……” “先等等。”青奋抬手阻止了关伟的场面话,这少镖头是过场走多了,这当口分不清轻重缓急吗:“要是没妨碍的话,还是先讲讲你这趟镖是怎么回事吧?我怀疑其中有天龙教的痕迹!” 其实青奋这么设想关伟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要知道不是每个江湖中人都像他一样随随便便大大咧咧,很多人武功虽高,但心眼小得堪比针眼,自尊心脆弱的好似玻璃花,一句场面话没到就会怀疑对方是不是看不起自己,某种程度上应该划入被害妄想者之中。关伟从小走镖,拳头功夫远没有场面功夫熟练,这些是他吃饭的本能,不应该苛求。 “那个……”虽然有一刹那的尴尬,但关伟还是迅速调整了心态,将这次异锦重镖的事情说了,边说边将身后的锦缎解了下来,却惊见包裹锦缎的外套裂了一条缝,应该是刚才打斗时候造成的,雨水已经全灌了进去,连忙打开来看,这匹稀世奇珍已经被水浸得变了颜色。 “完了!”关伟顿时面如死灰,脸色比刚才受伏将死还要难看。脖子上挨一刀眼睛一闭就可以了事,但坏了镖物又赔不出钱来,镖局信誉扫地,老父亲三十年辛苦的打拼全被自己一手砸了!一时间心底都是冰凉,脑海中尽是沮丧,想来想去都是父亲倾家荡产,最后还要以死相偿的画面,悲从心来,拔出腰间佩剑就要抹脖子,被青奋一把拦住。 虽然这情况有点像借债两千万高利贷去做生意,结果打了水漂赔了精光,走投无路只好跳楼一死,但毕竟离那地步还有一步的距离。 “这件事恐怕内有蹊跷,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也许现在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247 镖局内鬼,兽庄遇劫(一) 247 镖局内鬼,兽庄遇劫(一) “不对,这显然是出内鬼了!”青奋听完关伟的话径直一摆手。 关伟的压镖路线纯粹是他自己决定的,而且中途变换数次,连关老镖头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伙山匪居然能这么精确的算计到他的路线,除非山匪们已经发明出了远距离跟踪器并提前安放在了少镖头身上,否则就只能有内鬼一种可能了。而这个内鬼的人选更是狭窄,仅仅只有跟随他的四个趟子手才有这个资格,而现在…… 关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略一凝思便明白了其中可怕之处,两人眼光一齐望向了仅存的那个趟子手。 “少镖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趟子手顿时涨红了脸,这样的怀疑对他无疑是极大的羞辱:“我自小被关老镖头收养,和你几乎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我对长虹镖局的忠心耿耿你还不清楚吗?何况要我真是内鬼,我想要你们的命或者那匹锦缎一路上早有无数的机会,何必再找一群人来与我分利润?” 这分辨甚是有力,关伟确实和那趟子手从小一块长大,长虹镖局可以说就是他的家,自己无疑就是他的家人,难以想象这人会为了图财图气而出卖自己。 辩词虽好,但有道理的话青奋已经听得多了,只要是人想找,总能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道理的。所以比起某人说了什么,他更关心这人做了什么。刚才雨中混战,大家视线不明都看得不甚清楚,可偏偏青奋就留神到当越过人墙来到两人面前的时候,几个匪徒惊慌还情有可原,可这个趟子手的表情为何与那些劫道的匪徒一模一样? 人心坚强起来可以很坚强,脆弱起来也可以脆弱非常,素来出卖一途或是利诱或是强逼,无非与酒色财气有关,既然非财非气,那么难免与女色有关了。 “天龙教送给你的女人,你以为她会真心对你吗?”想来也没其他证据可以佐证,青奋索性孤注一掷的诈唬一下,要是诈不出来那就算了,反正这事自己已经尽力,剩下的就交给长虹镖局自己头疼去吧。 心里隐藏最深的,最见不得光的,这一年来睡觉都要绑上嘴巴恐怕梦话说漏了的秘密突然被人揭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的冲击之大实不下晴天霹雳。趟子手什么话都没说,但他那张大嘴巴,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已经把什么都说得一清二楚了。 “你真的投靠了天龙教?”关伟怒不可遏,抓着衣领一把提起了那个趟子手。 “不,不是的!”趟子手不敢反抗,努力的为自己分辨着:“天龙教跟我说好了,只是借这次失镖的事情造成镖局资金和信誉的困难,然后胁迫你们入教,绝对不会伤害到老镖头和你的!” “不会伤害到?”关伟越发出离的愤怒,抓着趟子手的身体猛抖,手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这就是不会伤害到?这就是天龙教给我们传达到诚意?你是猪脑子啊?”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趟子手手脚瘫软放声大哭了起来:“他们明明说好了只是要劫走锦缎,明明说好了不杀人的!少镖头,我有罪,我该死,可我没办法啊!我已经离不开小翠了,没了她,我一天都活不下去!天龙教的人又给我吃了唯我独尊丸,不定期服用解药的话我会被折磨整整一年才死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果然是这样的老桥段,只是桥段虽老,这些招数能流传几千年便可知道其正中人心的厉害。虽然当事人可能确实可怜,但现在也不是爱心泛滥的时候。 青奋走到他的面前,两手用力的捧住他的脸,让他散漫的眼光与自己对视,渐渐的,趟子手的眼神终于凝聚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老子没工夫料理你,不过你要是还有半点良心,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否则你一样没命见到小翠,一样不得好死!”青奋牙齿里都能飘出霜来,趟子手咽了口唾沫,心里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的话,艰难的点了点头。 趟子手只是整个长虹阴谋中极小的一环,他所能知道的事情自然非常有限,顺他这条绳索摸不出多少东西,但对关伟来说,已经足以燃起他的斗志。如果是普通的失镖,那全怪自己无能,所有的挫折和失败都要自己来承担,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另有阴谋,那一股寻死的丧气立马全都变成了复仇的斗志。 “天龙教,我长虹镖局和你们势不两立!”关伟忿忿一剑劈塌了供桌。 正在这时候,纪玟好像是被这里的动静弄醒了,有些睡眼朦胧的站起身来,抬头却望见除了小哥哥之外,另外还有两个男人也站在那里,三人好像在争论着什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纪玟揉着眼睛来到青奋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没什么,雨还要下一阵子,你不再睡一会儿了吗?”青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不了,你们是在办什么事吗?我也可以帮忙啊!” “这位是……”关伟看着海棠初醒的纪玟那俏丽纯真的面孔,纵然心里一千个知道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但仍忍不住面上微微发红。 “她是兽王庄纪云龙的女儿,这位是长虹镖局少镖头关伟。”青奋随口相互介绍了一下。 “关少侠你好。”纪玟软软的施了一礼。关伟有些手忙脚乱的回礼,神魂有些不守了。 “咳!”青奋咳了一声将关伟的魂招了回来,更臊得满脸通红,这是什么当口居然还去想着自己的儿女私情,真是该死! 青奋对此到没什么意见,要求每个人都时刻保持着最理智的状态既无聊也没必要,关伟的表现是很正常的年轻人,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我要送纪小姐回兽王庄,你最好轻装简行快点去和你父亲汇合。关老镖头久历江湖,只要他知道了内幕,必然有应对的手段。” 青奋倒没想大包大揽负责所有见到的纠纷,人家混迹江湖三十年也不是吃干饭的,帮忙开了局对方自然知道该怎么接着下。 关伟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人,整理心情待雨一停就领着趟子手快步出发了。青奋也带着纪玟继续赶赴兽王庄,长虹镖局的事暂告一段落,但青奋隐约却有预感,这事以后还会缠到自己身上。 又走了两日,离兽王庄已经不远,穿过前面的古城再越过一片小树林便是了,不到一天的脚程。 离家越近纪玟越是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的全是兴高采烈之意,丝毫没想到自己几乎死于熊口会与兽王庄的“兄弟姐妹”有什么关系。她不知道青奋可是清楚,前面的兽王庄就好象一只张开了大口的野兽,就等着自己走进去呢。 “咦?三哥?三哥!”市井中纪玟突然挥手大叫了起来,街道两旁的人都不由自主投来诧异的眼光。 “小玟?你不是打猎去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猎物呢?出什么事了?”被叫三哥的人在古城看到自己的小妹,也是颇为讶异,转头再看不到她的猎物,神情瞬间肃然了起来。 好像不是他,否则就太影帝了!青奋暗暗琢磨,纪玟已经一把拉着他跑到三哥面前,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她不知道凶险,那三哥却是越听越惊,祸起萧墙,这等大事如何估计都不为过。 “兽王庄多谢青少侠仗义相助,此恩此情定当报还。兽王庄就在此不远处,请少侠稍待,弊庄在这里有一点小事解决之后,当在庄内再正式拜谢。”纪豹双手抱拳,神情肃然,眼神中固然有感激之情,却也不乏怀疑之意。毕竟那情况青奋出现的实在太巧,那深山老林根本就没有路,莫名其妙突然出现一个少侠救了正在危难中的公主,未免太小说了一点。 青奋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点点头,他也正有意与兽王庄人打一打交道。一来庄内有鬼,纪玟不能就这么一扔不管。二来此事不知是否与天龙教有关,正须一探。 “那就叨扰了。不知贵庄在这里有什么要事,在下能否帮上什么忙?” “这个……”纪豹略一沉吟,这人现在身份特殊,随便派个家人伺候着也不合适,而且看小妹对他神情有异,还是放在眼下的好。想到这里说道:“说来也是家丑,不过青少侠不是外人,我也就厚着脸皮请求一助了。” “客气了。” 说话间纪豹领着青奋和小妹来到一处赌坊,门面不大,占地不过亩许,高不过两层,要是拿去作价大概也就值千把两银子。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赌坊新近换了一个主人,而这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但赢下了整间赌坊,更将兽王庄的大公子也一并赢去了! 248 镖局内鬼,兽庄遇劫(二) 248 镖局内鬼,兽庄遇劫(二) 赌,要是追根溯源也许比杀手和妓女更加久远,也许可以追溯到原始人的时候,也许这根本就是人的本性,总而言之,古今中外大概找不出一个人来能说自己没有赌过。 赌法固然千奇百怪,赌注更是五颜六色,用赌坊和自己下注的绝对不算稀奇,这间赌坊的原主人和兽王庄的大公子便为此例。 这间赌坊的现主人是五天前来到这里的,以一两银子起家,逼得赌坊主人亲自下场,最后卷铺盖走人。新老板接受任何赌注任何赌法,十万白银不嫌多,一文大钱不嫌少。也曾经有一无赖端了自家夜壶来赌,结果赌输之后被逼着喝下了夜壶里的东西,从此再没人敢来搞怪。 昨夜兽王庄纪龙路过此地,结果被那女人欺哄诈骗,最后连自己都输了出去,只剩下一个随身小厮回兽王庄报信。 “女人?”青奋强调的问了一声。 “女人!”纪豹点点头,表示对方没听错。青奋也点点头,表示理解为什么纪龙会压上自己了。按赌的规矩,压什么赔什么,压人当然是希望赔人。 纪豹和青奋到时,赌坊内已经人挤得满当当,赌徒大概也是世界上最好凑热闹的人,特别是赌桌上的热闹。 青奋等挤上前去,赌桌前只有两人,闲家位置上是一个精神奕奕的老者,头发花白却无一丝老态,华贵的衣服遮盖不住隆起的肌肉,气势不怒自威,纪玟小声的叫了一声“爹”,当是兽王庄庄主纪云龙无疑。 庄家位置上也站着一个人,分明的五官、娇媚的神情、举手头足的动作都会让人觉得是个天生尤物。 而衣着更是大胆,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两条从肩膀拉下来的带子,在胸前划出两道弧形之后勉强扎在腰间,腰间的长裙在两边高高开叉,两条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 这样的衣着就是放到以开放著称的现代大概也只有诸如需要“秀”的场合才会有人穿,在民风保守所有女人都将自己裹得好似粽子的此刻,它所产生的心灵冲击完全可想而知——其实不用想,光看周围人的眼神就已经非常清楚了。 “犬子昨日无知,将自己输在了贵坊,今天老夫前来,想领他回去,不知道有何条件?”纪云龙好像根本没看见对面的女人有甚特异之处,水波不惊的问道。 “纪庄主的意思是想赎令公子回去?”女人的声音一如她的模样娇媚入骨,有些懒洋洋的说道:“只是我有我的规矩,令公子是输给了我,要领回去不难,再赢回去不就行了!” “也就是说,只有‘赌’这一条路了?”纪云龙沉着声音说道。 “也不尽然,纪庄主也可以把这赌坊给拆了,然后将令公子抢回去啊!”女人咯咯笑着,显然是吃准了纪云龙不可能这么干。 “那也需要以人赌人了?”纪云龙老江湖,对方什么意思他非常清楚。 “当然!我开赌从来童叟无欺,金银赌金银,男人赌男人!”女人将男人二字咬得分外清楚。 “能否先让我和犬子见上一面。” “纪庄主要先验货?当然可以!”女人一拍手,楼上一间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两个侍女模样的人搀扶着,或者说是架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之所以要用架的,是因为那男人已经无法自己走路,倒不是身上有何伤残,只是气虚神空,那模样竟如长年沉迷于酒色,已经亏空了气血。 只是一夜工夫自己本来生龙活虎的儿子就成了这副模样,纪云龙也忍不住哼了一声,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老庄主的表情很吓人啊!”那女子话是这么说,神态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意思,以手掩嘴笑得更欢了:“我知道纪龙公子是兽王庄的大少爷,昨晚可是尽心尽力亲身相陪,老庄主不会嫌弃我怠慢了您的大公子吧?” “客气客气。”纪云龙铁青了脸:“我还道是哪位神圣大驾光临我兽王庄这小地方,原来是四大异人之一的‘赌’来了,有失远迎真是莫大失礼!” 纪云龙不想搅进江湖风波,不称四大恶人而称异人。四大恶人都是形貌奇异之辈,赌是其中唯一的女子,更练有采补邪功,有江湖传闻说她的武功是四恶之首,这样的怪物来找上麻烦,纪云龙越发警惕。 江湖自有自己的规矩。某人上门挑战,拒绝当然也不是不行,但被对方冷嘲热讽两句那便是难免。而如果接受了挑战,死了就是死了,想报仇不是不可以,一对一再决生死,对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过要是恼羞成怒一拥而上,那就是坏了江湖规矩,对方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那都是不为过,到时候烂了名声想找帮忙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莫说江湖中没有公理。 赌的这事也是一样,虽然有下套的嫌疑,但纪龙自愿上套,愿赌就要服输。不服当然也行,不守社会公认规则的人哪个朝代都有,只是——纪云龙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以人赌人,老夫赌了!你想赌谁,又想怎么赌?”纪云龙敛住心神,不让愤怒使自己露出破绽。 “老庄主不必客气。既然我这边下的是兽王庄的大公子,老庄主拿出相等的人也就是了。至于赌法,更是主随客便,您想怎么赌我都奉陪!” 与大公子相当的人选,那也只剩下纪云龙本人了。纪云龙现在已经十二分的肯定,这四大恶人就是冲兽王庄来的。只是自己与他们素来无怨,他们便是要发疯又如何会疯到自己头上,莫非是受了什么组织的雇佣? 纪云龙还在一沉吟间,他身后的纪玟突然出声:“那就赌我好了!” 本来只有两人的对话突然插进了第三个声音,所有人都目光一齐转向纪玟,后者却丝毫不以为意。 “不就是我哥赌输了,现在要赢回来吗?我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我有资格当赌注吧!” 249 又见四恶,赌的赌术(一) 249 又见四恶,赌的赌术(一) 赌的本意是以筹码更迭筹码,如果直接以自己为赌邀战纪云龙,后者百分之百不会下水,但这个筹码对于他儿子纪龙已经足够了。之后再以纪龙为筹码,兽王庄主也就无法岸边观望。一切都按计划中进行,纪云龙的个性完全在掌握之中,但突然冒出的一声女声,却是小小的意外,但也仅仅是小小的而已。 “咯咯,纪老庄主要用掌上明珠下赌吗?那自然也成啊!”赌娇笑连连,似乎毫不以为意。 “胡闹!”果然纪云龙想都不想就喝斥,他身为庄主身为人父,岂有用自己下属儿女下注的道理。 “什么胡闹。”纪玟平日里宛如小猫一般依人,此时外敌有来,竟然出人意料的强硬:“纪龙是你儿子也是我大哥,你想救他我也想救他,你要出力我也要出力!老头,听明白了吗?”老头?青奋额头上划下几条黑线,难怪被养成这么个不谱世事的性子,原来都是她爹给惯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纪云龙的教育还是非常成功的,经验可以累积,但人格的培养却是需要从小养成,纪玟能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家人,知道要为自己的家人出力,而不是等着家人为自己出力,看似简单的一点,其实已经非常不易了。甚至纪豹都在一旁面带愧色,枉自己是作哥的,危急关头竟然还没有小妹有担当。 “好!”纪云龙看了女儿半晌,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女儿,我们父女就一齐上阵吧!” 说完这话纪云龙不再回头看后面的人,转头看着赌,森然说道:“赌注没问题的话,我还想加注!” “饭庄岂怕大肚客,庄主若有筹码,尽管押下便是。”赌娇笑依旧,眼神也已经凝聚了起来,现在纪云龙斗志正在巅峰,人和已经站在他那边了。 “我也以人赌人,若我输了,我交给你任由处置,要是你输了,告诉我指使你的人背后究竟闹得什么玄虚!” “庄主换个赌注吧,她的后台我知道。”青奋走出一步:“四大恶人现在都已经投靠了天龙教,她这次前来找事,想来也不过是天龙教欲掌握兽王庄而下的手段。” “这位少侠是谁,如何知道她的底细?”纪云龙刚才就看见这人站在女儿身边,一肚子疑问只是不合时宜。 “晚辈青奋,家师逍遥子曾多次提到纪庄主慷慨豪迈又自在忘俗,晚辈仰慕已久。”这话有三分恭维,但也不全是套话。要知道中立这个位置其实是最难得,兽王庄这么多年来不黑不白而能够立足于江湖,青奋确实挺好奇纪云龙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是逍遥子前辈的高足,之前他老人家曾有书信提醒我当心天龙教,我只当超然事外可以脱俗,看来真是凡夫俗子目光短浅了。”其实不用青奋提醒,纪云龙心里也早怀疑上了天龙教是这次事件的幕后。兽王庄与世无争,无仇无缘又无宝物惹人眼红,除了现在江湖中到处伸手的天龙教外,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门哪派会对自己感兴趣。 “逍遥派的?”这三字一出赌顿时把兴趣从老头子转向了年轻小伙,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青奋:“最近几个月逍遥子很活跃啊,藏着掖着收了好几个徒弟,坏了我们好几回事情。” 赌此话出口,无疑是承认了对方关于后台的指认,不过事至如今,承认与否也无关大局了。纪云龙是个守江湖规矩的人,就算知道是天龙教为难与他,只要自己依着江湖规矩来,他也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倒是逍遥派的人从来诡异莫测,几个徒弟没一个重样的,也不知道逍遥子是怎么教出来的。 “罢了,我们与逍遥派的事且放一边,纪庄主,您现在是下场与我一赌呢?还是另有打算?” “哼,老夫一言九鼎!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你是天龙教的人,那么赌注变更,我要你让我儿子恢复原貌!”先公后私,纪云龙为人果然刚硬正直。 “呵,庄主所要甚轻,而所下甚重,赌一定要公平才有意思,这样好了,要是我输了,我也任由庄主处置,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赌轻摆腰肢侧靠在赌桌上,笑得甜蜜说得自信。 “既然赌法由我定,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纪云龙不想再和地方多罗嗦,伸手一划将赌桌上的一切筹码赌具全扫到了地上,又从旁边取来一只大碗放在赌桌正中央,里面盛水将溢。 “武林中人要赌自然赌武功,你我轮流以掌击穿桌面,谁先将碗内之水震出,便作负!” 纪云龙不好赌,若以寻常赌具作搏恐怕对方花样太多,防不胜防,所幸对方大方的将赌法交给自己,那便正好一展所长。若是纯粹的动手较高下,这个女人便算在四大恶人里也是神秘莫测,除了知道她好赌和另有采补邪功,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根基如何武功哪派使什么兵器统统未明,唯一知道的是和她动过手的人都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与她实打实过手,稍不留神恐遭暗算。但同理,此女年纪二十几许,便是天赋再高内力修为必定有限,尤其是采补类的邪功,虽然有助功力增长,但必定杂而不纯,自己与她较量掌力精纯,胜券在握。 虽然明知这么个赌法于自己不利,但赌却一派从容,转过赌桌来到青奋身边,距离赌桌便有一丈多远,以示自己不会从中作手。 纪云龙暗暗点头,虽然敌我立场有异,对这个吸干自己儿子的妖女更不可能有什么好感,但对于此人在赌道上的分明他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凝神、运气,挥掌。咔嚓一声,刷了红漆的半寸厚硬木桌面顿时被打出了一个掌形的空洞,被打下来的木块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如此威猛霸道的掌力竟然丝毫没有震动桌面,那满满一大碗水连水波都没起一下涟漪,仿佛那一掌打的不是和它所在同一张桌子。 “好~!”掌声欢呼声轰然而起,兽王庄和一些识货的江湖中人内行看门道的大叫了起来,其余一些看热闹的游散闲汉听得别人叫好,自己也赶忙跟着外行看热闹的起哄,一时间仿佛全赌场都站在了纪云龙这边。 青奋目光一直盯着身边的女人,至始至终她也只是抱手站在一边,没有丝毫做小动作的意思。 眼看纪云龙一掌已毕,赌这才不慌不忙走到赌桌旁。纪云龙自重身份也退开一丈多远,青奋却是不怕当小人,跟着她上前两步,防她做下什么手脚。 赌嫣然一笑,也不怕身边有人监视,她不像纪云龙那般提气做势,掌未发威风先至,只是轻轻巧巧将纤掌放到桌上,无声也无息。 远处人不明所以,有人开始交头接耳,青奋在近前却是看得背心发凉。赌的手掌落在桌面上,就好象烧红的刀子插进黄油里,那坚实的桌木竟然被她化成了木屑粉末,手掌一点一点陷了下去。这一手绵掌功夫阴劲十足,比之纪云龙之前的一掌可谓是各有千秋,不相伯仲。 赌的一掌也已经打透了桌面,木屑木粉纷纷落下,在地上薄薄铺了一层。这次连叫好的声音也没有了,兽王庄的人脸上忧色顿起,显然是觉得胜负之数变得未知了。 对方武功出乎意料的扎实,纪云龙虽然也暗暗吃惊但信心不变,如此出掌对内力和体力消耗都是不小,继续下去变成变相的比拼内力,自己数十年勤修苦练,邪不胜正,断不会输给那些旁门左道。 “逍遥派的小帅哥,你也要参赌一把吗?帮庄还是帮闲呢?”赌转身离开赌桌,侧头望向一直跟着她的青奋。 “要是你不打算出千的话,我帮闲自然十成胜算。”青奋估计两人的修为是十分准确的,赌的绵掌功夫虽然阴毒,但从自身修为来说还是不及纪云龙深厚,两人比到五掌之后她便会露出拙态了。 “是吗?有道是十赌九诈,既然你要帮闲,那便看好我了!”赌轻轻一扫眉毛,媚态撩人。 此时纪云龙第二掌又起,猛然击向桌面,这一张威猛更胜之前,青奋感到风声却惊觉不好,急转回头时纪云龙已经面色大变一掌落在桌上,整张桌子被他拍得四分五裂,那一大碗水自然也碗翻液洒,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怎会?”青奋大惊,这是什么时候中了什么道了。 纪云龙站在桌前半晌,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凝目看着右手腕的地方,那里既不青也不红,可他分明知道,刚才是有一样细小冰凉的暗器打在了手腕缺池穴上,让自己掌力一时失控这才打碎了赌桌。 赌场规则,出千判负。但这一规则有个前提,就是抓住对方出千。有道是捉贼见赃,捉奸要双,要是自己连是什么东西打的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指证对方出千? 到底是什么呢? 250 又见四恶,赌的赌术(二) 250 又见四恶,赌的赌术(二) 十赌九诈,人人知道,但这东西就好像魔术一样,就算明明知道是假的,若是拆不穿,那它就是真的。 纪云龙清楚知道自己是中了暗算,细小的暗器无声无息打中了自己手腕缺池穴,但自己事前没能察觉,事后又找不出暗器,更连是怎么中的招都不知道,这样情况下提出对方暗算自己,那只是自取其辱。 其他人包括纪豹都是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青奋见识多了,一看纪云龙的表情动作就知道是他手腕中了别人的暗算,但赌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倘若她能这么无声无息的隔一丈远伤到纪云龙,那她想取自己等人的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佩服,佩服!”好半晌,纪云龙转过头来,双眼直视着名为赌的艳装女子:“阁下武功高强,心机深沉,纪云龙认栽了,我们父女三人都落在你手,任凭吩咐吧!” “纪庄主一言九鼎,小女子真是衷心佩服,既然愿赌服输,那么便请你和你家小姐,对了,还是纪龙公子陪我走一趟吧!” “纪豹,你这就带着人回兽王庄去,从今天起兽王庄的庄主就是你二哥纪虎,你们兄弟同心守好庄子,无论我和你妹妹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可像天龙教妥协,明白吗?”纪云龙自知这一去就是凶多吉少,自己生死早置之度外,但祖上心血留下来的基业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话说在这里,即是交代后事,也是向天龙教示威自己虽认输,但绝不屈服。 纪玟眼泪在眼睛里转了两圈,似乎难以相信这个结果,但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转头看着青奋:“对不起,小哥哥,可能我以后不能陪你打猎了。” “爹,她只有一个人,我们何必……”纪豹惊呼了起来,言下之意何必跟她讲什么江湖规矩,乱刀砍死便是,怎么也胜过愿赌服输吧。 “住嘴!”纪云龙一声怒喝喝断了儿子的荒唐言语:“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人生自古谁无死,做人就要做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她纵使是敌人,也是光明正大攻来,依足规矩向我挑战,我岂能做那些龌龊下流之事?倘若有一天别人也这么对你,你会如何看待这个人?你想我为了苟且偷生而成为鼠辈吗?” 人各有志,纪云龙这种光明正大的作法未必能得到所有人都认同,但起码青奋在此时看见的是一个一诺千金,愿赌服输的汉子,纵使不认同他的做法但敬佩之情却是油然而生。 “等一等,我好歹也是幸苦救下纪小姐再千里迢迢送来兽王庄,现在因为一局赌就让我的工夫全打了水漂,怎么也没人问一声我的意见?” 大势已定,破局已成,纪云龙都自己认栽,青奋突然叫了一声,场内所有关注的目光都从兽王庄主那里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青少侠好意老夫心领,未能好好款待于你甚是抱歉,只是……” “老庄主可能误会了。”青奋径直打断对方的话,拍了拍纪玟的肩膀:“纪玟是我的小妹妹,不论是因为什么缘故现在她要被输出去了,于情于理我也没有干瞪眼的立场,此事与老庄主的坚持没有分毫关系。” “那你的意思又要如何呢?”赌其实很好奇,前几个月老大被逍遥派的玄冥子打成重伤,老三干脆被人阉了现在还关在少林寺里,天龙教的诸多布置也被他们破坏不少,这个逍遥派好像突然之间变成邪恶克星了。前阵子要不是她在闭关,早出来一会什么玄冥子什么青立雪了,现在眼前就有一个逍遥弟子,要不是任务在身,她也早想尝尝这个看上去很美味的羔羊了。 “四大恶人之名我也有所耳闻,既然你是赌,那么凡是赌局你都该不会拒绝吧?” “哦,你想和我赌,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你用什么下注,又想赢什么呢?不会就简单的是想把这个小美人赢回去吧?”赌如何不知对方只是找个身份机会让自己有插足此事的立场,只是对她来说,任何的赌博她都不会拒绝,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会输。 “要赌自然要赌得公平,刚才我看你和纪庄主赌得有趣,不如照旧办理好了。要是我输了,我从此认你为主,随你差遣,绝无二话,你输了当然也是一样。” “听上去挺诱人的赌注,要是我身边能多一个逍遥派的小帅哥作仆人,传出江湖去也是大涨脸面的一件事,不过你打算赌什么呢?要是局开得太离谱,我可是不会下场的哦~”赌的眉角轻佻,侧立而站,虽然现在是身处兽王庄众人的包围之中,但看上去却丝毫没有刀枪出鞘的危急感。 “既然要赌自然是赌得公平。”青奋也知道,对方虽然好赌,但并不是脑子少了根弦,什么样离谱的赌局都会下,真正的赌徒只玩真正公平的赌局。 “武林中人自然还是赌武功比较方便一些。刚才看你的绵掌功夫化木为粉,你说如果打在人身上又会如何?” “虽然没试过很多人,不过想来不外骨骼粉碎,经脉尽断,内脏四分五裂几个结局吧。” “那我们就赌一赌你的绵掌,看看打在我身上会有什么后果,你猜中了算你赢,我猜中了算我赢,要是都没猜到也算你赢!” “这个嘛……”赌一时犹豫,瞳孔略略缩了起来。自己所练的阴风掌阴毒霸道,等闲人当然是一掌就死,但对方是逍遥派的弟子,又开出这等盘口,显然是有恃无恐。便是自己能打伤他,但要肯定他的伤势却是万难,他豁出去自伤几分,算下来输的就成自己了。但这局表面上看极是大方,自己推托却也不好找理由。 “嗯?莫非你还嫌这赌局不公平,那这样好了,我站在这里,不闪不避不招架不动手脚身体,任你打三招。你只用猜,三招之后受伤的是谁就行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狂妄的人见多了,狂到这个地步的还真是翻遍全武林也不容易找出一个来。以赌刚才展现出的功夫,能受她一掌不死的已经称得高手,就算这个姓青的真的是武侠小说中掉下山崖拣了一百颗千锤百炼丹和一万年前洪荒高人秘籍的主角,这赌局也不是只要不死就行,听他这语气分明还要反伤对手,达摩再世恐怕也不敢打这个赌! 越便宜的盘口往往包含着越大的陷阱,这个道理无需看什么营销书籍,世事经验早已经告诉了赌,对方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里面另外包含了一些人常规思维中的盲点,但问题是,这个盲点自己一时间竟然看不出来。情况和刚才纪云龙一样,只是角色对调了一下,赌这会儿也陷入了明知有诈,但不得不接受的局面。 “呵,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当然赌受伤的是你。”赌一瞬间已经转过了数个念头,此时更是好奇之心大起,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找到了自己的什么盲点。 “那我就赌受伤的是你了,好,出手吧!” 青奋双足八字站定,双手后背,话音落地同时赌的一掌也已经到了,不偏不倚正拍在青奋胸口,堂堂正正一记阴风掌。 掌落处果然不似正常的人体,外衣下一层极为坚韧的东西瞬间已经吸去了自己数成的掌力。 果然是穿了护体宝衣,更有极强的护体气功。阴风掌遭逢金丝甲和金钟罩,当真成了轻风拂体,这倒不是青奋比赌真的强出如此之多,而是攻击一方留了余地,为的就是应付现在的情况。 一掌引动对方气机转移,赌忽而化掌为指,玄阴指如黄蜂尾后针凝聚突发,一指点破了对方的护体气劲。尖锐阴寒的指力扎进青奋的心脉,其寒如冰,其利如刀,就算是武林高手中了这一指,到得这个地步也只有等死的份。阴寒的内力会冻结气脉的流动,锐利的指劲直接割裂已经变脆的心脉,中招者体外无伤,内里却是死得不能再死。 但一指点出,赌顿觉不妙。自己戳到的好像不是一个温暖结实的人体,而是一个烧得热火朝天的烘炉。对方体内流动着至刚至阳的气息,生生不息滚动不休,玄阴指力的寒气与对方至阳内力相互冲击,虽然阴阳冲撞也对经脉也造成了一定的震荡,但却未能如以往那样将其瞬间冰封。更兼那经脉坚韧的不似人类,常人的经脉如果用纸来比拟的话,此人的心脉就是用牛皮缝成的,自己指劲透在其上竟然滑了开去,略略造成伤害,却也仅此而已。 原来这人布下赌局并非是有什么盲点,乃是用非常人的实力硬抗,这果然才是最大的盲点! 赌惊、佩之情皆有,但赌桌之上无父子,手上更无分毫留情。阴风掌引开了护体气劲,玄阴指破开了心脉洪息,最后一招才是真正压箱底的绝学。无中生有,聚阴之魄,赌的指尖突然凝起一滴水液也似的东西,转瞬又凝结成冰,最后忽而气化,伴随一指扎进了青奋心口。 月夜之阴华是为天阴,花结之晨露是为地阴,男女之分别是为人阴。赌采集天地人三界阴之精华专修纯阴功夫,此刻已有小成,翻手间凝气为水,化水为气。刚才纪云龙手腕所中正是一滴蕴含了纯阴之力的水滴,水遇皮肤而蒸发,阴力却在瞬间破坏了他掌力的平衡,这才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作弊。此刻赌绝招再现,有形有质的水滴化气而入青奋体内,其中所附阴力将瞬间扰乱心脉处的阴阳平衡。人体若是失衡,轻则生病重则丧命,更无他途好想。 形势危急至此,其实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青奋与赌叫板打赌,更放出三招之约,并非他真的胸有成竹,而是事情被逼到这一步了,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找回场子,处于劣势之下又筹码全无的自己一方只能摆出如此姿态才可能将对方架到台上不得不接。但这一切有个前提条件是最终的赌局一定要赢,如果输了那就成了武林今年间最大的笑话,同时估计自己也没命去听这个笑话了。 三招之约看似狂妄,其实抛干打尽一算,这已经是一个发挥自己最长之处的局面了。金丝甲、金钟罩、天蚕功一切构成了恐怕是武林中这个等级的人物里最坚韧的防线了,三掌之约相当于自己顶好了盾让对方拿刀来砍,赌的所有阴谋诡异都被束之高阁,已经是青奋能想出胜算最大的赌局了。 但所谓胜算最大却不是自己的胜算比对方大,金丝甲+金钟罩+天蚕功可不是玄黄玲珑塔,没有顶上就立于不败的保证,倘若赌老老实实真的全力拍出三掌阴风掌,青奋也只有躺在地上吐血的份,拜对方多疑多虑所赐,一掌一指变化虽然奇妙,劲道却不够十足,正好被自己深厚根基所克。但这第三击的“水杀”之术便再无侥幸了,一时间走投无路,人被逼悬崖上横竖是死那也只好一拼了! 轻喝声中全身金钟气劲暴走如长江放水,黄河决堤,巨大的漩涡在心脉处形成,无尽量的内息归于此处,外表看不出来,青奋自己却感觉胸口好像塞满了东西而且还在不停的膨胀,仿佛要将自己涨爆一般。 宁静而沉重的金钟气劲在奔走和漩流中越来越热,并非温度上的冷热,而是一股焚化万物的焦灼之力,那一滴流进心脉的水气之上附着的阴力早已经被蒸发得无影无踪,但青奋自己也陷入了被自己灼干心脉,活活烧死的局面。 逍遥子所知的赤地之招并不完全,所以才与气化刀剑之术结合,变成一门类似剑气的武功,这本也是青奋仗之“手脚不动却能伤人”的底牌,奈何现在逼上梁山,自己胡乱改动行气路线将此招的漩涡从双手经脉处改至了心脉处,这里可没有末端以供发泄! 赌也是死,不赌还是死,青奋心下一横,引导赤地焚烧之气化刀剑之形自檀中要穴激射而出,只见两道血红气焰横空而出直射敌人而去,却是刀者无锋剑者无尖,竟是败刀残剑。 251 赢了别人,输了自己(一) 251 赢了别人,输了自己(一) 赤地之招,血染山河!本是逍遥子为青奋量身设计,以作博命之用。赤地之气本已凶悍绝伦杀性惊人,更锐化为刀剑之形,倍增其凶势,瞬间搏杀足以击毙比自己强上一倍的对手,动手之下更有死无伤!但奈何天意使然,青奋第一次实战中动用此招却是自心口而出…… 传闻中有破体无形的刀剑之气,可由周身经脉任意激射而出,可惜青奋却不会这门功夫,现在这完全是死马当活马来医,身体自保的本能自然而然将刀剑钝化以保护经脉,本是狂刀锐剑的威猛最后竟成了不伦不类的败剑残刀! 赌自个也被吓了一跳,赤地之招她自是识货,天龙教的镇教之招竟然出自一个逍遥弟子的手上,说不上荒谬也是非常离谱。赤地之招凶名赫赫,赌如何敢托大,急忙后撤闪避,可刀剑之气何等迅疾便是她动作快若狡兔也有所不及。虽然刀剑无锋从左脸右肩擦过未造成锐伤,但犹如旱魃降临,赤地灼热之气竟然瞬间蒸干了所触之处所有水分和生机。赌左半边脸娇嫩的脸蛋刹那间竟然枯萎了下去,右边圆润的肩膀裸露在外,此时也瞬间变色晦然无光。 但发招者自己也不好过,显然青某人虽然运气不能算差,但却没有主角们临阵创招更上一层楼的天资,一招重创对手,自己也自伤八千,经过数次改造修炼的经脉成功经受住了赤地之气的考验,但脏腑却未能如经脉那么坚实,残余的赤地之气流入心肺,青某人自己也差点被蒸成了僵尸,脸色白如墙纸,一口血涌上来,却被他强咽了回去。 “我的脸——”赌惨叫了起来,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漂亮女人来说,毁容大概比杀她全家更加罪孽深重,每个人都会有精神失控的时候,对赌来说就是现在了。左半边脸受创,视力也变得不明,眼泪扑哧哧下流,只看见对面一个模糊人影也是东歪西倒,左手五指成爪,一爪直向青奋咽喉奔去。 青某人此时五内如焚,哪里还有还手之力,眼看就要被对方一爪击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坚实的手臂架住了。 “三招已过,胜负已明,你是想自毁赌诺吗?”纪云龙横插一臂救下了青奋,青奋虽然受创,脑子却不糊涂,听得纪云龙的话直想骂人,趁着对方自毁赌诺的当口,大家一拥而上名正言顺的把她剁了不就完了,看来人太过刚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被人一打岔,赌顿时冷静了下来,现在是自己孤身在敌阵,真的撕破脸须占不到什么便宜。 “好一招赤地之招,原来逍遥派也加入了我们天龙教,怎的你不早说,这却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吗?”赌翻过纱巾遮住脸庞,不想让别人再见自己的丑态,更出言挑拨,心机运转之快也算灵敏至极了。 “赤地之招也并非天龙教独有,倒是这一局赌,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青奋勉强压下翻腾的五内,尽力将话说的平稳。 “咱们都受伤了,也就是说,我们都没猜对最后的结果,之前你说过两人都猜错就算你输,你说这赌该怎么算?”赤地之招只是伤及肌肤外表,尚有修复的办法,赌也定下心神,转念着对自己更有利的打算。 明明自己受的伤是因为自己内伤,但因为当初没细说清楚这一点,现在赌要死咬这一口,歪有歪理也没办法,只是这样的局面反要认输,青奋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脑子一转,突然一点灵光闪过。 “嘿,我果然是受伤了,但你也未必见得赢。因为刚才你与纪庄主的赌局有诈,按规矩该判你输!” “哦,我又怎生使诈?” “你以纯阴之力凝聚水滴,以此水滴作为暗器击打纪庄主手腕,其中包含的阴力引歪了庄主的掌力,然后水滴受人体热气而蒸发,神不知,鬼不觉,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这不是你的手段吗?” “呵,很好的假设,但可惜时过境迁,你现在再提起便是死无对证了。” “当事人都活着如何能算死无对证,刚才你的那招聚阴之招我也感受过,只要和纪庄主对证当时他手腕处的感受便可一清二楚。还是……你打算连这也浑赖?”青奋隐含威胁的冷笑一声。 赌沉默片刻,突然放声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看来逍遥派确实有两下子,虽然你曾经中我那一招,但能这么快就明白过来我的手法你还是第一个呢。好吧,话说到这里我再不承认那便是自坠身份了。刚才那一局算我输了。纪庄主,你的儿子我就带走了,等将他调理得生龙活虎之后再送回来给你!” “什么意思?”纪云龙脸上勃然变色。 “贵公子是因为中采补之术而坏了阳气,想要恢复正常自然也要采阴补阳。我输的赌约不是让贵公子恢复原状吗?只好将他带回去,找些良家女子为他进补,补上个三年五载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纵然隔着面纱,依旧能感觉到现在赌是在笑得得意,仿佛一只刚刚偷鸡成功的狐狸。 “哼,不劳大驾,将我那不肖子留下吧!自作孽不可活,一辈子残废也与人无尤!”这个赌的话未必就是唯一的解方,就算是,纪云龙又如何会让自己的儿子再去祸害他人。 “庄主吩咐自当从命。”赌一挥手,一直在楼上架着纪龙的两个侍女这便拖着兽王庄大公子下了楼来,交给了家丁。纪龙人虽虚弱,神智却是明白,满脸通红叫了一声爹,便埋下头去再也抬不起来。 纪云龙很想狠狠给他一个耳光,可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巴掌握了又握,终于是打不出去。 “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们日后慢慢清算,刚才的赌约除了儿子之外,你还欠我一事,我要你作罢和青小兄弟的赌约!”纪云龙得蒙青奋才避免家破人亡,自己脱身,当然也要拉人家一把。 “咦?庄主是不是记性不太好?”赌在面纱之后的神情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只欠你一个儿子和一件事,刚才你已经吩咐过我不用管你儿子的事,咱们已经两清了!” 252 赢了别人,输了自己(二) 252 赢了别人,输了自己(二) 解放了别人,然后把自己套进去!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囧味十足,但问题是它就真的发生在了青某人身上。 其实这事要落在一个稍微滑头一点的人身上实在容易解决得很,但偏偏纪云龙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整件事从头到尾都被赌吃得死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早就摸准了纪云龙的性格,这个局也不会如此布置了。 因为逍遥派某人的搅局,赌的行动完全失败造成了反效果,可以想见兽王庄今天之后的立场将会有极大变动,不过计划不通变化应对,反正还有后手在内倒也不慌,只是新收了一个“仆人”,该怎么处理到是要费一点思量。 “兽王庄的人还跟在后面呢,看来人家很关心你呢?”赌的香花小车布置得既宽敞又舒适,两人并肩而坐,若非她脸上时刻提醒着青奋身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没准连自己都会以为现在是在携美旅行。 之前赌约一胜一败,胜的也仅仅是脱身没能捞到什么好处,青奋看纪云龙实在不是赌这样满口狡辩、奸猾成性的女人的对手,与他们在一起不得助力反成束缚,干脆借机告辞,与也急着配药治脸蛋赌一起离开了兽王庄。 纪玟虽是不舍得,纪云龙虽是颇为惭愧但也没有其他法子好想,在告知纪玟之前遭遇,兽王庄可能另有内鬼之后,大家便原地分手,他与赌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踏上了前去洛阳的道路。 “跟着就跟着吧,路也不是你家买下的不是?”青奋探头看了一眼外面,又懒洋洋缩了回来。 离开兽王庄已经三天,青奋不是纪云龙,对那个输掉的赌约他没那么强的自觉性,赌也同样不认为身边的人会是一个老实的仆人。从心底来说,他们都想尽快的杀掉对方,但从实际情况出发,两人都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好象两军相决,在掌握胜机之前只能不断用斥候和小股部队试探一样,两人现在也是这么个状况。但也没有各自分开这一说法,既然立场相对的两人碰上了,那注定只能有一个人离开,谁先想逃离,那便是拉响决战的雷管了。 马车之上各有心思,青奋不动声色的运气调息,天蚕吐丝迅速修补着破损的经脉,蓬莱仙气功温养受到震荡的内脏,整个人都身体都在迅速的回复。赌也没闲着,现在左眼的视力受到影响,右肩的肌肉也酸痛难当,对方的内伤不知多重,现在也只能迅速的调理生息,算计对策, 两人正貌合神离的并肩而坐,突然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初听时距离还远,但眨眼间已经追至车后,显然是匹宝马良驹。那马从车旁飞过,骑士一提缰绳将马横在道上堵住了车的去路。 “咦?是个帅哥,你感兴趣的对象来了!”青奋望了望外边,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来人是帅哥不假,白马白衣,白色长剑白色剑穗,若不是腰间一条红带,几乎以为这人是在服丧。话虽如此说,但光看他二目精光四射,整个人就好像一头精力充沛的豹子,随时准备扑碎猎物。来人英俊的面容正气凛然,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赌也看见来人了,眉头不由一皱。要是换了往日,自己也许还会欣喜遇到这头珍贵的猎物,可现在就太不是时候了。 “四大恶人的赌是吧?下车受死吧!”白马帅哥酷酷的说道。 “破日银凰傅剑寒,傲剑山庄的少庄主,不在山庄里享艳福,却怎么跑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赌没有下车,隔着粉色车帘柔柔的答话。 “少废话!你作恶多端还什么弱女子,你想耍赖不下车,那我就揪你下来!”傅剑寒脚一迈人已经立于马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挂碍,显然不但身体灵敏马术造诣同样不俗。青奋刚刚暗自点头,却见车外之人银剑出鞘,杀气却瞬间锁定了自己! “你就是新补上的四大恶人之的嫖——青奋吗?” “啊????”青奋下巴差点掉了出来,这是唱得哪一出? “我问你是不是?”傅剑寒很不耐烦,言语又问了一遍,气机又是一紧,显然青奋再不回答,这一剑就要刺过来了。 回答是吧,不对。回答不是吧,也不对。青奋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怎么没安逸几天,又开始要为洗清自己而努力了。 “我是逍遥派的青奋,不过和什么四大恶人没关系,更别说补充其内了。” “哼,没关系?那你旁边坐着的是谁?” 傅剑寒此话甚是有力,青奋转头看了看衣不蔽体的赌,这个场面似乎确实不好解释。 “此事有些内幕,你去一趟兽王庄,纪云龙老庄主可以为我作证。”青奋只好如此说道。 “当然有内幕!”傅剑寒冷笑:“你本是逍遥派弟子,却因为垂涎赌的美色而堕落,沉迷色欲而修炼采补邪术,更在案发场地大模大样留下名姓以示和正道划清界限,这内幕够大了!” “诶——”青奋难得的叹息一声:“这么离谱的栽赃,不会那么容易就信吧?” “是有一些人不信,所以我不杀你,只是押你去洛阳,是陷害还是堕落,到时候自然分明。本来我想是如此,但现在看你和这妖女同乘一车卿卿我我,也不必那么费事了!我最后说一遍,你们两人下车就死,还是想死在车上?” 傅剑寒声音转厉,人又踏前一步,如针剑气扑面而来,刺得肌肤生疼。 “诶,事到如今,就是我帮你作证恐怕也是不成了。”赌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青奋分明从她的眼中看见了幸灾乐祸。总不可能是有人无中生有的跑去坑自己一把,从时间上来看,这件事最大的源头无疑就是身边这妖女了。 “我下车中立,你们两个去杀吧?”青奋一个头两个大,掀帘子就想下车跑路,没曾想傅剑寒口中潇洒,实则深知四大恶人之能,虽然新近另有奇遇,但以一敌二已是生平最险之事,脑中神经绷得紧紧的,青奋这一动便触发了他的气机,人若离弦之箭,一剑疾射而来正此青奋心口。 怎的如此之快?青奋心头微微一惊,左手二指伸出已经夹住了剑身,然而指上突然感到一股沛然之力,其势霸道无比犹如雷击,竟然将他的二指弹了开去。这实在是青奋指力习练有成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不仅如此,剑中更爆发出第二重的力道,一剑扎实的刺在了青奋心口。 看似只是平凡的一剑直取中宫,但已经是傅剑寒平生所能,若这一剑不能毙敌,自己势必陷入两人合击的危险,所以傅剑寒唯恐不狠,十二分力道用尽。但剑一落实便知道事与愿违,对方穿了什么宝甲宝衣,这一剑未能入肉。不仅如此,自己的剑气也被一股极为坚实的护体气劲所阻,对方最多只是胸口一疼,连皮肉伤都不会有。 一剑既出,破绽便露,同车内赌果然纤手一扬,一掌对着自己的空档拍了过来,此掌无声无息,但第六感却告诉自己万万受不得。 左手剑鞘斜指,鞘尖已经对准了赌的腋下,若她执意一掌打来,势必先让自己的穴道撞上剑鞘。 攻守皆陷于不利,按正理来说应该是退出车外再整阵脚,毕竟车内空间狭窄,一个剑客对阵两个空手搏斗的高手,本身就陷于不利的状态。但不知道傅剑寒是如何考虑的,不但不退,身上反而燃起更强的斗志,长剑点在青奋胸口,暴然大喝一声,剑力排山倒海而出,透过剑尖直如生生要将青奋钉穿,哪怕他再有宝甲神功也是一样。 一时间青奋感觉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好像《三国》时候关羽、许褚的霸气一般,这一剑霸道绝伦,已经不单单用物理可以统计的“力”能概括表达了。 霸王剑法!昔日剑圣纵横江湖的不败绝式,非心体技三者符合之人不能修炼,傅剑寒机缘巧合得授此绝学,自己的妹妹曾经失身于四大恶人之一的嫖,现在就要这个新的嫖为他的前任还债。 霸道之剑夺命而来,其实真以生死搏斗而论,青奋应该不退反进,以伤换伤与赌左右夹击当可立时取下这个烧晕了脑子的傅少庄主性命,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心下哀叹一声,青奋脚尖用力人像装了弹簧一样朝后激射,撞破了车厢直接跃到了外面。 霸王剑法遇强越强,遇弱则瞬间拔倒,青奋往后一退,傅剑寒气势更盛,剑尖抵在他的胸口,两人一齐飞射而出,剑势越发凌厉,就要一鼓作气刺穿衣甲钉破护体气劲,将这个淫贼钉死在地上。 赌当然是在后面看好戏,只等两人两败俱伤这才好出来拣便宜,青奋苦笑一声,对方霸气初成显然是能放不能收,自己退了一步处在下风,龙爪擒拿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真气流再度在体内流淌,急驰至手心劳宫漩流成涡,金钟气劲摩擦成为赤地之气,左右双手各显一尺二寸的败刀残剑。 赤地之招,血染山河! 253 赤地之招,穿云之箭(一) 253 赤地之招,穿云之箭(一) 真正赤地之气的威力,并非之前赌所接触到的那种急就章的山寨货。昔日青奋自己与赤地之招对了一掌,以他的护体气功都险些被拍成干尸,休养月余才算痊愈,此刻的血染山河虽然赤地之气并不完全,但气化刀剑更舔兵凶之险。 青奋、傅剑寒两人还在飞速的一退一进,后者霸气爆发,气势更胜一筹剑尖离心口袋距离已由两寸缩至半寸,退出两里多地,速度不减反增。青奋却未设法化解这难题,反而双手如翼张开,五指并拢,劳宫穴赤地之气化为血红色的一刀一剑,刀者无缝剑者无尖,虽是败刀残剑,傅剑寒心头却是警钟大响。 青奋脚步猛然一停,整个人由极动转为极静,说停就停没有半点滞碍,看似完全违反物理法则,实际全是靠比钢铁更坚实的身体硬受住了巨大的反向之力。 青奋一停步,傅剑寒电光火石间也必须停下,否则这一剑就不是将对方穿心而过,而是会擦着他的身体滑过去,同时将自己身侧的空门全部卖给对方。 傲剑山庄自有自己的独门轻功,也有其独到之处,可说到说走就走,说停就停的自在终究是不如逍遥游。但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气盛之时,但觉得天下事无有不可为,想做就做,后果再说,现在又对这四大恶人恨之入骨,哪里顾得许多。 傅剑寒同时猛然扎住脚步,他的轻功和身体坚实都不如对方,此举相当于被一个等重的重物以同样速度狠狠给五脏六腑来了那么一下,五内翻腾喉咙里发甜,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上口腔。傅剑寒却没把它们咽回去,反而借助这股伤势爆发之力再增自己霸剑之势。 败刀残剑血染山河! 青奋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刀剑十字交叉力斩而去,不管对方刺在胸口的一剑,竟成同归于尽的局面。 对面之人从一开始有些无聊闲人的模样突然变得比自己更加凶悍,其间落差不由让傅剑寒心中一栗,双手血色刀剑更散发出毁灭的灾难气息,对方好似化身旱魃,赤地千里的气息竟然反将自己的霸气包裹了起来。 傅剑寒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过最好的生活学最好的武功,在平静的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多少都卖傲剑山庄的面子,一流以下的人物又统统不是他的对手。从出道以来,傅剑寒从未经历过真正堪称你死我活的杀阵,无论之前心理准备得有多充分,无论现在对对面的人有多仇恨,当迎面一个旱魃高举刀剑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时候,求生的本能不由让他微微一缩,只是微微而已。 但这一点微微已经太多了,霸王剑法有进无退,有生无死,君临天下,唯我独尊。当使剑者自己生出可能会死这个念头的时候,当使剑者自己开始退缩的时候,整个霸气便崩溃了。 傅剑寒依旧一剑刺在了青奋心口,但没了霸气的加持,那不过是普通的刺击,连金丝甲都破不开,更遑论还有金钟罩。可青奋的血染山河却没丝毫的犹豫,傅剑寒身上出现巨大的红色叉痕,身上衣服灰飞烟灭,肌肤枯萎干瘪,赤地之气渗入肌肉内脏,中招者如烈火焚身,经脉萎缩内脏枯竭。傅剑寒二十年寒苦之功练出的内力勉为其难保住了最后一口气,但死罪得逃活罪难免,手足无力长剑早掉在地上,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经受着经脉收缩的剧痛,当真生不如死。 这招要是完全练成,恐怕连整个人都会被烧成焦炭吧?真正见到此招威力,青奋也是心头一惊。理论来说刀剑成型二尺四寸才算真正练成,三尺一寸才算炉火纯青,只不知道那要练到哪年去了。 虽然是误会,但刚才青奋确实是抱了杀掉对方的觉悟,毕竟那样的形势,自己没有让结局两全其美的实力。这个鲁莽的剑公子若是因此被蒸成干尸青奋也不会感到愧疚,不过既然还有一口气,那反而不能放着不管。 正当口的时候,赌摇曳着腰肢飘然来到了,看地上傅剑寒的惨状,她也是心头一栗,赤地之招与自己的纯阴之气相互克制,如果对敌起来,失败的一方绝对会比现在地上那个人更凄惨十倍。 “连傲剑公子都被你打成了这副模样,现在你要说你不是我们的人,我看恐怕更没人相信了。”面纱后面的人巧笑嫣然着。 “这个就不劳费心了,事情嘛,只要我还能说话,总可以解释清楚的。”青奋淡然说道:“反倒是你,现在想拣个便宜把我们一起杀掉吗?” “呵呵,被你这么一说,我手也痒了,不如我们再赌一次,就赌看谁能活着离开这里,输的人就留下命来!” “来”字落地,赌的攻击也到了,两人相隔还有数丈,但见她纤手一扬,两枚钢镖分射青奋双眼而来。 左手掌心下扑轻松接住两枚钢镖,右手衣袖一扫,数十枚阳光遮掩之下根本看不见的牛毛细针也被接下了。 “一个女人使钢镖这样的暗器你不觉得很突兀吗?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人!”青奋其实也没发现那些运上阴力,阳光遮掩之下无声无息的细针,只是纯粹凭借经验和直觉推测,竟然一举成功,也是三分运气。不过在赌看来,却是高深莫测。 他的伤势到底影响了多少功体,能否让自己轻松取胜,赌现在觉得把握似乎不是那么大了。她是一个喜欢以轻松手段达成目的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意累得全身是伤是汗。刚才这人与傅剑寒拼死一战,以他三天前才受伤的情况,此刻就算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也是可能的。是真的深不可测,还是在诈唬自己? 赌自己善于赌博,当然知道深藏若虚,示无为有的道理,心下冷哼一声,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再无犹豫,复扬手又是一把牛毛金针射出,人随金针之后追了上来,一掌化直为曲,直拍青奋顶门而来。 这路掌法当真也是古怪得紧,对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还有多,竟然还拍对方顶门,这样的掌路闻所未闻,青奋也不敢大意,左手龙爪翻擒对方手腕,右手掌刀径直砍向她的脖颈。 赌左手一扬,毫无畏惧与青奋对了一掌,右手腕却同时被青奋拿住。却听青某人闷哼一声,好像抓到刺猬一样突然松开了左手,两人同起一脚踢中对方,一齐退开了三步。 青奋翻过自己的左手,上边数个细的几乎无法分辨的小孔狰狞其上,显然是赌的手腕上另有什么机关,自己用力一握真的握到了刺猬。赌的武功已经很高,但更令人头疼的是她的小伎俩层出不穷,让人难以生出决一死战的热血快感,总之憋屈得很。 金针太细,金钟罩也没起到什么效果,针上显然喂了药,现在赌只用抱手站在那里,等着自己毒发就行了! “咯咯,我早就想那么做了,但没想到来得那么容易。你放心,那些只不过是令人内力不提,四肢疲软的麻药而已。你这样的珍品可是难得一见,若不好好享用,岂非是莫大的浪费!”赌以袖掩口笑得欢快,她所谓的浪费所指不言而喻,纪龙被吸成废人就是被她珍惜过的结果。 内伤、脱力、中毒,再面对一个便是正面硬拼也不见得弱于自己的对手,若不是身附主角模版有无尽爆种重生之力,那青奋现在也只有一个选择了。 “等一等!”青奋抬手阻止了正走过来的赌。 “哦,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招数,尽管拿出来啊?”赌笑吟吟停了下来,这时候她的两个侍女也从车那边赶过来了,对于已经困住的老鼠,加以戏弄有利于猫咪的食欲。 “我现在的情况确实未必见得好,所以我决定用这招!”青奋猛然拽出一个圆筒,赌悚然一惊,生怕是什么暴雨梨花针一类的暗器,退开两步全神防御。却见青奋突然把圆筒朝天一指,一道绚烂的礼花直冲上天! “这是……”赌抬头看着天上,这东西的模样,莫非…… “哼哼,你以为我陪你走了三天,只有你会放出消息去吗?我的帮手算算也已经来到附近了,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我奉劝你赶快转头跑路,或者还有一线生机!”青奋实在没办法了,满口柴胡尽是跑火车。这次赌可不会再像三天前那么客气,现在落她手上就变成纪龙第二了。 “这分明就是过年时候没放完的礼花,这样的诈唬太失身份了!”看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赌的神情也冷了下来。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尤其对一个已经被装进口袋里的猫来说。 “哼哼,谁告诉给你礼花就不能拿来当信号的?你往后看!”青奋伸手一指赌的背后,却只换来三道耻笑的眼光。 “诶,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这个诚实的人呢?”青奋作出非常惋惜的模样。 赌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突然背后一股寒意直袭她的脖颈,这不是什么风声气劲,纯粹是一股习武人的直觉。惊觉不好的她连忙转头,却见一只脏兮兮的大脚已经无声无息踢在了自己眼前。 254 赤地之招,穿越之箭(二) 254 赤地之招,穿越之箭(二) 就如同字面的意思一样,求援这种东西是无法注册专利的,赌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栽赃青某人——虽然事实看上去这并非她的本意,她应该只是将消息放出去,纪云龙也同样可以请求其他武林人士的帮忙。 江湖这种东西说大很大,西至大漠东至大海,北至塞外男只蛮荒都有武林人士的出没,但说它小又很小,像少林那样千余人的门派已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通常来说一个武林门派多少不过数十人而已。要在限定时间内找到足以帮上忙同时也愿意帮忙的人,并非很容易。所幸三天时间还是让纪云龙找到了一个——丐帮帮主柯降龙! 赌的武功和警觉性都不能说是太低,应该倒过来说,要不是眼睛可以看见,连青奋都没听到一丁点柯降龙奔过来的声音。江湖上有传言本任的丐帮帮主是全天下轻功最好的人,看来就算打满折扣这个说法也不会偏离事实太多。 赌的俏脸注定多灾多难,三天前刚刚被人以赤地之气毁容,现在又被一只已经三十多年没洗过的臭脚正正踹在上边,不用说踢,就是那股臭男人中的臭男人,乞丐中的霸主的气味就差点令她晕了过去。 柯降龙这一脚可不是就伸出来熏人,神龙腿法在他脚下比之萧遥威力强了何止数倍。赌的反应可谓快速已极,知道无论是闪避还是招架都已经来不及了,索性不闪不避,右手一指弹出,几枚牛毛金针竟正向柯降龙下阴射去。 这一指真是阴险下流,但却非常有效。柯降龙不得不稍作应对,趁着一刹那的缝隙,赌竭尽全力闪身而出,伸手抓过两个侍女往前一推,只听两声清脆的骨折声相,两个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一回事的侍女一齐颈椎折断,死不瞑目。 “是柯降龙,嫖,各自逃命吧!” 丢下最后一句话,赌也展开轻功眨眼就只剩下了背影,有道是有赌未为输,她倒是深明什么时候该离开赌桌。 看了一眼已经跑开的赌的轻功,柯降龙若是要追当然也追得上,可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而且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你怎么不跟逃?四大恶人之一的嫖?” 柯降龙此言一出,青奋脑袋都大了起来,若是傅剑寒那样的毛头小子鲁莽行动不足为奇,现在连这个破衣褴衫臭乞丐也这么说,这次的陷害一定非常扎实,看样子不是轻易能洗脱了。 “你,咦?这是傅剑寒?他怎么成这样了?”柯降龙这才发现青奋背后还躺着一个人,连忙上前扶起剑公子,一探伤势,立马摸出一颗漆黑的药丸给他服下。动作虽然麻利紧凑,但光是看其为伤者服药,而不运功助其药效迅速散开便可得知,这全是为了防备自己这个身份暧昧不明的人。 “这个什么‘嫖’的新身份全是天龙教栽赃里间之计,我与赌这婆娘的恩怨前辈可以询问兽王庄的纪云龙纪庄主。”青奋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头皮越发发麻,此时也只好分辨得一分先作一分了。 “纪云龙是传信拜托我来助你脱身,我也是从哪里才得到你的路线消息。”柯降龙站起身来,也拿出一个礼花出来放了,这个不再是过年时候剩下的礼花,而是真的江湖中人的召集令了。 “但距离你离开兽王庄已经三天了,这三天的事情没有人可以为你作证。而且我现在想问的是,是谁把傅剑寒伤成这样的?”柯降龙说着话,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青奋。虽然刚才只是一招,但赌明显是走纯阴的路子,而傅剑寒身上的伤却是至阳之伤,隐约和眼前这个青奋的路子相合,更重要的是这人左胸上衣服的破口,显然是被傅剑寒的白龙剑刺出来的。 青奋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得有一匹布那么长了!” 凡人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大概可以概括为自己有理那别人就一定是无理的。简单举例来说就是张三某人手持一把染血的菜刀站在一具尸体旁边(甚至是自己的某个仇人),自己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此时当场被警察抓到了。张三自然知道自己是无罪的,没有杀人,所以认为因此警察就不该抓自己,也没权将自己划定为嫌疑人,所以大吵大闹,想不通警察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没杀人,想不懂为什么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相信自己,进一步觉得世间没有公理,没有公正。 被陷害时候的激动心情可以理解,但站在一个“非凡人”的角度来说,这个样子的喊冤实在是没什么益处的,要是如此场景还不怀疑此人是杀人嫌疑犯,那警察的判断能力也就太令人担心了。喊冤可以喊一喊,喊过之后还是要自己找一找能让自己摆脱嫌疑的证据和证人。 对于这种事情青奋已经快是轻车熟路了,他知道现在不同于后世的“预设无罪”,这里的审判是先假设每个人都是有罪的,要是找不到反证,这个黑锅就算扣实了。 青姓嫌疑犯表现良好,并没有拒捕的行为,柯降龙面色好看了一些,唤来的丐帮弟子迅速将傅剑寒送到最近的分舵安置,同时通知傲剑山庄的庄主和附近能最快能找到的江湖名医前来救治。赤地之招乃是天龙教绝学,几乎可谓是中者立毙,傅剑寒这条命究竟能不能抢回来还在两说之间。 “我知道你是逍遥子的徒弟,但你当知道,现在最好就是乖乖跟我走,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认识你,我的脚可不认识你!” 柯降龙语出威胁,青奋也只能苦笑着连连点头,任由对方点了身上数处要穴,隔断了几处真气的流动,现在真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了。不过本来就有伤在身,就是不点穴自己也没多大力气蹦跶。 “柯前辈啊,不知道天龙教到底是做下了怎样的现场,能让你们如此一口咬定就是我?”青奋虽然认绑但不是认输,在去现场对质之前,总得先心里有谱吧。 柯降龙脸色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此人几眼,似乎是想确认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跟自己装蒜,最后实在辨认不出,只好反问了一句:“据你所知,武林中还有什么人金钟罩练上第六关的吗?” 255 身不由己,天龙立威(一) 255 身不由己,天龙立威(一) 金钟罩七关以下的秘籍虽然不是什么各大商场有售的地摊货,但也并非什么稀世奇珍,所以真正令这门武学在江湖上没落的原因不是因为秘籍难求,而是投入的性价比实在不划算。 纵然练至六关的金钟罩勉强也算得刀枪不入,以此为底牌在江湖上也可以混得个一流好手的身份,但所费心力甚大,与其这样不如改练其他绝学,同样的精力可以获得甚至数倍的收获。所以除了少林寺一些本来就不为争强好胜,只是研习武学并有七关以上可望的僧人才会修习金钟罩,可就算是在少林寺里,这样的人也是稀少异常。总而言之一句话,江湖上现在练有六关以上金钟罩的不出一掌之数,而年纪与这三天作案者相符合的更是只有青奋一人。其他东西可以伪造,这等内功实打实需要数十载苦功练来,实是想冒充也冒充不来的。 青奋听闻新的嫖是一个练有六关金钟罩的人,背心也是一阵发麻,要洗脱这个罪名果然难了。以天龙教实力,想杀自己尽可有更好的手段,不必搞这种借刀杀人那么曲折的把戏。想来是看中了自己初出茅庐涉世不深,想将自己挤得在正道里站不住脚,最后威逼利诱,弄假成真,真的就成了新的嫖了。 但就算自己大声喊冤并揭破对方盘算那也是无用,倘若喊冤就能平反,那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了。 青奋被点穴之后柯降龙看罪犯态度良好并没有再加捆绑,给他和逍遥派留了最后一点薄面。两人现在先要同受伤的傅剑寒一并去分舵疗伤救命,顺便通知苦主、证人等前来汇合,到时候要是青某人拿不出一个像样的说词,那就只好真的等死了。 一路上青奋不停询问两场案发的细节,柯降龙虽然嫉恶如仇但也是个公平的人,之前更欠了逍遥派好大人情,从个人感情来说,他也不愿意相信逍遥派的弟子会堕落,所以但凡所问皆尽力回答。 按时间地点来说,案发当时自己确实就在那些地方,整整三天和赌面对面,也不可能有不在场证人,不过反过来说,能证明罪犯就是自己的证据又有哪些呢? 其一,第二次事了之后曾经有人与“嫖”过了几招,认出那是六关的金钟罩。其二,那嫖只劫色不害命,留下了两个铁证一般的受害者。其三,嫖更大摇大摆的在案发现场留名留姓,以示自己和正道已经一刀两断。凡此三点果然是铁证如山! 假设,天龙教真的有人练了金钟罩,然后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再伴随着自己的行程作案,那么以上都是可以解释的,但问题是……如果解释成真的就是自己堕落,以上一切指证都是属实那么也解释得通,在这两种可能性之间,自己要如何证明是此非彼呢?似乎只能见招拆招了。 丐帮最近的分舵居然是在旁边元阳城的李大财主家,青奋看着那两人高的大门,朱红的门漆九十九颗的门钉,怎么看都是越制甚多,这样的人居然没被锦衣卫拖出去剁了也真是一奇。早知道丐帮分污衣和净衣两部,只是脑子里一路都是乞丐,现在突然看到一个大财主自称丐帮弟子,感情上还是有些发呆。 傅剑寒被急风急火的送到这里,早就等好的名医略一观望,连脉都不搭连忙端过已经煮好的参汤给他服下,先吊住那一口随时会断了的气,接着一人负责处理外伤,另一人则细心搭脉,第三人则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询问凶手是如何下的毒手。 青奋约略将赤地之气的特性讲述了一番,既然傅剑寒当时没有毙命,那现在只要及时得到救治,就是没有这些名医在场,自己也能把他捞回来。 凶手所述情况和诊脉之人判断一致,两下点了点头,然后青奋就此没事了。当事人快马赶来也还要一天的时间,青奋不必五花大绑的关进地牢,被关进了李大财主家后花园的一处厢房,丐帮弟子在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青奋练成隐身法恐怕也不容易混出去。 “你就且在这里小住两天吧。逍遥派那里我们也传去了书信,倘若真的是一场陷害那么我们不会妄屈你,不过要是……那也别指望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柯降龙扔下相当于最后的宣告就关门离开了,剩下青奋一个人躺在床上,竟然也没人来问一下他的伤势。 喝干桌上的一壶茶,青奋一时间也做不了其他什么事,从背囊里取出凤凰琴来,弹上一曲寒梅映雪梳理心情,调理气息。没想这一弹,竟然还引出外面的一番对话来。 “咦?这人……还会弹琴?弹得不错啊!”乞丐甲略带讶异的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逍遥派的人会琴棋书画不就正常得好像你会划拳喝酒吃狗肉吗?少见多怪!”乞丐乙不屑同伴的大惊小怪。 “不是,我的意思是,看他的模样再加上这点才情,听说武功还很好,又是名门高弟,这样的人有必要去干什么采花贼吗?勾勾手指那女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乞丐甲越想越支持青奋是无辜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乞丐乙貌似深沉的说道:“其实越是名门弟子里边,变态越多!因为他们成天要守着和尚一样的清规戒律,一举一动都不得自在,每天早上要起来洗脸、梳头、衣服要板得像新的一样,不能说脏话骂人,缺钱的时候不能随便偷盗,遇到不平的事就算硬头皮也要上,办好了算别人的挨打了算自己的,不能逛窑子不能喝花酒,还有多了去了!你想想,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每天都要洗脸梳头?”这两乞丐显然是污衣派的,一听这“酷刑”乞丐甲的立场马上倾斜了。 “可不是吗?”乞丐乙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意思,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知道一些变态的,这跟你说了就算,你可别说出去。” “知道,知道,你说,你说。”乞丐甲点头如捣蒜,八卦爱好者无疑。 “绝刀门的夏侯非知道吗?” “当然知道。” “此人每天早起必喝一碗生狗血!” “……” “唐门的唐十七少,每三天就要让人用皮鞭抽自己一次。” “……” “少林的虚行,禅房里掉一大块腊肉,每次吃斋的时候都一边看那肉一边才吃得下去。” “行行行,你这都什么不疼不痒的,最多有点怪僻而已,什么变态!”乞丐甲发现自己中了虚假广告,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 “嗨,你口味还挺高啊,看样子不出绝招是不行了!”乞丐乙估摸是撸了撸袖子,一副要拿出镇宅之宝的样子,本来就低的声音更压得堪比蚂蚁唱歌。 “天山的何秋娟,知道吗?就是上次见过,成天带面巾的那个。” “记得啊,怎么了?她又有什么怪僻了?” “嘿嘿,你知道吗?当初她师傅本来是给她向逍遥派的谷月轩提亲的,结果她自己不愿意拒绝了。你想啊,谷月轩是何等人?现在武林少侠里他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啊!人才、武功、情趣、声望、家世,你能挑出一丁点毛病没有?什么样的女人才会不愿嫁给他?” “兴许,她已经有意中人了呢?这,也不奇怪吧。”乞丐甲还是没摸到要害,随口说道。 “狗屁!根据老子的线报,她绝绝对对没有什么意中人。老子打听得清清楚楚,其实啊,她是这个……”乞丐乙估计是做了个什么手势,必须承认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连里边的青奋都想知道何秋娟又有什么毛病。 “你说她不喜欢公的只喜欢母的?”乞丐甲惊叫起来,吓得乞丐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一通埋怨。 太离谱了!青奋突然发现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就想推门出去敲晕这两个胡说八道的家伙,刚刚起念,乞丐甲突然又冒出一言。 “怎么我们越扯越离谱了,我们说的是里面这个人。就算是按你说的吧,那个姓青的被清规戒律逼疯了,决定放手大干一场加入天龙教,又怎么会那么饥不择食的就近就乱搞起来,还大模大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自己干的而留下名姓?” “我就说你江湖经验浅薄吧?你知不知道那些道上开扒立柜坐山头的好汉,凡是新人要入伙的都要提来数个人头,称作投名状,以示大家同污,和白道划清界限。这个姓青的要加入天龙教,谁知道他是真心的还是卧底,当然也要投名状。白道最大的忌讳就是淫人妻女,当然要他立时破了此戒,以断自己后路表白心迹!” “原来如此!”乞丐甲和青奋一起点头,后者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急色的好像二十年没见过女人,果然解释得精辟入理。 “那也不对啊!那照这样来说,他应该早和天龙教一伙了,怎么还会那么乖乖的跟着帮主回来呢?”乞丐甲又提出疑点。 256 身不由己,天龙立威(二) 256 身不由己,天龙立威(二) “你以为他那是愿意跟着帮主回来啊?没听说吗?他和赌两个恶人联手重创了剑公子傅剑寒,然后被帮主遇到,赌见机不妙就跑了,而这姓青的有伤在身,跑不了才装成一幅无辜的模样。我问你,就算退一万步,他真的是无辜被陷害的,他为什么杀傅剑寒?以剑公子的武功,若不是嫖赌合力,岂能将他伤到那般生死不知的程度?” 乞丐乙所言甚是有理,就是让青奋自己来说,恐怕也说不出什么能让人信服的说词来。 “其实……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乞丐乙先当了狗仔队,后又冒充了一阵福尔摩斯,最后摇身一变,竟然升级成了哲人,突然深沉了起来。 “哦,这又是何说?” “其实吧,树大招风,近年来逍遥派风头已经太盛了,难免就招事。从几年前谷月轩在少年英雄会上夺魁开始,你算算这几年来,逍遥派那么两三个人已经在武林中干了多少事情?声势如此之隆要惹来多少人红眼嫉妒?他们干事的时候又要有意无意的拦了多少别人的路?姓青的这件事,无论是黑是白,有一小部分人想要洗清楚,有一大部分的人就想要它不清不楚,剩下更多的人只要热闹就好。你看吧,这事精彩还在后面呢?” 这事实在太狗血了,太戏剧化了!青奋按下琴弦暗自揣摩,天龙教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内讧,真是奇哉怪也。但仔细又一想,这才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江湖中人也是人,或者可以说大多数是比常人更现实的人。无论保持现状还是天龙教一统江湖,大多数人的生活并不会有很大变化,甚至可以说,天龙教为主流的话,练武人可以更少了一些约束,活得更滋润自在。毕竟在意所谓义理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无论是武侠年代还是现代,这都是一样的。 此事按正常来说是柯降龙主事,此老古板认真,由他来处理还自己清白不难,毕竟假的就是假的,作假就一定会有破绽。不过…… 青奋心里的不过还没不过出所以然,前庭突然传来吵闹之声。连忙推门出去要一探究竟,门口乞丐甲乙连忙伸手将他拦住。 “诶,青少侠,您是有什么需要吗?吃的喝的吩咐一声,我们这就给你弄去!”那个身兼好几种职业的乞丐乙又换上一张多少几分谄媚的面孔,如是说道。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好像有争执的声音。” “那个,请少侠,我得罪的话就直说了。”乞丐乙咳嗽一声,正色说道:“帮主吩咐,不管外面什么动静,就是着火烧到眉毛了,我们也不能让您出这门槛。” 乞丐乙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嘿了一声:“当然,您是逍遥派的高人,等闲我们是不敢得罪,不过现在您被封了穴道,这个……嘿嘿,我这小乞丐虽然不成器,也好歹练了二十几年的功夫,这个……你当然不会为难我们,是吧?” 青奋看了看这个脏乞丐背后的七个口袋,点点头,现在只有人家为难自己的分,虽然此人满口跑火车,但既然被柯降龙派来当狱警的当然不会是大白菜。这种人口里说话似乎谦卑,但原则上定是一步不让,说是死忠也不为过,没必要自找没趣。想到这里青奋转念点了一份饭菜,自己转回屋子关上了门。 回到房里坐下来还不到一刻钟,前院的动静越发大了,隐约间似乎听到打斗的声音。青奋微感奇怪,要是自己布设陷阱陷害人的话,这当口来演一出“劫狱”的大戏当然是更添事情的真实性,不过现在这里坐镇的是柯降龙,这个大boss的武功之高是为自己仅见,恐怕只有师傅逍遥子和那个夜叉堪能比拟,来这里拈虎须还大白天闹出那么大动静,对方到底是出动了多少实力? 事情发展得比青奋想象得更快,前院动静未停,忽又听到数声动静,二男一女那充满邪气的笑声降临后院,接着就是乒乓一阵打斗,青奋推门看时天龙教三人组已经将看门的两个乞丐完全压在了下风。 “呵呵呵呵,嫖,这次夜叉副教主亲自来接你,你的面子可真是大到没边啦!”赌一边娇声而笑,一边无声无息拍出一掌,乞丐乙此时正躲避吃的迎面一脚,无奈之下硬拼一掌,同时被第三人双钩偷袭,咽喉处血如喷泉一样冲了出来,尸体软软倒地。 吃和赌两人齐到,剩下的那个有点像骷髅的家伙不用说就是喝了,加上自己这个“嫖”,果然是四大恶人齐聚,值得庆贺。 青奋想笑笑不出来,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虽然自己和师兄坏了他们许多事情,人家报复也是情理之中,但这么诡异的局面实在很难让人笑得出来。 旁边那个年轻的乞丐甲正惶恐的站在一边,手里抓着一根二尺长的短棒,心里非常畏惧,却又不肯放下老乞丐的尸体和自己的责任转身而逃。 喝闷哼了一声,手里单钩反拍而出,乞丐甲眼前一花已经躺倒在了地上,但青奋知道此人肯定没死,他可是要留下来做铁证中的铁证——青某人联合其他三大恶人杀死了丐帮七代弟子,然后越狱而逃! 这次完全不同之前的偷偷摸摸,副教主亲临光明正大的攻下了丐帮帮主驻守的分舵。天龙教这估计是安排得已经七七八八,这次不单是为了捕获自己,同时也要打击逍遥派在江湖上的声望,更是向其他门派立威,总攻时刻就在最近了。 被冤枉这样的情节其实在小说里挺多,一般来说通常都是主角寻破关键的破绽让布局者目瞪口呆,或者是在某美女或小弟支援下孤身逃脱,最后关键时刻拯救世界洗白自己。青奋其实倒也想模仿先贤,只是无奈没有超人的智力和魅力,现在更被人封了穴道只能站在这里干瞪眼。 前庭的战斗好像已经结束,夜叉那个女人身后跟着七八个形貌各异的邪派高手走了进来。,, 不能让她认出自己就是青立雪。青奋暗暗沉下气,高举起双手:“我投降!” 257 龙王现身,鹰视大地(一) 257 龙王现身,鹰视大地(一) 隐匿三十年的天龙教终于浮出了水面,半个时辰之内攻陷了丐帮元阳分舵,丐帮帮主负伤而逃,笑面麒麟萧遥遭擒。天龙教更通过包打听风传天下,天龙复出,江湖一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短短半个月时间,江湖上超过半数的黑道和仅三成的白道门派都已经改弦更张,摆明车马靠向了天龙教,波及效应之下,剩下的大多数门派也是人心浮动,他们自知与天龙教相比自己就好像大象面前的蚂蚁,一碾即碎,之所以没立时靠过去,一来是多少还有是非善恶的观念,二来还想看看正道的应对,说是墙头草亦不为过。 而真正势必不与天龙教妥协的诸正道势力此时也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本来以威望而论,逍遥派近年来积极为天龙教的事情奔走,更从它无形的魔爪中救出了好些门派,按理来说由它召集武林大会同抗魔教那是再合适不过。无奈门下不肖,出了一个叫青奋的叛徒,竟然自甘堕落成为四大恶人之一,更先杀了傅剑寒,后又与天龙教内外夹击攻破了丐帮分舵,掠走了丐帮少帮主,这等叛徒纵使是三十年前魔教气焰最盛之时也未曾有过。傲剑山庄庄主傅青风和丐帮帮主柯降龙都是一个态度,逍遥派若还想执掌正道之首,先去清理门户将青奋首级拿来再说。 无论忘忧诸贤还是谷月轩、荆棘,甚至成天和青奋斗嘴的沈湘云闻得此信都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一口咬定其中必有内幕,必须谨慎从事。无奈傅清风和柯降龙先入之见已深,正道以此为因由陷入了分裂的局面,各大派各有支持,更有不少人如之前那八卦乞丐所说一样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正道局势一塌糊涂,整整半个月竟然没乱出一个章法。不少江湖门派看得摇头,因此开始暗通曲款和天龙教的元阳分舵勾勾搭搭。 至于此事的罪魁祸首青奋,经过半个月蒙着眼睛的九曲十八弯,终于被带到了天龙教的总坛。 被取下遮眼布的一瞬间,已经习惯了黑暗的青奋面对着灿烂的阳光不由眯起了眼睛,随即被眼前所见一惊。按惯性思维,魔教总坛多半是在什么穷乡僻壤,荒芜人烟的大山深泽,可虽然自己已经被带进了院子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但直觉却告诉他,这里是一座城市,一座大城市! 魔教总坛竟然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城市里?青奋愕然,一时不知道该作出何等表情。 “不用怀疑,这里就是天龙教总坛,童叟无欺!”陪同青奋前来的是骷髅般的双钩客,喝。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加入天龙教,你似乎和赌和吃他们不是一路人!”青奋一直想问这句话,喝虽然挂了这个名字,但其实滴酒不沾和自己正是同道。此人虽然也参与了丐帮分舵的攻击,但他整个人都气味和周围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都不同,仅仅单凭直觉,青奋觉得这人似乎不是一个坏人。 “哼。”喝冷哼了一声:“现在你也加入天龙教了,你自认和那些家伙是一路人吗?” 青奋顿时哑口无言,此话甚是有力。 “不用废话了,教主就在里面等着,你要是正式加入了天龙教,也算得教内的高级客卿,虽然不用处理事务却要卖力作杀手,除此以外一切生活随你,算得自在了。等会你见到龙王,便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了!”喝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敬佩,有些畏惧,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厌恶。 事到如此,青奋也做了半个月的心理建设,大步走进厅堂,去见这神秘莫测的天龙教主。 既是家居布置,当然也无有什么文武大臣列立两旁,巨大得可以用来跑五十米的厅房尽头,一个不到五十的男人正一手杵着额头,一手轻敲着扶手,静待自己新手下的到来。 龙王三十年前已经四十多岁,又过了三十年,时光竟然似乎在他身上凝固了。青奋知道武功练到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青春停驻,但那只是在传说中才存在,师傅逍遥子也未达此境界,眼前之人若非另外练有异术,就是武功已经超凡入圣了。 “你在想什么?是在估量我的武学修为吗?”龙王语带笑意,声音微带沧桑感,很是好听:“如何,你生平所见过之人,包括逍遥子在内,有人及得上我吗?” 逍遥子论武功的话,比之夜叉可能略胜一分,龙王既然更在夜叉之上,师傅可能确实不及人家。但身为人徒,这个龙王也确实未显露惊人武功,只是凭借一副皮囊就要别人做出评价,未免太过轻率了。 “你是在想我太过轻率了吗?也罢,你武功修为未至,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当然。”龙王好似能看穿人心,坐直了身体。 “你的金钟罩练了多少年了?” “不到十年!”青奋约莫估计了一下。 “不到十年能练成六关,也算是天赋过人了。你应该有之上的秘籍吧,你估计练成第七关,大概还需要多少时间?” “大概,五年吧。”青奋没有偏倚,说了一个中肯的数字。 “若我说我武功比逍遥子高出不止一个境界,想来你也不服,以你现在的眼界,也难以判断其间到底差了多少,但若我说我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助你练成第七关,你认为如何?” 天方夜谭!这是青奋的第一个反应。如果说是内力灌输,虽然极为罕有,但也确实有这样的法门。但金钟罩破关不仅仅是内力的强弱,更关乎个人武学修为的深浅,甚至心境的高低,岂有外人可以助功而成的道理。 “雄鹰向老虎说,自己可以展翅天空,一日千里,老虎自然不信。非是老虎愚蠢,实是彼此境界不同。 但凡我教客卿入教,我总要送他一件见面礼,既然刚才话已经出口,你且过来,只管按七关的路线行气,其他一切有我,包你关成一品!”但凡久居上位者,言出法随一久,自然生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气息。龙王执掌天下第一魔教三十年,说话虽然不愠不火无甚威逼之感,青奋却不由从心底生出一股信服的感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自然走了过去,待到清醒过来的时候,龙王已经一掌按在了自己气海之上。 这下不信也得信了,青奋也没其他选择,吸一口气定下心神,真气自丹田而起,缓缓按金钟罩七关的线路而行。与此同时,气海也有一股暖流涌了进来,不侵不扰,伴着自己的真气缓缓而行。 金钟罩终究还是一门内功,随着关数提升,内力运行路线也有所不同,越到上层阻碍越多,种种关卡均需足够的内力与修为各自以不同的方式或点破或绕过,半分勉强不得。但此时自己真气引路,龙王的真气却为牵引,助他将所有障碍一一排除,虽然明知此时不能分心,青奋仍旧忍不住心惊胆战。 内力的本质是生命能量,最大的特征就是排斥一切非我,就是最普通的将内力输入其他人体力助其疗伤那也需要极高的控制力,起码以青奋现在是做不到的。龙王不但如此举重若轻以内力牵引他人的真气,更好像对金钟罩的阻碍比自己还了解,每每未雨绸缪,一个个自己望而却步的关卡被他轻松攻破,其间说来简单,匪夷所思之处恐怕只有当事人才会明白。 渐渐的一个周天将要走完,青奋忽觉得神魂有些迷糊,仿佛灵魂出鞘整个人变得晕晕叨叨,迷糊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问着自己什么。 “你练佛门武功,你信佛吗?” “一点点。” “你会背佛经吗?” “只会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知道什么意思吗?” “马马虎虎。” “什么都不知道,如此粗浅的佛学修为还敢练习高深佛门武功,当真不自量力!” “我知道啊……”青奋好像已经被催眠,说的都是最本能的心里话:“我知道佛学都是智慧,都是活人存世的智慧,而非云里雾里的东西,和洗锅大妈的人生哲学没有本质区别;我知道佛经千卷,翻完了也只有慈悲二字;我知道法相真空,精进而不执着;我还知道佛即是我,明心见性,真我真行。佛就如此而已,我还需要知道其他什么吗?” 那个询问的声音沉默了下去,慢慢的,青奋觉得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身体,身子暖洋洋的很是舒服,精神却很是疲惫,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龙王停下了天龙禅唱,收回了按在青奋气海上的手。金钟罩七关开始便对人心性和通悟要求严格,虽然没有标准答案,但却要求一个人想得明白,悟得通透。龙王以天龙禅唱助青奋自悟此节,只是对方的回答令他颇为意外。 “佛经千卷,翻开只是慈悲二字?呵,这样的认知,很难让人相信你可以在江湖中飘泊多久啊!” 258 龙王现身,鹰视大地(二) 258 龙王现身,鹰视大地(二) “小哥哥,小哥哥,你醒了吗?” 青奋迷糊间被一个认识不久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唤醒,睁开眼睛看时,果然是纪纹。 “我都是在做梦?”青奋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重新整理思路,把自己的第一句话又收了回去:“哦,原来不是梦。” “小哥哥,你睡迷糊了?又是梦又不是梦的,你没事吧?”纪纹当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事,我好得不能再好。”青奋抓下纪纹的手,十二分的确认现在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别的可以做梦梦出来,现在体内比之前完全天翻地覆的真气运行却是怎么梦也梦不出来的。至于纪纹,不用问,既然旁边连有柯降龙的丐帮分舵都被铲了,仅仅三天距离的兽王庄,撕破脸之下文取不成,现在直接武攻又有何难。 “我爹现在被天龙教的人抓了起来,二哥说我们只能和天龙教合作,那些人又给我吃了什么唯我独尊丸的毒药,他们说你也已经是天龙教的人了,是不是啊?”纪纹的神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好像是既想青奋否定这个事实,又觉得如果他说不是的话,在这里会危险异常。 “那个……”青奋苦笑,龙王的意思很清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跟着他就有糖吃,要武功要女人随手而来,反过来若是不识好歹,不但自己会死得很惨,自己在意的人同样会死得很惨。 “就当是吧,反正,我现在说不是大概也没什么用了。”青奋继续苦笑。 “我相信你!”纪纹想都不想说道:“我相信你不会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人不理性不行,可若是世界上每个人都只以理性来行事,那无疑也是一种悲剧。受冤枉的人在罪证确凿的时候能听到一句真心真意的“我相信你”,好言一句三冬暖这句话真不是形容,一股暖流顿时从青奋心里流了出来。 “你相信我就行,放心,无论是你爹还是你,我都会让你们平安无事继续打猎天下的奇珍异兽的。”青奋翻身坐起来,摸着蹲在床头边纪纹的头发,暖暖的说道。 话刚说到这里,门外响起“当当”的敲门声,接着就是喝的声音:“青奋,醒了吗?醒了就出来吧,教主有任务给你。” 龙王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青奋当然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选择,安抚好纪纹,推门出去看见喝正抱手站在那里,两人的表情都是理所当然,仿佛彼此都了解这是必然的选择。 “教主问你《万宗归流》下册,你知道多少?” “那本书我没看过,书从青师姐身上取下来后就只有师傅一个人看过,我从中学了一招,我两个师兄各学了一招,仅此而已。”青奋不动声色的将一切推到了子虚乌有的青立雪身上。同时听到这话才想起一件事来,龙王之所以对金钟罩如此了解,甚至可以模拟栽赃,可以助自己突破七关的极限,只怕同样是从《万宗归流》上册那无所不包的武学原理中得到了若干好处,并非是他真的成了神仙。 “第二件事,逍遥派那青立雪前后坏了天龙教不少事情,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如何?” 青奋很怀疑这个问题是龙王问的还是夜叉问的,大概只有被抢了九转阴阳丹副教主才会对那个小女子耿耿于怀。只是很奇怪,她当初在元阳的时候干嘛不问,要等到现在才说。 “青师姐死了!”青奋呼吸了一口气,虽然直觉上喝不是一个会诚心诚意为天龙教做事的人,但还是做出一副镇定心神的模样:“她中了夜叉的催心掌,被徐大哥送回忘忧谷的路上就已经死了。” “第三件事,你们两人都姓青,而且武功如此相似,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何之前江湖上从来没你们的情报?” “青师姐的坟现在还在忘忧谷里竖着呢,夜叉大可自己去查。至于为何没有我们的情报,这问题该问我还是问天龙教的情报系统?”青奋避重就轻的将两人的关系拖了过去,喝也只是奉命办事,并不深入追究。 “最后一件事,丐帮的萧遥现在也在这里做客,但他很不识实务,教主要你去劝他一句,要是他继续这模样,你也知道结果。”最后一句估计是喝自己的意思,他的立场果然和自己一样非常微妙。 萧遥也被抓来了?青奋微微一愣,随即想明白这事也不奇怪,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了这件事。 一直避免和这人见面,最后没想到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了,青奋觉得如果有命运这种东西的话,它一定很恨自己。 不同于乖觉的青某人,萧遥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但身上却没有一根软骨头,他所受到的待遇当然也不会是高床软枕,而是阴暗潮湿的地牢。 “你就是逍遥派姓青的叛徒?你不但是逍遥派的耻辱,更是姓青的耻辱!”笑面麒麟一点笑意都没有,眼角眉梢带的都是蔑视。 青奋没忙着说话,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萧遥,连自己都可以有假货,面前这个人是真是假也是值得先分辨的。犹还记得何秋娟曾经说过的易容术辨别术,自从那以后见到的人青奋都有意无意的记下了对方两眼间的距离,此时细细看去,眼前人与当初的记忆慢慢重叠在了一起,真的是那个自己最怕见到的人。 青奋叹了口气,慢慢走到萧遥身边,低下头去凑到了他的耳边:“笨蛋,配合我,不然就死定了!” 萧遥本来一直冷冷而笑,要看这个叛徒能有什么有新意的说词,结果对方的这句话果然毫无新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可他的声音却是…… 萧遥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青奋嘴巴好像鲶鱼一样一张一合,手指着对方的脸,过度的惊讶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能去当采花贼吗?”青奋站直腰来叹息了一声,说出了一句其实只有萧遥才能听懂的话来。 259 以假作真,服毒表诚(一) 259 以假作真,服毒表诚(一) “你是说萧遥已经答应归顺我教了?没想到你练武的天资不错,口才也这么了得,看来当客卿浪费了,有意加入八部天龙成为真正的天龙教高层吗?”龙王还是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 提起萧遥两个字,青奋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真是命中注定怕什么来什么,最终还是要装回青立雪去和萧遥相认,虽然只是变了声音,但其间心理实在足以令人发疯。万幸萧遥反应也算迅捷,想明白“青立雪”是不可能去当采花贼的,连忙配合,让青奋这才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萧遥也有条件。” “你且说来。” “一,希望教主日后一统江湖,对丐帮手下留情。二,教内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让他去做。三,日后他若武功有成,希望教主给一个挑战你的机会。”青奋一口气说出三个条件,件件为难人,但这也才符合萧遥的性格和情况。 “好,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了。”龙王气量惊人,想都不想一口应下。其实现在天龙教战力充足,青奋和萧遥这两个人,多了不多,少了不少,他们的招牌意义更远大于战力意义。只要天下人都看到,连逍遥派和丐帮的重徒都归顺了天龙教,那对那些墙头草的威慑和正道士气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既是如此,这两枚唯我独尊丸你且拿去,与他一人一枚服下。此乃助长功力,调伤理气的圣药,正合医治你们的伤势,但同时也是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要是你们心口不一,后果你当知道。”龙王轻轻抛过来一个小瓶,青奋接在手里,内心苦笑,果然没那么好糊弄。 “这唯我独尊丸乃是当年你逍遥派的神医为了研制让人一步登天的‘神丹’而弄出来的副产品,发现副作用后他就放弃了继续研发,配方辗转落到天龙教手中,由我教怪医将之完成。所以你不用指望江湖上有谁可以再配出解药,就算真有,你们也没这个时间了!”龙王语气淡淡的,确是不容违抗的。 “今天你们先休息,明天便去和夜叉回合吧,她会安排你们的任务。不是什么伤天害理,只要你们露露面,说说话就是了。”彼此都是聪明人,龙王也不需要隐瞒,直接将意图说了出来。 青奋回到醒来之处,也是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小跨院,刚进门就发现纪玟正在那里好奇的盘问刚搬过来的萧遥,而后者不知她的底细,横竖回答都不是,略微有些狼狈。 虽然明知萧遥是无辜的,但看到令自己窘迫的人也在窘迫,青奋仍然小小暗爽了一下。 “她是兽王庄纪云龙庄主的小女儿纪玟,我的小妹妹。现在兽王庄失陷,她也被抓来了这里。这位是丐帮的萧遥,我的,好朋友,最喜欢躲在湖里将路过的人拖下水,有他在的时候你路过水边都要小心。”青奋十分随性的做了简单的介绍。 纪玟听得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萧遥脸皮够厚,也是嘻嘻一笑,之前还有的最后一分怀疑此时也烟消云散。 “吃了吧。”青奋倒开瓶子,两枚药丸自己服下一丸,另一丸递给了萧遥。 “这是什么?”萧遥皱着眉头服下药丸,然后问道。 “唯我独尊丸!是助长功力,调伤理气的圣药,但也是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要是我们心口不一,后果你当知道。”青奋哼哼着把龙王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萧遥顿时成了苦瓜脸。 “小妹妹,你就先在这里呆着,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下人,我和萧遥要出去办点事。” 纪玟听话的点点头,自个开始满屋子寻摸打发时间的东西,青奋和萧遥则走出了院子。 “这里是哪啊?天龙教莫非攻下了一座城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后半句话是用传音入迷说出,萧遥一直憋到现在才问出这句话,托唯我独尊丸的福,现在内伤已经愈合了七八成。 青奋看了看这院子套花园,假山套小湖的所在,自己所在之处实在不是一句“大宅”可以概括。起先也惊疑了半晌,后来冷静下来想想也就明白,以天龙教的势力再加上唯我独尊丸,如果收拢某个城主、王爷、封疆大吏之类的成为部众,那是一点不奇怪的。 “攻下城池未必,不过要是这城池本来就是他们的,倒也不奇——因为找不到天龙教总坛,我们只好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带路了。青立雪的身份不合适,新人青奋更好一些。”青奋从刚才就开始找借口,找到现在终于想出了一个颇能自圆其说的说法,虽然其中没一丝毫的真实性。 “那天龙教完全可以掌控更大的权力,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江湖?——你还真是了不起,下一步怎么打算?”虽然青奋是在胡说八道,但萧遥却是信了,眼神里露出倾佩之情,纵使脸皮厚如青某也看得心里发虚。 “这我也不知道了,大概是人各有志,君临江湖作武林之主,比在皇帝手下当个什么王爷更令江湖中人向往吧。——先要搞明白这是何在,然后将消息传出去。同时摸清楚天龙教的全盘计划,伺机破坏吧。”仓促间青奋也只能自己推着自己走路,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刚刚走出一片花园,守门的一个看似门夫的男人突然伸手拦住了两人。 “两位客卿,再走就是出门了。按教规,客卿只能盲进盲出,请勿怪。” 青奋打量了眼前这门仆几眼,和房间里的几个侍女一样,衣着口音没有丝毫能让人看出由来的地方。衡量了几秒钟,现在要来硬的当然也行,但这也与当下自己扮演的角色不符合,更何况此地是天龙教总坛,便是真想硬冲也没多大可能性成功。 青奋看着那个面目好似木偶的门夫,突然想起另一个可能行的突破点。 “那就不出去吧。”青奋转头对萧遥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个好朋友,正可以给你引见!” 260 以假作真,服毒表诚(二) 260 以假作真,服毒表诚(二) 青奋从来最讨厌撒谎和装模作样,因为谎言一旦开头,就必须不断的编织更多的谎话来为前面的谎话圆谎,这样无穷无尽的编下去,终归会有破露的一天不说,每天随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更是令人痛不欲生。但,无奈的是,他现在不得不对所有见面的人说谎。天龙教那边不说假话就会一大堆人死绝,而对萧遥不说谎,那那小子自己也就完蛋了。而现在,他已经准备对第三方再去编谎话了。 天龙教的客卿打手肯定不少,但现在留在总坛里的却不多,大门不能出去,但喝的住所却不是什么机密,一问便知。青奋便带着萧遥来到这个唯一可能的突破点处。 眼见两个昨日还是阶下之囚的人大摇大摆走将出来,推开自己的门,走到自己面前,喝眼皮也没抖动一下,自顾从酒坛里倒出清澈如水的液体,大口大口的灌进嘴里。 “这是什么酒?”青奋虽然不喝酒,但酒有酒香这个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装在酒坛子里的不一定是酒,是水也有可能。”萧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闻香知味,远远就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喝即没回答,也没分辨,只是一味往嘴里灌着白水。 “天龙教的总坛,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所在,是哪里?”青奋拉白了径直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喝愣了一下,问了一句,随即摇头,又要用酒坛堵住嘴巴。 青奋一伸手扣住了坛子边,喝左手放开酒坛,五指如钩朝青奋手背抓来,青奋四指扣住坛口不动,拇指竖起正对喝虎口穴道,若是后者不变招,势必自己把要害送上门来。喝应变也是神速,改抓手背为扭手指,青奋若不缩手,拇指势必被他扭断。退路已无,青奋放开酒坛,五指握拳一拳打出,喝同样变爪为拳,两人拳头相对皆是没有留力,砰一声响各自退开数步,眼看酒坛就要掉在地上砸个稀巴烂,突然第三只手伸了出来,恰在两人缝隙之间接住了酒坛。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能如此见缝插针切入相斗的两人之间,此人的武功也不在喝和青奋之下。 萧遥双手抱起那个坛子,高高举起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伸衣袖一抹嘴巴,竟然大赞好酒。 “你不是说那是水吗?”青奋没明白同伴这唱的是哪一出,也不知道该如何配合。 “这就是你们,哦,你不懂酒了!”萧遥生生把“女人”两个字咽了回去,看着青奋不好的脸色连忙解释:“酒的好坏若只以酿造勾兑而论,那还未得登堂入室,只有知道以气氛以对手来论酒,方才算得初窥门径了。酒,不是一个人喝的。” 这话就说得颇有哲理了。要是心情郁闷孤身独影,那就算是皇宫里的御酒拿来也只能用作灌醉自己。而要是能或一两个,或三五个相知的人聚在一起,小杯也罢,大盏也罢,风花雪夜中也好,破庙煮了狗肉也好,便是街边两文一碗的老白干那也是天上神仙才喝得到的仙品了。 酒鬼从来都只有看酒鬼最顺眼,听得萧遥也是懂酒之人,喝似乎大生知己之感,又搬过一坛白水来遥遥相敬,和萧遥两人干了一坛。 青奋暗暗翻了翻白眼,看来这次自己只能作配角了。 “你们的问题我知道答案。”喝将空酒坛随手扔进了角落,轻轻巧巧,无声无息:“但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 “那你又为什么不回答呢?”萧遥出言反问。 “算了,无论你们有什么目的,到底想干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要是你们能帮我一个忙,无论你们要问什么我都知无不言。” “帮什么忙?” 喝伸手一指,两人顺方向看去,窗台上正放着一盆枝繁叶茂的海棠,初春的寒风中绽放着浅红的花朵。 “你们能让那盆海棠开出四色的花吗?”喝有些自嘲,有些讥笑,又有一微丝卑微希望的说道。 “所谓十八学士山茶花,一花具数种颜色那只是传说而已,世上岂有一枝四色的海棠。”萧遥摇头:“如果你要帮的忙是这种不可能的事……” “不是不可能!”喝突然激动了起来:“我见过!就是这一盆,冰天雪地的寒风之中,开满了四色的花朵!” 知见障!听着两人争辩,青奋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来。越是聪明有见识的人越容易被自己的成见挡住视野,一株植物只能开一色花,冬天的海棠不会开花,真的是这样吗?还真不好说。 “喝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你不是一个会随便拿酒友消遣的人。既然你要我们帮你让海棠开四色花,那就告诉我,你见到它开花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什么情况?”萧遥也放下酒坛,认真的问道。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天,我见到了她,手里就捧着一盆四色的海棠。”说起往昔,喝似乎有些朦胧,有些迷糊,但无论是青奋还是萧遥都听得很明白,喝不但看到了花,更看到了人。 “三年前?三年前……我想起来了”萧遥心细如发,听到一个年份数字马上回想到了什么:“你是醉卧沙场金不破,江湖传闻你三年前死在了昆仑修罗宫下面,你怎的会加入了天龙教?” “三年前,修罗宫……”喝好像根本没听见萧遥说的是什么,只有他想听的词语才飘进了他的耳朵:“三年前昆仑山的雪地里,我就看见她捧着一盆四色的海棠,轻声漫唱,飘然若仙。她看见我,笑得比雪山上的圣泉还要纯净。她是天上的仙女,停留在人间只有那么短短一刹,她将那盆海棠留在了地上,看着我又指了指花,然后就消失了。从那以后,我不再喝酒,我把全部的心力都投在了这盆花上,只期望再见到她的一天能再将一盆冬天盛开的四色海棠摆给她看,不奢望她曾经记住我,只要她能曾经记住这花,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旁人笑他太疯癫,他笑旁人看不穿,痴心人的事情,本就难以言语对错。青奋不想去了解被一个女人勾了魂是什么样的感觉,尝试着将喝从自我的世界里拉出来。 “你后来没追究过这,这仙女是谁吗?又与加入天龙教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她姓任,每年惊蛰时节前后会在这里出现数日。” 就为了每年能看见她几天,你这曾经名满江湖的大侠就成了天龙教不辨是非的打手?青奋生生把到咽喉的话咽了回去,他现在不想和喝打架。 “真性情,好汉子!”萧遥突然高呼了一声,把青奋吓了一跳,接着就看见他又搬过两坛酒来,拍开封泥将一坛递给了喝。后者眼里闪烁出知音难遇到光芒,两个性情相投的酒鬼高举白水一齐痛饮,青奋虽然无法融入其中,但也感受到一股超越世俗观念,惺惺相惜的痛快。只是……自己注定要作煮鹤的人了。 “四色海棠吗?却也不难!” “什么?……你说什么?”喝一下子似乎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先是试探的问了一句,脑海中接着才反应过来,跟着高声叫了起来,扑过来就要抓青奋的手,吓得后者连忙运招躲开。 “冷静些!你没听错,我能让这盆海棠花开四色,与之相对的,你能完成你的承诺吗?” “当然!”喝回答得斩钉截铁:“别说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就是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无所怨言!” “好,我相信你,把花给我吧,一个时辰以后,我还你一盆四色的奇花。”青奋伸手就要去搬花,喝突然一闪身拦在了前面。 “且慢,你打算如何开出四色花,先说给我听。”喝的神态既紧张又谨慎,不愿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希望,又怕是一个圈套的谎言。 “等闲之人种花,只知道施肥浇水,除虫去草,当然只能种出凡品。”青奋学着刚才萧遥的遣辞,边说边看了那边一眼,后者咧了咧嘴:“但真正懂花的人便知道,花是可以与人沟通的,想要栽出神品的花株,就必须用花的语言和它们对话。” “花的语言?”喝和萧遥两人一齐惊呼了起来。 “不错,花的语言,就是音乐!”青奋十二万分自信的说道,接着反问道:“你当初见到那仙女的时候,她是不是正对着海棠唱歌,你有没有感觉到,她正在与海棠作着空灵的沟通?” “对,对!”喝激动起来,好像真的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我在忘忧谷的时候,花翁曾经对我说起过与花共语的事情,我也曾经向仙音学琴,把花给我,我保证在一个时辰之后通过琴音让它开出四色的奇花。”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喝已经十二分的相信了,可最后的谨慎还是让他问出了这么一句。 “当然!我从来不说谎话!”青奋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觉得似乎在哪曾经听过。 261 洛阳邻居,中原大侠(一) 261 洛阳邻居,中原大侠(一) “他真的能让海棠开出四色花来?”小院之外,便是听着清幽悦耳的琴声也无法让喝平静下来。 “既然她都说可以了,那应该就是可以吧!”萧遥虽然对里面的人很信任,但这种实在超出常识的事情,他也只好抱着非常人做非常事的心态来看待了。不过倒没想到她除了武功高强,走迷宫厉害以外,居然还能弹一手好琴,只可惜现在她易容成了那人模样,要是换回女装…… 萧遥的想入非非要是让里面的青奋知道了,只怕立时就要抄琴出来将他拍死。春夏秋冬四季之曲不断循环,每一轮都透出不同的意境。喝渐渐也被琴声抚平了烦躁,如此融入自然的声乐他还是第一次领教,心下不由暗自嘀咕,或许这琴声真能让海棠开花也未可知。 一个时辰将至,琴声渐渐消散,声音虽歇,后韵却还回味在院外两人的脑海中,此时方知,世界上果然有余音绕梁的事情。韵音还未散去,青奋已经手捧着海棠走了出来,分明还是之前端进去的那一盆,此时却见整盆开满了四色的娇艳花朵,红的、紫的、粉的、蓝的,争奇斗艳,绚烂异常。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个!”喝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仿佛唯有这盆花是他与那任姓仙女唯一的牵连。说实话青奋觉得这样的行为虽然痴心,但却太过消极自卑,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与别人切磋泡妞心得,只关心对方答应过的陈诺。 “这里说话不方便,进去再说。”青奋其实一直担心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被无形的眼睛看去,毕竟这里是天龙教总坛,而自己等“客卿”都不是那种心悦诚服的顺民,就算喝已经一直保证这里没有监视也是一样。 三人来到房间里,萧遥这才注意到纪玟不在,青奋似乎刻意的不想让她参与更多的事情。 “这里是洛阳!”喝知道人家请自己来到目的,人还没坐下已经一句话点明了主旨。 “洛阳?这里是洛阳?”萧遥与青奋一齐大惊,虽然知道所在是个大城市,却没想到是如此的中原中心。难怪丐帮的人把所有穷乡僻壤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真是大隐隐于朝,真是出人意料到了极点。 “我们这里是一家龙姓大财主之家,其实天龙教总坛这三十年来一直飘忽不定,每隔一段时间便搬迁一次,都是以极富之户隐身。” “天龙八部,现在只见过龙王、夜叉和摩呼罗迦,我知道天王三十年前已经毙命,其他四部却不知道去哪了?”逍遥子曾经对弟子们说起过天龙教的底细,但对于他们内部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但青奋此问也没抱太大指望,对于喝这个除了一盆花以外,恐怕也没多余的什么心思。 “阿修罗是前任教主天龙的女儿,好像对现任龙王不满,自己跑到昆仑建立了修罗宫。迦楼罗任翱翔也对龙王不满,自放于江湖。紧那罗、干达婆两人好像是被龙王排挤出了天龙教,这些人现在都下落不明,龙王后来又提拔了一些人填补上八部的位置,但论能力论声望,和三十年前相比,这批人都相差甚远。但现在的天龙教收罗了许多武功虽高,品性却烂的败类,虽然乌烟瘴气,但实力不容小觑”喝看着对面两人惊疑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在调查任小姐的情报时,不小心打听到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姓任?和迦楼罗任翱翔有关系吗?青奋一念闪过,随即放到一边,现在这暂时没用。不过这么看来天龙教的势力竟是未如料想中的那么庞大,人才也不算得十分出众,要知道如果按喝的描述,那有一个词正好形容它——乌合之众!这样没有足够凝聚力的教派组织,仅看威胁和利诱团结在一起,那真实战斗力是需要狠狠打个折扣的。 “那我们所在之处,现在的守备为何如此松懈?”青奋其实一直没搞明白这个问题,自己和萧遥两人搞串联得逞的太轻易了。 “这里说是总坛,其实只住了龙王一个人,其他客卿只有在刚入教时住在这里,部属更是只直接向夜叉负责。所以龙王根本没必要布置什么岗哨,以他的武功,谁能威胁到他?”提起龙王的武功,喝的眼睛里迷糊的意思顿时少了不少,看来当初龙王就像对待青奋一样,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洛阳?”青奋突然心念一动,又想起一件事来:“洛阳大侠江天雄是本地的地头蛇,龙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他那里一点也没觉察吗?” “这事我不关心。”喝摇摇头,看着那盆海棠不经心的回答道。 “既然这里是洛阳就好办了,传递消息的空隙总是找得到的。”萧遥一拍巴掌,有力的说道。 既然是洛阳,那二月份江天雄作寿,遍邀江湖正道的事情,掐指一算,已经只剩三天了,天龙教更是近水楼台,不该没有动作吧。但想来问这事的话,喝十之八九会回答没留心,想了想,换了个问法。 “最近天龙教包括整个洛阳城在内,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 其实到现在喝已经非常明白眼前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了,不过自己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人,他们两个吃了毒药的人都不怕,自己更加无所谓了。 “没什么不正常的,对了,除了有一批是说从倭寇那里缴获的瓷器,被龙财主也就是龙王给买下来了,那天运货我刚好碰到。稍稍奇怪了一下,龙王为人很深沉,从来不玩古董瓷器什么的。” “那批货现在哪里?”被这么一说,傻子也明白那不是古玩了,除非运气真那么背,碰上恰好就是天龙教在做生意。 “这个就不知道了。”喝一摊手,语气有点不耐烦了,他急着要回去好好保养这盆四色海棠。 “那货的进出经那些人的手,这总知道吧?”青奋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急躁,语速同样加快了起来。 “我只知道这龙宅所有进出东西都要过大管家龙福的手,好了,我知道的我已经全都说了,我与你们再没什么拖欠。萧遥想喝酒尽管来找我,至于这位嘛,我们以后还是不见为妙!”喝看出青奋不是什么好人,还没进家就下了逐客令,再无二话,自己抱着花盆快步走了出去。 这里是洛阳……这里是天龙教总坛……这里没多少天龙教要人……这里有龙王……这里刚刚进了一批可疑的货物……这里有江天雄这个中原大侠……这里还有两个服了毒定期得要解药的倒霉鬼。以上就是青奋和萧遥需要面对的情况。 之前担心总坛守卫森严,现在没了这个考量,硬冲的话两人分头大概能冲得出去,将这个总坛曝光问题不大。毕竟现在天龙教的主战力都在了元阳那边,虽然丐帮没有超级高手压阵不敢强攻抢回自己分舵,但天龙教也不得不留下相当的战力。除了龙王亲自出手以外,其他任何高手想要将这两个存心跑路的两人留下,那也是有些难度的。 现在洛阳城里江湖人士众多,江宅之内更是不乏各派高手,若是他们能够一齐围攻这里,想来就算是强如龙王也无法幸免吧。只要龙王一倒,整个天龙教立马树倒猢狲散,自己两人明天就要被支出去当活广告,机会只在明天之前。 “明天之前必须把消息送出去,今晚是最后机会。我总觉得那批瓷器诡异莫名,这当口时间太巧,很可能就是针对着三天后的寿宴去的。”青奋其实没太把身上的毒当一回事,一个月之后才会毒发,太遥远了。 “这龙宅虽然内里松懈,但对于能进出的地方却都有高楼哨塔在警戒,我们该如何出去呢?一旦惊动龙王,我们谁都走不了。”萧遥一反平时的嬉皮笑脸,面目很是严肃。 “不能硬来。”虽然看似只要跑到墙边高高一跃就可以逃出生天,但青奋总觉得要是那么做了,很可能在落地的时候就发现龙王正笑眯眯的站在下面等着自己。没有任何根据,纯粹只是对这个人的感觉而已。 “不能和龙王比武的,我们只能和他比文的。今晚你就和纪玟老实呆在房间里,让她假扮我的模样,你周全好,我想办法混出去。”青奋思索再三,还是放弃了轻轻一跃的打算。 “那你打算怎么出去?”萧遥关心的问道。 “这个……”青奋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这个就先不能告诉你,反正我自有主意就是了。” 是夜,两更无声,江家大宅里却还时有人声发出,那是喝到兴头还未安歇。尽职的门子努力支撑着眼皮,江家的大门一年四季,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敞开的,门是安逸了,他们这些守门的可就倒霉了。 正打哈欠间,突然见一个男人大踏步朝门走来,门子连忙变了变脸,笑着迎了上去。江天雄有当代孟尝之名,江湖中人无论声望高低前来投奔,他都是热诚招待,每每走时还送上几十两大盘缠,中原大侠之名名不虚传。这些门子也知道,要是这些打秋风的人没伺候好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262 洛阳邻居,中原大侠(二) 262 洛阳邻居,中原大侠(二) “您好您好,不知道这位少侠可是前来赴我家老爷四十寿宴的,请报个名姓我等也好通传。” “我乃铁掌水上漂霸气盖七省的伏牛山大王,特来给江大侠拜寿,你快去通报,我有一份重礼要亲自交给江大侠。” “铁掌水上漂霸气盖七省的伏牛山大王,嗯嗯,啊啊,久仰久仰。”江大侠家的门子这涵养也是够好了,面子上竟是没看出什么怪异的表情,着实令青奋小小佩服了一下。现在自己全身一套街头打更人的装扮,满脸污泥,周身更冒出阵阵令人呕吐的恶臭,这个门子居然能说出“久仰”二字,真非凡人也! 其实也不是青奋不想收拾利索点再过来,实在是任何人从肥水车里爬出来,那模样都好不到哪里去。 青奋和门子这一对话的当口,门房里的小头目已经隔着窗子上下打量了青奋好几眼。虽然没认出此人就是最近江湖上最大的通缉犯,但也看出这人确实会两下子,不是真的哪个打更的来这消遣自己。虽然穿着怪异,但武林中人怪癖的很多,穿着不足为异。略微想了一想,小头目亲自将青奋引到了一间偏客厅内,派人通知了少主江喻。 江喻是江天雄之子,人如其名,面冠如玉,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却已经十分老练。进的厅来也不以青奋浑身臭味为异,抱拳行礼举止甚是周全。 “江少侠是吧,请速通知江大侠召集各路好汉,萧遥少侠已经探明白了天龙教总坛就在洛阳城中,派我前来通知。龙王也在其中,击溃天龙教就在今夜了!”青奋不敢说自己的名字,把信用度较高的萧遥推了出来,这样比较可信一点,连把脸弄污都是这个缘故。 果然江喻一听此言脸色大变,连呼稍待,回身展开轻功一路奔跑,想是找他爹去了。 青奋原地呆了不到十分钟,就见江喻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子面色白净,眉目清朗,五缕长髯十分潇洒。此人想来就是中原大侠江天雄,果然好相貌,一看就是个……青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自己看他好像有点眼熟。 “这位大王,你说萧遥萧少侠探听到了天龙教总坛就在洛阳,真有此事?”江天雄也没功夫和这个伏牛山大王磨牙,直奔主题。 “正是!萧遥被天龙教俘获后一路运转,最后来到了洛阳并亲眼见到了龙王,他设法传信于我,要我告之江大侠。洛阳龙大财主就是龙王,现在他就在宅中,请江大侠召集各路好汉,一举剪除此贼。” “原来如此,想不到江某竟与狼为友,这位大王请与我同去,我们叫醒群雄,今晚就夜袭龙宅!”江天雄一听如此,脸色也是大变,手一握拳,断然说道。 青奋心中大感轻松,对方没用探照灯烤着自己或者打两针吐实剂,如此果断不愧是中原大侠。青奋松下一口气就和对方并肩而行要往外走,但心头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实在不对劲,整件事太过直线条了。虽然自己用想到避开了各种可能的危机情况,但就这么一路顺风的从撬开喝的嘴到说动江天雄,基本可说是一点波折都没有,以自己的运气而言实在令人不放心。另外就是,对这个江大侠的一点熟悉感,自己始终不能释怀。自己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数都能数出来,哪会有一个熟悉的人? 两人并肩出门,都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突然青奋灵光一闪,脑海中江天雄全身都淡了去,只剩下一双眼睛。想起他是谁了! 念到招至,江天雄与青奋同出一掌袭向身边的人,修为境界不分高下,竟是同发同至,两掌相抵。但青奋终究内力不如对方三十年的苦修,退开两步背后撞上了门框,手腕间一阵焚烧之感,竟是赤地之气。 这个江天雄,就是当初在忘忧谷偷袭仙音的人!果然叫中原大侠的没一个好东西! 青奋既惊又怒,双手握如爪状反身上前,江天雄二话不说,摆开一路武当绵掌,两人招来招往霎时间便走了二十几招。 此时江天雄早已认出来,这人便是一年前自己曾在忘忧谷对了一掌的人,没想到区区一年光景,他武功和修为都是大进,不但刚才受自己赤地之招的一掌若无其事,现在更走了二十多招也不露败象。犹记得他所练有金钟罩,棘手程度还要再高估一层。 打斗两人都是闷声不吭气的打斗,青奋是怕引来旁人,自己这个江湖四大恶人的话当然没有中原大侠可信,人家会帮谁那是用脚后跟都可以想知。而江天雄也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龙宅的事,两人只好加紧拳脚,越斗越烈。江喻那小子刚看了两招就知道自己插手不进去,忙不迭跑进内堂,恐怕是去找帮手了。 又走数招,江天雄猛然一掌如斧钺般劈向对方头颅,青奋不闪不避一式黑虎掏心打向抓向对方心口。江天雄猛然一惊,自己真实糊涂了,怎的忘了他练有金钟罩,忙不迭回招撤肘,如封似闭挡住对方忽而变化的一拳。变招仓促运气不及,只好背后卸力,咔嚓一声将门框整个撞碎,更将一堵墙壁撞塌了半边,半夜里只怕整个江宅的武林人士都惊醒了。 没细功夫磨蹭,需要拼尽了!江天雄和青奋两人达成共识,谁能在群雄赶来时站着说话,谁就是胜利者,而那是倒在地上的人不但要死,更会身败名裂,死后都不得安生。 反正动静也闹大了,青奋双足猛的一跺,气走周天全身金钟气流化为赤地之气,双手一摆涡流处生出两把一尺五寸的赤红刀剑,如旱魃降世,正是催至极处的血染山河。 江天雄也是手掌一立,最正宗的赤地之气勃然而发,周身气息带来赤地千里的灾难,好似炎魔出世。 两人极招相对,下个瞬间还能站着的,绝对不是复数! 263 去秽迎新,天龙之末(一) 263 去秽迎新,天龙之末(一) 血染山河vs赤地之掌。 青奋、江天雄两人正要拼尽,后堂突然闪现出一条橙色的身影,身形移动快如鬼魅,眨眼间已经来至青奋身后,二指一并便戳向青奋后心大穴。 看动作,听指风、感气势,这个瘦和尚便是比江天雄稍逊也逊不了多少,然而青奋却腾不出多余的力气来对付他。赤地之招和血染山河已经如箭离弦,根本收不回来,青奋只好豁尽心神在前面,至于身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根出同源的两股赤地之气撞在了一起,江天雄的气劲更为炙热雄浑,青奋则多了刀剑的肃杀之气,两股灾难性真气冲击之下,四周所有木质都呈现出了如火烧火燎般枯萎的模样,地板也变得焦黑开裂,整个偏厅如陷焦热地狱。 轰然声响,刀剑崩断,掌气四散,血染山河这博命之招在青奋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出力之下竟然与对法拼了旗鼓相当,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两人四掌相抵,各以本身内力互斗,残余赤地之气全从掌缝间四射而出,所经之地,花木枯萎砖石粉碎,便是那老和尚也不得不稍加闪避。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般若禅指正中腰间命门之穴。青奋习练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赤地之招和金钟罩各走不同路数,相互间切换尚未至随心所欲的境地,顾了前面就未顾及后面。禅指一指点破那微薄的金钟罩,正正戳破了青奋的气路。江天雄感到对方掌上真气突然一衰,更猛催掌力排山倒海般打了过去,震开双手门户,双掌拍在对方前胸。后面利空法王复又补上一拳,青奋便再结实也承受不住,回头看了那老和尚一眼,全身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 “好小子,这身筋骨是怎么练出来的?”利空法王一指一拳纵使在青奋力有不逮到情况下还是被卸去三成,又被震回了两成,再看看青奋的年纪,惊讶自是不免。 “喻儿,先把此人送去地牢关好,法王还请先回避,我要应付赶来的众人!”江天雄连忙布置场面,这可不是打倒人就算完事,真正的事还在后头呢。 全身经脉都被震得好似棉花,整个人烂泥一样被江喻那小孩提着就往地下走,要换成常人刚才那两掌一拳大概已经震死了,他经脉筋骨远强于常人,没震死却也震瘫了。 堂堂中原大侠,房子下面竟然布置有如此阴森的地牢,只此一项罪名恐怕就足够将他伪君子的假面具撕下来。但可惜,眼看这事是轮不上自己来做了。 江喻把青奋提到了地牢中,这里几盏昏暗的长明灯,已经发黑的血迹,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有各种刑具。几条黑影被圈在角落里,不时动弹一下,青奋看得清楚那是几头猪。犹还记得原来看电视说过,养猪来消灭尸体是极佳方式,连骨头都可以清理干净,没想到江“大侠”也深通此道,中国古人智慧真是深远啊。 “咦?看意思你也知道这些猪的用途?嘿,没想到逍遥谷的人居然多才多艺到这个地步。这两天事忙没空来打理你,待大寿之后龙王和我父亲一统江湖,我再慢慢下来和你切磋刑求之道!”江喻那漂亮的小脸上露出森森的笑意,昏暗的灯火下显得犹如妖怪画皮,令人不寒而栗。 万幸正如这小伪君子所言,现在他父子俩都忙得很,没功夫来料理青某人。不过他也没随手就把青奋扔在这里,而是很小心细致的上好了牛筋绳索。武林中人练有缩骨功的不乏其人,寻常镣铐还没绳子好用,当然,前提是能确保被捆的人无法挣扎开。 江喻的捆绳子的动作非常熟练,既快又稳。想来这些年江天雄这个伪君子行事作恶,总难保有蛛丝马迹被人发觉,这些人就都成了江喻练手的对象。无怪天龙教那里防备如此松懈,原来就算有逃出来的人一定都会就近找江大侠求援,然后……这样的布置果然既简单又完备,龙王和江天雄这红白脸当真唱得高明。 青奋这会儿也只能佩服一下对方了,除此之外实在也做不了其他什么事,虽然没被震死,但筋骨也酥麻瘫软,没个十天半月回不过气来,江天雄对此探得非常明白,江喻也知道得很是清楚,但仍是捆绑整齐这才离开,平日里的小心谨慎可见一斑,能当那么长时间的伪君子果然也不是混来的。 静待江喻离开了,青奋试着挣扎了一下,身上的牛筋绳果然越动越紧,只是稍稍一动几乎已经勒进肉里,若是运力反抗它便收得更紧,这绳索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刑具了。 不敢再动,青奋先默诵几遍经文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完全没想到江天雄竟然和天龙教勾结,一招走错满盘输了,自己在这里出了事,萧遥那边也好不了,他和纪玟命好还和自己一样关起来,命背一点已经直接见了阎王了。 说来很奇怪,虽然话说得那么险恶,但青奋心里却没有不安的感觉,反而觉得萧遥和纪玟会很安全。这种感觉没其他什么原因,纯粹直觉而已。现在更紧要的是三天后,不,两天后的寿宴,江天雄明显是要对来祝寿的人下手了。现在一切明了,他正是以会盟对抗天龙教为由,将所有最坚定的反天龙者聚起来,一举端了,剩下的人龙无头不行,大局便可定下了。现在各派群雄对江天雄全无防备,下毒也好,怎样也罢,机会多的是。 不过既然江天雄没有一掌毙了自己,那机会便在每一分每一秒钟。打定主意,青奋闭上了眼睛,蓬莱仙气功缓缓调理着体内乱如麻的气息,几个周天之后,又行天蚕功修补受损的经脉,如此反复而行,渐渐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眨眼间三天已到,江天雄所发函邀请者除了逍遥子和少林无因方丈之外,其他包括武当、华山各大派掌门,甚至丐帮受伤非轻的柯降龙都齐齐来至,祝寿只是一个面子,里子里大家都等着江天雄说出此行的正题。 “各位……”酒过三巡,拜寿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江天雄一抬手,众人知道戏肉终于要来了。可正当此时,就听外面十数人一齐运足内力高喝。 “天龙教副教主夜叉领一干人等,前来为江大侠祝寿!” 264 去秽迎新,天龙之末(二) 264 去秽迎新,天龙之末(二) 公安局正在开会准备扫毒,突然金三角大毒贩便光明正大前来拜访,可以想见江宅之内一干“警察”的错愕心情。 “好大胆子,天龙妖孽下来受死!”惊讶只存在了一两秒钟,武林中多的是身体反应快过脑子的人,眼看自己在院子里还坐着,院墙头上已经站了一排人,个个穿着怪模怪样妖里妖气,脾气暴的破口大骂,更有的已经将暗器打出。 “各位请稍安毋躁!”江天雄提起内力将院中的嘈杂声压了下去。这次来拜寿的人太多,不但有自己请的更多慕名而来的,纵使是江家宽敞的大客厅也无法全部容纳,一些武功名望不是很高的人就只能委屈他们在院子里坐凉棚了。 “江某四十贱辰,何敢劳动天龙教大家光临?”江天雄带厅内诸多头脑来到院子,虽然仰头与上面之人对话,气势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众人见江大侠带头,都自安静了下来。 “江大侠威名赫赫,虽然请帖没发到天龙教,我等也不能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做吧?正好这里汇聚了众多江湖豪杰,我天龙教重出江湖正好前来支会一声,也免得派人长途劳顿的麻烦。”夜叉容貌娇嫩如二八娇娘,声音清如银铃,体态丰满撩人,下面院子里有定力不够心术不正的人,不由都暗咽口水,脑海中胡思乱想个不停。 “夜叉施主若要支会甚事,直说便了,不必用此等天魔迷魂之声!”少林达摩院长老无慧以狮子吼神功咆哮出声,直震得瓦片上灰尘四落,顿时将那些心猿意马之人的魂都给唤了回来。 “无慧你好大的声音,若是比嗓门大小,我可是先就认输了!”夜叉丝毫不为对方狮子吼所动,邪魔不为佛法所克,显然魔比道高:“罢了,不跟你们玩笑了。天龙教重出江湖发出天龙令,顺之者生,逆之者亡,在场众人大多是未对我们的天龙令作出回应的,今天我就来听你们一个回复,是欲生还是欲死?” “哈哈哈哈!”院子下面顿时一阵大笑,若是夜叉率领手下部众单独杀上哪派去,说出这话来便是威慑十足,但此刻群雄聚集,夜叉和这十几个人武功再高,眼下乃是二十对一,甚至三十对一的局面,这话说来就是笑果十足了。 “笑吧,想笑的尽量笑吧,不然可就没机会笑了!”底下嘲笑如潮,夜叉却是不为所动,一脸为你们着想的模样。有智高深沉之辈暗觉不秒,莫非这天龙教其实布下了什么阴毒的圈套,大意不得。 “我这人从来不会强人所难,想归顺的我欢迎,不想归附的我也不勉强。我这里数三十个数,想归顺的就跃上墙来,不想归顺的到时候发生什么莫怪我言之不预。”夜叉视下面人若无物,竟然真的一五一十开始数数。 数到五,大家嘻嘻哈哈——数到十,场面静了下来——数到十五的时候,场下人开始面面相觑,几个人露出动摇的神情,只是身边人都一副镇定模样,碍于形势总不好自己做出与众不同的行动——数到二十,几个人已经张嘴欲呼,起步欲行,只是在其他人的气氛之下停住了脚步,要与众不同,那是很需要勇气的——数到二十五,终于有人站出来了。 “副教主看看,我够资格入教吗?” 院子里众人一惊,转头看时竟然是正站在众人之前的中原大侠江天雄。众人一阵沉默,随即轰然大笑,不少人甚至笑出了眼泪,没想到江大侠还这么有幽默感。 “当然,天龙教的大门随时为江大侠敞开。”夜叉像是听不出江天雄的讽刺之情,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就多谢副教主赏识了。”江天雄淡淡说完这话,与儿子江喻并肩一跃跃上了墙头,反转身来,俯看着下面目瞪口呆的众人:“还有哪位识时务者愿意跟随我加入天龙教的吗?” 场下所有人花了好几分钟来证明这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江大侠在搞什么幽默,而是实实际际的,他投靠了天龙教。 “你把我们聚集起来是想一网打尽?你早就与天龙教狼狈为奸了?”武当掌门卓人清最快反应了过来,惊怒的说道。 “江天雄你这伪君子,你以为就凭借区区十数个人就能将我们三百多好汉全部屠尽吗?你欺瞒众人这么久,注定不得好死!”反应再迟钝的人此时也明白过来了,破口大骂已是不免。 “哈哈哈哈!”江天雄终于甩掉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假面具,站在墙头狂妄的大笑着:“你们脚下现在已经埋了几百斤炸药,只要我一声令下马上就会被炸成飞灰,还说什么要我不得好死,你们先不得好死吧!炸!” 随着江天雄一声令下,他自己与墙头天龙教等人均是一把霹雳雷火弹撒了下来封住众人上跃的路线,然后反身跃下墙头,往早已经准备好的掩体奔去。 事到如今谁还会留在原地,靠墙近的纷纷跃身上墙,靠门近的一窝蜂朝门涌去,可这院子里足足有三百多号人,那么一点小小的空隙一时间又能走得几人?相互践踏,冲撞,乃至厮杀已是不免,炸药还未拉响,三百人已经自乱阵脚,自相残杀起来。 这阵混乱足足持续了三分钟,突然人群里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镇定住了所有人的心神:“大家不要慌乱,江天雄是在诈唬我们,要有炸药早就炸了!” 这话其实刚才就有心神镇定,脑筋清灵的人在不断重复,想要重铸秩序,但无奈人一旦被恐惧所噬就不是那么容易清醒过来了。便是听见了这话,一看其他人都在多路逃生,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跟进——要是万一炸药只是延时了呢?直到时间略微延长,无慧这才用狮子吼将众人混乱的人心慢慢镇定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半天还不炸?”夜叉愤怒的转过头看着江天雄,现在就是傻子也知道出岔头了。 “不可能!点火之人是我从小养大的心腹,绝对不会有问题!”江天雄现在也是汗如雨下,自己豁出一切布下的这个局,要是失败了,后果难以想象,在这件事上,他比夜叉更紧张一百倍。 “那炸药的布置我和师傅检查了不下一百遍,就是引爆之前我们还刚刚去看过,万无一失!”江喻扭头看着利空法王,后者也是连连点头。 “统统都是废话!”夜叉现在根本不想听他们的解释,现在一切败露,刀兵出鞘只能硬拼了。想到这里她猛然一挥手,四周房顶上突然出现数十个手持强弓的射手,一阵乱箭顿时射倒了十余名堵塞在江宅门口的江湖人士。复又呼啸一声,自己一马当先杀入了人群,在她后面十余人并其他地方又冒出来的四五十人也如虎入羊群一样杀进了一锅粥一般的江宅。 夜叉武功奇高,便是一流高手在她手下也难走三合,转眼间就有七八人毙命她手,忽而身旁金风响动,一刀一剑竟以无懈可击之势攻来。刀剑之招相辅相成精妙无比,夜叉也不敢大意,退开一步方卷袖接下此招。定睛看时竟然是夏侯非和西门锋,两个无名小辈刀剑并联竟然有如此威力,夜叉大感意外,但此时也没工夫细想,流云袖翻卷之处,深厚无比的内力和惊世骇俗的武学修为之下,两人纵使天剑绝刀联手也被压在下风,转眼间便只能苦苦支撑,眼看再顶不过三合。 “妖女休要欺负小辈,我来会你!”一声清啸声响,武当掌门卓人清持真武剑直刺夜叉背心,夜叉分出一袖招架,流云袖与太极剑站成一团。 卓人清全力施展剑法,剑圈一个接一个,或正或斜,或偏或侧,攻守俨然混为一体,深得太极剑法三昧。但如此精妙剑法竟然仍敌不住夜叉一袖之威,对方好似对太极剑比自己更了解,每每一袖卷来无比逼得自己狼狈支拙,真是奇哉怪也。 夜叉分战三人兀自占到上风,正要取胜之间,又见前面一劲装男子背后刀剑齐出,刀劈若华山之崩,剑刺如蛟龙之腾,深得刀剑精妙之处,更绝在刀剑双行,两招并发袭向自己要害。又在同时,背后听一声“着”字,拳劲破空之声撕云裂日而来,实而不华,尽是劈空拳巅峰境界。 谷月轩、荆棘二人再入战团,夜叉终于没了之前的悠然。虽然从《万宗归流》里得到了不少武学知识,但这五人无一庸手,自己也得拼命了。忽的一声,夜叉袖子突然一卷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手臂,两条二丈长鞭分握手中,鞭圈劲道成圆,五人攻同被她一鞭所破。 群雄的混乱渐渐平息下来,开始与天龙教的杀手们捉对厮杀,但除了夜叉数人之外,谁也没明白的在脸上标识上“天龙教”三字,不少人其实是在乱打一气,加之天龙教高手尽出,虽然人数占劣,局面却成两分。 满场杀的热闹,这时候竟然谁也没留神到,院子的一角处砖块泥土被人从下翻开,从里面钻出一个狼狈不堪的人来。 265 大结局(一) 265 大结局(一) 胜利者从来离不开运气的帮助,无论如何的唯实力论者都无法否认这一点,甚至相反的,更多的成功者总是将自己的胜利归功于一点点的运气。 青奋被捆在地牢里没第一时间被一刀宰掉,说是当时太匆忙也好,说是江天雄父子太自信也好,说是还要留着他有用也好,总之他的没死就为后面的一切埋下了转折。 青奋武功博杂,尤其对各种防御、治疗、逃生之道有所专擅,常人受了那样的掌伤,当时没死也只剩下等死了,他以金丝甲、金钟罩护体,再以蓬莱仙气功和天蚕功疗伤,半天的工夫已经恢复了基本的行动和运气能力。与人动手打架虽然有所不足,但逃离这里却已经有了本钱。 牛筋绳确实越动越紧,而且贴身勒进肉里,等闲的缩骨功也摆脱不得。但青奋练的却非是寻常缩骨,而是能让整个人的骨骼剧烈变形的易筋锻骨功,整个人直接从男人的骨架降级到了女人的等级,一米七八的个头缩水到了只有一米六多点,让牛筋绳直接脱落了下来并非难事。 甩脱了绳索,青奋打量一下四周却发现无路可走。刚进来的时候走的是上面的地牢盖板入口,那里有数个打手二十四小时值日着,自己现在与人打斗那就是找死了。转眼到处看看,突然发现那一群用来毁尸灭迹的猪群正在哼哼着。 走近猪圈,几头猪吃得眼睛都是血红色的,几双眼睛和青某人对视了一下,血猪们顿时明白了谁是老大,乖乖躲到墙角去了。 青奋走到猪圈里,发现这里潮湿异常。这也正常得很,尽是猪尿猪屎,会干燥清爽就怪了。不过青奋不是来考察血猪饲养环境的,他伸手往地下按了一下,那些积粪固然是一按就透,甚至连下面的泥土也已经被浸得稀烂了。 虽然满手沾了污秽,青奋却是精神一振,这下面并非坚石,只是泥地而已。又伸手摸了摸墙,敲了敲听听声音,这下面也只是用泥砖随便砌了一下,内里全是泥土! 想这本也正常,这里是刑问室又不是监牢,当然不会造得四下如铁桶一样,那完全是浪费人力财力。平时这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却给了“肖申克”一个逃出的机会。 青奋抄起了一幅上好钢铁制成的镣铐,分辨了方向就开始挖掘,现在虽然真气不适宜妄动,但就算单凭借正常的力量,抄持家伙的青某人也足以媲美一只大型穿山甲了。 一个小时能挖出大半人高半米深的洞穴,一天一夜就挖出去了十余米的距离。虽然青奋也有用些刑具勉强来当架梁,但仍胆战心惊通道会不会在某时塌下来,万幸这里距离地面并不算深,这种可怕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 一天一夜的挖掘,青奋只打坐了半个时辰来恢复精神和力气,这条通道起码需要挖到江府以外,最低限度也要达到外院之中,地下没有参照物,青奋认定方向后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来保持线路不偏,至于真的偏了没有,也只能由最后的事实来证明了。 十几米的坑道已经到了极限,就在青奋考虑着干脆豁出去往上挖的时候,面前的泥土突然一紧,自己竟然挖到了泥墙! 这是泥墙无误,自己在地牢里最先挖开的就是这玩意,也就是说,已经挖到另一间地下室了。这个发现让青奋大为欣慰但也更为紧张,不敢再大肆动作,而是将手按在墙壁上,放松心灵去倾听墙背后的动静。 过了好久,久到连青奋都真正忘记自己存在而融入环境的时候,墙壁那边才传来一个轻微的呼吸和一个轻微的心跳声。又过了好久,几个如雷的声音几乎将青奋“耳朵”炸聋。 “这里一切都正常吧?”这是偷袭自己的那利空法王的声音。 “一切正常,只待义父的号令了。”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放心,你的家人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的,我和父亲永远都记得你这个兄弟和儿子。”这是那小伪君子江喻的声音。 “义父对我恩重如山,又照顾我们全家这么多年,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少爷,不,义弟不用为我多想,只要以后多去看看我的母亲,为兄就感激不尽了。”陌生声音好像是要去炸碉堡,说的都是遗言。 三人言语又说了一阵,无非都是安慰和激励的言辞,然后是物件搬动的声音,好像江喻和利空法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布置,然后这才转身上去了地面。 青奋听得实在,确定了师徒两人已经上去,这才慢慢的用镣铐一点一点的挖掘着泥墙,不敢弄出半点声响,挖几下又停一会儿,挖几下又停一会,最后至到只感觉薄薄一层不到一寸,一撞就破的时候才停下来,打坐回气静待最后的时刻。 时间又过去一天,终于等到江喻等人最后一次检查完毕,寿宴已经开始。青奋直接撞破了墙壁,在那个“董存瑞”惊诧的眼神中,直接将镣铐扔了出去。那厮叫都来不及叫出一声,被沉重的镣铐砸得脑浆迸裂,直挺挺倒在地上不活了。 还没等到青奋感慨自己一年三杀的名额浪费在这么一个破货身上,墙角的一截管子里已经传来上边的喧哗声,正是天龙教驾到,群雄激愤的时候。 青奋左右细看,整间地下室慢慢都是瓷器,随便掀开一个盖子,里面全是炸药刺鼻的气味。这玩意要真的点着了,估摸能把这里的地皮都翻一遍。 地面上的闹剧已经到了高潮,江天雄颇有曹操风范的大笑三声,高呼“吾儿还不动手,更待何时?”。造型想来是摆得十足,奈何青奋又不是他儿子,翻了翻白眼他叫任他叫了。 上边通道里传来的已经是杂乱的脚步和吵闹之声,相必是那些人被炸药的消息吓到了正在自乱阵脚,可惜这管子的声音能进不能出,青奋也不能发出警报解除的消息,无奈任得上边乱。试了试发现出去的路已经被从外面封死,江喻似乎还是怕他这义兄临阵怕死,索性断了他的后路,现在搞得青奋也出不去。最终只能认命的继续当穿山甲,从传话的管子那里继续挖了出去,一探头便看到夜叉以一敌五的场面。 266 大结局(二) 266 大结局(二) 以当时场面之混乱,按理来说青奋的出现该是无声无息丝毫引不起涟漪的,但天知道命运这东西是怎么想的,一个名叫江天雄的人偏偏一眼就看见了角落的异动。可能他也是唯一一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人,一看有人冒出来,虽然身形有异,但仍一眼认出了那是谁。 “姓青的小贼,原来是你坏了我的大事!”在场所有人里,最愤怒的莫过于这位中原大侠了。幸苦伪装那么多年,装了那么多年的孙子,终于布局好了可以当爷了,结果最后关头被人捅上一刀功亏一篑,这份怒火实在是倾东海之水也不能浇灭啊。 江天雄这一声吼仿佛无师自通了狮子吼一般,震得对面两人两耳流血退在一旁,他也没工夫去补上一掌,撇下那人飞身就朝青奋扑了过来。 江天雄这一声大吼,场内无数人的注意力吸引向了这边。眼见“中原大侠”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如恶鬼般的扑过来,青奋却是手脚发软连避开的力气都没有。蓬莱仙气功和天蚕功可不是《大唐双龙》里的长生诀,三五次呼吸就可以把死人转活,现在的青某连杀个不会武功的小厮都要暗算加暗器,这会儿要是真被江天雄拍上一掌,立马就可以去给地下那人作伴了。 “咦?是青立雪?休想伤她!”一个女声先呀后惊,随即挺剑拦阻,围魏救赵的一剑刺向江天雄肋下。 “天山剑法,还不够火候!”江天雄屈指一弹,何秋娟长剑荡开看似毫不受力,随即借力运化,复又一剑闪电般刺了过来。 “剑势?”江天雄略一皱眉,这门传说中的剑技专能吸化对手的攻击转为自己的势力,虽然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化不得几剑,但也是小小的意外。正要急发两掌了结了这小娘皮好去收拾青奋,突然旁边一声佛号,伴随雷霆棍击直落而来正劈顶颅。此招刚猛已极,棍未至,威力已经笼罩江天雄周身,退不得让不得只能硬拼。 江天雄右手荡开长剑,左掌运起赤地之招正面硬对这招夜叉探海,双方内力交集引爆四周空气,激起漫天灰尘。持棍老僧受一掌之力反震,落地双足一顿,两个脚印陷地寸许卸走赤地余劲。江天雄却没这空闲,伏魔金刚力贯入手腕,正待逼出间背后又是一剑刺来,一身穿道装年纪二十许的木讷男子将再平凡不过的武当入门剑法使得淋漓尽致,半分没有容江天雄喘息的机会。 “这位女施主就是青立雪?这次炸药失效想必就是你的功劳,余暇再叙,且先擒下江天雄这伪君子!”无慧招呼青奋一声,持棍又上,三人猛攻中原大侠,将之打得左右支拙狼狈不堪。 纯以功夫而言,江天雄或比无慧高出一线,但此时是三人围攻,赤地之招需要聚气的最大弊端显露无遗,眼看败像已生。 “青立雪?你是青立雪?”天知道江天雄这时候是怎么想的,不思拼命逃命,脑子里却在运转自己这事是怎么砸的。青奋现在缩骨成了娇小身形,脸上身上尽是泥土污秽,江天雄是从他的衣物认出了是前来报信的青奋,而何秋娟则是从眼睛认出了她是昔日青城山上的青立雪。两人之前都曾出声招呼,此刻江天雄一合计,顿时明白了此人曾经男扮女装的事实。 “你……”看到江天雄那恍然大悟的眼神,一个“你”字出口青奋顿时心有灵犀的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人生再大的囧事莫过于此,青奋情急之下顿时王霸之气爆发,打通任督二脉气转十二重楼,血红色的残刀败剑应手而出,赤地之招转瞬间已经扎透了措手不及的江天雄的胸口。 “你知道的太多了!”正义的英雄将嘴凑在失败者的耳边,阴森森的说着反派的台词。中原大侠一幅悔不当初的模样,无力的手想抓住面前的坏人,张着嘴巴想将这莫大的秘密公诸于众,可惜只吐出缕缕黑烟,死不瞑目的咽气了。 且不说一时间小宇宙爆发然后就全身抽筋倒在地上的青某人,随着战斗人数的渐渐减少,敌我清晰的情况下,正道反而越来越占优势,毕竟庞大的人数差距不是个把高手能够弥补回来的。远处房顶上的弓箭手早被柯降龙领一帮组织有素的丐帮高手解决了,四大恶人只剩下赌这一人,正与两个光头和尚奋力恶斗。 “嫖!真没想到你剃了头,连脑筋都一起剃了,居然真的助佛为孽吗?”赌暗器阴掌连发,尚有说话的余力。 “善哉!贫僧已经尽断过去,现在法号不可不戒!”昔日的嫖此时变得一脸正气,似乎还胖了一些,看来在少林寺养的不错。 “我呸!老娘还不知道你?你是见风使舵,看天龙教局面不利就投靠了正道,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赌看周围形势实在不妙,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了。嫖则一言不发,只是猛攻狠打,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得意之情,更气得赌七窍生烟。 “龙王呢?快叫龙王前来助阵!”夜叉以一敌五尽显盖世神功,可惜现在不是华山论剑,一敌五十也没裁判来喊暂停,惶急之下只能高声呼喊,想借龙王深不可测的武功硬扭战局。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她的话还是怎的,遥遥一声呼啸,声若雷霆龙吟,内中所含无上内力直震得这边场内众人东倒西歪,功力不足者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彼此打斗顿时稀疏了起来。伴随龙吟声而来的正是龙王,却不仅仅是他一人,更有一橙、一青、一白三条颜色围绕着他,四个人如同转马灯般一路厮杀过来。 “是师傅!”谷月轩和荆棘最先认出了那条青色的人影。 “是方丈!”少林寺众弟子也认出了无因大师。 “是剑圣!”傲剑山庄庄主最后分辨出了那条白色身影。 四人打斗越来越近,所到之处掌风剑气利若巨斧,横劈竖扫方圆十数丈内根本没有能直立的东西,其他人修为与此四人差距极远,也根本插不进手去。 四人同落院中,龙王突然八方出掌逼开三人,自顾长啸出声:“天王!历苍天!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不用叫了,天王此刻还在少林寺静修,并未到此。”逍遥子一边说话一边暗暗调匀气息,天龙八部功果然神威惊人,集自己三人之力也不过是勉强招架,当真惊世骇俗。 “倘若他未来,你等怎会知我住所?”天下间只有以天王对龙王的深知,才会猜得到他在何种情况下会做出何等的举动。 “说是未来便是未来,龙王当知老衲从不打诳言。”满脸皱纹的无因老和尚双掌合十,肋下刚才中的一指,便是以他九关金钟罩的修为亦感到隐隐作痛。 “哼,倘若他真的未来,以你们三人,又岂有胜算?”龙王眼神最后投向了一身白衣,须发皆白的剑圣。此人是三十年前大战中唯一没有参与其中的绝世高手,刚才数招相对,霸王剑法果然强绝天下,堪于天龙八部功相提并论。但自己得到《万宗归流》之后已经更上一层楼,此三人合力亦不是对手,至于其他蝼蚁更是连投去眼光的必要也没有。 龙王不但是这么想的,更是这么做的,他虽一眼都没看向旁边的人等,但上至卓人清、无慧等大高手,下到连名号都还没闯出家门的杂兵甲乙,无不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剩下百多号人都已经停止了打斗,缓缓退出了院门之外,而天龙教剩下人等也都退进了大厅,空留下院子给这四个人为武林的将来作最后的判笔。 “一为数之始,九为数之极,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连创功者都未练成的天龙八部功第九层吧!”龙王转头看了后面一眼,他刚才在龙宅没听到该听到的爆炸声就知道出岔头了,正欲赶来却被这三人缠住,一路拖延了片刻,赶到之时天龙精英已经在硬碰中折损大半了。 “废话忒多!”剑圣言简意赅吐出四字,手中长剑由上至下一剑划出,明明隔着数丈开外,剑落时却已经来到龙王头顶。一剑未尽转又复折回刺身后,院外众人惊愕间才见原处龙王的身影慢慢消散,而在剑圣背后又出现了一个龙王。两人招来招往,四五招后剑圣竟被逼进死角。明明觉得龙王武功比之剑圣似在伯仲之间,这胜负也分得太快了吧? 观战众人都生出莫名其妙之感,不知道里面玄机,逍遥子和无因已经合围而上,四人复战在一起,一番打斗之后情形更显诡异。任何人都看得出来,龙王武功与此三人相比最多最多是稍胜一筹,刚才以一对一数招间就抢到上风也就罢了,此刻以一敌三,竟然和刚才类似,他莫名其妙之间已经压制住了三人。 “龙王……似乎提前预料到了三位前辈的招数?”天山的何秋娟有些不肯定的说道,但此时却没人为她解惑,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战场之中。 267 大结局(三) 267 大结局(三) 天龙八部,取义自佛经,乃万象众生之意。据创功者估算,练至第九层者便能拥有包罗万象,无所不知之能,无论对方功力如何深厚,无论对方招数如何巧妙,无论对方有几人,皆如自己掌上观文,已达未战先胜的境界。只是……天王在少林寺中曾经讲述说道,无论是创功者还是自己,都有能力与机会练至第九层,但却都放弃了这神一般的武功,只因为其中有一个重大的关碍——天谴! 拥有了不该自己拥有的力量,得到了自己控制不了的能力,那力量和能力就会反噬自身,那便是天谴。 唯力量论的很多人不相信这个,就好象少林寺的武僧不相信练武功还需要佛法调和一样,就好象现代人不相信动用原子弹会毁灭人类一样,就好像当官的不信权力会将自己送进监狱送上杀头台一样。 超出自己控制的东西越是强大对自己越是危险,人能很轻易的分辨玩火对小孩的危险,却无法分辨自己手中的力量是否真的在控制中,盲目的自信和迷信只能导致自毁,中国文化自古起就送这样的行为一个好听的称呼——天谴! 但无论怎样明白的言语都无法阻拦人类的贪欲,龙王觉得兄长太过懦弱,而自己完全能驾驭天龙八部第九层这无所不知的力量,眼下自己甚至不用什么部下,不用什么炸药,只凭只身之能就要折下正道武林人士便是一例。 龙王以一敌三,数招间已经占尽上风,眼看就要取胜,左边剑圣却突然弃剑,双手合抱如铁箍般紧住了龙王左手,自己胸口也被重重戳了一指。右手边逍遥子同样空门大开,肋下挨了狠狠一掌刀,却也死死夹住龙王右手。如同流氓打架的招数突然出现在剑圣、逍遥子这等高手手中,龙王确实吃了一惊。须知自己下的乃是绝对先手,对方如此不应而应,只会亏得更大。 三人似乎早有默契,左右钳制住龙王双手,反而由防御最强的无因方丈双掌猛贯龙王左右太阳穴。这招用在别人身上尚可,用在自己身上却是笑话。纵使以龙王无所不知的天龙八部功也无法知道这三人用意如何,但却知道这样的配合拙劣到了极点。 无声无息又快若闪电,龙王左脚尖后发先至已经踢向了无因的咽喉,纵然他有金钟罩护体这脚不能造成多大的损伤,但脚长手短,受此一踢对方双掌已经拍不到自己要害,而下一秒钟左右手就可以脱出,不到三招便可取这三个正道巅峰的性命。此三人一倒,正道再无违抗自己的勇气。 想是如此想,但事情的发展永远会朝着莫名的方向走去。龙王左脚一脚踢起,右脚下的土地却突然陷了下去,同时还伴随有砰然的爆炸声响。 有人引爆了地下的炸药?这是一瞬间场中四人的第一个反应,但刹那间便分辨出不是如此,四人局面顿时又是一变。 越是高手越讲究招数动作妙到巅毫,追求那最细微的便宜,最分毫的优势,但就好象越精密的机器就越经不起哪怕最轻微的震动,微小的意外和失算对高手的影响远远超过低手,越高越显然。龙王正是这预知未来的极致,脚下忽一失陷顿时打乱了全套的算盘。算好距离无因本该是只能掌风扫过鼻尖,结果脚下一失,两人的距离突被拉开了半寸,这半寸距离对无因来说只是改双风贯耳为虎绞式切他膝盖,但龙王却是全身难受,胸口憋闷的几乎吐出一口血来。百忙中努力定住心神,脚尖轻点正在下落的砖石,人就要跃出这片塌陷的区域。 论反应其实剑圣和逍遥子尚慢了龙王一步,但因为两人现在都是在出笨着,脚下纵然也是一陷影响却是不大,这时候根本说不上什么招式变化,本来是往后钳制对方双手的,此时反而向前猛推,要将龙王一齐推下地下这个洞去。两人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却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对方三人不知道江宅下面是什么,龙王可是知道,上千斤的炸药炸将起来,他并不长于护体的硬功,未必能保万全。可脚下此时悬空,只踩着几块正在下落的砖石,人没翅膀不会飞,纵使以他气功、轻功之高也只能暂时浮在半空,与逍遥子、剑圣两人顿时僵持住了。 此时的局面就像三个大兵终于将书生从辩论场上揪了下来,再不用听什么玄来忽去,大家比的只是谁功力更深,谁更耐打,天龙八部的第九层在此时便能预计到对方后招却也全然无用了。 无因和尚虎绞式正截在龙王膝盖间,后者虽然护体气功深厚也难以硬挡其如猛虎合齿的一咬,膝盖韧带处其痛如裂,点出去的脚尖虽然触到无因下颌却也已经没什么力道。机会千载难逢,天谴已降无因如何还会犹豫,大金刚拳双拳连环如山崩而落,拳拳到肉结结实实全打在了龙王胸前。 龙王知道此时已到生死攸关,深吸一口气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虽然这样会让他无力摆脱逍遥子和剑圣的纠缠,但无因的拳头也好像尽数打进了水里,被这门奇特的功夫卸去了八九成的力量。 四人武功再高,凭借着几枚正在掉落的砖石站在这半空也够久了,地面上的坑洞虽然从龙王起始,其实够大,四人便保持着这样三人纠缠一起,老和尚乱拳乱发的姿态直直落到了下面的坑中。 时间回转龙王呼啸而来之时,青奋本来是躺在地上有气无力正抽筋,龙王与正道三顶峰的对决吸引了所有人都眼光,只有他是呈趴着的姿态,眼光没能看到后面却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自己开出的坑洞又溜了进去。坑洞下面有什么青奋最是清楚不过,现在下去的人想干什么也只剩下一个选择。 青奋想喊人帮忙,结果发现自己不但手软脚软,甚至连舌头根也出了问题,想说话却啊啊的说不出来。正想伸手去拉何秋娟,但转念又一想,下面全是炸药,兴许万一时候真的得用这些东西来对付龙王,自己一个人尚好脱身,还是别拉别人下水为妙。 也不知道是真实心思如此,还是青奋实在害怕用青立雪的身份与人相处,总而言之有了这个借口,他便独自一人追着那条人影遁入了地下。 青奋曾经多看小说,总以为诸如官二代、富二代的就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所有反派人物总是卑鄙胆怯,自私自利,后来虽然渐渐没了这样的偏见,但脑海里总是有那么一个隐约的意识。所以当看到江喻这个典型的二代子弟面容坚毅的爬下洞口的时候,必须承认青奋是有一点惊讶一点佩服的。 重伤之后的青奋笨手笨脚,行动之间发出的动静自然难以遮掩,地面上的人专注于四大高手的拼命,但在地下的江喻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尾巴。 “姓青的?你居然还敢来?”江喻面容扭曲,本来俊俏的一张小脸变得狰狞无比。青奋面对对方的愤怒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家谋划几十年的大计是自己破坏的,他的老爹是自己杀的,这样情况下要对一个丧父的儿子说什么“你们是咎由自取”之类的话,那也是需要相当的脸皮的。 “嘿,我也懒得管你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反正今天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你就先去死吧!”江喻摸出火石打着一件“瓷器”的引线,举起诺大的瓷瓶就朝青奋投了过来,这固然是要引爆地库里所有的炸药,但也更要先一步将那个仇人炸到粉身碎骨。 若是换成平时,江喻这等人物这等手段青奋还真不放在眼里,但现在虎落平阳,自己体力只怕比常人更加不如,看见大号手雷飞来,躲是无论如何躲藏不开了。 危急间几乎是本能的反应,青奋双足分开,身体下蹲,双手交握成一个奇怪的手势放在腹部,待到瓷瓶落到时人猛得后仰,双手往上力抬。 “砰”一声,那瓷瓶改变了方向朝上撞去,撞到天花板时方发出轰然爆炸声,紧接着便是砖石崩落到噼啪声,特制的“地板”果然对爆炸和火焰没有分毫的抵抗力,轰轰隆隆垮塌了下来。 青奋为了刚才接那一“球”奋力上抬而跌坐在了地下,心中念头唯有:万幸原来是在排球场打工,要是在篮球场这次就死定了! 一枚“手雷”炸塌了天花板,上面激斗中的四人同时跌落了下来。直到脚步落地,龙王终于挣出了双手,连续两招拉回局面,再一招三阳开泰,逍遥子、剑圣受伤在身接架不住同时踉跄退出数步。无因方丈力接对方三招,被龙王引入迷局,一指点在左肋下罩门处,金钟罩被破,周身气息一时紊乱,又吃龙王一拳几乎打裂了面骨,口中鲜血当作暗器一口喷出欲迷龙王双眼,却被对方早已料准,掌风劈来血箭倒卷,反扑了老方丈双眼迷糊。 龙王正要再补数拳了结这几人,突然听得背后一声大喊:“龙王,去死吧!” 268 大结局(四) 268 大结局(四) “龙王,去死吧!” 发出这声大喊的自然是江喻无疑,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少侠变成一无所有的受人冷齿者,从家资殷实的富家公子变成家破人亡的孤儿,江喻不但恨青奋,同样恨这一切事情的起源——眼前的龙王。 青奋和江喻这两只蚂蚁龙王自然早就看见,只是不以为意,现在突然听闻江喻大喊,头都没回,身形宛如幻影,移动间已经来到他的旁边。冷笑中龙王轻轻出手,快如闪电重逾泰山,一掌拍在江喻顶门,江喻哼都没哼出一声向后便倒,手中火石还紧紧握着,人已经毙命咽气。 龙王再转头时,却看见逍遥子等一干四人等竟然都在往旁边墙上的一个洞里钻去,以他的反应之快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同去钻洞已经来不及,双足点地就要直接撞破天花板冲上地表,但,还是晚了…… “轰隆——”江天雄准备贺寿的礼花终于还是点着了,他义子没有完成的任务还最终由他的亲子亲手完成,贺他阴寿万年。只是以江大侠的所作所为,单看地牢里的那些血猪,如果真有阎罗殿这种存在,这位中原大侠恐怕也只能在十八层地狱里边贺寿了。 剧烈的爆炸将整个江宅大院连同前厅一齐掀上了天,天龙教众多退在前厅中的人便是没死于爆炸也丧命于屋倒柱塌之下。正道之人多半是站在院外,胆子大武功强大站在院墙上,胆子小些武功低微些的便站在远处的房头上,这场爆炸也将不少人卷了进去。 说是爆炸的中心是江宅,但如此大的爆炸,冲击波实际上连四周邻居建筑都扫出了一个巨大的废墟区,更大的火焰冲天而起,仿佛连天都烧红了。 正道中人站得较外围,虽然不少人猝不及防被冲击波吹上天或是吹滚地,但到底练武之人筋骨坚实,重创甚至死亡者不多。众人正自惊惧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间,突然见一条人影冲开火光犹如神明降世般飞上了半空。 “龙王!是龙王!他还没死!”眼尖的人已经惊叫了起来,语气里全是难以置信的恐惧,这样的爆炸都炸不死他,他真的是人马? “龙王?老子要你变龙尸,给我射!”有人心惊胆战,更有人胆粗气豪,柯降龙领丐帮弟子剿灭了远处那些弓箭手,此时正好看见龙王如蛟龙出水般从火场里飞了出来。虽然他之前一战受伤非轻,但眼力犹在,一眼就看出龙王已经是五劳七伤强虏之末,冷笑声中就号令手下弟子乱箭齐发。 丐帮的这批叫花子全是柯降龙从支援戚继光的手下中调回来的精锐,组织纪律极强,张弓射箭更是不成问题,一时间万箭齐发,龙王人在半空无法闪躲,只好左拨右挡。但此时已经身受极重内伤,气息运转不瞬,一轮箭雨之后,左肩右腿上已经各中一箭。 这两箭造成的伤势不算很大,但却射破了他的金身神话,精灵些的已经看出了便宜,大喊出声:“龙王已经废了,趁现在宰了他啊!” 落井下石可远比敢死冲锋更容易鼓荡起江湖中人的士气,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百十号人都嗷嗷叫着一拥而上。龙王拳打脚踢,纵使内外交疲之下拳脚仍是极具威力,每每出手皆有一人毙命。但此时他四周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站在废墟上站在火堆里不停的把兵刃拳脚往他身上送来,每一道血痕便是一针兴奋剂,除非杀光所有人,否则他们不会停下来…… 徐子易后来在《武林通鉴》里将此事录为“屠龙之役”,是继三十年前正邪大战之后武林中最大的冲突。天龙教几乎全军覆没,夜叉死于爆炸之中,尸体都只拣到了一半。龙王最后被群雄分尸而死,七八个人每人手持一截龙王的尸体扬言最后击杀龙王的人是自己,连徐子易也无法分辨真正的屠龙最后一刀是谁下的。 此役中正道损失也颇为惨重,三百余人的聚会,最后只有一百零七人能够活着离开,大多数是在当初天龙教突袭时死在乱战之中,十余人死在爆炸中,却又将近四十人是在死在了龙王的垂死反击之下。 没有足够的胸襟和智慧而妄使武力逼服他人,纵使一时得逞,不服的人心终归会有逆反的一天——这是徐子易在《通鉴》中对此事最后下的评语。 转瞬间又是三、四个月过去了,五月端午佳节,忘忧谷里又是一番热闹。玄冥子大摇大摆坐在圆桌旁边,对着逍遥子的画作横挑眉毛竖挑眼。天龙教用以胁持武林人士的唯我独尊丸被他解开了,现在全江湖都在歌颂玄冥子本领高超更胜逍遥子,那些服过药丸当知道天龙教覆灭后几乎绝望的要自杀的人更是将他捧到了天上,多肉麻的词藻都能真心实意的说出来。现在的玄冥子心满意足已经不与逍遥子相争了,斗了那么几十年,最终胜利者还是他! 逍遥子面子上对师弟的挑衅不屑一顾,实际心里实在是大感快慰,几十年的心结终于可以放下了,他估计自己起码还能再活个六、七十年。 当日一行四人落在炸药库里,三人与龙王恶斗,青奋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那被自己当排球托出去的大号手雷。手雷虽然没直接引爆下面的雷阵,但散落的火花却是飘得到处都是。万幸江喻吼了一嗓子引开了龙王的注意力,间接也救了四人一命。虽然结果是被埋在了那通道里,但以这几个人的武功,那么点土层压上个把时辰等着被人挖出去还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 回谷静养了几个月,逍遥子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但现在却有一个极度令他头疼的问题…… “逍遥子前辈,我又来了,立雪现在哪呢?”萧遥十分熟练的走进逍遥子的自在居,用极度自然的语气问出了一个让逍遥子头疼欲裂的难题。 269 我是传奇 269 我是传奇 “逍遥子前辈,我又来了,立雪现在哪呢?”萧遥很自然的问道。 “她……她在那场爆炸中已经死了!”逍遥子有些支吾。 “您觉得这话我会相信吗?”萧遥一脸认真的摇着头。 面对着萧遥,逍遥子感到一个脑袋两个大。屠龙之役后没得几天,柯降龙就登门拜访,几句客套话一过就转到了萧遥身上,说是他与自己的女徒青立雪数次共患危难,心生倾慕之情,如此种种,说白了一句话,替徒弟提亲来了! 逍遥子当时被惊得目瞪口呆,旁边站立着的两个徒弟差点笑喷了,连忙找了个借口跑到外面狂笑去了。逍遥子跑不了,只能勉强控制着情绪推脱说青立雪已经在那场爆炸中炸死了,尸骨都已经下葬了。柯降龙当时还叹息几句红颜薄命,说自己当时在元阳曾经怀疑过她,现在可惜已经没有道歉的机会了,不过她的易容术当真了得,女扮男装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云云。 可惜师傅能糊弄过去,徒弟却不好打发。萧遥压根不信青立雪已经死了,这套把戏已经耍过一次,再上当就不是一般的蠢了。现在他不但就赖在了忘忧谷成天骚扰逍遥子,更让丐帮弟子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自己与青立雪的种种故事,试图借舆论的压力让逍遥派屈服。青奋觉得他不到五百年后去当政客实在可惜了。 几个月的工夫江湖流言从初始的版本已经越传越走样,青立雪此人只在一年前出道,青城山上始走进江湖人的视线,但就这短短一年多,她所干的都是震惊江湖的大事。撮合天剑绝刀门、淫贼手下救落天山女侠,拯救青城派免落天龙教之手、度化四大恶人之一的嫖、徐小侠之墓里斗夜叉、赌桌上赢回了兽王庄、最后更在关键时刻破坏了伪君子江天雄勾结天龙教一举歼灭中原正道的惊天阴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青立雪此人已经成了传奇。 有说她貌若天仙,见者倾倒,诸如谷月轩、萧遥等江湖上一等一定的公子对其倾慕者不知凡几;有说她武功高强已经可比众大派的掌门,连中原大侠江天雄都是被她一掌击毙的;有说她多才多艺,琴棋书画、烹饪刺绣、填词作曲无所不通,尤其精通音律,竟能催海棠开花;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青立雪很神秘,擅长易容术还特爱装成男人混迹在江湖中。不少人对最后这一点表示非常理解,这样一个仙女若是以本来面目行走江湖,那也实在太不方便了! 江湖传言总是每传一人就会夸张一点,等到最后走样走成这模样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丐帮弟子能左右的,萧遥也只能目瞪口呆,苦笑两声任它去了。 忘忧谷这阵子比以往多少年加起来还热闹,无数江湖中人慕名而来,打着拜见逍遥子前辈的幌子,实际目的是想看一眼这个传奇女子青立雪。更有不少自认有分量有交情的门派更直接向逍遥子提亲,弄得老头烦不胜烦,干脆宣布闭关养伤,把所有外务交给大弟子去打理了。 “嘿,你在看什么?”沈湘云走到瀑布边,用力一拍荆棘的肩膀。 “看下边。”荆棘用手一指,下面是谷月轩正陪着武当的两位客人在那说话。 “怎么?看你师傅有意将掌门之位交给你师兄,你吃醋了?”沈湘云打趣的说道。 “哪啊?我是万幸师傅没把这个位置传给我!”荆棘失声笑道:“要成天作这些应酬,不如要我去死算了。” “咦?怎么想开了?”沈湘云微感奇怪,之前她还曾经担心,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是啊,以前一直好争口气,好个虚名,可现在看着青奋那模样,虚名还真是虚名啊,嘿嘿嘿嘿。”荆棘不怀好意的笑着,脑子里回想着师弟每次听见青立雪这三字时都以头撞墙的举动,不由又是一阵大笑:“反正打赌也输了,现在我们三师兄地里反倒老三最有名望,那我还争个什么劲?逍遥自在不是多好。” 虚名不但是浮云更是累赘,像老三那样成为世人的焦点,现在已经有赌庄为“她”到底花落哪家开出了盘口。老大和萧遥呼声最高,其他有些名望的江湖公子也各有赔率,最离谱的是连几乎被“她”砍死的剑公子和虚真那个秃头僧公子都被压上了赌桌,再联系上青立雪其人的种种内幕事实,其间荒唐之处让自己笑了小半年还没笑够。 就在昨天甚至有人传出消息,打算七夕那天在洛阳来个比武招亲,把青立雪当成了奖品艺高者得。奖品本人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抄刀子,准备再去洛阳将擂台主办者大卸八块,自己和老大很幸苦才将他拦了下来。这样的虚名,有什么好争的? “你还可以争争你的华山小师妹啊?你的萼华妹妹这几天不是就在谷里吗?”沈湘云浓浓醋意的说道。 荆棘看着她笑了笑,突然一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沈湘云猝不及防,大羞之下挣扎了几下,无力挣脱也只能轻轻打着轻薄小子两拳了事了。 “湘云,嫁给我好吗?”荆棘突然开口求婚,湘云一时间听得几乎晕了过去,期盼了那么多年的话,只在梦中才听过千百回的话突然落实在了现实中,几乎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你,你说什么?”湘云好像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荆棘那认真的眼神。 “这次屠龙之役,我几次险死还生,本来我以为真到临死时我最惦记的人会是曹师妹,但在夜叉的鞭子绞住我的脖子时,我脑子里的人是你。那时我才知道我真正爱的女人是谁。曹师妹也许只是我跟师兄一时争意气的错觉。湘云,嫁给我好吗?” “哪有那么直接的?”原来不是梦,沈湘云又喜又羞又惊又呀,把头埋在荆棘怀里小小使着别扭:“我可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的。” “那你就是不答应了?诶,算了,那我还是去找曹师妹吧。”荆棘带着浓浓的遗憾说道。 “没,我也没说不答应啊。”湘云连忙抬头急道,却看见荆棘一脸的坏笑,大窘之下顿时不依,两人打闹成了一团。 “啊嚏!”大夏天打喷嚏,一定是有人说自己坏话。青奋皱眉看了看刚才手一抖已经写坏了的字,摇摇头放下笔,走到窗前准备吸两口新鲜空气。窗子外面犹如人间仙境,也许以后大家还会有挫折还会有烦恼,但在此刻,让我们忘却过去未来,放宽心境,享受这美好时光吧! 除了偶尔为另一个身份烦恼外,青奋的美好时光一直延续到修行结束返回庇护领域,然后……然后一个惊人的大发现震惊了整个蛮洲队。 事情的起源是在青奋回来时路上正与张一淘相遇,后者突然想起什么事要借他的主神手表看看。青奋和林倩的手表是被改成了一对普通的情侣表模样,这次武侠世界不能戴表就一直揣着,现在才想起来掏出来看看。一看到结果将张、青两人一齐震倒,先是张一淘无法查阅那手表的内容,而青奋自己查阅的时候却看到了这样的信息。 青奋 个人评级b—。 能力:金钟罩;蓬莱仙气功;天蚕功;龙爪手;血染山河。 持有物:龙气,天蚕,一以贯之。 经验情况:新人任务(完成)。 《我是传奇》(完成),d级支线1(完成)。 《龙蛋事件》(完成) 《异种》(c难度完成),b级支线1(未完成) 《三国演义》(团战完成) 《连城诀》(自费场景完成) 《星河战队》(c难度完成) 《儒家天下》(自费场景完成) 《黑暗精灵》(通缉任务未完成) 《武林群侠传》(自费场景完成) 现有:奖励21点,c级奖励1,d级奖励1 任务完成数稍多不是关键,张一淘也只比他少两个而已;支线攒那么多也不奇怪,因为庇护领域的商人都不太愿意跟他打交道;但最早的那个评价是什么来着?b—是什么意思? 青奋自己反应了足足三分钟,然后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主神评价已经到b级了! “哈哈哈哈哈哈!”青奋突然仰天爆发出一阵狂笑,金钟罩八关就可以相当于b级顶峰,七关是小b级也是理所当然,自己苦熬那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 “我不是龙套了!” “我不是小受了!” “我是主角!” “我是传奇!” 青奋仰天狂啸声气壮山河,爽是爽了,只是……他的啸声和内容很快传到了一个名为蛮洲队的不良组织耳中。 他b级了?所有人都发出了极大的惊讶和羞愧,尤其是13小队的人,无不惭愧自己实在太偷懒了,赵莫言和唐雅距离b级都还有那么一丝的距离,其他人差得更远了。其实正是由于他们适应能力和运用能力太强了,能把一些低级的东西耍出很高级的技巧来,从另一个侧面反而不知不觉的约束住了进取心。青奋这一声啸,无疑像声警钟敲在了所有人头上。 很好,果然很好!所有人无不对青奋感激得泪水横流,基地里顿时响起一阵阵摩拳擦掌的声音,准备着盛大的宴会要招待传奇人物的归来。 270 新人…… 270 新人…… “他们太过分了,这是嫉妒的谋杀!”躺在床上的青奋已经嘴肿得吐字不清。金钟罩七关确实很硬,所以所有人都不用顾虑,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刀砍斧剁雷劈火烧枪打拳殴,连段菲都来实验了一下她的绞杀藤。七八个人围殴一个,别说青奋,就是章刑恐怕也得歇菜。 “谁叫你那么嚣张的?”林倩一边给他擦药一边抿着嘴笑,远远就听说那个被g先生盯上的人在节点那里发疯,结果一回来就被自己人揍了个七荤八素,这么能搞事情的,除了自己的男人也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砰砰”外面好像是砸门的敲门声响起,然后章刑就推门走了进来:“下去开会了,这次任务背景出来了。” 他看看青奋那张肿胀得几乎认不出面目的脸,想了想又看看自己拳头,刚才自己不在家,传说中形成罩门的金钟罩是一个质的飞跃,自己还没试验过呢。 “听说你七关金钟罩和综合素质被主神评价为b级了?” “虚名,虚名而已!”青奋连忙叫了起来,他可不想再试试全团里最大的拳头了:“一切都是浮云!” 章刑好像仔细想了想,最后点点头:“也是,该等你恢复以后再试的!” 青奋:“……” 战前会议对于用女朋友钱去旅游的人来说已经是一年多两年前的事了,但对其他大多数人来说只是数日间,当赵莫言用她的卡片敲着桌子宣布会议开始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落座,只有青奋还有些恍惚,不过随着会议的进行马上也就进入了状态。 “现在一切条件已经成熟,这次我们决定挑战b级任务。”第一句话赵莫言已经点明了任务的艰巨性,青奋就是再出神也该回魂了。 “参考上次那个巧合的b级来看,难度大概是帮助已经倾颓的人类抵抗虫族,也就是拯救宇宙这个级数。很大程度上这已经是五分能力五分运气的事,就以事情本质而言,想要有七成甚至更高的胜算,那就必须发挥出120%的实力,也就是超越自己。” “这次任务按难度而言不太能不死人,而按上次那个祈愿卷轴的奖励和小魔幻团人的透露看来,完成b级任务除了正常的支线和奖励,个人会获得一次弱等的许愿机会,而团队会获得一到数个强等的许愿机会。个人许愿大多只能在个人能力方面,团队的话将会有甚至可以死者复生的程度。 之前我们曾经讨论过,现在正式说一遍。这次任务的团队祈愿机会,除非在三个以上,否则复活人选只有作为领导的章刑、我,作为队医的段菲,还有”赵莫言手一指排在最末的某人:“青奋!” 作为领导的两人享受复活待遇,无论从何种角度都属正常。队医具有不可替代性,甚至如果可能的话大家都愿意放弃一些利益将前任队医文池也拉回来,医生这种职业对于战场上讨生活的人来说是永远不嫌多的。可最后这个青奋……其实不服的人大有人在,比如许征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当大家眼光投向他时他又乖觉的闭上了嘴巴。大家彼此都知道对方会说什么,所以就都不用说了,免得面子上难看。 “都没问题吧?”赵莫言的眼光从许征脸上挪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说了下去:“利益分配和保险就是如此安排,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完成b级任务,否则这些就都是空话了。 这次任务既然是最大的一次冒险,那么我们就要精锐尽出,所有的剧情人员都出发。陆双双的向明,易天行的饥饿道长,青奋的林倩全带上,你们的支线够吗?” 背景任务进入其他任务世界需要一个d级支线的费用,易天行和青奋都是支线大户,陆双双虽然烧钱最凶,但也有所准备,均表示没有问题。 “那战前的人员准备就这些了,下面开始任务说明。”赵莫言转头看着章刑,示意到他了。 “这次任务的背景是《无限恐怖》。” “啊!”两声整齐的并成一声的的叫声,青奋和张一淘都张大了嘴巴,眼睛好似要凸出来一样。 “是挺神奇的。”章刑毫不奇怪两人的反应,转头将《无限恐怖》这部网络小说的大概情况给其他不知道的人说了一下。 无限恐怖和现在自己的世界虽然样子差很多,但某些地方却是很像,安排这么一个类似的背景做b级任务,也不好说是利多还是害多了。 “总的来说就是那个世界的人也和这里一样有着奇奇怪怪的能力,不能行武侠世界里就不会有火枪这样的常识判断,基本可以看成是团战背景吧,从会遭遇到的情况而言。 还需要注意的是那里的主神有强制抹杀这一招,不过它之前都会有提醒,虽然不知道机理是什么,但为安全计还是不要和主人对着干。 另外那主神好像是类似计算机一类的玩意儿,有空子可以钻,诸如不能杀新人,但可以将新人剁了手脚喂狼一类。不过现在那个背景却是嵌在了我们的世界里,我们是有gm看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钻空子。 其他和我们的世界很类似,并无需要特别提醒的地方。说到额外好处的话,他们主神空间里兑换机制比我们简单而直接,有力的多,也全能的多,如果能有机会在那个世界进行强化和消费,那实力增长会是非常快速的。” 会议的进行,物资的准备,心理和身体的最后调试。天明时节,蛮洲队的人花掉了最后一点奖励点,进入了这一次的交通工具——节点。 乳白色的世界慢慢消褪,强烈而不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四周。青奋愕然发现自己与其他人正处于一个空旷无比的巨大平台上,平台正中央是一个大光球,边缘浮着二十道门,再出去就是无尽的黑暗。 两个不是很有存在感的男人站在光球下正看着自己一行来客,其中一个嘴里叼着的烟已经掉了下来,另一个刚刚说了句:“这次的新人……”后面的话也就接不下去了,不知道他是想说新人素质太差还是这次的新人还不错。 十多个新人同时向前迈出了一步,两个资深者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章刑翻了翻自己的卡片,b级任务已经开始了! 271 主神的联赛 271 主神的联赛 任务背景:无限恐怖 难度:b 任务说明:存活十天,个人每天奖励一千奖励点,一个d级支线。十天后返回精灵庇护领域的节点开启,团队奖励中级祈愿一个。 有特殊身份人物混迹在队伍当中。 所有人均视为队员,击杀队员获得相应奖励和支线,视为团战击杀。 队员每死亡一人,全团每人扣除一千点奖励。 十天后奖励点为负值者直接抹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主神空间里有任务?”叼烟男已经抓狂了,自己明明只是无聊才来这里接新人的,谁知道会接出这样的祸事来。 “你们是什么人?真的是新人吗?”新人男想必也是在脑海中突然听到了任务开始的提醒,转惊讶为警惕,脸上一道刀疤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厉声喝问道。同时空间里有五道门也前后打开了,里面走出好几个男女来。 “原来真的会在脑子里响起主神的声音啊,真有趣!”青奋脑子里和手表中同时表达出相同的信息,显然现在是受到了双重规则的制约。 “能这么无声无息又毫无反抗的将意识塞进我们大脑,那么能直接抹杀也就不为奇了,没什么有趣的。”张一淘脸色有些不好看,不高兴的说道。 “喂!我说你们几个新人,回答问题!”新人男不知道哪变出一对刀剑背在背后,背法奇特。常人使双武器者总是交叉而背,他却是顺在一边肩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拔出来。 “新人?”章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被人叫新人了,闻此言冷笑一声,抽烟点上,伸手一五一十的点了点对方的人数,五男五女总共十人,不过算得上略有战斗力的只有五男一女,其他的都是摆设:“在任务开始前,让我们搞清楚到底谁才是新人。节省时间,六个一起上吧!” 蛮洲队长大言挑衅,对面新人男怒气已上眉梢,刚刚想要动手却被叼烟男拉住。 “别冲动,杀人要被扣分的!”叼烟男倒是深知同伴的性格,一句话就止住了他的动作,然后转眼看着章刑,又扫了扫他背后的一大群人,新人男问的那句话实属多余,这群人无论如何不会是新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伪装变得不惹人眼睛,章刑让他装孙子,赵莫言让她装萝莉,唐雅让她装清纯,许征让他装冷酷,这些统统都是极不靠谱的事。这些人一个人站在人群里有够显眼了,现在十几号人聚成一起,简直就像把“非善类”三字的标签都贴在了脸上。 “袋鼠低头!”对面人群里突然一个女声高叫,紧接着便是十七八支长箭机关枪一样排射了过来。新人和叼烟二男闻言早低头弯腰,所有箭支直直射向了蛮洲队伍。 “轰!”张一淘挥手间巨大的火焰如同神龙摆尾般在蛮洲队前面扫过,十几支轻质长箭距离目标数米开外就全化成了飞灰,热浪不消在空气中扩散开去,新人男和叼烟男固然觉得背后好像衣服烧着了,就是远远十几米外的射手等人也是感到炙热逼人。 “烧着了,烧着了,主……” “主神倒水下来!”叼烟男生怕同伴动用需要奖励点的消费项目,连忙抢先喊了免费的菜单。 两大盆冷水从天而降,二人背后火焰浇灭“人”也成了落汤鸡。人字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两人在蛮洲众人的注视之下,一个变成了熊猫,一个变成了袋鼠! “我们这场任务的背景是《乱马》吗?”青奋转头问身边的人。 “脑子转一下啊。”林倩笑了一下:“可能是他们经历过《乱马》的任务或者直接兑换了这样的能力,也不足为怪啊。” “太可爱了!”段菲小声的对身边的张一淘说道。 “我想养一只……”连唐雅都流着口水对易天行说道。 拜两只可爱又狼狈的动物所赐,场面气氛顿时笑果大增,赵莫言看了看对面人群难看的面色,笑了笑:“你刚才的箭都没射要害,想来你也怕扣分,那就不用那么剑拔弩张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我们不想和来历不明的人谈话,先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对面人群中最抢眼,最有威势的男人如此说道。这个男人说是人类其实也颇为勉强,起码那近四米高身高绝对是后天改造的结果。 “虽然就来历不明这一点你我都没什么指责对方的立场,不过为了表达诚意,我可以先说。”赵莫言顿了顿让对方消化一下自己话里的意思:“我们是一个主神世界的游戏者,团名蛮洲,接到任务要去另一个主神世界,然后就来到这里了。” “不可能!”那巨人想都不想就断然否定:“《无限恐怖》这本书我看过,我知道自己身处什么世界,不可能再有另一个主神空间。我看得出你们很强,但如果不愿意说实话,那我们就玉石俱焚一拼吧!” “是吗?看来你的信心不如你的警戒心啊,这样的实力对比想要玉石俱焚,这话你信吗?”赵莫言也冷笑,她也看出对方在心底已经认定了敌我关系,再谈下去也无必要了。和平交涉破裂,接下去就是武行了,虽然最好不要杀人,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把他们统统打断四肢冻成琥珀也不算太难。 “等等。”就在两边将要谈崩动手的时候,一个双眼波斯猫也似,头发呈现金属色的小萝莉突然喊停,这人在对面似乎颇有威信,她一出口对面的那紧张的气氛顿时沉下去不少。 “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小萝莉面无表情,那模样倒和陆双双有点像,只是更加机械化。周围人难以置信的眼光对她来说仿佛清风一般没一点压力,自顾继续说下去:“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新人应该是出现在任务初始阶段。但我们刚才却都接到主神的指示,在空间里迎接新人,这是反常;今天只是休息的第九天,本该是明天才有任务出现,但刚才我们所有人都接到了任务,甚至连几个人造人也不例外,这也是反常。而如果要这两个反常合理化,对方所说的主神搞一个联赛之类的活动,合理性达100%。” “那难道我们就该相信这些人?”巨人似乎对这个只有他不到一半身高的萝莉很是信服,但他却难以相信对面的人,尤其在他们具有威胁到自己生命能力的时候。死亡降临的感觉已经有过一次,他绝对不想再经历。 “这些人话语可信度超过70%,但他们本身的可信任度连7%都不到。”小萝莉毫不犹豫的毒舌将蛮洲队全涂黑了:“但我们与他们战斗,就算算上地利的优势,全歼他们的可能性不到4%,重创压制的可能性也在10%以下,所以无论他们是否可信,合作是唯一出路。” 浪费了小萝莉那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嘴里吐出一个个数据却是冷冰冰的,就算是事实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师傅,你比她可爱多了。”向明小声对着陆双双说道,然后被后者踢了一脚。 “那好吧,你们先怎么合作?”巨人似乎是老大,听了参谋的建议,虽然不豫但还是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新人男是个性格冲动的人,叼烟男则比较谨慎周全,四米巨人似乎是决策者,小萝莉是智囊,弓箭女比较心细,那个近两米高的西装男隐约是弓箭女的保护者,还有一个绑马尾系发带持扇子,很上去非常女人但实际是个男人的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间很是温柔。除此以外的三个女人虽然形貌各异,但透出强烈的寻常小女人的味道,虽然没有瑟瑟发抖,但也可以归入忽略不计的范畴。几息之间已经从言行将对方全部估量了一遍,赵莫言才接着说下去。 “这次任务奖励丰厚异常,只要我们平安度过十天,每人都可以获得一个b以上的支线和上万点奖励,你我都是带着一大帮子的人,每死一个大家都要被扣分,所以彼此和平应该是最起码的基础。”赵莫言先从对方最想听的话说起,顺着毛理下去,让巨人面色好看不少。 “但只是坐着喝十天茶就能端着奖励回家,也没那么好的事情。”萝莉似乎不想让赵莫言把握所有主导权,趁对方一喘息间将话又接了回去:“这次联赛的关键就在于任务说明的第二条:有特殊身份人物混迹在队伍当中!这句话无疑是说主神已经安插了奸细进来,你们和我们队伍中有背叛者或者直接被主神调包的人的可能性高达86%,更甚至两边都有这样的人。剩下那种心理战的可能性极低,可以忽略不计。 这场联赛其实就是一场捉鬼的游戏,看我们能不能在被杀光之前找出内奸来先杀掉。这里是封闭空间也无处可逃,但这样的游戏其实我已经有必胜的算计!” 小萝莉面上仍是无所波动,但波斯猫般的阴阳瞳孔中却闪烁着光芒,似乎这种以生命为单位的计算让她感到了极大的快感。 272 第一天(一) 272 第一天(一) b级任务也存在必胜法吗?青奋并不相信这个捉鬼游戏会那么容易别人破解,但看对方言之凿凿,似乎又不像是在说大话。 “必胜法,恩,那你的安排是什么?”赵莫言没有问出‘你的必胜法是什么’这种没水平的话语,而是直接问对方的安排,既敲定了合作的事实,也不想随人摆布。 “我们这边有十人,五个游戏者,五个人造人,共占据五间房间,剩下的十五间都可以让给你们,你们可以随便支配这里的资源。 中间那个大光球可以给予你们任何你能想象得到甚至想象不到的东西,房间可以自由改造。空间是无限的。这里还可以每人制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人造生命。这些日子是强化训练还是任意享受,随你们的便。不过无论你们选择哪项,在我的计算中,你们能安然回去的人,不会超过现存人数的四分之一! 对了,顺便说一句,这里的房门是绝对安全的,房间里的主人如果不同意,谁也无法打开它,更无法隔着房门伤害到里面的人。” 小萝莉发出恐怖的死亡宣告,她的安排却是什么也不安排,言行之间极度的反差令人极其别扭。 “哦,不错的安排。”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怎么回事,赵莫言竟然出声称赞了一句,又说道:“既然我们要一齐同处十天,相互还是介绍一下才好称呼。” “真名实姓就不用了,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巨人头领似乎终于意识到还是得说点什么来彰显自己的存在,顺手一一指着自己的队员:“熊猫、青衣,袋鼠、波斯猫、弓箭、肌肉男、扇子、绯红、小萝莉、巨人。”他最后一个将手指指向了自己“至于队名,就算是狄洲队吧。” 赵莫言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队员也介绍了一番,她比对方大度一些,说的都是真名实姓,似乎并不忌惮对方手里有死亡笔记。 两支各具戒心的队伍就这样达成了最基础的和平协议,各自分开回到了自己的“领域”之内。相较而言实力处于弱势的狄洲队要更谨慎一些,而在武力方面占据优势的蛮洲队则要轻松一些。 “咦,这真的可以扫描到很多东西啊!”青奋是最急不可待实验的一个人,他曾经期待这个大光球期待了很多年。事实上,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穷折腾之后,他更期待了。 “大家都一穷二白,这里就算真能兑换也起码是明天的事了。”张一淘明明也在干着同样的事,但脸上硬要表现得淡定一些。 刚刚话说到这里,突然主神那机械又庄严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第一天正午十二点已到,所有人都领到了第一笔工资:一个d级支线,一千点奖励。 “呵,生怕挑拨的不够厉害。所有人回房间去吧,今天的奖励不许消费,明天这个时间之前不许出门,到了正午十二点再一齐出来,除非遇到攻击或者是听到我的呼唤。”赵莫言先是对着准时的工资嘲笑了一下,然后下达了禁足令。刚才青奋等人围着大光球转的时候,章刑已经试过那门了,如果连他都打不开的话,那么起码在防御武力入侵的方面,这确实是很安全了。 “我们不呆在一起吗?”青奋愣了一下,这一类的封闭环境谋杀电影中,角色们常常干出一边死人一边怀疑彼此一边还要分开居住的囧事,从安全角度来看,这是极度没水准的安排——让怀疑中的凶手在自己视线中消失遁于暗处,这是鸵鸟藏头的做法。 “世界上哪有治百病的药,什么对策要看什么情况。你照做就是了。”赵莫言轻飘飘一句不做解释,青奋也只能闷着葫芦。毕竟现在可能有个未知的奸细,什么解释的话都不能说。 青奋与林倩随手挑了一间房间推门进去,刚进去时是一个白茫茫空旷的无边世界,青奋试着想象了一下,结果把自己在精灵领域的家又给变了出来。 “坐下来,猜猜这局游戏主神的杀着在哪里?”林倩坐在床上,拍了拍身旁边让青奋坐下。青奋直接躺下来枕在了对方的腿上,林倩也习以为常的理了理他的头发。 “所谓内奸一说,杀人的实力肯定是有的,但并不足以匹敌我们全体,否则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青奋尝试着分析这个游戏的局面:“以主神的奖励条件来看,他是鼓励我们相互之间进行残杀的,如果有一人能杀尽其他所有人,那么他虽然会被扣掉不少,但所得更是惊人。 不过作为像我们这样的队伍来说,这种程度的诱惑实在很薄弱,但对面的狄洲队就不好说了。不过就算最糟糕的情况下两边发生团战,对方有地利的优势也未必能占多少便宜,我们的胜算会更大一些。我没明白这次任务凭什么是b级任务?” “你还是只从正面来解释这个任务,你要想象一下。”林倩微笑着用手指在青奋喉咙上划过:“要是我不是我,那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大光球下面已经空荡荡,两边所有的人都被极具默契的赶回了房间,只有赵莫言一个人还坐在那里,手中端着一本《时空论》。 “你要守夜吗?”狄洲队的小萝莉也走了过来,变出一把小椅子在赵莫言身边坐下来。 “你也陪我一起守吗?”赵莫言笑了一下,眼睛从书本上移开了。 “你是内奸的可能性只有5%,虽然我没有战斗力,不过如果明天早上十二点前我死了,那你也就曝光了。”小萝莉眼睛炯炯有神的说道,让人感觉她甚至期望对方就是奸细。 “这么说你的安全还赖在我身上了。”赵莫言又是一笑:“不过要是在我确定我的这十五个房间里一整天都没人进出的情况下,明天仍然死了人,那就只能怀疑是你们这个‘相互间不可跨越的房间’另有说道。除非明天这十五间人死绝了,否则你们狄洲队也就不用担心内奸的问题了。” “其实你才是最担心内奸的吧?你生怕这个内奸有什么不可预防的阴着,不知不觉的能害死所有人,所以才将人都分隔开,要将第一波承受的打击降到最低。按主神世界的难度标尺,这次任务足足有二十多个人,比最难的任务还难,我也不相信可以轻易的度过。”小萝莉淡淡如此说道。 “所以你就很期待明天自己那边死上一两个人,然后通过查询每个人的奖励点情况和消费情况,搜出这个内奸是吗?”赵莫言没有温度的笑脸看着毫无豫色的萝莉,两人的气氛突然转向了冰点。 273 第一天(二) 273 第一天(二) “你很期待你们明天死上一两个人,作为让你分辨出内奸的踏脚石,是吗?” 面对对方尖锐的发难,小萝莉面不改色:“这样的情景敌暗我明,损失是不可避免的,这样的方法可以让伤亡情况减到最低,是最优方案。” “虽然也许易地相处我也会做与你同样的事,但我不会做得如此大义凛然。”赵莫言冷冷说道:“明天死的人都是你欠他们的,如果你还是一个人,最好能记住这一点。” “你看我是冷血,我看你是伪善,角度立场不同,我们没有共通语言。”小萝莉瞟了对方一眼:“还有,我不是人,我只是一个人造人!当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设定的性格就是绝对冷血、理性的思考和分析,以获取最大的利益。人类影响判断的情感,我脑子里没那种东西。” “人造人?”赵莫言意外愣了一下:“你是那个巨人的人造人?” “没看出来吗?”虽然小萝莉说自己没有感情,可赵莫言分明感觉到了一丝讥笑:“我们五个人造人里有三个是纯粹的花瓶,但有两个却是花了大价钱造出的高价货。” “还有一个是那个守卫女弓箭手的肌肉男吧?”被对方一暗示,再分辨不出谁是谁那也就不是赵莫言了,不过她的心思现在不在这里:“人造人可以重塑到什么程度?” “你也是想挽回人生的遗憾吗?为什么人类每个人都有那么多遗憾想挽回?既然当初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已经尽力的事情为什么要后悔和遗憾?”小萝莉面色变得有些迷离难解。 “你可以理解成人类都是贪心不足的,我们永远追求更多更好,会对自己现状满足的人,我们称为知足常乐的超俗者,但我不是那样的人。人造人的强度是需要怎样改进,他的记忆和经验又是怎样形成的?”赵莫言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人造人是由创造者的记忆和认知作为骨架,由主神填充其他部分完成性格与记忆。但根据我对几个有原型的人造人追踪研究看来,主神填补的部分有相当程度就是他本人真实的部分,甚至有着连创造者都不知道的真实一面,从某种角度而言,创造有原型的人造人可以理解成复活。”小萝莉很清楚赵莫言其实想问的是什么。 “对了,听说你们衡量强弱的标准也是划等级的,像你这样没武力的人,该归入什么等级?”赵莫言换了个话题,不说自己的事了。 “归入无等级,但受重点保护的大熊猫一类。” “我们的科学官一直对你们划等级的基因锁很感兴趣呢,你们有多少开锁的人?也许除了大家闷在房间里,我们还可以做一些交流。” “基因决定人体结构和能力,无论是什么样的能量,总归是要通过特定的结构才能聚合发挥。正常人存在体质极限,过大的能量代表自毁,所以要开基因锁,需要的首先是强壮体质。至于开锁方法还没明确定论,大概是属于人体对危机反应的自然突破,具体还不可得知,除了主神之外也没有外法可以速成。这种通过改造人体来适应能量,而非量体裁衣的强化方式,在你看来也是邪道吧?”小萝莉略略介绍了自己对基因锁的研究,避开了对方针对自己队伍实力的询问。 “什么马配什么鞍,改造人体搭配直接任意灌输能力是绝配,很好。”赵莫言拾趣的没追问对方有几个开锁的人:“那有兴趣给我说说你们的任务经历吗?早上的大熊猫和袋鼠真是有趣啊。” “他们吗?”说是没感情的人眼睛里此时却露出一丝促狭:“那次《乱马》任务,他们两个人夜里想要去偷偷出去泡女溺泉,结果先后走错了路,一个掉进了熊猫溺泉,一个掉进了袋鼠溺泉,也是心怀不轨遭天谴,怨不得人了。” 赵莫言也笑了一下,没问他们想变女人干什么,也没问他们是怎么走错路的,狄洲队果然也是个有趣的团队。 “你问了我那么半天,现在也该轮到我问你了。”小萝莉轻轻的转过了矛头:“你们队伍里有练有内功的人吧?我可以模拟出各种能量,但却无法模拟出内力,主神给予的内力并不具有排斥一切非我的生命本源特征。” “想借去研究吗?可以啊。”赵莫言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把某人给出卖了:“不过与之相对的,我也有想要借的东西呢……” 青奋浑然不知自己再一次被同伴出卖了,兀自在和女朋友玩诗词接龙的游戏,他们暂且不提,再看张一淘两人。 段菲其实很犹豫,分配房间的时候明明自己想单独一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说上几句就迷迷糊糊,最后几乎是半推半就的被拉进了同一间房。 看着张一淘的布置房间的时候首先是变出了一张足够五个人睡到大床,段菲下意识的就想开门跑出去,却两腿发软,脸上更烫得连她都觉得可以煎鸡蛋。以前不是没有单独相处过,但在这个绝对封闭的环境里,各种平时没有或者很少想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好像自己花园里的植物一样噌噌的往外冒。 要是他想和我那个,我该不该拒绝?段菲脑子几乎空白了,只剩下一个思考不出答案的问题在不停旋转着,突然听到张一淘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她下意识就大声回答:“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张一淘莫名其妙,他在问对方有没有看到感兴趣的能力或者物品,什么要不要的? “啊,那个,对不起,我出神了,你说什么?”段菲脸更红了,自己真是不要脸,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张一淘看着对方的窘态,大概有点猜出刚才她在想什么了,想笑又强行忍住,段菲脸皮薄,这时候可千万得装傻。 “嗯,我是问,你在这里有什么中意的东西吗?”张一淘强作出正经的表情,如此说道。 “我……”段菲又再次挂上了主神系统,非队长的人没有搜索系统,只能一页一页的手动翻页,没翻两页就头晕眼花,摇摇头表示慢慢再说。 “我倒是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张一淘说道:“如果能拿到全部工资的话,将我火焰使者的等级提升到b级也是不错,不过有一个叫火焰分身的c级技能我也很想要。按物价三天就可以兑换了,但赵队长现在要求我们不许消费。” “大概是要应对万一死人的情况扣分吧,咦?你看看自己的菜单,看见自己的身价没有?我好像价值一个c级支线外加两千点奖励,我有这么值钱吗?”段菲奇怪的问道。 “身价?”张一淘这时候才想起扫描一下自己的状态清单。 六大属性什么的就没必要细看了,反正自己除了精神力是特长之外,其他的属性也只是一般般。当然,这个一般是相对于自己团队里的人来说,对于正常人而言,能徒手扭断钢筋的人无论如何不一般了。真正令段菲提示他看到东西是在状态清单的最下面有一行身价:一个b级支线,七千点奖励! “我有那么值钱吗?”张一淘摸摸脑袋说出了和段菲一样的话,脑子一转又反应了过来,《无限恐怖》里团战击杀未开锁队员就是一个c和两千奖励,开锁队员则是一个b和七千奖励。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开了锁,但显然这场主神联赛中,自己的战斗力是被视为起码开了一阶锁的等级。评价倒也不算过分,但任何一个开锁的人都价值一个b和七千奖励的话……张一淘感觉自己的食指跳了一下。 一个未开锁的价值一个c,一个开锁的价值一个b!无限世界里奖励好求支线难得,就算拼着这次大家奖励被扣光,要是能把对面的人都杀光的话…… 一个b级支线代表什么?代表青奋那长长的一串个人阅历,只用刀子轻轻一抹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甚至更好。如赵莫言所说,大家都是凡心未灭的有欲望者,而且人性都是共通的,张一淘会想到的事情自己的其他队友当然也会想到,狄洲队的本地土著更会想到。和平在利益面前,是一件如此脆弱的事情。内奸什么的,b级难度什么的,没在眼前出现的就统统都是浮云。 两边的人心浮动,暗流已经在平静的水面下汹涌着,而赵莫言和小萝莉还继续在大光球下面聊天守夜。 “你也给你的队员说过十二点前不要出来是吧?”赵莫言突然把目光投向小萝莉背后,后者一转头,看到一扇门被推开,那个巨人已经走了出来。 “我是说过。”小萝莉点点头。 “那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借故违反约定的人有超过43%的内奸的可能,你能生擒住他吗?” “我尽量,但如果不能呢?”赵莫言挑了一下眉毛。 “杀掉!”小萝莉连眼皮都不眨的说道。 273 第一天(三) 273 第一天(三) 假如章刑有45%的可能性是奸细或者某人伪装,自己绝对没可能这么绝然的说出一句生擒不能就杀掉,赵莫言对这个小丫头的理性程度更加叹服。 “你在这里没看到什么异常状况吧?”巨人警惕的看了赵莫言一眼,问小萝莉道。 “除了你以外,我没看到什么异状。”小萝莉淡然说道。 “我,我只是担心你!”巨人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 “那你总该记得我说过,谁借故踏出房门,谁就是内奸的最大嫌疑者。” “可我是……” “不论你找什么理由,现在你就是最大的内奸嫌疑人。你最好束手就擒,等待我的查询。”小萝莉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的创造者留下。 “你,我是你的主人!”巨人虽然平时也偶尔会被自己的人造人顶撞,但当着一个外人甚至是敌人面宣布为嫌疑犯,要自己束手就擒,这实在接受不了。 “你创造我的时候设定的就是绝对的理性分析,按最大可能性行事,追求最大利益。最后说一遍,束手就擒,等待我的查询。”小萝莉丝毫不为所动。 “哈,”巨人毫无温度的笑了一声,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绝对理性的人了:“看来你是欠缺调教,也许我该给你的指令里加上绝对不能违抗我这一条。我现在就抓你回去,我到看看你要怎么擒我?” “暴力抗法吗?”赵莫言站了起来,将书收回自己的空间袋里:“现在我们有进退同守的义务,如果你不能遵守自己制作的规定,那我也只有维护了。” “哈,没想到我养的狗竟然伙同外人咬了自己,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维护法?”巨人大笑声中身体发出白光。 “他是战锤40k的改造人,又强化到了15级的变形专精德鲁伊,力大无穷,刀枪不入,魔抗奇高。”小萝莉完全倒戈,将主人的老底全卖了。 “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对面的那将近三层楼高黑色地行龙发出了撼天的咆哮,呼喊一声“主神持续修复”就对着面前的人巨口咬下。 “咔嚓”一声,地行龙大口咬了一个空,它的眼睛被自己巨大的上颌挡住,竟没看见那人是怎么没的。 “这样的人居然是你们队长,你让我该下如何的评价?”女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是奇怪和遗憾。 “你死了再做评价吧!”地行龙一击不中,知道对手也不是白菜。大叫声中周身泛起红色光芒,竟是启动了狂暴化,不但无视疼痛免疫重伤,力量更暴增35%,连体积都继续膨胀了起来,足足四层楼高矮,赵莫言只有它半个巴掌大小。 “沼泽术!”赵莫言都懒得去试对方的皮到底能抗魔到什么程度,直接扔出了自己还没发表的新改良法术。从化石为泥改进而来,储存在戒指里的法术直接扔到了地形龙的脚下,本来坚实的大地顿时化成了一片泥泽。沼泽深度和广度竟然把这么大的地形龙都坑了进去,足见赵莫言的魔力修炼一直没有停止。 力大无穷有何用?刀枪不入又如何?力量越大的东西往往越沉重,在沼泽里当然也就沉没得越快。地形龙四肢翻扑间,眨眼已经泥水没顶,看都看不见了。 “主神……修复地板!”泥沼里传出来的话闷声闷气,似乎还吞了好几口泥巴。 大光球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责任,转眼间就把那片大沼泽恢复了原状,顺便把地行龙彻底埋在了地底。 “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内奸!”赵莫言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转头对小萝莉说道。 “嗯!”小萝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是内奸的可能性已经降低了11%。” 要是巨人队长听到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对话不知道会不会惭愧的自杀,可惜这会儿他没这个工夫。虽然地行龙的身体能够承受上面那沉重岩石的重压,但地底可没氧气,它的力量固然奇大,可耗氧也是极为可怕,再爬不上去憋死也是有可能的。但问题是……并不是力气大的东西挖洞就一定厉害,更何况还被硬化的岩石牢牢固定住。 好半天,当巨人终于想起变回人类身躯,然后再兑换合适的挖洞工具套装的时候,他的力量终于有了正确发挥的余地,不到一分钟就挖出了地面。可见力量这种东西,一味追求巨大不如先弄明白该如何运用。 巨人队长终于爬出了地面,看见两个女人已经摆起了一张矮桌,上面放了些宵夜茶点,两人正在细嚼慢咽。巨人队长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你是想再被埋一次,或者是安静的做下来吃点宵夜度过最后这几个小时?”赵莫言头都没抬的说道。小萝莉也默然不语只是一手抓着饼干一手抓着可乐,对赵莫言的邀请采取了默认,似乎是巨人队长内奸的可能性已经降低到不需五花大绑的程度。 “你们……”巨人队长哭笑不得,虽然他是队长,但自知太过性情用事才制造了这么一个绝对理性的参谋长。现在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之后人家还请自己吃夜宵,是该坐下去呢还是该掀桌子再打一架? 正进退不得间,突然狄洲队五扇门里又有一扇被推开了,代号熊猫的男人横抱着他的女人冲了出来。 “小倩死了!” “队员死亡一人,所有人扣除奖励点一千。” 熊猫撕心裂肺的悲鸣和主神那不合时宜的庄严宣告同时响起,宣告捉鬼游戏正式开始了。 “怎么回事?”狄洲队所有门都推开了,一死九活十个人顿时都站在了光球之下。 “谁死了?我们可以出来了吗?”蛮洲队的房间里也是一阵吵吵,却没人越雷池一步。 “青衣死了,你们继续呆在里面。”赵莫言平息了自己队员的疑问,把他们统统按了回去。 小萝莉看了看那边依旧静静的房门,又看了看赵莫言,最后才把头转向那个还不停想要修复、复活自己女人的熊猫。 “青衣是怎么死的?”小萝莉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青衣?你说小倩?”熊猫带了一道刀疤的脸上尽是无奈的伤痛与莫名的迷惑:“我睡到半夜醒来,一摸之下才发现她身体冰凉,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是最大的凶手嫌疑人了!” 273 第一天(四) 273 第一天(四)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是最大的凶手嫌疑人了!”小萝莉毫不留情的直指悲伤的男人,顿时好像点燃了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你说什么?”熊猫的怒吼震彻整个空间,脸上的刀疤都扭曲了起来,所有房间里的蛮洲队员和房间外的狄洲队员都深深感受到了那股悲伤和愤怒。 “archer,我知道你很聪明也从来都只按最大可能性行事和说话,但我请你将我对小倩的感情也计算在里边。你是知道的,她虽然只是一个人造人,但我真的爱她。如果非要选择的话,危难之际我甚至可以为了她而抛弃整个团队!你说我杀了小倩?哈哈,我希望你重新计算一遍,然后把这话收回去!”熊猫的话说得咬牙切齿,看得出他是在用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自己,否则早一脚踹在萝莉的脸上了。 “先看一看尸体再说吧。”袋鼠和熊猫情同手足,但也不想此时大家还起内讧。小萝莉从来都是这副模样,理性分析下怪不得她,但熊猫是个大活人,被指责杀害自己最爱的人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自己这个局外人能做的也只是缓和住局面,希望能找出真凶来。 “我记得我有说过除非遭遇攻击或者我召唤,否则所有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在正午十二点前跨出大门吧?”小萝莉丝毫不管袋鼠为她的圆场,将矛头刺向了所有的人。 “我们,我们是听得小刀的惨叫才跑出来的,小倩都已经死了,难道我们还坐得住吗?”代号波斯猫的另一个金发女人造人终于也无法忍受小萝莉这种不近人情的言行了。 “先验尸吧!”赵莫言相较之下立场更靠近小萝莉,冲出来关心同伴确实是表达感情的方式,但这样所有人一窝蜂地出来,完全可能把真正的凶手痕迹就给掩埋了。只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个也没用了,与其干得罪人不如捞点实在的。 也许是计算了现在最佳行事的轨迹,小萝莉也没再追究同伴不听指挥的问题,头转向了青衣的尸体。 青衣,也就是真名小倩的女人被创造成一个古典式的中国美女,眉目间赵莫言觉得她可能借鉴了《倩女幽魂》,不过模样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脖子上那道显眼的创口,血都是从那里流出来,直到把青衣都染成了红衣。 “主神,给我一份验尸报告!”小萝莉直接将麻烦事推给了大光球,而后者应声将一道光芒在尸体上扫过,随即一张薄纸已经出现在了小萝莉手上。 “主神的免费尸检只能做最简单的分析,不够似乎已经够了。她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就是脖子上的那一道。” “可,可现在小倩也有奖励点,可以修复自己的啊。”波斯猫听得闺秘死得如此之惨,呜咽的问道。 “如果是麻醉或者极度疲劳之后轻轻割开血管,放血而死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熊猫,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我们,”虽然刚才起了些冲突,但熊猫知道小萝莉从来都是这副模样,早先对她生气已经生过无数次了,气一过人也静了下来,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情:“昨天我先是练了半天的刀剑,小倩就在旁边看着,然后我们吃晚饭,聊了一会儿天,说了些这次任务的事情,我还让她这十天寸步都不可以出房门。然后我们做了两次爱,最后就都睡着了。刚刚我半夜略醒过来,想抱一抱她,结果就抱到了一个冰冷的身体!” “按验尸报告来说,青衣真正死亡的时间大概在半小时之前,但我们那时候都没得到主神的通知,直到尸体被确认为止,可见这次的死亡通告并非即时的,而是以尸体被发现为准。半小时前大概就是巨人刚刚出门的时候,你们其他几人那时候有什么异状吗?听到或者感受到了什么?”小萝莉继续审查着。 “我们担心时局变化,一直没睡觉,但所有房间都是绝对隔离的不同空间,我们也没感受到什么异常。”温柔的扇子和他的女人绯红先表明。 “我睡着了,但肌肉男醒着。”弓箭女说道。 “没有异常。”肌肉男简洁的回答。 “我们也没发现什么,诶,我早说我们该呆在一起的。”波斯猫眼泪又流了下来,袋鼠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你们的房间是否是绝对不能相互逾越的?”赵莫言皱了一下眉毛,这事不是太复杂就是太简单,她宁可相信是前者。 “你是法师,你应该对空间规则有所研究,你的传送术能够在这里跨越房间吗?”巨人首领几乎被对方活埋,对她说话当然没好气。 “那可能性不过有二,一是青衣是自杀,二是青衣是熊猫杀的!”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是否相信都是事实了。 “不可能!”狄洲队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对小萝莉的话采取了否定。 “但未必是他们自愿的结果,催眠和暗示同样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小萝莉用另一个可能为自己缓冲了一下:“现在既然死了人,我们也同样被扣了分,那杀人者势必同样得到了相应的奖励,让队长检查所有人都奖励情况,事实就一目了然了。” 杀人者得到海量的支线和奖励,是这个捉鬼游戏中最大的利益源头,也是最大的行动标签。所有人听小萝莉这么一说,有反应慢的这时才想到竟然有这么简单的方法。 “先检查我们把!”袋鼠和波斯猫抢先说道。巨人点了点头,用身为队长的权限从两人开始,顺序将其他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包括熊猫自己在内,所有人都分数都没有变化,也没有消费过的记录。 “到我了!”巨人对其他点点头,右手在左手上轻轻一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然后高声呼唤主神的修复,喊了两遍伤口依旧。 “本来我就只剩下正午发的那一千点工资,刚才又兑换了一些挖洞的工具,现在扣分之后已经是负分了。”巨人淡淡说道,用这种方法让主神来为自己做了证明。 “凶手不在我们之间,催眠者另有其人?”会用脑子的人不止小萝莉一个,袋鼠马上发现了另一个可能,眼光瞬间投向了赵莫言。 “你是魔法师,而且是很厉害的魔法师,是吗?”巨人转头也看着赵莫言,刚才他被对方一招放倒,但绝非是自己废物。能在一瞬间判断局势并采取最有效的克敌方式,那么大的沼泽术可以瞬发而出,这个女人的魔法修为极高,若说就在白天大家打照面的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催眠了什么人而不被自己的等发现,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下,麻烦了!赵莫言自然知道如果有内奸的话,想以一两人之力杀光所有人是极为困难的事,挑拨两团互斗始终是他的战略方针。只是这招栽赃嫁祸实在也不易分辨。 “嗯,被这么一说,果然我和我的人都有很大的嫌疑,尤其是在你们无法查验我们的奖励的情况下。不过,我们有足足十四个人,杀你们一人只能有两千点进账,却要亏损一万四千点,谁会做这样的生意?”没有实际的证据拿出来,赵莫言也只能从逻辑的角度为自己分辨。 “不要找理由,你们背后到底有什么利益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拿不出你们那边不是凶手的证据,就算其他人不帮我,我也会跟你们玉石俱焚!”熊猫这时候血红着眼睛,言语间却是冷静的可怕。 赵莫言心里叹口气,对方已经认定自己这边就是催眠杀人的凶手,所谓“就算其他人不帮我”更是把同伴抬到了一个下不来的高度,如果说此人是内奸的话,除了奖励点无法解释外,他倒是横竖都像极了。 果然,熊猫的那句“就算其他人都不帮我”刺激到了狄洲队所有的人,以袋鼠为首一干人等霎时间都拍着胸膛表示,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赵莫言若不能拿出过硬的解释,那就开战吧! “你们现在都先回房间去关好门,我会查出最后的真相的。”萝莉如此说道。不明真相的群众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论青衣的死到底是不是蛮洲队下的手,这时候也不能爆发战争。两队相斗最得利的只有内奸,更何况现在打起来,输的只会是自己这边。 “archer,我知道你很聪明,凡事都从最大利益出发,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人类不能只靠理智活着。我的爱人被人谋杀了,我现在没有理智这种东西。给你十二个小时是我最后的控制,之后我会不惜一切为小倩报仇。无论是谁,挡我的就是我的仇人,希望你想清楚。”熊猫丢下冷静异常的一句话,横抱起青衣的尸体,推开其他众人,独自走进房间,死死锁上了那门。 第一天就那么精彩,这无谓的内战,真的没有办法可以避免吗? 274-275 第二天(一) 274-275 第二天(一) 除了自我封闭的熊猫之外,其他狄洲队的人都集体到一间房间里去了,他们是在阵前磨刀还是商量战术变化不得而知,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对蛮洲队有利的事情就是了。 “你好像被排除在大多数人之外了?”赵莫言看了看身旁的小萝莉,她并没有随着所有人一起行动。 “挑唆两团发生正面冲突并不符合你们的利益,就算真是巨人所说的催眠杀手,那个杀手也只能是内奸的角色。”小萝莉似乎没完全没考虑自己的处境,仍然是在分析着局势。 “我们无法自辩,就算我们的队长能查询其他人的奖励情况,如果结果是无异常的话,我们也无法证实这一点。所以似乎看来,团队级的冲突再所难免了。所以……”赵莫言若有所思的言道。 “唯物辩证的看待问题,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只有一面。”小萝莉丢下了语意不明的一句话,敲了敲正在开集体会议的大门,终于还是回到自己的集体中去了。 正午十二点,主神的工资再次准时到来,蛮洲队人的禁足令也随之解除,大家或前或后推门走了出来。 赵莫言将青衣莫名死亡的事情说了一遍,蛮洲队众人都听得感到很神奇。 “还是照规矩,检查一遍吧。”易天行如此建议道。接着章刑检查了所有人的奖励情况和消费情况,每一个人都很正常,击杀青衣产生的那一个c级支线和两千点奖励就好像这样人间蒸发了。 “那这样的情况下大概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青衣是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自杀的!”林森林推断出这个结论,也是唯一能凑上游戏规则的可能。 “这么说来她就是内奸了?自我牺牲为的是挑动两队相互厮杀?姑且不论这个内奸的职业情操有没有那么高,就事实结论而言,就算她算盘真成了,也不是高招啊?起码对b级任务的水准而言是这样。”王杰抓了抓脑袋,没搞懂这内奸是怎么想的。 如果两队发生冲突,按实力对比而言,狄洲队全灭是基本没问题的事实,他们的死亡将导致蛮洲队全体扣分一万分,刚好和这十天的主神奖励持平。当然,如果在团战中他们击杀自己这边一人,则会让蛮洲队全体呈现负一千分的集体抹杀状态。不过那十个人自己都是有身价的人,如果按蛮洲队十人分别击杀他们十人的理想状态,那么最后蛮洲队将有十人以上完成b级任务回到庇护领域。就算考虑到攻击力的分布不均匀,满打满算主力的七至八人也能在收获满筐的情况下完成任务。这个伤亡不可谓不大,但相对b级任务而言就太轻了。 “是吗?其实我倒一直担心发生另一个无解的情况。”林倩说出了昨晚和青奋讨论的内容:“要是在他们击杀我们一人之后,所有人集体自杀,那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会怎样?反应快的霎时间已经变了脸色,反应稍慢的想了几秒钟之后也是大惊失色。虽然集体自杀这种事情太疯狂,但这只是一个例子,只要不让蛮洲队拿到狄洲队的击杀分,很多办法都能达到这个效果。 结局是,蛮洲队整体负分一万一千分,被十天的任务奖励抵消后呈现所有人负分一千的集体抹杀状态,而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分数来源可以挽回了,唯一的生存机会只有……对自己人下手! 而且这不是七人杀七人就能解决问题的,杀七人的结果是其他七人负分七千,就算以被杀七人都是以开锁者计算,身价七千奖励,最理想的情况下还是集体负分一千!考虑到团队里还有林森林、林倩、段菲等身价只值两千的人群,如果真的到必须用自相残杀来解决问题的地步,就算按最优方案来杀戮,剩下的人数也会低于四人!更何况这样的自相残杀哪能那么顺当,十四个人里只要有一个人不愿意按照计算中的那样去牺牲,整个盘算都会被打乱,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整个蛮洲队都被负分抹杀! 所有人不由都觉得一股冷气从脊梁上爬上了后脑,自己一直都只把危险放在了对面,竟没考虑到这次任务最大的杀手竟然是主神的负分抹杀。如果真的发生了林倩叙述的状况,蛮洲队就算有一两个人能背负着全团的性命出去,那也和死人没区别了。 “所以……”许征自己昨天也被主神那眼花缭乱的兑换给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竟然没想到主神真正的杀刀已经递出,这时脑子一乱,不由自主的向林倩问出了气短的话,话一出口便即后悔了。 “所以现在第一是不要兑换任何东西消耗奖励点,”林倩看了赵莫言一眼,怀疑她是不是昨天刚刚看到游戏规则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另外就是,我们不但不能杀狄洲队的人,还要保住他们的命!他们每死一人,都是把我们脖子上的绳索勒紧了一分。” “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可能就要和我们拼命,而我们还必须保证他们存活?就算是整体战力有所差距,这样的不对等立场之下作战,被全灭的可能是我们!”唐雅插了一句。 “考虑到他们的内奸可能犹存的情况,我们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将他们全部生擒,然后冰冻保存起来!”章刑将手中的烟捏成一团,随手焚成一团青烟。 “我与他们的巨人队长交过手,如果对手不是我而换成任何其他人,除了章刑之外大概没谁能轻易匹敌他的蛮力和硬皮,如果他们六个战力形成配合,想要生擒将会是很困难的事情。”赵莫言描述了一下今早自己与巨人对敌的情况,如果自己是一个武者或者其他能力者的话,大概也会很头疼吧。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思考的角度错了?”张一淘突然直指所有人思维错误,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小眼镜眼睛里闪烁着自信,说道:“局势确实是不能让对方死亡,必须生擒。但反过来,我们不应该是将这十天的主神奖励当成退缩的筹码和保命符,这太消极了,更本不符合b级任务‘超越自我’的主旨。我们要做的不是看着这些奖励全部被对方的死亡抵消,而是倒过来,充分利用这里的主神强化,让自己变得更强,用实力去阻止负分的发生!” 276 第二天(二) 276 第二天(二) 如果游戏中的内鬼真的有本事每日一杀,那造成的局面将是所有人前一天的奖励点全被后一天的谋杀抵消,所得的支线在没奖励点配合的情况下全部打酱油、成摆设。但如果倒过来,每日里工资一发下来就消费掉,那么虽然在死人后会形成负分,但却可让以后的工资来填补今天的缺漏,简而言之就是提前消费,最大限度上利用主神提供的便利。 “张一淘的话不无道理,这样的任务里我们是不该那么保守!”被小眼镜一言提醒,赵莫言这也才觉得自己又陷进了持重的惯性思维里去了:“既然如此,那今天的大家约莫都有一个c以上的支线和一千点的奖励,大家就按着自己的需求花销吧。对了,这里的奖励可以相互兑换,一些没需求的人可以将奖励兑换给其他人。” 禁止购物的限令终于解开了,感到跃跃欲试的不是一个两个,毕竟兜里揣着钱却对琳琅满目的花花世界能看不能动,这并非什么美好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精挑一千奖励之内自己最大限度能用上的物品,青奋看着易天行用几个奖励点就兑换出一个堆五颜六色的食材,其他看不懂的东西也就罢了,那些明显可以称为龙类的生物就着实让人流汗了。听着介绍,什么海龙肉、飞龙肉、云龙肉、风龙肉,棘龙肉,堆了满满半广场,而易天行仅仅消费了三个奖励点。看着他和那个饥饿道长兴高采烈的现场烹调,青奋脑子里只剩下了bug这个词汇。这要是在精灵领域里,得费多大劲啊?难怪这次b级任务没有个人祈愿的奖励,原来愿望都在这里了。 看着一大堆的肉山,青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走到陆双双面前。 “我这次去个人旅行的时候,有人用这种炸药差点把那里最大的boss都给炸死了,你看看有用不?”青奋拿出来的自然是当时差点把自己也一同炸上天的玩意,那时候下意识顺手抓了一把,现在才想起干什么用。 “主神,分析一下这东西。”陆双双接过来,看见是一种黑色的粉末,有些像黑火药。她这会儿也没时间去做分析,这里有快捷通道就全交给主神了。 果然主神很快给出一份简单的分析报告,虽然没有这种炸药的配方,却清晰表明这东西燃烧后能爆发出五千多度的高温,说是炸药不如说是燃料!也不知道是哪个炼丹术士居然炼出这种玩意来。 五千度!太阳表面也才六千度,难怪龙王都差点被炸死。 “非常好的燃料!”陆双双眼睛都好像在发光:“可控核能装置太大,而且太精密,不适宜剧烈环境。高能电池又不够力。星河战队的机甲是用特殊矿物做能量源,更无法复制。我的机甲现在只能用电能凑活,有了这种燃料,机甲的性能起码可以提升五倍!” “燃料?你不打算把这改成炸药吗?”青奋奇怪了一下。 “炸药比这有效的多的是,这么大的能量挥发,做动力再合适不过了。”说完这话陆双双不再搭理青奋,花了点钱兑换出了这燃料的配方,剩下的全兑换燃料成品了。一点奖励兑换一公斤,一次性兑换了一吨,主神还提供了压缩打包的服务,这么多燃料,足够她的机甲动力全开的不停歇运作一整年了。 看着所有人都在忙碌,青奋其实昨晚没事就已经瞄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支线和奖励都差了一截,现在急就章的要消费,他也一时不知道该选什么好。 论守,他的金丝甲和金钟罩已经十分完善,要提高也只是继续补强;论攻,龙爪手厮杀擒拿兼备;论行动,逍遥游已经很够用了;论救护,蓬莱仙气功养气,天蚕功补脉;论博命,血染山河甚至可以搏杀强过自己一倍的敌人。除了继续补强这些能力之外,青奋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兑换什么。 “没想到兑换什么吗?昨晚不是说好了?”林倩一直关注着自己的男友,此时看他发呆就走了过来。 “我想兑换八关金钟罩,但需要b级支线,现在好像一时也没什么好兑换的,该买个武器吗?”青奋确实有些迷惑,自己对武器其实并不倚重,也不是那种喜欢变幻型战斗的人,搞太多花样对自己并没什么意义。 “其实,我倒觉得你可以抛开实用的观念,弄一点炫一些的能力。”林倩抓着青奋的手,说道:“其实你现在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已经很强了,不再是你印象中那个低人一等的青奋了。看你的故事,你在上次旅行里你闯下了多大的名声,虽然出了些意外……”说到意外两字,林倩也有些好笑的捂着嘴,青奋一时窘然。 “嗯,小小的意外只是调节剂吧,无论是武力还是智慧你都已经成长,只有自信似乎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当你独自一人的时候你可以任意的表演,但当你回到队伍里,你好像又变回了一个小喽罗。没必要这样,你现在已经是队伍里有数的强者,主神和同伴们都认同了,你也要认同自己。兑换一些比较炫,比较拉风的技能或者装备吧,培养自己一种上位者的姿态。” 旅行那么多次,完成的任务可以拉出一个清单,青奋觉得自己收获最大的不是那么武功或者其他,而是“抢”回来了林倩。她不能和自己并肩作战,也不能成为自己垂死挣扎时候的信仰,但她却在日常点滴中细致入微的支持着自己,与自己分享一切的快乐与忧伤。激烈的爱情也许总会过去,水乳交融的情感却会越来越浓。 千弥法藏:佛宗须弥如来藏中乘之招,真气化为逾千白羽激射而发,其威摧山裂石,对魔类和邪恶类生物或物品产生数倍杀伤力,具体威力决定于使用者的真气和佛力强度。兑换需一个c级支线,一千点奖励。 青奋初试其招,左右手如白鹤亮翅,翻转间引动心内积修的佛力,周身突然散发出金色光芒,如来法相由虚而实笼罩住他的全身。真气与佛力融合成为片片白色羽毛围绕双手上下翻腾,逼人的气势让周边数人都退开了几步。 突然,青奋双手一收,白羽如来都瞬间消失无踪。 “干嘛不试试?”张一淘奇怪的问道。 “唔,这招根底我已经知道了,要试还是战场上再用吧!”青奋有些神秘的说道。 张一淘对他的卖关子翻了翻白眼,又查询了半天,最后还要决定换下了火焰分身的技能。 蛮洲队在备战,狄洲队也没闲着,众人正在商量间,突然小萝莉敲门,房主袋鼠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她进来了。 “你们是不是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不论事情真相也要与蛮洲队火拼?”小萝莉进门第一句话就噎得大家都不舒服。 “什么叫做不论事实真相?真相还能有啥?我们好好呆在这里,突然有个什么主神联赛,然后就跑出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来,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从头到尾我就不相信这群人,现在我们已经死了人,难道还要呆在房间里等着下一个死亡吗?”巨人黑着脸说道。 “那好,那就彻底干掉他们!”小萝莉口风突然一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所有人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 “反正大家为了给小倩报仇也不管不顾了,那么大家就同归于尽吧,我会设计出完美的战术的!” “等等,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弓箭女连忙喊停,她可以为朋友去冒生死之险,但开打前就抱好了同归于尽可不是她的心思。 “他们有十四个人,全部杀光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会负一万四千点。算上现在顶多只有九千点的任务奖励,还负了五千点。也就是说,我们九个人必须各自击杀九个开了锁的对方队员。对面有没有那么多开锁的人尚不可知,如果有的话,被杀光的大概会是我们吧?”小萝莉用简单的算术将所有人复仇的腾腾激情浇灭了一半。 “所以我问你们报仇的觉悟有多高,如果都愿意同归于尽,我可以确保全灭他们!”小萝莉淡淡的眼神扫过众人,好几个都低下了头。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虽然巨人对对面的人很怀疑,但毕竟事情诡异不明,对方也敌意不显,这样的情况下就集体同归于尽,他作为队长作为个人都是不愿意的。 “对面有十四个战士,而我们只有六个,平均战力可能也在对方之下,碰撞的结果,你们真的那么有信心?其他办法?你准备上十个s级支线强化我的智力,也许我能想出来。”小萝莉冷冷说道。 “等等,有一点是你没考虑到还是故意没说?”袋鼠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冷漠的看着小萝莉:“他们根本就不敢杀我们!我们每死一人,他们都要损失一万四千点的奖励,假如我们死光的话,他们根本就会因为负分而全部被抹杀。所以,只有我们杀他们的份,他们根本不敢杀我们!” 狄洲队众人闻言,脑子里约略计算了一下,脸色刷然一变,齐齐转头看着小萝莉。 277 第二天(三) 277 第二天(三) 狄洲队内气氛紧张,内讧看似一触即发。袋鼠直指小萝莉偏向敌方隐藏情报,所有人的眼光也都投向了被指责者。 “对,在未控制整体形势的情况下他们确实不敢轻易杀我们。”小萝莉面色不变:“但是他们能不能将我们全打到半死,然后拘禁起来,盘算好最大利益后一个一个的屠宰,甚至于用某些激进手段强制开启我们非战斗人员的基因锁然后获取奖励点,这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在我们主动进攻,无法善了的情况下,你认为他们是那种会缩手缩脚,藏着脑袋等死的人吗?” 想象着自己被剁掉四肢等死的模样,袋鼠想起了曾经被自己如法炮制的新人,不由一个寒颤。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扇子沉默到现在,终于开口了。 “我没有个人意愿,我只遵循团队最大利益。如果你们不愿追查内奸一事而要执意与蛮洲队开战,那我就制定最得益计划,保证能够带他们一起上路。”小萝莉还是不咸不淡的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是真的就想和他们拼命,毕竟我也看得出,表面上蛮洲队也是很克制的。”巨人看了看其他人的气氛,叹口气退让了一步:“关键是现在对方确实是最大的嫌疑者,要是他们拿不出脱罪的证明,那熊猫是无论如何不会罢休的。到时候难道要我们看着他被蛮洲队的人杀死?” 其他人默默点头,大概也都是这个意思。 “我总结一下,大意是,要是能确定蛮洲队就是杀害小倩的凶手,那么大家就算是同归于尽也无所谓。反之,则还是希望可以保持冷静的解决这件事,是吗?”小萝莉扫视众人,大家又都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小萝莉点头:“反正既然我们在武力上占劣势,那就干脆放弃它吧。等会我会去和蛮洲队的人说,我们愿意以比较和平的方式解决这次的事件,如果他们拿不出无罪的证据,那么我们就打擂台比武。我们输了这事就算拉倒,人算白死,他们输了就无论如何交出一个凶手来。” “这算哪门子解决方案?”所有人叫了起来:“不论输还是赢,这也太搪塞了吧?” “本来就没证据说明是对方下的手,最大的可能仍是内奸。我说过了,杀死我们的人,特别是小倩这种奖励和战斗力都极低的人造人根本不符合对方的利益。这个安排只是针对熊猫,抚慰他的情绪而已,要是有一个凶手让他杀掉,他大概就能平静了吧。” “不可能!”袋鼠摇着脑袋:“熊猫是那种受点小欺负没事,遇到这种事情,他能杀了凶手的九族,连家里的狗都不放过。要是心情再不好一点,把凶手所在的整个城市都炸了也不是没可能。” “无所谓,反正想在熊猫要的只是一个发泄的对象,让他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对着蛮洲队发泄,对方出什么事故你们也不会心疼吧?”小萝莉压根没考虑丧妻人的心情,仍旧只是从事情出发。 “然后呢?就算这么办了,对方能答应?擂台赛我们能赢?”弓箭女实在不是很肯定。 “袋鼠刚才说的很是,蛮洲队比我们更不想引起你死我活的战争,这种转化为局部冲突的建议,他们接受的可能性为87.4%。至于擂台赛,在我的计算中,我们输的可能性是79.8%。” 弓箭女干脆不说话了,反正自己永远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因为是擂台赛,除了熊猫以外,敌我两边原则上是不会下杀手的,我会届时提出规则,战败一方以俘虏的身份押在战胜的一方,以防双方打出真火之后场面失了控制。战事按我的布局走向,最后会是我们的人全部被俘虏为结局,其间可能对方被熊猫击杀一到两人。 “然后是关键,如果小倩不是蛮洲队下的手,那么对方在控制住局面后,势必会保留最冲动的熊猫,然后将我们其他人释放。这样的情况下,我相信你们也能体验到对方足够的诚意,然后让我安心的追查内奸的事了。 而如果小倩真的是对方杀的,那么目的很明显,无论如何不合情理,杀尽我们就是他们的目标。此时我们都在对方掌握之下,他们不用担心我们的反击造成的麻烦,其真面目也就不用隐藏了。这时候大家就引爆这东西吧,其威力虽然不能保证炸死他们所有人,但炸死两到三个防御力稍逊的队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负一万二到一万三千分,剩下的人只能靠自相残杀来避免负分抹杀,这个捉鬼游戏到最后,无论我们、他们还是内奸,统统都是输家!” 小萝莉拿出几颗像巧克力一样的东西让大家吞到肚子里,足以避过任何常规的侦查 “也许不用这样,正面战斗我们有地利优势,如果在擂台赛上设计一出很好的埋伏,配合房间里事先的陷阱,也许我们可以全端他们的。”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当董存瑞的勇气,诸如波斯猫、绯红等人更是拉着自己男人的手,显然不希望他们走上这一步。 “你们还是没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小萝莉没有不耐烦,只是看对方的眼神里露出了居高临下的神情:“无论我们杀尽他们,还是他们杀尽我们,最后的结果同样都是大家死尽,被主神抹杀!所以当一方对另一方起敌意的时候,这个游戏就已经破局了,没有赢家!” “我明白了!”巨人队长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萝莉一直要避免两边发生冲突了,无论是胜是败,原来都是死棋:“就按archer所说的去办吧。这场任务我们根本没有退路,最好蛮洲队也都是聪明人,否则我们刀子插在自己身上就和插在他们身上一样。大家把今天的奖励都用掉,然后,archer,你去通知蛮洲队和熊猫,下午三点钟,在我们的房间里,打擂台!” 278 第二天(四) 278 第二天(四) “打擂台?”青奋听这到对方解决争端的提议很是愣了半天,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林倩拉了男友一下,示意他出耳朵就好了,动嘴就是多余的动作。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二十四个人(包括死去的青衣)里面有内奸,但数量是一个还是两个,是都在同一队伍还是分在不同队伍,他们相互之间是否通气,这些都是未知的事情。现在两边决策者之间的交流更多只能靠默契,她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都是无法向其他人解释的。当然,也许现在的章刑或者赵莫言就是被主神调了包的内奸,所以其他人也得睁大了眼睛,免得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那就打擂台吧!”赵莫言考虑了几分钟,同意了对方的建议。 “基本规则是车轮战,倒下或者认输的一方算负,战斗结束后任意换人。输的一方作为人质和俘虏押在另一方。原则上擂台战不以生死作为终结,但刀剑无情双方也要自己保重。最后无人可派的一方算输,我们输则此事就此作罢,你们输则请交出一个‘犯人’,好对熊猫有个交代!” 赤裸裸的霸权主义,无视真相的野蛮建议,如果有人权斗士的话大概会举牌子游行,但此时,这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案。 擂台赛只是个面子,里子里的东西太过微妙,如何利用这场擂台赛达到最大的利益需要好好思量。 让走了小萝莉,赵莫言看了看在光球下呆着没回房间的青奋小两口还有章刑,自己站起身来,一家一家的去敲同伴的房门。 第一家是张一淘和段菲,打开门的时候段菲脸色有些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火烤的还是两人正在亲热被自己打断了。张一淘兑换的是火焰分身,段菲兑换的是植物促长剂,后者显然没有上擂台的必要。 听到擂台战的消息,段菲担心的看了张一淘一眼,后者却信心满满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绝无问题。 赵莫言仔细看了两人的神色,转身离开了。 第二家是章刑的房间,现在空了。 第三家是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看了看,喝了一杯水。 第四家是王杰的房间,敲开门的时候这家伙两手的机油,好像正在给他的钢铁人偶们做最后的检查和保养。他的c级支线兑换了一套混沌电脑,这电脑计算能力并非特别突出,但却具有人化思维的能力,可以处理绝大部分抽象问题。换言之,他的几十个人偶现在都可以进行思考了。 “擂台战?多大的擂台?这样的一对一战斗,可能我不太适合吧?”王杰听到战斗的方式,愣了一下。 赵莫言看了看他那四十八个人偶有三分之一都蒙上了人皮,在房间里或看报或喝茶,或是检查枪械,活灵活现没有一点原来机械人的感觉了。它们的装备更是在陆双双的支持下持续更新着,激光武器已经配置了四分之一的部分,高斯枪等未来武器也开始进入编制。混沌电脑支持下人偶们可以进行更细微自主的分工,这样的军团如果在身后突袭…… “具体擂台环境到时候再说吧,就是告知你一声,先忙你的去吧。”赵莫言微微笑了一下,离开了对方的视线。 第五家是易天行和饥饿道长的房间,唐雅一直不喜欢这个厨子,这次自个单独搬出去,让两个男人慢慢研究他们的美食之道去了。 “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又配出一道来了!”门在敲门中自动打开,首先传入耳朵的是饥饿同志的狂笑之声。 “配出什么了?找到合适的菜谱了?”赵莫言一转念就明白对方在笑什么了。 “是啊,我费尽心力,总算搭配出一味龙虎斗。此粤系名菜原是以猫和蛇为食材,取小龙小虎之意,现在我以真龙真虎搭配,果然出手不凡,哈哈哈哈!” “唔,果然是好菜!”赵莫言看了看那堆奇怪的肉食,自己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不过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于易天行这个美食战士的第二道食谱给了他什么样的提升。 “是攻击力强化了!”继五感敏锐之后,这次轮到攻击力了。易天行说道:“虽然不能是长久的处于攻击力被动提升的状态,但就和锐感一样,需要时启动,瞬间攻击力可以提升十倍以上!” “十倍?”赵莫言挑了挑眉毛,数据这种东西实在很抽象,提高十倍是多少? “是……”易天行也无法用语言表述,干脆兑换出了半寸厚的钛合金钢板,撼宇之力爆发之下,单纯的拳击竟然打穿了合金钢板! 《星河战队》时候轻型坦克装甲也就这么厚,易天行现在并未特别走力量路线已经能空手拆了高科技坦克,如果加以发展,绝对能以肉体搏杀高科技兵器。之前易天行的美食能力随着大家能力的提升越来越捉襟见肘,现在锐感和撼宇两个异能的觉醒,他的战力也终于开始成型了。 不过易天行从来都是关注防御类的能力,这与他的团队位置有关,现在突然觉醒一个攻击型的能力…… “呵,那你们就好好准备吧,你的能力还不熟练,下午未必上场,不过也准备一下。饥饿道长再看看能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吧。”赵莫言留下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离开了这个美食之间。 第六家是唐雅了,推开门的时候猫女正趴在沙发上,案头堆了一堆的枪支、零件、子弹之类的东西。 “你兑换了些什么?”赵莫言坐在唐雅旁边,抓了抓她的尾巴。 “就是换了一些武器和弹药!”唐雅甩甩头,将自己的头发从对方魔爪中挣脱出来。 “这里有一种名叫空间弹的子弹是特产,精灵领域没有。功能大概和魔射手空间箭仿佛,能穿越非能量性的阻碍。我买了几发这种子弹,然后还买了一点霰弹,对付群战的时候可能更灵活一些。”唐雅头也不偏一下的说道。 霰弹?赵莫言心里微滞了一下,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下午三点有擂台赛,到时候对方可能出奇怪的题目,你最能随机应变,到时候别睡过头了!” 唐雅侧头咬过一片鱼干,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第七家是陆双双和向明师徒俩了,开门的是向明,其他人一进门都是客厅,只有这里一进门就是实验室。 陆双双正抓紧时间改进她的动力系统,不过无论如何是赶不上下午的擂台了。 “下午我们有一场擂台战,你去吗?” “我机甲改修中,没战斗力,不去了,向明去吧!”陆双双把徒弟推了出来。小伙子是人类和异种的后代,陆双双一直没停止过对他基因能力的引发,现在他的各项能力都在母亲西儿之上,虽然仍然受制于早衰的威胁而不能轻易变成蜥蜴人,但关键时刻也是一步暗棋。 “除了青奋带回来的燃料外,你对这里还有什么感兴趣的吗?”赵莫言拉椅子坐下来,看着陆双双像个巫婆一样试制着那种“黑火药”。 “感兴趣的东西很多啊,这里的能量系统很有意思,我们的交通工具和热武器都可以进行一次大换代,而且机甲技术我也很感兴趣,图纸和书籍都让向明兑换出来了,以后慢慢研究。”陆双双边说着话,银色工厂的异能发动,面前那个本来是靠电能发动的供能系统眼瞅着发生了各种形变,好像有无数的小锤子小车床在改造它一样。 赵莫言又转头看了向明一眼,很英俊的小伙子一头阳光般金色的头发像他的母亲,黑眼睛却是遗传自父亲。听到自己有上场打战的机会,兴奋的扔出一个变幻胶囊,变成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他给自己设计的装备。 “那你们忙吧,向明记得下午三点。”赵莫言眼光稍稍在向明身上停留了一会,也就推门告辞了。 第八家是青奋和林倩的房间,现在两人都还在大光球下面说着什么,不用去看了。 第九家是林森林的房间,听得一句“请进”,赵莫言推门进去就觉得对面金光晃眼,不由用手遮了一下。 “怎么样,我这身新装备?”林森林显然很满意他身上的新装备。 “这是什么啊?”赵莫言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只见林森身现在身上穿哦一身银白色全身甲,戴着亮银的头盔,蹬着锃亮的靴子,左手抓一把银剑,右手提着一块强烈反光的盾牌。整个人简直比太阳还要太阳。 “我在这里发现的光芒套装,上面恒定了强烈光亮术,虽然整套盔甲的防御力大概只和纸板差不多,但好在可以自我修复,十分方便。”林森林边说着边施展了一个低阶的炼狱召唤术,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魔法阵中走出了一个带着羽毛翅膀的小小天使,金色头发粉色肌肤,看上去可爱极了。 赵莫言默然不语,一个侦测法术扔了过去,代表邪恶的红光扑面而来,对面根本就是一大一小站了两个恶魔! 看来这套装效果就是将穿戴者的一切都神圣伪装化。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方式,有像章刑、青奋这种就喜欢正面硬敲的,也就有像林森林、张一淘这种耍点小把戏的。 这里也没什么问题,赵莫言通知完了擂台的消息就离开了。 最后一间房间是许征的,赵莫言几乎是下意识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敲响了房门。 279 第二天(五) 279 第二天(五) 许征……这个人怎么说呢,说他是个坏人显然是过了。虽然可以形容成一只骄傲的公鸡,但也不是那种目空一切的白痴。也许有人觉得他不够谦逊,不够亲切,但相信没人会说这人是个无理取闹的纨绔子弟。 论能力,讲相貌,甚至就从对自己的感情而言,许征都是一个好伙伴,好男人。但他的占有欲太强了,自我意识太强了,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就算他为自己付出再多,这份感情也是无法接受的。 赵莫言最后敲开许征的房门,却见他正在单腿跪地的面对着一尊小小的木质神像祈祷着。过了有得一会儿,似乎是祈祷结束了,许征这才站起身来,小心收拾好那尊木象,这才转过身来。 直到这时候,赵莫言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正眼好好看看许征了,两人之间也没好好说过阵话,现在看上去,他似乎和当初不同了。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像火一样灼人,显得非常平静。平静得,有些令自己陌生。 是宗教信仰的力量让他改变了吗?还是……赵莫言此时只能做出无数种可能的假设,然后在一一排除挑选。 “我们下午三点安排一场擂台赛,虽然你不适宜单挑,但那时候可能会有什么变数。” “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的。”许征说话间,身后浮现出一个盔甲天使的光景:“这是我在这里新兑换的技能,能够将对方的一次攻击能量转化为自己的能量。单打时候作用不是很大,但团队作战时,可以用来挡下一次对方的致命攻击。” “恩,那就好。”赵莫言那么伶牙俐齿一个人,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开话题。 “对了,这里可以免费制造一个人造人,并非是人偶的那种,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成一次复活术,你知道吗?”还是许征先挑起了话题。 “嗯,我听说过。”赵莫言点点头。 “那你有没想过复活那个人?” “这样人造人式的复活,总给我一种虚幻的感觉。再说那也只是部分复活,我,暂时没想过那件事。”赵莫言侧了侧头。 “……还是,你现在已经……算了,那也是你的私事,我说太多了,对不起!”许征好像自嘲的笑了一下,笑颜间尽是苦味。 一瞬间,赵莫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虐待倾向的变态,当看到许征一副没彻底放下的模样,自己反而心安了不少。 “你还有事吧,那先去办你的事,三点前我会准备好一切的。”两人静对了片刻,还是许征先开口送客,打破了僵局。 “那我去了,你,自己小心。” 最后一间房间也检查过了,蛮洲队现在所有人都状况都在女队长心中有了一本帐。之前小萝莉所言的事物都有两面就是这个意思,青衣死亡挑动两队相争,任何一人的死亡都是对两队人的伤害,但同时,这也是给两队里埋伏着的内奸一个爆发的最好契机。这是一场赌博,赌的就是眼力,看准了,内忧外患一举铲除,看不准,大家一齐完蛋。 大光球下,章刑一手插在他那件一万年不变的破皮衣兜里,一手抽着永远抽不完的烟。青奋则是在凝羽毛玩,凝好一枚就递给林倩一枚,后者则握在手里把玩着。 “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就是内奸,早被主神调了包,那你怎么办?”青奋用一枚羽毛扫着自己的眉毛,突发奇想的对林倩说道。 “虽然我对异能之类的东西所知的不算太多,但有一些根本性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样的魔法和科技都无法改变的。”出于意料,林倩回答的非常敏捷:“伪装的人就算得到了那人所有的记忆和经验,哪怕连性格也复制了。但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其他人终究不是你。欺骗陌生人或者短时间隐瞒身边人或许可以做到,但想长时间瞒过父母妻儿这样的至亲,那是不可能的。” “也是。”青奋点点头:“我也觉得你身上有股味道,要是有谁冒充你,那气味也应该无法复制吧。” “气味?你是小狗吗?”林倩好笑的将手里的羽毛朝情人扔了过去,却飘飘荡的在半空打起转来。 “玩够了?”章刑看见赵莫言出来,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是自己的事了。 “记得我说过要试试你的真正成型的金钟罩吗?既然你伤已经好了,就是现在吧!”章刑将烟弹指间化成火花,指名要与青奋切磋一二。 “我们需要进房间去比吗?”奇怪的,青奋没像以前一样一听要和章刑打架就发怵,反而有些兴奋与期待。 “不用了!”章刑伸出手来:“让狄洲队看去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对你的那些羽毛很感兴趣。” 青奋笑笑,伸出手掌与对方相抵。不用数一二三,两边一齐发力,章刑起手已经开动了杀意,双眼变得血红,全身隐约冒出紫气。紫斗气全力而发,竟半点没有保留,斗气激荡之下黑色的地狱烈焰更爆射而出,沾染在地面上便好似最剧烈的强酸一般一路腐蚀了下去。 林倩早已经退在一边,可爆射的黑焰还是有部分飘了过来,赵莫言轻轻造出一阵微风,这些无坚不摧的黑火便全飘到了两旁。 相较章刑看上去如魔神降临威风八面的催劲,青奋又是另一番模样。与章刑只在同时之间,他周身散发出金色光芒,隐约间玻璃态的巨大钟形罩住身体,没有摧天破地的骇人之势,却也散发出一股稳如泰山的威严。之前所见的如来法相再度显现,白色羽毛四处翻飞,与黑色火焰接触之下,永劫不灭的地狱之焰竟尔同羽毛两厢消弭。 砰然一声响,青奋功力终究不如对方,掌力被挡开,章刑毫不留情一掌变拳打在了对方胸前。距离身体还有两寸,却被无形的金钟罩气劲犹如实质般挡住,这一拳仿佛敲钟一般,巨大钟响声在空旷的空间传荡,青奋踉踉跄跄跌出去数步站稳身形,竟是没有丝毫受伤。 “感觉果然没错,你想明白佛学武功真正的模样了!”章刑没有追击,一拳打罢随即收手,脸上是五味夹杂的表情。 280 第二天(六) 280 第二天(六) “佛学武功真正的模样?那是什么意思?”章刑和青奋并没有闭门切磋,主神空间的房间基础设置是不隔音的,两人在外面的打斗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单是蛮洲队的人,同样也包括了狄洲队的人。 “这么说好了,这就相当于你明白了火焰真正的模样!”章刑这话是对张一淘说的,也不怕被其他人听去。这种东西倘若听听就能明白,那也就不值钱了。 “火焰的模样?”张一淘隐约有些明白,但更多还是迷惑。 “就像你读书的时候,有些人看上去就是成天在玩,连作业也不怎么做,但人家考试成绩就是好。非是作弊,而是他明白了学习是什么东西。懂得事物的本来面目,所用才能随心所欲。如果还要打比方的话,你理解成你们所说的基因锁2阶段,能够百分之百发挥自己的能力吧。”赵莫言插言解释道。 这么说就形象了,自己理解火焰的本质,进而可以将火焰化为雷电和力能,其实也是同样的方向。只是……眼镜嘴里冒出一丝酸味,转头看着青奋:“那你的佛学武功是什么模样?” “其实这是刚刚兑换千弥法藏时,那招数竟然引动我的内力和佛力结合,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一直以来,我所学武功也好,其他什么也好,都讲究一个逆天而行。有道是顺者为贱,逆者为贵,不但是我,甚至周边的人,包括你也是这样的吧?”青奋也不藏私,坦白说道。 “是啊!”张一淘有些奇怪,难道青奋要说什么人不能胜天一类的鬼话?那就太扯了。 “佛经虽然堆起来可以堆一座山,但内中的意思却简单到可以用几句话就全部概括完毕。佛教是一个组织,佛学却只是一种精神,后者只是自我的修养,没有预设的立场,更不会排斥其他的东西。那种玄妙的感觉我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很清楚,勉强来说,大概就是别的功夫和能力是像火一样,靠冲撞和爆炸来发挥,而佛学的武艺却是靠包容和顺应,靠武学与佛学的相互融合,只有佛性越高,武功才能练得越高,如果失衡,则武学也会受到限制。” “这听起来怎么像《天龙八部》里扫地僧说的话啊?”张一淘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也不奇怪啊。”青奋耸了耸肩,一摊手:“佛学不过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过日子的思想,任何人与之有相同相似的想法,都是非常正常的。你以为听不懂的才是佛学吗?” “那佛性又是什么?”张一淘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个人领悟不同吧。”青奋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就体会到了‘真我’和‘慈悲’,依此行事也就够了。” “行了,别人领悟到的东西,告诉你你能借鉴的也微乎其微,自个琢磨去吧。你现在的进展也不算慢了。”赵莫言打断了两人的经验交流会。 “最后问一句”张一淘不死心又转问赵莫言:“这个相当于二阶基因锁的层次,我们团里有多少人在这个阶段甚至其上?” “章刑了解杀意,我了解魔法,唐雅了解枪支,陆双双了解科学,青奋了解佛武,暂时就这些了。” “这所谓的了解自己的能力是什么,是进阶b级的门槛吗?” “这是进阶a级的门槛!”章刑接过了话头:“不明白自己能力的人,就算强行灌注能量达到了a级,所能发挥出来的也不过是十之一二,可以称为伪a。明白了‘是什么’接下去就要思考‘为什么’,不过学术性东西还是暂时放一边,那边狄洲队的人,距离三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们打算提前开擂了吗?” 章刑冷笑着看着推门出来看热闹的狄洲队众人,这话一出,对方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数分。对方队伍里相当于基因锁二阶的人物就有五个,这话结合刚才的动静和之前巨人队长与之交手的情况来说,起码有三人是肯定的,剩下两人恐怕也不是虚言诈唬。和这样的队伍开团战,果真是十输无赢。 安排这样实力明显差距的队伍在一起做任务,如果不是游戏规则里有相互保护的规定,只怕自己等早就灰飞烟灭了。不能与蛮洲队硬干,这个小萝莉说了半天的观念终于通过章刑等人的表演深入人心了。 “说是三点就三点吧,反正这十天咱们都是闲着无事,现在大家还可以睡个午觉。”看到自己这边的人士气低落,小萝莉出言使了个缓兵之计,狄洲队趁势又全部退回房间去了。 “这样他们大概会理智一点,不会热血少年的上来拼命了吧?”章刑冷笑一声,点烟又抽了起来。 “看吧。真的打不起来,也未必就是好事。”赵莫言此时却有点担心表演过头,要是对方真的房门一关呆十天,内奸的事就真的没着落了,这颗不定时炸弹不除,自己终究不能放心。希望小萝莉能够控制好那边的节奏。 “我们真的要打那个擂台吗?”弓箭女越发忐忑了,她只是一个连一阶基因锁都未开的小女子,奖励点还部分强化了那个人造人的肉盾,对于和对面的那些动辄一阶两阶的怪物开战,她一分毫的信心都没有。 “说白了吧。”关键时刻还是巨人头领要站出来拿主意:“其实我们现在都不愿意和蛮洲队开战,名不正言不顺的,士气也就低落。如果当真是对方在战场上杀了青衣,大家都会跟他们拼命的,但现在一切都还在黑雾中,大家实在难以有拼命的心力。” “所以,其实大家都只是想给熊猫一个交代,其实并不想拼命,是吗?”小萝莉冷酷的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沉默就是大家的答复,包括袋鼠在内,为这样的原因拼命,都让他感到难以生出那股激情和热血。从个人想法和团队利益的角度出发,这场战斗都该是避免的。 “那你们的意思是,想让熊猫冷静下来而不是跟着他一块瞎闹,是吗?”小萝莉如果有人类感情的话,此刻该是鄙夷的看过这些人。之前豪情万千,此刻一听对方居然有五个二阶基因锁的人物,顿时打了退堂鼓。九死一生和十死无生对他们来说竟然是两种立场选择,这就是人类的劣质本性吗? “那事情也好办!”小萝莉面无表情的说道:“让熊猫第一个上擂台就行了,等他被俘虏之后我们就认输,同样达到之前我预计的效果。当然,你们事后要怎么向他交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我不管这个。” 虽然这有出卖兄弟的嫌疑,不过这也是为熊猫着想,所有人或是默然或是点头。袋鼠却觉得有些不自在,这个任务太诡异了,以前的任务都是砍砍杀杀过的,所谓布个局使个手段也是明来明去,这次的主神联赛自己却好像是提线木偶,被小萝莉支来使去,偏偏自己还找不到比她所说更有效的办法。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在后背生起,让他不由烦躁了起来。旁边金发的波斯猫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以示安慰。 “砰砰”,门外敲门声:“三点快到了,他们找到无罪的证据了吗?” 熊猫的声音,巨人队长让门自动打开,把人让了进来。 “他们找不出无罪的证据,但也不认罪,我们只好还是武力解决。因为彼此杀人都会导致两队负分,所以擂台战。要是他们输了,就交出凶手来。”巨人队长尽量平缓的说道。 熊猫阴沉着脸,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用寒气直冒的声音说道:“我知道这事有违大家的利益,所以这事不用你们参与。既然说好是擂台,那就到我的房间吧,就在小倩灵前让她看着。我打死几个蛮洲队的就算几个,要是我被打死了,你们也不用替我报仇。至于打死人或者我被打死了害大家被扣负分,我深感抱歉。” 话说到这份上其他人还能有什么说道,所有人一声不吭,只有袋鼠的眼睛一直盯着小萝莉,发现她的眼睛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三点到了,蛮洲队十三个人准时来到,一进房门就不舒服。这里被布设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灵堂,其长宽足以用来跑马。青衣的尸体用极品的棺木盛着,棺材盖还没盖上。迎面一个巨大的“奠”字仿佛要压倒下来,四下白花素纸布置得极为妥贴,若非熊猫原本就是干这个的,否则这该是主神手笔才是。 确实是为亲报仇的场面,很有点气势,只是来人个个神经都坚韧如钢丝,这种程度的压力尚不至于让他们有什么感觉。 “此事是私人恩怨,不与我的队伍扯上关系。”一身穿白的熊猫看着蛮洲队人都已经来至灵前,自己则背上了刀剑,走到门口好像堵住了门一样:“所以就由我和你们整个蛮洲队决一胜负,今天只有一方能活着出这道门!” 赵莫言心念一动,刚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得熊猫大喊一声。 “主神,房间真空失重!” 果然!赵莫言任意门急闪前去抓人,却还是晚了一拍,食尸鬼之触只抓下了一件金蝉脱壳的丧服,砰然关门声响,熊猫已经闪出了门外。 主神忠实的执行着房间主人的指令,开始将整个房间变成一口巨大无比的棺材! 281 第二天(七) 281 第二天(七) 主神的房间可以随意布置,并设置一些简单的环境,这种事狄洲队的人当然知道,巨人更常在两到三倍的重力情况下锻炼,但谁也没想到,这种设置还可以做成杀人的陷阱! 失重只是熊猫用来瞬间滞缓其他人行动能力,为自己争取零点一秒逃窜关门时间的手段,真空才是真正的杀着!在这里的所有人都需要呼吸氧气,不过这不是关键,起码蛮洲队的人都是随身携带着呼吸器这种东西的。但真空造成的负压,这却是无比避免的威胁着每个人的生命——就是传说中的孙悟空在这样环境下也得歇菜! 主神的效率从来没有让人挑刺的余地,瞬间的真空,几个身体较弱的人甚至来不及感到窒息,身体就已经快要爆炸了!整个人都觉得好像是要充气起来一样,特别是脖子和肺的地方,直让人想用手将它们彻底扯掉以换得片刻的舒坦。眼睛也被体内气压冲得要鼓了出来,脸上手上血管也已经凸显出来。 几乎在真空环境产生的瞬间,所有人的反应看出了各自的底料。章刑放出红斗气转而内压,用斗气代替大气压瞬间平衡了体内外,更一手抓着靠他最近的唐雅,将她也护在其内。后者则似乎根本没有关心自己的处境,反而第一时间拔枪外射,空间弹离枪口便即消失,成为熊猫唯一从房间内带出去的纪念品。 青奋的金钟罩內劲与章刑的斗气有异曲同工之效,甚至乎在这方面更好用一些。他一手按着林倩,一手按着王杰,淡金色半透明的大钟罩住三人,短时间内力保不失。 赵莫言随手石化术将许征和易天行变成了无畏真空的石像,自己则施放了六阶的高等忍受环境,纵然四周都是真空,她也一时可以无碍。 张一淘化身成为元素形态,虽然真空中无法燃烧,但他也已经超出了单纯火焰的阶段,力能火焰人将身边的段菲抱在怀里,力场作用下反而是现场中最能持久的两人。 林森林和向明,一个是恶魔一个是异种,两人都具备宇宙空间生存的能力,真空环境对他们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唯有饥饿道长,他所长的是做菜,躲闪逃跑也算有一手,却硬是百年工夫没好好研究道法,体质也是不强,此时突然遭到这种无法逃避的无差别攻击,顿时手脚乱舞,除了捂住口鼻抓着胸口,一时也做不出有效的反应手段。 章刑见状微一皱眉,起一脚踢出一团波球,打在饥饿身上之后猛然炸开,随即内收。本来这招是将人压得骨断筋折的狠招,但章刑留力三分使来,虽然将贪吃道长打得七窍流血,但也一时缓住了他体内外爆的气压。赵莫言这时候终于腾出手来,第三个石化术使出,将他也变成了石像。 靠本身魔力连续释放四个六阶魔法,都用省略部分咒语和手势的方式快速施展,纵使对赵莫言来说负担也太大了些,短时间内体内魔力紊乱放不出什么招式了。 蛮洲队八仙过海般暂时稳住场面,对面狄洲队就要显得吃力许多。队长巨人虽然是德鲁伊,但专精的是变形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直到看见赵莫言施展忍受环境,他才恍然大悟,想起这个法术自己也会,以前只是用来抵抗寒冷和炎热,竟然不知道它对真空也有用,连忙给每个队员套上了一个。 但他这个半吊子施法者的初级的忍耐环境虽然也有点用处,却显然不够看。特别是波斯猫和绯红,失重状态下在半空中犹如虫子一样拼命扭曲着身体,好像从痛快一刀的死刑变成了慢慢的活剐。 更残忍的是她们的男人都还动用了主神的修复功能,两个漂亮女人的面容早已经扭曲,血管爆了又好,好了又爆,空气中全是漂浮着的血滴,而两人硬是不断气,看上去极为恐怖。 名为扇子的温柔男人似乎是个舞者一类的职业,其实他若能起舞唱歌,应该是能有一些针对当下的手段。可惜现在失重跳不了舞,真空唱不出声,越是如此他就越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球中迸出的血丝,已经不知道是被内压迫的还是自己急的。 袋鼠虽然说不出话,但却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赵莫言。就算不看他的口型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赵莫言也只能摇摇头,刚才四个六阶魔法连发太急,两三个小时内自己算是魔法废人了。而以那两个女人的体质,无论如何撑不过这段时间了。 弓箭女自己也是全身膨胀欲裂,可看着两个女伴的模样,眼角泪珠还是飘洒了出来。看着她们那痛苦的模样,弓箭女努力的挽弓搭箭想为两人解脱,旁边的袋鼠、扇子见状连忙来拉她的手,但他们其实意志也不是很坚决,在不忍心上人受活罪和下不了手之间来回犹豫。三人顿时扯成一团。 “噗——”本该有这一声的,却因真空环境而消弭,静声的环境配合那飘飞的头颅和冲天的血柱,更加让人觉得心胆俱裂。 袋鼠、扇子两人口中呼喊着爱人的名字,半空中挣扎着扑将了过来。扇子似乎是还想挽救爱人已经无可挽回的生命,而袋鼠则突然变出了一双拳击手套,似乎是想找凶手拼命。 然而全身银光闪闪,正气凛然的林森林没有丝毫招架的意思,只是威严无比的用责备和怜悯的眼光看着对方。袋鼠被着极具穿透力的眼光仿佛刺到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其实他刚才也数次挣扎该不该停止主神的修复,给波斯猫一个安乐的解脱,自己犹豫不决害她受了那么长时间的苦。是自己无能没法保住心爱的人,是自己害死了波斯猫! 熊猫!熊猫!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袋鼠无声的张着口,撕心裂肺的大叫着。 队员死亡两人,所有人扣除两千点奖励!主神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的响起了。 282 第二天(八) 282 第二天(八) 主神的房间可以兑换吃的、喝的、用的等一系列生活用品和奢侈品,也能够进行修复医疗的功能,却偏偏不能兑换除生活以外的物品。这样的规定不知道是为何而来,但落实到现在却是真要人命了。 狄洲队的人在没有宇航服的情况下不具备真空环境生存的能力,虽然他们巨人队长竭力挣扎,但两个弱女子还是经受不住内压的折磨,林森林“慈悲”一剑结果了她们,更令两个女子的男人伤痛愧疚不已。 虽然看上去大义凛然,但实际上他只是在捞奖励而已!反正两个女人就要死了,白死也是死,不如送点分也算死得有价值。蛮洲队所有人都对林森林有着清楚的认识,只是未说破而已。 其实不止是两个弱女子,其他人现在看似挣扎得一时,但也是烤架上的鱼,被烤焦只是时间的问题。 除了确实无惧真空环境的恶魔、异种和元素人之外,其他人此时只能说是在“忍受”环境的威胁,尤其以章刑和青奋两人,勉强以斗气和内力造成外压,消耗极大,撑得一两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赵莫言还在考虑脱身之策,狄洲队的人刚刚摆脱负压问题,呼吸问题又上来了。尤其以巨人队长最为严重,他体内有四个肺脏才足以为那巨大的身体提供氧气,可见其耗氧之大,刚才忍耐片刻已经到极限,现在脸色憋的发紫,眼看就要随着波斯猫等一起去了。 林森林再次瞬发任意门又来到巨人身旁,袋鼠等大惊,以为他又是要一剑斩去,甚至弓箭女都已经搭箭瞄准了他,谁知他手一伸,竟然拿出一个呼吸器来。 巨人队长再顾不得思考许多,一把抢过来按在口鼻之上,纯净又充足的氧气霎时间充满了他的四个肺脏,生命这才又在身体内循环了起来。 狄洲队长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转头看见其他两个男人也都已经面色微红,连忙把呼吸器递给他们,三人轮流使用,一时可保无碍。 弓箭女似乎生性更谨慎一些,和她的肌肉男保镖预备有呼吸器这种东西,不必和三个男人共用。 所有人都清算了一道,起码十来分钟不会再有人有生命危险,反应迟缓的人也终于该意识到一个早就该一命呜呼而实际却相当悠哉的人了。 小萝莉! 要是按巨人队长当初的设计意图,此时的萝莉早该爆成一团萝莉渣了,而事实上,在所有人眼光的注视下,她不但没有采取任何保护的手段,同样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不过显然,小萝莉现在并不想为自己的异状解释,她掏出了一个宽屏手机模样的东西,然后在上面打字,随即翻过来让每个人都能看到。 其实蛮洲队的人大部分都能读唇语,不过也还要顾及到少部分的人。小萝莉的打字是:熊猫是内奸!青衣看来是在他的命令或欺骗下自杀的! 这个结论也是大多数人心里的想法,与熊猫素来情同兄弟的袋鼠更是咬牙切齿却又面带迷惑,似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么一个人。 正在这时候,房间外一阵狂妄的大笑穿透房门传来进来。 “死了两个了?是哪两个?让我猜猜,是波斯猫和绯红是吗?我一点奖励没拿到还倒扣了两千点,是你们谁抢先把他们杀了吧?嗯,袋鼠和扇子从来是软脚猫,是蛮洲队的人动的手吧?嘿嘿,不过那也没什么区别,在房间里兑换不了东西,你们就抱着那些奖励去死吧! 袋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恨我是吧?恨就恨吧,比起小倩死亡的悲痛,这种被兄弟仇恨的负重我还背得起。不过大家也半斤八两,我的小倩死了,你不是也只在一边看热闹吗?什么兄弟,不过如此!现在轮到你了,你的女人死了,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吗?你脑子里还有理智这种东西吗?哈哈哈哈。 死吧,大家一起死吧,无论你们当中谁是杀害小倩的凶手,统统都死吧!” 外面传来的声音疯狂而嘶哑,令人不知是该生怜还是生恨。但听他的言语仿佛单纯是为了报仇而发疯,这样一来内奸之说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段菲正在不停播撒植物的种子,地上已经铺满了绿色的地毯,这些东西无需二氧化碳循环便可以不停的释放出氧气,可这房间里就好像有一台抽气间,无论这些造氧者释放出多少气体,总是在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空中人体内的气压也随之不断的降低,虽然心肺爆炸的感觉微微有所减弱,但头晕目眩的无力感复又涌了上来。况且随着体内压力的降低,体液沸点也会随之降低,当体压降低到50毫米汞柱的时候,体内水的沸点将低于体温,也就是说,体液将会沸腾,那就真是神仙无救了。 赵莫言张口想对外面的人说什么,但开口才想起这里没有空气,说话也传不出去。无奈苦笑一下摇摇头,这个真空环境相当于永恒沉默术了,害自己省略咒语的超魔施法不说,现在居然连谈判的权利都剥夺了。 “怎么不说话?对了,你们说了也传不出来,真是可惜,本来想听一听你们的哀号和痛哭的。哼,都五、六分钟了,居然还没有第三个人死亡,你们的适应能力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不过没关系,刚才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大餐! 主神,房间气压在两个大气压到真空间一分钟一循环,重力在两倍重力和失重间随机循环!” 熊猫话语一落,主神忠实的执行着房间主人的命令,气压从零开始飙升,半分钟内就飙到了两倍气压,身体刚刚开始稍稍适应低压的环境,突然的高压造成了双倍的反向伤害。高压刚过又是降压,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折磨着每一个人的身体。 与气压变化同时而来的还有重力的改变,如章刑、青奋等一开始就双足落地扎稳脚步的人仅仅是受些重力对内脏的拉扯,有几个因为失重而飘飞上天的人则在瞬间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的感觉。本来的高度其实也不高,但在这个身体极度脆弱的时候,重重的摔来摔去也是雪上加霜。 “房门无法打开,真空无法解除,杀了外面的那人是唯一的出路!”小萝莉的手机上又打出这么一行字。 本来该是废话,因为所有人都被关在房门里面,如果能伤害到门外的人根本就不用她说。而小萝莉唯一打出这一行字的原因是……蛮洲队只来了十三个人! 主神空间说大可以说是其大无边,说小也可以说就是一个筒子楼,熊猫的大笑声那么张狂,陆双双又非聋了岂会不知。只是……她的机甲正被卸开了改进供能系统,所以正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状态。虽然她是很想去支援那些被关起来了的人,但此时的现况仍然只能是,等待!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在熊猫借助房间环境的各式折磨之下,里面所有人都经历着生与死的煎熬。 肺里没有气一定会窒息而憋死,而肺里充满了气在真空环境下又会产生破裂的伤害。现在狄洲队的五个人周围已经全是飘出的血丝,地上也全是红色的痕迹。这些全是他们肺泡破碎的证明。 蛮洲队稍好一些,无论是用斗气、气功还是力场造成的外压都还算比较稳定,起码不用像狄洲队那样不停的动用主神的修复功能。就是赵莫言的高等忍耐环境也比半吊子德鲁伊的低级神术效果显著得多,虽然她现在脸色也不好看,但起码暂时没有受伤殒命的危险。 “噗——”弓箭女大大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无重力无空气的空间中犹如瀑布一样喷洒出鲜红的的水景。巨人队长的低级忍耐环境已经快到极限了,她反复经受折磨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用于修复损伤的奖励点因为波斯猫和绯红的死亡早已经是负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挽回她的生命了。 这个时候她身边那一直沉默的那肌肉男突然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动作,他一把抓起弓箭女的手,就是那只一直抓着箭矢,随时准备终结自己痛苦的那只手,猛然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肌肉男本来就是造出来为守卫而生,然而此刻将生命还给了创造者,这是预定的程序本能还是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情感已经不可而知了。所有人看到的只有这个生前沉默,死后依旧沉默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向后而倒的身体轻轻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呆了一瞬间,本来手上已经运起雷火,想下一瞬间就击杀弓箭女抢走奖励点的张一淘也目瞪口呆,手里的雷火就那么闪耀着,竟也忘了收回来。 队员一人死亡,所有人扣除一千奖励点。 主神残酷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的同时,修复的光芒在弓箭女身上闪耀而起。她的仆从以生命的代价给予了她七千的奖励,弓箭女的表情从错愕到难以置信最后定格成了淡然的坚定。 看着肌肉男平静得好像睡着了的面孔,弓箭女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他的死不会被浪费,我一定会活下去。熊猫,你做得太过了! 283 第二天(九) 283 第二天(九) 第三个人已经死亡,蛮洲队现在全员负分三千——除了林森林外,他抢了两个小女子的奖励,此时还正着一千奖励。虽然还未至死局,但无疑已经是警钟敲响了。 负分三千的同样还有巨人、袋鼠和扇子三人,悲痛一过,谁也不是傻子,立时想明白了现在的局面。 抛开外面的熊猫那个因素不说,要是这里的人一个一个死去,自己的负分注定不停的积累,想要活下来就只有一个选择,杀了其他人!杀一个未开锁者可以盈余一千奖励,杀一个开锁者可以盈余六千奖励。基本上来说,只要能有五、六千奖励垫底,再加上未来每天都会有的一千奖励的工资,性命才能达到比较有保障的程度。 只是……能杀谁呢?三人犹豫的眼光在蛮洲队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按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被变成奖励点的只能是自己。 “你们外面的人还要我们等多久?”小萝莉现在变得真的不引人注目,如果不是她发言,连狄洲队的人都几乎快忘了这个智囊了。或者是接二连三的害大家落进如此的囧境,她的智谋已经不受到对面们的信任了。 “外面的情况我们无法探知,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信任外边的人了!”赵莫言也用手机回复道。 是外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们?小萝莉将这句话打在手机上,刚想亮出来,想了一想,又删去了。 如蛮洲队女队长所说,现在里面的人对熊猫可谓是一筹莫展,任何手段都施展不出来,除了平心静气保住性命之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信任外面的人了。 “嗯?又死一个人了,我还是没拿到奖励。我猜猜,死的是弓箭女吧?那个娇娇女平日里和小倩也是称姐道妹,说什么一家人。最后怎么样?小倩死了,她还不是只以自己的性命为最优先的考量!贱人,死吧!”熊猫在外面继续疯笑着:“我虽然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能活这么长时间,不过没关系。我不相信你们能在真空无氧超重的环境里呆足十天十夜。我打不过蛮洲队的强者又怎么样?只要能报仇,我不介意使用卑鄙的手段。耗吧,耗吧,我有的是耐心陪你们耗下去!” 是疯狂,是可怜,还是在装模作样?房间里的人无从分辨,只能等着他继续表演下去。 “对了,我刚才数过,蛮洲队只来了十三个人是吧?还有一个是吧?是早有所料埋下的伏笔,还是只是一个不善战斗所以不能参加擂台的人呢?出来吧,那个叫陆双双的小丫头,出来杀了我啊,只要杀了我,你就是所有人的英雄,出来啊!出……” 最后一个出字嘎然而断,取而代之的是“轰”然的爆炸声,声音隆隆,将外面所有的动静都遮掩了下去。 陆双双的白银工厂终于将改进好的动力炉组装完毕,房门外熊猫只看见数枚小小的弹头朝自己急射而来。科技系的武器在射速方面一向是各系之冠军,熊猫总算早有准备,躲闪不及之下背后刀剑出鞘十字交叉往身前一封,刀剑之力形成气场,四枚单兵微型导弹引爆,炸出一阵轰隆,半天黑烟。 黑烟未散,机甲人的高速机枪已经拉响,射速太快让枪声几乎连成一线。熊猫不以肉体坚实为长,这种填装高爆弹药,弹头都有半指长的子弹射在身上他也是吃不消的。刚才中了猫女一枪径直打穿了护甲,打穿了肩头已经很说明科技系武器的威力了。 “喝!”熊猫大喝一声,右手刀在指尖转成轮盘,旋转间更带出一股沛然之力宛若不破之壁。所有子弹打在上边都滑向了两旁,溅得周围火星乱冒。左手剑轻轻一划,破空声起,一道锐利无比的剑气突破弹幕直直往对面那机甲人的胸口射去。 战术电脑自动运转,从熊猫手臂动作间已经推测出他的行为,提早躲闪一边,笔直的剑气打在了坚不可摧的房门之上,发出砰然金铁之声。 “好敏捷的铁家伙!”两招一过,熊猫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了起来,眼神清醒冷静,不见半点疯狂之意。刀剑挥舞间数道气劲形成弧线从不同角度袭向机甲人,交织若网状,要对方避无可避。 可惜与电脑比计算能力实在是一件不智的事情,熊猫自认为毫无破绽的气网,在他手臂划动之时已经落在对方计算之中,若果认为战术电脑只会计算直线的轨迹,那实在是一件不智的事情。 气劲二次落空,半豹子半蜥蜴的坐骑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机动力,几乎是眨眼间已经来到熊猫面前,而此时,他的刀剑张开,胸前已是空门大露了。 意外的,熊猫脸上没露出惊慌之情,反而是显露计得之色:“还抓不住你?” 说话间本是外张的刀剑不知怎的,好像拖出两道幻影一般电闪雷轰的回砍而来,横刀斩向机甲的头颅,利剑直刺机甲的背心,要将对方斩头挖心,死得万无一失。 战术失误,重新计算。闪避不能,继续前进! 战术电脑不是那种还没开打就能算完整个战局的神器,它只是根据对方行动进行最优的选择而已。熊猫的刀剑速度突然加快了五倍,这在资料和计算之外,当面临时便需重新计算。 熊猫闪电势的技能能瞬间将自己的动作加快最高五倍,留待对方以为已经揣摩清楚自己底牌之时,瞬间超出意料的疾速便会成为杀着。熊猫料到了前半截,机甲人也确实入套,但他终究还是小藐了战术电脑的应变能力。 胸前犹如被十吨重的超音速飞机撞上一般,纵使是强化过的超人类体质也无法承担,熊猫胸骨肋骨尽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能认输!强烈的意念让逐渐陷入昏迷的意志突然清醒了过来,打开的基因锁疯狂为身体注入强化和再起的毒素。猛然大喝声中,一股完全计算之外的力量爆发了出来,熊猫刀剑猛然回转,环臂将身前的机甲人从后心扎了个通透,同样也将刀剑扎入了自己的胸膛。 284 第二天(十) 284 第二天(十) 熊猫基因锁爆发之下展露出前所未有的顽强和蛮力,本来只善远攻的人环舞刀剑竟然生生扎透了机甲,连同自己也钉在了一起。 “砰!”机甲人猛的一记头杵将熊猫撞开,身下机械兽的用力后跃将刀剑一起带了出来,露出熊猫身前两个深入脏腑的伤口。 “哈哈,咳咳……”熊猫想笑,可一笑血就全呛进了肺里,引发出一串的咳嗽。他体内现在因为打开了基因锁而去肾上腺素过浓,胸口更是两个伤心破肺的大洞,本该是必死之伤,但他很却还笑得出来。因为他知道,机甲里的那人体质远弱于自己,她绝对会比自己死在前面。这也是一个开了锁的人,她价值七千奖励点,刨除了自己的负分之后,尚有数千点的剩余可以让自己修复身体,然后静待着自己房间里面的人一个一个憋死,压死,摔死! 熊猫算盘打得正在如意,却见对面的房门再次打开,陆双双那无波的面色带着有趣的眼神出现在了门后。 “你?这不可能!”熊猫一急之下,血从口中和胸前伤口里一齐喷了出来。他十万分的肯定那机甲里面有的是活人而非仅仅是个机器人,他分明听到了心跳,感受到了呼吸,甚至还有当她占到上风和受骗上套时候的呼吸和心率的变化,刀剑扎入人体的感觉。这,这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武斗系的人不止你一个,他们告诉了我你这样的人会怎样侦查和确认生命,我照方抓药骗过你又有什么奇怪?” 陆双双说的轻巧,这里面却包含了一丝也不容易的东西。如章刑所言的明白科技系是什么,那标准并非是能制造高达或者大陆架震荡器——套句老话,能花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而是知道如何手头上现有的东西去应付包括魔法、武技、道术在内的种种奇功异法,能以不变而应万变,这才算是完成了庇护领域版的二阶基因锁。 “咳咳,就输了一点点,我不甘心!”熊猫双手撑在地上,顽强的想站起来,但开启基因锁的后遗症现在也爆发了出来,毒素蔓延全身,和大量的失血一齐剥夺着他的体力,连续两次都是撑起来又摔了下去。 “虽然落井下石不太好,不过你可能输的不止一点点。”又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熊猫勉力抬头望去,好像是原本赵莫言的房间门被从里面推开了,走出一个气质类似ol的女人,嘲笑了自己一句之后正在那向陆双双打着招呼。 “咯咯……”奇怪的嗤笑声再次从另一个方向响起,熊猫近乎绝望的转过头,这次是那个叫青奋的人都房间。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探出了一只大狗大小的生物,银色的细鳞小小的犄角,一双镜子般光滑的龙翼别在身后。小东西一爪抓着一瓶药剂,另一爪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在为自己不必吃下这东西而感到无比欣慰。 他们居然在外面留了三个人……哈哈,果然输的不是一点点!小倩,对不起,是我无能替你报不了仇,我这就亲自下来给你赔罪了! 熊猫最后吐出一口血,终于放弃挣扎,闭上了眼睛。 队员一人死亡,所有人扣除奖励一千点! 熊猫一死,他的房间自动成为无主之地,所有的布置也都消失了。历时四十多分钟的杀人陷阱消失,所有人不由同时松了一口气。 人由危机中走出之时总是会下意识的放松警惕,这是人性,也是人自我保护的本能。但,有心人利用之下,这往往也成为必杀之机。 “砰砰!”绝没想到的枪声从绝没想到的人那里发出,诡异的子弹从枪口消失,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了章刑的眉心。而另一边,无尽的霰弹覆盖了整个蛮洲队的区域,所有人一瞬间全都落在了枪弹的攻击之下。 措手不及,真正的措手不及! 青奋尚未收敛的金钟罩几乎是本能的一阵乒乒乓乓接下了乱枪;张一淘的火焰形态直接被射穿,他虽没什么大碍,但所谓的内敛力场这时候却成了子弹的帮凶,本已残暴的霰弹再次受到加速,瞬间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段菲已经打成了破布,漫身的藤条顿时爆发了出来将她裹成了木乃伊;林森林因为人一直在狄洲队那边而躲过了这波攻击,向明却是被轰爆了头。 赵莫言的反应却有些诡异,她似乎有些早有预料的意思,几乎在唐雅持枪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动作。但要说她真的未卜先知又不像,因为她的动作不是阻止对方行凶,而是瞬发任意门扑倒了两个石像。 “砰”一声脆响,饥饿道长的石像被霰弹波及炸成了碎片,众人脑子里还回荡听着主神扣分的提示音,眼睛所见那枚空间弹已经沾到了章刑的额前。 空间弹因为本身具备了穿越空间的能力,所以就杀伤力而言并不算强,但因为唐雅现在是包裹在章刑完全外放的斗气之内,而后者对她而言基本可谓是全无防备,也无法防备,别说这是颗子弹,就是颗花生米恐怕也能将他的额头砸出一个包来。 利润与风险并行,内奸自然有内奸的好处,伪唐雅需要面对二十多个敌人,而她的补偿就是击杀他人所获的奖励是正常情况的三倍!蛮洲、狄洲人数虽多,真正的强者却没几个。赵莫言暂时处于禁魔或者低魔的状态,真唐雅不在,青奋的金钟罩在自己的新能力面前完全是渣,易天行等人现在都是石像,狄洲队的巨人更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小半条人命。只要趁着这机会宰掉章刑,其他的人都是砧板上的肉了!感谢熊猫那个白痴,他真是好人,我会怀念他的! 时光的流逝在感觉中放得很长,但终于还是到了终点,子弹确确实实打在了章刑的额头上,却没见血光迸溅的场面,反而是“铛”的一声轻响,子弹弹落在了地面。 这是,防御性能力?伪唐雅大惊,复制而来的记忆里,章刑是个绝对攻击的拥护者,兑换防御能力或道具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他会干的。而且,刚才那动静似乎有点眼熟,那好象是……高等防御箭矢!这不是赵莫言的法术吗? 哼,就算有防御能力又如何,我正有克星!伪唐雅左眼中放出异样光芒,点线魔眼的能力瞬间解析了附着在对方身上的防御魔法。这个只价值一个c级支线的能力却能透视所有防御能力的弱点,堪称是所有远程技能中最具性价比的技能。纵然是号称防御一切远程武器的法术在它面前也无所遁形,点线交织间,弱点与破绽顿时暴露了出来。 章刑外放的斗气要收回体内还需要一到两秒的时间,在此期间他只是个普通的壮汉,这个缝隙足够开出第二枪了! 想法虽好,但终究是想法,与现实有着那么一步的距离。主神可以复制一个人的经验和记忆,却无法复制出她的思维和境界。章刑根本没有将斗气收回体内的意思,本来维持着一倍的气压稳定平衡,此时冷哼之间红斗气突然转蓝,相当于百倍大气压的力道内压而来,伪唐雅哼都没哼出一声,全身骨骼瞬间被压缩得粉碎。 “修……复!”满口溅血的同时两个微弱的语音吐出,击杀饥饿道长获得的六千点奖励顿时成了死里逃身的本钱。一枚爆炸弹仓促之间乱打而出,爆炸发生在了两人间那个不到两拳的缝隙里,轰然的冲击波将两人各自炸飞了开去。 队员死亡一人,所有人扣除奖励一千点! 突然降临的死亡通告让各种反应的人都愣在了当场,大家看着突然被利刃分尸成两半的伪唐雅,身体变成两片一左一右的倒下,显露出她身后的人影。 小萝莉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右手指尖伸出的一道激光缓缓缩了回去,转头看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赵莫言。 “两边的内奸这下都解决了,我们搭上了三个人造人,你们也死了一个人,加上两个内奸,我们所能负担的情况基本到极限了。”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默契之下将计就计的卖出了破绽,引诱各自队伍里的不稳定因素爆发。其实赵莫言之前也无法完全辨认到底哪个人才是真的内奸,唯一能确定的只有章刑和自己不是内奸而已。所以能做的只有在外面留下一个人造的文池做外援,内里针对自己发现的异状而给章刑暗中加上全套的防护。 小萝莉看似不起眼,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暗中一直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不是全机械化也已经是半机械化了。真空失重对她无效,食指尖便是光刀发生器,剩下未露出的底牌不知还有多少。想来她也在外面留下了后手,要是蛮洲队这边不济,她那边便会揭钟了。 两人的战略都建立在诱出内奸然后打明牌的基础上,相信自己的能力就算让对方先手也有扳回局面之能。就最终结局看来,是两人的联盟赢了,内奸输了。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你们和我们都该有一些私底下的话要好好谈一谈了。” 285 平静与潜流 285 平静与潜流 任务段落性的结束了,狄洲队的人回了房间,蛮洲队的人则聚集在光球之下。 “这次b级任务就这么了结了?”也许是人性本贱,青奋摸着鼻子总觉得这样的b级任务未免太名不副实了。 “我也觉得未免容易了些。虽然就情况而言,两个内奸的手段确实算是周密毒辣,以我们队伍一贯的表现而言,难度称作c级偏上该是中肯的,但若称作为超越自己的奇迹,未免就单薄了。”林倩用力的抱起地上的宠物,放在自己膝上。她一般不喜欢当众发言,总是背后悄悄和青奋说些什么。但这次情况特殊,没有这个必要了。 “任务要求在这里呆十天,而且并没言明内奸便是一队只有一个,甚至乎,那个熊猫到底是被替换了的内奸还是真的为爱发狂,我们并无十足的把握。虽然阶段性来说我们小胜了一仗,但考虑到付出的代价,如果还有后续的话,这次应该是败了。”赵莫言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至今为止,狄洲队死了熊猫一个正式队员和另外四个人造人,蛮洲队则死了饥饿道长,共计死亡六人,负六千奖励。而且蛮洲队的人都曾经消耗过一千的奖励,大家的底限只能是共计死亡九人。如果剩下八天还有变数,那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觉得现在比起保护自己,我们更应该去保护狄洲队的人!”张一淘突然说道:“从前后两天的境况和刚才的战役看来,狄洲队的人自保的能力在这个任务里显然是太勉强了。如果真的后续还有来,他们的死亡将会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 最大的威胁?这个词似乎提醒了赵莫言一件什么事,但她转念算了一算,又觉得自己多虑了,除非发生那种事情,否则这个威胁将不成为威胁。 “那现在该煮大锅饭吗?两队的人混住在一起,这样他们应该就可以在我们的保护之下了。”青奋插话说道。 “人员混居容易造成痕迹的抹灭,如真的还有内奸,一次性的下毒或者爆炸之类的情况就可以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赵莫言想了一想,还是否定了这个提议,虽然b级任务一再重复是要自我突破,但孤注一掷赌大小的做法,终究不是她的风格。 “还是分居吧。让他们剩下的五个人与我们混住,继续保持半紧闭的作息,除了遇到攻击、听到我呼唤之外,每天只有12点发工资的时候大家出来露一次面。 分局人数每间房间以两人为宜。小萝莉和我一间,弓箭女和文池一间,巨人与王杰一间,袋鼠与许征一间,扇子与林森林一间,这样除了章刑和我打算让它继续保持石像的易天行外,我们所有的房间就都是两人居了。大家固然要保护狄洲队的人,但也同样要小心他们。” 短短几个眨眼间,赵莫言其实转过许多个年头,如果有可能,将这全空间的人除了自己以外统统变成石像是最稳妥地方案。但这显然不现实,狄洲队的人经此一役,对蛮洲队的不满之只会更增,而让他们全变石像这种事情,小萝莉也不会同意。以他们表现出的战力而言,想要武力逼服却是未有十分把握,主要是小萝莉的实力隐藏得太好,在今天这样的局面下犹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而不出手,直到最后才抢走伪唐雅的奖励。与这样根底未明的人作战,难度要提高一个档次来估计。当然,如果在这几天中,自己能有机会控制住她的话…… 蛮洲队会议才开到一半,狄洲队那边门一开,五个人一齐走了出来,赵莫言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特意没有躲在房间里密谈,一方面是想让这二十个房间的分布情况始终在自己监视之下,另外也不乏让对方听到会议的意思。既然现在开了门,分居混住的事情成与不成,但听对方一言而决了。 “这主意不错,我们同意。”彼此间都有相当的智慧,一个主意背后的利益和利弊都是了然与心,两天的交道也对彼此的性格有所了解,切面包式的谈判大可省去。小萝莉代替自己的队长做主,一口签订下了这个“被保护”的条约。 第二天终于过去了,所有人几乎都是睁着眼睛进入睡梦,仿佛都在期待着突然有主神提示扣分的信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第三天的十二点来临,所有人步出房间,发现每个人都活蹦乱跳健在的时候,大家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意外的感觉。 “又守了一夜?”许征看着赵莫言通红的眼睛,有些心疼的递过了一杯咖啡。 赵莫言脑子里还在算着昨晚与小萝莉的交锋,对于现在环境的未知本能的让她警惕所有人。 “谢谢了,我不渴!”赵莫言婉言拒绝,眼神里的那一丝怀疑却刺痛了许征的心。 看着对方脸上肌肉不为人察觉到轻轻一抽,赵莫言也是心一软,接过了咖啡放在身边:“谢谢了,放着吧,我一会口渴了会喝的。” 第三天的检查在毫无异状的结论中揭过了,今天赵莫言需要好好休息一天恢复体力和魔力,她让章刑代替自己守夜的位置。虽然这个男人并非是那种临机应变,急智过人的料,但坚如磐石的意志和冠绝全场的武力足以让小萝莉或者其他任何有心人一头撞上坚实的铁壁。 当听到赵莫言选择代替她的人选是章刑的时候,许征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毛遂自荐,但当看到那两人一瞬间交流的眼神的时候,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自己的那杯咖啡现在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动也没动过,她相信章刑,但不相信自己! 这几人间毛线一般的关系其实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但这种事情实在是外人难以插嘴的,所幸许征虽然有些低落,但也没有其他的异状,张一淘也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就转进房间去照顾重伤的段菲了。 第四天安然过去了。 第五天安然过去了。 第六天安然过去了。 第七天安然过去了。 第八天终于来临了。 286 第九天(一) 286 第九天(一) 第九天的上午,青奋房间内。 “今天十二点就是第一次的正工资了吧?”相较数天前的一连串死亡名单,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平,太平得令人讶异。短短两天,狄洲队死亡五人,蛮洲队死亡两人,而现在已经八天过去了,却是什么都没发生。 青奋这八天里和其他每个人都一样,居住在主神的世界却因为负分而什么都享受不到,除了练功和陪林倩玩耍以外对现在的局势他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如果后文还有变故的话,一定会在今天发生。”和其他人都一样,林倩也觉得所谓的b级任务不会如此简单,但又想不到更绝的杀着在哪里,这几天表面欢笑,内心里其实一直带着警惕。 “如果按内奸依旧存的情况来说,现在挑拨两队开战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大家都已经被逼到了悬崖上,杀对方就和杀自己没什么区别。那是制造大规模杀伤?也不对,内奸现在也是负分,要有这个能力他早出手了。” “诶,林倩,我好像发现个事。”青奋一边听着林倩说话一边拿着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的:“我们两队一共死亡了七人,其中有三个开锁的,四个没开锁的。其中开锁者伪唐雅和肌肉男,未开锁者青衣都是狄洲队的奖励,共计一万六千点。而开锁者熊猫和未开锁者波斯猫、绯红是我们的奖励,共计一万一千点。现在他们仅存五人,而我们尚存十三人——小龙也是预定有分的成员,而新复活的文池则没有身价。”青奋略略讲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再见到文池很高兴,本能的不愿用人造人这个词语来描述对方。 “我记得你说过,这样的游戏里,越到后期人数多者就越吃亏,两队人数差距越大优劣势就越明显,是吗?” “对!”林倩点点头:“现在每死一人,对方亏五千点,一个开锁者者的身价就足以弥补还有余,而同样的情况,我们则需要足足两个开锁者。这是人多吃饭难的困境。” “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看待,狄洲队在这场主神联赛中的前八天,铲除内奸一事就算与我们算是持平,然而他们抢走了大部分的经验同时缩减了自己的人数,让局面进入最后两天时先已经站在了优势的地位?”青奋看着自己画出的那张图表,抬起头来面色诡异的说道。 “这个……唔,从这样的角度来说确实是,如果狄洲队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好弃子争先的战略,那么他们确实成功了。”林倩其实并非没考虑过这样的可能,但这其中有一个重大的缺漏:“但按战斗力计算的话,在失去了熊猫这个远攻利器和肌肉男的防守坚壁之后,他们本来就居于劣势的武力更已经可谓是一戳就破,就算是在数据上他们确实占到了优势,他们又要怎样击杀我们而将优势转换成胜势呢。赵莫言的分居混住,一半是保护一半是监视,每个房间内都有能控制住对方或者起码自保的手段,最实力不明的小萝莉也始终在赵莫言和章刑的监视之下,对方这样的优势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优势始终是优势,不能因为自己想不到对方转化胜势的手段就将它无视。这是一种自我欺骗和逃避的行为。”青奋摇摇头,罕见的直接反驳林倩的分析,佛学的禅修让他的灵台比正常人更加清明,一些人性的死角在他这里变得很淡。 “我们初始的阶段中,局面是持平,十五人(龙)对十人在吃饭问题上劣势并不显著,而且武力占据着很大的优势。现在情况走至第九天,我们吃饭的劣势被数倍放大了,而武力的优势却没什么变化。前后境况对比,如果这场联赛有打分的话,那是对方一直在得分,而我们一直在失分。 大家不都是在想这场b级任务究竟难点在哪里吗?我看着这张图表,总觉得b级的含义就在里面,但一时还找不出来。” 真的成长很多呢!林倩虽然分析被质疑,但反而很开心,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够顶天立地,能够为自己做主将自己保护在怀里,而不是相反的情况。 “那这样的话等会出去你将你的分析告诉赵莫言吧。对了,既然是这样,那攒分这种事就变得不可靠了。像几天前张一淘说的那样,将分数用于还债不如用于阻止债务的发生——如果事情真的有变,恐怕剩下的两千点全用来还债也是负分,不能太小国寡民。你有想好要作什么兑换了吗?”既然男人拿定了主意,后勤分析的工作林倩很自觉的担负了起来。 “我的真实能力短时间内无法提升了,这里方便兑换的也只有一些道具和招式类的东西。而针对现在的情况,如果对方真的能祭出什么大杀器一类的东西扭转武力的差距,那我应该兑换也是绝对防御一类的东西。 之前兑换了须弥如来藏的千弥法藏之后我又看了一下他们其他的武技,发现这招同样需要武功引动佛力的‘百轮灭法阵’只需要两个c级支线和一千奖励,其效果也非常适合最危急的情况。” 百轮灭法阵!须弥如来藏至高圣招! 林倩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就放在千弥法藏下面的招数她当然不会没看见。听闻青奋要兑换此招,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青奋见状笑了笑,摸着女友的长发安慰道:“不论什么情况,我都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主神的工资准时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青奋抢先出了门,第一时间兑换完毕自己所需的东西之后,几乎只在刹那间,身后一股冰凉黑暗的恶意袭来,青奋的护体气功和佛力受到刺激,不及转身本能已经放出淡金色的琉璃金钟护住全身。 但,攻击没有降临。他转回身形看去,其他人显然也感受到了刚才的恶意,蛮洲队和狄洲队已经界限分明的站成两端了。 “猜得到我要做什么吗?”小萝莉三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戏虐的眼神却表明,她并非真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生物。 “我知道按数字来说是你们占优势,也知道你有跳出来的可能性,但这几天我的人一直把你和你的人看得很死,我很好奇现在你们能兑换什么样的物品制造什么样的奇迹?”赵莫言嘴里说的轻松,但右手却不自觉间已经握紧了法杖。情况居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最诡异的就是,这么多天来,任自己如何思考也想不出对方如何能将优势转化为胜势。 “唰!”小萝莉面前突然闪现一道蓝色的光芒,赵莫言一边说话一边无声无息放出的石化术被蓝光抵消。 这道蓝光就好像信号枪一般,章刑那夹杂着黑色火焰的光拳被一头地形龙用身体硬挡了下来,其余林森林、王杰、向明等人的各式攻击几乎是同时同刻的落在了小萝莉的身上。 但小萝莉依旧没被轰成萝莉渣,只在攻击降临的前一秒钟,一道透明的金色光明笼罩住了她的身体,所有人的攻击竟然在瞬间都被无力化了。 庇护!熟悉的技能熟悉的感觉,张一淘化身的火鸟突然转向扑回了自己的阵营,却见一个盔甲天使猛展双翼,从血红色的败刀残剑中飞出,又一头撞开了半个太阳般的火鸟,生生落在了对方的地盘。 漫天箭雨从天而降,杀伤力不甚显著但却让双方攻守都为稍滞,缝隙间小萝莉将她那个宽屏手机亮在了敌人面前,所有人均感到一股强大的自信和危机压了过来,一击未中顿时不敢造次。 “唔,很敏锐的感觉,都是一流的武士呢,不过可惜,你们的领导不堪称为智者,浪费了你们的武力!”小萝莉似褒实贬的说道。 “确实,我们的武力不及你们,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样子,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想过在这场主神联赛中以武力取胜。 刚才说道优势转胜势是吗?很简单,现在我们六人体内都埋下了足以瞬间至死的炸弹,只要任何一人念动引爆或者死亡或者在每天十二点半的时候我们没有收到足够的奖励兑换,它们都会爆炸。关于最后这一点,你们可以询问主神,我已经让它放开了私人保密。” 什么意思?这段话说得没头没尾,青奋需要稍稍整理一下。也就是说,连同许征在内对方六人已经串了链子,一死同死。他们当然不能死,他们死了蛮洲队所有人也得陪葬。不能杀也不能制,那个念动爆炸意思就是就算蛮洲队出奇招瞬间制服了所有人,在他们的炸弹取出来之前同样可以爆炸。最后更为了表示决心,也防止什么催眠之类的手段而让主神当了公证人,体内炸弹设定为只要不满足每天收到足够的奖励就会自动起爆,也就是说……对方现在以自杀相要挟,要挟蛮洲队交出包括明天在内所有的奖励与支线。 这样的要挟实在是太无稽,太荒诞,太可笑,太…… 青奋笑不出来了。 287 第九天(二) 287 第九天(二) 十二点半,现在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来做决定,要么大家一拍两散,看着对方死去——连自己动手的力气都可以省了,然后全蛮洲队负分六千,然后来个相互残杀,最后留两到三个人回去;要么接受对方的要挟,将奖励全数给他们兑换,然后所有人口袋空空的平安回去;要么能在五分钟内突发奇策,然后以非凡人的智慧解决这个问题。 “你的智力按凡人的标准来看已经算得不错,懂得向内奸表示诚意而使对方暴露,这一点很不错,但也只是如此。”小萝莉看着对方的脸色白红变幻,内心显然是在天人挣扎。她并不是真的想大家同归于尽,对于最后这一点小小的变数,她需要人工再扶正一下。 “以自杀为要挟,这种事情若是在几天之前做出来,那是一个很馊的主意,但现在又有所不同,你给了我那么多天的机会来了解你和你的队员,多到足够我掌握你的性格和思维的方式。面对这种有退路的情况,你绝对不是一个大吼一声敌我皆完的队长,更不是那种先冲动之后再去收拾烂摊的队长。面对我的自杀要挟,你以理智权衡利弊,妥协是你最终的选择。” 时间还有三分钟,赵莫言还在考虑。 “你思考的方式是一种抛开人而针对事的方式,好处是可以将复杂的事物简单化,越纷乱的局面越能游走自如。但这样的思路想要成功却有个前提,就是你必须在无数条件中找出自己真正的关键点。根据这位前圣武士叙述,这次主神联赛对你们的队伍而言是b级任务,你一直都在寻找真正价值b级难度的节点所在。你怀疑过内奸、怀疑过主神,怀疑过很多,但有没有想过,其实答案很简单,这次主神联赛就是一场团战,而挑战我们针对你们来说,本来就是奇迹的难度和需要自我突破才能获胜的任务,一开始你就没找对方向。” 还有两分钟。 “虽然这场任务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住了杀人的随意性,但你们从一开始具备绝对的武力优势,也就是说,你们掌握了杀人的主动权,蛮洲队、狄洲队、内奸,三方的生死都握在你们手中,可你并未能发挥出这样的优势,更遑论转换成为胜势。整个局面都是在按着我的步调起舞,你手中的武力只是在为我服务。而你最后的控制手段甚至省略了我想靠近你的的手段。你将自己放到了我的解剖盘上完成了最后的工序。” 最后一分钟。 “我没有控制事件的发展,我只是控制了你而已。早先我利用你的手铲除你我的内奸,然后我再利用你思维的模式来反威胁你。算事还是算人,本身并没有高下,但问题是我算准了你,而你却未算准事!” 最后三十秒。 “……”小萝莉不说话了,该说的已经说了,最后剩下的只用沉默就足够了。 倒数十秒。 “你赢了!”赵莫言终于开口了:“所有人放开自己的奖励,为狄洲队兑换技能和物品。” 蛮洲队共计十二人(龙),七天来共计积攒有d级支线八十四个,合并可为一个s级支线,一个c级支线,另有奖励点一万二千点。刨去意外情况的青奋抢先消费了两个c级支线和一千奖励,狄洲队共收获两个a级支线,两个b级支线,两个c级支线和一万一千的奖励。 虽然蛮洲队被小萝莉说成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白痴,但在纪律性这一点上却是令她羡慕不已,也令她惋惜不已。这样的队伍要是落在自己手上,能发挥出的威力比现在更可强上何止十倍? 巨人队长在两边十数人的奖励支持下,终于凑够了一个s级支线和一万点奖励点天价,兑换了变形德鲁伊的终极进阶——传奇变形! 升级的主神光辉照耀之下,高近二十米的远古巨兽顶天立地般出现在了主神空间。整个空间唯有那巨大的光球堪与巨兽相称,仿佛他已经真的达到了神明的高度。 全身白毛的怪兽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野性和兽威,蛮洲队除了武力强如章刑、定力坚如青奋的人外,在对方凶残的眼光逼视下都不由自主退出了一步到数步不等。甚至并非直接面对比蒙的狄洲队员,感受着自己队长的兽威恐惧,心头也是狂跳不止,面色发白。真正无动于衷的唯有小萝莉一人。 “不愧是主神空间的顶级兑换,虽然没有古龙的施法能力,但就暴力来说绝对是无与伦比的!”小萝莉看着自己的主人化身成为空间中绝对生死的主宰,只是轻轻点点头,接着又将眼光转回了赵莫言。 “我并非得寸进尺,逼虎跳墙的人。但这位前圣武士许征先生以某个要求为条件和我们交易,现在我的要求他已经做到了,我也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小萝莉深明言而有信的重要性,这话是说给对面人听的,也是说给身后人听的。 所有人没说话,看着小萝莉一步步逼进对方的底线。 “这是爱情巧克力,是上次《乱马》任务的时候我的收藏之一,吃下去的人会沉睡,然后无可救药的爱上睁开看见的第一个异性。这位许征先生对你爱得不能自拔,他知道正常的方式已经无法得到你,现在就算要用这种手段也在所不惜。赵队长,你现在可以再次选择,是打上一场还是牺牲一下自己,留在我们的无限世界,成为狄洲队的一员?” 赵莫言没急着回答,转头看了看,后面的人面色不一。面对小萝莉的欺人太甚,如王杰等人尊重自己的意愿,就是大家玉石俱焚也不会皱眉。而如林森林、张一淘等人则是眼神闪烁,显然他们最优先考虑的终究是自己,同归于尽不是他们愿意干的事情。第三种人则是章刑、青奋、文池等人,他们的眼睛没有回避自己的视线,也没有冲动的火焰在燃烧,有愿赌服输的光棍,也有有赌未为输的决心。 眼神交流的速度更胜语言百倍,一瞬间赵莫言就知道了自己该如何选择。 “你赢了,我留下!”赵莫言接过了巧克力,在对方注视下一点一点吃了下去,然后,两眼一闭身子软倒,早在一边的许征连忙接住。那是如获珍宝的表情,也是难以置信的神态。 “多谢你们的支持,我们永不再见了!”小萝莉说着话,领着其他众人慢慢后退,巨大的比蒙断在最后,整个狄洲队缓缓退进了一间房间,关上了门。 蛮洲队的第九天在乌云笼罩中过去了。 第十天的正午十二点来临,狄洲队的人一整天完全没有出门的迹象,主神的房间成了他们断绝一切变数的手段。 主神的工资准时发下,蛮洲队十二人(龙)每人获得了一个d级支线和一千点奖励,同时还有那仿佛嘲讽的主神通告。 “生存十天任务完成,无人负分抹杀。b级任务完成,奖励中级祈愿一个。返回精灵庇护领域。” 主神传送的白光在每个人身上浮现,名为捉鬼游戏的主神联赛结束了。 蛮洲队,败! 288 恐怖的对手 288 恐怖的对手 世界上没有永胜不败的人——这句话其实人人都知道,但习惯了胜利的人总是难以理解突然而至的失败。 回到精灵庇护领域的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如果是这场b级任务挑战失败,大家战死一半甚至于全灭恐怕也不会有这么沉重的气氛。那起码是自己拼搏失败的结果,而不像现在这样,纯粹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用看似白痴的自杀威胁逼迫得另一群更白痴的人缴械投降。而更为可笑的是,这群人居然还是一直在自己自以为的“保护”之下。 “嗯,大部分人都回来了,你们挑战成功了?赵莫言呢?”唐雅似乎更早先回来一步,眼光一扫就发现少了几个人,有她讨厌的也有她喜欢的。 易天行快行一步将她拉到一边,讲述所发生的一切,其他人默默坐进自己的位置,等待着第一次女队长缺席的会议召开。 “啪”章刑黑色的晶卡敲在桌面上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力。 “我不擅长分析,所以向来也不用分析的态度去对待任务和事情,所以这里我不想检讨这次任务和我们每个人都得失,都这么长时间了,每个人应该都会自我总结了。 我的原则是,被人打了脸就要抽回去。这次十几个人被那个‘高端玩家’耍得团团转,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此事也不能作罢。除了带回来的每人的奖励之外,我们还得到了一个中等的祈愿机会,我看了看备选的祈愿内容,决定祈愿下一次的任务内容。谁有异议吗?” 章刑没抽烟,冷冷的眼神将所有人从左到右扫了一遍。所谓祈愿下一次任务内容,不问可知是要再找狄洲队那小萝莉的晦气了,大家基本都摇头,其实这也是大多数人都心思,这次输的莫名其妙,无论如何也要再去淌淌这滩水有多深。 “其实……那个祈愿的机会不是可以直接把赵队长换回来吗?”张一淘迟疑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祈愿把某人送到哪里去需要那人自愿,而吃了那个见鬼的巧克力,我对她是否愿意回来没有信心。”章刑淡淡看了他一眼:“更何况,抢人只是一码事,许征和小萝莉的帐我也是要算的。” 并非每个人都愿意再对上妖魔般的算计者,但与众不同同样是需要相当勇气的。段菲拉了拉张一淘的衣角,让他说话该注意了。 “没问题了吗?那我祈愿了。”章刑不同于赵莫言,他没兴趣解释那么多或者通过分析让别人认同他的道理,他说出来的话不是商量,仅仅是通知而已。 这次的祈愿没有如《星河战队》那次一样大变活人,只是看章刑在那发了一会呆,所有人都“手表”都同时发出了提示:十天后任务开启,南欧队、狄洲队、蛮洲队、北洋洲队、西非队、澳洲队团战。无特殊设定。任务背景:生化危机三。 “……”章刑看着提示,足足盯了一分钟才吐出一口气来:“大混战,好久没遇到了。这次的队伍大多都是熟人,北洋洲队的那个魔剑士小姑娘和魔人召唤者如果没死的话,赵莫言以前卖的人情大概能起点作用。 狄洲队就不用介绍了。 澳洲队是著名的一人团,他们所有的奖励都强化在了队长身上,而历任队长则相继传承二十七大限的诅咒,每次任务都一引发出他更多的潜能使他更强大,但相对的,二十七次任务后他就会无疾而终。不过历任队长似乎就没有平安过完二十七大限的。按时间来计算,如果这任宗主还没战死的话,也应该是进入第二十一次任务了,我和他还算有一点交情。 西非队无名小队,现在境况无法得知。 最后是南欧队。先岔一句,所有这样以地名为队名的队伍就是庇护领域的正统队伍,起花名的都是后来的附属队伍。南欧队,南欧队,恩,南欧队这个名字不太起眼,它还有另一个更响亮的外号——亡灵团!” “首三团?”有人惊呼出声,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只是一个b级任务就已经将自己等弄得灰头土脸,再遇上传说中的最强队伍,这次当真撞铁板了。 “偶尔会发生这样的高端队伍下放。”章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脑子里在回忆着什么:“按主神的意图来看,这样的大混战中加入高端队伍,初意是让弱小者联合对抗强者。不过可惜就一般而言,大家还是觉得抱大腿比与大腿为敌安全一些,所以多团混战一直是件很有乐子的事情。 一般来说其实高端团队都不算危险,甚至于还是不小的机遇,除了遇到疯子团发疯或者奸淫掳掠的时候撞上魔幻团执法。机械团和热血团只要你不去惹它,它是绝对不会来惹你的,至于亡灵团更是一步高升的机会。”章刑的嘴角满是讥笑。 什么机会?没人用嘴问出来,但眼神中都是这个意思。 “亡灵团是不招新人的,它总是在团战中向其他队伍发出招聘面试,愿意的就去面,面上了就加入亡灵团,没面上的就以另一种身份同样加入亡灵团!” 以另一种身份加入亡灵……团。所有人没问另一种身份是什么,想来总不会是贵宾客人之类的就是了。 “这场混战估计可能真的会打成混战!”文池换回了神职者的白袍,虽然她只是个人造人,但除了部分她本身的元素外,赵莫言也将自己的部分模版加了上去,这个文池的能力恐怕不在原版之下。 “以狄洲队小萝莉那目空一切的性子,恐怕是不会真心实意的加入亡灵团。而无论是小萝莉还是那个恐怖的远古比蒙,想来卡塔尔都会感兴趣,两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一定会干上。而据刚才所说,一人团的队长也大概不能改换门庭,北洋洲队和我们略有交情,如果安排得当大概会真的成为连弱抗强的局面。” “可是,如果卡塔尔真如章队长所说的超凡入圣,那蚂蚁虽多,总咬不死大象吧?”王杰对此表示并不乐观。 “以卡塔尔的惯例,非高端的团战里,甚至包括他们自己平时的任务中,一场任务他只会出手三次,并且不动用法则之力。最后这一点可能也是这些s级怪物的自我约束,除了他们彼此之外,其实没人亲眼见过他们的法则。不过……这些也都只是传说,就以我对同样s级高手洛奇的认识看来,就算是不动用法则情况下仅仅出手一次大概想接下也不容易!” 章刑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了两次才点上火,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将自己的脸遮在了后面。 “反正无论如何都会对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过倒是你们,有谁有兴趣去试试亡灵团的面试吗?”烟雾之后的人冷笑的说着,并非问话,而是威胁。 会议正开到这里,房子外面那兔子猫房东扯着嗓子的大喊又响起了:“章刑!姓章的,该交房租了!” “嗯?有一个月了吗?”章刑掐指算了算,还真的该交房租了:“那青奋,你现在还有一千奖励是吧,出去交房租。” 说起房租,章刑这才想起件事来,转头看着段菲:“记得上次是用了你的祈愿卷轴是吧?易天行说两次任务之内连本带利还给你,还了没有?” 听这话易某人苦笑起来,连续的《黑暗精灵》和《无限恐怖》都是赔钱的买卖,颗粒无收拿什么还。 “那就是还没还了?这次赶快还上吧,要对战亡灵团,那些身价只值一个c加两千奖励的可谓是十死无生,这次不还下次也就不用还了。”章刑的话还是那么难听,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关心和建议了。 “我明白了,这次任务间隙,我一定会把欠债还上的。”易天行也收起了苦笑,严肃认真的说道。 会议结束了,已经整整两天一言不发的青奋回到自己的房间,打个盘脚坐在床上,眼神中的一丝困惑在这两天时间里越来越大了。 刚刚建立起强者的自信,刚刚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无能的自己,刚刚有了抬头挺胸的气质,却在一瞬间又遭到了绝对的失败。虽然当时没有发作,但越是反思,无力感和无能感便越发沉重,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自信的资本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再看不清真我,眼睛已经被障蒙住了。 “世界上哪有人不失败的,只不过强者将失败当成瞬间,而弱者的失败将是永恒。”林倩走到青奋面前,轻声说着。 青奋不语,他不是不明白,而是走不出来。 林倩静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她伸手解开了衣扣,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青奋再迷惑也不能迷惑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身前的人,有些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正好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治愈所有的心灵创伤!”赤裸的林倩站在青奋的面前,俯下身抱着他头,温柔的说道。 289 至高圣武士? 289 至高圣武士? 男女之间的事真的很神奇,青奋一觉睁开眼睛,看着身边还在熟睡中的人,有些觉得昨晚的事情好像真是在做梦。 这样……就行了?自己梦幻憧憬了十几年的景愿,就这样完成了?青奋还在摸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终于不是处男了,旁边的林倩似乎是感受到动静,也朦胧着睁开了眼睛。 看到青奋的傻模样,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闹剧,林倩把脸埋在枕头里“嗤嗤”的笑个不停。 青某人大窘,作为一个不知女人为何物的处男,昨晚必须用眼睛帮忙才能认准门路着实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被人以此取笑,雄性动物的尊严何存? 恼羞成怒的青奋一把掀开被子将林倩的双脚抓在手里,他还没开始动刑,林倩已经条件反射的缩着身子大笑起来。 “投降,投降,不要挠!”林倩连忙笑着求饶,她实在吃不消这种酷刑。 “投降?哼哼。”青奋有了台阶,正想说些什么顺势而下,突然看见林倩的身子,又想起一件事来。 “昨晚感觉不对,说,怎么回事?”青奋“恶狠狠”的说道。昨晚显然没感觉到小说中描述中的那种阻碍,而且林倩更没像小说描述中那样死去活来,两人一半时间在说话,另一半时间在发笑,总之这个洞房之夜和传统小说主角那种御女十数次,满屋皆是惨叫求饶之声大是不同。 “唔,让我想一想。”林倩手按着太阳穴作出苦思的神态:“我以前男朋友太多了,张公子、李少爷、王先生……” 青奋听着对方的胡诌,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抓起对方脚底放入手心,蓬莱仙气功犹如无数羽毛同时挠着人体最敏感的神经末梢,林倩顿时笑得死去活来。 “我说,我说,咯咯咯咯。是,是我高中时候跳高,弄,弄破了,咯咯咯咯,放过我吧!”酷刑之下林倩完全没有硬汉风采,不到一秒钟就招供了 “哼哼,看你还敢不敢拿我开涮!”青奋占足了上风,终于心满意足的躺了下来。两人脸对脸侧卧着,相互而视的眼神仿佛都要融在一起。 “我的治疗有效吗?”好半天,林倩终于笑着开口。 “太有效了!现在我的精神得足以打死一只老虎!”青奋翻身跳了起来,没留神用了一句已经不切实际的俗语。 “你现在打算干什么?”林倩也坐了起来。 “这次没钱就不旅游了,先去看看许征那货的强化情况究竟如何,摸摸他的底再说。”青奋快手快脚穿上了衣裤,抱过林倩亲了一下,反身推门就走了出去。 真是充满自信了呢。林倩看着男友活力十足的冲出门去,自己笑了笑也爬下床来,穿上衣服也要开始今天的行程了。 “文池姐?你这么早就来这里,要祈祷?”教堂区见到文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只是个人造人,但显然青奋并没有隔阂的感觉。如果说是有不同之处,只有对当初未能及时救援她的遗憾,让青奋更加觉得对方亲近了。 “是啊,死了一回,对生死的感觉有些不同了,有些事情来这里请教一下老牧师。”文池笑着回应了一声,自己先转身朝着裘卡女神的教堂走去了。 每个人都与当初有所不同了呢。记忆里文池虽然对自己和张一淘很好,却总有几分功利的感觉,不像现在这般如沐春风,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神职者。 许征的强化对象是普尔菲克的圣武士,这位善良中立的神祗有着守护方面的领域,许征不以硬度著称,但神术却可以造成“无敌”的效果,最近又多出了一个盔甲天使,要对付这个叛徒,不可不先了解他的底细。 “请问神殿的至高圣武士在哪?”青奋问的是一个四十上下,胡子拉碴,看上去没精打采的大叔。 “我就是!”大叔抬眼皮看了青奋一眼,随即又耷拉了下去,青奋耳力好,似乎听见什么,没妹子没精神一类的话。顿时满脸黑线,直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有个叫许征的外来者,你训练过他吗?”看看左右都没有可以沟通的人,青奋只好耐着性子问道。 “我记不得有个叫许征的妹子啊?”大叔面露疑惑之色。 “许,征,不,是,妹,子!”青奋额头上青筋跳起,几乎想要一脚踹在这个满脑精虫的混蛋剩武士头上。连忙念几遍经,让自己平静下来。 “许征是个外来者,是个男人,你有印象吗?”青奋勉强住自己不去掐他的脖子。 “男人?我有男人遗忘症,雄性生物只能在我的大脑中停留三分钟而已。别拿什么许征什么男人来烦我!”大叔不耐烦的推开青奋,怀里掏出一本黄颜色的小册子,嘴角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青奋砂锅大的拳头砸向了这个老不正经的圣武士。 “砰!”本来半躺在地上朽得都快要死了的人突然变出一块盾牌架住了青奋的拳头。虽然青某人没尽全力,但从对方的反应和盾牌晃也没晃的力量看来,这个咸湿大叔并非只是普通的咸湿大叔。 “我的盾和剑,只为了保护妹子和惩戒男人而存在!”大叔圣武士高呼着不伦不类的口号,身上却散发出了货真价实的圣光。 这里的神真是瞎了眼了!青奋越发暴汗,脚步移动双拳连发。既然用语言无法沟通,那么通过实战来彻底了解这类圣武士的实力也是一样。 大叔年纪可能终究上了几岁,不复少年人灵活,打了几个回合被青奋揪住一个破绽,一记肘冲打在面门上,鼻血顿时流了下来。 咸湿大叔后退了几步,圣光一冲已经治好了那皮肉小伤,看青奋的眼神终于认真了起来。 “看来你不是一般的积木男人,值得我认真对付!”大叔手背擦脸将血迹抹开,紧接着就看他盾牌前置单剑指天:“至高至美的女王、御姐、萝莉啊!请赐予我力量吧!” “扑通!”本来等着看对方大招的青奋直接跌倒在地上,现在他觉得,和这个男人在这里纠缠,自己和他一样的白痴! 290 任务总结(一) 290 任务总结(一) “至高至美的女王、御姐、萝莉啊!请赐予我力量吧!” 惊人的祈祷带来惊人的效果,这咸湿大叔神上圣力猛然间三级跳也似的往上蹿升,两对金色翅膀在身后展开,正是高阶圣武士的最大特征。 青奋被对方圣力一冲,虽然自己不是邪恶倾向,圣光中蕴含的排斥之力对自己无效,但那股沛然的感觉还是让他崩紧了神经,内力引动佛力结合,白色的羽毛在周身飘舞,半透明的金色琉璃钟罩若隐若现,已然开动了全力。 “看招,女王的惩罚!”大叔的口号与招名依旧不伦不类,纵使青奋定力不弱,听得这诡异的名字,脑中仍然出现什么黑色皮衣女王用十公分的高跟鞋踩着自己,然后用鞭子猛抽的sm景象。胸中之气一滞,顿时被从天而降的的圣力打得头晕目眩。这道圣力并无明显的伤害效果,却饱含麻痹的力量,纵使以青奋护体内力之强,也被打得数秒间手酸脚软。 “第三招,萝莉的纯美!”大叔大吼间再次发招。青奋的第一个反应却是,第二招到哪去了?这个大叔做事简直羚羊挂角让人摸不到一点头绪。 脑子中的念头还没转完,身体突然不能动弹了。这感觉和当初交流时赵莫言的人类定身术有些相像,但效果强了何止百倍,无论自己如何催动功力,别说小指头,就算连眼睛也眨不了一眨。 “哼!”咸湿大叔头一甩,一头估计半年没洗的头发像板砖一样飘起来又砸下去:“不过是个区区b级的佛家异教徒雄性生物,居然敢在神圣的软妹圣殿撒野,现在的游戏者当真是不知所谓!” “软,软妹圣殿?”青奋快要哭出来了,这算哪门子事啊:“这里不是守护之神普尔菲克的神殿吗?” “是啊!”大叔点头:“这里是软妹守护者的神殿,普尔非克……她也是妹子吗?” “……”青奋生出以头撞墙的冲动,这个精虫上脑的垃圾圣武士显然把自己信仰的神祗是谁都给忘了。那个神居然还赐予他神恩,果然两个家伙脑子都有问题! “算了,不跟你废话了。中午是御姐时间,御姐有三好啊,啤酒,洗澡,吃嫩草。”咸湿大叔又掏出了他的小本子,嘴里喃喃自语看样子是又要开始yy了。 “萝莉有三妙,音清,体软,易推倒!”青奋估摸是被对方刺激得神经搭错线了,发泄也似的竟然接着对方的话头说了下去。 谁知大叔闻言神情竟然一肃,转身严肃的说道:“女王有三宝,木马、蜡油、皮鞭操!” 说完话突然扑了过来,解开青奋的束缚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热泪盈眶的说道:“同志啊!你们终于来了!” 对上暗号了?青奋只感胸中一阵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吐出已经不醒人事了。昏迷前最后的念头是——降下个雷把我和这混蛋圣武士一起劈死算了! 青奋在陪着咸湿圣武士瞎闹暂且不说,精灵庇护领域的飞行处,已经行装整备的易天行带着段菲正要登上飞机。 按照章刑的指示,在这数天之内要将段菲有一个质的提升,时间紧迫,易天行刚好又领到了一个搜寻美食食材的任务,可以带一个人同往。平日里总是带上饥饿道长,现在正可以公私皆便。 目标:三十六鳃鲈鱼。捕获等级四十,是现所知所有鱼类中,肉质最细嫩,最具热感,最适合做生鱼片的鱼类。 出没地:沙漠花园。总面积达三千九百万平方公里,整个世界版图中最大的沙漠。那里有各种天然米形成的米沙漠,各种砂糖形成的黑粮沙漠,还有各种石炭、稀土形成的资源沙漠,甚至各种金沙钻石形成的宝石沙漠。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神奇的沙漠博物馆。 公费报销时间:压缩时间三十一天。越期将不负责返程。 段菲眼睛看着这次的任务报表,心里却一直在想着昨天夜里张一淘和自己说起的事情。 “易大哥,这次的失败,你觉得,是本可以挽回的吗?”终于忍不住,段菲还是绕着弯子想听听其他人对此事的看法。 “本可以挽回是什么意思?”易天行听得有些好笑:“这样回头看,甲午之战其实是可以挽回的,日本人也会说,侵华战争其实是可以打赢的,只要某个地方如何如何,然后就可以如何如何。” “不是这个意思。”段菲涨红了小脸:“我是说,这场b级任务有重大的决策失误。” “哦,那你说说,如何挽回?”易天行也不笑了,免得对方发窘。 “我们一开始就占据了武力的优势,但全场下来这点优势根本没有发挥。如果一开始我们就和他们战斗,以俘虏为优先,实在俘虏不能就杀掉,那我们其实根本负不了多少分,而且最多最多死亡一到两人,甚至更大的情况是根本不会有死亡。” “嗯,要是我们在前面战斗的时候,伪唐雅突然在身后发难,你真觉得就只是一两个人的损失吗?” “我……”段菲哑言,当时十几个人中根本不知道会有谁在背后放冷枪,甚至不知道会放冷枪的是一人还是两人甚至更多,也根本不知道该提防谁。自己除了嗅到张一淘独有的气味之外,对其他人也其实都是抱有怀疑的。这样情况下要大家还是背靠背的战斗,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真的谁也不知道。 “那在找出了内奸之后呢?”段菲仍然不放弃自己的观点:“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是不是可以当时就控制住狄洲队呢?甚至用不着等到开会之后,就在房间里趁着对方五劳七伤的时候。只要当时控制住那五人,一切就都在掌握中了。” “我们在开始任务或者打战之前,先会做一件事……” “侦查,分析对方的实力状况。我们做了啊,评估结果是对方比我们弱小很多!实际战力只有六人,而且熊猫和肌肉男还已经死了,战力差距更大了啊?这难道不是机会吗?”段菲打断了易天行的话,急切的说道。 “我们实现估算的结果是战斗力仅六人,而实际上呢?”易天行反问:“小萝莉在空间中的表现,你真觉得她的战斗力是零吗?” “就算不是零,也不会有多强吧?强到能扭转战局?”段菲不服的说道。 “她战斗力不会有多强你是怎么知道的?感觉的还是猜的?她极大可能是机械改造人,却能直接瞒过所有人包括武力最强的章刑和机械高手陆双双的眼睛,隐瞒过她自己的队员,一直伪装成一只零战斗力的小白兔,你真的能肯定她的战斗力只是尔尔?” “我……”段菲咬着嘴唇,她无法否认自己是靠猜测来判断小萝莉的战斗力,但仍然不相信仅仅凭借小萝莉一人就可以扭转那么大的武力差距。 “当时已经死亡七人,我们又消耗掉了一天的奖励,极限情况只能再死两人,之后将进入不得不自相残杀的局面。小萝莉的武力不需要对抗整个蛮洲队,同归于尽的力量你估计她‘可能有’吗? 再提醒一点,这场诱出内奸的局是小萝莉和赵莫言默契下共同而设的,你认为她会不会对蛮洲队那么放心而不在外面留下诸如和赵莫言一样的后手?而这些后手又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他们的俘虏行动?”易天行将话说得再透彻一些。 “可我们只是要俘虏他们以策万全,在保证不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情况下——毕竟杀了他们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小萝莉不会走这样的极端吧?不,正常人都不会吧?”段菲还是难以理解。 “我现在也不能理解那么十八九岁就因为学习、恋爱、工作不顺就自杀的新人类,但事实上每天仍然有大量的人自杀,他们不会因为我的不理解就不存在。”易天行又反问:“你对小萝莉或者狄洲队其他人的个性了解多少,你能确定她和他们不是走极端的人吗?或者说,他们会那么相信我们是理智的而不会出现一两个疯子吗?毕竟我们还是有两个可杀的名额,如果用一万三千奖励换取一个b级支线和七千奖励,也并非真的不可能吧。其实就我而言,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替换是占了便宜的。毕竟奖励好挣,支线难求。” “这只是困难,终究属于可解决的吧?”段菲固执的反问:“比如他们后来用的魔法契约,我后来查过,也有和平契约这种东西,伤害对方的话自己就会被公正契约的魔鬼力量杀死。用这种东西足够表示诚意了吧?” “且不说他们那半吊子的德鲁伊施法者是否有足够能力分辨契约真伪,就算有,在我方拥有高级法师且时间充足的情况下,魔法契约并非不能单方面解除,毕竟终究只是魔法,有法就有破。当时还有长达八天的时间,如果你是狄洲队的人,你会同意这样的方案吗?” 291 任务总结(二) 291 任务总结(二) 面对易天行的反问,段菲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无论是赵莫言还是小萝莉,这两个人谁都没有以‘我猜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正常人该不会如何’来判断对方和局势,掌握着手下数十人的性命,靠猜测来做决策是异常危险的。”易天行严肃着面孔。 “赵莫言当发现对小萝莉的预估错误的时候采取了保守的战略,同样的,小萝莉也需要花上八天的时间来观察,再配合许征这个叛徒的出卖才能真正确定赵莫言对那个自杀威胁的态度,看似是蛮夫的孤注一掷,其实功夫下得很深。随便模仿只是自寻死路。 先以同生契约诱骗其他人一同签字,然后再亮出诅咒契约将所有人都绑上战船下不来。许征是怎么被拉拢的暂时不可得知,但左右脱不了那段混居的时日里出的事。对方的整个布局我们都被蒙在了鼓里,直到最后匕首抵在脖子上了才发现,如此怎能不败?” 易天行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回顾过往是为了总结经验,总结教训,而不是以成败论英雄,盲目相信胜利者的信条。我们并非败在对武力的运用,而是败在侦查和探知。对方比我们更早一步掌握了领导者的心态和底线,这才是自杀威胁能成功的最大要素。” “其实,其实当时要是我们阻止对方的第二个要求,小萝莉也不见得会为了许征而与我们同归于尽。横看竖看她也不是那种人。”段菲鼓起勇气,说出了最后一段。 “小萝莉确实不是那么讲义气的人,但许征也不是白痴,他这个人我还是知道一点的。”易天行叹口气,以前一个战壕的人今后将会战场交火,就算自己是被背叛,心里也不好过。 “许征太过心高气傲,又被你赵姐姐打击了太多次,性格已经有些扭曲极端,但并非没脑子的人。他既然投靠对面,肯定是对这个条件有着相当的把握。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转过头来,蛮洲队和狄洲队都抛弃了他,接下去呢?你认为他是会痛哭流涕的求饶还是让所有人都一齐转世投胎去?要知道他的命可是连着所有狄洲队人的命的!” 段菲低下头,完全的无语言了。两种思想在她脑海里搅动,让她不知道该相信哪一边才好。 这么容易就被他人的言辞所动摇,确实尚欠历练。易天行暗暗摇头,虽然段菲显然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但他却反而感到不甚满意。心态成熟的人有着自己的思维模式和相信的东西,虽然对于具体的事物不是不会改观,但却不会如此轻易的因为言语而动摇。 “算了,其他的你也不用想太多,虽然被摆了一道,但我们也不是那种打掉牙齿合血吞的人,虽然下一战要对上亡灵团,但狄洲队也总要为他们的挑衅付出代价。” 飞机在天上飞行了足足十八个小时,但因为压缩时间压缩空间等的技术,具体这里离精灵庇护领域有多远,易天行也没谱了,但知道这里很远很远也就是了。 有翼飞机垂直起降将易天行两人放在了一个小镇, “打搅一下,这位大爷是美食猎人?” “来我这,来我这。和我签约。” “别找他,别找他,我的提点比他高。” “找我,找我!” 易天行脚刚刚落地,周围已经七嘴八舌围上来一大堆的人了。好像现实中刚出火车站遭到旅馆党的围攻一样,不但动口而且动手,那模样活似要将两人分成尸块每人分上几块。 “闭嘴!”易天行用上了撼宇之力,大吼一声当真惊天动地,好在周围都是木屋纸窗,否则恐怕全小镇的玻璃都得重换了。超大的音量阵得周围一圈人都歪歪倒倒,就是身体有些底子没捂着耳朵打滚的人这当口也不敢再拉他的生意了。 “你,过来,说是怎么回事?”易天行一指其中一个看上去就贼眉鼠眼的家伙。 “啊,那个,没啥,我,我只是来问你们吃不吃饭,我认识这里一家上好的美食馆,哈哈,哈哈。”那厮随口胡诌,眼看就要跑路,人刚转过身,易天行已经踏出一步,提着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有相识的美食馆正好,正好我饿了而且没带钱!”易天行面带狞笑的说道。 “我早说过你们这样拉客,拉成功一百个未必发财,拉到一个不好说话就得将棺材本都陪上!” 正在贼眉男进退不得之际,一个站一边戴眼镜的淡定男在这时突然发言,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易天行也放下了手中的人,转头朝他看去。 “哼。”淡定男很酷的冷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一条巷道,易天行伸手招呼了一下段菲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们跟来干什么?”淡定男转过身,摆出了非常酷的造型。 “砰!”易天行一脚踹在这小子肚子上,整个人被踢得腾空两米多又摔下来,顿时去了半条命。 “你,你干什么?”淡定男终于不淡定了,脸上好像开了颜料铺,红的黑色灰的白的,什么颜色都有。 “砰!”易天行也不答话,又是一脚踢了出去。这次淡定男总算是有所准备,双手一挡却架不住对方的力量,又被一脚踹飞了几米远,肠子差点断了。 “你们怎么乱打人,我告诉你,我是……” 管你是谁,易天行的第三脚已经踹出去了。 “别打了!我说实话!”大脚已经踹到眼前,淡定男终于知道玩不下去了,闭着眼睛大叫出声。 “早这样不就行了!”易天行收回了已经碰到对方鼻尖的鞋底,冷冷说道:“大瓣蒜不是人人都能装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骗子?”段菲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此时才出声问道。 “我有我观察的方法,虽然可以告诉你,不过你更需要的是从中借鉴,然后找出属于自己的方法。”易天行并不藏私,但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机。对段菲交代完一句又转头看着还在地上揉肚子的淡定男:“说吧,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那个……其实我和他们都是想与你签订契约,你死之后我们负责送你的尸骨回家,而你的遗物则送给我们。”淡定男小声的说道。 “有很多美食猎人都是站着进去横着出来吗?”易天行皱了一下眉头,这与他事先查到的资料并不相符。 “平时时候沙漠花园并没有多危险,不过,今年刚好是六十年一度的——兽年!” 兽年两字出口,淡定男眼神中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292 沙漠初遭遇 292 沙漠初遭遇 沙漠花园,堆积了大量诸如金银财宝、珍惜矿石一类的资源,虽然这些东西在美食界中并不稀罕——美食界唯一稀罕的只有美味的食物,但还是引来许多本地甚至其他位面人的垂涎。但就像美食界众多的地域一样,这些神奇的土地只欢迎美食者的光临,淘金者一旦进入,被大地吞噬就成了他们唯一的下场。话虽如此会所,但纵使是对美食猎人而言,这些地方也并非友好如自家后花园,特别是在一些特殊的时日里。 沙漠花园平日里并非是高危险的生人禁地,但每隔六十年,它就会出现“雾、熔、冻、兽”四个非常时期,期间整个沙漠花园都会变得极其恐怖。 熔月,当年的六至八月,整个沙漠花园呈烧熔的状态,地表温度都会超过七十度,寻常人站在空气中都会被灼伤皮肤,仅仅是呼吸都会损伤肺脏,活脱脱一个焦热地狱。 雾季,当年的九月到十一月,整个沙漠弥漫着让人视野不到一公尺的“浓雾”,无论何等的视线和仪器也无法看穿雾后面的东西。更甚至这些浓雾全部含有剧毒,吸入一口的话,寻常壮汉三秒钟之内就会死亡。 冻月,当年的十二月到二月,零下两百度的暴风雪将彻底封锁沙漠花园,足足三个月,不会有任何停歇。 兽月,当年的三至五月,数百万头平均捕猎等级超过三十六的野兽将遍布整个沙漠花园,相互的厮杀和吞食将成为这个时期的主题,任何进入禁地沙漠的活物统统会变成野兽们的粪便。 这四季中,沙漠花园将充满各种神奇的,六十年才能一见的特质食材,无数美食猎人应期蜂拥而来,但极少有人能在深入沙漠之后再活着走出来。当地人打的主意是等兽月结束以后再去收埋他们的尸骨,接受他们的遗产,也算是两便的事情。 “三十六腮鲈鱼,这种食材你知道吗?”听得环境如此险恶,易天行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三十六腮鲈鱼?知道啊,这是沙漠花园的特长,本身没什么攻击力,不过因为生存在沙漠花园的移动水泡里,找起来比较困难就是了。不过……”淡定男有些犹豫。 “说,有什么问题?” “一般来说,这种鲈鱼只会出现在沙漠的深处,而现在这种情况……这位大爷,虽然你踹了我两脚,但我看在你带着女儿的份上还是说句良心话,等到兽月过了,雇请一位熟悉地理的向导再进沙漠花园吧!”淡定男十二万分诚恳的说道。 女儿?易天行转头看了看段菲,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左右找了找没能找到镜子,最后飞起一脚将淡定男踢到了墙上,怒吼道:“我有那么老了吗?” 沙漠花园的入口,易天行采购完了本地提供的旅行必须品之后正在做最后的签证,这里将会最后一次告知本地本时期的危险,执意进入的如果一个月内不能返回,这里将回报户籍处做死亡处理。 “不要啊,我不要进沙漠!”淡定男惨叫着扭动着身体,但被结结实实五花大绑住的人似乎没什么选择的权利。 “我落实过了,你就是这里最好的沙漠通,果然装大瓣蒜也是需要两把刷子的,你就安心陪我走一趟吧!”易天行将那厮背在了身后, 笑着说道。 “不是啊,那是那些人胡说的,他们是在害我啊!你们这群混蛋给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的!”挣扎到最后的淡定男终于放弃了希望,对着越来越小的出入站发出了最后的诅咒。 进入花园沙漠已经走了一天,脚下大地已经由土石的材质慢慢转变成了一种颗粒状的小东西。易天行抓起尝了尝,竟然是上等的黄米,便是生嚼也别有一番滋味。段菲也学着他的样子吃了几颗,味道确实不错。 “哇,好漂亮啊!”段菲这时的模样非常像外出旅行的年轻小姑娘,背后背着旅行包,手上抓着一包黄米当零食,一边吃还一边指着远处的美景发出赞叹。 “是沙虹!”易天行背上的淡定男抬头望着那七彩的大光环,低垂的兴致略略高了几分:“沙虹是沙漠花园的盛景,能给旅行者带来好运。” “咦?那是什么?是雾吗?”段菲眼睛尖,模糊似乎看到那弯彩虹下面有一团灰蒙蒙的东西,好像雾气。 “什么?我看看……”淡定男手打凉棚放在眉上,仔细的瞧着。 锐感!易天行发动了锐感之能,视力暴增远超苍鹰,瞬间已经看清了那雾的真面目。 “是虫子,大群虫子!有一指节大小,六足六翼,身上有三条黄金色条纹!” “黄金虫!快躲!”淡定男杀猪般嚎叫了起来。 “不,不是躲,快挖沙,嗯,我的意思是挖米,挖到半米深把我们都埋起来!”慌张只有一瞬,淡定男马上冷静了下来,迅速作出最正确的判断。 易天行就像听到领导指挥的小卒一样,大掌铲沙,只是几铲就已经挖出了一个一米来深的大坑。三人跃进坑中,段菲机灵的花上二十几秒架起了一间小藤屋,易天行复又在坑壁上击了一掌,沙坑塌陷下来,将三人遮掩得严严实实。 大概十分钟之后,纵然隔着一米多深,沙地上那昆虫振翅的嗡嗡声也在不断的传下来,足足飞了半个多小时,这声音才缓缓消散。 “黄金虫?是和黄金蚁一样见啥吃啥的东西吗?”段菲的藤屋里点缀了不少发光植物,光线很是充足。 “黄金虫是捕猎等级超过四十五的生物,群居,嘴巴又吸针,被它们盯上的生物是被活活吸成干尸而死,非常恐怖。而可怕的是它们的感知很强,沙面下半米的生物都会被感应到,所以要躲一定要躲到半米以下。普通旅客遇到这种东西只能在被沙压死和被吸干之间二选一了。”淡定男打了个寒颤,又疑惑的说道:“不过这种生物现在应该在沙漠深处大吃二喝,怎么会跑到沙漠边缘来了?” “生物迁徙如果不是自身诸如繁殖之类的需要,那么就是环境逼迫了。可能是沙漠深处有什么大怪物或者其他原因迫使它们搬家了。”易天行扒开了沙堆爬了出去,背后的地方那团雾似乎是朝着小镇去了。 “我们的镇子倒不用担心。”淡定男这时候也早被易天行放了下来,跟着他后面爬了出来:“因为兽月关系,恐怕会有流兽攻击镇子,那里早做好了安全措施,四十几级的黄金虫还不足以造成什么破坏。” “平时都是怎么对付那东西?” “镇上有大型的驱除喷洒剂,但那种玩意个人是不可能背在身上走路的。如果旅行者遇到了,除非是像美食四天王那样的人物,否则还是老实的钻沙吧!嘿嘿,怎样,知道沙漠花园现在的可怕了吗?” “恩,所以接下去的旅途更要你多多指教,我们继续前进吧!”易天行坏笑着说道,淡定男欲哭无泪。 半个小时之后,易天行等人来到了之前所见黄金虫的位置,只见一具干尸半埋黄米之中。其人勉强能看得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骨架宽大异常。但此时,他已经被吸得体液尽干,皮肤紧紧包裹在骨骼之上,上面更有成千上万的针孔,面上表情扭曲,萎缩的舌头伸出老长,可以想见此人是在如何痛苦万分的情况下死去的。 “啊……”阅历这么久,段菲不是没见过死人,但仍轻轻惊叫了起来。这人死状之惨,更透人心的传达出死时是受尽了怎样的折磨,如何的痛苦。 “美食猎人并不总是能当猎人,一半甚至更多的时候,他们其实也是猎物!”淡定男这时才终于不像一个装x的小丑或者贪生怕死的鼠辈,而真正像一个正经淡定的男人了。 淡定男将那具干尸身上的财货搜刮一空,接着扑开一个折叠的盒子将他放了进去,浇上燃料烧了起来。 “这人也是我的顾客,之前就拜托好,要是他死了就将他的尸骨送回家,身上的东西就算是报酬了。” 相同的话再次提起,环境不同味道也绝然不同。再想起一天前那些蜂拥而至围着自己要签约的人,每一个人都不知道送走了多少这样的骨灰。想到自己可能要变成这模样的干尸然后让人将骨灰送回庇护领域,段菲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 “黄金虫虽然凶残难抵,但并非没有抵御的法子,这个人难道不知道埋沙求生吗?”易天行有些奇怪,按此人行程来看,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这人在美食界也是小有名气的猎人,对沙漠花园并非全然陌生,黄金虫这种东西他应该知道应对之法。但我看他的姿态,死的时候不但没有挖沙,反而连动都不敢动,好像是这么硬站着被吸干的,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淡定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真相。 “无论怎么样,先前进吧,太阳就要落山了,夜晚的沙漠花园会更危险,我们必须日落前赶到第一个落脚点。” 293 段菲的初战 293 段菲的初战 行走沙漠就和攀爬高山一样,难得有一口气走完的,更遑论像易天行等人这样需要在大海里捞针的人。 淡定男所说的落脚点其实只是一处地势略高的地方,这里不会被流动的沙丘覆盖,在沙漠中是方向的标志。 三个人搭起了两间营帐,淡定男尿急先行到沙丘后面去解决,段菲布置好自己的住处之后来到了易天行的房里。 “其实,我还是想说武力的问题。”虽然飞机上两人已经畅谈过一番,但段菲依旧有许多的想法。以前一直处于胜势,在胜利者是不被谴责的情况下她其实积攒了很多的想法。 “说吧,又想到了什么?”易天行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下说。 段菲看了看有些脏兮兮灰扑扑的石质地面,还是给自己编了个张小藤椅。 “如果这次的失败不是因为武力的使用错误,而是其他一些什么原因的话,那算不算对武力的一种否定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幸幸苦苦的为武力而努力而奋斗而积累,这又算什么呢?” “你觉得上次的任务否定了武力进而就否定了我们的努力吗?”易天行面不动容的说道。 “是啊,如果小萝莉那样的智者能将所有武士耍得团团转,那我们努力的价值又何在?”段菲固执的问道。 “每只豹子都在努力的捕食,结果还是有一部分死于饥饿。你觉得这是事实对豹子努力的否定吗?” “这……这明明就不是一回事!”段菲涨红了脸,觉得对方是在狡辩。 “所谓努力这种东西,是对自己的交待而非其他什么东西。奥运会上冠军只有一个,但在那一个之下又有多少努力非常耗尽数年甚至十数年青春却没有得到最终回报的人,这该责怪命运或者是奥运会吗?”易天行温柔的说道:“世界上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否定你的存在或付出,只在你是消极的面对还是积极的看待。 要说是智慧甚至主神在否定武力与努力固然可以,你说成是这是一种提醒和教训,告诫我们应该更智慧的去掌握和使用武力,更加努力的让武力可以掌控局面又有何不可。假若这次我们的武力能够十分充分,章刑和赵莫言两次提出过将对方全抓起来冰冻或者石化,若真能如此又何来这次失败?” “我,我总觉得不对!”段菲说不过对方,但总觉得有哪个地方自己无法接受。 “你觉得不对是因为你不知道所谓的武力该如何施展,何谓使用武力的智慧,这让你生出缚手缚脚之感。这样吧,这次的旅行中,我们换换位置,你来当领导。”易天行笑着说道。 “这怎么行?”段菲站起身来刚想抗议,外边的沙丘处突然传来凄厉而奇怪的惨叫声。 “救命啊,哦不,不,千万别动,我是说,千万别在沙地上移动!”淡定男的尖叫声从混乱变得理智,在外面连连高呼。 与那人的慌张相比,易天行却是悠闲得很,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段菲领导人来处理这个问题。 “你,你……”段菲终于切身领教到13小队人将人气到半死的特质了,眼看易天行摆出一副打死也不会料理这事的情况,她也只能硬头皮接下。 “怎么了?你发生什么状况了?”段菲听从对方的告诫,掀开了布门,小心的踏在石质高地上,不敢轻易进入黄米沙漠的范围。 “有沙虫!大沙虫!”远处昏暗中可以看见淡定男的的身影。解决内急哪用跑那么远,断然是想趁黑逃跑无疑。 “沙虫?”段菲脑袋上冒出了问号,这样的回答让她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沙虫就是……嗯,你还记得黑暗精灵那里遇到的那条紫虫吗?沙虫也是类似的家伙,只是他们潜伏在沙下,眼瞎耳聋,完全靠感知沙面上的震动来判断猎物的位置和大小。攻击方式也和紫虫类似,靠吞噬以后胃里的强酸消化,根据体型大小的不同,沙虫的捕猎等级也差距很大,要是不小心遇到刚好一个家族,那甚至可能有五条以上的沙虫就在我们脚下。情报如此,段菲,下判断吧。”易天行也从背后出来,尽一个后勤人员的责任填补上主帅需要的情报。 “别闹了好不好?”段菲跺着脚嚷道。 “不是闹,是你必须该认识所谓武力和使用武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易天行一点也不闹的认真说道。 “那,那先探明白,这里到底有多少条沙虫?”眼看实在是赶鸭子上架了,段菲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估计了一下当初遭遇紫虫的战斗力,下了这么个判断。 “那该如何探知呢?”易天行继续问道。 “既然那东西是根据震动来判断的,那就震动一下好了!”段菲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又打量周围实在没什么重物,只好随手种下一颗种子,在她魔力与药水的刺激之下,瞬息间长成了一课扎根在高台上的大树。 “就用这个吧,让它在那边滚起来,看看沙虫会有什么反应!”段菲手指着淡定男的方向说道。 易天行将那棵树拦腰折断,瞄了瞄方向,依足指示扔了出去。 断树刚刚落在沙漠上的一瞬间,一条面包车粗细的巨大虫子从沙下蹿了出来,一口将诺大的树干吞进了肚子。整个过程好像鲤鱼跃龙门一样的流畅,跃起时溅起巨大的沙土,落下时更将满地黄米击打得犹如子弹飞溅。 淡定男的位置几乎就是贴着那沙虫的起落,暴起的黄米将他打得脸皮发红,可硬是不敢动上一动。 “噗!”巨大的树干突然又从沙中被喷射了出来,险些将淡定男砸死。想来是沙虫发现这是不可吃的玩意,又将它吐了出来。 “好像只有一条虫子,你应该可以将它击杀吧?”段菲转头看着易天行,后者却摆了摆手,表示让段菲试着用自己的手段去解决。 “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这笨蛋虫子不是什么都先含进嘴里再说吗?我毒死它行不行?”段菲几乎要咬牙切齿的生气说道。 294 杀虫之法 294 杀虫之法 一个人成熟与否并非是看年纪,有三、四十岁做事还跟小孩一样没谱,张口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人,也有十七八岁就能持家掌舵的人。关键只在于他经历过了多少事情。 段菲跟随团队已经有几次任务,说危险她是经历过不少,但说到担子她那嫩肩膀却是没实实际际挑过几斤,无磨砺不成人,章刑交给易天行的任务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段菲眼看易天行确实不会帮她,自己也赌气不要他出主意,这次种出一株毒箭木,又照之前那样依葫芦岛的让他扔了下去。 脑子不大好使的沙虫完全照着段菲的估计蹿了出来,一口将毒箭木吞下,随即同样吐了出来。毒箭木表面被沙虫口腔内的酸液腐蚀得破烂破烂,但看沙虫那精神百倍的模样,丝毫没有中毒的意思。 “不对!箭毒木的毒必须进入血液才能完全生效!”看到自己出招无效,段菲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大意了。 “这次换成富含生物碱的茄科植物,看再毒不死!”段菲随即又种下了一些半人高的植物,以自己的魔力小幅度操纵植物变异,使毒性浓缩强化了百倍。 这次再扔下去,沙虫又再次上钩,消化液快速消化着那些魔化茄科植物,植物太过纤细,连吐都吐不出来就咽下了肚子。可依旧生龙活虎,没一点要毒发暴毙的模样。 “我是按这沙虫的体重调节了生物碱的浓度了啊……难道,这沙虫像兔子一样本身就具备相当的茄科生物碱抗性?”段菲抓着小脑袋苦恼了起来。 易天行一言不发抱手站在旁边,现在的段菲对沙虫已经是先立于不败之地,只有她攻击虫子没有虫子攻击她的,又没有时间限制,慢慢去想,总能想出办法的。 高台上两人一个抓头一个抱手,相比他们的悠然,下面沙地上的淡定男可就半点也不淡定了。 “你们在耍什么啊?这也算是美食猎人吗?拿出点手段来啊!”淡定男大声惨叫着,看着巨大的沙虫在自己头上飞来飞去,双脚是越发酸麻了。 “别吵!我正在想!”段菲也感到恼怒,这种形式下居然都奈何不了那虫子,她也是要面子的。 “大虫子,消化液,大虫子,消化液,大虫子……对了,我想起来了!”段菲眼睛一亮,说道:“一些植物特地将种子让鸟类吞食,然后借鸟类的消化液腐蚀种子外皮,帮助种子萌发。我可以魔化这些植物啊!不对,不对,那些植物是在粪便里发芽,在强酸中还是无法成长的。”段菲继续苦恼的摇着头。 德鲁伊植物操纵者,能够以自身魔力操纵植物,使之加快或减缓生长速度、或者以本身魔力影响和改变植物的某一方面特质。能力越高,所能做出的改变也就越大。因为各位面中的植物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再配合操纵者的能力,可以说是最全能的多面手。所以衡量植物操纵者的优劣,单是看她收集到的植物种类数量就能判断得差不多了。 段菲虽然得到了一颗生命之树的种子,理论上这树下面可以诞生出所有的植株,但一来时间太短,二来本身段菲魔力不强,导致现在除了地球位面的植物和一些买来的治愈系植物之外,并无太多特殊的种子,但若是真的明白手头上的资源,那么对付这样一个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对象已经足够了。 “内部攻击无效,我实在没有可以在强酸下作用的种子。外部,从外面呢?绞杀藤,不行,力量太弱了,绞不死。绞不行那撑呢?,以植物根系撑爆它,也不行,操纵上有难度。那吃呢?食肉植物……更不行,我没有超大型的食肉植物,食人花已经是最大的了。等等,吃……吃……吃……我想到了!” 段菲突然灵光一闪突然欢笑着跳了起来:“我想到了,就是吃了它!”说话间兴致勃勃的逃出了一把种子,握在手中默默进行了一会儿的改造之后交给了易天行:“把它们洒到沙虫身上。” 这件事其实段菲自己动些脑筋也能做到,不过这样的细节现在不必讲究了。易天行笑着接过种子,顺脚踢起两块小石块,落在淡定男身边的沙地上犹如一人脚步踏行。沙虫果然依照本能行事,虽然刚才已经吃了太多不能吃的东西,可这没脑的家伙依旧不长记性,跳起来一口空咬,准确无比的将两枚小小的石子吞进了肚子。 也就在沙虫蹿出的同时,易天行手上的几枚小石子也同样打在了沙虫身上,那些轻飘飘的种子也随之沾染到了沙虫的身上。 种子一沾染虫身便即萌发,只在沙虫飞起落下之间,开动锐感之能的易天行已经看到那些种子长出根系扎在了沙虫身上,绿油油长了一大片。 “这些是什么啊?”易天行动完手才问段菲。 “是冬虫夏草的夏草啊!”段菲自信的回答:“虽然分类上它属于菌类,但依然在我的操控范围。冬虫夏草魔化后依旧靠吸食虫体的营养成长,虫子越大,它吃得越欢。草长得越大,吃得也就越快。这只沙虫就算会除草,现在也已经晚了。” 果然如段菲所说,这次的沙虫中招后再没有之前的平静,只是在下面沉默了两三分钟,附近整个沙海都听到了一股低沉的痛呼,黄米如波浪般涌动了起来,好像下面有个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翻搅。 “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淡定男只看见那边高地上不停的往下边扔东西,现在虽然立足不稳慌张无及,可对沙虫的恐惧依旧让他不敢轻动。 “我的意见是……你已经可以开始跑路了。因为,那虫子可能很快就会压到你的头上!”段菲在远处笑着高声喊道。 女孩特有的声调还在空气中未消散,黄米忽然漫天翻起,巨大的沙虫蹿了出来,好巧不巧,正对着淡定男当头砸下。 295 适应环境 295 适应环境 淡定男目瞪口呆的看着本来就是凭借星月之光辩物的世界瞬间黑暗了下来,头上边一座好似小山一般的玩意房倒屋塌的压将下来。 面对沙虫时绝对不能移动!这个从小就死死悍在心里的信念让他呆了三分之一秒,随后撒腿就跑。跑是以后死,不跑是现在死! 沙虫吃人是非常恶心的,它们没牙齿,也不会咀嚼,食物从进口开始就直接接触消化液。而那些消化液也并非是异形的那种强酸,人在它们肚子里是被慢慢腐蚀而死。曾有记录在沙虫肚子里找到了已经被吞进去三十六小时的人,当时人的整个皮肤、肌肉、骨骼已经被腐蚀的面目全非,但那人竟然依旧存有意识。这种事情想想都恐怖,难怪之前那美食猎人宁可被黄金虫吸干也不愿挖沙躲避。现在,这考验落到淡定男头上了。 沙虫已经感受到了背上的威胁,自己的生命正在从其中不断的流失,它从沙里翻到沙面上,想借由翻滚来甩脱,但却没起到什么明显的效果。没有视觉和听觉,但感受震动的能力还是让它知道了正有一个六十三公斤的两足动物正以奔跑的方式在自己身边存在。在研究中应该不存在情绪的沙虫爆发出了仿佛能燃烧空气的愤怒,低哑的嘶嚎撞击着淡定男的耳膜,背后传来空气的逼压,都不用回头,淡定男知道沙虫的大嘴已经朝自己头上笼罩了下来。 据说人死前会回忆起整个人生的经历,果不其然,淡定男面前犹如拉胶片一般,从小到大靠种种坑蒙拐骗的勾收敛钱财的图画每一幅都是那么清晰。淡定男顿感一股悔意从心底升起,假如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一定要骗更多的钱!”淡定男一边猛跑,一边仰天狂啸,果然气魄惊人气壮山河! 一道银色闪电划破黑暗,淡定男只是余光看到似乎是对面高地上又有东西飞了出来,但连他的意识都没反应过来的这个事实的时候,身后的吼叫声就像断了弦的琴声一样嘎然而止,接着便是轰隆一声传来,好像高空坠物的冲击将地上黄米击打得如子弹般四溅。淡定男现在已经满头满脸都是肿包,但仍然不敢停下脚步甚至回头望一眼,直到一口气冲上了高地,人已经因为体力透支和过度恐惧而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喘气了。 “就这么简单?”段菲撇着嘴斜着眼睛瞪着易天行。 “就这么简单!”易天行摊摊手。 对面那只巨大的沙虫从嘴的部分开始,到尾巴的部分结束,整只虫子被像个破麻袋一样一剖两半。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是因为刚才易天行飞出的光斧。 “哼!”段菲赌气的将脑袋侧过一边, 淡定男终究是身经百战,见过世面的人。虽然身手未必高超,但心理承受能力确实过人,在地上狠狠喘了几口气,人也已经恢复了镇定。这时候起回头看见那巨大沙虫的尸体,再看易天行的眼神又自有了几分不同。 “这个体积的沙虫捕获难度已经超过二十了,你竟然能一击杀死?”淡定男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一般而言,普通人通过价格高昂的美食战车捕猎,极限只是十级以下的生物,十级以上就必须雇请美食猎人,而能狩猎二十级以上危险生物的猎人,虽然在名单上可以列出一大串,但对凡人来说已经是等闲难得一见了。 “二十级的小虫子而已!”易天行表现得比对方之前更加淡定,只是他有这只大沙虫的战绩在前,这份淡定便显得十足真金,让淡定男越发摸不清底限。 轻易杀死二十级沙虫,而在四十级的黄金虫之前紧急退避,能力约莫在三十级左右,淡定男暗暗对对方的实力下了一个判断,而这个判断也不算走样。易天行在主神空间完成了第二次美食细胞的蜕变之后,纯以武力能量而言,确实是接近未突破之前的章刑了。 “美食猎人的规矩,食物不能浪费。” 易天行现场随烤随吃,吃掉了一部分的沙虫,剩下的便让段菲种满魔化冬虫夏草,再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只见一具干瘪无肉的皮囊覆盖在骨架上,三人则将那些吸收了沙虫精华的植物带走了。 淡定男知道美食猎人的规矩倒是丝毫不以为异,反是段菲看着这只虫子落到和之前见到的那干尸人同样的下场,面色有些不豫。 沙漠之旅并非像人想象的那么美好,更多的时候举目四望,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就算这里的沙子是黄米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易天行沉稳,淡定男习惯,只有段菲在走了三天之后,心境开始越来越浮躁。 “单调的环境会使人发疯,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悲剧的是,你已经无资格享受这样的正常了。”易天行用略带残酷的言语对段菲说出一个事实:“你无法改变环境,就像你无法决定我们以后的任务还是不是会遇到那种让武力束手束脚的情况一样,你只能接受、适应,然后寻思怎样反过来利用它。” “利用它?”段菲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抬起头疑惑道。 “对!环境或者规则这种东西对敌对我都是一样的,就好比上一战,死人同时负分的情况两边皆然,相信狄洲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武力封锁的局面,但同样的环境,人家就过得比我们更好,这就是环境的利用。”易天行知道段菲对失败的战局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心结,最近谈话总是引用到之前的例子:“所以埋怨环境这种事情是毫无益处的,无论你理由多么充分,所以,想想吧,怎样转换你的心情和思绪,让这片黄色枯燥的沙漠变得有趣一些。” “好阿q的思想!”段菲嘴里这么说,心下也知道就算自己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沙漠也没什么用处,反不如像易天行说的那样,找一找转换心情的方法。 太阳太毒了,虽然以自己现在的体质已经不会被它晒晕,但晃来晃去还是很烦。段菲想着想着,自然取出了向日葵的种子,开始试着开发一种能吸收过强阳光的植物来。走了半天,做废了百多个试制品之后,三人头上都戴上了向日葵的帽子,比普通的遮阳帽效果好上百倍不止。 向日葵之帽后面又是可以降温保持干爽的藤衣,这件新款衣物刚刚开发到一半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段菲这才发现一天的行程已经走完,而自己这一天没在无聊和烦躁中度过。 “现在差不多已经进入到沙漠沙漠的中部了,再往前走,黄米沙漠就会变成矿质沙漠了,那里的生物开始真正具备攻击性了,而且地质也复杂起来,流沙和有毒区域出现,现在兽月的话那里的平均生物等级都会在三十以上。 其实在黄米沙漠就不该出现像黄金虫和沙虫那样攻击力那么强的生物,我想是沙漠花园深处有变,把这些怪物都赶到了外圈。我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这样继续前进太冒险了!” 淡定男继续劝阻小队的前进,他这两天其实一直在谋划逃跑的事情,只是屡屡未能得手而已。虽然自沙虫之后这几天路途还算顺利,但不代表进入矿质沙漠后也还有同样的运气。 “看吧!”易天行从郭德纲的相声里学会了这个词,那意思就是——不行! “今晚我守夜吧!”连续三天都是易天行守夜,段菲今晚也该自告奋勇让他四平八稳睡一晚。 易天行看了看她手上已经做到了一半的藤衣,又看了看对方的眼神,最终点点头,自己躺回了营帐。 段菲领下了守夜的工作,领会到了动脑的快乐之处的她开始兴致勃勃的布置着自己的地盘。 自己并非是易天行那样本身具有相当战斗力的人,在应急方面肯定是很欠缺的,所以只能在预警方面下功夫。 原来在黑暗精灵那里铺设过的痒痒草首先是要排布的,针对沙土松软,很多怪物善于钻土的习性,一些深根的植物也可以魔化后栽下去,对于弱小的生物这里会变成囚网,就是强大的生物也可以成为预警。 段菲最后在四周种下了几株食人花,正在考虑着是否该加一些其他布设,淡定男鬼鬼祟祟的摸过来了。 “段小姐,你这会儿有空没有,我想跟你说点事?” “又是回头的事吗?”段菲警觉的看着这个家伙。 “诶,段小姐啊,你的父亲这么顽固,你不应该也和他一样啊。”淡定男叹一口气,作出一副痛心疾首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前面的路不仅仅有很多吃人的怪兽,还有许多带有剧毒的矿物,从它们上面路过,就算不死也会受到辐射,让人黑斑、脱皮,掉发、毁容!更有许许多多让人恶心的虫子,我告诉你啊,矿质沙漠里,就算蝎子也有八条尾巴,四个钳子,两个脑袋!” “你说的,是你背后那个东西吗?”段菲打断了对方的说词,面无表情的指着淡定男身后。 296 乌鸦剥壳 296 乌鸦剥壳 一直在打退堂鼓却被挟持上路的淡定男从易天行那里找不到跑路的契机,只好在段菲这个看上去很嫩的小姑娘身上下手,极尽各种女生畏惧的事物,希望她能说服她的“父亲”,就算不停下脚步起码也该放自己这个无辜人回去。虽然当初是用了些手段想骗他们签约,但也是劳工有酬,没必要那么深仇大恨的要同归于尽吧? 父亲?这个词语不但易天行听得冒火,段菲也听得碍耳至极,干嘛平白无故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爹?所以淡定男的说辞她完全左耳进右耳出,耐着性子听到最后,面无表情的一指对方身后。 “你说的八岐大蝎是那个东西吗?” 淡定男本来只是说来吓人的,哪里想得到那种东西当真出现,整个人一蹦三丈高,整个人连头都不回已经蹿了出去。光以应对危险的反应来说,段菲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此人。 “嗯,我看错了,原来只是普通的蝎子!”段菲坏坏的笑着说道。刚才淡定男落脚的地方,一只拇指大小的普通蝎子正无辜的路过,对着淡定男抬了抬小钳子,示意自己确实很强大。 意外的是淡定男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面露窘色,反而像刚才的段菲一样,指着她的身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八,八岐大蝎……” “大叔,拾人牙慧你……”段菲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笑意已经被一阵腥风冻结,她猛然转回头去,远处数道一人多大的黑影正在星光下缓缓展露出巨大的钳子和复数的钩尾。 “天哪!真的是八岐大蝎!这可是等级超过三十的怪物,怎么会那么多?这不是应该在钻石沙漠才出没的超危险生物吗?”淡定男双手捧着脸已经抓狂了。 段菲二话不说激活了周围的防御,一道树墙拔地而起顿时将这个小小高地包围了起来。 “易大哥,易大哥,醒醒,醒……”段菲还没喊第二声,易天行已经出了帐篷,眼光向外一扫,树墙缝隙间,外面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 “六只八岐大蝎,三十一级捕获难度。八根尾巴上的毒针都能在一秒内毒毙大象,四个钳子剪断胳膊粗的钢筋就好象折断牙签,两个脑袋嘴里都有锋利的牙齿,所谓全身武装就是指这种东西了。”易天行笑了一下给段菲做着介绍。 “三十一级?也就是说,这东西一个就相当于我们的b级高手?”段菲脑子里突然记起好像以前听过美食猎人的评级方式,当初的章刑好像就是三十多级,照这个比例来看,现在岂不是相当于同时面对六个章刑? “这样的对比是很失礼了!”易天行纠正:“虽然静态的数据比较可以这么比,但这些没脑子靠本能行动的猎物,真实实力大概只有同等级人类的一半甚至更低。”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强大的美食猎人了,能不能先解决这些蝎子,然后再做学术讨论!” 看到周围有树墙,易天行又已经出来,淡定男心神稍安,听易天行语气似乎并不把这几只蝎子放在心上,连忙催促着他快点解决。自己只是一个收尸的掮客,不是什么惯于生死的猎人。 “那就还是老规矩吧!不过这次是会主动进攻的蝎子,所以就由我负责把它们挡住,段菲,知道该怎么干了吗?”易天行从压缩胶囊释放出来的武器箱里挑选了一下,选了单手斧和半人高的大盾。 “知!道!了!”段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我就去了!”易天行的话音伴随着树墙的破裂之声同时落地,对于巨蝎的钳子和蛮力来说,这样普通的树墙实在单薄了一些。 六只蝎子用巨大的体型将那个主动冲着自己冲过来的两组生物围了起来,像是想要将易天行扎成筛子一样,舞动着四十八条钩尾不断的刺击。别说钩尾上有剧毒,就单单是被它们扎到,看那力道也足以经一个成年男人扎得前心穿到后背了。 “快帮你大哥啊!”淡定男这会儿知道易天行是她大哥而不是老爸了,连声催促着。 “怎么帮?这些蝎子壳太硬实,冬虫夏草扎不了根啊!”其实段菲已经操纵着运动力较强的绞杀藤在帮忙了,但对于拥有四把剪刀之多的蝎子们来说,这样的“绳子”实在是威胁性最小的一种。 “这种蝎子平时都是生活在钻石沙漠或者钢铁沙漠一带,全身都坚硬的不像话!就算是用电锯也锯不开啊!” “那这种东西是怎么被划入美食范畴的?”段菲扭过头,匪夷所思的问道。 “小姐,你没吃过蝎子还没吃过虾和螃蟹吗?把壳剥了不就吃了?高手的美食猎人可以攻击到这些蝎子关节间的缝隙,那是它们薄弱的地方。但现在有六只蝎子,这下可难办了!” 正如淡定男所说,六只蝎子四十八条尾巴,二十四只钳子外加十二张嘴,易天行无疑选了最佳的武器,大盾遮挡配合锐感之能总是千钧一发的从几乎无法发现的缝隙中钻出,但那么密集的攻击同样让他缺乏反击的时间和空间。 “你这么说它不就是一张坦克嘛!”段菲对于淡定男的情报实在没好气,自己并非唐雅,趁机打击蝎子那移动中甲壳的缝隙不是自己能干的事情。自己同样也不是青奋,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以挡住蝎子的攻击,慢慢找寻破绽。自己只能操纵植物,但什么植物是能帮螃蟹剥壳的吗?实在不能给螃蟹剥壳,能给核桃剥……等等,剥核桃? 段菲灵光一闪,终于有招了,一边掏出一把种子握在手心里快速魔化,一边对着易天行大叫:“把它们带进我的埋伏圈!我帮它们剥壳!” “呵呵,这句话总算有点并肩作战的味道了。”易天行似乎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吃紧,右手斧头在几只蝎子的嘴边猛砍几斧子,彻底激怒蝎子们后迅速朝着段菲指定的方向跑去。之所以说这些没脑子的美食生物捕获难度只相当于同级人类的一半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如果换成是人类的话,无论如何不会那么乖乖上套吧。 就在一人六蝎同时走进那个根本看不出来的埋伏圈的同时,黄米沙砾下面藤蔓暴窜而起,数百藤蔓瞬间将六只蝎子捆绑了起来。 机会!不是攻击的机会而是撤离的机会! 易天行脚步点地飞速后跃跳出了那片范围,几乎只在同时,大蝎子们剪刀乱舞已经将那碍事的藤蔓统统剪成了枝条。几条蝎尾甚至有空攻击了易天行两下,只是被对方的盾牌给挡住了。 再下一秒钟六只蝎子就要继续扑将出来,围攻易天行不死不休,但就在这一秒,脚下的沙地突然升高,八棵树木拔地而起组成一个平台,直直架着蝎子们就往天上去了! 在沙漠生存的大蝎子们大概一辈子也没登高望远的机会,突遭变故脚下震动,大多数的蝎子都是扎稳马步然后四处寻摸可以躲避“地震”的地方,但找寻之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呆在天柱之上,已经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哪儿都有异类!其中一只蝎子不知道是立足未稳还是突然开启了基因锁导致智商提高了百分之三百,趁着天柱还未太高的时节一纵而下,落在黄米沙漠中砸出了一个大沙坑。 蝎子本来就能挖沙,这样的坑陷算不了什么,但就在它手刨脚蹬要出来的时候,刚才的猎物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猎人,欺负它此时势单力孤,走近前来几斧子将它分尸了。 “这是……什么植物啊?它能长多高?”淡定男已经知道段菲是植物操纵者,但这又瘦又高,直耸入云的植物,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魔化后的望天树,除了极限强化植物生长速度外,还将它的高度又翻了一倍!现在应该能长到三百米左右吧!”段菲显然以前也没试验过这样的玩法,也将脖子仰成九十度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些蝎子……不会爬下来吗?”淡定男不是很把握的问道。 “望天树树干又光又滑,普通蝎子能不能爬我不知道,但那些一人高的沙漠蝎子要是会爬树,恐怕所有生物学家都会自杀的!” “那……它们会不会掉下来呢?” “这个不敢保证,不过如果掉下来的话……” 段菲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空气中传来重物落地前的呼啸之声。东西的都还没落地,那股风压已经将黄米沙地压出了一个坑洞,随即就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落地声,段菲和淡定男都捂耳缩头趴下以躲避这颗重磅的炸弹。黄色米粒击溅得犹如子弹飞射,背后的帐篷被几粒米射到,上好的帆布竟然都被射穿了。完全可以想见这只蝎子从一百层高楼上自杀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 “要是它们选择往下跳的话,就算下面是黄米堆,也足以摔成肉酱!就算那壳是钻石做的,里面的肉也会变成肉浆!” 297 龙兽与巨兔 297 龙兽与巨兔 沙漠花园的中部,沙质由黄米渐渐变成了黑色的岩石,岩石块有大有小,现在说这里是沙漠不如说是矿区可能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但偏偏的,这里又有许多沙漠的特质,比如,流沙。 “救命啊……”熟悉的声音喊出了熟悉的词语,淡定男已经是这星期内不知道是第几次逃跑了,每次都以同样的结果告终。 段菲曾经很纳闷,这家伙确实是个不错的向导,沿路上也给自己两人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和绕开了许多的危险,但为什么每每单独逃脱的时候就总是遇到那么多的事呢? “嗯嗯,啊啊,坚持住啊!把你的裤子拉好再说!”一千零一次的尿遁失败,段菲犹还记得上次闻声去救的时候,对方那衣衫不整的丑态,几乎毒瞎了自己的眼睛。 “我在流沙里,我没脱裤子,快来救我啊……”要换成常人陷进流沙,一阵挣扎早就姓沉名到底了,不过淡定男就有这点好,什么时候都能淡定住,算不算特技不好说,反正是救了他好几次命了。 “那你等着!”段菲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在淡定男的惨叫和急呼声中慢悠悠的走到那座黑山头的背后。果然,淡定男嘴里大呼小叫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毙命,而实际上总是段菲如此蘑菇半天,现在也只是陷到他的胸口而已。 随手抽出藤条好像鞭子一样的系住淡定男的那只高高挥舞的手臂,只是轻轻一拉,七十多公斤重的大男人好像被一头大象扯了一下,猛然飞将出来带起了一池的黑色泥沙。 “砰!”可怜的人刚刚从流沙的死亡陷阱里出来紧接着又体验了折翼天使的待遇,那张用来混饭吃的英俊脸蛋被摔得好像盛开的花朵,足够吓跑任何一个他曾经的女伴。 看了看情况,又检查了一下伤势,段菲甩下一颗海星模样的植物扒在淡定男脸上,自个哼着小曲转身走了开了。边走还用手里的鞭子左右抽了两下,所抽之处两块黑石应手碎裂,就是让易天行拿把鞭子来抽在不动用撼宇之力的情况下恐怕也只是如此。难怪所有的植物操纵者都喜欢使用鞭子作武器,这种可以随心所欲的藤化物确实是植物操纵者最好的伙伴。 离下飞机已经八天了,这几天虽然也遇到了一些诸如八岐大蝎那样想打野食的小猫小狗之类,但总体来说还算平静。段菲开始学会如何用自己的能力为自己服务,现在手里的那条鞭子就是最具体的体现。 本体只是古战森林里普通的绞杀藤,但在魔化之后的绞杀藤三条相互缠绕在一起,当需要它们作出特殊效果的时候只要操纵三藤不同的动向便会产生惊人的效果。譬如当三藤同时向三个方向收缩的时候,它的落点处将产生巨大的“崩”的力道,黑岩挨上一鞭都要碎裂,要是抽在人身上,常人大概会直接胸腔下陷而亡吧。 “我好想看见我们这次的目标了。”淡定男的救命这一类的事情易天行已经放手让段菲去处理了,起码就眼前看来,她进步得很快。 “我看不见!”段菲朝着易天行面朝的方向努力瞪了半天眼睛,最终还是无奈的放弃。不知道是否能有一种植物改进之后能为自己提供远视的能力。 “离这里大概有二十公里的距离,但我不肯定那是真的还是海市蜃楼!”易天行关掉了锐感之能,有些疲倦的揉揉眼睛。 “海市蜃楼的可能性很大!”淡定男半身黑泥一脸红花的走过来,寻摸着说道:“三十六鳃鲈鱼这个时节应该是在黄金沙漠里,不过这会什么东西都在往外赶,也许鲈鱼也出来了也未可知。” “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三个小时就可以赶到那里,如果真的运气好,我们今天就可以返程了。”易天行说出了淡定男最想听到的话。 二十公里的黑岩路转瞬即到,眼中的景物随着路途的缩小而放大,证明这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真实实的踏实货。 三人心中都是欢喜,但欢喜还没从心里浮上眉梢,一声怪兽的吼叫顿时破坏了所有人的心情。 一头身高十二米,独眼独角的恐龙型怪兽迈着山摇地动的步伐在黑色的沙地上巡逻着,看它的体重恐怕不下百余吨,竟然没整个沉到黑色矿质沙漠里去,除了它那双巨大的脚底板之外恐怕另外还有原因。 “一兽?怎么遇上它了?”淡定男惊叫了起来。 “一兽是什么?”易天行在美食界的阅历终究不够丰厚,很多时候还是要依靠这个向导的知识和经验的。 “一兽是,是,是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反正就是沙漠花园里的一只大怪兽,也没见过它其他的同类,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从哪来的,就好象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淡定男咽了咽口水:“这只怪兽也没固定的地盘,就是在整个沙漠中没定点的乱走,我唯一对它知道的只有三点。第一,这恐龙眼神不太好,总是只会直线走路,遇到挡道的就拆了再走。第二,这恐龙最喜欢的食物是人类,一旦被发现就紧追不放,直到吃进肚子里。至今为止所有关于这只怪兽的资料往往都是同伴被咀嚼,而幸存者刚好没被对方奇差的视力发现才带回来的。保守估计,这一兽的捕猎等级起码超过七十级!” 易天行看着那怪兽的体形和牙齿,这厮的体格比之前所见的远古比蒙也小不了多少,如果皮甲硬度一如它的体型,那么确实可能有七十以上的捕猎难度。这样的话,或者可以考虑让它一让。 “才两点啊,还有第三点呢?”反正还隔着老远,一兽那超级近视眼也看不到这边,段菲犹有好奇的时间和闲心。 “第三点……”淡定男面色变得古怪,看了段菲一眼,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这只怪兽不但近视、残忍、而且很好色!” “好色?”其他两人一齐大惊,从没听说过这个词能用在动物身上的。 “大概是因为只有它一只,没其他同类的关系,它经常对其他的雌性动物……不过那时候倒是它最绅士的时候!”淡定男省略了不便出口的台词,但意思无疑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 “疯兽!绕过它!”易天行想了两秒钟就放弃了对这只诡异变种霸王龙的试图理解,刚刚提议避之则吉。 不想就在这时候,远处异变又生,一只两人多高,全身白毛有着两只巨大高耸耳朵的巨型白兔出现在了恐龙的行径路途上。 298 崩坏的世界 298 崩坏的世界 “白兔兽?”淡定男看着突然横空出现的诺大兔子,脸上肌肉不断的扭曲着。 “白兔兽?这就是传闻中那种世界上最暴力的兔子?”易天行听过这种兔子的大名,但还是第一次亲眼得见。 “不错,就是那种捕猎难度超过六十,有白银穿梭者之称,终年活动在钻石沙漠的世界上最暴力最狡猾的兔子!”淡定男的表情与其说恐怖不如说是难以置信,只不知道是难以置信这里出现白兔兽还是难以置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生物。 “那现在的形势是……”段菲不肯定的看着易天行。 “两头都不是善茬,两笨蛋相斗必有一伤,我们看能不能趁机绕过去,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就最好了。”两头超阶的大怪兽,易天行也不想自找麻烦。 就在三人穿着一堆黑色树叶作伪装,鬼鬼祟祟的正接近怪兽后面的沙漠绿洲的时候,恐龙一兽那超级近视眼似乎终于发现眼皮子底下的巨大兔子了。 “吼!”一兽发出恐怖的吼叫声,三人顿时都停下脚步,不敢稍稍移动以免引起它的注意。 “好像要开打了!”淡定男估摸着那声吼叫的含义。 “按照他们的体形,真要打起来肯定会波及到后面的绿洲吧?”段菲还记得此行的目标是一群胆小的鲈鱼,一旦稍有波动它们就马上会飞走的! 对,就是飞走!三十六腮鲈鱼是一种浮在半空泡泡里,以多腮过滤空气中氧气,并以飞行作为移动方式的飞鱼! “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易天行老成的点点头,对段菲说道:“所以这就是给你最后的考试,去吧!再不发生剧烈争斗的情况下,搞定这两只怪物!” 段菲两眼盯着易天行,好像他才是怪物。 人类还在讨价还价,怪兽们的争斗已经一触即发了。一兽那巨大的嘴巴半张着,嘴里的口水像瀑布一样哗哗的往下流。这说成是它面对美食食欲大发固然可解,但段菲怎么总觉得这恐龙的表情和漫画里的怪叔叔见到小萝莉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白兔兽当然更早就发现了那个大块头,但此刻面临头上倾盆而下的口水,它不但没有做出战斗或者逃跑的姿态,反而抬起两只前爪捂着脸,一副羞不胜怯的模样。旁边三人组看得眼镜掉了一地。 恐龙怪一兽似乎很满意对方拾趣的表情,虽然白兔兽体高接近四米,但它仍然需要低头弯腰,伸出了长长的布满了倒刺的舌头,似乎想先舔一舔。 动物间的舌舔往往代表亲昵,比如母兽轻舔幼兽,往往给观者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但不知道是这两头怪兽体形太大,还是一兽的表情太过猥亵,总觉得它不去好莱坞演强奸犯真是可惜了。 讨厌啦! 兔子没有说话,但三人脑海中都情不自禁的为它配上了这一句。因为当一兽的大脑袋凑过来的时候,它别别扭扭的用后脚轻轻在那脑袋上踢了一下,姿态犹如小情人打闹一般。而效果是一兽被直接抽倒在了地上——十二米高的恐龙弯腰将脑袋凑到离地面三米的高度,它的平衡状态可想而知。不过饶是如此,这兔子的一脚也算实力十足,换成踢人的话,估计能把人踢上望天树去。 一兽摧山倒岭的摔倒了,方圆百米腾起一阵黑色的沙暴,外围三人以手捂住口鼻,视野大受影响。 “吼~”巨大的怪兽倒下去就不容易站起来,它低吼了一声,有愤怒也有不解,好像不明白兔子为什么踢它。 兔子闻得对方恐吓的吼声,没有惊惧逃窜,反而背过身子,两只前爪绞在一起,做出撒娇的模样。 一兽无疑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看着它从警惕又变成猥亵的面孔,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根本没“教训”这两个字。 白兔兽背对着趴在地上的一兽,一扭一扭的背朝它走了过去,待得走到近前突然转身,前爪犹如无影手一样拍出,就连易天行的锐感也没能数清到底抽了多少耳光,反正最后看着兔子收手的时候,那头以皮糙肉厚著称的怪兽已经两颊肿了起来,脑袋上一个金星正在那里跳啊跳的。 最后,白兔兽搬起了一块小山般的石头,以宙斯投掷闪电的姿势轰然朝着对方脑袋砸去。 “砰!”一声巨响,小山崩碎,一兽以事实证明了自己70+的挑战难度不是吹的,硬生生头顶碎大石,但同时也被砸起了半人高的一个大包,两眼里已经是“x”形图案,彻底昏过去了。 再看白兔兽,干掉了猥亵恐龙之后还又踹了两脚,然后在对方的“尸体”旁边又跳又叫,仿佛是在宣告,兔子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任何敢于欺负、小藐兔子的人或兽,旁边这东西就是榜样!统统干掉!统统干掉! “一只好色的恐龙被一只狡猾的兔子用美人计干掉了,我可以这样总结吗?”易天行面无表情的看着淡定男,后者额头上也是滴下斗大的汗珠。这个世界太崩坏了! “不管怎么说,怪兽少掉一只了,也许过一会那只兔子会离开吧,然后我们就可以去捕鲈鱼了。”段菲虽然同样觉得莫名其妙,但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自己也总没郁闷的道理不是。 可命运就是不允许事态朝着顺风顺水的方向发展,就在那白兔兽蹦跳了几圈刚刚想要离开的时候,段菲的背包一阵扭动,一只巴掌大小,拖着两只长耳的小兔子挣扎着探出了脑袋,好像是憋的狠了,要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是……”易天行话都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劲风扑来,白兔兽好像是嗅到了同类的气味,远远飞奔而来。早知道兔子跑得很快,但这已经快得离谱了,仿佛闪电一般那只史上最狡猾最凶残的兔子已经来到三人面前。 打还是和?易天行在一瞬间已经做出了决定。 “段菲,你的考题刚刚完成了一半,现在去搞定最后一半吧!”易天行沉稳的说道。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段菲对着他很不淑女的翻了翻白眼,显然她很能分清楚哪些时候是对方在认真做事,哪些时候只是在假公济私耍自己玩。 白兔兽瞪着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段非手上的小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菲突然觉得这兔子的表情和刚才那恐龙有异曲同工之处。 手上小兔是在主神空间时候以免费人造人的名额制造的,当时纯粹只想造一个宠物,所以花了点钱,照着记忆里那只会飞的兔子的模型diy了一只,因为平时怕被队里的人说浪费资源不务正业什么的一直也都没拿出来,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易天行等数人知道而已。 新进的知情者宽大的右脚敲点着地面,左爪从肩膀上朝身后指了指还躺那的一兽,右爪已经朝段菲伸了出来。意思非常明白,那大块头都不是我三招之敌,识相的交出老娘要的东西,否则一脚一个,管杀不管埋! 被一只兔子拦路抢劫,纵然是以易天行等人的阅历这也是难得的经历,段菲这个主人还没说话,飞兔自己已经作出了回应。小东西飞快的将脑袋躲回了段菲的背包,用行动投票了自己的意见。 看到自己天下第一美兔的魅力竟然被一只幼兔否决,白兔兽顿感面子上下不了台,闪电般一把抢过了那长耳飞兔,估计是想用兔语沟通一下,你跟着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一类。却没想飞兔当真是胆小如兔,受到惊吓之下本能的发动了自己唯一的防身技能,晴空一道霹雷降下,白兔兽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雷啊,顿时被劈得毛发焦黑四肢抽搐的倒在地下。 可怜白兔兽敏捷无比狡猾无双,最后竟然栽在一道小小的霹雷之上,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原来这白兔兽怕雷系的攻击!”淡定男摸着下巴点着头,又长见识了,这个消息可以给美食研究所卖上不少的一笔钱。 “这一幕,是一只劫色的匪兔被受害者用电击器放倒吗?”易天行看着先后两头短路的怪兽倒地,今天真是大开眼界的一天。 “刚才某人好像说这两只怪兽是我最后的考题,考官大人,你给我打多少分?”段菲揶揄着对方的说道。 “嗯,运气是实力的最后一部分,我给你打满分!”易天行一脸认真,也不知道说的是实话还是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美食猎取的行动提前结束了,章刑只算着过到第六天的时候,易天行等人已经返回了精灵庇护领域,只是…… 一米六几的段菲娇小玲珑的走在前面,身后是一米八出头的壮汉易天行,章刑微微抬了抬头,看到再后面是一只两人多高的巨大白兔,最后……蛮洲队长将脖子仰成九十度,终于看清楚了那片将阳光全遮住的黑云的真面目——一头高达十几米的独角独眼恐龙兽! “大恐龙是跟着大兔子来的,大兔子是追着小兔子来的,小兔子是段菲带来的……总而言之,这些动物军团全是段菲带来的!” 易天行的解释如同绕口令,章刑沉默了一分钟,点了支烟抽上。 “其实……我没指望过13小队的人能干出什么正经的结果来!” 299 准备(一) 299 准备(一) 白兔兽与一兽,好听点说是动物,难听点说是怪兽。万幸这里是古战森林的精灵领域,如果放在人类领土的圣光城,白兔兽和恐龙怪就算不被架起来烧烤大概也免不了被驱逐的命运。而对于自然之子的精灵们来说,大家顶多是对这些未明的生物感到好奇罢了。当然,防备万一的守卫还是有的。 “如果这些是章队长的货物,嗯,或者说是队友的话,那个大兔子或可勉强,但那头恐龙实在太大了,恐怕是无法让它们在领域里任意行动。”守备长微微转动着他的长耳朵对蛮洲队长如此说道。 “那你的建议是……” “要么,将这两只动物安置在领域外,要么,将它们人化。当然无论选择那条路,既然是你们游戏者的一部分,他们的一切行为也是要你们来负责的。” 大白兔除了太大以外看上去还是很可爱,但那头恐龙高达十数米,走一步都能让方圆百米感到地面震动,那阔口獠牙的更是凶暴二字的最好招牌,守备长不得不加后最后一句话以提醒对方。 “它们也可以人化吗?”章刑抬头看了看那恐龙,确实太大了,放哪都是事。精灵能人化他当然知道,但不知道其他这些东西能不能也照章办理。 “它们都该是高等生物吧?拥有相当的智能,人化的话不是问题。具体事项你可以去问问高等的施法者,在那之前恐怕它们只能呆在这里。” “吼!”一兽乃是沙漠花园的霸主,从来都是横着走路,现在在这个小地方已经呆了两个小时,耐心已经耗光了。 “安静!”章刑不轻不重的吐出两个字,独眼恐龙却顿时觉得大气坠了下来,无形的威压让他不得不低下了头,脑袋上的汗珠像雨点一样往下滴滴答答的落着。眼前明明只是一个小人,却仿佛正有一只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怪兽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违逆他的结果就会和那些违逆自己弱小生物一样! 守备队长奇怪的看了一眼突然变了病猫的凶兽,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这样的高等野兽拥有的战斗直觉远在类人生物之上,看来章队长的战力已经远远超过这只恐龙了。 “那就这样吧,我去找人帮忙人化,这恐龙就交给你,要是它有什么异动请通知我,我会负责埋好的。”章刑扔下了一句不像威胁的威胁转身走了,留下守备长与恐龙大眼瞪小眼。 “那只恐龙是雄性的吧?那这只白兔兽就该是雌性了吧?你造的小飞兔是雄性的?”蛮洲队的一楼大厅里,张一淘奇怪的举着女朋友的宠物。 “当然是雌兔!”段菲往兔子沙发里靠了靠,毛茸茸的很是舒服:“我还希望小雷以后能生一窝兔宝宝,所以造的是雌兔。” “这只是雌兔,那只也是雌兔,那当时那个场景的解释应该是……”张一淘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似乎太过无稽,又不是漫画小说,哪有那么离谱的。哑然失笑之下摇头作罢,看着那只大兔子趴在地上好像一张大床,似乎真的很舒服自己也想去睡一下。 谁曾想,他刚刚从沙发上起身有这个念头,那大白兔好像已经感受到他了他想法,抬起头来咧开嘴巴,露出没什么攻击力但足以表达威胁情绪的门牙。 “它好像不喜欢你呢!”段菲嗤笑了男友一下,自己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加整个人的陷进大兔子柔软的皮毛中去了。 “林小姐放心!御姐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许征那个光明的叛徒简直是守护神殿的耻辱,作为神殿的至高圣武士,虽然对他施以惩戒特是我的职责,不过在御姐的请求下,这个职责已经升级成了命运!就算拼掉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达成你的愿望的!” 这边说话间基地的大门打开,一个用力拍着胸膛满脸胡子的怪叔叔陪着林倩从外面走了回来,青奋手插裤包也在旁边。 自从那天无辜的被当成了色情同类之后,青奋虽然泪流满面了半天,但也总算是一个能对话的契机。无奈这个名叫阿泽的圣武士脑子里除了妹子已经什么都装不下了,纵然是“同类”间的对话也不愿意涉及之外的内容。最后青奋还是只能真给他找来一个妹子,果然御姐的话比自己这个臭男人好使一百倍,手到擒来已经雇到了一个不用发工钱的免费劳工了。 “咦,好大的兔子!这是哪来的啊?” 与惊叹声同时出现的是传送术特有的光芒,林森林也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兔子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你去了这么多天,那事办得怎么样了?”看到林森林回来,张一淘马上将注意力从大白兔那里转开了。 “从法师那里得到的信息是,世界上不存子任何一种法术或物质可以真正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思,但能造成类似效果的药剂太多,在知道那巧克力的配方之前,他们也无法做出相应的解药。所以他们的建议是,我们先将赵莫言绑回来,然后慢慢治疗。不过为了应付紧急情况,他们也提供了另一种方式。” 林森林先喘了口气,然后才接着说道:“理论上来说,任何形式的催眠、魅惑都是可以凭借受术者自己强大的心灵和意志对抗的。这是我高价‘租’来的魔导器,能够在一瞬间提升一个人的心灵强度,如果配合适当的刺激,或许有机会让受术者自己挣脱禁锢。” 林森林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水晶球,球体晶莹剔透,内中不时有紫色的光芒流过。在场任何人包括白兔兽都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着的极大魔力,别说是买来,就算是“租”来,恐怕也是倾尽现在林森林所有了。 “哦,你们动作都那么快?”地下室的翻板也掀开了,王杰从下面走了出来。这里本来是陆双双的机械研究室,为了隔音方便建在了地下,这几天王杰压根就没返回过地面的呆在下面,尽一切所能的武装着自己的人偶军团。在整个蛮洲队里恐怕王杰是最“正常”的一个人,就以事后的表现而言,他也最符合“正常人”的心态和举止。 “人都到齐了?”陆双双和她徒弟也紧跟王杰的脚步从下面上来,眼光一扫之下只缺了章刑、唐雅、文池等数人:“人那么齐正好,来试一试新装备吧!” 300 准备(二) 300 准备(二) 蛮洲队的基地里,陆双双将所有人叫到了地下室, “首先,这是最新的个人移动装备。”陆双双拿出了一双冰鞋和一块滑板。 “虽然原则上我不使用连自己都搞不懂的技术,不过这次可以例外。主神空间里出售一种反重力的宝石,天生就好像恒定了魔法里的反重力术,其反重力的稳定效果比已经出现的抗重力科技高出十倍不止。 我买了一批最廉价的石头,可以抵消半径两米的球体内相当于地球重力的四分之三的下坠之力。这些冰鞋和滑板上都配置了这种石头,它们自带动力系统,平时当成时速最高两百公里的代步工具,需要的时候展翼就可以飞起来,高度极限大概是海拔一万米——我觉得够了,我们没必要飞出外太空去!” 以前蛮洲队的飞行装置都是大锅饭式的飞机,陆双双一直在研究可以同时兼顾个人战力的单兵飞行器,虽然有现成的模板,但那种背负式或捆绑式的火箭器对于这里大多数人来说并不合适,直到这次巧合遇到凭空可以抵消重力的宝石,问题才得以真正解决。 青奋和易天行一个踏滑板一个穿冰鞋的试了一下,就像踩上了疯狂奔驰的跑车,在这个长宽不超过五百米的地下空间两人闪电一般的蹿来蹿去。每每看见一头已经要撞上墙壁,却在千钧一发之间侧转避开,变成了贴壁而行。展翼之时更是高高飞起,虽然最高也飞不过那十几米高的天花板,但毫无疑问,那确实是在飞行,而且是上下左右随意的全角度飞行! “在这个东西上面要保持平衡,说实话,不太容易!”青奋首先下来,面色有些不好看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想飞起来时速必须超过八十公里每小时,虽然理论上这可以变成加快自己移动速度的战术之鞋,但对使用者的要求太高了!”易天行下来之后,表达的也是负面的意见。 “确实这样!”陆双双早有所料的点点头:“这些装备是为你们和唐雅这样的人准备的,其他人可以有更平稳的交通工具。” 说着话,向明从旁边拿过来了一卷毛毯,抖开来的时候那毯子自己就飘浮在了半空。 “阿拉丁魔毯!”陆双双不是很感兴趣的介绍:“虽然这里的魔法商店也有售卖这种东西,但价钱不菲,我用反重力宝石做的仿制品虽然速度方面无法它相比,不过这本来就是为不需求速度的人搭配的,时速最高八十公里,面积大稳定性高,傀儡师这类这些不需要高速移动的人用这个够了。至于林倩,如果这次团战你执意要去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试试我的机甲。” 不同的人搭配不同的战术用具,陆双双这个夜猫也是两眼红红,看来是有几天没有打游戏了。 “团队移动设备我小小改进了一下飞机,动力、速度之类的不用说,添设了两个平台,可以提供机组人员施展之用。相对的,我并没做太多的攻击武器。不过……” 陆双双说着打开了旁边的一个柜子,里面全是巴掌大小的蜘蛛器械人,八足细长腹部圆滚滚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这里面都是上次青奋提供的那种燃料改进成的炸药,一只蜘蛛的当量就足以炸飞这个基地。听说有人很喜欢自爆,这次满足她!”陆双双难得的杀气腾腾的说道。 “还有这种面料”向明帮着师傅又抖开了一件衣服:“主神空间那里提供了一种高价的面料,拥有难以置信的韧性和强度,五级以下的兵器都无法破坏,但价格极其昂贵。我们查到其中关键是一种植物纤维,这种植物不但稀有,而且的生长极为缓慢,不过正好我们有对策。所以买了一些这种植物的种子交给段菲栽培,昨天已经全部收获织成了布料,你们谁来试一试?” “让这只兔子来好了!”青奋左右瞟了瞟,发现那只大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下来了。 白兔兽闻言转过头,红宝石的眼睛以杀人的目光瞪着青奋,青某人这才刚刚回来不知道这只大兔子的虚实,被这一瞪心里竟然有些发毛。 “谁敢欺负我家的兔子?”一声含糊不清的吼叫从上面传了下来,地下室的门被踢飞,一个只在腰间随便扎了片大树叶,赤裸全身的两米高壮汉仿佛缩水坦克一般冲了进来。 “是你吗?是你要欺负我的兔子吗?”独角独眼的汉子对着青奋大声吼叫,话语间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气势压迫却一点也不使人觉得可笑。 “欺负兔子的动物,都要吃掉!”一兽人化后的精灵语用得还很别扭,简单的头脑更让他直线条的思考问题,一拳朝青奋打了过来。 搞的什么!青奋都来不及解释,拳风已经吹得他头发飘动,拳速疾如闪电,青奋念动伸手间已经握住了对方的拳头,身边金色琉璃的钟形一闪即隐,一兽这一拳力量之大,已经让青奋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吼!”引以为豪的蛮力竟然被一个两足动物硬接下,一兽真的愤怒了,左手拳又是一拳挥来,青奋另一只手接下,两人双手相抵两脚撑地,怪兽之力对上了无涛真元,各不相让之下落脚之处的合金地板同时被两人踩塌了。 “吼吼吼吼吼!” “喝啊!” 对峙双方同时爆发出了自己的全力,两人脚下的钢铁地板完全摧毁,两人也被拳掌间的反震之力同时击退数步,每步都是深深的脚印。 “踩扁你!吃了你!”一兽对于自己竟然在力量方面和一只蚂蚁不相上下震惊和愤怒到无以为加,怪声狂叫声中,整个人顿时膨胀了起来,越胀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脑袋一直顶到屋顶的巨大独眼霸王龙。 “吼——”变回原形的一兽不能再说人言,它直接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意思。抬起那只足有四十平米的大脚掌对着青奋就剁了下来。 变成人形的时候固然灵活度增加了不少,但只有在恐龙的形态一兽的力量和体重才能得到完全的发挥。这一脚不仅仅有着它上百吨的体重,更是巨大的肌肉牵动之下,破动风声快速无比的压了下来。 就在这恐龙出现的一瞬间,本来青奋可以趁机攻击或者闪开这一脚,但大怪兽的模样让他想起了那头远古比蒙给自己带来的压迫,二者都是同类型的怪兽,自己正好借它试试自己的斤两。 吸纳、吐气,心中佛力与丹田内力毫无滞碍的融合在了一起。佛道度世人,顺者为贵逆者贱,不带丝毫霸道气势,有的全是沛然无边的深厚。青奋左右手同时成旋,白色羽毛飘显,片片皆有万钧之力。 “千弥法藏!” 羽毛翻飞如万针齐射迎向了那当顶压下的大脚,一兽因为视野原因看不到脚下,却感觉被一股沛然大力托住,好像自己踩的不是一只蚂蚁,而是有一个和自己同样的巨人伸手顶住了自己的脚。再一次在力量的对决中不分胜负,一兽却因为单脚而立足不稳,腾腾退出两步,巨脚落处地板再次遭殃。 对方一退间青奋已经滑动了脚下的滑板,两秒之内加速到了起飞的速度,滑板左右两翼展开,青奋腾空而起目标直朝对方那巨大独眼奔去。 “唰——”空气被撕裂发出了尖啸的声音,很多人以为大的怪兽就一定是反应迟钝大而无当,一兽现在就宣布这样的猜测是错误的。巨大的力量配合巨大的体型,让它的攻击轻易达到甚至超过了音速,寻常飞机在它面前就犹如蚊子一般慢吞吞。 招念并发。滑板的速度并未超过音速,但青奋却总在间不容发之间躲过一兽的爪击,几个盘旋之后已经来到独眼恐龙巨眼之前。大家都是同一战壕里的人,虽然这家伙有些浑,但青奋也不可能真打瞎它的眼睛,只是做一次切磋和测试罢了。 刚刚想在这大家伙头上敲一下算做是此战终结,谁曾想那恐龙额头上的独角突然发出了的光芒,一道红色光束如利剑般朝着近在咫尺的威胁直射了过来。 异变永远都存在,谁也不能全知全觉,青奋没料到这个横看竖看都是野蛮肉搏的家伙居然能有这样的类法术攻击。见对方大角光芒一闪再行躲避已经不及,更兼不知道它要卖的什么药,只能全身气息鼓荡,金钟罩全力而发若实物现体。 红光如针刺到了金钟罩上,没有发生爆炸或者穿透,也没有极热极寒的塑能效果,但却见青奋全身被红光包裹,眼睁睁的缩小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变小人的经历,青奋以前当然也没有,措手不及间对方好像打了一个喷嚏,以青奋现在的体重和体型来说那就是二十级的台风,整个人连带着滑板被吹出去,半空中不由自主的打着转,最后一头栽在了地上。 纵使钢筋铁骨也摔得浑身酸痛,青奋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红宝石的大眼睛和蠕蠕欲动的三瓣嘴。 301 准备(三) 301 准备(三) 有一部小说,里面的主角最终是被兔子咬死的!青奋几乎让这个笑果十足的结局发生了。 眼神中带着狡猾和残暴的兔子舔了舔舌——这完全不是食草动物该有的动作——然后就见突然伸出一双手来,将青奋人偶给抱走了。 谁敢在老娘嘴边抢食?白兔兽愤怒的转过脑袋,看见是一个气质颇佳的窈窕女郎正把把自己的猎物抱在手心里,略带几分玩弄的坏笑着。 极品啊!白兔兽口水顿时流了下来,把被人当靶子的不快弃在一旁,伸出毛茸茸的前掌就去摸林倩的脸。 林倩刚刚把缩水版的青奋抓起来,想要取笑他一下,谁曾想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脚伸到了自己眼前,连忙后退避让。同时一兽大招放过,自己喘了两口气也回过神来,睁眼看见一只雌性蚂蚁将刚才那只蚊子拣在手中,想也不想又是一脚跺了过去。 “闹够了吗?”撼宇之能从易天行手上爆发,一兽的无坚不摧之力再次遇到对手,易天行脚步将破损的地板彻底毁灭,一兽也二次被击退了。 “我记得告诫过你要安静是吧?”一个不算高的声音出现在脚下,眼睛超级近视兼很单线条的独眼恐龙这时才看见又有一个人来到了自己脚下。只见那人伸出一只手按自己犹如小山的脚上,那胳膊就好像一根微不足道的小刺。但随即一股毁灭一切生灵的修罗之力就沿着自己的大腿就传了上来,这股力量好像根本无视自己坚硬的皮肤和厚实的肌肉,径直灼烧着自己的神经,从脚到头,从末端到中枢,每一处都逃不过地狱之火的煎熬。 恐怖的惨嚎声中,独眼恐龙小山一般的身体轰然倒地,整个地下试验场为之震动了起来。 一招放倒了超级大怪兽,章刑和唐雅一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后者微微侧了侧头,拿着布料的向明几乎是擦着边的反应过来,急速闪避间子弹已到,打在那匹还未完全抖开的布料之上,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匹布一齐飞了出去。 “确实是好料子,用来裁衣服吧,我的那件就不用了。”唐雅收回她的抢插进大腿上的枪套。 刚才打出的是三重的穿甲弹,比寻常穿甲弹更多了一重的爆发力,就是银行金库的大门也该被射穿了。但这匹布料只是被打烂了第一层就卡在纤维里面,显示出了匪夷所思的韧性,由两到三层这样的料子制成的防护服,号称可以挡住五级武器的攻击不算夸张。 上次捉鬼任务里唐雅被放了单飞,她做了什么任务回来之后并没对众人细说,大家只知道虽然是单人,但她同样面对b级难度的考验,而结果别众人好得多,不但带回了大量的奖励,蛮洲队的第三个主神评定为b的人员也诞生了。 这个也很棒呢!那胸,那腰,那大腿,一流啊!初见唐雅的白兔兽和至高圣武士眼睛同时变成了心形,口水一齐流了一地。易天行在旁边顿时脸黑的好似锅底,虽然自己老婆一年四季都是那么露着大腿,但被两个(只)显然不怀好意的生物这么盯着看乱瞟,修理他们的心思还是自然而生。 “这里怎么了?怎么像刚刚一百头大象路过一样?”蛮洲队最后一个队员这时候也踏过了那道破破烂烂的地下室大门,来到了同样已经破破烂烂的试验场内。 陆双双一言不发的看着段菲,归根到底这都是她的恐龙宠物惹出来的祸,所有的损失自然落在了她的头上。后者苦着一张小脸,估计要是把那头笨蛋恐龙切了卖肉能还账的话,她是一秒钟都不会犹豫的。 “这是……缩水版的青奋公仔吗?真太可爱了!”文池这时候也看见了林倩捧在手里的青奋,又惊讶又好笑的说道。 “砰!”章刑踢了还赖在地上装死的恐龙一脚:“不过是地狱火烧灼神经而已,你没那么脆弱,还不给我起来,帮这人恢复原貌。” “吼,吼!” “变回人形,我听不懂!”章刑一皱眉,作势又要踢。神鬼怕恶人,一兽连忙在一团光芒中缩水,又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大汉。 “裤子先穿上!”这次是易天行看不下去了,众多女士在场,这头野兽变成的人无所谓,他这个经受社会常识道德浸泡三十年的人却不能无所谓。 “那个欺负兔子的人,变不回来了!”一兽男一边胡乱将向明递过来的衣物围在腰间,口中却吐出惊人之语。 “什么?”不止一个人惊呼了起来,看着青奋变一两个小时的人偶公仔是有趣,变不回来那就大事件了。 “确切说,是一年之内变不回来了。”一兽男得意的说道:“中了我的毁灭之光,不论是什么都会被缩小为原来的十分之一,在一年之后才会解除!” 一年……黄花菜都凉了。 “没其他办法吗?比如杀掉施法者之类的?”章刑用今晚吃饭还是吃面的语气问道,一兽男却被吓出了一头的冷汗,它绝不认为对方是在说笑话。 “其他办法也许也是有的,但杀掉我绝对是没什么益处!”野兽服从更强大的野兽,在一兽眼中,章刑拳头够大就是它服从的对象,而其他人,统统只是无所谓的存在。 “还是让我来试试吧,不行的话只能再去魔法区求教了!”文池笑着从林倩手里接过了青奋,后者被两个女人像洋娃娃一样抱来抱去,脸上早红得像块大红布,索性闭上眼睛装死,任由她们打整去了。 “女神的光辉普照一切,以生命的力量洗去一切尘垢吧!”低声颂读着祭文,文池的手上发出了净化的光芒。 转世重生的文池可能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复活还是仅仅人造人,但以对“神”的感觉而论,现在的文池确实比当初的文池更加清晰和透彻了。 当年的文池作为一个理性的无神论者,只以为神也仅仅是个人造品,或者是某种强大怪物存在,对之只有利用和交易的心理,并无半分想去了解它们的意图。现在的文池却开始思索,神,也许并非是可以利用的。这并非出于神祗的强大,而是因为神本身的存在形式。 不同的心态不同的虔诚带来了截然不同的神恩,白色的净化光芒强烈而柔和,洗净一切异常状态的神恩赐福之下,沙漠花园霸主的毁灭之光被一点点的洗净了。 看着慢慢变大最终复原的青奋,章刑瞟过文池的眼神中微微带上了一丝惊讶和赞叹。 “看来大家都准备得很充分,那,我们战吧!” 302 回忆(一) 302 回忆(一) 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空间,再度大有斩获的狄洲队伴随着白光回到了主神的空间。 “主神修复所有人,点数从各自那里扣除!” 惯例的言语响起,小萝莉发现自己只被扣除了两点,大概是机器磨损一类的问题吧。 “我,我基本没有被扣分!” “我也是!” 袋鼠、弓箭女等人惊奇的呼叫了起来。 “那因为你们的分被扣在我们头上了!”许征一点不客气的说道。虽然堕落成了黑武士但他依旧是专职的守护者,在这场对抗亡灵骑士和魔戒之主的战斗中他的肉体并无太大伤害,但一身盔甲剑盾几乎全报废了。而之所以用上“我们”这个词,是因为负责控场的赵莫言同样花掉了数额惊人的材料钱。 “事实证明,有神职者和法师的加入,我们的队伍更加完整了。你们的花费会从队费里补贴的,这笔花销比起每次的危险和事后的修复费用,已经赚多了。” 小萝莉话刚说到这里,两道房门打开,波斯猫和绯红奔了出来抱住了自己的男人。 “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这次的任务也幸苦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了!新人……新人有什么状况都问那个大光球吧,只记得除了造人之外别乱消费,明天再说。”看着仅仅是花掉500奖励就重新出现的两个人造人,小萝莉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的嘲讽。所谓的爱情,就是如此廉价吗? 巨人队长的房间里,主人突然问出一句:“还记得那个蛮洲队吗?” 蛮洲队?小萝莉微微一愣,思维回溯,时间仿佛一时倒转,又转回了那自己人生的转折点。 自己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混迹在人流之中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到那种。像所有狗血故事那样,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他怀了孕打了胎,最后到了要自杀的地步。 故事如果进行到这里为止的话,那么自己将与任何一个《知音》上悲剧故事的主角没有区别,但就在自己因为对方不接电话而特意跑到网吧去给他的qq发送最后的遗言,并幻想他会在自己死后内疚后悔之时,电脑上那烦人的网页插件彻底改变了故事的后半段——“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然后……甚至记不得当时激动的自己到底是看清了选项还是鼠标点错了位置,总之从那一刻开始,自己稀里糊涂的又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 自己原来也看过一些穿越到清朝当格格当王妃的穿越小说,但从没想过会有成真的一天,当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这个身体原主人的所有信息都像流水般在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 荒谬!非常荒谬!自己不但穿越了,而且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一个人造人,是一个机械人! “自我检查结束了?你这次自检的时间真长!”巨人队长略带奇怪的话语将“小萝莉”唤回了现实。 “没事,刚刚解开了一个新的逻辑算法,可以将预测准确率提高1%。”看着主人有些傻傻的脸,小萝莉淡淡的说道。 根据脑子里的记忆,这个主人是一个有趣的人,他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傻,当然也聪明不到哪去。这个主人很有趣,他不担心在任务里被怪吃掉或者撕掉,反而总是当心遇上名为“主角”的生物时被对方莫名其妙兼毫无反抗可能的宰掉。一边惊诧大叫“我怎么可能被青铜打败?”一边死得不能再死确实是一件非常囧的事情。所以这个刚刚三十的“大哥哥”不但一直投资自己这个人造人的智慧强化,而且养成了藏一手的习惯——包括自己机械化的事情,他始终瞒着所有的人。 “哦,那是好事。袋鼠和他老婆今天请大家吃饭,你没什么事就一块过去吧!”巨人队长显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萝莉也来了,来让姐姐摸一摸,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袋鼠的房间里,一个颇有古典美感的女子欢快的迎上来摸着小萝莉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蛋,后者很机械的做了一个微笑算是回应,古典美女却也不以为意,仍是热情异常。 这个女人叫小倩,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的人造人,花瓶!小萝莉面上没表情,肚子里却在融合着回忆。和上辈子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一个类型呢,都是狐狸精! “队长那么大的个头却造了萝莉那么娇小的身子,太禽兽了!”抱着啤酒正在大吵大闹的人名叫奥森,是刀疤脸的好友,两人在上次任务中分别掉进了咒泉乡的泉水,一个会变袋鼠一个会变熊猫,总而言之,两个笨蛋! “是啊,队长,我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你很坏哦!”这个应声的女人不是人造人,她是队里的远程打击者,非常普通的邻家女孩,或称傻女人,和当初自己一样的傻女人。反倒是她的那个人造人,那个从来都沉默不语的肌肉男或许有些底子,自己对他没有十分的把握。 剩下还有一男一女两人坐在一边牵着手温柔的笑着。男的是队伍里的祭神舞者,女的是他的人造人。他放到一个研究所之类与世隔绝的地方或许能有些成就,但过于温柔不通算计的个性让他和她在自己眼里都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 房间里气氛热闹异常,大家笑着闹着,好像彼此都是亲人一样。只有小萝莉在肚子中冷笑,猪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猪! 是的!眼前这些亲热无比的人,其实都只是被自己和主人饲养的肉猪而已! 当初主人创造自己的时候,强化了自己的智慧,所有的计算均指出,养殖模式是获取最大利益的最佳团队结构。但主人很诡异的害怕被正义的主角从天而降,以月亮的名义斩杀,也害怕肉猪们有哪个天生带有主角模版,卧薪尝胆反咬一口。自己在这个前提之下,不得不弄出了这么个奇怪的,不像养殖队的养殖队。 养殖队要点无非有二,一是将肉猪们的奖励集中起来,二是杀掉没用的人以控制任务难度。而要实现这两点,并非一定需要满脸横肉凶神恶煞,有的时候太阳和北风是有相同功效的。 巨人队长任务时总是冲在最前面,他现在瞒着所有人已经开启了三阶的基因锁,以超阶的实力去完成降阶的任务其实似危实安,而按照团队制度,最危险的岗位总是有着最高的补贴,这个补贴当然是来自团费,也就是其他队员的口袋。 自己则是整个团队的科研者和智囊,在提供产品的同时提供智力,同样需要特殊补贴,而这个补贴当然也是来自团费,同样也就是其他队员的口袋。 团队中有句口号叫“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在这个团结的气氛之下,相互帮助和借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队长也很喜欢借钱。当然,他是一个有借有还的人,只不过有的时候债主在任务中意外丧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大家都不是在旅游。而巨人队长债主的丧生比例也许微微高了一些,大概有百分之六十左右,仅此而已。 团队中少有脑子聪明的人,有这个能力的新人大概在第一、二场任务中就不幸丧生了。团队中也少有能开启基因锁的人,出现了这样状况的人大概也就离死不远了——譬如熊猫就已经在下场任务中被标记上了死亡名单。团队里的肉猪新人以三到四场任务为周期的更替着,像流水一样消逝无痕,唯一保存下来接受了他们全部精华和财产的只剩下巨人队长和自己而已! 虽然效率低了一些,但依照巨人的心情,这样的团队结构总算不太担心自己被划入邪恶阵营了! 所有人估量了一遍,小萝莉惊讶的发现,现在的自己与以前竟然有如此巨大的不同,不单单是武力的改变,借由这个身体的思维和智慧,眼前这些人都好像成了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蝼蚁。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一瞬间感受到了过去自己的无能,居然只懂得用乞求方式渴望爱情,居然会为了那么一个渣一样的男人而准备自杀! 太可笑了,从现在开始,这个新的人生里自己要为自己而活着,要长长久久,要活得比任何人更好! “新人即将降临主广场!”一个在脑海中突然而至的庄严声音打断了众人欢乐的聚会。 “新人?现在是第九天吧?”刀疤脸有些摸头不着脑,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主神空间有什么可以理解的,反正是新人,你们谁有兴趣去挣一百奖励就去吧!”小萝莉并不知道其中内幕,但在计算中这样的诡异局面隐含危险的可能性超过了24%,还是让炮灰们先出去探路吧。 熊猫和袋鼠两只大脑还未进化完毕的动物傻呼呼兴冲冲好像怕别人抢一样的冲出去了。果然,很快惊呼声响起,主神任务更以诡异的方式降临主神空间。 303 回忆(二) 303 回忆(二) 任务说明:存活十天,个人每天奖励一千奖励点,一个d级支线。 有特殊身份人物混迹在队伍当中。 所有人均视为队员,击杀队员获得相应奖励和支线,视为团战击杀。 队员每死亡一人,全团每人扣除一千点奖励。 十天后奖励点为负值者直接抹杀。 两队特殊人物各一名,特殊任务开启:一,任务结束后单独建立团队,本任务中所有奖励以三倍计算。二,任务结束后滞留原团队,如果本体在个人任务中同样存活,则以一对一新任务方式决定保留者。请选择。 小萝莉飞快计算着,三倍奖励意味着最大的利益是灭尽所有的人,其着眼点就是与全部人为敌。选择后者的话则代表选择团队利益,或者说就是团队的实质——巨人和自己的利益。不过若是做此选项,则意味着有可能要与“自己”一战! 二者看上去很相近,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反正重组团队也一样需要队员,有巨人这样现成的搭档又何必舍近求远? 走到哪里也都避不开争斗,我再也不会逃避了,谁还想欺负我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小萝莉心中冷笑着选下了第二项。 袋鼠与巨人正在与对方争吵对峙,而小萝莉则飞速计算着局势的可能走向。 对方那个女性魔法师似乎是队长头领,眼神中有理智和自信的光芒,而她的队员匆匆一瞟之下也没有一个吃素的,正面撕破脸对自己这边并无好处。 按全工资奖励计算,自己这边十人,十天总共能获取十个b级支线和十万点奖励,这是一笔巨资。但是……这并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与肉猪们分享巨资,是养殖者的耻辱!更是极大的冒险! 主神的游戏规则中,所有人视为团员,击杀团员全体扣分是这次任务的关键,这意味着某种程度上,所有人的利益和生命都已经被连锁在了一起。倘若自己处在对方的角度,武力占优的情况下直接动手,将狄洲队全部擒获,如果不能全功则部分击杀亦可,之后便可进可退,此乃上上之策,而对狄洲队而言这就是最坏的情况。 “这些人话语可信度超过70%,但他们本身的可信任度连7%都不到。但我们与他们战斗,就算算上地利的优势,全歼他们的可能性不到4%,重创压制的可能性也在10%以下,所以无论他们是否可信,合作是唯一出路。” “这次联赛的关键就在于任务说明的第二条:有特殊身份人物混迹在队伍当中!这句话无疑是说主神已经安插了奸细进来,你们和我们队伍中有背叛者或者直接被主神调包的人的可能性高达86%,更甚至两边都有这样的人。剩下那种心理战的可能性极低,可以忽略不计。” “这场联赛其实就是一场捉鬼的游戏,看我们能不能在被杀光之前找出内奸来先杀掉。这里是封闭空间也无处可逃,但这样的游戏其实我已经有必胜的算计!” 貌似冷静的分析后面是另有居心的引导,一面表明自己是和平主义者,反对战争。二是强调内奸的存在是极大的变数,引起对方的顾虑,进而将蛮洲队和狄洲队的阵营划在了一起,当有共同敌人的时候,大家的矛头便不会指向相互。 这样的引导之术不能说是很漂亮,仓促之间对对方领导者的性情和心理状态完全只能靠猜测,如果对方是一个谨慎周全的人,在自身武力占优不畏惧对方突袭的情况下便会按照自己的引导采取保守一些的战术。而如果那个女法师是一个勇于冒险,喜欢在充满变数的环境中随机应变的人,再说白一点就是喜欢赌概率的人,那自己的这番说辞无疑将会破产。这两种可能性各占了百分之五十——如果发生了后者,那以巨人队长和自己所隐藏的实力,在出卖其他人的情况下逃回房间应是不难,那就只好躲上十天,其间再等对方内奸发作时候寻找机会了。 万幸,对方选择了前者。萝莉暗中松一口气,同样收获一份资料,女法师是一个谨慎细致,不喜欢变数和冒险的人。 第一步落实,最难一关已过,现在所剩下的便是有心算无心了。倘若这时候全狄洲队往房间里一躲,大家都可以安稳的等着收获奖励了,但这样的话还要自己这个计算者有何意义?两队的争斗是必须的,有争斗才有破绽,才能隐蔽住自己的行为,才能让对方动作起来,才能让自己更加了解对手!但争斗又必须是在控制范围内的,只能是局部的斗争,而且自己必须站在和平的一边。也许这样的玩火会导致事情最后崩盘变成大战,但还是那句话,左右自己不会有损失,只要巨人和自己尚在,那些肉猪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底限不同,起跑之前,自己已经比对方赢了起步。 一个眼神与暗号,巨人搭档心有领会该怎么做了,自己的小动作未必然那个叫赵莫言的女人便一定没有察觉,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而这样的默契沟通在这样敌我混淆的情况下纯属正常,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说的是什么。 “悄悄杀了小倩!”这是自己向主人传达的信号。 虽然对此不知道为什么,但巨人队长长久以来已经养成了习惯,自己的人造人比自己聪明,她计算的事情从来没有错误的,自己不必要每件事都问为什么。只要知道一点——这个世界上自己信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她,一个是自己! 为了方便悄无声息的解决肉猪而不让其他肉猪起疑,也为了藏住一手底牌,除了萝莉和自己之外无人知道,五大三粗的战锤生化人+变形德鲁伊强化者,一个似乎连脑子都全是肌肉的人竟然同时还是心灵异能师!催眠杀人不过是易容反掌之间。 小萝莉对自己的主人一向放心,他这个人不算聪明,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不会去怀疑自己是内奸这个可能性,但在此时对方的略傻却是最好的状态。而且虽然傻归傻,他却没有傻透,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当他变成一头笨拙的地行龙陷进对方女队长沼泽的时候,徒有蛮力的蠢货的形象想必已经深入对方内心了吧。 304 回忆(三) 304 回忆(三) 贼喊捉贼,这一招不新鲜,但用得好的却是不多。 巨人队长自知不是聪明人,索性将蛮劲卖到底,先是违规出来探视小萝莉,后又直接爆发与赵莫言的冲突,七分真三分假之间被埋进了地下。但在勇力一项上他已经尽了全力,赵莫言魔法的变幻也微微超出了小萝莉计算之外。 所谓先入为主,人的主观概念一旦形成,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人便会本能的产生符合之前主观概念的猜想。巨人队长毕竟身为一队之长,在对方警戒级别内应该属于红色一级,装傻太过就显得做作,毕竟他人难以相信一个傻瓜居然可以统御聪明的手下活在无限恐怖的世界中。但如果只是比较冲动,比较单线条,这样的人物即能符合正常的逻辑,又可达到让对方放松警惕的目的,而这样的表演更只是发挥巨人自己的本性,惟妙惟肖,不怕对方观察入微。 “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内奸!”赵莫言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转头对小萝莉说道。 “嗯!”小萝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是内奸的可能性已经降低了11%。” ——赵莫言资料收集,模型完成度11%。 小萝莉几乎是呼吸之间就安排了小倩之死,但选择她作为第一个变数将水搅浑却并非是胡乱发招。 首先要挑起两团之间的局部冲突,有变化才有机会。其次是影造出内奸的神秘莫测,在能隔着主神那“绝对不可伤害之门”的情况下杀人,是拥有特权或者什么特殊手段皆不可知,加重对方对于内奸的评价,在解决内奸之前,轻易不敢与狄洲队正面开战给内奸以可趁之机。 小倩之死果然如预料中的那样,熊猫那个一眼就让人看到底的简单深情男脑子里只剩下了报仇一个念头,而且根本没想到身边刚刚还在一起欢庆他突破基因锁的“同伴”们竟然会是凶手。 信任一个人就要无条件的信任!这或许是一种美德,但很遗憾,现在要利用的就是这种美德。 小萝莉一边充当着矛盾调和者,将自己处于洗白的位置,一边观察着对方领导的反应,收集着她的资料。 刚才主神死亡通告的同时,狄洲队全部人都违背约定冲了出来,而蛮洲队人在同样无法得知是谁死亡的情况下却没一个人开门,这就是纪律的差距。熊猫、袋鼠等人都只是数场任务的新人,而自己和巨人也刻意没强调过纪律,导致团队松散本是意料中事。但也由此可知,对方的领导有着相当的权威,只要不是要队员们去送死,想必大多数的事情她都可以做主了。 小萝莉将自己得到的赵莫言资料构建模型,用她的思维方式考虑着当时的局面,如果数据已经够准确,那她的下一个反应该是确认内奸的杀人方式!从细处试图寻找打开局面的线索。 “先验尸吧!”蛮洲队女队长好像话本一样说出了小萝莉脑海中的台词。 ——资料收集,模型完成度28%,通过。 验尸的结果并没有为蛮洲队带了转机,所有事情都摆在台面上,局面在自己的引导下,以队长检查的奖励点的方式让迷雾更加厚重。狄洲队所有人都洗脱了嫌疑,甚至连巨人队长自己都以主神拒绝修复的方式为自己做了证明。混乱间恐怕没有人想到,巨人队长杀死小倩得到的奖励,就在刚才埋在地底下的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花掉了!提前赶出来一趟,一大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在这些小细节方面,小萝莉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的主人也是有心细的一面。 对于熊猫的挑衅,在自己“内奸强大论”的布局之下,对方又会如何应对呢? 这样的死亡情况,内奸隔着房门直接杀人,这种实力太过无理,可能性低的不需要算计;小倩是内奸自杀,为的就是挑拨两队内讧,这个内奸也太无私兼笨蛋了一点,虽然不能排除主神就是造了一个人体炸弹(笨蛋)出来,但可能性也是排在较低的位置;剩下的可能中,房间中另一个凶手嫌疑人熊猫如果是内奸的话,自导自演就需要巨人队长的配合,这就意味着起码两人同是内奸。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巨人队长之前的行为就完全是画蛇添足,多余到吃饱撑了的地步;最后一种可能,正如自己“实话”所言,内奸其实在最初第一天聚会的时候就用类似催眠一类的招数动了手脚。 作为一个具备理性分析能力的人,上面的情况可谓是一目了然,正因为太简单了,所以大多数人都能得出同样的结论,所不同的是,他们的对策将会如何。 最坏情况对方队长突然基因锁爆发至五阶,冷笑一声凡人的智慧,一眼看穿了真正的内奸——小萝莉觉得这种事情实在太戏剧性和滑稽了一些,一点也不符合科学——,或者是对方实在无法应对这样复杂局面的应算,自认笨蛋,决定用蛮力击败技巧,借此机会破脸,冒着自己队伍后线不稳的状况直接开战,俘虏狄洲队全体冰冻成琥珀,以断绝狄洲队这边的变数。 要是真发生以上的状况,那么事情就又回到起点,小萝莉自认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和巨人队长的底牌,要独善其身回到不可逾越的房间还是不难的,不过就是牺牲一些肉猪而已。 “嗯,被这么一说,果然我和我的人都有很大的嫌疑,尤其是在你们无法查验我们的奖励的情况下。不过,我们有足足十四个人,杀你们一人只能有两千点进账,却要亏损一万四千点,谁会做这样的生意?”没有实际的证据拿出来,赵莫言也只能从逻辑的角度为自己分辨。 ——显然对方并未想到巨人队长是内奸的可能,或者是将之划入了极低可能的范畴。赵莫言此人直觉敏感度不高,修正模型。 小萝莉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模型,一边配合着她安抚下熊猫的情绪。其太过理性的态度不但引起熊猫的不满,甚至连其他人似乎也认定了小倩之死是蛮洲队下的手——无论是他们的内奸还是他们的队员,进而同样对小萝莉的持重生出一份反感。 很好的表现,肉猪们尽管作出怨对的表情吧,这样才能让蛮洲队觉得狄洲队处于半分裂状态,将狄洲队的威胁度再次调低,只要她认为狄洲队的威胁在内奸之下,那起码在真正解决他们的内奸之前,是不会有正面冲突的危险了! 小萝莉丝毫不在意肉猪们的眼神,她只将视线投向了赵莫言,建立起这个人完整的模型才是这一场游戏胜负的关键。 当然,肉猪们的情绪也不是不需要考虑的,毕竟他们都是重要的道具,若是不听指挥那自己一个人也唱不了独角戏。但每一个肉猪的模型都在脑子里有着全部的资料,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起舞不过是举手之劳。 “反正大家为了给小倩报仇也不管不顾了,那么大家就同归于尽吧,我会设计出完美的战术的!” “他们有十四个人,全部杀光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会负一万四千点。算上现在顶多只有九千点的任务奖励,还负了五千点。也就是说,我们九个人必须各自击杀九个开了锁的对方队员。对面有没有那么多开锁的人尚不可知,如果有的话,被杀光的大概会是我们吧?” 对于笨蛋无需将什么事情都解释得太清楚,用最基础明白的算术便让所有大义凛然的人都沉默了。没脑子的人根本没想到,这样的计划压根没有将对方全部杀死的绝对必要性!如果只是为了报仇的话,主神空间内生不如死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所谓的为兄弟两肋插刀也不过如此!情谊这种东西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虚妄罢了。看着连袋鼠也不再叫嚷要为熊猫出头,小萝莉无表情的面目之下冷笑着,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越来越习惯这个身体和这种思维方式,仿佛自己生来就是她一般。 “等等,有一点是你没考虑到还是故意没说?”袋鼠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冷漠的看着小萝莉:“他们根本就不敢杀我们!我们每死一人,他们都要损失一万四千点的奖励,假如我们死光的话,他们根本就会因为负分而全部被抹杀。所以,只有我们杀他们的份,他们根本不敢杀我们!” 计算之外的变数,袋鼠的灵光一闪竟然超出了自己的模型计算之外,微微的惊讶让小萝莉停顿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竟然能看到所有人的生命处于某种连锁的状态,自己对他的评估该提高了。 “对,在未控制整体形势的情况下他们确实不敢轻易杀我们。但是他们能不能将我们全打到半死,然后拘禁起来,盘算好最大利益后一个一个的屠宰,甚至于用某些激进手段强制开启我们非战斗人员的基因锁然后获取奖励点,这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在我们主动进攻,无法善了的情况下,你认为他们是那种会缩手缩脚,藏着脑袋等死的人吗?” 没必要说这其实是对方从一见面就一直想做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己播种下了内奸的疑云笼罩住了对方女队长的头脑,让她将自己等人放到了二等的位置,否则这一切都已经变成事实了。 灵光一闪终究只是灵光一闪,小小波澜终究掀不起风浪,三言两语之间,狄洲队的肉猪们重新乖乖回到了猪圈之中。 305 回忆(四) 305 回忆(四) 打擂台!这是小萝莉给对方蛮洲队的一个解决事务的方案,平心而论,这是一个馊主意!无论是蛮洲队员、狄洲队员和熊猫本人大概都会这么认为,因为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和稀泥的把戏,面子上看来唯一的用途只是糊弄脑袋处于高温状态的熊猫而已。但事实上,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提议,因为小萝莉的这个提议中算计清楚了所有人的利害关系。 对于狄洲队的大部分来说,为了熊猫而去与蛮洲队进行输赢都是死亡的拼命显然是缺乏底气的,如果能用这种方式对他有一个交代,甚至是借对方的手将他制服让他冷静冷静,这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 对蛮洲队来说,这是一个俘虏对方的好机会。虽然从一见面开始,无论是赵莫言还是章刑,甚至其他人都曾不止一次提出过类似的方案,但都在内奸的阴影下赵莫言始终不敢冒这个险。内奸的破坏性有多大是个未知数,它或它们当然没有正面对抗蛮洲队全团的实力,但如果在蛮、狄两队火拼的时候发难,蛮洲队面临内外夹击,只要一个瞬间就有可能造成巨大的损失。 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王杰是内奸,他的数十架高能机枪在没防备的情况下射向所有人的后心,蛮洲队三分之一的成员瞬间就会变成筛子!更何况内奸未必只有一人。但现在小萝莉提出了和平的,甚至是主动送上门来被俘虏的方式,以她一贯理性和平的表现,赵莫言起码有超过60%的可能性相信此主意出自她的“真心”。 对熊猫而言……对他而言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朋友”们不帮他报仇的话,他就会以自己的方式报仇。他就是那么一个容易走向极端的人,无论是赤化还是黑化都只用一点点的刺激和挑拨。 最后便是对小萝莉自己而言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在自己的计算中,这场擂台赛会因为熊猫的捣乱而根本不会开始,在捣乱中蛮洲队的内奸有超过70%的可能性会趁乱谋取利益,因为这是它最好的机会。而剩下的30%则是她和自己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证实这一点非常重要。而更重要的是收集赵莫言动态情况下的资料,只有对她的模型完成99%以上,自己的那个终极计划才有实施的基础。 蛮洲队的两只猩猩在大广场上比力气,弄出了不小的声响。甚至于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是在刻意展现着自己的实力。这在小萝莉看来无疑是一件值得笑一笑的事情,因为对方这样做就表示他们并不愿意剧烈的武力斗争发生在两队之间,所以才会发出吼声惊吓对方。倘若真的想咬断对方喉咙的话,那反而是一声不会吭的。 事情未免进展得太过顺利,一点波折没有反而让小萝莉有些怀疑,真正是一切都按着自己的步调在发展,还是其实自己才是对方手中那提线的木偶。小倩事件中“内奸”的表现确实不俗,但似乎也不应该将蛮洲队这样一支成熟团队的领导人吓到如此草木皆兵的地步,是另有原因还是对方真的只是状态欠佳? 一切只能存下疑问,等待着再进一步的试探。 “我知道这事有违大家的利益,所以这事不用你们参与。既然说好是擂台,那就到我的房间吧,就在小倩灵前让她看着。我打死几个蛮洲队的就算几个,要是我被打死了,你们也不用替我报仇。至于打死人或者我被打死了害大家被扣负分,我深感抱歉。” 名叫熊猫的肉猪果然如自己预料那样想甩开“朋友”们自己大干一场了。将场地设置在他的房间,不用说陷阱一定就在其中。其实如果真借此歼灭蛮洲队的话……不行,亏了! 只用一瞬间的算计,小萝莉已经明白自己终究无法从蛮洲队的死人身上捞到任何的好处,除非自己选择了灭尽所有人的三倍奖励,否则随意杀人等同自杀。 利用主神房间杀人的手段自己之前也曾做过研究,对其中的关要知之甚详,不怕玩火反被火烧,就依着步入熊猫设的局,要是蛮洲队的人到时候反应不济的话,自己和巨人杀光整个蛮洲队,赚得盆满钵满也不失为一个有利的变局,虽然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很小。 熊猫果然采取了“主神的陷阱”,想以真空负压的方式干掉所有的人,他的疯狂尚在自己的估算之外,竟然连袋鼠也未留下一丝生机,男人间的兄弟之情果然是一件奇妙的东西。 蛮洲队的应变能力确实惊人,在突然遭遇的陷阱之下,看得出他们并无事先的准备,但各施其法竟然一时间保得所有人平安无事。相比之下狄洲队这边便是手忙脚乱,尤其几个人造花瓶更是脆弱不堪。自己选择的就是养殖模式,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也是无可奈何意料中事,虽是如此,更令自己遗憾,假若自己是蛮洲队的领导或者说自己手下有那样一支队伍,养殖什么的,不干也罢。 蛮洲队女队长没有辜负自己的计算,外面接应的人很顺利的干掉了熊猫释放了众人,蛮洲队内奸也趁所有人一时松懈的时候发作了。只是一瞬间的反应和对敌,内奸纵然占据了极大的先手也没摸到多少便宜,更是证明了自己原先的估计——与这支队伍做武力的对抗是愚蠢的事情! 蛮洲队自己的内奸一了,狄洲队马上就会升格成为了对方的第一威胁。小萝莉计算中蛮洲队会在内奸事务了结的第一秒钟向狄洲队发动以俘虏为目标的进攻,而这种事情是自己一定要避免的! 悄悄亮出一点底牌,机械人的身份是在对方意料之外的事情。瞅准机会一剑杀死对方内奸更是造成了主观映象之上的震撼,以自己建立起来的赵莫言的模型推算,这种时候她会采取保守一步的战略。毕竟理论上来说,自己拥有杀死狄洲队所有人而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可能,而对方应该知道自己能算计到这种可能。 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蛮洲队战力基本完整,就算自己真的打算同归于尽而引爆体内的重原子聚变炉,真正能造成大家同归于尽的可能性也仅仅只有60%,算上种种额外变数,尚还不到一半可能性。这个时候完全该采取强硬态度,毕竟大家都不是打字员,主神世界里拼生活,哪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 但,很奇怪,虽然内情不知道,但自己建立的赵莫言模型指出,她心中存在着某种极大的忌惮,让她现在处于一个小心到过分的地步,大大影响了她的判断力,自己完全可以唬她一唬,成功率超过80%。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你们和我们都该有一些私底下的话要好好谈一谈了。” ——资料修正,模型完成度75%。 306 回忆(五) 306 回忆(五) “你身体已经机械化了?”狄洲队房间里,袋鼠冷着脸第一句话就如此问道。 “是!”没有否认的需求和必要,小萝莉没有一点犹豫地承认。 “为什么我们从来不知道这一点?”一向温柔的扇子此时也红了眼睛。 “因为只有扣住的才是底牌,要是没这样的底牌,我们刚才就已经全部变化石了!”小萝莉依旧淡然:“我知道你们想问的不是这个,想说什么就说吧。” “熊猫房间里会设下陷阱的事,你事先算计到了吧?”弓箭女也加入了围攻的行列。 “是!” 这个字一出口,弓箭女的箭枝和袋鼠的拳击套同时打在了小萝莉的面前,却见人影一闪,巨人那好似城墙一般的身躯为自己的仆人挡下了刀剑。 “队长,你……” “她是我的人,你们对她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巨人队长没一句的分辨,静寂沉稳的背下了小萝莉所有的罪过。 “你,你的女人知道维护,那我们的爱人呢?”袋鼠红着眼睛叫嚷了起来。 “一天之内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但身为队长,我必须防止大家都内讧!熊猫已经疯狂了一次,难道你们也想像他一样吗?”巨人队长拿出了领导者的威严,严肃的说道。 “可是……” “刚才你们的攻击都没尽全力,而且也都没对准小萝莉的要害。你们并非真的想杀了她,只是想出气是吗?那我可以这么说,想出气的话尽管冲我来,我让你们发泄到够!但如果想解决事情,那就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要是她当真刻意的拿同伴当炮灰,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义正词严,正气凛然,狄洲队众人被队长那刚正不阿的气势压住,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我可以说话了吗?”小萝莉看着主人巨大的背影,听着他那热血十足的话语,有时候连她也会对这个人的模型准确度产生怀疑,他到底是傻还是精。 “我知道熊猫会布设陷阱对蛮洲队发动攻击,也估算到了他有内奸的可能从而对我们也会发动无差别的攻击,但这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必须引爆它,这个危险是无论如何必须冒的。我们所有人都在那房间中,任务中会死人这种事情你们因该不是刚刚知道吧?” “要是如此的话你就不该让波斯猫他们一块进去?”袋鼠吼了起来。 “如果熊猫真是内奸的话,她们的滞留将引起他的怀疑,带来多余的变数。” “难道你真的只是一台只会算计胜率的机器吗?你机械化之后就没有一点人类的感情吗?或者是你根本只把我们当成了炮灰?” “追求最大利益本来就是任何计谋的目标,我没有刻意牺牲任何人,就连我自己也亲身踏在未知危险中。对比对面的蛮洲队,无法守护自己的女人,是你们自己耻辱!” “你……我说不过你,可是不论你怎么说……” “不论我怎么解释,你们始终都无法释怀是吗?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把你们当炮灰是吗?”小萝莉似乎早有所料,抬手拿出了一卷羊皮纸。 “我刚才杀死蛮洲队的内奸,得到了一个b级支线和七千点奖励,抵消了我们两队一共死亡七人的扣分外,我还剩下了两千工资。我用一千奖励一个d级支线刚刚买了这纸同生契约,签订之后所有签名者将处于生命连锁的状态,只要一人死亡,契约公正的魔鬼便会杀死其他的签名者。这样一来,大家可以相信我不会把你们当炮灰了吧?” “可是……这样做也很危险吧?要是有一人在任务中死亡,那其他人岂不是也要一起去死?”弓箭女恢复了几分冷静,指出了这其中不妥之处。 “不错!所以这契约的有效期只是在这次任务的期间内有效。而且除了向你们表示我不会将你们当炮灰之外,这契约还有另外两重功用,一是令蛮洲队彻底不敢杀死我们任何一人,还有一个是防备我们队伍里万一存在的内奸。 原先在我的计算中,熊猫应该是内奸最大的嫌疑人,以命令或者欺骗小倩自杀的方式来瞒过对奖励点的检查,同样是为了从两队争端中获利。 现在熊猫已经死了,按说内奸的威胁已经解除。但内奸另有其人的可能性仍有3%,就是如队长所言的催眠杀人,选择小倩做目标很可能是为了挑拨熊猫的情绪。为了大家万全的安危计,签订这样的契约,玩万一真的还有内奸,它也无法对队里的人再下手了。” “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要是第一天你就拿出这东西,那熊猫和小倩根本就不会死,波斯猫、绯红她们也都不用死!”扇子几乎是跳了起来。 “时间不对!”小萝莉看了他一眼:“这里是主神空间,只要有奖励点就什么都有可能。这个只是一般魔鬼公正的魔法契约,并非无懈可击的东西。高阶的法师花费数天时间就可以解开,或者自身足够强大到对抗魔鬼,或者付给魔鬼五倍的违约金,也就是五个d级支线和五千奖励皆可以脱离契约。第一天使用这个的话只会让内奸潜隐起来,按主神发的工资计算,五天以后这个契约就是废纸了!而现在,在已经死亡了七人的情况下,除我以外,每人最多只能得到三千奖励,谁也无法脱离这契约之外了。” “那你……” “我会在三天后将所有奖励点兑换成物品交给队长,所有人可以监督!”小萝莉淡淡说道。 以上说法纯属胡说八道,但同模型推演中的一样,三个笨蛋肉猪的脑子被自己绕着圈子的逻辑全都转晕了,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引导到了“谁不签字谁就是内奸”上面,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这番解释其实经不起推敲。当然,如果再出现袋鼠之前那样灵光一闪的事情,自己也准备好了应变的说辞,只是,这次似乎灵光没有降临,所有人都默默的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世界上没有那种万能型的完美无缺的计划,只要针对什么样的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对方会上套,就是看上去最蠢的计划也能发挥出最完美的功效。量子模型推演系统价值一个b级支线和八千点的奖励,更需要一个坚固的身躯和高能的供能系统支持,算是昂贵的奢侈品,但,确实物有所值! 蛮洲队女队长的模型建立已经超过70%,只需要再进一步,她也会像眼前这些肉猪一样,成为自己的吊线木偶,伴随着自己的手指而起舞。 “还是分居吧。让他们剩下的五个人与我们混住,继续保持半紧闭的作息,除了遇到攻击、听到我呼唤之外,每天只有12点发工资的时候大家出来露一次面。 分局人数每间房间以两人为宜。小萝莉和我一间,弓箭女和文池一间,巨人与王杰一间,袋鼠与许征一间,扇子与林森林一间,这样除了章刑和我打算让它继续保持石像的易天行外,我们所有的房间就都是两人居了。大家固然要保护狄洲队的人,但也同样要小心他们。” “这主意不错,我们同意。” 意料之外的变数,赵莫言的这个建议犹在自己的计算之外。不过稍稍修正模型之后小萝莉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这个建议如果是建立在内奸犹存的基础之上,那么便完全可以理解了。毕竟除了小萝莉和伪唐雅之外,没人知道两队内奸各只有一人,也没人知道现在的内奸只剩下了自己,更没人知道内奸的底限和任务是什么。如果袋鼠等人能想到这一点,那就会看出同生契约是在肯定内奸不会捣乱的情况下才能存在,毕竟要是内奸是那种以毁灭自己队伍为最高宗旨的人体炸弹,签订这样的契约就等于自杀。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袋鼠等有这个眼力和逻辑性,自己又是另一番对策了。 蛮洲队女队长的小心尚在自己预估之上,她心中的忌惮让她一直处于高度保守的状态,从而一直忽视了狄洲队的威胁,虽然从武力值来看,自己这边确实没什么威胁的实力。 两队的实际领导者再次同坐在大光球下面, “又是我们守夜,你不需要睡觉吗?”机械人看着对面的魔法师,缺乏睡眠的法师只是渣而已。 “再支持一个晚上,明天白天去睡觉!”赵莫言不必避讳现在自己有些乏神。 “你是不是很想将所有狄洲队的人都石化了?” “其实我是想将除我以外的人都石化了!” “那你怎么不动手呢?只要石化了我,狄洲队其他人应该都很有把握吧?” “你会乖乖让我石化吗?” “不会!毕竟你们还有两个杀人的名额,就算不考虑内奸的变数,你们也完全有可能杀两个人换取两个b级支线,而我估计是被杀的第一个。” “说这样的话,是有自信我石化不了你了?” “你可以试一试。”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眼神对视了一分钟,赵莫言首先侧开了眼神。 “今晚累了,明天我一定会试的。” ——资料收集,模型建立进度81%。 307 回忆(六) 307 回忆(六) “又守了一夜?” “谢谢了,我不渴!” “谢谢了,放着吧,我一会口渴了会喝的。” 甚至用不着计算,这样永恒主题的男女纠葛永远与智商无关,不能清晰的处理自己身边的感情线,蛮洲队的女队长在小萝莉模型中又丰满了一些。 根据数据显示,处理类似这样的情感纠缠,需要的不是高智商或者高情商,而是能清晰的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决心,半吊子的拒绝只会让事情越发变得离不清。无限世界的处境特殊,强迫组成的战友除非战死否则是不可能从眼前消失,也没有躲避的余地。数不清的死亡轮回锻炼出个人坚韧不拔的精神,比一般的痴心男人更难甩脱。这不是明确的拒绝或者一个耳光就能解决的问题,困难也许会激发那个男人更高的斗志。虽然如此,但让自己落进如此的窘境,蛮洲队的这个女队长看来并非只是这次任务,甚至在一贯做事中都不是那种凡事做绝的人。 ——资料收集,模型建立85%。 章刑!这个在开始之初就站出来,要以一人之力挑战狄洲队六人的男人,现在正替代需要睡眠恢复魔力与体力的女队长与自己同样坐在了大光球之下。 模型系统进行初步建模的结果,从他的身形、步伐、动作、眼神开始,基本得出此人是武斗系,从他身上隐约散发出的黑暗火流看来,也许是黑暗火焰加持的武士,之前三天初步的建模只能到此了。 “你叫章刑,你似乎很得你们队长信任,不,是全团最信任的一个人,她甚至不怀疑你是内奸。是因为你的武力,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沉默。 “不想和我说话?是因为不善言辞还是有什么顾虑?” “……”沉默。 “难道是你们队长特意交代过不许你说话吗?或者是你在进行闭口禅的修行?” “……”依旧是沉默。 不论如何试探,得到的回应都只是沉默。沉默不可怕,但伴随着沉默的还有对方的眼神,并非居高临下也不是盛气凌人,但不论自己如何试探,对方总是岩石一般的望着自己,或许,里面还夹杂了一丝嘲笑。 内心极为坚定的人,脑子里没太多杂念,以直线的方式解决一切问题,配合惊人的武力,将是可怕的对手。 ——模型建立80% 第四天夜晚降临,主神空间大广场上,永远不灭的光芒在人工设置下进入了夜晚柔和的状态。房门打开,睡了整整一天的赵莫言出现在了门口。 没有言语,第一个动作,抬指间一蓝一红两道光芒几乎是并发而出。寒冰射线、灼热射线,两个五、六阶的魔法在超魔技巧下以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差距打在了小萝莉的额头上。 火红的射线被一层无形的场能挡了下来,在空气中形成一片燃烧,冰蓝的射线正中小萝莉,顿时将她半个脑袋连同左半边肩膀一齐冻结了起来。几乎分不出时间的先后,一个由小变大的圆形大铁球从赵莫言手中飞了出来,冻结中的小萝莉防御力被降到了极低的水准,“砰”一声脆响,小萝莉半边身体化成了冰渣落在地上,露出了里面森森的铁骨和线路。 “不会很意外吧?你们的小姑娘科学家似乎也是这么干的?”诡异的身体无所谓的摊开手:“机械化到现在我只是一个脑缸而已,甚至于我的大脑都没有存放在身体内,起码现在没有。如果这个身体死亡,只是让我重新驱动一个身体推开那道门而已!” “所以……俘虏或者石化甚至摧毁对我来说都是没意义的!”小萝莉变调的声音呼叫了主神的修复,乳白色的光晕降下,无法看透的光晕包裹了残缺的部分,等到光晕消散,所有的损伤已经修复得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主神的修复甚至连衣服都包括了。 “事情从一开始到现在,局面都是不变的。你们拥有武力的优势,就是现在想要杀死或者俘虏我们也不是办不到。甚至现在可以说,我们的人已经是处于你们软禁的状态,说已经是俘虏也无不可。但若是这样的状态下你们还要再进逼,想用我们的两个人头换取两个b级支线,贪得太多了会变成贫的!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的结果想来也不是你所希望的!”小萝莉无所谓的眼神下面没有一丝放松对赵莫言的观察。 终究还是无计可施呢! 小萝莉看到对方露出疲惫的神态,心里泛起一丝冷笑。看似大局全在掌握之中,连狄洲队所有人都在监视和软禁之下,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意气风发。但这莫名的局面却一丝令人安心的感觉都没有,偏偏又找不到危机在何方,这样的阴火是何等的烧灼人心啊。 疲惫、困惑、迷茫,你的心不够坚定不够通明,甚至于不够自信。作为一个参谋是极好的人选,但作为一个队长却是缺乏相应的器量。就以队长而言,她甚至不如那个叫章刑的男人合适。赶鸭子上架的结果在平时压力不甚的情况下不显然,一旦到了真正需要队长决定全队生死的时候,她的肩膀将无法负担这份重量而作出大失水准的判断。这样的情况除非这个女队长能够在压力中超越自己的极限,否则这场主神联赛的捉鬼游戏,她是必输无疑! 接下去就是…… “你在想什么啊?”巨人队长看着小萝莉出神了好几分钟,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又开始自检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回忆。 “没什么,一些无聊的回忆而已!”小萝莉微微摇头,随即模型推算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蛮洲队,难道下个任务与他们有关?我们又要再见面?” “是啊,生化危机三的背景,下次团战居然点名要与包括蛮洲队在内的数支团队交手,这是……主神联赛莫非还要换场地吗?两边各赛一场?”巨人队长疑惑的说道。 “主客场的可能性固然有,但更大的可能性恐怕是他们对自己的队长被掳不甘心,打算和我们真刀真枪来一场吧。”小萝莉往常都是无波的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那就让他们来吧,再战一次也要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308 新队员——兔娘 308 新队员——兔娘 古战森林,精灵庇护领域,蛮洲队基地,团战前一天。 “我们是蛮洲三兽!吼吼吼吼!”独眼大汉擂胸大吼着。 “妹子的光芒永远照耀着我!”猥琐大叔阿泽圣武士单手竖剑作宣誓状,只是誓言有点不伦不类。 “我……我干嘛要跟你们搅在一起?谁是蛮洲三兽?”被两个不正经人夹在中间的青奋差点就要跟着他们一起宣誓,万幸危急关头终于反应了过来。 “人类就是虚伪,我都听别人说了,咱们都有共同的爱好!”独眼大汉嘿嘿笑着,咧到耳根的大口不停流着口水。 “就是就是,曾经坐而论道,咱们都是同志啊!”猥琐大叔也拍着青奋的肩膀,眼睛是闪烁着不良的光芒。 “谁是同志?我正常得很!”可怜同志这个词现在有着另一重的意思,青奋虽然明知对方不是那个意思,仍是一蹦老高,连忙划清界限。还坐而论道,道如果有知,被这样的人论过,想必也要哭泣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谁是同志?”门口一个陌生的女音突然响起,还在胡闹的三人扭头一看,下巴一齐掉了下来。 一只兔娘出现在门口! 这兔娘非是寻常,大耳朵高高竖在头顶上,红宝石的眼睛微微的三瓣嘴,丰满惹火的身体没着半点衣物,只是两圈纯白的兔毛裹住了上下要害,却遮得不甚严实,尤其是胸部那深沟更惹人的眼球不由自主地往里面掉。小臂和小腿处有白色的兔毛覆盖,一直将手和脚都遮盖了起来。 “兔子!” “妹子!” 蛮洲双兽眼睛里一齐冒出了红心,好像两只小狗一样围到兔娘身边猥琐的谄媚着。谁想兔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轻晃着小蛮腰来到同样目瞪口呆的青奋身边。 “青奋啊,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咱们借一步说话?”兔娘媚眼扫了一下周围的闲杂人等。 “什么事还是就在这里说吧!”青奋很警觉,当初自己曾建议把这只兔子当靶子,怎么看她也不像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这里说不太方便吧……毕竟有些事关隐私啊……”兔娘有些扭捏的说道。 私隐?所有人都耳朵好像在一瞬间都长长了两寸,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无分男女,也不分人类还是怪兽。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就说吧!”她越说的暧昧,青奋越觉得她不怀好意,更不想将自己置于什么说不清的境地。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兔娘一副既然如此的模样:“什么诸如五式大圣欢喜禅啦,什么奇怪的姿势啦,什么qq娘和360的体检游戏……” 汗!青奋此时之窘只怕堪与当初青立雪被求亲有得一比,兔子耳朵实在太长了,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东西。 面红耳赤的青某人一把抓起了兔子毛茸茸的前爪,两人一阵风一样冲出基地后门跑到外面去了。 “竟然被老三先拔头筹了!”阿泽大叔惊讶的看着两人奔了出去,随即垂足顿胸。 “兔子是我的!兔子是我的!”独眼恐龙神经延迟似乎有点长,这时候好像才反应过来,大吼大叫,吵得天花板上灰尘四落。 易天行看了看自己那杯已经不能喝的茶,淡定的重新沏了一杯——对着这三个活宝,虽然只是短短数天功夫,但他已经习惯了。 “好了,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青奋将兔子带到了无人之处,没好气的问道。 “别这么生气嘛,我只是有个私人的建议想跟你单独说而已。”兔娘毫不介意对方冷淡的情绪,自顾凑了上去:“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不用那么警惕。其实我喜欢的是你女朋友,想问问你,空闲你不用的时候,能不能借给我呢?我也想试试你们的那些游戏呢。” 纳尼? 青奋只觉半空一道闪电劈在了自己头上,世界被划成了两半,左边一半写着“禁断”,右边一半写着“百合”。 过度的惊讶让青奋大脑瞬间当机,脑子里冒出的甚至不是中文不是精灵文而是日语,可见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蕾丝边这种生物只应该存在某岛国上。 兔娘见到对方犹如石化一般的效果,以为他是舍不得,将身体贴到了青奋身上,慢慢磨蹭着。 “反正你也不会真的吃亏,何况我还可以跟你交换啊。你想到话我们也可以玩那些游戏,甚至三个人一起,也可以啊……” 日本真是一个罪恶的国度!居然已经将精神鸦片贩卖到了无限世界!连兔子都被感染了! 青奋想都不想一把推开了兔娘,面目严肃如电影中的共产党员,义正言辞说道:“青某大好男儿,绝对不会干出出卖自己女朋友的勾当,你还是去勾引张一淘比较靠谱。” 如果张一淘在场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把这兄弟给烤了,所谓为兄弟两肋插刀就是这样的解释——将刀插兄弟肋骨上。 小眼镜的反应先不用说,兔娘见自己居然魅力居然无效,不由得也是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娘不发威他当我真的是只能用求的了。 玉兔回旋踢!兔子软求不成改来用强的,毛茸茸兔后脚闪电般踢出回旋踢,独眼恐龙当年就是被这一脚几乎踢成了脑震荡。 “砰!”青奋念发招至,右手一格将这踢向自己脑袋的一脚挡下,周身气罩一显,面上露出微微讶色,这一脚的力道之前确实出乎意料之外。 一击不中,没有任何犹豫缓和,玉兔百连蹴打随即又至。毛茸茸的前脚看上去很可爱的,好像小兔子撒娇一般的拍来,青奋身在其中,却听到了空气撕动的霹雳之声。 千佛掌!青奋身不动气自发,并未下过苦功的这套少林七十二绝技使来却显得得心应手,熟练异常。双脚略分呈马步状,身前似千佛出掌,一时间只见掌影如山如垒,任兔娘的连打如何急猛似雨打芭蕉也难越雷池一步。 暴风雨朝不至夕,玉兔打得迅疾,去的也快,一看这招也奈何不了这个看上去有些好欺负的家伙,兔娘咬咬牙知道人果然不能貌相,能和独角恐龙比力气的家伙并非个个都是脑袋空空。 两个兔蹿,闪电般兔子从青奋眼前消失,果然是攻得也急退得也速。青奋正以为对方是知难而退,也不欲追赶正要回去的当口,突然见对面一栋小树楼突然长脚移动了起来,而且正朝着自己奔了过来。 太夸张了吧!青奋的眼睛和下巴这几天注定要不停受到折磨,力大之辈不是没见过,但以兔娘这样娇滴滴的身材,举起一栋房子跑过来,这就有点匪夷所思,让人大开眼界了。 “玉兔陨石落!”大叫声中兔娘将那栋树屋远远朝青奋砸了过来,远处看着就够大了,飞到自己头上就更显得小山一般,这也太离谱了! 一尺八寸长的残刀败剑自掌心而出,赤红色的刀剑隐约泛出金色光芒,白色羽毛飘飞青奋已经出尽全力。 “血染山河!”大喝声中真气爆发,刀剑交错气流纵横,锋锐无匹充沛难当。巨大的树屋竟然被更大的刀剑之气分割,在空中被斩为四大部件落了个东南西北,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的尘土。 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背后蛮洲队基地里的人还没察觉那就可以统统撞墙去死了,只是估摸着也没什么大事,所以出来的人除了蛮洲双兽之外其他人都是悠哉哉,甚至有直接睡午觉的懒猫连身子都没翻一下。 张一淘出来之时尘埃还飘得到处都是,以致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鼻。蛮洲双兽两人站在一旁,一个嘴张得能吞下鸡蛋,另一个嘴张得能吞下前一人的脑袋,张一淘顺他们实现望去,自己也惊得差点扔了眼镜。 废墟之中,青奋正骑在一只娇滴滴的兔娘身上,一手将对方的双手高高锁举过额头,另一只手正在对方丰满的胸前肆意妄为!青某人脸上尽是淫邪的笑容,而受害人则满脸泪珠,无力的挣扎哀求着…… 好吧,以上事实叙述来自张一淘经过加工后的大脑,但刨去修饰用词,大体情况确实是青奋骑在兔娘身上,手貌似很不规矩的乱摸着。 “竟然直接推倒!你太有气魄了!”阿泽大叔满脸泪珠的惊呼,似乎在感慨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的豪情。 “当初我也是想这么干的,但被打晕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蛮洲三兽的老大了!”独眼恐龙略带惶恐的说着。遵循着强者为尊的原则,对于比自己“强”的人,他一向是很认同的。 “不要诬陷我!”青奋大叫着。 “我觉得你把放在对方胸脯上的手先拿下来,再说这话或者比较有说服力!”段菲一脸的鄙夷。 “我只是在找她的穴道想制住她而已!”青奋努力为自己分辨,兔子穴道和人类不一样,找到准确位置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和实践。 “那你觉得你还要摸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呢?”一个冷冷的女声突然响起,青奋一个激灵,比兔子还兔子的蹦了起来,和地上那兔娘拉开了好几米的距离,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两人的关系其实很遥远。 309 招聘者 309 招聘者 林倩冷冷看着这个男人,自己只是把寄宿在自己身边的小银龙送回给它的母亲去,刚走一天时间,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虽然不至于相信他是真的狂性大发,但作为一个有主的男人,面对异性时就算是要做什么动作也都该有所注意了! “这是意外……”青奋连忙对女友解释着自己是如何的无辜。 “真的是意外?”林倩本也不会当真,只是敲打一下他罢了,刚想借势下台,基地前门突然传来“咚咚”敲门之声,伴着一个小女生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后门。 “青哥哥是住在这里吗?” 青哥哥?林倩疑惑的将眼神投向了唯一可能是这个称呼的人。却见青某人面如枯枝败叶,站在那里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刮走。 “青哥哥?对了!”张一淘一锤手心,恍然大悟道:“不就是你在黑暗精灵地下城那次收的那个未婚妻吗?叫,紫苍兰!对,说好了领域时间三十天后来找你,我差点都忘了!” 两人不愧是知交,对于给兄弟肋骨上插刀的勾当干得一样熟练,不分高下。 “未婚妻?”林倩本来已经回温的眼神又冷了下来,黑暗精灵的通缉令那次自己并没去,可事后青奋也没告诉过自己什么紫苍兰的那一段。 “那也是个误会啊!小姑娘硬说我是她梦中情人,我被逼……” “被逼无奈只好答应了是吗?”林倩打断他的话,替他补上了后半段。 “不是这样的……是……”青奋自己也说不出来是怎样,虽然自己没答应,但事实上确实是在章刑等人的淫威之下屈服默认了。当时只想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没想到现在“以后”到了,该怎么说却是还没个章程。 “哦,你到了啊,我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你青哥哥在后面,我带你去吧!”对于可以压榨利用的人,章刑显得很有耐心。事实上,青奋一直怀疑其实他和其他人一样,黑脸后面藏着一副邪恶的面孔,看到自己吃窘他们就开心。 “青哥哥!”“唰——” 亲热的叫声伴随着刀剑破风的声响,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特殊的情人间打招呼的方式了。 青奋泪流满面,要是自己武功修为没有在最近突然有所突破的话,这一刀下来自己已经死掉了! 拔刀术本来就是一种以速度取胜的刀法,事实上紫苍兰的第一个青字还没吐完,刀已经来到了青奋的额头前。这样如闪电的刀法确实无法招架,纵然青奋已经练至念动招到的境界仍是跟不上她的速度,万幸早有所料她会有此一招,早就默运金钟罩豁尽了七关之力。刀锋在离额头上半寸的地方如劈钢板,劈之不入反而震了起来,紫苍兰手腕轻转,轻飘飘一刀又从青奋喉上掠过,同样被金钟罩挡开,隐约间似乎更灿出了一溜的火花。 “果然是青哥哥,我最喜欢你了!”刚刚砍完人的女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收刀归鞘纵体入怀,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抱着青奋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第……第三个!”阿泽大叔面如死灰,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眼前人的差距,从心底生出无力的感觉。兔娘、御姐、萝莉,他竟然一口全吞了,好歹留口汤给兄弟们啊! “三,三个?那就是……4p?”算术不好的独眼这时候才算明明1+1+1=?这个问题,惊呼出声,声音震得周围人都耳朵发聋。 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事实的真相吗?青奋已经无力反抗命运之神对他的宠爱,认命的让紫苍兰拉着衣角。他已经有所觉悟了,自己未来不一定是死在敌人手上,死在自己人手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样所有人就都到齐了,从现在起到明年九点半是自由活动,你们想干什么都成,跨过了那个时点,我们就一起去面对死亡吧!”章刑在废墟中扔下了最后一个烟头。 玩笑和打闹在无限世界中终究只是调剂,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事物而停留,当钟表指向十点整的时候,蛮洲队的团战终于开始了。 进入指定的一间会议室模样的房间作为节点,再次推开门时,外面的布景已经从郁郁葱葱的精灵驻地变成了某会议大楼的其中一层,而与之同时,另外三道会议室的大门也被人推开了。 任务背景:生化危机三 任务内容:团战。参与者南欧队、狄洲队、蛮洲队、北洋洲队、西非队、澳洲队。存活人数为总人数二分之一、四分之一、八分之一、十六分之一等以此类推情况时,节点开启,可选择返回领域。节点每开启一次,任务奖励加倍。 任务奖惩:第一次节点开启时成功返回庇护领域,团队给予一万点奖励,相互击杀根据彼此个人评价高低给予奖励,最低1000点。 额外任务:可进行拯救世界的支线任务,难度b级,个人获得b级支线一个,一万点奖励,弱等祈愿一次。团队获得中等祈愿一次。 简单明了的任务,内容就是杀人! 开门的章刑看了看自己黑卡,又抬头看了看其他开门的三人。正对面是一个满头金发的异族人,身材魁梧异常,穿着半套衣甲,背后背着一根黑色的骨质长棍,正是老相识的一人团领导,本任宗主。 隔壁开门的是腰间佩着冰死魔剑的女剑士艾尔莎,她果然如自己所言的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了北洋洲队的队长。 三人相互望了望,笑一笑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在任务之前就知道会遇上彼此,再见面并不感到惊讶。三团领导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未知的第四人。 那是应该是一个华人,眼神中有着无限游戏者常见的阴沉与凶狠,见三人看向他,竟丝毫不为压力所动,只是淡淡一笑。 “扑哧扑哧”一阵振翼声响过,一只诺大的蝙蝠从大楼外面飞了进来,黑烟中化成了人形。苍白的脸,血红的唇,微微露出两颗獠牙,一身黑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吸血鬼。 “亡灵团命令,所有游戏者跟我前去面试!”吸血鬼虽然是个白人,但那神态活似中国古代传旨的太监,狐假虎威简直就是为他专设的。 三个队长都是一笑,连西非队的那队长也笑了起来,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问道:“你在亡灵团里人缘一定很烂吧?” “什么意思?”感觉有些不对,吸血鬼警惕了起来。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么会让你来送死?” 310 死亡之云 310 死亡之云 如果团队里的人让吸血鬼去热血团或魔幻团搞面试通知,那吸血鬼就算脑子再抽十倍也会知道那是有人要让自己去送死。但当他们让自己去招聘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团队的时候,吸血鬼只觉得抖威风的时候到了!尤怀念当时自己被招聘的时候,来到是冥骑士,那当真是威风八面,人活到这个份上才算是不枉一生了。谁知道自己第一次出马,这四团队人竟然没有像当初自己等那样趴在地上跪迎使者,反而目露凶光,口吐威胁之语。 莫非这人疯了?他不知道这么说的后果是什么吗?吸血鬼疑惑的看看其他几个队长模样的人,大家似乎都嘻嘻哈哈,用看待死人的眼光看着自己。 恍惚间,吸血鬼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招聘这个位置是抖威风还是送死,关键不是看对方是否有实力对抗亡灵团,只要对方即不愿意去面试,又有击杀自己的实力,那么就算对方与卡塔尔相比再如何弱小,自己也是死定了! 完全没工夫大叫正常人该如何如何,吸血鬼黑烟中又化成了蝙蝠,转身就想逃出这个死地。 蛮洲、北洋、澳洲三队队长同时将头转向了西非,那个华人模样的男人好像肺病很重的模样咳嗽了几声,伸出右手虚抓了一下,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细物让三位队长同时做出了护体的动作。细物从走廊飞过无声无息的打在了蝙蝠身上,吸血鬼却宛如未觉,仍是抖着翅膀疯狂往外飞着。 不知道卡塔尔是如何改良出这种大白天也能太阳底下乱逛的血族新种,只眼看着它刚刚飞出大楼飞进阳光之中,接着便一头栽倒,好像失控的飞机一样直直摔向楼下,摔了个粉身碎骨。 “南欧队死亡一人。”所有人的主神手表上同时刷出了这条信息。 “你是病毒操纵者?”章刑眼尖,清楚看到蝙蝠落下去之前全身肿胀流脓的惨状,好似什么恶疾缠身,卧病数载的病人一般。 “我有病!”那华人又捂嘴咳嗽了几声,一语双关的回答道。 “那个蝙蝠大概只是这一两次任务的新人吧?可见人缘不好在哪都是找死啊!”艾尔莎再次看到章刑,似乎心情很好,探头看了看楼下的倒霉鬼,半玩笑的说道。 “玩笑话什么时候说都可以,杀了这个蝙蝠,按传说中的惯例,卡塔尔的第一次的攻击就要到了。如果传说可靠,那第一波的攻击将是死亡之云,防御力不够生命不强的人瞬间就会被吸干的。你们三个没有问题,其他人呢?”宗主也走到了窗边,看了看下面又回头看了看众人。 死亡之云是卡塔尔最喜欢用的招数之一,传说中遇到刺头团队不给面子的,往往这便是第一次的招呼。理论上这招是针对a级以上的人物为目标而出手的,不过因为太过有名,有准备的情况下其危险度降低了不少,成了亡灵团一贯试应手的招数,算是卡塔尔给手下人的福利。 “如果是死亡之云的话,咳咳,那我们应该还是接得下的。”病华人咳嗽着。 “我有个提议!”章刑突然将手里烟往地下一扔,落地时已经成了灰烬。他看了看其他三人,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准备有防御死亡之云的道具和招数,但这次不是往哪躲个一两天就能结束任务,这次任务目标要求所有人起码死一半,否则就无限期拖下去。我们已经和卡塔尔撕破脸了,正面的对拼已经是避免不了的,不如就和这死亡之云力拼一次,也好振振士气!” “章刑的考量不无道理,对手是亡灵团,我孤身一人无所谓,你们手下的人恐怕士气确实需要鼓舞一下。”宗主对着其他两人说道。传说的力量不容小觑,仅仅是s级高手这个称谓,映衬在那些稀稀落落的a级强者之上已经足以让人屏住呼吸了。 “我没意见,正好也可以让大家相互了解一下。”现在就是章刑说直捣卡塔尔的老窝,大概艾尔莎也不会有异议,摊上这么个思春期的队长,新北洋队的队员也是不幸了。 “咳咳,既然大家意见统一,那么就让我来挡第一阵吧!”病华人主动示好,承担第一棒。面对如卡塔尔这等人物,纵然是不动法则的随手第一击,几个已经堪称强者的人仍是不敢托大,打的已是联手应对的主意。 “既然如此,就把所有人都叫上天台吧,让大家都看看,卡塔尔固然强大无比,我们也不是应手而碎的臭虫!” “人还真多啊!有点像我们学校旅游……”段菲看着四队人马加起来,熙熙攘攘的站了大半个天台,忍不住拉了拉张一淘的衣角,小声说道。 张一淘没太留神女朋友的话,他在观察这其他队伍的人。 澳洲队确实如传说中那样,十几个人每人看上去都仅仅是强壮的普通人,一口气能跑个马拉松估计就是其上限了。不知道他们平日里都是怎么保证自己安全的,是依靠某种道具还是其他什么神奇的手段。 北洋洲除了那个扮猪吃老虎,其实深不可测的死胖子以外,那混蛋邪神牧师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干掉了。剩下的七八人或深沉或轻浮,一时也看不出深浅来,唯一惹人眼的反倒是一只黑灰杂毛的大狗。这狗趴在天台上摇头晃脑,耳朵里还塞了耳塞,背上背了个mp10! 其实张一淘的眼神在这些人身上没有做太大的停留,因为剩下西非队的人实在太抢眼了。 那个病夫队长就不说了,刚才在房间里靠听的也知道他是病毒强化者,以章刑对他的态度和举手间秒杀本来免疫系统就强悍的血族来看,也是个a级的人物。 另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小姐也是病泱泱的,好像林妹妹一样风大都让人担心她会不会被吹跑, 另有一个看上去颇似老朽的人物,全身漆黑的好像煤炭里爬出来的一样,身体干枯得都皮包骨头,全身穿戴好似土著巫师的打扮,说这家伙来自西非可能更容易让人理解。 另一个人褐色头发的年轻人相比之下就比较有活力,休闲装旅游鞋,手插裤包里背后还背一大旅行包,真的活似要来旅行。只是旅行包上那巨大的向日葵图样让张一淘有些熟悉,段菲似乎开发过类似的东西。 最后两人,传统的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底细来,一个中国流宽大道袍的道士——黑眼珠高鼻梁,显然是个混血美女。一个又是全身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小眼珠,全身鬼气森森的法师系人物。 总而言之,这一团人如果走在大街上,人数虽然是四团中最稀少的,但一定是最引人注目的。 “死亡之云好像来了,怎么慢悠悠的?它也在旅行吗?”艾尔莎眯着眼睛望着远方,那朵慢吞吞的乌云,有些疑惑的问道。 “卡塔尔如果目标只是杀人,那亲身至此雷霆一击我们大概也就死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只是把反抗者当成了磨练手下的道具而已,下手太重岂不是有违初衷。”宗主大概是拐弯抹角的和卡塔尔打过一些交道,对此人作风略有了解。 话刚说到这里,刚才还在怀疑那团乌云实力的艾尔莎突然变了脸色:“等等,乌云里的死亡之力……这,这么庞大的死亡之力,那团乌云如果阔撒开的话,足以让十亿人死去!” “咳咳,纵然只是随手一击,若是连这等分量都没有,他又何敢称为巅峰。咳,按照刚才的约定,就让我先来领教吧!” 病华人慢吞吞走到天台边上,缓缓伸出手来。章刑推测他是病毒控制者,这太狭隘了一些,准确说来他是微生物控制者,身为a级强者,所拥有微生物的种类早超越了传统意义上地球的病毒和强化版,甚至开发出了以负能量为食的细菌,这也是他敢于对抗亡灵团最大的筹码,毕竟亡灵的存在和死亡法术都离不开负能量的运作。 新式的细菌从病人的掌心中扩散出来,凝聚不散冲向了远处的乌云。病华人的操纵能力足有十公里的范围极限,十公里之外,专为吞噬负能量而生的细菌蜂拥而上“抱”住了死亡之云。 细菌吞噬着乌云中负能量,然后分裂,接着再吃,越吃越多,此消彼长,眼看那死亡之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了。 病华人病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是兴奋也是自得,虽然之前就有打算以一己之力抗衡卡塔尔一击,在宗主和章刑这两个小名人之前露一露脸,树一树威,但事情真的如自己估算的那么顺利,一份激动还是难以抑制。 “你们俩也准备一下吧,我们大概要接力了!”宗主目视着那片乌云,头也不回的对其他两人说道。 什么?病华人听到这话一愣,异变突生,那团乌云颤抖了一下,所有的细菌瞬间全都死亡了。 311 冰火旗帜 311 冰火旗帜 亡灵法术与死亡系的技能确实大多依靠负能量联结和发动,甚至于很多法术本身就是负能量的运用,但倘若当真技至于此,那么不如改名叫负能量法术算了。对寻常亡灵法师而言,病华人的负能量吞噬菌确实已经足以破坏法术的结构,但卡塔尔早已经洞悉死亡的真谛,细菌就是确实能吞食负能量,但同样,它们也是会死亡的! “那是死亡之云,所有碰触到的东西都会死亡,包括你的细菌!”宗主眼力惊人见识高绝,在病华人发动之时他大概已经猜想到结果了。 死亡之云被病华人的细菌耽搁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缩水了约十分之一的体积,但随着细菌的死亡,它的体积也重新膨胀,不但恢复了原来的大小,甚至更有所变大。 一群红眼睛的丧尸乌鸦似乎是受到了死亡之力的吸引,或者它们只是单纯的好奇,放弃了地上那满地的尸体,全部振翅而起,发出难听的鸦鸣声。数百上千只的乌鸦腾空而起,仿佛地上又卷起了一片乌云。 两片乌云相撞了,本来已经是丧尸的乌鸦一接触到黑云的边,顿时好像被抽了魂一样的停止了扇翅,硬挺挺的掉落了下去。后面的乌鸦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同伴在送死,可仍好像飞蛾扑火一样的朝乌云涌去,一时间黑云下面仿佛下起了一阵鸦雨,场面蔚为壮观。 “那云变得更大了,我准备动手了,可能需要你们善后!”宗主抬手示意,他的队员一个接一个钻进了他的斗篷,那斗篷好象是一个异次元空间的接口,那么多人进去,随进随消失,眨眼间天台上的人数已经减少了四分之一。 但……还留下了一个? 一人团唯一没进入斗篷的可爱少女扫视了对方面上那奇怪的表情,张口吐出的是截然不同于那张漂亮脸蛋的毒气。 “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算等会儿有什么危险情况我也不会救你的!” 一点也不可爱!张一淘几乎被毒倒,立马改变了自己之前对她的评价。 西非队的黑碳老朽将手里那插着人头骷髅的手杖随手一插,裂石分金的插进了地面,奇怪的图腾图案出现在地面之上,转眼间扩张到半径数米大小,祖先之力受到召唤庇护住了图腾周围的数人。 北洋洲队的新任法师则拿出卷轴施放强效的防死结界,他比西非的人大方一些,结界范围将蛮洲队的人也包括了进去。 蛮洲队少了神职防御者的许征和最万金油的法师赵莫言,剩下的近乎全是单纯的攻防补,在控场方面顿时显现出了巨大的漏洞。林倩变形化为独角兽,长长的角上洁白的圣洁灵光和淡紫色的儒圣之雾形成了一个另类的结界叠加在法师的结界之上,对死亡和邪恶的力量有着强烈的排斥效果。 纵使是蛮洲队里也不是每个人都见过林倩变形的独角兽,大多数人只知道她为了治愈脑瘤,曾经听从眼镜蛇医院那男精灵的建议去寻找独角兽帮忙。整个事情的经过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最后她得到了独角兽的血,并且为了消除血里的诅咒还去找那条欠了蛮洲队人情的银龙帮忙,事情解决了,顺便还把小银龙带回庇护领域跟自己跑了一回任务。 独角兽是极为美丽圣洁的生物,特别是与旁边那缺了牙齿的黑炭老朽一比,更是对比强烈使人心生亲近之情。青奋似乎想摸一下这只美丽的生物,独角兽却转过了长角,作出了警告。感觉到自己左手衣袖还被一只小手抓着,青奋越发欲哭无泪了。 身后的状况丝毫没有影响到前面的三个队长,宗主默默运气,罗刹魁神功在二十七大限的激发之下宛如已经修行了数百年一般深厚精纯,全力鼓荡之下宗主本来就魁梧的身体好似又膨胀了一圈,巨大的力量仿佛外溢得连用眼睛都看得见。 艾尔莎虽然这段时间承受巨大的压力之下进展很快,但与三个正牌的a级高手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正是因为进步了,让她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强大,纵然只是面对宗主的背影,一股弱者对强者本能的畏惧不受控制的抓住了她的双脚。章刑有意无意的迈了一步挡在她的前面,将宗主霸绝天下的气势给遮挡了下来。 死亡之云已经靠近了,一些残余不受约束的黑云丝飘散了出来,飘到宗主和章刑身边就好像被无形的手推开,飘到艾尔莎身边被她寒冷灵光冻结,一片片雪花也似的飘落在地,虽然看似同样身手不动,但散发出的有形魔力仍然显示纵然只是对抗丝微的死亡之力,要对抗也并非是一件易事。 死亡之云更有些许飘到了后面,落在祖先图腾纹和放死结界上边,好像滴水进了油锅,性质相反的能量碰撞,空气中一圈圈的能量波纹好像浪潮一般扩散了开去。所有人看着这些微黑云带来的视觉效果,再抬头看了看那大得能笼罩下几个街区的黑云主体,都不由脸上变了颜色。 “天灭!” 勇者无惧,强者无畏。眼看黑云已经进入自己的最佳攻击距离,罗刹魁运力已足,宗主出手已是三界灭绝第一击。 背后神兵噬魂结成长棍劈空一棍而下,无涛的劲力如同实质凝结成了数人合抱,长不见端的巨棍,一棍重重拍落黑云之上。没有什么吞噬负能量的细菌,也没有什么相生相克的技巧,唯一有的只有用生命换来的潜能和汗水与血泪练成的根基,近千年的内力发挥出无坚不摧的威力,纵然是足以毁灭十亿人的死亡之力也无法与之正面抗衡,死亡之云受这一棍之击,顿时拍成四散的云屑。 “冰霜雪舞!”魔剑士豁进所能释放出四级冰霜之能,周遭顿成冰狱世界,整个天台遭到冰结,整个大楼顶部数层遭到冰结,所有飘散的大小黑云团遭到了冰结。 “哈——”最后出手的是章刑,大喝声中周身紫斗气宛如光柱冲天,气势之雄不让宗主分毫。杀意全开之下地狱烈焰波呈现出诡异的黑紫夹红的颜色,近百团大小波球同时从章刑手中飞出,分击每一片被冻结的死亡之力。同样排斥一切的生命能,同样烧毁一切的地狱烈焰,或大或小或前或后,没有一片错漏,没有一片算失。 天台冰狱之上又添火海,冰火交织的奇景仿佛是一面旗帜,对着千公里外的那座漂浮着的城堡,无言的挑衅着。 312 死亡骑士 312 死亡骑士 宛如小城市一般的巨大浮空堡垒之内,亡灵团的高层们聚在光镜之前遥观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虽然早不认为宗主会来面试,但他们这么嚣张的挑衅还是意料之外啊!”一个全身都已经腐烂,脸上带着面具,背后披着破烂披风,唯有十指莹白如玉,带着十枚造型不同的指环的巫师用嘶哑漏风的嗓音说道。 “既然早知道,那就不用派那个蝙蝠去送死。哪怕是他已经没什么价值了,用来做僵尸也比现在的浪费有效率。”一个全身套在黑色盔甲之内,连性别也无法判断的骑士吐出沉闷的声音。 “咯咯,那种程度浪费不用在意了,一个堪堪b级的小家伙,就当是给大家找个乐子好了,我不心疼,一点也不!”说话者是一个满头白发,脸上带有神经质笑容的老爷爷,只是从吸血鬼那标志性的白脸红眼可以看出此人并非善类。 “我倒是对宗主的气概很倾慕呢,不如请他们来黑色城堡做客?”唯一看上去正常美艳的女性远远坐在一边的王座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长指甲,一边慢悠悠的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考虑,那,矛盾,你的意思呢?”巫师转头望向骑士。 “你们决定即可,我和我的部队要去邀请或者解决另外一支队伍。告诫你们一声,对方毕竟是已经二十一场任务的一人团长和经历了超过六十场任务的苍蝇团长,实力与经验不容小觑,不要玩出了火!如果闹到要沉默者甚至卡塔尔出来收受残局,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矛盾扔下一句警告,转身走回了自己的辖区。 “正因为是这两个小名人,所以才有玩的价值啊!”老爷爷笑眯眯的说道。 “三票通过,那么我去邀请吧!”巫师说话间念动咒语,一个和自己本相一模一样的投影瞬间出现了四队所在的天台上。 天台之上。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既然亡灵巫师都有更换自己身体的能力,那么干嘛不换一副好看一点的样子,总是要弄得那么惨不忍睹?”看到对方领导层终于出面,章刑点起一支烟,吐出几句讽刺的言语。 “大概是对他们来说,这模样已经比自己本来的样子好看很多了吧!”艾尔莎配合着章刑,两人说相声一般挑衅着对面的人。 “章刑队长,试图激怒我既无意义也无好处。”亡灵巫师并不为对方言语所动,只是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已经宣战,那么你们想打就打吧。我们的黑色城堡就在南方一千公里外,浮空水平面三千一百米处,欢迎各位的到来。” “黑色城堡?呵,难道现在是四十人组团去推纳克萨玛斯吗?别开玩笑了,你们又不会掉t3!”章刑一口气将烟吸尽,难得说了一句冷笑话,烟头随手扔下了百米高楼:“我们现在不是在打游戏,要是想打架就放马过来,其他的都是废话!说完了,滚吧!” 话语说完周身紫气一震,斗气席卷之处纵然只是虚影也瞬间破碎消失。 “抱歉替你们做主了,但我想也不会有谁会愿意去人家的地头上玩rpg的游戏吧?”章刑看着其他三位队长,三人都是摇头。 “我们有些私怨要去找狄洲队清算,你们又有什么打算?” “我们暂时没什么具体计划,和你们一起行动吧,彼此也有个照应。”艾尔莎抢先说道。 “我就不奉陪了。”宗主淡然说道,给章刑递过一片符咒:“这是传送门符文,必要时候捏碎可以化成一道传送门,与我手上的一片相连通。要是亡灵团长找上你或我,可以随时支援。” 章刑点点头接下,也不说谢。 “咳咳,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分道扬镳吧!”病华人这时候方才出声,之前死亡之云一役,他几乎是起到了负作用,之后一直沉默直到现在。 对于这支诡异的队伍,无论是章刑或是其他人也无法抱有信任感,想来他们那边也是这个感觉,与其这么防着一手的结伴而行,不如分开行动更符合彼此的利益。 “这是我们的通讯录和遁地符,虽然没有传送符文那么方便,但若有危机,相互守望互助还是必要的。”西非队的混血美女道士也递过来名片与黄符,其余三个队长也分别接下。 “这样就分手了,大家自己保重吧。” 蛮洲队变出了巨大的直升飞机,蛮、北两队一齐上去还绰绰有余。宗主领着他的继任者直接纵身跃下了高楼,天台之上转眼间只剩下了西非队的寥寥数人。 “咳咳,各位,你们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炳华人转头问向其他人。 “以个人实力而言,宗主不愧为a级中的a级,绝对是众人之首,但那个前苍蝇团的团长也不容小觑。”病美人有些怏怏的说道:“论团队实力则是以蛮洲队为最强,虽然配置上好像缺了一块,但个人素质确实强悍。我刚才试图暗算其中一两人,但刚一动作就被警觉,我也不敢再打草惊蛇。” “正是!”黑炭老朽也接口说道:“我也曾试图以灵魂之眼观看他们的虚实,但大部分人的心灵之光都很强盛,收获不大。” “那么,咳咳,对于亡灵团,你们又如何看?” “从那个死亡之云看来,卡塔尔如果真的诚心想杀我们,我们所有人是必无幸理的。不过看来确实如传说所言,那么高高在上的s级狂人视我们如蝼蚁,等闲不会轻易出手。 但既然亡灵团是高端团队,那么光是a级以上的高手就起码是拥有五人以上,就算卡塔尔等一二人不会出手,剩下的战力也在我们四团合力之上,与他们对抗是绝对不明智的。”混血美女如此说道。 “而且之前我们之所以和其他三团联手,一来是要确定亡灵团的传说是否名符其实,二来如果当时抱有异态的话,我们大概会遭到其他三团的围攻!具体到现在,我的意见是——投靠亡灵团!”小眼睛黑袍法师露骨的说道。 “不错。”休闲男嚼着口香糖说道:“反正在哪混都是混,连像之前的那个蝙蝠都可以通过面试,可见亡灵团的招聘标准并非想象中的那么苛刻。 其实现在的情况再明显不过,要么是帮着三团打亡灵团,要么是帮着亡灵团打其他三团,该如何选是不言而明。” “咳,各位说的也是,既然意见已经统一,那么我们就朝着那所谓的黑色城堡进发吧!诸君留神,咳咳,这将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面试!” 撒哈拉大沙漠,现在的地球上极少数几个没有丧尸游行的地方,暴露在强烈阳光下的丧尸会因为快速失去水分而真正死亡。 “你们的团战很有趣,起码死一半人是结束任务的最低条件,这样的六个团队按保守估计每团十人,也就是起码要战死三十人。这样的任务越晚出场越有利,就让他们先自残杀着,我们可以尝试下做一做拯救世界的支线任务。” 没了经验者的指导,小萝莉计算能力再翻一个倍也不可能得知自己这次撞上了亡灵团,按正常来说中规中矩的计划,因为情报的错漏而一头撞上了铁板。 刚刚在沙漠中央建立起了临时住所,远处布设的警报已经响起——大型飞行单位接近! 是……骨龙?通过远距离监视系统,小萝莉隔着数百公里之遥便发现了来客。 不知道是哪支队伍竟然这么大阵仗,居然动用高阶亡灵为代步工具。小萝莉面无表情的向其他人传达了警报,却也没动用周围布设的防御系统。在高阶的骨龙面前,这些导弹和高射机枪虽然已经经过强化,但仍是太薄弱了。 高阶亡灵降临带来了那属于不死生物独有的恐惧和强者的威压,狄洲队里最弱的两个新人承受不住,两脚一软瘫在了沙地之上。 赵莫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手布下了反恐惧结界,新人们这才稍稍恢复了战斗力。 矛盾翻身下了骨龙,大步流星走到满怀戒备的狄洲队众人面前,身后跟着三男一女四位死亡骑士,声音透过面甲带着一股充满威压的沉闷。 “我代表亡灵之主卡塔尔前来,邀请狄洲队所有人参加黑色城堡的面试,通过者可以成为亡灵团的一员!” “亡灵团!首三团之一?”赵莫言勃然变了脸色,她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事实。 “不错,南欧队便是习惯称呼的亡灵团,你们有十息的考虑时间,逾期视为放弃,那便开战吧!” 语音落地,沙面上黑色的符文法阵凭空显现,一头龙头狼身的黑色巨大骑兽伴随黑光出现在法阵之中,血红色双眼凝视众人,几头骨龙也因为更高阶的不死生物显身而略微躁动了起来。 紧接队长的动作,四位死亡骑士同样也召唤出了自己的骑兽,最魁梧一人骑死神蛮牛,另两男骑士骑黑色战马,女骑士甚至牵出了一头四蹄踏着烈火的梦魇。 恐怖的实力,无声的逼迫,十息的时间考验着小萝莉的极限计算,是战还是降? 313 死斗(一) 313 死斗(一) 五个死亡骑士,每一个都拥有三阶甚至强三阶的实力,整体实力远超我方。不过据说这个无限世界的超能都有着其本身的缺陷,死亡骑士现身于烈阳之下,真实实力应该会打个折扣,天时不利;对方属于重型武士,在沙地属于劣势地形,地利不利;对方人员能力一眼即明,自己这边除了一个法师和一个黑武士外能力对于对方来说都是属于隐藏状态,此是人和不利。有此三条,可以一战! “轰!” 没有丝毫的前奏,更没有大军交锋前的口水,小萝莉以行动代替语言,沙地下数架机枪突然翻转了出来,手指长短的穿甲弹雨点一般向对方疾射了过去。 无比的默契,就在同一秒内,巨人队长也变形了。庞大的远古比蒙发出震天的怒吼,踏着没过脚面一米有余的黄沙,两步间已经来到了死亡骑士的面前。堪有对方是身体大小的巨爪挂动风声拍下,狄洲队长直接挑上了对方的骑士领队。 黄沙飞溅迷人眼,隐约只见那个异兽骑士巨起了那面布满骨刺的圆形大盾,毫不畏惧的迎上了那与自己根本不成比例的巨爪,巨兽与怪兽同吼,一道黄色的荆棘光芒闪过,骑士领队被拍得飞了起来,比蒙巨兽的爪子也爆出了大蓬的鲜血。 “噗”一声响,如帘幕的黄沙被背后的死亡骑士刺穿,黑色战马四蹄翻飞,长长的马枪直刺袋鼠胸口而来。之前那一阵机枪扫射,竟是丝毫没对这群人造成哪怕一秒钟的困扰。 黑色之盾! 堕落的黑武士扔出了庇护同伴的神术,一面半人高的黑盾浮在半空,犹如实质一般挡住了骑士的冲锋。袋鼠戴着拳击手套的双拳如雨点般打了出去,看上去很是平凡的攻击,但舍弃了一切花哨能力,纯净的强化拳击技能将攻击的含义发挥到了极致。纵然是高阶的死亡骑士,也不敢小藐这一轮的急攻,举盾招架之下,只听得仿佛雨打芭蕉的声响不绝于耳。 前后只是半秒之差,就在第一个死亡骑士的枪尖被挡住而袋鼠发动反攻的瞬间,左右沙帘又是一开,蛮牛骑士和梦魇骑士同杀而出,一举大斧一挥骑士剑,二度夹击,标准三人口袋阵形袭向了袋鼠。 “沼泽术!”赵莫言伺机释放出了早预备在手的法术,沙漠中比岩石地面更容易沼泽化,顿时形成一个巨大的陷坑,蛮牛骑士连人带坐骑,瞬间陷没于顶。另一边梦魇却是脚踏火焰,仿佛御虚而来,丝毫不受沼泽术影响,一剑已经划向了袋鼠的脖颈。 “扑,扑,扑。”三支附魔了神圣之力的箭支破空而来,洁白的圣光遥遥已经让女骑士感到一丝烦躁。举盾招架之下攻势略微一顿,袋鼠步伐灵活,连忙低头就要逃出包围圈。 “唰啦!”空气中传来静电般撕扯的声响,最后的魅影骑士凭空出现了逃路之上,彻底封死了袋鼠的退路。 仙乐神曲奏响,一道七色云光卷下裹住了袋鼠的身体,魅影骑士的双手大剑斩在云彩之上却好像是砍上了什么极为柔韧之物,不由滑了开去,眼睁睁看着袋鼠被那天垂之光自半空卷走了。 一回合已过,亡灵骑士团攻得虽猛,狄洲队守的也稳。第一次的交手只是相互试探,大家有底之后,再来便是真功夫了。 被拍飞半空的龙狼冥骑士所骑异兽犹如脚踏实地一般在半空奔驰,眨眼已经达到三倍音速,周身散出冥狱气息,枪尖螺旋如钻头,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啸声,便是眼前是一堵钛合金的城墙也无法抵挡如此犀利的冲锋。 远古比蒙披着长长的白毛,它没有任何的异能,巨大的身躯就是最强的武器。狂吼声中使出了十二成的力气,一爪向着俯冲而来的骑士猛挥而出。 只在同时,龙力术与神能术同时落下加持在了远古比蒙的身上,本来就堪比城堡的巨兽一刹那间似乎变得更加庞大,冥骑士只有它的掌心大小,二者迎空相撞的情景好似苍蝇一头撞向了苍蝇拍! 但矛盾终究不是苍蝇,他是黑色城堡的骑士领队,是亡灵团最坚实的矛和盾。这是力量与速度的对撞,s级的远古怪兽与a阶强者以最野性的方式展现着自己的爪牙。 仿佛陨石撞击地球般的轰然大响,巨兽发出痛苦的咆哮,深沉的骑士也发出了受创的闷哼。鲜血犹如喷泉一般浇灌着干燥的黄沙,天边一条黑色的身影也好像出膛的炮弹一般不受控制的飞舞着。 第二回合的交手仍是两败俱伤,远古比蒙巨大的右爪彻底报废了,森森的白骨刺出了掌外,伤口一直延伸到上臂,所有的皮肉都被巨大的冲击掀开了。 比蒙如此坚实的皮肉都受到这般重创,另一边冥骑士也未见得占到了便宜,纵然有坚不可摧的冥战盔甲与骨甲术护体,盔甲下的身躯仍然被拍得四分五裂,筋骨寸断。 但已经死亡的骑士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伤势而再次死亡的。断裂的肌肉自发的开始修复,移位的骨骼也在令人发毛的咔嚓声中移回自己的位置。论攻击两人不相伯仲,论防御与生命力是比蒙更胜一筹,但说到堪称打不死的恢复力,纵然是远古的怪兽也无法与已经死去的亡灵相提并论。 小萝莉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左右手同时巨了起来,仿佛变形金刚一般变成了两门小炮。炮口虽小,威力却是惊人,游离电子和自由电子高温下受到磁场约束形成了电浆,两股温度高达千万度的射流喷射而出,正击犹在空中翻滚的冥骑士。就算是何等的亡灵,在这堪比恒星内部的高温之下,有形的物质唯有气化一途。 “吼,吼,吼,吼,吼,吼” 一开战就开始在半空盘旋的骨龙们此时在主人的召唤下终于也参战了,空旷的龙口大开,漆黑的嘴里喷出的是来自冥狱阴冷的寒流。五道龙息和两道电浆流对撞在了一起,剧烈的温差碰撞产生了恐怖的飓风与冲击波,冥骑士的身影顿时淹没在了黄色的沙尘暴之中。 314 死斗(二) 314 死斗(二) 生死战场就是这样,只是两个照面,亡灵团与狄洲队已经打出了真火。战场上的血性便是如此,什么对错道德在血与火面前统统都是放屁! “隆!”一声巨响,被埋在地下的蛮牛死骑从狄洲队的阵地里冲了出来,车轮大斧抡圆了对着后阵众人就砍了下去。 小萝莉眼皮都没扫一下那些大斧下面惊恐尖叫的新人,肩胛骨处一对比她还大的超薄金属羽翼突然张开,射流自腰间喷出,脚下黄沙陷坑,人已经对着远处那团电浆与龙息造成的风暴飞冲了过去。 狄洲队三个新人只是刚刚经历过第一场任务,新兵中的新兵,加上那场任务的收获还被剥削了不少,现在的他们居然能在两艘航母的对撞中活到现在,不是他们实力的缘故,纯粹是对方没看得上这几人罢了。这时候蛮牛死骑顺路顺手一斧子砍将下来,唯有一人还想得起用把赝品大刀稍稍招架一下。但最终事实也没两样,三人共计六段,内脏肠肚流了一地。 弓箭女没想到敌人突然自身边出现,失去了肌肉男的照顾,她一两场任务之内还无法完全适应这样独自战斗的环境,第一反应仍是以攻对攻,弓箭转向,数支神圣附魔的箭矢又要向蛮牛死骑射去。 死亡凝视! 死神蛮牛突然抬头,死红色的眼睛仿佛磁铁一般吸引住了弓箭女的注意力,后者突然间只觉得一股大力好像拉扯着自己的灵魂出了顶门,下个瞬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巨人和小萝莉两个主攻战力不管后面的队员追着冥骑士进了沙尘暴,后场被蛮牛骑士抄赶,整个局面已经败坏。 失去了袋鼠这个目标,三骑士调转马头对准赵莫言发动了新一轮的冲锋。 毫无犹豫的空间,脚尖点地飞行术和迅捷术都已经发动,赵莫言整个人无翼而飞,疾速驰向天空。 黑马骑士眼看失去了冲锋的目标,娴熟的马术让战马绕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速度丝毫不减,长长的骑枪对着远处的扇子直刺而去。梦魇骑士则根本没受到对方飞行术的影响,黑色的梦魇发出尖锐的嘶鸣,四蹄踏空,以更快的速度拉近了与目标的距离。 半空的赵莫言好似放弃了逃窜,双手迅速做着手势,口中念动咒语,似乎在准备什么可以扭转局面的大魔法。就在此时,魅影骑士又一次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赵莫言的身后,双手大剑挂动风声,以无匹之势要将眼前的女法师一剑两段。 任意门! 哪里是什么大魔法,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法师代步之术而已,但用在此时,效果可能比九阶魔法更来得得益。 冲锋和斩杀这前后夹击的合招同时失去了目标,两个死亡骑士的眼中印出了彼此的影像。魅影骑士生生收回了横斩的一剑,却只来得及改斩为抹。梦魇骑士左手举盾挡下了同僚收力五分的一剑,但右手剑纵使她已经努力错开,仍是以剑刺穿了对方的肩膀。 绝好的发牌,可惜,没有下家能接得住。扇子与袋鼠正在黑马骑士的冲锋下手忙脚乱,许征面对蛮牛骑士的大斧和时不时发动的死亡凝视已经全居于守势,堕落的黑武士在面对高阶亡灵的时候本就没有职阶的优势,而对方的各项能力更都在他之上,能招架住疯狂的攻击到现在已经是全力防御的结果了。 现在的战局成了相互打脸,双方都咬着对方的突破点不放,纯粹从战术角度来说小萝莉这样的打法并没有问题,只要她和巨人能抢先一步解决冥战骑士,战局便可以扭转,但同样的,如果四骑士先解决了那堆杂鱼再来围攻两人,那后果也是极其严重。 这样互相攻击的战斗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意志之战,率先认为自己会败的那一方就一定会败。而以半养殖形态存在的狄洲队,就算斗志不是负数,显然也高昂不到哪里去。 “跑吧!”扇子率先说出了这句话。舞蹈与仙乐再现,天空上又是两团七色云彩垂了下来,眼看就要将他和袋鼠两人从黑马骑士的长枪之下救走。 “噗,噗,噗,噗”数声轻微的空气震动声响起,待到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袋鼠和扇子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光束打出了拳头大小的空洞。倒地之时,脸上最后的表情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无奈。 光速的打击没有任何人能够闪开,蛮牛等四骑士同样遭到了打击,每个人的身上也出现了激光烧灼的大洞,从身前可以看到身后的景物。四人中招位置各有不同,或胸或腹或头脸或坐骑,但无一例外的,大洞在瞬间就开始了自我修复,这一轮的激光打击,除了让他们动作稍滞之外,没有丝毫其他的效用。 “传送术!”场内唯一没有受到打击的两人,赵莫言任意门出现在许征身边,魔法的光芒闪烁之下,当四骑士试图阻止已经晚了一步。 “轰——”巨大的火焰出现在了远方的沙尘暴之中,爆炸的声波还未完全扩散开去,一个长着小翅膀的巨大怪兽身后喷着火焰的射流,以令人咂耳的速度消失在了天际。 “是那个小萝莉抓着比蒙飞走了!”感应力最强的梦魇女骑士清楚的看见了那黑点的真面目。 “追哪头?”黑马骑士的长枪在狄洲队数人的尸体上碰触而过,蓝色的光芒自尸体上飘出,飞进了他的身体。 “不忙追,先和黑暗城堡联系!”沙尘暴中冥战骑士的身影走了出来,冥狱生物的龙狼兽已经处于垂死状态,现在完全是用药物才吊住了一口气。他自己身上也是颇显狼狈,左手已经粉碎消失,小腹处的盔甲完全碎裂,黑色的液体不断流出。额头上一个鸡蛋大小的洞几乎掀去了半个脑袋,头盔更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s级的远古比蒙配合一个携带中、重型能量武器的机械人,战力确实恐怖。 “龙狼兽和几头骨龙都需要尽快送回黑暗城堡。这个狄洲队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并不简单。尤其是刚才那小女孩见势不利,竟然能狠心击杀掉自己的团员抢走奖励点,作风心狠手辣势走极端,如果不是我的战力超出她估计之外,刚才这次战斗就会很幸苦了。必须告诉另外三区的家伙,对手非同一般!” 314 军团级的战斗 314 军团级的战斗 黑色城堡,四区交界的会议室。 “对手非同一般?呵,这个结论来得还真是及时!”言辞里是褒奖,但看美艳女郎的表情,全是相反的意思。 “呵呵,是啊,主神的计算虽然是1+1=2的简单的模式,但某种程度上却是实打实的对比。我们以一敌五,对方的一支较强的队伍能匹敌我们一个区的战力,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这才是正常。”老爷爷吸血鬼伸出血红的舌头舔着嘴唇,笑眯眯的说道。 “话虽如此说,但矛盾并非是一个大惊小怪,喜欢夸大其辞的人,他既然说对方棘手,必定有他的道理。难得这次与非高端团战的人正式交火,切莫阴沟里翻了船。”腐烂巫师听得严肃同僚的回报,一反之前的玩笑也认真了起来。 “如果连你都这么说的话,那大家就认真一点吧。”腐烂巫师似乎颇有权威,听他这么说,剩下两人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蛮洲队和北洋洲队现在正在飞行器上,看运动轨迹是对着狄洲队去了。”腐烂巫师看同伴认真了起来,也就开始布置战略。他的鬼魅之眼已经遍布了三分之一的地球,远远能监视到对方的行动并不为难。 “他们是打算去与对方汇合吗?狄洲队似乎并不在二十个庇护领域之内,可能是某个分支队伍吧。蛮洲队或北洋洲队之前若与他们有过交往,有某种联系方式,那现在这样的行为也不为奇。”美艳女郎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不以为奇的说道。 “连矛盾都觉得狄洲队扎手,甚至连他的冥狱兽都几乎被打死,如果让这几支队伍汇合在一起,可能凭借单单一区的力量就无法剿灭他们了。” “但……卡塔尔要求我们在非高端队伍团战中,原则上不允许合区共进……” “所以,十戒的意思就是,我们得出去一个人将蛮洲和北洋两队拦下来?”名为司马的老爷爷笑容不改的说道。 “就是这样,而且宗主那边我们也不能不管,可以想象,他们一定是订立了某种的攻守同盟,可以随时相互支援彼此,否则不会那么托大的分兵。” “那我们就分区分进好了。”美艳女郎站了起来:“宗主那里我去对付,剩下的两队你们谁去?” “还是我去吧!”司马笑嘻嘻说道:“对方人多势大,不多派点人去岂不是显得我们寒酸。” “那我就留守了。冥狱兽和骨龙都需要治疗,还有西非队也冲着我们来了,虽然来面试的可能极大,但也不无无捣乱的可能。”腐烂巫师挥了挥手,化成虚影消失了。 议论已定各自行动,镜头再转回了蛮洲队一边。 “啪啪啪啪啪……”蛮洲队的大型飞机两侧增添了平台,现在上边布置的二十多个机器人,手持机枪正在疯狂扫射。密集的枪弹交织成了火网,数千只丧尸鸦组成了鸦云硬是无法越过雷池一步。 “无限子弹的机枪……我曾经一直期望过这种东西。”张一淘看着外面那根本不考虑弹药,闭着眼睛疯狂扫射的傀儡们。这次显然王杰关闭了多目标瞄准系统,常常看到一只丧尸鸦被十数发一指节长的子弹同时击中,直接打成连经验最丰富的动物学家也辨认不出来的一团模糊血肉。 “我从无限恐怖那里发现无限子弹系列的火器,嗯,这个,我完全理解不能,所以买回来打算研究,现在还没头绪。现在只改进成了一个无限供给的高速供弹器,不过确实压缩了不少后勤物资。”陆双双看了看外面,对这完全颠覆了她科学基础观的东西有点小郁闷。 “科学不就是怕平凡嘛,既然有了超常和例外,新的突破也就不远了。”易天行在旁边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艾尔莎小声问身边的人。 “主动背负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责任,说好听一点是责任心重,说不好听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章刑将嘴里的烟取下来,随手揉成了黑灰。 “那你呢?你就不觉得……那个赵莫言这么被人抢走了,有什么心理上不对劲的地方吗?”艾尔莎颇有指意不明的问道。 “被抢走了就抢回来,很简单的逻辑!就好象当初被人屠了全团,报仇就是了,给自己增加无数的负担,除了自伤之外没有任何的益处。”话是如此说,但艾尔莎仍敏感的察觉到,对于赵莫言被掳走一事,章刑的怒火绝对不在王杰之下,甚至于这种憋在心里不发作的火气,比那行诸于表的怨气更令察觉者恐怖。 有人严肃也就有人轻松,如蛮洲三兽之流没心没肺者,想要他们严肃恐怕下辈子都难了。 “你就是蛮洲三兽之兽?”北洋洲队一个灵魂行者面上颇带敬佩之情的看着青奋,后者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不错不错,他就是我们老大,妹子什么的,对他来说不过是伸伸小指而已!”猥亵的大叔阿泽在事不关妹子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的咸湿大叔,之前的死亡之云本来他这个圣武士是可以出大力的,但结果谁也没敢指望他,而事实证明,这是明智的! 独眼独角男在一旁猛烈点头,表示对此观点严重赞同。 “爪牙别捣乱了,现在先说正经事!”北洋洲队新进的法师似乎是个比较严肃认真的人。他瞟了瞟青奋,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和似乎与两三个女人纠缠不清的样子,很难让他对这个在介绍中于防御方面颇有实力的年轻人产生信任感。 “我们现在两团合并的话,相互的默契还需要磨合。就算是现在要去找寻狄洲队,就算我们对他们在武力上可以占到绝对优势,但亡灵团是不会放着我们满世界乱跑的。我怀疑在我们找到狄洲队之前,先就会与亡灵团碰上一仗。” “那你的意思呢?”文池问道。 “我们现在脚下全是丧尸,在这样的环境下与亡灵团开战,没打就先输了五分,所以我建议,将狄洲队的事稍稍推后,先把这一次的硬仗开了再说。否则若是在追击狄洲队过程中遭遇亡灵团阻击,形成腹背受敌那就不好了。” “你建议是没有丧尸的地域?”林倩一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无非海洋、天空、沙漠等几个地方而已。” “天空的话我们会飞的并不多,就算有道具,空战也不是长项。沙漠据此太远,倒是离海却近,如果找寻岛屿的话,确实可以很大程度上抵消背景中亡灵生物过多带来的不利。” “你们的商讨需要在一分钟内作出决定!亡灵团来了!”虽然没有十戒巫师的鬼魅之眼那么巨大的视野和分布,但飞机周遭近百公里之内还是在陆双双的扫描之下,监视器上看到的东西让一贯少有情感波动的她都竖起了眉毛,言语间惊讶之情不自觉露了出来。 “可以飞到最近的海岛吗?” “可以是可以,但那海岛太小,恐怕刚开打我们就得陆战变海战了。” “既然如此,没办法就降落吧!”章刑看着陆双双将监视器上图像放到了大屏幕上,本来想说可以尝试一下的他也马上改口,这么大的阵仗,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小岛屿,大概真的会在瞬间被推平吧! 飞机上数十枚导弹射向了地面,四座大楼倾倒,熊熊燃烧的火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圈内的丧尸都已经粉身碎骨,圈外的丧尸畏惧火焰的凶势也不敢再靠过来。 两队所有人马布阵以待,亡灵团的来客似乎一点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战术,巨大的战船破空而来,犹如十数艘航母拼接在一起的宽阔甲板上,各式成千上万的亡灵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煞是骇人。 “我们可以逃跑吗?”抬头看着渐渐靠近的航母,爪牙喃喃的问道。 “两条骨龙,十二条飞龙,二十二只异兽拉船,他们的速度甚至比我们的飞机更快。而且刚才这些都是凭空出现在百多公里之外,肯定是用了空间技术,跑是跑不了的!”陆双双已经重新机甲上身,化成一个蜥蜴骑士淡淡说道。 “那我们就准备被raid吧!”爪牙摇着头,召唤豹子的灵魂进入身体,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只半透明状的大猫。 “大部分都是骷髅和僵尸这样的低等亡灵,不过数量有十万之巨!”唯一的圣武士终于发挥了一次他的作用,稍稍感应了一下,连亡灵的种类和数量都报得一清二楚。 “那这次就看你的了!”大敌当前,青奋收敛心神好像变了一个人,转头对阿泽说道。 “没妹子,没精神!”咸湿大叔对妹子的执着已攀化境,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包在我身上!”青奋早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阴沉着脸拿出了三兽老大的架势。 “哦,老大的意思是……”一听到老大打包票,阿泽立马来了精神。 青奋将眼光投向了队伍的某个角落。 “老大不愧是老大,这等货色都敢下手?”阿泽的倾佩之情如滔滔江水顿时连绵不绝。至高圣武士身上圣光闪耀,勇气光环笼罩住了所有的人,不伦不类的祷词之下,守护之神的圣殿武士终于要为了妹子认真一把了! 连她都敢招惹,拖人下水的混蛋,等这一仗过去,你就准备去死吧!最近积蓄了太多郁闷的青奋恶毒的转着念头。 315 贪婪的吸血鬼 315 贪婪的吸血鬼 “我们是小分队……好吧,之前我曾经认为过二十人的队伍已经很庞大了,现在我认错,我们可以做一些像小分队干的事情而非是在这里充当boss等着被raid吗?”爪牙变形的灵魂豹似乎与德鲁伊的变身有所不同,兽行情况下仍然能口吐人言。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该避开这些杂鱼而去找游戏者本人是吧?”张一淘多少也有些这样的意思,在他看来,就是飞到对方船上去厮杀也比站在这里等着被推要好一些。 “没发现吗?”面对上万的亡灵大军,章刑若无其事的点起一支烟,吸一口才说道:“我们对面的就是游戏者,一个游戏者而已!” “……” “……” 爪牙和张一淘同时无语。 “队长大人说的是,这些亡灵并非依靠魔力行动的寻常骨头架子,它们都有灵魂,而且是一个人的灵魂!或者应该这么说,是一个人的灵魂被分成了上千万分,变成了这支亡灵军团!”认真起来的至高圣武士表现出高度的专业,神灵赐福的双眼探视之下,那些从飞船上一队队下来的亡灵看得洞若观火。 “一个游戏者?”段菲等人再回头去看,这恐怕是他们见过的存在形态最奇特的游戏者了。 “所以……根本没什么要害,也没什么斩首,眼前就是一个由个体亡灵充当细胞组成的史莱姆,唯一的对抗方式就是……干掉所有的亡灵!”虽然不同于圣武士的职阶特性,章刑也通过生命能的感应和阿泽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火圈里的阵营还在做最后的分析,空中的战斗却一直没有停歇。大型直升机在遥控之下,平台之上的傀儡与机体自带的炮火一直朝着射程之内的飞船进攻着,但寻常的机枪弹药对于龙船来说似乎无用,稍稍重型的火炮又被船周围无数盘旋着石像鬼拦截,虽然打下了不少这种石雕物,但对龙船本身来说一轮的攻击似乎并未造成任何的困扰。 “咔嚓咔嚓咔嚓”骨头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第一批的千人队已经发动了冲锋。大张的嘴巴里发出无声的呐喊,空洞的眼眶里尽是疯狂的红光。 “这种骨头架子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地面上王杰剩下的一半傀儡也架起了阵地武器,精确瞄准之下,每一粒子弹都打断了骨架们的腰椎处,看上去庞大的亡灵先锋军尚未接近火圈就全成了残障人士。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乃至第十个千人骷髅队出线了,他们比最勇敢的士兵更加勇敢,完全无视眼前四下纷飞的骨头渣,冲击火圈成了它们唯一的目标。 如果是在之前的话,这样的冲锋就算不能到达完美的压制效果,起码也能对王杰的弹药造成压力,但在无限子弹的高速供弹器面前,除了有一架机枪意外出现了十五秒的卡壳之外,万人队的骷髅唯一的成就只是建筑起了一圈骨质的城墙。 就好象rpg游戏一样,敌人的攻击总是由弱到强,仿佛要给主角们一个适应的过程一样。炮灰般的骷髅之后短暂的沉默,黑色的僵尸大军与天上那数不清的石像鬼开始上下夹攻了。 四十八个傀儡上百架的机枪也无法应对这立体的攻势了,尤其是这些僵尸似乎并无弱点要害这一说,子弹在身上打出了大洞,仍是无所谓的挪动着他们缓慢的脚步,除非将之彻底打烂,否则就算只剩下下半截的身体,仍是不肯停下。 “你专心对付那些石像鬼吧!僵尸交给我们!”张一淘站了出来,将拦截僵尸的任务包揽了下来。 就在他说话之间,段菲已经在火圈内种下了大量的豌豆射手,这本来是模仿某个小游戏弄出来的娱乐之作,结果在大家集思广益的修正之下,现在也是能上得台盘的利器了。原计划需要张一淘的火焰配合,但现在四周围都是不灭的火墙,比设定中更方便了百倍。 长成的豌豆射手大约有一人多高,那像游戏中一样的眼睛和耳朵纯属段菲的恶搞,真正有价值之处是在于这些射手的大嘴巴里可以喷射出大量富含油脂的巨大种子,而在经过火墙之后,这些种子都将成为燃烧弹! 一团团火球带着奇怪的“噗哧”声落在了僵尸们的方阵中,砸到僵尸身上顿时就是一支焦尸,砸到地上便形成了一片火海。随着种子的不断投射,火狱蔓延开来,每只僵尸都身处超过五百摄氏度的高温和火焰之中,腐朽的身体里残余的油脂也一并燃烧了起来,整个战场里一时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腐臭。 “造风术!”北洋洲队的法师捏着鼻子刮起了大风,将满场的毒气驱散了不少。 插空必须介绍一下北洋洲队的阵容: 队长艾尔莎.米奈希尔,弱a级的魔剑士,双修冰、暗两系魔能; 魔人的爪牙高胖子,这厮拥有危急关头召唤恐怖的魔人布欧作打手的特殊能力,只是平日里是个比阿泽大叔更无法指望的人; 通系中阶法师布达拉,已经可以施展数个五级魔法,精通塑能系; 灵魂行者爪牙,虽然目前只有豹子和熊这两个灵魂形态,但肉搏威力不弱; 一只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大狗,据说可以变成功夫狗之类的东西; 最后还有一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全身上下都贴满了符咒的人,只从身材可以看出是位女性,听介绍似乎是苦修行者一类的奇特职业。 北洋洲队是艾尔莎和高胖子在宝瓶队战败之后逗留《三国演义》之中,第二个碰到并加入的队伍。其间经过一言难尽,大概可以描述为他们帮助北洋洲队干掉了另一支团队和邪神牧师,北洋洲队自身也实力大损队长战死,剩下人中实力最强的艾尔莎也就名正言顺的入主北洋洲队。之后她曾经给蛮洲队捎过信来,但以章刑的个性,看了信也只是咽在肚子里,除了赵莫言大概谁都没说,直到此次大家会面这才重新说起。 北洋洲队伍魔化倾向很严重,属于偏科专精的队伍,在整体实力上比蛮洲队有较大差距,但瞬间的爆发力或更有过之。 镜头再回到战场。 僵尸与石像鬼的攻击似乎也被化解的轻而易举,亡灵团的这个游戏者好象有些恼羞成怒了,天上的十几条飞龙同时仰声怒吼,大嘴齐张之下,十数团巨大的酸液团半空落下,化作酸雨一般铺天盖地淋了下来。 “凝聚!” 好久不见蛮洲队长的绝学,只见他单手凭空而举,一股无形无质的涡流笼罩住了整个火圈的上空,所有酸雨犹如裹进了漩涡,在半空打着盘旋降下落在在章刑手心半米之处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大绿液球。章刑身上浮现起蓝色的旋风,蓝斗气灌注酸球之内发出了奇异的色彩。 酸液波动拳! 斗气加持之下,酸液混淆着蓝色的光芒犹如一根尖刺般反射向了半空的龙船,沿路上一群无脑的石像鬼还想舍身尽职,却在瞬间被飞龙王的酸液化成了黑烟。眼看龙船就要被这一击打出一个大洞,突然一袭红底黑面的披风出现,半空一个旋转间,所有酸液与斗气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不错的魔术,你就是四区领导之一的吸血鬼王司马吧?干嘛弄些上不了台面的亡灵来凑数,想打架就下来!” 爆喝声中,章刑紫斗气爆发,一团篮球大小的幽紫波球浮现在掌心,随即一脚踢出,犹如炮弹般向浮在半空的吸血鬼王疾射而去。 “嘿!”狞笑中司马老爷爷伸手一挡竟然硬生生抓下了章刑踢上来的紫气波球,虽然无名指立时反折崩断,手掌手背处更是血管爆裂鲜血四溅,但老家伙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一把抓起那波球,甩脱了下巴变出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将整个波球吞了下去。 “轰!”蕴含无匹杀伤力的波球在吸血鬼的体内爆炸了,虽然不是杀意波动,但紫斗气的破坏力又岂是寻常?其他的a级强者若是正面挨上这么一击难免要受或大或小的损伤,更别说这样吞吃下去,任谁的内脏恐怕也承受不住这霸道绝伦的撕扯! 紫气波球的爆炸将司马老头的身体冲击得好像一个皮口袋,忽的膨胀了起来好像气球一样,但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嘿嘿,看到了吗?章刑!”司马老头毫不在乎的抹着嘴角的鲜血,重新又吸进了口中:“先不论战力如何,亡灵一族的不死身永远是你们难以企及项背的,单凭这一点你们就已经有败无胜了。不过我们亡灵团爱才,只要你们愿意接受我们面试的要求,不但那个死掉的蝙蝠可以不计较,这样的身体同样可以属于你们!” “真大方!”艾尔莎突然冷笑着出声:“我记得传闻中吸血鬼司马是个最贪婪最爱占小便宜的人,开出这么优惠的条件,是传闻有误还是另有阴谋。” “人嘛,为老板打工自己也捞点外快实属平常。”司马老头毫不以此为耻,笑嘻嘻的说道:“场面架也打过了,现在投降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们大多数的人都通过面试,所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送我几个特殊材质的样品,比如说——他!” 司马老头手刚刚往下面的人群中一指,突然一抹精光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刀哪来的?脑袋与身体分家之刻,半空的吸血鬼王最后留下的只有迷糊! 316 无奈的熬战 316 无奈的熬战 司马算计得很清楚,对方在地上自己在天上,无论怎样的攻击都该逃不过眼皮才是。可万万没想到,一刀突来如羚羊挂角无影无踪,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刀过后剩下的光影了。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斩头当然已经该死了,可正如司马老头自己所言,亡灵族的不死之身并非浪得虚名。危急之刻全身化作了无数的蝙蝠四散,连掉落下去的脑袋也变成了三四只蝙蝠,东南西北的乱飞。 刀光没有消散,反而化成了刀网,虽然只是几个简洁至极的弧线,但却将所有的蝙蝠都圈了起来,就算是外行也看得出来,下一刀必然是雷霆一击,干掉所有网内之鱼。 不敢再去思考刀是哪来的这种闲事,吸血鬼王再度变化,所有蝙蝠化成了红血,再那最后一刀降临之前,硬冲破所有的刀光飞出了刀网之外。 血液聚合凝成了血人,虽然是个液体的形态,但大概也能看出来他并非无伤,更不像他所说那样不死! 连被砍的人都没功夫去想自己是怎么被砍的,地面上蛮洲队的人哪还有功夫去探讨紫苍兰是怎么站在地上砍到天上的,易天行一把抓过蛮洲三兽,大喝一声运起撼宇之力将三人对着司马老头扔了过去。 “我是阿泽,我代表妹子!”至高圣武士人在半空犹不忘记喊着他那令人汗颜的口号,所幸神恩没受到什么影响,单剑砍出,巨大的破邪斩圣光划破十余米的长空向司马血人砍去。 “我是一兽,我代表兔子!”脑袋有些简单的恐龙兽也有样学样的喊着口号,笨重的身体虽然在空中运转不便,但独角上的毁灭之光还是朝着吸血鬼王射了出去。 “我是青奋,我代表……随便吧!”已经到了自暴自弃的地步,青某人两眼含着泪花,双手盘旋之下白羽飘现,密宗破魔之招全力施为,金光激荡之中如来法相显现。东西至圣之光合并之下,连远处的骨龙都闹动不安了起来。 要不要消耗一些血能呢?面对围剿的杀招,吝啬如葛朗台的司马尚在犹豫。占便宜他最开心,可要是让他掏腰包那就和要他命差不多了。 罢了罢了,这次就亏本大出血吧!司马老头心疼的消耗掉了自己千分之一的血能,顿时产生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血影分身扑向三人,随即在三记杀招之下变成了血丝,老头也趁着这个空档,血影一化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你们两队不知道珍惜机会的笨蛋!害老夫损失如此巨大,真是万死莫赎!”龙船上不知什么扩音设备,将司马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点没失真的传了下来。 “可惜了!”章刑淡淡说道,面上却没一点可惜的意思,甚至没有出手夹攻。像亡灵团四区领导这个层级的人物,倘若这样就能解决掉,那也太玩笑了一点。 杂鱼亡灵们的攻势再起,这次似乎上面的老家伙终于认真了,战阵的强大之处终于开始发挥。 前面对火焰抗性极高的冰尸们喷吐着寒气熄灭着沿路的植物油大火;后面显然是精制的骷髅和僵尸们也穿上了盔甲拿上了武器;远程的骷髅弓箭手开始将箭支雨点般的弧线朝火圈内落下;更远处的地方,骷髅巫师或酝酿着死亡之云,或是布设结界将蛮洲队的导弹一类的火器统统阻拦在中途。更甚至于,几辆庞大的攻城车也从传送法阵出现了,大桶大通的绿色毒气和毒液仿佛真的是在攻城一样往火圈中不要命的投掷着。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攻势,再在原地固守那就是不智了,两队的人马只能满足对方的邀请,杀出火圈开始了与“一个游戏者”的肉搏战。 “咦?那个长腿美妞呢?”从天上掉下来给自己加持了轻灵术的圣武士刚刚落地就四下打眼扫着老大许给自己的奖励,却发现往哪看也找不到了。 “是啊……人呢?我们都没发现她什么时候没的!”北洋洲队众人这时候也才惊讶发现那个漂亮的女枪手好像踪迹不见了。 “嗯,没事,她做她的事去了!”林森林嘿嘿一笑,忍住没说,要是你们都能发现她什么时候失踪,那唐猫猫也就不用再吃刺客这碗饭了。之前是因为敌人没个首脑,想用力也不知道往哪打,现在司马这个贪婪的吸血鬼传送了过来,固然也是战力,但同样也就有了标靶。 “那我们现在该是……坚守就行了!”艾尔莎对蛮洲队这几个人有些了解,大概能猜到那个消失的人现在去哪儿了。 “或者我们也可以另有一个选择,把这个由十万亡灵组成的游戏者,彻!底!打!烂!”张一淘长鸣一声化作了火鸟,飞上半空再一振翅,顿时变得足有半个广场大小,火翼扑扇之下,愈千火羽激射而出,百余开路的冰尸顿时被烧成了飞灰。 火力手们开始杀出火圈和对方的亡灵们肉搏,剩下的辅助或者法系成员也开始在护卫者的保护下进入亡灵兵团与之混杂,将对方远程打击和攻城打击的力度降到了最低。 杂兵遇上高手,当失去阵型优势的时候,唯一的取胜之道只能是用“堆”了。其实这个化身十万的亡灵团游戏者并非弱小,在攻城灭国的战斗中,他甚至可能是所有游戏者中最强的一人,但适用于小规模的械斗,难免就显得大而无当,真的只能靠“堆”了。 但换个角度,对蛮洲队和北洋洲队而言,他们也未必喜欢这种被“堆”的感觉。十万大军——算上不停修复和复活的那部分,实际数额恐怕得超过二十万——就算放在面前让自己砍也得砍上半天,更何况人家还会和自己对砍。骷髅和僵尸的刀枪都附带着毒素和诅咒,这边也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刀枪不入的身体。面对量变产生的质变,高手面对杂兵也非是十足十的胜势,更何况对方后阵营里还有比起杂鱼更棘手百倍的骷髅法师。 混战中毒液桶已经不适合投掷,死亡之云却是一片又一片的飘落下来,虽然不及卡塔尔那样沾者皆死,但也要法师或圣武士不停的驱散,而周围的骷髅和僵尸们受到死亡之力的波及却是越发达精神抖擞,力量倍增。被包围的两队人马顿感压力渐大。 “我去解决法师,配合我!”林森林一声招呼,任意门光辉闪烁已经出现在了极目之端的亡灵后阵中。 317 性格决定命运 317 性格决定命运 混乱的战场中总是需要英雄的出现。 任意门的光辉闪耀,林森林瞬移出现在了法师们的阵营中,一身洁白的盔甲在这群污秽的亡灵里是如此耀眼,谁又曾想到此人也只是一个黑暗的恶魔。 抛下那不顺手的剑盾,重新拿起巨大硕大的镰刀,挥舞之间措手不及的骷髅法师们顿时被砍翻了十余个。但这里是亡灵的后营阵地,骷髅法师数量也有越千之数,立时十数道次元锚就飞了过来定住这个会瞬移的人,剩下的便是数不清的中、低阶死亡魔法下雨一般朝他集火而来。 傀儡替换!同样是许久不见的异能之术。非魔法效果,早经过检验可以突破次元锚界限的空间异术瞬间将本是身处死局中的同伴换了回来,原地只留下一个面无表情的金属傀儡。 死亡的法术无法对本来就没生命的金属人奈何,两边的死物以非人的目光呆呆对视着,突然金属傀儡那平滑的脸上凑出了一个“笑”的表情,轰然声响之中,巨大的火焰和爆炸终于出现在了亡灵军团的后营之中。 “好默契的配合!”从豹子换成了熊形态的爪牙一边感叹着,一边用半透明的巨大熊爪横扫,将眼前的几个骷髅拍成了散落的骨头。 “汪汪”旁边的耳机大狗叫唤了两声,甩开大口将腰椎骨一口吞了下去,免得它们又爬起来吓人。这只狗一路上已经吞下去了怕不下一吨的碎骨烂肉,也难为它那无底洞一般的大胃了。 “其实……我们的配合也不差的!”魔剑士冰蓝的大剑挡下了远处一发射向符咒女的负能量之触,随即转换为冰霜之能,二级冰锥术连射而出,近前十几只僵尸都被冻成冰渣,碎裂一地。 后营处骷髅巫师一被炸营,支援而来的法术立时弱了一半还多,两队陷于亡灵海中的人顿感压力大减。 “咦?蛮洲队的人怎么又少了?”法师布达拉将一个迅捷术加持在身边十二米高的独眼恐龙身上,眼光一扫这才发现身边蛮洲队的人手又少了几个。 “咔咔咔咔”四道符咒牵引下四道闪电将四具僵尸劈成焦炭,符咒女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清雅:“那三个人刚才朝三个方向杀出去了,如果估计没错的话,大概是找援兵去了。” “援兵?对啊,我们可以召唤宗主和西非队帮忙啊!”布达拉恍然大悟,现在才想起这事儿来。 “如果要叫那两拨援军的话早就叫了,但如果我们呼叫,肯定司马吝啬鬼也会叫,破坏现在的默契对我们未必有好处。”艾尔莎插话,瞬手一道剑风打碎了一只从王杰火网中漏下来的石像鬼。 “那援军是……” “我只听到一两句,他们……好像是去找这里的本地丧尸了!” 这次任务的大背景是《生化危机3》,遍地都是亡灵不死的丧尸,这里更是埃及开罗,有着数百万的人口。之前布达拉就曾经担忧过这些丧尸是否会在两边团战的时候成为亡灵团的助力,但开打之后才发现,似乎亡灵团或者最起码司马吸血鬼并没有操纵甚至驱使这些丧尸的能力。假若不然的话光这个城市中都有上百万的丧尸,一涌而上来个水泄不通,龙船只用把空中一封锁,效果绝对比这个十万亡灵大军赤膊上阵要好得多。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亡灵团或者至少司马无法动用这股势力,也就是说,这个城市中出现了第三股力量!既然如此,当然没有放着不用的道理。 这个提议是林倩先提出来的,反正留着那三个人在这里杀十万大军的进度也不见得能快到哪去,放他们出去阵线也未必见得会被这些杂鱼冲垮,虽然这个主意未必有十成的把握,但有利无害,值得一试。 太阳渐渐西沉,转眼间两队的人已经和十万亡灵大军搏杀了大半天了,已经无法估算他们到底打碎了多少的骨头,但放眼望去仍是骨山尸海,似乎比半天前一点没有减少,亡灵族的恢复能力确实是几近无穷尽,而两队人马的体力和能量虽然没到用尽,但也开始有意识的节约了。 天色刚刚擦黑,东南西三边的世界尽头突然出现了三色异光映得天际都变了颜色。 南面红光烧天,巨大的凤凰震动着羽翼发出清亮的鸣叫,双翼上不时落下火羽,飘落地面便是一团火焰之地。对火焰的畏惧是所有黑暗生物的本能,被t病毒感染的丧尸们并没有人造的亡灵那样抵御外界威压的意识,在巨大火光与高温的驱使之下,整个城市南方的丧尸都被赶出了庇护所,没有团结对抗的意识,只是本能仓惶的朝着火光相反的方向逃避着。 西面与南面不同,没有烧彻天地的大火,却有柔和而又强烈的金色佛光如巨大的屏障展开,占据了大半的天空。屏障中显露诸佛法相,隐约间似有梵音禅唱,又闻檀香飘幽,更有白羽千万飘洒其间,尽显一派清圣庄严。 禅宗讲求顿悟,一念透彻立地成佛。万物皆有佛性,佛力并非通过任何形式化的修炼得来,一点一滴对自我的领悟都是佛力的积累。借助须弥如来藏的秘传之招,青奋明白了佛力化神通的道理,虽然现在修为不够无法超度人为制造出来的强韧亡灵,但对于只剩下最本能意识的丧尸,这个等级的佛光已经比是浓硫酸更加躲避不及的东西了。西城的丧尸也被青奋赶了出来,往战场集中着。 最后东面又是另一番模样。章刑双手仍就插在裤包里,走起路来微微有些驼背。淡淡的紫气弥漫开来,论声势模样是三面之中最不起眼的,但唯有他这边,纵使是那些从来只知道“挪”的无脑丧尸竟然在巨大的恐惧之下学会了“跑”!数十万丧尸拔脚狂奔的壮观场面——就算下辈子也忘不了,爪牙语。 亡灵军团发出的死者之气令所有往生者无不厌恶畏惧,不同于卡塔尔的死亡之云是召唤所有生灵归向生的终点,自从亡灵大军降落之后,所有的本地丧尸都远远逃离开去,让出一片战场给三队厮杀。直到现在,蛮洲队三人成功做到了让丧尸们畏惧自己更胜于畏惧亡灵,这才重归故地。 近百万的丧尸涌向了十余万的亡灵,两边拥挤在一起,攻击的本能让彼此残杀了起来。丧尸们只剩下爪和牙,亡灵大军却是装备精良,武装到了牙齿,更有阵型与纪律的支持,大型战场厮杀更是顺手至极,厮杀起来犹如狼遇羊群,丧尸们数量虽众却完全不是亡灵的对手。 但蛮洲队的人也不是希望靠丧尸就能解决这“一个游戏者”,招来他们能够减轻对亡灵军中央其他人的压力,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有了三人的回归与众“丧尸盟友”的支援,现在两队人马对于亡灵大军的威逼已经是游刃有余,起码在他们杀尽丧尸之前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坐在龙船之上的司马吸血鬼看着下面的大战已经一天了,他那点小伤在吸食十多具培养体之后早就痊愈,但一直迟迟犹豫着不肯下去相助下属一阵,这与战略考量无关,纯粹是个人性格的因素。 性格是由基因决定还是有环境决定,或者二者兼有之,这个难题直到无限世界中也没有一个能绝对服众的答案,但有一点肯定,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性格千奇百怪却是哪个世界也避免不了的。 高端团队中的名人除了实力之外,常常也有性格特殊之人因此为人所熟知,吸血鬼王司马就是其中之一。他的性格特征说来不稀奇,就是爱占便宜怕吃亏,吝啬!如果这是这般的话其实也不足为奇,正常人十个里面有八个或轻或重都有这样的毛病,但毛病严重到他这个程度的,就足以称为异数而为人牢记了。 外界有这么一个笑话来形容司马。要是司马落水快被淹死了,旁人在岸上对他伸出援手,如果说“把你的手给我!”,那司马是宁可死也不会伸手的。而如果说“快抓住我的手!”那他一定抓得飞快。 笑话虽然是笑话,但其中却隐含了百分之一百的真实性,司马这个人,就是一个现实版的葛朗台! 要是下去的话,难免要对上章刑,刚才接他一波已知七八分的根底。单对单的话想要杀他最起码要消耗掉一半的血能,而且他的那些小弟和北洋洲队的小姑娘也不是可以完全无视的对象。 更何况向那个修佛的小子体质特殊,练到他这一步的修行者在游戏者里面已经是极为稀少,可遇而不可求了,若不能抓来好好研究,那也是莫大的损失。还有那个站在地上却能隔空百米好像穿破次元一般刀砍自己的小姑娘,那么纯净的思想和精神也是万般难寻的样本,这些东西如果糟蹋了,自己肯定会一年睡不着觉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还是让属下去耗吧,这个亡灵军团耗得差不多了就换下一个组合尸怪,不行就再换下一个,直到换到他们都精疲力尽趴下了,自己再悠悠然下去摘取果实就行了。 想到这里,司马得意的伸手去取桌上盛着殷红美酒的剔透酒杯,却见一只微微黝色的纤手抢先自己一步端走了那杯酒。 司马诧异的抬起头,眼前只见一个野性十足的女人一脚踏在身前矮几上,一手持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另外还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眉心。 “百分之十比例鲜血的五十年普尔多葡萄酒!好喝!”女人一甩脑后大大的发束,满意一笑,手指在司马呆呆的眼光中扣动了下去。 “砰——” 318 重生的人 318 重生的人 吸血鬼王再怎么睡棺材做梦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自己的龙船卧室中遭人正面枪击。但事实就是如此发生了! 将事情从头理一遍,其实很简单的。唐雅上了船,找到了司马的居所,走了进来,喝掉了他的酒,赞了一句,然后枪击了目标的脑袋! 如果刨除为什么从沿路岗哨到司马本人都没发现她这一点的话,那么这件事很简单,但如果加上那一点……唐雅潜行蹑踪的能力就已经有些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b级任务的达成者,成就果然只能以“超越”两字来形容。 所谓a级与b级的划分并非是指全方位的鸿沟,章刑并不比青奋更抗打,也不会比赵莫言更擅长制造效果,当然更不会比唐雅更能潜息行踪。按主神的估算的平等条件下a级游戏者比b级游戏者有着更高强的能力,但这并不表示说任何情况下b级都没有挑战a级的资格,就算是章刑,如果这么站着不动让唐雅往脑袋上打一枪,那也是一样会死的! 神圣的破邪银弹在枪口处散开,以霰弹的形态分离成了三百一十六片,分射进了吸血鬼王从头部到胸部,从躯干到四肢。说慢几乎是可以看得见那些子弹的轨迹,说快却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司马老头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不知道卡塔尔是如何改良的亡灵,这些骷髅僵尸之类的死物在阳光之下竟然丝毫没有受到限制,但经过刚才的交手却可得知,神圣力量依旧对于他们有着相当的伤害。这些子弹里面灌注的都是受过红衣主教祈祷祝福的圣银,除去为两只野兽人化之外,剩下的钱唐雅全买了这种子弹,出膛第一击就交代在了吸血鬼王这样的大boss身上。 司马老头好像被淋了强硫酸,整个人瞬间都冒起烟来,惨叫一声又变成了蝙蝠,满屋子的飞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连唐雅都对这老头的吝啬表示感叹了,这应该说是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了。遭到袭击的第一反应不是全力反击,甚至不是全力脱身,还在用这种性价比虽高,效用却不高的蝙蝠分身,是不是该说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双枪出鞘,枪声如鞭炮般响起,子弹犹如蝴蝶飞舞,追逐着一只只对蝙蝠,霎时间便有超过五十只对蝙蝠在圣银子弹之下化成了黑烟,飘散得无影无踪。 “欺人太甚了!”司马老头这句话说在这个当口真是非常有喜感,唐雅开始觉得这个老头其实挺可爱了。 剩余的蝙蝠全部化成了血水,银色子弹似乎对这些流体的红液无效,穿透而过却没发生任何的异状。只是老头这招已经用过了一次,再用就是不明智了。 看不清什么时候,枪膛里的子弹已经变换,红色的水晶弹头飞出枪口后化成了炙热的火焰,高达千度的高温瞬间将所有接触到的血水都蒸发了,一瞬之间,吸血鬼王消失在了世界上。 “小丫头,你真的激怒我了!” 空荡荡的卧室中回响着司马老头怒然的吼声,听这声音的话,这老头子终于向一个无限世界中的a级高手而不是小说漫画中的丢乖露丑的搞笑人物了。 依旧炙热的空气中莫名诡异的气流涌动着,被蒸发成为气态的血雾由散而聚的合并在了一起,老头子的恢复力简直比t2000还t2000,几乎可以媲美魔人布欧了。 “不怕火吗?那试试冰吧?”利于火者必定不利于水,唐雅子弹再换,但已经挨了三轮暴打,司马老头再懒惰也该知道翻翻身了。 “休想再施故计!”司马老头还在是血模糊的状态,却能发出人言,这一声更非是普通的壮声势之语,催眠的声波强烈的仿佛肉眼都能看见,空气中起了一层的涟漪,归拢处全聚在了唐雅的双耳。 “声波催眠吗?还是……死要钱啊!”唐雅已经完全服了这个人了,手里枪举起,毫不留情的将那团血影冻成了冰块,随后又一枪打成了冰渣。 按理来说就算是意志再坚强的人,能抵抗这一轮的催眠,但也没道理这般丝毫不受影响。详细追求原因,还是因为司马老头吝啬,不愿意消耗自己的血能,只是寻常的声波催眠。而唐雅既然知道要刺杀一只吸血鬼,那他最基本的视线催眠和声波催眠当然也早有防范,简单的声波和光线过滤系统,可以让吸血鬼的非灵魂系催眠统统变成水漂! 吸血鬼王这个a级高手的评估当然不是通过贿赂主神得来的,但就好象一个吝啬鬼宁愿抱着满箱的钱饿死也不愿意花一个铜板去买面包一样,他不舍得动用自己的血能,尽那一些不疼不痒的三流技能来招呼刺客,那么一个堂堂的亡灵团四区领导被一个新进的b级人物打得满地乱爬也就不奇怪了。 “崩!”所有的冰渣再度被挣开,里面的血丝又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无聊!”唐雅又是一枪将他再度打回了冰渣,慢慢研究到底该如何消灭这玩意。 “我真的真的真的生气了!”类似的话已经是第三次响起,这情景有点像狼来了的故事,谎话说三便,已经没人信了。可偏偏这次吝啬的财主似乎终于下了狠心,要掏出一个金币大吃一顿了。 血影散发出血丝瞬间织成了茧状,零下两百多度的寒气只是冻结了十几根的血丝。冰渣血丝这次不再崩裂冰块,而是软软的瘫在那里,好像真的成了普通的血丝。而那个血影用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现在了唐雅的身后,好像剥了皮的恐怖僵尸一样,一把抱住了唐雅,四颗尖锐的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咬进了刺客的颈动脉。 吸血鬼吸血的速度与位阶成正比,如鬼王这样的等级,吸干一个人的分量的血液,只是半秒钟而已。半秒以后,这个胆敢小藐自己,更重要是逼迫自己浪费了千分之一血能的女人就会变成一具枯萎的干尸! 异变发生得比半秒更快许多,司马刚刚动念要吸血的刹那,一双钢钳一般的手反手突然掐住了司马的脖子。虽然司马精擅的是吸血鬼中的异能魔术一道,但身体的坚固程度也是远超了钢铁的,可被这一双看上纤纤的手一掐,久违的痛苦感竟然又回到了身体。紧接着便是一个过肩摔,司马吸血鬼王的力量竟然完全无法与对方抗衡,犹如成人摔幼儿一般被砸在墙上,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团血酱。这根本不该是精善潜行的枪手应该拥有的力量! 莫名异变的女枪手犹如突然鬼灵附体,一反慵懒野性的姿态,长发飘洒间嚣张的大笑响彻了整艘龙船。 “哈哈哈哈,重生的感觉,很好!” 319 失忆的饕餮 319 失忆的饕餮 强者终究是强者,a级与b级永远有差异,既然主神作出了评价,这个评价就有它的道理。虽然不到大家比一比评价,低的那个就自杀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的地步,但终究是一个重要的实力参考。尤其是面对亡灵团高层领导这种光听头衔就分量十足的角色,放任唐雅一个人前去刺杀,就算她如何的超能也是太托大了一些。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凭借的就是蛮洲队传说中的那张底牌——虽说最坏的可能下会毁灭世界,但,眼前这个世界,毁不毁灭也没太大区别了。 唐雅的姐姐唐优以自己灵魂行人柱之法让上古之神的饕餮进入了休眠,后又被前任队长的某人以某种奇异的空间之术放进了第四维的空间世界以作封印。沉睡了那么多年之后再度醒来,虽然理论上这次醒来的应该是拥有不稳定饕餮之力的唐优,但是从这阵诡异的大笑声开来,似乎是哪儿出了差错。 “嗯?咦?我干嘛笑这么难听?重生?我曾经死过吗?”唐优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杂乱,混淆进了一部分饕餮的情绪,又留下了一部分的空白。 “你,是,谁?”墙上的血肉酱变回了老爷爷,面色从笑眯眯变向了阴沉。眼前的人或者说未知的生物给他带来了异样的压力,不同于面对唐雅时候的厚脸皮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换上了另一幅面具的他始洒发出属于强者的气势。 “我是……我是天使啊!”唐优转回头看着司马老爷爷,咧嘴一笑露出嘴角的虎牙:“你又是谁?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可以吃一下吗?” “哈哈哈哈哈——”司马老头也爆发出了奇异的大笑声,自己是吸血鬼王,从来都是自己将对手当成食物,这次竟然反过来,食物向自己举起了餐叉,是笑是怒已经难辨,无论眼前是什么样的怪物,她都死定了! “定!”司马打定主意要让眼前人意志清楚的看着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的变成干尸,没有动用毁灭性的大魔术,灵魂催眠术眼神闪动间已经发动了。 “啧,这是血能吗?味道还可以!”混淆了饕餮的力量,唐优的身体成为了吞噬一切的黑洞,灵魂催眠术让她麻痹了不足千分之一秒,束缚身体的能量自然被身体吸收了。仿佛常人尝到了美味一般,唐优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眼神望向对方尽是不怀好意的食欲。 “吞噬体质?这是……千古难寻的难得样本啊!”虽然一招未能奏效,吸血鬼王的眼神中却流露出和对方很类似的神态,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们的贪婪都可谓是不分上下。 “虽然很想知道你吞噬的底限在哪里,不过现在不是试验的时候。既然能量性的约束会被你吞噬掉,那就这样吧!”司马狞笑中灵魂催眠术对自己施放,自我暗示之下,本来的干巴小老头突然膨胀了起来,巨大的肌肉将身体胀成了上大下小的畸形,其肌肉之膨胀,直如异形一般。 “你不是力气很大吗?咱们就玩玩肉搏吧!”无意呼叫小弟前来,这种一对一的场面如果都偷懒的话,卡塔尔会让自己终身后悔的。矮短的下肢支撑着巨人般的身体,司马那一米宽的拳面呼啸着打向了对方。 “力气?你看我像那种野蛮人吗?我是优雅的天使啊!”话是如此说,事实上却是纤细的女人同样单手伸出,以五指之力接下了对方摧枯拉朽的一拳。巨大的冲撞之力完全由两幅身躯承担,脚下的船板没受到任何波及,两人的身体却都发出了一阵难听的骨骼错动之声。 吸血鬼王身体好似爆炸一般肋骨胸骨一齐断裂,身体好像普通人夹在卡车和城墙中间被压了一下,爆出数个裂口,鲜血狂涌而出。但不死族的体质岂是寻常,眨眼之间,流出的鲜血违法物理法则的逆流而回,伤口愈合,骨骼重接,转眼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转看另一边,无论是唐家姐妹还是饕餮古兽都没有自愈的异能,说到身体坚固也非是长项,巨大的反震之力本足以将这个漂亮的身体震成一团血肉模糊,但力量传导之下,反回身体的瞬间竟然如灌进了汪洋大海,一点涟漪都没反馈出来。 “连力能都可以吞噬吗?不过看你犹须招架的模样,也不像是无条件的吞噬一切打击,咱们再来试试其他的项目吧!”吸血鬼王抽出了墙上一柄看似装饰用的大刀。 “我说,这次该到我先了吧!”人影犹在对面,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这时候背上才微微传来触感,似乎有一片羽毛落在了上边。论速度唐优确实不及吸血鬼一族,但说到无声无息,无踪无影,这姐妹两人都是天赋异质,超凡脱俗。 话音还未落地,几乎不可察的疼痛感自膨胀了数倍的后脖颈处传来,紧接着便是生命和能力急速的从身体中被抽离! 司马老头吓得魂飞魄散,第一次体验到了昔日自己口中食物临死前的恐惧。膨胀的肌肉虽然带来了巨大的力量,带畸形的身体同样造成了视线的阻碍。依仗着不死的身躯,吸血鬼王已经很长时间不知道躲闪和防御为何物了,毕竟就连将他蒸发也无法消灭哪怕一分毫。但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和他同样可以吞噬的敌手,他也终于尝到了被吸血的感觉。 “哈!”遇上了真正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攻击,司马老头再没有之前搞笑的神态,一切形式好像刚才的翻版,司马回臂猛力甩击,唐优在对方拳压到来之前,羽毛一般轻飘飘跃到了之前老头子的座位上。 “嗝!竟然吃这么点就有垫了肚子的感觉,是你的血能量太大,还是我食量变小了?”唐优用手掩嘴,小小打了一个饱嗝。 瞬间已经被吸去了十分之一的血液,也就是十分之一的血能。平日任务中连动用千分之一血能都会心疼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现在突然被吸取了一百个千分之一,司马老头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在不在跳动了。 座位上蹲着的那个女人自从骤然吸取了巨大的能量之后,自身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人还是那个模样,额头上却生出一对小小的晶红犄角,微微弯曲的朝后扬着。 这个角是……饕餮? 世界上连树叶都没两片一样的,不同种族的角更是形象大异。司马老头虽然吝啬,但见闻却够博广,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属于上古之神的角,大惊之下失色自是难免。 “饕餮?有些耳熟,好吃吗?”唐优好像忘记了饕餮是什么,继承下来的只有那好吃贪食的欲望。 真的是饕餮,而且是一头人形化,被封印了大部分力量和记忆的饕餮。这位上古之神可是吞噬系生灵的顶端存在,如果能捕获她的话,自己的吸食能力将不再仅限于血液,那现在损失的一成力量又算得什么?重大发现之下司马老头精神大振,马上又变回了笑眯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模样。 “嘻嘻,小妹妹,还想吃好吃的东西吗?给我回家,我有很多哦!” 要是猥琐圣武士在场,看到司马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激动的要跟他拜靶子,大概所谓的骗小妹妹上天台看金鱼的怪叔叔也就是这幅模样了。可惜唐优虽然只是记忆不分丧失,没有连智力也一齐丧失。 “听上去不错,不过你也非常好吃!这样吧,我先吃掉你,然后你再带我去你家,好吗?”唐优思考了几秒钟,认真的建议说道。 “……”司马老爷爷的笑脸凝固住了,好几秒钟之后,吸血鬼王今天第n次爆发了:“死丫头,你真以为老夫是可以耍着好玩的吗?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看看到底是谁吃谁!” 龙船下面百万军级的大混战,一直打到了月亮高挂。丧尸军团虽然战力低下,但数量实在太多,纵使对方是不会疲劳的亡灵大军,也难免砍杀得尸体把战场都埋了起来。这样的情况下,靠本能攻击的丧尸受此影响不大,但靠阵型和纪律维持战力的军团却是束手缚脚了。 而另一边的精锐小队,船小好调头,任何的战场布局对它们的影响都是微弱,前后综合之下,亡灵军团的数量终于开始明显的下滑了。 “这‘一个游戏者’,好像快要挂了啊?”爪牙变的豹子在混乱的阵营里如同幻影般穿梭着,无论是丧尸还是亡灵,碰触之下都是头颅落地。而那只大狗一步不落的跟在他后面,张口血盆大口吞吃下一个个的脑袋,若论阻止这些东西死而复生,这只狗恐怕倒是所有人里最大的功臣。 “继续照这么打的话,估计到天亮的时分就差不多了,但那老吝啬鬼就是如何脑袋抽筋也不可能放任一个近a级的部下折损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龙船上的动静。”艾尔莎抬头望着那黑沉沉的大船,除了偶尔传出的莫名大笑和大吼之外,它沉默的不给下边的人一丝毫的信息。 320 尘埃落地 320 尘埃落地 亡灵军团是一个评价为b+的游戏者,虽然号称十万之众,但实力比之两队合力那是差了天远,只是因为它特殊的形态非常缠人而已。若非有吸血鬼王和龙船辅助,蛮洲、北洋两队想走的话它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司马老头本也没想过真的能靠它一人就把两队给推了,只是本着不用白不用的精神搬出来消磨两队体力而已,谁知道自己也在船上遭遇了袭击,一时贪念大起只想着抓捕饕餮来强化自己,满脑袋欲望竟然忘了船下边还有一个可怜的部下,忘了差不多该召唤组合尸等其他人来帮忙了。 被领导遗忘的可怜人纵然化身十万也有被铲干净的时候,他哪里知道现在自己的老大正在和某只记忆出了问题的天使在龙船上玩捉迷藏的游戏,自己苦苦支撑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纵然屠杀了百万丧尸,但正职的对手却是一个未丧。 最后的魔法军团和远程部队也被丧尸们用尸海堆平了,只剩下些骷髅战士、骷髅骑士和僵尸武士一类的低级肉搏兵种,虽然数量还有万余,虽然丧尸也只剩下了数万,但眼看那两队游戏者个个精神抖擞,显然是觉得磨得差不多了,下一秒钟就要大招齐放秒杀自己了。 “轰轰轰轰轰轰!”没了亡灵巫师们的拦截与结界保护,王杰傀儡的火器终于开始爆发和收割了,大片的爆炸物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亡灵军团的阵营里,一时只见骨渣横飞,碎肉满地。万余的方阵转瞬之间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 不能再等了!这一击将亡灵军团最后的侥幸也打碎了,剩余的几千灵魂碎片同时飘离了骷髅与僵尸们的身体,没了支撑的亡灵们在眨眼间就被毁灭了。 “他跑了!” 能体验到生命能和看到灵魂的数人都发现了亡灵军团逃逸的迹象,同时出手拦截。或是黑暗魔剑术或是圣光斩,或是收割灵魂的镰刀或是飞天跳起的大狗,所有人都瞄准了那几千纷飞的蓝点。 但既然是逃遁之术,亡灵军团对于这种战败后的逃亡被追杀也不是没有准备。飞散的灵魂四处散开以不同的路线逃逸不说,更放出无数幻影和诱导,甚至灵魂又再一次进行了分裂,漫天数万的灵魂之光朝着龙船飞去。 两队人的拦截只阻住了不到一半的幽点,大部分的灵魂还是冲出了火力网。 章刑冷眼看着半空,身边同样浮现起了数十个足球大小的红色波球,无风自动飞跃上天,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万,同样散成无数红星追逐上了残余出去的灵魂之光。每一次碰触都是红与蓝的消失,每一次撞击都是亡灵军团的生命又消减去了一分。每一个蓝点都有红星跟随,与之前死亡之云的战斗一样,虽然眼前纷杂无序,仍是无一缺失,无一错漏! 眼看倒霉的亡灵军团就要这样憋屈的死在自己领导的手上,上天垂怜,司马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部下正在下面打死打活,分神一看的时候,只剩下一点灵魂渣子还在垂死挣扎了。 亡灵军团是自己花了大力气栽培且可堪差遣的部署,不是蝙蝠那种没眼没皮自己找死的笨蛋,司马连忙出手救援,数道血色细刺疾刺而下,后发先至的刺破了五、六枚红波。反正只要能保留有一丝灵魂亡灵军团就可以再培养起来,救下这么几个灵魂碎片已经是很多了。 吸血鬼王本能的按最节省的方向计划战术,却没留神意外的变数。唐优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再吃到眼前这个人,继续玩下去被吃的是自己也未可知,趁着吸血鬼王伸手去救属下的当口,一个纵跃直接跳下了数百米之处的高船。错身之间顺嘴一吸,刚刚逃出狼爪的亡灵军团又进虎口,可怜的发出一声只有灵魂才能听到的惨叫,只剩下乖乖认命了。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龙船上的老头那愤怒的咆哮声让空气都随之战栗了起来,可惜《狼来了》的故事表示,同一句话说上很多遍,它的效用就会不断的减低。在持续了一天之后,两队人马每有一个还相信吸血鬼的愤怒可以压过他的贪婪与吝啬了。 果然,叫嚣了几声,估计还跳了跳脚,龙船上没有降下为部署报仇的吸血鬼王,反倒是骨龙与异兽们调转船头,拉着巨船飞速的溜走了。 “我们该算是打得敌人狼狈逃窜吗?”天空中巨大的火鸟收敛了身形,最后的羽毛将剩余的丧尸化成了最后的火把。 “也不尽然吧!这个人是异数,从头到尾都没卖尽全力跟我们打过,如果是要我猜的话,大概回去是想把骨头推给别人去啃,自己趁机会偷肉拣汤吧!”文池最后释放出一个群体驱毒术,将大家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上的尸毒都驱尽了。 “不管怎么说,亡灵团的下一波攻击可能会要稍缓了,我们得趁着这个机会把赵莫言的事情给解决了!”王杰心心念念就是此事,若是旁人不知内情,以为他暗恋赵莫言多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章刑微微感应了一下,自己留在赵莫言体内的斗气并无异状,虽然之前有过激烈波动,但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应该是激战刚过,却没受伤的迹象。当初还当心要是这股潜藏的斗气被那什么破主神一个顺手修复给终结了,现在看来运气不差。要么是修复不到,要么是她这段时间根本就没动用修复,甚或者是……拒绝修复。 “没事,她所在位置尚在掌握之中,在那之前,你们似乎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位新同伴?” 章刑所指的自然就是那个额头上好像羚羊一般长着殷红双角的新人,若是见过之前的比较,当可发现这对角似乎又变大变长了一些。 “是……是唐优吧?”这种事情谁也不能肯定,再看着那对长角,纵然亲如易天行也只能不很肯定的说道。指望这意外的鬼牌能出其不意干掉吸血鬼王固然是最好的结局,但大家其实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要将她重新封印回去,其难度大概只是比与吸血鬼王交战稍好个百分之一二吧。 失忆的唐优继亡灵大军之后成了两队的目光交集,与所有人对视着。是强大的助力还是马上降临的又一个难关呢? 321 最后的面试 321 最后的面试 黑暗城堡之中,西非队众人透过术法观看着远方龙船之上的战斗。借助道术的遁行之术,千里之内的行程不过个把小时的工夫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亡灵团四领导之一? 屏幕前不止一个人心里生出了这个念头。看着司马老头被蛮洲队众人扁来扁去,一会轰成冰渣一会挂到墙上当贴画,虽然他的不死之身确实令人惊讶,但这样一个角色实在难以让人生出敬畏之心。 “嗯,他就是亡灵团中构造区的领导,吸血鬼王司马。”腐烂巫师站在一边,面上不带一丝表情的看完了龙船上的整出闹剧,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精光一闪而过,但掩藏在他那恐怖的外表之下,竟然没人察觉。 “诸位高手前来亡灵团面试,题目也甚简单。a级以上的高手免试录取,这位病先生你可以选择四区——也就是护卫区、构造区、术法区和异质区——任意之一加入。至于其他a级以下的高手们,嗯,这样吧,你们刚才都看过司马的战斗了,面试题目就定成与他一战吧。” 这是太难还是太简单?西非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接话。 “不过虽然不成器,但司马终究是主神评价为a的高手,与你们平手而斗似乎也不公平。这样好了,每人一招机会,能在形式上伤到他就算过关。同样他也只反击一招,没有在反击之下丧命的人同样也算过关,你们看这样的试题能接受吗?” 事有反常便为妖!这个条件太优厚了,如果以司马在之前的战斗为衡量的话,恐怕所有人都可以过关。正是太简单了,反而让人心生警惕。 “这个难度……咳咳,稍稍困难了一些,作为被面试者,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病华人咳嗽了两声,听到这样的试题,面上病色似乎更重了。 “如果觉得这题目有为难的嫌疑,那么进入中央下层那道冰封之门,呆任意时间,哪怕一微秒,能够出来的话也算过关。”腐烂巫师貌似很好说话,很快开出了第二道试题。 “我们,还是选第一道吧,咳咳,希望鬼王能手下,咳,手下留情!”听到对方坐地起价,病华人聪明的知道对方已经不满,被面试者本来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退一步回来祈祷手下放聪明一点,发挥再超常一点了。 听到队长都这么说,西非队众人就是反应再慢也该明白那个看似凄凉的老头其实并非那么好对付了,一个个凝神聚气,等待着吸血鬼王龙船的归来。 “饕餮!真的是饕餮啊!你们看到了吗?快准备,恩,封印,不行,她有吞噬体质,封印效果未明,还是用力量压服为上。准备百鬼夜行法阵,还有万灵塔,还有甲虫尸人。十戒,目标是饕餮,蛮洲和北洋洲剩下那些杂鱼就交你打发。这次是捕猎行动,合区共进不算违规!” 人还没从船上下来,司马的声音已经在大吵大闹激动异常了。损失了一成力量和一个好用的手下,但比起即将的收获,吸血鬼王仍是兴奋之情大于沮丧。 “饕餮的事我看见了,手下人也去准备东西,一会儿我会和你同去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有一批面试者,你是主考官!”腐烂巫师残缺的下巴腾动,吐出模糊的音节。 “面试者?真会找时候!”司马不耐烦的看着眼前这群废柴,如果是平日的话或许他会有兴趣和时间挑一挑自己中意的部属或者实验品,但现在有更大的目标吊在嘴边,这些麻烦只会让他厌烦。 “既然如此就开始吧……为了防止过激的伤害,大家就在幻术结界中比试吧!第二戒,幻觉之戒。”眼看双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左手食指的戒指放射出无数白色的光线,光线经纬交织,瞬间划出一片上下皆白的世界,将西非队除队长之外的人与吸血鬼王划在了一起。 先下手为强! 西非队众人默契的达成了共识,混血的道术美女双手急舞动,手中火符化成数十道驱邪除秽的利刃直刺司马心脏的位置。却在落于他身前之时被细不可见的血雾遮挡了下来,只在身前形成了一片焰海,无伤本体分毫。 区区c+级的道士自制的驱魔符如何比得上红衣大主教花费一年时光祈祷的圣银所铸造的子弹,要突破吸血鬼王的护体血雾,似乎略有难度。 就在道士的火符遮掩住司马视线之刻,法师的任意门悄然无声的发动了,静悄悄的出现在了对方的后面,手中携刻着魔鬼领主之名的诅咒匕首无声无息的插向了吸血鬼王的后心。 “轰!”迎接匕首的不是脆弱的身躯,而是一个因为催眠而畸形膨胀的拳头。法师那可怜的护甲法术根本不足以招架这足以轰断跨江大桥的巨力,手中的匕首犹如花生米一般弹飞,整个人瞬间骨断筋折,哼都没哼一声已经成了肉酱。 速度能超过吸血鬼一族的种类不是没有,但能比鬼王更快的人已经非常稀少了,唐优并非速度超人而是靠存在感淡薄偷袭成功,法师本身就是笨手笨脚的存在,在没有给自己加足足够的隐身、潜息和敏捷法术的情况下想要照搬这一招,那就不知道是高估自己还是小藐对方了。 黑炭老朽高声嚎唱着谁也听不懂的少数民族歌曲,手舞足蹈中祖宗的灵魂降临庇护住了所有的人,旅行包男手刚刚从背后的大包里掏出来,似乎是花了点功夫想准备什么大招,但…… “灵魂催眠,定!”再度的灵魂催眠降临,西非队的人纵然受到祖宗庇护,但黑炭老朽b—级的强度所能召唤的祖先之力却是存在极限,灵魂强度无法与上古之神的饕餮并列,也无法与a+级的吸血鬼王的精神力相抗衡,刹时间除了那具法师的尸体之外,所有的西非队员都被冻成了连呼吸都无法进行的僵尸。 “……”懒得再做任何的表情和言语,上半身躯畸形膨大的吸血鬼王迈着可笑的步伐冲进了人群,巨大的拳面横扫之处,下个瞬间所有的人都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 看人挑担不费力,自己挑担压断脊,拥有饕餮体质和超人潜息之能的唐家姐妹能做到的事情,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做到,更没理由因此小藐和嘲笑她们的对手。 “咔嚓——”木质的碎裂之声在血肉骨骼粉碎声中分外扎耳,眼界中所有人都成了肉酱,只有那个病泱泱从头到尾一招没出,好像被吓傻了的林妹妹身体破碎间露出的不是白森森的骨骼和血淋淋的皮肉内脏,而是木纹俨然的材质。 “试题结束了!”伴随着莫名空间传来的一声终结声,白色世界如镜子般破裂,所有人又回到了黑色的城堡大厅。 “只有,咳,只有莲弦响一人过关吗?这,这其他人又该如何?”病队长看着这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结局,咳嗽的更厉害了。 当所有人都试图在第一轮的攻击模仿之前所见的战术伤到吸血鬼的弱点,发现对方的弱点似乎都强悍过自己的长处时,又转为防守想要撑过一招之约,等再发现对方的攻击也同样强过自己的防御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晚了。 唯有“林妹妹”——也就是那个名唤莲弦响的病女子——,“看到未来”的觉醒异能让她望见了自己以傀儡换体术躲过畸形肌肉大拳的一幕,虽然不明所以整个经过,但仍是小心为上的将自己与怀中的一枚木偶傀儡相互替换,果然躲过了一死之劫。 “面试的规矩刚才大家都已经听得明白了。通过考题的便加入亡灵团,没通过的便以另一种面目同样加入亡灵团!”腐烂巫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接受这个已成事实的结局。 旅行包男等人面色皆是大变,所谓以另一种面目,谁都不想用自己是试试那种面目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面目。当时来时信心满满,认为自比那蝙蝠怪最起码也不是不差,在看了吸血鬼王的战斗录像之后更有是闻名不如见面之感,这个所谓的亡灵团除了卡塔尔之外,难道都是一群杂鱼吗? 结果试题上来一秤斤两,自己这边竟然是瞬间全军覆没,这才知道小锅儿是铁打的,高端团队有的是真实真力,现在落到“另一种面目”的田地,再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刚才只是一时大意落败,现在脸皮已经撕破,总不能束手待死,那么只有…… “你先死吧!”西非众人齐齐大喊,数道攻击打向了司马和十戒,不是真的想要干掉这两人,只是想挣出一瞬的时间,让法师腾手发动传送术救出大家。 “第五戒,封印之戒。”腐烂巫师左手尾指一枚戒指光华又闪,身体不动不摇之间,所有攻击被一团漩涡吞噬封印,漩涡继续扩大,眨眼间连同还在念咒的法师并所有失败的面试者一同封印进了异度空间。 “面试的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将万灵塔等物再检查一遍,妥当之后咱们便出发前去捕猎吧!”好像只是拍死了几只蚊子,腐烂法师眼皮也没抬,淡得不能再淡的说道。 322 间隙(一) 322 间隙(一) “我饿了!”失去记忆的饕餮与唐优的合体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说话,但也没有成为毁灭世界的不可理喻怪兽,只要能满足她时常提出的这句话,到是好生养活的乖乖宠物。天知道易天行为自己准备的各种美食干粮,竟然还可以在这种关头发挥作用,果然是世事无常了。 一边喂养着新到来的宠物,暂时还不是将她封印回去的时候,另一边直升机在刚才的战斗中受到了不小的损伤需要花上一段时间的修理,蛮洲与北洋洲两队的人马正好也稍作整顿休息。 张一淘打扫着战场,回忆着刚才的战斗。自己化身的火鸟已经越发成长,火焰的能力也日趋成熟,战术也渐渐完善,但要再往前迈一步,进入b级境界的话,似乎还阻拦了一层一捅就破的薄膜,可就是摸不准究竟还欠了什么。正想到这里,突然看见那个叫爪牙的灵魂行者正坐在一堆废墟石块之上,眉飞色舞的书写着什么。 “你在干嘛啊,做日记还是什么?”张一淘好奇的探过头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似乎又不像日记。 “不是日记,是我在写小说!”爪牙舔了舔笔尖,并不介意的将自己的作品递给了张一淘。 “写小说?你在这个世界里还有这样的爱好?”张一淘奇怪的随手翻开了书页草稿。 爪牙一耸肩膀:“难道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们就该失去感情失去爱好失去欢乐,只剩下愁眉苦脸的修炼和厮杀吗?我看你们的队伍也是一样欢乐,难道不是同样的原因吗?” 话说到这份上,张一淘才发现自己从来没追究过队伍里那些人为什么成天总弄出一些笑料来,现在被一言提醒,似乎是自己太过紧张太过极端了,反而失去了正常为人的思考和常性,莫非自己缺失的就是这部分? 正思考又要跑进死胡同,突然眼睛已经看见了书的内容,惊讶之下顿时连思考都忘了。 “男人的脸上浮现了比加入大量奶油的浓汤还要甜蜜、甜蜜、甜蜜,灿烂得快要让人溶化的笑容。 像雕像一样深邃端整的五官,像黑钻石一样闪闪发亮的眼睛,乌黑亮丽的头发,性感的嘴唇,又高又纤细的身体,长到让人嫉妒的腿。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奢华气息,是个简直可以主演好莱坞电影的美貌男性。他穿着袖口有层层蕾丝和刺绣、前襟完全敞开的上衣,轻柔摇曳的围巾,贴身长裤,后面还拖着一件长及地面、缀上毛皮的披风,就像从古代跨越时空而来的贵族似的,全身穿着豪华绚烂的服装……” 一口气读完这段两千多字的开场形象描写,张一淘差点窒息而死,喘气了半天才问道:“这个华丽的好像皇帝的新装一样不靠谱,脸上只差写着欠扁二字的男人是以谁为原型写出来的啊?” “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爪子极为自恋的拿出一面女人用的那种小镜对着自己照了照:“至于原型……你说呢?” “哦,明白了,你还有个《双极心源》练出来的兄弟!”张一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管爪子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与否,继续读了下去。 “那这个叫伊利亚的女主角呢?在你的作品中似乎是红色洋装与白色旗袍穿插,黑长直同海藻头间隙,前一秒钟还是严肃认真的裁判,转过眼就成了恶搞无极限的女孩。一边召唤英灵干掉了名为‘公主’的恶魔拯救世界,同时还在西湖边空手打倒了四个拿菜刀的男人——话说这两件事干嘛写在一起?它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最离谱的是,她竟然有吃人的记录?被吃者连名字都没留下来,只留下了一句‘千万不要得罪伊利亚’的名言警句?这个集阳光美少女和毁灭世界大魔王于一身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张一淘的逻辑能力已经彻底崩溃了,这本书简直就是崩溃世界大冒险!比传说中的奇书《致命武力》更加惊人。果然小说无论如何神奇也无法超越现实啊! “她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女性的化身,梦中情人的投影。你要知道,凡是伊利亚萌的都是萌物,凡是伊利亚喜欢的必定是好物!”爪牙将头向右上方转了四十五度,望天远目,满怀深情的说道。 作为标准的三好学生,张一淘是不太能理解生存在二次元空间的人究竟是怎样思维的,但连两个凡是都出来了,虽然不太能理解这个“伊利亚”究竟在爪子心目中是何等形象,但也可以窥见一角了。顺便的,他顺着爪牙远目的方向也抬起了头,看到……看到……看到一只身高十二米,体重一百二十吨,独角独眼的暴龙正吧嗒着嘴,努力想将牙缝里的人尸弄出来。 “……” “……” 两个男人同时低下头来,六目相对。 “不是你想的那样!”爪子十分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张一淘有些面目呆滞的说道。 “你知道不是那样还去想?”爪牙恶狠狠的说道。 “那个……我真的没有那样去想!”张一淘试图分辨和解释。 “可你已经想了!” “我真的没想!” “你用什么来保证你没想?” “我,我可以发誓我根本不明白你所说的是想什么!” “看来事情到这一步也无法善了了,只有把你灭口了!” “等,等等,灭口是什么意思?这是典型的用词不当吧?” “少罗嗦,你去跟阎王探讨语法问题吧!吃我的爪击!” “不可理喻,你以为只有你有爪吗?” 砰砰砰砰砰砰……废墟之上,两个莫名的男人各自变身打成了一团,劲风火羽横扫周围百米,那一地的突起物全被扫平了。 “他们,那是在干嘛?”刚刚躲起来洗了一个澡,头发犹还湿漉漉的艾尔莎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走了出来,看着废墟那边的豹子战火鸟,奇怪的问章刑。 “禽兽打架而已!”章刑面无表情的点起一支烟。 艾尔莎噗哧笑了起来,虽然场面上确实是一禽一兽在打架,可这样的措辞还是……从来没留神过章刑还有幽默的天赋。 “嗯,其实,这次见面以后我就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比较私人你可以不回答。”艾尔莎准备了又准备,酝酿了又酝酿,终于小心的试探出口:“那个赵莫言,你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323 间隙(二) 323 间隙(二) 对赵莫言,是怎样的感觉? 这个问题确实很私人,在这个时候问起来也算得尖锐。章刑不声不响的抽完了一支烟,将烟蒂用火烧成了灰,然后站起身来。 “如果你问的是男女之情的话——没什么感觉,和其他人一样,普通战友而已。” “真的吗?”心中暗喜,艾尔莎压不住心中的一丝欢喜,有些急迫的想再听一遍这句话。 “我对她什么特殊的感觉都没有!我对任何人都不会有特殊的感觉了!”章刑扔下了不知真假,但拒绝意思明显的话语,丢下欢喜了一半转愕然的女剑士,自己离开了。 另一个角落里,青某人好不容易把成天拉着自己衣角的女孩哄得到一边洗澡去了——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连这招都可以从旁人身上学到,可见世事洞明皆学问的说法并非虚妄——他好像做贼一样悄悄来到林倩身边,话说做人做到这步田地,也算得非常可悲了。 “干嘛来了?不陪你的兰妹妹了?等会可是会被砍的哦!”林倩正在帮陆双双等人修理飞机,看见青奋过来,却是鬼鬼祟祟的第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丫头逼到如此窘境,当真无能得很了! “别开玩笑了,快帮我想办法啊!”青奋苦笑,现在还在吃醋,这是不分轻重缓急吗? “哼,既然她喜欢的砍不动的人,那你让她砍伤不就行了。”心中虽然不悦,但终究知道这事怪不到青奋头上,他最多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倒霉鬼而已。何况自己的男友被其他女人成天霸占,说没有怨气那也是假的。 “不成!”青奋摇头:“她出刀锐气之盛,我尽全力刚刚可以接下,若是稍稍留手,不是小小受伤,而是一定会成两半的!” “那就做一些让她讨厌的事情,让她放弃你!”林倩想都不想又出二计。 “讨厌的事,比如说呢?”听上去似乎不错,青奋连忙追问。 “比如不学无术、愚昧无知、狂妄自大,反正讨厌的事情你自个去想吧!”林倩挥挥手,要想象自己男友变成那副讨厌的模样,就算是作假想也有恶心的感觉。 “有道理!我这就去办!”青奋恍然大悟,兴冲冲的跑开了。 “虽然这是你们三人的私事,不过我个人觉得……那个紫苍兰恐怕没那么简单就会松手吧?”陆双双用白银工厂将最后一块钢板密封上,带着一丝同情的语气说道。 “我也知道啊……可是,他好像就这么个桃花命,偏偏又不是那种能周旋在很多女人之间的花花公子。现在不知道是折磨他还是折磨我。”林倩苦笑,无奈的揉着太阳穴。 再说青奋那头,兴冲冲地跑回废墟中间,看见刚才打架的禽兽们已经和好,豹子无聊的趴在地上打着哈欠,火鸟站在它头上剔着翎羽。 “我想把男主角写成一个文学青年,你看怎么样?”爪牙无聊的问道。 “嘎——”火鸟无可无不可的鸣了一声算是应答。 “那种之乎者也,满肚子诗词歌赋和哲学历史的类型怎么样?” “嘎——”火鸟还是无所谓的随口应了一声。 “去年今日此门中……中……中……下一句是什么?”豹子刚刚望天要酸吟两句,突然发现自己把下句忘了,有些尴尬的问道。 “映日荷花别样红!”青奋看到紫苍兰已经从那边走过来,存心要装的无知无识,张口就接了一句黄腔。 “去年今日此门中,映日荷花别样红?好像……好像不对吧!”爪子隐约还有些记忆,下句虽然也是什么红,但好像不是荷花红吧! “就是荷花!”青奋做十二万分肯定状的说道。 “那……相见时难别亦难,下句呢?”爪子试探着问道。 “一别西风又一年!”青奋想都不想就随口胡诌。 乱搭句?爪牙这时候还听不出来对方在胡扯就真不是爬格子了,不过这人扯得还有些意思。 “青青河畔草”“二月春风似剪刀” “侯门一入深似海”“一枝红杏出墙来” “长亭外 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仰天大笑出门去”“无人知是荔枝来” “少小离乡老大回”“ 安能辨我是雄雌” “爷娘闻女来”“举身赴清池” “阿姊闻妹来”“自挂东南枝” “小弟闻姊来”“琵琶声停欲语迟” …… 两人越说越快,最后爪牙一把将头上的鸟扔开,人立起来撕着嗓子双爪临空乱舞的大叫道“后宫佳丽三千人!” 青奋毫不示弱,运起狮子吼用比对方更高的声调吼了回去“铁杵磨成绣花针!” “噗——”这一句配得太绝了,爪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临空七百二十度打滚,掉在地上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孔雀为何东南飞?”地上的爪牙喘息着,最后吐出了声若游丝的一句话。 “因为西北有高楼啊!”青奋随口找了一句顺口的诗词,眼神怜惜的看着这只可怜的动物,心生不忍之情。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两首古诗浑然天成,被拿来相互问答竟是颇得宜彰,可谓绝答对绝问,绝了! “呼——”半透明的豹子吐出了最后一口长气,安然的就要闭上眼睛。 “喂喂,你别死啊!”两人的诗词乱搭句早把旁边所有华属性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段菲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笑得抱着肚子喊疼,谁曾想搭诗词竟然搭出了人命,一边脸上还止不住扭曲的笑,一边手忙脚乱的急救着快要灵魂出窍的豹子。 这样,够无知无识且兼嚣张自大了吧?青奋闭着眼睛胡扯乱扯了半天,自己也累得满头是汗,果然胡扯也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情!谁曾想分出心神来转头望了望四周,其他人的看向这边的眼神没有鄙视的意思,更仿佛是一种惊讶和佩服混淆的感情。 “青哥哥,你反应好迅捷啊!以后每天都给我念诗,好不好?”紫苍兰的眼睛里好像闪烁着星星的光芒,抓着青奋衣角的手捏得更紧了。 怎么会这样?反效果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青奋两目含泪的四十五度望天,无奈啊! 远处那只暴龙重重吼了一声,将卡在牙缝里的人尸喷了出来,仿佛雷动的声响宣告着悠闲打闹的间隙告一段落,众人重将上路了。 324 末日与希望 324 末日与希望 亚洲的某个角落处,幸存人类的末世中建立起的一个小小的部落。从城市中偷运出来的油料支持着发电机的运行,让这个千余人的聚集地还闪耀着现代文明的残光。 这是一个建立在离城市五十公里处一处高岗上的人类聚集地,靠近高速公路,四周也竖起了丧尸们无法逾越的高墙。既方便从城市中取得物资,又有足够防御危机,在现在的境况下,已经是和乐土一般的存在了。但这个乐土现在却填埋在了地狱之中。 数万的丧尸包围了山头,虽然他们的爪牙无法逾越三米多高的高墙,但恐怖和死亡的气氛却以穿透一切的力量打进了墙后面每个人的心中。 “已经一个星期了,我们储备的食物在急剧减少,照这样下去,无论如何支持不过第二个星期!”密闭的房间里,支撑着整个千人基地运转的五人组正在开着沉闷的对策会议,但和以往一样,除了尽量节约物资多支撑一段时间以外,他们并拿不出更好的主意。 “我早说过我们应该另外挖一条通向外面的地道!”其中一个卷头发抱怨的说道。 “这个地方是岩石山质,在这样的地方挖隧道是多大的工程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决定暂停这个提议的时候你也投了赞成票的,现在提起算什么意思?”长发女性不满同伴的马后炮,顿时反驳了起来。 “诶,当时我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坚持,还不是因为你们全部都吵着要休息要休息,全营地一千多号人都要休息,我……” “够了!”头发花白的半老头低声一喝,喝断了两个人的争吵:“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烦燥,但越是紧急我们越需要冷静!” 老头似乎对于这对男女都颇有威信,他这么一说,两人都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不说话了。 “现在还说地道什么的已经晚了,虽然不知道这些本来在城市里的东西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还把我们包围了,但期待着丧尸自己离去不现实,我们唯一的出路也只有突围了。” “这不可能!”几个年轻人一起叫了起来。 “对!我们只有一部武装大车,只有这辆车的力量足够在丧尸群中碾压出一条生路来。但那辆车就算人塞人最多也只能塞进三十个去,而基地里却又足足一千两百多号人!”老头狠狠吸了一口烟,重重的将烟头摁在地上,飘起一阵黑烟。 “那,你的意思是?”卷发试探的问道。 “丧尸们没有智慧,只会依照本能行动。反正我们现在被困里面,再过三五天就只剩下人吃人的命运好走了,索性赌他一赌!” “怎么赌?” “用武装车作诱饵,把丧尸们引走!”老头说出了一个有可行性,但可行性几乎低到没有的主意。 “不行,这可能性太低了!”果然,众人又一齐摇头。 “如果丧尸们没有被引走,那就是说武装车成功脱离了,那么他们将背负更沉重的命运,就是为我们求援!” “现在的世界,连无线电都中断了,国家机器也都垮掉了,连政府都不存在了,就算武装车能冲出去又去哪儿求援?”众人再次摇头,如果有求援的对象可寻,他们早就杀出去了。 “你们知道那个末世的传说吗?”老头微微低下面目,声音也随着话语变得神秘了起来。 “异界的来客终结末日的恶魔,纯真的童心唤醒失落的人性。这种电影里的桥段,老大你不会当真吧?”卷毛摇着头,开始怀疑老头是不是因为过度恐惧而疯了。 “这是传说,是奇迹,但事到如今,在末日降临的世界,除了奇迹之外,你们还能希望什么?”老头的话乍一听是自暴自弃的消极言论,仔细琢磨之下竟然透出深深的宿命之感,令众人一时沉默无言。 “奇迹也好,什么也好,反正我知道要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一定会死。生的希望无论如何不会在这个封闭的墙壁之内,我支持老大的意见,出去试一试!”一个方耳青年终于说话了。 “那么……该谁出去呢?”女人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乘坐武装车的人将获得生命的保障,首先从这个随时都会垮塌的死亡摇篮中跳出去。没人不想活下去,就算是在场众人中,人人的眼里也透出了希望的光芒。 “我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放心,那辆车最低限度乘坐十多人也是没问题的,我这个老头子留下安抚人心,明天你们四个再带上你们的家眷就乘车离开吧。这里一千多号人的性命,就交在你们手上了!”老头洞悉人心,首先作出了最稳定局面的方案。果然,所有人一听这话,虽然脸上或有微微发红,但都是松了一口气。 计划在保密中进行,大家都知道如果这个求援计划或者说是逃命计划传出去,在这一千多人里会造成怎样的震动。就如同他们不相信其他人会搬来救兵一样,其他人也不会相信这五人乘车出去还会回来,更何况还是带上了家眷,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到时候唯一的结局大概是在内讧中被所有人撕碎吧。 入夜,丧尸们更加精神了。不知道这些空着肚子几十天都能生龙活虎的东西哪里来的能量,但他们在无光的地方和时候会更加兴奋与强大确是确实无比的。 武装车旁边,六人会议中唯一没发言过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平头年轻人与花白老头静悄悄的站立着。 “老大,真的就我一个人上路?” “我用镇定把那几个人药倒为的不就是这个!”花白老头叹息了一声:“白天的会议状况你也看到了,如果等到明天你们四个真的一齐出去了,他们会尽心去找援兵吗?更或者那样的情况发生,基地内人们的希望首先就会一齐崩溃的。” “……”年轻人默然无语,说不清楚是自己太天真还是他们太悲观,在所有四人中,可能真的只有自己对于将来还抱着希望。 “你是唯一会去寻找希望的人。虽然我对那个传说也没多少信心,虽然我也不知道援兵该去何方,但我相信人类的命运不会就此终结,在我们放弃之前,无论怎样的黑暗和困难也无法真正击倒一个人! 你如果真的选择离开,你将背负沉重的使命,这里所有人的命都会背在你的身上,如果你失败了,你将终生无法安睡……你真的想好了吗?” 明明是逃生之路,却偏偏还要问对方是不是考虑好了,这一幕有些搞笑,但平头年轻人却能明白老头说的是什么。他们都是那种会将责任背在身上的人,辜负责任对他们来说是永远无法解脱的心灵枷锁。 “我会尽力的去寻找,不,我一定会在十天之内找来援军的!” 高速路边的小帐篷里,名为沫沫的诅咒团继承人穿着睡衣走出了临时的卧室,来到太阳下,明媚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向旁边正在做早餐的宗主问了声早安,反身端出了洗漱的工具开始了新的一天。 “你昨天梦到什么了吗?我似乎听见你在说梦话。”宗主将汤和面包递给了梳妆完毕的女孩。 无关刺探个人私隐,沫沫觉醒的异能是类似预言或透视的能力,可以看到接触到的人情绪的变化,感受到诸如之前张一淘言语问候时心里的动向,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类似预言未来的片段,而后者往往是在睡眠中以梦境的形式表现的。 “可能不是什么预言,只是我以前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的片段。”沫沫喝着汤,咬了一口面包。 “一架飞机失事了,掉在了大沙漠中央,无线电坏了,地图没了,方向也迷失了,所有人都面临着渴死的危险。这时候有人建议,将所有的水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让这个人出去求救。” “然后呢?” “然后经过挣扎,最后大家都交出了自己的水,而那个人也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出发了。” “最后,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沫沫咽下面包,淡淡说道:“最后一幕我的印象尤为深刻,那个男人身上背着,手里提着好几个巨大的葫芦冲进了飞机舱,口中激动地高喊着‘水来了!水来了!’ 但没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死了! 机舱里到处都是搏斗的痕迹,人们在临死之前试图将身边人的血液当作最后支撑的手段,而结果是同归于尽! 男人不停的将葫芦里的水倒在尸体上,悲伤的重复着一句话‘喝吧’‘喝吧’‘喝吧’……” “好像是一部悲剧电影!”宗主面色无波的吃完了手里的食物,开始收拾残局。 “怎样说都好,反正就是梦到了那个。如果要说的话末日的场景也和现在有点类似,不过……怎么样都好了!” 沫沫无所谓的进帐篷换上了日常装,再出来时就见外面尘土飞扬,一辆武装车绝尘而来,后面犹如拉火车一般远远跟着一长串的丧尸。 325 悲剧 325 悲剧 来这个世界三天了,第一次见到会动会喘气的活人,在这个世界里,是比远古恐龙更珍惜的存在了。 “已经死去的东西就该去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该留恋这里!”沫沫左手五指平举眼前,五芒星的光芒闪烁在掌心中。远方千余米的地方,武装车之后的尸群中,大地突然闹腾,一级公路的石质路面猛然突起,无数石块化为石剑,百余丧尸顿时被穿成了肉串。 “森罗万象恨物不成剑流宝石魔术”看着自己的杰作,沫沫吐出了一个长到会令人咬伤自己舌头的名字。虽然给自己的招数取名是个人自由,但这样的审美观无疑充满了孩子气。 武装车停在了两人面前,从车上跳下的年轻人手中枪弹飞舞,霎时间击毙了最后的几只残余丧尸。 “那是……你们所干的?这……太神奇了!”年轻人转头看着后路上,那一地突然出现的微型石林是如此的突兀。 “想找帮手吗?怕马屁也没用,很忙,没空!”不用求救者开口,沫沫已经感觉到了他言后之意,先出口堵上了路径。 “请让我把话说完!”年轻人没有被对方的利刺阻住,顽固的继续自己的使命:“我的营地里面现在有一千多号人,现在他们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生存的粮食可能已经不足三天,而在营地外面,更有数万的丧尸围得水泄不通。 那样丧尸的围困本来是只能用军队才能驱赶,但一年多前我曾经见过一个叫爱丽丝的女人单单凭借一己之力就在数千丧尸群中来去自如,并且救出了困在水塔上的人。我那时便知道,世界上存在着一些我无法理解的强大存在。 如果你们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不会强人所能,但如果你们有这个能力,那么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看在现在的世界上我们的同类已经没有几个的份上,伸出援手!拜托了!” 年轻人十二万分诚恳的态度恐怕连石头人都能感动,但他对面的两人,无论是宗主还是沫沫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虽然是被拜托,但我不喜欢你那算计和利用的心理,你还是到别处去找水吧!”最后打包好自己的帐篷放进魔术口袋里。 “等等,我是真心的请求你,没有算计和利用的意思啊!”被拒绝的理由太过荒诞,年轻人莫名其妙,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从哪里出发的。 没有回答,或者说就算回答了想必也是无法沟通吧。 成年人当想要完成一件事或者拜托什么人的时候,往往在考虑之初就思虑很多,如果对方拒绝怎么办,自己该如何恳求,自己该用何等的理由,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话,对方有什么需求是自己可以用来交换的,等等等等。平心而论这不是什么坏事或者过错,人与人的交际中这种程度的估计是完全正常的。但同样的,这样的估算之下,到底是利用还是拜托就成了模糊的地带,如果不以事后的发展来看前因,恐怕谁也不能一言判之。 在沫沫的感受中,这样的算计完全是负面的感觉,给予她不舒服的隔离感,拒绝年轻人的要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大限不远的宗主已经将行动的主导权下放,未来的继承人将决定诅咒团的命运。 眼看自己三日三夜的奔波,犹如豆点灯火一样的希望就要从眼前溜走,体力已经透支,精神渐渐模糊的年轻人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抓沫沫的手,隐约间似乎对方不悦的挥动了一下手臂,自己腾云驾雾之后脑袋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真的决定不管这件事吗?” “唔,虽然他拜托的方式令人不悦,但似乎没必要将对他的讨厌迁怒到其他人的头上。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急着要做的事,去他所说的营地看一看再做决定吧。” “车里面还有一个人,也许你可以与他谈一谈,现在就可以做决定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的星斗,年轻人花了足足十分钟才让头疼稍稍离开自己的脑袋,让思维聚拢起来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晕过去了!真是该死,我要去找援兵,去找援兵!”年轻人拍打着脸试着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当他打开武装车的驾驶室,看到被老大强行塞着和自己一齐上路的五岁小孩依旧乖乖坐在里面。 “你没事吧?饿了吗?没什么大碍吧?”想起之前那冷漠少女恶劣的表现,年轻人有些紧张的检查着孩子的身体。 “我没事,就是饿了。”三年前被临死前的母亲改名为希望的孩子在末日环境的磨砺下拥有着超过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坚韧,虽然饿了一天饿的狠了,但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就是没有落下来。 “我记得你还有果干啊,都吃完了吗?”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到后车去取食物,随口说了一句。 “我都送给那个大姐姐了,她说她会去救营地里的叔叔婶婶们,我就把果干都给她了……”小孩稚嫩的声音说出惊人的话语。 “什么?”刚刚打开箱子的年轻人受惊之下受伤一抖,满满一箱子的罐头散落了一地。 “你说什么?”顾不及地上珍贵的粮食,年轻人急扑而回,几乎是将孩子抱起来大声问道。 “我,我说,大姐姐去救营地里的人了,我把果干送给她了!我,我做错事了吗?”被年轻人的狂态吓到,孩子眼眶中的眼泪终究流了下来,任是如何的坚强,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 “希望,你真的是希望,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啊!” 可能是睡了一整天恢复了大量的体力,更可能是希望的消息振奋了精神,来的时候花了三天的路程,回去的时候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当营地所在的高岗进入眼帘的时候,当营地四周的丧尸堆积如山,而其中隐约走动的显然是人类的时候,年轻人激动的几乎将油门都踩掉了。 “成功了吗?成功了吗?所有人都得救了吗?老大呢?他人在哪里?还有,那两个人呢?一个女孩一个大汉,这些都是他们干的吗?”武装车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冲进了营地,年轻人跳下车来,抓住旁边一个正在处理丧尸尸体的人,激动的摇晃着他的肩膀,一连串问出七八个问题,让被问者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而他在激动之间,也没发觉周围人的眼光中除了讶异之外,竟然还有一丝惭愧,一丝恐惧,外加一丝的狠毒。 “李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一个女声从脑后响起,年轻人回头一看,竟是五人会议组其中的同事。 “是啊,我回来了,我找来援军了,一个女孩一个大汉,这些丧尸都是他们干掉的吧?老大呢,我要找他!”被唤作李子的年轻人兴奋的说道。 “你,那两个人真的是你找来的?你……”女子的脸上流露出无法言表的表情,那是极度的难以置信混淆了其他一些什么窘迫、惭愧之类的东西。 “砰!” 脑后砰然的声响和眼前的金星黑雾同时冒了出来。回答年轻人的不是任何人的任何语言,脑后的突来一棍成了欢迎他这个大功臣的第一件礼物。 第二次从昏迷中醒来,这次已经没有星空或太阳可以分辨光阴了,入眼都是四壁,这里显然是营地里的寻常一处房间。 徒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同伴打晕而且捆在这里,连小希望都被绑在桌子脚上,但凶多吉少的危机感已经侵入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年轻人只花了三秒钟就放弃了思考这件事的根究原因,扭动着身子试图从柱子上的捆绑中挣脱出出一丝空隙。 “我们,真的只能这样对待他吗?”五人会议现在只剩下了三人,而三人之间此时的气氛竟然比数日前丧尸围城的时候更加低沉。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把他放出来,然后跪在他面前请求他原谅吗?事情都已经做了,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甚至外面一千多号人,你以为他们是怎么想的,需要来个投票你才愿意承认吗?”卷毛抽着一包似曾相识的香烟,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可是毕竟是他找来的援兵救了我们和所有人,事实证明错的是我们,我们怎么能继续错下去?”女人难过的抱着头,将自己埋在膝上。 “就因为错了,现在也只能错下去!”方耳青年冷笑着:“否则你打算怎么办?去告诉李子,就说因为老头放走了武装车,放走了我们逃生的希望,所以在群情激愤之下,大家把他吃了!” “别说了!”女人突然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 方耳一把抓下了她的手,强迫她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才想起捂耳朵不是太晚了吗?那天你的情绪不是也很激动很高昂吗?你不是也叫嚣着老头和李子出卖了我们吗?每人咬老头一口,你有拉下吗?现在想要回头,晚了!” 326 愤怒 326 愤怒 方耳甩开女人的手,后者无力的趴在地上,抽泣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那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除了被出卖了以外再也存不下任何的思考,再也没有一丝的理智,只想将出卖自己的人千刀万剐,生吃活咽。 不仅仅是自己,参与会议的三个人都是如此,甚至于外面的一千多人,当知道武装车被用来运走了李子和那个小鬼的时候,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致的。先是惊惶和恐惧,随后不知道谁叫了第一句“我们被出卖了”,所有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再后来……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噩梦一样,根本是,根本是所有人都疯了! “无论我们做对做错,我们都已经做了!”卷毛的声音高高在上的传来:“我们都只是凡人,我们自私,我们狠毒,我们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践踏他人。我承认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当生存的名额只有一个的时候,我宁愿那个名额是属于我的!随便你怎么看我,但我要告诉你,李子不能活下来,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绝对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不想随时都当心背后捅来的一刀,就算是我们的错,我也要一路错到底!” “啪啪啪啪——”突如其来的掌声响起,打断了卷毛慷慨激昂的演讲,会议三人讶异的抬起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间被大家当成会议室的房间里又多了两个人。 一个身材惹火到爆的美艳娇娘,还有一个弯腰驼背但犹比常人高出一头,嘴边两枚獠牙更是骇人的怪物。美与丑形成强烈的反差,直感上美的更美百倍,丑的更丑恶不堪。 “刚才听各位的一番言论,果然是敢做敢当的真男人,不拘小节的男子汉。一句‘错了就一路错到底’更是颇显神挡杀神,佛阻灭佛的气概。小女子对各位很是倾佩,为了表达敬意,就让你们进入我的身体吧!” 一个美艳风骚的女人对着男人说“请进入我的身体吧”,且不论那男人最后选择如何,总是一个极度香艳的场面。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在场的两个男人别说兴奋,寒气和酸麻感都不由自主的从脚底爬上了脊梁。 死亡是如此的突然,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却又慢的让人可以从容整理完自己的一生。 早知道人早晚都是会死的,又何必做下那些泯灭人性的事情!卷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进了那个面粉团也似的身体,最后的一刻心中竟然生出了悔意。 朝阳初现,荒凉不见丝毫生气的高速公路上,宗主和沫沫两人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行程,此时距离高岗营地已经有半日的路程了。 “咕叽咕叽……” “有这么好吃吗?一枚果子能嚼上超过二十分钟,什么味道也没了吧?”宗主转头看着身边的继承者,她腰间里的那包腌果干已经吃了一天了。 “很少有的好味道呢,一点杂味都没有。”女孩津津有味咂着嘴巴,似乎回味无穷。 “这是一个五岁小男孩做的果干,又是经他的手送你的,当然纯净的没有一丝异味。” 女孩在这个世界觉醒的异能是心情灵觉,能够感受到他人的心思和情绪,其他人在她面前犹如玻璃人一般一望即透,虽说该是件好事,但普通人正常的“心机”和“虚伪”也同样无所遁形,致使大多数的人在她面前都只能得到讨厌的评价和尖刻的揭穿。这幅浑身是刺的模样当然也让她与世界隔绝了起来,虽然本质上是个好女孩,却很难讨别人的喜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宗主无意为她指出做人该如何如何,点到为止已经是自己经验传道的责任了结。本来转过头迈步要继续前进,突然猛的回头,盯着自己的来路。 “是亡灵团?不对,是,是,是高岗营地!”在宗主的行为提示之下,沫沫也发现了远方正在发生的事情,想也不想转头就要施展行动的魔术,突然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提离了地面。宗主将女孩提在手中,单纯的迈步奔跑,强大的内力与体力支持之下,奔跑速度瞬间达到了四倍的音速,一路上带起巨大的音障冲击波,两旁无论是汽车地标还是岩石大树统统被这股力量拔离了地面。沿着两点之间的直线,完全无视地形的高低,一路狂奔回了营地。 来时慢慢走了半天的路程,全力回返竟然只是用了一分钟不到,落地之时巨大的冲击甚至撞击出了一个陷地点凹坑。但此时已经无需估计波及到其他人,因为诺大的营地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不愧是宗主,这般有气势的出场,连洛奇也不过如此呢!” 看着宗主犹如天神一般的降临,亡灵团的美艳的女郎悠哉哉躺在一把太阳椅上,身上穿着三点式的泳衣,脸上带了一幅墨镜,竟是在这个山头上晒起了太阳浴。 “这里的人呢?”说话的不是宗主而是沫沫。 “人……?”女郎取下墨镜,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对方问出了一个非常令她困扰的问题。 “唔,阿殇啊,你检查一下吧,看还有没有剩下的渣……”女郎想了几秒钟,有些烦人的摆摆手,招呼身边的那个青面獠牙,身高体瘦的青皮。 “渣”字之音刚刚从口中吐出,宗主手中异魔骸骨炼成的噬魂长棍夹杂着滔天怒意已经拍到了女郎眼前,疾如风快如电势如雷,一棍落下空气呼啸,不用落实光是风压都将下面的土地击得陷落两尺。 女郎好像根本反应不及,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想反应,结结实实挨着一棍打在了身上,整个人被轰进了地上的陷坑之中。 “真是雄浑的男人,这一棍好有力量,打得我好舒服啊……” 坑里的人没有被这劈山裂石的一棍打成肉酱,身上面积两寸不到的布条虽然已经被棍风撕裂,但那赤裸裸成熟惹火的身躯却是没有半点损伤,犹还能出言调侃挑逗,尽显游刃有余的实力。 女郎故作姿态的呻吟着,眼中却喷出了欲望和贪婪的火焰:“宗主啊,为了感激你这一棍,也让你进入我的身体吧!” 327 又见不死身 327 又见不死身 高岗营地中,最后一支队伍也终于被亡灵团拉进了战场。 橡皮体质?宗主一棍之落,只感觉打上的不是有骨头的硬物,反倒像是一块韧性极好的橡胶,棍力被层层吸收消散,根本未能发挥威力。 心念一动,手中长棍改挥为刺,刺中带旋立时带起了一阵旋风,挑起女郎棍如钻头一般顶着女郎的小腹就钻了上去。 亡灵团除去中央区的卡塔尔、沉默者、冰狱君王对于高端团队之外的人来说都是传奇之外,剩余四大区则为人所熟知。但异质区中并未听说过这个女人,而她展现的实力又显然不可能是属下一级,唯一的解释只有她是新任的异质区领导! 居然敢在屠戮完毕这个营地之后又放出气息挑衅,女郎必对自己有着十二分的信心。虽然这两招只是试探,但宗主丝毫不敢托大尽了全力,一搅一刺之势已经运起了九幽冥空霸之功,九地之力被吸入身体,本来已经魁梧的身材好似又膨胀了一圈。就是世界上现在功率最大的钻头也无法媲美这一棍之刺,女郎眼看就被搅成了一团肉泥,随着宗主的棍势,整个人都都被推飞了起来。 看上去早已经没了人形,早该死得不能再死,可女郎的声音却丝毫没有痛苦的感觉,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漫不经心传了出来。 “阿殇,我去和宗主单独相处一会儿,你慢慢享用那小姑娘,别太心急啊!” 棍势如风,带着宗主和女郎两人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剩下沫沫和名为阿殇的巨魔在原地对视着。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会动会呼吸的东西了。 “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是因为身为巨魔需要进食吗?”沫沫淡淡的看着对面弯腰驼背的巨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主人的命令而已。”巨魔的脸上更是淡的毫无表情,说不清是麻木还是机械。 “无理由的杀戮吗?果然很符合你们身上那熏人的臭味,下地狱吧,混蛋!”少女意外的爆出粗口。宝石流魔术发动,掌心中紧握的一枚天蓝色的宝石化成了粉末,同时四周的空气受到魔术的制约,一齐行动了。 宝石流魔术强大之处在于将平时的魔力积累于宝石之内,必须时刻可以爆发出超越自身数倍乃至数十倍的魔力。不比之前随手而发的化剑术,宝石破裂的瞬间,整个大气都颤动了起来,犹如天谴一般,数道巨大的风镰化刃从万米高空降落,远远超过了巨魔身体的大小,甚至将整个山头空地都包括了在内。 超过五十万吨级核弹的冲击波被压缩在了数道天谴风压之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呼啸降临高岗,直接将整个山头砍去了半边。巨魔阿殇更是直接被交叉的风剑斩中,劈落地面十数米的深度。 “森罗万象恨物不成剑流宝石魔术”还是那个长得让人咬舌的名字,空气化剑虽然势力磅礴无比,但对手是巨魔,一种除了火焰和酸液就无法彻底消灭的东西。 一击风落出手,沫沫的身体急速的成长着,只是几秒钟的时候已经从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窈窕少女,全身紧裹着黑色的服饰,长及腰部的黑发、红色的眼睛和通透白澈的肌肤,身上隐约散发出不可思议的雾气。双足间银色的锁链禁锢透出诡异的的光芒。 又是一枚火红色的宝石碎裂,解开自我束缚的沫沫释放了除了更强的魔力,火焰的精灵从禁锢中解放出来,无需拘束于剑的形状,巨大的火柱排云而降,烧得天地间一片火红,毁天灭地般落在了高岗之上。 风与火两次蹂虐过的地方,高岗已经垮塌半边更烧得岩石碎裂崩飞,四下里一片通红。只剩下背后两间最远角落里放置杂物的储藏室幸免遇难,孤零零陪伴着背后那同样一片侥幸的围墙。 “用火焰烧毁巨魔,很传统的做法。但这么明显的弱点,难道我们会永远放置着不理吗?”崩塌烧透的岩堆废墟之中,巨魔阿殇那好像万年不移的声音传了出来。巨大的岩石被从下面翻动,力大无穷的怪物掀开岩石慢吞吞走了出来,除了全身衣物被烧成了飞灰,整个人看上去竟然丝毫无损,好像新的一样。 亡灵团的人员与死亡走得最近,同样距离死亡也是最远。虽然宝石流魔术威力巨大,但未能一击必杀的境况也在尚在沫沫预计之中。十指舞动快速的比划着手势,一个巨大的五芒星图案同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白色的光芒笼罩住了法阵,光芒散去,另一个形态奇异的少女手持巨大的镰刀出现在了法阵之中。 “沫沫你这么长时间不找我玩,一找我来就是要砍这么丑陋的东西吗?” 来人从外形上看,除了那柄大得离谱的镰刀之外,穿着打扮远比现在的沫沫正常,但脸上那略带扭曲的笑容和些微狂乱的眼神,无一不透出此人绝非常识中的正常人。 话语落地镰刀落地,快的匪夷所思,巨魔已经成了左右两半! 镰刀克洛诺斯,对被它伤害的人落下死亡的诅咒,生命力不够的存在哪怕只是受到皮肉的微伤也会在瞬息之间遭到咒杀。但巨魔的生命力显然超过了镰刀的极限,分成两半的身体眨眼又合在了一起。 “异界召唤术吗?你的底牌只有如此吗?”两片巨魔眨眼又贴合在了一起,巨大的拳头在细长的胳膊挥动之下,流星锤一样朝被召唤的玲砸了过来。 玲似乎并不擅长招架与硬挡,反之速度和敏捷才是她的长项。瞬间已经退避开劈下的巨拳,白色的身影缠绕着黑色的镰风,巨魔那巨大的身躯就好象一头笨拙的狗熊,霎时间就被镰刀在身上砍了数十刀。但无论是怎样的切割,甚至是以不常用的死亡之力化作蝙蝠撕咬攻击,巨魔宛如有着不死的身躯,何等的伤势都在瞬间愈合,根本无法达到削减他生命力的效果,更遑论致死了。 又见不死的亡灵,诅咒团的少女们顿时陷入了苦战。 328 没人是不死的!(一) 328 没人是不死的!(一) “任何召唤术的弱点都在于召唤师本身!我知道你的弱点,你们能探知我的弱点吗?”眼看重拳无法伤害到羚羊一般迅捷的玲,巨魔阿殇猛的转头将目标对准了沫沫,唇边的獠牙撕扯着大嘴吼叫着,吐出令人作呕的腥味。 重拳击至,看上去轻飘飘单薄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少女没有退避躲闪,手中一枚琉璃宝石瞬间气化,薄雾般变成了一把指剑的长剑。 “琉璃玻璃焰天流剑术”同样风格的招名,挥出了与之前不同的魔术。无形的玻璃火焰不能烧毁任何有形的东西,却可以灼伤一切的灵体。既然这个巨魔的肉体实在无法伤害,那就摧毁它的灵魂吧! 琉璃焰斜斜斩过巨魔的脖颈,表面虽然无伤,但支撑着肉体的灵魂应该已经被这一剑斩首了。 但是…… “依旧……无效啊!”大叫中的巨魔叫嚣中丝毫不受对方一剑的影响,巨拳已经擦到沫沫鼻尖,拳风激荡将她齐腰长发如同旗帜一般鼓荡了起来。 “爸爸妈妈,帮我!”无限世界中恐怕是最离谱的召唤从玲的口中喊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同时伴随着话语出现了。巨魔的爪子离这沫沫漂亮的鼻子大概只有零点零一毫米的距离,但仍是身不由主的被这股力量抓回了铃的身边。 巨大的魔装体幻影出现在铃的身后,这个被她称为父母的机械人轰然炮击,粗大的激光柱再度打穿了山体,高达百万度的高温在空气中二次引发了冲击波,另外半边山壁也崩塌了。 “他……死了吗?”原先广阔的高岗现在只剩下了孤孤的一支立柱,摇摇晃晃支撑着百余平米的的地方,让两个少女和两间陋室勉强立在上边。 “可能还没死!”沫沫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看着下面还在轰隆作响的崩塌山壁,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挫折的味道。早知道亡灵团的异质区是最诡异的区域,却没想到能诡异到这种地步。 黑暗城堡号称有四区,但实际去过的人便知道,实际上它只有三区,所谓的第四区只存在于所有其他三区的实验室中。 第四区的成员有的是因为特质而被抓来的npc,有的则是面试失败的其他团队的成员——在亡灵团的词典里,死亡从来不和终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很多实验因为成功或者失败诞生出了许多特殊的体质和能力,第四区就是这些特异产品的聚合体。 有一段时间卡塔尔曾经对巨魔这种生物很感兴趣,在它们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巨魔除了酸和火以外,基本上无法用其他的方式杀死,哪怕杀得只剩下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他们也会慢慢的生长完全。 这在构造学上是说不通的,同样的破坏能力,为什么只有火和酸对巨魔而言才有死亡的效果,而其他同样的破坏却不能呢?是否可以这样解释,巨魔从法则层面上与其他生物不一样,他们从根本上免疫了诸如劈死、摔死这样的死亡类型,就好象人免疫了氧气中窒息而死一样。那么……如果将这样免疫死亡的法则延伸,将酸和火也一并归纳入其中,那么是否能造出绝对不死的生物呢? 这是个有趣的课题。卡塔尔先是以缩短寿命为代价,混淆了异种的dna,以上万倍的加速加强了巨魔的修复能力,让它就算只剩下一个细胞也能在一分钟之内重新复原成为一个整体,保留下来的部分越多,修复的速度也就更快。然后又将巨魔身上的死亡法则延伸,覆盖了酸和火的领域。 失败了数千的样本之后,最后终于在阿殇这个面试失败的巨魔强化游戏者身上取得了突破。可能是因为他那不纯净的巨魔血统,可能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而言之阿殇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摆脱了继续成为实验品或者被埋入怨灵塔成为活电池的命运,拖着不灭的身体升格成为了亡灵团四区的一员。 激光的高温瞬间就烧毁了阿殇的整个体表,但在体表的下面,其余的细胞第一时间开始了疯狂的分裂。如果沫沫等的眼光能够不受那一时激光的影响观察到里面的话,将会看到恐怖的一幕。 巨魔的表面细胞在高温的灼烧下炭化挥发,整个人犹如一块焦炭冒着黑烟。同时已经成为流体的皮肤下面不断又有新的细胞迫不及待的涌出来,再被气化成烟。或许如果将阿殇的每一个细胞都烧毁的话确实能够杀死他,但激光的威能从烧透体表到烧透内脏需要时间,虽然非常短暂,甚至不能用秒作单位,但依旧给了改造巨魔那恐怖的复原力缓冲的时间。 被从山岗上一炮轰到了山下,落地的时候阿殇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只剩下了一捧大小的一团焦糊物。玲召唤而来的炮击,对于巨魔来说伤害更在沫沫的天火之上。只是……仍然不够力! 模糊的焦糊团开始蠕动,表面的焦黑物开始脱落,整个肉团以恐怖的速度增生着,微型的头脸四肢从肉团上长出,迎风而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崭新的巨魔阿殇又已经站立在了大地之上。 “我还没死吗?”阿殇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找回了记忆,确认自己的情况,一瞬间的失望,随即满腔愤怒化作了吼声,巨大的咆哮声从山底一直传到了山顶。 “我又没死!为什么我还没死?为什么这样的攻击都无法杀死我?为什么你们那么无能?杀死我!不然你们就去死吧!” 恐怖巨魔的喊声从脚下传来,玲面色难看的望着自己的召唤者,想看她还有什么主意。 “它不可能真的无懈可击,否则的话不会还只是一个从属。”沫沫咬了咬嘴唇:“现在已经确定他有着恐怖异常的复原能力,就算是你的帕蒂尔.玛蒂炮击也无法将它摧毁,我们现在要么是找出持续时间更长,杀伤性能更强的攻击手段,要么就是想办法避开他的恢复力。” “更强更持续的攻击手段?如果能有一大缸的强酸,将它浸泡在里面或许是个主意,不过现在条件的话,你还是考虑后者吧。”玲将自己视为父母的机械人帕蒂尔.玛蒂送返了异世界。 “避开复原能力的话,也就是通过不伤害身体的方式致死,这样的范围已经很狭窄了。这个巨魔力气虽然很大,但行动算不得敏捷,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这个主意!” 求死而不得的阿殇巨魔手足并用爬着山壁,疯狂地往上攀登着。仰面一个黑点急剧扩大,竟是有人从山顶上跳了下来。 “森罗万象恨物不成剑流宝石魔术”第三枚宝石粉碎,海蓝色的粉末飘散之时,寒气冻结了万物。 “你们真是越打越回去了!”冰封远没想象中的那么坚固,几乎只是当下的工夫,阿殇巨魔蛮力爆发,身上那层一寸来厚的冰甲顿时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但……下一瞬间阿殇便知道自己错估了对手。四肢一时发软,头脑一时发晕,下意识松手间,整个人从数百米的高空就这么掉落了下去,轰然落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这种程度的摔伤对于巨魔来说简直微不足道,但那种全身传来的无力感和大脑中的警报却是在货真价实的警告阿殇,生命受到威胁,这一次的程度甚至比刚才被激光炮击更胜一筹。 是心脏,心脏供血出了问题! 转念间阿殇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巨魔可以近乎凭空的再生肢体和器官,可体内仍旧流着血液,仍旧呼吸着空气。心脏和其他功能都完好的时候,身体的细胞并不会自发的去呼吸和吸收四周的能量,更不会分裂再生。而对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刚才的冰封中全力集中坚冰堵塞了自己心脏的几条大血管,致使血流停止,让自己全身的细胞在错误的信息流下,就这样活生生枯萎而死。 世界上果然没有完美的存在!卡塔尔将避免死亡的法则延伸到了酸和火的领域,但在原来的领域中却出现了破绽。普通的巨魔会在缺氧的情况下进入假死的状态,但这一只,却是一只会因为窒息而死亡的巨魔! “好手段!终于找到杀死我的方法了吗?继续努力啊!”阿殇一边大叫着,一边催动余力将自己整个心脏都挖了出来,胸口露出巨大的空洞,肉眼可见的速度数秒间已经完全填合了。 身被异质区的一员,可悲的实验品的命运,连生死都无法握在自己手中。就算如何想死,当明白了求生之法的时候,身体和思维依旧不受控制的解开了死局。 他需要挖出心脏才能求生,证明此法有效,而且他并不能自主的控制身体细胞或器官的分裂和运作情况。 虽然一击不中,但得到了两个宝贵的信息,再下一步的动作就已经有谱了。 锁链清脆的响动中,一者犹如羽毛一般轻轻飘落在山底,镰刀黑色光芒闪耀着,另一者好似灵猫蹿跃无声降落了地面。 一心求死,却在命令的驱使下依旧咆哮着挥舞巨拳冲向了对面的两个少女。黑光飞舞,巨大的镰刀以难以置信的灵巧牵制住了巨魔的手脚,没有使用锋锐的刀口,镰刀杆上纯钝器的打击反而更让巨魔束手束脚,行动受制。 不需要再动用任何宝石,沫沫手中五芒星的光芒凭空勾画,地上的一团泥沙受控飞了起来,封住了不死巨魔的口鼻! “没有人是不死的!” 329 没人是不死的!(二) 329 没人是不死的!(二) “没人是不死的!” 战局另一端,宗主持棍而立,棍尖点地,面对一个同样异质非常的对手。 “也许确实没人是真正不死,但如果她的对手找不出她的死法,那她又如何不是不死呢?”全身赤裸的女郎抚首弄姿,舔着自己指甲,上面殷红的血丝似乎美味无比。 “论能量、论经验、论战技,亡灵团的异质区从来都是敬陪末座,跟随我而来的巨魔阿殇在主神评价中不过是b—,而我身为异质区领导人,主神评价也只是b+。但论战绩,异质区却从来不在其他三区之下,宗主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看着自己胸前的爪痕,宗主运起罗刹战铠,伤口瞬时愈合。 “没人可以不败,更没人可以不死!”丝毫不为对方的言词所动摇,宗主双手紧握噬魂,长棍指天,大喝一声,如晴空霹雳斥开周围的因诡异的女郎而形成的沉闷气氛。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宗主的战意,晴天响雷大作,电光雷闪劈空而下,一不离二,二不离三,九道雷霆接连而下。九层天之力加诸其身,正是罗刹教密学——九霄雷霆霸! 同属二霸之一,九幽冥空霸吸收九地之力,劲发九重,层层叠垒,乃是破甲之招。而九霄雷霆霸聚九天之力于一击,方是真正霸绝天下的纯粹至刚之招。 “还是二霸吗?不用一灭是看不起我吗?大男人啊,你们永远是这么……目中无人啊!”最后一个字音调忽而转为尖锐,女郎扑击而出,似鬼影似狸猫,眨眼已经落在宗主身前,五指急张抓向对手心房。 宗主不闪不避,任由对手一爪袭来,离身体二寸之处罗刹战铠念动而发,厚实无比的护体罡气震开对方身形,一棍劈下,劲气到处陷地三寸。 还是那阵令人骨酥背寒的笑声,女郎似乎根本不以此为意,就那么仰头站在那里,眼看着一棍正正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力量不是被化消而是被吸收了,这不是橡胶体质,这是……吞噬体质! 二次的试探,改分散的分进为聚一的暴击,打在对方脸门要害仍似之前一劈一刺那样如打进橡胶堆中,力量被消化得分毫不剩。这感觉不是真的极具韧性的橡胶,而是一个黑洞,将自己的棍力完全吞噬了,而且…… 女郎不但用脸接下了宗主的泰山一棍,除了脸面变形之外竟没有丝毫的妨碍,反而一爪又出,同样再抓在了之前攻击的部位。这次却不同之前,一爪之力强势无比,竟然撕开了罗刹战铠的护体,狠狠在宗主心口的位置上撕下了一片血肉。 “哼!”宗主一招失利反受其伤,闷哼一声长棍由劈转扫,二度击打在了女郎脸上。这次劲力留八放二,一棍挥出,亡灵女郎犹如一个棒球般被击飞数百米之远,一头栽进了远处的瀑布水池中。 “咯咯,不愧是宗主,只用两招就看破了我的体质吗?”虽然被远远打飞,但女郎仍是毫无损伤,慢慢从水池中站起身来,手捧起清澈的池水从自己头顶淋下,犹如沐浴一般,在此情景下诡异无比。 “吞噬体质,也未必见得就是天下无敌!”虽然口中这么说,但从没有即刻再发招看来,宗主对于这样的对手,一时也未有取胜之策。 “不是天下无敌,但也令你束手无策不是?”女郎悠然的从水池中走出:“我曾经是司马与十戒共同的实验品,课题就是吞噬体质。难得经历了那么多的改造和折磨,每一天我都期待着实验失败而彻底死亡,连灵魂都一齐消散。结果,老天大概是觉得折磨我还没折磨够,他们的实验居然部分成功了,我这个没有了五腑六脏的面团人竟然真的拥有了吞噬体质,无论怎样的打击统统都会被这个身体吞灭,然后化成我的力量。 如果你是元素操纵者,那么可以轻易的消灭我,但可惜,全空间的人恐怕都知道宗主是一个纯武力的人,我对你,就是百分之百的克星啊! 啊,对了,忘了说一句了。我的感觉并没有消失,我依旧能感觉到你的噬魂打中我时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但是比起过去我所遭受的一切,这样的疼痛简直就跟玩笑一样。宗主,使出你的三界灭绝,然后,就去死吧!” 是因为受折磨时间太长,自我的意识保护之下成了一个受虐狂吗?看着对方那忽笑忽哭,忽尔好像分外享受痛击,忽而又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该有的神态。 吞噬体质能吸收打击的能量而使打击无效化,而这个人又失去了五脏六腑,甚至可能那眼耳口鼻都只是装饰,没了要害的一团胶质,让人想进攻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嗯,元素的话,或可如此一试…… 心念一动,噬魂在岩石地面之上摩擦划过了半圈,火苗蹿起凭空燃起一圈火圈。身形移动间,宗主拖起一路火焰杀向水池边,长棍破空而点,一串火流散成火幕直向亡灵女郎扑去。 “哈哈哈哈”火幕之后传来了女郎放肆的大笑声:“传闻中a级强者第一人原来只是一个蠢蛋!敌人说的话你也能信吗?” 女人好似抱着肚子大笑的声音,可能笑弯了腰,可能笑出了眼泪,堂堂诅咒团长竟然就这样好骗,又让她如何能够不笑。 火幕触身瞬间就被吞噬了,虽然司马和十戒的研究还没到饕餮那样吞噬一切的地步,但最常见的火元素还是包括在吞噬名单之中的。 火幕已经消失,笑声尚在飘荡,女郎正想着这次吞噬的火力应该如何还给宗主才能好好羞辱一下他的智慧,怎的火幕落下眼光到处,一只堪比自己头颅大小的拳头已经占据了所有的视野。 “砰!”罗刹四绝之萤火轰,砰然重拳直击在了女郎的面门,那张笑意还未收敛的脸蛋顿时被打得五官挪位,眼神中的讶然仿佛能化成实质。 这一拳落实再不同之前那样,亡灵女郎五官七窍中一齐喷出了火焰,更有大股乳白色的浓浆流了出来。惨嚎从口中传出,整个人翻滚的形态更不似之前那样无所谓。这一次,吞噬体质是实打实的受伤了。 人刚刚飞离拳头,宗主纵身而上,如影随形间电光擭爪劲已经快速无比的扣住了敌手的七窍,本来还在飘散的火劲顿时被堵住,左右手一分之间,本应是化消一切力量的吞噬体质竟如同不存在一般,好似厚帛破裂的生硬,那面粉一般的身体竟生生被撕成了两半。 两团面粉的身体不住的有白色浓浆流出,偶尔一点火星闪耀在其间。过了没多久,所有的颤抖都归于平静,虽然不知道亡灵女郎的灵魂是否得到了安息,但起码现在她是无法再爬起来作怪了。 “借力反击不算是什么深不可测的东西,无论是武术还是魔术之中都不乏其技。虽然吞噬体质可谓是其中的巅峰之作,能吞噬的范围更广,能力更强,但也不可能无视其中的要害。 任何借来的力都不是自己的,只能暂时储存,短则瞬间长则片刻便须送出体外,否则将与自身发出冲突和排斥。武学之中吸功大法一类同样需要运作打气,慢慢炼化吸来的功力。 你反击我的两次爪击都是我的罗刹魁功力,说明你在吞噬力量之后只有转嫁的能力而并无消融的结构。那么在身体里已经储存了一股力量的前提下,排出之前就不可能再存下第二股异质的力量,这之间的时间间隙就是你这吞噬体质最脆弱无助的时刻。 另外,论能量、论经验、论战技敌人都在你之上的话,那么逃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指望一两项异能异质吃遍所有的对手,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宗主不是话多的人,这番话虽然是对着地上的尸体而说,但听话的对象却是后面已经赶上来的两个少女。 “有个会疯狂复原的改造巨魔,而且酸和火对它的攻击效果都不显著。后来发现他在身体完整的情况下畏惧窒息,就将他闷死了!”沫沫眼看着宗主这边的战局也了,重新开启了禁锢,又变回了七、八岁小女孩的模样,而她身后的玲则是对着宗主做了一个鬼脸,黑色镰刀仿佛劈出空间裂缝,地上阵法闪耀间也返回异世界去了。 “此事已了,这次出手想必是半试探半研究,这两人在亡灵团地位虽然不低,但仍是摆脱不了实验品的身份。接下来想必是其他三区的正式成员下场,做好恶战的准备。” “我只是觉得可惜,营地里的人在末日里挣扎求生,躲过了一劫,最终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沫沫回头望着远处已经成为孤锋一柱的高岗,喃喃的说道。 “繁盛的人类会在一夕毁灭,残破的营地里也可能爬出幸存的生还者。无论是我们面对如何怪异的对手,或者凡人面对如何繁琐困难,甚至是末日世界中贫瘠的求生者,恐惧和放弃永远是最大的敌人,而希望永远与我们同在!” 宗主弯下腰,拣起一枚小石头远远掷了出去,受到罗刹魁保护的石子一路飞上了高岗,砰一声打碎了上边仅存两间破屋的门锁。 “扑通——”正要撞门的年轻人突然见目标自己打开了,收势不及一跤摔了出来,希望也跟随着他走出了困境。 330 暴雨将至 330 暴雨将至 撒哈拉沙漠,深处。 “咳咳,居然碰上这样的怪物,而且听口气还只是跑腿传信的,这是你们世界的恶魔天使队吗?”巨人队长捂着胸口不住咳嗽。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冥骑士矛盾被打得凄凉,作为主攻的他也未必见得比对方好过多少。 “如果你要评估的话,差不多可以这么说了……”赵莫言放出魔眼监视着方圆数百公里的地域,分出神来大概将亡灵团等高端团队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这么说来,这趟果然是冒失了。情报的错失让我们处于被动状态了。”小萝莉手指尖伸出细细的针头,扎进巨人的手臂打了一针。矛盾的攻击上附带了很恶劣的病毒,虽然不致命但极为缠绵,纵使以巨人的体质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痊愈。 “现在蛮洲队并未听到主神传来死亡的信息,要么他们投靠了亡灵团追击我们,这无疑是最糟的情况,但如果现在的主事者还是章刑的话,可能性极低。要么是他们一边与亡灵团对抗边追击我们,这是最大的可能。 对亡灵团的情报太少,不过从语气中分析的话,我们面对的显然只是亡灵团部分的战力,也就是说,它们的总战力是远超我们的。不过结合同时有六支团队的事实看来,如果其他五队合力的话,两边战力应该是处于平衡之间的。所以现在联合其他队伍的战力是我们唯一能撑过这次任务的指望。”小萝莉收回了针头,转头看着赵莫言:“以你对蛮洲队的认识,我们有任何合作的可能性吗?” “不可能!”赵莫言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瞬间就作出了回答:“以章刑的性格,就算我们两队在同一战场上遭遇到亡灵团的攻击,两队都处于颓势,他宁可冒险逃跑或者拼命也不可能谋求两队联手。” “果然是很死硬的脾气吗?”听到意料中的回答,小萝莉脸上并没什么额外的表情:“既然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了。蛮洲队和其他团队可以为我们负担很大一部分亡灵团的压力,而事实上我们无需彻底的战胜哪一支团队,只需等他们死亡人数到达总人数一半就够了。 直到今天为止,根据探测到的能量波动来看,刨去我们这边的一战,亚洲那边也已经进行了三次以上的战斗,死亡者只有亡灵团的四人。我不认为亡灵团中诸如那个冥骑士一级的人物已经被另外四个团队消灭了四个而他们居然分毫无伤,就算已经联合在一起这样的实力也太无理了。最大的可能是,亡灵团派出了一堆试探对手虚实的杂鱼。” “不要分析了,说具体的吧!”巨人听参谋的分析听得头晕眼花,直接要求她说重点。 “具体就是,将水搅浑,把我们尾巴后面的那五个骑士带进蛮洲队他们的战区去,设法让他们成为五骑士和其他亡灵团强者的直接目标,而我们则从侧面支援,保证两边的人数以一定比例削减。” “设想是设想得很好,但要如何实现呢?”许征张口问道。 “有了这个战略指导,剩下的就按照当时的情况随机应变的。如果事情按正常的路线,三波杂鱼已经试过,下面该是戏肉了。我们带着身后的尾巴这就去与蛮洲队那边回合,具体情况到时候再看了。赵莫言,你能探测到蛮洲队现在的位置吗?” “很简单!”女法师淡然回答。四级魔法生物定位术的光芒在手指间闪耀,熟悉的人名与记忆在脑海中勾勒出足够的形状,这个人的位置同时出现在了感觉之中。 “章刑的位置距离我们不到两千公里了,而且……还正在朝这边飞速的靠近中。” 睁开眼睛,赵莫言吐出了一个不知道是有利还是有害的状况。 “证明他们也有某种定位的方式能找到我们,或者说是找到你们!”小萝莉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眼前两人与那支队伍瓜葛日久,当得知敌我将要再逢的时候,这种程度的侦查就已经是在预计当中了。 “唔,那五个死亡骑士也赶上来了,似乎他们也有某种能定位我们的方法。现在大家都是在打明牌吗?那也无妨,我们这就出去,准备开战吧!大家记住,目标是将五骑士甩给蛮洲等团队,杀人得分并不在第一顺位。” “赵莫言他们就在沙漠之中,距离不到一千公里了。”章刑定位着赵莫言的位置,在飞机上对众人说道。 “时空震也出现了,位置大概在我们后面两公里的地方!”几乎是同时出声,陆双双也报上了亡灵团的新动向。 “空间技术,你们有谁能打断吗?”章刑举目扫视,所有人都摇头。这里并没有这类技术的专家。 “空间魔法我不很懂,但我知道越高段的魔法就越精密,或者足够的能量干扰,就能阻止这次空间传送了。”艾尔莎不是很有把握的说道。 “那就试一试吧!” 章刑推门来到了平台之上,刚刚想要动手,却见飞机后面远方那团巨大的玻璃状不正常折射光线的空气前方,一个小小的黑点突然在黑光闪烁中出现在了。 腐烂的身体,破烂的面具和披风,莹白如玉的十指以及每个指头上那形态各异的戒指。这些特征瞬息间在章刑脑海中组合出了一个名字——十戒! 十戒,传说中跟随卡塔尔时间最长的部下,古老的和亡灵之主一样让人望不到历史的尽头,甚至于连沉默者和冰狱君王都曾经是他的晚辈手下。现在虽然在评价上似乎有被后来者居上的嫌疑,但如果说他是卡塔尔最信任的人之一,想必不会有任何人能提出异议。 值得亡灵之主托付信任,黑暗城堡实际运作者的人当然有其值得令人放心的实力。他的出现让章刑知道了破坏传送已经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全力飞行吧!希望这样的传送需要上几个小时。”章刑放弃了攻击的意图,头也不回的对着机舱里的人说道。 远处的十戒也没有现在做一个了断的企图,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残缺的面具后面的黄豆小眼静静望着远方飞机上那个嘴里叼着烟的人。 两小时之后将在撒哈拉中的某处,一场牵涉进所有团队的大混战即将拉开帷幕。 331 迷宫(一) 331 迷宫(一) 人类世界崩溃的末日中,人类少有踏足的极地反而少有变化。撒哈拉大沙漠的中央,蜥蜴和蛇类们都钻进了沙坑之中,是为了避开那致命的太阳,也是为了避开那一群比天敌更恐怖的生物。 陆双双的直升机速度虽快,但上千公里的行程终究不是短途,后面虽然因为空间传送耽搁了一些时间,但龙船的速度确实惊人,二者一进一退,约莫两个小时之后,竟然前后脚几乎同时到达了狄洲队与护卫五骑士的战场上空。 “先对付哪一边?”艾尔莎腰间魔剑出鞘,侧头问向身边的人。 “那还用问吗?”章刑紫气上身,杀意灌透血色双瞳。 “当然是那一边!”飞机上不止一个人接上了章刑的话语,七八道各式的攻击从天而降,竟是全对准了机甲武装的小萝莉。 真的做了那么惹人恨的事情吗?小萝莉如果还有正常人的思维情感或许会那么想,但就算当初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长时间浸泡在这种机械的概率世界中,普通人那粗糙又充满了情感的思想也早已经磨灭了,剩下的只有目的与达到目的的计算而已。 传送术! 魔法的光辉再度闪烁,奇异的效果扭曲了空间。瞬息之间,早已准备好的传送术带走了狄洲队的四人,无论是蛮洲队还是亡灵团那一刹那的攻击,全都落在了空处,只激起了漫天的黄沙。 她的魔法又精进了,突破了封魔球的封锁,竟然还是传送出去了十多公里的距离。 赵莫言的魔法进步超出了章刑的估算,原先准备的防止她用传送术逃逸的空间封锁道具竟然未尽全功。若是换在他时,十几公里路眨眼即至,再追便是,但时值如今,恐怕就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了。 “哪边都没有和解的可能,打吧!”王杰吼叫声中金属傀儡们同时端起了手中的武器,子弹、激光、爆炸物倾泻而下,如同大雨倾盆一般瞬间覆盖了下面的五人骑士团。 前后不足十秒的时间,龙船飞跃而至也将蛮洲队的大飞机笼罩进了阴影之中。 “第五戒,封印之戒。”腐烂巫师左手尾指的戒指精光微闪,黑色的阴影瞬间扩大了开来。 “传送术——宗主,来了结这场游戏吧!”同一时刻,章刑也捏碎了手中的符文石,空间之门打开,诅咒团本任和下任团长出现在了飞机平台之上。 十戒的封印黑幕宛如遮天盖日般降下,整架飞机都笼罩在了封印之中。黑光扩展极快,收得更快,与蛮洲等队一触即收,飞机上本来满满的人群眨眼间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章刑望了望,身边只留下了宗主、艾尔莎和半宠物状态的唐优。 “封印之戒的效果仅仅对于b级及以下的人物有效吗?这么说,就是我们四个对战其余了?”艾尔莎看了看地上的五骑士,又抬头看了看上边已经显出身影的十戒、司马和病夫等人,形势似乎不容乐观。 再说青奋等人,黑幕罩下之时已经各自防御,但根本防无可防,漆黑的世界包裹了自己,无论用何等手段也无法看到黑色之外的东西,空间似乎一时失衡,当一切再度恢复正常的时候,四周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次元迷宫?”青奋看着周围那四面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无数墙壁巷道的迷宫世界,上下左右之间除了线条和黑色什么都没有,却偏偏又不缺乏光亮与空气,尽显寂静与诡异。 虽然听闻过十戒之中有封印之戒,但却不知道其中的虚实,团队中也无急就章可以造就的空间技能专家,对于这样的境况,也只能靠自己随即应变了。 这个迷宫封印广阔无边,但似乎也只是迷宫术的变体,按道理来说要么是走出迷宫出口,要么是等待够一定的时间自然就会被弹出这个空间。以十戒的魔力造诣来说,天知道能封印自己多久,还是先走了再说吧。 按着贴墙而走的原则,青奋一边凝神用尽五感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避免昔日徐小侠墓中数次错过正确路口的往事重现,一边又警惕着心神,防备着那无法看透的线条墙壁后面突发的危机。 虽然与大众分离只剩下孤身一人,但青奋久经风雨,自己独自闯荡江湖也不知几多,对此环境倒也不感畏惧,甚至因为摆脱了那个成天拉着自己衣袖,时不时高兴起来还会砍自己几刀的女孩而暗自庆幸,偷得半日之闲。 只是这个庆幸似乎早了一点,迷宫之中行路不到千余步,忽然一阵恶风伴随怪吼传来,宣示着迷宫之路并非只有迷路,更是凶途。 “吼吼,吼啊——”血腥味中夹杂着腐尸味,令人作呕的臭气伴随一阵非人非兽的嘶喊声。不知是什么怪兽就在转弯处墙壁的后面,似乎发现了自己,也似乎没有埋伏的打算,抛弃偷袭的企图,改用挑衅的方式向自己宣战。 似乎路走对了呢!青奋暗暗盘算,一般来说如果设置机关埋伏的话应该是设置在正路上,毕竟错路岔路本身已经是最大的障碍,在那些地方布设陷阱只是浪费力气和资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这个未明物反而是路标了。 凝神戒备,金钟罩之气劲暗布周身,金色琉璃钟罩隐约而现,青奋据步不前,反客为主等待拐角后的对手显身。 果然,会主动挑衅的人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主。没过两分钟,那怪叫和腥风的主人就挪动笨重的身体,带着诡异的拖曳声“走”出了拐角之后,来至青奋视野之内。 这是……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亡灵团不会有什么漂亮的东西,但青奋还是被眼前此物的造型吓了一跳。说实话,就算来得是什么生化丧尸、魔兽胖子也不会让青某人如此大的反应。如果要详细说来的话,其实眼前的东西并不算可怕,很多人都曾经见过。刨去顶端那莫名狰狞突起的眼睛和大嘴獠牙,这完全就是一副——棺材! 332 迷宫(二) 332 迷宫(二) 尸体是要放棺材的,亡灵团就是一群跟死人打交道的人,所以他们的布设中出现棺材的话那应该是半点不奇的。但这棺材是指躺在那里当背景的那种,而不是活跳跳长着眼睛牙齿跑出来吓人的那种。 眼前棺材长一丈,棺盖厚一尺,整体乍看上去是一具岩石雕刻而成,仔细看却又好似活物的肌肉,扭曲筋结。两只眼睛突鼓而出好像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张大嘴里横七竖八长着十几只獠牙,活长或短不一,但看它那似乎嘴也张不大的模样,这牙齿该如何用来咬东西似乎反倒是一个难题。棺材造型乃是中国之物,周身更是零散贴着许多黄符,上书朱砂咒文,也不知是真咒文,或只是装饰品。 看着眼前凶相毕露的棺材,青奋好奇之情远大于警惕和畏惧,就好象一只小猫第一次发现了毛线一样,试探着出爪了。 几道劈空掌三分虚七分实的劈了过去,空气中微微带起气流的啸声,转瞬间笨重无比的石头棺材身上已经中掌。落在实处发出砰然厚实的动静,就好象自己的掌风是劈在了两丈厚的花岗岩上一般。 虽然看这家伙的模样估计就是一个装甲车变体,但从这一掌的动静来看,估计坚固程度尚还在自己估算之上。只是这种又笨又拙的东西,退一万步说真的是金刚不坏,无法打坏的话绕过它跃过它不就行?开发出这种东西来,委实不知道意义何在。除非……这家伙的背后是一道门,而门的钥匙已经被它吞下棺材肚子里去了! 棺材中了两掌宛若不觉,继续撕扯着嗓子发出吓不到人的鬼叫,拖着本重的身体以挪的方式往前寸进着。 算了,再如何是失败品也是十戒放在这里看路的,比起相信它无能,不如相信它另有玄机吧。心念一动,青奋残影还在原地,真身已经切近了棺材身边,掌成鹤喙状刺向棺材的眼睛。 那棺材不闪不避,连眼睛都闭不上,睁着狰狞巨眼中了夺目一击。结果却是青奋指尖生疼,这厮的眼睛果然好似是做上去的,压根没有肉质或活体的感觉,冷冰冰硬生生的触感,好像是打在了什么岩石上一样。就算真是岩石,太湖金刚石受此一击也不可能一点反应没有,但眼前这石棺材就做到了这一点。 青奋一击不中,化夺为切,双手犹如化身利刃,脚下踏足步伐转瞬之间已经在棺材前后左右切过百余刀。以他现在的功力,一切之下钢板也会如刀切纸板一样分开,但现在落在棺材之上,却连白印也未留下一道。 百余刀的试探,这棺材却好似完美体一般,分毫破绽没有留下,身上更无一寸弱点。棺材甩开笨重的身形,只能施展撞、挤、压等手段,在青奋灵活的步法面前,越打越显得笨拙无比。 连棺材底都试过来了,这看上去黑黝黝脏兮兮的破东西硬是没试出软处,青奋打得火起,自己的金钟罩亦还需留下罩门已尽余地之意,这人不认鬼不鬼的东西,竟然能更在自己之上不成? 两下一分拉开距离,青奋前脚弓后脚直,两手错动身前,体内金钟气劲流转,急速摩擦间已经化为赤地之气,红色气芒化作无刃之刀无尖之剑自一双掌心延伸而出,长达一尺八寸! 残刀败剑血染山河!豁进真气的博命之招,虽然青奋现在使来已经越见熟练,无当初那么巨大的副作用,但威力不但没有降低,反而随着他的透悟心性而更上一层楼。赤地之招交叉而行,毁灭气息中带着一丝佛性之意,杀戮非是目的,不杀才是难为。 十字火痕带出一地焚灭之焰,刀剑交叉在棺材脑袋上砍出了两道火红的伤痕,宛如脸上添了两道巨大的伤疤。但棺材尸硬是抗下了这一刀一剑,虽然被砍得吼叫连连,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像样的伤害。 “实在硬得不靠谱,你自个在这儿玩吧!”青奋退开两步,看了看对面的棺材,叹了口气第一次开声说话。连这样都伤不到这家伙,自己的攻击是没辙了,还是看看能不能跳过这关的boss直接进下关吧。 棺材尸虽然被打得嗷嗷叫,但听得对手无奈认输似乎仍是有得意之情,吼叫声中传出挑衅和轻蔑之意更加为重。青奋哪里还管一具棺材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脚步一点旁边的迷宫墙壁,整个人飞身而起就要直接从棺材头上跃过,省得从旁经过又要动手动脚。然而就在他刚至棺材上空的时候,异变突生! 本来撬死也撬不开的棺材盖这会自己打开了,一股白烟白雾从里面冒了出来裹住了半空面上还带着惊诧之情的青奋,好像《西游记》里的老君葫芦一样,雾气一收,青奋整个人都被吸进了棺材里。虽然棺材盖板合拢,棺材尸阴森的大口中传出了恐怖的吼笑声。 收拢了孙猴子的宝葫芦不停的振荡着,诡异沉闷的惨叫声从唯一联通内外的那张大口中不断传出,赤色鲜血也从那口中不断涌出,若是青奋还能来到外面,当可知道这张嘴除了吼叫之外还有其他作用了。 “轰——”好像内中装了炸药一般,棺材尸爆炸了! 非岩非肉的“石块”随着轰隆一声四处飞溅,飞岩的中央站起了一个蹲立的人来。 真是一个傻乎乎的家伙,明明自己内部比体外柔软得多,竟然还将敌人拉进棺材内,简直是以短击长。难道不知道如果它的死气腐蚀一击不死,就全是将自己的弱点主动暴露给对手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它的外表已经全部都被焊成死物了,想要做出像样的攻击,光靠死板的外壳确实没什么折。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相当别扭的失败亡灵! 青奋拍着周身沾染着的红色血丝和各种诡异的浓汁液体,虽然一个半透明的金色琉璃罩让他免受了棺材尸死气的腐蚀伤害,但这些东西似乎不在金钟罩防御范围之内,或者说,青奋下意识中没将这些东西列入排斥的名单。 翻过手腕看了看表,里面只显示出了最基础的击杀收益,连个d级支线都没给。也就是说,眼前这具棺材尸只是一个c级甚至更低的家伙。 转念想想也是,就算是怎样的跨国大公司,也没理由从上倒下全是大老板,没一个拖地板的人。亡灵团也总得有些像这样看门的杂鱼才是。何况杂鱼二字也是现在说来,在蛮洲队里,c级仍然是主流一群,要是段菲他们遇上这个家伙,属性相克之下其实那是相当头疼的。 “祈祷大家都和我一样好运吧!”青奋拣起了地上从棺材体内拣出的红色钥匙,拐进了棺材尸守护的红之角大门。 迷宫的另一边,王杰和他的四十几个傀儡同样进入了迷宫世界。傀儡们开启了迷宫探路系统,这些没有感性的死物虽然已经可以拥有相当的混沌思维,但仍是靠纯逻辑理性的方式思考问题,由他们来走迷宫,远比正常人更少许多的误导。 四十多傀儡一齐探路,王杰也很快顺着正确的路径走到了绿色的大门之前。但还未及让傀儡们上前探清虚实,一股不安的恐惧突然无中生有的出现,一把抓住了他的心脏。 你最近有做噩梦吗?让我来看看你都梦到了什么…… 无声无言好像心灵的通语一样,王杰的脑海中霎时间回想起了昨天的噩梦,虽然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某种心灵异术的攻击,截止住自己的思维但还是晚了一步。 “原来如此,我就是你的噩梦吗?你似乎梦到了很可怕的人物哦,王杰……好久不见了!” 黑暗中一条身影走了出来,恐怖、妖异、黑色。一双赤红如恶魔的眼睛带着戏虐与残忍看着自己对手。本来那个人不该是这般的模样,但阴影中那未知的敌人在现实中投影出了王杰噩梦中的阴影,有那个人支持是最大的幸运,与他为敌则是最大的噩梦。连日来因为赵莫言事件的压抑让王杰的精神略略有些失控,很多年那时的噩梦前几天又重新光临了自己,没想到竟然成了今天的大劫。 “噩梦具现化吗?可惜我已经不信邪啦!”仿佛想用大吼驱散心中的阴影,王杰怒吼声中四十几架傀儡列成阵型,或是远程火力齐射,或是近武器护卫在身边左右。 “噩梦源自恐惧,没人可以战胜自己!”对面的人影消失,声音从耳边响起。十数近卫傀儡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切进来的,光线没有任何折射,对方不是移动而来,空间中并无一丝震动的记录,对方也不是瞬移而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你恐惧的对象其实是力量本身吗?否则如何会出现这样混淆了不同人物特性的噩梦角色?可怜的蝼蚁,在求生和求死中挣扎,坚强的外壳不能掩饰你仍然是一个有着畏惧的凡人。恐怖的世界里不需要太阳,让希望熄灭在自己手中吧!” 紫斗气爆发,地狱黑焰出现,杀意波动降临。 失去主人的傀儡们第一时间启动了自爆系统,堪比千万吨级核弹的爆炸肆虐了整个迷宫的蓝之角。 333 迷宫(三) 333 迷宫(三) 封印迷宫黄之角,一个本就年岁不大的男孩与一个看上去更小的女孩正面对面着。过了足足五分钟…… “就算你卖萌,等会儿我也不会帮你的!”名为沫沫的小鬼开口打破了沉默。张一淘顿时抓狂,掀桌。 “吾不萌,没萌可卖!啊!不对,我被你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我是说我没有卖萌!” 先天波长就不吻合的两人,从头到尾只见过两面说过两句话,但张一淘已经有掐死这个死小鬼的冲动了。 “哼,反正我知道你在算计什么……”沫沫一翘鼻子转身就走,张一淘在她身后张牙舞爪了半天,最终还是以非人的控制力镇定自己,跟在她的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别说这条路是唯一正确的路!” “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吗?这里也只有……算了,再跟你这死小鬼呆一块估计我能被气死。你沿左墙走我沿右墙走,就算你被金鱼叔叔吃掉发出如何的惨叫我也不会来救你的!” 张一淘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被人气堵胸口过了,果然人有克星,有些人对另一些人来说是无论如何无法采取无视态度的。 气呼呼沿右墙而走,走了半个多小时心情这才算平缓下来。分出火焰化身,两只巴掌大的小火鸟飞在自己身前后百步距离的地方,将警戒的范围扩大了数倍。 又走了约莫一个小时,这个寂静的迷宫中终于有了些微的动静,张一淘精神一振,不怕太诡异就怕太寻常,只要有动静有对手,那就总有法子可想。小火鸟扇动着翅膀疾速飞向声响的来源,火光照耀之处,沫沫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霍然印进了张一淘的脑海中,后者只感一阵头晕目眩,蹲在墙角脑袋朝下不起来了。 分道扬镳的两人一左一右,竟然同时达到了最后的终点,相对又是默然的三分钟,极为默契的同时转过头,两人中间的那条唯一通道,末端陷在黑暗之中。 “先声明,我以下的行动并非是为了讨好你,也不是希望等会有危险你来救我!”张一淘已经过敏了,先自声明一句才派出自己的火鸟往通道中探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说出这话后,余光好像看见那死小鬼得意的笑了一下。嗯,错觉,一定是错觉,那个面部肌肉麻痹的死小鬼是绝对不会有笑容这个表情的! 火鸟飞进了黑暗,突然一发拳头大小的冰霜射了出来,纯火焰组成的鸟连惨叫声都没有就被熄灭了。而借着那最后的火光,张一淘也终于看清楚了黑暗中隐藏着的东西——植物军团! 不同于段菲那样使用时候才偶尔冒出来的一棵树一朵花一截藤蔓,眼前黑压压数以千百计的植物组成了阵地将黑暗中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每一株植物都张牙舞爪摩拳擦掌的等待着敌人的光临。 “这个好象是……植物大战僵尸?”沫沫借着火光也看清了那植物军团的模样,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在游戏里见过。 “就是植物大战僵尸。”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几天前才曾经听过,竟是那个向日葵旅行包的男人。 “哦,看来你们真是去亡灵团面试了,刚才龙船上只看见那个病夫我还以为其他人都挂了,难道你也通过了吗?”张一淘自见到病华人与司马吸血鬼站在一起就想到了可能会对上西非队的人,但却没料到战场会是在这个迷宫里。 “不,我面试失败了!”沉默了一会,黑暗中又传来一句:“那是一次愚蠢的行动,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两位,通过这个黄之角的大门就在我背后,钥匙就在我身上,干掉我你们就能过去,不然的话……就在这里陪着我吧!” “先旨声明,我现在要对付这个向日葵君,你想不想对付他都是你的事,我们完全是两个人做两件事,一点瓜葛都没有!”敌人当前,张一淘做到第一件事反而小声快速的对沫沫说完了以上那番话。举一反三,接触了两回以后,要再不知道如何对付这样的别扭死小鬼,张一淘的眼镜也就白戴了。 不理旁边人投过来的不明眼光,张一淘自己变身成为了凤凰的形态,展翼四米多的大鸟盘旋上了七八米高的迷宫顶部,巨大的火光远不是刚才的小火鸟可比,远远映照了出去,植物阵地的前排的布设变得清晰可见。最前排全是高高耸立的巨石,几乎顶到了迷宫顶端。看上去是石头,其实只是坚果,但它们表面的纤维盘结不会逊色于任何天然或人工的石材。 初作试探,凤凰鸟羽翼抖动,数百火羽飘飞,见缝插针就要越过高坚果们火烧后面的豌豆射手们。果如所料那样,一排排的寒冰豌豆如机枪般随着“达达达”节奏传了出来。准头虽然不佳,但胜在数量惊人,火羽在半空就被打灭大半,少数成功落在目标之上的也被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大嘴给吞噬了。 只是这个密度吗?牛刀小试,寒冰豌豆射速虽急,但也不过如此。若真只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植物阵地就举手可破了! 想到此处,半空凤凰长鸣一声,本来已经庞大的身体猛然又更涨大了一倍有多,抖动近十米的巨翅,万羽齐发,犹若一面巨大的火毯朝着植物大军覆盖了过去。 “风——”狂风大作,对方仍然处于黑暗的后阵中突然吹起了一阵飓风,火羽温度虽高,威力虽大,但本身却是轻飘飘,被这一阵狂风席卷,全都倒卷了回来,宛如火碗倒覆,当头朝张一淘两人罩了下来。 “你想杀了我吗?”张一淘免疫所有火焰的攻击,但沫沫却是不能。眼看火浪袭来,匆忙间解开禁锢,手指尖五芒星之光闪烁,宝石流魔术同样将一团空气化剑刺破火幕划出一个大洞。火幕落地形成一片火海,唯有她所立之处有一片圆形的净土。 原来不是洗衣板的臭小鬼。天上的凤凰扑扇着翅膀看着下面变身的少女,火海背景之下银链与黑衣同辉,特异气质的少女齐腰长发随风飘舞,构成一幅别具美感的画面。 但现在不是上美术欣赏课的时候,张一淘只来得及匆匆瞟了一眼恢复正常形态的同伴,尖锐凤鸣再响,一团两人多大的火焰离体而出,化身成为一只与自己模样相似,只是体型稍小的凤凰第三次闯向了植物军阵。 这一击不似刚才那样分散力量,聚合为一虽然在攻击范围上减少了很多,但同样的威力和温度也提高很多。冰霜豌豆同样打将过来,却在离小凤凰十数米的地方就蒸发成了水气,燃烧成了灰烬。又有大风卷来,吹得小凤凰身上火焰倒竖,却是无阻它的行动分毫。 眼看这一次的攻击终于可以造成实质的效果,空中突然响起重物破空的呼啸之声,一团团的冰西瓜泛着冰蓝色的光辉,在半空中拖曳出冰雾状的长尾,接二连三的突破了热浪的封锁打在小凤凰的身上。每一个冰西瓜的破裂都释放出了大团的寒气,每一团寒气都削减掉了小凤凰的一部分生命。当第七枚冰西瓜破裂的时候,小凤凰终于燃烧殆尽,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化成最后的热浪让高坚果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上升了几度。 “不行,形成阵地之后对火焰的克制太强了!”三波攻击没有奏效,张一淘没有贸然的尝试用自己化身的大凤凰做最强硬的突破,而是变回了人形降落到了沫沫的身边。 植物大军似乎不具备冲锋进攻的能力,或者是向日葵男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歼敌意识,总之只要两人在豌豆射手的攻击距离之外,便一直没有什么攻击的降临。 沫沫看了看这个大男孩,也知道面对密集的冰霜攻势,在未知底限的情况下他这样的纯火元素体强行突进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既然他无法闯营斩将,那就看自己的吧。 五芒星召唤之阵出现在身前,不久之前才遣返的玲又抗着镰刀被沫沫召唤回了这个世界。只是这次似乎玲正在睡觉,出现的时候睡眼朦胧反倒是将她平时脸上那略带神经的神情冲淡不少,显得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沫沫,你怎么不召唤就是多长时间不召唤,一召唤起来就没完没了啊,说吧,这次又要砍什么不死的怪物了吗?”玲左手揉着眼睛,微微仰头还小小打着哈欠。 “少抱怨了,那黑暗里有异种植物的军阵,最里面应该有一个召唤者,帮我砍了他!快去!”沫沫推推攮攮的将女伴推进了前面的火海。 眼看一个迷糊少女就要被推进火海烧死,突然白影跃动,沫沫双手还在空举,前面已经人影不见了。 比狸猫更灵活,比猿猴更迅捷,虽然没有鸟儿的翅膀,玲仍好似飞一般跃过了七八米高的坚果之墙。 墙后面所有的植物一齐抬起了头,拳头大小的豌豆子弹和脑袋大小的卷心菜炮弹犹如雨点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玲覆盖了下来。 334 迷宫(四) 334 迷宫(四) 豌豆、卷心菜、西瓜、仙人掌的刺、玉米粒,等等等等。犹如百人大厨房被翻过来了一样,无数乱七八糟的食物和非食物朝着闯阵的玲下雨般泼洒了过来。阴影甚至遮蔽了整个“天空”。 威力虽大,但也不过相当与普通的战阵罢了!玲的肉体并未坚实到能硬抗这些看似可爱食物的程度,但这炮火虽然密集,却也非是无缝无隙,更不是无路可躲。眼看“暴雨”降下,玲身形闪动已从半空消失,再出现已经是植物丛生的地面之上了。 没有什么机枪是同时善于远攻和近打的,玲一落身,身边几个胆小菇马上钻回了地下,只露一个菇帽剩在外面。另有几个豌豆射手拼死喷出几粒豌豆,刚刚动作便被巨大的镰刀斩成了两段。 身入丛林,远程炮火顿时一歇,但植物军阵岂是如此简单。豌豆射手们尸体还未落地,就看到老远处一个窝瓜蹦跳了过来。这种没脚的东西是怎么跳那么高蹦那么远实在令人费解,但看那气势与质感就让玲失去了硬砍开一条路的欲望。 窝瓜轰然落地砸扁了一大堆的植物,瞪着大眼睛左右乱瞅找不到自己的猎物,玲早已经趁窝瓜被自己那巨大的下半身挡住视线时迅速移动从它正下方溜走。窝瓜压顶刚刚躲过,移动间旁边一朵低头丧气的大花猛然转头,张开那比玲身子还大的大嘴,轰然吞落。 巨大镰刀划出黑色破空光芒,眼看就要将那突袭的大嘴花一刀从中剖成两半,谁料想旁边一个万圣节时候的南瓜头突然跳了出来,犹如一个头套一般罩住了大嘴花。镰刀克洛诺斯砍在南瓜上发出撕裂厚纸般的声音,南瓜头虽然被一切两半,但大嘴花的一吞却是势不可挡的落了下来。 再回镰刀已经来不及了,玲将镰刀欑反击大嘴花的“上颚”,借一戳之力脚下轻点,整个人轻飘飘向后移出了数丈,宛如临空飞行一般。 这一飞还没落地,众多植物的遮掩之下,两个状似樱桃只是体积超标的植物突然膨胀了起来,殷红的外表上有两张狰狞的空面,一反其他植物的卡通可爱,大嘴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吼叫,巨大的爆炸顿时席卷了周围半径十数米内一切事物。 人尚在半空,玲现在也没本事生出翅膀再飞行了,身子蜷缩起来,头和腿抱在了一起,唯一镰刀卷起一阵黑光将自己笼罩其间。爆炸范围不是很广,但烈度极高,玲受到正面冲击,整个人羽毛一般的吹飞了。 并非拥有坚实的肉体,这样的局面是玲最讨厌的类型,但这会儿也没办法了。半空尚有零星豌豆和卷心菜之类的冷枪热箭不断射来,虽然不能造成多大伤害,却形成了不小的困扰。 小心的不再接近地面那看不清的植从,借助着子弹炮弹们的助力与较高植物们作踏板,玲正欲从低空穿行过这片诡异的植林,但飞出尚没有十数米远,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脚下传来,手中克洛诺斯几乎脱手,拉扯之下,整个人都被拉向了地面。 一株长得好像好像磁铁一般的怪异植物正在下边拼命的伸头弯腰,似模似样的做出了用力拉扯的动作。天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磁铁植物,竟然连非铁的魔刀都能吸引,莫非它吸引的对象是所有的金属吗? 不得已再次深入植株群,人未落地巨大黑镰刮起了黑色旋风,三百六十度无差别的攻击,方圆十数米内所有植物都遭到了血腥旋转的伤害。死亡之刀的诅咒对于生命力强得恐怖的改造巨魔无可奈何,但对这些植株来说已是太多,瞬间凋零满目,铺满了一地的枯枝败叶。 “扑” 轻响声伴随着一路血花飘飞了起来,几道利刺从地上穿了出来,无声无息扎穿了玲的脚底。 “疼啊——”镰刀再挥结果了这深藏地下的阴险地刺,但脚底伤势已成,不具备恢复体质的少女真正内外皆伤了。 “真是岂有此理,爸爸妈妈,出来帮我!”受伤的少女进入了狂化的状态,召唤出了名为帕蒂尔.玛蒂的机械体。半实半虚的机体浮现在玲的身后,巨大的光柱笔直打出了一条通道,无论是脆弱的豌豆射手还是坚实无比的坚果墙,统统在这百万度的高温面前被气化了。 半透明的机体似乎并非真实召唤到了这个世界,能发挥的仅仅只有炮击的作用,毕竟玲自己都是被人召唤而来。但前路终究已经开了出来,剩下的只是前进而已。 越往深处行,黑暗的味道就越发浓厚。不是光线的缺乏导致的黑暗,感觉上更像是某种力量造成了生物直感中黑色的印象。 激光炮开出的通路宽约八米左右,开始时候还能看到左右两边受到波及而残缺焦黑的植物,越到后面视野越是狭窄,渐渐的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了,纵然如何运用目力也无法看穿眼前的黑色世界。 又行了一段时间,这个宽不过几十米,长却好似没有尽头的通路依旧没有走完。激光炮没有破坏那线条组成的地板,但在十几分钟的间隔之后,一些好像新生的植物又开始慢慢从地下探出了头。虽然还在嫩芽微小,但已经可以看出与之前的日生植物大有不同,暗色调的色彩似乎宣示着,这里已经是夜的世界了。 “咔嚓咔嚓咔嚓” 古怪的咀嚼或粉碎声传来,几座奇怪的墓碑出现在了视野中。这不同于之前那些新生的植物,墓碑上焦黑的痕迹表明,这些东西曾经经历过刚才炮击的洗礼而仍然屹立不倒。 世界上或有可以硬受帕蒂尔.玛蒂炮击而不损毁的材料,但真正令人惊悚的是,现在正有几株布套一样的黑色植物覆盖在这些墓碑之上,而那古怪的咀嚼声正是从它们之中传来。 这些植物竟然可以啃食连帕蒂尔.玛蒂炮击都无法摧毁的材质?玲这时才真正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四周那静寂中的碎声也变得随之可怕了起来。 黑暗之中,某块墓碑的后面,一朵灰黑色红眼睛的蘑菇慢慢生长了出来。玲没有看见,就算看见了也不知道这种蘑菇有个可怕的名字——毁灭菇! 335 迷宫(五) 335 迷宫(五) “你知道这些植物的习性和特性?那怎么不早跟我说?”张一淘懊恼的看着身边的沫沫,抱怨的说道。他打过魔兽,玩过星际,但没偷过菜也没植物战过僵尸。 “告诉你有用吗?”沫沫白了他一眼:“我告诉你窝瓜是用来砸人的,要是他改成窝瓜是爆炸的呢?先入为主你会死更快吧!” “这么说我还该感谢你的关心和周到了?”张一淘鼻子差点气歪了。 “不用那么流于形式了,你把谢意放在心里就行了。”沫沫一摆手,好像听不出对方的讽刺,大模大样接受了对方的“感谢”。 张一淘脸黑如锅底,生生忍住没有才没动手掐死这个不断挑战自己底线的小鬼。 两个大孩子正在斗嘴间,线条地板上五芒星的光芒再现,衣衫破烂狼狈不堪的玲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里面植物阵营的纵深简直不见底,越到后面植物越见诡异……”玲用镰刀杵着地,喘着大气的说道。身上衣衫已经在爆炸中被气流撕得破破烂烂,多处肌肤下面都有鲜血渗出,嘴角口鼻也有鲜血不断的流淌下来,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先别说话!”沫沫阻住同伴的报告,手中一枚乳白色的宝石化为粉尘,乳白色光芒化成一个个小光球飘进了玲的身体。 魔术能造成各种特殊效果,疗伤当然也在其中。除了地水火风的四色元素元素宝石之外,乳白色的宝石中蕴含的正是长时间积累起来的再生魔力。眼看玲受伤不轻,沫沫想都不想就消耗掉了自己的积蓄,战至此时,她的十倍宝石已经消耗其四了。 宝石流魔术准备麻烦,耗时长,但爆发力惊人,在治疗方面同样如此。受到沫沫援手,破损的内脏瞬间愈合,甚至连已经流出的鲜血都违法万有引力般的倒流了回去,伤体一时痊愈。 “里面植物阵营的纵深简直不见底,越到后面植物越见诡异……”玲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的淤血:“后半截的植物从日生向转向了夜生向,甚至出现了连我的光炮都无法摧毁的墓碑,和能吞噬这些墓碑的诡异植物,另外还有引发核爆的植物,我就是被那东西炸死的。” “等等,你说你被炸死了?”张一淘截住对方的话头,惊讶的问道。 “你才被炸死了!”玲白了眼镜一眼,毫不犹豫的吃掉了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我和沫沫有特殊契约,在我遇到临死危机的时候,会自动被瞬移到她身边!顺便告诉你一个常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人死不能复生?”张一淘已经学会自动忽略某些言语言辞,听到这话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可是b级任务中不是提供复活的机会吗?那又是什么?” “复活?”两个女孩脸上同时露出诧异的神色:“谁告诉你那个是复活的?” “不是吗?我们曾经完成过一次稍稍降级的b级任务,获得了一个任务卷轴,施展效果就是复活了一个此战中死去的队友。”张一淘更惊讶了,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头。 “你说的,是那个叫文池的女人吗?”沫沫难得的带着几分怜惜的意味问道。 “不是,是另一个人。但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文池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张一淘脑子转得很快,霎时间已经做出了联想。文池与其他人确实不同,她是赵莫言在《无限恐怖》中人造出来的生灵,但竟然被一眼看穿,莫非死小鬼的意思是…… “那看来你们有趣的经历很多。算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沫沫考虑几秒钟,好像在整理词汇:“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论何等的法术都不可能挽回死亡的事实,就算是g先生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b级任务中所谓的复活,其实只是一种重塑,以大家思维中那个人的投影结合无限世界中的记录等物重新造出来的一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然可以理解成复活,毕竟她每根头发都和原来一模一样,而且思维性格也和你们记忆中的那人完全没有走样之处。但实际上,她确实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你的意思……我们复活出来的,只是一个人造人?”张一淘大惊失色,脸都青了。 “这么大惊小怪的表情,看来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呢!”沫沫怀疑的盯着对方的脸:“这种事情章刑不可能不知道,是他没有说吗?就算他没说,七传说你总知道吧,如果b级任务就拥有复活的力量,那七传说中的复活传说又是怎样传说开的?你该总不会以为,在你们之前,从来没人能完成b级任务吧?或者你确实如此孤陋寡闻,什么都没听说过……” 剩下什么话张一淘都没听见了,脑子里尽是嗡嗡之声。复活术的破灭代表着自己等将重新站回死亡的悬崖边上,一时间心里百念翻腾,不能自已。 迷宫中的白之角,被十戒随后追上封印的许征和赵莫言已经击倒了挡在白门之前的杂鱼,推开门之后是一个弧线梯形的房间,按其弧度来算,很有可能旁边还有五间这样的房间,一共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建筑群。 “休息一下吧,那对魔道组合也颇有实力呢!”许征卸下了上身的盔甲,腰间取出水壶递给了赵莫言。 “嗯。”赵莫言应一声接过了水壶,口中虽然喝着水,脑子里却还在盘算脱出迷宫的事情。 刚才自己的传送术受到不明道具的封锁效果,只是传出了区区十几公里,小萝莉刚刚出口要众人及时返回去助章刑等人一臂之力的时候,突然一个戴面具,全身腐烂,唯有十指完好更戴有十枚戒指的怪人撕裂空间而来。其中一枚指环上发出黑色光晕,所有人甚至来不及抵御就被卷进了其中,等一切尘埃落定时,自己和许征已经在这个庞大的迷宫术之中了。 所有魔法中,迷宫术是极少的无法对抗无法豁免的法术,完全凭借施法者的力量构筑出一个次元的世界。想要从里面出去,除了施法者自愿释放、法术时间结束、受术者满足迷宫术的要求自己走出去之外,若想强行攻击迷宫本身的话,空间魔法的造诣和魔力强度都必须在施法者之上,以自己和那个面具亡灵的差距来看,最后这一条是不用想了。 自己进来的时候与小萝莉和巨人分散了,他们两人魔抗虽然不弱,但也没到比自己更强的地步,自己不能抵抗的迷宫术他们两人也没有抗拒的道理,这里有六个梯形房间,他们可能是被封印到了迷宫其他的角落去了。 单论迷宫的话自己和许征应该算是已经走完,但显然此术并未结束,剩下的关窍又是什么呢? 白门之前有守关的两人,其性质并非是亡灵。一个是混血的道术美女,另一个是黑袍法师,实力虽然不弱,但也只是c而已,更关键的是他们身上没一点东西能与亡灵二字挂上勾连。之前曾经估计过其他团队有投诚亡灵团的可能,莫非他们就是其中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敌长我消,那章刑他们面临的局势将比估想的更加危险。 虽然受了魔物巧克力的蛊惑,但那东西并非抹去记忆,只是修改人一部分的感情而已。赵莫言依旧记得蛮洲队的点点滴滴,甚至最后自己吃下巧克力的情景,这些丝毫不影响之后她的选择,同样也不影响她仍关心着蛮洲队曾经的同伴们。如果有可能,两队之间的战斗她是绝对不想爆发的,虽然自己心中也知道,那是一个奢望。 “……莫言!莫言!”许征用手在赵莫言眼前晃着,将她的魂招了回来。 “啊,对不起,我出神了,你刚才说什么?”赵莫言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又陷入了回忆之中。这样的境况最近常常发生,而且似乎回忆的时间越来越长,深度也越来越深。 “我没关系,倒是你,最近操劳太多,你身体没事吧?”许征关心的拉着对方的手,赵莫言勉强笑了笑,表示自己一切都很好。 两人话刚说到这里,白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许征迅速穿起了盔甲,赵莫言也起身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门被推开,银光透进的第一瞬间,许征的单手剑已经带起破善斩砍了出去。狄洲队中并没有这种带银光效果的角色,对方不是亡灵团就是其他几个团队的人,是敌非友,先占偷袭优势再说。 与许征相比,赵莫言便要拘束一些,她仍没做好与自己同伴刀兵相向的心里准备,手中人类定身术紧握,却没发出去。一来是为万一对方的变招给许征留下后路,二来也不希望万一之下对方死在两人合击之中。 眼看黑色刀光就要将开门之人一刀两断,来人突然伸手一挡,金色圣光闪耀生生架住了许征的全力一击,随即神圣驱散伴随一声敕令而放,赵莫言救场的人类定身术亦遭瞬间驱散。 “背叛同伴的罪人,接受神圣的制裁吧!”面目笼罩在光芒中反而显得一片黑暗,来者装束犹如“暗黑地下城”游戏中的天使,身后无数羽翼飘飞,一手持光芒闪闪的圣剑,一手正气沛然的戟指着对面两人。 336 迷宫(六) 336 迷宫(六) 名为阿泽的圣武士,精灵庇护领域中守护之神圣殿的至高圣武士,自称妹子之神的忠实信徒,猥亵的大叔,不良的中年……诸如此类的称号还能给他取出许多许多,但人总归是那一个人。在青奋的努力之下,以妹子的名义将这个理论上应该很强力的家伙拐进了队伍,之后虽然笑料一直不断,但终究陪着大家走到了现在。 亡灵军团大战之后,他曾经向青奋索要曾经许诺给他的奖品,但青某人只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点指:“你确定你需要吗?虽然我是不介意。” 阿泽转头,看到半宠物状态的唐优正在一边抓着某身高十二米的暴龙大腿猛啃,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牙齿无坚不摧,根本无视独眼兽的厚皮,而后者只能一边从独眼中流出无限凄凉的眼泪,一边接受着文池加持的愈合术,强者的威压之下,竟然连反抗都不敢。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急的!”难得的,咸湿如大叔都咽了一下口水,表达自己并非色情狂。现在的唐优可谓是生人勿进,团队中已经不止一人被她咬过了,诸如张一淘的凤凰之流更是被拔毛吃肉,若非大家急救,这会儿下场已经不知道何等凄凉了。甚至连曾经对唐雅很感兴趣的某兔子都对现在的唐优敬而远之,阿泽虽然咸湿,终究还是分得清要害的。 总而言之,眼看美食口边放着却不能吃,阿泽是在积蓄了相当大的怨念之下被十戒封印进了迷宫世界,七绕八绕转了半天,最后当他踏着两具尸体推开白色之门的时候,一道黑色的破善斩劈面而来,一个狰狞的骸骨武士一手持盾一手持剑正对自己狰狞诡笑,而在他的身后,另一个骷髅法师张着空洞的大嘴正发出无声的咆哮,手中闪烁着魔法的光芒随时都要向自己攻来。 但这些都只是次要,更关键的是,不大房间的最里面,一个只剩下布条挂在身上的美女正被镣铐拷在柱子上,金发雪肤在黑锈斑斑的刑具之下越发显得耀眼。被刑求打破的衣衫已经无法尽职的遮挡主人的身体,半遮半掩中更透出难以言语的诱惑。不用话语,美女的眼神已经传情的非常明白,自己就是将她救出恶毒城堡的王子! 举盾挡过骸骨武士的破善斩,神圣驱散干掉了骷髅法师的定身术,阿泽圣武士斗志启到120,单手举剑对着两个反派高声宣布:“为了妹子,你们两个黑漆漆的家伙不要怨我心狠手辣了!” 言语好像刺激到了两个不死生物,骸骨武士借刚才盾击之势大退了一步,紧接着法师一个蛮牛之力加持在了武士身上,骸骨武士沉肩举盾,好似怪兽狂奔般猛然冲锋而来。 “只有这点觉悟就像阻止我收集,不是,拯救妹子吗?你们太肤浅了!妹子与我同在!”不伦不类的祈祷声响起,强大的神恩降临,璀璨的光芒笼罩住了圣武士,力量、敏捷、速度、体质、魔抗各方面的属性都大大提升。阿泽大吼一声,破邪斩带动十余米长的白光砍了出去,声势远在之前骸骨武士的破善斩之上,尽显至高圣武士的实力。 骸骨武士纵然已经加持了黑暗神恩和法师的蛮力术,但位阶的差异,神宠的差距仍然让他如同炮弹一般被击了出去。如果不是及时启动了一层黑色广膜包裹住身体,所受伤害必重。 咦?这招好像有点眼熟?阿泽下意识觉得对方的护体之技有些熟悉,但随即便抛到了脑后,现在正有妹子等着自己拯救,其他的统统都是末节。 一击打飞了骸骨武士,后面的骷髅法师除了加持一个蛮力术之外就一直在做手势和低声念咒,想来是在准备什么大法术,虽然不怕它,但妹子面前丢脸不得。大叫一声,阿泽也发动了神圣冲锋,目标撞击到处却是一空,力量打空身形顿时失衡。 幻术?惊觉中了陷阱已经晚了一步,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地上冒了出来,缠七缠八的抓住了自己。这些触手可不是自己看的h漫画里的那些软绵绵的玩意。艾伐黑触手本是法师惯用的坑陷手段,虽然只是四阶法术,但根根皆有万斤之力。眼前的这些触手力量更足以媲美大型起吊机,想来是法师用了升阶或者强效的超魔技巧,纵使自己神恩加持力量还在其之上,但突然被其擒拿住,想要挣脱开也需要几秒的时间。 阿泽真实视野一扫,法师的真身已经显影出来,就在距离自己不到十步的地方,吟唱和手势还在继续,想必这次就是真的大招了。 另一方,赵莫言和许征对这个突然降临的“圣天使”也是大感意外,这个天使真没浪费他的造型,神圣之气浓烈的连肉眼都可以看见,黑暗之力加持合并蛮牛术的功效,在力量对抗中竟然输得一塌糊涂,要不是许征对于防御之术已经熟极而流,刚才那破邪斩中只怕已经一刀两断了。 放出最后储存的法术连锁——假象术和艾伐黑触手并发。经历了今天与亡灵骑士团和刚才白之门前亲一连串的战斗之后,自己的魔力与法术储备已经所剩无几,法师的弊端在持久战中暴露无疑。只剩下最后一击的机会,若不能将他降伏,自己与许征就真的危险了。 这个天使的魔抗似乎不低,而且从刚才驱散自己定身术的身手来看,神圣驱散似乎已经是张手就来,状态法术对他效用极低,不如直接攻击。虽然塑能系不是自己所长,但眼下境况也只能博一博。万一失手,只能指望与逃回迷宫之中和对方玩捉迷藏了。 陷阱成功的困住了那个天使,赵莫言真身躲到了一边,将最后的魔力开始编织为炙热射线的六阶法术,多花一些时间加上了法术穿刺的超魔技巧,目标瞄准了那一瞬间惊诧的头颅,务必求一击打穿对方的要害。 魔法眼看就已经结束,到了最后释放的阶段,那个被黑触手困住的天使突然一眼扫来似乎看破了自己的隐身,紧接着手中一挥,一团圣耀光华先发制人,直直砸向了自己的头颅。 337 迷宫(七) 337 迷宫(七) 阿泽身中艾伐黑触手缠绕,顿时成了法师的靶子,待到真实视野将那隐身一旁的骷髅头扫出来的时候,它手中的法术已经接近尾端。纵然自己神恩够强魔抗够高,阿泽也不认为一个合格的法师会拿自己无可奈何。危急之间想也不想,本能驱使之下,手中盾牌以飞盾之技已经射了出去。 骷髅法师那无肉的脸上那一刹那似乎也出现了惊诧的色彩,法术行至释放阶段,放弃的话就需要承受魔力的反噬,继续的话就将让那盾牌砍掉自己的脑袋,反客为主反而让对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这时候,一条黑色的身影突然闪动,犹如闪电一般插入了两者之间,骸骨武士盾上又泛起了黑光,显然是某种防御性技能,就要挡下圣武士的必杀一击。 但阿泽既然是防御大师,那同样就惯于洞悉对方防御中的漏洞。刚才那骸骨武士已经用过一次他很熟悉的防御技,现在又重操旧技,阿泽大叔虽然没妹子的时候看上去软趴趴,但在有动力的情况下战技和经验爆发,实力确实不辱至高圣武士之名。 “破!”伴随大喝之声,飞出的盾牌光华大作,位阶和神恩差距之下,骸骨武士身前的巨大黑盾应声而碎,飞盾直直插进了骸骨武士的胸口。圣邪相克,巨大的圣力劈开了骨甲,几乎将他从胸斩为两截,更带着他的身体得一齐撞上了身后的法师。施法失败,魔力反噬,骷髅法师哼都没哼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妹子必胜!”最后一句祈祷,圣武士周身圣力爆发,黑触手被扯成了寸断,复冲上前,一剑砍下手指还在颤动的骸骨武士的头颅。正要再补一剑也结果了那个骷髅法师,却突然眼前一花,滚落脚边的骸骨头颅成了一个年青人愤怒不平和死不瞑目的脑袋,而剑下即将斩落的更是一个长发近腰的法袍美女。 “妹子啊!”阿泽惨叫一声,右手勉强顿力,左手更是去抓已经斩下的长剑,两下合力终于剑在划破那美女脸蛋的同时停了下来,自己右手经脉受伤,左手三根手指更是被自己的长剑削了下来。 不忙先给自己接指疗伤,阿泽本着守护一切妹子的精神先踢开那具无头尸,趴下身子就去检查赵莫言的伤势。万幸只是魔力反噬导致人本能性自保的昏迷,其他并无大碍。可这对信仰妹子之神的圣武士来说,已经是和渎神差不多的罪过了。 怀着极度惴惴不安、忏悔、懊恼、痛苦、心疼等等的负面情绪,先施展圣光术愈合了地上美女脸上的伤势,又施放了安神的神术让她在昏迷中自我愈合魔力反噬造成的伤势,最后再拣起自己掉落的指头,圣疗之下瞬息就接合了回来。守护之神的圣武士并不擅长治疗系,如果是断了一只手的话也只好认了,但只是几个指头还是有修复能力的。 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妹子等着自己拯救,阿泽连忙抬头,却看见之前所见的什么柱子什么半裸受刑的美女统统不见了。 “妹子呢?我的公主妹子呢?不要消失啊……”连滚带爬的阿泽冲向了刚才所见一切的地方,却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摸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白之间里,胜利者发出了诡异莫名的惨嚎。 整个迷宫世界里,各式各样的危机杀戮一直进行着,并非每个人都能遇到自己属性相克的对手,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着推开那扇门。如果有人能掀开盖子俯视整个迷宫的话,仅仅有红、白两间封印之间的大门已经被打开,而更多的依旧在迷宫中面临着各式的考验。 蓝之门的守关者看着眼前的人,噩梦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灵魂行者未必就能掌握自己的灵魂。 每个人的噩梦总是那么不同,不是每一个人的恐惧都是绝对无法战胜的力量,比如眼前这个人…… “我的伊利亚不可能是这样!”爪牙爆发出了最后的吼叫,然后在极度扭曲的恐惧和惊异之中,被一头披散这黑长直的头发,身高十二米,独角独眼却长着女性面孔的暴龙一把抓了起来。孱弱的力量根本无法反抗对方的巨力,森然巨齿落下,鲜血迸溅,可怜的大猫死在了前日和张一淘随口闲扯导致的一个恐怖梦境之中。 噩梦源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没有人可以战胜自己!在瓦拉几亚之夜之前,任何的强者都会崩溃!巨大的暴龙又变回了原形,毫无吓人之处,反而是一个红色披风洋装穿着,姿态颇见优雅的金发帅哥。 哦,这次战斗的对象有那么多吗?竟然封印进来之众的数量。不过没有关系,就让我去一个一个的招呼吧。 有的守关者喜欢蹲守在封印之间的门口,等待着迷宫猎物的到来,但瓦尔几亚却喜欢主动的找上一个个的倒霉鬼,看着他们被噩梦吞噬的模样。 迷宫的墙壁对于瓦尔几亚来说好像是不存在的东西,他犹如开了全屏外挂一般在迷宫里飞奔着,很快,一条娇小的身影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 来者似乎只有十三四岁,身形娇小的直接让腰间的长剑剑鞘拖在了地上——事实上,瓦尔几亚甚至怀疑她的手臂长度是否足够把那柄剑拔出来,淡紫色的的衣服包裹着身体,同色的短裙,绳扎捆绑的布鞋。孩子一般的皮肤嫩得仿佛豆腐,脸上平静一无表情。这非是麻木不仁的神态,清澈如明镜的眼睛中,有的只是清风过岗般的平和无波。 年幼的剑士吗?让我看看吧,你内心中的噩梦是卡通片中的怪兽,还是这个世界里的恶魔呢? 特异的能力透视着紫苍兰的内心,二者接触的一瞬间,剑士被惊动了,剑光仿佛凭空而降,瓦尔几亚急速缩头,饶是他的速度也是极快,依旧被这道剑气斩下了数缕金发。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难得的,噩梦操纵者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不是因为对方的剑术,而是因为刚才一瞬间的窥视,对方的心灵深处竟然没有存在着任何的噩梦。 剑气甫一躲过,紫苍兰人脚步点地,整个人速度快得都在空气中拖出了残影,长刀出鞘若电驰雷奔再斩瓦尔几亚已经低缩的脖颈。 金发帅哥即惊自己的噩梦具现失效,又讶一个女孩的剑术竟然快得如此非凡,脚下点地向后急闪,背心已经靠上了迷宫之壁。拔刀术威力惊人,但有出刀之后回气回刀空档极大的弱点,只要能躲过第一刀,就算不使用噩梦具现的能力,自己也有胜算。 为了这一后退躲闪,瓦尔几亚已经尽了全力,甚至超过了100的程度,骨骼内脏都发出了警告,做出这样的动作这样的速度,还未伤敌就已经先内伤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金发男眼看刀尖带着寒气在自己眼前不到一毫米的地方扫过,刀风带起的压力刺得两眼都流出了泪花,但却不敢眨一下眼睛,为的只是抢到那一瞬间的机会。 机会降临了,刀尖已经扫过了鼻梁中线的位置,破绽即将出现。瓦尔几亚借着撞上墙壁的反冲之力身体前压,就要切进对方的内圈——刀砍不到的死角处,以肉搏术决定胜势。 但,就在身体开始前倾的瞬间,甚至整个人只是作出了那么一个势而实际位置还没移动分毫间,那柄长刀完全违法物理定律的停了下来。不,不是停了下来,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是海鸥在半空中作了一个完美的回旋,刀尖以行云流水的姿势止住了去势,改斩为刺,一刀刺向了金发帅哥的左目。 这完全不是常理能解释得通的,就算她的拔刀术真的如此厉害,之前那刀还未尽全力,以力量变招的话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个收势的过程。但现在不是研究剑术基础论的时候,精光闪耀的剑尖直逼而来,距离太近眼看就是穿颅破脑之劫。 红色之影千钧一发之间从被钉死在墙上的命运中逃过,剑光随即追斩,红色斗篷漂浮了起来仍被一剑两半,但稍稍的延缓已经为主人赢出了一线生机。 再落地,瓦尔几亚已经不再是那副能吸引万千少女的帅哥仪态,左眶中的眼球已经消失不见,唯留下一个血洞扑哧哧往外流着鲜血,披满了半张俊脸。但这只是开始,如果说伤势是因为对手造成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将足以作为证据证明皮相皆是虚妄这句话。 没见什么动作,血流渐止,同时停止的还有那个身体的生气。脸上肌肉开始枯萎,不过数息的时间,本来迎接的一张帅脸已经成了白骨骷髅面,前后对比昭然,越发显得骇人。 帅哥也罢,白骨也好,在紫苍兰眼中似乎并没什么两样。手中长刀折转回鞘,左脚往前踏了一步,似乎下一秒钟就将是拔刀术再出。 既然没有噩梦那就美梦吧,没有最恐惧的,那让我看看你心里最喜欢的是什么!骷髅脸的瓦尔几亚空洞的眼眶中射出了红光,能力再次窥向了紫苍兰的内心。 338 迷宫(八) 338 迷宫(八) 美梦具现化的能力瓦尔几亚很少使用,或者是因为噩梦具现化更顺手,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但这不代表美梦具现化没有威力。如同噩梦化出来的形体将对对方的精神造成无条件的震慑,对方无法因为认识到这是假象而排除这份恐惧,美梦化出来的身影也有同样的效果,如果对真身下不了手的话,那么这份心情将抓住对方的心灵,就算明知是假象也一样无法攻击。 她的美梦会是什么呢?窥视中,一个身影映入了瓦尔几亚的脑海。 原来如此,十几岁的小女孩正是沉溺于美好爱情幻想中的年纪,会有这样的美梦也是理所当然,我就难得慈悲一次,让你被情人的双手掐死吧! 自得的笑容中,瓦尔几亚化身成为了青奋的模样,十足信心中,大步流星的朝女孩走了过去。 紫苍兰只是单纯又不是傻子,对方这么摆明车马的幻术假象如何还不明白,想也不想,拔刀出鞘,刀光闪过,袈裟斩从对方肩头斜劈而下。 什么?可怜的瓦尔几亚遇上这么个对手注定惊讶到死,这场战斗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常识的概念,甚至已经在摧毁他用无数胜绩积累起来的信心,看到对方一刀斩来,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躲闪,而是琢磨莫非自己的能力对她完全无效? 心中再惊讶,战场上实在不是适合惊讶的时候,具现对方梦境的时候同样会将梦境中人或物的能力一并投影出来,这也是瓦尔几亚习惯使用噩梦而非美梦的原因之一,虽然只能同时对一个人生效,但只要对方相信,无论何等离谱的能力都是可以复制的。 具现出来的青奋运起金钟罩的力量硬接下了劈肩而来的一刀,刚刚想要反击,却被对方快刀连斩,面门连续挨了几刀,眼前金星直冒的给逼开了。 “假的,也可以这么硬吗?”持刀而立,紫苍兰一击不中,竟然有些迷惑。 这个具现化似乎也有与对方一战的实力,哼,长时间的使用能力已经让我的战斗感觉迟钝了吗?就算没有了能力的压制优势,单凭武力我同样可以取胜!连续的能力失效固然让瓦尔几亚有些失神,但同样更有些恼羞成怒,放弃了惯用偷袭者的身份,决定用正面武力的方式挽回自己的颜面。 脑中搜索,这个姓青的和尚最擅长防御,想要杀人其实颇为麻烦,虽然也有一两招杀伤力不俗的招式,但以对面女孩的速度看来,根本擦不到她的边,既然如此,只有防御反击一途了。想到这里,心中已有定念。 “何止‘也这么硬’那么简单,你不是说斩不开的人就是你的情郎吗?看来我无论如何也能算一个呢!”暧昧的出言挑衅,试图拨动对方的心弦。瓦尔几亚的能力是具现对方梦境之人物,并非完全的透视人心,对于紫苍兰的性格,他不能拥有十足的掌握。 这个挑衅似乎成功了,对面的女孩小鼻子好像抽了一下,就在瓦尔几亚自以为计得之际,紫苍兰却突然收刀回鞘整个人也从蓄势待发的状态站直了身体。 怎么回事?瓦尔几亚实在摸不透对面这人,无论从能力还是从心里都摸不透,她现在又要搞什么鬼?正在揣摩间,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说得对,既然你不是青哥哥,那我就不可能斩不开你。留神来了!”预先出言提醒让对方做好十足准备,是紫苍兰信心的表现也是信念的坚持。 眼看对面女孩右手三指摸上了左腰的剑柄,没有任何压力却一股凉意自脚底板一直冲上了顶门,战士的经验告诉他,极大的危机即将来临。来不及考虑什么防御反击了,全力鼓荡金钟罩。金色琉璃钟罩护住了自己全身,金光隐约间在钟罩里流动,形态宛若实质,已尽金钟罩七关顶峰之能。 超越随心所欲的剑术,更上一层的境界唯有快、准和集中。紫苍兰拔剑、进步、挥斩,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好像缓慢了下来,当她掠过假青奋身边,刀锋抹过他脖子的时候,假青奋的脸上,那凝神肃穆盯着远方的目光甚至没有收回。 人影已经越过了假青奋来到他的身后,收刀回鞘,世界光阴的流动仿佛才恢复了正常。 瓦尔几亚这时才发现敌人已经不在了原地,本能下转头一扭朝身后看去,看到紫苍兰已经收刀,转过身来正看着自己,更余光扫到好像有些不对。耳边只听得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似乎有什么漏气的声音响,眼光下垂,看到的竟是……自己的后背! “垮啦——”“噗——”金钟罩崩溃的声响和大动脉断裂的喷血声同时大作,自己已经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人头带着骇然不解的神色从脖子上落了下来,无头尸身伴随脖子上着数米高的血泉直挺挺倒在了地下。随着意识的死亡,具现化的身体也消失,变回了瓦尔几亚自己的模样。 “果然假货就是不够硬呢。不过,我好象也还没用这招砍过青哥哥,等会见面记得要试试。”紫苍兰咬了咬自己的食指,念叨着自己的心事转身向迷宫尽头走去。 就在蓝之角的战斗这场结束不久,又有一条人影来到了战场之地,仔细翻找了瓦尔几亚的尸体之后得到了一把蓝色的钥匙。 “好可怕的剑术,连我的视野都陷入了停滞的状态,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被分尸了。如果是我和她对上的话,必须在她动用此招之前杀死她,可迷宫地势不适宜远程偷袭,那么只有从另外的途径下手了。此人似乎极为单纯,从‘青哥哥’这个称呼和死人化形来看,她很大可能是蛮洲队的人,以和平身份接触她危险系数也是很大。嗯,这样看下来只有埋伏一途了。” 同为女孩的身形,小萝莉快速计算着最大胜率的战术选择。迷宫的环境极大限制了自己火器和远程的威力,武力屈于劣势只能靠计谋来补充了。看着手中的蓝色钥匙,小萝莉眼中闪烁着自信的神采。 339 迷宫(九) 339 迷宫(九) “高点!飞高点啊!”“不对,不是那个方向!”“有炸弹来了,挡住啊!” 大呼小叫的女声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声响在迷宫黄之角中回荡着,三人组再闯植物军阵,此时自封入迷宫已经过了不知多少时候了。 被吆喝来吆喝去的当然是张一淘,化身成为凤凰的它以元素体的状态免疫了火焰和大部分的爆炸攻击,巨大的身体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两个女孩遮风挡雨的大伞。而其他两人则为他挡下克星的冰系攻击,双方联合之下突破敌阵也就不足为奇了。唯一不爽之处在于翅膀下面那个出力最少的某人,似乎是相处时间越长她越没大没小,颐指气使了。张一淘甚至觉得,这次迷宫出去之后,自己的修养恐怕将会接近圣人了。 小孩子们的吵闹游戏一直延续到了玲被炸“死”的地方,如她讲述的一样,诡异的夜色笼罩了这里,与之前相比,那些夜的植物已经重新长了回来,然这里变得郁郁葱葱。 “我说的就是那个了……就算是我的帕蒂尔.玛蒂炮击也无法摧毁的石材以及连那种石材也可以啃食的布袋植物,甚至墓碑后面还有会引起核爆等级爆炸的灰色蘑菇。” 远远的,玲用手点指,一只巴掌大小飞出去探路的小火鸟照亮了她口中所言之物。 沿路以来的所有的冰西瓜阵地等大杀器都已经被三人组以最野蛮的方式摧毁,在身后的植物重新生长出来之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商量对策。 “如果只是核爆菇的话,威力虽然惊人,但这么单纯的攻击反而简单呢!”眼看没事张一淘又收起翅膀变回了人形。 “这里给我的感觉压力比前面日生植物要大得多,就算只有核爆蘑菇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先探探路比较妥当。”沫沫话一出口,两位女士一齐将头扭向了现场唯一的党代表,张一淘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部部从战友滑落到小工的。莫非自己也有“受”的天赋,越被指使越开心? 猛打一个冷颤,将这可怕的念头抛出脑海之外,抖身化成了凤凰飞上半空,清鸣声中,一团两人大小的火焰分离了出来,化成一只小凤凰飞出去探路了。 其实这与什么受不受没半点关系,只要是这样的指使的后面其实包含了一份依靠和重视的意义,张一淘本性比较高调,在蛮洲队中难得有谁会依赖他,这样的性子只能一直压抑,现在有人需要他了,虽然态度不是那么谦恭,但实质心理上却是一种满足。 火焰分身的技能是在《无限恐怖》中兑换而来,相当于化出一个没自我意识的分身,在相当的距离中都可以控制那个分身的行动并共享它的视野,现在小凤凰飞出相当的距离,所看到的植物却似乎比之前安静得多,没有那刀枪并举的感觉。 突然一物从天而降,一把抱住了犹在半空盘旋的小火鸟,共享视野的张一淘被吓了一跳,本能身体一颤间小火鸟已经被天落之物消灭了。分身联系中断之前最后的影象,张一淘分明看见了一张腐烂的鬼脸! “怎么了?”两个女孩都看到了半空的凤凰那显著的一下颤抖,同时开口问道。 “有东西消灭了我的分身。”张一淘降落下来向二女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情景。 “那是……蹦极僵尸?”沫沫不是很肯定的猜测,如果继续“植物战僵尸”游戏的话,从里面寻找一个符合张一淘的描述,那似乎只能倒过来从僵尸们的角度去寻找了。可如果这个想法成立,那就意味着…… 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不远处的黑暗中,琐碎的脚步声与奇怪的磨牙声传了出来。男孩与女孩目光稍稍呆滞,无数穿着橄榄球服,开车冰雪车、顶着铁桶的各式僵尸蜂拥般冲了出来。僵尸的队伍犹如无穷无尽,极目望处,远远的巨型僵尸伽刚特而那顶天立地的身形已经若隐若现。倒不是说三人组一定怕这些僵尸,而是后面的日生植物们已经开始恢复生长,若段时间内冲过不这里就将是腹背受敌的局面。是该一拼?还是该先撤出去再说?张一淘顿时感到两难。 “哼,装得过火就露馅了!”面临又好似亡灵军团的冲击,与张一淘完全相反,一直略带紧张的沫沫脸上反而露出了洞然的神色。 “操纵植物无中生有尚属可能,但凭空变出一堆的亡灵,还顶着铁桶?无限物质制造吗?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都是幻觉!” 两颗异色的宝石同时在手中碎裂,暗系魔力和地系魔力丝毫不加控制的喷薄而出。絮乱的能量冲击着空气中魔法的组成,连沫沫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魔力会以何种方式继续,其他人更就没有可以估计预料的。 杂乱无章的魔力流好似一阵强风,对于成型的宛如磐石的魔法并没有太大的干扰,但对于幻术和正在进行中的魔法却是莫大的灾难。两枚宝石冲出魔流形成飓风,身前所有的亡灵好像纸剪的一样被吹上了半空,身体好像放进了扭曲的玻璃器皿中发出诡异的光线折射模样,颜色渐淡,最终消失了。 与僵尸们一并消失的还有眼前的夜色植物和那强质得恐怖的墓碑,以及那不可思议的墓碑吞噬者,当然也少不了那直接能制造出核爆效果的小蘑菇。 整个夜的世界消失了,背后日的植物们却还在欣欣向荣的生长着。看来日生植物是货真价实的操纵植物,而夜生植物却是魔幻出来的世界。一般人很少同时强化两个方向的能力,但像眼前之人这样结合得如此完美的就更加罕见了。 真实的日生植物并非十分强力,但已经足够对来犯者进行误导,当他们进入日夜交界区的时候,惯性的思维带动之下,对夜的植物也就相信不已,对更强植物的出现也变得理所当然,甚至连核爆蘑菇和墓碑吞噬者这种几近无理的东西也只会认为是对方的强大。而幻术的关键就在于信心,只要对方相信,那么这些东西就会成真。 这套组合拳的实力已经有实例可证,玲几乎被炸死就是最好的证明。但魔术终究是魔术,强大的假象建立在虚妄的基础之上,当被人从些微的破绽看出真相的时候,假的终究真不了。 夜世界消散,原来三人组已经来到门前不足十米的地方,原地坐着一个人,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背印有向日葵图案旅行包的男子。现在看他盘腿做在地上,一株向日葵栽种在身边,地面上根脉节节凸起,一支连到了不远处的日生植物区,一支连向了身边一盆黑色的鬼脸花,不用说,制造出那么大的幻术,这盆鬼脸花定是关键的助力。 “呵呵,你们真的很厉害,我的植物战僵尸如果阵势摆开了,相信就是a级强者也未必能闯得过,而你们竟然有惊无险的做到了,佩服,佩服。” 虽然败阵,更是即将身死,向日葵男脸上不但没有惊惶的神情,眼中流露出的竟然是真心的欢喜和称赞。 事有反常必为妖。对方这么城门大开,三人组反而一时不敢冒进,天知道这人又有什么花招陷阱。 “唔,好像反而吓到你们了,是我的错!”向日葵男脸上露出抱歉的微笑:“这么说吧,我是西非队去亡灵团面试的失败者,那是我一生中最蠢的一件事。不过已经过去了,总而言之,我这个失败者被逼在这里看守背后这扇门的钥匙,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不可能通过。但我现在已经被栽入了怨灵塔中,我的痛苦让我成为了电池,保护着自己和维持着控制我的力量。所以,请不必客气,用你们最强的攻击来让我解脱吧!” 三人还是没回话,向日葵男的话说得入情入理,但这种自杀的请求仍然让三人无法放心。 “对了,刚才给几位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很抱歉。可惜我一死所有的植物也会枯萎,更没什么身外之物可以弥补。对了,只有我记的笔记,里面有我的一些经验,也许对你们能有些微的助力,就算是我感谢三位杀死我的报酬吧!” 向日葵男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扔了过来,人依旧坐着没有起身,仿佛已经被焊在了地上一般。 看着书册落地,这件事终究还是需要一个了结,张一淘右手挥动,一团火焰试探着朝着地上的人飞了过去。 轰然一声,火焰触碰到向日葵男的身体,既然既灭,而被焚烧者则惨叫出声,脸上痛苦的肌肉扭曲了起来。 “不够力!用你们最强的攻击消灭我!”盘坐地上的人大声嘶吼着。 “他说的是真的!”沫沫从刚才起就一直观察对方身上魔力的流动,经由张一淘一试,果然如他所说,他自身的痛苦被抽离了出来化作了能量。 “虽然如此也不可大意,我攻击,你们戒备万一。”张一淘惯了持重,吩咐一声自己抖翅膀变回了凤凰的形态,正要扑落间,突然被沫沫出声拦住了。 340 迷宫(十) 340 迷宫(十) “等等,先别烧!” 张一淘正要用凤凰圣焰彻底烧毁黄之角的守门者,沫沫突然急急出声拦住了他。张一淘不解的在半空扑扇着翅膀,没有语言能力的火鸟只能等着对方自己解开答案。 “他现在灵魂已经被完全焊在了这里,你的神圣火焰确实可以烧毁他,不过就连灵魂一起灰飞烟灭了。” 所以?天上的大鸟歪着脑袋作出了不解的动作。 “所以我们应该用其他方法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不理会天空那只大鸟困惑的神态,身后跟随着持镰刀护卫的玲,沫沫走了过来,低身蹲到了向日葵男的身前。 一枚金色的宝石从口袋中取出。这么长的时间也只积累出了十颗宝石,这已经是第七枚了,但沫沫似乎毫不心疼,金色宝石化为了金色的粉末从指缝间流了下来,其中蕴含的神圣魔力在魔术的引导下化成了一道圣洁的光芒从天而降照落在向日葵男的身上。祈祷的光芒清洗着亡灵法术的淤泥,圣洁的力量褪去了黑暗的枷锁。不同于之前的火焰焚烧,向日葵男的脸上不但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展露出纯净欢乐的笑容,这样的表情,只有在纯真无暇的孩童脸上才能看到。 似乎做了一个永远不用醒来的美梦,向日葵男安然的闭上了眼睛,睡得无比安详。好像焊接在地板上的盘脚也松开了,整个人软软躺在了地上,永远的解脱于这个无尽循环的地狱世界。 “当——”一枚黄色的钥匙从向日葵男的脖颈上掉了下来。 “走吧!”沫沫拾起了地上的钥匙,看也不多看那具尸体一眼,当先走进了黄之间。张一淘犹在半空盘旋了一圈,似乎考虑什么很花掉了几分钟,这才跟随对方脚步完成了封印迷宫的第一关。 六角的迷宫三颜色与白之间已经被攻破,唯一剩下黑之角与紫罗兰之角两块阵地。蛮洲队、北洋洲两队的重兵正堆陈在这两个角落。 中阶法师布达拉、奇特的大狗、全身符咒的唤雷女、易天行、向明、陆双双,黑之角中以六敌一对战着曾经西非队,现在亡灵傀儡的黑炭老朽。 大概就算是之前亡灵团面试时也未曾如此拼命,黑炭老朽在插地上的图腾旁边拼命的手舞足蹈着,不住的有先祖英灵被他请了出来,或是独眼怪兽,或是三头六臂,或是人首蛇身,以一敌六竟然也战得一时,但这终究不是事。祖先英灵很快都被重创送归。 黑之角的人可没沫沫那么好的心肠,眼看这个黑炭老朽的灵魂已经被和地板焊接在了一起,想都没想,大狗甩脱下巴张开了大嘴,一口将失去战斗力的黑炭老朽吞了下去,咀嚼了一阵,噗一声吐出了一把黑色的钥匙。 “看来这里就是迷宫出口了,这历程虽然不算简单,但似乎也并不太难,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大家还是小心为妙。”易天行拣起了钥匙,带着几分小心和疑惑打开了黑之间的大门。 镜头转回蓝之角,狄洲队小萝莉潜心在瓦尔几亚的尸体处设下了埋伏,只要紫苍兰去到蓝之门,发现无路可走的时候一定会回来在这个尸体上寻找线索,到时候就是干掉她的最好时机。 可是……纵然是以小萝莉的耐心也觉得对方去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可惜她不是走机械操纵的路线,身上没有那么多可以遥控探视的小型机器人。对于这个女孩她所收集到的资料很少,但看样子似乎也不是那种会被这简单迷宫困上几小时还找不到出口见不到蓝之门的人,可……事实如此,她若见到了那门却不回来寻找这唯一的线索,她又会在做什么呢? 三思片刻,自己的记录器上时间流逝已经过去了一天有多,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时间流动是否和里面相同,但也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不论那个女孩现在的位置哪里,自己都有必要往蓝之门一探了,如果她为某些原因而守在那里,自己则见机突袭,如果她不在的话,那自己索性开门结束这趟迷宫之旅。 远远的,蓝之门已经进入了视野,在它的前面,一个少女盘膝而坐,长刀横在自己膝头之上,两手轻按刀鞘,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入定。 是为无法打开这扇门而在沉思吗?似乎是一个不善于利用周围的人呢……迷宫中最后的直道通向蓝门足足有三十一米之长,小萝莉悄立于最后的拐角之处,窥视揣度着门前之人。 激光打击的速度不是任何人类可以闪避,她更不是拥有无限恢复力的亡灵,现在…… 杀念刚起一瞬间,刀气凭空而至,快得好像突破次元没有去的过程。万幸这刀气不是真的空间斩,小萝莉战术观测仪犹能观测到空气的震动,急速低头,这好像会转弯的一刀斩在了迷宫墙壁之上,发出噌然一声。 小萝莉只是习惯采用最大胜率的战术,并非说是对于遭遇战就完全没有战斗的能力。机械化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手指变成了枪口,手肘弹出了一尺锋刃,反身间已经与出现在眼前的紫苍兰斗在了一起。 紫苍兰的刀固然是快得几乎超过人眼的极限,但小萝莉的观测方式和反应速度也不是人类的等级,更兼身体没有正常人的运动限制,无论何等扭曲的姿势都能做得出来,紫苍兰数刀一过,纵然以她的刀术之随心所欲也没能砍破对方一点油皮,反倒是被对方漫天花雨般霰弹后隐藏的一束光线灼伤了左肩。 受伤在前,局势似乎不利,但紫苍兰面上固然没一丝神情变化的波动,小萝莉那本来就板板的小脸也不见占到优势人应有的表情。自己善于的是远程的高能量打击,最好的情况是有肉盾在前的局面,现在被逼肉搏已经是以己短攻敌长,虽然仗着机械身体的特殊性小占优势,但对方那压缩时间的一招还未出现,如果不能压住那一剑的话,自己失败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341 迷宫(十一) 341 迷宫(十一) 刚才这女孩与那个噩梦具现男子的一战已经在电脑中计算过无数次了,在发出那压缩时间的一剑之前,似乎她必须进入某种准备的状态,只要能压制住那种状态,很大可能性就可以压制住那一招。而如果她选择抽身后撤的话,自己的激光打击器将有足够的空间取胜。 因该……是如此…… 资料太少不足以作出完全的判断,小萝莉最不喜欢这种变数极大的战斗,但现在赶鸭子上架,也迫得不能不做这样变数之战了。 这个人的反应和速度与自己不相伯仲,甚至更在之上呢。紫苍兰肩膀受了擦伤,双手开合之间长刀已经交到了左手,一刀递出迅捷之处竟然丝毫不下右手。 燕返之技不足以斩下此人,需要更快的速度。紫苍兰没有对方那么花哨的思考,速度不够就更快,刀势不够就更强,如此而已。 小萝莉考虑的越多,紫苍兰考虑的就越少,本来人就在静心的状态,此刻肩膀受伤心灵反而更加孔明,脑海中唯剩下了——快、准、集中。 时间突然沉寂,空间仿佛定格了一般,紫苍兰左手刀如挥羽毛般从小萝莉脖子上抹了过去,没有之前乱刀斩杀那般杀气凌厉,返璞归真竟然是一派的从容。 刀归鞘人后退,时间再动,小萝莉本来的咒刀挥斩刚刚砍过预计中的轨迹,却突然发现目标不在原来的中的位置,而且更偏离了数米之多。 她的压缩时空之刀已发?难道她竟然不需要先收刀?逻辑中唯一的答案顿时跳了出来,身体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身体移动带动了脖颈上的伤口,噗通一声,头颅掉落下了身体。 “咔嗒”轻微的机械摩擦声响起,小萝莉胸腹处突然打开,数个微型的炮口露了出来,之前与紫苍兰距离过近无法施展,现在虽然被砍了头却无关大要反而对方主动拉开了数米的距离,更因该有斩落敌首那一瞬间的松神会导致反应的稍缓,正是翻盘的良机。 紫苍兰动也未动,眼看着那炮口对准了自己,丝毫未有移动躲闪的意思。 失去了头颅的小萝莉未及考虑对方为何如此,或者就算考虑到了有其他原因,此时也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 能源刚刚运起,突然又是数声金属破碎的声音响起,几个本来完整一圈的炮口突然从正中出现了一条细缝,细缝不断向两端延伸瞬间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身体,交错纵横如田地中的沟渠,已经发动的能源无法收回,错位的输送管道却让能量爆发在了反应炉的出口。 “轰隆——”声势惊人的一声爆炸将小萝莉的无头尸体炸得粉碎,更掀起了巨大的冲击波和火焰。只是这阵爆炸威力虽然不小,但比起小萝莉机械炮所拥有的能量来看,似乎又太不够看了一点。但紫苍兰好像并没考虑那么多,只是本能接住了因为爆炸而飞过来的钥匙,挥刀化成圆弧挡开了袭来的热浪和冲击波,转过身形走回蓝之门去了,竟而好像没注意到,爆炸的热浪遮目之处,小萝莉被斩落的首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溜走了。 迷宫蓝之角的黑暗墙角处,一个脖颈下长出了八只机械足的少女头颅正在快速奔驰着,以身体爆炸掩护头颅的逃走,本来因为主神会通报死亡情况而让这一招成功率大减,但遇到紫苍兰这样的对手,这招反而好卖。 果然如其所料,紫苍兰根本没去注意主神是否通告对手已经死亡,比起那虚无飘渺的东西,她更相信手中的长刀。小萝莉的头颅转眼间已经来到了迷宫的一个暗处的死路通道之中,头颅内的空间袋就要打开,里面有着新一具的身体,重新接合之下只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自己就可以完全重生。而且那个女孩的格斗资料已经充足,重新再打一次,自己的胜率超过95。 小萝莉刚刚这么想着,听觉器中那熟悉又恐怖的金属撕裂声竟然再度响起,视觉器不能观测之处,正额间一道金属的裂缝突然迸裂了开来。 她到底那一瞬间砍了多少刀?残留的意识最后只剩下这个疑问。 最后的头颅已经破裂,露出金属的颅骨和里面斑驳的电线仪器,但犹未诡异的是,主神的死亡通过仍未响起。一只体型略呈蝎子状的半个巴掌大小的机械虫,背后背着一块蓝光晶莹的芯片仍在最后的活动。它只有简单的修复、制造程序在体内,只要能修复或制造出关键的逻辑处理器,并将思维芯片放进去,小萝莉依旧可以重生,虽然这个过程会缓慢一些,但紫苍兰的刀气却不会再来干扰了。 小蝎子努力的工作中,黑暗中微型电焊的焊接发出轻微的光点,好像小人国中的生灵正在进行着伟大的工程。突然,远处一阵绝对撑不上轻灵的脚步上传了过来。 “叭——”急促的鞭子在空气中抽动音障打出脆耳的响声,小蝎子正趴在头颅之上专注的工作着,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祸从天降,藤蔓扭束而成的鞭子力量足以分金裂石,它一只如此脆弱的工程蝎如何能够抵挡,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粉碎声响起,整个金属身体并着身下的头颅一齐被抽成了铁渣。 “咦?里面好像是死路?”段菲的声音被黑暗的迷宫墙壁吸收,没有半点反射的痕迹。她并不擅长走迷宫,更多的时候只能靠远远的植物抽打左右探路以避开可能的危险,然后画下一张地图来。这使得她的前进速度变得缓慢异常。 “是死路就不用走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是某人化兔娘的声音。 “你,你别这样抱着我啊,这模样好奇怪……”黑暗中隐约传来挣扎的声音,段菲略带惊慌有些夺路而逃的朝这条黑暗的死路跑来:“我还没探到最底,还是再探一探吧。” 这句话是大概是被逼急了随便找的一个脱离兔爪的借口,仓促逃跑之间,段菲自己也没注意到,一块拇指指甲大小的蓝色芯片在自己的鞋下被踩得粉碎。 342 迷宫(十二) 342 迷宫(十二) 运气好武力佳,最快通过迷宫的诸如青奋等已经在封印之间里研究了将近一天了,就在他实在研究不出什么新的内容,只能无聊端坐的运气之时,红之间的里门突然打开了。 红、黄、蓝、白、黑、紫罗兰,六种颜色对应着迷宫六角并六间围成环形的封印之间,当六间封印间都被打开的时候,六道里门也就同时被打开,显露出一个六间共同的圆形广场。 甫现广场,青奋精神一振,同时警惕心也提到了满点,不知道这是通往外界的出口还是另一个的难关。虽然按难度而言其实迷宫之路和守关者都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难题,但难为在这是一个戒指封印世界的效果,在这个基础上就实在不简单了。 青奋目光投向广场,圆形广场的墙壁被漆成了六种颜色,自己是红色,而蓝色那边走出来的是三只纤细的昆虫类模样的生物,一个左臂上带着长长的骨质镰刀,一个双手和背后生长着长长的触手,最后一个则是有着两只三角形的钝角,虽然是双足站立,手掌和脚掌的部位却犹如重锤般的厚实。 先发制人,青奋不想等到其他四个角落也冒出怪物的时候自己惨被围攻,身形移动间已经来到镰刀昆虫身旁,人未贴近更先劈一掌,掌风撕开空气发出啸声直朝对方头部扑了过去。 但……虽然自己不是速度型强化,青奋也认为自己的速度不算慢,可眼前那镰刀昆虫更是快得匪夷所思,明明自己发招在前,可看那昆虫镰刀一闪自己的劈空掌已经迎风而破,残影还留在原地,视野中分明图像是静止的,可武者的直觉已经告诉他,对方攻击已到头前。 根本来不及思考更遑论反击,青奋本能金钟罩已经运起,细长的骨质镰刀在头顶两寸处与琉璃金罩摩擦,一溜金花灿了出来。 这感觉是……诡异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青奋还来不及去证实自己的想法,那个镰刀昆虫已经反爪抱住了自己,尖锐的喙还在自己脸上擦了一下。 果然是她!被抱住的青奋没有丝毫的反抗,泪流满面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虽然能通过某种方式确认同伴避免了自相残杀是件好事,可这某种方式本身似乎就是一个莫大的悲剧。 长镰昆虫对着其他两只昆虫说了两句什么,其他两只也顿时从警戒的状态中安歇了下来。有了紫苍兰这个参考,这两只也不难猜了,触手的那个是操纵着多条鞭子的段菲,重蹄重爪还有大耳朵的无疑就是那只有百合倾向的兔子了。 迷宫中这一招还真绝,这重幻象幻得毫无破绽,就算现在明明已经识破了幻术仍然没有丝毫破解的迹象,与其说是幻术,不如说是在这个广场中,所有人的眼和耳接受到的东西都会被扭曲化,用来让受困者自相残杀实在是决定高招。 其余四道门也接连打开了,果然,从里面走出来或是巨大的怪兽——这个必须低头弯腰才能在这里立足的身高明显是一兽那只暴龙,或是金光闪烁的无面目天使——虽然按道理来说只有阿泽那猥亵大叔勉强可以排上这个身份,但青奋实在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天使的亵渎,其他人以此类推,大概都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略略一眼扫去,竟然绝大部分的人都安然通过了之前迷宫的考验。 红、蓝两角的人相互借由某种特殊的原由认出了彼此,其他角落的人可非都有这一份的默契,白之角的天使看上去卖相好没人率先攻击,黑之角的六人恶魔群组率先向黄之角亡灵三人众发动了攻击,而对方亦不甘示弱,巨大的骨鹰燃起了漫天的绿火,将那撒豆一般落下的黑色雷光阻挡在了半空,雷火交织,顿时形成一片奇景。 初交手已过,剩下的就是正菜了,恶魔六人组分出两人护卫住了两翼,目标直插亡灵三人众,显然是将它们当作了第一集火的目标。 “住手!”大喝声中青奋猛扑过去从天而降,血红色的残刀败剑在两队中间划出了一道炙热焚痕。赤地之招本就凶残无比焚天灭地,青奋情急之下更是出了120的力量,火痕犹如活物一样喷起红芒,两边先锋打头之人都感受到了这一招的凶险之处,同作反应。 亡灵骨骸手持一柄巨大的镰刀,从急奔转为急停,镰刀画出黑色弧线像青奋脖颈斩来,另一个身形魁梧的恶魔亦是脚步踏出弧线,本能飞起一脚已经踢向青奋腰间。 “喝——”双方都非善类,这次攻击更不是切磋磨练而是将自己当成了必杀的对象,青奋虽然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货。双手合十胸前,两足分立马步,大喝声中已经祭起了看家本领。 巨大的金色琉璃钟罩凭空出现,金色流质如半固体一般在钟罩中缓缓流动着,白色羽毛在大钟内外翻飞着。自从明白了佛武合流的道理之后,最近一段时期青奋心、体都正进入高速发展期,纵使一天半日,其进步也足以令人作士别三日之叹。 玲的巨镰和易天行的重拳同时打在了青奋的金钟罩之上,如击巨岩纹丝不动不说,更有莫大之力反击而来。玲双手紧握镰刀几乎脱手,借势急退这才稳住了身形。易天行走的是坚实的路子,并没有像玲一样被震飞,但也右手自腕至臂皆感发麻,亦退了一步左手一横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这个封印广场虽然扭曲了所有人的视觉和听觉,但技能的外貌可以假冒,内涵却是骗不过实际交手的两方。青奋挨了紫苍兰一刀,两人凭感觉就能知道对方是谁,其他人纵使没这种“情人”间的心有灵犀,对同伴的技能总是不陌生。若非现在是三队混淆,大家有着不熟悉的情况,否则刚才张一淘的天火对上符咒女的天雷,双方已经应该认出彼此了。 金钟罩?易天行吃了一惊。金钟罩这门功夫本既难练效果又必须到后期才能显现,性价比可谓极差,就自己所知中除了自己同伴之外更无一人能练至七关以上,而且之前那火焚之招也颇类似他的血染山河之招。虽然现在看上去是一个戴着拳套的女性模样,但无论从动作表达出的意思还是技能的感觉上,这就是他!莫非……心念到此,右手一挥止住了身后人的攻击意图,所有人转入了防御状态。 另一边的玲可没那么敏感,她对青奋此人的认识几乎为零,受到金钟罩的反弹,第一反应是复身再战。玲和沫沫对青某人认识极浅,但那边还有一个张一淘,他对自己啊兄弟的了解和熟悉更在易天行之上,金钟罩一起便起了疑心,眼看玲又要再上,连忙半空一团火焰对着青奋喷了下来,一来要隔开和阻止玲的攻势,二来也要再验证自己的猜测。 有了青某人的这么一打扰,战局顿缓,虽然眼里看上去仍是妖魔鬼怪,可对方那副谨慎的模样,与其是亡灵团的杀手,不如说对方更是在防备自己的袭击。 幻象!自相残杀!空气中时间好像停滞了几分钟,几个角里的人马几乎同时得出了这个结论。 警惕渐渐放下了,大家松散的走在了一起,当发现语言和手势都无法沟通之后,在地上写字、排队形之类的主意也接二连三的被端上了试验的台谱,大家都在探讨着该如何出去这个重大的课题。 就在这个讨论的气氛中,符咒女胸前突然探出了一解镰刀的刀尖,在所有人都为这个变故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时,镰刀主人狰狞挥刀,符咒女当胸被镰成了两段,灵魂瞬间被死亡的力量吸走,连急救都省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几个角落里语言不通,但这句话却是几乎同时被问了出来。本该是林森林的镰刀怪狰狞的笑着,下一秒钟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任意门穿梭之下,巨大镰刀又砍向了段菲的脖颈。其余理应是文池、林倩、一兽等人面目不明者也同时向身边人发动了袭击,局面顿时大乱。 陷阱!这几乎是反应快的人的第一反应。 林森林镰刀已经朝着措手不及的段菲砍了下来,万幸旁边的白兔兽反应迅捷,一记回旋踢踢开了他的镰刀,段菲这才紧急反应,藤鞭回抽之下林森林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黑色的梦魇扬起燃烧着地狱火焰的四蹄,额头上的长角直直向机甲骑士状态的陆双双挑来,向明刚刚要为师出力,一只大手从天而将捏住了梦魇的脖颈将它按倒在了地上,掌中金钟气劲一吐灌入经脉之内,梦魇顿时四肢微抽的陷入了被擒状态。异种生物经脉走向不同人体,青奋现在的功力也还没到传功灌顶的地步,这样的做法必然会伤到梦魇——这个可能是假林倩或者被催眠的真林倩的地步,但事出突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万一出现最倒霉的情况,最多是自己被咬几口罢了。 罢了……吗?虽然是这样的情景下,青奋仍然是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343 迷宫(十三) 343 迷宫(十三) 六角迷宫,对应六钟颜色,红、蓝、黄、白、黑、紫罗兰。诡异的紫罗兰一如它另类于其他的颜色,这个角落中的人物也是迥异他人,就在所有人广场中央放松戒备的时候,竟然暴起突袭!措手不及之下,北洋洲队符咒女率先丧命。 是陷阱!所有人都有了这个觉悟,思维快者更已经联想到这是真中有假的布局,几个角的人中肯定是有真正自己的伙伴,但也夹杂着被催眠或者根本就是假货的杀手,目的就是让自己等束手缚脚中自相残杀。 “果然是个陷阱吗?”玲看到局面一时大乱,武者的本能让他将攻击递向了刚才阻拦自己的青奋。镰刀隔开而划,黑光化为数十只蝙蝠朝着青奋扑咬了过去。 “噌”然响动中紫苍兰拔刀出鞘,由死亡之力组合的蝙蝠同样无法在刀光之下幸免,化成了原始的力量消散在了空气之中。随即紫苍兰反刀,刀光指处径直逼向对方咽喉。 “怎么又打起来了?”两个单线条的女孩为了某个原因而拔刀相向,青奋顿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虽然那个用镰刀的骷髅不认识,但天上刚才还不轻不重喷了一口的无疑是张一淘,他们那边并没有假货的迹象,跟他们打架完全是趁了那个戒指面瘫的心意。 匆匆将“林倩”推给了应该可靠的段菲,青奋反身又插入两个女孩镰刀与长刀的战团之中,头上身上顿时挨了一镰一刀,金钟气罩膨胀之下一团韧若实质的真气将两女各自逼开数步。 二女都是动作快捷的类型,区区数步距离眨眼而已,万幸张一淘与沫沫总算是比玲多思考一些,眼看青奋插局连忙呼叫搭手,趁着青奋抱着紫苍兰的时候把他们的人也叫了回去。 这样的情况在其他角落同样有发生,只是各团伙中都有能镇静下来看住局面的人物,虽然一时有些混乱,但以紫罗兰之角那几人的破坏力与搅混水的能力,终于未让混乱扩大开来。 “凡是会动的,尽量生擒!警惕每一个未知者!”几乎所有的角落都发出了同样的命令。 疑似林倩的梦魇被青奋一把制服,将战火蔓延到诅咒团区域的疑似文池人员却被两次攻击受阻,正一肚子火气的玲一镰刀斩去,张一淘叫都来不及叫已经成了两段,更在死后暴发出剧烈的毒烟,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任何人,却是将中间清出了一片空地。而那头高大异常的恐龙则是被易天行制服后由无数藤蔓捆倒在了地上,纵然力大无穷却也挣扎不开这些越挣越紧的植物。 最后,只剩下了“林森林”一人。 场内的混乱收拾得远比“林森林”估计得要快得多,几乎只是几个起落之间,甚至自己都只来得及分朝两人砍出两刀,自己的同伴就已经被制服,而其他角落中也没有暴发出那种不可收拾的混战——这几队的人物,战场素质相当的高! 看着被所有人注视着的林森林,其他众人也在各自盘算着,这场意外突袭只死亡一人并迅速得到控制,说明了两个问题,其一,各角人员纪律性很好。其二,很大可能性中,其余五角人员没有被调包或者催眠的人员。 “哈哈哈哈——” 本该是相互语言不通的迷宫广场里,就算连笑声也会被翻译成古怪的怪兽嚎叫,但此时这个赝品林森林的诡异大笑却是让所有人都听懂了。 “事情也就这样吧,你们素质确实不错,但忙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也只是清扫掉了亡灵团的几个面试失败者、几个亡灵人偶和一两个不成材的东西而已。已经困了那么长的时间,再困下去意思也不大了,我就做做好事放你们出去,让你们在外面现在的局势中抱着绝望死去吧!” “小心!”不止一人听出了赝品林森林语气中的森然不祥之意,各自凝神戒备将生命与防御较弱的队员护诸于保护者之后,砰然声响中,来自紫罗兰角的最后一人也自爆了。 爆炸的火光还未来得及蔓延开来,一道黑色光晕如同来时一样包裹了众人,漆黑的光芒转眼间再度消散,久违的沙漠阳光重新照耀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走出迷宫、打倒守门者、打倒所有紫罗兰区的冒名者,满足这个三个条件则迷宫封印解除。这是封印之戒在战斗时候的用法之一,不同于将西非队做成戒指内的怨灵塔那样强力,但对于即时的战斗面对大群中位游戏者的时候却有着拖延时间和大幅度削减对方战斗力的奇效。 几个队伍已经失去对各自队伍中绝强者的支持超过一天,现在的局面对于蛮洲队等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浑身是血的章刑凝起紫气波动掀翻了朝他砍来的蛮牛骑士,又起一脚挡住了黑马骑士的长枪,自己却也被冥战骑士一枪刺伤肋下,随即脚下沙尘猛然爆发,犹如实质一般震开了所有围攻自己的人。 “哦,都出来了!”一刹那的空隙,章刑瞟了瞟黑光中重现眼前的众人,略一点数,并无太大的损失。亡灵骑士团也因为众人的降临而一时勒住坐骑的缰绳,不敢轻易冒进。 “死人脸,刚才是不是说我的人起码还要一天之后才能出来给我收尸,而且所剩人数留不下一半。现在你大话落空了,又该怎么样?”章刑毫不在意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淋漓,徒自趁空点起了一支烟,放到口中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嘲笑的烟圈。 自从所有a级以下的人物被十戒一个封印术直接卷走之后,联队这边战力顿时屈居了弱势。场面上只剩下章刑、宗主、艾尔莎、唐优、高胖子还有后面被十戒赶出暗地的远古比蒙数人。而对方则有十戒、吸血鬼王、病华人、冥狱骑士四个a级中的强者并着大群的手下。 但双方战力差距虽大,a级高手数量联队一方未居劣势,事情也没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宗主单挑对方最强的十戒,唐优依旧对司马的血能感到垂涎,章刑一人独对死亡骑士团,艾尔莎挑上了病华人,剩下的组合尸等b、c级杂鱼统统交给了远古比蒙,场中另外还留下一个没有任何人来照顾的摆设a级高胖子。 形势虽然恶劣,但联队方刻意采取了守势拖延着时间,赌的就是相信自己的同伴能够及时突破封印支援自己,时隔一日一夜,沙漠的太阳再次升起之时,双方的战力终于二度逆转了。 “是我小藐你们了,我向你和你的同伴道歉!”冥狱骑士矛盾十分认真的在冥狼身上举拳按胸. “所以,为了表示歉意,也为了表示尊敬,我将使尽最大的努力杀死你们!亡灵之主的第二次出手,死亡之潮,来临吧!” 344 死亡之潮(上) 344 死亡之潮(上) 人说话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分辨他是在讽刺还是在诚恳的叙述,就好比眼前这样,冥狱骑士矛盾在他的坐骑上貌似诚恳的向章刑及蛮洲队众人表达自己曾经小藐对方的歉意,并且为了以实际行动来表示尊重对手的实力,他将召唤卡塔尔的第二次攻击! 面对这样充满诚意的致歉或者讽刺,作为听话人已经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哭笑不得,或者已经没那心情作出如此之多的表情了。 高高在上的s级传奇人物,或者在他们看来,包括a级的游戏者们之间的厮杀只不过是小孩子打架,倘若大人帮着一起抡拳头的话无疑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更何况孩子谁家没打架的时候,打人或者被打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照顾着别被打死打残也就好了,所谓三招之约也就是最后看顾着的意思。说装大瓣蒜也好,说那些s级怪物目中无人也好,倘若接不下他们的三招,那再多的道理也只能到阎王殿里去继续卖弄口舌了。 不管蛮洲联队等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也不管那边依旧被唐优追着要咬两口的司马如何边跑边大呼小叫让矛盾别毁了自己的样本,更不管更远的地方十戒与宗主已经拼到了最后关头,十位戒灵并神龙、魔兽、鬼魂等已经全部出现与潜力挥发至120的宗主对轰得日月无光,根本分不出神来对这边多说一个字。严肃的骑士秉承言出必行的信条,长长的骨龙枪高高举起,坐骑冥狱龙狼兽仰天发出低沉磅礴的嘶嚎,远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地平线上隐约变得曲折扭动,好像日出时分潮水将至的白线一样。 “死亡之潮来了,防御吧!”虽然知道无论如何都会见识到卡塔尔的三记死亡之击,但真正面临的时候,纵使久战沙场如章刑依旧感到了一丝的紧张。 两边的战斗随着死亡之潮的出现已经渐渐分开,显然就算是对亡灵团自己的成员来说,死亡之潮也不是一件可以无视的东西,不论是需要用何等的特殊方式去避免,总之是不能一边战斗一边做规避了。 “砰——”噬魂棍重重轰在沙地上,巨大的力量掀起沙幕将戒灵和魔兽隔离一边,但自己也受了半空中龙神一记喷吐,身上罗刹战铠撑起一尺厚的气墙将之挡在身外,借势后退。十戒也未趁隙攻击,自己收回了戒灵神龙等物,看样子也要准备抵御后方扑来的死亡之潮了。 初潮涌来,越三米的黑色浪头一如寻常潮水,唯一不同之处只在于每一滴潮水都是死亡的力量凝聚而成。与死亡之云相比,死亡之潮并没有什么质上的改变,区别仅仅是,从数值上将力量提升了十倍而已。不知道这是卡塔尔懒得用其他手段,或是单纯的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下位蝼蚁们的嘲讽。 “这只是第二波攻击而已,各位,尽力吧!”迈出一步,宗主勇者无畏站在了最前面,留给身后人的只是一个背影,本来就厚实的肩膀看上去更加无比可靠。 没有说话,,扔掉香烟的章刑周身骨骼发出了爆豆一般的动静,每响一声整个人的气势就好像拔高了一截,三百六十五声响过,但见他拳掌互击,身上一股紫气夹杂着黑色火焰笔直冲上了天空。天上的云层好像都被这股斗气冲散,捅出了天窟一般的大洞。杀意更被催到了顶峰,纵使是无意弥漫,身后防御弱者如段菲等人皆已感到恶气临身,不舒服的感觉从脚传染到了头顶。直到兔娘狠狠踹了猥琐圣武士阿泽的屁股,后者开启了虔诚光环,众人的感觉这才好过一点。 纵然大敌当前,宗主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章刑,后者此时爆发出的力量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自己是靠二十七大限的诅咒透支了生命换来的潜能激发,对方能做到这一步,刚才那好像束缚解除的感觉定然是某种身入地狱般,生不如死的修行方式。 青奋下意识的把同时传送出来的真林倩往自己身后拢了一下,后者往里一靠,却感觉好像挤到了一个人,转头一看,对方也正好扭过头来。两人视线对了一秒钟,林倩给了对方一个微笑,后者抓着前面人的衣角把头扭开了。 感觉着身后那莫名而来杀气,青奋觉得脊梁骨发寒,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杀气比前面章刑的杀意更加恐怖兼无法抗拒! 初潮尚在数十米之外,只见宗主深深吸气,胸口膨胀了起来整个人好像又变大了一圈。双手重棍劈下,棍风挥如实质,冲击波一样扫荡而出,浪头正中受此一击,迎面而来的部分稍微一滞。 第二棍,天地灭绝! 宗主首现三界灭绝第二击,棍气若实质直冲云天,斜劈而下将天空划出了一道深沟,磅礴落下宛如天落巨拳,天地俱丧。一如卡塔尔仅仅是将力量提升了十倍,三界灭绝第二击比之第一击,区别也仅仅在于力量提升十倍……而已! 一如当初打散了死亡之云一般,死亡之潮在这一棍击落之下主体溃散,飘散成了漫天水花。又如之前三人联手共抗死亡之云一般,艾尔莎再度施展冰封之术,章刑补以地狱之火焚烧,没一滴死亡之水能越过三人的防线。但……这只是开始而已。 初潮刚过,二潮又至。所有亡灵团的成员都以祈祷的姿势蹲跪在了地上,刚才的初潮从他们身上卷过,但就算是新加入的病华人等也未见分毫异样。可惜不能把这些人抓来当挡箭牌,否则也许是意外的好主意呢。 第二潮,黑色潮水涨高五米,依旧没什么特别之处,死亡之力宛如无限上涨般又加了十倍。 天地人,三界灭绝! 罗刹宗最高绝学,本只该由二十七大限走完,潜能被发挥至极点的修行者才能打出。宗主强行运功,罗刹魁神功催至极限,再度十倍的能量就算是以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七窍鲜血流出,皮肤下毛细血管爆裂,整个人瞬间就成了一个血葫芦。 超越自身之功百倍以计数的发力,罗刹魁神功至刚至猛,本来就不该是由人类修炼的武学。或者说,无论二十七大限还是罗刹魁,都是让修炼者早死的自杀之术! “三界灭绝!”纵然是宗主也难以忍受身体每一寸肌肤内脏都在撕裂的痛苦,仿佛是借由吼叫发泄着肉体遭受的摧残,长棍第三度劈落。纯粹力量与力量的对抗,十倍又十倍的提升,力量弱者将成为这场斗争中的祭品。 终究是未完成的第三击,理论上同级的对抗最后还是输了半筹,棍气砰然而散,数人高的潮水虽然同遭打散,但未像之前两次那样主体被消灭。垮塌下来的浪潮打滚般卷着朝众人涌了过来。 “啪——”脆响一声,艾尔莎将自己的爱剑冰死折成了两段,冰之魔力与死亡魔力争先恐后涌了出来,复又被女剑士吸尽了体内。魔剑士可以通过吸纳外界魔力而短时间提升自己的魔力等级,不过那相当于将自己当成枪管去射子弹,负荷极大不说更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但事在如今,不抵御过去的话也就没有永久这么长的概念了。 “绝对零度烈!”魔剑士的巅峰五阶冰霜之能如同声波一样扩散而出,蓝色的冰晶瞬间冻结了身前的大地,蓝莹莹一片甚至将远方的亡灵团众人都一齐冰封了起来。 “咔嚓——”几乎只是冰冻的同时,保持着各类造型被冻成冰雕的死亡潮水开始撕裂冰的封印,死亡的力量似乎就连没生命的冰霜也无法例外。纵然惯例中s级的高手不会随便施以法则的力量,但既然已经掌握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举手抬足间总是会不经意的带出一二,这竟然能让冰霜死去的潮水无疑就是某种超越常识的体现。 “轰轰轰轰——”黑色的火焰撕裂地面涌了出来,仿佛来自地狱的长舌,每次火舌一舔便有片的冰霜并这死亡之水化作了无形。并非是蒸发,更不是水火相刑,同之前宗主以棍力消灭死亡之力一样,这是最纯净的生命能发挥着排斥一切的无上威能。 大地的裂口在继续,火舌的数量不断增加,以拳轰地的章刑额头上的青筋也在一根接一根的跳起,或者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藏招,真真正正已经豁尽了全力。 “崩——” 章刑与艾尔莎已经使出了120的力量,可仍旧无法完全灭尽死亡之潮,残余潮水冲破冰火两重防线的封锁,蹦跳着朝众人扑了过来。 破邪斩!凤凰之焰!激光炮击……一时间所有人都使尽了自己能用的最强手段,各种能量以或强或若的姿态削弱着死亡之潮的余力。最后剩余的点滴潮汐飞溅过来,被一堵金色的气墙和巨大的远古肉体挡住,生与死的力量做着最原始的搏斗,死亡终于再一次被击退了。 然后……死亡最终潮再一次卷起数十米高的巨浪,从地平线那边呼啸着到来了。 345 死亡之潮(下) 345 死亡之潮(下) 死亡之潮,初潮,二潮,终潮。每一潮的死亡之力都是之前的十倍,仿佛用这种方式宣示着卡塔尔根本用不着什么高深的手段,只需要最纯粹的力量就轰杀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喽罗。 二潮已过,论事迹也许传出去已经值得自夸,但就当事人而言,面临那高涨的终潮却是没有一丝轻松之意。宗主催功过度五内俱伤,章刑和艾尔莎也是解数用尽,看他们的脸色也实在不像有潜力可挖,更遑论挡下这凶猛十倍的第三潮了。 “吼啊——”一声夹杂着惊慌与恐惧巨声吼叫从联队阵营中响起,巨大的比蒙眼看势头不对,竟然丢下众人,自己转头就跑。 说来狄洲队与其他三队并没有任何的盟约,甚至早先就是算计的打算,此时自己先溜也算不得什么背信弃义。可刚刚还并肩作战,此时却独自逃窜,看在他人眼中,冷齿却也是不免的。 没人阻止他,一头发狂的远古比蒙想要离开,现在众人没有那个多余的精力在他身上了。 “终潮来了吗?”靠着沫沫和玲搀扶着才勉强站立的宗主,眼看十倍之前的恶招来袭,精神却仿佛一振,眼内明亮更胜于前。 “这就是超过自身一千倍的力量吗?果然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啊……”一生追求力量,却在百倍力量之时就已经看到自身的极限,若非有二十七大限的相助,自己根本不可能触摸到三界灭绝的边。然而,就算是第三击的天地人三界灭绝,能最终完成,其极限也不过是百倍之力而已。但在自己的修炼过程中,明明感受到罗刹魁的极限远非如此,其茫茫无边浩瀚如宇宙,绝非区区百倍而已。当初就一直在怀疑,三界灭绝的极限并非第三击,相反,一、二、三击就好像助跑的楼梯,只有突破第三击才是罗刹魁真正的开始! “这就是一千倍的力量吗?这就是……开始吗?”两句自语中,宗主的伤势好像不药而愈,脚下有力的站了起来,一步迈出已经越过青奋等正准备拼命防御的众人:“这就是第四击吗?” 没有见过花的画家无论如何也画不出花朵的美丽,没目睹海的诗人无论如何也吟唱不出海洋的广阔。以宗主的资质虽然早就隐约感受到罗刹魁第四击的存在,但没有接触过比自己更加庞大的力量,实在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卡塔尔的终潮终于让画家见到了花,让诗人见到了海,原来脑中千思万索的碎片此时被拼接到了一起,第四招也因此而诞生了! 走出人前的宗主抛下了噬魂,右手拳头紧紧握起,迎接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死亡之潮,毫无犹豫毫无花巧的挥出了最简单不过直拳! 没有招式的变化,没有运气的巧妙,没有余地的空间,有的只是最纯粹的力量,天上地下间再也难寻,堪与眼前这万顷死亡之海相抗衡的力量——一千倍! 遥远的黑色城堡中,卡塔尔忙碌的摇晃着手中的试管,突然间手一颤,充满绿液的试管尽然从手中滑落了出来,径直往地面掉去。 “刷” 身子靠在墙边的一道黑色身影迅捷无比的从旁边伸出手来接住了试管,一滴未撒的递回给了亡灵之主。 “呵,没什么,有人以力破力,强行打破了我的死亡终潮,小事而已。”虽然沉默者未说话,但卡塔尔似乎完全能与对方沟通。 “唔,是宗主。虽然以他的功力为尺度,一千倍的死亡之力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关键的一步了。迈过之后就是无尽力量的世界,开始进入法则的领域,真想看看他领悟到的力量法则与洛奇的力量法则有何不同之处。只可惜……算了,诅咒的命运,终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沉默者还是一言不发,又靠回了墙上,金色的发梢垂了下来遮挡住蓝色的眼睛,除了眼前之人以外,她在乎的东西很少,很少。 撒哈拉大沙漠的深处,三界灭绝那秘籍之外创意之中的第四击以千倍之力轰然击散了死亡终潮。甚至不需要艾尔莎和章刑扫尾,这一击施展得完美无缺,没有一分多余的浪费,没有一分多余的偏差,刚刚好与死亡终潮同归于静默,其间精深之处,比挥出更大的能量更加令人惊惧。 但挥出绝世一拳的宗主面上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露出的反而是遗憾可惜的表情。 “假若我能更早的悟出这一击,假若我挥出这一拳的时候身体能够出于全盛状态,那该多好啊。” 轻轻一句叹息,宗主胸口心脏处突然迸裂,血涌如喷泉般射穿了胸骨肌肉,夹杂着肌肉和骨骼併射而出,挥出这一拳的代价,竟然是心脏同时被震碎了! 所有人还在惊讶之中,段菲和文池刚进一步身想要急救,没想旁边一条人影动作更快。不知什么时候沫沫已经抢过了玲手中的镰刀,纵然她的动作并非迅捷,但周围人更是因为惊讶而迟缓。眼看着镰刀挥下,心神较为凝固的数人刚刚想要伸手阻止,章刑却一摆手把他们都拦下了。 “噗——”心脏之外宗主又受致命重伤,整个人头都被沫沫用巨镰砍了下来。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后的一瞬间,青奋好像看到宗主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安慰,一丝鼓励。 无头破碎的雄躯缓缓盘脚坐倒,纵然生命已经渐渐从这个身体消逝,尊严和威风似乎并未离开。 众目睽睽之下,沫沫举起了那个几乎有她两倍大小的头颅。鲜血依旧滴滴答答的从脖颈中流下,女孩却毫不在乎的伸食指抹过了脖颈下的血迹,又在自己双眼下方化出了两道狼牙状的血妆,一如宗主的脸庞。 这是某种诅咒与团长的继承仪式吗?诅咒团以二十七大限相传承,内中自有一套外人不得而知的做法,但看章刑似乎早就知道的模样,应该就是如此不错了。 血状之后再无犹豫,拣起了那条装着所有“普通队员”的披风,魔术之火从手中燃起,宗主的尸体渐渐烧成飞灰飘散在空中,诅咒团又完成了一次新的更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方那些单腿跪地的身影们也渐渐立起,死亡之潮虽然过了,但死亡的召唤却并未远离众人。 346 殿后 346 殿后 宗主死,比蒙逃,章刑与艾尔莎脱力,唐优又是个极为不稳定的战力,高胖子那从头到尾都站着看戏的人更不用说,联军现在已经五劳七伤,看着生龙活虎杀将过来的亡灵团,众人将面对的危机丝毫不见得比之前的死亡三潮逊色。 “我们尽力牵制住几个a级高手,你们快走吧!”易天行扭头看着数量貌似庞大的联军,现在还想要反歼灭人家那简直就是开玩笑了。 “你真是开玩笑,我们就算留下一半的人也牵制不住对方吧?怎么走?”北洋洲队的法师传送法阵的卷轴已经拿在手中,却迟迟没有展开。现在大家一个法术逃走不难,但若是无人能在这里拖住亡灵团的a级高手的话,那么再被追上重新面临现在的状况也只是十数分钟而已。 “那就留下一大半的人来!”易天行想也不想的说道:“主战力和关键辅助人员全部转移隐蔽,静待章刑他们恢复元气,其他人全部留下来,拖得一时算一时!” 连拖得一时算一时都说出来了,易天行已经毫不掩饰留下来的人就是炮灰这个事实了。 现在重新统计在场人物。蛮洲队:章刑、易天行、唐优、陆双双、向明、青奋、林倩、紫苍兰、张一淘、段菲、林森林、文池、阿泽、一兽、兔娘。 北洋洲队:艾尔莎、高胖子、大狗、布达拉法师。 诅咒团:沫沫、玲。 狄洲队:赵莫言。 如果按易天行的就算,主战力和必须人员进行转移到话,那么章刑、陆双双、段菲、紫苍兰、艾尔莎、布达拉法师、沫沫、玲、赵莫言(继续昏迷中)将被移走,剩下的全由蛮洲队来做炮灰了。 本来青奋和易天行也该划入主力之内,但两人的团队职务就是防御向,更何况本来就单薄的防线,要是他们两人再撤,那就根本不称其为防线,干脆全民大逃荒好了。 “我能牵制住他们的四个a级高手,让张一淘和林倩,还有文池姐也一齐撤吧!”青奋突然开口,放大言足以以一敌四。 “你不走我也不走!”“你在想什么?”紫苍兰与林倩同时开口,两人表情各有不同,显然是想到了不同的事情。 “别闹了!”难得的,平日里被蹂来虐去的病猫发威,青奋望着两人低吼一声,紫、林二女竟然同时被他的气势压住,一时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不愧是我们老大!你果然是我的偶像!”阿泽看着青奋,眼睛里都要冒星星了,单剑指天高声宣誓:“老大带头我也不会落后的,让所有的妹子先走吧,那三个死亡骑士就都交给我了!蛮洲三兽威武!” “我也是有骨气的!兔子也先走吧,那个组合尸块就交给我了!吼吼吼吼——”独眼独角的大汉跟着老大老二一齐起哄,大吼大叫声中变回了十二米高的巨兽,远远一口音波球喷了出去,敌人尚在范围之外,只炸起了数十米高的黄沙,仿佛示威一般。 “嗯,师傅你们先去吧,打赢不大可能,但只要四个a级高手能被牵制住,剩下的人我们拖延几个小时还是没有问题的!”向明话刚说出口,脑后突然挨了一击,坑都没坑一声就倒下了。 “小孩子就别学大人说话做事!”易天行接住了被自己打晕的人。虽然从身形和发育来看向明这个异种混血早已经是成年人,但对于眼睁睁看着他长大的易天行来说,他依旧是个孩子,起码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希望他是个孩子。 “你也可以一起走啊,留下来估计没什么吃的了。”转头望望身边的人,易天行有些另类语气的说道。 “我留下来是怕你被吃掉了,那我该怎么跟唐雅交代?”唐优好像突然恢复了记忆和性格,腰背挺得笔直再没之前那仿佛低智商动物的感觉,微翘的嘴角透露出不同于之前威仪。 “……你恢复记忆了?”易天行大奇。 “嗯,不过就估计两三分钟而已,很快饕餮混乱单纯的食欲就会全部碾压我的理智。如果这一仗打完它还没完全苏醒的话,你们最好还是将我重新封印,不要再做这种冒险了。顺便一说,你们没让刚才的我去吞噬死亡之力是对的,如果那么做了,我和唐雅会死亡,而饕餮将被释放。” 就在这时候,法师准备已毕释放了手中的卷轴,魔力交织成为宽大的魔法阵将所有要传走的人都包括在了里面,白光中传出章刑最后的声音:“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垫后的,能回来几个就回来几个!” “这就是人多的坏处吗?垫后的全是我们的人。”林森林难得脸上不再是憨厚汉子的模样,苦笑是现在唯一的表情。果然做人应该真厚道,自己平日里伪憨实精,一旦被众人看透便没有真正交心卖命的兄弟,更没有能在这般关键时候说一句“你先走,我顶着”的人,落到最后只能是自己给别人垫后,果然平时占小便宜关键时候就要吃大亏,只是这亏吃得也太大了。 “并非全是我们的人啊,不是还有它吗?”蛮洲三兽大概是留下来的人里最淡定的三人,阿泽看着所有的妹子(他终于放弃将唐优也归于妹子的打算了)都安然离开,纵使宇宙将在下一秒钟爆炸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犹有心情指着旁边唯一其他队的队员半开着玩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一只戴着耳机的大狗正用后脚挠着下巴,一幅无聊的模样。林森林面上的苦笑更加浓厚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像远古比蒙那样一走了之,可惜……人家能跑没人追,他一跑会死更快的! 所有留下来的人各具姿态的列成了一排,转眼间亡灵的兵团已经到来了。十戒、司马、矛盾、病华人四个a级高手不说,其余的骑士队伍只剩下了蛮牛、梦魇、黑马三骑,魅影骑士一不小心已经被章刑轰成重伤送回了黑色城堡。之外特别抢眼还有一头十七八米高,长着七只手的,身上好像由破麻袋缝合起来,仔细一看却是各种尸块的组合体。缝合得破破烂烂,甚至一些尸体的手脚都还露在外面,仿佛尸怪身上生出了许多的枝桠。一只等级稍低一些,估计伯爵侯爵之类的吸血鬼白着脸没什么特色的冲了上来,空气中稍稍有些扭曲,似乎还隐藏了一个看不见的鬼魂…… “冲啊!为了兔子!”巨大的暴龙吼出其他人听上去只是吼吼吼的巨大噪音,边跑边独角上发出刺眼的光芒,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中了那个体型犹在自己之上的组合尸。 组合尸并非是亡灵团的成员,纯粹是司马构造区的产物,智商虽然低下仅仅具有基本的战斗本能,但力大无穷身坚如铁,更兼魔抗奇高,就相当于一个亡灵版的超级魔像也似。如果这是个游戏者,恐怕单凭他的属性主神最起码也要给出c以上的评价,但可惜遭遇到了一兽,而毁灭之光大概是遍数所有能力中最克制它的一种。 当初就连青奋也曾被这神奇光线打成了小人国的生物,连排斥一切非我的生命能都没对毁灭之光起到任何作用,组合尸魔抗再高又有什么用?“吱呀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中,十几米高的组合尸生生被缩小成了不到半米高的玩具尸。一兽更是大步上前,巨大脚掌抬起重重跺了下去。 “我的宝贝!”吝啬鬼眼看自己的心血就要被一脚跺个稀巴烂,嘴里胡乱吼叫着身体以超过音速数倍的速度朝暴龙撞了过去。以他血能转化而来的力量,这一冲撞若是实了,就算是数百吨重的暴龙恐怕也得被打得皮开肉绽甚至打出一个窟窿。司马眼看位置关系捞自己的作品已经来不及了,竟然是来了个围魏救赵。 “庇护!”老三有难,当二哥的岂能坐视?守护神殿的至高圣武士怒吼着扔出了守护之神仗以成名的绝技。b级巅峰、神恩雄浑的圣武士出手,同样的技能效果比许征强了何止二十倍?半透明状巨大的薄膜笼罩住了暴龙全身,纵使以司马的力量冲击也只落得了震开数米的下场。 “咚!”一兽巨大脚掌轰落沙地,纵然下面是软软的沙子,玩具尸的身体依旧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这样的冲击,瞬间被跺得肉酱也似,何等的不死亡灵也无法再起了。 “小心!” 一兽刚刚一脚建功,却听背后传来了大哥们的警告之声,粗大的神经传递不是那么迅捷,正歪脑袋找寻警报何来的时候,尖锐的骨枪之尖已经刺到了它脖颈一米的对方,而它因为自己那长嘴遮挡住了自己的视野,徒自一无所知。 “援护——”圣武士技能二连发,整个人以根本不是他的速度能达到的程度瞬间出现在了冥狱骑士和暴龙之间,左臂上那纹有女王、御姐、萝莉三女神的大盾直直挡住了矛盾的冲锋一刺。 347 百轮灭法阵 347 百轮灭法阵 阿泽无论他人如何说他猥亵、咸湿,却从章刑到段菲,从蛮洲队到其他队伍,没有一人质疑过他的实力。神的信仰究竟该如何解读尚不好做一个定论,但身为守护神殿的至高武士,阿泽的防御技能确实登峰造极,矛盾以a级别全力冲锋一刺,竟然也未能扎透他的防御。但,也仅仅如是如此了。 冥狱骑士的冥狼给予了他浮空飞行的能力,而阿泽那光翼一样的东西却只是神力的凝聚,并不能让他飞起来,此时脚下悬空只能踏在一兽的身上,全身处于最不便用力的状态。 旋刺! 不同于阿泽的进退窘迫,冥骑士只是一击未中,手中还有大把的本钱。无论是在力量还是技巧方面他都在对方之上,又有场地的优势,刺穿这个有着令自己讨厌气息的家伙。 b级的圣职者终究难以对抗a级强者的凶势,只是枪旋一转阿泽的盾牌已经发出了悲鸣,四散的裂痕在盾牌表面游走,将“三女神”的绘面破坏得体无完肤。 “啊哈!”几乎与阿泽是在同时反应,却因为技能的原因而缓了一步,此时攻击才到,同样的围魏救赵。 巨大的飞斧被撼宇之力投了出来,撕裂空气更仿佛连空间也一并撕裂了,裂缝延续出去,一直冲向了半空的冥狱骑士。 纵然是a级的不死骑士也无法无视这至极暴力的一斧,收枪躲闪一刻,阿泽也趁机溜走落地了。 人刚刚落在暴龙大腿下膝盖的位置,死亡骑士团剩余三骑也到了,或斧或剑,或前或后一齐砍将了过来。 “来得好啊!”刚刚死里逃生,杀得性起的阿泽犹还不忘将自己的“三女神”背到了身后,双手握紧单手剑的剑柄,唯有至高圣武士才能掌握的圣剑术噌然而现,一把巨大的光剑取代了原来的单手阔剑,破邪斩挥舞间,纵使是三个死亡骑士人人身手不凡也无一人有兴趣硬拼,霎时劈开一片空间。 “审判!” 半空中悠然而至的人是十戒,右手食指上的指环一闪,一道审判之光从戒指中射出正中暴龙的额头正心。强大的精神力考验着一兽的强韧,可怜这只巨大的怪兽,那低微的可称悲剧的精神力如何能与世界上最强大法师之一的十戒抗衡。就如同组合尸遇到它是克星一样,面对精神层面的攻击,独眼暴龙甚至没能挣扎一下,巨大的尸体已经如山岳般崩倒在了沙漠之中,激扬起漫天的黄色沙暴,将四周的战场顿时打得散离了数秒。 吸血鬼和那个看不见的幽灵也飘进了战局,唐优好像又恢复了半失忆的饕餮状态,对那个幽灵的味道产生了兴趣。可怜幽灵区区一个b—,被这失去大半能力的远古之神轻轻一吸已经已经夺走了十分之一的灵气,哪里还有胆子在她附近晃悠,有多远夺多远的去找那个全身银光闪闪,看上去正气凛然却满脸苦大仇深的林森林的晦气去了。 唐优正要追赶间,周围空气忽然有些不对,身体表面竟然轻微的起了几个溃烂的斑点。 不完全的饕餮体质确实拥有了几乎吞噬万物的能力,但毕竟不是真的饕餮,这个身体依旧是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体。纯粹的能量如血能等会被它吞噬掉,但刀砍斧剁依旧会受伤,而且他的病毒细菌在被吞噬之前,同样也能对唐优造成一定的伤害。但话是如此说,唐雅本来的体质已经接近百病不侵,又加上了饕餮模版,仍然能让她瞬间感染溃烂,这也非是寻常病毒细菌能够造成了——最后一个a级强者,病华人也下场了。 这是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战斗,留下来的人从来没想过胜利。要是几个b、c级的人物对上足足四个a级强者犹有胜算,这任务难度恐怕不是b级就能打得住了。炮灰是炮灰,敢死队是敢死队,但死要死得有价值,能拖住对方多长时间,是否足够撤离的同伴们重新隐匿起来,这是判定留守人员牺牲价值唯一的标准!而这个判定很大程度就建立在了青奋的一句话之上。 战局开斗已经数息,双方各有一员已经倒下,往日里最踊跃活动在救援战线上的青奋这次却是从头到尾闭着眼睛双手分摊,一直站立不动。如果不是看他身周围那越来越多的白色羽毛,说他已经睡着了甚至死了恐怕都有人信。但亡灵团的a级高手们毕竟不是普通人,犹以十戒反应最快。 早先只以为那个平头小子在准备什么佛法系的大招,虽然佛魔相克,但他的底子和自己等人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站着硬挺一招也未必见得就会如何。占据优势的人稍稍有些麻痹大意本属寻常,往往也无伤大局,但这次却是少有的例外,当十戒发现周围气息不对,急忙又以审判之戒攻击青奋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就在病华人也踏入范围的那一刻,青奋一直准备的秘招终于现世。一圈金色的光芒从他脚下扩展开来,本来就黄澄澄的沙漠被更纯净的颜色取代,整片大地都被铺上了金色的地毯。 三骑士等猛提缰绳欲躲开这看似恢弘的大招,但随即发现脚下所踩的虽是至圣佛力,却对自己没有半点的排斥和伤害,正疑惑间,突变发生了。 完全不同于对亡灵三骑士等的待遇,四个a级高手的脚下金光凝聚成了真言法轮,梵音四唱而起,天上圣光降下笼罩四野,四周万佛齐现怒颜朝宗,仿佛敦煌的石雕形成了一道墙壁,将四人齐齐圈进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之内,而在他们中间的,还有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青奋。 十戒的审判一击早落在了青奋的头上,托佛修不浅的鸿福,直死的审判效果没有发生,但他与十戒的精神力依旧差了一天一地,被这一击打得天昏地暗南北不辨却也不不可避免。但百轮灭法阵只要发动就不会终止,别说中途打晕打断,就是砍下自己的脑袋也没用了! 天旋地转中看着被和自己一同困在法阵之中的四人,思绪依旧不清的青奋放声大笑,无视自己将独立面对四个愤怒的死亡使者的恐怖,声音里面尽是男子汉完成承诺的自豪:“哈哈哈哈哈……一天一夜的禁锢,你们追不上了!” 348 充英雄的代价(一) 348 充英雄的代价(一) 天罩圣光,地现法轮,四周万佛成壁,没有任何杀伤力,却是完全的隔绝空间。 “砰!”矛盾的又一次冲锋被撞了回来,纵然冥狱骑士的冲击力如何之墙,四周宛如地狱之间那叹息的墙壁,怎样的攻击也无奈它分毫。 “别废力气了,这里是绝对的禁锢,安安静静坐一会吧!”不同于矛盾的勤勉与坚持,最偷懒的吸血鬼王除了一开始试了两下,当发现自己实在难以打破这重禁锢的时候,司马很爽快的放弃了努力,转而研究面前那个自己颇感兴趣的样品。 “这是密宗之学,施招者等同自杀,是博命之招!”十戒从进来就一直研究着这个万佛空间,沉吟半晌,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此招并非是施招者之力,而是以自身佛性引动佛源之力,就算是a级高手合力也难以挣脱的。” “咳咳,这么说,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走脱了?”病华人也在法阵之中,咳嗽着对其他人说道。作为新进者,他既要保持低调又要展现能力,分寸把握实在不是很容易。 “跑就跑了吧,苟延残喘,便是让他们多跑一天又如何,隐匿起来也只是让我们多花点功夫挖出来罢了。宗主已死,那些人就是堆一块又如何?呵呵,事情要看开一些!”司马放下手中的人,被吸了五分之一血的人已经浑身冰凉的陷入了危险状态,就算内功深湛如青奋,也不可能在大失血的情况下依旧生龙活虎。 “小伙子,你是不是很累了?很想睡觉了?”提着青奋的头发让他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吸血鬼王的双眼发出诡异的光芒,正是催眠术。既然强攻无效,或者施招者自己能够解除结界。 “我不想睡觉,只想说,你的眼睛真tm难看!”因为身边人都比较文明,青奋也已经好多年没爆粗口了,这时候自知必死无疑,看着眼前那苍白丑陋的面孔,忍不住重操旧技骂了出去。 “我操——”不知是因为被骂了还是技能失败丢了面子,司马大怒之下一反平日的慈眉善目。一脚踢出,青奋像破皮球一样被射到万佛壁之上,肋骨断了两根。 “以体修心,心体合一,对于这样的人,想借助伤势削弱他的精神守备是行不通的。”十戒抚摸着戒指走了过来,蹲在青奋面前。不同于司马那吓人的脸,戴着面具的十戒身上腐尸的气味反而是青奋最接受不了的东西。 “真是勇士呢,牺牲自己来为同伴争取时间吗?虽然这样的人并非你是第一个,可每每看见还是令人心生敬佩之意。”十戒的话语一如之前矛盾所说,虽然听上去诚恳之至,可纵使青奋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仍然毛骨悚然。 “不过……”十戒声音突然转冷:“你竟然试图在我的面前逞英雄,却是愚蠢至极的做法!魂体分离!” 右手中指上光芒如利剑般刺进了青奋的额头,灵魂之戒可做刑讯之用,给予生灵的灵魂极大的折磨,其中犹以灵魂分离最为痛苦。 仿佛全身的皮肤都被剥离了肌肉,肌肉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剥离了骨骼,血管和神经都被扯住线头般的往外拉,所有内脏的膜与肌肉同样被撕扯成了两部分…… 这就是灵魂与肉体硬生生拉离的痛苦,纵然坚韧如青奋也再没骂人的力气,倒在地上嘶声哀号成了他唯一能发出的声响。 “咦?竟然扯不出来?”虽然看着青奋狗一样的满地乱滚,但施刑者面具后面的眼神并非得意,反倒是出现一丝惊讶。 魂体分离并非是让活人死去活来的刑术,术如其名那是真的将人的灵魂从身体里面活活抽出来,魂体分离时候固然是极度的痛苦,但那只是地狱之旅的开始,失去了身体的灵魂被囚禁住,无尽漫长的岁月中没有休止的折磨与绝望才是这一招真正恐怖之处。但是,十戒亲自出手竟然一击未中失手了。 灵魂是生命特有的东西,其实也就是生命能的某种特殊的表现形式,或者倒过来说也无不可。既然是能量,自然有保存、转移的方式,这也是某些流派仗以更换肉体延长生命的根源。但青奋专修的就是生命能,其灵魂旺盛稳定还在其次,关键是以武修心,肉体与灵魂结合的强度更是令人赞叹,除了“彻底死亡”这种法则力量的抽离之外,想借用其他手段强行分割,纵使以十戒的魔力之强法器之精也非是易事。 “哈哈哈哈,你也不怎么样嘛?”吸血鬼王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有人陪着自己丢脸那实在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十戒那漏风的嗓子吐出嘶哑的声调:“既然抽不出来就干脆助他一臂,永远的囚禁在那躯体之中吧!魂肉禁锢!” 新的光芒又从灵魂之戒中射出,这次不是要将青奋的灵魂抽出来,而是将之彻底的钉在那肉体之中。从某种程度上这甚至算不得刑罚而算算一种加强,灵魂与肉体的强化链接使得纵使肉体损坏到一定的程度,灵魂也不会开始离散程序,换言之,人不会因为肉体的死亡而死亡。很多亡灵都是因为这样的力量而成为通常人眼中的丧尸。但显然十戒的此举不是有感于青奋的英勇顽强而打算嘉奖他,只是若不能让他的灵魂受到永恒的痛苦,那换成永恒的肉体之痛也是一样。 “你不是对他这样的样本感兴趣吗?现在可以带回去,慢慢试验了!”十戒转头对着司马说道。 一天一夜的禁锢,当第二天同点的阳光二次照耀上撒哈拉沙漠的时,百轮灭法阵也同时崩溃了。圣光飘散,法轮解体,万佛之壁也如玻璃一般碎裂,在阳光下消失得点滴踪影不见,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一般。 “唔,时间到了,被关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吸血鬼抬头眯眼望着明媚的太阳,如此说道。 “没什么大事,我的三个骑士完整撤退了,还杀了那个恶魔属性的人。”矛盾静立了一会,用心灵感应联系上了自己已经退回黑色城堡的部属。 “我的幽灵拖着饕餮体跑了两千公路路程,还是被吃掉了!”十戒用听不出悲喜的声音说道。 “那么只剩下我的吸血鬼伯爵了吗?”司马暗暗欢喜,只要唐优那个妖怪不在,自己的部下死亡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谁曾想一联系却是空无反应,这才真正慌了起来。 要知道就算是亡灵团也不是a级满地走,b级多如狗。虽然如蝙蝠怪或组合尸那样的实验品改造体和炮灰不少,但像亡灵大军和吸血鬼伯爵这样真真正正实力堪上台面的自己人却也是数量有限的。现在亡灵大军、瓦尔几亚和亡魂幽灵三个b级高手已死,再加上第四区的b级实验品异质品折损两具,若是伯爵再折了,亡灵团的人数可能就真要降到要启动紧急预案的时候了。 还好,虽然联系不上,但最后的搜索在黑色城堡中感受到了伯爵特有的灵魂波长,看来是万幸,最后时刻舍弃肉体灵魂逃了回去,虽然那具b级的身体就此报废,但总算保留下了足够强大的灵魂活力和经验,只要一具相当程度的肉体就可以重生。 慈眉善目的司马狞笑的看着地上因为两次灵魂攻击,已经连嘶喊都没力气的青奋:“小子,你有幸了!你将成为我的终极改造试验中,第一个正式品!” 纵使有满世界广布邪眼的帮助,要找到曾经的号称“无限世界第一能跑”的前苍蝇团长章刑带的刻意躲藏起来的队伍,那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何况自己这边也有多人轻伤重创需要修养整备,再培战力。于是,世界进入了短暂的休憩。 黑色城堡,构造区。一间百来平米大小,模样类似现代手术室的地方,青奋正僵尸一般躺在手术台上,像条砧板上的鱼,就等着主人操刀一割。 “啧啧,果然是上好的胚子,你知道吗?我找向你这么适合的胚底已经找寻了很久了!”司马好像变态一样在青奋身上这捏一下,那摸一把,甚至还靠近了用鼻子嗅一嗅,然后露出常人闻到美味的神情。 青奋只是被定身,身体的感觉并没有被抑制,甚至因为灵魂契合度的提高,皮肤的感觉反比以前更加敏锐。之前已经被老头各种方法的一通检查测试,现在又被摸来摸去,心里的感觉绝对谈不上良好。 “放心,放心,我绝对不是什么有奇怪的癖好,就算对你感兴趣,也只是因为实验需要罢了!呵呵呵呵。” 虽然老头自称不是变态,可他的举止动作很难让人把他和正常人联系起来,望着他不断从停尸间推出各种尸体的部件,从标本间取出浸泡着脏器的内脏,从术法间拿出各式的质材的零件,青奋说心里一点不害怕那也是假的,可事到如今,英雄已经打肿脸的充上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只能落牙自咽了…… 349 充英雄的代价(二) 349 充英雄的代价(二) 青奋是男子汉,大丈夫、真英雄、好汉子……起码他自称是如此,但同时,他也是个会怕疼,会怕死,想占便宜,不喜欢吃亏的正常人。如此大义凛然好似60年代英雄电影或者某类小说英雄那样跳出了对所有人说“你们快走,我顶着!”这一类的话其实不是他非常乐意去说,但问题是……他能不说吗? 之前读书读到类似地藏发下宏源普渡地狱饿鬼,或是日本厕神请命去干那最肮脏之神的时候,青奋感觉不是这些神明的人格真是伟大,而是一种……无奈,一种“其他人有这个能力的人都不去做这件事,要是我再不做的话,难道这事就不做了吗?”的无奈。 这次垫后也一样。虽然易天行说了剩下一部分人当炮灰拖延亡灵团的主力,但事实上,如果四个a级高手不拖住的话,那这所谓的拖延战术便是彻底的空谈。青奋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个能力,但他知道自己有。虽然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巨大,可那又如何?就算自己想法设法可以混进主力团逃走,难道自己也可以抱着这些技能,然后眼睁睁看着垫后炮灰们被瞬间歼灭之后,亡灵团的高手们追上逃跑队伍,那时候再用更或是一直抱着到死吗? 董存瑞和黄继光都是逼出来的,要是能找到东西去支撑炸药包,要是能找到东西堵住机枪眼,他们绝对没兴趣当烈士。同理,青奋这个英雄与其说是充的,不如说是逼的,但无论如何,英雄就要付出英雄的代价! “这些都是我曾经干掉的高手留下来的好东西啊!”变态的老头从一瓶溶液中抓出了一串长长的,交织在一起的丝状物。 “这可也是从一个b级高手身上剥下来的东西啊。”变态吸血鬼诡异的笑着:“曾经有一个轰雷果实的强化者,全身都已经雷化了。尤其是神经,常年浸泡在雷电之中让他的神经传导速度超过了正常人类的传导极限,虽然他并非速度型的高手,但他的神经却能让你的反应速度突破一个极限!” “啊——” 回应司马的不是青奋开心的笑声,而是凄惨无比的惨叫——任何人的全身神经被活活抽出来,如果他还能叫的话,他大概都会这么叫的! “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来……”残忍的老头当然不会给自己的实验品打麻醉,尖锐的指甲从青奋的后颈插入,从十二对脑神经起头,像抽毛线一样将青奋全身交织的神经一点一点全抽了出来。没有神经的人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可偏偏青奋受了魂体禁锢的法术,就算是没了神经灵魂依旧依附在那已经死亡的肉体之上,纵使没了神经,肉体的痛苦依旧以某种方式折磨着他的灵魂,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是太不幸了!”司马故作惋惜的叹着气,手里的活计却丝毫没有松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一个初入b级的小崽子居然把四个a级的大高手拖了一天一夜,要是连这个级数的代价都不付出,那英雄两个字也太便宜了!” 吸血鬼说的话有理无理青奋已经没思维能力去考虑了,疼痛两个字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可诡异的是,耳朵偏偏没有失效,虽然脑子停顿,闻其声不知其意,可声音依旧不停的传进来。 “嗯,这样的话神经部分就已经缝合好了。”不知道听着头上边的人那奇怪的英雄论说了多久,最后这一句话好像强心剂让青奋醒了过来。 “接下来,是该血液了吧?”一重地狱的结束代表的是新地狱的开始,青奋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晕过去,可是,对现在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奢望。 “这可是冰雪之地的王者,诅咒团前任的前任的团长的鲜血啊!小子,你知道为了得到这瓶血,我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干掉那个家伙的,这可是宝贝啊!” 诅咒团前任的前任战死的时候你还没进游戏呢!神经缝合结束,青奋肉体的痛苦稍告一段落,脑子里刚刚能消化东西,第一句话就是这种大言不惭的东西。 “咳,那个,这不是主要的。”吸血鬼实在善于察言观色,虽然青奋说不出话来,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牛皮被拆穿了,干咳一声掩饰道:“关键是这份宝贝将替换掉你全身三分之二的血液。二十四次任务的诅咒已经让这血液的能量几乎达到理论值的极限,残留的诅咒虽然会消耗你的生命,但同样会给几尽无穷的供能!” 换血液的痛苦比之抽神经又是另外一番的滋味。先是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然后通过血族的秘术与那几千毫升的死人血混淆之后又重新注回了身体。可那传说中的神血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入身体温度就在不断上升,最后竟然高达上百度!要是常人的话全身蛋白统统变质早就完蛋了,可青奋的身体可以说已经是死人,连心脏都不跳动,唯一运转的与其说是大脑还不如说是灵魂。炙热的血液从体内活煮着自己,尤其是脊椎两侧好似被炮烙一般,青奋也不知道与之前相比究竟哪个更痛苦一些,反正生不如死的感觉并无二致。 “反应、供能之后就到体魄了,你的身体已经非常强健,但还可以更强!”亡灵手术师打开了好几个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对青奋一样一样比较着。 “金顶门高僧的头骨?这个用不上。古龙的肌腱?这个也可以不用。唔,这两条手臂经脉是疯子团的霸刀邪剑留下的……这个可以用!” 犹如机器人一样,青奋也不知道自己被下了多少零件,又换上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对于被禁锢的灵魂来说,肉体的痛苦仿佛永远不会麻木不会习惯,也许只是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可对青奋来说,仿佛已经比永恒更加长久。 “好了……终于完成了!我至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 血色痛苦中传来如同天使的福音,青奋终于听到这句话,那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抱住这个恶心的家伙亲一口的冲动,只为了这句话。 “啊,差点忘了,还有你的意识……彻底消散吧,多余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眼前陷入了黑暗,耳中只剩了静寂,一个名为青奋的灵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350 充英雄的代价(三) 350 充英雄的代价(三) 黑色城堡,构造之间的大手术室内,结束一切的青奋重新坐立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新身体?”青奋看着自己的双手,尝试着握紧拳头又松开,力量在全身流淌,这种活着的感觉无论如何不是吸血鬼那种亡灵死尸能够比拟的,就算有再强大的力量,亡灵终究不是活物。 “这个身体的能量和能力都比我原来那个更加强大,更重要的是,我这里有感觉了!”青奋——或者说是伯爵用手掐着自己的下体,兴奋之情甚至更胜过自己的复生与力量的加强。 青奋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做这么猥琐的动作不知道会不会哭泣,但对于伯爵来说这却是最真实感情的表现。 亡灵团的游戏者也是人,也并非个个天生都有与死亡和尸体打交道的癖好,更多的只是为生活逼迫,不得已选择的道路。如这个死而复生的伯爵一般,仅仅是一个怕死的凡人。当初为了选择最大保命的可能性而加入亡灵团进一步改造自己的肉体,虽然成为了几近不死的吸血鬼伯爵,但也成了无性欲、只能喝血的怪物。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每每回想起来,自己这个无法享受生活只有杀与被杀两种姿态的人生也确实悲哀,死了舍不得,活着又没意思。现在突然能两全其美了,举止仪态这种东西当真不在优先考虑范围之内了。 “行了,别惦记着裤裆里那点事,你原来那个改造版的吸血鬼可以无视阳光和银的天然克制,当然就要付出额外的代价。现在换了个身体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乱搞,先告诉我你死亡的情况,所有人竟然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司马不及试验这个新作品的能力,先问他的死因。 “我是……我是被两个女人,不,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杀死的。”说起自己的死亡,伯爵的脸上也凝重了起来:“饕餮体被引开,恶魔被击杀之后对方已经没什么战力。三骑士追着圣武士,而我追着那个巨力的男人,而他则跟在饕餮体的后程。单以实力而言他在我之下,但很能跑。我追了小半天之后突然被对方那个长刀女孩拦截,将我砍成重伤之后那头独角兽破邪的力量直接摧毁了我的不死肉体,还好反应及时灵魂才能逃回来。” “照你这么说的话,对方逃走的人竟然有部分杀了回马枪。”司马小小惊讶了一下,随即沉吟起来:“不过照你的描述,回来的人只是部分很少,莫非是在上演电影情节,几个热血的同志来营救落入敌手的同伴?似乎狗血了些,不过……无限世界什么人都有,有这样的人也不奇怪。只是跑到黑色城堡来救人,以他们的实力纯粹自寻死路,还省了挖他们出来的力气了。” 委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吸血鬼王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还是先测试这个新作品的能力吧。如果实力足够的话,你就暂代第四区的领导吧。” “好……唔,只是,我还有一个担心之处。”前伯爵突然面现忧色:“我这个身体是抢来的,会不会有魂体不协调的状态,甚至某种情况下他的灵魂突然反噬,抢走这个身体?” “你……”司马吸血鬼一时无语。因为吝啬于投资,自己的几个手下被改造以后就投了出去,打战还算可以,但要说到能与自己共同研发的实在一个没有,会问出这样笨问题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会有那样的蠢事情!”司马耐下性子给自己部下解释:“这个身体是难得的禅武修行者的躯体,具有相当大的包容性,所以才能成为我终极实验的底胚。同样的,这个身体需要身心结合才能发挥它真实的威力,所以必须留下部分的灵魂碎片来协调你的灵魂与肉体之间的关系。” “那就是说——我很有可能被反噬?”果然人有千百种,这个曾为了怕死而放弃了性欲和美食换取不死身和灵魂归返的伯爵,任何情况下首先考虑最坏的情况。 “你起点小说看多了吗?”纵使是如何“慈眉善目”的老爷爷面对不成器的部下也唯有翻起了白眼:“他的意识和绝大部分的灵魂都已经被我打散进入轮回了,除非主神,否则谁也捞不回来!” “那这么说的话,就是还有一部分在这个身体是隐患吗?”伯爵固执的问道。 “如果你非要这么问的话,答案是‘是’!”司马老头被这个不识好歹的部下问烦了:“这身体修炼身心统一的技能,灵魂的坚韧程度和身体融合度非常高,而且之前又被十戒用魂体禁锢的法术将灵魂钉死在了脑部,所以现在在大脑的位置上还残留有一片灵魂的碎片,那也是用来帮助你发挥这个身体的必须物。理论上每一片灵魂碎片都刻印着一生所有的记忆和性格,所以这个小子确实有清醒过来将你反噬的可能!” “那……”听着司马好似恐吓的言语,伯爵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虚实。 “那什么那?”司马瞪了他一眼:“真要你身体里那个灵魂苏醒过来反噬你又岂是那么简单?第一,要有强大的法器从外面唤醒这个灵魂,这样的法器连我都没有。第二,就算这个灵魂够坚毅,也要有足够他在乎的事件来刺激他复生的欲望。对于一个已死的人来说,要找一件比他性命更重要的事情恐怕也不比第一个条件容易。第三人,就算前两个条件满足了,你现在本身的灵魂是处于绝对优势状态,所谓的反噬简直就是开玩笑。除非对方也有灵魂法师,能够将你的灵魂抽离或者封印。否则就算彻底毁掉你,也顶多只是消灭你,绝对不可能唤醒那个灵魂来反噬你!你看现在对面有这种人物吗? 行了,我口水为你浪费不少了,你少给我杞人忧天,我消耗掉那么多材料可不是为了造一个只打算保命的家伙,现在快点给我去做测试!” 351 充英雄的代价(四) 351 充英雄的代价(四) 任何实验品完成后亦少不了测试一关,构造区内,对于司马吸血鬼一直所谓最高杰作的“产品”测试正在进行着。 “轰!”改版加农炮的炮弹正正在目标身上炸开,火焰和烟雾瞬间包裹了那一大片的场地。但司马的眼光透过烟雾的遮挡分明看到,场地中间的人浑身金光闪烁,显然是丝毫无伤。 “对爆炸、火焰、冲击波等的抗性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司马一边说一边将测试结果记录在手上的。接着随手一挥,旁边几个面目呆滞的仆役推着几个小炮模样的东西,再一挥,仆役们搬动开关,几道五颜六色的光柱射了出来。 这些光柱没有像炮弹一样炸开,反而黏着在了那金琉璃色的钟罩之上,僵持了几秒似乎形成了较力的僵局。 “喝!”各颜色包裹中的人忽然一声大喝似乎用尽了全力,金光忽然一长,琉璃钟罩好像暴长了一号,各种颜色的光芒一齐被震开,弹射在四边上炸出了各式各样的效果。或是火焚如黑炭,或是冰结如蓝雾,或是电击如紫蛇乱爬,总之是各类的魔力错杂呈现着最原始的姿态。 “嗯,这金钟罩的防御力不但全面而且力度确实够强!”司马当初抓到的是直接脱力的青奋,并未亲身感受过金钟罩的实力,此时测试得见,也是微微点头赞许:“这些魔力虽然没有编织,但质量都已经相当于六级魔法的等级,连这些都能震开,确实不易了。” “可刚才那一下我的内力也耗损了不少。”占据着青奋身体的伯爵自我衡量着体内的内力,略略不满的说道。 “刚才那相当于六个六阶塑能法术了,要是换成你原来的身体,早就被轰得飞灰湮灭了。”司马看出部下说这话的言不由衷,表面的挑刺下面其实暗藏的是洋洋得意。 “哈哈。”被老大看穿,伯爵也哈哈一笑。只要没有利益关系也不要司马掏腰包的时候,这个白胡子老头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无论是高温、高压还是低温等其他能想到的攻击方式极端环境,这个身体和这门功夫的防御力都强得匪夷所思。而且根据记忆这只是第七关而已,以上还有至少五关的提升空间。太强了!同为b级评价,我感觉原来的自己比这个人差很多啊!” 说话间伯爵流畅异常的打了一趟少林长拳,身轻如燕,矫捷如猿,威猛处如猛虎下山,吐气时似蛟龙出渊。都不用旁边人评价,伯爵自己都发现这个身体的随心所欲之处更胜于吸血鬼的异族之躯。原来的身体虽然力量也大,速度也快,可与这个身体一比就好像几十年没擦油的老旧机器,全身上下都是摩擦阻碍之处,效率降低了何止数倍。 “虽然你也不能称得积木,但这个人更是千锤百炼而来,下的功夫在你之上,同样的能量比你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司马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虽然在别人眼里是个吝啬鬼,时常搞笑的人物,但就算是再讨厌他的人也无法否认吸血鬼王的勤奋。甚至平日里伯爵等已经连性欲都没有的亡灵还在做梦想女人的时候,他不是忙于修炼就在忙于实验,亡灵团外务领导之一的地位得来不易,更是货真价实。或者正是因为知道修炼的艰辛,所以司马对自己幸苦积攒的能量才在本来就吝啬的基础上足尺加丈。 伯爵听在耳中,面上笑笑却同样是不以为然。自认已经下足功夫了,每天六小时的修行锻炼自己基本没有中断过。一步一脚印的前进是自己这样普通人的路线,如三个领导那样没日没夜的修行和实验,三天五天自己还能坚持,天天如此的话那自己真宁可死掉算了。但这话只是在肚子里想,万万不能说出来。 “防御力实验过了,再试试攻击力吧!”司马如何看不出部下的心思,只是任何人在他看来都只是好用和不好用的工具,他没矛盾那么好的耐性对每一个部下都管得跟老妈子似的。反正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部下只要在这次任务发挥作用,并让自己取得足够的数据资料,他的价值就已经够了。 就试试他的最强之招吧! 心念动间,伯爵周身的气血开始快速的流动,金钟气劲转化为炙热之气,丹田处刚才好似已经耗损过半的真气宛如不绝的源泉般涌了出来,流转周身最后由两掌劳宫穴渗出,渐渐化为犹如实质的一刀一剑。刀长二尺二寸,剑长二尺三寸,尖锋俨然,比之原来青奋施展的时候,无论是招式还是功力都强出一倍不止。 “血染山河——去!”伯爵大吼一声,刀剑交错十字斩砍向了身前的地面。就算如黑色城堡那经受了上千年法术强化的黑岩也承受不住这股至炎至利的赤地之气,巨大的十字斩痕迹出现在了墙壁上,最薄弱的地方甚至被打穿,外面的天光透过缝隙射了进来,照在伯爵那惊诧呆滞的脸上。 “还行……不错……比预计中稍好一点。”司马没部下那么漏气,一副勉强可以看看的表情在纸上记下记录。 “天!连黑岩都打穿了,这,这可是连核弹都炸不烂的玩意啊!而且……这真的只是一个b级的游戏者吗?”伯爵有些不知所措了。比这个身体更强的人他见过不知几多,但说到比他更强的b级人物他还真没见识过。 “你少见多怪而已!”与部下的大惊小怪形成鲜明的对比,司马淡定异常:“他本来的底子就很好,我又补强了他的神经,协调和反应更上一层楼,附带的,内息运转也会更加流畅;额外我又在胸口给他移植了一个丹田,内中所蓄的内力和他本身的也差不多。这相当于两倍回气速度,两倍内力储备了;还有诅咒团长那蕴含巨大能量的血液,在流经这个身体每一处的时候能量都会慢慢扩散进每一个细胞里,过一段时间你会感觉比现在更加有力;针对你刚才的那一招,我特地给他的双手额外补上了两条气脉。气脉主人生前都是刀剑名家,刀剑之气已经渗入气脉之中,你以此施展真气化形的招数,威力自然更上一层楼。此外诸如足弓形状、小腿肌肉等其他小的改动还有很多,哪里还是他原来的水平。现在你就是自称最强的b级游戏者恐怕不算吹牛了!” 伯爵兴奋手舞足蹈,司马却只是表情淡淡的讲述。从实验角度出发的话,这次实验最大意义不是在于造出一个最强的b级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如果单纯以实战而言,自己造一堆自爆蝙蝠会比他实用百倍,毕竟自己不需要谁来挡刀。 双丹田的移植、他人血液中能量的转移、气脉成形的技术,这些东西才是司马最感兴趣的。 手中经过的构造体、改造人已经无数,但吸血鬼王自己却是一丝毫都没改动过自己的身体,除了99的血族血统之外,他只改造了免疫阳光而已,当然同样付出了食物和性欲的代价,但他不在乎。眼下技术的这些改造对于a的他来说只有负数级别的影响,但继续研究下去,终极的目标将会是一个拥有真正完美肉体和无穷能量的吸血鬼王。 “好了,别兴奋了,测试还没完呢。”司马将稍稍走神的思维拉了回来:“金钟罩无物可破,赤地之招无坚不摧,生命能最大的好处就是通用性,排斥一切,最大的坏处就是积累艰难,量上不去。现在我用后天技术解决了这个弊端,按理来说你应该是攻守全能的完美体了。不过再大的力量如果只会空打那还不如造一门大炮,最后的测试还需要实战才能真正检验出来。” “说的也是,这个头脑里似乎有相当多的战斗经验,很多情况下都是以弱敌强,以少打多,唔……他的经历果然丰富的能写一本一尺厚的大书。厉害,厉害!”不知道是说青奋的武学修为厉害还是那些令人苍然泪下的经历厉害,伯爵呼叫连连。 “一时间我也找不到足够与b级游戏者对抗的目标,所以只好以数量取胜了。能以一敌多那是最好不过。” 司马说话间将隔壁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黄发魁梧的欧美人来,赤着上身,肩膀上印着一个“1”字的号码。 “这是……?”伯爵疑惑的问道。 “这是用你身体里现在的血液为样本克隆出来的人造人。他有着相当的能量和足够的经验技巧,但毕竟是没什么思维能力的肉块,用来做测试最好不过了。” “我的战斗目标就是他?来十个也没问题吧?”武者的直觉瞬间透析了对手的虚实,虽然是前前任……现在应该是前前前任诅咒团长的克隆体,虽然能量也颇为不弱,但不用什么数据比较,就好象老虎见到狐狸一样,野性直觉已经判定了彼此强弱。 “不是他,是他们!”司马招呼着,从那道门里一个又一个的欧美大汉走了出来,肩膀上都印着数字记号,当最后一人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肩膀上印的是“100”。 352 接近中的结束 352 接近中的结束 “我觉得她们是在找死!”黑色城堡不远的地方,玲侧头对着沫沫:“更重要的是,她们为了男人找死,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 “因为莫名其妙,所以才有价值啊。”沫沫没及回答,旁边的法师布达拉已经插口道:“虽然我们也干掉了亡灵团几个人,但自己的损失更大。比蒙跑了,宗主死了,剩下章刑与刚刚升a的艾尔莎,加上我们一群杂鱼,完全不可能与亡灵团正面冲突了。” “所以只有奇袭才能占到一丝优势,连我们都会觉得这样的反攻是莫名其妙,对方当然也会如此认为。来抢人是我们个人的事,但来杀人却是大家的事了!”林倩从旁边走过来,将一张纸铺在了所有人都面前。 亡灵团 生存:卡塔尔、沉默者、冰狱之主、十戒、矛盾、司马、四骑士、吸血鬼伯爵。 死亡:吞噬体女人、不死巨魔、亡灵大军、幽魂、瓦几内亚、鬼棺材、蝙蝠怪。 狄洲队 已知:比蒙、赵莫言、 生存:小萝莉、许征、扇子、袋鼠、弓箭(此三人沙漠之时候未见,粗判断已经死亡)、未知者三人。 北洋洲团 生存:艾尔莎、高胖子、布达拉、大狗 死亡:爪子、符咒女。 诅咒团 生存:沫沫,额外七人 死亡:宗主 蛮洲队 生存:章刑、易天行、唐优、青奋、林倩、紫苍兰、张一淘、段菲、陆双双、向明、阿泽、白兔兽、文池 死亡:王杰、林森林、一兽 西非队 生存:病华人、病泱泱的妹子 死亡:向日葵男、黑袍法师、混血美女道士、黑炭老朽 共计已知人数62人,已经死亡人数25人。 “打败亡灵团,这种想法我估计大概谁也不会有。现在总死亡人数已经达到25人,也就是说,纵使算上亡灵团还有其他未知的成员,只要两边再战死5到10人,回家的节点就会开启了!”林倩蹲下来,将手中的纸摊在众人面前。 “所以我们让章刑和艾尔莎先去节点那里布置法阵,而我们则对黑色城堡发动一次突袭……”达拉卡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们尽量合力杀死他们的游戏者,但,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的伤亡情况恐怕会更大。无论如何,当人数死伤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章刑队长那边的节点就会开启,我们用传送法阵直接传送过去,回各自领域结束这场战争。” “也就是说,我们很大程度上去送死,只是赌赌看死的是谁吗?”高胖子抹着脑门的虚汗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我怀疑就算我死光了亡灵团也不会动你一根指头。”张一淘没好气地说道。易天行、唐优等人在垫后的狙击战中被打散了,通过联系已经让他们直接前往节点,为了抢占时间优势,这次的突袭将不需他们参与了。 话刚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主神手表突然发出了信号,低头一看。 “蛮洲队死亡一人!” 易天行等人保持联络显然生在,那这时候死亡的只能是…… 所有人转头看向了还拿着计划补充细节的林倩,后者已经脸色煞白,手里的纸卷掉落在了地上。 黑色城堡之内,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天一夜,几个团队的人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无影无踪,纵使遍布世界的魔眼也无法将它们从地皮下面翻出来。 “事情到了最后的地步,只要再死亡数人就达到节点第一次开启的条件了。如果对方能狠下心来自残的话,节点将是他们现在唯一会去的地方!” 林倩手上的资料并非独家奥秘,亡灵团说获得的数据情况只有比她更加精确。十戒根据这份资料作出了以上的判断,这个命令是下给死亡骑士团的,他自己将继续搜寻对方联军的下落,而吸血鬼王司马则负责战力的重组。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矛盾带领着略带轻伤的蛮牛、黑马、梦魇三骑士乘骨龙连夜赶往节点,欲阻拦可能自残回归的联军众人。行到那城市栋办公大楼所在之前的街道十字路口时,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人影,三方意外相遇,一齐顿住了身形。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章刑等要赶来布设法阵,比蒙也同样打着类似的主意。整个狄洲队只剩下了他一人,船小好调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实力弱了,但他的生存几率反而大大增加了。情报纵使不如另外两方详细,但大概也能估摸出来,死亡人数快要接近总人数的一半了。与其到处乱跑,不如到节点守株待兔,只要条件满足节点一开,自己立马回到原来的世界,凭借着s的能力,想要重组狄洲队又有何难。 三方目标一致,又同样采取了潜息的方式,亡灵的矛盾和野兽的比蒙不善于感应周围,修炼斗气章刑长于此道却又处于半残废状态,于是出现了数个a级高手面对面遇上才发现彼此的诡异情况。 惊讶只是一瞬,转念只剩下的算计,是进还是退,是该联合一方还是独扫两家。按道理来说现在亡灵团可谓是大家的公敌,比蒙联手章刑两人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当初既有背弃之事,现在想要再携手那便又多了一层顾虑了。 “坐下休息吧!” 三方对峙不超过一秒,章刑率先采取动作了,拍了拍身旁的艾尔莎,后者竟然也就这么跟着他原地坐了下来。 “我们现在被反噬伤了气血,没有打人的力气只有自爆的力气,没人会来找我们的!”章刑坐在旁边一块碎石上,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支烟来,旁边的人很乖巧的为他点上了火,两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察言观色,分析状况,矛盾和比蒙都知道章刑所言不虚,他们两人此时确实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至于所谓的自爆……无限世界里的游戏者留这样的后手也实属寻常,蛮洲队之前就有一人在迷宫中死亡后引发了核爆,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去赌一赌的价值。战场从三角变成了两方,平衡瞬间打破了。 对方机动力在自己之上,视野之内现在想跑已经不可能了。心一横牙一咬,巨人怒吼中威然变身,巨大的远古比蒙舞动着好比水塔一般的巨臂率先对着亡灵四骑士杀了过去。 353 结束(一) 353 结束(一) 黑色城堡,测试之间,喊杀声已经持续超过了一个小时。 操纵着新的身体,伯爵在上百个战力c—级左右的大汉中来往厮杀着,虽然都是没多大思维能力的克隆人,但那充满能量的肉体和足够的斗技经验已经让他们够资格被称作杀戮机器了。 “喝啊!”伯爵身如幻影一般插入了两个大汉中间,借助对方那巨大的身体为自己隐藏,同时轻喝声中一指禅弹出,金钟劲力集中指尖,点破身边人坚如钢铁般的肌肉,心脏要害一击而破。 c级战斗人偶纵有百人之多,奈何同时能攻击到伯爵的不过十数人而已,再加上前者经验丰富见缝插针,每每同时围在身边的不过三两人罢了,战力差距之下,这看上去庞大的阵势竟然连消耗伯爵体力的目的都达不到。 以最轻短的距离做出最有效的动作,伯爵整个人犹如一条游鱼,动作与动作之间全是圆滑的弧线,那姿态是在杀戮但同时也是在艺术般的创作。测试人偶的数量以一个稳定的速度下滑着,伯爵完全有能力让他们削减得更快,但他发现非常享受现在这种掌握力量而不仅仅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并不急着再加一把力,迅速结束这个测试。 “够了!”人偶剩下三十多个的时候司马所需要的资料都已经得到了,双丹田的运作并未发生不同生命能相互排斥的现象,血液中的能量同样没有随着活跃而破坏异体的细胞,自己最核心的两大技术都已经可以确认成功了。 纵使已经变强了数倍,纵使现在有如何的想把这些人偶统统杀光,但伯爵依旧知道自己与台子上那个发出命令之人的差距。更甚至,有了这个更强大敏锐的肉体之后,感觉彼此之间的差距越发的大了。 “我需要整理一下这些资料,你现在想干什么就去干吧!”司马挥挥手,自己转身走进了实验室。 测试完了……放假了……也就是说……自己可以重新享受美食和美女了?伯爵兴奋的再一次握紧了拳头。虽然现在已经是末世界没有大都市的夜生活可以过,这里是黑色城堡也没有一屋子的绝世美女可以让自己享用。但,现在不正是正有一个新人可以将就一下吗。 护卫区,新人病华人和病泱泱的美女莲弦响正在各自的房间,比起十戒的五颜六色鬼气森森的术法区和司马的各种生物零件到处挂满的构造区,严肃的冥狱骑士大概是最让人觉得正常的人了。虽然这里更多是死者的世界,但活人的基本生活用品还是有的,谈不上奢华,但也干净精致。 莲弦响因为类型关系没有参与之前对联军的围剿战,一直呆在黑色城堡中等待着任务的结束。她自小体弱多病,从小罹患先天性心脏病,原本估计15岁时该死亡,在15岁心脏手术劫难度过后,一种特异能力便开始快速产生效果,那就是——未来视! 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莲弦响偶尔可以看到未来的片段,大部分不知道是何意义,一些意义明确的却又好似命中注定,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照着看到的动作继续,那个片段之后是死是活,她也无法不知道。之前因为看见自己替换木偶而侥幸保住了一命,但未来是否次次都能如此幸运,那就谁也说不准了。譬如此刻,她又看见曾经见过的蛮洲队的那个青年小子将自己推倒倒在了床上,而背景竟然就是这个房间…… 这个阴森森的城堡本来就古里古怪,又见到了这样的未来片段,莲弦响再也坐不住了,推开门就要出去避一避。门刚一拉开,门外一男人霍然站在那里,那面貌那穿着正是自己未来视中看到的那个人。 “你是谁?”门外之人直闯进来,气势和体格差距之下,莲弦响只来得及问出这句话就被逼回了房间,一下坐倒在了沙发上。 “我是伯爵啊,我们两天前还曾经见过的。我换了个身体而已,特地来看看你过得适应不适应。”伯爵不怀好意的笑着,伸手出去就要拉对方的手,面上急切的神色傻子也看得出他想干什么。 “原来是你啊,我过得很好,多谢关心。”莲弦响勉强笑了一下,起身迅速的起身闪躲开了对方的手。 以伯爵的速度和准确怎么可能让她逃得开,犹有余暇欣赏一下美女仓惶狼狈的神情,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就要抢出门去的她。 “何必着急呢,反正黑色城堡里活物就我们几个,相互照顾温暖也是应该的吧。”边说边摸,当感受着女子那柔软而有弹性的躯体时,伯爵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欲望蒸腾血液集中于下半身。几十年前还是活人时候的感觉又找了回来,亡灵纵然可以不死,但又怎么比得上活人能够享受生活的多姿多彩。 “放开我!我不愿意!你敢乱来,矛盾一定会杀了你!”无法挣脱对方的力量,莲弦响大叫了起来。 仿佛一盆冷水浇下将伯爵的欲望浇灭了一半。莲弦响是护卫区的人,矛盾那家伙出了名的护短,而自己的老大却是出了名的无利不早起,前者有九成可能真的杀了自己,而后者则是有九成可能不会为了自己而杠上顽固的骑士。可是……真的就这么放弃到嘴的肉? 理智和欲望左右挣扎着,伯爵手上动作一顿,脑子里疯狂的衡量着。突然,这个大脑中记忆着的一些东西让他灵光一闪。 “嘿嘿嘿嘿,别这么忙着拒绝啊,我告诉你我能力很强的,现在你不知道,等尝过滋味之后,我怕你每天都离不开我啊!” 只要把强奸变成顺奸,搞得她欲仙欲死,难道还怕她会去告自己刁状吗?伯爵暗暗得意的想着。青奋当年修炼残卷的欢喜法,结果却被人用来干这种勾当,若是九泉有知,不知道会不会用头撞墙悔不当初。 心意已决更无动摇的空间,伯爵抱起了莲弦响冲进卧室一把将她扔在了床上,如电影上表演的那些色情狂一样,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 场景一如自己的未来视,这用健康换来的异能再次救了莲弦响。开门之前自己的能力已经启动,刚才挣扎的时候更抓下了对方的一根头发,趁着这急色鬼一心只在自己身上乱搞的时候,莲弦响将那根头发按入了袖中暗藏的稻草人体内,眼神一厉技能瞬间生效了。 伯爵突觉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了,别说继续动手动脚,连眼皮都不眨不了一下了。 “咚!”莲弦响狠狠一脚将这个色鬼蹬翻在了地上,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整理自己那褴褛的衣服,抬脚又是狠狠两脚踢在了伯爵的裆部。被踢的人全身凝固如雕塑哪里有气功来护体,纵使肉体本身已经坚固非常,但要害被女人尖锐的皮靴狠狠踹中,仍然是将他疼得死去活来。 “想欺负我?你真是不知死活!” 从来没有参战,除了知道她会木偶替身之外也不知道她具体的能力如何,伯爵初得能力,自讨金钟罩全抗全防,任对方有何能力也不畏惧,没想到纵使有这样的法宝护身,一个色鬼死在女人手中的命运终究无法改变。 踢了两脚稍稍出了点气,莲弦响拉拢着自己已经残破的衣服,虽然终于抢在真正受害之前制服了他,但也已经被占去了不少便宜。拉着衣服的过程让莲弦响又回想起了刚才的险情,怒火直烧三千丈,五指猛然收拢,手中稻草人别捏得变形走样。 “咔嚓、咔嚓”各种骨折声响起,伯爵的胸部肋骨已经断了无数。 西非队的能力者大多都是巫蛊一系,莲弦响也不例外。傀儡操纵术,能够将目标与自己特质的人偶绑定在一起,通过操纵人偶而控制对方。低级的情况下直接灵魂链接就行了,像眼前这样的人就必须采用他身体的一部非作为媒介。条件苛刻目标单一,但相对的禁制之力也是同样的强大。青奋之前无法反抗独角暴龙的毁灭之光,现在的伯爵就算强化了,但同样无法免疫同类的傀儡操纵术。 看着躺在地下的人口鼻出血,两肋凹陷,莲弦响怒意稍稍削减了数分,理智又回到了头脑之中。现在杀了他固然简单,但毕竟他是亡灵团的老人,而自己只是一个新进,领导和其他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实在没有把握。可这个家伙的眼神一看就不是那种吃了亏会认错的人,放他生路的话下次难说还有没有这次的运气,但杀了他永绝后患的话……左也为难右也为难,莲弦响咬着嘴唇一时难下决定。 或者,先将他放在这里,等待矛盾回来解决。以他严肃的性格,很可能直接宰掉这个违法乱纪的家伙,那样的话亡灵团其他人的压力和矛头大部分也不会指向自己。 莲弦响正在琢磨不定,没有发现就在自己的背后,无声无息的一个空间的裂缝正在形成。 354 结束(二) 354 结束(二) 有武侠小说里有句俗话叫作:行走江湖遇到出家人、妇人、小孩不可轻视之。原因就是这样的人物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地,而既然出现了就必定有他们能立身的本事。这道理其实可以放诸四海皆准,无限世界中也是同样。 无限各队从来都是类人生物的世界,纵使有诸如一兽、白兔兽那样例外的智慧魔兽也通常是以人化的方式加入各队,但像北洋洲队功夫狗这样的纯禽兽那就非常罕见了,更何况从头到尾它所做的事情就是把敌人的残渣给吞掉,仅比什么都没干的高胖子稍好而已,传说中的功夫狗更是见都没见到。这样的角色居然能以正式队员之名挂上队伍,所有的能量想必也不仅仅是无底的大胃那么简单。 空间隧道!这就是大狗拥有的能力。所有进它嘴巴的东西都会从本世界或者异世界的裂缝中掉出来,所以除了吞食和消化之外,必要时候,这狗更可以成为空间瞬移的桥梁。 空间的裂缝在病美女的卧室中形成,这并非其他人特意挑选的场所。大狗的空间隧道是本能,不会造成任何的魔力波动,这是优点。但同样的,大狗本身的智力水平就没达到常人的层次,这种空间裂缝只能让它大概定位,而且就算连续的吞下同伴,多个空间裂缝也不一定会在同一个位置出现,最多只是左近而已。 如果抽到下下签是从卡塔尔的实验室里掉出来,那那个人就一定见上帝;如果抽到中下签,出现在城堡里两个a级高手面前,那大概也是九死一生;至于现在的情况,不论是谁应该已经算得上签了! 空间裂缝一开即合,一头独角兽出现在了床边。莲弦响一直将注意力投注在面前的色狼身上,加上自身也不是感觉敏锐的武斗流,所以直到独角兽落地,四蹄发出啪嗒的一声她方惊觉不妙。实战经验让她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低头俯身前冲,手中木偶操纵伯爵瞬间站了起来,纵身向身后未知的危险挡去。 谁也不能说莲弦响的反应和处置错误,当事时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选择了。伯爵面目呆滞僵硬,眼神中闪着莫名的恐惧朝独角兽扑了过去。以莲弦响现在的修为,木偶操纵术只能控制对方的行动,灵活程度尚有欠缺更遑论施展武技,伯爵真的只能好象木偶一般扑了过去。 事情流转只在刹那之间,莲弦响犹还来不及回头看到底是什么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突然未来视的异能再次在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就是在这个房间,就是在这个位置,自己猛然作出了向左急跃的动作。 未来视已经无数次救了自己的性命,虽然一直对它抱有某种的不信任,但此刻情急之下本能的仍旧照着看到的情景做了。 就在跃出去的一瞬间,非常罕见甚至是史无前例的,未来视紧接而来又在脑海中刷新了一副景象——自己侧跃在半空,背后一头独角兽跃将出来,仰首扬角处,自己的身体被从腰至肩狠狠切成了两半! 脑中片段一闪,莲弦响甚至还来不及从这末日片段的震撼中醒过味来,左侧腰部突然一阵剧痛,接着剧痛蔓延一直延伸到了右肩。 自己的未来视从来没有错误过,它甚至精确的预言了自己的死亡。 人生最后的念头,没有怜惜悲痛自己生命的结束,反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叹。大概无限世界中的人与死亡贴得太近,都曾无数次预想过自己的死亡,所以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死亡人数再加一。 林倩从裂缝中掉出来,眼前是那个曾经见过的西非队的病美人的背影,此时此地此人,更没有什么多余想法,扬蹄之下圣洁之力充满了独角就朝对方挑去。但对方似乎也在瞬间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前扑躲避,同时一个人影从床旁突然站了起来,而这人竟是…… 千交百感心里仿佛打翻了酱醋铺什么滋味都有,脑子里好象煮开了一锅粥,思维混沌成了一团。头脑内心都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本能之下仅存的理智让林倩将那个扑过来的人扔在一旁,身形闪避再进,从木偶一般摔过来的青奋右侧蹿了出去。正正的,目标的病美人竟然也这么前扑,几乎是把她自己的身体送到了自己的角边。想也不想扬角一挑,意外的轻松,一个击杀已经落袋了。 四蹄落地,独角兽这才扭转头来,看着床边慢慢站起身的那个人,自己曾经都已经认定他已经死了,可现在,他又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这是上天的垂怜还是命运突然厌倦了捉弄自己而送给自己的礼物? “差点就被她玩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青奋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纵然有天蚕功护体,但这个身体并非巨魔或者吸血鬼体质,肋骨断了那么多也不是说好就好的。 “嗒——”轻脆的声音是独角兽后退时蹄子与地板砖碰撞发出的响动。面对自己死而复生的男友那熟悉的面孔,林倩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和恶意。明明仍然是那个人,连姿态、动作、语气都分毫无二,可仿佛某种超过五感的灵觉在心中发出着强烈的警告,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情郎。 看到独角兽的后退,“青奋”脸上那带着抱怨的笑慢慢凝固了,慢慢变形,最后成了一种狰狞恶毒的诡笑。 “果然欺骗不了身边的人吗?虽然我拥有他的所有记忆甚至可以模仿他的性格,但一定还是会有些东西不一样吧!” 伯爵显然放弃了诱骗对方的打算,虽然眼前的只是一只看似普通的独角兽,但伯爵可是知道她也可以变成一个美女,一个和这个身体有过无数次亲密的美女。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死了一个满身是刺不好下手的,又补偿自己一个随便怎么样都没关系的,自己果然是时来运转了吗? 百分之一万的确定,眼前自己的情郎无论是被死而复活还是鬼魂附体,但肯定都不是他了!心里一凉,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竟然离开的如此之快。失望到了极处反而成了一片平静,林倩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找寻着逃出的路径。 “想逃吗?还是想呼叫救援?”伯爵从记忆中对眼前人可谓是了如指掌,甚至都不需要动作,只凭经验就能知道她对什么情况会有什么反应。更知道凭借她的运动能力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心。 “敢来黑色城堡闹事,居然还真成功杀了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该说佩服你们的胆识还是该说你们胆大到了无知的地步!这里看似没什么守卫,是因为根本无需守卫。甚至于我都不用出去阻击你们的残党,就在这里陪你玩,然后我们一边做一边等着你同伴的死讯吧!” 趁着对面人那情绪失控般的得意洋洋,独角兽的独角突然迸发出了强烈的白光,宛如房间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太阳烧灼着对方的眼睛。 这一招出人意料,记忆里好象没这样的东西啊!伯爵措手不及之下两眼被闪成了白目,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但这个身体也不是那种眼睛一黑就什么都做不了的人,金钟罩护体更无惧任何暗算,运功护体听声辨位,一步顺着声源就扑了过去,探手擒拿抓向了独角兽的脖颈。 本人的时候就不聪明,换了个人似乎更笨了!林倩看着对方傻乎乎的动作,熟悉的身影动作看在眼里却是另外的意义,但好象是习惯了男友的这个姿态,虽然百般不是滋味心底竟然仍旧有一丝想多看看他的感觉。 但过去的始终无法挽回,就像眼前的人再也不会是他。独角兽默默的低下头,眼看着目标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要害送了上来。 伯爵对林倩了如指掌,但这只是指记忆中的一条条一框框,就好象一本备忘录永远不可能是自己的记忆一样。他记得林倩知道自己金钟罩的罩门,但在一瞬之间却想不起来对方会因此而反坑自己。 “当——”如同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白目渐渐恢复的伯爵惊讶的看着长长的独角闪烁着圣洁的光芒刺进了自己的左胸,脑子里很不合时宜的跳出了一条记忆来。 “我就把罩门放在左心了!”某年月日,某地,青奋曾经十二分张扬的对林倩说道:“这里是双手门户守卫最严的地方,与其把罩门藏到连自己都不好防御的位置,不如放在这里。” “好啊!”长发的美女伸出纤细的食指点戳着那个部位,似笑非笑的说道:“要是你哪天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用长角从这里刺进去!” 闪电般的记忆纷纷裂成了碎片,情人之间的戏语成了携刻在命运齿轮上的诅咒。如此的巧合让伯爵那一瞬间好象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右手掐住独角兽脖颈时对方的长角已经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355 结束(三) 355 结束(三) 青奋命格低贱,十绝凶命不但刑克周围的人,甚至连自己本身也在遭克范畴之内,注定多死灾,少安乐。伯爵估计也是运数欠佳之辈,借尸还魂找上这个人,想不倒霉那是不可能了。 七关金钟罩罩门阔达三寸,结合了伯爵前扑的力量和独角兽长角的锋锐,伯爵护体气劲应声而破,玻璃般碎裂的声响中一击已经插进了心脏。 纵使手已经捏到了对方的脖颈,但伯爵此时连救命都嫌紧张哪里还有空捏碎对方的骨头。脚下急点整个人向后蹿去,纵使这个身体操控自如但也无法挽回已成事实的因果,心脏虽未被刺穿,但扎进三分已是足以致命的伤势了。 前前前任诅咒团长富含巨大能量的血液成了伯爵最后的救命稻草,纵使心脏受损血液循环大衰,纵使供应的氧气一时三刻因此中断了,依靠着这分血液的能量,伯爵仍有活下去的本钱,前提是——他能够在这份能量支持的极限之前修复好自己的心脏。 心脏重创也没死,还有余力踉跄而退蹲在一边好似疗伤状,这个情况同样出乎了林倩的估计。原来的青奋绝对没有这个余力,现在的这个身体似乎已经被改造过了! 消灭了他的灵魂还要糟蹋他的尸体,林倩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如此的愤怒。独角兽的蹄子在地面上踏出清响,长角划破空气要将眼前惹自己愤怒和伤心的源头彻底毁灭。 突然,前进的轨迹上空气如水波一般,空气振动的魔力波纹在那一点的四周扩散,人影未现漆黑的镰刀已经朝着独角兽脖颈砍了下来。 驻足仰角,独角兽用长角挡住了镰刀,但这只是开始,镰刀之上更显现一把巨大十倍的恶魔之镰,宛如要将整个房间劈开般斩落了下来。 独角兽甩角荡开镰刀,扬蹄长嘶中长角上四射出数十道圣洁白光,如利剑般刺进黑色巨镰之中,犹如长棍搅散烟雾,瞬间将巨镰分解成了一片片的黑雾,落在她周身的紫色轻雾之上,好象水滴一般的蒸发了。林倩化身的独角兽虽然在力量和敏捷方面无法比拟巨兽,但破邪之力方面却是百倍胜之,之前就算是亡灵族也无法轻易靠近她,何况这比亡灵更加邪恶晦暗的恶魔之力。 圣邪之力的对抗中黑暗的一方居于了劣势,但它爆发出来的能量还是让独角兽当当退出去了几步。镰刀的主人也没指望一刀就能解决对手,逼退她让伯爵有疗伤的时间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似乎伯爵伤势过重,并非瞬间就能恢复,空间中的波纹再次振动,之前还在数步之外的镰刀突然又从身后出现,划破空间从脑后劈了下来。 是林森林! 林倩心中一沉,刚才的招数她已经有所怀疑,第二次的进攻则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战死者将成为对方的奴仆向自己的同伴拔刀相向,这正是亡灵法术最邪恶的地方吧! 任意门的光辉平息,全身银甲光辉闪耀的林森林举镰刀出现在了林倩的背后,两眼呆滞无神,手足虽然不算僵硬但也分明看得出与活人的区别。显然林森林并非向是青奋那样的精制品,大概只是施展了再起类的法术当成了警戒黑色城堡的炮灰。 靠着任意门的行动优势,亡者林森林直接插入了林倩身后的死角,独角兽不像人类一样转身方便,她更不是灵敏型的人物,镰刀尖以刁钻的角度反勾向独角兽的后脑,它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用角招架了。 虽然是同名同宗,但林倩对林森林从来缺乏好感,在她看来后者的那种自私却又不彻底,想耍计谋却又小气的小民思想就是那种需要教育导正的典型,只可惜自己的导正还没来得及见到成效就已经因为这样的原因永远无法终章了。 亡灵林森林已经没有人类的情感,所以当他貌似突袭成功的时候脸上没有露出兴奋的表情,当自己的镰刀被对方长角突然展开的六角形结界裹住的时候眼神中也没有中计的惊慌,只是机械的按照战斗本能放开了镰刀,刚刚想要再施展任意门逃窜,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亡灵化的恶魔之体也被那六角的结界封锁住了。 圣灵守护之界! 中阶的独角兽开始拥有编织自身圣洁之力的能力,它们可以自由的选择是编织成攻击向或是防守向或是特殊向,偶尔也有多向发展的独角兽,不过那只是少数中的少数。林倩选择的是防御向,圣洁的结界可以封锁住进攻的来敌,对于黑暗邪恶的力量或者生物,更是有着数倍的相克之力。 结界爆发! 困住敌人的白萤六角结界突然崩碎,而封锁在结界之中林森林也好像琥珀中的昆虫一般,随着这股巨大的力量的解放而撕碎成了一地没有血液的尸块。 林森林的脑袋也在爆发力量中被撕成了两半,鼻子以上的部分打着滚在林倩眼前飞过,一瞬间四目的对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空洞干枯的眼睛里似乎传递出了某种感谢和安慰的意思。 要解脱的绝对不仅仅是林森林,眼前正有一个更需要解脱的人! 六角结界消耗掉了林倩三分之一还多的圣力,但她还是扬起了四蹄冲向了那边半蹲在地上的某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也只有让他的肉体和林森林一样彻底解脱。 独角兽并非风鼬一般迅疾如风的生物,但这个卧室再大也不过三十几平方,直线距离以这四蹄动物的脚程不过是一跃而已。头已经垂下,长长的尖角带着美丽的螺旋花纹对准了曾经情郎的心脏。这一次不会再有干扰,或者说在干扰出现之前自己将会把他彻底了结。 对面的人还是一动不动,长角已经二次插进了左胸那个伤口,挑开了肌肉拨开了断骨,就在终将插进那颗本不该跳动的心脏之时,一只坚实的手突然后发先至的擒住了独角兽的脖颈,这只手是如此有力,林倩几乎是以被扔出的姿态摔了出去,撞倒了一片家具。 半跪地上的人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晚了零点零一秒!真是太遗憾了,我的美人儿!” 356 结束(四) 356 结束(四) 天蚕成形,吐出来的丝介于实质和真气之间,既有修补经脉之功效,又可修补肉体的损伤。当然,对于后者来说,其修补效果极为薄弱,但天蚕能够以气丝达成半质半气的网状薄膜,这就让青奋的这个身体拥有了沿薄膜生肉的可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这个身体除了大脑以外都已经拥有了自愈的能力。虽然这个能力还比不上低等的巨魔,但对于一个纯粹的武者来说已经是惊人的突破了。 心脏遭受重创,换了之前的青奋顶多能再打出垂死一击,但对于改造后的身体来说,双丹田的真气供应让天蚕吐丝的质和量都大增,充满了能量的血液则延长了他心脏停跳后身体开始坏死的时间,二者相结合之下,短时间纵然无法痊愈,但也足够保住小命恢复部分的战力了。 只是部分战斗力,但哪怕只是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对于林倩来说都已经太多了。伯爵如果还是吸血鬼的话独角兽或者还能勉强对抗一下,但他现在是一个超绝的武者,更是一个对目标了如指掌的武者,甚至于独角兽都没反抗的空间已经被掐着后颈压倒在了地上。 六角形结界再次出现,林倩试图用最后的本钱封印身上的人,但她这次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复生傀儡,而是一个拥有排斥万物之力的武者。最纯粹的力量对抗中,林倩输得一塌糊涂,甚至并非是由她来碎裂结界,而是对方直接用赤地之气崩碎了四周的圣洁之力。 焚烧万物的赤地之气好像熔炉一般消耗着林倩的圣力,也还是伯爵刻意控制了力道,否则的话以血染山河的凶威,瞬间就足以将身下的独角兽分尸了。 手下留情当然不是因为伯爵大慈大悲有菩萨心肠,自己刚刚就险死在这个女人手上,若是那么简单的赐她一死,那不是太便宜了吗?自己只是想找个女人重新体验一下做男人的感觉而已,竟然接二连三受阻,就不信运气有这么背,今天非上了她不可! 气孔力尽的独角兽一声哀鸣,圣力最终枯竭,四蹄长角的美丽动物变成了一个长发秀丽的美人,白皙的脖颈在对方炙热的手掌掐捏之下出现了一个殷红的火痕,焰气焚烧的痛苦纵使强咬住牙仍是止不住从牙缝中漏出痛苦的呻吟。 “就是这个声音,我光听你的声音就已经快忍不住了!”伯爵当真激动的浑身发抖,甚至赶不及将身下的美人抱回床上,就那么一手继续掐着她的脖颈,一手已经撕开了她的前襟,肆意抚摸着那自己期盼了几十年的圣地。 “就是这个感觉,我还要更……” 话说到一半突然脑袋又挨了一击打断了他猥亵的发言。却是林倩挣扎中手不知道抓到了什么东西,顺手拍在了身上人的额头上。 “嘿嘿”毫无作用,伯爵得意的拍了拍额头,几片碎骨碎肉碎水晶渣子从他头上拍落,更无一丝伤害:“就算现在我心脏有伤不便运用金钟罩,区区半个死人头又能将我怎么样呢?不过这很好,这眼神很好,我就是喜欢看着你反抗和屈辱的样子!” 伯爵变态的笑着。 亡灵团正式队员的生活完全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风光,亡灵团同样也有任务,而且这个世界该死的任务规则是相对难度,而自己在团队中是属于弱势的一批。这意味着自己不得不被拖着去和那些大恶魔、古龙、圣灵一级的妖魔鬼怪战斗,自己的压力如果可以换算成数值的话,比那些二、三流的团队起码要高上几个数量级! 而更糟糕的是,自己并非什么有崇高理想可奋斗的人,不像那些a级高手一样可以化压力为动力,自己只是一个想好好日子,能安逸享受生活的人,却被生存压力逼得不得不做一个硬不起来,吃不下去,只能以血为生的怪物。几十年了,够久了吧?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就只想好好享受一下女人! 左手放开她的脖子将她双手束缚过顶免得再出什么妖蛾子,右手顺着前胸一路抚摸而下。纵然已经全身都燥热的好像身处火坑,伯爵仍然想在吃下这道大餐之前好好欣赏一下猎物最后绝望的眼神。 “救……我……” 在这般绝望的情况之下,猎物终于脱下了自己坚强的外壳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作出了这个时候她们最正常的反应——求救!但伯爵只是享受了不到一秒钟,随即发现好像有点不对。身下的女人不是大声的向可能的同伴求救,她的眼神是……望向了自己? “青奋,救我……”不高的音调,不大的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进了伯爵的耳朵里。但后者听见除了好笑还是好笑。这个女人实在走投无路,难道她以为这是在写小说,女友危难之际真挚的呼唤可以将男友已经消散的灵魂再招回来吗? 前戏到这里已经足够了,该到正餐的时候了! 伯爵收回自己的右手就要去解裤子,同时眼神在林倩面上扫过,却突然发现她的影子形状好像有点不对。不,不对劲的不是她的影子,是自己的影子! 背后的顶灯将伯爵的影子投在了林倩身上和墙上,一直以来按照光线定律忠实模仿着主人的影子,此时却“自作主张”了起来。 仿佛一个人慢慢从躺姿站起,墙上的影子最终站得笔直,身体周围一片片羽毛状的黑影正围绕着他。 影子是灵魂的映射!影子的变异意味着…… “怎么会这样?”万分的惊恐瞬间驱散了精虫上脑的欲望,伯爵猛然跳起来就想防御,但随即想起来这是来自灵魂的战争,任何之外的戒备都是完全无用的!已经明显感觉到脑中那块被钉死的灵魂完全苏醒了,一股仿佛巨龙咆哮般的怒意掐住了自己的咽喉,呼吸一时都艰难了起来。 357 结束(五) 357 结束(五) 怎么会这样? 再是灵魂法术的外行,伯爵这个时候也该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天之前自己曾经的“杞人忧天”竟然成真了。可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开始模糊的意识搜索着司马曾经说过的话。 第一,要有强大而稀有的法器从外面唤醒这个灵魂。第二,要有比这个让灵魂死亡更加让他在乎的事情来刺激它……就算自己要强奸他女朋友满足了后一点,可前一点呢?哪来的法器? 头疼已经欲裂,可偏偏眼光却在这时候分外的敏锐,地上一片晶莹的碎片瞬间让他抓住了关键。 莫非……那个叫林森林的复生傀儡体中竟然藏有这样的法器?对了,想起来了,这个家伙曾经高价租了一件法器,说是可以刺激精神恢复理智什么的……莫非那东西同样有唤醒灵魂的功效? 而正因为林森林是把法器藏头颅中,用身体屏蔽掉了法器的魔力波动,这才让十戒这样的大法师都看走了眼,只是随便给这具身体施展了复生术,而没好好检查一下。虽然自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干,但他终究干了,而且现在更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事情源头已经解开,但这却对解开现在的困局没什么帮助,大脑中的那个灵魂碎片好像一双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正努力的与自己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之前的林倩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充满信心或者是走投无路或是是其他什么样的心情下竟然向一个灵魂已经该消散的男友求救。现在看到结局的出现她也不知道那一瞬间的感觉里是该惊讶还是该早有所料的惊喜,总之五味翻杂什么都有。但毕竟是儒修有时,那让全身沸腾的感觉只让它们占据了身体一瞬间就压了下去,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男友,眼前的希望出现如流星,不抓住它一样会溜走。 “青奋,你听得见吗?告诉我该怎么帮你?”林倩抓着眼前那个手足乱舞的男人,用她生平最大的声音吼着。 “别做梦了!这个身体永远……吼,封,封……”青奋的身体里两个灵魂正在打架,但显然只剩下残片的原主人处于弱势的一方,连说话都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压住他啊,说清楚!”纵使以林倩的耳力也不可能听清一个身体处于如此混乱状态下的人吐出的几个字节。 “嘿嘿嘿嘿,他想说,你只要乖乖躺在地上张开双腿就够了!”双方灵魂之力差距极大,纵使有再强的意志也难以扭转绝对力量的差距,伯爵渐渐压制住了灵魂深处的叛军,从一开始乱舞到渐渐稳定住的身形,很快就可以彻底躲回身体的主导权了。 自己不通灵魂之术啊!纵然在大方面上对于各类技能都是有个了解,但眼前情况显然不是泛泛的程度就能解决的,但别说自己,就是整个蛮洲队甚至联军里面也没有灵魂之术的专家,除了青奋自己开口以外,目前更没有其他路径可走了。可现在青奋与那个恶棍的争斗落在下风也是显然,如果不从术法的角度出发,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激励起他的斗志呢? 理论上来说,灵魂拥有的潜力几乎可以视为无限的,但这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可以临危爆发,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情况,千奇百怪根本就没有一个定数,如果是青奋的话…… 一念突然闪过心头,毫无理智的指导依据,林倩突然捧起了青奋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下下去。 四唇相接,男女拥抱在了一起,仿佛连灵魂也交融在了一起。青奋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那不协调的挣扎与颤抖。不知道是伯爵的灵魂被林倩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呆了以致忘了和青奋争夺身体,还是青奋得美人香吻突然功力大进,总而言之强弱分明的灵魂之战因为突来的援军,战局也发生了改变,一时间青奋那只剩下一片碎片的灵魂竟然压制住了伯爵,瞬间夺过了身体的主导权。 “需要用魂术封印住这家伙的灵魂!”抓着情人的胳膊,青奋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可是……我们没人会灵魂法术啊!”林倩听到这条根本不是路的出路几乎尖叫了起来。要是一点希望也没有那就罢了,希望就在眼前却抓不住才是最令人崩溃的现实。 “啊——”一声惨叫青奋推开林倩又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兴奋剂终究只管得一时,就如司马之前曾言的那样,如果没有专精此道的术者帮忙,灵魂的残片想要反噬那是难比登天。 “那就杀了我!趁现……在!”最后一个字已经含糊不清,显然身体的主导权又将被伯爵抢占回去。 杀了我?说的轻松!林倩一瞬间脑子里怒意大过惶急之情,之前不知道他还活着当然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刺穿这个身体,现在明明知道还有希望,就算要冒着怎样的风险去争取哪怕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也不会放手了!他明明知道还说出这样话来,真是……等他恢复正常之后要他后悔这句口不择言的话! 一瞬间决定已下,最好是能让青奋当场就解决掉那个色情狂的鹊巢鸠占者,次之是将他绑架回庇护领域慢慢想办法,最糟也要留下希望给下次相逢之时。 想到这里林倩抽身而退就要先与其他人汇合再说,自己已经击杀一人,离节点开启又近一步了。只要其他人能继续有这样的好运,全身而退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搞出这么多事情之后想跑?你当这里是公园吗?”伯爵眼看坑了自己两次的女人转身就要逃跑,大怒自是难免,口中大喝一声就想要去追。奈何后方未稳,那个青奋似乎已经不打算得救而开始试图自残,一个疏神就会被他自断经脉而亡,分神对峙之下,虽然迈出了一步,脚下却好似千斤之重,这第二步一时间无论如何迈不出去了。 眼看林倩就要逃出门去,伯爵真是怒火烧透三千丈,大概是愤怒强化了他的灵魂之力——一个抱有强奸觉悟的匪徒结果被两个女人耍了三次,是“男人”大概都会怒不可遏吧,青奋的灵魂顿时又在这场拔河中落在了下风,伯爵一箭步已经来到林倩背后,伸手就抓向了她后扬的长发。 战场作战最怕意外但也最多意外,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战场老兵会说运气比什么都重要,既然伯爵附体了一个衰神,那运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接二连三的变数,没一个是对他有利的。 空气中风声再紧,又是一道黑色弧线仿佛划破了时空出现在伯爵身侧,黑色镰刀卷起飓风,犹如死神降世一般就要收割伯爵的生命。 这一刀却不是如林森林那样破碎虚空而来,而是门前有人早守在那里,趁着自己心神不定灵觉降低,眼睛又盯着林倩的时候从缝隙中突来的一刀。 要是再伸手去抓女人,现在有伤在心无法运起金钟罩的自己百分之百会被这凶恶的一刀砍掉脑袋,十死无生。不得已只好收回了伸向林倩的一爪,头一低手一托,手掌抬在镰刀平面上,恰到好处的挡开了对方的突袭。 “咦?”镰刀的主人微微惊讶的发出一声,似乎没料到自己如此的偷袭都能被闪过。但战斗本能没有让他的动作受到丝毫,平砍一刀落空,小小弧线之后反勾又已到来。 对方镰刀二连斩使得毫无破绽,没了金钟罩的伯爵没有硬抗的资本,脚步如同流水一般后移,镰尖在胸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划过。两招一过,偷袭者的面目这才进入伯爵的视野。 其实不用看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这个世界里林森林死后,唯一用镰刀的只剩下了诅咒团的玲,而如果她到了,和她寸步不离的诅咒团本任团长远坂沫沫也一定到了!两个都是硬手,自己却是受伤半残,现在已经不是抓敌的时候,该考虑的是逃命了。 爆发了如此战斗,黑色城堡中的司马和十戒等人肯定早被惊动了,但到现在还没人过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敌人进来了不少,但至到此时都还没有击杀传来,不是正在擒抓就是对方采取了诡异的逃窜手段。 至于自己……门被堵了,就算拼着重伤能硬闯出去的可能性都不大,身四周又是无法摧毁的黑岩,自己所能做的只剩下了拖时间。一瞬间种种计谋在伯爵脑海中闪过,现在唯一能阻止对方三人攻击自己的手段只有…… “啊——”青奋的肉体又抱着头痛苦的甩动了起来,仿佛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敌我双方都曾各占优势,但最终胜负还是一时难分。 “咦……这人不是……死了?”同样的,玲此时也才看清自己攻击对象的面目,虽然不解他怎么成了这样的状态和那死亡报讯是怎么回事,纵然持重的没有继续进攻,但问话间却也没放松了防御。 “他的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必须把那个强盗抽离或者封印,但现在没这样技能的人物,只能先把他制服绑回领域再说了。”林倩简洁的两三句话说清楚了形势和自己的打算,没料想沫沫奇怪的转头看了她一眼,说出了一句伯爵都呆呆站那儿忘了装头疼的话。 “封印灵魂?我会啊!” 358 结束(六) 358 结束(六) 如果伯爵现在有机会的话,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想去买彩票,话说人的运气背到一定程度也是难得了。 稀世罕见的灵魂法器,连吸血鬼王司马都没有东西出现了。千载难逢的,沉寂的灵魂因为比死亡更加令他们在乎的事情而觉醒的状况也遇到了。最后,最最拿得稳妥,对方压根就没有灵魂术士一类人物的把握,竟然也在最后的关头崩溃了。如果这些都数据化的话,凑在一起的可能性大概比千万分之一更低,也就是说,伯爵的运气完全够去买六合彩一等奖了。 “你……会灵魂封印?”林倩努力让自己平稳住,但握紧的拳头还是透露出此时不平静的心理。 “准确说,我是有封印一切的能力,当然也包括灵魂。”沫沫看了看面色呆滞,因为打击过大而一时忘了继续装头疼的对面的人,口中如此说道。 “你要什么条件?”看对方只是嘴说却不动手,林倩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是有所图。 “也不是什么大条件,只是封印术对我来说代价不菲,保命的大招总是需要值回票价的。” “如果你的条件是个人等级的,那么无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如果是团队等级的,我会尽力帮忙,但你也对章刑此人该有所了解了,所提条件成功率自己该有底气。”彼此都有一定智力,超出能力的许诺只会带来欺瞒的反感,林倩能做的也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看着对面两个女人在牙尖嘴利的讨价还价,伯爵心中真可谓是凄凉无限。在一天以前还被许诺可以称为是最强的b级游戏者,结果一天之后就被两个雌货在这像挑大白菜一样的掂量来掂量去,根本没人问问自己的意见,好像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只待主人操刀一割。 不行!不能把命运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了,我得自己突围!心思一会儿一变,雄性尊严受到挑衅,伯爵终于决定放手一搏了。 虽然莫名其妙的被人打破罩门造成最大的王牌无法使用的局面,但这个身体一身武学尚在,也不是真就那么软的柿子任人揉捏。伯爵静下心来思考着破局之道。 硬要杀光她们三人可以说是做梦,就算是以死为觉悟也是不能;拼着受伤舍身硬闯也行不通,通路太狭窄,就算考虑进对方投鼠忌器不会对这个身体下杀手也难得冲出去。目标太过单一的话,反而会造成自己的行动被预测……等等,投鼠忌器? 脑中灵光一闪,伯爵已经有了主意。 “你们欺人太甚了!”伯爵怒吼一声彻底撕下了自己伪装的假面具,浑身上下赤红色的真气蒸腾而起,双手劳宫穴中渗出刀剑之形,正是赤地之招,他要拼命了! 虽然心脏有伤无法尽全力,手中血刀气剑仅仅一尺一寸,但凶恶之招气势不减,守在门口的三女见了对方拼命的架势也不敢大意。 “血染山河,去!” 这一声可不是装模作样,伯爵当真是尽了此时的全力,甚至引动了心脏的伤口,刚刚蒙生的薄薄肉膜又裂开了一条缝,鲜血顺着细缝在他胸腔内喷溅着。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那还叫什么拼命。 对方来势汹汹,血染山河之招夹杂无尽焚炎之气,虽然只是两成功力,但在场三女无一人能够硬接,顿时各自左右闪避让出了中间一条路来。 趁着对方守势露出空档,伯爵紧随其后扑向了大门,左右手两边分划,刀剑之气纵横丈余,一股挡我者死的气势铺将开来,不比青奋与人动手时的浑厚沉重,却另有一股凶恶噬人之气。 只是通向房门之路虽然让开了,却不代表伯爵就能安然的离开,纵使被刀剑之气逼到了一旁,银链少女手一扬,快速的宝石魔术化成一道弯曲的虹剑射向了逃窜中伯爵的后心。伯爵右手一扬,刀气挥舞处魔术剑应手而破,几乎没有耽搁到任何的速度。 几乎……这是一个微妙的用词,有的时候几乎就等同于几乎没有,譬如当面对一对搭档了极久的少女组合来说,这个几乎已经够了。 黑色镰刀再次袭向了伯爵的后颈,这次攻击可不比那欠缺灵活的魔术剑,就算伯爵自信现在武技在玲之上,也不得不转过身来,连劈带闪的与对方缠斗了起来。再加上不时袭来的各色魔术之剑,纵然抢到了出门的路却也是脱身不得。 又战了几个回合,镰刀与魔术剑分袭向了自己左右,犹如包抄一般将自己往房间里的方向赶,伯爵眼看时机已经成熟,豁出身后两道攻击不管,纵身一蹿朝林倩就扑了过去! 擒捉人质,挟持人质为盾才是自己唯一脱身的机会。 伯爵早就知道自己现在五劳七伤的身体,就算能逼开对方,直接脱身的可能性也不超过三成,真正的把握还在那个叫林倩的女人身上,圣力耗尽的她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就算还有什么连青奋都不知道的招数那也一定是玉石俱焚之类的东西,面对这个身体她是绝对不敢施展的。只要将她擒住,自己就有了谈判的筹码,最不济也能将拖延时间的主动权握在手上。 伯爵此举大概是从他换了身体以来做的最成功最明智的选择了,三女似乎都因为这个家伙那略显低下的智商和极为不幸的运气而稍稍低估了他,没有料到他也有如此坚韧豁命的一面,沫沫和玲的攻击在伯爵身后打出一个血洞拉出一道血槽,但再想收势已经不及,林倩努力闪躲仍旧被他擒在了手中。 “别过来,我有人质!”伯爵掐住脖颈一把将林倩挡在身前,也顾不得这句台词是不是老掉牙,先吼出来提醒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玲啊,离节点开启还要死几个人呢?”沫沫果然没有继续追击,停下脚步来却问了同伴一句奇怪的话。 359 结束(七) 359 结束(七) “大概三四个人吧。”进发之前距离一半的总死亡人数已经只剩下六人,青奋、莲弦响相继又死去,死亡名单上果然只剩下了三四人的名额。 “那要是战友被擒,我们无可奈何之下将他们两个一并斩了,想必章刑他们也无话可说吧?” “哦,好像……是喔……” 看着面上显然是不怀好意,步步逼近的两个女人,伯爵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若从自私一点的角度来说,林倩又不是诅咒团什么人,更跟眼前两人没什么交情,现在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斩了她为快速开启结点尽一份力,沫沫两人确实有立场这么做的。 “你,你们别想诈唬我!”嘴上如此说,脚下却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掐住林倩脖颈的右手捏得更紧,手中人发出了痛苦的声响,显然呼吸已经困难。 “白痴!”言简意赅,玲用手中的镰刀做出了最有力的回答,丝毫没有忌惮的斜劈而下,若是落实了,林倩将在伯爵之前更早一分两段。 “我不……”最后那个“信”字实在说不出来了,镰刀的风压已经迫得脸上皮肤都微微变形,现在自己的选择只剩下是把话说完然后等着被劈死还是立即闪避了。 一秒,半秒,三分之一秒,十分之一秒……不行了! 最后关头伯爵终究不敢赌尽这一铺,作为一个习惯了偷生的人,将所有筹码孤注一掷实在不是他的本性。右手猛的一推身前人迎向了袭来的镰刀,左手成鹤喙状自林倩身后啄出打向来者胸口。若是玲的刀势稍有犹豫必将被这一击打中要害,若是她真的抱了杀死眼前人的决心,林倩的尸体也可以为自己稍挡其锋,为变招留下余地。 玲的攻势果然毫不留情,眼见同伴向自己刀锋迎来,竟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更无视那已见锋芒的鹤夺,仿佛铁了心要将对方两人斩为四截。其眼神之狠手段之辣,连黑暗如伯爵都不禁暗暗打了一个冷颤。 “唰——”奇特的声音响起,林倩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将她双脚捆住,就在前后两人招数同发之时,银链猛然收缩,林倩整个人被拖倒在地,沿着地板被链子的主人拽了过去。 身前盾牌骤失,伯爵微微分神间已落后手,数刀间落了个手忙脚乱之势,正要设法扳回局面,突见远处黑衣银链的少女手中一枚泛着金属光芒的宝石被她捏碎,就在金属粉末还未落地的刹那,一团金属之光直直已奔眼前而来。来势太快反应已经不及,唯有大喝一声,赤地之招再现,就要来个以硬搏硬。 血染山河威力确实惊人,纵然已至现在玲仍然不敢正面招架。或者说,正面一搏必是生死两分,这样的结局对于占优势的自己等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接受的。 飞来的金属光芒虽然坚固,但也架不住这全盛时能劈开黑色城堡的杀着,一刀落下已经左右劈成了两半,摔在两边砰然有声。两团液态金属一般的东西在原地盘了一会随即慢慢抽条成形,两个小了一号的金属人沫沫出现在伯爵的眼前。 金属护卫宝石,宝石魔术中唯一的召唤护卫类,可以变形成液态金属的守卫。伯爵一刀将金属泥砍成了两半,落地之后却成了两个小了一号的金属沫沫。面无表情,两脚间银链响动,舞动小小的金属色拳头朝目标已经攻了过去。 纵然不通此道魔法,但一看这两个就是液态金属傀儡,普通的拳打脚踢对他们根本无效,就是运足了内力排斥她们的够成,那也要消耗到相当的程度才能使之分解,更何况还有一把镰刀在自己头上盘旋,被这上下一夹击,自己脱出的机会更加渺茫了。 事情到了尽出反而生出一线生机来,伯爵放弃了逃出去的希望,沉下心来凭借一身武技自保,只守不攻存心拖延时间。青奋这一身武学本来就长于防御,经过司马吸血鬼一番改造,其坚韧程度更上一层楼,纵使现在内有心脏带伤,外有后背带创,内力只能发挥三成不到,但见他一套春蚕掌法使来,拳不离肘,肘不离肩,进退不过尺许,两个金属泥人一把镰刀硬是攻不进他的圈子。 “这样不行!”只是看了几招,沫沫已经摇头,对方防御力实在太强,就算自己把剩余的宝石和魔力都用掉也没把握在短时间内摆平他,而时间正是自己等人最缺的东西。这里是黑色城堡,亡灵团的老巢,每耽搁一秒钟,被a级高手堵住路的可能性就大了一分。 这情况林倩又如何不知道,但现在便是找来一二助力,不是章刑或唐雅那样的级数,短时间内怕也攻不下存心防守的青奋,更何况自己这边终究是有顾忌,只能活捉不能击杀,这难度大了何止数倍。这么想来的话,真正能帮上忙的还是只有青奋自己的灵魂,刚才的经验表明,青奋本身拥有反抗对方的能力,现在只是被压制下去了,只要自己能再次刺激他苏醒,只要他人稍稍一乱就能被擒下来。可是,现在又要用什么样的事情来刺激他呢?刚才是愤怒,现在的话…… “哇呀呀,不行,太难打了,我要轰了他!”玲大概一辈子还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战斗,对方仅仅靠着一双手掌防守,自己并合两个金属泥人,竟然无论如何都攻不进去。而且战斗时间越长,对方似乎反而越轻松,好像看透了自己的路数一样。积愤攒到了一定的程度,不顾一切玲又召唤出了她的“爸爸妈妈”,巨大的机械体幻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好吧!青奋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现在能醒过来……”眼看事情已经不可及,林倩一瞬间扔下了所有的犹豫,几乎是跺着脚的脱口而出:“……你以后再惹多少桃花我都不生气了!” 说这句话不知道林倩是抱着怎样的感情说的,反正旁边的沫沫是以莫名惊惧的状态望着她,那表情无疑是“你确定你没事吗?”。不止是沫沫,甚至前方正要开炮的玲都受到了惊吓,这发炮击竟然一时没打出去。 然而最惊讶的还是伯爵本人,他已经受够了这些人的莫名其妙,甚至于下意识的去翻找青奋脑子里的资料。这句话显然不是说出来让这个灵魂碎片愤怒的,脑子里的青奋最痛苦的事情不过两件,一件是一个名为紫苍兰的女孩那古怪又甩脱不掉的纠缠方式,另一件就是女友是个醋坛子,而且是冷暴力那种。所以…… 哈哈哈哈哈——无声的大笑在脑海深处响起,其间欢快的情绪让任何人都不会误会其中的情绪,更有一股如火的斗志在燃烧,其力量之旺盛竟然不下于刚才为女友愤怒之时。 其实若伯爵继续平心静气,分出三分之一的心神对抗青奋,这场战斗鹿死谁手还在两说。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刚才的一次灵魂拔河已经让他怕了,战斗还没开始心里先怯了三分,这三分一让顿时山洪倒泄,一发不可收拾。身体突然一个僵持,手足不能动弹,连眼皮都已经被定住了。 没时间感慨林倩那句古怪的咒语能发挥这么神奇的功效,看到本来正要以身法逃离自己炮口的人呆兮兮的定在了那里,玲镰刀回转,刀杆打在了那个男人的后脑之上。没有气功护体的这个脑袋不比石头坚硬多少,吃了重重一棍击,哼都没哼一声,整张脸上带着一半舒坦一半愤怒的诡异表情,终于安然躺倒在了地上。 “看来你为了‘封印’他,这次付出的‘代价’果然是巨大啊!”看着倒地的青奋,再看看一脸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其表情的林倩,沫沫自己也是语带古怪的说道。 就在林倩抱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情郎的时候,整个世界的战斗却没有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温馨而减缓下来。 黑色城堡不算很远的地方,病华人带领着大群的瘟疫犬正在搜索着外面的联军。这些家伙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然隐蔽得无法用魔眼等法术的手段探测到,亡灵团只能用最原始的“犬类”搜索法,顺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沿路搜索。 但这样的搜索速度便可想而知,纵然负责此事的病华人已经是两天没睡觉的追着痕迹的尾巴,但在鼎鼎大名的苍蝇团指导面前似乎还是有相当程度的差距,一直到收到黑色城堡遭受突袭的信息半个小时后才终于发现了对方剩余人员的踪迹。但……举目望去,只有一只张着大嘴的机械狗正拖着几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走在自己前面,而身边的瘟疫犬正兴奋的嗅着它所留下的痕迹。 举手间,看不见的病毒瞬间侵蚀了那还在欢快吐着舌头的机械狗,纵使是金属的身躯也无法抵抗病毒之王的力量,瞬间犹如最普通的生病犬类一般浑身抽搐着死去了。 “咳咳,不愧是最擅长逃避和躲藏的苍蝇团长!某家领教了!” 360 结束(八) 360 结束(八) 亚洲大地某处,一辆吉普车正在标准公路上行驶着,本来再普通正常的景象,在这末日之中竟然显得如此神奇。 “师傅,我们真的不用去帮忙黑色城堡那边吗?”开着车的向明扭过头去问身边还在看书的某人。 “我们去干嘛?你很能打吗?”陆双双头也不抬到答道。她是技术人员不是战士,对于上战场这种事情……她就算有心也无力吧。 “可是……我们就这么和他们分道扬镳,我总有一种抛弃同伴的不安感说。”向明一手把握方向盘,一手抓了抓脑袋。不同于母亲,从小在人堆里长大受人照顾的他,比西儿有人情味得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并非所有人都要冲在第一线才是有情有谊。”陆双双合上了书,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话是这么说,可……咦,路边好像有人?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好像在向我们招手。师傅,停车吗?” 黑色城堡已经被闹腾了将近半个小时了,但直到现在仍没有入侵者被歼灭的信息传出来,说出去不知道能不能被算作一次奇迹,但事实放在眼前,其中必有缘故。 大狗将所有人一一吞下,然后撕裂空间扔到黑色城堡的各处,纵然高胖子一直认为自己是看门队员应该镇守后方,但依旧被它甩开大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吞了下去。等到胖子头晕脑胀的从某未知之地爬起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距离自己不到两厘米,已经腐烂化形到无可形容的尸脸! 正在黑色城堡之顶的巨大平台上操纵着魔眼搜索联军动向,十戒突然遭遇了自空间缝隙降临的来客,腐尸脸第一反应却不是击杀来敌,反而是探手取过了桌子上的面具,连退数步将面具戴到了脸上,遮挡住那连他自己也无法面对的脸孔。 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只是取面具那一刹那的功夫,整个联军的命运已经走向了另一条支路。 “鬼啊!救命啊!”高胖子发出了夹杂着极度恐惧的惨叫,其声量宏亮如男人中的男人,声调尖锐如女人中的女人,不论是歌唱家还是变声表演家若能听到这一声,想必都会觉得不枉此生吧。 “谁敢欺负我的小弟!”一个还带着童音,语气里充满找人打架而非杀人气势的声音突然降临在十戒的身前,一个胖乎乎满脸怒气,头上顶着奇怪触须,身体犹如白面团的家伙用手套点指着亡灵法师的面门。 “是你吗?连我的小弟都敢欺负,我要杀了你!”愤怒的魔人模仿大猩猩的模样捶着胸膛,怒气夸张的从头顶两侧的孔洞中像蒸汽火车一样喷发着。 魔人布欧的智力水平一直处于儿童阶段,但结合他那可怕的魔力就形成一个恐怖的不定时炸弹,之前就算是亡灵团的人也刻意避开与高胖子这个世界闻名的扎手货发生任何冲突,没想到命运巧合,最终还是要面对魔人布欧的邪威。 打就打吧!虽然曾经试图避免与此人开战,但那只是从大局考虑,并不代表十戒怕了这个魔人。手上十枚戒指犹如霓虹灯一般此起彼伏的闪烁着。自己硬撼魔人布欧,城堡里的其他老鼠只能交给吸血鬼和其他人了。 “灵魂骑士!”第八戒光芒闪烁,那枚曾经让青奋生不如死的戒指此时又有了新的用途,一个半透明的灵魂骑士瞬间出现在了十戒的面前,迅捷无比的举盾牌挡下了布欧的一记冲击波。力量差距之下整只持盾的右手连同盾牌都化为了乌有,但下一瞬间,城堡里的怨灵塔一齐发出哀号,灵魂骑士的右臂瞬间复原了。 “契约魔兽!”戒灵之后便是实体的魔兽召唤,第九戒蕴含的强大契约之能甚至可以与古龙签下契约,但现在十戒召唤出来的却是一只巨大的软体史莱姆。 “唰——” 就在史莱姆出现的同时,布欧的饼干射线也到了,史莱姆巨大的体型挪动笨拙,却在瞬间身体变形,长长仿佛拉出了一堵肉墙将灵魂骑士和十戒挡在其后,免疫所有特殊化的魔兽,纵然是布欧的那战无不胜的饼干之光也无奈它何。 “神龙召唤!”法师出手的标准套路,肉盾之后便是护卫,以十戒的身份,召唤古龙作为护卫实不为过。 左手大拇指上第一戒闪亮起黑色光芒,属于邪恶阵营的强大龙族响应了法师的召唤,一头巨大蓝龙出现在了平台之上,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的平台,将之前的史莱姆王比得好似虫子一般,魔人布欧之类更是犹如尘沙一般的存在。 “十戒,你召唤我就是为了对付这样的……唔~似乎并不是蝼蚁呢!”蓝色巨龙眯起了眼睛,收回了自己几乎吐出的轻蔑之语。 “这次的报酬要加倍!”又是一个如雷般的声音响起,蓝龙巨首旁边又探过一个黑色的龙头,这竟是一条双头龙! “吟风,你的贪婪比你的体型更令人惊叹,不过这次你要能击杀掉目标,我给你三倍报酬!”神龙之戒召唤来的生物并非主从关系,更加强大但也更加难以控制,纵使强如十戒这样的亡灵法师也不能以强迫的方式控制它们。 “三倍!记住你的承诺!”蓝色巨龙扇动巨大的翅膀一飞上天,两个龙首同时张口,巨大的能量在它们口中汇聚了起来。 魔人布欧被制造时候就输入了战斗狂热的血统,看到强者一个个的现身,他也忘了小弟被欺负的事实,毫不示弱的猛吸一口气,胖胖的身体膨胀了起来,瞬间变得与巨龙一般大小。伸手一扔将惨叫中的高胖子丢进嘴巴,人还站在平台上,手已经像面条一样长长伸了出去,一拳殴在了黑龙头的嘴边,生生将它的下颌打得合上,龙息在嘴里爆发,炸得口鼻喷血。 “轰!”黑龙头虽然受创,但蓝龙头却成功喷出了杀招,足有五十平米的蓝色龙息蕴含着可以造成十二级风暴的压缩风力冲向了布欧那庞大的想打偏也不容易的身躯。 风力犹如无数急速旋转的刀锋,布欧那白白胖胖的肚子就像进了切面机的面片一样被打出了大洞。随即风球解体,在目标体内炸开,无数巨大风刃横七竖八斜射而出。如果是正常生物的身体的话,受此一击大概已经被切成生鱼片了,最不济也是脏腑重伤,但布欧却是宛若未觉,全身好像没有要害一般,瞬间又已经痊愈了。 护盾、护卫已全,再接下来就是法师的大招了! “元素之力!”十戒释放掉了右手尾指的戒指,无边无尽的黑暗元素开始聚集,整个黑色城堡更是随之共鸣,所有怨灵塔一齐发出了最凄惨哀鸣,十一级单体死灵法术死神之镰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出现在布欧的身后,斗篷中伸出只剩下骨架的双手和两点通红的眼睛,操持一把老农似的镰刀挥落了下来。好像幻影一样透过了布欧的身体。 既然对方是比史莱姆更加不死的生物,除了生命力排斥之外,无论是冰火的伤害对它来说都是挠痒的东西。那么就直接攻击他的生命,只要他还在死亡的法则之内就不可能无视这股力量。 布欧果然还没离谱到超越生死的法则,传奇级别的死亡法术并非它可以无视的东西,即死的效果虽然没有生效,但那股怨灵与黑暗元素凝聚起来的能量却牢牢抓住了它的灵魂之火。这也许是布欧整个生命中除了硬接孙悟空的元气弹之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庞大的充气躯体顿时缩水了下去,双手杵在地上表情似乎痛苦异常。 “该死的怪物,化成渣吧!”黑色龙头此时也从重创中缓过气来,本来酸抗就极高的它更多只是受到了魔力反噬的伤害,古龙那可怕的自愈能力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破裂的伤口。口中已经聚集起的酸液并没有浪费,重新凝聚之下以酸液弹的形式重重落在了平台之上。 可怕的黑色酸液纵使是黑色城堡的平台也无法完全抵抗,地面上冒起了阵阵白烟,腐蚀声滋滋作响听得人牙根发酸。十戒也不敢无视这一地的黑液,迅速启动飞行法阵带着灵魂骑士和史莱姆之王一齐飞上了半空。 地面上恢复原形大小的布欧在黑色泥沼中挣扎着,面粉一般可爱的身体被酸液海侵袭,每一波的浪潮过处就“蒸发”掉了一部分,当黑潮盖过头顶之时,那只戴着白手套的胖手也最终绝望的倒下了。 “十戒,解决了!你的三倍酬金,不,我要求四倍!”巨龙吟风甩着黑色的头颅,恶狠狠的瞪着亡灵法师。 “哼,随你漫天要价,等你解决掉他,五倍也可以!”十戒眼神不曾离开平台,嘴里却是吐出嘲讽之词。 “什……”巨龙还未体味过法师话里的意思,突然平台上异变又生,巨大的无形气流冲出了酸液之海在半空凝聚成了新的魔人布欧。后者更是变成了超人的装扮,红色披风、外穿的底裤、胸前诺大一个“s”,双手鼓着肌肉示威般向巨龙炫耀着自己毫发无伤的事实。 361 结束(九) 361 结束(九) 联军的队伍估计正派人士居多,平日里多做善事积攒了足够的人品,以至于关键时刻命运女神对他们一再偏帮。连魔人布欧这种根本无法操纵的东西都被拉出了拖住了十戒,这场战斗如果传出去的话,估计很多人都会考虑背弃看似强大的黑暗之路了。 十戒被魔人布欧拖住陷入一时三刻脱身不得的苦战,另一个a级的大高手吸血鬼王司马就成了捍卫黑色城堡尊严最后的中流砥柱。 黑色城堡第一个出事的地方是平台,第二个是守卫区的卧室,第三个触动结界发出警报的却是自己的收藏宝库! “我的宝贝啊!”正在整理着新作品资料的司马闻讯惨叫了起来,里面可是有自己几百年来辛辛苦苦的积攒和收藏,要是遭了盗贼那就血本都亏没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当口司马也顾不得该节省自己的血能了,整个人化成了一条血影,好像闪电一样朝着宝库奔了过去。 就在行至半途的路中,突然见旁边房门一开,一个白袍女神官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当口要击杀她的话,要么消耗血能要么耽搁个一分数秒,二者都不是自己所愿的。心念转瞬已经一定,血影飘忽前行,行踪诡异莫测,纵然文池已经全神防御戒备仍是被像影子一样的司马透身拖过,霎时间全身上下起了一层血色的茧壳将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血丝封印术,快速施展虽然不是瞬间致死,却能慢慢吸收对方的生命,之后在即再收回血茧,可谓是两全其美。 强大的封印术一招已经搞定文池,血影穿梭不用三几分钟时间整个人已经来到宝库外间。 这宝库建立在黑色城堡之内,“亡灵团”这三个字本身就是最坚固的金库大门,从来没想过会遭贼的事情,整个城堡连守卫都没有,更不会有什么宝库陷阱一类的玩意。才来到门口,已经听得里面是赞叹声啧啧不绝,物品碰撞的声音叮当乱响,想来是小偷一点没客气,正撑大了口袋一捧一捧的搬走自己的家底。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司马大喊着一脚踹开宝库门冲了进去,门一开眼前一暗,突然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已经罩了下来。 自己在自己收藏室中竟然被小偷埋伏了,这是何等的悲剧!司马已经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伤心了。仗着自己与对方巨大的等级差异和近乎不死的身躯,压根懒得防御,右手一挥,一把血刺已经刺了出去。这血刺是他模仿武者的特技作出的招数,其中蕴含的是排斥一切的生命能,无论对方是何等招式,再与自己能量等级的差异面前,统统都是作废的! 道理是没错,但是——世界上最讨厌就是有但是两字,可他们偏偏不识趣,老是在关键时候出来打岔——但是司马一刺过去却是落个空空,黑影随即包裹了自己,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吞咽的声音。再见光芒时已经是满地的绿草,几只雷龙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生物。 “侏罗纪时代?空间异能?”吸血鬼跳脚咆哮了起来,见多识广经验老到,他一眼就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里已经不是《生化危机》所在的次元,而是不知道哪个世界的侏罗纪时空。法术的话对于彼此能量等级差要求很严苛,同为a级层次,纵使十戒比艾尔莎高出甚多也不能勉强封印她,但异能类却不受此限制。因为法术是将目标“扔”到另一个世界,而异能却是开出一条通道,让对方自己顺着路滑下去。 踹门的时候已经考虑过各种埋伏的可能,却硬没料到对方竟然藏有这个等级的异能者,莫非……是那只狗? 一瞬间的灵光已经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性,司马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可能。 其实平心而论,这样的耳光实在苛刻了一点。从头到尾那只狗只是低头吃骨头,有千百种可能解释对方无底的大胃。而像突袭黑色城堡这种事情,因为黑色城堡本身只有预警并没有防御结界,什么样的空间技术都能跳过来,北洋洲队那个法师无论如何都比这只狗可疑。若要苛求的话,那需要何等的联想力而非观察力才能想到罪魁祸首其实是那只狗。 但无论如何事实已经造成,后悔懊恼都于事无补,万幸自己修为高深,区区异时空还难不倒自己。 司马魔武双修,异术道法皆会,科技杂类都通,十足百科全书。定下心来血能异术搜索着黑暗城堡中自己早定位好的坐标,过了大约十七八分钟的模样三维都已经确定,血能燃烧发动空间法术,自己将自己投入了那个世界。 扭曲时空中没有时间的感觉,但当熟悉的地下室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司马却知道离自己离开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六分钟。但宝库的警报还在作响,显然是对方贪得无厌竟还没退走。 好大的胆子!噎死你们!二次踏上原路,司马以燃烧更多的血能以更高的速度赶向了宝库,路上见那血茧依旧,显然对方并未有人路过这里。 “砰!”司马二次踢开了宝库的大门,这次自己有备而来,就算对方再用空间异能布置陷阱也不怕了。 门顺利的打开,只见来袭者还有三两个的站在里面,每人身后背着一个大口袋,而那只大狗正大嘴一张就把一个人连同自己的财宝吞得无影无踪。 “咦?是你?”这个说话的人大概是联军里面司马最熟悉的一个了。无袖的紧身t恤,一直截到大腿根的短裤,微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脑后一条马尾巴随着她说话轻轻甩动。 “司马你好,司马再见!”唐雅左手抓着肩后的大包,右手朝司马挥了挥。吸血鬼王就见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纵横交错的线条世界,下一瞬间恢复正常,举目之下四周已经尽是高大的蕨类植物了。不远处几只雷龙奇怪的看着这个来来去去的异客,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能在万全准备情况下爱将我扔到异时空的,唯有……法则之力?”以比第一次更加尖锐高调的声音,司马几乎是扯着自己的头发跳了起来。 362 结束(十) 362 结束(十) “法则的力量!”纵使老家被小偷强盗攻击也淡定自若做着实验的卡塔尔,当司马第二次被扔到侏罗纪时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靠墙站在一边的沉默者一进步一弯腰又接住了他掉落下来的试管,熟练的放回了试管架上。 空空如无产阶级口袋的宝库中只剩下了大狗那么最后一个殿后者,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打死也不愿意在人前施展瞬移自己的空间异术,估计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妨碍之处。但就在它最后正要移走自己的时候,空间轻轻一震,一个黑袍法师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空间异能?还是晚了一步吗?唔,这是空间类的法则之力,但却又似是而非,古怪!”一边分析空气中残留下来的痕迹,卡塔尔顺手就要捏死那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连逃跑都忘了的犬类生物。突然一道剑光划过,空间好像瞬间切成了两半,戴着耳机的大狗脑袋顺着脖子的切面斜斜掉了下来,犹如建筑物的倾倒一般。直到头颅落地,半晌脖颈中才喷出一米多高的血泉。 不知何时出现的沉默者缓缓将剑归鞘,转头看着卡塔尔。 “非高端团战出手三次只是我的自我约束,并非什么天规戒律。”面对侍卫的代劳,卡塔尔微微笑了一下。 沉默者一言不发,摇了摇头。身前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食言背诺”的名声,她不可以不在乎。 “算了,这份法则之力与我见识过的其他几人都有所不同,如果她真的有这个天赋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这场任务就做这样了结吧!第三次出手,看看对方还能剩下几人。” 奇袭的部队已经撤走,但黑色城堡中仍旧留下了数人,倒不是不小心忘了或是故意捅他们的黑刀,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在预料之中。 突袭黑色城堡的计划已定,但对方台面上的战力,唯一有机会干掉的只有病妹子和那个每得到死亡报讯的吸血鬼而已。众人来的时候已经言明,部分程度上这就是一次送死的抽签行动,死亡者将为生还者打开回家的大门,所有不能及时汇合传送的人将不会有等待和救援。就算高胖子为这次行动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无法打开例外的大门,这与有情无情无关,一如当初易天行、青奋等人力挡四大a级高手,任务分配之时大家就该有了生死的觉悟。 平台之上,魔人布欧大展魔威,与亡灵法师你来我往打得天空都仿佛被撕裂了。 “风——”“嗖——” 左右手连掷,一个蓝色风球一个黑液酸球已经投掷了出去,力量、属性分毫不差,正是天才布欧惊世骇俗的天才模仿之能。 巨龙吟风双头同时吐出了对等的龙息,四球空中相撞而爆,巨大的风刃漫天飞舞,刀刀都有秒杀b级武者的能量。浓厚酸液雨点一般倾盆而下,大部分打在了平台之上,本来白烟未熄的黑岩又蒙上一层白雾,若是落在上面,就算是t2000机器人也会被腐蚀得连渣都不剩。 布欧身披红色斗篷,胸前诺大一个s标志,战斗风格充满了童戏与讽刺。两招风、酸之能回敬了双头龙,紧接着胖胖的白手套一合,属于异族的咒语从他口中飘出,巨大的黑色斗篷在十戒身后显现,骸骨之手***纵着镰刀,同样的死神之镰也被他模仿了出来,十一级亡灵法术回敬给了法师本人。 “唰——”镰刀透体而过,十戒不躲不闪毫发无伤,作为一个亡灵,即死的力量他已经从法则根本上免疫了。早就知道这魔人布欧有极强的模仿之能,虽然不了解他模仿的极限在哪里,但发招之初就留下了余地,现在看来果然不枉。 两招回敬未曾见效,布欧也有些生气了,左右手连连投掷,一个接一个巨大的气圆斩飞了出来,宛如树林中的切割机,以摧枯拉朽的威势朝着巨龙等目标砍了过去。 感受着那些大圆盘中的蕴含着的巨大生命能,无论是巨龙还是十戒都没打算硬接,一个展开风系巨龙的神速迅速拉升离开了攻击范围,一个施展空间之戒拖着飞行法阵中的灵魂骑士和史莱姆瞬移离开了原地。但一通气圆斩只是惑敌之招,瞬间移动已经来到巨龙的背后,那充气般的身躯暴增成为与对方相似的大小,双手抱住措手不及的两个龙头,以大螺旋彗星坠地之势朝着云层下面的平台砸了下去。 “轰!” 怪物间的战斗果然有着何时怪物的气氛,纵然是黑色城堡的黑岩也无法承受这么剧烈的撞击,碎石横飞黑砖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黑色城堡都摇晃了起来。 “吼!” 巨龙的生命果然强横得惊人,两个脑袋遭受了这种的重击犹还有反击之力,四爪两口一起撕下,顿时将对方身上的“面团”扯下来巨大的六块。但魔人布欧毫不在乎的模样,那些面团突然活动了起来反而将吟风的嘴和爪子都牢牢捆住,接着更抓起了那条巨大的尾巴,大旋风一般的扫了起来。黑色城堡坚硬的黑岩成了他最大的帮手,纵使强如吟风这样的古龙在不断摧毁城堡的同时自己也被撞得脏腑内伤,骨断筋折,痛苦的嚎叫了起来。 十戒最初就一直极力避免与魔人布欧发生战斗,最大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家伙几近打不死的身体实在令人无可奈何。除了用生命能也就是武者所谓的“气”彻底摧毁它以外,目前尚未知道任何确实可行的手段。 既然实在杀不死,那暂时封印起来便是唯一的选择了。最强封印效果的百鬼夜行法阵需要时间布置,现在应急的手段唯有…… “元素之力,解放!”十戒再度释放了元素之戒的力量,这次聚集起来的是冰的元素,本来应该无形无质的能量因为太过巨大而将天空染成了冰蓝的颜色。普通法师纵然想方设法能够凝聚起这个数量级的能量,但控制力不够还未出手恐怕就已经自爆了,更遑论将其编织成为有序的魔法。仅此一项就足以看出a的强者与普通等级之间那巨大的鸿沟。 “寒冰王座!”十级的塑能法术,用彻骨的严寒将目标的每一个细胞都打进冻结的状态,甚至连同思维也一并***。传奇领域中或有更强大的禁锢类法术,但面对魔人布欧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十戒宁可退一步期望可以连同他的反应也一并冰封起来。 冰蓝的魔力爆发,整个黑色城堡如同戴上了一顶冰的王冠,而蓝色巨龙与白色的魔人就是王冠上最醒目的装饰。 封住了吗?纵使豁出连同龙族盟友一并冰封,十戒依旧没有十成的把握。连续快速使用两个传奇级别的法术,强悍如他也需要稍作回气。 “我是最强的!”恐怖的魔人不负其骇世凶名,理论上能冰冻思维的大招也未能将其降伏,伴随一声惊天吼叫,冰冠碎裂,布欧已经杀了出来。 可刚刚蹦跳起来就要飞行的当口,叮叮当当的碎裂声突然响起,布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一块块碎裂开去,飞起来的只是一个脑袋,身体全都变成冰渣掉回了平台。随即,脑袋也一块碎裂,整个人落地犹如下了一阵冰雹。 冰封之力强度并非等闲,纵使是布欧也不能瞬间驱走体内所有的寒气,一时的逞强导致整个人成了冰渣堆。 好机会!眼看一招得手,十戒再度鼓起元素之戒,借助神器之能加快元素凝聚速度并极大的降低凝聚庞大魔力对自己身体造成的负担。 “水晶棺!三倍超魔叠加!”又是一个九级冰系大招附加传奇超魔技巧的扔出,还在地上挣扎解封的冰渣们彻底被封在了水晶般巨大冰块之中,再也动弹不得。 大敌终于被制住,十戒也是捂着脑袋一阵头晕眼花,任什么样的法师也不可能是无底洞,除非洞彻法则之力,否则这样的大招连发终究是有极限的。 现在就算一时无法处置这个敌人,但先将困住,解决其他的老鼠再说。 心念刚刚转到这里,突然司马宝库的方向传来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说陌生是因为原来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波动,说熟悉是因为虽然其极其细微,甚至比不上一个光舞术戏法带来的魔力波动强烈,但它的类型却是自己经常感受到的那种惊人力量——只有在某人弹动法则之弦的时候,整个世界的所有法则才会随着它一齐共鸣。 “唰。” 毫不稀奇的传送术光芒出现在自己眼前,卡塔尔与沉默者从光芒中显出了身形。 比起部下,有着亡灵之主之名的卡塔尔看上去无比的正常,只是普普通通一个黑袍法师,除了经常呆实验室导致脸色有些缺乏阳光之外,与亡灵二字没有一点能搭上边的地方。 “居然有触摸到法则之力的人物与我们同台而技,而我竟然一直没跟她打个招呼,实在太失礼了!” 363 结束(十一) 363 结束(十一) 节点所在的会议大楼之前,远古比蒙与死亡骑士的厮杀已经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其间陆双双、白兔兽、阿泽等之前打散了的众人先后已经赶至,可那边战团已经杀得难分难解,就算分出神来发现了这边战力渐增的情况,那也抽身不得了。 “现在还要死起码四个人够开启节点,照这样看的话,难道我比必须把他们两边都杀光?”艾尔莎陪着章刑坐在路边,扳着指头数着离开的时间。青奋和莲弦响的死讯前后传来,任务完成的倒计时又数了两格。 “虽然我也很想,不过突袭黑色城堡的话,所有人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节点开启在望,万一真的发生了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情况,迫不得已也只好自残了。”章刑烟夹在手指间任它熄灭,除了第一口之外,地上一地的烟头没有一根是抽过第二口的。带团经验丰富如他本来早该不会因为任务即将结束而心情有所紧张或放松,但面对高端团队,面对首三团,曾经的阴影始终印刻在心灵的深处,一日不能正面与他们对抗,那恐惧之手就一日会纠缠着他的灵魂。 说话间,场下五人的恶斗已经将近了尾声,远古比蒙虽强,但与矛盾也只在伯仲之间。前者能量更强,力量更大,后者战技精妙又有不死之身。若是单打独斗恐怕胜负难料,但此时还多了三骑死亡骑士,战局的结果在开打前都全都已经注定了。 但狄洲队队长素来自称“留一手”,心思虽然不属于狡猾一类却对于底牌一物从来藏得很深。纵使是之前主神空间异变之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小萝莉有被调包其实乃是内奸。不是他观察力惊人,而是小萝莉终究分属人造人,她体内的控制装置一直在队长手中,她的每一个思维动向都化成特殊的波动反映在巨人的眼前。这才胸有成竹顺水推舟,不怕这内奸反水咬自己一口——那是连小萝莉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连对自己的人造人都如此不放心,对于战局变幻又如何不会留下余地。 强化肉搏虽然是主,但巨人同样练有心灵异术以对付不时之需,纵然眼前的亡灵骑士直接免疫了心灵异能,战局不利他也还另有脱身之策。 “欺人太甚!我与你们拼拉!”比蒙以谁也听不懂的兽语吼叫着。他们的战场早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夷平了一次又一次,纵使远处的章刑等人也看得清楚。比蒙那本来就巨大如摩天楼的身体更加变本加厉的膨胀了起来,可这显然不是某种狂化巨大化的效果,而是—— “自爆!跑!” 之前章刑威胁对方说自己会自爆,没曾想眼前真正出现一个只做不说的大丈夫,真个自爆了。 章刑、艾尔莎皆是半残半伤,体力运动力极为低下,陆双双以最快的速度抖开了拉丁魔毯,所有人几乎是在上毯子的瞬间,比蒙已经爆开了。 巨大的身躯炸得粉身碎骨,骨肉在能量的催动下犹如炮弹一般四处纷飞,虽然没有高温引起的火焰,但冲击波却摧枯拉朽将炸毁了小半边的城市。阿泽一马当先挡在了妹子等人的前面,手中那面已经破损的萝莉、御姐、女王三女神盾高高举起,一面巨大的金色盾牌出现在了拉丁神毯之前。 轰然爆炸声中,生命能的飓风与碎骨的冲击将他们犹如乒乓球一样炸飞了出去。若非阿泽不枉费至高守护骑士的名号,向明又变回异种模样用鞭刀将所有人包括赵莫言这样的昏迷人士一同牢牢捆在飞毯上,最后再加上这毯子无条件的浮空能力,当场众人直接被比蒙炸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s级怪兽当场自爆,远远围观群众都被炸得满天乱滚,场中的人情况更是可想而知。防御力最弱的梦魇骑士当场被炸死;跑得最慢但皮最厚的坐骑阵亡,自己也躺在地上重伤垂死;黑马骑士整个人被炸得不知去向;就算是冥狱骑士矛盾本人也是盔甲半残坐骑半死的浮在空中。 南欧团死亡一人! 主神即时通报了战况,奇怪的是只有被炸的人死了一个,自爆的人反而没有出现在阵亡名单上。 借自爆逃遁?好猥琐的手段!这样的人竟然选了肉搏系这样凶猛的强化类型,当真有不伦不类人格***的嫌疑。 这场爆炸虽然巨大,但以s级技能来说却是嫌太小了。不过就算狄洲队长没有因此而自废武功,短时间内撑死变只猫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使出此招定时早准备好了隐藏气息逃逸的手段,说不定趁刚才一乱的功夫已经瞬移到了地球的另一端也未可知。现在战场一变,又变成联军与亡灵团的对峙了。 不忙攻敌先行救护,暗色的法阵在蛮牛骑士身下出现,每天只能使用一次的保命逃生之招矛盾想都不想的给予了自己重伤的部下,将之瞬间转移回了黑色城堡之中。 一个重伤的a级亡灵骑士对战一群b、c级别的半残人士,果然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比的是谁先气空力尽,而显然,不会疲倦拥有永恒恢复能力的亡灵在这样消耗战中有着绝对的优势。 就在矛盾勉强拉拢着自己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正要一鼓作气彻底歼灭眼前敌人时,四周空间突然异变,一道接一道的空间裂缝出现,突袭黑色城堡的联军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掉落了出来。 对方援兵骤增,自己重伤之身未必敌得过一群体力充沛状态完好的b级游戏者围殴,唯有趁着这些人位置散落之际各个击破。矛盾一提冥狼缰绳,同样遭受重创的坐骑强打精神朝着最近的缝隙跃了过去。 亡灵团最稳重严肃的一个人,平日里用功也最为扎实,纵然是在重伤之下,这击螺旋刺依旧迅疾无论,破风有声。 缝隙之的人状似头下脚上的掉出来,察觉到有攻击来到,人尚未现身刀光先落,快捷无比的四刀连斩砍在螺旋的枪尖之上,巧妙无比的将这一枪砍得偏侧了去。 一枪不中矛盾复又盾击跟上,却见砍偏枪尖之后的刀光没有丝毫停滞,明明是长长的直刀却卷出一道弧光绕过盾牌反斩自己手臂。重伤之下反应有所不及,持盾的左手整只被砍了下来。 战局已不可为,撤! 364 结束(十二) 364 结束(十二) 狄洲队唯一幸存人员自爆逃遁,亡灵团狙杀者者一死众伤拖命而逃,联军虽然巧得了渔人之利,但赶狗入巷也是愚蠢的行为,加上梦魇骑士的死亡,节点的开启倒计时已经进入了最后两三格了。 裂缝不断的掉下联军众人汇合在一起,走上了不远处那颤颤巍巍的回忆大楼,节点仍未出现。 数着人头一点人数,多了“青奋”这个俘虏,却少了高胖子、大狗、文池三人。所有人正相对无语之时,北洋洲队死亡一人的讯息从每个人的主神手表上清晰无误的读出了。 是高胖子还是大狗?众人心思一时还在猜测,蛮洲队死亡一人,北洋洲队又死亡一人的信息接连传来。这下子不用猜了,所有留下来的人都死了。纵使有魔人布欧可以依仗,高胖子仍是未能逃过这一趟的死劫。 节点仍未开启。亡灵团在主神那里挂号的人数超出了自己等人的所见。 “北洋洲队只剩下我们两人了。”布达拉苦笑的看着艾尔莎,伸手抹了抹眼角边那不明的液体。 艾尔莎举目望去,之前此地之中那好像一个庞大旅游团的人数已经站得稀稀拉拉。西非队背叛,也只剩下了队长一个光杆;诅咒团的“一人”战死;自己的北洋洲队也和团灭只是一线之隔,纵然是以人数庞大而著称的蛮洲队,现在的队员似乎也能用眼睛就轻松点清了。这就是与亡灵团开战的代价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加入我们如何?”章刑看着两人,伸手递出了两块手表。 “我……我们……”艾尔莎看了看兔娘架着的赵莫言,又转头看了看布达拉,后者一脸无奈的点着头。事到如今,自己两人从头开始构建队伍难道会比与蛮洲队合并更有优势吗,这根本就是没有拒绝理由的邀请。 艾尔莎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伸出手就要接过章刑手中递来的东西,突然会议室通道口一条人影一闪,手中一晃,一团打着滚的东西就扔了过来。 这时候还能出现在这里并用这种手段的人,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了狄洲队的巨人队长。这厮也算技高人胆大,看着主神的死亡通告,推算节点开启就是这段前后时间。自爆为掩护,人其实并没有瞬移到地球另一边去,而是变成了一只老鼠,趁联军与亡灵团对峙的那片刻抢先绕进了会议大楼的节点处,只待下面无论是谁杀谁,杀够人数自己就先走一步。 只没想到两边只是稍作试探就各自撒手,并未杀出你死我活的局面。更令人担忧的是之后又连续死亡了三人,可节点还是没有打开,迫于无奈巨人只能自己出来再补上一刀了。虽然现在已经处于只有老鼠级变身能力的层级,但科技系的炸弹却是不受身体状态的***,对方人数里晕的晕,残的残,这一雷下去只要能炸死一两个,怎么算节点也该开启了。 应该说巨人队长的算盘打得是不错,成功率姑且不说,就算失败了他也还有逃生的本钱,可谓是稳赚不赔。再退一步,就是偷袭不成所有人僵在这里,等到亡灵团如何攻过来,这些人的目标无论如何要比自己大,怎么算都是脱身无碍。 眼看一枚手雷从那人手里脱手扔了过来,这里虽然晕的晕残的残,但也还没到这么低下的地步。易天行锐感之能几乎是在发现那人的瞬间已经启动,视野里的图像都成了一页页的定格图,顺手抓过旁边的烟灰缸就扔了过去。论锐感是他比较快,但论出手尚有人在他之上,刀光划过明明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锐气已经压在了貌似手雷的物体上。 巨人阴阴一笑,早料到对方会作此反应,自己也更留了后手。可惜,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对面的联军永远无法知道他这次的留一手是什么了。 一道黑光从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射了过来,对于光速来说这点路程实在微不足道。黑光毫无障碍的穿透两米多厚的墙壁扎进了巨人队长的后心,然后稍稍停下了脚步。 感受到身后的异样,巨人队长似乎呆滞了一下,面上露出困惑的表情,随即胸前出现了一个黑色旋涡,黑光扎透他的身体直直穿了出来。 “轰!”巨人队长手中的炸弹爆炸了,却只来得及将他的尸身炸得四分五裂,至于他的生命早已经被死亡之光收割走了。 比起死亡之潮的气势磅礴,卡塔尔的第三次出手显得更像是面对一个对手地攻击而非是杀虫剂般的地图炮。相当于死亡之潮三潮合力,却以光的形式无尽的纠缠,除非有足够的生命来中和其中的死亡,否则这道黑光永远不会停歇。 狄洲队的巨人队长不幸站在了最前面第一个吸引了死亡之光的注意,而他那远古比蒙级别的庞大生命能也让这黑色的光线花了两秒钟才消化完毕,这是联军众人的运气,是命运之神给他们稍稍松手留下的一丝机会。仅仅一丝而已。 “是卡塔尔,闪!” 其实这传说中的第三次出手谁也不曾见过,不比得之前的死亡之云与死亡之潮那么有名,但前两击已经打得一众蚊虫死的死残的残,这更上一层楼的第三招现世,没人想到抵抗,第一反应皆是躲闪。 快捷无比的撕开了一张卷轴,任意门的光辉已经闪烁在了法师布达拉的身上,看样子是想用瞬移最大限度地拉离与黑光灯距离,没想到反成了引火烧身之举。 黑光感受到魔力的波动,一个转折就向布达拉刺了过来,任意门的光辉将布达拉拖到了走廊的尽头,光芒再闪之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掉落在了地上。 “它会追踪能量而动,全静心。”唐雅说话瞬间沉寂了下来,犹如扑食前的猎豹潜藏自己的气息,又好像一只懒猫将脑袋藏到了爪子下面躲避讨厌的阳光。说到潜息平气,她这与其说是技巧不如说是异能了。 黑光果然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唐雅和白兔兽以及躺在地上昏迷的赵莫言,花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吞噬掉法师那孱弱的生命之后,直直朝着在场人中气息与它最为对立的林倩射了过来。 世界上最快的是光,比光更快的只能是预知。黑光出现的一刻,进入快、准、集中状态的紫苍兰眼中的世界就停滞了下来。不同于易天行的锐感,这并非是神经能力的提升,而是另一种心境的世界。尘埃仿佛凝固,时光犹如最浓稠的牛奶一般拖延着,世界中唯一的超凡者只有一柄剑。 犹能转头看一眼林倩那瞬间错愕和遗憾的表情,她最后的目光竟还是落在了易天行身后所背负的人身上。 要是她死了,青哥哥大概会难过的吧…… 剑光流转如虹,白色的光与黑色光碰在了一起,瞬息之间宛如将世界划成了两半,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白昼。 剑圣的剑无所不斩,就算是光也无法成为其中的例外,而死亡之光又只对生灵才有死亡的效果,面对一柄剑,纵然顶着亡灵之主的名头,黑光也只能选择绕路而行。 天下间能力相互克制,剑圣就是死亡之光的克星。若是紫苍兰有章刑甚至宗主一级的修为,甚至可以劈下这貌似天下无敌的一招。但可惜,只是一招的接触,纵然只是些微的死亡之力感染,紫苍兰身体里的生气已经流失大半,两脚一软整个人瘫软下去,被身后的林倩抱在怀里。 一击不中,黑光又换了目标,转身再扑竟然是冲着章刑射了过去。 锐感之能已经开到了极限,但在光速面前只能抢得一丝之先。易天行伸手猛拉身边有气无力的队长,但依旧无法逃脱黑光的狙击。 眼看章刑也要步上巨人队长和布达拉的后尘,突然一条身影扑了过来抱住章刑,用身体挡在黑光了的前面。 感情这东西是无法用方程式解析的,感情中最微妙的爱情更是不能用逻辑和理性去理解。如果要问艾尔莎她为什么喜欢甚至没见过几面的章刑,恐怕她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但只在当初章刑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住那些背叛者的时候,一瞬间的波动,自己整颗心就都已经系在了他的身上。 希望能成为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人,希望能成为可以为他分忧的人,希望能够成为可以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希望能够成为为他生儿育女的人,希望能够成为陪他终老的人,希望……能成为为他挡下最后一刀的人。 简单又曲折的女儿心情,只遗憾一切成真时一切也成空。也无悔,起码自己为他付出了所有,终于挡下了那最后的一刀。 艾尔莎带着笑容和遗憾闭上了眼睛。死亡之光似乎也难得仁慈了一次,直到在她合眼之后,才缓缓扎透她保护之人的胸膛。 三个a级高手的强大生命能终于喂饱了贪得无厌的死亡之光,接二连三的生命消逝似乎也终于让命运的掌控者感到了满足,章刑与艾尔莎同时软倒的一刻,节点的光芒闪起了。 365 余音 365 余音 联军挑战亡灵团,并杀了六、七个c、b一级的杂鱼,所付出的代价如下: 西非队仅剩下队长并入亡灵团,可谓之团灭。 北洋洲队团灭。 狄洲队团灭。 诅咒团团长战死,对这个一人团来说也可谓之团灭。 蛮洲队作为下场最好的挑战者,王杰、林森林、一兽、文池四人战死、唐雅因为解开封印和强行使用自己尚未掌握的法则而死去听觉、青奋只剩下了灵魂碎片、紫苍兰硬接死亡之光一击整个人陷入了虚弱的状态,好长时间只能当小猫了、赵莫言洗脑还未解除……可谓是建队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了。 以上就是高端团队与二、三流队伍之间实力鸿沟的最好标注。 蛮洲队虽惨,但与其他团队相比已经是大大的幸运了。特别是章刑因为艾尔莎的舍生相救,残余的死亡之光并不足以将他的生命完全吞噬,剩下一点微弱的生命之火延续着最后一丝生气,无限接近死亡的体验反而让他进入了新一重的修行中。 章刑修炼的阿修罗战道本来就是一种与死亡为伴的武学,不同于亡灵法师那样理解死亡的真谛,而是从死亡和痛苦中获取力量。优势是更容易突破了进取,每次大难不死都是新一重的进境,劣势是太容易假死变真死了。之前章刑仅仅是修行波动拳和七色斗气,这样的地狱武学完全是被洛奇团灭之后孤注一掷才开始的。 以上这些都是回到庇护领域后为了医治章刑昏迷不醒的状态,一直大听到某巷道角落里挂块破牌子的“斗气武场”才打听到的。作为一个二流的斗气流派,这里最高的修炼者也仅仅是红斗气而已,更上的层次只有秘籍,连经验者都无更遑论直接传功的服务了。以修为而言,章刑早已青出于蓝,至于阿修罗战道,更是属于流派中的禁招,并非以奖励点什么可换,而是被某黑脸以蓝斗气的拳头半买半抢弄回来的。 那武场的人听说章老大都被打得只剩下三分之一口气,又是羡慕他的际遇又是咂舌游戏者果然不是人干的,不过看来都很热心,虽然每个人都被章刑暴打过,但却都没什么怨恨之情。为人到章某人这步,不知道也算不算是成功了。 死人和昏迷的人安安心心躺着就行,其他站着的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要照顾躺着的人,更要对其他零零总总作出交代。 易天行处理林森林与恶魔殿的纠纷,租来的灵魂晶球打碎了,深渊中的恶魔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打发的。 唐雅去强敲为了升级九阶法师而闭关的某法师的大门,为了重新加固身上的封印也为了自己失去听觉一事。 阿泽和白兔兽出于各自不同的目的一齐拍着胸膛表示赵莫言交他们就好,保管还一个清清醒醒的好女人回来。 段菲要照顾伤者。剩余的人陆双双、张一淘等人也有各自的修行要做。最后只剩下林倩和紫苍兰两个“情敌”,一同面对被如意索捆得结结实实的某人身体,那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 如意索是从司马宝库中“拣”来的好东西,作为七阶的物品坚韧非常远超过了青奋现在的武学等级,更顺物紧勒松紧自如,就算青奋练有缩骨功等功法,被连手带脚的那么一捆也只是乖乖在地上卷成一团的下场。 “放开我吧,我愿意加入蛮洲队好不好?”伯爵虾米一样的在地上哀求着。 “一点不像青哥哥呢,这模样好难看。”紫苍兰蹲在地上,看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大概在她心目中青哥哥就是完美的化身,对敌求饶什么的是绝对不存在的事情。 林倩额头青筋不自觉跳了一下,虽然理性上知道某些时候青奋求饶的速度绝对不会比眼前这个伯爵慢多少,但心理的潜意识竟然也和紫苍兰一样,觉得伯爵占据情郎的身体作出这种姿态实在太难看了。人人皆有内外两套评价标准,没想到自己也不能例外。 算了,两套就两套好了。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林倩也没有为难自己的必要,轻轻摇头将杂念抛出脑外,开始继续思索怎么把这个讨厌的东西从情郎体内抽出来。但再三思索,凭借自己的学识是无论如何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了,看来还得寻外力才是。 “你看着这个冒牌货,我去找人想办法!”林倩交代一句转身出了门,现在脑子里能想得到帮得上忙又愿意出手的人只剩下一个了——奸商法师皮罗格。 说来一直说这个满身铜臭味的九阶法师奸商奸商什么的,其实摸摸良心人家也算是有道有德,无论是从生意角度还是从朋友角度都算对得起赵莫言,对得起蛮洲队其他人了。只是常人思维里一直有盲点什么的,总认为知识分子一定得清高贫穷才是有身份的象征,一沾到钱字顿时就要惹人白眼。 地球时候易中天做个宣传上个电视卖个书会不停的被人追问动机。动机本没什么不可明言——挣钱而已,但正因为这个动机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明知故问那就是居心叵测了,提问题本身已经成了责难,等于是在问:你一个知识分子有什么资格想挣钱?所以易中天一听“动机”两字就生气也不为奇了。不过精灵领域的皮罗格脸皮比较厚,大家损一损他他也不在意,见怪不怪反倒让林倩等人觉得再说他奸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事情便是如此这般,你有什么建议针对他的情况吗?”法师塔的顶端,详细说完前因后果的林倩取下了左腕上的手表。 “唔,这样的情况很罕见,如果只是封印住侵入的灵魂的话并不为难,但始终存在同样的隐患。如果抽离那个灵魂的话,青先生的灵魂碎片恐怕不足以支撑整个身体的运作,为万全计,只有让两个灵魂做一次彻底的对决,胜者赢得一切,败者灰飞烟灭。”皮罗格一边思索着,一边推过了打了一个数字的刷卡器。 “什么样的决斗呢?”林倩轻轻的将手表从上面刷过。 “意志坚韧的决斗,当一个灵魂意识认为自己会死,它就真的死了!”皮罗格看着刷卡器上数字的跳动,心满意足的说着。 366 海行 366 海行 “意志的决斗?”听到对方的咨询,正在摆弄手边事物准备搞个拍卖会还债的易天行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思考了起来。如果单单是制造出某种同时考验青奋体内两意识的环境,以林倩的头脑并不为难,特意来问自己而非别人,想必是还兼顾到了青奋的武学问题。 “你是担心他身体被乱七八糟一通改造,会对他日后的武学进展有所影响是吗?”易天行一转念已经明白了对方话中之话,虽然自己已经有了贴心猫妻,但仍禁不住小小羡慕青奋的福气,有这么一个周全为他着想的女友。 “青奋走的是最纯粹的武者路,一切之能都是由自身扩展,虽然在宏大方面比较欠缺,却是最扎实的路径。从这方面来说,胡乱的改造虽然一时有益,但长久看来确实是颇为有害。但,如果再动手术取出那些东西的话,一来未免可惜,二来同样会对身体造成永久的伤害,三来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器官移植技术远未达到吸血鬼的水准,他移得进去,我们未必移得出来。其中详情可能你要再去问段菲和陆双双。 至于决斗的事情……青奋也曾经把他的金钟罩秘籍给我看过,里面有一些辅助封关的法门,只是虽然说不上旁门左道却也不是正途,所以一直没动过其中的脑筋。其中一门借助外来之力压缩金钟气劲,帮助其更加紧密坚固,如果修行者内力足够意志坚定,甚至可以立地成关,再封一级。现在青奋体内能量与内力都已经足够,欠缺的只是通过修行压缩金钟真气和一点顿悟之心。后者强求不来,不过前者正好一举两便。” “借助外力压缩……嗯,我明白了。”林倩也看过金钟罩秘籍,瞬息间脑海中已经确定了方案:“多谢你的意见,我会好好参考的。” 林倩转身离开了,易天行在小山一样的宝物堆里刨了一会儿,突然忍不住仰天长叹,人家的女朋友是帮忙收拾摊子的,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反而总是丢下一堆摊子让自己来收拾呢? “异质体的融合?理论上……可行啊。”听到林倩的问题,正在看向日葵笔记的段菲抬头和书,回答得异常痛快。 “你知道植物嫁接吧?那就是不同生命能的相互交融。青奋的武学一派虽然有生命能排斥一切非我的说法,但更进一层就是由排斥万物而包容万物,青奋之前所说的佛武合一大概就是这一类的体验,我认为那个吸血鬼老头挑选上他做底胚,应该也是看上了这一点。只要他能够完全清醒,加以时日的话,真正融合体内的异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当然,这事只能由他为主,我能帮忙的话也只是辅助而已。” 得到了医生的建议,林倩道谢走了。旁边一只架子上的小火鸟好像鹦鹉八哥一般上下跳蹿着:“青奋运气太好了,运气太好了!” “说就简单,融合异质这种事情哪那么容易?”段菲扔一个榛子砸了小火鸟的头,然后愁眉苦脸的捧着脑袋:“植物可以融合,人体要怎么融合啊?理论只是理论,这不是难为我吗?或者我要去问问那些德鲁伊,可我真的不想去啊,那些老古板真的很可怕啊……” “手术取异物?不可能!”陆双双手中活计不停,头也不回的直接答道:“如果只是简单的脏器移植或者取代,我还有一些认知,但其中牵扯到气脉和血液中潜能这种非虚非实的东西,除非操纵者本身对武学也有相当的造诣,否则是不可能的。” 所有周边条件都已经问了清楚明白,再下一步就是行动了。 行动的延续在另一个世界之中。 地球上最广阔的大洋之上,一艘超豪华的客轮正在悠悠然行驶着。虽然这只是它的第一次远航,但现代造船技术的保证和对航道几百年来的透彻研究,亚哥号下水之前已经再次将“永不沉没”的纸条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历史上,好像自称永不沉没的从来都是沉没的最快,自称天下无敌的从来都是死第一个呢!” 无边无垠的蔚蓝大海陶冶着人心,看着这样的海这样的天,林倩心情似乎也是大好,头也不回的对身边人说着。 这次旅行本还担心旅费不够,时间会很紧张,结果到了节点处才知道,因为挑战过高端团队而不死,蛮洲队在精灵庇护领域的声望值陡然暴长一节,负责节点的人直接给自己等开出了消费六折的超优惠价,导致这次旅行时限变得宽裕异常。再想想的话皮罗格的咨询费同样比自己估算中要便宜得多,当时只当是他看在老顾客的面子上给的折扣,现在想来,应该也是打了六折左右。难怪挑战亡灵团这样的任务在奖励说明中只给了最普通的团战奖励,原来大头被放在了庇护领域中。如果所有消费都永久性六折的话,那起码也是b级任务的祈愿等级了。 同一房间内,林倩问话的对象自然只能是紫苍兰。后者身体生气受损,最近一段时间最好都不用动武不要练功,这会儿只能坐在床边,两只小脚晃悠着,眼神同样望着窗外。 “我原来住的地方天天能看见海呢。”紫苍兰有些思乡之情的说道。 “对了,说起来还从来没问过,你是日本人吧?你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林倩闻得对方答话,突然生出聊家常的念头。 没了青奋这个矛盾点,又有之前的援手之情,二女最近几天倒是相处的日趋融洽,好像暂时忘了“情敌”这茬了。 “那天啊,我被家族里的族长叫去,然后对我说…… “阿兰啊,明天你就满十四岁了,按照族规也是到了订亲的年纪。你有中意的哪个世家的哪个少年了吗?” 一个盘脚坐在地上的白胡子老头用一种看宝贝般爱惜的眼光看着跪坐在对面的十四岁少女。事实上,她就是宝贝!而且是无价之宝! 十岁就练完了道场中所有的剑式,十二岁的时候练成了只存在于秘籍中的神技燕返之式,十三岁起开始感受到剑域这种只在传说中的东西,天才这个词就是专门为她而创造出来的。有了她,自己这个已经日暮西山的家族将会重新拾回昔日的荣光。这不,甚至还没到订亲的年纪,已经有很多头面人家向自己提亲了,这就是兴旺的征兆啊。 紫苍兰遵从族长的示意拣起了面前的一叠资料,里面那些男人的照片有不少都依稀有着微薄的印象,那些都是曾经与自己剑决过的人。更多的一丝记忆都没有,这里面一部分是从未见面,更多的是在剑决中连能让紫苍兰记住的特征都没有的人。 “你……都不喜欢吗?”老族长看出了紫苍兰眼神中的无波,这些她见过或者未见过的杰出的年轻俊杰,竟没一个让她眉毛稍动的。 “那,你是有了心上人了吗?那也没关系,告诉爷爷,是哪家少年?”老族长转念一想,以为摸到了孙女的脉搏。结果令他失望,对面的女孩继续摇头。 “那……那你想要找一个怎样的人呢?”纵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女,老族长依旧摸不透她的心思。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她太简单了反而让人难以理解。 “如果是恋爱的话我也确实想体验一下这分感觉,找寻我的爱人。但我有一个要求,我的爱人必须是我斩不开的人!”紫苍兰站起身来,表示对话告一段落。 “你,你斩不开的人?”老头被孙女一句话五雷轰顶般的钉在了地上。如果她要求的是比她更强的人,虽然与她年纪匹配的可谓是凤毛麟角,但众多世家大流中其实还是找得到的。但要求是她斩不开……鬼神可鉴,她现在已经达到“一切斩”的境界,哪里去找一个这样的人物。 “我看一位前辈的笔记是这么写的,‘我的剑能斩开一切,却无法斩断对她的思念’,我的爱人不就该是我斩不开的人吗?人会撒谎,剑是不会的。”紫苍兰最后说出一句标准的兰式言论,将可怜的爷爷彻底扔进了绝望的深渊。 “然后我回到房间练习书法,发现面前的纸上已经有一行字‘想找到你斩不开的人吗?’。那字写得很漂亮,我就也提笔在下面写了一个‘是’字,然后就进入到这个世界来,然后就遇上青哥哥了。” 紫苍兰的用词平实简单,语音娇嫩,本该是听上去很舒服的叙述却让林倩感觉胸中憋屈。天降情敌竟然是因为不知多少年前某个无聊剑士写的一句不怎么样的情诗,这是老天爷在跟自己开玩笑吗? 挑了一个错误的话题让自己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看海的好心情已经全没了,取而代之的尽是满肚子的怨气。林倩将含义不明的眼光投向了屋角的旅行箱,无底箱中什么都看不见的伯爵突觉一股莫名恶寒从脊梁上爬了起来。 367 查理和他的天使 367 查理和他的天使 为了设计一个能让青奋身体内两个意识进行公平的坚韧比赛,同时又对青奋非常有利的项目,还要兼顾考虑到他的武学特性,林倩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最后的决定是——深海下的竞赛! 游戏者的身体通过各式的强化和修炼,其坚韧程度远超普通人,但也不是无止尽的。无需什么超自然的力量,极寒、极热、极压等极端情况依旧可以威胁到游戏者们的生命,就算青奋专修金钟罩这样的防御性武学,以现在的程度也远未到无视天威的时候。 深海中温度几近零度,人体的热量将会不断的被散发,更要命的是海面下去每十米身体所要承受的压力就会增强一大气压,当到千米深度之时,那就相当于置身百倍大气压的重压室。常人常态下每平方厘米的皮肤承受着约1公斤的力量,而在千米深海时,每厘米皮肤都要承受上百公斤的强压。以青奋的身体算来,整个人就要承受差不多一百五十万公斤的压力。这个压力下正常人瞬间就会变成比肉酱更肉酱的一团模糊。就算是青某人,在深度超过一定限度时间超过一定限度的时候,结局与常人不会有什么区别。 在逐渐落入深海的过程中,青奋的金钟罩将受到逐渐升级的挑战。在逐渐接近“极限”甚至越过的过程中,他的意志将决定金钟罩在何时崩溃,自己将在何时灭亡。以林倩的信心,伯爵无论如何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比青奋坚持更长的时间,而他崩溃之时,就是青奋重新掌握身体之日。这个方法同时可以锻炼金钟罩,助其完成真气压紧的过程,但也不是没有风险,就算忽视伯爵求生潜能的爆发,青奋自己也有相当的可能性在这样的“修炼”中身亡。如果青某人还能自主的话,恐怕他对此的信心不会有两个女友的一半。 提着出产于吸血鬼王腰包的神奇无底箱,林倩和紫苍兰一齐步出了房间,下楼来到了大厅。不知道外国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习俗,目睹二女同住一室,不少人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涵养好一些的也是眼神中闪过非正常的光芒。 “他们……在奇怪什么?”与青奋等“外界”人士相处的时间渐长,紫苍兰的话也稍稍开始会在意外面的世界,如果换成以前的她,就算能感受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大概也不会一丝毫放在心上,更遑论发问了。 “他们以为你们是同性恋?恩,难道你们不是吗?”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没等到林倩开口,旁边一个女孩已经枪着回答了。 二女转头望去,旁边的是一个洋娃娃般的金发女孩,穿着丝质镂空的公主裙,金色的头发打着卷披散身后,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状发饰。看年龄恐怕比紫苍兰还小一些,但无论是林倩还是紫苍兰都敏锐的发现对方眼睛里那一丝嗜血的气息。 “莉莉丝,你太没礼貌了!”旁边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林倩低头看去,发现了一个……可爱的人物登场了。 一般来说老人家难得能用可爱二字形容,可眼前这人估计年龄怎么也是七十开外,可偏偏侏儒一般的矮小。但这不是重点,更关键是虽然他的神情表现出一股老态,但皮肤依旧光滑的好像婴儿,大眼睛小鼻子,穿着一身丝边高领的燕尾服,头戴一顶黑边高帽,看上去也唯有可爱两字能形容这个老人家了。 “二位好,这是我的孙女,说话太过没有礼貌了!”小老头摘下帽子弯腰行礼致歉,但因为脸蛋和身材实在太富有喜感,林倩强忍才没笑出来。 “你好,我叫林倩,这是紫苍兰,这位先生还有这位可爱的天使如何称呼呢?” “哦,原来是两位东方的小姐。我是查理,这是我的孙女莉莉丝。”小老头摘下高帽行了一个绅士礼,很博学的将英语换成了日语。 “原来查理先生和他的天使,这真是一次荣幸的相遇。另外,其实我是中国人。”林倩微笑着鞠躬回礼,顺便纠正了对方的一个小错误。 “那真是太失礼了,中国是一个古老而神奇的国度呢。”老头连忙道歉,又把语言换成了中文,果然是博学非常。 “好了,查理,你的礼貌都让他们拘束了。”洋娃娃很直接打断了爷爷的客套,转向两位新认识的人:“别理他。对初见面的人他就是这副模样,一熟悉了就原形毕露了!” 孙女毫不客气的揭爷爷的短,后者脸上一红,伸手想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小鬼,但对方腰一插胸一挺,当爷爷的反而畏缩了。 “呵呵,你们爷孙两的感情真好。”林倩终于笑出来了,虽然之前因为洋娃娃莉莉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嗜血之情让她警惕,但并没有感受到对方恶意。就算这爷孙俩真的不是善类,起码此时也没把目标瞄准自己,一味的警惕反而会激起对方的反感,不如随心的表现更好一些。 “对了,我们正要出去钓鱼,二位也一起去吗?”林倩没忘记自己的正事,做出了一个邀请。 “不了,现在正午,外面太阳太辣了!”莉莉丝想也不想就拒绝的回答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会把皮肤晒黑的,劝你们也别现在出去。” “呵呵,没关系,听说多晒晒太阳有益维生素吸收呢。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晚餐时间我们能一同用餐吧?” “嗯,我日落之前都会在这里闲逛,你们到时候来找我玩吧,我可是很久没好的玩伴了呢。”说起好久两字,莉莉丝脸上露出一丝寂寞的色彩,一瞬间让她看上去仿佛经历了多少年的岁月沧桑一般。 “当然,要是你不困的话,陪你玩通宵也可以啊!”林倩微微一笑,拉着紫苍兰的手上了甲板。 “他们两个好像都不是人类。”走在阳光的下面,紫苍兰突然说了一句。 “对。”流着独角兽血液的林倩微笑着说道:“他们都是黑暗生物!” 368 海船上的死亡 368 海船上的死亡 黑暗生物不等于邪恶生物,就好象没理由说美国人都是好人日本人都是坏人一样,不过因为生活习性的不同,很多黑暗生物生活的方式在常人看来本身就已经是邪恶了。 比如黑暗生物的代表吸血鬼,因为需要血液维持生命,大多数的吸血鬼都有自己的血奴——一些为了某些原因而愿意以自身血液而供养吸血鬼的人。但就算是如此,就算一个吸血鬼可以指天发誓自己从来没杀过任何人,光凭吸血这个事实也足够人们将他钉上十字架烧死了。 “他以前没杀过人,谁能保证他以后不杀人?信誉保证?谁会把自己的性命押注在一个黑暗生物的信誉之上?脑抽吗?” 所以,任何非人类的生物都不可能以真正的身份进入人类的世界。同样所以,就算自己面对的是两个伪装起来的黑暗生物,林倩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自己是来旅行的,不是来无事生非的。 如意索捆绑的伯爵被从无底箱中提了出来,在外人的眼中却只是两个女士从箱子里拿出了鱼饵,钩在鱼钩上,然后远远甩了出去。除去鱼钩落水时那大得好似有人落水的水花声,其他一切都很平常。 “从超豪华的客轮的钓鱼平台上抛下吊钩,拉上来属于太平洋的海鱼,这样的场景我曾经很期待呢。只是可惜……” 可惜不能和青哥哥一起钓?紫苍兰敏锐的察觉的察觉到了身边人没说出来的话,默默抓起了钓竿,确实的穿上鱼饵,抛下了鱼钩。 初次的话,先三百米吧! 林倩念动处,钓竿上的如意索在水下不停放长,目标:三百米。 就算是锻铁也没有一锤子直接砸成型的道理,这是修练不是谋杀,逐步加码是起码的道理。得感谢吸血鬼王司马,要不是他“友情”提供了如意索这样方便的道具,自己这趟深海实验恐怕还要颇费手段,说起来,他还真是一个好人呢! 身上绑了重物的伯爵就这样被扔入了海中,现在的他可不是能在无氧环境下呼呼大睡的吸血鬼了,一入海中首先就是寒气袭人呼吸隔绝。尽管在脑海中已经将那两个女人先x后x,再x再x了一万遍,此时的伯爵也唯有按照对方希望的那样运起金钟罩将所有海水挡在身外半尺处,内息渐渐放缓让身体的耗氧大大降低。 作为一个俘虏,伯爵可谓是非常尽职,想方设法嘴皮说烂的讨好俘虏自己的人。奈何无论自己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和许诺,那个恶毒的女人统统充耳不闻,在她眼中除了将自己干掉以外,自己根本没有谈判的立场。 说的不行转而做的,几天来已经用尽了各种可能逃生的手段,但身上这如意索是司马干掉了一个a级的老道搜刮来的宝物,七阶的品质实在不是自己可以挣脱的。而面对两个油盐不进的看守着,无论自己使出怎样的手段,从强硬的自杀威胁到软弱的请求让自己上厕所,哪怕是真的已经震裂了几条经脉甚至大小便在了身上,对面两人依旧毫不在乎的给自己医治伤情、清理身体,既不相信自己真的会自杀,也不以那些污浊之物为忌。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面对着两个如此完美的蛋,伯爵被的命运已经是注定了。 “嘿,那边钓鱼的两个小妞,怎么样?”甲板一侧,一个手端香槟的年轻人远远的好像发现了自己的新目标,正向旁边的同伴寻求意见。 哪都少不了嬉皮笑脸享受人生的人士。尤其亚哥号这种超豪华游轮,上船者非富即贵,钱多的已经没处花,到处找乐子的家伙更是一抓一大把。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这倒是没什么可置喙之处,只是有时候他们乐子的目标未必愿意成为乐子,那小小的摩擦可能就避免不了了。 “确实不错,那两个是东方人吧?日本还是韩国,或者中国?”被咨询者也是穿着同样礼服的青年人——今晚船上会有宴会,但凡想参加的人当然都要打扮整齐——眯起眼睛用双手对着钓鱼平台的方向坐了一个相机的手势:“你打算让哪一个成为这趟船旅的游伴吗?” “我可不是恋童癖,我的朋友!”香槟男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朋友,用手理了理自己已经油亮整齐的头发,在脸上堆起最完美的微笑,朝着钓鱼平台的目标走了过去。 来到平台上,香槟男同样拿起了一支鱼竿,钩上鱼饵甩了出去。泡妞守则第一条,以最自然的姿态切入目标的环境。 不大一会儿,香槟男的第一条鱼已经上钩了,转头看看,发现目标脚边的桶仍是空空。 “这位美丽的东方小姐,您的耐心和宁静确实是钓鱼的最佳气质,不过这其中还有另外的一些小窍门,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和您分享我的心得。” 这里是亚哥号,不是拉斯维加斯的街头,这是绅士与淑女的世界,香槟男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有家教绅士的魅力,风度十足。 林倩自他过来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美女从来不会讨厌追求者,只是国别不同各自价值观不同,她对于几十天的临时旅伴之类的身份实在无法接受,刚刚想要直接表明态度,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朵,临时让她改变了主意。 “嘘——”竖起左手的食指,林倩神秘的做了一个低声的手势,小声说道:“我在钓大鱼!” “哦,钓多大的鱼呢?”香槟男好笑,这个女子还有幽默的一面,也压低了声音配合着对方。 “最起码,也有鲨鱼那么大吧……” “这么说你是在钓鲨鱼吗?放心好了,如果你钓上来的话,我会帮你把它们搬进厨房的。”香槟男还想说什么,眼前所见突然让他面目呆滞截住了剩下没出口的话。 钓鱼平台是船边搭出去的一片十几平米的平台,高处海面大概一米多些,从甲板上的楼梯攀沿下来供旅客钓鱼之用。而让香槟男目瞪口呆的不是其他,不远处海浪之中,七八片的长鳍划破水浪,冲着平台飞速游了过来。 “鲨鱼!”纵然是在平台之上,香槟男还是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刚想要伸手去拉女士让她远离一点,游弋中的鲨鱼似乎是嗅到还是看到了水面上的美食,海面突然一破,数条黑影破空朝着平台跃了过来。 “啊——”香槟男本能的连退数步,伸手已经抓住了背后的楼梯。 “咯咯——咯咯——”海洋中的绅士们从海面探出了身子,对着平台上欢快的笑着,黑色的礼服白色的衬衣,笑声中张合的长口露出尖尖的细齿。 “海豚!我第一次在海里见到海豚呢!”紫苍兰一反平时对人的淡漠,对待这些动物她有着超乎一般的热情。放下鱼竿趴在平台上,伸手就去摸海豚的脑袋。而那些漂亮的小东西也没闪躲,反而上下蹿越,用嘴巴不停的顶着女孩的手。 “这位先生,不介意用一下你的鱼吧?”林倩抓起香槟男钓起的鱼示意了一下,后者面色尴尬的点点头。 鱼从林倩手中扔了出去,划过弧线朝海中掉落了下去。一只海豚猛的一跃,整个身体高高的跃出了水面,一口叼住了鲜鱼,复落入水中压起了漂亮的水花。 “它们一定是经常和这条航道上的游人打交道,接鱼都接得那么熟练!”林倩笑着对香槟男如此说道。这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本意和开个玩笑差不多,又不是人家做了什么讨厌的事情,没必要让他下不了台。 香槟男怎么可能知道这次“海豚袭击”内有蹊跷,只当是自己倒霉,对于面临危险时丢下两个女士自己逃命的举动也颇为脸红,听得林倩主动送来楼梯,不由心生感激。 “听说海豚从来只亲近纯洁的女士,像我这样满身铜臭的男人对它们心怀畏惧也是理所当然了,只希望它们能看在我那条鱼的份上,不要介意我的失礼。”香槟男自我解嘲,同时也是一语双关的道歉。 “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林倩笑着说道。 “扑——”刚才那条接了鱼的海豚突然又蹿了出来,嘴里又叼了一条鱼,不过这次它可不是要自己吃,只见身体半空一甩,那条活鱼在空中挣扎着落在了平台之上。 “真是有礼貌的动物,吃了人家的鱼马上就回礼了。这位先生,我说的没错吧,海豚确实没生你的气呢。”独角兽亲近自然的生灵,看着可爱的海豚,林倩越发笑得开心了。 “按礼貌来说我应该是当场吃下这份礼物才是,可惜那样的话估计我明天都起不了床了。想来海豚小姐不会介意我把它带会船舱交给厨师烹调,然后让所有人都享用这份珍贵的馈赠吧。” “我想他不会介意的。另外,这位是海豚先生,不是小姐。” “那么,不知道另外两位海豚小姐能否接受我的歉意,让我邀请你们参加今晚的船上宴会呢?当然,也许你们本身已经是受邀者,但现在我也只能借花献佛的作出这样的邀请了。” “真抱歉,我们已经……” 林倩话刚说了一半,甲板上突然传来了凄厉的叫声——死人啦! 369 吸血鬼的痕迹 369 吸血鬼的痕迹 关于黑猫所在之处就有灾难发生,还是灾难之地总是吸引着黑猫,这类似鸡和蛋哪个先生的问题相互咬着尾巴形成了圈子,不过就算是柯南这样的世界著名杀手大概也不会因此而停止自己的人生吧。 匆匆收起刚刚放到二百多米的伯爵放回无底箱,海豚似乎也为游轮上的惊恐之气而潜下了水底,林倩拉着依旧恋恋不舍的紫苍兰一路回到了甲板之上。 甲板上本来就站了不少吹风晒太阳的人,被刚才一声那么一叫,等林倩等到达的时候人更是一层层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 西方人普遍个头高大体质强壮,万幸有香槟男自告奋勇的开路,否则林倩恐怕还得另想办法才看得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鉴于自己特殊的身份,又遇到了黑暗生物这样特殊的人物,这游轮上死人有超过80的可能是与将要发生的剧情有关。更何况,就算只是巧合的扑通谋杀,依林倩的个性也无不理的道理。 “不要围观,不要散布恐怖谣言,这只是普通的意外而已。”已经在现场的船长组织着船员试图驱散围观的不明观众。 “什么意外!你想像那些原始国家一样封锁大家的知情权吗?还说什么为了防止恐慌扩散,作为美国公民,我们有权选择恐慌,我们不要被蒙蔽!”一个华丽的胖妇人挥舞着拳头激动的高喊着,看他的模样,似乎对船长的劝告比眼前的死人更加在意。听语气和声音,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就是她。 “船长,是这么回事吗?这是事关所有人性命的谋杀案,难道你想向所有人掩饰什么吗?”紧随其后,人群中同样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好吧!”船长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你们坚持要听这样的‘真相’的话,瓦特夫人,你可以说了。” “大家听着!我们这条船上有吸血鬼,这人是被这种恐怖的东西袭击了!大家有十字架的快戴起来,还有圣经。对了,牧师,这船上有牧师吗?我们需要祈祷!”胖妇人用比刚才更高亢的声音尖锐的喊叫着。 人群一阵沉默。 “好了,大家都听见了,船上的牧师很快就会去您的房间,十字架和圣水也一并会送过去。现在,瓦特夫人,您需要下去休息了。”船长说完这话,挥手让两个船员半拖半拽的弄回了船舱。 “咳,船长,是我们误会了,请说正事吧。”刚才附和瓦特妇人围攻的人很爽快的道歉,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说一说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船长沉吟了几秒钟,估计现在隐瞒也来不及了,只好挑着词语说道:“这个人脖颈处有两个血孔,而且全身血液都被放光了,所以瓦特夫人一直叫着是有吸血鬼。虽然那种东西肯定是没有,但变态杀人者估计船上确有一个。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们的船员已经全体警备起来了,足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都死了一个人了,你用什么来保证?”人群中又有一个声音叫了起来。 “这种变态杀手从来不会是复数作案,基本可以确定只有一人。我已经让全船的摄像头都已经打开,除了大家各自的卫生间和卧室外,全船都在监视范围内。从现在开始,只要在船上行动,就算是一只蚊子也无法逃过我们的眼睛。当然,此举可能有侵犯到各位隐私权的地方,但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请大家理解配合。另外,请尽量减少单独行动,尽量呆在人多的地方,如果遇到危险请高声呼叫,船员们二十四小时轮岗,会在第一时间援助你们的。” 听到如此安排,再挑剔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船员将尸体收起来暂时放进了冰库,两个船警收集着现场的证据盘问着众人的行踪。就在大家要散时,突然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要是真有吸血鬼呢?”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投了过去,说话的是一个白礼服的青年,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其神态非常镇静,不像瓦特夫人那样给人歇斯底里的感觉。 “如果真有那种东西的话,那船上也有足够的圣水、十字架和牧师。当然,厨房里还有很多大蒜,其实在我看来,是吸血鬼作案的话,大概比人作案更容易处理吧!” 难说船长这番话里有几分讽刺的意味,不过年轻人显然十分认真的听着对方的话:“十字架取决于使用者的意志,圣水取决于制造者的信仰,大蒜更是以讹传讹,恕我直言,船上的准备对真正的吸血鬼恐怕没什么作用。” “好了好了”船长显然不想继续这个缺乏营养的小说话题,无视了年轻人的后续,招呼着船员把所有人驱散:“今晚的晚宴照常举行,我们还要在海上航行二十多天,大家千万把精神放松下来,凶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这个人的周围一滴血都没有洒落,如果是人类作案那需要相当的仪器才能完成这样快捷的抽血工作,真正吸血鬼的可能性很大。”年轻人固执的追着船长,声音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最起码请召集大家,让我讲述抵御吸血鬼的方法啊。” “这位先生,我很忙!”船长径直伸手拦住了他:“如果有哪位乘客想向你讨教吸血鬼的学问,我无权干涉。但如果你继续散布这种无稽恐怖的气氛,我就有权将你拘禁。希望不要发生那样不愉快的事情!” “你很了解吸血鬼吗?”林倩看着站在身边握着拳头的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其实是梵蒂冈的修士,我很确定这是吸血鬼干的事情。但如果我这么说的话,大概船长会越发反感吧。”白礼服修士苦笑。 林倩还刚想说什么,身边突然挤过一群人来,七嘴八舌全问的是关于吸血鬼的事情。什么银首饰是否有用,祈祷是否能够驱逐吸血鬼等等等等,而且大多都是年轻的女士。 “啧,这才是泡妞的境界啊。”香槟男的朋友讲手里的杯子递还给他,顺便取笑了他几句。后者唯能报以苦笑。 370 她是凶手! 370 她是凶手! 夜幕降临,几个小时以前的神秘干尸事件仿佛已经成了好几年前的事情,宴会厅中人们觥筹交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说外面有吸血鬼杀人了?”洋娃娃莉莉丝捧着一个盘子,里面满满全是蛋糕。 “是啊,一个梵蒂冈的修士正在到处传道呢。”林倩转头看了看白礼服修士和他身边莺莺燕燕一大群的女伴,看那模样不知道说了多少吓人的鬼故事。 “顺便问一句,你们知道是那头吸血鬼杀了外面那可怜的人吗?”仿佛不经意间,林倩轻轻问道。 “不知道!”莉莉丝往嘴里迅速填了一勺蛋糕。就如同林倩凭直感就能断定对方身份一样,她也从没认为彼此间有隐蔽的可能性,很爽快的说道:“就算是吸血鬼也并非喜欢在同类面前暴露身份,我并不知道除了我们以外的血族。” “一般来说血族也不会那么招摇的杀人吸血,除非……”企鹅一般的查理补充着孙女没说出来的话。 “除非他打算杀掉所有船上的人!”林倩接上了查理的下半句话。莉莉丝耸耸肩膀,表示对方猜测正确。血族的守则不是不杀人,而是不要惹出乱子。杀一个是违反规则,杀了全船人再把船沉掉,让它变成无头悬案,那又是完全合法的了。 “无聊的家伙!”莉莉丝用勺子舀了大勺的奶油放进口中,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嚣张无理之辈咱们不用理他,今天晚上咱们依照原计划玩通宵吧!” “一个吸血鬼在一艘游轮上突然杀人吸血,甚至有沉船的可能,这怎么看也不寻常吧。”林倩不可能像对面的黑暗生物一样无视人类的生死,而且这事儿透出蹊跷,放着不管未必就能独善其身,再加上白天那半途而废的深海竞赛…… “嗯……既然答应你了,那通宵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呆在屋子里打牌也没意思,你试过晚上出去钓鱼吗?” “你就那么喜欢钓鱼吗?不过我是无所谓啦,钓鱼也好什么也好,有人陪我玩就最好了!”听到能通宵,在莉莉丝看来是通宵干什么其实无所谓,血族漫长无边的生命已经有太多人因为厌倦而选择长眠,如果不学会找乐子的话,自己早和他们一样了。 “你们去吧,我老人家折腾不起,我还是回去睡觉了!”听得对方要出去摸黑钓鱼,查理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也似。 “得了吧,查理,你是怕出去遇上那个吸血鬼吧?怎么说你也是黑暗教……唔,唔……”莉莉丝正要揭爷爷老底,后者不待她说完连忙伸手来捂她的嘴,两个身高不过一米三的“小家伙”顿时乱作了一团。 黑暗教……教师吗?林倩哑然失笑,摇摇头作罢脑中的念头。 “没事,我的同伴也不喜欢熬夜,查理先生自便好了,莉莉丝今晚就交给我吧!” 太平洋的夜晚是宁静的,林倩与莉莉丝各持一支钓竿坐在钓鱼平台上。而在她们旁边,还有一支钓竿插在钓架上,鱼线被拉得笔直,似乎下面的鱼饵分量不轻。 “你们血族大多都和你一样吗?”林倩收竿,一尾三斤多的大鱼已经在钓钩上奋力蹦跳了。 “也不是这么说啦——”莉莉丝同样收竿,郁闷的把钓竿上的海草又扔了回去。 “血族终究是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我们数量很少,大多数的人都以各式身份融入人类社会。但每隔几年或十几年就得换一个地点,避免我们永远不变的面貌引起别人的注意。除了彼此的血亲外,他们并无依靠。 有血族我行我素,视人类为食物,但除了少数可以做到手脚的干净以外,大多数的都是白痴,很快被黑人猎人和血族执法队处理掉了。 当然,也有少数像小说中那样计划着各式各样的阴谋,打算血化世界让人类变成少数之类的勾当。总而言之,吸血鬼大多都很无聊吧。” 因为漫长的生命而让人生迷茫得失去目标吗? “你们不曾找一些纵使是吸血鬼也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目标让自己充实一些吗?”林倩教师瘾发作,不由得为对方出起了主意。 “嗯,也不是没有那样的人啦。”莉莉丝又拉起了竿,可惜鱼已经吃掉了饵,欢快的游走了。 “原来也曾经有的吸血鬼潜心研究学问来打发时间,结果当他的名气渐大的时候,关注的人就越多,最后吸血鬼的身份暴露,他和他的学问一齐被视为异端,在鲜花广场上被烧死了。”洋娃娃闷闷的将鱼竿重新甩回海中,不知道是因为钓不上鱼郁闷,还是为了自己那可悲的同族抱不平。 这个吸血鬼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人吧?如果是的话,那真是相当惊人的历史内幕呢。林倩觉得自己的历史常识有点受到冲击。 “中世纪时候还有个吸血鬼将自己沉迷于艺术当中,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潜心修习绘画,配合他那惊人的绘画天赋,到了后期,他的每一幅作品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懂得欣赏的人为之疯狂。” “然后呢?”林倩很识趣的问了一句。 “然后终于一天,他发现自己无论创造出何等的惊世画作,都只能放在暗室里自己欣赏,永远没有让世人见到的一天。绝望之下他在家中点起了大火烧毁了所有的画作,自己也吞银自杀了。” “……” “再然后还有近代的吸血鬼啊。网络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谁也不知道躲在网络后面的是人是狗。你们中国还有个吸血鬼化名为v进入网络世界开始创作小说,很快吸引了大批的粉丝,虽然他很小心的收敛自己的信息,但当他的知名度到一定程度时,最终还是被无所不能的网民给人肉了出来。在猎人的银弹之下化成灰了。粉丝们可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她潜行归隐了呢。哇呀,又是水草!” 最后一句突然的转折打破了那些悲剧造成的沉重气氛,看着莉莉丝惊讶抱怨的面孔,无论如何不像一个朽得快死的吸血鬼。 “咚!”架在一边的鱼竿也好像不甘寂寞的发出了动静,鱼竿的垂钓物似乎在下面发起了挣扎,程度强烈的连数百米的海上都感受到了。 林倩翻腕看了看表,放下去已经两个多小时,按照估计确实也到极限了。 “为什么你总能钓到大鱼?”也不知莉莉丝是否能看破幻之魔术布的遮掩,听得对方抱怨的有趣,林倩也唯有抿嘴而笑。就以她那急躁的性子,钓得起鱼一定也是碰上的。 三百米的深度两个多小时,按以前青奋的修为来说基本已经可以死了,就算算上现在功力暴增一倍,这个程度的苦境应该也差不多了。林倩缓缓收着细如鱼线的如意索,拉出水面的伯爵面色已经变得比之前他是吸血鬼的时候还要白,但精神却没有明显的疲态。 “林倩,我们成功了……呜呜,真的是我……唔!” 压根懒得理这个人在说什么,林倩直接将他塞回了无底箱,那里面恒温恒湿,有食有水。依照现在捞出水的人情况看来,自己对他的估计还是低了,明天放至五百米一个半小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估算中真正的决赛要在水下一千米时才真正开始,在那之前,无论拉上来的人做出何等的模样,说何等的话语都没有相信的价值。 就在林倩收拾东西准备继续钓鱼的时候,船舱中尖叫声又起,林倩一把抓起还抓着鱼竿不愿放手的莉莉丝,竟然连她带鱼竿一齐提着跑上了甲板。 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船上的人就算还没睡觉也该是在房间或大厅里,毕竟愿意顶着太平洋的夜风钓鱼的人终究不会很多。这次的惨叫发生是在船舱过道的一个卫生间里。当林倩赶到的时候,船长和两个船警已经赶到,卫生间的地板上躺着一具面无血色的尸体,惊恐的面容和脖颈上的血孔森森骇人。 “是吸血鬼,肯定是吸血鬼!”一个中年男人紧紧将小儿子护在身后,看他的表情,刚才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想必就是他了。 “不要慌,林斯先生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船长一边安抚着受到惊吓的人,一边作手势让船员去查看录像记录,明明自己已经让人死死盯着所有的监视屏,没想到意外还是这么快的发生了。 “船长先生,我说过这里确实有吸血鬼,你应该相信我的!”白礼服的修士看样子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衣衫不整的赶了过来。一眼看见倒在厕所里头朝门外脚在门里的尸体,忍不住出声抱怨。 “是她!是她!”刚才还在惊慌未定的中年男人看见对面走廊中小跑而来的林倩和莉莉丝,突然手指点着大叫了起来:“就是她!那个小个子的女孩,她就是吸血鬼!我看见她的背影了,那么小的身材全船只有她一个!” 371 内幕 371 内幕 手里还拿着鱼竿的莉莉丝突然被人指证是吸血鬼,这让林倩不知道是该说是巧合还是什么,中年男人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事实,可惜这个事实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事实”。 “嗯,撇开吸血鬼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成这位先生是在指证我的朋友是两起凶案的凶手吗?”林倩避重就轻,将自己划在正常人的行列,而将对方划入了过度惊恐而精神失常者的范围。 白天那具尸体的身上确实有黑暗生物的气息,虽然林倩并未在莉莉丝和查理身上嗅到血腥的气味,但这并不能就彻底排除他们是凶手的可能。为此她特意嘱咐紫苍兰看好查理,自己则待在莉莉丝身边,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凶案还在继续发生,在有其他线索指向之前,起码不该盲目的认为真相只有一个。 正常情况下吸血鬼吸饱一次起码能维持数个月的生计,如此频繁的连续作案却又不轻不痒,最有可能的解释是这个家伙受伤了需要吸血疗伤,同时船上有令他忌惮的存在让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船长是坚定的非鬼神论者,看了看林斯先生指证的对象那刚刚过自己腰的头个,摇了摇头,遗憾又出现了一个过度惊吓而失去理智的乘客。这样的恐慌扩散对于陷于大海中四处无依靠的航船来说是致命的。看着中年男人护着儿子尽力与小女孩拉开距离的状态,船长越发觉得这件事捂起来比掀开了更加有益。 “林斯先生受惊了,先让他到我的房间去休息。”船长atherton变相下了软禁的命令,又让人快手快脚的抬走了尸体,对已经在场的修士、林倩等人说道:“不论你们相信还是不相信吸血鬼作案这种说法,现在船上已经接连死亡两人,这个消息我不认为船上其他人知道了会有什么正面的效果。所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刚说到这里,船舱里又有一些听到叫声的人寻声赶过来了,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斯先生,大概是喝多了又被白天的事情吓到了,刚才来上厕所的时候指着莉莉丝小姐硬说她是吸血鬼,我已经让人先扶他去休息了。”船长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林倩也摊了摊手,莉莉丝一脸臭臭的,修士则是满脸苦笑。围观众人见只是一场误会,咒骂了两句醉鬼又全都回去睡觉了。 “这艘船是有史以来最豪华的游轮,上面有将近两千名富豪乘客和六百多名船员,而最近的陆地距离这里也有超过一千里,一但恐慌扩散,我们都会葬身太平洋!先生小姐们,我不是在开玩笑!”船长举起双手,感谢几个群众的配合,也再次说明现在不是讲究知情权的时候。 “好吧,我们理解,不过现在你打算怎么做?白天时候几百人都看见了那死尸,如果你不能快点找出凶手而让他继续扮演吸血鬼的话,我保证你就算竖起柏林墙恐慌也终究会降临。”林倩很诚实的说着实话。船长现在掌握着全船的资源,她并不认为自己比他更有能力从近三千个人里刨出一个伪装的吸血鬼来,自己的鼻子并不是扩展半径一公里的万能雷达。 “总之我这就回去查看录像,然后的事情我们会处理。需要你们合作的时候,无论是这位东方的女士还是吸血鬼顾问,我会向你们求助的,而现在请你们保持安静、平和、最好再带一点微小的回到自己房间。或者你们想去顶层赌两把,什么都行,只是这件事情到此为止,ok?” 好不容易打发掉了那几个多管闲事的乘客,船长回到指挥室,头疼的敲着脑袋。 “怎么了,又死人了?”一个金发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小声的询问着。 “是啊,又死了一个,好不容易才压下去。你请的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有乘客用卫星电话向外求援,要是再晚一步,你我就都完蛋了!”船长一反平日里沉稳可亲的仪态,几乎是恶狠狠的向亚哥号的总设计师低吼着。 “我怎么知道船上会突然出现变态杀人犯!雇佣兵约好的地点需要明天才能到达,无论如何你要撑住局面。”设计师si摸n翻出一副不亚于船长的狰狞面孔,同样等级的声音吼了回去。 “雇请佣兵把这两千富豪在船上抢劫一空,再炸船骗取巨额保险。当初都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现在这个变态杀人狂也是你请来的富豪吗?你说过只是抢钱不会杀人的!”船长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财迷心窍听信了这个家伙的鼓动,自从出海以来自己就没睡过安稳觉,现在更出了这种事情,自己果然就不应该上贼船的! “我怎么会请杀手来砸自己的台!这一切都是意外!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雇佣兵都已经在海上,明天这个时候就会与我们汇合。那些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放他们的鸽子,你全家都会不得好死的!”四眼设计师狠狠威胁了几句,又缓了缓声音说道:“其实不论谁是变态杀人狂,我们只需要再维持一天时间而已。只要过了明天,就算是最近哪国海警能赶过来也只剩下一条沉船了。所以你根本不用关心到底谁是凶手,随便抓两个人关起了,那些游客也就安心了。放心,我是个卑鄙小人但还不至于毫无人性,所有人都会放下救生艇逃生,不会因此有人丧命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船长刚刚这么说着,手下船员已经把那段录像送过来了,来人面色古怪苍白,拿着光盘的手在不停颤抖,好像那不是一张光盘而是一枚炸弹。 船长疑惑的接过了光盘,插进了自己的控制台。摄像头的角度很好,清晰的拍摄到走廊厕所处,一个矮小的身影将死者按倒在了地上,牙齿狠狠咬进了他的脖颈。 “真的是吸血鬼!”设计师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又狠狠咬了牙:“管它到底是什么,现在就算恶魔降世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372 计划外的剧情 372 计划外的剧情 “砰!”林倩的房门被推开了,里面正在打牌和看书的四个人一齐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船长、船警和几个魁梧的船员,人人手持凶器如临大敌。 “船长,这是怎么回事?”林倩第一反应是伸手按住紫苍兰,对面的并不是什么剧情中遇到的妖魔鬼怪,只是一群受到惊吓的普通人,逼不得已的时候砍了他们没什么,但没到那一步之前却是没有必要。 “杀人凶手,装傻已经没用,你们可以选择被禁闭到陆地上交给警察,或者是现在就被我们打成筛子!”船长旁边一个无边眼镜冷冷说道。 “等等,你们说谁是凶手?”查理顶着帽子直接跳了起来。 “凶手是……”船长看着四人,出口不觉犹豫了一下。 “凶手就是你们四个!”设计师si摸n看船长不能决断,连忙替他将房间里四人都钉在了一起:“你们装作不认识相互掩护,然后乘机杀人。船长特地说卫生间和卧室没有摄像头,为的就是引你们入瓮。你们果然上当了,现在证据确凿,不用再多说废话了!” 是否罪证确凿不好说,但一看船长那不豫的面色和身边那四眼急促的神情,林倩大概已经可以猜到对方未必是真的有什么证据,而是出于什么需要急需抓几个人来顶缸了。 反抗?这一船人绑一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关键是,这两个人还有那暗处的吸血鬼到底打得什么算盘?这件事如此纠结复杂,总不会是吸血鬼勾结了船长等人吧?可若是如此,他大有更好的机会杀人吸血,不必弄得那么满城风雨的。 林倩脑子一时浆糊,根本想不到杀人凶手和船长其实是各行其事,两边都不是好东西却偏偏撞在了一块。 “我是英国公民,我要起诉你们!”查理有些滑稽的挥舞着帽子,不见威势只觉搞笑。莉莉丝也是气呼呼的模样,却只抱着两只手在那运气。 算了,既然连两个黑暗生物都没硬来的意思,紫苍兰又伤了元气,自己更没必要和这些家伙闹翻了。示弱一下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事情来临解决的方法很多,每个方法都是一步一步扣在一起最后才通向结果,大多时候如果不回头来看根本无法知道第一步应该如何才是最优,或者对每个人来说其实只有能否贯彻自己的方案,而没有最优这种东西。 林倩、紫苍兰、莉莉丝、查理四人组就这么被一群持枪荷弹的凶徒押进了一间仓库,砰一声关上了大门,电子锁封闭的咔嗒声格外刺耳。 “我们好像真被当成吸血鬼了!”莉莉丝毫无自觉地打量着仓库里,圣经十字架堆得到处都是,她拿起一个盛满透明液体的瓶子,用手沾了一点放到嘴里:“低浓度的圣水,连杀菌的作用都没有!” “别闹了!”林倩提过无底箱——大概船长和设计师下意识里就没把这几人当成凶手,竟然连检查和没收他们行李的工作都没有完成,从箱子里拿出一些座椅让大家可以舒服一点。 “不过比起暂时无法猜测的动机,我对这里还有一位囚犯倒是挺好奇的,你是谁?”林倩的话是问向仓库里的另一个女士。金色的长发乖巧的盘在头顶,低胸的红色连衣裙露出迷人的乳沟,总之是个美人,可惜这次的对象不是女性就是侏儒老头,美人在这里当真只有它词语表面的意思了。 “nearer 800。被指控盗窃、抢劫、杀人未遂,六次被捕,五次定罪,现在还在被四个国家通缉……呜,真是了不起的成就!”莉莉丝拣起了地上的一张传真,眼前人那漂亮的脸蛋霍然就印在上面。 “嘿,咱们别乌鸦笑煤炭是黑的好吗?”被揭穿累累案底的美女似乎并不以此为耻,反将众人说道:“被和我关在一起证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你们干了什么?在这船上至多也不过是偷窃吧?不过四个人那么大团伙的盗窃,你们想搬空下面的行李舱吗?干嘛那副无辜的眼神,你总该不会想说你是冤枉的吧。” 被对方抢先说了出来,再说自己是冤枉的就像个傻瓜了。林倩也只好闭上了嘴巴,虽然对方案底惊人,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国际级的盗贼而已。 “对了,你们刚才怎么不用催眠一类的能力让船长他们改变心意呢?”林倩确实觉得两个黑暗生物比自己这个独角兽更温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这趟旅行遇到什么事都那么奇怪,青奋以前旅行也是这样的吗? “几百年没吸人血,不长眠的话就会变成这样了!”莉莉丝无奈的摊手,查理企鹅也尴尬的笑了一下。 这么说就是自己一个人带了三个战斗不能的宝宝吗?自己其实是保姆?林倩脑袋一时发晕,也不想管那红衣美女听得面色不定,自己承认智商不够,倒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理了。 杀人凶手被抓获的事情在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已经传遍了全船所有的乘客,证据确凿无误。这是一桩写下来可以媲美侦破小说的凶案,这趟旅行有此奇遇,用来当谈资也不枉这趟船行了。 就在大部分人兴高采烈的谈论着那四个变态杀人狂是如何将两个可怜的受害者残忍的抽血害命的时候,也有少部分“知道内情”的船员和消息灵通人士知道了另一个版本的说法。其实那四个囚犯都不是人,监控记录里明明白白表明了他们黑暗异族的身份,无论接受不接受这都是事实。万幸船上还有一个梵蒂冈的修士以上帝的力量制服了他们,现在封印在了仓库中,等待靠岸之后再请主教们将之彻底消灭。 危险就像火花,离得太近让人恐惧,但留出空间之后却又散发着致命的魅力让人不忍离开。总而言之现在全船人情绪大多处于亢奋和激动的状态,没哪个人想得起用卫星电话通报外界了。 白昼眨眼即过,夜幕又降临在了太平洋上。船长向地面确认了平安,这也是这条船最后一刻的平安了。 船的设计师和建造者独自来到船舱下层的供电室,伸手拉掉了电闸。一瞬间,这艘人类有史以来最豪华的船——死了! 螺旋桨停转,通讯系统失效,机动组供能停止,船体客舱的部分依旧灯火通明,富豪乘客们依旧在莺歌燕舞,可指挥室只已经乱成了一团。 “不要慌!启动备用电源,通讯组持续和外面联络,观察组尽你们所能盯住海面,技师去电源室查看是怎么回事,电话通知客服的人处理好乘客的情绪……”船长虽然因为利益熏心被设计师兼船主给拉下了水,但他非是无能之辈,资历和能力都不是混出来的,指令一一而下,有条不紊顿时驱散了船员们紧张的情绪。 “船长——”操纵声纳的人突然喊了起来:“有东西从船下朝我们冲上来了!这体积,好象是鲸鱼?一群鲸鱼?” “鲸鱼撞船?”预定情节里可没这一出,船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声纳屏幕旁边,果然有大团的东西正从海底急速的往上冲。 “规……”船长刚刚想要说规避,突然想起所有机动组已经熄火,现在的船只靠着惯性的慢慢滑行,哪里还能做得出规避动作。 “越来越近了,140米,130米,120米……”声纳员的嗓子都冒烟了。 “紧急通知!”船长一把按下了全船广播:“船体即将遭受冲撞,所有人抓紧身边的东西!紧急通知,船体即将遭受冲撞,所有人抓紧身边的东西!” “30米,20米,10米,撞上了!”声纳员最后尖锐的声调高高响了起来,距离的冲撞从脚下传来,纵使已经紧紧抓着椅背,整个人扔被狠狠甩出了座椅,一头撞在护栏之上。 剧烈的船体摇晃毫无偏心的传到了游轮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一个房间都不例外,包括放置水果的船舱在内。 “砰!”地震般的猛烈摇晃让船舱里的五个人都好像坐上了碰碰车,所幸这几个人身手都要比那声纳员好一些,听到警报就死死抓住了固定物,虽然被颠起来又砸下去,但竟没一个人受伤。 “这到底是什么剧情?改版的泰坦尼克号吗?”林倩实在摸头不着脑,只能苦笑着抱怨一句。 “泰坦尼克是部好电影,我看了二十一遍!”洋娃娃的莉莉丝体重太轻,整个人都被甩到了纸箱堆上,像掉进了苹果海一样被埋得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唔,这么说就不是那部电影了!”相同的故事不会发生在历史的时间线之后,起码现在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从头到尾你们一直在说奇怪的话题,不过我只知道,这是我们逃跑的机会!”红衣美女从头发里拨弄了一下,取出一片铁片一样的东西。抓起椅子两下砸开了电子锁的外壳,拨弄辨认了一下里面的线路,铁片一插——门开了。 373 惊现触手怪 373 惊现触手怪 游戏者也非是无所不能,林倩自讨变成独角兽的话长角也可以挑开这扇半尺厚的铁门,但绝不可能像红衣女这样无声无息。要是铁门更加坚固的话,自己有可能无法破坏,但只要还是这样的电子锁就一定关不住这个国际窃贼。 门开了,一个条狼狈的身影飞速的从门口蹿过,那一瞬间他似乎发现了这个突然打开的避难所,脚步一顿就想要拐进来,嘴巴里刚说了一个“救”字,连“命”都没出口脚下好像突然一滑,又像是什么东西拖住了他的脚,整个人扑向地面猛的朝后面拖曳了回去。 林倩伸手一抓却是抓了个空,再迈前一步身体已经泛起白光遮住了身形,白光中突然跃出一头独角兽。四蹄踏在地板上闪电一般追上了那下半身已被不知什么怪物包裹住的香槟男,锋锐无比的长角一划,那仿佛超级水蛭般的怪兽触手一触即断,爆出大团淡黄色的浓液。独角兽周身发出淡淡白光将这些恶心的东西挡在数尺之外,而那被切断了一截的超大触手好像被针刺的水螅一样,以之前十倍的速度缩回了角落,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东西?”查理和莉莉丝七手八脚的把香槟男从那截还在蠕动的触手中给拔了出来,只是这么短短时间,他的下半身已经鲜血淋漓,剥开的触手中数排针头一样的尖刺插在他的大腿和腰间,拔离的时候细细的血丝喷溅了出来,显然是在吸他的体液。 “这是什么东西?”红衣女本来打算一出来就和这些怪怪的人分道扬镳,可刚开门就看到这种恐怖电影里才有的怪兽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如果是一般人大概已经腿软,就算意志如她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从形状上看因该是ottoia属的生物,可是……那东西一般只有铅笔那么大啊,这是怎么搞出来的?变异生物?”查理活了超过千年,以博物学来打发多余的光阴,一瞬间找出了最合适眼前的这怪物的资料——如果不计那扩大了上万倍的体积的话。 “超级怪兽?这就是那些混蛋的计划?”莉莉丝突然冒出一句貌似关键的话,虽然很快就双手捂住了嘴巴,但吐出来的话已经顺着空气传播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除了地上那个身受重伤惊魂未定的人以外,包括独角兽大家一齐转头看着她。 “你们……都听见啦?”莉莉丝小小的向后挪了一步,似乎想把身体藏到爷爷身后躲开众人的眼光,可惜爷爷的身量与她只是伯仲之间,谁也遮不住谁。 “傻丫头,你就学不会说话前先在脑子里转一转吗?”查理苦笑,一时面色正经很多,开始像一个千年经历的吸血鬼而不是企鹅老伯了。 “好吧好吧,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说就是了,反正也没什么关系。”莉莉丝一跺脚一副甩出去的模样:“说简单一些就是好莱坞的电影情节,有一群疯子想毁灭世界之类的,似乎掌握了某种武器,然后被我们一路追到船上来了……” “烂俗的情节!”没等莉莉丝说完红衣女已经撇嘴。眼前的侏儒老头和洋娃娃般的女孩没半点英雄的模样,可若说是假,刚才看见的那怪物也不能解释成眼花。算了算了,不论是什么剧情自己都不想卷入,趁早找救生艇逃离才是正事。 红衣女独自一人转身离开了,剩下四人一兽还立在原地,莉莉丝和查理相互而望,紫苍兰右手抱着无底箱,左手已经拉出长刀挂回了腰间,独角兽舔了舔香槟男两脚的伤口,独角兽的口水虽然不是仙丹妙药却也很快为他止住了细孔中的流血。 “正常情况下,就算深海环境会让生物巨大化,但那些东西的身体应该承受不了脱离海水的环境,应该会因为自己的重量而崩溃吧。”查理似乎有点还没进入形式,还在做学术上的思考。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应该想的是如何干掉那个怪物吧?”莉莉丝抓着爷爷的衣领猛摇,似乎这样可以摇出对策来一样。 “我明白了,你先别摇了!”查理被摇得好似拨浪鼓,真有主意恐怕也摇没了。 “嗯,那个,这个,可以这样……”查理小眼珠转了两下,粗略的说着:“反正这东西在夸张也还是血肉之躯,最多不过是大号的ottoia虫而已。我们将它们吸引得聚集在一起,然后引爆船只,把它们统统炸成碎片。” “炸船?不行!”林倩转身变回了人形,想都不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自己等人的节点还在船上,把船炸沉了到时候要自己等人穿越海底回家吗? “这怪兽体积似乎非常大,炸掉它是个好主意,但这艘船不能炸!”林倩思考了一秒钟,修正了自己的否决意见。 “问题是……这种虫子从来都是群居,如果不找一个合适的地点把它们聚集起来的话,根本没有炸光的可能。而在大海之上,除了这艘船之外也没其他合适的地点了。而且你们难道随身带着足以炸飞大楼的炸药吗?除了这船本身的携带的油料之外,我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爆炸物了!”查理一摊手,说的都是正理。 “再想想其他办法吧,比如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路子总是不绝的。”林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眼前这触手怪很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部电影里看过,可一时就想不起来。 “好吧,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你知道这些事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吗?”查理反把问题推了回去。 “这个……”林倩苦笑,随即灵光一闪:“如果这群怪兽真是你们所言的疯子搞出来的,那他肯定不会弄个怪兽便罢。之前之后的行动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甚至现在也还在哪里作着后续的工作。如果他是想毁灭这条船的话,这只怪兽已经够了,但如果是想毁灭世界,那未免就太不够看了。” “那个……”这次换成查理面露苦色:“我们追查的对象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且没有任何的面貌特征资料,除了知道他在船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什么都不动的话确实挖不出来,不过搞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视听不够的话,不是有人具备千眼千耳的能力吗?走吧,咱们先去帮人救灾吧!莉莉丝的话,去找船长应该还来得及!” 374 恐怖! 374 恐怖! “唰——”白光闪耀处,独角兽的长角撕裂了两条通风道中伸出来的触手,淡黄色浆液溅得对面几人满头满脸,顿时又引发另一阵的恐慌,被溅到的人无不疯狂的抹着身上,似乎那是什么强酸毒药一般,直到半天后确实发现无事这才镇定下来。 查理把一柄消防斧递给了那几个人中看上去最镇定体格最好的一个,他身后已经跟着男男女女将二十多个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拿着家伙。凶悍的利器都在强壮的男人手中围成了一圈,女人和小孩都被挡在身后。 一路走来陆陆续续救下来的人已经集中了起来,查理虽然看上去像企鹅,但此时赫然成了这群人的领导,井然有序的分配着工作。一来是他身边的神奇独角兽震住了众人,二来危难关头有人愿意领头,那就是救命稻草,本能就牢牢抓住了。 刚刚砍断了眼前的一段触手,身后管道处突然又是两条触手探了下来朝着人群猛抓而去。 “砍!”企鹅查理大喊一声,旁边唯一持冲锋枪的男子怒吼着扣动了扳机,子弹飞溅打得一只触手血花乱飘。另一支触手却趁隙而下,触手顶端分裂成了花瓣般的大口,凶势惊人的就要吞下枪声的来源。却见旁边其他人各持刀枪剑戟长棍板斧的护住了持枪男,犹如千手观音般一阵乱打乱砸,砍得那触手大嘴花瓣凋零却是无从下口。两条虫子一击不中,带着满身伤痕又缩回了管道。 “喏,就像这样,围成圈子慢慢走,看到有怪物过来就砍,但也别追出去!”查理舞动着帽子叫嚷着,刚刚被救下的几个人虽然心怀惴惴,但一来人多壮胆,二来有了实例在前,几个人的心神也镇定了不少,加入了自救团队之中。 林倩来的时候本就只带了几轻型军火以应付特殊情况的需要,现在大多数人的武器只能是就地取材。万幸这艘亚哥号游轮是超标建造,转了半层已经取到了好几把消防斧和其他可充武器的家伙,一路前来尽可能的“收集”跑散落单的群众,可更多的是伸手不及之处的惨叫声,在这样的情形下,个人能做的实在太轻微了。 “所有船客请注意,请往指挥室集中!所有船客请注意,请往指挥室集中!” 全船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个充满惨叫和惊恐的世界里,宛如指路明灯一般照亮了所有幸存者的往路。 “是船长,船长还活着!我们有救了!”就在查理的团队中,当时就有人流着眼泪的叫了起来。若是放在平时,以这群富豪的身份未必有几个人真把一个船长当回事,可现在漫漫海上遇到险情,他就是最可爱最可靠的人啊。大概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就算是船上的这些电影种的怪物,船长也应该比其他人更有办法吧,这镇定的全船广播就是最好的证明。 应该是莉莉丝已经稳定住指挥室的情形了吧。变成独角兽后失去了人类语言的能力,但听力和理解力并不受到影响,林倩依旧可以清楚的掌握住局势。其实从身后人只要依靠斧子铁锹一类的东西就可以抵挡这变异虫子看来,那东西的攻击力未必有看上去那么惊人。受害的人更多是死于恐慌,在战斗之前就已经在内心判定了自己是败者,只会将背后向着对手,那自然是十死无生了。不知道船长那边是他自己指挥有方或者莉莉丝的及时赶到帮他们稳定了心神,但有他的一句话,获救者起码可以多出数十人! 所有获救者组成阵型朝着指挥室的方向缓慢而快步的前进着,触手们似乎知道了厉害,这一路上只是偶尔在一些岔路口探头一望,竟然没有再来送死。沿路又有几个躲在封闭房间里,听到大队人们脚步声才探头大喊救命的男女人士加入了队伍,等到船间宴会厅的时候,队伍已经壮大到了三十多人,还增加了一把小手枪和一个船警。 已经行进了大约二十分钟而未遭遇怪物的阻击,不少人从提心吊胆中松懈了下来,猜测大概是怪兽也害怕了众人聚合在一起的力量,放弃了将这里的人当成食物的打算。 所有人进入了宴会厅,经过这里再往前就是指挥室了,可就在目标临近之际,天上地下突然冒出了几十条触手,张开足以吞狮噬虎的花瓣大口,露出滴着稠液的指节长短的利齿,迅雷不及掩耳般的突袭了下来。 “中埋伏了!”船警第一反应不是开枪而是大喊了一声,其他人好像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不论是冲锋枪还是刀斧长杆,面对那么多扑过来的触手,一时不知道该打哪只才是。 “跑啊!”“不要跑!反击!”人群中冒出的惊恐之声和查理那尖锐的叫声发出了截然相反的意思。冲锋枪和手枪同时对着自己正面的“花瓣”开火,几把消防斧也砍了出去。几个女人惊叫着抱头蹲在了地上,也有几个“聪明人”立时放弃了大团队朝着通往指挥室的方向撒脚狂奔而去。 独角兽低低嘶鸣一声,六角行结界再次从长角上展露出来笼罩住了三十几人的区域,攻击过来的花瓣触手一齐为圣洁之力禁锢住,好像琥珀中的虫子,任由后半截的身体再怎么扭动,花瓣形的前嘴就是动弹不得。 “崩!”结界崩碎,连同禁锢在里面的触手也好像玻璃一样被炸成了碎块,十几条触手支离破碎。不知道这怪物有没有痛楚的感觉,但确实做出了抽搐的反射动作。 “噗哧——” 一个物件从被斩了头的触手怪里面滑了出来,掉在地上蠕蠕而动,所有人还未从怪兽的恐怖和独角兽的神奇中反应过来,本能转头望向了地上那东西——脑袋、躯干、四肢,还有一身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那是一个人! 早知道这触手怪是吃人的,但看见它“肚子”里吐出来的“食物”却还是第一次。那人身上其实也并非像是硫酸堆里泡出来的那样白骨森森,虽然有些血迹却也只像是擦痕一类的痕迹,唯有好像枯瘦得过分了一些,仿佛从小营养不良一般。显然这人还没死,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竟然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声音。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左半边的脸完好无损,右半边却只剩下了一层嵌在肉里的骨头,膜森森白然然,右眼球却还在滴溜溜乱转,一不小心掉出了眼眶,擦着他的嘴皮掉在地上被自己一脚踩烂。 所有人一齐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如此恐怖的场面,脊梁沟都是发凉的。 “啊,啊,啊——”那人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发出了连心脏都在颤抖的嘶哑惨叫,探着右手就朝众人走过来,似乎是想求救。 可那是一只什么样的右手啊,五只手指滑腻腻完好无损,手掌心的所有血肉却都已经消失了,留下一个空空的大洞,只剩下几根白苍苍的指骨在那儿支撑着。 “啊!”这次的惨叫是由队伍中传出,船警承受不了这种恐怖的压力,拼命扣动着手中的枪支,费尽老命的将枪膛中的子弹射向了对面的怪物。也许清醒下来他也会意识到对面的其实是自己的同类,是一个受害者,但此时,他给众人带来的恐怖已经远远超过了那触手怪物!与其说是害怕对面那个已经被吸掉了半个人的将死者,不如说是害怕自己被抓走后落到和他一样的下场。 “啊——”第三波的几声短促的惨叫从前面拐角处传来,几个刚才独自逃出去的人远远看着他们身形一失,都不用眼睛看,肯定是被前面的触手怪抓走,下场……将会和眼前人一样。 手枪子弹已经射空,但船警还是死死扣着扳机,仿佛还没有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直到旁边人一把抢过了他的枪,他这才喘着大气,满头满颈都是冷汗,整个人好像大病了一场。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终于有人颤抖着问出了这句话。其实每个人早就想这么问了,只是情况紧急再加上内心的恐怖压制住了提问。现在,亲眼看到了“食物”的下场,这个疑问终于随着恐惧而爆发了。 “ottoia属的变异虫体,它们潜伏并突袭猎物,然后吃到肚子里。它们不吃肉,而是靠吸食猎物体液的方式维生。我是说,活活吸干!”查理作为黑暗生物似乎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被恐怖画面震慑的人,脑子里少根筋还在加强恐怖气氛。 “别说了!”人群中不止一个人尖叫了起来。连林倩都听得毛骨悚然,这群普通人没被吓疯两个已经是意志坚定了。 被人背着的香槟男恐怕是所有人里冷汗冒得最多的一个,自己曾经比谁都更接近眼前那可悲的“食物”。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依旧保持住了心神,极力镇定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不能停下脚步。去指挥室,那里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375 请再出去吧 375 请再出去吧 “这些也是你的计划吗?”指挥室的单间里,船长抓着船主兼设计师的衣领将他顶在了墙上。 “你觉得可能吗?”设计师一把推开了船长,用不下于对方的怒气吼了回去:“需要何等的愚蠢才会将自己也一并置于死地?现在有危险的不仅仅是船客,我也还在上面呢!” “那……那现在怎么办?”船长一时气急,被对方一骂也反应过来,设计师不是能召唤出这种怪兽的料,心中情急丝毫不减,狠狠一拳打在了舱壁之上。 “那怪物好像是ottoia属的深海变异怪。海下两千尺的地方它们只有铅笔长短,一万尺的地方就大到能捕食鲨鱼,二万尺以下可想而知。如果这是从那上来的话,到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不要作学术演讲,告诉我怎么办!用什么办法可以干掉这些怪物!”船长眼睛都红了。 “没办法!哦,不,等等,或许这样能行。”设计师话说到一半突然眼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船长急促的催促着。 “我约的人在今晚零点左右就会到达,他们的船上携带着足以炸飞航母的炸弹。到时候我们去他们的船上,然后将这艘船炸了!让这他妈的怪物变成烤章鱼!”设计师狠狠的捶着拳头。 “对啊!”船长为对方一言提醒,现在是因为那怪物史水兽,大家无法出门固然是一个原因,就算能出去恐怕也不敢借救生艇逃遁。但设计师请来的雇佣兵都是武装到牙齿的暴徒,甚至带着大型炸弹,只要他们能够前来,那就一切都可行了。 “但,问题是对方现在不知道船上的情况,要是他们按照原计划那样直接登船,可能第一时间就会遭到怪兽的狙击,甚至连导弹船都会被占领!” “通讯……通讯不是被你关掉的吗?”船长一转念,这才发现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通讯的电源是在下面掐断的,想要恢复的话必须有人再下底层才行!这个主意行不通!”设计师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整齐的一头金发在五指下变得杂乱起来。 “那只能再用另一招了。我们是在黄昏时候通报的平安,也就是说,明天黄昏的时候地面就会发现这里出事了,就会派人前来救援。船体进水情况并不严重,进水仓区已经隔离,而且指挥室里还有大概一天的食物和水,只要在这里坚持四十八小时,我们一样可以得救。” “那船上的其他乘客呢?” “你已经发出了前来集中的广播,这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最极限的情况了。指挥室的建筑构造足够坚固和封闭,如果离开了这里,我们连自保都成问题,更遑论去救什么人。你放心好了,既然连那样的小女孩都能逃到这里,相信能过来的人必定不会是少数。” 最后一句话更多程度上只是安慰,连设计师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鬼话。刚才触手怪对这里发动了奇袭,录像室和资料室瞬间被攻陷,四五个人被触手怪吃掉。万幸只是来了几条触手,卷走了那几个人已经暂时没攻击力,其余人这才有机会将指挥室除大门外所有上下通道封死,否则的话,这里已经没一个活人。而仅仅在当时,从录像中看到的情景,整条船上不怕有几百条这样的怪物!相信现在,整条船已经没几个活人了。 “喂!你们商量出结果来了吗?收复录像室还是去接应船里的人,好歹有点动作啊!”单间门外传来啪啪的拍门声,还有一个女孩愤怒的声音。 船长听着外面的动静越发惭愧,奈何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实力去拯救船客,整间指挥室就只有自己有一把六发子弹的小手枪,面对数百条的触手怪,自己确实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糟透了。 “咚咚咚咚!开门,开门,我们来了!”指挥室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擂鼓般的敲门声与人沸声,好像几百头触手怪正在冲门一般。 “有人来了,开门!”指挥室里几个人率先跳了起来就要去扳大门的开关。 “不行!万一他们背后就是那些怪物呢?”另几个人则一把扑了上去抓住了那几个人的手。 “有怪物更要救他们啊。” “你疯了,开门怪物就进来了!” 里面乱成一团,外面也越敲越急,好像真的怪物已经追到他们身后了。 “你们在乱什么?还不开门!”听到动静都船长一把推开单间的门走出来了,看到此情景怒喝了一声,船员在他积威之下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关门党的几个人喃喃的退在了一边,莉莉丝和其他几个船员飞速的拉开了门,却差点被冲进来的人群踩踏到了脚下。 惊慌的不仅是门里的人,门外那些一路厮杀过来更亲眼见识过的触手怪怎么吃人的船客论起恐惧比里面的人只多不少,更被关在了门外面将近一分钟,几乎快要疯掉了,之前的纪律性在恐惧吞噬之下荡然无存,所有人一拥而入几乎造成了相互踩踏也是难免了。 查理和林倩还有勉强自己能走的香槟男最后进门,然后才不慌不忙的关上了那一尺半厚的电子门——后面静悄悄,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你们是不是大人啊?连给你们开门的孩童你们都要挤踏!”莉莉丝捂着左肩看着冲进来的人群,似乎是刚才被不知哪个或哪些人撞伤了。 看到大门紧闭,再看看指挥室封闭的环境,惊慌中的众人这时候冷静下来。刚才里面的吵闹声他们也听到一二,现在被一个孩童这样指责,大多数人都是面色尴尬,无言以对。 “好了,这点小事现在就别算了。”查理抬头寻找着目标,终于找到了那个戴着船长帽子的人:“船长大人,你发广播将我们号召了过来,不知道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这……”船长还未说话,设计师已经抢先一步了。 “我们正计划组织人手去底层修复通讯装置,只要那个恢复了,我们就可以像外界求援了!” 376 怪物由来 376 怪物由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这里固守待援!” 这话不是某一个人说的,几乎可以说是大部分人共同的心声。好莱坞是电影,并非每个洋人都有英雄般大无畏的勇气的,在无可对抗的怪兽面前,退缩和保守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不行!”林倩想都不想就否决掉了固守的主意。倒不是她有英雄情节,而是她知道面对强敌的时候,躲到一个死角里以为对方会没有办法是愚蠢的想法。但话不能这么说,得用众人能接受的语言表达出来。 “科学家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他们将一条鱼放进一个瓶子里,塞好瓶盖然后丢给了一条章鱼。本来以为那条连手指都没有的章鱼会拿瓶子无可奈何,可事实上,章鱼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打开了瓶子,然后吃掉了那条鱼!” “这是……什么意思?”纵然说得如此明白,但依旧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寓意。 “就是这个指挥室修建得再坚固,那些怪物也有办法撬开大门。这里短时间安全,想要呆上几天那就是白痴的想法!”莉莉丝白了傻乎乎的那家伙一眼,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你们的意思是,就算呆在这里也不安全,那些怪物总会有找到缝隙进来的办法?这怎么可能?它们只是一些虫子而已!” 很典型的人类至上思维,对于乌鸦能砸开坚硬的果壳和章鱼能打开瓶塞一类行为抱持怀疑甚至否定的态度,认为思维是人类的专利,灵性也是人类的特权。有这样思维的人往往对此根深蒂固,近乎无法说服。 “我们刚刚已经被那些触手怪伏击了一次,对于他们是否有智力一说我没什么怀疑的。我也赞同尽快求援。”说话的是香槟男,他与同伴把臂同游,可若不是林倩等人伸手,这时候早游到地狱去了。沿路以来更看到种种异常诡异的电影场面,触手怪和独角兽先后现身,事情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常识能够处理的范围了。能在三十多岁就接管资产近百亿的企业,香槟男自有自己成功的秘诀——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家去做,自己只要审核专家资质就足够了。 “反正要再出去你们去,我是打死也不去了!”能偏安一时便不想进取,也不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外国的月亮不比中国圆,或者说这样的心理其实才是人类的常性。当时便有十几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脚投票表示自己哪也不去了。 “船长,这的监控室在哪?我们需要了解那些怪物的动向。”看到大多数人畏缩的情绪,林倩倒也不生气,要求每个士兵都想当将军本来就是一件无理的事情。如果行动只是开个电闸,那么自己独自行动可能更加方便一些,只是这事牵涉到了人为召唤怪物,可能没那么简单。 “监控室就在旁边,但,那里已经被怪物占领了!看来只好直接下底仓了。”设计师指了指那扇被封闭起来的门,故作为难的说道。 “这些怪物都是水生兽,对于没有食物没有水的环境它们是不会久呆的,那扇门背后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博学士查理突然插话说道。 “既然如此,开门吧!” 所有人望向了船长,剩下的就是他的决断了。如果他做出了相反的选择,那么事情可能不得不走到武力相对的地步。 “开门吧!”考虑了大概两分钟,船长突然掏出了一个烟斗叼在嘴里,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等等……”设计师还来不及阻挡已经被船长杀人般的眼光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我是这亚哥号的船长,所有的船客和船员都是因为信任我和这条船才踏上这次旅途的,而现在,两千多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眼前这不到五十人。我是一个不称职的船长,一路都在你的利诱和威胁之下,但起码最后时刻,我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为剩下的人谋求最大的生机!” 有人在恐怖和危机面前会崩溃,有的人却反而会升华,船长属于后者。 “我会和愿意出发的人先调查监控室,然后从另一边去船底打开通讯和动力的电源。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应该在半小时内完成,届时通讯和动力恢复,救援的直升机部队应该在两个小时内到达。这段时间请留下的人员加固指挥室,以待救援。 如果四十五分钟以后动力还未恢复,那就证明我们都失败了。请不要留在这里期望超过三十小时的坚守,两小时后会有一艘小船到达,它们的路线设计师应该很清楚。冒险冲出去用救生艇与他们汇合,这是大家唯一的出路。” 做完最后的指示,船长掏出了那把只有六发子弹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与撞针,走到了通往监控室的通道门前。 “只是去开关电闸的话,我们几个人足够了,船长还是留在这里指挥大家吧。”林倩试图阻止对方这赎罪意味深重的举动,带着这样情绪的人,往往都活不下来。 “机房的电源开关并非是一拉闸刀就能完成的工作,那是一项技术活!”船长轻巧的找了一个理由,并非多么无可反驳,但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决心了。 两个船员似乎想站出来和船长一同前进,最后还是退缩了,当通道门打开又关闭,站在门那一头的人终究还是只有六个。 六人彼此望了望,船长没问诸如莉莉丝、紫苍兰、查理这样的小不点跟着干嘛,其他人也没问刚才船长那话里有话的“威胁”“利诱”“将到的船只”是怎么回事。两边显然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只是在那巨大的怪物面前,追究彼此的底细和过往已经是一件闲事了。 如查理所料的那样,监控室中鸦雀无声,除了散落一地的物件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极大的恐慌,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对了。”查理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这些虫子按原形来说是没视力的,他们通过水波感受猎物的大小和位置。如果在地面上的话,应该是空气波动,也就是声音什么的。” “老人家,虽然按礼貌上来说不应该打脸之类的,但……您还是自己过来看吧!”香槟男眼睛盯着某个监视屏幕,用几乎是呓语的声音吐出了以上的字句。 “怎么了?”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说话人的身边,这里有一百多个屏幕,而全船有超过两千个摄像头,所有人都在寻找着怪物们的踪迹,只是香槟男似乎率先发现了蛛丝马迹。 “查理!你确定这种怪物没有视觉吗?”看着屏幕上的东西,莉莉丝指着里面那对半径超过一米的巨大眼球如此说道。 “唔,反正,都是变异怪物了,突然长出眼睛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吧!”不知道是自我解嘲还是过度惊吓后的胡言乱语,查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屏幕是属于船底的巨大仓库,一头名副其实的海怪正趴在仓库的正中央。论主体体积这东西大概有三层楼房大小,近百条触手在身周挥动着,活像一头传说中的深海大章鱼。在它的身边,上百条的触手怪来回穿梭,偶尔顶端大张打开花瓣形的捕食口相互威吓一般的对峙着。 “噗哧——”一条触手怪大张的嘴巴里吐出了什么东西,连同稠液喷在地上,质量优良的监视器甚至清晰出来来物体落地时那清脆的骨折声。 诺大的仓库地板已经全都染成了红色,更准确一些说来是血色。但并不是说那里是血涨其腰的海洋,相反,那里的海水只有薄薄一层,顶多漫过膝盖,而且非常清澈,不见丝毫血液的浑浊。 血色是来自骨架上的血丝,虫子们进食的已经算是非常干净了,肌肉内脏什么的点滴皆无,白森森的骨架却基本保持了完好的形状,只是上面带着些血色的丝膜除去不掉。一具白骨大概只是铺出半平米不到的血域,但超过两千具的尸骨就铺成了一幅血色地狱图! 过度的恐惧和愤怒让人甚至没有了恶心呕吐的感觉,这样的恶魔就不该存在世界上。 “看来就是他搞的了!”莉莉丝和查理身为异类,看到人类的尸骨成堆那感觉更类似人类看到一大堆的貂皮,没有了情绪的干扰反而更容易看出场面总的关键点。 仓库角落里,与章鱼怪那庞大的身体比起来毫不起眼的一个人类在怪物的世界里是如此的突兀。六芒星的黑暗法阵在他面前闪烁着邪恶的光辉。六个年轻的少女躺在六个角的方向,面上的惊恐已经凝聚,体内的血液都已经变成了六芒星的涂料。梵蒂冈的修士面上此时尽是疯狂和狰狞的神色,口中高颂着该隐的名号,以血族之主的力量继续改造着眼前的怪物。 “是吸血鬼之阵!他想把最中间的怪物变成永恒不灭的类吸血鬼生物!”查理面色发白,连同声音一齐颤抖了起来。 377 选择 377 选择 鱼不会闲着没事到陆上旅游,本来只有铅笔大小的虫子也不会自发变成三层楼高的章鱼怪。人类掌握了改造世界的力量,然后用来毁灭自己。 小说中通常是某些黑暗生物阴谋着统治人类,可林倩恰恰遇到了反例,弱势的吸血鬼们只渴望光明正大的普通平凡生活,而一些人类却转过头来想方设法宁愿付出极大的代价的要获得在对方看来无聊的永生和无谓的力量。 梵蒂冈的某修士从典籍中得知吸血鬼的存在,圣地的修行者竟然为其黑暗、优雅、无所不能、永恒不灭的生存方式所吸引,自愿成为某个血会的下属,为其血化世界的黑暗计划而服务,换取对方将自己咬成吸血鬼的承诺。但计划进行得却并非十分顺利,虽然从梵蒂冈里偷出了异物类吸血鬼化的仪式和那件东西,却根本没机会交到组织手上,反倒被逼得几乎绕世界兜了一圈。最后被堵到亚哥号船上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行险一博。不过运气似乎终于扭转,一切都很顺利。 吸血鬼在吸血的同时也会吸走对象的灵气与精华,所以随着日久年深,保持吸血状态的血族会越来越强大。吸血鬼之阵就是借用这个原理,将灵气强行灌入其他生物体内,让其适应这个掠夺的模式,成为一种类吸血鬼的生物。 海底下本来只是区区铅笔大小的虫子在黑暗法阵的催化之下成了可以吞人的怪物,这些怪物吞噬了上千的生命之后又相互吞食吸收,最终形成了中间这个大章鱼般的怪兽。智能已经渐渐开启,吸血的模式也差不多形成,剩下只要等它的大脑完全成熟,最后再赋予它不死之身,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类吸血鬼了。只要它能完成,就算追猎自己的是那两个怪物,想必也会知难而退吧。至于辛苦偷盗出来的物品没交到组织的手上而是被自己半路用掉,那也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了。只是灵气的数量还有些欠缺,尚需要二十人左右强有力的生命才能完成最后的部分。而触手怪们搜寻了整条船,似乎已经没有活物可以猎食了。 而就在这时候,触手怪群似乎又有了什么异动,好像有不知死活的人竟然登船了…… 林倩等六人组的队伍沿着船长的引路顺着最近的路线来到了船的底部。这里被海下的异化怪兽冲击造成了进水,不过只到小腿部分并不严重,给众人造成真正心里压力的是那上百条的触手怪,还有连同类都一起吞食的巨大章鱼兽。 通讯和动力电源重启的过程比众人想象的要顺利的多,没什么怪物来干扰的完成了整个过程,顺利的……让人不安。 “船长,船长,我们已经联系上陆上救援队伍了,两小时后就到,两小时后就到,你们快回来吧!” 无线电通话器里,指挥室的船员们在大声呼喊,船长却关上了通话器。已经联系上了外界,自己能为活人做的已经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为死人做的了。屏幕上的那铺得满满一仓库的红色尸骨都是自己的罪孽,如果不为他们做点什么,自己今后的人生都不用想合上眼睛睡着觉了。 “船长,船长,快回来啊!设计师已经联系好了那些人要炸掉整条船,你们快回来啊!”船员继续在大叫,可惜那边只传出了关机的盲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撤离计划我已经都跟船长说过了,咱们先撤就是了!”设计师听得自己聘请的雇佣兵已经驾着船只来到,哪里还顾得等什么船长,催促着众人尽快上路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外面不全都是怪物吗?我们不是应该坚守到那些有武器的人来救我们吗?”指挥室中有人不解的问道。 “不想走的人可以留下,我也向海岸通报了这里的情况,估计到天亮的时候就会有直升机到来了。想走的人就跟着我先一步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设计师也懒得跟笨蛋们说什么,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刚才船长的通讯中可以得知他们并未遭到怪物的袭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是撤离的绝好机会,再留下来三两个小时只会落得瓶子里的鱼那样的下场。 看到有人带头行动,多数人留守的信心又动摇了,本来从众就是一种惯性的心理,直到最后除了少数几个人以外,三十多人全跟着设计师,浩浩荡荡的朝着船舷的路径出发了。 刚刚走出指挥室大门不远的地方,远远的好像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恐惧的吼叫和绝望的惨呼。 “他们也遇上怪物了,快跑,不然他们就先撤了!”人群有反应快的已经推己及人,转瞬想到了那些人可能丢下自己先溜,着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什么来时候的队形,撒开脚丫子一马当先就朝前跑了过去。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仿佛也受到了感染,纷纷丢***边的人,争先恐后的朝前面奔了过去。 看着众人跑得如脱缰的野马,最贪生怕死的设计师却反而是最不紧不慢的一个,丝毫不担心船只走脱,看着前面奔跑的人群嘴角反而露出阴险的笑容。 果然,最前面的人刚刚脱出视线之外,看位置是到了转弯的地方,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钉子瞬间将所有人钉在了原地。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怪物就在前面啊!”这一声仿佛恐惧炸弹在人群中爆炸,所有人以之前十倍的速度开始往回冲,而伴随着他们的脚步,同来的还有天顶管道上十多条的触手怪。每一张花瓣大嘴张处都是一声或长或短的惨叫,所有人都陷惊恐之中,只有设计师不退反进,虽然脸上也是汗水滴答的往下落,人却强自镇定的每一步如猫行无声般的前进着。数十条触手从他头上攀沿而过,或是张口吞下一个人,或是吞了人迅速的缩回。它们追击着附近的每一个活人,却偏偏对设计师不理不睬。 赌对了!这些ottoia属的变异虫体果然是靠听觉来感知猎物的!设计师豪赌一铺满载而归,欣喜若狂间已经来到船舷。夜幕之中,一条结实的小艇就在自己眼前。与此同时,灯火照耀之下,章鱼怪也同样出现在了船长的面前。 378 修士的执着 378 修士的执着 “就是这怪物吃掉了全船的乘客是吧?”船长看着对面巨大的章鱼怪,重新点火燃起了烟斗:“既然是我因为心里有鬼而让这一切发生的,最起码我应该把这东西送下地狱!” 整整一船船客的丧生若说来罪魁祸首只是那个梵蒂冈的修士,但船长却因为伙同设计师图谋整艘船的乘客而一直心里有个阴影,而当监控器中看到了那一船的尸骨,阴影已经扩大成为了人生的负担。其他人看着背影,也不知道该做何言语。 章鱼怪似乎看到了船长,长达数十米的触手一卷已经将船长整个人包了起来。船长没有发出其他人那样的惨叫,反而以一种复仇和解脱的眼光死死盯着眼前那堪与自己身体同样大小的玻璃体眼球。 章鱼怪虽然更加进化巨大了,百条触手的末端却没了花瓣大口,进食器挪到了“口腔”的部位,变成了一个拥有无数利齿的绞肉机。阴暗冰冷的眼球中透出邪恶的气息,薄弱的智能让它无法去怀疑触手中这个镇定的人到底有何阴谋,进食的欲望却让它毫不犹豫的把船长塞进了自己的大口。 “去死吧!”船长是来赎罪不是来送死的,绑在手臂上的两截绳缆断面凑在了一起,巨大的电流瞬间穿过他的身体将他烧成了一团火球,同时迸发出一道闪电打进了章鱼怪的口中。 一瞬间电流的短路甚至让全船都黑暗了下来,刹那间蓝色的闪电光弧在黑夜中成为了唯一的光亮。支撑整条船的电流化成长矛刺穿了章鱼怪兽的巨口,甚至从它的后脑打了出来将那里爆成了一个大洞。就算是巨大如章鱼怪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伤势,巨口发出的嚎叫让附近的海面都颤抖了起来。 触手怪的合并化让它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捕食意识和智能。器官分化出了眼睛让它能更加准确的捕猎,智能聚合成了大脑让它开始脱离单纯野兽的范畴。但同样,这些也让它拥有了要害这种东西,船长的攻击也许是无心的,但却偏偏打烂了这东西的关键脑部。 “不——!”仓库的角落里某人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自己还没来得及将章鱼怪转化为不死之身,这样的结局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就算自己无法成为血族,起码也要在自己的手中诞生出类血族的高贵后代。 丢下魔法阵,梵蒂冈修士一把抓起了漂浮在阵中的那个半透明蓝色水晶,朝着章鱼怪就奔了过去。查理双手握着手枪,眼看目标突然从角落里冲出进了自己的视野,想也不想的扣动了扳机。六发子弹全打进了修士的后背,按位置来说应该是直接气绝身亡,但修士仿佛进入了信仰加持的狂热状态,身上的伤情根本阻止不了他。只见他手上的水晶似乎发出光芒,隐约间好似和他融为了一体,林倩变身的独角兽一跃上前长角划处那厮已经自胸而起断成了两半,可他上半截身体带着一只右手依旧保持着跳跃的姿势飞了出去,被一只有气无力的触手接在了半空。 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修士不可能是想用炸弹来亲手结束自己这个失败的作品,那个水晶就算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也势必是其他对自己不利的东西。紫苍兰与莉莉丝已经被打发回头去控制船的走向,查理手中的枪还没放下,林倩四蹄也才刚刚落地,唯一能空出手来的只有香槟男,只见他拖着徒自不是很灵活的腿脚,手中一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绳索套了出去,好像套马一样挂住了修士半截残尸的脖子。 可纵然处于随时都会死去的虚弱状态,一个三层楼大小的怪物其力量依旧不是凡人可以相抗衡的,香槟男的套马索似乎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自己也被拖得一起拉离了地面。虽然绳套紧紧的拴住了修士的脖子,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这样的方式丝毫无阻他用最后的意志牢牢握住手中的水晶。 眼看那半截残尸已经被章鱼怪颤巍巍的送到了嘴边,独角兽再度发动了结界的能力,六角形神圣光芒展开,顿时将抓着修士残尸的触手连同香槟男一起钉在了半空。但如果这时候破碎结界的话,无疑会连香槟男一起撕成碎片,无奈之下只好等待小跑过来的查理,无论是把香槟男弄下来还是将那水晶取下来,自己也才能做下一步的动作。 可命运似乎已经给了林倩等人太多的机会,这次它要偏帮怪物一些。就在林倩队与章鱼怪两下僵持,局面于怪兽不利之时,十数条外出捕食的触手怪顺着仓顶上的通道游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感受到了章鱼怪的召唤,四五条一齐没命的撞上了林倩的结界,每头都撞得半身稀烂里面各掉出一具还未消化完全的人体,但也将结界冲得一松,更有一个头趁机一张花瓣大嘴叼下了修士的右手,想也不想一头蹿进了章鱼怪的森森利齿之间。 林倩结界一松就知道坏事了,长角改射出七八道利剑一般的白光刺透了章鱼怪那臃肿的身体。可对于本来就离死不远的怪兽来说,这一击虽然让它的伤情雪上加霜,却也没能更坏到哪去。 最后的一搏还是未能制止那条触手怪的自杀举动,蓝色水晶终究进了章鱼怪口中,接着只见它巨口紧闭,而其他陆续赶回来的几十条触手怪也冲着林倩等人冲了下来,好像遇到危险的蟒蛇一样纷纷吐出了口中半消化还在蠕动中的食物,重组完全的战斗力又扑了下来。 林倩变身的独角兽将掉下来摔了半死的香槟男和缩手缩脚的查理护在身后,长角挑处犹如铜墙铁壁,但凡敢侵入范围内的触手怪统统开膛破肚切成几段,但就算能全部解决,关键点也不是它们啊! “那东西,是传说中被杀古龙的龙魄,据说有能力融合了它的人……就算只剩下一个细胞也可以复活,近乎就是不死之身。”查理有些窘迫的说道。 “那那条龙是怎么被杀的?”香槟男胆子越来越大,这当口还有心情发问。 “那不是关键,关键是……”查理手舞足蹈的看着对面:“关键是,那传说好像是真的!” 379 复活的b计划 379 复活的b计划 生物有自愈能力这并不奇怪,但总也是建立在质能守恒的基础上,对于能够凭空长出一只手而自身体重不变的巨魔等生物,陆双双一直莫名其妙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其实……林倩也是无法理解这种古怪现象的人之一,虽然她自己在变形过程中体重也增加了两倍还多。 被十几条触手怪纠缠住,等到独角兽彻底解决那些杂鱼的时候,刚才还是奄奄一息脑袋上通了一个大洞的章鱼怪这时候已经完好如初,而且看那双巨大玻璃球的眼睛也似乎放出更加邪恶,更加智慧的光芒。兽类间的直觉迅速告诫着独角兽,如果说刚才的状态还有一搏之力,那么现在只剩下撤退的选项了。 独角兽豁进剩下的圣力,长角上放出了犹如辉日般的白光,整个底仓犹如太阳落下,章鱼怪那巨大的无眼皮的眼睛为它接收了足够巨量的无豁免强光,黑暗生物几乎被这一击晃瞎了眼睛,咆哮怒吼着十数条巨大的触手就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抽了下来。 “砰!”山摇地动的砸击打在船板上,恐怖的巨力让远在指挥室的莉莉丝和紫苍兰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但她们的任务却不是回援。紫苍兰虽然不是绝对不能战斗的状态,但却是最好不要战斗的情况,莉莉丝也不是战斗分子。可虽然任务并非是直接战斗,她们的责任却比战斗人员一点不轻。如果林倩她们失败了,这里将承担着失败的后手,也就是13小队习惯称之为的b计划。 之前查理说过将整艘船做成一个大炸弹,这个想法无疑非常诱人,但因为林倩考虑到节点的问题而放弃了。可在船只的动力恢复并且船长道出附近航道上有一座小岛的时候,这个计划又因此而复活了。虽然不能将节点沉到海底给自己找麻烦,但如果能靠近海岸的话,那林倩也没理由可惜这艘好船。 “下面听动静似乎不是很顺利。”莉莉丝熟练的***纵着恢复了正常的游轮平台,虽然刚才的电力短路让船一瞬间又进入了瘫痪状态,但亚哥号号称最完备最豪华的客轮,这种情况也在当初的备计之中,只要不是人为的内行破坏,想让她完全瘫痪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关系的。就算斩不了对方,她起码也能逃回来吧。”紫苍兰听到莉莉丝的话也回头望了一眼后方,脚边放着无底箱,左手压着腰间的长刀。虽然语气里淡淡无味,但话语本身似乎就是一种信任。 “我本来以为你不喜欢她呢?”听到身边人的表述,莉莉丝微微有些惊讶。 “我是不喜欢她啊。”其实奇怪的反而是紫苍兰。她知道莉莉丝的意思,可不明白为什么别的人会对不喜欢的人会刻意贬低,并且还以为其他人也是如此。 “唔,说的也是。”被对方一句抢白,虽然紫苍兰是无意的,但正是这个无意更让莉莉丝觉得不舒服,好像自己是小人一般。正郁闷间半空的闪电划开了夜色,似乎连夜要下起大雨,闪电的降临将前面的海面劈出一片白幕般的背景,背景上一座岛屿霍然已经眼前。 “查理和那个你不喜欢的人还真是会出题目!”莉莉丝皱眉看着那座纯天然没一点人工痕迹的岛屿:“除了将整艘船撞上去以外,就算是船仙再世也没办法将它停泊在岸边吧?” “没关系啊……”看着对方望向自己,紫苍兰理所当然的回答:“就撞上去好了!” “砰砰砰砰砰!” 章鱼怪巨大的触手虽然不能再张开花瓣大口,但巨大的力量本身已经让它无用使那些视觉效果上恐怖异常的手段。强大的力量将钢板的船舱撕得粉碎,好像撕纸一般从船体内开出了一条可以容它那庞大的身体通过的空间。 “喂喂,难道你这个四条腿的还跑不过人家没有腿的吗?再快一点啊!”同样被刚才的强光晃得两眼白目的查理抓着独角兽的鬃毛,感受着背后好像落下就能将自己拍扁的压力,沿途不住的尖叫着。 “老先生你看仔细啊,后面那东西哪是没有腿,它明明有上百条腿啊!”独角兽背上还坐着香槟男,这时候双手紧紧搂抱着独角兽的脖子,嘴里还能与查理企鹅斗上两句,显然是越来越适应这种生死一线的环境了。 驮着两个男人跑路的林倩一路听得脑仁疼,真想把这两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甩给身后的怪物算了。但想想终归只能是想想,想完了还是只能撒开四蹄飞奔,借助灵活的身体和四蹄动物超绝的速度,拼命的拉开与身后怪物的距离,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咳咳,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莉莉丝那略带恶作剧的声音从广播里飘了出来:“本船即将驶向此次航行的终点——一座只有鸟没有人的荒岛。为了给各位留下最后的刺激映像,我们将采取全世界独一份的靠岸方式——直接冲上去。所以,请抓紧各位手边一切能抓的东西,冲击时间两分钟倒数……不过驾驶员已经抢先下船逃难了,祝各位好运!” “哈,这趟旅行,真是什么都遇上了,要是真能大难不死的话我一定写回忆录拍电影。”双手只有功夫将独角兽的脖子搂得更紧,香槟男这时候哪有空来抓住身边其他的固定物。小萝莉虽然及时发出了撞击预报,但他们却未必能完美的接下对家发过来的好牌。 “真的要拍我给你投资,但是绝对不能拍成咱俩被一只独角兽驮着,又被章鱼怪追得满船乱跑,最后还不知道跑不跑得了。”查理企鹅已经两眼都是星星什么都看不见,犹还分出一只手去紧紧按着头上的帽子。 “没问题。就写我作为孤胆英雄,最后用炸弹在海里炸船连同这鬼东西一齐炸上了天,我会写给你一个搞笑的角色的!” “就这么说定了。独角兽小姐就当你的女伴好了,你们可以在船头上来段泰坦尼克之类的……” 实在忍无可忍,林倩猛的一顿四蹄,身后的两人一齐发出了惊人的惨叫,以狗刨飞行的姿态跃出半空飞向了大海。查理企鹅一只手还紧紧抓着独角兽的鬓毛,这一飞行竟然扯下一把来,疼得林倩呲牙嘘声。 回头看看,听咆哮声的距离那怪物距离自己起码还有大半分钟的距离,变回人形的的林倩毫不犹豫的也跳进了海中。 380 一波未平一波起 380 一波未平一波起 海中的小岛造型各异,大多数只是凸出海面的大块岩石,眼前这个岛虽然称得上巨大,但本质也不过如此。 并没有太长的浅水领域,以亚哥号全力奔行的速度,几乎是船底摩擦到泥浆与碎石的下一刻,船首已经冲上了海岛的沙滩。金属与岩石的碰撞让船体发生了剧烈的颠簸,整条船仿佛呼啸的斗牛一般冲上了岛屿。 二十五秒!林倩掐着心跳计算着自己跳船的时间。估计距离已经够远,毫无犹豫的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只是庇护领域里很一般的遥控炸弹,爆炸威力顶多炸飞游轮的一个房间,但如果这个炸弹的位置是在油库之上,那又另当别论了。 小炸弹引爆了大炸弹,大炸当将整艘游轮都变成了超级炸弹。林倩没去算这一艘船的爆炸相当于多少tnt,但她知道将蛮洲队的人实打实放在里头突然间这样一炸的话,半数的人将无法靠自己的双脚走出来。 人类有史以来最豪华最可靠的游轮已经变成了一团大火球,在爆炸中轰飞的碎片炸得漫天都是,但毕竟躲开了主要的爆炸区域,除了远远感到热风扑面和海浪翻涌之外,零星朝这边飞来的残铁破钢并没有正正的削去哪个倒霉鬼的脑袋。 水里的林倩看着远方岛上冲天而起的大火球在黎明前的漆黑如墨的黑色布景下显得格外壮观,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旁边的企鹅:“好像天快亮了,你们不用躲起来吗?” “实在不行的话。戴个头套墨镜什么的其实也不是绝对不能行动。”查理的视线似乎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企鹅般的身体在水中漂浮着,一手去怀里掏着什么,另只手竟还紧紧抓着他那顶高帽子。 “怕白天?难道你就是那个杀人的吸血鬼?”闻两人对话香槟男一惊,不自觉的划开了一段与查理的距离。 “吸血鬼是不假,但吸人血的是那个自我献祭的疯子!”女孩子的声音从背后的波浪中传来,两个小女孩各自抗着自己的行李这时候也慢慢游过来了。 “没错,这两个吸血鬼如果肯吸人血的话,不至于是现在这模样。”吸血鬼靠吸食人血并其中的精气神为生,长期不进食“正常食物”的话虽然也有其他维生方式,但力量就会一直减弱最后维持在一个甚至低于常人的低点,直到他们重拾正常的食谱。林倩因此也可以大概判断这两***概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用餐了。 有了林倩的作保,加上曾经同生死的经历,最主要还是对神秘事物的接受能力在这一夜之间暴增了十倍。再看看企鹅查理和洋娃娃莉莉丝确实不像章鱼怪那样一眼上去就面目可憎,惊诧之后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个……其实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头套,要是看着天气的话,今天白天应该是一天的阴雨吧?”香槟男有些缓和关系的如此出言。老天也给面子,稀稀落落的小雨降了下来,逐渐散去的黑夜并没有蹦出一个太阳,昏沉的光线穿过厚厚的云层将小岛与附近的海域照得有些鬼气森森。 “没太阳……算了,无论如何都先上岛去吧,我开始觉得冷了!”虽然体内有独角兽的血液,但人形时候林倩的体质并非比常人强出多少,黎明时分泡在阴冷的海水里,会冷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不止是她,其实现在所有人都需要上岸保温了。 无底箱中有充足的生存必需品,一个小时之后,其他所有人都在温暖舒适的山洞中睡着了,只有林倩看着不远处小雨中的那团火球,心里其实并非那么安定。只要有一个细胞存在都能重新生长复原的怪物,真的在那猛烈的爆炸和火焰中彻底灰飞烟灭了吗?不确实这一点,总是难以安心啊。 聪明的人总是思虑的太多,林倩终于还是决定去看一看那边的情况。如果万一那怪物是在重伤状态,自己或者可以推它一把。如果事情已经不可为,那么起码要为逃命留出时间与空间。虽然这东西已经进化,但终究是海兽的基础,看它的模样,脱离海水应该不能很长时间。就算出现最坏情况,在这个巨岛之上也不是没有周旋的空间。而且另外有一股沉重的预感始终盘旋在心头,似乎这个岛上其他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随时会吞没自己几人。 独自一人提着无底箱来到还在燃烧的游轮残骸旁边,淅淅沥沥的小雨对于这样的火势似乎连最基本的控制都做不到,金属被烧得通红,黑烟滚滚让人无法靠近。 重新变形成了独角兽,德鲁伊变形的时候所有装备都会视为无效化,无底箱放在一旁,独角兽用超越的灵感感受着大火中的生命。闭上眼睛的独角兽似乎觉得周围一切都平息了下来,火焰和海浪都被抛之在了一旁,圣洁的心灵变得空明,只有生命的气息能在这个境界中留下投影。 船的里面……那东西是……咦,不对,旁边又有生命体! 林倩猛然惊觉异变有生,急忙退出境界睁开眼睛却已经晚了一步。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手突然从无底箱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独角兽的长腿。林倩仓促反击长角在那只手上划过,却只见一溜金花灿烂那手竟然分毫无伤。 从无底箱出来又能抗住成年独角兽锋锐长角的一击,这只手的主人究竟是谁已经不问可知了。虽然是七品的如意索,但其神奇之处只是在随心所欲并非天生就是为捆人而制造,伯爵虽然运气颇差,但被捆了四、五天后还以为他会束手无策,那也是林倩下意识里小藐这个资深游戏者了。 “嘿嘿嘿嘿”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了林倩的面前,伯爵在狞笑,那真是名副其实的狞笑,这回倒要看看,还有没有藏着水晶球的头骨能拍自己脑袋上! 381 倒霉都是自找的! 381 倒霉都是自找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每个自助旅游的人都一定会惹上那么多的事吗? 被压倒在地上又重新变回人形的林倩,看着上面那双混淆了情欲和残暴的双眼,纵然冷静如她也不禁恶心和战栗了一下。其实这倒是她误会主神了,按照设计强度来说,背景旅行只是无支线的傻瓜级任务。比如这场游***逃杀,如果她什么都不管的话,那最终不过是对抗几条触手怪,然后乘船逃走以待救援罢了,非常低的难度。可如果她插手其间,那就会像青奋以往那样触发主神游戏的另一个基本原则——怪物越惹越强,难度越打越高!但这种总结是日后做到事情了,现在关键的是……眼下这关得怎么过? “你的眼神在闪烁不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吗?莫非想求援让小兰兰来救你?”伯爵猥琐的笑着:“可惜啊,那天就算出来只有几个小时,见到小兰兰更只有不到两分钟,但我已经非常确定她现在无法动武。就算你真有本事把她叫来,我也正好乐意的来个野战双飞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伯爵也并非是无所顾忌,毕竟自己已经在女人手上栽了好几次了,尤其是眼前这人更是给自己极大的忌惮感。本来在无底箱中已经想好了,一旦出来就什么都不管,先宰掉这个臭三八再说其他的事,凭借自己现在的力量,想要女人哪里还没有。 可想归想,一旦出来甚至还没见到她,只是凭直感抓住她的脚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炙热了起来,一股非常强烈的“上”她的***好像从丹田一直冲到了大脑洗刷着自己的意志,这是这个身体的本能! 无论如何看来,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一个要女人不要命的色鬼呢!伯爵心里暗暗嘲讽着。如果青奋灵魂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泪目,如果连想和女朋友亲热也能被称为色鬼的话,那估计世界上就没有品行优良的男人了。 不论怎么说,既然身体确实有这个需求,现在又没什么明显能阻碍到自己的东西……上就上吧!伯爵并非不知吸取教训的蠢货,还记得小心的先用如意索将猎物的双手捆了起来再做其他,一手第二次解开了对方的衣襟,将鼻子深深埋在里面贪婪的呼吸着,一手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到下面去解猎物的腰带。 “砰!”并非什么古怪的动静,只是一声轻轻的枪响而已。 伯爵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感觉着自己胸口的异状,伸手摸了摸,低头一看,一手的血迹。这女人竟然在腰带扣里藏了一颗子弹,只要解扣子的方法不对,这颗子弹就会激发出来。这不是什么高科技武器,也不是什么大杀伤性的凶物,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子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竟然丝毫感觉都没有所以才中了招! “砰!”这次是林倩一脚将身上的人踹了开去。两次险些被这人***,林倩也是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发子弹虽然打中了他的罩门,但那只是普通子弹,而青奋本身的肉体已经非常坚韧。对方现在的呆滞是因为罩门受创气行不顺,并非真的受了重伤,现在不趁机逃跑下次可就没这样的侥幸了。 白光之中独角兽再现,德鲁伊的变身会因而无法使用身上的装备,但同时也会解除所有的桎梏,所以虽然人形时候两手依旧被如意索捆绑,但独角兽却依旧扬蹄而奔。 “臭三八,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老子这次要把你先杀后奸,再杀再奸!”过了不到一分钟,身后伯爵的怒吼声已经循着空气呼啸般追了上来。看来真的是怒极了,竟然用上了狮子吼来传音。 论奔跑速度虽然是自己比较快,可耐力却是对方更强,而且习有追踪术,这么跑的话被抓到只是时间问题。 求援无门反抗无路,剩下的只有藏匿一途。但青奋习有追踪术,寻常的躲藏势必会被找出来。自己是丛林生物,或许岛上林中会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林倩绕个小弧线奔进了密林,常人在这里面大概会绊手绊脚,独角兽却是如鱼入水,前进速度竟然比刚才在碎石和沙地上更加迅速了。 行进了一段距离,独角兽脚步突然一顿,眼前之物同样是碎石乱木,但意义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这不是大自然的造物,这分明就是——八卦阵! 这个人踪绝迹的地方,怎么会有中国的看家绝艺?林倩先是一瞬间的疑惑,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天赐的脱身之机。 八卦阵如果追溯根由,可以一直追到伏羲的年代,姜太公、诸葛亮等神人都擅长此阵,亦多武将将之化为战阵用于两军搏杀,可谓是中国阵法中最入门也是最精深无穷的阵术。林倩在学海无涯时亦学过此阵,此时匆匆一看,布阵者构局虽是粗糙,好像仓促间随手而成,但门户俱全毫厘不失,井然有序宛如天成,显是高手手笔。 虽然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林倩却只能静下心来细细推敲。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踏错了可能也就等不到后面对人追上来了。 现在的时辰是黎明刚过,天象是小雨渐渐歇红日将出,自己是年轻女子,那么生门当在——泰位! 踏坤位进乾位,只是两个进步林倩已经走进了那堆乱石杂木的中间。泰卦曰:小往大来。由小利转大利,局势转化在不知不觉之间。 “不跑了?还是,又在耍什么花样?”看到猎物静止下来,伯爵反而一时停下脚步不敢贸然上前。已经吃了n次的亏,井绳的阴影不知不觉已经在心里形成。 “我已经找来十万大军作帮手,你有胆子就过来找抓我啊?”林倩变回了人形,双手还被如意索捆着,人却巧笑嫣然的调戏着对方。 是当真有恃无恐,还是摆空城计吓唬我?伯爵一时惊疑不定,有心远远扔石头什么的砸死她,又觉得浪费不忍,同时觉得这样做的话自己实在是窝囊无比。可有心近前抓她,又怕中了陷阱,顿时进退两难。 “你就这点胆量吗?那我可奉陪了!”林倩面露鄙夷之色,用被绑着的双手拉拢了一下敞开的衣襟,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看着对方那撩人的动作,伯爵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罢了,撑死胆大饿死胆小,有金钟罩护体,且再试他一试——必须说,倒霉都是自找的! 382 异况 382 异况 其实青奋的运数与其说是倒霉透顶,倒不如说是运数极端,不停在大灾与大福之间转换,往往是福是祸只在瞬间便是两端。伯爵继承了这个身体,不过显然还没适应这种蹦极式的命数。 终究抱着可以被杀死不能被吓死的心态,伯爵一步迈进了八卦阵。林倩看着他入阵的方位,先踏乾后转震,正是无妄位。此时此地此人,此乃惊门。 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简而言之,就是不干好事就会遭天谴,而伯爵要干的事,横竖看都称不得一个“好”字。 就在伯爵脚步落实到一瞬间,四下突然狂风大作雷声并起,阴风中好像无数披甲之士掩杀而来。 又中计了!伯爵大惊,脑子里可以搜索到林倩的来历,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真能搬来十万大军。心中早已打定了不利即撤的主意,伯爵甚至没有试试这些阴风兵勇的虚实,忙不迭一步就退了出去。 由震进震,二震相叠又是一个震卦。这在现在是——伤门!九四:震遂泥。天雷落地之象! 晴天霹雳化虚为实,水桶粗细的霹雳闪电正正砸在了伯爵的头上。八卦阵因人事物而异,由闯阵者本身引发诸般异象,其能量大小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而显然,这个阵势的主人功力不俗,雷霆落下犹如巨斧利剑,纵然伯爵拥有巅峰的金钟罩七关也招架不住,被劈得焦头烂额满面漆黑,额头上一道鲜血顺着面门滑了下来。 “喝!”伯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自己陷身险地这一事实却是无用谁来解释。也看不清攻击者来自何方,也无暇再枪进去掳走那个女人,唯有鼓荡起全身真气,金钟罩运转至极致犹如实体,以硬破硬一路倒闯了出去。 林倩看得有些惨不忍睹,这人虽然拥有了情郎的所有记忆,但终究不是那个久经磨练的人,遇到变故虽然反应也算快捷,进退分际间却少了那一份沉着和果敢。眼看着伯爵一路踏着震位,一路引发天雷霹雳,等到冲出去的时候金钟的颜色已经明显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也被劈得全身焦黑,脸上身上鲜血直流,狼狈不堪。 “有本事你就在这里躲一辈子,老子先去拿紫苍兰填补利息去了!”伯爵这时候也看出林倩大概是依托了一个阵势来对抗自己,又是青奋记忆以外的东西。如果自己没有拼命打算的话,只要她不出来自己一时便拿她没办法,丢下一句攻心之语再一次败退而走,无论她是否受激出来,自己现在也只有去找紫苍兰那么一个行动选项了。 但……人倒霉起来真的喝凉水都会塞牙。伯爵刚刚踏着仓促的脚步迈出密林,突然旁边一条巨大的触手卷了过来,受伤的身体愤怒烦躁的精神让伯爵的反应变得迟缓,措手不及之下,下个瞬间已经被死而复生的章鱼怪扔进了口中。 “咦?好像有人触动了我的法阵……”同一岛上不远的地方,一个黑布带蒙着双眼的男人小小惊奇了一声。 “这有什么奇怪,你布置下法阵不就是让其他人来碰触的。”巨大的兽人单手打着哈欠,无聊的说道。 “话虽是如此说,但……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瞎子左手掐起法诀,右手凭空画符,地脉流动的力量瞬间将地上的人吞了下去,以近乎光速的速度朝着远方闪了过去。虽然只是普通的遁地之术,但在此人手下使来速度之迅捷竟然不亚于任何高等的瞬移神术。 “喂喂?你这先跑了?那等会的比赛垫底可别耍赖啊!”兽人站了起来,露出屁股下面坐着的一把仿佛棺材板大小的巨剑,纵然是以兽人那两米多高的体型,这把剑也足以令人费解他是该怎样用这玩意儿了。 没有回答,那瞎子已经去得远了。兽人耸耸肩,转头望着岛更深处的山头上,百倍于章鱼怪的巨吼伴随着好像火山喷发般的烟尘正从里面升起。 “吼吼吼——”刚刚吞食了伯爵的章鱼怪肚子里正在闹腾着。虽然看上去伯爵被一路狠削,但从头到尾所有人都只能是驱赶或者恐吓他,拥有金钟罩护体的他若是真想制之置于死地也是一件难事。章鱼怪吞是吞下去了,但消化不良正自努力和肚子里的玩意儿艰苦对决着。 强大的融合进化之后,章鱼怪的消化系统也同样增强了。坚实有力的肌肉仿佛磨盘一样不断碾压着进口的东西,足以融化合金的消化液浸泡着食物全身,更有无数尖刺***随着肌肉的蠕动拼命试图扎进食物的身体将他吸成枯骨,最后连骨头渣也一并吸收掉。 再反观伯爵,运起金钟罩挡住四周的肉山酸海固然是不免,但自己罩门两度受创,这些日子一直未能好好养伤,刚刚又挨了一连串的天雷轰顶,此消彼长竟然倍感压力。论力量自己在对方之下,想要爬出去不可能,唯一的指望只有“杀”出去了! 想到这里伯爵强打精神,分出六成的金钟罩劲转化成了赤地之气,双手劳宫穴中各自渗出九寸长短的赤红刀剑,双手勉力一分,血染山河之招顿时撕裂了章鱼怪的内脏。 章鱼怪的肌肉其实也足够结实,便是高射机枪也未必能打破它的油皮,但一来内脏的坚韧程度不比体表,二来血染山河也不是高射机枪的子弹,怪物似乎惨叫了一声,体内已经被砍出了一个巨大的坑陷。 伯爵正欲趁机杀出去,但眼前的肉坑却是在他刀剑之气消逝的瞬间就合拢了回来。伯爵刚刚站起身来,脚还没迈出去一步,前方又已经无路了。肉磨、肉刺、酸液又重新将他包裹了起来,再没有其他念头可想,残余的金光微弱的闪烁着,终于被浓褐色的怪肉淹没了。 肚子里的心腹大患终于放弃了挣扎,章鱼怪不高的智力也感到了一阵轻松,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更强烈的空虚和饥饿感。阴沉的天气让自己可以在陆地上行动,本能告诉自己阴云一时三刻不会散去。远远的似乎感觉到了那个几乎杀死自己的雌性生物就在正面树林里。决定了,下一个进食的目标就是她! 383 异人 383 异人 “唔,我应该奇怪那一边呢?是这个连地图上都没标注的小岛上突然来了客人,还是这个客人居然蹿进了我的八卦阵。”状似瞎子的男人遁出地面站立在林倩面前,不似一个双眼不良的人,林倩好像感到一道透视一般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心脏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这是……独角兽气息?你是德鲁伊?”瞎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瞎所以嗅觉特别灵敏,竟然瞬间“嗅”出了林倩的底细。 对方自称这个阵法的主人,再加上那无声无息的瞬移之术,林倩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可以简单利用或者对抗的大白菜,何况自己是托人家的福才幸免于难,于情于理也应该先行道谢才是。 “我是遇到海难的乘客。那艘船上有个向往吸血鬼至疯狂的乘客召唤和制造了一个怪物,破坏了我所乘坐的船,游轮失去控制而撞岛爆炸。我们虽然有几人逃了出来,但又被一个恶棍袭击,把我一直逼到这里,多亏这个八卦阵才击退他。多谢救命之恩。另外,您是……儒生吗?”林倩用最简练的语言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至于儒生的事情……来人的服饰实在太过明显,单凭腰间的配玉就谁也不会将他划入道士的一边,林倩自己就是儒生,更不会认错此点。 “刚才的爆炸声原来是一条游轮吗?虽然我对管闲事并非有很大兴趣,不过……好像闲事找到我头上来了!”瞎子说话间转过头,外面地界中拔树推山的声音早惊得林鸟乱飞野兽四蹿,更不时有有倒霉鬼被撕扯啃食时传来的兽嚎之声。 “这是什么?章鱼怪怎么上岸了?”瞎子看清来物似乎吓了一跳,倒不是说畏惧,说是意外更恰当一些。 “这个就是那家伙弄出来的类吸血鬼生物了。吸收了两千人多的生命能,又融合了一块古龙的龙魄,游轮爆炸都没把它炸死,看来真的拥有了只要一个细胞存在都能无限重生的能力!”看到之前就感应到的残片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怪物,林倩越发恼恨伯爵那个关键时刻捣乱的混蛋了。 “这种东西……放任的话它可能会成长到足以吞噬地球的程度吧!”瞎子没有动用腰间的佩剑,依旧左手捏印右手凭空画符,林倩在后面看得分明:“下乾上坎,这是需卦。” 需卦曰:云上于天。云气蒸腾,水在天上之像。***,需于血,出自穴。在血泊中等待,不小心陷进深穴,需要非常用力才能逃出。 章鱼怪的身体本身就足够庞大,虽然刚刚复生没有恢复之前三层楼的高矮,但在树林中那也是一个巨无霸的造型。但瞎子儒生法诀掐动间,两个更加巨大的卦象出现在它的天上地下。乾坎两卦合一,卦阵范围之内所有的水气都被急速抽离到了天上。树木瞬间变成了枯柴,湿润的泥土也全都凝结成了开裂的板块,随即沙化成了无数微粒,显露出沙土中一些干枯小虫的尸体。章鱼怪在阵法笼罩之下亦无法幸免,对它这样的水兽来说,失水的伤害其威胁性更倍于陆地生物,百只巨大触手疯狂抽击着天上地下发出强光的法阵,但纵然搅得风起呼啸拍得沙土飞扬,那卦象却好像只是光影一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八卦阵与其说是一种攻击法术不如说是人为引发的特殊自然现象,就像没人可以用拳头阻止老天下雨一样,纯力气的攻击是打不破天象的。”林倩看着章鱼怪一边萎缩一边在那里做无用功,轻轻解释了一句。只是说来简单,真若让人举手间就造成这样诡异的自然灾害又岂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章鱼怪虽然上了陆地能力要打个折扣,但横竖也是c的等级,额外还有不死之身可以依仗加分。这个瞎子举手间将之轰得半死,若以领域等级的划分及有可能已经是a等级的高手。无论他是npc还是自己遇到了其他队伍的游戏者,自己都需要小心应付了。 章鱼怪那猴子等级的智力终于发现上下这两片发光的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摧毁的了,挪动着巨大的身体就想冲出其笼罩范围。虽然体积巨大,但它的力量更是惊人,纵然是在陆地上,其行进速度也是堪与奔马一拼。若是早些想透此点,其实爬一爬也是个好主意,但既然浪费了最宝贵的机会在无用的攻击上,现在想走便是晚了。 大幅度的抽水之下,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章鱼怪的身体已经缩水了70,两层多楼高的巨物变成了仅仅两米多些的大怪兽,灵活的触手仅仅剩下二十多条,其他的全都变成了一层枯皮,软趴趴拖在地上。失水情况一开始便会越来越快,现在的它已经没时间爬出法阵的范围了。 “快住手!”眼看那只要一个细胞善存就能无限重生的怪物就要被抽得一个细胞都活不下来,林倩却突然尖叫了起来:“我男朋友在它肚子里!” “啧,真是麻烦!”其实不用林倩出声,瞎子儒生也看到了变得半透明的章鱼怪体内一个男人的影子渐渐透了出来。果然是被刚刚吃下去的人,他能抗住这样怪物的消化能力一时三刻那也是不凡了,但在“需”卦阵之下,章鱼怪的身体不足以遮蔽的时候,他会连着一起被此卦阵抽成干尸的。 起阵快变阵更快,左手法诀右手画符,需卦阵撤去,瞬间已经变成了乾卦阵。天上地下六爻皆阳,正是至阳之象。九五飞龙在天,事物发展到了顶端,无论运势还是实力都处于不可侵犯的状态。 阴云笼罩的天空裂开了一丝缝隙,太阳真元照了下来直射在章鱼怪的身上。阴阳相克,光明与黑暗对立,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同时是光又是影的存在。虽然对光明生物来说这样的阳光只让人觉得舒适,但对黑暗的类吸血鬼生物来说,其杀伤力竟比之前的水分抽离更加恐怖。 惨叫声中诺大的章鱼怪像被撒了盐的鼻涕虫一样化成了地上的浓夜,掉出其中一个处于半昏迷状态徒自称着薄薄金钟罩的某人。瞎子刚刚想说什么,岛的深处又是一阵山摇地动,仿佛随时都会沉没的摇晃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不知什么巨兽垂死的嚎叫。 “这群混蛋真的不等我?”瞎子猛然转头,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方向。面对近b级的巨大怪物连眼皮都没眨过一下就将之轰杀的人,想起同伴们那些根本没一根搭在调上的神经,想到所谓的落败者惩罚,竟然不禁寒颤了起来。 384 传说中的那支团 384 传说中的那支团 “你看……刚才我救了你的命,又救了你男朋友。某人说要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所以现在我有了麻烦,你也应该回报我是吧?”瞎子丝毫没了刚才的从容,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讨好的味道。 “如果是能力范围内的话,当然义不容辞。”林倩对忽来的殷勤有些戒备,更对对方口中的帮忙隐约感到不安。 “小事而已,小事而已!”瞎子越发有些急迫的***着手:“大不了这样,我再负责让你男朋友完好如初?好吧,你也懂一些《易经》玄学是吧,我可以把我所知的尽量传授给你……”瞎子儒生好像已经有些乱抓救命稻草了,看着发呆的林倩不断的自己加价。 “等等等等,”林倩连忙挥手阻止了对方的行为:“没有什么多余的条件,我愿意帮你完成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 “答应就好,没什么不过的!”来不及听清林倩的下半句话,瞎子抓起了林倩的手还有地上那个昏迷中的金钟罩小子,脚下地脉流动,四周景物变幻,眨眼间三人已经到了岛屿的另一边。 这个岛实在是巨大,巨大到甚至可以再装下一个山谷,林倩这会儿就出现在了山谷中。不再有任何怀疑,眼前这些人无疑都是游戏者,虽然她除了霹雳布袋戏外看得动漫不多,但就粗粗一扫,眼前诸如带着草帽的路飞、两脚上栓着布带一头火红头发的八神她总是认得出来的。看眼前这些人的模样,莫非是那个团队? “哈哈哈哈,我早说过别乱跑的吧,所有人都一致评定由你垫底。***无效,反悔没用!”地上一个坐着都堪比林倩站着的高大兽人放肆的大笑着,取笑的目标无疑就是带自己前来的瞎子儒生。 虽然情绪高亢的在大笑,但这个兽人身上却是伤痕累累。冻伤、切伤、淤伤这类的常规伤势不用说,单只那只失去的右臂和右胸上镶嵌着的半颗断裂的显然已经扎透了肺脏的巨大龙牙就足以让寻常兽人趴在地上等死了。林倩分明感觉到他的身体明确也是处于重伤状态,但高昂的情绪仿佛已经超越了肉体,竟然不露一丝颓态。 兽人的伤虽重,但他身边几人也未见得比他好到哪里去。个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满身是血固然不免,地上更倒地躺着一个全身套在机甲的家伙。林倩隐约有记忆好象是《铁血战士》那部电影里的造型,可盔甲中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生气,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 “起来吧,我的奴隶,继续为填充我的钱包而付出你的人生!” 不伦不类的咒语从尸体旁边一个手持金色法杖的的年轻女牧师口中吐出,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了铁血战士的身上。几乎是瞬间就见到那死尸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接着就是揭开的面甲后面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再然后全身一颤,不到两三秒的时间明明已死的人已经重新站立了起来。 动漫扮演、高昂情绪以及这死而复生的神术……不会错,这就是章刑曾经提过的高端团队之一,攻击力甚至凌驾于首三团之上的cospaly团! 产生这个认知的瞬间,林倩脑海中同时闪过了所有关于这支团队的传闻,虽然九成九都是来自章刑,但纵然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衬托在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亡灵团背景下也已经够骇人听闻了。 不同于其他队伍讲究的五脏俱全,cospaly团没有侦查员、没有抗盾顶怪的、没有行军工具、没有辅助成员、甚至没有一个顺当的团队结构。他们的每个正式成员都是坦克或者自行火炮,每个人都必须自己解决所有的攻防行住问题,只有能跟上这支队伍的人才会得到保留,否则将会被实况以最无情的姿态淘汰。 曾经听闻过的一次战例最能让人了解这支疯子团的形态。 那是一次高端团战,亡灵团与疯子团撞在了一起。这两支团队压根没有任何左右的余地,不容分说已经开打。 组织有序的亡灵团先手成功偷袭了正在沙滩边集体晒肚皮的疯子团,但对方人群那不可理喻的第六感让这次偷袭的先手优势被压缩到了最小。s级的人物首率先开战,路飞和梅里亚号的组合将卡塔尔、沉默者双人组一齐进入了他的梦之海洋剩下的人仅仅一回合对轰,亡灵团的炮灰真的就全成了炮灰,但相对的疯子团也倒下了两个战力。人数对耗的话对于最低等级都是b的疯子团显然大大不利,可就在下一回合开始的时候,圣光天降,疯子团刚刚倒下的人又站了起来,纵然是身体已经四分五裂依旧无法阻挡裘卡女神的终极复活术。 看到疯子团如此夸张的打法,亡灵团一个新进的a级高手自持护身功夫了得,能减免任何攻击90的伤害,又有三条命伴体,竟然无视“资深者们”之前的警告身化虚影袭向了那个正要复活第二具尸体的女牧师。 几乎只是同时,大剑、光炮、紫炎、符咒、天雷、蛊毒、死神刀卐解……几乎所有的攻击都落到了这个高手身上,连结巴都不结巴一下,该高手顿时被轰成了飞灰。在阴间想必这高手定要不服气的大叫,这相当于对方瞬间杀了他三十次,这也太离谱了吧! cospaly团又有强攻团之名,虽然所有的游戏者都知道他们的攻击强悍恐怖,可以自度人,终究难以想象其力量能恐怖到什么程度。新进的a级高手牺牲到也起到了吸引对方火力的作用,亡灵团趁势攻击对方破绽倒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只要那女牧师不死,什么样的伤害都是白搭。 任何团队与疯子团相斗都只有对攻一条路可走,只要伤害能力超过牧师的复原速度就能有正向的斩获,战局刚起倒是不难做到这一点。可问题是在疯子团的攻击之下,自己这边的战斗力会不断缩水,当战局过半的时候,自己这边的伤害速度已经跟不上对方的治疗和复活速度,那结果只能是对方人越打越多,自己这边越打越少…… 不干掉牧师就无法真正伤害到疯子团,而不清除完疯子团其他团员又根本伤害不到牧师。这就是令所有高端团队头疼的死结!不过林倩一点不头疼,她反而在欢快的笑,这可是难得的机遇啊! 385 平等交易 385 平等交易 常人看疯子是疯子,疯子看常人也是疯子。某富二代去贫穷乡下,第一句话是,这地方哪是人住的?乡下人听得莫名其妙,我们在这住了十几代了,我们不是人吗? 所以,当最早听闻疯子团的传说,或许有人难以理解认为这群人无法打交道,但在林倩看来,这就是一群有自己思维模式的——小孩! 没错,就是小孩。只有孩子才会抱有最单纯的思想而无视世界的其他框框条条。虽然很奇怪,但眼前这支队伍无疑就是这样一群人的集合。而和孩子打交道,林倩从来不会觉得棘手。 疯子团的人或立或站的接受这女牧师的治疗,林倩将眼光从他们身上转开,这才注意到另一个本该是显眼无比的东西——一头巨大的龙尸就在自己眼前,贴地的下颌甚至需要自己攀爬才能触摸到它的嘴巴,单只那双巨大的眼睛,每一只都比自己身体还要庞大。 看它的体型和身体的色泽,应该是一头黑龙,一头生命已经进入了最后灿烂阶段的太古龙!它那近乎已经完全“骷髅化”的脸庞证明着这一点。 原来和龙族也打过交道,甚至代替一位龙妈妈照顾一头小龙了一段时间,对龙族林倩并不算陌生。精灵领域那头刚刚成年的银龙如果转换评级的话那么大概是b的战斗等级,而在那之上还有壮年、老年、极老、古龙、上古龙、太古龙等多个年龄阶段或者可谓进化等级,每一个等级都是一次质的飞跃。就算强如亡灵团的冰霜巨龙和骸骨之龙也大多是用成年、壮年一级的龙做成,少有老年以上的龙,可见这就算对他们而言,屠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以疯子团高端团队的身份恶斗太古龙,落得一死诸伤的情况,不知道该是说太古龙彪悍,还是两边都是怪物。 “咦,陆游还带了两个外人回来,新队员吗?”龙颈处巨大的破口,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动着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湖。一个男人正站在里面已经变成了血人。 “这是……龙血浴?”林倩有点吃吃的指着那那个血人,有些莫名的惊讶。 “是啊,听说沐浴龙血的屠龙勇士,可以获得不死之身一类的。”断牙被从胸口***,身上破了一个大洞的兽人嘿嘿笑着。 “可是……所有神兽的血带来特殊能力的同时,也会有诅咒啊!”林倩最后一瞬间终于从众人的脸上看出来他们是明知故犯,故意让某个笨蛋自己去撞墙,就在她“诅咒”二字出口的同时那个龙血浴的人也发出了惊人的惨叫,几乎是以跳脚的姿态跃出了血泉。 黑龙血的诅咒当然是无尽的酸蚀之苦,普通人在沐浴龙血的一刻就会被腐蚀成骷髅,而如果身体强韧足够撑过那一关,看似会极大的提升身体的机能,但酸蚀之类会进入血脉,受洗者将承受永恒的腐蚀之痛,无论如何强化体魄,这样的诅咒也不会消失。 “哈哈哈哈!”所有人看着满脸痛苦却强自支撑的某男子,疯子团的成员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一齐恶作剧得逞的大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混蛋!”龙血***的男子身形很魁梧,赤上身穿着短裤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脸上还斜着一道刀疤,看那伤势竟然是曾经被人一刀斩头。这样的伤势还没死,估计也只有cosplay团有这个特权了。 “你早就知道他们是混蛋了,不用现在再重复一遍。”说这话的是一个高个戴眼镜的男子,眼神中无疑露出不满同时混淆着无奈。已经摸熟了这群人的脾性,之前就觉得他们对龙血浴的态度非常暧昧自己才没下场,果不其然内中有套。 眼镜男心中知道如果问其他人的话,他们一定会说“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办!”……总而言之一群贱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想走这一步的。思考了两、三秒钟,眼镜男将目光转向了刚才一语道出内中玄机的女子。 “这位小姐,你知道如何解除龙血的诅咒吗?我们愿意用适当的代价换取你的情报。” 无论是之前的瞎子儒生还是现在的眼镜淡定男,开口就是等价交易,连续遭遇两次林倩暗暗感到奇怪。 虽然之前有各种传闻,但终归都是外部人看到的传说,疯子团的内幕对于没有实际接触过的人来说还是很难想象的。在这里,一切都讲究自食其力,公平交易。 举例而言,cospaly战术的最关键点是裘卡女神的那个女牧师,拥有恐怕的治疗甚至复活的能力无疑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存在。但同样的,无论是高端治疗还是复活,所需要的施法材料样样价值不菲。所以队员们都需在每次任务之后上缴给她一定数额的奖励和支线为自己以后的任务购买各种“保险”,从轻伤到重伤到复活不等。保险买高了是浪费,买低了可能就会没命。如果不是信用等级可观,牧师大人是绝对不会自己垫钱的——其实这也从一面看出疯子团并非绝对的无敌,只要耗到牧师材料用尽她也就没有复活能力了,之前的与亡灵团高端团战中,战死了黑崎一护和骑士就是为此。 这样的团队模式也让疯子团的主体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难以壮大。虽然新人进团的要求仅仅是低到愿意角色扮演就行,但若无相当的实力,等闲的人物跟着这群经常挑战b级难度的疯子——一支一流团队的b级任务,挣来的钱还不够买命更遑论强化,那结果只能是速死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双重淘汰之下,疯子团主体里留下的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精锐,战力确实惊人非常。 林倩初初接触当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不过仍看出了这大概只是一场捉弄人的恶作剧,就算自己不出手对方也最多是受几天罪而已,不如自己来卖这个人情吧。 “异兽血脉的诅咒需要其他异兽的血液才能解除,他只是龙血沐浴的皮肤和肌肉,不用很高等级的异兽就可以了。”林倩自己就承受过这样的仪式,对这个倒是不陌生。 “这么说我们还需要去哪里宰一头异兽吗?时间有点紧张啊!”淡定眼镜男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个……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用我的血就可以了!”林倩轻轻说道。 386 惩罚游戏 386 惩罚游戏 林倩指尖的鲜血在疯子团刀疤男的额头上画出了一个奇异的法阵,体内的血液就通过这个法阵慢慢融合进了男子的血脉之中。独角兽悠然的力量渐渐中和了巨龙那暴虐的血脉,看着男子面上的表情,显然痛苦已经渐渐减弱下去了。 眼镜淡定男虽然同意了林倩以自身的独角兽之血解除朋友身上的诅咒,但整个施法过程中却是凝神注意着其他人的表情。这群混蛋虽然某些时候极端不靠谱,但同样在另一些时候是非常可靠的。如果这个女人试图借此做一些手脚的话,就算自己对这类诅咒所知不多,其他人不会坐视的。 万幸,并未发生什么意外,所有人都只是带着遗憾的表情看着这一幕的上演——遗憾这个恶作剧那么快就结束了。 “对了,差点忘了,惩罚游戏!”第一个整人游戏草草落幕,兽人拍着大腿想起了还有一出高潮戏可看。除了躺在用草帽盖着脸依旧呼呼大睡的路飞以外,所有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因为多管闲事而缺席的某人。 “你们已经决定了惩罚的项目了吗?”瞎子儒生强自镇定的问道。 “当然已经准备好了!”兽人阴险的笑着。 “唔,那债务三角转移吧!”瞎子儒生同样阴险的笑着,伸手一指旁白还在洗血的林倩:“她也是游戏者,而且欠了我两条人命的债,只要她愿意的话,满足债务转嫁的需求了吧?” “嘿嘿嘿嘿,你有张良计,我们也有过墙梯的!”兽人双倍的阴笑返还:“我们早就料到你会有次一招,所以惩罚的项目是受罚者全身赤裸的绕谷一圈!并且沿路大叫‘我是废柴!’。就我个人猜测的话,这个小丫头无论如何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游戏的!” 早在瞎子儒生遁地前去救援的时刻,这边的铁血战士早已经通过高处的侦查设备看清楚了被救的对象。那女人有七八成的可能是卷进来的其他队伍的游戏者,不得不防名为陆游的同伴抓她来顶缸惩罚游戏。但看她样貌很是端庄,横看竖看都不是那种愿意裸奔的人物,之所以出了这么个难题倒不是流氓瘾发作,纯粹是想逼她知难而退,让正主来接受惩罚而已。 听到这群贱人同伴居然出此恶毒的游戏,陆游也忍不住面色发白伸手戟指对方,连手都在发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自己堂堂大儒,岂能赤身裸体于人前还要大叫“我是废物”,真要做了这种事情还要不要这张老脸的?可若换成那个姑娘,想必她更加不愿吧。 果然,血洗刚刚完毕的林倩不知道是因为失去了七八百毫升的血液而脸色难看还是因为这个难题实在太令她难堪,总之是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白得有些吓人。 “这个惩罚游戏由我来好了,我也正欠这个小姐一份人情呢!”腐蚀的痛苦刚刚消散,脸上肌肉都还有些抽搐,刀疤男已经勉强站起身来。虽然加入疯子团的时间并非很长,但他已经养成了恩仇清算都要明白的习惯。 一只白皙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那是林倩谢绝了他的好意。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面貌端庄的女子转头看向瞎子陆游:“没关系,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完成诺言。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帮我复原我的男朋友,不单单是肉体的损伤,还有灵魂的恢复!” “啊,啊,好,好……”某瞎子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出了点头之外一时做不出其他的反应。 “重新核实一遍,你们的要求是赤身裸体绕场地一圈,并且高喊‘我是废柴!’对吗?我会六种语言,你们想听哪一种?”这话是对兽人说的,答题的人如此直白,反而将出题的人将得眼睛一眨一眨。 “那个,你不是来真的吧?” “哪一种?”林倩面沉似水的追问着。 “随,随便吧!”兽人已经口舌结巴了,他只是喜欢作弄同伴,并非没有底线的下流胚,逼一个淑女裸奔绝非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但事情似乎把自己架上了烤架,如果这时候说放弃惩罚游戏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就在陆游那可怜的良心反复挣扎,寻摸着是否干脆豁出一张老脸免得真的把良心揣进腰包的时候。就见中间的林倩身上绽放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然后一只矫健俊美的独角兽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疯子团的人顿时全都陷入了石化状态,然后眼睁睁看着这种圣洁的动物迈着优雅的步伐“踢踏,踢踏”的围着山谷内场绕了一个小圈,同时还不断发出嘹亮的嘶鸣……虽然,没一个人听得懂。 “这不算!这是耍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兽人,直接从石头上跳了起来,激动过度让右胸的伤口直接迸裂,鲜血直流。他却不管不顾自己,只是跳脚表示绝对不算。 “为什么不算?”林倩变回了人形,笑着看着他:“你看我刚才有穿衣服吗?而且我也完成了你要求的自我贬低了啊,是你说哪种语言都可以的,独角兽的语言不是语言吗?” “哈哈哈哈哈——”看着兽人抓耳挠腮想反驳又找不到语言的丑态,所有人一齐狂笑了起来。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看到同伴出丑受憋就够了,至于对象是谁完全不用在意。更何况这个女人化解尴尬难题即迅捷又机巧,同时避免了自己等人和她的难堪。这样的急智无论从何种角度看去都值得欣赏。 “哈哈哈。行了行了,我觉得她已经完成惩罚游戏了,我们没有再追究的必要。同意的请举手!”同样身为女性,牧师一边捂着笑疼的肚子一边举起了右手。 陆游当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刚刚才受过林倩恩惠的刀疤男和眼镜淡定男也不会和林倩为难,铁血战士更自个是有女儿的人。有了带头的,其他八神、剑八等中立派也都纷纷举起了手,到最后只剩下兽人一个少数派尴尬的站在场地中间接受着群众的围观,那囧字当头的表情又引发了新一轮欢快的大笑。 387 心路难题 387 心路难题 “这个……该算是很棘手的情况吧!”答应了林倩要诊治她的男友,刚才只是匆匆瞟了一眼大概,此刻仔细检查下来才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陆游也不禁犯难了起来。 “只是棘手吧,有什么困难直说便是。”对于青奋的情况,甚至连自己都拿出了可行的方案,只是成功率安全性等有令人忧虑之处。思量这个扮演陆游(其实林倩一直没搞明白,扮演陆游为什么不是吟诗赋词,而是持剑画符。)的人其术法造诣应该能给自己更好的方案,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什么都拿不出来,自己也还可以照原计划行事。 “你的那个计划按方向来说并无问题,就是让我重做也只能如此。”瞎子陆游面露出凝重的神色,不再是之前那个大孩子一样玩闹的人物:“但我觉得你的估计可能乐观了一些。吸血鬼伯爵原来也曾在团战时见过一面,虽然有些保守抱死,但绝非意志薄弱的废柴,在外界极端环境的考验中必须要他先崩溃你那只剩下碎片的男友才能接手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他自我突破的可能性其实不小。如果这是赛跑的话,你男朋友的胜利必须建立在对方失败的基础上,没开跑先输一半了。” “那你的意见是……”既然如此说那必然是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林倩虽然有些心惊自己居然干了很冒失的事情,但后怕的念头也只是一闪即过,随即注意力又放到了对方身上。 陆游细细寻摸了一会,然后才说道:“其实还是你路线,兼具灵魂恢复主导和武术精进的想法很不错,不过通过外部蛮干的方式容易出岔子。如果你真的对男朋友的修为有信心,我倒可以给他们安排一次关于心境之路的比赛,通过者应该可以完成金钟罩八关的心境基础,剩下的压缩真气反而是易事,但此间却有两大难处。 其一,金钟罩是禅宗顿悟,心境的修为极为微妙,异能无论如何强大也不能帮上分毫,你男朋友是否真有这个本事,我是一点评估底气都没有。如果按平均情况来打分的话,他们两人一起灰飞烟灭的可能性会更大。其二,就算你下了这个决心采用此法,我也需要两个极端的灵魂来作仪式的平衡,这样的灵魂这当下一时找不到,而且我们回节点的时间也已经所剩不多,只有不到二个小时了。” “极端的灵魂?那让我和她来好了,我是血族血统,她是独角兽血统,应该是光暗两极了吧。”刀疤男在旁边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时也***嘴来想帮一把。 “你们都是混血,称为两极的话已经很勉强了。而你刚刚接受过她的血洗,体内还混着她的圣洁气息,完全不能使用!”陆游摇头否定了对方的建议。 “如果是说黑暗生物的话,其实岛上还有两个,不知道合不合用?”林倩突然想起自己折腾了半天,日头都爬到中午了,不知道山洞里的三个人睡醒了没有。 没兴趣凑热闹的疯子团其他人继续躺在龙尸旁边晒肚皮,女牧师疯狂的搜刮着龙穴里的宝物,只有陆游、刀疤男和眼镜淡定男跟随林倩来到了她们暂居的山洞,后两人都是来看看有无可帮忙的地方,毕竟欠了一个人情,而且游戏者的生活,很可能彼此都没下一次见面的长命。只是谁都没料到,山洞中的见面竟然会是如此模样…… 企鹅查理已经睡醒,拍着他的黑帽子刚刚想要走出来,正正和外面的人打了一个照面,看到瞎子儒生的第一瞬间就惊呼了起来。 “陆游?” “查理唔……” 林倩很肯定陆游想呼出口的称呼是三个字,但硬生生被对方塞进嘴里的手套给憋成了两个字,最后一个模糊不清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那不是关键,早知道这两个难友背景自有神秘之处,但对方既然不愿意透露,那么硬追死问只会恶化两边的关系。 “算了算了,你不让说我不说就是了,做正事!”陆游终于提着企鹅把他弄开,同时扯出了嘴里的手套,皱眉看着洞里的几个人:“运气不错,查……理是绝对的黑暗生物,那个抓着刀样子很凶的小姑娘的内心则散发着近乎圣灵的纯净光芒,他们两个用来作左右砝码最好不过了。” 紫苍兰面色绝对不是凶巴巴,但她看着刀疤男背着的重伤中的青奋,左手手指轻点住刀柄。周身虽然不露一丝杀气,光洁的如玉石一般的脸蛋上也没有什么怒意,但无论是刀疤男还是眼镜男都忍不住本能的戒备了起来,超乎五感的战斗直觉告诉他们,站在对面的是一头随时会扑过来将自己撕碎的野兽。 “好了,没事,他们是我找来帮忙的!”林倩的战斗感觉不如这群野兽,但以她对紫苍兰的了解却足以让她从其他途径知道现在的山洞中绷了一根一触即发的地雷弦,连忙出言解释了整件事情。 同样也感觉多了三个陌生人内心并无恶意,紫苍兰很简单的相信了林倩的说法,反倒是香槟男觉得来人冒失,只是他不是主角,就此事本也没什么发言的余地。 时间不多一切从简,青奋的身体被放在了山洞正中,目露关切神色的紫苍兰和惴惴不安的企鹅查理分坐在了他的两边。 “阴阳分割心路开,敕令!”并无太长的咒语和仪式,陆游盘脚坐在三人对面,双手同时以血在半空书符,闻得一声敕令,弹指间血符化光飞进了左右两个“砝码”的额头,在他们脑门上显出法字符文,两人同时脑中一震,眼前景象已经不在山洞之中。 心路之境中,青奋自黑色城堡勉强与伯爵对峙之后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识。睁眼看到的景象不是黑色城堡,也不是庇护领域,而是红砖青瓦的寺庙。映入眼睛的人不是司马那丑陋的老头,也不是林倩那漂亮的笑脸,而是……一个老和尚? “小施主啊,贫僧有个难题已经困扰了六十年了。”老和尚颤抖着脸上的皱纹,仿佛在表明他所言六十年非虚:“贫僧自幼出家,三十岁前只知嘻戏玩闹,一日佛祖梦中呵斥于我,说我不研佛经,无精进之心。我豁然顿悟,三十年来穷首经阁,读书万千。前日佛祖却又于我的梦中呵斥我,说我沉迷经书,已经执着太过,贪毒缠身而不自知。读经也错,不读经也错,小施主,你能告诉我怎样才是不错吗?” 388 执着 388 执着 修佛之路千奇百怪,青奋自己属于少读经书的一类,当然不可能引经据典回答,但同样的,对方要问的也不是文字上的经典,而是“精进”与“执着”到底有何分别? 什么是精进?什么是执着?这个问题直接难倒了青奋,他一贯心里怎么想手上就怎么做,他还真不知道精进和执着的分别…… “哦,那个……我不知道啊!”青奋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也不是百科全书,甚至应该说他自认比一般知识分子都还要差很多,所以答不上别人的问题他也没什么惭愧的,反倒是先搞清楚自己的现状比较重要:“大师啊,这里是哪里,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唉,你也不知道吗?”老和尚听得对方无法解答,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堆满了失望和凄苦,挥了挥手:“既然不知道,那你就先去吧!” 去?去哪里?青奋话还没说出来,身边景物忽变,就在他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刹那,四下已经不是红砖青瓦,而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食品店。人高马大围着厨裙的老板正在台子后面看着自己,张口蹦出的是浓浓的美式英语。 “你想来点什么吗?” “啊,啊,给我杯咖啡好了,谢谢!”青奋没被莫名其妙的场地瞬移吓到,对无限世界的游戏者来说这不算什么稀奇事,但他确实有些懵头懵脑,大概是需要喝上一杯清醒一下。 老板刚刚侧过身去煮咖啡,店门猛然一开,一个看上去三十上下,衣服和头发都相当凌乱的男子冲了进来,手中持着一把小手枪,颤颤巍巍的指着老板,同时用比手更颤抖的声音叫道:“把,把钱交出来!” 毫无疑问,这是个抢劫的。第一,他不是个合格的抢劫犯,从他那惊慌的神态和时不时转头看向玻璃门外的动作,这厮自己也是紧张得要死。第二,正因为他太过紧张了,所以会不会神经一抽手指一扣把老板身上打个窟窿也是很有可能的。 刚刚伸手想制服这个第一次出道的歹徒,青奋突然觉得脑中一阵恍惚,好像……自己什么功夫都想不起来了?顿时汗如雨下。 “钱?我给你这个!”看上去足有两米高的老板丝毫不嘘眼前的手枪,从柜台下抽出一根棒球棍挥舞着,虽然因为隔着柜台的原因打不到对方,但坚决不会给钱的意思无疑表达得很清楚了。 “给我!”“我给你这个!” “给我!”“我给你找个!” “给我!”“我给你找个!” 持枪男越来越慌张,视野频繁在门外和老板身上切换着,口中词语逐渐加速,青奋眼看他随时都会给对方来上一枪,而老板却是铁了心分毫不让,但看两人好像先鸡还是先蛋的争论,这事一点也没解决的迹象。 如果自己去抢枪的话,以现在的状态没准子弹就是落自个身上了。读经不对,不读经也不对,世界上哪有这样的怪事,唔,这是什么时候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关键是—— “都安静下来!”虽然没了狮子吼,但大声吼叫这样的天赋技能只要声带完整的人能都是固有的。抢劫犯和被抢劫者同时转过头,想看看这位亚裔人士想说什么。 “你,要是开了枪,肯定会被通缉然后蹲大牢蹲上数年甚至蹲到死是吧?划算吗?”青奋将满脑子的浆糊和怨气爆成了机关枪一样的话语,直接用气势压倒了持枪男。后者“啊,啊”了两声,显然自己也觉得不划算,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或者说因为过度紧张而脑子进了一个死循环,想不到放弃这种东西了。而对方的老板也是一样,脑子里只有不给钱一个选项,压根没有其他解决事物的念头。 “还有你!”教训完抢劫男,青奋又把杀人的眼光投向了老板:“你坚决反抗是吗?然后让他在胸口上来一枪,运气好的话可以在医院里躺两个月让保险公司破点财,运气不好就只能收你儿女送到你墓碑前的***了。这也是你希望的吗?” “唔……”老板也被青奋一语噎住说不出话来,顿时抢和被抢的双方都同时盯着他,想听他的下文。 “好,让我们不要执著于抢劫本身来打转,那是死路。首先,你,你想要什么?”青奋稍稍放缓了声调,学着林倩那样引导对方的想法。 “我,我想要钱!”抢劫男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开口了。 钱又不能吃又不能睡,这什么破回答,青奋很是腹诽。真的需要大把钱去过奢侈生活的话就不会来抢这种小商店了,最多抢到几十美元的地方,肯定不会是冲发财来的。“好吧,钱,你想要多少钱?” “五,一百,我要一百美元!” “这不可能!我只会给你这个!”店主听到一个令自己无法接受的条件,又挥舞起了棒球棍。对方同时也二次举起了抢,形势一下子又回到了之前。 “听我说!”青奋再次用大吼拉回了主导权,看到两人目光都转向自己了才慢慢说道:“来,告诉我,你要钱干什么?”一百美元说少不少,但若说多其实也买不了什么,更何况其实这家伙根本没想过自己究竟要抢多少钱,整个一糊涂鬼。 “我,我想买牛肉,还有啤酒!”抢劫犯吐出了一个再低不过的要求。 去你娘个大头鬼!你丫就为了这点事来持枪抢劫?青奋肚子里越骂,他可看得出那家伙手上的不是玩具。 “好,那就这样,你拿走一箱啤酒还有这包牛肉。嗯,别不满了,你能帮走这点东西已经不错了!”青奋看着傻愣愣捧住自己塞过去的箱子和牛肉干,光是那一打啤酒已经够重了,他那身板也搬不走两箱。 “老板,这点东西多少钱?”看着好像两人都傻愣了,青奋又转头问向老板。 “七块二毛五!”老板熟练的算出了这笔帐,然后还是看着青奋。 “那就这样,你用这七块二毛五的货摆平这件事,而你,你还拿着那枪干嘛?想要门外面的人看见吗?”抢劫男听着话连忙把枪塞回了衣服,抬着啤酒咬着袋装牛肉,好像再普通不过的购物者一样小跑着溜出了店门。店主也默认了用这七块二毛五免疫一次枪击的妥协,将棒球棍收回了柜台下面。 本来一个只是想要一些吃的,就算乞讨可怕也能要来,结果却演变成一场可能两人都会死亡的斗争,只因为两人都将目光绑死在了非目标非关键的地方然后拼命用力,这……就是所谓的执着吗? 青奋脑子里刚刚好像有点开窍,店主已经将咖啡递了过来。 “五块三,谢谢!” 389 黑白之外 389 黑白之外 与青奋同样的起步,但对伯爵来说却不是公平的***,他从没研读过佛经,听到老和尚什么精进、执着只听得一头雾水,同样无法解答老僧的疑惑,直接被扔进了另一个场景。 刚刚解决了那个笨蛋抢劫犯。抢劫、枪击并造成店主轻伤,这个家伙起码要在监狱里蹲上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光阴。这次任务解决的并不算完美,但起码也该超过及格线了吧。 伯爵正暗自给自己打着分,眼前景物又行变化,弹指刹那间已经身在一个中国网吧之中。电脑频幕上是二十五个扮演角色围着一具怪物的尸体,耳廓上架着的耳机中全是吵吵嚷嚷。随便听了两句便知道又是为了分赃不均的老套故事,看来自己是陷入了某个奇特的连锁任务中,大概要全部完成并达到一定分数之后才能返回现实吧。 伯爵阅历不少,对主神世界的把戏不说全都见过,但大致脉络一看之下也能猜个七八。很大可能是林倩他们趁自己对抗章鱼怪失利昏迷时候又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但想来去无非就是某种比赛,只要自己能胜出对方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因为心中有底,所以当之前发现自己脑海中找不到武术的记忆也没有其他类似超人技能的记忆时候,伯爵也未惊慌,此刻更是镇定,稍稍分析了一下局面,这个任务的关键应该就是解决《魔兽世界》里的这一场争端。 网游世界的纠纷其实和现实中并无二致,伯爵又听了两句已经明白。大概就是二十五人的团队车倒怪物之后爆出了极品装备,团长要求飚分,某法师梭哈了自己的全部116分家底,另一个德鲁伊却更以120分的高分碾压了对方得到了该装备。本来事情到此结束,可那失败的法师下线顺手一查分数,发现该德鲁伊只有115分,他哪来的120分碾压自己?于是法师在团队里叫嚷了起来,莫非可以出负分拿装备?但他没有得到公正的回答,所有人都无视了他的询问,推推攮攮的叫着继续下个boss。该法师理所当然的怒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黑”?接下来的动作自然是以强烈的语气要讨个说法,而回应他的不是期待中的公正,而是近乎众口一词的要他闭嘴! 很好。伯爵冷笑着将键盘方正,将语音系统调好,就让自己上演一幕***的使者主持公正的戏码吧。 另一个世界,青奋也接到了同样的难题。话说虚拟世界“黑”个东西啥的简直就和现实中老板拖上员工半把个月工资一样常见。但虽然常见,并不代表当事人就能对此一笑而过,起码现在游戏里这个法师就在誓不罢休的上窜下跳中。 回忆起自己曾经被那些黑团长黑装备的经历,青奋本能的将立场放到了法师这边,手中拨弄着键盘就要为他说话,团队里的吵吵闹闹的情况中,占了便宜的德鲁伊说的话却让青奋停下了正在打字的手。 “那我也没注意啊,管dkp的没把上次的30分加上去,我以为他加了的!”小德的语气很无辜,接着又说道:“那这样好了,就算刚才我出错分了,戒指给你吧!” “这算什么?”听到对方愿意把装备让给自己,法师不喜反怒:“一件虚拟装备而已,谁会那么稀罕,我现在要了成什么了?我不要装备,我只要一个说法!” “那你想怎么办?要我和团长向你磕头赔罪吗?”看对方不依不饶,小德火气也上来了。团队众人见法师得理不饶人,也纷纷出口,意思是法师过分了。 “你负分拿东西居然还有理了是不是?”看到对方围攻,法师更怒了,网络世界里人多势众又怎么样?谁怕谁啊?理站在我这边,就算去到哪儿我也不怕! 那你想怎么办?那你想怎么办?是啊,法师到底想怎么办?装备给他他不要,要的就是一个说法或者说是一口气,但怎么才能算是让他出这口气呢?莫非真要团长、小德以及全团成员统统向他低头赔罪? 团长只是一个小小闪失,毕竟平日里大家自己报分从来也没有谎报的,习惯性就相信了大家的飙分给了物品;小德也是掐着自己的分,总以为自己还有30的额外分已经加上了;dkp管理员?那厮没上线,现在说他只是白说;团队群众作为旁观者,要他们为别人的错误道歉似乎更没人会干……但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某法师好像也是那么的无辜,这件事似乎无论站在哪边的立场都是那么的不对劲!都只是一点小失误的话,何止于闹到现在好像势不两立的地步。 看着满频幕听着满耳朵的争吵,青奋翻动着聊天记录开始寻思法师为什么会生气? 刚才的言论中,显然他进会来两个月与其他人相处都还算融洽,他个人也觉得会长团长为人不错,怎么两边翻脸会翻得如此之快。法师稀罕的不是一件物品,而是遭遇到了不公待遇这件事本身,但无论小德或者团长都已经就那个误会作出了解释——分加错了,并且愿意作出事后的弥补——东西归法师,可法师仍不能释怀,为什么?他在执着的是什么?一口气?人家已经给他解释了。他要的不是出气,而是……一个台阶! 就好象两个人在只能通行一个人的桥中相遇,彼此都觉得给对方让路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这一定要对方先开口说个“请”字,否则……自己凭什么要给对方让路?站着就站着,面对面就耗着,且看谁怕谁? 现在这个法师大概也是处于这么个状态,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小德或者团长真的下跪认错,他大概又会觉得一个游戏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又不知道自己所谓的要个说法,到底是怎样的说法…… “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 青奋用强力的刷屏顶掉了所有人关于谁对谁错的乱吵,那种硬要分个黑白的笨蛋说法,在团长爆出一句“不要刷屏”之后,团队频道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好吧,都是为一口气的执着,我给你们送来一口气的台阶吧。 390 放下执着 390 放下执着 “大家都是一个会的,一个虚拟装备值得闹到面红耳赤吗?都听我说!” “首先,小德没看清自己的分数就出了负分,虽然这是dkp管理员的疏忽,但你没看好自己的分数总是你的不对,是吧?你是不是应该向团长先道个歉呢?你误导他了。”青奋没让小德向法师道歉,那直接会抵触到他的情绪,针对法师的话德鲁伊一定会认为自己没错,有错的也不是自己,但对象换成分装备的团长的话,小德很爽快的打出了道歉词。 “对不起,是我没留神自己的分数,我向团长和大家道歉!” “然后是你,团长大人,虽然说是习惯性的相信大家不会谎报分数,但无论是误会还是怎么回事,你没核实小德的dkp导致出了这次的乱子,你也欠法师、小德和全团一个道歉吧?” “你说的也对,没仔细核实分数确实是我的失职,我向大家道歉。”虽然只是一个团员在发言,但此时团长脑子里也是混乱一团,有人能站出来剥丝剥茧的说出让自己听着顺耳的话,团长也并没有死撑架子。 “然后还有我们,大家,其他所有人。刚才法师一直在叫分数出了岔子,但所有的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家都没理会法师的话只叫嚷着自己的事情,导致他必须刷屏。他也是我们的同伴,将心比己,我们刚才是太冷淡了。我代表大家向他道个歉。有人不愿意‘被代表’的,可以自己除外。”青奋自己开口道歉,其他人就算有的心里不以为然,但被他话赶到这份上了,也没谁跳出来表达“自己不理会同伴的发言乃是天公地道,他们分数不对关自己鸟事”之类的自抽台词。 “最后还有你!”青奋话头一转对准了貌似底气很足的法师:“你来两个月了,你觉得团长是那种会给自己亲友黑东西的人吗?你觉得小德是那种没见过装备,为了装备可以不要脸的人吗?” 这两句话问得很结实。小德刚才已经直接表态过了:这装备给你好了。法师之前脑子里一直都是“被黑了”“被黑了”一类的执念,此时听了三个角度的道歉,脑子清醒了一些,愕然发现一个事实——既然小德和团长都不在乎这个装备,那他们黑自己干嘛?自己真的是被黑了?那如果没被黑的话,这似乎,只是一个小误会? “他们……可刚才为什么我说负分的事情,他们都要叫我闭嘴,不准我问?”法师面子还是挪不开,又扯出了另一话头。 “刚才已经说过了,大家正乱糟糟各说各话,没留神到你的发言,我也已经代大家的粗心和淡漠道歉了。后来是因为你刷屏,别说你没刷,一句话连续重复五六遍还不叫刷屏那叫什么?大家没有叫你闭嘴,而是叫你不要刷屏!就像刚才团长呵斥我不要刷屏一样,理解了吗?”青奋耐下性子和这个传说中其实是个mm的法师一板一眼的解释着。 “我……” “现在搞明白了吗?没有人黑你!只是一次因为几个人的疏忽而造成的分配误会。明白误会和恶意的区别吗?误会是可以解开的,但要结成误会的双方都心平气和的说话,而不是像你刚才那样,事先就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并且不断的将自己往泥潭里压得更深。你自己直接站到了所有人的对面,还要问为什么其他人都是面对你,那就谁都没办法了!” “……” “好了,话已经说开了。刚才小德也好、团长也好、其他人也好,我们犯了错误我们都已经道歉了。你呢?你觉得自己从头到尾一点错都没有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误会的绳结是要两边都用力才会拉成死结的。 “我不该在小德作出解释并愿意把戒指让给我之后还纠缠不休的,那时候我就该看出这不是‘黑’我了。是我气昏了头,竟然转不过弯来。害大家浪费了半天的时间,也破坏了工会的团结。我很抱歉。我退会好了……唔,麻烦谁教教我,退会该怎么弄啊?” 汗!不止一个人打出了流汗的表情。这个mm法师还真是菜的可以。 “我知道你现在很尴尬,其他人其实也尴尬。”青奋抓了抓头发想着该如何措辞:“不过要是你真退会的话,搞得好像是大家逼你一样,所有人都会不开心的。听我的,这次你、团长、小德三人构成了错误的主要三元素,害大家烧了半夜的点卡,每人扣一周活动的dkp。那个装备你们俩都别要了,第三顺位资格的人是谁,戒指给他。现在都回去睡一觉,明天上线大家都忘了今天的尴尬事,团长,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吗?”青奋喧宾夺主的安排了所有明细,然后才想起该问一声名义上的主事者。 “就这么办,小德你把戒指给xx,今天活动到此,大家都下线洗洗睡吧。谁要心存不满都跟我说,不要在团里和会里散布灰色气氛!没事了,法师开门,结束吧!” 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很多时候被看作是混稀泥,老好人,无立场等等可以用各式贬义来描述的行为。但青奋现在却觉得,比起那种将本来就浑沌一团的事物强分出黑白对错,进而将整个团队崩裂甚至闹上什么论坛引来大量的围观群众影响所有人的正常生活,面糊面糊的这个结果其实对大家都更好一些。 既然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既然这是一个误会,既然都是在一起相识的同伴,所谓“一口气”的执着,真的那么重要吗? 放下了执着,也许明天这个法师mm和同伴将还会有些尴尬,也许她最后考虑一夜还是会退会,但起码大家好聚好散,比面红耳赤的破脸分手要好上无数倍吧。 第二个任务完毕,场景再度一刹那之间转变,眼前又是红砖青瓦,又是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 “咦?施主去而复返,莫非是想到了答案可以开示贫僧了?” 391 回魂 391 回魂 这次任务似乎比上次更加成功,伯爵在这次任务中已经停滞了一天一夜了,他录下了大量自己需要的语音和截图。对方团长更在气急之下丢下了给法师十万金币让他滚出公会的狠话,而后又在团队众人劝说下觉得不值而反悔,更留下了十足十的把柄。 鼓动、煽动、点火,群众永远是最单纯的。他们对于别人的事情从来没有探根究底的的耐心,只要明白需要的一点就足够了——那小德是出负分拍的装备是吧?那团长说过给十万金没给是吧?很好!有此两条,铁证如山,毛得不能再毛的毛会就是了!就是苏秦张仪重生,想必也没本事说这两件事能是正常吧?前因后果也好,什么误会巧合也好,结果放在面前,无论过失杀人还是故意杀人,统统都是要坐牢偿命的! 上网站,上论坛,游戏世界里从来不愁找不到凑热闹的,大家拿出了比游戏里开荒一百倍的精神前仆后继的车着那个倒霉的公会团,***像一个害羞的孩子一样,只有在人多的时候才会冒出来,而且人越多,它就越强大。大篇大篇的论证,资料详尽,论述充分,引古博今,雄词滔滔,尽显万能的wow世界中能人辈出之景。 事后的发展将会走到哪一步不清楚,但起码就在今天,因为这个团队的黑人黑事,伯爵已经发动起了超过千人的围观声讨团,大家齐齐建起了小号,千多号人齐齐涌进了主城,从一开始的整个世界只看得到满屏幕的指责、怒骂和讽刺,到最后甚至连服务器都负荷不了剧增的人数和数据,直接宣告崩溃当机…… 嘿嘿,这下子该算给那个法师出气,算是还他一个公道了吧?伯爵暗暗得意的看着论坛上仿佛战场大捷的,终于给了毛人毛会一次沉重的打击群众们相互欢庆,自己也对这次***作很是满意。 随着任务的完成,四周的景物又像之前那般一样崩散变化,寺庙和老和尚又出现在眼前。看来所料不差,正是连环任务,头尾相衔接,最后还是要回到起始。 “施主去而复返,不知是否有悟可以开示于贫僧?”老和尚还是一脸仿佛全世界人都欠他钱般的愁眉不展,双手合十的问道。 “恩,我已经有答案了。”伯爵既然对眼前一幕早有所料,之前两个任务之时自然一路留心,早已经备下说辞:“佛路行者渡生为大,渡己为小。你纵使将整个经阁的书读得能倒背如流,顶多也只是求得自己安宁,于世人又哪有半分好处。所以,丢下你手中的书吧,踏出世界去才是佛祖两次托梦的含义。”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你是这么想的吗?”老僧眉毛微微挑动,如是问道。 “当然!”伯爵声音中微微透出一丝不安。说实话,他这样的自了主义者,哪管什么渡世渡人,别人是好人也罢,是恶棍也好,想救人也成,想杀人也行,只要不牵涉他的利益,那就统统没有关系。之所以说出这样的回答,其实只是按照两次任务给出的“暗示”,再结合对方和尚的身份,合理推论罢了。被对方追问一句是否真心话,本来就无心,何来真心一说。 “既然如此,多谢施主开示!” 老和尚话语一落,四周里空间三度破碎,伯爵满心欢喜,知道这一次时空转换定然是回到现实中了。林倩那个臭三八,几次三番暗算自己,这次回去二话不说定要先扭下她的脑袋…… 镜头转回太平洋的海岛,一切尘埃落定,瞎子儒生的陆游施法已毕拍屁股走人了,临走前顺手送走了两个黑暗生物和唯一那个卷进来的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的香槟男,只能希望他能将这场非人的经历拍成一部足够卖好卖座的电影吧。 心路之境已经过去数日数夜,但山洞中的时间却只是数个小时。砝码之一的查理企鹅已经被孙女架走,另一个砝码的紫苍兰却在青奋体内的两道灵魂进入心路之时一并成为观察者而肉体进入了沉睡的状态。现场三人中,只有林倩一人侧腿坐在地上,用食指梳理着情郎的眉毛,自己却眉头微皱,也不知究竟是在愁什么。 毫无征兆,毫无预警,本来躺在地上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自己正在脸上画眉的纤手,两眼突然睁开射出如同实质的目光,配合那张咧开的嘴构成了一幅不怀好意的笑容。 回魂了?醒来的是……他! 林倩好像连想都没想,一只手被抓住,另一只手食指扣在拇指上,一个响亮的弹指弹在了醒来人的脑门上,顿时让那家伙发出了哀号。 “为什么你会知道是我?”本来还想装成伯爵吓唬一下女友,谁知道刚一露脸就被识破了,这个动作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她做出来就表示自己穿帮了。 “就你那副呆样,别人想装也实在有难度!”林倩还想再调侃他两句,但一句话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看着青奋那熟悉的神情,想着这段时间里无数次的担忧和噩梦,再也说不出笑话,扑到对方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身子,感受着那份温度和坚实,好像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确信,一切噩梦真的都结束了。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青奋的灵魂不是处于沉睡就是陷于心路迷境,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来不及整理伯爵主持身体期间的记忆。但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身体和心灵的颤抖,完全可以想象这段时间她担负了多大的压力,费尽了多少的心力。几分愧疚几分歉意,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反而让她为自己冒险奔走,自己这个男友也真是失职的可以了。 “对了,先别说那些,我弹琴给你听吧!”不想让彼此都沉浸在这种不良的气氛当中,青奋抱着林倩坐了起来,就想找一点欢快的事情来调节气氛。人刚刚坐起来,这才发现左手处有些滞碍,转头一看,竟是一只白生生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而手的主人好像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刚刚醒来,另只手***着眼睛并看着自己。 “青哥哥你回来啦,太好了,我又可以斩你了!” 紫苍兰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我又可以爱你”一类的,但在她特殊的遣词造句之下顿听得青奋泪流满面。伯爵啊,咱们还是换回来吧! 392 我当队长? 392 我当队长? “少罗嗦,我绝对不当这个队长,代理的也不行。”盘脚坐在沙发上,唐雅坚定的摇头将脑后的大尾巴都甩了起来。 “问题是咱们现在就没剩下多少人了。你、我、陆双双、青奋、紫苍兰、张一淘、段菲,正式队员只有这七个了,其他的章刑和赵莫言需要继续治疗修养,npc中阿泽、白兔兽明确表示这次不会再出场了,陆双双也不打算再带上向明,林倩情况不清楚,但我们大概就是那么七八个人了。”易天行无奈的摊手,与亡灵团一战,让本来庞大的蛮洲队急速缩水,甚至到需要“找”一个队长的地步了。 “人物不是已经够多了?”唐雅扳着指头和情人一个个算着:“正面战斗有你、青奋、张一淘、紫苍兰。后方战斗有我。辅助支援有陆双双。急救后勤有段菲。你还要什么?” “我要一个队长!”易天行苦笑起来:“论团队结构我们并没有散架,但现在却没有一个能运作起团队的人来。赵莫言过于把细,《无限恐怖》中错估了自己能把握的底线。而章刑虽然果决又太过概而化之,与亡灵团的团战中没能做好团结西非队的工作也是一大错失。他们两个能加一块就完美了。不过那时闲话了,虽然他们各有这样或那样的领导缺点,但我们剩下的人里却没谁能做得更好。” “估计的话顶多也就是暂代一次而已,你不是一直想当队长吗?这次你来好了!”唐雅还是不明白的一摊手。当领导那种事情从来不合适自己,不过易天行一直认为自己的领导能力在赵莫言之上,现在怎么突然会说出示弱的言语。 “我……不当这样的队长。”易天行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 唐雅无奈的耸耸肩膀,继续扳着指头:“那刨去双双、小菲这样显然不适合的人选外,难道你觉得青奋或者张一淘更适合吗?面对任务里眨眼万变的局势,哪怕只是代理队长也需要背负很大的责任呢。” “为什么不呢?”似乎被对方一言提醒,易天行突然想到了什么:“代理队长的排序是按主神评价来吧,你现在是最高的,其次下去是……青奋是吧?” “他的话……似乎,好像……除了历练还略微不足之外,素质方面好像还真没什么好挑剔的?”唐雅歪了歪脑袋,这个评价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不知不觉什么时候那个小混混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能让人信任能让人依靠的人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进化因为太过自然,反而没有注意到。这就是灯下黑吧。 “好吧,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其他人……估计除了张一淘之外,大概也应该没有意见吧。一场任务的代队长而已。” “大抵如此吧,我们先跟其他人通通气,张一淘不服的话,让他和青奋来场公决好了。不过以我认识的那个张一淘,就算心里不服,也不会干这种没把握情况下将不满诉诸于行动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张一淘这次好像从司马的宝库里得到了正合用的好东西,主神评价也快接近b级了吧。正在信心膨胀中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不好说呢。” 精灵庇护领域中的第九天,节点的光芒按时闪起,青奋和他的两个“后宫”再一次完成任务,平安归来了。说平安其实有点自我安慰的感觉,看着他脖子上的那道红痕,经历了几个月的时间以他的内力和体质都未能平复,完全可以想见当初这一剑是如何的凶险。 看着四周郁郁葱葱安静祥和的庇护领域,青奋摸了摸脖子,不知道是该大哭三声还是该干脆已经麻木了这种事情。荒岛上的时候,紫苍兰修养到身体复原,第一件事就是根本无法招架闪避的一剑斩来,无杀气无过程,当自己发现的时候剑都已经归鞘。如果不是自己对她已经太了解,知道她必定会有此一招,等到发现不对才想防御的话,脑袋已经落地了!如果不是吸血鬼司马的改造也提供了额外的加成以及心路之境的修炼让自己修为更上一层楼,金钟罩成为七关半的超常状态,自己同样已经脑袋落地了。 心路之境的历练,题目出的是“精进与执着”。自己给的答案是“精进是朝着目标不断的迈进和努力。执着是抓住了非目标非关键的东西死握不放,阻碍自己朝目标前进的障碍。修佛是目的,读经是途,痴迷于走路而忘记了目的地,你的障就在这里。” 其实自己现在想来,老僧问出的问题其实并非要某个教科书式的标准答案。一如之前的心境难题,关键是在于自己对这个答案是不是真的想得透彻,是不是真的从内心相信这个答案而非是其他环境影响误导的结果。只要那是自己的心路,就算回答是“杀人放火真丈夫”,那同样是自己的天命之路,同样可以完成金钟罩的修行。至于伯爵,想来是耍了小手段,自食恶果了吧。 话拉回正题,总之七关半的金钟罩没有辜负其天下第一防御绝学的名头,成功保住了主人的头颅,但也在颈下留下了一道吓人的剑痕,残余剑气凝聚不散,青奋只能以自己的内力一点一点驱除。紫苍兰对这个结果欢喜异常,抱着青奋亲了又亲,当时的青某人则是惊得面目颜色都不会变化了。这好像已经成了一个无限升级的游戏,身边的定时炸弹每当有所突破必定拿自己试刀,只要自己前进的脚步哪一天跟不上她,结局就是…… 想到这些,纵使那已经是前几个月的事情,纵使已经回到了庇护领域,青奋依旧感到胃疼。要是自己有朝一日要向晚辈们介绍自己的英雄生平的时候,对方提问,自己为什么那么硬啊?莫非自己必须四十五度望天,两眼流泪的回答——逼的! 青奋这里还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悲叹,谁想自己的手表突然动静了起来,低头一看,上面是主神的提示:蛮洲队长因故无法参加任务,你是第二顺位人选,是否接受代理队长职务? “我当队长?”青奋几乎惊得跳了起来。 393 咱们也当一回boss 393 咱们也当一回boss “我当队长?”青奋开始怀疑自己永远没有淡定如山的那一天了,每当自己以为世界上没什么东西值得大惊小怪的时候,总有意想之外的事情冒出来。 “代理队长而已,一场任务!”易天行掐着时间守在节点等着三人的归来,看着几乎要跳起来的青奋,不慌不忙的出声解释道。 “青哥哥当队长吗?很好啊!”紫苍兰侧仰头望着青奋,没有惊讶,非常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怎么会想起让他代理队长?”林倩一出节点也就看到了易天行,不过对于对方的选择,她却吃惊不小。再听易天行的话,明显这事是他促成,就算是主神有顺位的排序,但队长这种东西终究不是可以直接指定而不需要队员认同的。 “就因为他是最好的人选!”易天行将手里的一个两头虾卷扔进嘴里两口吃完——虽然近来大量食用各类美食让他的体能保持着持续增长,但终究还是没有遇到可以再次突破极壁的食材,可遇而不可求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他为队长的话,我能够提供最佳的辅助。但如果我是代队长的话,他的辅助能力将是零吧?” “理由的话,这样说当然很充分。说到底毕竟我对青奋代理队长并无反面意见,但其他人又是如何看法呢?”情郎的能力得到他人的认可,对林倩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但高位意味着高责任,下面的台子如果搭得不牢,爬到高处是会摔死人的。 “其他人的话没啥意见,不过我觉得你最好再和你兄弟沟通一下。”张一淘从司马宝库中得到的是一份前往溶火之心的“通行证”,这次锻炼回来果然是对症下药功力大进。但也正如易天行所料那样对青奋任代理队长一提议,表面上虽无不满,但眼神中却还是透露出些许不明意味。或者他的理智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总是埋下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这次任务中若因为某些原因爆发终归是个隐患。 青奋刚张了嘴想说那让他当队长好了,可第一个字还没吐出口就又咽了回去。时至如今,他已经不再觉得当队长是一件如何拉风轻松的事情,更多的是责任和压力。和张一淘相比的话,如果是当参谋出主意那自己早就举手认输了,可若是当队长,自己并不认为判断力和大局观在对方之下,甚至更胜一筹。既然如此,在证明自己的这个认知是错误的之前,就不应该放弃自己能力所对应的责任。 “明白了,我,会和他好好商量的。”青奋抓了抓头发,有些苦笑的说着。 “你真的没事吧?”段菲将手在张一淘眼前挥动了一下,自从易天行离开后,他就有些走神,而自己也不是真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唔,没什么。”张一淘给了对方一个勉强的笑,算是解释。这次熔火之心的修行让他的能力质变般有了一个飞跃,但刚刚旅行回来就听易天行说新任代理队长的事情,感觉好像刚刚出炉的热乎乎美食突然被泼上了一盆凉水,那感觉五味翻杂,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如果你对青奋代理队长有意见……” “不,我没意见!”张一淘抬手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一直以来他的表现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没有什么惊人的壮举,但他当队长的话,我觉得也是可以依靠和相信的。我只是有点突然,一齐进来的伙伴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有点意外和感慨罢了。” 虽然自信自负,也有点小算盘,但说到底张一淘并非那种心胸狭窄,有我无人的人。他和青奋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两人间的感情并没有水分。只是一直以来的印象都是自己更领先一些,甚至在对方得到b级的评价之后自己也依旧这么认为,现在突然告诉自己他已经跑在自己的前面了,只是一时……有些无法适应而已。 “怎么了?你们都认为其实我心底一直看不起他,所以如果他当队长的话我会不服是吗?”张一淘笑了起来:“难道我一直的形象都是一个嫉贤妒能的小人吗?真那么想的话我会伤心的。” “不是。”段菲摇摇头,认真的说:“你不是小人,但你的自尊心很强,你一直觉得自己比青奋强,大家这样的想法不是说你嫉贤妒能,而是说不知道你能否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这是很主观的东西,没办法做一张卷子来两人比比分数的。” “你这么说的话,确实好像你们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啊。”张一淘苦笑。虽然他自觉对于兄弟当队长确实无什么负面看法,但,自己真的承认他比自己强吗?扪心自问,确实不然吧。 “不过不管你们怎么担心,我都要说你们是多虑了。”张一淘沉默了片刻,自己也仔细问了问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感受。惊讶是有,意外是有,被身后人超过的难过是有,甚至对其他人的队长判定不以为然是有,但绝对没有嫉妒和恶意,更没有不满甚至更进一步的意思。 “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我们比青奋他们晚了一天出去,他们的时间会比我们优惠几天,具体回来的话则应该是距离我们之后两小时,现在差不多时候了。省下心来整理一下你这次的收获和资料,我们马上又要开始新任务了。” 客厅里,那张本来两边塞得满满的会议桌这次只有各边三四个人的坐着,整间屋子顿时感觉空旷了许多。 青奋走向了首端那本来是章刑的位置,并没有犹豫。之前进门之时张一淘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自己,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表明易天行之前的担忧都是白费了。 “开会!”青奋做进了硬木靠背椅,身体微微前俯,手中黑色的手表敲击着桌面表示战前会议的又一次开始。虽然是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但心如止水声音不带一丝紧张:“下一次的任务是《金刚》,难度只有d级。值得注意的是,我们这次的身份就和上次的亡灵团一样。我们变成了boss,有两支四、五流的队伍也在场景中,并且可能与我们的任务目标有所冲突!” 394 新团队(上) 394 新团队(上) “有其他队伍?又是团战?”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皱眉。 “不是,起码我这里并没显示团战。”青奋低头看着自己代理队长的手表显示,边说道:“也就是说,这样的任务不是团战模式,我们击杀对方并无额外的好处,他们的身份就和npc差不多。反过来,我们对他们也一样。” “只是相互间没有击杀奖励的刺激而已,如果我们目标相异的话,冲突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张一淘扶了扶眼镜,不以为然的说道。 “具体任务目标现在还不明,只要不是亡灵团那种直接死亡率50的情况,其实的话不是没有通融的余地。反正具体到时候再说吧。”易天行持与张一淘相反的乐观态度。一无好处二无必要,生死之斗能免则免。 “这样的任务虽然具体目标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们的位置显然是处于和其他两个团都是对立的,局面有些和我当时联军面对亡灵团相似,我们的角度似乎是任务boss什么的。”青奋轻磕了一下下巴:“不过终究难度只有d级,也就是只要认真,不倒大霉就没有失败的可能。四、五流的团队,意味着战力以c—和d级为主,每队能有1个b级人物就算大运了,他们就算绑一块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未必齐心。我们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任务本身比较好。 主神的任务背景虽然不是严格按照电影的节奏发展,但基本还在逻辑范围内。灾难片里混杂科技背景或者术法背景是最常见的,我个人经历的感觉是,就算有什么异类横插一脚在电影中,大多也都是以更加背景的姿态出现。比如我这次刚刚去的《极度深寒》,就是有大章鱼的那部电影,里面出现了血族和吸血鬼猎人的人物,但他们只是作为大章鱼出现的‘解释’而出现,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恐怕依旧只会看到电影中的片段场景。所以……要我猜的话,这次岛上我们大概会解密三层楼高的巨猿和恐怖的大型虫子是怎样出现的吧……” 不同的队长不同的习惯,赵莫言喜欢从队伍出发,详细再详细,尽可能准备好足以应付一切情况的准备,恨不得每个人都像螺丝钉一样的安排好;章刑相较前者而言比较粗糙,他更习惯把工作交给每个人自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方式,自己动脑子去思考在金刚岛的背景中如何尽到自己的职责,这样更有利于个人的成长;代理队长的青奋则又是另一种风格,不像章刑那样碰到什么碾压什么,也不像赵莫言那样总是算计最高效率的道路,如果要形容的话他应该只有“弹性”两字比较恰当。除了必须达成的最终任务目标是一定的以外,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处于随时可以更张的状态。看上去有些……没有性格。 “不论是异术还是科技污染造成的巨型猴子和昆虫,考虑到d级的难度,如果我们不刻意触发支线的话,很可能面对的就仅仅是这些东西外加上两支不怎么样的队伍。”这次发言的是陆双双:“猴子顶多力气大,没理由会变成赛亚人发冲击波,整个岛上的话,我估计反而是那些昆虫威胁性更大一些。 我在继续改进我的飞机,吸血鬼宝库里我捡到了一些个头非常大的反重力宝石,更重要的是一份古代天空之城的文本,这次兑换时间改进之后虽然还造不出空中堡垒,但起码也已经是一个空中旅馆,对于岛屿来说已经能够俯瞰全景了。” 陆双双的空军设备一直没能发挥出想象中的效果,但她依旧对此非常执着,反倒是对什么足以毁灭大陆的杀器之类的东西没有研究的兴致。特别是在见过亡灵团的黑色城堡之后,估计不造出类似的东西,她在这方面的研究是不会停止了。 “如果那金刚岛还如电影一样是整个的被植被覆盖的话,我应该可以与岛屿级的植物体进行沟通了,虽然不能做细微的侦查,但对于大背景的把握可以占到先手。”段菲这次没和张一淘一起行动,毕竟熔火之心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她的时间和奖励都花在了与植物德鲁伊们间的沟通和学习之上。向日葵男的笔记给她了全新的战术思想,让她重新整理作为一个植物***纵者应该有怎样的自觉。之前易天行只能告诉她什么叫作战斗,而现在的段菲则是开始明白什么叫作植物,与之前相比,能量或者没有多少的涨幅,但内蕴已经完全不同了。 …… 会议进程继续着,想得到的可能情况大家都了一番讨论,接下来便是一些琐事了。譬如…… “既然是低级任务,那这次我就不去了!”林倩有些让人意外的如此发言:“我现在需要去找那条银龙,因为龙血而稳固的独角兽血脉也到了重新加固的时候,大概需要二十天的时间。” “你放心,你的糕点有一只牧羊犬看着,绝对不会被人偷吃的!”唐雅用手背撑着脸蛋,毫不客气的一次性描绘了三个人,惹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段菲这样斯文些的抿着嘴,易天行之流的便毫不客气的哈哈而笑。只是笑了几声却发现没几个应和的声音,转头看看空旷的座位,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事,新人!”易天行一拍脑袋想了起来:“我们已经连续好几次任务没有进新人了,不是特殊任务就是团战,搞得我现在一听见‘其他队伍’四个字都感到恶心。这次归类是普通任务,而且有三个团队的话,新人数量也应该是三倍,我建议除了最终任务外,将第二目标定在吸收新人上边。” “我也是这么认为。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吸收其他两队的成员加入我们也是可以考虑的。不过在非团战且任务目标冲突的情况下,主神没准在这场任务中会禁止改投门庭的行为。”青奋听到女朋友不陪自己而要去疗养,本能愣了一下也就恢复了正常,继续着会议的主持。 395 新团队(下) 395 新团队(下) 精灵庇护领域,蛮洲队基地中,战前会议还在继续着。 “另外还就是,我这里现在有一万大洋的奖励,大家谁有急需用钱的吗?”青奋等“一家三口”这次团战属于腰包比较满的类型,除了大小几个击杀外,伯爵也被算成了俘虏归在击杀当中,林倩因此得了一笔不小的奖励。青奋继任代理队长之后那库存中的一万奖励点的团队奖励也才激活,看着手里的巨款,某人却郁闷自己是个被挂上黑名单的人物,消费不能。更不料这话一出口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人开口。 “不会吧?”青奋艰难的开口,眼光扫视众人:“送钱都没人要?” 易天行需求的美食属于可遇不可求,精灵领域的库存已经被他通吃了一遍,奖励点对现在的他提升不大;唐雅消费高收入也高,支出都在计算中,现在突然降临一笔横财,她也没刀刃好花;张一淘刚刚从熔火之心修行回来,整个人精气神处于巅峰状态,让他想他也一时想不出补强什么;段菲手上上的东西都还忙不完,再买什么也都是空事;陆双双虽然是烧钱的机器,但现在仅有一天时间,给她钱她也变不出擎天柱来…… 其实说到底,不是众人真的拿着钱花不掉,而是现在状态下的自己,这一大笔奖励的话没办法达成最大的效果。也就是说,自己并不是这笔钱最好的主人,起码现在不是。这里每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这钱,不是白拿的! 果然压力太大了吗?青奋当然也知道这一万奖励的意义,其实他更希望有人来接下这笔钱,这意味着那个人的能力将因此有一个明显的提高。但可惜,在场众人似乎要么刚刚突破,要么瓶颈状态,似乎都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就在他正要抓抓头发只能将这笔横财转变为战备物资的时候,紫苍兰突然开口了。 “青哥哥,这一万奖励点,可以,给我吗?”紫苍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有点微微发红。一个最不在意料中的人开口,不止青奋,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当然可……以,不过你想买什么?”如果是其他人索要的话,青奋估计都不会多话就把帐划过去了,可是对方是紫苍兰,倒不是说不相信她的实力,而是担心她独特的思想可别闹出什么天然的笑话。 “我想换把刀!”紫苍兰站起身来,右手轻轻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左手在剑身上轻抚着:“这是我家世代相传的名剑,可是直到今天,她已经不能再陪伴我了。” 青奋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剑,手指在剑身上轻轻弹了一下,剑音依旧清脆悦耳,但静心之下,青奋似乎听到了隐约的哀鸣——这把剑已经受伤了!虽然表面依旧光洁明亮,但剑体内部已经产生了细微的裂痕。这不是因为砍击硬物的造成的伤害,而是使用者本身挥剑的力量和速度已经超过了这把剑的物理上限。就好象枪膛能承受的火药是有极限的一样,佩剑同样有它的极限。紫苍兰这把世代传家之剑是柄好剑,但可惜已经不足以负担她这位超越家族史上所有先辈的天才剑士了。 她拿剑砍我砍到剑都快断了!因为关系特殊,虽然明知不是那么回事,可手握着曾经砍杀自己的凶器,青奋实在五味翻杂,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我的剑术进入‘入简’阶段的时候,家传剑已经不能再使用了,我只用它挥出过两剑,剑身的破损已经到了无法再承担第三次的程度了。”紫苍兰做着解释:“上次任务回来之后我已经寻找到合适的新剑,但对方开价要两万奖励,就算打了六折依旧需要一万两千点的奖励。” 两万点!所有人眼睛都睁大了。这要是折算成炸药,足以帮一座大城市翻十次身了,这样的价码买一把剑,那得是何等的凶器啊?把地球视为黄油的餐刀吗? “你不介意给我们介绍一下那是什么刀吧?两万大元,我听过的最吓人的单价了!”连易天行都似乎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所有人的目光似乎聚焦出了***效果,难得的紫苍兰竟然第一次露出了微微后仰的动作:“溪流冲刷上层岩床,如果岩质是上好的铸剑铁矿的话,水流就会带着溶解的矿粉渐渐渗透地层,如果再凑巧下面有溶洞中的话,运气够好就会形成特殊的铁质石钟乳,最短需要几十万年才能成形,而再幸运点遇到刚巧是剑质属性的就更稀少了。两万奖励点其实不算贵。” 什么事情一牵扯到时间就不好说了,听紫苍兰说的这种简直是稀世珍宝,要满足这些条件,难说翻遍所有位面也找不出一掌之数,两万点奖励确实不算贵。不过,说了半天,还是没听出来这样的剑有何神奇之处。 “神奇?没什么神奇啊?”紫苍兰对众人的追问表现得有些疑惑:“这样的剑在传说中称为无瑕之剑,因为通体是由粉末构成,绝对的均匀,所以它能够百分之百的传递持剑者的力量,不存在承受力的极限。” 也就是说,你现在不需要什么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只要求武器可以负担你的输出,你就足以砍破七关半的金钟罩了是吧?所有人一边暗自抹汗感叹着少女的可怕剑术,一边将不怀好意的眼光投向了新任的队长,看他将怎样决断。 原来几乎将我砍死的一刀只是七成出力吗?青奋下意识摸着脖子上还未完全消散的剑痕红印,面上已经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完全可以想象,紫苍兰拿到新剑以后第一件事就会试试自己对她的爱究竟是不是比金刚石建筑的城堡更牢不可破,而结局毫无疑问将是自己死在自己花钱买来的长刀之下! “恩,既然这样,你自个去买吧!”可倒人不能倒架,不能认输,不能被他们看笑话!青奋暗暗深呼吸,用淡定得连福尔摩斯都挑不出毛病的语气说道,在所有人惊叹的目光中将那不用上税的一万奖励划到了紫苍兰帐上。 “我们到时候要帮着拉住紫苍兰吗?”段菲小声的问身边的人。 “到时候再说吧!”张一淘***着自己的太阳穴,用那含义复杂的眼光看着青奋:“当队长当到还没开打就先把自己的命压了上去,他确实比我更合适那个位子!” 396 我去当新人吧 396 我去当新人吧 任务背景:金刚 任务目标:取得幼年金刚的脚模,节点自动开启 任务时间:无限 任务等级:d 金刚岛,原始的生态环境保持着最自然的状态,如果说唯一的人工痕迹的话,大概只有岛上空两百多米的位置漂浮着的三层楼房了。而这个与天空和大地都格格不入的东西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 这次蛮洲队的任务难度确实不大,粗粗搜索的结果,这个岛屿上并没有巨大的猿猴之类,反倒是小猴子不计其数。结合任务说明里的“幼年金刚”的字样看来,应该是因为某种异变的因素,这些猴子日后将会成为巨大的怪兽,不过现在……他们就是小猴子而已!可问题也就在这里,以万为计数单位的小猴子,到底哪一只才是日后的金刚呢? 没人知道!无法判定!所以在剧情有所发展之前,蛮洲队所能采取的行动只能是尽可能的将所有的猴子都记录上脚模!这是个笨法子,但总比没法子要好。这工作简单且程序化,完全交给了陆双双的机器人去处理,蛮洲队所有人一时间似乎变得比在精灵领域中还要悠闲。 “无聊啊,有什么刺激的事情可以做吗?比如杀杀怪兽或者其他什么的。”唐雅姿势不雅的躺在沙发上,一只脚斜搭在男友身上,一只手闷倦的拍着嘴巴,打着哈欠。 “呜呜,呸!”易天行将一种奇怪的肉食吐了出去,面上表情好像刚吃了半吨苦瓜,用盐水漱了半天的嘴才冒出一句话来:“能安安静静的就不要搞事了,实在无聊的话像我们的新队长一样拼命练功吧!” 说起新队长和练功,易天行本来一本正经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了起来。 “倒是说来青奋运气还算不错,本来我以为小姑娘出去回来就会拿把刀来砍了他的,没想到是弄回了一条巨大的石钟乳还要慢慢研磨,我看当时青奋的脸上表情,大概在心里把能感谢的神佛统统都感谢了一遍吧!哈哈哈哈。”想起前事,唐雅也是笑得用力楸着沙发,好像不以此动作不能发泄自己的乐意。 “是啊,他的佛祖给了他一次自救的机会。如果能在紫苍兰把剑磨出来之前抢先一步完成金钟罩最后的压缩晋级八关,那么应该可以挡下那一刀了。反之如果是对方先完成工作,那么……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帮着他再想办法糊弄也就是了!” 正因为是内部矛盾,所以虽然可能事关生死,易天行等也是好笑多过紧张,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等人肯定会帮忙,总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蛮洲队连续四次任务,每次换一个队长的囧事发生。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那样的话,青奋肯定少不了被众人一通嘲弄,虽然他现在是队长,但似乎同时也是队宠之类的存在。 “喂喂,我说你歇歇吧,你练了已经快七十二小时了!”张一淘从一开始的半天来晃悠一次,到第三天的时候一两个小时就会探一次门口,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径直进去打断了还在盘脚练功的青某人。 金钟罩的第八关已经万事俱备,心坎已过,内力也足,剩下的仅仅是压缩护体真气和收拢罩门的程序工作而已。但这个“而已”指的是没什么难度,并非指朝成夕就。之前在章鱼岛上已经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淬炼真气了,现在大概还要十数天就可以自然完成。但现在赶上了紫苍兰就在旁边房间里琢磨着石剑,犹如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青奋哪里还敢去赌那十几天,唯有加班加点的修行了。 “是该休息了,浊气的积攒也已经到极限了!”青奋松开了盘脚,有些困倦的微微打着哈欠。练功虽然要勤奋,但也必须张弛有道,这样一口气的猛冲是自己最后的赌注,却是功亏一篑还是没能完成最后的阶段。显然如果不让体内的浊气消散的话,强行进行最后的罩门收拢将导致金钟真气的质地不纯而品级下降,起码数天之内是不能进行剩下的工作了。 “唔?这么爽快?”对方非常干脆的放弃了持续三天的最后***行动,太过轻易就达成了目标,反而让张一淘有些愣神。 “我已经肯定无论如何自己不可能比她更先一步完成了,所以现在到了曲线救国的时候了!”青奋深深知道对于天势,顺着为贵逆者贱,当局势已经显然不可为,还要硬头皮撞墙而不思考另一条出路,那会被自己的执着憋死的:“反正现在就是找个由头躲她十天八天,最笨蛋的借口说我闭关不就行了!” 玩笑归玩笑,青奋对紫苍兰的了解到了一定程度才敢拿自己的脑袋去赌这一注,其中当然是有着相当的把握。毕竟兰殿下只是要试试自己的真心,又不是赶着要拿自己的脑袋换奖励,总不会干出破门而入的事情的。 张一淘转念一想也是,刚刚开口想问对方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主意,是否需要自己配合,陆双双突然呼叫代理队长,应该是有所发现了。 “青……队长?”陆双双吐出最后两字的时候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 “行了,随便叫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们有什么新的发现吧。”无论是叫队长还是叫黄毛,对面这些人都不是那种会因为称呼而改变态度的人,青奋很是无所谓。 全岛的搜索工作都是陆双双负责的,除了专职的捕捉机器人负责抓下猴子来印脚模之外,早先的昆虫侦查器在这段时间里也有了不小的进步。无论是隐蔽性还是信息传导性都比之前好的多了,唯一的瓶颈是数量问题。大笔资金都投入了开发,成品的数量便有限,纵然已经过去了三天,但蛮洲队侦查的范围大概只有这个巨岛的四分之一左右。 “我发现了几个人物,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新人!”陆双双指着屏幕说道。 “应该是这样!”青奋看着屏幕里人的动作和交谈作出了同样的判断,随即灵光一闪正好有个公私两便的主意。 “那这次我们不忙着去接应他们,让我混进他们的队伍去再当一次新人吧!” 397 其他队伍 397 其他队伍 一切交代妥当,青奋又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了一下。虽然没必要再变成女人,但好歹也不能这么神完气足的下去。将自己打扮的稍稍狼狈一点,踩着浮空的滑板已经落进了岛上密林之中。 “把那些新人全带上来不就行了!”张一淘探头望着窗子外那渐渐变小的黑点,不以为然的说道。 “虽然……是我当队长的话大概也会那么办,不过青奋有他自己的想法。也许他想用这种方式看看新人的潜质也说不定呢。”段菲耸耸肩膀,不以为意的说道。 段菲的说法只中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是青奋正好找借口躲避小紫同学十几天,最后的三分之一则是他有预感,跟随着新人的队伍,能与其他两支队伍进行一个软着陆式的接触。在这个团战频繁的世界里,自己的实力固然是生存下去的主因,但若与其他团队留下的都是恶劣的关系线,那么在多团的混战中,等于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所以纵然对方只是四流甚至五流的队伍,更应该结交而不是杀戮。 在昆虫机器人的引导下,青奋很快追上了那群行动迟缓的人,茂密的树林中根本没有人通行的道路,但青奋一不持刀劈路,二不束手束脚,只管大步走去,径自避开了所有挡头绑脚的枝桠,若此时有旁人看到,定会惊奇此人在林间行动竟然好像走康庄大道,看上去和谐无比,细细一想又是奇异莫名。 树林茂盛视野看不出三步之外,但说话声音却是没受太大影响,数百米外青奋已经听到了那边人的对话。 “真是,我他妈受够了!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两夜了,我们就只是在原地绕圈子!”这个男人的声音略略有些嘶哑,不像是天生的,反而是像是过多的吼叫哑了嗓子。 “别喊了,你看这里像是有人烟的所在吗?省点力气,咱们不知道走出去还需要多长时间呢。”这个说话的声音比前者要年轻些,虽然也是有气无力显得很疲惫,但无疑要镇定许多。 “走出去?我们都走了多长时间了,最后还不是回到这个地方来。”这次抱怨的声音是个女的,年纪似乎已经不轻了,但也没有老到丧失活力的地步,只听她继续抱怨着:“你不是说自己是个技术宅吗?还说你知道多少多少野外求生的技能,你倒是别光用嘴说来点实际的,带我们走出去啊!” 被抱怨的年轻人沉默不出声,不知道是无言以对还是不屑辩解。 “你们公平一点吧,肖大哥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这几天的食物、水和住处都是他帮我们安排的。你们现在还这么说他,不觉得太过分了吗?”第四个声音是童声,比紫苍兰更稚嫩,语气却是难得的通情达理,只不知道是小男孩还是小姑娘。 “安排?这些天老子没出力吗?所有力气活到底是谁干得多?”小孩只是要那两人稍微公平一些,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就成了对方在讽刺自己无能,顿时勃然大怒,听动静似乎有要动手的迹象。 “行了,孩子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跟个娃娃生什么气?”女人虽然同样抱怨那个技术宅,但估计已经身为人母,维护孩子是她的天性。 “行了,都别争了!”看着团队内部在起哄,技术宅终于也忍不住说话了:“我是说过我是技术宅,我懂得不少野外求生的知识,但我有说过我是兰博吗?就算是兰博也需要他的野战刀吧,我们呢?只有一把折叠型的水果刀而已! 两天两夜没有人受伤没有人生命,要不是我,你真的以为是凭自己身体强壮吗?被困在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着急我不害怕吗?他妈的,老子刚刚确认环境的时候连裤子都差点尿了!但尿裤子有用吗?大吼大叫能出去吗?你是人不是野兽,说话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还想走出这片鬼丛林就跟着我走,不然你想自己一个人去哪儿也随便你!” 技术宅爆发了,一阵火药喷枪打得男人张口结舌半天没有反击。不知道是真的理屈词穷还是心中虽恨却受阻于现实,反正半天没听见他回嘴骂人,有的只是四个人沉重的脚步声。 正常人初入这个世界,大概都会有这么个反应吧!青奋听着新人的动静,脑子里却是回忆起自己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情况。还记得那时《电锯惊魂》的背景,自己被拷在墙上等着利刃断头,说形势危急的话比这丛林迷路要危急太多了。可就算是当时自己竟然也没有多少害怕的心思,只是一门想着求生。现在回想起来,如果给当初的自己打分的话,大概能打85分呢! 青奋正想扮演着一个同样迷失在无名密林中的新人前去混入他们的队伍,突然耳朵稍稍一动,如止水的禅心瞬间让四周都静寂了下来,鸟虫无声,风过无痕,唯有追着刚才听到的一点痕迹。 那是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和女人含糊不清的***声,已历人事的青奋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而在这鬼地方,还会有这个兴致的人群就只有一种——游戏者!不知死活的游戏者! 附近没有什么老虎豹子的野兽出没,前面的四个新人暂时不大可能出什么危险,暂时放一边也无妨,倒是先去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队伍竟然能在这样地方这样的时候还做这种事情! 树林不但会遮挡视线,树木同样会吸收声音,刚才只是因为顺风的缘故青奋才能以超凡的感官察觉到那一丝异状,真的距离算起来,事发地离这里起码还有数公里之遥。 马上就要与真正的游戏者接触了,这次任务最容易产生变数的关键也就在这里,这会是一场皆大欢喜的会面还是水火不容厮杀的开始。面对未知的机遇和危险,青奋突然觉得有点兴奋了起来。 398 死囚队 398 死囚队 金刚岛上,青奋靠近了那不停散发出男女交合气息的所在地,动静也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好爽!好爽!老子已经十多年没碰过女人了,那他妈的监狱里的有的只是***!”粗重的气息听声音是个四十多的男子,不过这话语……他是直接从监狱里穿越出来的? “唔,唔,我会尽力服侍你,你们的,请不要伤害我!”女人的声音,没有欢愉和快乐,颤抖的音阶里只有恐惧。 为什么又是这样的事?远处的青奋抓着头发,不知道该做何想。杀人、***、欺诈、背叛……自己怎么总是见不完的这些东西。但转个念头又一想,人类有社会起以来几千年,这种事情也就发生了几千年,仿佛植根于灵魂深处的恶瘤,虽然漫长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人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男人啊,不做那种事你们就活不下去了吗?”离得距离不近,青奋尚听不到心跳和呼吸,但此声音一出,那个位置处并非只有男女两人。 “莎莎这话就有失公允了。你们女人可以拿根******没什么,我们男人只用手的话那根本没感觉啊!监狱里真的憋的急了,***也就将就了。”第四个声音说着粗鲁的言辞:“话说队长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好了1小时23分零四秒的吗?这都超时59秒了,我恨不守时间的人。”第四个人似乎是个时间强迫症的患者。 “不回来也就不回来了,不急,啊啊啊啊啊!”做事的男人似乎结束了,发出一阵鬼吼也似的叫声和脱力般的喘息声。 “他妈的我看你怕是连肠子都一起射出去了!”刚才说话的女人,言辞也不见优雅,这个队伍里似乎并无所谓的上等人。 “他已经连续搞了四个钟头了,两个女人都快被他搞死了,自己把肠子挣断了也没什么奇怪的!”时间强迫者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轮到他上阵了。 “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女人有气无力的恳求着。 “是你自己说过无论如何会满足我们的吧!”听时间强迫者的声音,他现在的表情似乎该是狞笑。 够了,没必要再控制脚步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支队伍都能与自己结成盟友或者最低限度的互不侵犯的。有的人以力量为原则,有的人以利益为第一优先,青奋也同样有他的底限。一步已经迈过了某条看不见的界限,轰然的爆炸声就是迎接他的礼物。 “哈哈哈哈,真的有笨蛋上套了!我就说这个世界里一定有***心过剩的笨蛋存在吧!”粗豪的男声大声的嘲笑着那被炸成了碎片的未知者。 “哼,当心些,未必就炸死了。就算炸死了,这人的同伙也难说很快会赶来,快点布置剩下的陷阱吧,别干了!”女人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时间强迫者说的,似乎爆炸声响的同时那个人竟然还在干着那档子事。 “这种爆炸程度,就算是大象也炸死了,怕啥?”时间强迫者不以为然的说着,可还是停下了动作,将那气若游丝的女人垃圾一样的扔在了地下。 “我们都被赋予超能力了,比我们更资深的人难道还会是凡人吗?小心驶得万年船!”女人把细的说道,眼神看着视野之外的地方那森森直冒的黑烟和红火。 如她所言,数百米外的爆炸虽然摧毁了那一地的树林并燃起了大火,但却没对真正的目标造成什么绝对的影响。甚至于……没有让他跳动一下眉毛。 “你不是说那爆炸足以让一头大象去见上帝了吗?”女人似乎通过某些途径感觉到了视野之外的活人,皱着眉头问向炸弹的安置者。 “他妈的,他的生命力一定是堪比恐龙,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恐龙也一样炸死他!”时间强迫者嘴里那么说着,伸手一把将身边地下的女人抓了起来,被主神赋予的超能力正在迅速改造者手中那可怜虫的身体。 硝烟还在弥漫,一条人影终于进入了三人的视野。那身形在东方人里不算瘦弱,但在某阿拉伯裔的前健美先生面前就简直是如同瘦猴一般的存在。 “就这还大象?蚂蚁差不多啊!”肌肉先生大声的嘲笑着对面的黄皮瘦猴。 青奋目光扫过几人,这时才算面对面的看清他们。现在说话的肌肉男,也就是刚才第一个赤膊上阵差点连肠子都射出来的家伙,全身肌肉高高隆起,虽然貌似电视上的健美先生,但青奋显然感觉到那不是一身只用来欣赏的肌肉,主神给这些肉块赋予了新的含义。 第二个女人是个金发高挑的御姐,穿着平跟鞋都几乎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来,敞开的衣服露出了雄伟的山峰,仿佛小了一号的裤子紧紧包裹着那弹力十足的臀部。但青奋的眼珠并没掉进这些陷阱里,反而在对方的脸蛋上停留了几秒,不是因为对方比自己女友更漂亮,而是那一张脸……显然是别人的脸皮! 第三个是个红发消瘦,眼睛前突,一看就是精神状态有着某种异常的人。 三个人有男有女,人种不同肤色各异,更***着地球上东西极端口音的英语,唯一联系之处就是……三人身上都穿着囚服,各种颜色各种号码各个国家的囚服! 主神世界里什么样的队伍都有,竟然也有这样由囚犯为种子挑出来的队伍,而且观其行听其言,这还是一支刚刚从新人出来,完全是半新人的死囚队。 “黄皮猴子,让***你的***吧!”大胡子阿拉伯肌肉男***着满口的脏话,一马当先犹如坦克一般冲撞了过来,无任何技巧可言,有的就是那股绝对的暴力。 “小帅哥,你刚才是不是炸伤了脚~你疼吗~你疼吗~”金发女人的眼睛里射出邪异的光芒,与青奋对视变成柔似海棉,仿佛要将人拉进里面,活活闷死。 “想要女人吗?***过的给你一个吧!”红发强迫者狞笑着的同时也将手中的女人朝青奋扔了过来。 只一瞬间,蛮洲队上任刚刚三天的代理队长已经被天上地下,物理心灵的攻击淹没了。 399 刀子和套子 399 刀子和套子 没有选择与我意志相反的软化催眠术,反而是结合刚才的爆炸而用了暗示术,这个名为莎莎的金发女人战术非常正确,而且精神攻击的强度也不低,足有c—级。如果横向比较的话,恐怕起码是得在自己在儒门天下的修行之后恐怕才有对抗这个级数催眠的把握,而要绝对无视它的话,恐怕更得是逍遥谷磨砺,意志坚韧由心之后了。而她仅仅是一个顶多经历过一场任务的半新人,而那时的自己已经不知经历了几多苦修了。 犹如暗潮击打上了礁石,莎莎的暗示术落在青奋眼里除了让他勾起一丝回忆之外毫无其他的作用。可纵使没能成功削弱对方的战斗力,名为阿鲁法的肌肉壮汉已经如狂奔的钢铁犀牛一般顶角杀到了。 这样的冲撞力,大概也需要c级的体魄才能办到了。正面对抗这样的攻击,大概也需要逍遥谷修行,武技真正有成之后的事了吧。 青奋双脚站立不动,双手划弧青青带过前健美先生的肩膀,后者立足不稳,整个人像陀螺一样的昏天黑地转了起来。却是青奋的刚才一带,已经将他前冲的力量全部化为了转圈的方向,跌跌撞撞自己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转过去了。 最后一击,那个可怜的女人被红发的前铁路调配员扔了过来,看那速度力道并非是用于砸人,那就定是她的体内已经被做了什么手脚。抱着最后努力看看能不能救人的心思,也是抱着对自己有成的武艺绝对的信心,青奋直接伸手接过了飞来的女人。 “轰!” 不是爆炸,而是燃烧,就在青奋接触到那女人的一瞬间,女人整个身体变成了一个火焰的炸弹,无数拳头大小的火花四处飞溅笼罩了方圆数十米的地域,爆炸中央的青奋更是第一时间被火海吞没。 这是……凝固汽油弹!虽然专精武艺,但不论是对科技系还是法术系,通性的知识青奋并不缺乏,更何况是这号称战场毁灭者的大杀器。 凝固汽油弹爆炸后会产生超过一千摄氏度的高温,但更关键的是它的燃料是一种好像猪油膏的东西,爆炸之后会四处飞溅,一但沾到人身上那几乎就是无可救药。正因为那时粘着性极强的膏状物,所以如果拍打或者打滚的话,只会让汽油膏在身上蔓延开来。一句话描述,被凝固汽油弹炸到的人,是无可救药的! 肌肉男肉搏,高挑御姐精神催眠,最后这个红发强迫症者则好像是有将其他物品变成爆炸物、燃烧物的能力。听刚才对话他们还有其他成员,但就眼前这三人的组合,已经很不错了。 七关半的金钟罩让青奋有大把的本钱在变成一个人形火炬的时候还去审视对方的队伍结构合理与否。 放火者制造出了温度超过一千五百度的血液炸弹,爆炸范围连他们三人也笼罩在了其中。但奇怪的是,那些火焰只有附着在青奋身上时才是烈焰,掉落在死囚队员的身上,就变回了飞溅而来的血肉。 人形火炬那熊熊大火让人看不清火里的人,但无声音无哀号,也无倒地变成焦炭,反而堂堂正正站在那里,飞腾的火焰中更透出隐约的金光。看到这景象,傻子也能知道对方未被击倒了。 “见鬼了,这他妈是什么怪物?”对自己的火焰炸弹信心十足的纵火男惊骇莫名的看着眼前之人,他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生物可以在一千五百度火焰的持续燃烧下无损无伤,就算是以阿鲁法的肉体强化,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吧? 确实,死囚队三人如果相互动手的话,都有着足以秒杀对手的能力,但他们三人齐齐出手,三重性质完全不同的攻击竟然无奈目标分毫。这便是武技的魅力,纵然修炼艰苦,纵然进展缓慢,但其全能性却足以让五颜六色的对手犹如老鼠拖龟,哭都哭不出来。 “伊万!你能做出更强炸弹的!”又是一个新的声音响起,带着很浓的中国腔。 “吼啊!”名为伊万的炸弹魔似乎因此一句话而陷入了狂暴的状态,眼睛变得通红,脸上青筋都浮现了起来,大声怒吼着:“物理法则告诉我,氧气是助燃的!” “轰!”人形的火炬变成了人形的火柱,巨大的火光直映照得天都红了。在队友的某种扭曲式的强化之下,炸弹魔爆发出了更高一层的力量,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变成了强氧的助燃剂,不知道这应该是何等层级的力量,但伊万有信心,任何活着的东西都会在这接近太阳表面三分之一的高温下化成灰烬。 很强的配合杀技!青奋一瞬间突然觉得很郁闷,如果这些能是自己的队友,大概能是很让人的放心后背的人吧。 白色羽毛飘飞,所到之处犹如最强力的灭火剂,便是添加了助燃剂的汽油膏火焰也无法抵抗着排斥一切的生命之力。耀眼的火把瞬间熄灭,周围只剩下了还在渺渺升起的青烟。 “有这么个故事,一个歹徒在暗巷中试图***一个女子,那女子在选择刀还是选择套中挑了后者。刚好有警察路过,看到那女子在给歹徒带套,就以为他们是超开放的情人在‘野战’,于是一边摇头一边离开了。事后那女子将那个警察告了,说虽然没有开口,但她已经用眼神求救了。” 火炬中人的毫发无伤,反而张口说了一个貌似很不搭边的故事。死囚众人见这个怪物如此彪悍已是骇然,听到一个莫名的故事更是心生不祥预感。 “其实没什么。”青奋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继续说道:“很多时候我希望在胁迫状态下的人能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反抗胁迫,但更多时候想想,却又连自己都觉得不靠谱,难道能指责那些选择‘套’的人软弱吗?或者……算了,想不通就放一边吧。另外,物理虽然不是很精通,但一些生物常识我还是知道了!” 青奋进一步,死囚队四人眼睁睁看着他一步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来到了大胡子肌肉男的面前,一切清晰明白却丝毫来不及动作。 “生物法则告诉我,没有头的人……会死!”青奋手掌如大刀巨斧般挥下,一个巨大的人头伴随喷泉一样的血液冲天而起,一个健美无比的无头身体软软跪倒在了地上。 400 第三支队伍 400 第三支队伍 杀人很容易!普通人拿上刀子,随手一捅也能轻易的杀死别人,对于拥有了超能力又身处无限世界这样特殊环境的人来说,更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持强凌弱,并且对自己说,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无头尸那冲天的血花溅了杀人者一身,虽然离身体还有半尺就被护体气功挡在了一边,但那血红的幕布还是刺激了杀人者的神经。 我好像有一年三杀的***吧! 第一个是反应如此,随即清醒过来,自己竟然是被杀念控制了头脑,为杀而杀,已经入魔了。险些就万劫不复,冷汗一时浸透了前心后背。 青奋心中默默诵经以平复自己如潮涌的心绪。之前只以为儒门教统只是为了让自己少杀人才给自己立下了那个***,现在看来其真正目的是替自己画了一道圈子,免得自己误入歧途吧。 死囚队其他三人见那个怪物像杀狗一样举手间就将阿鲁法那样专门强化肉体的壮汉扭下了脑袋,这种攻防都是变态级的怪物再没有人想要与之放对。默契的甚至都不用对视,三个人往三个方向一齐拔腿就跑。 “吼——” 佛门禅音狮子吼。无涛內劲夹杂在声波之中冲击着方圆数十米内所有人的神经,死囚三人组如何抗得住此时的青奋一吼,哼都没哼一声统统被震晕过去,或是一头撞在树上,或是直接摔了狗啃泥。 斩业不斩人。纵使某人犯下了天大的罪过,死亡这种事情对他已经造成的事实都是于事无补的。法律中的杀人是为了警示他人,以振社会,而自己杀人,却应该是为了中断罪业,而非是为某人该死而杀。 一反一正,迷路而回,怒气已止,愤恨已平,剩下的……青奋抓了抓头发,自己该如何处理这三个人呢……算了,还是等他们醒来再问一问队伍情况,看能不能带回蛮洲队去慢慢调教吧。 青奋这里夹起三人反身追赶刚才所见的新人众,而同在一个岛屿上,其他人的故事也在继续着。 一座坚固的石屋之中,第三支游戏者的队伍正在议论着眼睛所见的一切。 “不愧是中级队伍,就算只是他一个人,我们一拥而上,最多也只能将之打跑,想要杀他,恐怕困难吧?”典型雅利安血统的德国人,手中夹着巨大的雪茄,听着由林中动物传回来的信息,面色深沉的说道。 “他的攻击力倒未见得如何之强,反倒是那一身护体气功太恐怖了。”真正能与林中动物沟通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穿着粗糙兽皮鞣制而成的衣物,敞开怀露出结实的胸膛。说话间眼睛里露出的是野兽的凶光,仿佛这人其实是由兽类变成的一样。 “那你呢,汤怀,你的宠物有带回来来任何有用的信息吗?”德国人队长转头又问向了身边的华裔胖子。 “我……那个,我召唤了一些小型气元素飞上了那支队伍的空中基地,那基地外围好像没什么强力防护,我的气元素很容易就进去了,并且开始分散搜索。 然后在大厅一样的地方,一个短打扮扎马尾巴的女人好像躺在沙发上睡觉,气元素刚进门口就被她连眼皮都没睁的抬手一枪给消灭了。” “枪,手枪吗?”棕发的女警打断了同伴的描述,详细询问着细节,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腰间的枪。 “对,是手枪,而且我的气元素被一枪就打散了,那子弹肯定附有魔力。”胖子看着对方的动作,咽了一下口水才回答。 “看来与你是同类型的强化者呢,不过能在距离十数米的地方就发现汤怀的隐身气元素,恐怕她的能力在你之上。”德国队长点着头,心里开始盘算打分。 “哼,不过是占了地利罢了,如果是在我们的地盘内,我可以比她发现得更远。”女警不服气的说道。 “行了,先让汤怀说下去,其他人呢。”队长截住了女警的话头,示意胖子继续正题。 “然后一个气元素去了地下室,刚刚看到了一些科技型设备,接着就被一阵激光蒸发了,没能看到正主。” “嗯,这说明对方有专攻科技系的人员,而照你的描述,很可能是研究型而非穿机甲上阵的搏杀型。这意味着他(她)很可能没多少战斗力,难说什么时候可以作为一个突破点。继续。”德国队长点点头,作为偷袭者的他,知道怎样对付这样的人。 “然后在二楼,气元素发现了一个同样带有元素气息的人,带着眼镜,模样十七八。说气元素发现他有些不准确,其实因为元素生物相互感应,是他先发现了我的气元素。就看到一阵火焰飘过,我的气元素瞬间就被消灭了。瞬间的情报,那股火焰温度超过了千度。” “玩火的?”大家将目光投向了旁边旁边的一个萝莉。 “我不是萝莉!”该萝莉答非所问的挥舞着小拳头。 “是是,我们知道你是二十多岁的大姐姐,只是长得像万年萝莉而已!”野人咧嘴露出森森的白牙,调戏着眼前的人。 “行了,别闹了。”德国队长打断了队员的笑闹,认真的看着那个看似萝莉实为大姐的某人:“这个程度的火焰能力者,你自觉与之相比如何?” “战斗是艺术,并非能量高就代表一切!”特丝耸了一下肩膀,既承认对方能量更高,又自信自己的冰霜能力不会输给他。 “然后还有天台上还有一个在一边给花浇水一边唱歌的女孩,估计年龄不超过十八,侦查她的气元素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大嘴花吃掉的。” “植物型德鲁伊?正好,交给我这个动物型的吧!”野人森森笑着。 “完了吗?”德国队长开始皱眉,侦查的结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棘手。 “没,还有最后一个。”胖子小心说道:“在二楼一个房间里还见到了一个年纪恐怕就十三四的女孩在用手磨着一块长柱形的石头。她发现了我的气元素,但只是看了一眼就没理会,直到现在我的那个气元素也还在那里看着她磨石头。” 居然每个人都有识破小型气元素的能力,德国队长眉头紧皱了起来。隐身的气元素并非什么潜行高手,识破它的存在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能力,但人人都能如此……这一战看来万不得已,只能用“那个”了。 401 跟我走 401 跟我走 和比自己更强的对手对抗,要么让自己升上去,要么让对方降下来。降低对手的手段无非是分割、挑拨、孤立等,提升自己的方法除了如漫画主角一样爆发小宇宙之外,也只剩下请求外援了。浪涛队既然立下了与蛮洲队一战的打算,实力不如当然必须双管齐下了。 经过侦查,对方一个练有金钟罩的男人目前正在植茂区陪伴着几个新人,另有一个暂时看不出根脚的人物则正在昆虫区似乎正在尝试一切可以吃到东西。眼下最适宜的方案莫过于袭击这两人,然后以他们为饵将对方空中旅馆的主力钓进布置好的陷阱区,然后聚而歼之。 “我说……”华裔的胖子听着队友们商量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大计,终于忍不出尝试着建议一点稍稍和平的内容:“我们的任务目标只是干掉幼年的金刚,与那支强队打起来又没一毛钱的好处,也许我们可以和平解决这件事呢?” “嘿嘿嘿嘿……”几乎是所有人一起冷笑起来,看胖子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这里是无限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易地而处,你会放任一支比自己弱小的队伍继续成长,还是将它掐灭在幼苗以防万一呢?”德国队长冷笑着。 “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光所有队伍吧,其他队伍终究……”胖子试图争辩,却被对方挥手打断。 “行了,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相信对方是圣人。已经明明知道两队任务有矛盾了,想来他们应该是保护金刚之类的。之前森林里看到的那些给猴子做测试的机器人应该就是他们的行动了,趁现在双方都没找到具体的金刚是哪支猴子,干掉对方才是最好完成任务的保障!” “那……我们应该对哪一个先动手呢?是那个带着新人的黄皮猴子,还是昆虫谷的美食客?” “哼,第一击是关键,当然要选最能影响战局的人!”女警嘴抿成了一条线:“那个练护体气功的小子再保守估计也是b级的人物,这个等级就算是在对方的队伍里也是稀有动物。再兼他似是主修防御,如果能突破他的话,将对对方战力造成相当的创伤。同时这也是大饵,不怕对方不上钩。” “好,就找他!”德国队长手中弹指,雪茄犹如子弹一样射在地上,石质的地板竟然生生被打出了一个凹痕。 再转头说青奋,一掌刀劈死了肌肉男,又一声狮子吼震晕了红发、御姐和突然赶来的某少年三个死囚队成员。最后放眼望去,地上还额外有一个***狼藉不堪的女子,应该就是他们之前所说过的“两个女人”之一了。 都不用伸手去探,这么近的距离,青奋凭借耳朵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正在缓缓减弱。生命力的流逝,整个人被折磨的生气已散,无力回天了。 人命如蝼蚁!既然有人视蝼蚁的生死为无物,那么同样有存在无视人类自己的生死吧。死后有灵投胎,不祈祷你一生无灾无劫,只望你能够自己掌控命运,就算是死,也死在自己的抉择之下吧。 看着那具被***致死的女尸,又看了看旁边那些血液化成的汽油弹残痕,青奋想起了与自己一同进入无限世界的程媛。她甚至比自己更有天赋的率先开启了异能,结局却是死得一文不值。如果她能重新投胎,大概不会再重蹈这样的覆辙了吧。倒不一定能活得更长,但起码……能活得更自我吧。 夹带着死囚队三人转身离开,青奋快步赶向了之前的那支纯新人队伍。这几个人究竟该怎么处理,说实话青奋现在并没有一个谱,反正,走一步再说吧。 大步奔行的青奋行径又不同于之前。如果说刚才行进是他给树丛让路的话,那么现在就成了树林自个躲避着他,但凡躲避不及的,离体数尺之外树枝茎叶纷飞,路过之处好似开出了一条道路。 新人四人组远远的就听到了动静,虽然原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但本能告诉他们好像有什么恐龙一般的怪兽靠近了。几个人不由自主的贴到了一起,因为没有实际看到或听到什么危险,所以还没人爬树或者乱跑,可看着每个人都想往其他人背后躲到动作,下一秒钟大家会有什么反应谁都说不准。 被挡在前面的是苦力男和技术宅,但看两人那战栗的神情,其实他们也想找个人来挡一挡。毕竟虽说已经在这两天了,到底没遇上过真正的危险。这里是上风又嗅不到来者的气味,也不知道来的是狗熊老虎,还是…… 面前树枝忽然摇散,妇女几乎是捂嘴惊叫了起来,却见人影一晃,一个四头不知道多少臂的怪物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啊——”女人似乎天生就有尖叫技能的加成,这一声嘶喊比之青奋的狮子吼实有异曲同工之处。身前两人精神稍微镇定已经看出那是一个人扛了两男一女三个人,心中未来得及生出见到其他活人的喜悦,反倒被自己身后的人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如果要打分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不及格吧!青奋肚子里暗暗苦笑,人胆小怕死很正常,可若怕死的表现是闭上眼睛尖叫着等死,那无论如何也难以给人予正面的印象了。 “听好了!你们现在所在的已经不是正常的世界了,警察和上帝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事异时移,青奋已经没有了装新人小白的兴致,三个高头大马的死囚队员如死猪一样被扔在了地上,开篇第一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不是来当救世主的。 用最简练的语言向新人解释清楚了他们现在的情况。浓缩起来的言辞变得分量非常,四个新人听着对方的话,只感觉空气都好像沉重了起来。 “这里就是……无限的世界吗?”技术宅似乎也有相当的网文阅读量,问出了一个带专业术语的问题。 “忘记你看过的所有小说,”青奋用几乎能令对方窒息的眼神压了过去:“然后记住,队友只能用来挡后背,而生存的路也只能自己双手挖出来!” 402 无限世界最需要的素质 402 无限世界最需要的素质 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老大,虽然看着有些不爽,但同时也感到一些心安。毕竟就算对方描述得再危险也只是言语,比起已经在树林里被困了两天两夜不知出路在何方的人来说,有个人出现能给自己指路已经好得太多了。 “抬着这三个人,跟上我的脚步!”青奋伸手指了指地上人高马大的三个外国人。 面对第一个难题,四个新人面面相觑。地域因素导致蛮洲队新人以华裔为主,他们四个就算抬手抬脚恐怕也难以将其中较轻的两个抬着走上超过两公里的林路吧。 “我们……”新人组中的男人似乎要提出异议,视对方强弱甚至可能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可刚刚话说了两个字就被技术宅从旁边拉住了袖子,眼神示意他别犯傻。 很明显的情况,对方一个人能抗着这么三大块肉在丛林间行走如飞,就算他说的什么无限有限的全是扯淡,单凭这份力量和体力,自己四人绑一块恐怕还不够人家一巴掌的份。 事实永远放在所有人的面前,只是有的人看得到,有的人却是睁眼瞎。 虽然还是没明白技术宅拉自己干嘛,但苦力男本能也感觉到对方不是好惹的,自己又不是什么武术世家刺客世家的出身,寻常一工地苦力,真论打架未必上得台面。再加上一路上来都是听着身边这个宅男的指挥,多少已经对他有了些服从的惯性,这才避免了一场无谓之灾。 硬抬当然不可能抬走,但人比野兽短了体力却也多了智力。技术宅用实际行动表示“技术”两字才是主语,“宅”只是状态助词。纵然如何简陋,纵然捆绑了一次又一次,最终三个废品之后终于架出了三个可以拖行的担架,而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花费了几乎整个下午,青奋一直只在旁边看着,没有搭手帮忙,也没有催促他们,更没直接拔腿就走。无限世界的生存法则其实很简单,以自己的能力解决自己面临的难题,如此而已。变出一辆林地车来托人走、身体强壮的直接背负着三人走、乃至于像这四个普通人一样,在笨拙无比也绑出三个拖架来将人拖走。不论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猫就能活下去。 几个新人以仅有的一把水果刀忙碌一下午创造出了堪比原始人的搬运工具,自己也是又累又饿,齐齐瘫软在了地上。 技术宅艰难的从怀里拿出了几个果子,那是之前跟着猴子辨识到的水果,一般来说大概人也能吃。这时辰里那个最小的小姑娘也去拣来了相当的干燥树枝,昨天已经做过一次,虽然是小孩也做得有几分熟练了。苦力男强打着精神爬起来,用打火机点起了一堆篝火。这个夜晚准备虽然简陋,但对于前天还在城市里抱着电视啃薯片的众人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三个昏迷的死囚队员还在继续睡大觉,青奋却也坐到了火堆边,拿出自己的干粮食水分给四个新人。自己只是看看他们的潜质,并非真的奴隶主,为难他人非是考验的本意。 虽然只是压缩食物,但高科技的支持仍然让它们保持了足够的营养和美味。青奋偏好肉食,干粮大多是各种肉类罐头味,几个新人平日里哪里断过肉,这回啃了两天干果子早已经闻肉忘姓了。看着几个新人每人抱着一袋肉干狼吞虎咽,青奋也默默的将食物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说实话,这一天的举动从震晕死囚队三人到突然跑过来给四个新人出难题,其实只是一股子气充在头上的结果,并未深思过下一步的举动。现在静下来反是诸事纷扰上头。 这三个死囚队的混蛋要是继续死不知改悔倒是好办,砍了就是,可如果他们痛哭流涕的忏悔改过呢?要是队伍能够合并,把他们收在眼皮底下倒是好说,可如果不能呢?对于脱离了监管的人,自己又要如何确定他们的罪业已经在这里中断了? 还有四个新人,虽然自己现在是在将他们划级划等,可划完之后呢?那几个在标准线之下的新人,难道自己还能把他们养成肉猪不成? 苦笑还苦笑,几个新人已经在几天来难得的安神中睡着了,青奋虽然一言不发,但众人似乎除了对他的惧怕之外,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守护的效果,竟然睡得比前一个晚上还要安神许多。 “这位……大,先生。”技术宅吃饱喝足后并没有像其他三人一样蒙头大睡,虽然他也很困,但他的好奇心压过了困意,刚才一开口似乎是想叫大哥套个近乎,话吐一半又保守的变成了先生。 “这位先生,我叫马桑,恩,是个技术宅。”马桑有点不好意思,又隐约有点自豪:“我想问一下,咱们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无限流吧?强化、杀怪、团战之类的?那你是什么强化呢?咱们这次任务是什么?咱们的团队现在是只有你一个资深者吗?……” 大堆的问题,犹如连珠炮一样射了出来。 看着对方兴奋远大于恐惧的眼神,青奋好像看到当初以为身负主角模板的自己,大概在这小子的心里,只要他够顽强永不放弃,就一定能走到五阶基因锁的地步吧。 “强化也好和大光球在这个世界里永远是次要的东西!”青奋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一指不远处的树枝:“更关键的是那个!” 技术宅马桑顺着青奋的手指望去,那是一株普通的大树,上面一只猫头鹰正歪着脑袋看着这边。 不明白!虽然这三个字没出口,但马桑那略显迷茫的眼神已经把这个意思表达得清晰异常了。 “现在是夜间,是猫头鹰填饱肚子的时间!”青奋无奈吐出了一口气:“而旁边就有一些啮齿动物跑来跑去,可这家伙不去猎食却一直盯着我们,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无限世界,生存下去最重要的素质不是对强化能力的挑选,而是对于危机端倪的察觉。暗中窥视被人揭破,巨大爆炸声中,一枚足有一指长的弹头朝着青奋的后脑疾速射了过来。 403 实力(上) 403 实力(上) 巨大的爆炸声响,前女警安娜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巨大的甚至足以称为小号炮弹的子弹对着青奋的后脑已经射了过来。 其实……玩枪的人好像真的不多啊!青奋犹有余力分神,这才想起虽然原来看无限小说的时候科技迷不少,但实际自己见到的却是不多,偶尔出现也是以机甲或者远程狙击的形态,中、近程的枪类射手除自己队的野猫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左手将技术宅男拖到自己身后,右手反手一格,爆裂弹距离手臂尚有半尺即被护体真气震爆,猛烈的火焰瞬间将青奋整个包裹。 顺手一把抢在火焰蔓延之前将马桑扔了出去,同时一时间那个伪萝莉真御姐的女人也出手了。源于北欧神话世界的冰妖精,冰霜之力“帮”着青奋瞬间扑灭了火焰,同样离体半尺的将他塑成了一座冰雕。 冰火两极的蹂虐可以摧毁宇宙万物,这个道理并非是只有某几个人才知道。无论是之前的死囚队还是现在的这支浪涛队,进退法度严谨,配合之间细密无间,单以这两次的行动而言,执行程度并不在蛮洲队之下,同级之中可谓强者。 一热一寒的极差欲破去目标的护体气功,德国队长沃尔夫突从暗中闪现身影,才是真正的攻击。 此时的他只剩下了半个人样,背生黑色双翼,身后拖着一条仿佛骨鞭一样的尾巴,额生双角身上布满了魔纹,一只左手更是变成了形态巨大的恶魔之爪,另一只还算正常的人手提着一把蓝色电流闪耀的***长刀。 技术宅马桑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此刻还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惜他的身体反应远远比不上头脑的敏捷,眼看那怪物的恶魔之爪扭得好似麻花一样,随即以钻头的姿势狠狠扎上了那个“资深者”后脑的位置。 热、寒、钻劲三连击。以前不是没遇到过长于防御的对手,但却还没见过在这样的攻击下还能支撑的防御。 万事都有例外,浪涛队的众人也终须第一次见识到天下第一的护体绝学。 沃尔夫一记旋空剑瞬间扎碎了外层的冰壳,可之后却未如预期中那样重创对方颈椎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反而感觉好像秃头的钻花碰上了高强度合金钢板,不知道究竟是钻到了什么,可一钻不入的事实却是明摆在了眼前。 德国队长心中暗呼一声不好已经迟了,左手未来得及散劲已经有一股极强的反击之力突破了出来,自己的恶魔之爪顿时被震得发麻。这也是就自己这手,要换成其他东西,哪怕是真的合金钻头恐怕也被对方震废了。 身为刺客,一击不中反身而退,沃尔夫右手貂瞳妖刀横扫,剑柄与刃身接合处嵌着的那颗绿宝石猛然蹿出一股阴寒电流缠绕剑身。不求能将对方一刀两断,只求拖延一两秒的时间。 这个希望似乎都奢侈了一些。那个黄皮猴子压根没理腰间被斩的一剑,剑砍到他身体一寸处又遇到了那股强横无比的抗力,虽然劈得电光乱飞,对方却只当未知。那人并没有什么恶魔之手,也没有什么电光闪闪的***刀,就是一个其实不算很大的拳头以并非很快的速度却闪无可闪的轰在了沃尔夫的脸上。 这一次,妖魔化的身体并未为德国队长带来更优越的防御,受到蕴含佛力的拳击,除了面骨直接被这记重拳打裂之外,佛力更直灌进了脑部,虽然未至于毙命的地步,但也是头疼如绞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眼看必杀的组合技失效,浪涛队众***惊之下手下却是未缓,各自行动章法分明。 虚假的幻象随着北欧妖精的动手而破灭,除了已经动手的三人之外,另外暴露出的两个队员并未一拥而上,反而静待一边作为第二波力量以备变数。此刻见机失利,同时行动救援。 专精咒法系的华裔胖子汤怀直接指挥着他身边那两层楼高的大型风元素,真如一阵风般瞬间来到了青奋身旁,好似风暴漩涡一样的拳头狠狠轰向了那只有自己拳头大小的对手。 野人般的十六岁少年乔恩更是早已经战争变形成了巨大的科莫多巨蜥,心知连刚才那样的合击都未能打破对方的防御金身,自己的牙齿不会比队长的恶魔之爪更加锋锐。索性抛开了目标本人,惊人的行动力弹射之下直接朝着那尚未完全清醒的三个新人扑了过去。这个目标似乎是个***感过剩的家伙,应该不会放着新人不管的。 一正一侧都是为了支援已经落在老虎嘴中的队长,但他们固然战术精妙,可他们的对手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刚才仗着几近八关有成的金钟罩硬吃了对方的狠招,虽然破是破了,但也并非真的如外人看上去那般轻松如意。作为一门内功,最大的好处是一切皆破,最大的缺点却是内力的储量永远是一块短板,纵使吸血鬼王送了大礼让自己的内力提升了将近一倍,也不意味着那是永不见底的钱包。 金光四散白羽飘飞,青奋初次实力全展的出现在了浪涛队的面前。左右掌中两把血红色的残刀败剑各长二尺二寸,脚下落步身如幻影,刀剑交错间风元素的拳头瞬间溃散瞬间在场地中刮起了一阵狂风。几乎是没起到任何阻碍的作用,无刃的血色长刀已经架在了那个妖魔的脖子上。 ***!不上套!几乎是所有人一齐在心里骂了出来。 青奋确实在意无辜者,必要时候也愿意为那些人拼死一战,但这不意味着除了这个以外他的脑子里就什么都没有。对方套下得那么明显,如果自己反身救援,结果只会让枪手、冰妖精和怪臂妖魔喘过气来对自己形成围攻,且当他们发现这些新人是自己弱点时,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持续利用这个弱点一直到拖垮自己,而最后的结局将是自己和新人们一起完蛋。 最后的赌注中,科莫多巨蜥那森森大口咬爆了中年妇女的脑袋,青奋刀锋落处,浪涛队队长那角质化满是鳞片的脑袋也飞上了半空。 404 实力(中) 404 实力(中) 一命换一命,对方一个无足轻重的新人脑袋换了自己队长的脑袋,除了中年妇女本人以外,大概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一桩合适的买卖。 青奋知道自己有一年三杀的***,但越是如此越不能显得缩手缩脚,否则对方有持无恐,那哭泣的就得变成自己了。不过虽然现在一刀占到上风,蛮洲队的代理队长却未放松心情。正常人脑袋没了当然该死,但眼前这个妖魔化的家伙,却未必如此。 果然,沃尔夫的无头尸体并未出现生气散离的情况,反而狠狠一剑崩断了手中的妖刀,阴森森的电芒在空气中引爆出了惊人的声波和爆炸,不求伤敌但求一线缝隙。 自爆宝物的攻击果然威能非凡,青奋纵然没因为这一击爆炸而受伤,但仍需全力防御。无头的德国队长舍物保命抢得最后的机会,背后黑色双翼一展,妖魔横空般飞越了树顶蹿进了夜空。 没翅膀的终究赶不上有翅膀的,一步行差已经追之不及。浪涛队剩下队员眼见队长一撤,不知是早有准备的战术动作还是树倒鸟兽散,同时各施手段四散奔逃,眨眼已经钻进密林没有了踪影。 若是一定要追到话,大概还是能追到一两个,但追到了反而麻烦,交给其他人去吧!青奋静立原地,吸一口气运体内走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异状,没有什么中毒、诅咒类的暗招埋下,这才又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 三个死囚队依旧老实不客气的“呼呼大睡”,四个新人却只剩下了那个咬着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小姑娘,其余除了中年妇女是被巨蜥断头之外,中年男人死于那棕发女趁妖魔引爆妖刀时开出的子弹,而技术宅则是被那阵阴极电流卷了进去,此时已经是一具干枯恐怖的尸体了。 “所以我说啊,无限世界最需要的素质是用手现头的能力发现和应对各种各样的危机。”青奋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否则的话,强化再多再强的能力,让你赢上一百次也不算赢,但只要像这样输一次,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青奋俯***来双手握爪如穿山甲一样快速挖掘着土地,中国人有入土为安的传统,活人交给那些偷懒且无节***的队友,自己还是留下来处理死人的后事吧。 再说浪涛队众人,一次伏击不中反而踢上了铁板,虽然这大出意料之外,但毕竟战略有策,分头而逃都是沿着已经准备好的路线。毕竟之前的计算就是趁对方托大落单的机会进行伏击,先废其主力再以之为诱饵布下棋局,等对方剩余人员入瓮,万一时候的退路自然也不会忘了铺设。 再说明白一点,浪涛队众人这一注掐的就是时间,虽然对于这个支无名强队的种种托大的行为不明白——从空中基地门户大开,连个基本的警戒都没有,再到直接分散兵力,两个疑似主力的人员竟然脱离团队单独行动,除了是对其他两支队伍的轻蔑之外,浪涛队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总不可能如胖子那个猪头所说,打开家门这是一种示好的表现吧?无限世界里会有这种脑袋被门夹坏了的队伍吗——但也知道一旦自己的攻击开始,对方的援兵将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基地赶来。所以别说拿不下目标的情况,就是形成僵持耗时,结果也只会是自己等人被打成四面包围,中心开花的窘境。所以撤退的方案某种程度上比进攻的计划更为周详。 安娜矫健的身影在林中穿梭,出身山村的她虽然早早就到了曼哈顿任职并成为王牌探员,但对山林的感觉却没有失去,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茂密树丛中,灵猫一般的蹿越着。 突然,心头警兆猛起,棕发女警顿立住了脚步。这种对危险的预感并非是无限世界赐予的,她曾经的同事不止一个人具有这样类似第六感的神秘力量,而她本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这次,危机的源头似乎并没有隐藏的意思。安娜立足定神望去,这才发现就在正对面,侦查中曾经见过的那个露着大腿手臂,脑后扎马尾的女人正侧靠在一棵大树上,就那么好像慵懒又好像冷笑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安娜曾经在捕鼠的猫儿眼中见过。 枪手?比枪?安娜冷笑。她知道对方是一个优秀的枪手,曾经也见过她那毫无瑕疵的拔枪与射击,确实完美,但自己也不会在她之下。 两个枪手间无形的杀气缓缓升起,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似乎受到了惊吓,扑扇着翅膀从树枝上高飞了起来。那扑翅声好像一声令枪,两个充满野性的美女同时动作了。 安娜的手几乎是闪电般的按到了腰间,双眼却一眨未眨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身体微微前倾,脚步如猫一样的垫了起来,准备着出枪,也准备着闪躲。 对面的唐雅同时好像背后装了弹簧一样猛的前倾着身子,虽然瞬间导致了平衡的破坏,却借着这个动作抢先一步扬起了手,在女警的枪刚刚拔出枪套的时候,她的手臂已经抬举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子弹来临的预感笼罩住了安娜的心头,这是无数次枪击与天赋结合的结果,她甚至好像看见了下一个时间片段那子弹飞行的轨迹。 赢了!安娜整个人左倒了出去,对方的子弹将会因为自己的闪躲而偏离两尺的距离,而她本身将为这一步抢先而失去平衡,无法闪躲自己的子弹。 “噗!” 一声轻响打断了安娜的乐观,她手中枪依旧未来得及举过对方的脚面,自己的咽喉处却已经多了一件饰品——一颗飞速旋转着的弹头!子弹从喉前打入后颈穿出,直接打断了颈椎,纵然手臂依旧按着惯性的路线抬了起来,可失去控制的手指已经无能扣动扳机。 不可能!她的枪刚才明明不是指的这个方向!安娜愕然,这个疑问甚至比她即将面临的死亡更令她挂牵和不解。 没义务向手下的亡魂解释什么,甚至没多看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一眼,唐雅一只手拍着嘴巴,另一只手伸着懒腰的离开了。 同样的举枪射击,一个射的是移动靶,另一个已经开始射向因果线,这一场枪决犹如浪涛队与蛮洲队的对决,从开始就一点不公平。 405 实力(下) 405 实力(下) 浪涛队华裔的胖子正在一个中型风元素的托捧之下快速于林中前进着,作为一个咒法系专精甚至到偏科的法师,各类召唤物已经成为了他手和脚一般的存在。 无形的风包裹着汤怀同样化成了无形的气流,足不沾地却又快速绝伦的在林间穿行。更有十数个隐身的小型气元素放了出去,前后四围都在监视当中。头顶上一只巨猫头鹰在夜中有着比元素生物更好的预警和战斗效果,脚下小型索尔石怪在泥土中穿梭跟随,真正一个全立体,完善到不能再完善的警备体系,尽显主人周全或曰怕死的本色。 一路前进并无异状,本来蒙头一路猛冲的胖子却在瞬间指令自己的座驾停下了脚步。几乎无重量也无惯性可言的风元素倒是说停就停,可胖子却是将近一百斤的体重。智力低下的风元素一把没抓牢靠,咒法师好像离膛的子弹一样飞砸在了地面犹还不止,在地上连滚带摔跌跌撞撞的朝前面扑了出去。 这一停步非是有什么别情,而是他也和队友女警一样感受到了未知的危险。虽然没有安娜那样在无数危险中锻炼出来的直感,但是作为他偏科咒法系废掉其他系的补偿,他可以选择一个弱化版的九阶魔法恒定在自己身上。而以安全第一为首要原则的人,能预感危险的预警术是他理所当然的选择。只是既然是弱化版,那功效自然也难免有所瑕疵。他无法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危险,预警的时间似乎也太近了一些。 满嘴泥巴的胖子用同样满是泥土的双手胡乱抹着脸上的脏物,将自己抹得更加好似花猫。未来得及完全战起身来,胖子好像感觉到了高处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着自己,不由也抬起头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颇为秀气的小脚,穿着一双草绿色的藤鞋,半空中似乎还在轻微踢弄着。胖子站起身的动作停下了,仅仅剩下了继续仰头。 伏击者的衣着样貌现在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就是那个曾经用大嘴花吃掉自己气元素的植物系德鲁伊。此刻见她就坐在高处的树枝上,身边垂着一些热带雨林常见的藤蔓,手里还抱着一包瓜子,赫然吃得正欢。 “我说,嗑,你们干嘛那么勇的非要追着我们打啊?”树枝上的少女见对方止步于自己的陷阱之外,却也没显露出多少失望的意思,依旧嗑着瓜子,不紧不忙的把瓜子皮吐到地上:“我们已经门户大开的示好,又没主动攻击们,而且你们打我们就算赢了也没任何好处,这样的情况下干嘛还要把大家逼上死路呢?”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可惜其他人都说无限世界里不可能在存在强弱差距的情况还和平的队伍,他们深信你们其实是在布置阴谋,所以……”胖子哭丧着脸爬了起来,脸上肥肉颤抖着,配合那一脸黑泥,夜色中堪比鬼怪。 “你们都是被***妄想狂吗?”段菲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吗……”汤怀现在情绪糟透了,原来对方真的没有开战的意思,完全是自己等人去点燃身边一个本来无害的汽油桶。 “那……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伤亡……呃,我是说,资深者没受到什么伤害。而且我们队长也受了重创,连宝剑都废掉了。嗯,或者我们可以考虑再给你们一些补偿,你们看现在大家收手行吗?”胖子试图挽回这该死的破局,见对方只是嗑瓜子不言语,连忙又继续说道。 “你看啊,你也说了,其实你们杀了我们也没任何好处,我们身上的装备其实对于你们等级来说提升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还有假若真的逼虎跳墙,现在你们与我们都是各个单挑吧?你比我资深应该比我更清楚,无限世界的战斗,没到一方咽气,其实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利诱之后是威逼,告诉对方兔子急了也还咬人,就像之前浪涛队攻击蛮洲队是莫名其妙的自我***一样,现在蛮洲队在可以收手的情况下死咬不放也属于不理智的行为。 左手抓着瓜子,右手一摊,段菲有些不雅的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这是跟谁学的:“这话你说错对象了。我接到的指令是追击并歼灭,你跟我商量没用。” “那……你们队长是谁?我或者可以直接和他联系!”汤怀胖子实在不想打架,和比自己强的人拼命还没好处,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我们队长啊,就是被你们伏击并砍下你们队长脑袋的那个!”段菲懒得解释追杀的指令不是青奋发出来的,反正……这也没什么意义吧。 绝望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拼命吧! 汤怀彻底放弃了和平的希望,刚才就偷偷摸摸潜行的小型气元素——话说这些低智商的东西用来侦查当真不给力到了极点,最多只能转移他们的视野给自己,像这个植物系德鲁伊一样有所隐蔽的话几乎成了对方的同谋——好像刺客一样爬到了段菲的附近,此刻谈判破裂,一道道如匕首一般的刺击顿时向目标要害袭了过去。 这次没有大嘴花,段菲身边的藤条无风自动了起来。对于没有视力的植物来说,气元素的隐身根本是无意义的东西。薄薄的风刃只来得及在坚韧的藤条上划出些微的刻痕就被绞杀。 同一时刻,天上的巨猫头鹰也扑了下来,利爪直抓小姑娘的双眼;地下的索尔石怪猛然钻出地面狠狠轰击着对方坐下的大树,似乎想将她震下来;更有那个两米来高的中型气元素更是如瞬间移动般消失又出现在了对面正面,涡轮一般的拳头怎么看也不是区区几根藤条能够挡下的。 确实不是!所以段菲根本没挡! 坐下的大树突然变粗长高,毫无征兆的目标移位让索尔石怪三臂齐轮只打下了几片叶子,猫头鹰一爪子抓下了两把树枝,最强的中型风元素倒是一个涡轮拳击把大树打出了大洞。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高高在上的段菲犹如神灵般注视着下面那个在努力憋盟约法阵的咒法师,看他那动静估计是要召唤出一个大型生物来。不过……他的施法似乎太长了,长得已经可以让秒针移动三格了。 地上的瓜子皮萌芽生长,一瞬间已经变成了七八棵咧着大嘴的诡笑的弹跳向日葵。这些既没经过事先祭炼,本身又不是特殊品种的瓜子瞬间成长全部依靠的是段菲的力量,品级自然弱的可以——它们甚至无法对一个水平线以下的成年人造成致命威胁,能够咬死的大概只有专注施法中的法师吧。 召唤者死亡,盟约散去,召唤生物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段菲依旧嗑着瓜子,从头到尾,她甚至没多抬起一根手指。 406 延续 406 延续 实力这种东西,并非是蛮洲队或者无限世界的超人们的专利产品,上至工厂单位个体户,下至大学小学幼儿园,但凡需要做事的地方就有实力评价的余地。 第一层,菜鸟。这个菜并非单单仅指时间短,而是指某人压根没有入门或者仅仅是在行业的门口徘徊。不停的犯低级错误是他们最常见的表现。如果是学生的话,考试常年不及格就是这个人群。 如果是无限世界的话,从精神到肉体到异能什么都想强化,对于自己合适和需要什么根本没底的人可以划入之一类。如果他们在这个阶段呆的时间稍长,毫无疑问将被怪物或者同伴吞食掉。 第二层,高手。同样不论是天赋过人还是后天勤奋,迈过中间层的人只要有时间,终于会进入这个阶段。在学校里,他们为班级头几位的***你争我抢,工作中,拿到最高奖金的总是那么几个人。 无限世界里,可以用好自己所选择的强化类型,明白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并设置相应的对策。就好比汤怀这个召唤师一样,一切侦查、攻击、防御都交给了召唤物,懂得自己召唤需时是个莫大弱点,所以用低级召唤物压制的方式来为自己的高级召唤赢取时间。 第三层,达人。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虽然未必是你的同学、同事,但你总能有所耳闻。他们成天不读书,连作业都不交,每天十二点准时睡觉,睡觉前已经打了三个小时的电动。然而他们的成绩永远是第一,并且甩开第二若干个马身。或者有这样的同行,他们的名字就是成功的另一个说法,没有他们搞不定的业务或者工程,他们的事迹本身已经成为传奇。他们不像高手层一样还能将经验总结下来传给别人,那更近乎一种对于某些事物通透的状态,因为明白,所以强大。 唐雅的射击自然也是从打靶子开始。固定靶到移动靶,到不规则变速移动的东西,到本能闪避最后是各种智能闪避。可不论是怎样的情况,总是想方设法一次又一次的击中目标,在各种经验和锻炼之后,天赋的锤炼让一种物理层面的命中成为了一种感觉或者神觉上的东西。她无法向人诉说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唯有她自己知道,不论什么状态,不论对手如何应对,只要自己的子弹离膛,就一定会击中目标。这与其说是她瞄准了目标,还不如说是她将因果倒置,以对方一定会中枪为果,再后来才产生了子弹射出的因。 段菲没有达到那么明显超人的地步,但在接二连三的受训和巧得关键性物品,同样让她跻身于非凡之间。尤其是同为植物***纵者的向日葵男那本战术笔记,对她来说简直是送上青云的多级火箭,直接剩下了起码十场剧烈战斗才能磨练出来的经验。 从毫无章法的乱种植物到了开始研究自己的路线,最后好静不好动的女孩选择了陷阱的路线。触发式的魔力深植在了看似平常的植物中,一但满足某些条件就会产生足以致命的异变。 比如坐着的那棵大树。并非是她随手挑的座位,而是精心选出来,本身就被加持了防御陷阱的植株。除了上边的绞杀藤会自动攻击接近物之外,大树本身只要感觉到攻击的倾向,内中蕴含的自然魔力就会让它急速的长高变粗。这并非什么了不起的陷阱,但对于非锁定目标的攻击来说,这却是一个近乎无敌的防御。虽然只是一次性,但对于生死只是一回合的战斗来说,已经强力的毋庸多言了。 精灵领域植物德鲁伊们虽然古板,但却是真正具有植物之心的存在,段菲咬牙切齿的沉下心来同他们一起在翡翠世界中呆了将近一年。曾经击杀颇具价值的小萝莉等人,她鼓鼓的腰包换回的是更加充沛的自然力,而修行式的生活方式则更加让她拉近了与植物的距离。瞬息间将瓜子皮变成弹跳向日葵,换成法师的奥术等级大概只是戏法之类,但能运用好每一个低级法术,本身已经是优秀法师的表现。 蛮洲队自与亡灵团一役之后伤亡惨重,所有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耻辱感远大于恐惧心,活下来的各人都知耻后勇的精进着,短短一个休息周期,超越过去的并不止唐雅和段菲两人。 昆虫谷的方向,野人一般的乔恩正在快速奔跑着。森林和荒野就是他的老家,在这样的地方,他犹如在自家后花园一样的自在。 原计划中各人分散之后的路线形成诡异的迷宫图,引诱对方分头来追,然后利用路线条件形成局部优势反而伏击对方,猎物捕食猎人。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安娜和汤怀已经***掉了,虽然自己后面没看到尾巴,但再按照原计划行事也已经没有意义了。转头奔向昆虫谷,那里还有对方一个落单的成员,只有将他掌握在手里,自己才有讲价还价的本钱。 美食家易天行正在昆虫谷里品尝着各类的油炸闷烧的虫品,可惜美味的食材不多,能给自己带来提升的更是一样没有。毕竟一眼扫去,这个在往后将变成恐怖谷的地方现在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阴湿山谷而已。里面的虫子虽然很有一部分没见过面,但那也只是自己见识短少的关系,总的说来应该都是普通的货色。反正很失望就是了。 团战的信息不断传来,但从青奋遭遇的伏击起,如其他人那样,易天行也判断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自己没有锦上添花的必要,所以继续在昆虫谷中碰着运气,一股莫名直觉告诉他,自己的美食细胞突破第三阶段的契机就在这里! 巨大的变色龙潜伏在昆虫谷的一个隐蔽角落里已经一天一夜了,虽然没有直接见过目标的战斗姿态,但从伏击对方防御型人物失利再加上安娜和汤怀先后战死,此人胆敢单独行动,战斗力就算不及那个防御型的小子想必也不会相差太远,出手机会只有一次,纵使是暗袭也必须选一个成功率最高的机会! 又是半天过去了,纵使是晴空万里的正午,昆虫谷中还是一样的阴暗潮湿,乔恩放弃了目标吃饭、睡觉等这些还算不错的机会,终于等到了自己需要的时机。 必须说浪涛队的诸多队员每人都有那么一套,除了被咬死不放的人员之外,诸如乔恩这等走的空门的人竟然可以躲过陆双双沿路的侦查追踪,此时更在易天行身边潜伏了两天一夜的时间也未被发觉。 变色龙身形虽然巨大,但身上的颜色和身体的姿态却拟态的几乎完全融入了环境,别说不仔细看,就算盯着细看也瞧不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体温也降低到了与环境等同的程度,既不高上一度也不低下一分,心跳和呼吸缓慢得连最警觉的鸟儿都敢在它头上站立,可以这么说,除了脑波还在活动之外,乔恩的动物拟态几乎已经到了免疫一切侦查的地步。 对于动物来说,最好偷袭的时机大概是睡觉或者喝水的时候,但对于人类来说,上厕所解决人之三急的时候才是他们警惕心最弱的时候。大概是吃了满满一肚子的虫子,易天行终于到了有进有出的时候了。 奇特的战争变形,变色龙的四足好像突然拥有了蚂蚱一般的跳跃力。一瞬间,当真只是一瞬间,快到易天行连锐感之能都发动不及的程度,两排汁液淋漓的牙齿已经狠狠咬向了他的手臂。 易天行虽非如青奋那样练有金刚不坏体,但美食细胞本身就提供他强大的适应力,长期的打击与穿刺训练让他的身体本身就仿佛披了一层战甲。可鳄鱼的大嘴结构咬合力实在惊人,就算是如此的钢筋铁骨也抵抗不住,两排牙齿深深的嵌合进了目标的肌肉之中,唾液中含的致命细菌疯狂侵蚀着对方的身体。 “砰!”人犹蹲在地上,撼宇之力化为一拳愤然而发,纵使是犀牛的厚皮也无法拦阻这般恐怖的巨力,那只怪种蜥蜴生生被打成了三截,除了头和尾巴外,中间身体的部分竟然全被轰成了肉末,散落成一地血红。 同归于尽?乔恩怎会干这种陪本的买卖。乌贼的复原能力正在飞快修复着他的身体,几乎是瞬间,那个残余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支小号普通蜥蜴,同样以快捷无比的速度游进了地上一个狭缝。除非易天行也能把自己变得那么小,否则除非将整个地皮掀起来,否则是不可能抓住他了。 变异版的科莫多龙唾液细菌飞速腐蚀着易天行的体力。这不是瞬息让人致死的病毒,只是让人麻痹到连眨眼都欠奉的细菌,剧烈如此,就算体魄强健如易某人也抵受不住。只是猛然站起似乎伸手想要摸解毒剂之类东西的一个动作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行动力,硬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连裤子都未提起,整个人狼狈无比。 407 逆袭 407 逆袭 至今为止浪涛队最卓越的成就,拥有战争变形能力的德鲁伊乔恩,凭借着那无与伦比的兽性和耐心,硬是等到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科莫多龙的唾液中富含大量的细菌微生物,它们捕食猎物靠的不是一击必杀,而是让细菌慢慢侵蚀那些大型动物的躯体,等到他们病得一命呜呼的时候才悠然的享用美食。 乔恩选择了强化科莫多龙的唾液而非是毒蛇毒蝎的毒液,一来是要生擒对方,二来也是因为对正常无限游戏者来说,防即死毒药的抗性往往比麻痹毒药的抗性强得多。他的耐心和正确战术得到了回报,虽然自己被轰飞了九成的身体,但目标也已经倒下,任由自己宰割了。 小蜥蜴从缝隙中探出了头,看到不远处的巨人已经轰然倒地,那连眼皮都眨动不了的表情自己太熟悉了,正是细菌发作的迹象! 小蜥蜴吐着长长的舌头吞食着谷内各种的昆虫和其他低等动物。恐怖的恢复力以将近百分之百的效率吸收着食物的质量,乔恩的本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第一步行动顺利,但计划这时才进入关键阶段,要拿这厮换回自己的安全,之后的风险不比得擒下目标来得低。这个目标失手被擒的消息很大程度上可能已经被他们队伍的其他人知道,也许现在就正在飞速赶来中,如果那时候自己还没能恢复身体的话,这个计划泡汤,自己也基本死定了。 万幸,似乎幸运女神终于厌倦了作弄可怜的浪涛队,直到乔恩完全恢复身体,依旧没有什么蛮洲队员破空而来。 变回了人形,乔恩嘴边咧开的是得意的冷笑但心里也不是没有余悸。刚才的那一拳威力实在出乎了自己的估计,要是对方轰的不是肚子而是头部,自己连再生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躺了。 “可惜啊!为什么你不打我的头?为什么你不打我的头啊?”乔恩略带疯狂的抓起易天行大笑着。 “嗯,也不能怪你,刚才那个角度,似乎也只有打我的肚子最为顺手,可惜,顺手的代价就是这样啊!”易天行被狠狠按在了地下,脑袋被按在了泥里,狼狈又加一级。 “不过你很好运啊。”纵然很想将眼前人活活闷死,但乔恩还是控制柱了自己的心情,毕竟来说他还是自己最有力也是唯一的谈判筹码。 顺手召唤来了一只山谷中的鸟儿,用与战争变形相比略显笨拙的法术将自己的意思灌进了鸟儿的体内,然后放走。这只鸟将会飞到对方的空中基地,然后转达自己的条件。要求不是很高,只是想用手上的人质换自己一命而已。换的当然不是对方的轻轻一言许诺,只是要求他们不要前来昆虫谷找麻烦,到了节点开启时大家自然各行各路。 没敢额外的要求,甚至没敢将包庇的条件放到所有浪涛队员。不是乔恩当真心黑如此,而是脑中已经根深蒂固的概念,无限的游戏者之间只有厮杀,就如同天敌的存在一般。按一人换一人的条件对方或者会答案,但如果超出这个范畴,他们很大可能会不顾及人质生死的。 鸟儿已经放走,后续的事情只能继续交给命运安排,如果对方真的是那种绝对不吃威胁的“大丈夫”那自己也只能拖一个垫背的了。而现在……恢复了人形的十六岁少年抗起了比自己大出一圈还多的易天行,就算是人形的野兽,也是需要休息和防御的巢穴的。 时间倒转回到了那一夜,安娜已经死在了唐雅的枪下,咒法师则还在黑夜中狂奔。 浪涛队伏击失败反而遭到对方追杀,众人四散逃跑都走的是原订路线,但安娜的死亡却让其中一人动摇并突发奇想,觉得走一步连自己人都想不到,对方就更想不到的妙棋。 貌似萝莉实为御姐的特丝犹如妖精一般的幻化身形,冰霜的力量好像一面奇异的镜子包裹在身体的周围,她附近的光线都乖乖绕开了路,若是立定的话什么异状都看不出来,就算她动了起来,其他人看到的也只是淡淡一片的空气。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蛮洲队本来人手就紧,特丝的前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已经来到了那个空中旅馆的下方,此时依旧天黑,远方战场的尘嚣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高高在上的建筑物在夜风与月色之下显得与“生死”两字格格不入。 纵然是一支强队,也并非每个人都是铁板上的硬钉子,之前分明曾经侦察过,在这个屋子里应该有最少一个极大可能性没有战斗力的科技研究人员。这样的人战斗力低下但对一支团队来说却是举足轻重,如果能拿他(她)为质,最起码也可以达成可进可退的局面吧。 以弱击强还攻击对方的基地,正常情况下这本是无谋之举,但有了之前的侦察作为铺垫,这个基地的预警和防御都处于一个全开放的状态,几个气元素全是死于对方游戏者之手,唯有那个“地下室”中有一些防御措施,或者可以挡住气元素,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如同摆设。 换位思考的话,对方如果派出人员支援那个硬得一塌糊涂的小子,那么势必出动大部分的人手,而且都必须是强手方能应对最复杂的局面。换句话说,现在最好的情况是这个基地里已经被放了空门只剩下了那个研究员,次一等的情况是启动了全面的基地防御系统,最差情况也不过是还留下了一个二流的固守人员,自己实在想不到自己能有失败的理由。 人们常说换位思考是一种美德一种智慧,但就如同世界上没有包治百病的神药,换位思考也并非能运用于所有的场合。在特丝的概念里,无限世界的队友就是合作的人,为了利益和危险而粘合在一起,当出现有所考量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这样的想法放在浪涛队里那确实是众之皆准的法则,但……在蛮洲队又会是怎样,也只有迈步上去的人自己用眼睛去判定了。 408 对自己的交代 408 对自己的交代 没有队长的恶魔翅膀,没有召唤师的飞行召唤物,也没有动物德鲁伊的战争变形,但特丝依然有着登上那座两百多米高的小楼的方法。 冰的妖精唤来了冰霜的力量,女孩外貌的御姐全身被冰的力量加持穿上了一身霜色的铠甲,连头部都包裹上了一层冰晶,犹如面具一般的冰块沿着她的五官雕刻的无比细微。脚下的平地鞋突然弹出了两排滑轮。不知道该描述为滑轮在冰上滑动还是滑轮过处结成了冰道,总而言之萝莉模样的女人脚下如在溜冰场一样滑动,她的脚下则出现了滑梯一般的冰道,两百米的距离不过数秒之间,眨眼冰道已经连接上了半空的小楼,特丝人也站立在了门边。 如果这里还有人的话,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了吧?特丝约莫想做一个冷笑的姿态,可她那张娃娃脸实在不适合这种负面表情,陆双双在监视器中看见的,竟然是一个鼓着腮帮貌似非常可爱的冰状圆脸。 漂亮的突击呢!陆双双叹了口气,自己一直以来研究的主项目是飞行问题,诸如怎么将屋子布置成杀人的陷阱却是没花什么心力。除了地下实验室有最基本的防御设施之外,其他地方连侦察布置都未算得妥当,更别提什么攻击手段。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用来休息的地方而不是建筑成堡垒等着别人来推……起码暂时不是。 所以……只有避一避吧!陆双双满是抱怨的起身,刚刚要出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桌上还夹了一本书这才从后门上了二楼。 特丝全副武装大摇大摆的一脚踹开了别人的家门,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没有预想中的枪林弹雨,也没有估计中的电光火球,宽敞的大厅舒适的沙发,茶几和电视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好好蹲着,甚至旁边桌子显眼的位置还放着水壶、杯子和茶桶,仿佛在邀请客人坐下来品上一杯。 事有反常即为妖! 说实话,特丝不怕对方大刀阔斧的砍过来,最不济还可以逃跑,实在逃不了的话,死这种事情也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可望着眼前这莫名的景象,暧昧的气氛反而让特丝背心生出丝丝凉意。 管他的!女孩御姐一甩头将杂念摒出脑外,整个人又进入了冰雪冷静的状态。这个小楼不大,上下三层里外两进而已,就算自己并无出色的侦察能力,全部搜索一遍也用不了太长时间。嗯?那是什么? 刚刚想到这里,突然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就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其实那东西很显眼很平常,大概每个人都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情。可就因为是太家庭太生活了,以致于特丝本能的抵制自己去看那些造成自己诱惑的东西。 那是一张纸条,或者再详细一点,那是一张压在被子下面的留言条。甚至不用凑过身去,站在门口已经足以看清楚上面的字。 “我在二楼最中间的房间,来找我的请上楼,如果回头也请关上门。注意,别打坏其他东西!” 嘲讽?戏弄?自大?或者是陷阱? 一瞬间,特丝不由自主再次生出了退却的心理。在这样不知情不知底的环境中与未知的敌人战斗,似乎确实是太冒险了。但下一个瞬间,刚刚生出的退念又被自己生生掐断。 “这就是对方的心理战,空城计,万万不能中招!”特丝仿佛自我催眠般的对自己说着,虽然作为一个北欧人未必知道空城计的典故,但这个道理她却是明白的。 “如果对方当真实力强横,早在我一上房甚至还在楼房下面的时候就将我轰杀成渣一了百了了,何必弄这样的玄虚?对!一定就是如此!” 二度坚定自我,不轻易为外物动摇意志是一个合格的游戏者最起码的素质。冰制的面具后特丝嘴角依旧抿着那一丝冷笑,看似不紧不慢,实际处处留神小心的上了二楼,走向了那间对方纸条标明的房间。 胖子汤怀曾经侦察过这里,可惜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已经接到了他的死讯,他对自己做出的最后帮助大概就是展示过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用手在磨着石头的女孩吧。看来对方当真是采取了最差的一种安排,让一个二流的成员来看家和保护重要的研究员。 人已经来到门前,不好的感觉第三次笼罩住了冰妖精的心灵,似乎只要一推开这门,自己的命运就将走向不好的岔路。 又来了?这是某种精神攻击吗?坚固的冰罩后面,特丝整齐的牙齿不安的咬动着嘴唇,甚至没留意已经咬破了皮肤渗透出丝丝鲜血将冰罩染出了一丝血路。 我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精神暗示打败的!战士的顽强意志终于压倒了妖精血脉中的幸运预知,刹那间特丝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冰霜造物术发动瞬间克隆出了四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冰雾术更给每一个影像都加持了朦胧的效果。双重的保证,就算对方发现了真身为谁,具体的攻击也会因为抓不住准确的位置而有所偏差。 熟记而流的战斗准备只花了不到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又是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四个冰雕正要两前两后的去撞开正门,突然一道比纸还薄的锐利剑气从门后穿出,撇开四个冰雕不理,反而从她们右边一尺的地方擦了过去,最后刺穿了二楼天花板,估计连三楼顶棚也被一并打穿了吧。 剑气一发,四个冰雕同时止步,或者描述为停止动作更为恰当。同时,她们的右边,那个被剑气穿过的地方又显露出一尊冰雕来,而显然,这个才是正体! 将幻影术、造物术和隐身术结合,瞬间产生的***效果让他人下意识的以为本体一定是四体之一,这个战术不得不说巧妙,但在以心眼视物的剑者面前,这样的幻术只是浪费自己行动的机会。 那道薄似无形锐利无比的剑气甚至没在木质的门上留下任何肉眼可见的孔痕,却好像快刀切豆腐一样打穿了特丝曾经自夸坚硬程度可比钻石的冰之铠甲,从她前额打入后脑穿出。 剑气极快极锐,甚至到了女孩御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中剑的时候致命一击已经过去了。剑过无痕,虽然脑干已经被切断,但剑速太快,特丝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死亡。本该因为脑内压力而从伤口喷出血箭,却在一切未来得及发生的瞬间,冰甲释放出的寒气已经将伤口重新冻了起来。 她已经死亡,又未死亡,惊人的剑术和极冻的环境早就出了一个半死态的奇景。低温凝固住了特丝的时间,只有当她这一身冰甲随着时间解除,死亡才能真正的降临。 最后一人,浪涛队的无头队长,拼尽豁出珍贵的妖刀不要飞遁而走,黑色的肉质蝙蝠翅膀扑扇着空气在夜空中飞行着。作为飞行生物,他不必在那黝黑的树林中钻来钻去影响速度,但同样的,他如此招摇的身形也难以躲过对方的跟踪和追杀。 托妖魔体质所赐,头部并非是如人身时那样一碰就死的要害,但也是非常重要的器官,少了脑袋,无论是观察力还是其他能力统统大打了折扣。 这一路基本可谓是瞎分乱蹿,一直飞到天色微明的时候,脖子上的零件才算是渐渐复原。 沃尔夫摸着好不容易再生的头颅,一嘴尖牙咬得咯吱吱作响,要是青奋现在能摆放在他的面前,不用加任何佐料他能把那小子生吃了。 有了头颅,主神手表上的信息这时候才算是完全看懂,安娜、汤怀两人人都已经战死了,其他人也没个音信,少了自己的配合,原计划中的反伏击计划已经破灭了一半,剩下的乔恩和特丝不知道情况如何。 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联系上还幸存的队员,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计划。可就在德国队长正要用队伍中特有的方式联系的时候,对面脚下的树林中猛然蹿起了一团火球,仿佛太阳一般高高升了起来。升到与自己几乎同高的高度,大火球砰然爆裂,从中飞出一只巨大的凤凰,赤红色的羽翼燃烧着永恒不灭的火焰,清亮的凤鸣声中,火球爆炸溅射出的火星竟然全被它又复吸了回去,整只凤凰一瞬间仿佛燃烧得更加灿烂。 德国队长的妖魔式飞行速度不慢,但却无法与凤凰相比,再加上前者少了脑袋能力大打折扣,张一淘昨晚其实一直在背后已经跟了他一整夜了。那时候要一翅膀拍死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两个原因让小眼镜一直等到了今早他完全复原才行出手。 在遭遇围攻的情况下,青奋用了两招砍下了这厮的头颅同时在对方自爆宝物的情况下让他逃跑了。现在恢复头颅后他战斗力已经恢复了九成,只少一把妖刀,如果自己能一招毙了此人,那就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在青奋之下。 不用任何人旁观作证,只为给自己一个交代。天空中绚烂的凤凰展开巨大双翼,遮云蔽日的朝着对面的妖魔扑了过去。 409 第二个理由 409 第二个理由 凤凰是祥禽,是美物,但同时也是万禽之首,身具最高位的力量。 此时的张一淘化身的凤凰展翼超过了二十米,飞在天上犹如一块巨大的火幕,铺天盖地的朝着浪涛队队长沃尔夫包裹了过去。 无需言语,没有一句交谈,彼此的出现已经代表了再清楚不过的立场。妖魔化的沃尔夫人在半空,肉质蝙蝠翅膀扇动,看似还没对方一只爪子大小,但那双绿色的瞳孔中却透出自信的眼神。 给普通人直接出个选择题,选他们想要的能力,水和火一定会在其中占有相当的比例,因为正常人最熟悉的东西就是这个。同样的,当这些普通人变成可以选择道路的超能者以后,冰和火的能力便非常常见,几乎可以说,每个队伍里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所以,尽管对方声势骇人,但就算是凤凰的火焰也终究还是火焰,沃尔夫对自己的久经考验的准备信心十足。 一瞬间全身漆黑的妖魔唯一正常的右手上,好像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一个赤红的铁片,只在同时他的整个人也好像涂上了一层红色的涂料。这是自己还是新人任务时九死一生换来的宝物,虽然只是那柄末日之刃崩下来的极小一部分,但来自世界屋脊的火源精粹也足以让自己免疫一切的火焰攻击了——沃尔夫还真不相信,对方的火焰等级已经超过了自己手中的碎片。况且……沃尔夫冷笑。 自己队伍里就有一个战争变形的高手,对于这一类化身异物的伎俩浪涛队长很是熟悉。除非已经达至最后获得变形物之心的地步,否则之前的一切形态都只是某种模拟。也就是说,对面那只凤凰只是像凤凰而已,它的体内一定有着变形者本人的某个关键点,只要击破那一点,这个看似吓人的凤凰只不过是纸老虎。 准备已毕,沃尔夫左手重新开始扭曲,如同麻花一般扭在了一起,转瞬已经二十圈,一次爆发足以击穿半米厚的钢板,就不信这只凤凰的核心还和之前那小子一般硬得离谱。 平心而论,整个浪涛队从队长到队员,其战斗素质都相当可观,几场作战下来几乎挑不出什么纰漏之处,就是将事情倒带重来一次,他们的战术选择依旧只能如此。之前唯一失败的理由只好说是运气太差选错了对手,而沃尔夫蓄势一击,誓要扭转命运女神的手指。 巨大的凤凰已在眼前,德国队长却未感觉到丝毫的炎热,看着对方光滑鲜亮的赤红翎羽,不觉心中暗赞了一声。凤凰不是火元素,所到之处尽是火海的话那在传说中只会是凶兽而不是祥瑞。但话是如此说,一般强化这类化身的人通常都难免会有力量外泄的情况,身周围不是枯地一片就是冷得吓人,这头凤凰强化者能够让火焰力量凝固如实物,非常不简单。那支队伍拥有如此之多的强者,自己真是挑错对手踢了铁板啊。 心下微感懊悔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就算跪地求饶磕三百响头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沃尔夫凝神聚气,时光的流逝好像突然掺进了奶油变得滞了起来。非人类的视觉穿透了那微微有些透明的凤凰体,在它心脏的位置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是那里! 大喝一声,蝙翼急张中,沃尔夫右手运用火源碎片将自己同火化,左手螺旋剑猛刺而出,霎时间穿透了凤凰的身体,朝着目标点直奔而去。 不对!中计了! 从张一淘扑过来到沃尔夫反击,期间过程一秒而已,而就在这一秒的最后一部分,两边结结实实撞在一起的时候,德国队长这才惊觉自己还是小藐了对方,并非是来自实力方面,而是惊异那份狡猾的心思。 “哪来的力能凤凰?”如果有桌子可掀的话,这一定是沃尔夫现在最想做的动作。 对面确实是凤凰无误,假若是假货的话一定瞒不过自己的眼睛,可正因为它是真货所以自己准备了对付真货的手段,可力能龙还听说过,世界上谁听过力能凤凰的? 战场如棋局,往往对方落子之时才惊觉原来有此一招。只是棋输了一百局都可以再来,战场上输了一手那可能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巨大的力场已经将浪涛队的队长整个包裹在了里面,或者说……其实是他自己凭借那无比的钻劲冲了进来。但如果说他的左手如钻头,那凤凰力能的身体就犹如粘稠的沼泽,纵然钻头处泥泽乱溅,可越是用力自己就陷得越深。 无边无际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沃尔夫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在飞,而是像一只琥珀中的昆虫那样被凝固在了凤凰的体内。每一寸皮肤都承受着相当于万吨水压机的压迫,青奋的八关金钟罩或可在此环境下一试,但妖魔化的沃尔夫却并非横练不坏身的类型。 骨骼已经碎了八成,内脏全部变形,所有皮肤下面的血管都在爆裂,纵然是妖魔化身此时也只是一只全身鲜血林林的可怜虫。 顽强的意志仍然没放弃最后的希望,那只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艰难的抗拒着无孔不入的压力,努力试图伸回口袋中摸着什么,似乎浪涛队长还有最后一注的本钱。 察觉到了猎物的垂死顽抗,凤凰发出了响亮的轻鸣,声音传到了岛上每一个角落。而伴随着这声鸣叫,沃尔夫只感到周围的压力瞬间又提高了一个数量级,十万吨级的力量超越了身体的极限太多,连死亡是什么滋味都没品尝到,整个人已经被压成了一团稀泥般的东西。 扇动翅膀仿佛抖落需要替换的羽毛,浪涛队长的肉泥尸体以漫天肉雨的方式洒落到了下方的树林中,但若此时有人眼睛够尖,却可以看到凤凰的爪子上除了抓着一些明显的道具武装之外,还有一团拳头大小五彩缤纷的东西。 除了作为万禽之主,火焰***纵者,凤凰也以生命威能享名于世。能够涅磐重生的神兽,多出来的生命自然不能没有出处。凤凰低下尖喙将沃尔夫强大的生命球叼进嘴里,再一仰脖已经入肚。这就是张一淘必须等待目标复原的第二个理由! 410 永不放弃 410 永不放弃 昆虫谷中的乔恩一直试图联系队长和特丝,可虽然主神手表上并未显示两人死亡,但自己也迟迟没接到他们的回信。他自然想象不到这两个人现在都是进入了说生未生,说死又没死透的状态,只以为是对方用了什么干扰联络的法子,暂时联系不上也只能作罢了。 十六岁的乔恩自小就长期跟随野生动物学家的父母在野外长大。那对父母都是工作狂,说实话不能算是尽到了爹妈的责任,以至等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乔恩已经成了半个小野人了。之后虽然较长时间居住在了城市,但奠定人性格基础的少年时期已经无法挽回了,就算能够穿上西装皮鞋,但本身的野性却是无法遮掩的。 机缘巧合成为游戏者,可以释放自己的本性对乔恩来说实在人生的大运气,动物德鲁伊的战争变形在他的手***神入化,几乎可以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这次能一举擒下易天行取得浪涛队至今最好的成绩,三分之一归于运气,三分之一归于实力,最后的三分之一恐怕要归属于他的天性。 说话间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自己的信已经送到,对方看信之后并没有一路杀过来,基本可以理解为是接受了自己的条件。那么剩下的就是绕了一个圈子又兜回了原点——杀死幼年金刚依旧是必须完成的任务目标。 若干年后的金刚身高八丈有余,几里地外都能辨认得清清楚楚,可现在的金刚只是无数只猴子当中的一个,如果能简单就将它挑出来的话,对面那支队伍不必满世界撒网的取样每一支猴子,自己的队伍也不必非要一头撞上对方的铁板了。 乔恩埋头苦思了半天。现在必须打着失去联络的队长和特丝发生了意外的最坏准备,也就是全团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可能。这样的情况要是还没完成任务而负分回到大西洋庇护领域,自己铁定会被通缉。可身体的修行可以闭着眼睛苦练,最多只是走错路浪费时间,但脑力活这种东西,想不出来的时候就是想不出来。 诶?对了! 灵光一闪,乔恩猛一拍大腿突然有了主意。如果自己分不清一大堆猴子里面究竟哪一只是特别的,那么将这些猴子全部杀光,特别的那只也一定死在当中了! 好主意刚刚从脑海中冒出,还来不及欣喜随即又丧气了下去,这不是和最早接到任务时候队长的第一个反应一样吗? 当时团队中就曾提出过将整座岛毁灭的绝户计,却因为没有谁有那种能将诺大一座金刚岛整个沉到海底的能力而作罢。胖子那时候倒是提出过纵火烧岛的法子,但他本人并非火系专家,让几个火元素到处点火的话,烧上几个月也未必烧得平这座岛。而且只要火头一起就等于往对面游戏者的脸上踹了一脚,猴子没烧死对方肯定先找上门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团长沃尔夫才决定与那支敌对势力一战,如果能得胜的话,慢慢烧上几个月也没关系了。 这不又绕回原点了吗?乔恩蹲在地上苦闷的抱着脑袋。他不喜欢动脑的活计,可现实却逼得他不动脑也不行了。 而且就算是现在那支可恶的队伍都死绝了,剩下我一个人想要烧掉整个森林……且不说实在不愿意,就算是压着性子真这么干,那也不是那么好烧的啊!自己擅长的是动物系又不是纵火系! 等等,动物?这次脑筋总算转正了,同样是灭绝岛上的猴子,放火烧固然是一种办法,但不用放火自己也有同样属于自己的手段啊! 乔恩哼哼冷笑了起来,转头看了看俘虏依旧木头人一样的躺在洞里深处,算来无碍这才走出山洞去。 虽然不懂怎么放火烧山,但却知道大自然有它的平衡,只要打破这个平衡,生态圈的崩溃将会以物种灭绝的方式来形成下一轮的平衡。再说简单一些,只要自己给这个昆虫谷中的虫子们做些手脚改造,虽然未必能让它们变成专吃猴子的怪物,但生态链一旦出问题,作为食物链高端的猴子肯定属于最先倒霉的种群之一。 浪涛队唯一的幸存者抱着十足的信心出门了。无独有偶,在岛的另一端,时间两天之前,另一个刚刚遭遇了灭团经历的团长也在打着类似的主意。 死囚队是一支主神用来实验的队伍。纯粹新人的他们无需资深者的指点也不用那什么新人任务的过度,仿佛一样,他们直接可以获得一次强化能力的机会。或许这是主神用来做对比实验,或者这是用来收集关于效率方面的数据,但就这么个事实。直接让新兵蛋子没经训练就拿上枪上战场,现实中因为形势所迫的情况屡见不鲜,到了无限世界里,主神决定这么干了,无论是蛮洲队代理队长青奋还是死囚队的黑人队长伽马也同样没有反对的立场。 黝黑的皮肤,高大的个头,一米八靠拢的身高和全身壮实的肌肉让人本能联想到来自军队的精英壮汉。可那光溜的脖颈和胸前的雄伟却在向每一个观察者宣告,这其实是一位——小姐? 其实如何称呼无所谓,伽马自己不会在乎。冷漠的表情下面是冷漠的内心,来自于一个为了一小撮米就可以杀人夺食的地方,除了生存以外的东西,她统统不需要。 那几个名义上的“队友”被抓走的时候伽马一直都在不远处用异兽傀儡好好观看着,连中国籍的那个小子最后关头还是忍不住冲出去助了纵火男一臂的事情自己也曾提早发现,可依旧没有援手没有制止。最后事实变成了一死三俘虏,伽马还是眼睁睁看着,没有丝毫救援的意思,更加没有丝毫愧疚的感觉。 生存这种东西,除了对自己之外,对其他人是毫无意义的。生存的需要是消灭猴子,那自己所要做的,也只用是消灭猴子就好了! 树上的一只猴子被伽马顺手抓了下来,可怜的小东西努力挣扎,爪撕牙咬,却丝毫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伽马的保持着好像永远没有表情的表情,一口咬向了猴子的脖颈。 奇特的病毒从黑人女队长的牙缝间流进了猴子的血液。几乎是立时间,前面还在疯狂拼死的哺乳动物好像是被抽掉了魂一般变得一动不动了。看胸口的位置它还有心跳和呼吸,但看猴脸上的那层尸气,如果它有知有灵的话,或许也会觉得比起变成行尸走肉,直接死掉会更好一些吧。 伽马放掉了那只猴子,行动变得迟缓的小东西还是慢慢爬上了树。同伴们似乎都感觉到了它身上的不祥之气,不由自主的都远离了它所在的那棵树,病毒猴子也只是乖乖的在树上窝着,没有什么狂性大发的表现。但没关系,病毒在它体内繁殖需要一天的时间,之后它将会疯狂攻击同伴,而每一只被它抓到或咬到的猴子都会变成同样的尸猴,而尸猴只有三、四天的寿命。这样流毒无穷之下,大概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整岛的猴子死绝了。 最后一眼望了望这个还失陷着数个“同伴”的岛屿,伽马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第一次浮现出了情绪。冷笑中,高大的黑人女性一头扎入了水中,朝着远方那根本望不见的大陆游过去了。 两支战败者的队伍都还在鸡死蹬脚般努力试图将损失降到最低,除非真的死到一个不剩否则绝不认输。反观胜利者的一方,从开头到结尾,除了一幕幕单挑时候之外,整个就好象没正经过。甚至当乔恩的鸟儿将易天行被俘虏的消息送到的时候,大厅里正在削苹果的唐雅看了看纸条,说了一句“别闹了”,然后直接将那只鸟烤着吃了…… 这事情不单单是歹毒女人谋害男友那么单纯,甚至空中旅馆里其他人看了纸条也是***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如果纸条上写易某人已经被偷袭命中,一刀毙死同时又主神手表为证那倒是一件大事情。可如果是俘虏的话——过几天等易天行自个回来后大概会被嘲笑吧! 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属于强者或者说是boss的特权,估计当初亡灵团看他们也是一样的面容。没什么值得厚非的,要求人面对所有情况所有人都是一副面孔,本来就是一个不靠谱的期望。 尸毒和昆虫改造计划都在无声进行着,青奋身为代理队长却似乎没有那种将眉头皱得很深的觉悟。检索猴子计划已经交给了陆双双,自己想要插手也只有苦力一个工种了。所以将三个死人埋掉,三个俘虏交给来者带回空中旅馆,最后自己领着唯一剩下的新人,青奋二度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不能帮助加速任务进度,三团的战争也已经结束,此时的队长起码得完成任务会议中自己的提案——培养一个能在蛮洲队中站稳足跟的新人。就算苗子只剩下了一个小娃娃,自己也不会放弃最后的希望。 411 间奏:师徒 411 间奏:师徒 三团交战已经成为过去式,金刚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起码表面上看来是没什么波涛翻起了。 树林深处,一个“女孩”挽着袖子正在伐木! 没错,就是伐木!具体描述就是用斧子将一棵枯树砍倒,然后运回家去。 或者在开始青奋的师徒之旅前应该先稍作个纠正比较恰当,这个砍树的“女孩”也就是四个新人中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其实是一个已经在读初一的男孩! 一般小孩子三四岁时候稍稍打扮会男女不辨倒也正常,可已经十二三岁的大男孩还长得那么***嫩就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单是模样,言谈举止都相当的女孩化,身体发育更好像一点还没开始,身上衣着也是中性偏暖,甚至就连青某人也是在半天之后才发现自己大弟子的真实性别,当时丢脸的差点趴地上往脑门上写个囧字。 小男孩名叫杨一,简单到返璞归真的名字反而给人诸多联想。出自一个书香世家,却因为姥姥那边的一个奇怪规矩而从小被当女孩来养,曾经发生过小学同学一年还有男同学把他当女生欺负的记录,刚上初一一个学期已经接到了两封男同学的情书……其实他本人倒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雌雄莫辨的生活,真正困扰的反是他身边的人。 抱着相当的决心收下的弟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天赋技能,青奋刚开始还想着纠正过来让他成长为一个堂堂男子汉,但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自己也曾女装闹出无数悲喜剧的故事,顿时又变得没了底气。 算了作罢,谁规定一个长得像女孩的男孩就不可以顶天立地的!青某人最后只能用这话给自己打气了。 前事闲话稍叙,镜头再转回现在。 只有鸟鸣虫吟的树林中,小一挥动着那把杵地上几乎到他胸口的斧子一下又一下砍着枯树。这就是青奋给他的初期训练,没有花哨的架势,没有高深的盘脚运气,更没什么三百年的秘招相授,有的只是砍树。 那柄斧子连铁头带斧柄重达十二公斤,别说是个孩子,就算是个成年男人抗着这玩意走上几里路没准也会累得吐舌头。所以青奋对小一的要求不是背着它跑步,而是教他怎样在动作间协调自己全身的力,让斧子的重量变成自己的帮手而非敌人。 力由地起,自腿至腰,活用腰力借势甩动手臂。再说白一点其实和运动员投掷铅球、标枪的要领差不多,毕竟同样的人体结构,没理由最佳发力的方式会变成两样。 可这话说来轻松,笨一点的准运动员可能几个月都无法将动作做到标准,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论动十二公斤的大斧子砍树,这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第一次挥动斧头就闪了腰,师傅就在旁边坐着,拿出一罐喷雾剂给自己伤处喷了两下,又捏了两下,淤积与腰间的滞碍感神奇的消除了,可闪了腰的痛楚却依然留在了小一心里。 小心翼翼的第二次举起斧子,这次又因为太过小心而行动迟缓,那细细的手臂怎么举得起这么沉重的东西。手上一乏力顿时斧子掉落在了脚面上,沉重的钢铁顿时砸裂了左脚大拇指。 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眼看就要流出来了,小一猛一吸鼻子又将它们都吸了回去。青奋依旧是神色不动,掏出药膏来给他抹上,这种小小外伤对于无限世界的特效伤药来说几乎是药到伤愈。 两次受伤两次敷药,小一很聪明的领悟到了师傅这行动背后的含义——直到完全掌握砍树的要领之前,别想用任何手段逃避修炼。 他猜得没错,青奋还真就这个意思。对于无限世界来说,要让自己肉体强大甚至内息满满,或者有那么一手两手的绝活那太简单了。只要这次任务一结束,回到庇护领域里小一就应该有一笔不菲的资金,到时候随便打扮都能让自己变成超人。可正因为如此,所以更需要在那之前让这个徒弟先知道凡人练功是怎么回事! 甲乙两人赛跑,都用两条腿,你追我赶累得半死,彼此都只能靠赛前赛后那数不清的汗水来稍稍拨动胜负的指针。突然有一天,规则改了,大家不用脚跑而变成赛车了,人手一辆车随便就能跑出之前数十倍的速度。很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本能的放弃了自我的修练。既然是赛车,那只要不断的***加强车辆的性能就好了,再好的技术难道能让自行车跑过汽车?能让汽车跑过飞机?所以,只要能够掌握手头上的车辆性能,就已经足够了! 必须说这种说法有它的道理,顺手抓一个纯新人把他灌顶成十二关的金钟罩,就算青奋的如何真本事大概也会被打得满地找牙吧。但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好像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个事实:汽车确实可以将自行车甩得连尾气都看不见,可假若对方不是自行车也不是飞机,而是与自己同样的汽车呢?两辆性能相似的汽车并在一起再赛,胜负不又和跑步一样,回到了由赛前的准备来决定的地步了吗? 提升车辆的性能是为了跑赢比自己差的车,训练车技则是为了赢过车辆性能相近甚至略胜自己一筹的车,二者的结合将甚至可以让汽车跑不过飞机的时候留下一丝下次再赛的本钱。 场上的胜负决定在场外,青奋深信这一点。如果是其他人或者他不会勉强,但既然是自己的徒弟,那就不会允许他成为一个积木!哪怕是最高端的积木! 第三次小一挥起了斧子,可错误的用力姿势让他直接斧子脱手飞了出去,粗糙的木柄在嫩嫩的手心擦过拉出了两道血痕,木刺扎进手心疼得直钻进了骨子里。 不用任何人督促,十三岁的男子汉自己快步小跑了出去,两手拖着斧柄将那重兵器拽了回来,将手伸到了师傅面前。 412 尸化的猴子 412 尸化的猴子 日升日落,七天过去了。古人有一夜白头到传说,青奋虽然相信某些特殊事件能让人在极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但终究没见过……之前没见过。 七天时间,除了传说中星爷那样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否则一般人很难看出与之前能有多少的不同。但在杨一身上,青奋却明显感觉到他与之前已经判若两人了。 “师傅,喝茶!”小一恭敬的将煮好的茶端到了青奋面前。青奋端过茶先嗅了嗅香气,然后才轻轻抿了一口。结论是,或者自己太笨或者是这小子太聪明,他七天泡茶的功夫大概和自己学茶三个月的程度差不多! 两人所在的居所是一间粗糙简陋的小屋——说是屋子或者会有人不同意,六根柱子由长短不齐的一人合抱粗细两人高的树桩做成,没刨树皮两端也没推整齐,完全是被怪力生生***了地下勉强早就出一个登高的平台。房梁则是长树枝架起,然后一堆干透的细树枝厚厚堆在上面,就算是做成了屋顶。没有墙没有门,确切的说,这其实像一个亭子更多过像一间屋子。 这间入不得任何建筑师法眼的亭子就是杨一七天来的杰作。砍倒了六棵大树,截成近似的长短,然后由师傅***了土中。再让自己披来了大堆碗口粗细的长树枝做梁,最后再用细枝搭成了屋顶。耗时七天七夜,甚至有两天是淋着大雨在开工,当最后一片屋顶架设完毕,看着自己那粗糙又精致的作品,杨一只觉得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填满了自己的内心。 砍了七天的大树,手掌褪皮了不知多少次。爬高爬低,好几次从四米多高的地方掉下来摔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熬过去了。 眉宇间都市孩子通行的娇气已经脱得看不出来了,眼神中的自信也被鼓起来了,自己预想中最好的效果也不过如此,还说不满意就太过苛刻了!青奋喝着茶,用眼神检视着自己的徒弟。唯一一处令他郁闷的是……这小子身上一点英气好像也没练出来,别说像个男孩子,就算是一个傲娇女都还欠奉。给人的感觉他最适合的装扮就是公主裙加蝴蝶结的发饰! 算了算了!青奋摇头将这诡异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但这个小动作却没瞒过细心的徒弟,小一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师傅不悦了,连忙开口询问根由。 青奋失声哑笑,没想到为人师长,一个小动作都能引起对方的联想。其一固然是这小子心细且尊师,其二应该是环境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一根铁条一味的捶打只会让它断裂,张弛有道才是修行的正途。已经练了七天,小一基本的运力要领已经掌握,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上来说,都应该放松一下了。 “没什么,只是连续吃了七天的干粮罐头,不知道你厌烦了没有,我倒是想换换胃口了。怎么样,你是看家呢还是跟我一起出去打猎?”青奋将杯子里的茶一口饮尽,习惯性的连茶叶一起吃进了嘴里,用手背擦着嘴巴如此对徒弟说道。 “打猎!打猎!我要跟师傅一起打猎去!”终究还是小孩,除了墙角型和超熟型两种极端以外,正常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有的烦恼便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端茶时候战战兢兢等着师傅对自己七天功课的打分,等到高分成绩一出来,马上将之前所有的担忧和压力扔到了九霄云外。 “那就走吧,看看有没有野猪一类的好山货!”放下茶碗站起身,口中说着打猎,手上却空空如也的青奋走出了那连门都没有的亭子。小一慢一步跟在师傅身后,人小鬼大的仔细留神着师傅走路的动作。 如果说第一天的时候自己拜此人为师还是因为七分无奈三分期待的话,那现在有的就只有十分十的崇拜了。 那日他们打架的时候自己已经睡着了,等被打斗声吵醒的时候身边已经只剩下师傅一人,另外同伴的三人都已经或是没了脑袋,或是变成了干尸,或是脑门上多了一个咕嘟嘟直冒血水的小洞。当时前面这个人问自己,愿不愿意拜他为师,说句心理话,在那样的场景下,自己敢说个不字吗? 可在之后几天的接触里,很快就发现自己这个师傅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训练的很严厉,但自己也是十三岁的人了,这种事情自己清楚,不需要他再多解释。矫正动作和给自己治伤的时候,分明就能从他身上嗅到一股很温暖的味道。这话说出来不好意思只能闷在肚子里——有些好像妈妈的味道! 而且不仅如此,青奋师傅还十项全能无所不会。砍树空闲的时候有教自己泡茶,有一天晚上自己还听过他弹琴,甚至见他用树枝在地上画过画,虽然只是粗粗的线条几笔勾勒,但树上那只猴子的动作和神态却是惟妙惟肖,以致于自己一眼就能认出他画的是哪一只猴子。 更重要的是,青奋师傅武功很厉害!只要是男孩子——就算是自己这样老被人说男子气概不足的男孩子——大概都做过功夫梦吧?那晚的打斗自己没有亲见,但最后一瞥能捕捉到的镜头也是师傅以一敌众把那些人打跑了。 好吧,其实那件事并没给自己太深的印象,只单单是师傅挥掌削木头比电锯还快,抬起自己花了一天的大树***土里一米多好像是往沙地里插牙签,都不见动作已经跃起四米多高跳到了房梁上,只这几桩事情已经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去崇拜他了。虽然在他的口中,只要回到那个精灵庇护领域,在主神强化下,这些事情自己很快也能做到。但一个道理杨一就想得很明白,既然这些好像武侠片的功夫都只是不足为道的末节,那就肯定代表着师傅的真本事还没有让自己看过,如果真以为这些就是他全部的能耐,那就太愚蠢了! 一前一后,师傅在林中穿行,徒弟小心的注视着师傅,仿佛希望从他的走路中都悟出什么道理来。 名师固然难求,好徒弟也不是全都放在路边等着自己去拣,脾气属性相对的师徒更是难得机缘能凑到一块。 聪明的人除了对方的言语内容外往往能听出言外之意,聪明的学生也经常能够学到同一个课堂内其他人学不到的东西。倒不是老师偏心开了小灶,而是其他人没留神听到老师好像不打紧流出来的话语。 杨一是聪明的徒弟,虽然老老实实的砍树搭屋没有半点偷工减料之处,但他的眼睛没也闲着,除了那些眩目的表演之外,他同样也看到了一些虽然细微,但却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座无人岛的树林是从来没谁来修路的,自己在里面行动就算是有砍刀开路,来回一趟也仍然难免被在脸上手上刮出几道伤痕血迹。可奇怪的是,师傅走在其间却从来没有这个问题!那些树枝都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忙不迭的给他让路! 树枝是死的,当然不会真的让路。武侠小说读了也不少,杨一马上想到这可能是某种神奇的步法,虽然师傅现在没有说明了教自己,可如果自己能从中看出一两个窍门,想必师傅也不会因此反过来责怪自己吧? 抱怀着如此的心思,杨一小心跟在青奋后面。前面那个当师傅早知道徒弟打的什么心思,虽然还远没到他学这个的时候,但也没有加以阻止。反正是练不坏人的东西,积极进取,让脑子保持在一种思考的状态总不会是坏事,所以也由他去了。 这一去就去了一个多小时,虽然照顾到小一的速度青奋已经放慢了步伐,但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视野内的猎物似乎少得有些不同寻常。 “猴子!师傅,那是不是你那天给它画像的猴子?”小徒弟没有感觉到周围气氛的诡异,反倒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一边的树上叫了起来。 还真是那只猴子!青奋的眼神也从四周的环境聚拢到了徒弟手指的方向,前两天还倒吊在树上给自己当模特的小东西,此时正好像一个怕冷的病人一样窝在树干上,纵使离着不近的距离,也让人一眼就感觉这只猴子好像生病了。 脚尖点地,青奋无翼而飞,好像一只大鸟一样扑上了树干。那只猴子看似病弱反应却一点也不慢,但就算是他的速度再翻个倍又如何能逃得出青某人之手,手到擒来只落得胡乱挣扎的份。 逃脱不能的病猴子发疯一般用爪和牙撕扯着青奋的手臂,它的攻击没什么奇特之处,但它身上那股奇特的尸气却让青奋脸上微微变色。 “喂,陆双双吗?岛上的猴子出现了奇怪的尸化现象,这事儿你知道吗?”暂时代理的蛮洲队长拨通了临时下属的电话。 413 行动 413 行动 “尸化的猴子,你也发现了吗?咦,怎么你那区也有?” 青奋的电话打回来的时候,陆双双正戴着耳机站在试验台面前。几台仪器正在对一头尸猴抽出来的血液和细胞样本进行化验。 尸化的猴子最早发现是在十二个小时以前,放到外面的捕猴器甚至比昆虫飞行器更早发现了这些不对劲的东西。外表看上去依旧是普通的猴子,但懒洋洋不愿意动弹,随时缩成一团好像很冷的样子。也不觅食物,对近在手边的嫩枝和昆虫一点兴趣也没有,却似乎有极强的攻击同类的倾向,而一旦被它们抓到或者咬到,类似狂犬病毒一样的东西就会感染受伤者变成尸猴。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可能是还有幸存的游戏者出手或是某个剧情启动了。如果是前者的话,无疑目的是灭绝幼年的金刚,和我们得到的双方任务目标对立的情报很符合。如果是后者的话,则可能是这个普通小岛开始变成史前生物岛的正常流程。”陆双双一边看着屏幕上那些诡异的红细胞,一边如此通报着自己对事态的评估。 “也就是说,我们怎么做都可以是错的是吗?”听到专家的报告,青奋这才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十二个小时前就已经发现这情况了,你的判断是什么?” “刚刚发现状况,我对这种病毒还没一个准确的评估,暂时只能采取了区域隔离的保守做法。不过从你所在的位置居然都还能看到尸化猴子,说明我的隔离网出现漏洞了!”陆双双随手拨开了所有队员的此时位置,青奋、易天行、张一淘和段菲现在都在外面,只有代表唐雅那懒猫的光点还在空中旅馆之内。因为此时连面对的究竟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盲目的行动也没有具体对象,所以陆双双并未第一时间通知青奋和其他在外面活动的人,只没想到这个代理队长竟然只比自己千眼系统晚了半天就发现了异状。 “我明白了,那现在首要的是弄清楚这是正常的故事进程还是有人的搞鬼。根据我们的情报,手头上能看到的其他游戏者还有两人。一个是那个会动物变形的浪涛队德鲁伊,还有一个是只在对话中听过的死囚队队长。死囚队三个俘虏那里,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虽然有进行过讯问,但这支死囚队的构成相当奇怪——我猜大概又是主神搞的什么实验吧——他们所有人都是新人,从现实世界中各个监狱里被捞出来的,然后什么都没干就被塞进了一堆的强化。所以其实这些家伙之间的了解相当浅薄,特别是对于那个队长,除了知道她是个高大的黑人女性之外,几乎就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相互了解浅薄?”青奋微微奇怪:“他们当时对我联手一击,那水平可不像是一群相互不认识的菜瓜塞在一起的组合啊!” “这方面的话……通过技术手段,我倒是认为他们所说的情报是可信的。”陆双双作出了解释:“虽然彼此认识的时间不超过一百个小时,但这些新人作为实验品,挑选之初想必主神就下了工夫,选出来的人都是那种识时务、头脑好、适应力极强的类型,就是在他们各自的监狱里也混得生龙活虎的家伙。先天素质好,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经过将近一百个小时的磨合之后,能打出漂亮的合击并不算太离谱的事情。这方面可信,关键的问题还是他们那个队长。 据几个家伙说,当初他们的队长并没有谁来指定,而他们是公选出来的。那个黑人女性居然用拳头几乎将被你砍头的那个健美先生活活打死,完全是以凶残和悍性驯服了这群囚犯。之后虽然名义上是队长,但也没指挥过太多事情,尤其是在其他人相互配合技能的实验时更没有参与,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强化了什么东西。 张一淘已经在外面飞了好几天,段菲也试图通过沟通森林来找寻那家伙的下落,但不知道是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岛屿还是潜行功夫当真如此了得,总之是现在还没找到人影,也没有她留下来的任何痕迹。” “嗯,这样的话大概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反正总要先找到那个动物变形者和黑人女队长才能有下一步了。让唐雅起床干活了,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可以找出那黑人的踪迹,张一淘和段菲协助她就行。你继续负责控制猴子传染病的抑制。然后告诉我易天行的位置,我自己去找那头大蜥蜴!” 没花什么思考的过程,青奋几乎是瞬间就分配下了所有人的任务。很多人觉得当领导的做越重大的决定往往会花费越多的时间和精力,研究再研究,思考再思考,最后谨慎而三才是好领导。而事实上,那些调查、研究、论证的工作都是手下人去做的,领导要做的通常都只是最后一句话而已,越优秀的领导在大事上拍板的往往越干脆——如果犹豫的话,说明连自己都对这个计划心里没谱。 “师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又要大战了吗?”直到青奋最后终止了通话,小一这才略显紧张的开口询问。虽然上次打战的过程他没亲眼看到,但那一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他却是非常明白。看武侠片杀来杀去固然过瘾非常,但如果杀人或者被杀的那个换成自己的话,就算是成年人也会吓得两腿战栗更何况是一个十三岁的都市男孩。 青奋收起了手表,看了看身边的小徒弟,脑子里寻思着是该将他一起带去找那德鲁伊呢,还是留他看家甚至送回旅馆去。 算了,从他降临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不可能安生了。只要不离开这里一天,小一都将在危险的海洋里永远的游着。如果现在还有自己看照都无法存活在生存竞争中活下来的话,自己固然是一个失职的队长和师傅,他自己本身也欠缺了最基本的运气吧。无限世界里,就算是小孩子也要为自己的生死负责,就交由他自己决定吧。 “大概说来,应该是避免不了还有一战,危险大大的有。你是自己回木屋去呢,还是跟着师傅去亲眼见识一下所谓‘战斗’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是询问,还是考验?小一有些紧张,小说里常常有这样的场面出现,主角们每每灵机一动总是选出了最正确的答案。可那是武侠小说,当他们说愿意去的时候,那npc师傅会夸奖他们有勇气。当他们说不愿意去的时候,对方则会说他们有智慧。自己现在面对的可不是这样必胜的选择题,一时间小男孩犹豫不决了起来。 看着徒弟的犹豫,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青奋也没有催促。本来就没有最正确的答案,自己希望的只是他能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明白从此刻起,不,从他进入无限世界的那一刻起,已经再没有其他人能为他选择了! 想来想去都是没有答案,小一满脑子都是那三个人无头破脑的惨状,脚下一阵又一阵的发软,仿佛说这句话比自己砍了七天树还要消耗体力。终于在薄薄的嘴唇都快被咬破的当口,小男孩开口说话了。 “师傅,其实说老实话,我还是很害怕!”声音依旧有些微微颤抖,但语气中却透出一丝明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不学什么武功,一觉睡醒还是在床上。但就算我只有十三岁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了,来到了这里见到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的脚一直想让我往回走,去咱们搭建的那个小屋,虽然那里非常简陋,但起码还很安全。可是我这次回去了,下次我还是要跟着你一起上战场的。这就像期末考一样,逃避不了的东西终究是要面对的。所以虽然我很害怕,但还是希望能去见见血。如果我能亲自站在电影那样的场景里面,也许这一次我会被吓哭吓得尿裤子,但下一次我就应该能站起来了吧?” 这番话说的不算什么慷慨之辞,说话人的脸色更与英勇豪迈这样的形容词搭不上边,但青奋却很欣慰。不是因为他选择了面对,而是因为徒弟能够明白自己的心,行自己的路。 小一在现实中的十三年光阴,一切人生都是父母给他安排好的,几岁上小学,几岁上初中,几岁可以开始谈恋爱,几岁以后不许玩沙子,甚至于连这萝莉化的气质也是家人一手造就。他早已经习惯了在别人铺设的轨道上前进,现在这一句“所以虽然我很害怕,但还是希望能去见见血。”却是自立之路的第一步。 “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带上你并且一路尽量保护你。但你要记住一件事,在这个世界里,没人敢说能保你一生平安,除非那人是个骗子!” “我知道!”小男孩狠狠点了点头:“我会保护我自己的!” 414 团灭 414 团灭 昆虫谷中,日升日落同样已经过去了七天,乔恩的大事同样已经完毕。 以自己曾经被易天行轰碎的血肉作为引子,加诸上许多乱七八糟的怪异变形之力。说实话,乔恩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能有什么效果,毕竟他不是研究向的人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以这些血肉碎末为饮食的昆虫,肯定会发生极大的变异,而且是朝着狂暴攻击的方向变异。 自然之力催化着山谷中的微小生灵,无数带翅膀或者不带翅膀的昆虫都在那片血肉中产下了卵,短短七天时间发育变态成熟,然后同种不同种的虫子又在那片区域内如同蛊一般的自相残杀、吞噬,最后剩下的虫子个个变得血腥无比。 看着原来只不过一节拇指大小的蚊子此时已经变得足有一个普通人一个脑袋大小,一窝上百只的巨大蚊子飞天而起,天空掠过的一只展翼四米多的猛禽被它们一拥而上,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便已经被吸得只剩下了一张鸟皮。 再看另一边,本来以沼泽中半腐烂的植物残体为食的肉虫,此时同样体格暴增了数十倍。植物的烂叶子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食欲。一只生活在沼泽中的蜥蜴刚刚从池边路过,沼泽地中烂泥一翻,巨大的肉虫张大了根本没有牙齿的大嘴将它一口吞下,活活放进肚子里慢慢消化。 …… 这些变异的虫子也并非长生不死,它们将或者被其他动物吃掉,或者死后同样被其他东西吃掉,但他们体内的那些异常元素也将以这种方式扩散出去,下一轮食主的身体将成为培养这些异种元素的温床。不久以后,这整个岛屿的所有动物都将巨型化和狂暴化,整个生态圈将会被破坏,没有食草生物的唯一结果是整座岛屿上所有动物都被饿死,那只什么该死的金刚幼体当然也在其中! 亲眼目睹并试验了自己的作品,乔恩非常满意的这才起身欲返回山洞。虽然出来了七天,可不意味着他对周围已经放松,众多的眼线布置在要害的地方,大自然中动物的神奇完全不是人类那贫乏的想象力能够比拟的。如论对方从天上还是地下,无论是隐身还是影遁,都不可能瞒过自己那些哨探的眼睛。 在这七天里似乎还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队长和特丝死亡的消息先后传来,应该是就在这段时间内***掉的。这无疑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因为自己手中有人质而因此有所忌惮。虽然自己的条件也没有明确将庇护的范围扩大到浪涛队全体,但假若是一个相互情谊深重的队伍,就算自己没有明说也应该会自行加以考虑吧?由此得见,对方根本全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另外值得庆幸的是,手中的人质价值虽然比不上自己三个人的性命,但好歹还能抵过自己在对方的眼中的评价。平静七天过去,却也没有谁来找自己的麻烦。 脑中思考间已经回到了山洞,那个人质还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按普通人体质的话,自己那一口麻药的分量足以让他们连心脏都一起麻痹了,但地上这人似乎是强化肉体的类型,基本只是行动肌肉被麻痹,肠胃等功能放缓,心跳和呼吸大大减缓,简而言之——和人睡着了的身体状态差不多。 已经七天七夜滴水未进,除了那些特殊体质特殊血统的游戏者之外,基本上已经到达一个极限了。纵使乔恩不乐意伺候别人,也只能捂着鼻子给这家伙喂水喂食。 七天了?有这么长时间了吗?话说如果自己被麻痹七天的话,大概…… 人刚要靠近那具标本,乔恩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奇怪的念头。虽然按道理来说,自己那一口的撕咬中包含了许多种类的细菌,其中就有让***脑陷入沉睡的强效菌种。但对方连肌肉抗性都比预估中要为高,那么大脑方面是否也有同等级的抗力呢?如果有的话,这七天七夜的时间,他会不会一直在策划着什么阴谋呢? 不知道该称为野兽的直觉还是天才的灵感,一瞬间的念头闪过,那具木乃伊一般的肉体在乔恩眼里突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过分小心谨慎,一百次也不打紧。莽撞送死,一次也嫌太多了! 思虑至此,乔恩放下了手中的肉糊和清水,身体又是一阵咔嚓嚓的变形,几秒之内又变成了他最习惯的巨蜥形态,皮肤、肌肉、内脏等更是集全了诸多动物所长。此刻要做的是过去再咬那具标本一口,就算真的遇到了万一的万一,凭借自己的这个变形身体,最坏情况下也有脱身的能力。 巨大的蜥蜴吐着能感知空气中0.001度温差的舌头,晃动着保持平衡同时又能抽裂岩石的尾巴,小心翼翼来到了易天行身边。巨大的蜥口张开,对着那条大腿狠狠又咬了一口。 第二次的细菌入体,目标连肌肉都没***一下的躺在原地,看来确实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虽然最后是如此判定,但乔恩却没有自嘲的想法,这种能把确保的事情就算会被他人嘲笑他也会继续做下去。 重新端过清水和肉糊,跨坐在了易天行的身上,一手捏着的下巴让他张嘴,另一只手抓着肉糊就要给他塞下去。 “砰!” 似曾相识的响声又在耳边响起,七天前这个动静过后自己被打成了三段,可现在……地上的人明明还在老实躺着,眼睛瞪得溜圆两手还在自己视野内,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疑惑大过求生的念头,最后一刹那的精神被用于联通了旁边的一只小蜥蜴,透过它的眼睛乔恩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蜥蜴的眼睛里,一个小个男人坐在一个大个男人身上给他喂食,然后那个大男人上本身不动,却从后面无声无息的踢起了一脚。这一脚踢得太快甚至突破了音障,以至于脚先到砰响后到。那个小个男人似乎毫无防备,被这一脚直踢爆了脑袋。 原来我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他妈怎么回事啊! 带着怨念与咆哮,浪涛队最后一个人死去,这支东海队名下首屈一指的附属队伍正式宣告团灭。 415 昆虫之灾 415 昆虫之灾 美食细胞拥有自身进化的突破能力,更具备恐怖的适应能力,作为它的宿主,易天行只要一时不死就可以适应各种极端的环境。无论是高温、高压还是这样的剧毒和麻痹,并且在今后对于同类型的状态拥有极强的抗性。但美食细胞也不是这么一个光发钞票不要劳工的好老板,它需要不停的以各种质量的美食来满足,如果停止供给的话,那么就将发动自食作用,也就是说,美食细胞会将易天行本身当成食物吃掉! 强力的适应性和最后一天的自食作用带来的巨大能量让易天行从麻痹中苏醒过来,纵然只是半身能动也恰好卖个破绽轰爆了乔恩的头颅。其实后者最后感觉到的危机确有其事,而且也不能说他为人不够小心谨慎,只是碰到这样的对手纯属意外,就算让小伙子在天国或地狱中总结教训,也只有该广开见闻,多了解无限世界里种种诡异神奇的强化。 摆脱了俘虏状态,易天行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东西。身上的储备早被对方搜走不知道藏哪儿了,好在这里是昆虫谷,各种食材丰富,否则易天行难说真的要被迫吃人了。可就算如此,发动了自食作用的美食细胞也不是那么容易停止下来的,这东西现在傲娇了起来,已经不是一百斤大米之类的东西可以摆平它了,如果找不到符合易天行口味的美食,就算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 所以成功击杀敌人之后,易天行没什么闲工夫去品尝胜利,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 冲出那个囚禁了自己七天的山洞,甚至不需要动用锐感就已经发现周围环境与七天前大大异变了。一股阴暗、血腥和狂暴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山谷中,仿佛已经将这座山谷从这个世界挖了出去,此时正放置在某个某个充满了阴谋和杀戮的奇特位面之中。不过这对易天行却是个好消息,因为有许多变异过的食材可以让他碰一碰运气! 看到异样的生物出现,那群刚刚吃掉一只鹰鹫,大多数还在饥肠辘辘的蚊子调头又对着新的目标发起了进攻。 三个蚊子一盘菜!云南美食中各类的虫子食物虽然吓人,却是营养与美味兼具的餐桌上品。美食亲和的异能让易天行瞬间唾液充满了口腔,他从眼前这些东西的身上感觉到了美味的存在。 撼宇之力从口中吼出,不同于青奋的狮子吼是某种音波功,易天行的大吼纯粹是一大团的冲击波射了出去。首当其冲的几十只蚊子在半空被轰成了血雾,只有最强壮最敏捷者才能在这一吼之下逃生, 体型变大的蚊子似乎连智商或者说是本能也上升了,眼见飞行大队瞬间覆没,顿时知道了猎人和猎物的位置,空中一个盘旋就想溜走,可事到如今已经没那么便宜的事了。 锐感之能瞬间让时间慢了下来,自食作用虽然疯狂吞噬着肉体,但同时也为宿主提供了恐怖的动力。第一次,两段能力同时发动,挥掌间气劲如刀锋般飞了出去,没有一毫米的误差,所有的掌刀都切在那几只大蚊子的翅膀根处。虽然是变异的蚊子,但终究是蚊子,在移动力和反应速度上强化不到哪去。几只最强大的变异蚊子无翅而飞,顿时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些东西……最好吃的部分应该是哪呢? 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些蚊子很好吃,但一种食材并非全身上下都能吃且好吃,易天行看着地上那些肚子鼓鼓的大虫子,费神思考着。 一般来说,如果是肉类的话,那么最经常活动的肉便最好吃;如果是内脏的话,供血最足的内脏便最好吃;可如果是昆虫的话,人们的做法通常是油炸一下就直接整个的扔进嘴巴,易天行还真想不到大昆虫应该是哪部分最好吃。 或者放弃思考,直接以本能去感受会更好一些。易天行闭上了眼睛,努力将脑子中的种种纷杂念头排出了脑海,等到心头明镜时再睁开眼睛,目光从那大蚊子的头一直扫到尾,当最后落于它那鼓鼓胀胀的大肚子,自然而然的,嘴里的口水好像变得更多了。 大蚊子最好吃的部分莫非是它吸来的血?灵光如闪电般掠过,一瞬间易天行已经抓到了这份食材的要点。只是接下去该煮还是该煎,又或者是血食的话,其实…… 易天行抓起了一只半死的大蚊子,这些能够在刚才自己一击之下不死的全都是蚊子群中最强壮者,之前已经吸饱了满满一肚子各式动物的血液,现在那个一巴掌大小的长腹已经能够变得通红,胀得几乎透明,稍稍摇晃一下里面的血液好像蜂蜜一样稠稠流动着。 轻轻一掌削去,那盛着“蜜汁”的罐子底部被整个削掉了,里面的“蜂蜜”差不多像固体一样整个掉了出来,掉落在了接在下面的易天行口中。 经过蚊子自身体内的细菌发酵,这些本来该是腥臭的血液已经完全没了那股令人厌恶的味道,保留下来的只有血液特有的鲜味以及入喉时感觉到的那股仿佛同时同时在吞吃数十种动物大餐的满足感,其中蕴含着几乎无可限量的生命能更是瞬间就让易天行感到活力充满了身体,正面的能量已经将美食细胞的自食作用压制下去了将近一半。 这肯定是突破的关键食材之一!脑子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手上已经下意识的伸向了另一只蚊子,然后在意识完全清醒过来之前,所有的五只蚊子都已经被吃尽了。可惜其中只有两只才具备了美食的资格,另外三只不知道是吸血的对象不对还是发酵时间不够,肚子里的血依旧充满了腥臭,根本无法下咽。 蚊子酿造的多种动物的血酒在易天行的满足感中差不多与“凤凰镇神芝”和“龙虎斗”相同级,可纵使是这样的食物也只是暂缓了美食细胞的自食,看来第三阶段的蜕变,需要的食材等级又是一个新的台阶。 变异的生物似乎是第三次蜕变的关键,既然变异蚊子如此,那其他变异虫类会不会也有类似的美食等级?易天行的目光左右扫视,虽然昆虫谷中大多数的虫子现在都已经不正常,可只凭直觉就可以知道,这些东西大部分的味道比之前只会更加恶劣,绝对没有美味化的趋向。 寻找依旧在继续,最后只有沼泽地中那只一臂粗细的肥肥肉虫吸引了他的注意…… “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干掉那个变形德鲁伊了?”恢复了通讯联络,听到这话的青奋顿感有些无语。倒不是对这个结果出乎意料——本来也没意味易天行会那么简单的被干掉。如果是某种神奇偷袭一击必杀或者运气不好谁都会挂,但第一时刻对方未下杀手,那剩下的就是真实力的比拼,青奋不认为同伴会在那只大蜥蜴之下——而是自己带着的徒弟刚刚抱了极大的勇气甚至死亡的觉悟,半张脸是刚毅半张脸是泪水的一路行来,走到半道突然被告知那场死亡宴会取消了,改成欢乐party任君随意,这种感觉……实在诡异了一点。 “师傅,也就是说,我们不用战斗了是吗?”小一仰头望着青奋,脸上表情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大概是遗憾和庆幸兼而有之吧。 “可能是……”是字刚刚吐出了一半,纵然是背对身后也感觉到了不明危险袭来,青奋将小子往身前一拉,人不回头背后已经劲力吞吐,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不知道撞上来的是什么,只知道它们全被弹射了回去。 “怪物!”视野角度的关系,小一抢先看清楚了来客。那是一种带着甲壳的东西,只只都有拳头大小,几条细腿远比看上去更加有力,嘴巴的位置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链子。 怪物两字一出口仿佛集合号吹响,更多的怪物出现了,粗粗一估计起码有上千只,密密麻麻包围在了附近的草中树上。 “这倒不是什么怪物,看上去模样应该是虱子吧?除了个头大了一点!”青奋也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飘忽。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刚才忘了说了。”易天行的电话又匆匆联通了众人,只是听着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似乎嘴里塞着什么东西:“整个昆虫谷的虫子都大变样了,全变得巨型和凶暴。再说明白一点,变得朝电影中的场景开始靠近了。据我估计,应该是这个德鲁伊干得好事。”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青奋手表放在嘴边,眼皮也不低一下的说道:“那说明这次金刚岛的形成很有可能是与游戏者的促成有关。不过如果昆虫巨型化可能是那个德鲁伊干的话,那猴子尸体化就可能完全是另外一件事了。顺便另说一句坏消息,你的情报似乎晚了那么几秒钟,现在我们已经被几千只巨型虱子给包围了!” 416 跳蚤之劫 416 跳蚤之劫 第一次陆双双发现情况却晚了十二小时,甚至如果自己不问的话也许还要更晚才能得到这个情报,第二次易天行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的疏漏,这不是巧合,内中有它的必然性。 虽然青奋是大家选出来的代理队长,虽然大家理性上认同他的领导地位,并且对他的安排也不会玩什么阳奉阴违的小手段。但是,队长的权威是需要通过战绩树立起来的,空降的人员纵使再强,大家下意识里也会将这个领导人放低一阶。 譬如之前的猴子尸化,如果是赵莫言或者章刑的队长,毫无疑问陆双双会第一时间通报。而换成青奋的话,假若现在大家是出于劣势的压力之下,需要紧密的团结之力来扭转战局,那陆双双也会第一时间通报临时队长。可如果是像现在这样比较悠闲的情况,陆双双下意识里就把自己能做的事情自个解决了。固然是能力与独立的体现,但也是青奋这个代队长威信不够的结果,易天行的事情也是同理。 对这个事实青奋其实心知肚明,但也勉强不来,更关键的是现在必须解决眼皮底下的问题。 上千只的虱子也不知道是从那些动物身上爬出来的。不过看它们的体型,就算对方是侏罗纪恐龙应该也被吃光了。正在想着什么,身边的小一似乎已经在怪物大军的包围下镇静了下来,小声说了一句让青奋很丢脸的话。 “师傅,那好像是跳蚤,不是虱子!” 囧!丢脸丢大了!青奋老脸一红,随即一运气马上又恢复了正常,这句话就当没听到好了。 “小一,这个问题交给你,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会怎么处理这些……跳蚤?”虽然与德鲁伊的一战已经避免了,可既然还是有东西找上了麻烦,也就就地取材吧。这个问题也不算难为小孩,这些跳蚤虽然从武力角度来说完全没有对抗的余地,但毕竟只是脑子少弦的虫子,对一个小孩来说,独立处置这样的环境,大概也就相当于c级难度吧,虽然这个难度已经够高了。 “我……我会点火!”小一脑子都快当机了,要是自己孤身一人处在上千怪物群中,除了死之外大概就只有垂死挣扎了。可他也知道师傅要问的就是自己如何垂死挣扎,所以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已经报出了最常识和自己此时唯一能拿出的手段。 “中规中矩的选择,那咱们来试试吧。把你的火把拿出来,点上,看看咱们能不能靠两个火把走进昆虫谷。”对于徒弟的答案青奋不置可否,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些变异后的跳蚤到底怕不怕火光,毕竟它们是顶着厚厚的盔甲,大白天跑出来袭击自己的。 “火把不行!必须大火!”小一不知道是早有觉悟还是突然爆发出的狠劲,从背包里取出了两个简易的火把,用当初那个大叔遗留下来的打火机点燃了包在上头的干布条,顿时两道火光冒起。小一更不犹豫,脱手就将其中一个朝着身前的树枝繁茂处扔了过去。 这个动作勇则勇矣,而且以当时的状况来说,借助周围树林的力量,早就火海逼退跳蚤或者是小一最好的战略选择。只是在战术操纵上,这样的点火方式未免有鲁莽的嫌疑。 刚刚还处于僵持状态的跳蚤群似乎被这个动作惊动了,小小的火把未来得及引起森林大火,小男孩手中的那点火星又不足以让它们心怀忌惮,顿时上千只跳蚤一齐跳了起来,壮观无比的千蚤之云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 确实是c级难度,这个支线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青奋也抬头看着青天白日顿时被遮得只剩下阴影的奇景,这时候还有心情感慨一句。这些跳蚤对于小徒弟是c级,对于自己来说则根本连等级都没有。 双手按住小一的耳朵,两食指放在了他的眼睛上,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丹田中一口真气已经提到了檀中。跳蚤如云落下,底下的人也狮子张口,兽王之声如雷如涛般咆哮而出。猛烈的声波犹如实质在空气中传递,这还是自得到吸血鬼王改造的身体后第一次全力施展此招,枝动叶摇,满地飞沙,与天空中的蚤云互成辉映,威力之强比之前胜出何止数倍。 实验中跳蚤可以承受相当于体重九十倍的重压,相当于一个六十公斤的人背着五、六顿的卡车跑步,由此可见跳蚤们的身体结构结实到什么程度。,或者应该这么说,所有这些带壳昆虫的结构都结实异常。但这种结实可以抗击重压抗击刀砍斧劈,没准连高温火烧都能顶上一顶,可对于声波的粉碎伤害,没有特质的身体,抗性几乎为零。 最内圈的几百跳蚤瞬间脏腑被震成了粉末,在空中犹如喝酒醉了一样以怪异的弧度掉了下来。中圈稍好一些,前面的同伴为它们吸收掉了超过一半的音波,但从它们硬壳的缝隙中依旧有浓汁液体流出,显是受创不轻,跌跌撞撞从半空掉了下来。最外圈的百多跳蚤该是最幸运的,除了平衡器受到震荡而失衡,整个身体有些歪歪倒倒之外,倒是没受到什么结构方面的伤害。 天上的跳蚤云真的像下雨一样零零落落的掉了一地的跳蚤下来,不是已经缩着六足翻了肚皮。就是趴在地上仿佛刚刚被大锤砸过,浑身汁液乱淌。最好的一小撮也有不少直接翻倒在地爬不起来。诺大的军阵居然挡不住师傅一吼之威,甚至刚才虽然被捂着耳朵护住眼睛,但那地动山摇的气势仍旧挡不住的传给了自己。睁眼再望见这个终身难忘的壮观场面,小一抬头看师傅的眼神就差蹦出星星来了。 验收此招结果,青奋也很是满意。那绝伦的威力还在其次,关键是自己对此招已经收发自如,只需小小的遮蔽,就算近在咫尺的没什么强化的小男孩也可以分毫不受到波及,纯熟之处,自己的武技已经接近圆满了。 “队长大人,我觉得你早吼这一嗓子,也许德鲁伊那支队伍根本不会来踢铁板!”通讯器响起,若干路程之外的易天行已经传来了这样的评价。 417 应对(一) 417 应对(一) 树林从来都是最好的吸音屏障,可纵使中间隔着还好几公里的山地林地,远远的易天行都能感受到昆虫谷外青奋的一吼之威。 你应该早点吼着一嗓子,也许我们就可以因此省掉一场战斗了——这是易天行对青奋现在实力做出的评价。八关金钟罩修业完成,以最高品级的程度收拢罩门,功成一品。单以主神评级而论已经媲美当年的章刑,b的存在放在哪个队伍里也是一条好汉了。 而同样的,当青奋带着徒弟走进昆虫谷,看见里边那个坐在潮湿的泥地上用袖子擦着嘴的人,同样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意外之境。 自东北汤菜小鸡炖蘑菇、广东肉菜龙虎斗之后,易天行终于找到了他的第三个食谱云南拼盘——昆虫聚! 聚合了众多动物血液精华酿造而出的蚊子血、生吞动物拥有最有嚼头质感的肉虫胃、骨骼肌肉化比任何动物的脆骨都弹牙的螳螂内骨、以及这里一种不知名的,以动物大脑为宿主对象的长虫变异后结出的奇特脊髓。四种只有在这个环境中才能找到的食材聚合在一起,象征了血液、内脏、骨骼、肌肉和神经五大生命部件的超级凉拼! 单单食用其中之一就是无上美味,依次尝便四种食材之后,口中的感觉就只剩下了生命。自己刚刚吃下去的不是什么形式化食物,而是吃下了生命的本源。 一如凤凰和灵芝开启了锐感,龙虎之力增强了力量,这份象征生命的昆虫大餐同样让美食细胞进入了第三阶段的蜕变,结出的果实便是“造化之奇”,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从体内流出,为宿主提供着近乎无穷的体力和媲美巨魔般的肉体修复能力。而同时因为之前自食作用的体验,也开始拥有同时施展两种能力的技巧。或者再说具体一点,其实是锐感之能已经恒定在了他的身上。 踏入昆虫谷,青奋所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易天行。虽然估计着时候也该差不多了,可亲眼见到又一个b级同伴的进阶,那种感觉还是挺震撼。 “我觉得,如果你早点变成这模样,大概那个德鲁伊就是变成细菌也无法偷袭你了吧?”同样的措辞相似的评价,青奋深感到了对面之人的不易。 易天行的强化类型虽然极度省钱,但同时进阶之路也极为苛刻,不单单是修炼或者兑换就能搞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运气。纵使有更强的修为也限制于能力的低下,在今天到来之前,这个以《易经》为名的男人想必已经憋了很久了吧。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的通讯器再次响起,里面飘出来的是段菲的声音。自从与浪涛队一战之后她就开始试图与岛上的整座树林沟通,虽然能力达到了这个阶层可树木这种东西素来以反应迟缓著称。段菲问了两句话,等了七天,最后得到了一个答非所问的回答。 “我试图询问关于死囚队那个女人以及金刚猴子的事情,结果这座丛林给我的回答却是‘妖魔的力量正在侵蚀这土地!’。这都哪跟哪啊?” 通讯器里小姑娘的声音在抱怨着,花了七天的时间去干这么枯燥的事情,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对段菲来说确实是件值得闷气的事。 “等等,你确定是妖魔化,不是其他措辞?”青奋有种不很好的预感,竟然挑起了字眼。 “妖魔、腐化、堕落、污染……大概是这些意思吧?”段菲语带不解,不知道青奋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那意思就是说,这个岛上发生了第三种异变!”蛮洲队的临时队长有些脑仁疼:“现在昆虫谷这里,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德鲁伊搞了昆虫巨大化的飞机,但只是虫子们的巨大化和狂暴化,与外面那猴子的尸化完全是两码事。所以猴子的尸化可能是那个死囚队长的杰作或者某个剧情推动的结果。现在居然土地又遭到了腐化……难道这个岛的名字其实是艾泽拉斯,现在同时受到克苏恩、巫妖王和燃烧军团的攻击吗?”青奋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那个……妖魔化的事我可能有些线索!”本来一直变成大鸟在岛的上空盘旋,这时候听得说到了这里,张一淘另外凝聚出了一个人形的化身坐在凤凰背上,空气从喉间流动竟然可以正常说话了。 “当初不是有个妖魔化的家伙,就是被青奋砍了头的那个。后来在岛西边的地方被我拍碎了,所有的血肉都掉了下去。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妖魔的血液有腐化的效果,那么也许就是这么回事吧!” “也是一条线索吧,那张一淘你先去那地方看看。如果确实是因为他的血肉而导致腐化,那么他尸体散落的中心应该是腐化最严重的地方。另外关于尸化猴子的问题,陆双双你那里有什么进展吗?”青奋一点没客气的指使着自己兄弟,转头又问向尸化的负责人。 “大概的情况是,这种尸化是一种不可逆的过程,所以你们自个也要小心,别被那猴子抓到了。然后根据尸猴的分布情况,我大概已经找到了病毒扩散的源头,是在岛最北部的地方。但我的昆虫千眼系统在那里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唐雅已经赶过去了。按飞行滑板的速度,大概还要半小时才能达到吧。” “那你让两部采集机器人来昆虫谷附近一趟吧,把这些昆虫尸体拿回去检验一下。顺便恐怕我们还得控制这些昆虫的扩张情况,否则也许它们会把猴子都吃光吧。” 浪涛队和死囚队都已经覆灭,可遗留下来的三件东西却形成了变异的要素,金刚的诞生基本可以肯定是由这些元素促成,但一个不留神,这些元素也会彻底毁掉这次任务。大概对蛮洲队来说,d的任务难度,现在才开始吧。 “总之,尸化的猴子由我控制,昆虫谷那边的情况就队长和易天行控制,最后的腐化情况由张一淘、段菲处理。直到最后我们肯定这些东西会造成猴子怎样的异变之前,大家先保守做法吧。”陆双双作了最后的总结。 “等等,人好像还少了一个……”虽然一时间没想起是谁,但听着一大串名字路过,直觉力好像是漏了一个。 “那个……她的刀已经磨好了,两小时前刚刚出去找你了!”陆双双的声音好像是想笑却又勉强保持正经,以至于从通讯器里都感觉到了一丝扭曲,完全可以想象她坐在家里,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捂着嘴。 我想起还有谁了!青奋的眉毛弯得差不多能搭到嘴巴构成一个囧字,自己怎么连克星都忘了。 “其实……小紫的刀在三、四天前就磨好了,只是她以手磨刀,两只手都伤痕累累了。所以在家里静养了两天,直到拔刀无碍这才出门寻夫的。”陆双双这无疑是在揶揄,哪个女人寻夫一定得等到拔刀无碍才出门,不知情的一定以为是寻仇吧? 旁边易天行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眼前的队长,刚才一吼的威风被陆双双轻轻一句话就给打灭了。这可怜的孩子以后不论取得怎样的成就,永远背着这么个把柄,也只能是同时兼任队长和队宠的存在了。 “咳,不闹了!”易天行勉强自己脸上的肌肉不再抽动,一本正经的说:“昆虫这种东西会飞会爬会钻地,数量又多再加上这里地形复杂,你打算怎样将它们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分配任务时轻飘飘一句“那边你们解决”,落到实处可就沉甸甸了。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一边想要当头儿的待遇,一边又不想去坐那个位置,责任的感觉只有沉重。 “小一,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样控制这些虫子呢?”青奋先是想了一想,随后又把这个问题扔给了自己的徒弟。 小家伙现在有些感觉吃不消了,本能情绪开始抵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一次又一次的被为难,去解这些根本不是一个十三岁孩子该解决,能解决的问题。但其实心里又很清楚,自己已经身处这个环境,对于这些所谓的“为难”,已经不能够抱着脑袋大哭,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了?” “昆虫……昆虫……”小一努力搅动着脑汁,用小学程度的自然知识试图搏斗这大自然的残酷。 “昆虫的话,鸟类好像是它们的天敌,如果我们可以引很多鸟类来的话……这个不行,鸟类大概会被它们直接吃掉吧?”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否决了,刚才那跳蚤云的恐怖还残留在心头,实在无法想象怎样的鸟群可以对抗它们。 “要不然,要不然,对了,我记得刚刚学过的自然课,昆虫们都是通过激素,也就是气味来相互联系的,我们可以捉一些母虫子做诱饵,然后布置陷阱——比如点火——等它们自己来送死!”小一的眼神透出兴奋的光芒,为自己的灵光闪现雀跃不已。 418 应对(二) 418 应对(二) 用激素做诱饵捕杀昆虫,这不是什么发明,更不是未经验证的实验。现实生活中已经大规模用于实效,全世界农田中每年都将以这种方式杀死无数的害虫。可如果换成现在这场景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么多种这么多类这么多数量,还统统都是变异过的虫子,需要的激素的种类和数量都不是随便哪个实验室三五天能检测完毕,更不是哪个工厂十天八天能生产出来的。 所以,激素杀虫计划,虽然原理上可以实施,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有不可逾越的障碍。反倒是那个被小一自己枪毙掉的天敌计划,乍一看可行性更低,但仔细一想却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这些虫子都是人工方式在短短数天时间内造出来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依葫芦画瓢的话,同样可以将虫子的天敌也扩大到同样的级数?而且有了前人铺路,自己行来快了何止逾倍。 青奋一开始叫陆双双的机器人来搬样本已经是抱了这个打算,运回去的不单单是虫子的尸体,还有那个德鲁伊的尸体和他留下的种种实验痕迹,而且现在不是要求陆双双解密虫子是怎样在德鲁伊神术之下变大的,只要她能将这些虫子尸体变成饲料,让那些鸟儿也同样变大就可以了。难度系数上降低了三档不止。 只是虽然弟子的想法和自己左了,青奋却也没有指责他的意思。现在他本来就对团队,对局势的了解只浮在表皮,能够活动脑筋想出起码逻辑上可行的生路和出路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至于这些想法究竟可行不可行,那是他以后真正担事时候再详思的问题了。 只是就算陆双双再神速,完成这些昆虫饲料起码也得两天以上,而自己等的任务其实就是在这两天之内尽量控制,别让昆虫之灾扩大化。 “放火吧!”青奋的提议出乎意料的简单,就是徒弟之前试图用来对付那些跳蚤的手段:“反正昆虫谷包括周边地区已经守不住了,放火树起火墙的话,就算是空中飞行的昆虫,大部分也会被浓烟和火焰挡住的。” “师,师傅,可,可这山谷……”小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两手大张的比划着一个很大很大的意思。 “虽然说是放火包围这个山谷和周围地区,但却不是要我们一处一处的去点,风会帮助我们的,只要点燃几个关键点,这森林大火自然就会烧起来了。” “可是……万一这火蔓延开来,把其他地方也烧了怎么办?”小一的漂亮的脸蛋看上去有些头脑简单的嫌疑,但事实证明,他的心思并非空空如也。 “这里是热带雨林,除非是人为纵火,否则森林大火想蔓延开并不容易。何况我们并不是只会放火,防火的事情同时也必须上马的。”青奋如此补充道。 “树立火墙隔离带确实是个办法,但纵使借助风力,我们三个人行动的话也着实吃力。如果再加上防火沟的部分,那工作量就更为吓人了。”易天行对这个计划表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纵火这种事情,直接让张一淘来飞一圈是最简单的办法,灭火的话让段菲的噬火植物则是最有效的方式。只是……蛮洲队纵使是同伴之间似乎也隐隐有一股竞争的趋势,如果自己能解决的话,他们通常不会劳烦到第二个人,之前陆双双独立处理尸猴的事情基本也是出于类似的心理。 “纵火事态太大,收发都不容易,不过你刚才倒是提醒了我,如果我们不用火而是用烟呢?”易天行点明了自己的想法。 “烟?好办法!”这个字一入耳,青奋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觉称了一声绝。和火相比,其实烟对昆虫的驱赶效果更为明显,便是寻常人家中,点起烟熏一下虫子也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以烟替火,一来容易形成庞大的烟雾遮蔽上空,封锁效果更好。二来安全性高,不必在事后面对蔓延几十公里的大火而头疼。三来工作量小,只用在适当的地方以特殊燃料点起火头,巨大的浓烟就会遮云蔽日,三个人操作这件事情,人手绰绰有余。 好主意坏主意往往只是一线之隔,随便拨弄一下妙计便成。放火之计纵使师傅已经解释过,但在小一想来放火形成能够包围这么巨大山谷的火圈,然后还要在事后扑灭,这工作就算是以师傅之能也未必是一件轻巧事吧?但易大叔只是稍微改动了一个细节,本来看上去庞大的近乎无法完成的工作,马上变得现实了许多。这就是师傅之前所说的“应变”吧。 青奋等三人的纵火大业且先放到一边,再说妖魔化处理组,张一淘转身下去接了段菲,巨大火鸟从空中略过,只是短短几刻时间已经来到了昔日的战场。只是七天前的战斗发生在半空,而现在需要调查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大地。 变回人形降落林地,甚至乎都不用降下去,还在半空的时候两人就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之前这座岛屿所说的侵袭就是那个妖魔队长的血肉造成的。 与周边的树林明显呈现不同的状态,雨林本来就是潮湿之地,但脚下这片地方的潮湿却是散发着仿佛用眼睛都能看见的黑气。依旧是绿油油的叶子,但似乎绿的已经太油腻了,让人看上去都有一股恶心的感觉。树干也是潮湿的,段菲伸手摸了一下,犹如汗渍一样粘乎乎的。 “那家伙的体内竟然有这么巨大的魔力?这恐怕腐化了方圆不下十公里的范围吧!”张一淘看得也是砸耳,开始觉得之前那一战虽说是自己欺骗战术成功的结果,但其中也不乏运气的成分了。如果计谋未成而真打起来,自己未必有十成胜算。 “这部分不用查看了,这魔化必须被净化掉!”感觉着周围的气氛,段菲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这种东西绝对变异不出金刚那样的兽类巨猿,它能造就出来的,只是以毁灭为本能的恶魔!” 419 应对(三) 419 应对(三) 如何确定一个人或者一件物的身份一直是人类在不停钻研的课题。但总的来说,我们使用资料作证的方式来确认这一点。 一个水果,有苹果的外表,苹果的香气,苹果的味道那么我们基本就认为这是一个苹果。如果需要更严谨的认证,那么确定它是否有苹果的各种生物特征,乃至于它是否具有苹果的基因。当这一切都被验证,我们就只好承认,这个水果就是一个苹果。 上面的话听上去像废话,那么我们换个稍稍离谱的例子。 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康熙的男人,然后我们需要证实确实是康熙大帝看起点小说看得穿越了,还是其实这是一个看起点小说看得自己“穿越”了的现代人。 我们必须从语言、从记忆、从认知、从样貌各个角度去验证这个逆穿越者。 如果他的样貌和图画中一样,他的记忆一切都没有破绽,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什么也不清楚。他精于那个朝代的知识,他保留着帝王的习惯。总之一切的一切都符合我们的资料验证。那么不管逆穿越这件事情如何的扯淡,我们也只能承认——这家伙就是康熙,然后赶快当活化石和白老鼠保护起来。 听了师傅和易大叔一大堆关于身份鉴定的评述,昆虫谷外小男孩手里干着活计,眼前开始满天星星,好像这两个人是在说火星语。 看着徒弟的接受能力已经快到上限了,青奋只好跳过过程,直接来到了答案。 “我们要在无数多只猴子里找出一只金刚幼体,可显然依照原来的正常情况,这里不可能诞生出金刚那种巨猿。参照昆虫谷和蜥蜴们也没变成怪物和恐龙,所以当时的最大推测是,某个未知的剧情还没发生,推动整个岛变异的因素还未具备。那种情况下,我们就只能比较保守的给所有猴子印脚模,同时等待变数。 只是一直以为金刚岛的变异是某个剧情因素推动的,比如老套的人类核试验或者化学实验副作用之类。但七天前三队游戏者一战之后,事实似乎是,我们这些游戏者本身就是推动变异的因素。 说得再明白一点,就是金刚岛的奇特生态环境其实是我们造出来,金刚那只巨猿也是我们造出来的。现在的情况其实是,我们必须铺出一条猴子变成金刚的道路,如果能保证某只猴子在若干年后成为一只巨猿,并且这个岛上只有他那么寂寞的一只猴子等着女主角到来的话,所有资料证,那么它就是金刚!” “所以……其实金刚是人造的?”小一大概听明白了,可更加难以理解了。 “或者你理解成因果倒置吧。”青奋点点头,将最后一桶空运来的燃料倒进了燃烧池:“如果我们没来,金刚就不会诞生。可正因为金刚要诞生,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出现。但毕竟因是因,果是果,从我们这个因点出发,无数个结果里面出现金刚的结果也只是一小部分,我们可能造就金刚,也可能搅出另一条命运的走向,这个任务的难度其实就在这里。” “等等,师傅。”小一看着青奋就要去点火,本能的竟然叫了一声暂停,随后才发现对方的行为和自己说话之间没有任何冲突,看着师傅转过来的脸,顿时有些尴尬的挥挥手示意继续,然后才继续自己的问题:“那刚才说到的冲突呢?那个死囚队的任务是杀死幼年金刚,我们是取得金刚脚模……我是说,我还是没完全想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火把点着燃烧池,滚滚浓烟冲天而起,顺着风向扑向了昆虫谷。气象预报非常准确,这股烟雾将昆虫谷的出口整个封锁了起来。里面的虫子如果想要出来,只有另寻它途了。 “无论是他们要杀死金刚,还是我们要金刚脚印,前提都是,金刚在未来线上会出现。我们三队伍降临满足最基本的要素,妖魔化、巨大化和腐化三种变异则是进一步推动历史的要素,最后由我们筛掉其他不符合要求的命运,决定出最后的历史未来线,金刚幼体才能真正确认。 不过这一点只有对我们这些取脚模的人才有意义。对他们杀戮者而言,虽然无法确认哪一只可能会变成金刚,但当大家降临这里,未来无数可能走向的时候,只要杀光所有猴子,其中就一定包含了掐断通往金刚成长的那一条历史线。所以就任务难度而言,我们比他们要多了两个步骤。” “也就是说,我们要做的是从无数条历史线中挑出唯一一条来,而他们要做的只是一刀切断所有的线,反正真正要切的肯定就在其中!”小一终于从迷宫一般的逻辑里绕出来了,额头上全是汗,一脸的恍然大悟。 “就是这么回事了。所以其他队伍理论上搞大屠杀是最好的,可这样的举动等同直接宣战。 其实这次两边的任务目标,在此刻看来不是没有共同达成的可能。如果我们可以将命运线理到唯一,变异要素具备,岛上仅存的猴子并开始长大变异,蛮洲队取走这只金刚的脚模之后,对方再杀死它,那么两边并不冲突。 可实际上除非大家开诚布公的坐下来细谈,否则是无法发现这矛盾中间那微弱的同存缝隙的。”说这话,易天行也有些无奈,本来打算是看看有无可能从其他队伍中招收合适的同伴,最低限度也再组建新的盟队,结果搞到这个地步,对蛮洲队来说并没什么益处。 “可是……”小一歪着小脑袋:“如果那只历史线上唯一的猴子在后面的时间中因为各种缘故死去了你?比如生病啊之类的。那么它就根本等不到女主角的到来,也就不会成为电影中的金刚了啊?” 青奋和易天行都笑了,这看上去确实是个好大的悖论呢。 “那么,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思考,死囚队和浪涛队的杀死幼体金刚,本身就已经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了。因为被他们杀死了,所以金刚肯定不能成为金刚!” “是啊?”小一愕然,突然发现了这个事实。 “所以,这个任务描述本身就包含了暗示——我们无论是要杀死的还是要取模的,都只是历史发生前的那只猴子!换句话说,我们取模和杀死的,只是一种可能!我们现在分别担任的角色,其实是历史正统线路的捍卫者和破坏者,如此而已。” 再次点头,这下终于算是彻底明白了。历史线的保护者和破坏者,不就和“魔兽世界”里青铜龙和那什么什么破坏历史的龙一样了吗?青铜龙本身是历史的一部分,但同时它又维护着历史。 仿佛迷宫一般的脑筋急转弯虽然对青奋徒弟的将来或者有莫大的帮助,但眼下到具体,这番指导却是无益于任务。虽然只是一个d的任务,但这个字母的含义也是必须认真完成的意思。 段菲和张一淘出现在了腐化森林,这里的植物都呈现一种诡异的油绿色,脚下的突然泛出腻人的黑光。雨林中本来生机勃勃的气氛在这里变得莫名沉重,周围好像有无数邪恶的眼睛正注视着踏上这片土地的不速之客。 “这里不可能孕育出正常巨兽,这里出来的,只是那种以毁灭为本能的恶魔而已!”段菲打了个冷颤,这里的邪恶气氛让她这个生命者极为不舒服。 “也不一定吧?”虽然作为凤凰血脉的张一淘对这环境也是极为不舒服,但皱着眉头却还保持着谨慎:“虽然邪恶和非自然,但难说是以毒攻毒,和尸化效果对冲才能产生巨猿异变也是未可知的。” “这……好吧,咱们具体看看再说。”听着男友的话,段菲用理智强压下了本能,手中一颗种子掉落在土地上,绿色的幼芽快速生长着。将那棵幼芽和自己的气息连结在一起,段菲细心留神着妖魔之力的腐化效果。 从一开始的生气勃发,逐渐的泥土和空气中的魔力开始渗透植物体,影响着它的生长。等到那向日葵开始结子抬头的时候,段菲果断发现自己与它的气息联络完全中断了。 小小的弹跳向日葵模样不像之前的那几只一样可爱,同样的嘴脸和尖牙却给人以一种扭曲的感觉。豌豆芽一般的根须突然触地跳起,一张恶魔小丑般的向日葵大脸朝着段菲就扑了过来。 四根藤条突然自段菲身后弹出,闪电般合击之下那小小的恶魔植物瞬间被抽成了满地的瓜子和碎叶。可如此程度的结构破坏它依旧没有死去,那些瓜子仿佛自己拥有了生命,竟然努力的朝地下钻去,期待着下一轮回的开花结果。 饱含生命的红色火焰好像地毯般在地面上铺过,所到之处无论是地上的部分,还是已经钻下土中寸许的瓜子,甚至那黑色的泥土本身都发出了呻吟。 “不可能!”段菲十二分肯定的再次重复了自己的判断:“这里与猴子巨猿化绝对没有一丝毫的正面关系!” 420 应对(四) 420 应对(四) 纵然女友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这里的腐化力量与巨猿进化不会有什么正面的关系,但毕竟事关重大,张一淘仍然需要更加直接的证据。 翻开包袱抓出一只已经尸化的猴子,松开手,那只猴子纵使再懒洋洋也依然爬上了旁边的树枝。 本来是除了攻击同伴之外基本不会做任何动作的猴子,在那棵黑树之上呆了一会儿,似乎这里的树叶散发出的气味格外的诱人,纵使再没有食欲的尸猴也忍不住移动了起来。翘着尾巴折下了一枝树枝,将上边的嫩叶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着。 一片,两片,一枝,两枝……从一开始懒洋洋想吃不吃的模样,越吃到后来仿佛越停不住手。那尸猴哪里还有半点懒散的样子,整只猴子从头到尾都散发出一股狂热的气息。本来黑色还仿佛蒙上了一层纱雾的眼睛此时也随着进食变得越来越红,红得仿佛地狱里燃烧的火焰。 不停的吃啊吃,这已经不是充饥也不是储食了,猴子仿佛失去了自我控制的本能,完全被恶魔之树所诱惑,放开了肚皮双手抓着树枝疯狂的大嚼着。 “恐怕,这真的和巨猿异变没有关系了!”看着那个估计会被自己活活撑死的猴子,张一淘好像自语般的说道。 可话虽如此说,这样的大事终究必须周全。放着树上那只猴子不管,复又从包袱中捉出来了另外两只猴子。一只是喂食了变异昆虫,已经开始巨型化和狂暴化的猴子。另一支则是二者兼备,尸化、巨型化都已经开始的猴子。 这两只猴子放出来模样又各自不同,刚刚一离开张一淘的控制,相互之间就毫不客气的攻击了起来,狂暴的斗性和攻击同伴的倾向完全压倒了其他一切的本能。 摇摇头,段菲身上缠绕着的藤条好像手臂一样灵活的将两只猴子分开扎了起来,藤条上将近一寸的尖刺扎进了它们的腰间,纵使段菲没有催动毒素也疼得两只动物哇哇大叫。 既然是动物实验那就没有怜惜猴子的余地,小白鼠二号和三号同样被分开放到了树上。他们的反应和一号大同小异,虽然开始姿态各有不同,但最终都抵挡不住恶魔力量的诱惑,开始贪食那些充满腐化力量的树叶。 就在二号、三号进餐至半的时候,肚子已经高高鼓胀的一号猴子似乎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它不再贪食,停下来的结果却是散发出更强的压力。仅仅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猴子,在进食黑树之后的力量竟然足以让张一淘和段菲明显有感觉,恶魔的力量确实是世界上最容易速成的力量。 “吱呀!”顶着诺大的肚子,那猴子怪叫了一声,双足一蹬树干就朝着远方的同伴扑了过去。看那样子是吃素吃多了已经有些倒胃口,打算换换口味开开荤腥了。 身不动臂不摇,藤条如活蛇一样自动跳了起来,眨眼间就将那妖魔尸猴捆了个结识。但今时不同往日,得妖魔之力所助,猴子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双臂一抓藤条,猛然用力一挣……虽然说段菲随手而出也没用什么力,可彼此等级差如天地之远,这猴子大吃一顿之后竟然有此一挣之力,说不惊讶那也是骗人的。 就在段菲刚要再加力道让这猴子老实下来的时候,突然听得一阵奇怪的骨骼乱响之声,那猴子再次发出尖锐的怪叫,下一瞬间体内的妖魔之力爆发,整只猴子被炸得骨肉横飞,支离破碎。 飞溅的猴血猴肉在靠近张一淘的时候就好像被无形的火焰烧灼,瞬间气化消失,而靠进段菲的部分则被藤条上突然打开的荷叶般大树叶给挡了下来,随即荷叶落地枯萎而去。 “这大概是承受不住妖魔之力,所以爆体而亡了吧。那么反过来说,如果有猴子天赋特异,能够承受住这股力量,那又会如何呢?”张一淘看着地上残余的骨血,那黑色的土地好像有生命一样,慢慢张口吞咽将那些残骸又吃了下去。事情至此此地不,妖魔化是金刚异变的元素之一这个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几近没有。但刚才的惊人一幕,是否又是另一种能够提升力量的方式呢?只要可以承受的话…… “你可别想奇怪的东西啊!”对男友很了解,段菲转过头来一脸的认真:“妖魔的力量从某个角度上说就是海洛因,就是高利贷。不论是通过怎样的手段试图去控制它,到得最后总是成为这股力量的奴隶。从来没有人可以例外!林森林当初只是恶魔体质变异,并不是成为妖魔,这里面的厉害,你应该知道!” 严厉的语气甚至已经有威胁的意思了,张一淘也只能勉强笑了一下。 “这里面的关节我自然明白!放心好了,就是那个地狱火的内核,我不也还放着没动吗?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碰这些东西的!” 只要是人就都会有欲望,而在无限世界中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不渴望力量的。妖魔化……最方便最直接最快捷的方式,其实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并非很高,只是从今往后不停的追寻更多的妖魔力量而已!其他种种貌似光明正大的力量,在这方面又有什么不同呢? 一刹那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张一淘悚然一惊连忙摇头将它们抛出脑外。自当初得到地狱火的内核,里面包含的妖魔之力就一直在诱惑着自己,仿佛力量本身就是活物一样。现在又碰上了更大更完整的妖魔力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无形间已经抓住了眼镜的内心。 “滚——”外人看来突然莫名的一声大叫,张一淘整个人化成了火焰的形态,飞溅的火花伴随一个“滚”字往四边溅去,落到之处就形成一个小小的火头,凤凰之焰以永劫不灭的姿态烧灼着这片妖魔的森林。 “看来你最初的判断是对的!”火人吐出了冰冷的声音:“这股力量与正常兽类绝对不会有一毛钱的关系!” 421 应对(五) 421 应对(五) 最后一瞬间挣脱了妖魔之力的诱惑,心惊之下随即化成了恼怒的火焰,人形的火炬熊熊燃烧,飞溅的火星烧灼着四周的黑土。 “实验就到此为止吧,无需再继续下去了!” 和之前段菲一样,以亲身感受到了这股妖魔之力的邪恶和堕落,张一淘也不认为这股完全与生命背道而驰的力量能够对巨兽的诞生有任何正面的影响。 不远树枝上小白鼠二号和三号还在贪婪的进食,似乎还未到力量充沛得涨肚子的地步,但也明显露出了和一号类似的症状。全身上下的肌肉开始异常凸起强壮,好好一只猴子就此长成了肌肉怪猴,以人类的大小来看或者还未算得夸张,但以它们的体型来说,那已经相当于一个一米四个头30公斤的超级小男人突然变成施瓦辛格了。乍一看或者这样的力量与巨猿可能有关系,但没有白吃的午餐,膨胀的猴子身体就算能够承受住这一次的力量暴增,在以后的岁月中它们也将不断追求更多的妖魔之力,就算能够成功变成巨猿,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一个吞食掉整座岛屿,甚至于跨海而的灭世之星。 对付这场的场面,张一淘的凤凰之焰最是方便了。假若这些妖魔之力统归一身,然后那身以人类智慧与张一淘一搏,或者从能量程度上来说胜负只在五分之间。可现在的只是一个腐化森林的体系,假以时日或者它可能孕育出千万倍于眼前凤凰的堕落力量,但是现在,它只是一个无可奈何,只能等待着被毁灭的命运。 凤凰之火,净化之焰,代表纯净和生命的力量化为无数火羽飘落在了黑色的树干和泥土之上,每落一处便扩散成了一个小小的火堆,火焰中黑土好像在呻吟,树枝仿佛在挣扎。堕落与净化的力量,好像水与火一样相互侵蚀,明焰过处黑土翻出了泥地应有的颜色,但大地中妖魔的力量同样消耗了本该万世长存的不灭火焰。 可惜了,如果这不是妖魔力,而是自然力的话,或者其实正是巨猿形成的关键呢。 段菲没有飞高,依旧站立在大地上,缠绕在身上的藤条也无精打采的垂在地上,偶尔稍稍动弹一下,仿佛是在提醒主人自己的存在。 刚才明明是自己执意要彻底摧毁这片腐化之林,但现在男友已经赞同了自己的评估并着手开始执行,可为什么自己心里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老是好像觉得哪里出了差错一样。 “等一等!”念头好像闪电,段菲突然想起了一个被自己忽略掉的可能,一向文静乖巧的她估计是生平第一次发出这样的尖叫。 被女友的突然失态吓了一跳,第二波的火羽已经飘落在半空,这此的攻击足以摧毁下面九成的林地,但知道段菲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张一淘也顾不及问要等什么,只好身形猛的向下扎落,触碰间九成的羽毛又变回了火焰回到了自己身上。 没有变回人形,巨大的凤凰就在林上不很高的地方扑扇着翅膀,等着下面人的解释。 “我突然发现我们一直想漏了一个问题。”段菲好像有些梦呓的说道:“我们一直认为这个金刚岛是由剧情或者其他游戏者来完成推动进化,而我们则只是旁观者,最后也只是历史捍卫者,是吗?” 天上的大鸟歪着脑袋继续扑扇着翅膀,全没明白下面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这样的认为有何不妥之处吗? “之前你曾经给我打过比喻,《魔兽世界》里的青铜龙是历史的保卫者,但它们同样也是历史的一部分。那么我们呢?当我们降临在这里的时候,其他两支队伍都是作为进化的必要因素存在,难道就只有我们是例外吗?因为我们比较强,所以在这场任务中被论外了吗?” 话说到这份上,张一淘也明白段菲的意思了。进化的要素里面或者其实三支队伍更负其一,无论少了哪一支都无法将历史导向正确的未来,因为当三支队伍降临时,自己本身就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哪里还有那么超然物外的好事。蛮洲队实力强过其他两队不止一筹,但这个任务仍然被指为d,如果仅仅是从巨大化、尸体化、妖魔化三者中选出恰当组合就能完成任务,那么这个难度只属于稍稍留神,也就是d—的程度。再说明白一点,内中更有隐含的要素被自己等人忽略了! “刚才我就在想,如果这片森林是不是腐化之地,而是生命之地,那么这三只猴子同样会获得强大的力量和体型,但却没有那股凶戾无比的气息。换句话说,那正是金刚成型的绝好正面因素。可惜,刚好就不是! 这里真的无法形成生命之地吗?那一刹那我同样想到,其实我自己就可以造就出这样的地方,但却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正是这些代价让我本能的避免去这样思考。可理智的想一想,三支队伍中,妖魔化也好、尸化也好、巨大化也好,如果这些要素是金刚岛进化的正途,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主神挑选队伍的时候就已经瞄准了其他两支队伍里的这些异能?再进一步,那么挑上我们的队伍,是不是同样意味着,我们其实也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做些什么只有我们能做的事情?诸如对比试验这种事情,是支队伍就都能做吧?”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明得不能再明了,张一淘收拢翅膀变会人形落了下来,表情有些严肃。虽然段菲的思考已经将整个任务全部串联通了,现在几乎可说任务已经解开,但对于要损失的东西让张一淘有些担心。 “那个,传说中的黑人女队长踪迹找到了。但似乎,她直接出海了,从痕迹看来,大概是……游泳出去的吧?” 段菲说话时候已经把通讯器打开,刚才所有的话语已经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而此时唐雅也传来了自己侦查的结果,所有人一时静默,等着某人一个最后的判定。 422 结束 422 结束 前前后后那么多的因果纠缠,仿佛毛线一般捆绑着蛮洲、浪涛、死囚三支队伍,任谁都无法在第一瞬间理清头绪。直到到历史一直推演,一步一步的清晰,最后的关头,段菲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个绳结。 抛开彼此的任务不谈,但三支队伍各具进化的要素这一点也终于摆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现在巨大化的动物德鲁伊已经死了,尸化或者另类说成长寿化的黑人女队长也游泳逃遁了,现在只剩下腐化林地的强大化,只要段菲将之堕落的力量净化变成纯粹的自然之力,那么巨猿进化的道路就已经全部铺成了。 “必须付出一定代价?什么样的代价?”这是青奋的询问。其实不论是怎样的代价,如果这是任务必须的话,那段菲也只能付钱,只是如果真的代价太大,那么作为队长也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代价。只要在这里种上生命之树,也就是那次黑暗精灵庇护领域中得到的那颗种子生长成的大树,然后我借它的力量将这里的堕落之力完全净化,耗时大概需要两三个月吧!” 生命之树的种子,那个恐怕是第一个npc率领游戏者的团队领袖为了表示和蛮洲队的友谊而送出的礼物。理论上来说这颗树将长成一个半植物领域的位面,其中会生长出所有世界所有的植物。对于一个植物操纵者来说,这东西的价值几乎无可评估。 “这个损失可不是小数目!”通讯器那边青奋苦笑,当一个队长必须考虑团队的利益,但也不能因此无视个人的利益。之前已经有一次大家征收了属于段菲个人的祈愿卷轴,虽然事后有所弥补,但毕竟不是钱货两清的那种看得明白可以量化比较的补偿。虽说段菲和张一淘都认可了沙漠之旅的那一此修行,但这是一切顺风的时候,万一遇到了团队内部矛盾突发,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成为心结甚至心魔,那就不好说了。而现在更要她牺牲攸关自己前途的重要物件,成全了团队的利益,那又该如何顾全她的个人利益?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这个牺牲似乎重大了一些,已经超过这次任务的奖励了!咦?不对!哪会有这样的任务,损失大于所获,那岂不是逼游戏者强行负分?”话说了半截青奋突然发觉了不妥之处,抓了抓头发一脸疑惑。 “是啊,这似乎又出一个矛盾了!”其他人也一时想不明白这里面症结所在,腐化林地那边段菲也只好暂时停下动作,等进一步的情况明了再说。 昆虫谷外,青奋和易天行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没想明白这一矛一盾该如何调和,突然易某人耳朵微微一动,锐感之能已经提前发现了某些异状。而在他之后没多长时间,青奋的禅心功夫也听到了林地中碎碎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这个境地,能来这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不,应该说只会有一个!青奋硬着脖子转过头去,不一会果然看见了荫荫树影中,一条娇小的身影拖着长长刀鞘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青奋一边满脑门冒虚汗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按理来说,八关一品的金钟罩应该是可以挡住十成功力下紫苍兰的一剑了……应该…… 脚步声渐渐清晰,人影也越晃越近,刚才视野受阻看不清真实,只觉得小紫脚步声似乎稍稍有些沉重,但此刻面对面了,对方的造型还是让心情微微紧张的青奋和居心不良想看好戏的易天行,甚至在一边压根没搞清楚师傅和易大叔紧张什么的小一都面露愕然之色。 来者确实是紫苍兰没错,但不单单是她一个人,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猴子,一只大猴子! 话说紫苍兰自己就属于很娇小的那种类型,个头刚过一米四,最习惯动作甚至是抓青奋衣角或者袖子,如果两人靠太近的话她说话甚至得抬头。而她抱着的猴子却是不小,放在地上没一米也有九十公分,而且长手长脚长尾巴,这会儿双手搂着紫苍兰的脖子缩在她怀里,两者的造型,怎么看都不像是抱宠物,反倒和工地上民工们搬箱子差不多! “这是……”青奋有手指点着那显然已经有些尸化和巨型化痕迹的猴子,不知道紫苍兰这么费事的把它抱过来是想干什么。 “我来的路上看被一群很大的虫子围攻就救下来了。我觉得他跟我很投缘,所以这是宝宝了!青哥哥,这算我们的孩子好不好?”紫苍兰没一来拔刀就斩按理来说是件好事,可青奋第一次知道,她就算只是说话也会造成刀剑穿心的效果。 “宝……宝……”易天行脸上肌肉抽动,目光转向青奋,眼中流露出同情,嘴巴一张,看那口型似乎是想说“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喜得贵子?青奋用杀人的眼光把那幸灾乐祸混蛋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可怜自己年纪轻轻居然就当爹了,而且孩子还是一只猿猴!兰殿下,您拔刀杀了我吧! 悲从心来,悲愤莫言,青奋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现在的他更绝想不到这个“宝宝”风波将蔓延多久,乃至以后他真的有了孩子,小青青自从知道了有一个猴子大哥之后,怎么哄也不接受诸如“宝贝”“贝贝”之类的称呼,一叫就哭,每哭一次青奋就以头撞墙。于是逗孩子然后看青奋表演变成了很长时间里蛮洲队的娱乐项目。 那是后情姑且不述,镜头还是切回现在。 “那个,兰兰,我们显然不可能把它带回去,这是规则以外的东西!”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与颜面,虽然通讯器里所有人已经笑得滚地,但起码为了今后不每天都上演这一幕,这只猴子义子必须放在这里,就算是撒谎胡扯也再所不惜。 易天行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连npc都带得回去,带只猴子绝对没问题之类的火上浇油的话。青奋好像先知一样的微微测过了头,眼角余光以出了平生最强烈的威胁之意。 估摸如果自己这话说出口,那小子真能找自己拼命,最后摸了摸脸,易天行还是把危险的玩笑咽了下去。 “是吗?那真可惜,只能把他治好之后留在这里了,不过我每次任务之后都能来看他,虽然不想,但也只好如此了!”紫苍兰丝毫没考虑过青哥哥会对自己满口柴胡,其单纯之处,甚至让某人的徒弟都对师傅隐隐投去了鄙视的眼光——居然欺骗如此单纯的少女,师傅实在是罪恶无边啊!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青奋直接无视了徒弟的小动作,紫苍兰一句话提醒了他一种莫大的可能:“你说每次任务后都可以回金刚岛来?” “对啊!”紫苍兰将猴子放在了脚边,宝宝有些蜷缩又有些依恋的靠在她身上:“我特意问过,每次任务间隙,花费10点奖励就可以回到以前的任务场景中,时间流动的方向是一定,但程度就不一定了,可能过去了十天,也可能过去了一百年。” “对啊,就是这样了!”青奋一捶手找到了那个奖励还不如损失的症结所在。其实那棵生命之树种在精灵族的庇护领域,需要上千年时间才能堪大用,这个效率直接让人胃疼,但大家一时也没想出好办法来。 现在紫苍兰无意一句话却是妙方,只要将那树种在任务场景中,这里的时间流动比精灵领域只会快不会慢,难说一次几百年,过个几次任务,这里的生命之树就已经完全长成了。这样的话,这次的损失不但不是损失,反而是极大的契机了! 事情解决起来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简单,紫苍兰一句话摆平了所有的困难,蛮洲队完成任务的道路上再没有任何的阻拦,段菲将大树移植到了腐化林地之中,生命的能量开始净化着这片黑色土地。 之后的一切已经无需多述,经过生命林地的净化,尸化病毒的效果变成了反向的延长猿猴生命、昆虫异变素的那狂暴攻击的特性也被柔和化,限制在了野性的程度、最后再由生命之力赋予本地生灵更加强壮健康的体魄。不但是猿猴受益,甚至其他的物种也因此变得更加强而有力。 生命之树的效果不会局限于小小的林地,它的气息将会逐渐蔓延至整座岛屿,包括昆虫谷在内,所有人为改造的生物都将在自然的力量之下被导入正轨。 另外倒是值得一提的是,本意中的猴群大灭绝,唯留一只猴子让它变金刚的残忍大屠杀并没有发生。当生命之树开始生长,最后的脚模测试中,大家意外的发现那只宝宝的脚模取下的一瞬间,不远方海岸边,节点的大门已经敞开了。 “我们还是遗漏了东西!”青奋有些无奈有些庆幸的抓了抓头发:“我们找出了前三个元素只是让猴子变成巨猿,但独一无二的金刚还有一个隐藏的元素——人类友好被我们忽略了。这次任务果然只是d,而我确实还不是一个合格队长!” 423 我是…… 423 我是…… 金刚岛之旅算是有惊无险,四个元素中两个显元素倒是一开始就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另外两个隐元素的发现则不能不说是拜运气所赐。所以虽然任务算是完美达成,而且也拣回了一个徒弟新人,但青奋依然觉得自己失败了一半,最起码作为队长是失败了一半。 但无论怎么说,这是自己第一次带团,说实力也罢说运气也好,总算是将带着出去的人统统带回来了,额外还添了一个小搭头,段菲头疼的那棵生长缓慢的大树也算是找到了一个解决的法子,所有东西都是朝向正面,总结教训是一回事,但面对成绩还自怨自艾就属于没事自虐了。 回到庇护领域的境况并无特殊值得可述之事。除了正常的任务总结会议上大家归纳了主神的任务模式之外,章刑和赵莫言都还处于待处理状态,林倩则还在雪山的龙窟里没回来。而那三个俘虏,因为这次任务限制的关系无法转团,按其他人的意见是干脆杀了算,青奋和他们交谈过后却觉得这三人虽然疯是有点疯,但并非本性却非是无可救药。或者再说明白一点,他们全是因为周围而耳闻目染成这副模样的。 但就这样放掉也是不妥,一来虽然是彻头彻尾的新人,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负分通缉,二来作恶已经成为习惯,指望他们靠自己去纠正这种习惯,那也是开玩笑的话语。所以青奋直接用天蚕功清洗了他们的大脑,虽然他尚不能精确的控制每一部分记忆,但直接抹平一切将三人变成最初始的本性状态却是可以做到的。 “你这么做实在没太大意义!”易天行曾如此建议:“就算这三个人成了婴儿的状态从头开始,就算他们不被通缉,就算死囚队接下去不再搞专门吸纳罪犯作为队员的规则。他们还有一个黑人女队长,在她的领导下,这三个人就算变成白纸也只有重新被染黑一途。” 而青奋是如此回答的。 “那个黑人女队长在他们的叙述中似乎只是一个冷漠偏执,专于算计的人。她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说她是好人固然太离谱,但非要说她是恶人也不太沾边。好吧,其实我对这事的后果把握也不到五分,但就算我们杀了这三个家伙,那个黑人女队长同样会再召集起一班子的人来。如果她存心就要要组一个堕落到没品的队伍,那结果也不会改变。这三个人虽然看上去身手不错,但终究只是新人白丁,损失他们对主神的死囚计划影响几乎是没有。既然左右都准备好了最坏的情况,干嘛不赌一赌呢?反正已经不会更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对于这种纯粹个人爱好,并不影响到团队大局的决定,就算与自己胃口不对其他人也保持了对队长——哪怕只是个代理队长的基本尊重和服从。易天行表达完自己的意见也就不再多话了。 前程往事就如此告一段落,青奋整理自己所得,这次的d任务顺利完成,除了一个d级支线之外,还获得了2000多点的奖励。打发掉那个又上门讨债的兔子,包里只剩下了1000多,而紫苍兰已经决定马上就要再回去看她的金刚宝宝,青奋第一次面临没钱修炼的窘境。 “师傅,我的钱给你好了!”小徒弟倒是很有孝心,他新人任务和团队任务都算完成,所获也是将近2000大洋了。虽然对徒弟的懂事很欣慰,可身为师傅居然要拿徒弟的钱,这脸皮青某人却也是无论如何拉不下来的。 “没事,虽然时间短了一点,但也是将近一年了。咱师徒俩一块找个背景小住一年,你的武术也该可以扎下来了!”青奋一挥手,如此大包大揽的说道。这话也非是无的放矢,自己当初单枪匹马也是那么混过来的,现在小一还能有自己指点,进境无论如何不该比当初的自己还慢。 其他无事,青奋师徒俩又来到了随机节点传送的地方。这里的负责人也跟青奋快成老交情了,一看青奋前来,身边还带着个“小姑娘”,熟知眼前这个“名人”韵事的负责人脸上露出了某种很男人的微笑。上前左手一把勾搭住了青奋的肩膀,右手比了个拇指握进其他四指的拳势。 “兄弟,说实话,老哥哥这辈子难得佩服一个人,你算是一个了!正常人上了g先生的黑名单,谁不是被整得死去活来?就只有你一个,不但混得有滋有味,身边美女一个接一个啊!怎么样?这次打算去哪?还是武侠世界?有没什么其他要求啊?”勾肩搭背中,负责人满怀深意的问道。 青奋已经懒得解释,或者说根本已经麻木了!其实他倒是想说,咱俩换个位置试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有气无力的说道:“这趟钱不够,估计就能去个两百多天,地点还是老样子,随机挑个武侠世界吧!” “钱不够?早说啊!”负责人一副你没拿我当兄弟的表情,甚是不满的说道:“咱哥俩什么交情,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我跟你什么时候那么好交情了?青奋开始警觉了起来,这家伙上几次看见自己不说是像看瘟神,起码也是纯粹的客人态度,今天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么快,莫非是自己金钟罩八关有成,导致npc声望上涨了? “那你的意思是……”青奋霉运倒多了,遇到送上门的好事总是有些心里不踏实。 “本来呢,你们蛮洲队已经六折优惠了,现在我再给你一点内部的优惠,谁让咱俩是好兄弟呢?你看啊,现在有这么个事,如果你愿意接受一点小小的条件限制,那么我们可以给你三倍的时间,也就是大概两年左右!” “限制,什么限制?”早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青奋警惕的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限制,只是普通的角色替换而已。你进入其他时空后不再是以空降外来者的身份,而是直接替代了某个人物。而我们所谓的限制就是,你不能干出太偏离这个人物的举动,具体的尺度把握,你也是多少年的老外来者了,相信自个能把握吧?” 对方把话说明,其实就是相当于给自己增加了额外的必须任务,以此来换取多余的时间。按计算看来,大概就是一个3000点奖励的任务,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如果自己单身一人自然不用考虑就接了,可还带着一个徒弟未免…… “师傅,没关系的!”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多月的接触,但小一对这个师傅的了解其实已经超过了对方对自己的了解。倒不是说自己心机太多,而是这个师傅实在太简单了。 “反正我也马上就要正式进入你们的任务,而且这两个月我已经学会很多东西,就算在这次背景里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会拖你后腿的!” 连徒弟都这么说了,当师傅的要还扭扭捏捏未免就太让人小藐了。青奋最终一拍板,你的这个人情大便宜,我们师徒领受了! 于是迈了那闪烁着光晕的大门,一个新的世界又从青奋和杨一的脚下铺开了。 未知的世界,青奋几乎是在迷糊中睁开了眼睛,意识回体的一刻,刹那间的本能已经让他完全清醒,身体虽然未曾动弹,但体内的气息已经全部流转开来,随时准备应付各种的异变。 来来往往任务那么多次,在这种睡梦中醒来的情况除了新人任务之后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次的便宜任务,果然从一开始就透出了诡异。 自本能防御之后的第二个反应,青奋的五感甚至六感同时发动只在刹那间就探明了周围的环境。可令他惊愕的是,这里不是什么原始森林,也不是什么恶魔的古堡,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睡榻上,身旁四五个雪肤美女横横竖竖睡得正香! 果然是未知名的大便宜任务啊! 早前还在自己的世界无聊宅,看着打着奥特曼虐待小怪兽的游戏,脑子里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穿越之后要如何如何。然后转眼间黄粱之梦成真,自己真的躺在清朝,左拥右抱当了爷!这样的情景换成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被乐得再睡着一次,但青奋只感毛骨悚然。不单单是对未知的环境,更多的是身边这些赤裸裸的美人儿——这一幕要是被某些人知道,自己大概会被生吃的吧! “嗯~大人,您这就醒了吗?再多睡一会儿吧!” 似乎是青奋醒来加速的心跳惊动了那些趴在他胸口上的女人,其中一个觉比较轻的也随之醒来了,睡眼迷离的抬起头来,半身从薄被中仰起,那羊脂一样的皮肤和凹凸有致的线条,大锤一般敲进了青奋的眼里。 阿弥陀佛! 嘴里不敢念出来只好在肚子里念佛静心,天知道这些女人是不是聊斋里吃人的妖精,青奋搞不清楚局势不敢答话,只是自顾坐起来。对面一面人高的铜镜赫然而立,里面清晰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头扎大辫的赤裸男人身影。 自己到底在扮演谁啊?清朝武将?周围摆布衣饰,青奋只能猜到这种程度,脑子里却没留下一点该属于此人的记忆。 就在此时,门外好像是太监的人突然传来一声报信。 “鳌拜大人,皇上宣您立刻进宫啊!” 424 君臣会 424 君臣会 我是鳌拜? 青奋原来还在现实中看过一个笑话,说各种现代人看小说穿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皇袍加身,床上美女无数,然后正在欣喜若狂大干特干之际,突然门外闯进一票兵变的士兵或者政变的太监,直接让自己这个穿越版皇帝踏上了历史的正途,一命呜呼早登极乐去了。 自己这一穿越,直接附体鳌拜,守门那小子还加一句不要太偏离这个人物该有的动作,这言下之意不是让自己直接去死吗?万幸暗运功力,发现一身武功还在,反正以自己对主神任务的认知,就算违逆了他的规则,最多也只是规则反弹,断然不会直接把自己抹杀!现在反倒第一要务是去找那个小徒弟,万没想到天杀的主神居然把自己两人给分开了,他又会穿越成哪一个?没了原来的样貌,想要在大清朝里捞个人,其难度横竖也不下d了。 抱着有当无的打算,青奋,不,鳌拜大人吩咐了手下去寻找一个模样如此如此之人,不知道是习惯了这种差事还是习惯了鳌拜的淫威,那个管家模样的人一句多问的话都没有,低着头转身就去办事了。 一路前往皇宫,青奋从来没客串过大清朝的官员,就算读过历史也只是了解些人物背景罢了,那些繁琐的规矩哪里必须下马哪里必须通报他又如何知道,直接纵马越门而过。守门者刚想呵斥,仔细一看来人乃是鳌少保,马上选择性失明变成了什么都看不见的人。 与他同来的太监当然也是懂规矩的,可正因为懂规矩所以越发知道托孤大臣的鳌拜与日渐长大的皇帝间那微妙的关系。今见大清第一勇士直接纵马踏门,只当他是示威,哪里又敢多说一句。 真鳌拜自然认路,假鳌拜由太监引路也顺当来到了上书房外,那太监通报了一声自己退下,青奋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上书房书桌之后的那个年纪十四五的龙袍小孩不用说就是康熙大帝了,在往后的岁月中他将叱咤风云创造康乾盛世的起点,但现在依旧只是一个对着权臣目露惧色的孩子。 “臣鳌拜叩见皇上!”青奋跪地上给那小孩磕了个头,外相皆空,臣子见皇帝磕头是一种礼仪,相当于晚辈见到长辈应该先打招呼一样,早年间的青奋或者会宁死不折这个脖子,但现在的他却是无所谓得紧了。 “鳌少保免礼,看坐!”小皇帝虽然努力把话说得四平八稳,但里面的一丝紧张却仍是瞒不过青奋的耳朵。而且这上书房还没踏入就感觉杀机四伏,如是所料不差,这应该是行到康熙铲除鳌拜的那一出了。 “谢皇上!”既来之则安之,久经沙场青奋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情,抱定原则且随机应变就是了。 “前日你上奏诛杀索尼全家一事,朕再三思考,觉得少保之言亦是为规振我大清朝纲,朕已传旨,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一个皇帝居然对臣子说出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这鳌拜跋扈之势由此可见一斑,只是到了现在,青奋也总不可能说皇上还是您自个做主吧,我其实是个好人! “另外今日召你前来,是因罗刹国与我朝北疆的领土纷争。日前派使臣送上地图,欲与我朝重新商议疆界,所以朕想听听鳌少保的意见。” 这场景,这台词,这里莫非是…… “臣想先看一下地图!”青奋版鳌拜仰首说道。 “也不忙于一时,来人,赐酒!”皇帝似乎颇为忌惮,甚至于要讨好自己的大臣,事情还没说上两句,又是赐坐又是赐酒。 “谢皇上!”一太监捧盘送上酒盏,青奋称谢一声,接过一饮而尽。 “鳌拜大人,这就是罗刹国送上的地图!”另一小太监捧过一卷长轴,一寸一寸缓缓拉开。 一时间,空气中若干双眼睛都死死盯住了这卷地图,仿佛要用焦点让它烧起来。 “好了!”青奋一把抢过卷轴,好像不耐烦这场无聊的闹剧:“皇上有话直说,不必闹什么图穷匕见!” 说话间随手一掷,图中一把匕首飞出,钉入书房立柱直没入柄。匕首固是锋利,投匕首的人劲力同样惊人。 “大胆鳌拜,你已经饮下毒酒,还敢如此嚣张!”旁边上酒的太监见机关揭破,连忙出言恐吓。 懒得回答那么多,青奋对这个世界的程度至今不知根底,如何会轻易让明知有毒的东西入口,之前看似饮酒,其实整杯酒都进了袖子,此刻袖风一摆,上好丝绸裹住的酒水入利剑般射入了那太监口中。顿时惊得他连滚带爬,连皇上都不顾的大喊着“解药”二字冲出房门去了。 “开机关!”另个小太监眼看不好,连忙高声喝出暗号。青奋座椅上手箍脚箍腰箍弹出,顿时将他锁在了原处。同时天上一巨大铁笼罩下,竟然将他和那发号施令的小太监罩在了一起。 “哼!”冷哼一声,內劲到处如山崩海啸,纯钢的箍环应手而断,青奋站起身来,不理旁边那吓得已经在翻白眼的小太监,双手握住了铁笼栅栏。 “本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皇上如此所为,臣不服!” 话出劲发,那二指多粗浑铁条竟然好似面条一般在他手中变形,随手一拉已经豁出一个可供人走出的缺口。 “来人,护驾啊!”眼看所有机关悉数落空,皇帝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从容,失声叫了起来。 “哇呀呀呀呀,臣来也!”最后关头见忠贞,殿角里一尊关二爷突然活了起来,手舞青龙偃月刀飞身而起,对着青奋脑门便是当头一刀砍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招未交便是凭对方起手式已知来者不再像之前一样只是小丑搞笑,真正高手! 存心要试一试这个世界的武学程度到了何等层次,青奋不躲不闪,聚气于顶硬接对方一刀。 刀劈帽落直砍在了顶门上,只见金光闪烁,那光亮的油皮却是分毫无损。那持刀二爷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金钟罩?” 425 云南小娘皮 425 云南小娘皮 原来鹿鼎记里鳌拜的金钟罩是这么来的!这也太恶搞无极限了吧? 虽然是在生死恶斗,可青奋心里还是生出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对面那个关二爷无疑就是传说中的海老公了,看他一副眼睛瞪大舌头吐出的表情,竟然和电影上那镜头分毫无差,当时看得是喜感十足,此时只是哭笑不得。 那把大刀只是普通的家事,虽然也称得上锋利,平时军马上阵砍点小兵小卒大概也可以,但要拿来砍八关的金钟罩未免就有鸡蛋碰石头的嫌疑了。 “单薄”的大刀无力支撑上下两大高手的合击,忿忿悲鸣一声化作了碎片,青奋反势一脚踢出,扮演关公的海大富虽然即时回掌挡下了这一记横扫,却是仓促间运气不足,整个人被踢得飞了出去,撞在书案之后一时不知死活。 “护驾!护驾!” 康熙帝这一杀局布置的周全,除了那几个充武侠片卖萌的家伙以外,也有传统流的“门外伏下三百刀斧手,只等掷杯为号”的大群好汉。自刚才那个被青奋灌了一肚子毒酒的家伙冲了出去,不过两句话一过招的时间,全身上下红彤彤的二十多个半大孩子已经一窝蜂似的冲了进来。鳌拜权倾朝野,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策划一场谋杀,堂堂皇帝能动用的也只有这样的力量了。 “护驾!护驾!”那个猛往嘴里灌着白色粉末的太监,此时也只有这么含糊不清的一句用词了。二十布库一拥而上,抱腿抱腰,一出手全是摔跤的路子。 北方民族素以弓马称雄天下,摔跤之技亦是无双无对,但终究是一群没内力的凡人,技法虽然熟练,可一抱之下但觉得犹如蚍蜉撼树,如何奈得对方分毫?只是这样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几人舍命死死抱住鳌拜,另有几人不知从书房中哪里摸出几柄大刀长剑就对着活靶子劈来刺来。 “当!当!当!当!” 一阵钢铁断裂的脆响声起,单刀断裂长剑横折,青奋闷哼一声,金钟之力反震,无论是刀砍的还是抱腿的,十几个红彤彤全都摔了出去,或是骨折或是内伤,总之一时三刻是没有战斗力了。 “哇靠,这么猛?有没搞错?”之前捧地图的那小太监从刚才开始就倒地上装死人,这会偷偷摸摸更爬到了书桌后面,悄眼望去惊见鳌拜神威若此,眼睛不由瞪得更大了一号,口中更是吐出乡口粗话。 “十三太保金钟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功!”面上还涂着丹红的海公公冷冷说道。 “那不是天下无敌了吗?”小太监大惊失色,眼睛东南西北乱瞟,已经在琢磨着怎么跑路了。至于皇上会不会被鳌拜撕成十七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哼!”闻得小桂子长他人志气,大内高手海公公亦是冷笑一声:“待我插他双眼、抓他咽喉、攻他下阴,且看他如何天下无敌!” 两人几句对话间所有挡在康熙帝面前的障碍都已经被青奋踢飞了,也是他压根没抱存杀人之念,否则这些布库小孩没一个能留下全尸。现在要取皇帝首级只是进一步手一伸的事情,可自己又不是真鳌拜,连这些半大小子都不杀更何况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千古一帝。投去一个冷笑算是收场语,刚刚转头要走突然书桌背后一声怪叫,场上唯一还拿得出手的高手再次登临了。 “双龙抢珠!” 高手就是高手,一如港漫和日漫中不吼招名就只能发挥30威力的人物一样,海公公又是临空飞跃,左手二指弯弯的一勾一勾,好像生怕青奋不知道他要攻击的位置。 刚才一招评估,这海大富的武功大约在金钟罩六七关之间,虽然胜算低下,但如果对上以前刚成七关罩门的自己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而他在鹿鼎记中大约是处于二流高手的位置,由此比较,陈近南、冯锡范等一流人物大约就和现在的自己伯仲之间,至于更胜半筹一筹的龙岛主和独臂神尼则应该在自己之上,总的说来,自己也算这个世界里有数的高手了! 只运起七关之力,龙爪手探出后发先至直取对方手腕,却见海大富变招神速,缩手伸脚同时大喝一声:“探喉腿!”,又是一脚朝青奋要害踢来。 对方翻腕再格挡开自己逼向他要害的脚尖,人在半空的海大富两招落空,姿势已经成头下脚上的劣势模样,却依旧不依不饶,再喝第三式:“猴子偷桃啊啊啊啊啊啊!” 这年头刚正朴实到海公公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见了,一边打还一边自曝路数,只是他嘴里大喊猴子偷桃,右手却成鹤喙状反从自己跨下钻过,手臂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突然从死角朝着青奋的右眼啄了过去。 好人有限啊!青奋暗暗叹气,这个年头果然没几个说真话的人了。这招通臂拳高明之至,又利用了自己的身体作为遮挡,更之前装扮小丑似的卖了两招,只要自己稍稍大意,定会中招无疑吧。 虽然看上去好似丑角的装疯卖傻,但无论武艺还是经验都老到熟辣,对于这样的对手若无特殊原由青奋总是比较尊重的。对方亮了一手漂亮的活计,自己怎么也不能失礼吧? 手不挡颈不缩,一字喝出声来,浑厚罡气犹如金钟罩体,海公公的鹤啄离体三寸便好似打在钢板之上,反震之力几乎将自己手指震断。 “罡气化实?第八关?”作为一个练家子这次是真的惊讶没空作鬼脸了,眼见对方掌底一翻,金光灿烂处一掌已经冲着自己背心要害打来。海公公百忙中变招相对,左手通臂拳再度以诡异的角度从腋下穿出,掌中阴风肃然已是生平绝学化骨绵掌! 大力金刚掌对上了化骨绵掌,少林至刚之学与崆峒不传之秘究竟谁更胜一筹不得而知,但就眼下这一掌的结果看来是平分秋色。刚猛一路的少林拳使用者身形一晃脚下扎马未动,地上金砖却被踩碎两块。阴柔飘忽的崆峒掌受力却是空中翻滚,甚至落地后还连退数步,看似不敌却是借势化消对方力道,自身并未受伤。 这一回合交手虽是平分秋色,但一者绝学尽出,一者只是随手应对,两人高下已经一目了然。 再说海大富一招不敌借势落在了皇帝身边,人未站稳脚尖点地已经朝着那捧图小太监冲了过去:“打不过啊,小桂子咱们快跑啊!” “公公,你太有义气了!”那小太监见海老公如此时机都没抛弃自己,反而冲过来要带自己一起逃生,不由感动得泪流满面,双臂大张的从龙案后面钻了出来。然后……就奇怪的发现虽然海大富动作是朝自己跑来,但人影怎么越来越小啊? 好算计,好功夫!再见妙招,青奋版鳌拜也忍不住心里赞了一声。先以言语动作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韦小宝身上,然后一把抓起皇帝反身撞窗飞了出去。这招动作朝前跑,人往后退的功夫自己虽然也使得出来,可这么逼真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跑了就跑了吧,他不跑自己还得为难怎么把戏演下去了。 “公公,你真是太有义气了!”同样一句话,现在却是用扭曲着的声音从小宝嘴中吐出,讽刺之情无人听不出来。 青奋一眼扫了过去,在他自己想来只是随便看上一眼,下一步就该退出殿去然后飘出皇城。但所谓“随便看上一眼”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要知道现在他可是鳌拜那副豹子头的尊容,笑起来都能吓哭小孩,更在这样大杀四方的情况下,在对方看来,这就是杀人的眼神啊! “事到如今,看来也瞒不下去了!”韦小宝虽然文化武功一样不成,但说到他的胆量和应变还是相当为人所称道,越是危险关头反而越能挥出奇招。只见他低着头,一步一步严肃无比的从书案那里走来,一直走到了鳌拜身边,然后抬起头,满怀深情的看着对方:“其实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老……”“砰!” 哪有心情让这小子把那恶心的台词说完然后再给自己一抓啥龙爪手……寒,越想越恶心的青奋在男主角走到自己面前,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已经一拳打飞了他两颗牙齿顺便让他把嘴闭上。 “英雄啊,不要杀我啊!”虽然鼻子上吃了重拳打得鼻血直流,可韦小宝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一把抱住了鳌拜的大腿:“我还有好多钱,床底下还藏了一个云南的小娘皮,就算你要杀我,也让我先把这些东西送人再安心去死啊!” 我管你去死!青奋懒得搭理这个惫赖的家伙,刚刚起脚想把他踹到一边好自己走路,但脑子突然一转发现一件事,无论是按电影版还是按小说版,这个时辰里沐剑屏都不该进宫啊? “云南的小娘皮?”鳌拜这个色鬼果然被这句话打动了,俯下身子一把抓起了韦小宝的衣领,脸上尽是贪婪的表情。 426 太后 426 太后 传说中,反派的脑子里只有这么几样东西:钱、权和女人。而只要用这些东西为饵,反派们中招的几率就超过90。虽然这么写小说有为剧情服务的含义,但人有所欲就难免被人牵着鼻子跑,这也是人之常情。 鳌拜这个大反派似乎也在上演着自降智商的戏码,明明是刚刚和皇帝翻了脸已经相互开杀,无论继续追杀皇帝或者逃离皇城都是可以接受的选择,但这家伙一听云南小娘皮几个字,就好象是当兵当了三十年没见过女人一样,饥渴地丢下一切不管不顾,押着天下第一小滑头就要去找那个发育都没完全的女孩。 韦小宝见自己一注押中,本来翻个两点已经小的等死,谁知道对方发疯干脆扔掉自己的牌成了个不成局,这条小命一时半刻算是保住了。 一路上插诨打岔,可不管韦小宝说什么对方都来了个不理不睬,求饶没用,恐吓也没反应,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纵使韦小宝再能唬人再能应变,遇上这号人也是没办法了。 上书房已经打翻了天,可似乎事情发生的太快,后宫还没产生波动效应,所有太监宫女各职其位,一切都处于正常。只是按理来说,韦公公是太监,在后宫行走本也正常,可鳌拜这么一个身高体壮,满脸男子气概络腮胡的大人在这里横冲直撞……好像似乎也挺正常!所有人都乖乖低下头,对于正常的情况是无须大惊小怪的。 “好了,这就是我的御膳房总管住处,那云南小娘皮就在我房间内的床底下藏的好好的。我这就进去把她给提出来!”韦小宝说话间就要往里面走,却被鳌拜一把抓住后领,两人体格差异直接让他双脚离地的被提了起来。 “你住在这里?”鳌拜冷冷而笑。就算他其实是青奋,就算他确实不认识宫里的路,就算这小滑头一路上表演到位,可到了这门口,就算白痴也该看得出这是一座宫殿,御膳房主管住这里?莫非韦小宝已经篡位了?熟悉剧情甚至不用多猜,小一固然可能是被穿越成了沐剑屏塞进了皇宫,这里也无疑是那位神龙教圣女的寝宫了。 被一个熊一样的东西提在手里,然后森森大嘴就在自己脑袋旁边仿佛随时会一口咬下来,说不怕那是假话,可这辈子韦小宝怕的时候多了,怕多了竟而也成习惯了。 “鳌拜大人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奴才的狗窝,可实不相瞒,那个云南小娘皮其实被太后发现了,她老人家的事您也是知道的,我……” 韦小宝还要继续口胡看看能不能把这头熊骗进宫去让另外一个恐怖人物对付,自己也能趁机脱身,可话才刚刚出口,脖子一紧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骨头嘎巴嘎巴的响声仿佛在通知主人,自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韦小宝自己大概也就是前后脚跟上黄泉路。 “小鬼,老子确实不知道你住在哪,可我知道要是一刻钟后还看不见你口中的那个小娘皮,你这个贪财好色惜命的小鬼就只有去阎王爷那里耍嘴皮了!”这句话从青奋嘴里说出是半真半假,但从鳌拜口中吐出,是个正常人大概都不会怀疑这满洲第一凶人敢不敢捏死个把与自己作对的小太监吧。 愁眉苦脸的韦小宝被放在地下,无可奈何就要带着鳌拜前去自己的真正的居所,一只脚都已经抬起,突然又一咬牙,生平豪赌无数,输的连裤子都被人拔掉不得不裸奔回家也有,可这次,如果不狠心一赌,但真的去搬出那头花雕茯苓猪,自己就是翻了别十的闲家,对方翻什么牌自己都是一个输字。 “太后啊!小桂子来探望您老人家啊!我还带来了您最爱看的《四十二章经》,小桂子给您磕头了啊!” 突然来这么一出,韦小宝猛的跪在慈宁宫前放声大哭,声传四里悲悲切切。青奋其实如果想的话,第一时间捂住他的嘴巴也无不可,不过现在自己对局势还在掌握中,那么作为个人兴趣,是很想看看故事会怎么发展下去。诸如韦小宝这样的小人物,在鳌拜这样的凶汉面前到底又能抖出多少料来。 “太后有旨,宣韦小宝觐见!” 大概是四十二几个字触动了里面人的神经,几乎是话赶话的,里面宫女已经传讯而来。 “想要太后保你?嘿嘿嘿嘿,连小皇帝都保不住你更别说什么太后了!”青奋版鳌拜现在已经是刺杀皇帝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要找自己徒弟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太后的一句话在他看来实在和街边一老太太的招呼没多大区别。 提起韦小宝反身就走,就算自己不知道御膳房总管该住哪里,真要办事的时候随便找个太监一问不就清楚了。 “太后救我!鳌拜杀了皇上,现在又要逼奴才去取《四十二章经》啊!”反正话都已经出口,索性豁出去了,韦小宝大呼小叫,已经全然不顾对方会不会大手一捏把自己掐死,一注已下,剩下的只能看揭钟了。 “大胆鳌拜,居然擅闯后宫还挟持太后召见的人,莫非当真反了吗?” 《四十二章经》确有莫大魔力,四个宫女打扮的人估计是奉了那神龙教圣女旨意,持剑飞将出来对着青奋当心就刺,丝毫不顾忌对方权势身份。 “皇帝我都杀了,还管什么太后,臭婆娘滚开!”这些小虾米不用多料理,一挥袖间阳刚劲道如鞭子般抽出。虽然青奋没练过铁袖功一类的功夫,但现在内力已成,就是拿更木枝来只怕也能一鞭抽裂生石。 四剑婢只是神龙岛上寻常四五流人物如何挡得住这大袖一拂,四剑齐断四人也一齐飞了出去,撞树摔地好不狼狈。 小卒过后太后总算肯露金面了,此时的她也不需要銮驾出巡,也不需要宫女搀扶,甩掉外面碍事沉重的宫装,堂堂一国之后竟然身着贴身打衣高高站在宫墙之上,一言不发,冷如霜利如刀的眼神俯视着下面的反贼。 427 破脸 427 破脸 天下事一物克一物,金钟罩乃是青奋吃饭的家伙看家的底牌,平日里除了勤修苦练当然也会关心其间的破绽乃至生克之说。 十二关的金钟罩号称天下无敌,但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十一关之前仍旧可能被人攻破。具秘籍记载,八关克制之力、九关绝世神兵、十关内力耗竭、十一关才真正剩下半寸罩门。此时青某人亦只有八关功力,无论是高妙的武技、深厚内力还是稀世神器都可破自己护体神功。早听闻神龙教柔功可破金钟罩,难得有机会,如何能不一会! 顺手一扔,夸张的惨叫声中韦小宝被远远扔了出去,青奋版鳌拜冷笑中仰头,虽然抬头却无分毫颓势的对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那个本该是大清朝最有权势的女人正毫无矜持端庄的高高立在墙头上,没了沉重的冠冕,没有厚重的衣饰,甚至连脚下都是一双白色薄靴,不符礼制不说更可以形容为放肆了。 那女人模样三十左右,按说已经年轻得紧,可青奋自己亦是易容的行家,看她脖颈、手腕、手指处的痕迹,这个岁数当还要往下砍个起码一轮。能当上一国之母的人,美貌固然不用多说,但那张做出来的脸没多少好看,反倒是无法易容的一双眸子透出绚烂的色彩,只有强大自信且常年外扬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双眼。 “好大胆子的鳌拜,居然真的反了,你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至高无上的太后没有去关心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被杀掉了,或者是她已经通过细作知道,或者是她根本不关心,反正如此语气,横竖不会是一个正常太后面对谋反权臣要说的话。 “一个谋杀太后大逆不道的神龙教使者居然对我说一手遮天,哈哈哈哈哈!”青奋故作嚣张的大笑,本来就大嗓门此时更是震得四下树枝乱摇瓦片乱抖。 “嗯?”太后,或者说神龙教圣女龙儿屋檐上往前迈了半步,脸上微微色变。外表易容容易,但一个练武多年的人要装成不会武功就很难瞒过练家子。事实上皇宫中知道太后会武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连小皇帝都跟自己学过几手胡闹的功夫。但自己一直以武当三、四流功夫做掩护,能一口叫破自己真正的身份,鳌拜这个大老粗看来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所图不单单是权势二字,韦小宝说他对《四十二章经》亦图染指看来不假。 “多长耳朵多长嘴巴,就是缺了心眼,鳌拜反贼,受死吧!”神龙教三字一出口龙儿就知道自己和眼前人无并立的空间,一言未落人已经从三人多高的墙檐扑下。 武功一途,路子差异的话别说内行人,就是外行也看得出明显的不同。之前海老公也两次从高处合身下扑,同样是柔性圆转的类型,可他就好似一只灵敏且凶残的鹰鹫扑击。而龙儿从更高的地方扑下,速度却比海老公更慢,动静之间不是鸟类的弧线,而是利用身体的扭动造成了对方的视觉误差。总之在青奋眼里,那个龙儿真的好像蛇一样成了没骨头的生物,空中乱扭让自己攻击哪一点似乎都不妥当。 既然没地方打就干脆不打了。青奋一手起一手落,一足弓一足直,摆出了以静制动的少林拳架势。 少林武功天下扬名,流传极广,闯荡江湖的人若对之一点研究没有那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既然之前书房的内线已经通报了关于金钟罩的事情,那这鳌拜的底牌不出少林路数也是情理之中。 空中的人与地上的人右手碰触在了一起。少林武术不同武当,同是以静制动,却讲究招招主动。青奋几乎是在感到手背滑腻触感的瞬间,毫无花巧的一拳已经直打对方那精致的鼻梁,没有其他神奇变招,只有一个快字。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拳头,拳未发风已动,龙儿只感气流笼罩住了自己的脑袋,知道下一秒钟就可能脑袋开花,对对方武术修为忌心更重。千钧一发间整个人的身体好似面团一般扭曲了起来,仿佛借了对方一拳的势力而整理重心,顺着风压纠缠而上。青奋只感手臂一紧,自己的拳头竟然陷在了对方脖颈、锁骨和胸部之间,宛如深陷泥潭使不上力,同时又有戴着长长指甲的两根手指犹如毒蛇之牙一般朝自己眼睛挖了过来。 神龙教蛇功果有过人之处,这女人发起狠来也当真毒辣得紧。青奋心下念头一转,说是脑子应招不如说是身体已经自动有了反应。额头一低用脑门抵住对方双指,同时前足朝前迈半步,整个人短短距离间犹如炮弹出膛,全身都在发力要将这个缠上身的妖精甩将下去。 二指疾插的招数未能奏效,顶到对方额头犹如碰到钢板。只是龙儿柔功也练到了一定火候,一觉不对瞬间撤力变向改戳为抓,虽然同样没造成任何战果,但却也免受了金钟罩反震之力。一招不中又感对方如山倒般的撞来,如果是寻常纠缠功夫无疑当下就得被撞飞出去,但神龙教的这套金蛇身法,全部卖点也就是一个缠字。但见她无骨一般身体扭动,所受之力大部分转借成了自己的力道,足不沾地就抱在鳌拜身上,一动一扭间腰还缠在对方腰间,上半身已经眼镜蛇一样在鳌拜身后竖了起来,十指如风,瞬间试了对方后身十大穴道。 想试我罩门,哪有这么容易?两招一过彼此根底已经了然,青奋功力较对方高出一筹不止,但这套金蛇游的身法也颇为诡异神妙,真要以招破招亦非一时三刻能成。心一静体一沉,以力破巧之术已发。 龙儿刚刚试过一轮穴道,突觉自己缠住的东西好像从从一个魁梧的男人变成了即将爆发的火山,这种感觉可以说是多年武斗练出来的直觉,也可以说是一种奇特的第六感。甚至来不及去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双掌一拍这男人后背,龙儿从缠身的金蛇变成了逃窜的水蛇,整个人好似一匹布一样飞了出去。 几乎只在同时,金钟之力化内敛为外放,聚拢可以刀枪不入,放开也似万刀齐飞,虽然不能至远,但贴身而放,其威力比作火山爆发虽然夸张,但对个人来说却不是虚假。假若龙儿闪得再慢一秒,就算不被这股力量撕碎也难免重伤的结果。 饶是反应神速,但还是被四射的金钟气劲所伤。单薄的体质如何承受得住这股足以碎金裂石的力量,就算只是擦伤也让她嘴角溢血,整个人踉跄的摔了出去,脚下拖延两步这才站稳身形。 直到此刻龙儿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一半是佩服一半是惊异。要知道常人练成可以外放的內劲极是困难,诸如劈空掌之类的掌力已经少见了。金钟罩这样可以形成体外护体罡气的惊世绝技说起来是可以这样爆发使用,但之前甚至没听师傅提起过,更没有在典籍中见识过。原因无他,当真练成八关以上的金钟罩,那几乎就是不死之身,谁会主动放弃这么好的东西,虽然只是大概一两天时间。 但这鳌拜现在用出此“笨招”,自己却没有嘲笑他的余地。面对一个纠缠不休,一时三刻想不出对策的对手,鳌拜没有死抱着金钟罩让自己一个一个穴位的试他罩门,反而第一时间崩碎金钟将自己震成内伤。虽然少了护体之效,但却换来敌人的受创和困局的解开,如此果断刚毅,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满洲第一勇士。 可惜两人对敌不是佩服对方的时候,破碎金钟内力稍损,但鳌拜显然本钱雄厚,一拳黑虎掏心挥来挂动风生气劲四溢,威力比之刚才不见分毫低弱。 眼见对方五指张开的一招朝自己胸脯抓来,招数下流之至,龙儿心中暗生恼怒。 武林中人比武动手,哪里是要害往哪里打本来就是寻常。虽然人有男女之别,但既然已经踏入武林还要勉强对手讲究那么多,那不是女子矜持而是脑子不大灵光了。龙儿四岁习武,练的又是缠人的蛇身功夫,与男子身体相贴本不当一回事,但鳌拜此人素有好色之名在外,与他对敌也难免让人想歪。 刚刚一动身欲再施金蛇游身之术,内息突然一滞,身形竟然游不起来。这一惊非小,才知道刚才对方那一震已经伤了自己真气,金蛇游身自己只是刚刚练成,稍有怠滞便无法完美施展。可这稍稍晚了一秒的发现可是要命了,行为一滞是一顿,对方拳头挂风已经吹得自己长发飘了起来。 猛招临头自己的得意之技却无法施展,也无暇去想这是不是在当初对方预料之中,勉强一招铁板桥以灵动身法避开了这一抓,当胸之劫是闪过了,可鳌拜小指尖亦从她脸旁滑过,虽未直接碰到,但劲风如刀竟然一刀将那张脸给划了下来! 428 龙儿 428 龙儿 慈宁宫外伪鳌拜大战伪太后,两个假货战成了一团。龙儿内力、经验都在青奋之下,果毅狠绝也有所不及,唯一所仗的金蛇游身法还被对方以自损的方式第一招就破去,打斗不过三合已经明显落在了下风。 青奋之前的金钟爆固然是算准了对方的游蛇身法对内息顺畅度要求极高,但之后的这黑虎掏心可是天地良心没打什么坏主意,至于被对方想歪那也实在是控制之外的事情。 一抓落空,没伤及要害却将对方的假面撕了下来,青奋本不当一回事,后招就要跟进,这个假太后勉强躲闪重心已失,横竖没理由避得过自己接下去的一脚了。虽然说想见识对方可破金钟罩的功夫,可如果连自己三招都接不下来,那这功夫不见也罢。 手上刚猛无比的一抓已过,接着而来就是无声无息的一脚,厚底的官靴丝毫没影响到这一招的速度与精确。其实说来,青奋从头到尾都穿着一身碍事的官服打架,龙儿却在开战前就把多余的东西都脱了,这不是青奋托大,而是他的武术造诣已经到了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影响的地步,从某个角度上说,其实开打前的两人高低已经分明了。 正要一脚朝对方丹田要害蹬落破去她的气门,突然旁边的那天下第一小滑头大喘气加大惊叹,差点把青奋都吓一跳。 原来是龙儿脸上假面掉落,仰头甩发间脸侧到了韦小宝的一侧,而那小鬼的惊呼声,不用想都是看到美女了。 对美女需要手下留情吗?头发遮挡再加侧脸,青奋并没看到这位神龙教圣女的庐山真面目,不过既然美女都对自己没有留情,自己似乎也没必要还情吧。 心里胡乱转了个念头,其实既然上得战场那说难听一点美貌本来也是一种武器,只是青某人在这方面久经磨练,抗性比较高,所以没什么多想仍旧一脚踹了下去。 丹田要害对于练武人重要无比,受到冲击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一命呜呼。龙儿自己也知道这一脚闪避不开了,无奈之下只能双手交叠在小腹之上,期翼能稍稍抵挡这一脚的威力。但其实心里也知这是枉然,对方武功本就是阳刚的路子,这样直来直去的攻击最能发挥这类武功的威力。 无奈归无奈,就当是垂死挣扎龙儿做着最后的动作,青奋依旧没啥怜悯之情,却在最后关头突然收脚,虽然还是措手不及的踏了下去,但劲力回收八成,又被对方挡了一下,结果只是把人从铁板桥状态踢倒在了地上,目标本身却没有受伤。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当然不是没有理由,最后关头龙儿为挡这一脚而转过了头,发丝飘扬间让青奋看见了那张真正属于他的脸,而这张脸已经足够让青奋卖这一脚的人情了。如果不是命运在跟自己开玩笑,那就是主神脑筋抽了——一个《鹿鼎记》的人物,干嘛给她一张和林倩八分相似的面容?剩下两分还优化了一下,眼前人整个一美化版林倩。 鳌拜收住了必杀的一脚,无论是韦小宝还是龙儿都不会认为他是善心大发,而且这一脚还是在看到她真面目后才收的,这厮打得什么龌龊主意,简直连瞎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韦小宝在肚子里狂骂着扬州方言,虽然他对男女之事还一知半解,但总归出身妓院,所谓羊肉掉进狗嘴里这个意思他大概还是能骂出来的。至于已经跌落在地上的龙儿,虽然也是为对方的用心一阵反胃,但能逃过一劫又有机会,她也不是那种不知把握的人。 娇弱女子被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踹倒在地,仿佛被那一踢伤了腰肢一时爬不起来。眼神中流露微微流露出恐惧的表情,手脚用力的向后蹭着,似乎就算只剩下这种办法也要尽量远离对面这个禽兽。 对方终究是久经战阵的满洲第一高手,如果自己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投怀送抱,那鳌拜就算再贪花好色恐怕也不会上当。但假如自己装出受伤的模样,无力反抗却又勉强挣扎,这其中的情态只怕更容易挑起好色男人的那种龌龊的征服欲和满足感吧。 看着眼前美女使出这一招,青奋再度哭笑不得,为什么自己在别人眼里总是一个见到女人就精虫上脑袋家伙呢?如果这是真的也就罢了,可是上苍为证,自己从来对美女近而远之,有一个林倩已经很满足,多一个紫苍兰已经物极必反,断然没理由更没心情给自己找麻烦了。更何况眼前人还长了这么一张脸,别说挑不起自己的情欲,完全就是反作用的在提醒自己家里还有一樽醋坛子。 “鳌拜!既然知道我是神龙教的人,那我们龙教主的威名想来你也听过。今天我败就败了,但若你敢对我无礼,试图污我清白夺我功力,你也该知道我们神龙教素来是有仇必报的!” 这哪里是恐吓别人,这完全是在提醒对方自己身怀异宝,若是来个霸王硬上弓则人宝两得有莫大好处。根本不是退敌之言,而是诱敌之计。 青奋心无所欲,所以不会被钩子上的鱼饵迷花眼睛,嘿嘿嘿怪笑了三声,理也不理就要从这位神龙教圣女的身上跨过朝韦小宝走去。 眼见对方居然不中计,龙儿固然是一惊,可随后看到这鳌拜其实并没有点自己穴或者擒拿自己的企图,而是转头朝那狡猾小鬼走去,摆明了对自己没意思。虽然理智上不该这么想,可心里竟然生出一股气恼之情,莫非刚才他不是为自己的美色所动,莫非自己的容貌在他眼里其实不值一提? 女人心,男人永远无法理解。总的来说可以是看你顺眼时什么都好,看你不顺眼时横竖都错!其实这也并非女子天赋,是人大都如此。 “鳌拜!”龙儿最后还是没忍住那口气,撑着一口气猛然站起,朝着青奋的背后扑了过去。 429 不变的历史 429 不变的历史 有句老话叫“人活一口气”,这句话不同人脑子里理解的差异很大,比如有人是这么理解的:要是有人欺负了我——比如瞪了我一眼,那我就一定要十倍偿还回去。杀了他自个再杀他全家,那家里但凡会动的,就算是一条狗也不能放过。然后就随便了,大不了就是被枪毙,性命事小,但出气事大。 换在旁人的角度很难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可这样的事情现实中层出不穷。为了芝麻绿豆点事情就拔刀捅人雇凶杀人,然后好像直到被判了二十年甚至死刑的时候才突然明白,原来杀人是要偿命的,嘴里说着后悔了,其实是不是真的后悔也只有天知道了。 行走武林之人更讲究一个面子,命可以丢,脸面却不能下,为了一句话而把老命压上的人不计其数。只是龙儿却是小女子不是大丈夫,断没理由因为鳌拜没被自己美色诱昏了头而心怀怨念,甚至不顾双方实力差距而要拼死一击。纯是因为鳌拜欲夺《四十二章经》而与神龙教根本利益起了冲突,此人现在已经与皇帝彻底翻脸,之后无论他进而为帝或者退而为寇,想再从他手里取得经书那都是难上加难了。 更何况,神龙教与平西王吴三桂早有盟约,不日将举旗起义,若对手可以挑选,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和久经沙场的满洲第一勇士,正常人都该知道选哪一个。所以,就算今日再冒一回险,也要将鳌拜拿下! 声到身到,龙儿最后的反击之时本来两人距离已不过一步,究竟是声音更快还是动作更快已经难以分辨,虽然也有出声,但若说是偷袭其实并不为过。只是功夫练到青某人这个地步,这种程度的突袭有也当无。 反身龙爪探出,没有机动诡变的招式,唯独一个快字已经克制住了对方如蛇行般的刺杀,龙儿手中的神龙刺尚未碰到人,手腕已经被紧紧抓住,劲透脉门顿时半身无力。 刺杀不中反落敌手,龙儿手一酸脚一软便朝青奋摔了过去,看似是不自量力的无谋之行刺杀失败,却在两人距离缩短至贴身之时檀口一张,不知何时藏匿口中的牛毛细针竟然急射而出,针尖透出蓝晶晶光芒,显是淬了剧毒。 这女人真是诡计多端,不但纠缠不休,而且小动作更是多得吓人,武功就算比她强上一筹半筹之人,只要是心神稍分只怕立时中招。 青奋禅定功夫甚深,胜不骄败不馁,战时更是常抱平常心,说来正是一切诡计的克星。龙儿诸般算计对其他巧智型、鲁莽型的对手无不好用,碰上青奋却是撞墙。但这也不能怪她对着瞎子抛媚眼,鳌拜的面子依旧,里子里面却一夕换了个人,这种变故任谁也估想不到。 毒针飞射只在侧脸间已从鼻子旁边不到半寸处飞过,淡淡异香闻在鼻中都是引得气机微微一震,当真被插在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有一有二不能有三有四,这个假太后真圣女实在骄纵的过分了,莫非当真以为自己是泥捏的连土性都没有? 心念至此再不留情,手中气劲从金钟之力转化成了赤地之气,似刀劲又似剑气的顺着对方脉门直冲了进去。一声闷哼,这次可不是假装的了,神龙教圣女终于乖乖软倒在了地上。 “噗!” 明明对手已经倒地,战场上却依然传来一声利刃刺入身体的轻响。 青奋艰难且缓慢的转过头去,只见韦小宝双手把握一柄匕首正站在自己身后,那利刃已经没入自己后腰,只剩下了刀柄还露在体外。自己虽然已经散去金钟罡气,但这一身筋肉也是千锤百炼,寻常兵器连油皮都划不破更遑论插那么深。 说实话,刚才的时候韦小宝光棍一搏的举动青奋就算是背对着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正面临神龙教大小姐的拼死一击,虽然自己有把握躲闪但这近在咫尺的含沙射影也不是真的如吃豆腐一般轻松容易。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是宁躲毒针而让那没啥武功的小子“不疼不痒”的戳上一刀了。 只是这个“不疼不痒”实在太切实了,腰间只有麻木的感觉,确实一点也不疼痒,以自己的体质都是这样的反应,这把匕首的锋锐固然不下于五阶神兵,匕首上的毒药也足以放倒一头大象还有余。 搞什么飞机啊?麻木的感觉已经传上了脸面,青奋想抽动脸上的肌肉都力不及了。按道理来说韦小宝的匕首和宝衣不是在抄了鳌拜家才弄到手的吗,现在捅自己的这一刀又算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个绝世凶人以要吃人的眼光死死盯着自己,韦小宝也是吓得两腿战栗就差点坐在地上,刚才的勇气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但过了半晌,那凶人还是木瞪瞪站在那里,熊一样的巴掌也没拍下来打飞自己的脑袋,这才明白自己妙计已经生效,顿时嘴脸一翻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关于这把匕首,话就要回到当初莫名其妙被天地会的人从丽春院里抓出去加入了那个黑社会说起了…… “这就是绝世神功的秘籍?”韦小宝手捧一本半尺厚的大书,自己连名字都得凑在一块才认识,给这么厚的书还不如拿来垫枕头。 “不对!”陈近南身手一指旁边那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你手上的是目录,那边才是绝世神功!” 干脆,果决,果断,韦小宝瞬间放弃了成为绝世高手的企图,改为求取一点更实际的东西。而陈近南也考虑到让这小滑头看一晚上的神功秘籍实在帮助有限,于是从靴子里拔出一柄淬了剧毒的神兵匕首交给了他。 “我听说大侠都是不使阴招的啊?”韦小宝小心的拿椅子脚试着那切木头如切豆腐的匕首,不无奇怪的问道。 “嘿嘿嘿嘿,我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吗?”天下第一侠发出了令小宝无比亲切和熟悉的笑声。 前事稍叙,再转回头来看战场。两大高手一中毒一重伤,生死竟然最后握在了一个小流氓的手中,世事之奇果然难以预料。 “小宝,快,再补一剑杀了这个奸贼,你就是大清朝的大功之臣,皇上和哀家都会重重赏赐你的!”龙儿虽然重伤在地,但说话却不成问题,见事情居然峰回路转,连忙出声拉拢场上唯一能左右局势的人。 “奴才谢太后赏了,只是奴才很担心,真的到了时候,您会不会因为奴才知道的太多了,干脆那鸟什么藏什么的?”韦小宝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妓院和皇宫都是人性争斗最剧烈最黑暗的地方,耳闻目睹如何会对这个假太后的轻轻一句许诺而放心。 “哼,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好了,等你匕首上毒药的毒性一过,哀家倒要看看鳌拜会不会对你鸟尽弓藏!”龙儿冷哼一声,提醒小滑头他没那么多的本钱。 “鳌拜固然要杀,太后您也……”做了初一就不怕十五,留下这个成天惦记自己脑袋的婆娘岂是韦小宝的作风?目露凶光手中倒提匕首就朝着地上的软美人走了过去。 “小宝,你真舍得杀我吗?”一反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姿态,龙儿见恐吓不成又使出了自己天赋的本钱。冷美人开颜一笑,犹如春回大地百花齐开,两个极端的对比更衬得此时的可贵。 韦小宝不是青奋那样的高僧,酒色财气乃是他的最爱,突然眼见一个美人软声向自己低语,顿时脑子里一阵迷迷糊糊,那一点杀意已经不知道飞哪个爪哇国去了。 心中最后的一点理智和小市民的贪便宜的本性在剧烈斗争,犹还未分出胜负,远处突然传来大堆人马的脚步声,紧接而来便是太监那尖锐的嗓音。 “皇上驾到!” 韦小宝和太后都是脸上颜色一变,一个天地会的密探一个神龙教的替身,两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在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如何能暴露于皇帝之前? “快,把那假面给我!”龙儿现在是一张真颜,一碰皇帝那就是曝光死。韦小宝脑子里还在迷糊,被对方极有威仪的低声一喝,竟然不自觉的依从奴才的习惯给太后递上了她要的东西,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木已成舟。 “母后,母后,您没事吧!”远远的小皇帝就在呼喊,视野中只看见自己的心腹重臣韦小宝正在扶起好似受了伤的太后,而旁边那个大逆不道的反贼却好似木头人一样呆呆站着。 匆忙间将韦小宝递过来的脸皮戴回脸上,些许破损之处只好放下长发遮挡,好在现在已经浑身狼狈,披头散发也算不得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哀家没事。鳌拜欲图对哀家不利,多亏了小宝,否则哀家已经见不到皇上了。” “这一切都是托皇上鸿福,太后鸿福,臣就是万死一万次也不能让鳌拜伤到太后一根头发!” 两个假货瞬间的默契,共同编着谎话欺瞒着唯一的真人。 430 困局 430 困局 场面诡异难辩,但康熙虽然年幼,处事见识却是明白,一看情景就知道定是太后与鳌拜打了两败俱伤,然后韦小宝这小子趁机拣了便宜。太后武功高强一事他早有所知,但康熙为人至孝,诛杀逆臣这等事情绝对不愿意让母后涉险,只没想到鳌拜武功如此高强,临末了自己最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这位世上唯一的亲人。想到此处不由眼泪扑哧哧落了下来。 “皇上不必如此,哀家只是受了些内伤,调养几日也就无事了。”假太后没想到竟然引出真感情,只是她自幼受教,内心坚硬如铁,纵有一时感触也消融在了瞬间。 “是,是,来人,快扶太后回宫休息,传御医快来,叫他们带上最好的药物。然后把这个鳌拜关进天牢,待朕处置。小宝你这次立了大功,朕也要重重赏你。”情感波动稍稍压下,康熙又恢复了一个明君处事的利落,几下发落层次分明条理清楚。 “皇上且慢!”听得康熙如此安排,太后却突然喊停:“鳌拜这逆贼武功高强,寻常铁链绳索绑他不住。” “那母后的意思是……”康熙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复又变成了犹豫。虽然早有杀此逆臣之心,但他终究是顾命大臣,对大清江山功劳太大,如此一杀且不说会不会有人心存不服,也不利自己想要塑造的形象。 “鳌拜乃先皇重臣,就算要杀也要明正典刑昭告天下。”太后看出皇帝心思,先给他一颗定心丸再说道:“就用九根神龙刺扎进他全身九大要穴,这样就算他是达摩再世也得变成废人一个!” 天知道陈近南大侠的毒药是什么做成的,青某人全身上下肌肉不能动弹,但五感却是未失,眼见这个假太后将那一根根拇指粗的金锥插进自己的大穴,然后被人抬着放进天牢,最后还被用铁钩穿了琵琶骨与四肢。当一切尘埃落定,四肢感觉最终回来的时候,青奋没有气恼的大吼大叫,心中的感觉唯有哭笑不得。 历史是如此的顽固,就算怎么波波折折,就算怎么弯来扭去,最终结局还是鳌拜被神龙刺穿身钉在了地牢之中。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终究要死在陈近南之手呢? 苦笑两声思路回归正途。因为这次的任务是“优惠型”,所以不像以往那样从一开始就可以随心所欲,如果把这剧情解析成任务的话,那可能看门那小子的话就得变个法的去理解。所谓的“不偏离人物举动”不是指让故事的剧情顺着线走,反过来,此时真正的鳌拜应该有的举动,是拼尽一切活下去!那么自己的任务实际上是——破坏历史! 虽然其实心里早有破坏历史的觉悟,可这会儿真正想明白这一点还是让人气结。但早就想明白了和主神生气是一件吃饱了撑着的事,青奋倒也没憋气太久。可以想象不久以后剧情就会进入到众喇嘛来救自己,然后与天地会的人林中大战,历史的线条将强烈的引导自己走朝死亡,想要避免这个结局,自己的能量起码要大过白天时候与神龙教那女人一战时的程度。 现在九刺钉身,铁钩穿了琵琶骨,根本无法运功,按正常来说这样的情况下除了等人来救压根不会有其他的办法,可对青某人来说,正是这样的情况,刚好可以试一试早在盘算的另外一件东西。 青奋版的鳌拜身陷囹圄犹不慌张,他坐的牢笼比常人坐的板凳怕还多些,就算情形再恶劣十倍也无法影响到现在的心情。可师傅有这样的定力,徒弟却未必有同一等级的水平。 韦小宝忙碌了一个白天,等他老人家受惊也受了,受赏也受了,最后腰酸背痛却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总管住处时,总算这才想起那个床底下的云南小娘皮已经被饿了一天了。 顺便叫御膳房准备了几道云南名菜,什么汽锅鸡、宣威火腿、大头菜、洱海银鱼尽在其中,皇家宫闱做事果然效率与质量齐飞。 床底下的沐剑屏被拖了出来,手上脚上还捆着绳子,嘴巴里也塞着手巾。可怜小一纵然之前做了再充分的心理准备,那也最多是在对敌之中不敌对手被人杀了,哪想过一睁眼睛已经成了阶下囚,被一个面目狰狞好似人贩子的人五花大绑的塞进了一口猪的肚子里。 话说这样的情景实在比一刀砍下来要恐怖百倍不止,可惜的是连嘴巴都被牢牢堵上了,连想求救解释都没机会。 恐怖的人贩交易一直进行到了皇宫,听着那个钱老本和一个小太监模样人的对话小一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穿越进了《鹿鼎记》,不单单如此,更是穿越成了一个小女生——云南郡主沐剑屏! 师傅口中一直的主神恶趣味她这会儿总算亲身体验了,确实让人哭不得也笑不得。而更过分的是,自从被当成花雕茯苓猪送进来塞到床下就再没人理会自己,整整在那黑暗与饥渴中度过了一天,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精神没有因此崩出问题已经相当难得了。 终于等到人的动静,脚步声说话声进进出出,《鹿鼎记》小一也是看过的,仔细回想剧情大概能猜出现在是铲除鳌拜后的时间,自己被当成天地会的人质给绑架了,目的是为了威胁云南沐王府,再过不久就能被放出去。所以生命危险暂时不会有,除了会被韦小宝那个小流氓调戏之外,其他大概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整个人被提出了床底,小一第一眼就看见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同时还有韦小宝那张横看竖看都令人讨厌的嘴脸。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可是不愿意示弱的还是闭上了眼睛。 本意想要看看这个云南小娘皮是如何的流露出一副馋像,然后向自己讨饶,再然后自己可以高高的拿起架子教训她,表达一下“什么太后什么公主什么郡主,韦公公统统不放在眼里”的伟大志气,谁曾想这个小乌龟居然来了个装死,你以为韦大人就没有办法了吗? 嘿嘿的好像唱戏一般的故作笑声中,韦小宝双手成爪运起了他的成名绝式。 431 刺客 431 刺客 “看我抓奶龙爪手!”韦小宝大喝一声双手齐飞。 前后跟了陈近南和海老公两大高手,除了天赋技能的撒石灰抓下阴之外,这招可谓是他唯一称得上绝技的招数了。毕竟除了这个背景特殊的小流氓之外,其他人恐怕也没脸使得出来。 小一版沐剑屏虽然眼睛闭得死死的,可耳朵却是张得大大的。听得对方自曝招名,脑子里顿时闪过了电影中那可怕的杀招,自己是男孩固然不能受那一招,是女孩更加不能了! 眼睛猛的张开,望见那小流氓当真双手握爪朝自己胸口抓来,口中呜呜说不出话,本能的两脚一抬,虽然脚脖子是捆在一起,可这会儿她人坐在床上,这么尽力一蹬,一双绣花鞋底还是踢在了韦大人的脸上,顿时踢出鼻血两道外带附赠秀气脚印一双。 “哇呀呀,你个辣块妈妈的臭娘皮小婊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关二爷有三只眼!”被人蹬了一脚的韦小宝恼羞成怒,一边叫着一边又朝床上扑了上来,以他的墨水分不清马王爷和关二爷本也不足为奇,只是此刻已经没心运什么招式,街头泼皮打架一般只想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郡主娘娘。 小一虽然刚才拼命蹬了对方一脚,但却是因为两人武功都九流,与其说是她蹬到不如说是韦小宝自己撞上来。情况终究是被捆手捆脚,对方二次扑上已经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挣扎不到两下已经被韦小宝骑在了身上,抡着拳头就对着胸口小腹一顿乱打乱抓。 小一被从小当女孩养大,就算没穿越成女生骨子里也带了七分女孩气,更何况现在还是这个情况。身上疼痛还在其次,羞耻感才是真正焚心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明明被压在身下的还五花大绑的女孩猛然翻身坐了起来,两人的脑袋砰然撞在了一起。好一记头杵! 如果这招是青奋使将出来,韦小宝就是铜铸的脑袋也报销了,可小一的体质却只和韦小宝伯仲之间,这一撞击乃是拼命之举,小太监固然是大声惨叫,小郡主也是被撞得头晕眼花。 “你着……啊……”韦小宝捂着脑袋刚刚要开骂,话才说出两个字已经被呼痛声取代。这死娘皮是属狗的,竟然扑了上来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人耳乃是周身薄弱之处,无好筋骨无好肌肉,就算再怎么锻炼也不能让它变得坚实。可人的牙齿却是全身最坚硬有力的地方,这两个地方撞在一起,那就好像是鸡蛋碰到了石头。 “投降!投降!”韦小宝可不是什么江湖好汉,向一个小女子投降对他来说无丝毫的心理压力。 “咽罔慨唔!”小一嘴里叼着一片耳朵,说出来的话也变了腔调。她虽然很想狠狠咬下去直接让这只臭老鼠变成一只耳,但身上那不得劲的感觉却提醒着她,自己终究还是处于受制的状态,不能意气用事。 “好,好,我放,我放!”好汉不吃眼前亏,也难为韦小宝居然听得明白那夹腔变调的到底是在说什么:“咦?你嘴巴不是被塞上了吗?” 小一闻言也是一愣,脑子稍稍回想才发现刚才死活挣扎的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把那条手巾给吐出去了。但愣神只是一瞬,随即牙间微微用力,那个死小鬼又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 “耿唔轰绷!”——翻译过来,大概是“给我松绑”吧! “韦公公,您老摔着了吗?”这里面连续两声惨叫,外面服侍伺候的小太监还要没反应那就是死人了。只是之前这位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已经再三叮嘱过,他要修炼神功,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进来,这才只敢在外面远远问上一句。 听得动静小一牙上力道又透一分,韦小宝肚子里已经将身上人碎尸万段了一万次,可耳在敌口如何容得他讨价还价。只能张口胡乱打发了那几个没脑子的小太监,同时心里将他们骂个狗血淋头——自己都叫得这么惨了,但凡聪明一点也不会相信自己真是在练什么狗屁武功吧? 愁眉苦脸的反手伸到身上人的背后去借她被反绑身后的腕绳,两个体型差不多的男孩女孩就这么抱成了一团。小一虽然知道变成这个姿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心中有气,牙齿在对方耳朵里也陷得越发的深了。 已经疼得龇牙咧嘴,几乎不知道什么时候耳朵就会离自己而去,韦小宝不敢再耍什么花枪,虽然是靠半摸索,但也快手快脚的解开了对方手腕的束缚。 急于从捆绑中挣脱出来,小一双手一得自由便松开了嘴巴,忙不迭的去解自己脚上的绳子。而一边虎口脱险的韦小宝则手捂着耳朵,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指缝中的鲜血和耳处那钻心的疼痛却是明明白白的。 韦小宝出身是妓院可不是什么书院,从小耳朵里听到最多描述女人的两个字是婊子而不是淑女,所谓怜香惜玉这种东西压根就没在他脑子里种下去。虽然限于年岁而还没变成一个心狠手黑的毒辣之辈,但若说有仇必报自私自利那是一点也不冤枉他。本来是自己阶下囚的小女人竟然反咬自己一口,若是对方太强那唯有打着逃跑到主意,但假若不是的话…… 韦小宝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悄悄伸进了怀里。自家事自己知,虽然跟了两个师傅学艺,但那两个人都是打了过河拆桥的主意,他们教的马马虎虎,韦大人自然也学了个马马虎虎。这小娘皮据说是什么沐王府的郡主,她的功夫虽然没见识过,但从刚才绑成那模样还能骑在老子身上看来,不高出十倍八倍,三倍五倍总是有的。茅十八说什么英雄好汉该如何,就是好汉如鳌拜还不是被韦大人的下三滥搞定了! 就在小滑头摸着怀里的石灰粉,准备再施绝艺的时候,突然门外窗外一阵喧哗声大作,刀兵声砍杀声四起,阵阵“抓刺客”的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刺客?屋子里小男小女,一站一坐的面面相觑,两人耳边听着喊杀声,眼睛看见纸窗外火光摇曳,脑子里却是一时反应不过怎么回事。小一的第一个反应是师傅来救自己了!小宝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假太后来杀自己了! 两个做贼心虚的人同时禁声低语,忘却了彼此间的争斗,一齐鬼鬼祟祟的朝窗户走去,想掀起一条缝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砰!” 两小鬼还没走到窗边,外面一件巨大的暗器就砸了进来。这东西如此之大堪比九天灭日轮——就是那种可以上战场的超级飞盘,别说在场都是两个武林菜鸟,就算是渊博之士恐怕也会被吓一跳。 再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两个刺客和一个侍卫两人抱在一起撞了进来。 “小郡主?”那蒙面刺客黑衣裹体,却遮挡不住窈窕的身形,面罩下口一开音一吐,更加确定是女子无疑。 “你是……”对方已经开口,小一脑子急转回忆着剧情:“方怡,方,方师姐?” 总算脑子不慢,口中没露出什么破绽,就是有小小不自然之处,现在如此紧急的情况方怡也听不出来。 反倒是一边的韦小宝,眼见这刺客居然和沐王府的小郡主相识,一时哪里想得到人家是来刺杀皇帝,只当是天地会绑票的事情穿帮了,沐王府高手来取韦大人人头的。牙一咬心一横,靴子中那神兵匕首已经悄悄拔了出来,刚才和小郡主打闹还有余地可讲,若是让沐王府的大乌龟小乌龟知道都自己绑架了他们的郡主,天地会的便宜师傅一定会过河拆桥,来个什么鸟什么藏的,韦小宝马上就会变成韦死宝了! “喂,你想干什么?”韦小宝心怀歹意,谁料旁边人一直注意着他,看他面色不善的拔出了匕首,小一也拣起了掉落在旁边的长剑,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韦小宝纵横《鹿鼎记》上下那么多年不败,除了天生的好运和嘴皮之外,能察言观色,能识实务也是一大因素。什么时候该装孙子,什么时候得充大爷,其间分寸是半点偏差不得。自己手下那点活计偷袭鳌拜还行,正面的话……大概一交手就会被那云南小娘皮在身上捅出是七八个窟窿吧!枉自拜了那么多个师傅,竟然一点本事没学到,这些师傅的一身功夫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没有去怪自己不好好练功,反倒肚子里一通腹诽。虽然现在这么想了,可若是陈近南或者海大富真的逼他练功,想必第一个偷奸耍赖的也是韦小宝自己吧。 “韦大人……这两个都是刺客,快叫人……”两个黑衣刺客里面已经断气了一个,那个侍卫却是武功高强,以一博二此刻还能开口说话,只是受伤也重,动弹不能了。 既然杀不了她们,那也只能对你不起了!韦小宝眼中杀气一闪,匕首已经扎透了那个侍卫的心脏。到死那个尽职的侍卫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刀最后是插在自己身上。 432 有所得 432 有所得 原来看《鹿鼎记》的时候,看韦小宝杀这些连名字都没有的甲乙丙丁一点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换成自己身入剧情,眼睁睁看着韦小宝眼皮都不眨的就杀了这个本来是在保护他的人,一瞬间,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恐惧之情。 小一毕竟是来自讲究法理的世界,对这个武侠世界里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还远远没有适应。反倒是方怡对此很是心安理得,本来看小郡主身边站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太监还在惊疑不定,现在看他一刀手刃了侍卫,反而放下心来。 “方,方师姐,你受伤了?怎么全身都是血啊?”短短几秒的颤栗过去,小一纵然心海尚未完全平复,但理智已经回来了。看着方怡自胸以下的黑衣都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惊呼之下连忙上前帮忙。 “侍卫会搜到这里来的,我先去应付他们!”虽然有胆小怕死的一面,但一旦定下主意来,韦小宝也有泼皮敢于豁命的嘴脸。小一虽然有些看不起此人,但看他镇定的搬动着侍卫和那个刺客的尸体,又在刺客身上补了几匕首,再用长剑将侍卫身上的匕首痕迹划烂,动作不说麻利却透出另一股的沉着,竟然隐隐的让小一安下心来。这才明白能当上主角的人,武功高低且不论,其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韦小宝拿着那沐王府刺客的尸身出去大肆张扬说自己如何神功无敌,以一敌三尚且毙一退二,又大把撒下银子去将一众半死半伤的侍卫砸得头晕目眩,反正海老公的钱,不花白不花。一切剧情不用多说,却是远远的看在了小一的眼中。 总管房间里,小一一边给方怡上药包扎着伤口,一边时不时抬头从床上纱帐内望出去。虽然距离颇远连动作都看不太分明,更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但韦小宝撒银票的动作却是认得出来的。说来虽然贪财好色,但一旦需要撒钱的时候这个小滑头小市民却从来没有吝啬过,好似生下来就是百万富翁一样。若非有如此阔绰的手腕,下边人哪来那么大的心气为韦公公卖命,韦小宝的钱又怎会怎么花都花不完。纵然只是一个小流氓,但小一似乎也从他的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 地上闹腾的欢,地下的天牢却是安安静静。虽然披了鳌拜的皮,可骨子里却是青奋,想要他大吵大闹那除非是演戏了。 九根神龙刺插在了自己周身大穴,琵琶骨也被二指粗的钢条锁了,双手双脚同样烤着上好精钢打造的镣铐,青奋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下来,整个人只能在以半蹲的姿态勉强站立,这个动作本身已经是一种酷刑。 看天牢的里里外外岗哨森严,最里一层里却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呆了半宿似乎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另一个却似乎别有情怀,愁容满面的喝着闷酒,不时长吁短叹三两声。把这家伙和天牢里面的人一对比,要不是那身镣铐碍事,大概别人会以为这家伙才是囚犯,而里面那个四平八稳闭目养神的才是看守吧。 肚有愁肠,两杯冷酒下肚也只是愁上添愁。看守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下面的人,越看越有气,越看越窝火,到了最后酒劲上头,竟然不管不顾的打算从这个囚犯身上找寻一点平衡,哪怕他曾是权倾天下的鳌拜! 一杯酒迎面泼了过去算是开场白,纵然是闭目状态,青奋依旧轻轻一偏头,连衣襟都没沾湿一点。假若看守还清醒的话当会警觉,可这会儿他已经醉了,醉人的眼里就只有自己想看的东西。 “鳌拜?你也配是鳌拜?一天之前你不是还在呼风唤雨,不是还在威风凛凛,不是还在想刮多少银子就刮多少银子,想睡多少女人就睡多少女人,连皇上都要怕着你,让着你。怎么着,一眨眼怎么就成了阶下囚,这幅破落的模样,连狗都不如啊!” 其实看守这话按说已经够砍脑袋了——什么叫“连皇上都要怕着你,让着你”?但喝醉酒的人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的细节,现在的他只想发泄心中的憋火。 本来闭着眼睛修炼禅宗法门的青奋此时也睁眼了,看到的是一张忿忿的脸。他不平,他抱怨,他窝火,他自卑,他无力……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在他的生活里有太多的无奈,但与其说是因为力不足而屈膝,倒不如说是心不平而自伤。 “你叫什么名字?”仰头望着上面那小小窗口的鳌拜自进天牢来第一次发声开口了。 “问我的名字,哈,你还想着出去时候整死我吗?你以为你还有那一天?”看守难听的干笑,酒气上涌就算天王老子也敢称一称了:“老子姓黄,行三,别人都叫我黄三。来啊,我不怕你,我不怕你的武功,我不怕你的权势,我已经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你个杂碎啊!” “不怕死了吗?是什么让你自暴自弃的?钱、权还是情?”下面的青奋一字一字的吐着,当说到“情”字时,那黄三脸上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就算是酒精麻痹了不少神经,可这个动作是如此的强烈,以致就算再大意的人也不会看漏。 “自暴自弃?呵呵,嘿嘿,说对了,老子还真是自暴自弃了!”黄三被人戳到疼处,越发的举酒猛灌,最后一把将空酒壶砸了下来。这次青奋却没躲,酒壶砸在头上哐当一声,残余的酒水溅了他一脸。 “可对你们这些高高在上没心没肺的大官来说,老子的事算是个屁事!”黄三狠狠吐着口水:“你问我那么多干嘛?啊?我知道了,你想同情我是不是,哈哈哈哈,你还是同情你自己吧!看看你那副德性,那狗模样,你凭什么来同情我?” “就凭一个故事”青奋版的鳌拜突然说法,那豹子头的凶像竟然一时也变得庄严了起来:“话说大街上两个人,一个没有鞋,一个没有脚。没鞋的人成天长吁短叹借酒浇愁,叹息自己为何没鞋。没脚的人以手代足自食其力,天天脸上堆笑。这二人看在旁人眼里,你觉得是没鞋的值得同情,还是没脚的值得同情?” 433 准备 433 准备 皇宫天牢给人的印象除了黑暗之外,排下来的第二个词便是神秘。能有身份进这里关押的犯人,哪个肚子里没一本账,倒出来小则颤动三州五城,大则动摇国家根本。按说这些看天牢的人见识那么多高官显贵,豪杰枭雄,再没见识到也该被撑开眼皮了。只是这人若有欲,就算聪明如诸葛亮也难逃累死五丈原的下场,更遑论只是因为熬炼了一身筋骨外加身世清白连媳妇都没娶的愣头小伙。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之外并无六耳听见,只是在其他人的眼中,黄三似乎突然对鳌拜客气了起来。其实这么说也不恰当,因为凡关在天牢里的人不是一定就死,难说遭此一劫转头又平步青云的那也很多,所以看守们对下面的人从来不敢轻易冒犯。只是黄三的态度似乎已经不仅仅是客气,更多了……一种学生对老师的感觉? 天牢的奇景外人不得而知,无论是韦小宝、天地会、沐王府还是吴应熊,这会儿都将目光相互穿插。小皇帝竟然不动手色间扳倒了鳌拜,第二天皇宫便遭行刺,反对削藩最厉害的吴三桂之子恰好正在北京,沐王府的小郡主日前刚刚被人绑票,天地会一头朝着皇宫一头又瞄着盯着自己尾巴的沐剑声等人,几方势力的乌云几乎把北京城的天都遮阴了去。 再之后的剧情没了青奋和小一的捣乱又回到了正常的历史线——其实到这个份上,所谓正常已经是在垂死挣扎了——小皇帝识破了沐王府的嫁祸之计,让韦小宝去吴应熊那里敲山震虎,一边宣布将鳌拜囚禁终身一边又暗示韦小宝伺机结束天牢里的那人。吴三桂之子自然是被吓得磕头如捣蒜,韦小宝皇宫、鳌拜府、云南王子处三边搜刮正刮得肚满肠油,不亦乐乎。这正和多隆高头大马的行在街头,年纪相差一把的两人相视而笑,口中发出尽是那种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奸诈的星爷式大笑。 “这位爷,看您红光满面印堂发亮,定时官运亨通财运蒸笼,小的先祝您步步高升了!” 一个举着虎撑好似江湖郎中的人突然闯进马队来抓住了韦小宝马头的缰绳,护卫一惊之下都是拔刀出鞘,韦小宝也是大惊,惊的却是怎么这家伙大模大样的找上自己来了。连忙喝止那些就要乱刀砍死这个冒失鬼的侍卫,脸上勉强堆着笑,口称识相有赏的塞过去一把银子。 “多谢您了,多谢您了,谢您老的赏了,卖药的也没什么好孝敬的,只做得两贴好膏药。虽然您老身体强健百病不生,但贴上一帖强筋健骨也是好的。”那药郎得了赏,脸上直笑开了花,伸手就去身上摸膏药,可左摸右摸都摸不到,那神态甚是滑稽。 “行了行了,来日我派人来取就是!”韦小宝知道对方的意思,不耐烦的挥着手。 “您老要是有空的话,最好今晚就派人来一趟,咱祖师爷这两日在北京城落脚,若非是他老人家的的神贴,小的也不敢拿出来献丑啊!”那药郎居然谄媚起来就没个完,还在喋喋不休。 祖师爷?韦小宝一惊,便宜师傅来了,自己就是想推托也推托不得了。心中虽惊,手上却是麻利,顺手又是几张银票扔了过去,那药郎终于千恩万谢的走开了。 “韦兄弟,不是哥哥说你,对人豪爽出手大方这点哥哥是很佩服你的,但对于这些小人物,你稍微给点甜头他们有了一次就有二次,有了一个就有两个,你哪里撒得过那么多来啊?”旁边多隆是个老粗,没看出其中关窍,只当那药郎是一个运气好的拦官讨赏的小人物,这样的角色在北京城里那是多得数不过来,只是挨打得多,真能要到钱的少罢了。 “哈哈,哥哥说的也是,只是这口袋里突然装了那么几百万两的银票,突然沉得慌啊!”韦小宝打个哈哈,打诨的说道。 “花钱还不简单,待这两日皇上的差事稍歇,这北京城里的好地方多得是啊!”多隆已经从皇上那里知道了韦小宝并非太监,说起男人的话题也不避讳,说话间食指大动,想必那花钱的所在定是物有所值得紧了。 韦小宝心中有事也不敢多耽搁,这回宫刚缴了皇帝的旨意,那已经将他当成心腹的康熙随即又下令让他去探查刺客的事情,并布下了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 按照原来的剧情,韦小宝本该是将方怡、沐剑屏和囚牢中摇头狮子等三人一并放了,可因为小一的穿越,天地会绑架沐王府郡主一事在她这里已经被拆穿。在没个解决办法之前小宝也不敢轻易将这两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天知道会不会让沐王府的乌龟去找天地会的人打架。若是那个便宜师傅就这么被打死了,岂不是做鬼还要说自己不够义气。韦大人什么国家社稷的大义气担不起,这点小义气还是要讲一讲的。 再说摇头狮子等三人被天地会在皇宫内应癞痢头一路送出了皇宫,这几人固然是对韦小宝和天地会千恩万谢,韦小宝也以跟踪为名趁机出宫来到了天地会的据点。 陈近南这几日才知道了钱老本等人在自己不在时候搞出的什么人质对换的事情,为怕天地会和沐王府自己内讧起来,连忙快马加鞭赶来北京,结果还离这一日的路程就听说了鳌拜被擒之事,又喜又惊。喜的是鳌拜这个奸贼终于也有今天,惊的是康熙皇帝小小年纪竟然有此手段,假以时日定然更加了不得,反清复明的大路之上,无法容忍这株挡路的大树长成。只是无论是铲除鳌拜还是刺杀皇帝,没了韦小宝的引路都是不行,故此就算是卖清明膏的药郎要冒上些风险也得赶着把情报送到了。 韦小宝当天晚饭时候就到了双树胡同,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通讲说,八分是真两分是假,真的都是事情发生的过程,假的都是偷龙转凤,将那些高明的见识英武的表现安到了自己头上。这一番口沫横飞竟然说得丝毫不露破绽,天地会众人听得心惊动魄,暗暗以自己为比较,觉得若换了自己当时在场定然不能干得如此利索,不由对这个小孩香主刮目相看。 “如此说来一切传闻都是真的了!”陈近南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直到韦小宝两壶茶水下肚,直直讲了一个时辰将评书都讲完了这才点头开口。 “本来我还担心为了八臂猿猴和小郡主的事给天地会和沐王府间栽下间隙,但既然小郡主无恙,小宝又救出了他们四个人,沐剑声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一节总算可以揭过了。 只是机会难逢,现在鳌拜新倒,宫中势力不稳,百忙之中必定疏漏不少。小宝叫你来,沐王府的事只是其次,关键是我们今晚就要进攻,铲除鳌拜,刺杀鞑子皇帝!” “鳌……拜当然该死,不过这点小事交给弟子就好了。皇宫里面戒备森严,大内侍卫众多,沐王府那么多人冲了进去,如果不是弟子,就没一个能站着出来的!”韦小宝当然不是担心鳌拜的死活,甚至于对天地会众人除了陈近南外也没多少的关心,但小皇帝却是自己的朋友,无论如何不能看着他被便宜师傅一剑杀了。 “我们进宫去刺杀皇帝,当然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小宝你也放心,宫中侍卫虽多,但能挡得住我这口剑的却没几个!”陈近南没留神到韦小宝的神情,只当他是当心自己的安危,心下微微感动。 我就是怕没人挡得住你啊!韦小宝差点哭了起来,绞尽脑汁了半天还是只能一个拖字诀:“鳌拜所在的地牢我倒是可以画图指明,可小皇帝从来都居无定所,一会上书房一会养心殿,一会又跑到慈宁宫,弟子也不知道他今晚到底会在哪里。不如这样,我今晚就一直跟着皇帝,你们先去杀鳌拜,等鳌拜死了就放烟火为号,我也放烟火接应,你们顺着方向就能找到小皇帝了!” 平心而说这是一个兼顾各方的好主意,陈近南等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可谁知道韦小宝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装死的主意,只要自己不放号炮,那杀了鳌拜之后天地会的人也就只能撤退了。反正到时候自己再找个什么理由,谅便宜师傅也看不出真假。 “对了,这次擒拿鳌拜,你说太后是神龙教的人?”陈近南细思今晚行动的诸多关节,突然又想起了这个变数的可能。 “是啊,那美……那太后其实是神龙教的圣女,和鳌拜大战三百合之后两败俱伤。本来是要被我将两人都擒下的,但我转念一想,留下个假太后给小皇帝捣乱,兴许对咱们反清复明的大业有利,所以就帮她遮掩过去了。”说起假太后,韦小宝顿时又想起了那张梨花绽放的脸蛋,顿时暗咽口水。他如何敢说自己是被美色所迷,连忙找个由头将自己的行动又拔高了一截。 “你的考虑也不无道理,那今晚我们就进宫,杀鳌拜,诛皇帝!” 434 般若忏 434 般若忏 皇帝要杀鳌拜,神龙教圣女要杀鳌拜,天地会要杀鳌拜,沐王府要杀鳌拜,如果可以选择,大概连吴应熊都会投票杀鳌拜。这辈子好事不是没做过,可惜与坏事相比大概没人还能想起来吧。就好像大清江山可以说有鳌拜马蹄一印,但同样为了大清江山,他也可以其应该随时去死! 青奋穿越了这个倒霉鬼的身体,好处没享受到,坏结局全背自己头上了。按照历史来说,该是若干天后自己远在西藏——听着路程就让人失去心力——的同门前来营救。但一来不知道自己砍头之劫会不会提前,二来自己也不是来这里客串演员好玩的,还有一个徒弟必须自己照顾。虽然被关这里还锁了周身气脉,但不代表自己就什么都做不了。 之前曾在黑暗精灵的秘影家族中找到一卷关于武僧的修行法门,其中关于金刚拳和金刚魂的记载与自己的武术颇有共通切磋之处。但一来作为技能而言,这两门技艺对自己的作用已经不大,不值得专门去修炼,二来其中一些关要之处似乎与信仰有关,虽然在纯武技方面并无太大价值,却在青奋渐渐开始佛武合一之后,里面的一些东西却开始宝贵了起来。 金钟罩是少林武学,青奋一开始也就走得禅宗的路子,讲究明心见性。但就在当初佛气融入真气,千弥法藏之下白羽飘飞之时,另一个可能其实也隐约的出现在了青奋的心中——既然佛可以入武,那么反过来,武又是否可以入佛? 之后的日子里,青奋脑瓜一直在琢磨这事,道理上来说是可行,可惜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却是连借鉴的对象都没有。只知道应该是由心发招,心至而招成。异界的金刚拳和金刚魂似乎和这理念有些擦边,而翻阅自己所知,中原武学里最接近这个概念的竟然是般若掌! 般若二字,意译过来是智慧的意思,不是普通的智慧,是指能够了解道、悟道、修证、了脱生死、超凡入圣的这个智慧。是了解到形而上生命的本源、本性。这不是用思想得到的,而是身心两方面整个投入求证到的智慧。般若掌以此为名,并非无由。 身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般若掌威力自然不容置喙,只是细细研究过后青奋却发现,它简直就是一个怪胎,和其他少林绝学放在一起,就好象白人的孩子放到了非洲一样抢眼。 少林武学都有一个以禅限武的特点,武功越练到高处便需要越高深的佛法来化解自身戾气,以免变成为杀而杀的失心疯或者四肢瘫痪的废人。这其中道理说白一点,就是以佛法为堤岸约束住中间的河流,只有堤坝建立得越牢靠,河流才能奔得越急。可般若掌却是大相径庭,初初看去好似依旧是堤坝与河流,但仔细想来,它却是以武术为堤坝,以佛心为河流,整个一主从颠倒!但这个颠倒却正是青奋所需要的。 正因为平日里武功太强,以武为主已经成了一种本能,稍稍一动念周身真气便随之运行。对敌时自然是大占便宜,但当需要以武为辅的时候这却成了莫大的障碍。想过很多方法都无从克服这一点,全没想到被人抓起封了全身经脉却是祸福相依,开启了另一扇门的契机。 禅宗讲究顿悟,明性之处抬眼即是白云。青奋历经多劫而没迷失自我,佛性自然不低,去除了武术障之后,纵然只是短短两天,心中那团沉积却已经慢慢成型。 昨天的黄三今晚已经不见人影,按说没到他换班的时候,所料不差该当是去给自己买鞋了。 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突然看见假太后提着韦小宝出现在了那个小小的窗口之上。两人三言两语不对头,那假太后可一点不留前日携手抗敌的情面,直接将韦小宝扔了下来。 “我今天吃斋不杀生,不过下边男人可就不知道吃荤吃素了。哦,对了,忘记他好像两天没吃东西了,或者饿极了别说荤素,就是生熟也顾不得了!你最好在被他吃掉之前想起《四十二章经》的秘密,不过如果实在想不起来那也就算了!” 上面的女人冷冷而笑,丢下威胁的话语转身离开了,天牢中就剩下了一魁梧一矮小的两人四目相对。 “看什么看?本公公就是喜欢呆天牢你管得着吗?来啊,来啊,本大人就在这里,不服你过来咬我啊!”韦小宝就是全身死了那张嘴巴也不会死。刚刚下来还颇为紧张,可随即发现鳌拜被链子锁着根本碰不到自己,顿时心气又上来了,嘴如连弩爆射,巴拉巴拉射个不停。 电影中的真鳌拜是被这天下第一小滑头从暴怒一直骂到没力气怒,青奋不觉得得怒,但觉一丝好笑。谁曾想这一笑竟然就停不下来,嘴角笑意蔓延成了微笑,最后竟然变成了哈哈大笑。 虽然没内力也运不上狮子吼,可单凭这个体魄这副嗓子,鳌拜这一笑也是惊动整个天牢。上面看守的连忙探头下来看是怎么回事,韦小宝先是被吓一跳,随即发现对方也只能干笑而已。 “你就是笑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韦小宝不服对方会笑,自己也拿出了招牌的笑声边笑边说着。 “真的吗?”鳌拜笑声一敛,面上笑容未褪,周身突然泛起金色光芒,宛如金日升空一般。梵音起,禅唱闻,金日展开刀剑之状如孔雀开屏般落了下来,尽是在他身后形成了一轮金色剑圈。 昔日佛陀传法,有拈花微笑的典故。法之一者,不可明、不可言、不可传,全在顿悟之间。笑者,达也,只有想明白的人才会微笑,也只有微笑的人才会明白。其间因果一语难道,但青奋因为韦小宝而笑最终得悟般若也算是难得的缘法一件了。 “般若为体,金刚为魄,立武为岸,禅心为流。此技就叫般若忏吧!”话落剑落,禅心之剑锐如实质,所到之处铁具皆毁。 韦小宝眼见此变故哪里还有斗嘴的心情,怀中礼炮掏出,对着顶上天窗已经放了出去。 435 棋弈 435 棋弈 青奋般若忏初成,小试牛刀之下剑由心发,虚化为实竟然无坚不摧。此技纯系心力,不动经脉分毫,号称连达摩都可制服的神龙刺竟是一点作用未起。 韦小宝可不会去赞叹对方的惊世绝技,浑身上下一摸,从鳌拜府里搜来的宝衣和便宜师傅给的匕首刚刚都已经被假太后搜去了,全身上下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唯有那个礼花被当成小孩子的玩意给自己留下了。紧张之余更顾不得这是用来标示皇帝的,一拉弦就对着天窗放了出去。 “鳌拜脱狱了!”韦小宝无心无力,牢狱上面的看守可是攸关性命的事情,若是天牢之人走脱,自己几人没一个能活不说,连家人都会受到牵连。一听下面动静不对,更见流星号炮飞出,哪里想得到是韦小宝胡乱放的,都只当是鳌拜发出信号要外援来救,个个奋不顾身跳将下来就要拼命。 自己现在连杀敌人都得三思而行,这些纯属闲杂的npc就更没对付的心情了。左手一提韦小宝的脑袋,右手指尖划过,剑光如轮四射,上面跳下来的看守每人都挨了一到两剑,虽然不至于毙命,但或是足踝受创,或是气门中剑,若非不良于行便是当场憋晕了过去。满洲第一勇士果然名下无虚,就算手脚上还拖着常常镣铐,就算身上还插着金灿灿的尖刺,其能为也不是一般侍卫看得住的。 “你赶快去逃命啊,还抓着我干什么?”韦小宝虽然庆幸自己没被一刀砍了头,但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变成了尖叫出口,自己的脑袋被捏在熊一般的大手中,人已经被拖而出。 说句实话,青奋其实也不很肯定自己抓着这个小滑头能干什么,但他身份复杂,既是皇帝的朋友,又是天地会的要人,捏在手中总是一个筹码。毕竟说穿了,自己的般若忏只是一个初成的技能,其中还颇多疑难之处未解,用来对付一下四五流的人物或者不妨,但碰上之前的神龙教圣女乃至于可以想象的天地会总舵主,那就有不够看的担忧了。 对于这皇城之内皇宫之外的地方或者鳌拜是很熟悉,可青奋却是连路都不认识,万幸之前被当木头人抬进来的时候还记得方向,那个方向是深宫禁地,那么反方向总该是离宫的路没错。 般若忏以心体技保罗万象,青奋一步一步大踏步而出,虽然无内力助功,但落足之处却好似金莲相托,卐字生印。若有旁人站在一边当会惊讶的发现,这鳌拜竟是凌空而行,脚下离地足有三寸,行动间宛若鬼神。 行出不到两里地已经是一片小树林,背后没有跟追的脚步声,反倒是前面隐约感觉到了高手的气息。 左右张望一下,场景似曾相识,电影里鳌拜好像就是在这里遭遇天地会众人围攻,最后惨死于韦小宝的阴招之下。看来山不转水转,历史的弹性又将这一幕拉回了正轨,如果自己依旧只有之前的水平,那么这遭就不是被擒而是死的透了。 想到此处,青奋突然停下脚步,双足平扎马步一立。他这个体魄忽行忽走没有问题,韦小宝那身子骨哪受得了,耳朵里几乎听见了全身骨骼错位的声音。肚子里已经把鳌拜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十八遍,连着天地会的上下也顺便梢上了。说什么勇闯皇宫刺杀鳌拜,老子这都快升天了连个刺客的鬼影子都没看见! 好不容易从颠簸中停了下来,勉强翻着眼皮看着那狗熊但动作,却只见他左手抓住肩膀处的那粗大的铁钩,缓缓运力之下,那足够吊起一匹马的大钩竟然被他生生拔了出来。铁钩带动之处,皮肉倒翻已是难免,那鲜血也像喷泉的往外涌。 韦小宝直看得头皮发麻。他杀过人见过血,自个也是经历了相当多的生死关头,如果只是两军对杀,别看小小年纪武功狗屁,但胆量那是绝对不缺的。可这眼前的人是往自己身上拔钩子,那姿态那动作,让旁边看着的人都感到一阵疼痛,事主的感觉更加不用多说。韦小宝第一次对着鳌拜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股恐惧的感觉,不同于之前的屈服于强势,更类似一股小野兽对强大生物源于本性的畏惧。 两个穿透自己琵琶骨的金刚钩已经被取了出来,最大的力量之锁已经被打开,剩下的就是再轰掉身上的九根气息枷链。 神龙刺穿透大穴隔断内息,无法用外来拔出的蛮干方式,只能以体内那被各自分割的内息自行冲撞而出。若是内息较弱的人根本无法运用这种逼物之法,青奋却得吸血鬼王之助,内力之强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少有敌手,就算只剩下一成功力,也足以推出这半斤重的金刺。 在韦小宝的眼里,面前这头狗熊就好象是便秘不畅,半蹲的姿态紧握的双拳,甚至差点就要捏爆自己的脑袋。头疼欲裂中看着对方口鼻中那因为运力而发出的声响,更加觉得这头熊一定是吃坏了肚子要在这里随地大便了! “噗!”“噗!” 前后两声轻响,果然有两团金黄之物从鳌拜腰背间射了出来,当然不是韦小宝恶毒揣测的什么黄白之物,两枚纯金的拇指粗金锥被强横的内力逼了出来,劲力吞吐之下金锥倒飞,竟然其根没入了背后的松树之中。 两锥一出功力已经恢复到了三成,再催其他金锥速度更快,背心中三枚金锥颤巍巍探出头来,眼看又要激射而出。韦小宝突然想起这是假太后当初说过用来限制鳌拜功力的东西,那这些东西一出来,岂不是等于鳌拜又变回那个左手天牌右手至尊宝屁股还坐在庄家的通杀之态了。 但似乎也是时辰到了,那韦小宝苦等的天地会刺客众也在此刻驭风而来,个个都是蹬萍渡水,踏风而行的高手,与其相比之下,鳌拜刚才的那两步离米三寸的凌空而行似乎寒酸进了骨子。 “哈——”急于运功已经用上了猛力,虽然能快速逼出金锥但也会给自己的身子造成相当的内伤,但此刻也固步不了这许多了。又是三枚神龙刺被逼出,力量之雄浑更胜之前,竟然将一株直径尺许的松树生生打断了。 “师傅,别让他逼出九根神龙刺,否则你们打不过他啊!”韦小宝脑袋还捏在鳌拜手中,看见陈近南踏树而来竟然忍不住高呼而出。虽然肚子里没少说这个便宜师傅的坏话,但真的到了危急关头,没想到自己最本能的反应竟然还是不顾自己生死的关心对方。也许韦小宝自己都没发现,就算对他这样的小市民小滑头来说,也还是有一些比自己性命更宝贵的东西的。 “小宝?鳌拜受死!”陈近南一眼望见了正在运功的鳌拜,虽然徒弟受制于敌手,但他久历战阵,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犹豫不决。手中长剑一挺,游龙般朝着鳌拜的眼睛刺了过去。 青奋运功正在紧要关头,一剑对方剑势在听那宝剑破风之声,对方修为已经在心中有一个底了。和之前所料的不差,这位“为人不见陈近南,纵使英雄也枉然”的总舵主武功果然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自己以现在的五成功力与他一战,别说胜,连负伤逃走的可能都没有。现在唯一的筹码只有手上这小子,是死是活且看用得好坏了。 马步不动,周身气息蒸腾更胜之前,五成功力被用来逼锥,只余一成之力右手操纵韦小宝直朝陈近南的剑尖迎了上去。 这等伎俩也属寻常,陈近南居高临下一剑刺来,剑尖眼看就要先将自己徒弟刺个对穿,却在千钧一发间内力一弹,纯刚剑身竟然被被他生生逼出了一个弧度,绕过韦小宝的脑袋依旧直刺鳌拜眼睛,位置与之前分毫不差,尽显剑者造诣已达随心所欲的地步。 生死相斗亦如棋盘博弈,自己下这一招,对方会有哪几个应变,自己又将如何应对对方的应变……这些都必须在脑海之中,多算胜少算不胜。 青奋见对方一剑依旧不受障碍的刺了过来,手上虚劲突然使实,那小宝肉盾以刚才两倍的速度撞向了锋利的剑锋。陈近南这一剑若不收手,或可将自己眼睛刺瞎甚至穿脑,但在那之前势必先抹断徒弟的脖子。 兵危凶险,陈近南沉着因对以变制变。长剑一侧,纯以剑身贴上了韦小宝的脖子,虽然吓得徒弟半身冰凉,却是分毫没有误伤。 对方剑法精纯如此,青奋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彻底一把推了出去。韦小宝好像个独脚铜人一样撞上了那青钢剑身,直直将那剑撞得荡了出去。剑尖虽然依旧弯了过来朝着自己面前刺来,却以半寸之差从眼前划过,算是破了这一招。 一枚金锥又从左肩急射而出,陈近南二指一伸接住了这件暗器,进攻不能却也长剑一拍将徒弟卷离了敌手。 第一回合,对弈两人对局面似乎都还满意。 436 近终局 436 近终局 下过围棋的人都知道,除非功力相差真的一天一地,否则断没有一方能够从头到尾占完所有的便宜。所谓定式的出现,其实就是一种双方妥协的意思。要么你要实地,要么你要外势,二者都想要,那就只有鱼死网破的点燃战火了。 陈近南与青奋版鳌拜同样可以看作在下一盘棋,青奋展现出超越的判断与反应,陈近南自我估计无法占尽所有的便宜,所以在救回徒弟的同时也让对方逼出了一枚金锥,算是局面两分。只是韦小宝只有一个,这样的筹码丢出去了剩下的就得另寻新意了。 陈近南与鳌拜相交一招三式,总舵主刚刚退开,剩下的天地会众高手已经扑了过来。或长剑或单刀,或空手或暗器,五花八门不一而同,看那动作如果砍实了,鳌拜顿时就要变成一团肉酱也似的东西。 左手一提,手中两根近百斤重的金刚钩被带着二指粗的铁链荡了起来。那不知道该说是鳌拜的一身神力还是青奋自己血液中的诅咒的力量爆发,常人连背都背不起来的铁链好像一根草绳的摆了起来,化作一道铜墙铁壁隔开了天地会的众人。 只是这铁链虽重,天地会众人也不是码头扛货的寻常苦力,其中不乏臂力惊人豪杰。当先一人手持大关刀毫无惧色劈了下来,重刀降落狠狠撞在了铁钩之上。 “铛”一声巨响犹如静夜响钟声传四里,当中隐约夹一声闷哼,虽然与金铁之声相比微不足道,却百倍牵扯关心者之心。 “关老二!”天地会众人中不止一人爆发出惊呼,这个名为关老二的人却是已经回答不能了。以武功而言他并不算高超,一身蛮力却是惊人,手中大光刀重达八十二斤,学足了三国时的关云长。只是刚才与鳌拜的锁链一碰,对方不但神力惊人,铁链上更布满了纯刚内力。不触则罢,一旦碰触则瞬间如山崩海啸般倒卷了上来。关老二的青龙刀承受不住这股力道崩成碎片也就罢了,使刀者也被这股力量震碎了双臂,甚至连胸骨也一并裂去,伤到了内脏。 力气最大的人如此,内力最强的人却又是另一幅模样。除却陈近南之外,这里武功最高的当属风际中,此人内外兼修,虽然沉默寡言但一身修为确实惊人。眼见关老二被震飞,立时明白对方已在锁链上布下了极刚之力,一触即发,不触却又难越雷池。当下一手阴一手阳,竟以太极之式双掌夹住了锁链,就在链上猛力一发之刻,阴掌变阳掌,阳掌变阴掌,锁链被自己的力量带动,竟是以风际中双掌为圆心,疯狂转了起来。 好功夫,好应变!就算只是一个手下亦有这等造诣,天地会能混出如此名堂确实非是一两人的功劳。眼见手中金刚钩把握不住,青奋索性再助一阵,顺对方力道一搅,铜墙铁壁依旧,只是把握锁链的人从自己换成了对方。主客易位,风际中却落被动之势,虽然不至于为这铁链所伤,却也需要片刻工夫才能借旋势效去上面的力道,天地会众人依旧为铁链所隔,近不了鳌拜之身。 “噗——” 第七根神龙刺也被从右肩逼了出来,现在只剩下檀中、丹田两处最大穴道受制,青奋的功力已经恢复到了八成。 “众人退下!” 有时候打架并不是人越多越好,如陈近南和鳌拜这等一流高手过招,其他的人若参杂其间反而拖累他得分心。招呼一声让手下退避,陈近南这次心无旁顾挺剑再刺,快、准、稳三者兼备,毫无瑕疵一剑再次对准了对手的眼珠。 好剑法!已经是二次见到,但青奋还是忍不住心中赞叹一声。说武艺自己或者与这位总舵主伯仲之间,但若说道剑法,自己是输去不止一个马身了。但这习武之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像其他任何行当的高手一样,当若知道了有本行的大师在场,就算明知不敌也想与之切磋一二。心启念动,金光闪耀处一剑忽现,无来处无去处,仿佛划破时空而来,这不是武技,这是心之剑! 以佛入武,陈近南曾经有此耳闻,但以他的阅历之丰也从未见过,这当口突然一剑凭空出现,羚羊挂角般毫无痕迹的反向自己刺来,若是不加招架,自己剑尚未破对方眼珠,对方剑已先插自己心脏。 心神微微一分,左手二指已经伸出。一法通万法通,陈近南武艺全面,十八般兵器皆能,拳脚掌指亦有惊人艺业,刚才便以两指轻松接下鳌拜射出的金锥,此刻这二指威能再现,复又夹下了突来的一剑。 只是二指一落,虽然阻住对方剑势,陈近南也明白了其实这一剑只在心中,乃是化虚为实的旷世神技。此尚不为奇,更令人不解的是这分明是佛门武功,若非大彻大悟,大慈大悲之人就算武功再高一百倍也断无可能施展得出。但若要说鳌拜是个善心人,那就更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回首无用,多思无时,左手夹剑,右手一剑依然递了出去。只是这微微一分神间,剑势之锋锐难免稍锉,虽然速度一点没有减慢,但在青奋这样的高手眼中,那股笼罩着自己躲闪不能的囚笼却是出现了一闪即逝的破绽。 脚尖点地,青奋终于放开了他一直不动如山的马步,整个人如流水一般向后飘去,速度快捷尚在其次,动作间那股和谐自然之态才令真正行家动容。远处如风际中等人有识货的几乎要出口而赞,只是突然想起了彼此身份,颇为尴尬的将那个“好”字又咽了回去。 脱出对方剑势锁定,青奋随手抄起了刚才那棵被自己以神龙刺震断的松木,反手而举,好似攻城大槌一般朝着陈近南推了过去。对方长于剑术,善于变化,自己拳脚刚猛,讲究板眼,以巧斗巧是自寻死路,以拙破巧才是正确的方针。 就是刚才对手被自己剑势所罩一般,此刻的总舵主也无法无视对方推来这一大木,长剑一横竟然单手挡了上去。 第二回合,博弈双方已近终局。 437 看我化骨绵掌 437 看我化骨绵掌 鳌拜,满洲第一勇士,现在也是官方说法中大清第一勇士,满人勇武者无论军中宫中皆无出其右者。 陈近南,天地会总舵主,反清第一义士。为人仗义,武功高强,江湖中有“为人不识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的说法。纵然未必敢称汉人中的第一能打,但若说他是汉人中的第一代表想必那是没人敢出来一争的。 难得机会,满汉两边的天下第一碰在了一起,这不单单是个人的事情,更已经上纲上线到了民族之战了。到底哪边的种族更加优秀,哪边民族更有资格坐享着富饶的关内世界,虽然这一战无助于大局的更改,但在很多人心里,这却是一个关键点象征和预兆。 一株折断的松树,一头被神龙刺震断,持在鳌拜手中,另一头被青锋剑削平,持在陈近南手中。两端高手各自运力,鳌拜双手较劲刚阳之力透过松木直冲陈近南双手经脉。直到此时,总舵主终于确认,对面这个满洲高手真的一身少林內功,浑厚无比。招式武技可以假冒,这必须几十年苦修积累的内力却是半点假冒不得。 感受对手內劲已到,陈近南虽感手中松木如劲涛汹涌却是不慌不忙,双足迈八字步站稳当地,左手先缩三分已经吸过对方的劲力,身子猛然晃动如车轴一般将对方攻来之力在身上转了一个圈。 由手少阳从臂到肩,又由任脉转下丹田,本来正常人能将这股力道就此导入脚底传进地下已是非常了不起的导力功夫,可陈近南身为中原第一侠,这身功夫岂同凡俗。鳌拜那纯刚猛力在丹田内运转两圈,竟然重新顺着督脉又转回了手上,沿着手太阳诸脉倒发而出,并上自己的力量反推了过去。若非任督二脉已通,周身真气收发自如,如何能做得到如此夸张之事。 之前天地会众人见了鳌拜那魁梧的身形作出行云流水的步伐已是肚子里赞叹不已,现在又看总舵主文质彬彬一个人,一身气功如此炉火纯青几近化境,几乎是忘了这里是皇宫范围,一声“好”字几乎震倒了周围的小树。 青奋其实很同意天地会众人的这句称赞,自己刚才般若忏心剑显威,对方现在也在自己所长的气功上面露了一手高深造诣,虽然两边是敌对立场你死我活,却也是一种竞技高下互不相让。 感受松木上传来两股雄浑之力,根本沛不可挡。青奋双手挡关,马步半虚半实,整个人筋骨似松非松,似紧非紧好似锻成了一体。虽然被松木推得节节后退,两脚在地上划出了三寸多深的泥痕。陈近南这一推虽猛,力道却全部被他化在了后退的过程与脚下的痕迹之中,自身并未受损。 高手相拼纵然只是三招两式,那也是尽显只属于这个层次的奥妙,天地会众人此时已经看得心旷神怡,叫不出好来只有练武人对高手本能的敬仰了。 可场子里的人并非个个都是练家子,也有诸如韦小宝之流管他什么高明不高明,老子要的只是保命的人。被陈近南从鳌拜手里救下,师傅的剑就贴着脖子擦过来擦过去,没真的被砍死吓也吓掉半条命了。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好几秒,直到见陈近南与那鳌拜复又站成了一团,这才恢复了行动的力气。 本来按理来说自己该留在这里为师傅观阵才是当徒弟的正理,但一来从没人对韦小宝讲过,就算讲过他大概也不会往心里去。这会儿虽然面上是陈近南大发神威压得鳌拜节节败退,可刚才那个绝世凶人从自己琵琶骨中拔除金刚钩的场面实在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竟然是挥之不去,心中恐惧越深。 我先去看看小皇帝的侍卫追过来了没有。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韦小宝顺着松树石塔慢慢朝着远离战圈的方向移了过去。没曾想刚刚移出战局的大圈子,突然旁边一个人头冒了出来,韦小宝受惊之下本能一拳打出,顿时将那人打得满脸桃花开! “鸡鸡?”来的那人鬼不辨的家伙根本没在意这一拳,反而指着韦小宝的脸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公公?”韦小宝大惊,来者竟是海大富,身上还穿着那身关二爷的戏袍,面上丹红掉了一半,深夜中甚是有装鬼的资本。 “公公?”海大富也学着对面人的模样,双手食指点戳,脸上半笑半惊。 “你还没死?” “你还没死?” “你又疯了?” “你又疯了?” “完蛋了!” “完蛋了!” 隔壁林地里韦小宝深夜遭遇海老公的戏码正在上演,场地中陈近南和鳌拜的打斗却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借力使力这一招,凡是习武人无不知道其中最基本的原理,但由人使来,依据悟性高低、性格不同,修为差别就会变得千般万样。之前陈近南导力一招也是借力打力,华山的路子。现在青奋版鳌拜同使一招,却是少林的门径。 手腕处感到的压力被他引导在了胸口,化阻力为动力,内中气息再行一迫,就好像陈近南反而助他逼刺一样,檀中穴中金锥应手而出,劲道更胜之前几锥,破进松木中如穿腐土,打通整条松木朝着对面的人射了过去。 说来其中道理很简单,就是街头苦力也知道,搬重物之时在腰间扎紧带子,那更容易出力一些。只是道理虽易,能将之用得如此随心所欲因事而变,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超能的体现。 斗法两人通过松木气息相接,青奋一动作那边的陈近南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立场敌对,但作为一个武术达者,见到精妙之举亦不免心中称赞。只可惜对方是鳌拜,若是换成其他一人,单凭这身武功已经足以让自己与之结交了。 金锥穿透松木朝着自己面门射来,陈近南略一侧头,张口已经咬住了金锥。这个动作让他省下了小半个转身,也让他的回力快了半分。只是仅此仍是不够,手上感到松木传来的力道犹如排山倒海,与刚才那娟娟细流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一时攻守易位,嘴里叼着金锥来不及松口,右手长剑也无助现在,左手挡住身前的松木,整个人被鳌拜顺着刚才的痕迹又反推了回来。 檀中要穴神龙刺被逼出,这不单单是功力又增加了一成这么简单,气海的位置一通畅,全身气脉就都串联了起来,作为整个身体气息运行的交通枢纽,这里一开,陈近南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百年功力! 金钟之力派山倒海而来,虽然还少了丹田处的发动机,但少林内功的刚劲全面爆发,陈近南虽然在内力修为上并不输给对方,但这样拳头对拳头的硬拼却非是他之所长,一时抵挡不住,虽然人未受伤但也被反压在了劣势之下。 “师傅?”韦小宝虽然已经远离了战场,但眼睛却还一直盯着那边。刚才在师傅占优的情况下他可以跑路,这会怎么突见鳌拜凶威大发又反压了过来。就算再不懂行,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利了。 “师傅?”海大富还是疯疯癫癫,只会模仿小宝的动作。 对了!被身边这个高手一言提醒,韦小宝脑瓜一转马上想出了折。 “鳌拜休凶,我海大富来会你了!我飞!”韦小宝大喊一声,纵身起跳。 “鳌拜休凶,我海大富来会你了!我飞!”海公公也是大喊一声,可不同于身边狡猾的小子,他老人家可是再老实不过的朝着鳌拜飞身跃去,人在空中双手微煽,自己成名绝技化骨棉掌已是蓄势待发。 青奋版鳌拜刚刚在拼斗中占到上风,但那也只是面子上的上风,陈近南看似步步后退,实则以退为进消耗自己劲道,本身分毫未损。就在这当口又凭空杀出一个海大富,雪上加霜也不过如此了。 心念一动,应变又生。双手劲力一吐,刚才的整劲变成了散劲,四分五裂的劲力透进了松木之中。这下可不同于刚才的内力比拼,如果说之前是青奋在推石头,那现在他就是在扔炸弹了。 一树之隔的陈近南当然也看到了海大富这个半路杀出的高手,光看他双手运势间已是不凡,显是什么独门绝技。此人插进战局,虽然自己作为武者对未能与鳌拜公平一战略感遗憾,但作为天地会总舵主,这天降的助力却是无比庆幸。 手中松木传来的劲道一变,由整变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左手运劲崩散传来的力道,右手长剑直处犹如巨船劈浪,那些飞溅的碎木根本无法靠近剑者分毫,几乎没有受到对方毁木的影响,陈近南一剑已出绝对不给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但诡异的是,对面的鳌拜没有对那戏袍着身的人做出任何的攻击或者防御,反是非常奇怪的模范那人双手张动的姿势,最终却是对着自己一掌推来。 “看我化骨绵掌!” 438 不可能的救助 438 不可能的救助 据说npc是公共资源,你能用我当然也能用。只是如果是真鳌拜的话估计没这些信息也没那么恶整的欲望,只有青奋这个伪版才有这个心情来乱搞一下。 万幸海老公总算卖他这个面子,没有变成韦小宝的御用打手。眼看鳌拜突然和自己一样动作,接着双手又行云流水的朝前一推,自个本来就一团浆糊的脑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照做。 “看我化骨绵掌!” 十二成功力的双掌齐出,比两天前大战鳌拜时似乎还卖力十倍。阴损掌力隔空而发,没有任何声响动静,可受掌方的陈近南却觉得阴风袭体,虽然莫名其妙怎么友军突然变敌军,但掌风临体也不敢托大,施展身法快速退开,掌风落地只听得“噗噗”两声轻响。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一片的落叶和泥土却统统变成了灰尘一般的碎末。 “咦——啊!”远处的韦小宝只当自己妙计得逞,谁知道海老公竟然临阵倒戈,没心思去怪自己考虑不周,本能只是骂海大富疯的不是时候。 “师傅——那就是海公公,他是个疯子,人家做什么动作他就会跟着做!”冲过去助拳的本事是没有,站在这么远的地方指示一下的勇气韦小宝还是不缺的。 其实不用小宝多说,结合眼前所见陈近南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对方似乎神智不太清醒,偏偏武功高强,这却是难办了。 “总舵主,我们缠住此人,你速杀鳌拜!” 哪边都有自己的好牌,青奋版鳌拜虽然熟知剧情,可以化敌力为己用,但天地会同样人多势众,七八号人一拥而上,各操兵刃就将海大富围在了当中。虽然论起武功都逊了这个公公一筹半筹,但一来人多,配和也默契,二来对方终究疯了,虽然武斗本能还在,但一些精妙之处却是发挥不出来,一加一减两边顿时打成了平手。 耽搁时间已长,这里终究是皇城险地,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大批的侍卫前来。今天行刺皇帝的计划已败,如果不能在数招之内结果鳌拜,那兴许真的只能坐看这个大好机会从手中流失了。 心一定气一沉,陈近南持剑而立,右手握剑于小腹处,剑尖指天,左手掐剑诀由剑身抚下。锐利的剑锋划破了他的手指,一道血痕染在青钢剑上,泛起不同寻常的暗光。 对方要近全力了!看到陈总舵主摆出了这个架势,感受着对方的决心青奋也是心头微微一凛。倒不是说刚才打斗中陈近南还留了一手,而是之前还属于正常武斗的范畴,大家都希望在自己尽量不受伤的情况下获取胜利。可现在对方以血染剑焚烧自己斗志,这一剑刺来必分生死,无论自己和他都再没有周转的余地。 说实话,青奋并不想闹到这个地步,自己丹田处还插着一锥,导致功力无法催上顶峰不说。就算自己战力完全,与陈近南开战对真鳌拜来说天经地义,但对自己这个假鳌拜就显得太多余了。 只是对方杀意已发,自己倘若不博也只是白白枉死而已。心中叹一声无奈,周身气流急速奔驰,金钟之力化为赤地之气,左右手劳宫穴中两道红色气芒闪出,一者化作无刃之刀,一者化作无锋之剑。绝地千里的气息微微扩散而出,青奋脚边草木竟然缓缓枯死,所立之地成了一片焦土。 残刀败剑血染山河! 具有搏杀甚至强过自己能为对手的超级杀着,虽然在之前某人手中曾经出现过完整的锋和刃,但一旦心性变回本人,那残缺的刀剑就又变了回来。不是说因为威力的逊色,技法的缺失,而是其本身就代表主人一种不杀而杀的心境。 “满江红!朝天阙!” 就在天地会众人惊呼中,陈近南心、体、技均已调至最佳,这招名为朝天阙的剑势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十数米的路程,同一把把剑今晚第三次点到了青奋的眼前。 血染山河! 没人给自己助威,青奋自己却在心中呐喊。赤地之招亦讲究心气,那是一股有类于绝望,却又在绝望中爆发出希望的拼死求生之技,倘若怯了,那便死了! 青色长剑与血色双器眼看就要从对方身上插过,青奋与陈近南都屏息一气,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只有在那时候,对方招数已老自己才有应变的机会,是死是伤还是活,都需要在下一刻才能分晓。 然而,就在那一刻之前,旁边树林中突然轻微到仿佛虫吟的两声轻响。这声音如此轻微,恐怕连最警觉的蝉都无法惊动,可青奋和陈近南不是蝉,他们此时的敏锐程度远远超过树蝉百倍。 两根牛毛细针,飞跃百米距离,速度不减反增的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发针人知道这两人都是不世的高手,这等暗器虽然隐蔽但却瞒他们不过,所以她一直等到了现在,就算两人发现了暗算,又能如何?是吃暗器还是吃对方的刀子,他们有两个选择,却只有一条死路! 战场中的两人四目相对,虽然知道暗器来袭却是连余光都没多扫一下。他们现在除了对方以外已经心无旁骛。如果这种情况下还能他顾,那伸手就可以取了对方性命,又何必打到这种程度。 发针暗算的人思虑是对的,他们已经无法从对方身上分神。但同样她也是错的,毕竟境界没到这个层次,她无法理解两人这种程度的集中,对方全身都融进了自己的眼中,对方哪怕呼吸一口气也象征着下一个动作下一个思维,甚至乎可以说,这一刻的两人根本就是一体。 青锋斩,赤刀现,三口兵器同时穿过了对方的身体,战场中的两人连一根头发都没少掉,唯一变成铁粉的只有半空飞来的那牛毛细针。 赤地之刃蒸发了对陈近南的暗算,青锋剑遮住了鳌拜的要害。神龙教的圣女无法理解这两人为什么会相互救助,所以她才不是顶峰。 439 离开 439 离开 绝顶高手的对决,彼此精神几乎已经连成了一体,任何的欺诈无法存在于两人之间。当龙儿的暗器从机括中射出,飞针急速,心念更是如电。两人这当口招数已发,回避不能,唯一死中求生的办法只有——互救! 满清第一权臣和汉人第一反清义士互救,这一刻之前说出去恐怕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可此时此刻,他们竟然同时为对方伸出了手,只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也会为自己伸手。 我还有未完的事情,我还没到死的时候!两人一瞬间的同理心,一瞬间的同悟心,最后竟然共同完成了一件似乎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暗算失败,行迹顿时暴露。神龙教的假太后真圣女之前被鳌拜以金钟崩碎之势震伤经脉,又以赤地之气创伤了她的手太阴肺经,按常理来说不修养个十天半月是难以行动自如。只是一来蛇性最长,神龙教以蛇为尊,功法自然韧性十足,别致一格。再加上皇宫之中,所有御医药物无不是冠绝天下,短短两日修养竟然已经神完气足,太后的身份果然大有便宜可占。 只是这一暗算失败,无论是青奋版鳌拜还是天地会总舵主可都不吃她的那一套,这两人连真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眼前只是一个假货。 龙儿也自知这一点,偷袭不成打架自己连一个都打不过何况两个。当下抽身即走,走时还不忘手指一弹,三枚尖尖的指甲飞了出去,目标正是远处那个探头缩脑的小鬼。 比鳌拜和陈近南反应更快的有其人,或者应该说海大富的注意力一开始就没从韦小宝身上撤离过,只看到暗处那个太后眼神一厉,目光如刀般插向韦小宝已经心知不好。当下更是不管不顾,放弃一切武学和打斗常识的合身扑了出去。 “鸡鸡啊!不要打我的鸡鸡!” 此时海大富正与天地会众人剧斗,其他人哪里一时反应得过来这个精神病竟然是要飞身出去救自己的香主,甚至很多人连龙儿的存在都没发现。海大富的攻击和场下总舵主与鳌拜的决斗已经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这会儿一看对方露出了破绽,近乎本能的就朝着破绽全力攻了过去。 一时间,刀剑拳掌统统打在了海公公的身上,纵使是练了几十年的崆峒气功,又非是金钟罩铁布衫,如何挨得住这样的打击,顿时口吐鲜血五脏俱裂。可这会儿的海公公好像那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理自己身上的重伤,扑纵出去挡在了韦小宝的面前,三枚长长的指甲径直插进了他的胸腹。 如果光光是拳打脚踢的内伤外患,凭借海公公数十年的深厚修为只不过重伤罢了,若能及时救治调养,就算日后武功会有稍损但保下一命绝无问题。可这三枚指甲却边缘泛起紫色,显是其中喂了剧毒。纵然以海公公的功力也压制不住,几乎只是瞬间面上已经开始发紫了。 大限将至,人回光返照,海大富反而从之前的疯癫中清醒了过来。这当口只剩下了一个动作一句话的机会,海老公没去追究杀死自己的人,也不再牵挂缠绕自己近十多年的使命,只是伸手紧紧抓住了韦小宝的袖子:“小桂子……我,我只是想利用你,但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一生以阴险、狡诈、城府深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无妻无子,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却在临死最终之刻吐出如此充满温情的言语,说出去上至皇帝下到最低阶的太监恐怕不会有一个人相信,韦小宝却是为这句话哭得满脸泪花。回想自己过往,虽然海大富一直在指使自己干着干那,对自己的关心却只有现在才一点一滴的回想得起来。海公公虽然是一手将自己带进危险世界的人,但也是世界上少数几个真正在乎自己的人! 一击不中被个疯子搅了局,不论成败假太后的脚步都已经在后撤。虽然论武功自己或者不是那两个绝顶高手之敌,但若说轻功,龙儿却是有着十二分的自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自从鳌拜脱狱到现在,皇城内的力量总算是全部动员了起来。人叫马嘶之声由远而近,视野内前后左右,整片树林竟然已经被御林军给包围了,军刀出鞘的声音,马蹄落地的声音,弓弦张开的声音……不绝于耳。 鳌拜是何等囚犯,他的脱狱岂是等闲。康熙早在第一时间就接下到了密报,这边的大战也早由高手不断的来往送着情报。只是当初狙杀鳌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深知对付这样的江湖高手,寻常的半吊子上前只有送死的份。不如动用铁骑军队,就不信区区血肉之身,真的能上演以一敌万的传说。可万万没有料想到,自己母后竟然也出现在了包围圈的里面。 “拿下她!”不止一个天地会的人吼叫着。虽然他们来行刺皇帝的时候已经抱了不能生还的觉悟,可眼下的情形,刺杀皇帝已经注定不成,白白牺牲的事情不是觉悟而是犯傻。 “保护太后!”躲在人群中的康熙帝一声令下,箭雨如蝗已经射向了天地会群豪杰。毕竟众人距离那假太后尚有一段距离,追击不及已经被箭雨射了回去。 “走!”陈近南一看事不可为,抢先一步长剑挥舞,剑光所到之处化成了一片光影,千箭齐发虽然气势惊人,却射不穿总舵主的无隙之防。 而另一边,鳌拜也看情形不对,只见他双手一按丹田,随即提到了胸口。深深的吸气让那本来就魁梧的胸膛越发好像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声未发,气先动,周围空气都好似波折了起来凛凛威势竟然远远传到了每一个士卒的心中。 本来鳌拜就是满洲第一勇士,现在八旗入关未久,彪悍的血性还留在他们的血液中,敬佩勇士,崇拜强者。而鳌拜无疑就是勇士中的勇士强者中的强者。军卒刚才放箭只敢朝着天地会反贼的位置射去,离鳌拜远远的,仿佛不敢亵渎这尊神明。 军卒无知,清军之中也另有高手,一看鳌拜的架势就知道对方定是要施展音波功一类的武技。可距离这种东西是公平的,天地会的反贼因为距离无法突袭过来刺杀皇帝,这边的侍卫高手同样也无法飞身过去打断对方蓄势中的音波功。有反应快的已经抱着皇帝滚落马下,用手捂住他的耳朵,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反应稍慢一些的则已经被人抢去了表功的机会,只能连忙抢过军卒手中的弓箭,一把不够就两把并用,拉开双弦朝着目标直射了过去。 满洲世界里,鳌拜虽然坐了第一高手的位置,但也不意味着全大清满人就只有他一个高手。这一箭来得好快,这一箭来得好急,寻常弓手差了那分功力,寻常武林之人又差了那份箭艺,也只有一出生就以弓马为伴之人方射得出如此之箭。 射者非凡,挡箭者自然也不能使庸俗。总舵主还在半空遮挡那无尽的箭雨,剩下人里武功最高的风际中当仁不让,挺身而出。这个沉默寡言,平日里好似隐身人一样,关键时刻才看得出此人的分量之沉。 如果刚才接金刚钩的一招,同样的双掌夹住箭身,气随意转阴阳互逆。这个射箭人武艺虽高,箭术虽精,但到底没到鳌拜的程度。只是一转身间,哪里来的箭又顺着原路返回了哪里,更加上了自己一送之力,当真快如闪电,远胜飞来之时。 那射箭高手素来瞧不起汉人,只以为鳌拜天下第一,自己就算不是第二也不会跌出前五之数,直到此刻才真正见识了天地之宽大,明白了自己眼界之狭窄。措手不及间,那长箭已经扎透了自己右胸,顿时一股血气上涌堵住自己七窍,眼前一黑已经跌下马去人事不知了。 “吼——” 天下第一大奸臣,天下第一反清义会,两边今夜无间合作,一声狮子吼终于咆哮而出。天地会众武者早有准备运功相抗可仍然被身旁这一吼之威震得头晕眼花,内息翻涌如潮,连手足都一时好像失去了控制。各人心下惊骇,亲身体验凶威,这才相信那些关于鳌拜的传说果然没有分毫夸大,对刚才力抗此压的总舵主更感钦佩。 这些三四五六流的高手都被这一吼之威震得七晕八素,周围那些寻常健卒自然更加不堪一击。靠最近的人统统都是七窍流血,虽然不至于毙命却都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外圈人之或是口鼻喷血两耳失聪,或是胸闷气短直接憋晕了过去。只有最外面靠近皇帝的一圈,一来距离较远,二来人群武功较强未受到太大波及,可小皇帝被拉下马来的动作也够大跌皇威了。 “走!” 眼看皇帝身边高手侍卫井然依旧,陈近南终于还是放弃了现在刺杀皇帝的念头,招呼一个走字,天地会人飞身腾越,树枝间仿佛仙人步路,片刻之后已经没了身影。 440 骂田 440 骂田 一整夜的激战,其实说起来动手的时候不过寥寥片刻,可其激烈之处给青奋留下的感觉却不下于传说中那些三天三夜的打斗。 借着那一吼的威势,趁着天地会大批人马的撤离,青奋版的鳌拜也借机离开了皇城之围。只是与常人揣度中这天下第一通缉犯会远遁边疆不同,青某人还记挂着皇宫中那可怜的徒弟,当然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趁夜色越过北京城的城墙,虽然丹田之锥未除,但已经恢复九成功力的他对于寻常士卒来说那就是鬼魅一般的存在。看门守夜的人连个鬼影都没看见,他人已经如踏云梯一般的出了城,黎明时分更已来到了城外五十里处的农田屋舍了。 知道自己顶着鳌拜这个名头,通缉自己的告示第二天就会布满全城并朝全国蔓延。鳌拜这形象也够抢眼的,人高马大络腮胡,膀大腰圆豹子头,往人群里一站,那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想要认不出他来那除非是故意装的瞎子。 只是既然知道如此,那青奋便也有自己的对策。官兵要搜捕的不就是一个人高马大气势惊人的汉子吗?所谓伪装和易容,其实并不需要整个人多大的变样,只要将最关键的特征改变就足够了。 天明时分,北京城外八十里处的张家村来了一个路过讨水喝的行人,这人高个,比寻常人男子还高出约莫半个头去,身形却有些瘦弱,虽然不至于说是和竹竿仿佛,但以他的个头却明显是少了七八十斤肉的帮衬,而且此人一脸的书卷之气,一看就是个读书人。皇帝今年刚刚登基,明年便要开一届恩科,外地来考功名的人络绎不绝,此人想必也是求官的学子吧。 村中人摸黑早起这时候已经造好早饭,家家吃得饱饱得正准备下地干活。刮去了胡子又以易容术缩骨的青奋穿着从前村偷来的衣服,正好混到这个村子讨碗水喝探探动静。 乡下人朴实,见青奋也是老实模样,别说一碗水,便是让他住上个三日五日,只要手脚勤快懂事那也是无妨的。青奋正跟田边这位送水的大婶攀谈,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叫骂之声在这雾蒙蒙的早晨格外的刺耳。 “田啊田,你说我张三哪里对不住你,你干嘛不给我长庄稼啊! 你说你怕疼吧,我从来没在你身上踩过一脚;你说你怕痒吧,我从来没给你翻过土;你说你怕脏吧,我从来没往你身上浇过一瓢粪;你说你怕晒吧,我用杂草把你盖得好好的;你说你怕涝吧,我从来没有给你浇过水。 田啊田,你自个摸着良心说说,我张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知恩图报给我长点庄稼啊!” 骂人的话听过无数,骂田的话还是第一次耳闻,而且还骂得那么有创意,青奋口中的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别理他,他是我们村有名的懒汉,成天好吃懒做,眼看到了要秋收了,从来没下过的地你说能长出庄稼吗?饿死他算了!”大婶狠狠挖了那边一眼。 “他是……疯的吗?”青奋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骂田骂成这样。 “什么疯啊,他清醒得很,就是懒而已!这位先生,你要没事就去我家坐坐,我妹妹昨晚刚刚生了娃,名字还没取。村里人连个识字的都没有,不知道能不能烦您给取个名字啊!” 那年代,识字就代表学问,有学问就高人一等。秀才进衙门甚至可以立而不跪,可说是和官一个阶层的人物。对于寻常村子来说,就是是北京城外的村子,要找个能取好名的人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好好,我一会就去,我去看看那个骂田的张三,看看能不能劝他一劝。” “诶,先生你倒是好心,只是怕浪费你的功夫。他爹娘生前不知道打骂过多少回,最终还是被他生生气死。三十多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真要讨了媳妇只怕连媳妇也一齐饿死了。”大婶碎碎叨叨还要说,青奋却是一摆手已经朝那人走了过去。 “这位兄弟,刚才青某路过听你骂田,但你一不耕作二不浇水,这田自然是不会出庄稼的啊!”青奋没什么别致的套路,开口已经直奔主题。 “我当然知道田里的庄稼不是骂出来的,还需要你来说吗?”那张三眼皮一翻,一副老子肚中学识万千,轮不到你教训的模样。 “那你……”青奋越发好奇了,一边说知道一边继续骂田,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们这些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就是坐在那里耍耍嘴皮子,动动笔杆子,那钱就哗啦哗啦的往口袋里流。你真知道种田的幸苦吗?如果你不知道,你凭什么因为我不种田就来教训我?”张三将锄头往旁边一扔,双手抱胸竟然还是一副斗嘴的模样。 青奋下意识就想抓头发,只是这个动作与身份不符而生生忍住了。其实他奇怪的是,不种庄稼就会饿死的是这个张三又不是自己青某人,自己说两句竟然还被反喷没资格,倒是有点好奇,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来对张三说:他应该种田。 “既然有钱人读书人当官的人不能说你,那你们村中和你一样的种田人劝你下地,你怎么也不听呢?”青奋如此说道。 “他们凭什么教训我?”张三的眼皮抬得更高了:“和我一样的泥腿子,大家黄狗不笑白狗,不就是多打了两升稻谷吗?张家还在愁儿子读书钱,李家还在苦去年欠了刘地主的债,我们半斤的八两,他们更没资格教训我了!” “这样吗?那那些街头乞讨,城边要饭的底层中的底层……” “哈哈哈哈!”张三仰天大笑三声,鼻子直接冲天了:“他们连我都还不如,凭什么来教训我?” 说的有理!青奋听对方义正词严,果然是言之凿凿,论据坚挺,说的自己连反驳的话都没有了。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教训你?” “啪!”张三一啪那估计四五天没东西进去的肚皮,空音直响,傲然而道:“我的人生之路是我自己的,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告诉我我该怎么走路!” 441 出宫 441 出宫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张三骂田,当真是奇观一件。 青奋对此人倒没什么鄙夷之情,话说一个人能执着自我到这一步,大概也该算是异能了吧。他自个看得有趣,对方依旧嚷嚷个不绝口,似乎是平时没人听他的大论,他自个也是锦衣夜行,难得有个似乎肚子里有货的人来听他演讲,这一开了口就刹不住车了。 “你们都喜欢说我,说我这样说我那样,你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自个升官了、发财了、地里庄稼长出来了,就觉得高高在上了是不是?你们就记不得自个穷的时候,饿肚皮的时候了?不说拿几袋粮食来给我吃,光讲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道理谁不会讲啊?你当我不是成年人啊?不劳作地里不会长粮食,这种事情我真的会不知道吗?” 对,对,对!青奋点头总算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要劳动地里才会出粮食,这个道理张三大爷知道,不劳上中下人等来嚼舌头。但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就又是另一回事,那是个人自由,同样不劳烦其他闲杂人等。最后,如果真的想帮自己,那就拿出白的来,银子也好,大米也成,但是不要口水! 果然是胸怀锦绣的高人!青奋对这人倾佩异常,眼看自己也说不上什么,只能转头去帮人家孩子取名。还没走出两步远,背后骂田之声又开始了。想来这骂天不掉元宝,骂地不长粮食,骂家里水缸不出田螺姑娘白给自己当媳妇也是张三大爷自由。那些所谓劝他积极做事处世的人,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剩下的剧目青奋随便编了个老故事,三四十岁的人还没考得一官半职,老童生的故事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借口求个安静,想在村子里住几天散散心。那个因为取名满意的家人哪会介意这个小小的要求。 镜头回切皇城,没了外来因素的捣乱,一切都又恢复到了常态。海老公依旧如剧情那样死得凄凉,真太后被公主和双胞胎版的双儿救了出来,假太后与韦小宝相互揭底,却棋输一着最后只能冷笑而走。 韦小宝屡立大功,又救出了真正的太后,康熙帝刚刚夺回政权,手中值得信任之人甚少,里面有能力能做事的人就更少了。小宝虽然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但久经实干考验,可担大事。 真太后这一出来,连带着顺治爷五台山出家、《四十二章经》中所藏重大秘密等事也也一并勾了出来。事关重大,就算有各种佐证也不能轻举妄动,康熙出身非是太平,年纪不大却已经沉稳异常。当下决定仍旧让韦小宝先去五台山将一切打听清楚。借此之便,床上藏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烫手山芋也可以送出去了。 被在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的深宫藏了三天,一边要小心随时可能出现的侍卫太监,一边又要应付方怡。天可怜见自己脑子里一点沐王府的东西都没有,真要说起来连自己的什么“爹”什么“哥”模样都不知道,要是对方起了一丝毫的疑心,那自己就百分之百的穿帮了。 曾经也想过用失忆这招,但自己一开始已经叫出了“方师姐”,现在才失忆未免就晚了。所以两天来只能不停的引导话题,从家事到见闻到武功,一点点的套着方怡的话。万幸自个还顶着沐剑屏的模样,无论说什么对方也不会起疑,最多就是觉得小郡主突然变得有点话多。但人在这个环境里,小小有点异于常时那也是正常的吧。 “师姐啊,你看这招白虹贯日我使得怎么样?” 小一已经很适应这个身体,手中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刺出,正是沐家剑里的精妙招数。 早先小一已经以学习为名缠着方怡将沐家拳剑都施展了一遍,还在现实中的时候他就以记忆力出众而在全市都是小有名气的神童,进入无限世界之后,这个能力似乎越发的强大了。不单单是文字数字可以过目不忘,连见过的人甚至于剑招拳招都只用见过一遍就在脑子里扎了根,这会儿依葫芦画瓢的使出来,竟然也似模似样。 只是那边耍得漂亮,坐在床上的方怡却是微微皱起了眉毛。小郡主的剑招虽然熟练,耍起来也似乎是一气呵成,可看在行家眼里,这些却全是花架子。手上一点内力没有不说,剑招也是无所而发。再说明白一点,小郡主只是依照着剑路在使剑,她练剑时脑海中并没有一个敌人存在。这简直就是——一个根本不会武艺之人的表现!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出了问题,可看方怡那闪烁的眼神小一知道肯定是自己方才使剑中犯了什么低级错误,惹得对方奇怪。虽然尚不至于怀疑自己这个沐剑屏是假的,但也一定等着自己给一个理由。 脑中一转,自己刚才使得剑招模仿足了对方,这方面问题应该不大,自己与真的沐剑屏,差别还是在内力之上吧。其实来到时候师傅已经给自己买了几枚可以助长内力的药物,但那只是帮助自己练功,而不是天赐百八十年内力的仙丹。满打满算自己也只练了两个月的气,而那沐家小郡主,就是再娇懒恐怕也是七八年的火候,其中差别自然一天一地了。 “好啦,师姐,我知道我内力浅薄,就别皱眉了。”小一难说原来没抱怨过自己的女孩生活,但这会儿却有一丝感激,起码自己不会为了怎么撒娇而犯愁。抓着方怡的手臂轻轻摇摆,动作自然而然。 “你不是内力浅薄,而是单薄的过头了。”方怡担心的抓着小一的手:“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刚才使剑好像一点内力都没有的样子。” “这个……”小一装样的吐了一下舌头:“好啦,其实我是被人打伤了气门,估计有两个月都运不上内力了。” “你,你怎么不早说!”方怡闻言突然急了,伤了气门可轻可重,对练武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是,是天地会的人绑架我的时候弄伤的。”小一故作为难的模样,一副自己也有考虑的样子:“我不想沐王府和天地会的误会加深。咱们都是反清复明的同伴,之前大哥被那老猴子打死已经结下了不小的梁子,要是这次我被绑架又被打伤的事情再传出去,恐怕两边真的会翻脸呢!要是我们自己人打起来,那不是让满清鞑子笑歪了脸。” 这本来是小一急中生智抓来的说辞,谁知一听到方怡耳中,后者肃然生敬。 “小郡主,你竟然如此为大局着想,置自己小我于次位,方怡佩服。若是天地会那些……人知道,必定也要惭愧无地!” 小一可没想到自己为了周全而随便扯的一句话竟然将自己架到了那么高的高度,突然被人敬佩,面皮到底没练到那么厚,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也不是啦。其实,其实只是我觉得天地会的也不是坏人,而且我也伤得不重,只是修养两个三个月就好。” “不管怎么说,你能有这样的胸襟……我说句冒犯的话,已经比二公子更能担当了!”方怡又夸了对方两句,可疑惑仍旧没完全解除:“可内力不足还好说,我看你刚才使剑,虽然手中有剑,目中却是无敌,好像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再打花架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看出来啦?”沐剑屏作了一个鬼脸,小一却是心中长出了一口气。这人在险境,怕就怕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由头,再危机的环境也就有应变的方法了。 从方怡身边跃开,小一重新抄剑将刚才的沐家回风剑从头到尾打了一遍。听对方一言提醒已经明白了花架子和练家子在舞剑之时最大的区别所在,二次再来的时候便想象着自己眼前有一个敌人,自己的每一剑都是往他身上要害招呼,自己的每一次折转都是闪避着对方的攻击。初始两招还感觉有些别扭,可一使开了性,眼前那个强迫想象出来的幻影就好象活了起来一样,与自己配合无间的对攻对打,根本不用多花心力去细思,每一招每一式都变得自然而然。 一边的方怡仔细看着,一开始的几招虽然还略显别扭,但到后来便渐渐进入了情况,剑招之间虽然破绽依旧,但已经看得出这不是一个初初拿剑乱舞的人了。心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小郡主竟然变得如此顽皮,与自己还要开这样的玩笑,闹个小小的恶作剧。别看是十四五的大姑娘,说话间都快到嫁人的年纪了,心性还是如此顽皮。 一想到嫁人二字,方怡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师哥。虽然听那小太监说已经被他安全送出去了,可没平安见到人终究心头还是无法放下。这里面上正是一红,羞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想着要嫁人,那边门声一响,却是这两天占了自己不少口头便宜的“吾老公”回来了! 442 江湖伎俩(一) 442 江湖伎俩(一) 送人出城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连有惊无险都说不上。毕竟韦公公现在乃是皇帝面前第一红人,而且是红得发紫的那种。以一个太监之身任御前侍卫副统领之职,虽然还有个副字,但那也是够惊世骇俗了。 沐剑屏和方怡两人女儿味太重,要向之前吴立身等三人那样装侍卫那是怎么也不像,要换成别处女扮男装出去是万万不能,不过万幸,这里是皇宫,有的是雌雄不辨的太监。于是乎,刚刚卸任的六品太监总管,身后带着两个小太监,怀中揣着皇帝的秘谕,溜溜达达出了皇宫。 韦小宝在街边雇了三顶小轿,吩咐抬往西长安街,下轿另雇小轿,到天地会落脚处两条胡同外下轿,说道:“你们沐王府的朋友,昨天都出城去了。我得跟朋友商议商议,且看送你们去哪里。两个姑娘儿家赶路不便,我得拜托一两个靠得住的朋友,护送你们前去。” 这小滑头本来一直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特别是在方怡和沐剑屏面前,更是好老婆、吾老公不离口,仿佛有一刻不调戏他便浑身不自在。可这会儿出了皇宫,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对方少了顾忌还是自己突然怀揣大事压力得紧,竟然一本正经了起来。 自己和师妹是此人救出来的,师哥等三人也是这人救出来的,再加上对方又是天地会的一堂之主身份不凡,方怡早对他那些略显轻浮的玩笑不以为意,只以为此人是天性不拘小节,在正事上面自然有板有眼,稳重可靠。此刻见对方面色突显沉重,心中也不由一动。 “你,你是有什么大事要去做吗?” “你怎么知道?”韦小宝惊异不小,皇帝所托之事出他口入己耳,更无第三人知道,真太后知不知道还在两说,怎的这个好师姐竟然有诸葛之亮,未卜先知了? “还用问吗?”小一撅了撅嘴,唇边带着一丝善嘲:“你整天不是好妹妹就是好老婆,要不是有心事,什么时候会叫我们‘两个姑娘家’了?” “好好好,你们聪明,我以后还叫你们好老婆好妹子就是了!”韦小宝苦笑,难得正经一句话还被撅了回来。 “好了,别耍贫嘴了。你要真在刘一舟刘师哥面前叫方师姐好老婆,就算你救过他的命,他也一定会掐死你呢!”小一越来越适应现在这个身份,谈吐说笑没有半点别扭之处。 说起刘一舟,韦小宝心里顿生鄙夷之情。当初牢狱之中,如吴立身等人那才叫英雄气概,悍不畏死,和戏文里的一样。这刘一舟却是大声喊着救命,再加上他是方怡的情人,更是罪加一等。虽然异地相处,大概韦小宝自己会比刘一舟更加快的大喊“投降”,可依旧不影响韦小宝瞧不起此人的绝对心理。 小一的玩笑没开好,或者说正因为说的是事实反而让人笑不起来。方怡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发过誓要嫁给眼前此人为妻,可……这件事又该如何料理下去。虽然自己当时以为他是个太监而当成一句玩笑,可对方却是为这句玩笑冒了天大的风险。说是为了天地会和沐王府的同助之谊固然可以,但谁能说没有为了自己的成分在内。小郡主后来早悄悄告诉自己他不是真的太监,万一日后他真的提起此事,自己真的可以用一句玩笑来搪塞过去吗? 话没说好,三人一时有些尴尬,小一也发现了这点,连忙又找话圆场。 “我们在河北石家庄有个朋友,现在想先去投靠。你要是事情了了,或者办事路过那里,顺路就来看我们吧!” “那是自然!”韦小宝也连忙接话,三人间气氛这才渐渐活络了起来。 之后两下分手,闲事不谈。小一虽然熟知剧情知道韦小宝这趟该是去五台山,但她地理一塌糊涂,五台山在哪个身份该往那边走那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既是留上了心,也便听到韦小宝跟人打听去山西的路径,想来这五台山是该在山西吧。 和方怡坐上了车,由前面车夫赶马徐天川老猴保护,小一这辈子也算是第一次坐上了中国古代的“豪华轿车”。二人在车上一路说些有的没的,小一也趁机向前面的徐天川套话。虽然这老头顶多只算三、四流的人物,但闯荡江湖那么多年,眼界经验总是不会低的。 “承蒙小郡主看得起,老猴儿说武功的话哪敢在沐王府家的人面前卖弄,只是活了一把岁数,看到的人物稍微多些。若是小郡主不嫌我唠叨,倒是有些个小故事可以给两位姑娘解闷。”徐天川打死了沐家老大,然后反被人家救了性命,自觉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只恨没机会能补报万一。韦香主年纪虽轻却熟透人情,给了自己这个护送的机会,现在小郡主问起些武林故事,自己又怎会藏私。 “其实咱们行走江湖啊,武功固然是必不可少,但光有一身好武功那是万万不行的。从古至今,有多少英雄好汉不是倒在正面的拳脚兵刃,反而是被各种阴谋诡计给算倒的。 就好比最寻常的住店打尖吧。若是普通老百姓,身上银两无多,一般的贼人也不是会对每一个来往行人都下手。可有道是穷文富武,练武人往往阔绰,如小郡主这样大家出身更是举手投足都带贵气,难免就有不知好歹的小贼要来打主意。他们武功或者不值一晒,但各种伎俩却是防不甚防。如在饭菜里下药是最常见的做法,这药有强有弱,只看对方愿意下的本钱。所以进店吃饭,但凡口中所尝、鼻中所嗅有定点不对,皆不可以麻痹大意,以当地口味之类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寻常麻药因为有异味,所以定是下在重口味饭菜酒水中,所以这些东西就需要格外注意。 不过等闲下药这样的手段想必小郡主也听过不少,老猴儿给你说点少见有趣的江湖玩意儿!” 443 江湖伎俩(二) 443 江湖伎俩(二) “话说老猴儿曾经在洛阳见过一个怪乞丐,那可是当地一景啊。听人说,这个乞丐怪得很,拣地上的钱,只知道小钱不知道大钱。你往他面前扔一个角子扔一个铜板,他肯定是拣铜板而不要角子。 我当时就想,哪有这么傻的人,就亲自前往一试,结果果然,那个乞丐真的只要铜板不要角子。” 徐天川话音刚落,方怡就笑了起来,说道:“这人真是有趣,是傻的吧?” 和她相反,坐在旁边的小一却是抿着嘴轻笑,眼角飞快瞟了一下旁边的师姐。这个小动作虽然快,但如何瞒得过八臂猿猴的眼睛。 “还是小郡主机灵,一眼看出这其中的诈术了!”徐天川微笑,看小一的眼神很是赞许。 “咦?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方怡还是没反应过来,奇怪的转头看着自己师妹。 “方师姐啊,你想。全洛阳那么多乞丐,假若他只要铜板不要角子,一天会有多少人为了逗趣看景去给他钱。而如果他像个正常乞丐一样,又有多少人会给他钱?”小一也并非真的如此机灵,只是以前听过类似的故事,所以徐天川一说她便知道关窍所在。这就是经验和知识的力量,它能让一个平庸的人作出与超凡之人同样的见识与反应。 “原来如此!”方怡一听也反应过来了,一脸的恍然大悟。可惜自己行走江湖也有些年头,遇到这种骗术竟然还没小郡主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反应快捷,真不知道是自己有些迟钝还是小郡主天生聪慧,只是原来怎么没看出来呢。 “方姑娘,呵呵,既然人家能用这一手在江湖上讨饭吃自然是很能骗人的,老猴儿也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么回事的。” 徐天川八面玲珑,赞赏小郡主之余也不忘了给方怡一个台阶下。看在小一眼里这同样是生存的经验。武林中人多半心高气傲,面子比性命更加重要,只要不是苦大仇深到杀妻灭儿的那一步,就算是生死之敌往往也不会作践人家。当然,这话说远了,不过好话不要钱,逢人夸两句总比见人就喷要适宜人道。 小一突然想起了原来世界中的网络,有的论坛上就有那么一些人以喷人为乐。出现了一个美女,他们喷人家是卖的;出现了一个丑女,他们喷人家是出来污染环境的话;出现了一个不丑不美的,他们喷人家没资本是想出来炒作的。富人开车撞了人,他们骂有钱人没一个好人,统统都该死;穷人开车撞了人,他们骂穷鬼就是没素质,也统统该死。且不论这些人是如何以“说真话”而自傲,但就这么天下人从头到尾都被他们骂光了,还想要这些人能有一个好人缘,那就简直是世界第八奇迹了! “来,咱们再说个其他的。”徐天川眼看方怡面色没什么变化,知道这女子也不是那种太过小肚鸡肠的人,这才继续说下去。 “除了真刀实枪的打拼之外,江湖上还有很多的诡异伎俩和障眼法,那也是不可不知的。 比如白莲教,经常表演一些神功护体刀枪不入、飞天遁地吞刀吐火的戏法来糊弄百姓,有时也用来吓唬敌人。比如空手下油锅……” “这个我知道!”方怡突然插了进来说道:“那是因为油里加了药,火一烧那药就翻腾起来,看上去像是油滚了,其实那油还温着呢!” “方姑娘果然见识广博。”徐天川竖了个大拇指,随即脸色一正:“但武林之大,各种高人异士之多那是不可尽数的。好比之前说的刀枪不入,等闲教徒自然是骗人的伎俩,不是刀有问题就是那人蒙了一层假皮,里面藏了铁片。可假若真的遇到像鳌拜这样的绝顶高手,金钟罩有成,那就真是名副其实的刀枪不入了!若是错把李逵当李鬼,那也是凶险万分的。” “对了,徐大叔,我原来还听说什么请神附体,功力倍增的说法,真有这种东西吗?”小一想起的是后来的义和团,把天上神仙都请来了还是挡不住洋人的洋枪洋炮。 谁料想一提这话,徐天川竟是脸色大变,一扫之前的从容,双手连连摇摆:“莫提莫提,这世上当真有神打!十年前我曾在湘西与一人因为细故而交手,那人武功平平本来不是我的对手,可眼看我就要取胜之时,他突然高呼龙教主的名号,整个人突然好似脱胎换骨一样眨眼间变成了高手,拳脚又快又重,招数精妙无方,我拼死才跳湖得以脱身,否则再打下去不过三合恐怕就会被对方打死!” 听对方说得恐怖,二女也严肃了起来。这徐天川虽然自称老猴儿,可手底下其实不软。沐家两兄弟合力与他一斗,虽说有留手的因素,但被他击毙一人重伤而逃也是事实。既然他说对方能从一个武功平平的人突然神打变成高手,那定然不假。 “龙教主?是神龙教吗?”小一本身是不相信神打之类的。倒不是说无限世界里不可能有请神附体这种东西,而是在这样的武侠世界里,说是吃兴奋剂或者自我催眠可能更贴实一些。 “神龙教?神龙教是什么?小郡主,你这些东西都是哪听来的啊?”方怡虽然不至于对身边人身份起疑,但也开始觉得她知道的一些奇怪的东西好像太多了。 糟了!神龙教是神秘组织,寻常武林中人该是不知道的吗?小一眼见自己又捅一个漏子,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鹿鼎记》从小说到电影到电视剧有无数个版本,韦小宝从一无事处到绝世高手有无数化身,实在摸不清现在情况的版本,无奈之下也只能硬起头皮继续编了。 “我……我也只是听韦小宝说的啊,那个假太后就是神龙教圣女什么的。”小一尽力补着漏洞。其实韦小宝根本就没跟她们说得那么详细,其他人的事都只是随口一提,话头重点永远是自己如何英勇无敌的好似关云之长,聪慧无双的好像诸葛之亮。知道神龙教的一切只是她自个带了剧情攻略而已。 “咳,神龙教的事情,恕我老头多说一句,二位姑娘还是不要多知道的好。万一遇上了,也是避之则吉,千万千万。” 徐天川说得慎重,小一和方怡也被对方的严肃感染,慎重点了点头。一个江湖教会能将人手插进皇宫,甚至调包的换掉皇太后,这得是多通天的手段啊?不想还不觉得,越想就越是心惊。特别是天地会已经和神龙教因为假太后的事情大大结了梁子,这后面事情恐怕难以善了。 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一时无法继续下去,一老二少三人都沉默了起来。马车只剩下了车轮的“吱呀”声在道路上回荡着。 又赶了半日的路程,方怡无聊的打着瞌睡,小一浅浅的照着师傅传授的心法练着气,赶马的车夫大帽遮头的闷头赶马,只有徐天川依旧精神奕奕,一双小眼砍死漫不经心,实则随时注视着四方风吹草动。 马车赶得急,道路上遇到一辆缓缓行驶的宽敞马车,本来只是常态,只是那车厢里传出来的声音却是引动了这边人的心思。 “我说刘师弟,你别老唉声叹气好不好?这么个大男人,你说你从昨天出来到这会儿已经叹了多少回气了?”说话人声音不小,大道上远远可闻,闻声想象,这定也是个粗豪的汉子。 是敖彪,敖师兄?这声音一入耳,方怡突然就从半迷糊状态醒来,整个人猛的窜出车去,对着那辆车高喊:“是敖师兄吗?我是方怡,小郡主也在这里啊!” 那车里人也闻声探出头来,果然是吴立身师徒,旁边的那个不是自己这些日子里牵肠挂肚的心上人更又是谁? 小一这会儿也也掀车帘探出头去,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摇头狮子吴立身等三人。那个上了些年纪望着自己一边笑一边摇头的中年人不用说就是吴立身,他旁边有些彪悍的青年无疑就是他徒弟敖彪,而最后一个压根没看自己,只直勾勾盯着方怡不放的高大白面青年定然就是传说中方师姐的情人,在《鹿鼎记》里难得被人记住的白角——刘一舟了。 本来想着这对生死离别的情人见面会不会有什么好的剧目上演,谁知道男主角倒是按着言情剧本写的演出,女主角却是不配合。刚才见面的激动好像一闪而过根本没发生过,只是淡淡的招呼了一句“刘师哥”就转头与其他两人述说过去,对待情人就好像对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门一样。 知道内情的吴立身等人都暗感纳闷,只是这种事情也不好多嘴,旁边的徐天川虽不知内幕,却敏感的嗅到里面有些不对劲。刘一舟本人更是莫名其妙,唯一想起剧情的小一版沐剑屏也只好在肚子里递给刘一舟一毫克的同情。 444 心机?单纯? 444 心机?单纯? 按理来说,情人脱离魔劫重逢本是一件如何形容也不为过的欢喜事情。但方怡却偏偏避着刘一舟,后者几次要拉她去说几句贴心话都被她借故躲开了,一直拉着沐剑屏做挡箭牌,小一被夹在中间实在难过得不得了。 到得最后刘一舟也是又急又恼,逼得紧了甚至不管小一在场,什么话也要说了。方怡却好像预知他会说什么,一抬手拦住了他。 “刘师哥,从今以后,咱二人只是师兄妹的情份,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用提,也不用想。” “那……那甚么?”不好预感成真,刘一舟惊惧莫名,连忙追问道。 “不为什么。”方怡冷冷的道。 刘一舟急了就要来拉她的手,却被方怡用力一甩,挣脱了出去,喝道:“请尊重些!”可怜的男人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发了好人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就是那么三几天的功夫,方师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皇宫里到底什么事情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这人的思路一旦有了方向,不由自主就会往里面滑落下去。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女人在短短三四天之间性情大变,对自己多年的情人变得不理不睬?莫非……莫非……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可无数个晦色的画面却在脑中不停折磨着刘一舟。晚饭时候随便扒了两口就躺回了房间,可刚躺下又跳了起来。虽然去女子的房间偷听是下作的所为,可现在好似百爪挠心,别说偷听,就算再下作的事情恐怕他也干得出来。 客房的另一端,小一和方怡同住一室,两人聊着女人间的话题。 “方师姐,你干嘛这样对刘,刘师兄啊?”虽然是贴着剧情问话,可问话的人再是原著中那个单纯的沐剑屏,问话的后面自然也不再相同。 话说小一原来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方怡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虽然其间的表述只有在神龙岛事件中诓骗韦小宝一事,但对她的勾勒已经足够了。那么作为一个知道剧情的人,反回头看来,方怡突然抛弃刘一舟的这一段,真的是因为一句誓言还是其实早就另有打算。 “还能有什么原因?”方怡叹了一口气:“我对他越不好,他就会越快忘记我,然后去找另一个更好的女子。至于我……难道你忘了吗?我已经发过誓,要嫁韦小宝为妻了。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桂公公如能救刘一舟平安脱险,小女子方怡便嫁了公公为妻,一生对丈夫贞忠不贰,若有二心,教我万劫不得超生。’我还说过‘小郡主便是见证。’ 咱们身为女子,这种事情,能够出口了还收回来吗?” “可这当时不是一句笑话吗?韦小宝恐怕自己也没当真吧?”小一话说着,眼睛却盯着对方的眼睛,一眨不眨。 “他可以当玩笑,我却不能!”方怡下意识的闪躲过了小郡主的眼神,快速说着:“总之无论他是不是认真,我……我答应了他,也和他同床睡过,我不可能再嫁给其他人。如果他不要我,我就终生不嫁罢了!” 小一沮丧的摇头放弃,自己果然道行很浅,想要从别人那里套出一些可以确定的心思,功力还是不足。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得窗边传来“砰”的一声,那动静好像是什么人的脑袋撞到了窗子上,而且是重重的!急忙探头去看时只剩下了一个背影,不正是听墙根的刘一舟吗? 妒火攻心的男人脑子里已经没有理智这种东西,整个人被火焚烧一样,心里只剩下了杀死情敌一件事情。可低着头跑路的人本来就没什么视野,刚刚才一头撞了窗框,这会儿又一头撞在了马圈中的旁人身上。 虽说武功九流,但毕竟也是熬炼了十几年的筋骨,要是换成旁人被他发狂之下的一撞,撞飞出去不说,骨断筋折也是避免不了,这就白白葬送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只是刘一舟此人本来就天性凉薄,只知有己不知有人,换成平时还可能想得到自己闯祸了,现在的话,他只会怪对方站得不是位置! 只是天幸站在这里的人不是那种轻易就被撞死的人,身子一侧肩膀一滑,旁人看上去就好像寻常的被人撞得身子一摇而已,若是有练家子在场则会发现这人刚才露了一手高明的武功。 高瘦的文士给那见红了的公牛让了道,看着他抢了两匹快马飞奔出去了。他身后又是四五个男女老少冲了出来,一边给客栈里受惊的众人道歉,一边也解下了马匹连马车都来不及套,那么骑着无鞍马的一路追了下去。 “真是造孽啊!这些练武人,练了武艺除了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还有什么用?” 客栈老板双手用力去拔着那嵌在柱子上的银角。奈何吴立身临走时才想起店账没结,仓促间出手用力太重,直接将银子当暗器深深钉进了柱子里,留在外面的部分仅有三分,店老板勉强捏得住指尖又如何拔得出来。 “老板这话说得有点绝对了!”那高瘦文士搭了一句话走了过来,轻轻一拍柱子,嵌在里面的银角就乖乖自个跳了出来:“练成武艺除了可以欺负老实人,也还可以帮助老实人嘛!” 店老板双手捧着那跳出的银角,抬头看着眼前的文士,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已经得罪了人家。江湖中人自己见过的也不少,平平安安给店钱的那已经是上上大吉;若是一瞪眼一拍刀拔腿就走的自己也不敢拦着;最倒霉的还有一次,那些江湖中人只是因为旁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结果伸手就把那人的手臂给砍了下来。他一走没踪影,那人的亲眷全都讹上了自己。刚才自己只以为那些人已经走了才牢骚这一句,谁曾想旁边还有一个江湖中人。正要开口想要说几句赔罪的话,突然发现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你说,有江湖中人不惦记着成天打打杀杀,扬名立万,而是跑来帮我们老百姓做点公道事的吗?”老板怀疑自己眼花耳鸣,转头问旁边擦着柜台的伙计。 “有啊!”伙计桌子擦得麻利,回答得也爽快:“那不就是大侠吗?” 445 重逢 445 重逢 沐王府众人一路快马追着发狂的刘一舟,其间这家伙走错了几次道,也马上又都找回了正路。只是这么一耽搁,他追上韦小宝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虽然连夜狂奔,连马都跑死了一匹,可刘一舟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全身血管里流动的已经不是血液而是怒火了。如果不把那个小鬼掐死,估计自己就会被烧死的! 韦小宝哪里想得到竟有这样的祸从天降,刚刚笑脸想打个招呼,却见对方剑已经拔了出来,那模样怎么也不是来和自己聊天的。 一追一逃,中国武侠版公路大逃杀就在这小道上上演了。逃的韦小宝,武艺不入流,驾车不入流,驾驶双马马车一辆,追的刘一舟,武艺打韦小宝这样的十个二十个没问题,骑术说一流是抬举,说不错正好,骑快马一匹。 这个比赛几乎是在开赛前结果就已经出来了,韦小宝纵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只是拖延了遭擒的时间,最后马车翻倒,整个人还是落在了刘一舟的手中。 沐王府的人前后脚其实也已经赶到,只是无论韦小宝还是刘一舟这会儿都没心力再来探查四周。眼看着刘一舟就要一剑将天地会香主此出个前面能看见后面的窟窿,吴立身和敖彪立时就要出声喝止,却被方怡拉了拉衣袖。 “刘师哥不是韦小宝的对手!”面色如常的方怡镇定异常的如此说道。 摇头狮子师徒两人素知方怡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但这话听在耳里仍然有些匪夷所思。可就是这么一耽搁间,那边要是落剑下去,韦小宝已经死透了。 可事实似乎证明,方怡就是那个有先见之明的人。虽然提剑在手的是刘一舟,可这家伙竟然被对方三言两语就迷糊的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被对方用话带得一步步跟着走。 众人现在已经不担心韦小宝的安危,只是有些哭笑不得。按理来说,以韦小宝的身手竟然能够反制住刘一舟,大丈夫斗智不斗力原也是高明的,只是这个天地会香主也太口不择言了,不给人挑大拇指的感觉,反而像个小混混在一通胡诌,只是越是如此,就越发衬托得刘一舟愚蠢无比。 不单单是敖彪,甚至连吴立身都余光朝方怡望去。这话虽不能出口,但肚子里却都是一个意思——刘一舟这样要脑袋没脑袋,要品行没品行的男人,确实不值得方怡托付终身。 其他人是一份心思,小一看在眼里就又是另一个想法。如果易地相处,自己虽然自认口才和急智都不会比韦小宝差,但却绝对不会说出他这样的话来。纵使是面对同一个问题,不同人会采取不同的手段,不同的路径去解决,假若此刻命悬敌手的是自己,那又会如何呢? 就如前日练剑时方怡的指点一样,手中有剑心中有敌,恍惚间自己好像变成了韦小宝,在刘一舟的手下正竭力周旋着。 小郡主的出神其他人没有留意到,只关注着道边的戏目已经走到了高潮。刘一舟竟然被韦小宝用蒙汗药生生放倒,而其他人竟然也只能在刘一舟倒地之后才逆推出韦小宝大概做手脚的时间和机会。不由暗自佩服,如果这一节的对象换成自己,在不刻意提防的情况下,恐怕也会中招倒地吧。 眼看刘一舟被蒙翻,又被埋进了一个土洞里只露出了脑袋。韦小宝这才用水将他淋醒。 刘一舟一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尽力挣扎,挣扎不脱这才知道自己载了。这家伙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明白人,马上换了一幅嘴脸,韦兄弟长,韦兄弟短的亲热了起来。 背后吴立身等听得又愤怒又惭愧,愤怒的是他竟然骨气软到这种程度,惭愧的是这人竟然是自己的师侄师弟。 剩下的剧目更越发不堪,那韦小宝固然要出刚才几乎被杀的恶气,什么话都说出来了。诸如“方怡到底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这样根本不该是侠义道之人说出的话,妓院皇宫出身的韦香主说的却是顺溜无比。而与他搭戏的人也唱足了丑角,出尽了丑态。 临末了还是不出气,韦小宝一解裤带就要来个尿淹七军,众人一看这要尿下去就是死结了。连忙现身阻止。 虽然没有挨了尿淋,可刘一舟看着众师兄弟现身,想到自己刚才的丑态都被他们看去了,其中更有自己心上人在其中,这可真比杀了自己也差不多少了。而在这当口,吴立身那个师叔还唠唠叨叨要教自己什么立身处世之道,羞怒之下再顾不得什么上下礼仪,看样子就想和吴立身动手,却因为武功不及而强自压下。一举一动就没一步让人看得起,众人对其鄙夷之心更甚了。 方怡之前阻止众人营救韦小宝,说是对其有信心,这时却突然出手又打了这个小滑头一个耳光。几个小男女顿时闹成一团,吴立身稍觉尴尬,徐天川却是属猴的,只是哈哈一笑,眼光好似随意间还在左右扫视着。 “那位朋友,恕老头子眼拙,咱们昨天是不是在东门客栈见过啊?”习惯性的警惕,徐天川竟然一眼看见了那边路上正慢步踱过了一个高个男人,文士衫瘦身形,正是昨天那人,断断不会认错。自己等人昨夜可是连夜赶路,马都几乎跑死了才在这会儿赶到这里,就算那人与自己等碰巧同路,若非采取相当手段也赶不了那么快。 “哦,是啊,各位我也觉得眼熟,似乎昨晚确实曾见。缘分,真是缘分啊!”那文士似乎没听出徐天川口中的敌意,竟然一拱手一抱拳,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听得徐天川一提醒,所有人也都发现了这个昨晚隐约好像有印象的人,再细细一思考,皆是脸上变色。可以说这里的人个个都是通缉犯身份,若此人一路跟踪,绝难说是什么友人。 小一细心,看到对方脚底有些红泥,那模样好似是来到途中一片红泥地沾到的。那片地正被翻开不知要做什么,自己骑在马上裙角都沾了不少,这人鞋底沾泥一点点几乎就代表他是蹬萍渡水的过了那片泥地,更代表此人是一路用脚跑过来的。要知道寻常轻功高手在十里地之内快过奔马不足为奇,但若过了十里长力便不济了。如果谁竟然可以和骏马竞跑一夜不落下风,那是何等的轻功和内力啊? 小一看出来的,其实只是前后间如徐天川和吴立身也想到了,两人脸上颜色变得更难看了些。如果此人是来为难,也只有豁出老命拖住此人,让韦香主和小郡主他们脱身了。 “孔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咱们连续两天相遇,那就是朋友了,我看各位面上带有不豫之色,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文士走到近前又是一拱手,眼睛一扫却望向了众人之中那个尚带稚气的女孩。 “师傅?师傅啊!” 沐王府的人哪个也想不到,就在他们还在戒备就差摆起架势的时候,本来为挡在身后的小郡主突然推开众人冲了出去,一头扑进了那文士的怀里。 众人皆是大惊,小郡主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哪能和个男人随便这样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如果不是看对方已经有些岁数,小郡主又连唤师傅,只怕本能之下众人已经要攻击了。 “好了好了,那么大的姑娘,还撒娇啊?”文士扶好了还在一手抹类的女孩,拍了拍她的头发,有些疼爱的说道。 这文士自然便是青奋了。自从逃出皇城后,估摸着那个最大的“小一嫌疑犯”沐剑屏也不日将被送出城来,便一直在城九门转悠。向村里人讨了点旧布做了一个幡子,以算卦的身份打听出城人和车辆的信息。如果按剧情的话,沐剑屏等人藏在车里不好找,但徐天川那老猴算是形貌特异,见过的人多少能留下点印象。 这法子还真成了,只是打听到的消息稍稍晚了点,以致于他赶到那个客栈的时候对方又刚好冲了出去,无奈只能继续追上。吴立身等人若知此人其实是跑了一天一夜,想必会更加合不拢下巴吧。 至于为什么小一会认出这个人是自己穿越版的师傅,其实就在刚才的那句话里。 原来还在金刚岛的时候,青奋闲着没事会给徒弟讲典故讲笑话。话说清末时候的太平天国,一次要搞一个类似批孔的活动,就是把孔夫子拽下神坛,让上帝他老人家坐进去。可后来考虑到读书人太多,直接将孔子一棒打死那也不合适,而且孔子提倡的很多东西太平天国也在照用,所以折中了一下,将“子曰”改成了“孔某说”,算是给孔圣人降了一级。 这笑话发生在天平天国时期,康熙朝的人断然不会知道。青某人虽然没跟徒弟预约过,但小一脑瓜子反应迅捷,一听就听出了其中矛盾之处和话语背后的含义。 小郡主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最后拉着青奋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师傅!也是天底下最利害的人!” 446 避雨 446 避雨 我的师傅(爸爸)是天底下最利害的人!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小孩子说的。按理来说,无论是以小一的年纪还是按小郡主的身份都不适合说这种让然感觉幼稚的话。可有句话叫做童心无邪,童心之所以无邪是因为它单纯,想一说一,想二说二,所以一般来说,大家都不会觉得孩子会撒谎。小一版沐剑屏现在这句话,用词虽然童感,但却是用一股毫无杂念和怀疑的语气说出来。对面的众人听了,心头都不由是一震,竟然生出“或者此人当真天下第一”的荒谬念头。 “咳,原来是小郡主的师傅,我们这可失礼了!却不知这位先生……”口说失礼,吴立身却是不停摇头,口中拖了一个长音,言下之意便是阁下是谁? “在下青奋,前些日子在京城和小郡主偶遇。被叫一声师傅,其实不敢当!”青奋也不知道在这之前沐剑屏的行程,有心说个一年前在云南相遇吧,难说一年前小郡主整个就不在家,干脆一把推到底,说个京城相遇,这总没关系了吧。 刚认识的人吗?吴立身等人疑心不减。毕竟都是干得与朝廷为敌的勾当,若不多加小心,死的不单是自己,连累起来更是身后一大片。 正待再仔细盘问,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刚刚还是大好的晴天,这会儿突然打起了雨点。青奋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这怕这雨小不了,各位有谁知道附近避雨的地方不?” 徐天川虽然对这个“师傅”也一肚子问题,但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乌云,确实是一场大雨将至。这个人退一步就算真有什么问题,既然对方没当面翻脸,那就是要事而不是急事,眼下还是避雨紧要。 这里人之中,只有徐天川对这一带地形较熟,隐约记得沿河走不到三四里就该有一座废弃破庙,正可避雨。当下领着众人一路快行,好在有马匹代步,终于在雨点转大之前来到了庙中。 这一夜的急行赶路,其实方怡胸口的伤早就重新迸裂了,只是强忍着没出声一直来到破庙之中,反倒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傅说话了。 “这位姑娘身上好像有血腥味,是受伤了?还是旧伤迸裂了?”青奋目光看着方怡,其他人被这么一带也将视线转了过去。 “对啊,师傅不是也会疗伤吗?给方师姐看看啊……啊……”最后那个叹词是被方怡敲出来的。只见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敲在小一脑袋上,满脸的通红。 看着模样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方怡的旧伤实在不适宜男子诊疗,小郡主虽然是好心,这话却是欠考虑。只有韦小宝浑然不觉有何不妥,刚刚想拿出当初那珍珠膏的故技再在好师姐的伤口上疗一疗,结果话才吐出第一个字就被方怡用杀人的眼光逼了回去。只好在肚子里骂上几句,反正自己看也看过,摸也摸过之类的话语。 “咳,既是如此……”青奋说话间突然手指临空一点,方怡只觉得左手肘一麻,顿时手臂无力就垂了下去。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青奋已经又虚点数指,指风如实,触体化剑般刺进了方怡的几处穴位。 “你干什么……”本来就对这个人有警戒心,见他突然发难动手敖彪几乎是第一刻就横肘撞了过去。唯有徐天川、吴立身等人老沉,见对方的目标是方怡,虽然也是一惊却没有马上动手。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方怡也不该是来者第一攻击的目标。 “这是破脉点穴术,虽然名字难听,但反过来也可以止血疗伤。”身不动体不摇,只是左手一指伸出,敖彪使老的一肘就自个将穴位送到了青奋指尖。顿时整条右臂酸麻难耐,总是如何不想向对方示弱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距离丈余凌空点穴,伸臂动指间已经封了对方数处大穴。衣物不破风声不起,这动作之快认穴之准,无一不是惊人的武技。吴立身、徐天川等回味之余,越想越是惊讶。听得对方并无恶意,再看敖彪似乎还不服不忿的要再上,顿时一声喝止。 “人家青先生已经手下留情,你个蛮牛怎么老是那么冲动!”吴立身一伸臂架开了徒弟的攻击,连忙训斥道。 “呵呵,无妨,这位小兄弟性格直率,正是性情中人!”青奋一笑送上了梯子,对面也说两句场面话,把这一个小小“误会”揭了过去。 小一这就扶起方怡就要转到菩萨后面去给她重新裹伤,起身听到青奋与吴立身那好似客气又好似虚伪的相互台阶,心念又是一动。 其实刚才师傅与吴立身之间就是一点小误会小摩擦,如果师傅说一句无妨,对方也说一句对不起,那么这个事就那么揭过,双方联系甚至会更紧一些;可如果师傅抓着不放,而吴立身则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认为是师傅动作太突然引起误会是他不好,而徒弟攻击得有理没必要道歉。那么说不定就是两下动手的结局。前后两种情况的发展,孰高孰低,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可若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是否也会因为细故为一口闲气而让小事变大事吗? 好似海绵一样吸收着点滴所见所闻的经验,小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十几年来都没这几个月装进的东西多,没吸收一点东西就好像吐出了条丝,只有足够的丝才能包成茧,只有破茧之后,毛毛虫才会化成蝴蝶。 那边两个女子正在包扎伤口,这边徐天川也在请教着对方的来历。只是青奋这次扮演的是世外高人,那就可以省事很多。师承门派统统一笑,除了青奋的名字和西藏的家乡之外徐天川竟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武林中人多有奇怪癖好,对身份保密玩神秘并非什么新鲜事,但这样一个来历不清的人就不能怪别人对之难以信任了。 吴立身沉住气正要再问对方是如何与小郡主结识,突然那个姓青一抬手:“又有八个武林中人朝这里过来了!” 447 冲突 447 冲突 练武人耳目通明往往胜常人数倍,内力越深之人五感便越灵敏。青奋身负百年功力,禅心复又清明,五感之能更胜寻常练武之人。 那八骑来得甚急,似乎也是忙着躲雨,见这里有破庙小屋便直奔了过来。 到现在其他人也听见马蹄动静了,纷纷到庙门观看,飘泼大雨之中,两骑并行在前,其他六骑落后一到两个马身不等。固然是马有良莠,但更好似是这八人身份有高低,不可并肩而行。 观此时八人骑术,马行如此之急,这些人却如乘船于浪涛之上,随浪起伏自己身不动。这并非是高明的骑术,而是练武人对身体的掌控。尤其是头前一老者,直接好像长在马背上一样,压根没有波动的感觉,若非武功练至对身体每一块肌肉都操控自如的地步绝难做到。天地会中只有总舵主有此修为,看在眼中徐天川不由戒心更甚。 如此大雨之中本来避雨心切也是当然,可这八人却似乎行止太横,明明见庙门口有人观看,却不勒马减速,反而直直纵马冲了进来。若非这里人都是身手敏捷之辈闪躲及时,岂不是要被踏成肉泥。就算对方眼力惊人看出门口之人都睡练家子,这样的动作也太过分! “万幸这里还有一个破庙,不然咱们可就被淋惨了。” “就是就是,只是谁曾想到,都快到京城了还挨一场雨,真是冤枉。” 后面六骑一齐下马,一边孰若无事的聊天,一边快手快脚的从马上搬下各种用具,匆匆打扫布置,转眼间竟然摆成了一个小小雅室。有桌有椅有毯有茶,清茶热气腾腾霎时给这个阴冷的破庙带来暖气不少。 这些人自行自事,好像将这里的“原住民”都当成了空气。那六个仆人般的家伙服侍前两骑中一个公子状的人安坐,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虽是眼目半睁,但进庙一扫之下所有人都觉得一股压力从背上降了下来,不由自主运功相抗,如吴立身、徐天川等人尚能不动身形,如刘一舟、敖彪等人则直接摆出了运功相抗的架势。场中唯有一人不为所动,老者目光收敛最终也落在了此人身上。 “阁下是谁?”老者与文士对视片刻,还是老者先开了口。 “避雨的人!”青奋笑着直接回答了一句废话。对方纵马踏人的举止令人不悦,这次是刚好没出事,今天之前与今天之后,按对方习以为常的态度,无缚马蹄和嚣张气焰之下想必伤亡非轻。 “哼!”老者成名数十年,攀上台湾郑家之后更是呼风唤雨,再加上本身武功超越,近年来能正视他眼睛说话的人已经不多。如今陪少王爷第一次踏上京城,竟然有人敢向自己呛声,如果就此咽下,岂不是在少王爷面前灭了威风。 “既然朋友不愿吐露名姓,老夫也不勉强!”说是不勉强,老者还伸出了手,看那模样是要与对方握一握手,表示一下友好。 “同时屋下避雨人,相逢何必须相识。”青奋大方伸出手与对方一握,果然掌心处一股似钝实利的剑气直向自己腕脉冲来,同样不动声色间,金钟气劲已发。宛如剑与盾的碰撞,两人身形皆是一晃,青奋退了半步化消去冲击的力道,老者却为了面子而强自站定,气息一时翻涌只是强自咽下。 徐天川等人看出这两人一交手伯仲间,老头为面子吃了闷亏。可那少爷却似无此眼力,只见师傅一出手已取上风,口中嘲笑之声毫无顾忌的传了出来。 纨绔子弟,绣花枕头!在场众人一齐心中给这徒自洋洋得意的公子下了评断。 就在这时候,后面重新裹好伤口的二女也走出来了。本来那公子对这里避雨的几个泥腿子视作灰尘压根没上眼,要不是冯师傅突然向其中一人出手,他差点就都没发现这里还有值得关注的存在。可佛像后面转出的二女却是另他眼睛一亮,方怡斯文中带着英气,沐剑屏几分娇憨几分灵气,二人容貌都是上乘之姿,虽然不说什么倾国倾城,但任谁来评价也是两个大小美女了。 不过幸好,这位公子还不是那种见了美女就不知道爹娘姓甚的下流胚,倒是也没什么异动,只是那双贼眼睛将方怡和小郡主上下扫了一遍又一遍,着实的恶心人。 “你那小子,眼睛看哪放尊重点!”敖彪第一个忍不住,抢身站到了二女身前,戟指点着那边的人,若非是终究顾忌那老者,不怕早就冲上去一个耳光了。 “怎么,你家女人是金子做的?就算是金子做的,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吧?” “就是,能让我家少……少爷看上几眼,那也是她们的福气。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求我家少爷看还求不来呢?” “怕看?别出门?出了门的女人不就是让男人看的吗?” 最后这一句几乎是把两人比成了妓女,敖彪忍无可忍一步上前伸手抽去,蒲扇大手落处,那嘴最贱的家伙半口牙齿飞了出来。 “敢打人?” 一耳光下去那边炸锅了,却是惊大于怒,在台湾横行习惯了,有人不买账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和天方夜谭一样。惊怒过后便是动手,敖彪还算克制的只是抽一个耳光,这六个伴当却统统刀枪出鞘,丝毫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 老者余光一瞟已经与六人杀在一起的敖彪,身未动意欲发,却感觉对面文士的余光已经射向了少王爷,只要自己身形稍避,对方定是一击擒王,忙收敛心神而回,对方也顺势将精神抽了回来,二人又成纹丝不动的僵持局面。 再说那边,徐天川等人虽然寻常不愿生事,但事情惹上了门也从来不怕事。两边乒乒乓乓斗在一起,不到三合胜负已经分明。六个伴当的武艺大概就是刘一舟那个水平,吴立身、徐天川在他们面前就好似虎入羊群,擒拿拆骨铁掌银钩,六人瞬间放倒了一半。 “哼!” 一声冷哼,那个高手终究还是入了局。却见他一晃身形已经来到了那少王爷之前,腰剑配件不知什么时候抽在的手里,似缓实急一剑点向了正要挖少主眼睛的方怡。刘一舟正要伸手来援,突然想起刚才对方那一瞟的威势,手下不由自主缓了一缓。反倒是韦小宝,虽然一看打架就跑到了远处,此时看“好老婆”受制,怀中秘宝“噗”一声朝着老者丢了过来。 老者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一看丢过来的是个纸包便知其中有诈,剑势不动劲风从袖中卷出,那纸包倒飞而回,生石灰撒了韦小宝一头一脸,这一剑还是照样朝方怡刺了下去。 正眼看避无可避,旁边一根手指伸出正点剑尖下三分处,宏大劲力顿时破坏了势形,方怡一个凤点头已经避了出去,只削下几缕黑发。 “一指禅?少林派的?”老者一剑无功,却也因为对方一指而认出对方来历。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本院之中有能与自己匹敌的高手不足为奇,只是这个层次的高手绝无可能三五年间旱地拔葱段冒出来,彼此就算没见过面也该有耳闻,但对面此人之形貌却是陌生。 “师傅,他们竟敢冒犯本王,快给我杀了他们!”那少爷估计也是被吓得不轻,刚才的刀光剑影倒是不算陌生,只不过自己砍别人和别人砍自己原来完全是两种感觉。一时惊惧,竟然连本王都叫出来了。 鞑子王爷?难怪如此嚣张跋扈?众人皆是心头不齿,早知道是个鞑子高官,之前杀了便杀了! 被这主子兼徒弟的人一喝,冯姓老人虽感其无脑,但自己一身荣华富贵都是人家所赐,如何能对其命令有所挑剔。丹田之中內劲饱提,整个人好似化成了一柄利剑,眼看就要全力出手与眼前这少林高手生死一搏。 青奋丹田处神龙刺已经逼出,全身气脉贯通如何会惧眼前之人。对方似剑他就似山,剑气再锐也遇山而折,无一寸能威胁到他身后之人。 这不是比武而是搏杀,生死只是数招之间,青奋处于缩骨状态武功无法全数施展,冯师傅也要顾忌身后少主打个八折,两人各自顾虑,虽然那少王爷一再催促,可这两人就是站在那里不动弹。 一时寂静,那少王爷嚷得几句眼见无效,终究不是草包到家知道冯师傅遇上了劲敌,一时也不敢再造次。整个庙里只剩下韦小宝噗哧自己头面上石灰的声音。 庙外大雨倾盆,越下越急,突的庙中两个高手灵识一动,皆感觉到了庙外又起马蹄之声,同时皆是一惊。两边都是身份特殊,所处又是京城近郊,皆以为是对方从京城调来的接应之人。平衡之势一时被打破,两人一齐动手攻向了对方要害。 剑尖点指刺到了青奋咽喉,二指并戳亦伤及老者左胸,一招换一招,两人竟然同时只攻不守。 448 讨教 448 讨教 剑长臂短,按理来说应该是剑先至指后到,如今却是同时攻在对方身上,并非是老者无能或者青奋动作太快,这是剑者故意造成的局势。 人只一体一力,或是三攻七守,或是全攻全防,少林武功素以刚猛扎实著称,防御力天下无双。若是长斗下去,且不说对方还另有人物可以威胁到少王爷,就是以一对一那也是对自己不利。不若胸口卖个破绽给对方,豁出受他一指拼些内伤,无血剑一击当可一剑刺穿对方咽喉。 高手死斗到了这个层次,还要想分毫无伤那是痴妄了,老师傅打得好算盘,只是刚好对面人也算盘得类似。 青奋金钟罩练到了第八关,若是这种情况下都还不敢对招拼伤,那这天下第一的护体神功还练来作甚? 两个高手各有谋算,皆以为已握八成胜算,谁知道碰到一块才惊觉天下之大,能人之异不是自己可以揣度。 老者胸口中指本在自己预料之中,谁曾想一剑刺去尚距对方咽喉五寸处已经感到滞碍。早想对方少林出身可能长于防御,但哪想得到对方已经练成刀枪不入的护体罡气,这般惊世绝学与自己的无血剑的化利为钝之剑气正好护为矛盾,碰在了一起,谁胜谁负自己也无把握了。 而青奋感到那异乎寻常的剑气竟然如破竹搬摧毁自己五寸处金钟气劲,心头也是一惊,这才自觉托大,有些小藐天下高手了。但事到如此,倘若心生退缩之意,气势一泄那便真的一溃千里了。当下不退反进,脚踏前半步,二指之力固然再创对方胸口之伤,脖颈咽喉处也加速顶上了剑尖。 无血剑气再破三寸气罩已经点到了喉上,这方是金钟罩最强之力,肉体化为金刚之躯,刀剑难伤水火不侵。但老者练气数十年,单淬一股锐气,青年时挥剑斩木如劈腐土,中年时寻常钢剑已可切金断玉,近年来内功越发深湛,剑气由利转钝已经到了物极必反的地步,正是天下硬气功的克星,就算金钟罩也无法例外! 生死已在一瞬,对方进一步先抢气势上风,老者毫不示弱同进一步,任对方二指几乎扎透胸膛。自己一剑更催威势。 一招错身而过,两人都是去到尽处竟然没有趁隙反击的余力。老者胸口经脉近乎被轰碎,指孔中滋滋流血事小,伴随血一齐流出的还有全身的精气神。可那边青奋也没见占到便宜,八关金钟罩第一次被人强破,虽然勉强顶偏了剑锋,却也在咽喉上划出了长长的口子,几乎己经拉开了颈部那条大动脉,全丈一口内力护住,若是这口气一散,不怕立马喷出数米高的血箭。 两败俱伤?两败俱伤不就是我们输了?少王爷别的反应不快,这时候却是神速反应。眼看师傅靠不住,伴当不能靠,自己千金之躯不坐垂堂,不等对面那些男女来抓自己,竟是撇下师傅和手下人,撒腿奔出了庙门,这一刻求生之力激发,轻功之佳速度之快,无论是天地会的还是沐王府都看得有点佩服。 老者见徒弟竟然就这么跑了,虽然早知道他的为人但此刻仍旧难免心凉。只是英雄了那么多年,就算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人小藐作践。剑交左手连点了伤口周围几处穴道,他的剑气可以以剑点穴而不破衣,现在反控自身那效果也是高人一筹。 另一边青奋也撕下了衣裳将脖颈伤口重重包裹,内运天蚕功全力修补着受创的经脉和血管。他和这老者现在情况都是,不会死,但也没啥战斗力。可若是真的被人逼到绝处,拉人同归于尽的力量仍旧是不缺的。 “哈哈,哈哈,是你们,太好了!快来,这里有逆贼想要杀我!”外面跑出去的那小王爷声音突然从雨幕中传来,庙里众人都是一惊,没想来者果然是这鞑子王爷的接应。敌我兵力悬殊,还是先撤为妙。 来不及补上几刀放倒正在运气疗伤的老者和满地伴当,沐王府等人急冲出庙门正欲去牵马,却晚了一步与来人正正打了照面,两边一齐大惊。 “徐天川?吴老爷子?” “总舵主?”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那个自称小王爷的人原来不是满清的什么王爷贵胄,反而是台湾郑王爷的二子郑克爽。再说明白一点,也是天地会众人保驾护航的对象。 只是本来郑家就是大清通缉的对象,这位二王子也素来只在台湾纳福,诸如徐天川这等“下人”没见过金面也是寻常。这次突然前来京城是因为最近陈近南制定了一连串的大计划上报了郑王爷,包括刺杀鳌拜、逼反吴三桂、再造大明等,无一不是惊天大事。郑克爽从得知了这个情报,自讨若是亲临京城指挥这一系列行动,便是有一件两件成功那也是多大的名望,自己哥哥到时还有何本钱与自己来抢王位。 平心而论,这一招也是妙手。只是天算不如人算,陈近南的计划还没发动,小皇帝已经先向鳌拜下手了,一时全盘算计被打乱,陈近南固然是打马扬鞭奔向京城,二王子也是风尘仆仆追来,谁也没告诉,只等着突然空降抢功占劳。谁曾想京城未进,先在城外吃人一顿教训。 “什么,天地会的人?陈近南,你想造反吗?” 一听把自己打得屁滚尿流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属臣,破庙里全身湿如落汤鸡郑克爽直接摔了茶碗。 “原来这位是郑家小公子,嘿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嚣张跋扈如此比清人王爷只强不弱。陈总舵主,我对你和天地会众英雄那是佩服的没话说,不过这位嘛……嘿嘿嘿嘿。”沐王府和天地会本来就拥戴两位不同的朱姓后裔,之前几乎为此事闹出绝大风波。这事虽然揭过去,可一看郑家人这幅德行,吴立身的脑袋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我乃郑王之后,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摇头晃脑?”郑克爽瞧对方讥讽自己,越发大怒。 “郑家是王爷,我们沐家也是王爷。”小一突然出声打断了对方的咆哮:“既然是咱们两家王府的冲突那也不必让陈总舵主夹在中间为难,就按江湖规矩,沐剑屏向郑公子讨教了!” 449 老套 449 老套 沐剑屏年纪十三四,甚至长得比同年龄女孩还要还要娇小些,颇有常人习惯概念中小郡主的模样。郑家二公子却是年近三十,这两人年纪差出一倍有多,更是一男一女,若真的让郑克爽与沐剑屏动手一战,胜之不武不胜为笑,还没打就先输了。 郑克爽虽然在其他人眼里有纨绔子弟的嫌疑,但那是指作为一个上位者来说不够格,并非是指此人真的没有脑子。或者说再没高深思维的家伙,男人打女人,大人打小孩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一点总是知道的。可正因为知道,所以对方这一军反将的高明,进退不能只好曲线救国了。 “既然是王家气派,那又何须事必亲躬。郑王家独立于海外多年,兵精粮足就是满清也不敢等闲视之,沐王府曾经辉煌,但早已破落。现在要兵没兵要将没将,沐家郡主怎能和我家少王爷并肩相比。”眼看少王爷为难,冯锡范也顾不得自己伤口未愈,只能出声支援了:“若是小郡主执意要以武林的规矩来解决,那么我们也不以大欺小,只要是沐王府的人全部一齐上,我们只下场陈近南一人,若你们能赢尽管赢去!” 冯锡范冷冷而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对方推来的棋盘又推了回去。 “哦,是吗?”眼见对方推手而来,小一淡淡一笑,没有正面接招而是引偏了对方的锋头:“陈总舵主的武功名望小女子是万分佩服的,就连日前沐家多少劫难也是多仗总舵主及天地会各位英雄化解。若是总舵主下场那我们是万万不敢与之动手的,直接算我们认输好了。” 小一张口天地会,闭口总舵主,前面欠了人情,后面不敢与之为敌。话里话去意思再明白不过,沐王府向天地会低头那没什么,至于郑家……大家看着办吧。 本来这样的情况下,郑克爽若是顺坡而下占对方一点便宜就罢手本也不难,但“陈近南”这三个字实在太刺耳。他区区一个家臣,在台湾的时候陈军师之名就远远比二王子响亮,到了中原京城,世人更只知道天地会,不知道郑王府。区区一个臣子竟敢爬到主子头上,这是忤逆大罪! “陈近南,你敢不听我的话吗?”郑克爽越想越怒,一把掀翻了桌子:“我命令你,现在自己动手,擒下沐王府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辈待我发落!” 陈近南一生信奉忠义,可现在却忠义不能两全。违逆王子之命是为不忠,无故攻击江湖同道是为不义。想来想去别无他法,违抗二王子的乱命最多只是祸及个人,真个到了那个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陈近南眼神一定,双手一抱拳:“沐王府的各位好朋友,此事纯属误会一场,若有冒犯之处请看在陈某薄面之上多多担待,他日陈近南定登门拜府自去请罪。各位若还有紧要之事,不妨先行离开。” 这会儿庙外还下着大雨,陈近南却说出请你们离开之语,看上去似乎是不顾人情,但沐王府等人皆不愿陈近南为了自己等而左右为难,就冲着天地会和陈总舵主这几个字,淋点雨让那姓郑的一让,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想到这里,小一版沐剑屏对众人点了点头,沐王府人都冲陈近南一抱拳,再无一句多言,鱼贯而出牵马出了破庙。郑克爽见沐王府人对他们小郡主是俯首帖耳,陈近南却对自己已经不是阳奉阴违而是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怒火当真烧得七窍生烟,晕头转向之下,竟然忘记敌我强弱之别,自己挺剑朝对方一人乱刺而去。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郑克爽就是想拣重伤员的便宜,这一剑不偏不斜正朝青奋后心刺了过去。 要按说这郑克爽也是练了十几二十年的剑术,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未对武上心的人别说二十年,就算两百年也未必能练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青奋内功深厚,天蚕功疗效神速,就这两边说话的当口,脖颈要害处血管已经基本闭合,虽然不是真的痊愈,但只要不剧烈武斗那也和旁人没多大差别。而对付郑克爽,显然用不着什么剧烈动作。 对方人未回身,左手已经疾指反点而来。虽然剑长臂短,可不知怎的,自己的剑离对方后心还有半尺,对方的手指却离自己眉心不到半寸。 “手下留情!” 陈近南也冯锡范也料想不到小王子竟然会突然暴起伤人,电光火石间对方已经一指反击,以这一指的身手看来,若是点实了对方将可轻取小王子的性命。虽然知道沐王府的人看在自己面子上不会真的下如此死手,但郑克爽此人实在招人厌,对方是否会在盛怒之下出杀手那是陈近南不敢去赌的东西。 冯锡范胸口有伤,虽然血已经止住,但一动就牵扯到破碎的经脉,疼痛尚在其次,那头晕眼花的感觉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他可没练过天蚕功,这短短时间那是好不了多少的。他虽救援不及,可陈近南却是神完气足,一剑刺出后发先至,正向对方手腕神门穴。 高手过招如果每一招都要双眼看见才有反应,那江湖上的人士恐怕三分之二都要死于冷箭了。青奋虽然背后没长眼睛,但陈近南甫一动已经感觉到一股剑气罩向了自己的手腕,若是继续点戳下去,没等戳到郑克爽的眉心自己神门穴便要先受剑创。当下变招如流水,翻腕间化戳为弹,中指弹出正中陈近南剑尖下三分处。 一指禅破了那精妙一剑,但两边内力一触,青奋顿感不妙。指尖传来的内力并非如之前遭遇那样刚柔兼备中庸之道,反而是如老树盘根一样朝自己缠了上来。这样的情况不是什么凶险之举,也不是什么奇功妙法,但对青奋来说却是最糟糕的事情,因为——这是陈近南对自己这个文士身份起了疑心。 其实一进庙陈近南就看到了这个从未蒙面的文士,看他和冯锡范的伤情,两人竟是两败俱伤。虽然对自己这个师兄的人品不齿,但他的武功却从来不敢小觑,沐王府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级数的高手,形貌还是自己从未听闻过的。只是当时情况特殊实在不方便多问,谁料最后还要是动手一较。 只是这一动手就勾起了疑心,少林功夫天下闻名,会使的人多不足为奇,但对方化戳为弹的动作实在太过行云流水,太过漂亮,而恰好自己前夜才刚刚见过某个也是少林高手用过这样的姿势,这样若还不起疑心,那也太小藐陈总舵主了。 武功招式可以隐瞒冒充,这一身内力却是数十年幸苦积修下来却是骗不了人。青奋感到对方试探而来,再想收手却是脖颈上一疼,牵动伤口晚了一步,两下内力一触,彼此身份更无半点隐瞒的余地。 “鳌拜?”陈近南可说是又疑又惊又喜又惧,疑的是鳌拜怎么成了这样,这变化已经超出了易容的程度,甚至让他一瞬间对自己的判断都产生了怀疑;惊的前夜刚刚交手,今天又是破庙相遇,对方竟和沐王府走在一起,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喜的是鳌拜这个奸贼落在自己面前,更身负重伤乃是千载难逢的诛杀之机;最后惧的则是,这个级数的高手拼死一搏威力非同小可,自己自信可以挡下,但少王爷就在旁边,要是稍有闪失那自己可是万死莫赎了。 陈总舵主肚子里五味翻腾,青奋版的鳌拜心中也是恶心的要死,眼看就可以安然分手,结果临末了还搅出事情来。自己从来不知道别人骂“搅屎棍”是什么意指,这会儿看到这个郑二公子总算是长了见识。 自个现在脖子处还长长一伤口,和陈近南打纯属找死,想都不想心触剑动,般若忏化无数剑气而出,这一次竟然是每人都射到了,包括那个手还捂胸的冯锡范都感觉到一股剑气朝自己咽喉射来。 陈近南见识过鳌拜的心剑,自己不怕也小王子却架不住,连忙闪到少主身前剑化为盾,十数道金色剑气尽数绞成了虚影。而其他人也为这突然而来的剑袭所惊,他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总舵主突然一句“鳌拜”是什么意思,那些剑光杀到眼前已经反应不及。措手不及之下眼看只能等死,可那些剑气却是透体而过,除了吓自己一跳之外竟是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但这一惊已经足够了,青奋一式般若忏震住所有人的手脚,一把抓起徒弟上了郑克爽那匹好马,双腿一夹已经策马疾驰而出。 自己一直的旅行似乎总是在被追杀之中度过,原想这次会有改变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回了老套。青奋嘴角浮起苦笑,唯一能做的只有快马加鞭——就算是逃命也要逃得快些才能保命吧! 450 照面 450 照面 鳌拜绑走了沐王府的小郡主,这下马蜂窝可捅大了,不但是沐王府的吴立身等在后面紧追不舍,连天地会的人也不可能就此放过这个大奸贼。分出数人在破庙中照顾好郑家二公子,陈近南自骑快马带着风际中等人雨中追人。 瓢泼大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生疼,好似被实实在在的豌豆砸中一样,只打得人眼皮难睁。其实就算眼皮能够睁开,这样的大雨之下视野看出也不过十步远近,马儿同样被打得视路困难,脚下速度不由都放缓了下来。 双方都陷在了同样的困境中,此时骑马人的武功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反倒是骑术高低能起到作用更大。甚至乎,最关键的已经不是骑马的人,而是他们胯下马匹的优良程度,越血统良好训练有度的马匹越能在困境中发挥越多的实力。而众人之中,最好的马匹毫无疑问就是郑克爽郑王子的那匹白马了,在雨中好像一道白色闪电,如此大雨竟是没能影响它多少速度。可追兵们就没那么奢侈的坐骑,尤其是沐王府等人的坐骑在之前已经奔波了一整夜,现在力气未复又进行这样的催逼,跑出不多远已经有数骑摔倒路边,再也站不起来了。 “吴老爷子,这样下去不行!”大雨之中,雨声如雷,就算是身边的人说话也必须运起内力,否则根本传不出一丈之外。陈近南看沐王府的人实在追不下去了,只能大声对他们劝阻。 “小郡主被鳌拜抓走了,别说跑死马,就算跑掉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追下去啊!”吴立身已经快急疯了,鳌拜何许人也,小郡主落他手里岂还有好的。看路边的马实在拉不起来,干脆放开双腿,尽然想要以轻功在这样的大雨中继续追击。 陈近南一看这实在不是办法,无奈之下双手齐发,一来武功差距,二来全不设防,三来此时根本就其他心神可分,沐王府追来几人转瞬间已经被陈近南统统点倒在地。 “你们几个将沐王府的朋友带回破庙好生照顾,不可伤了他们也不可忤逆了二公子的颜面。”陈近南伸手扶住软倒的数人,转身交到背后风际中等人的手中。 “那总舵主你呢?” “这雨太大,对方行迹很快就会被雨水冲走,我必须继续追下去!天晴之后我会在沿路做下记号,到时你们再沿记号跟上。”说话这几句话更不迟疑,翻身再次上马冲进雨帘之中。 再转过头来说前面的青奋。虽然马匹上占有优势,又是先跑一步,可他也有他的劣势。首先一马带双人,这分量上就先亏了一截,再加上自己终究脖颈上有伤,那还不是什么皮肉之伤,而是割开了动脉的致命之伤。天蚕功虽然神奇但到底不是血族那种砍了脑袋都能瞬间长出来的神器,雨中一驰之下顿感伤口撕裂般的疼痛,竟是有迸裂的迹象。 病则痛,痛则变,变则通。既然事实上已经无法用这种方式逃脱,那么生机必定在其他角落中隐藏。 于是眼看已经甩开后面人一段距离,就算是自己的耳朵也无法听见追击的马蹄之声。选择一片凹地农田之中,青奋抱这小一翻身下马,一拍马臀让它自己继续沿路奔去,自己等两人却是转身躲进了农田之中。 果然过不多时,来路上马蹄声清响再起,可已经不闻之前的那种十数匹马的乱蹄之声,只有一马四蹄清脆前行。 雨大遮眼,陈总舵主只一门心思追击着前面马匹,却没想到鳌拜这个五大三粗的蛮夫竟然还能耍出金蝉脱壳之计,纵马自那片田边越过,硬是没向两边多看一眼。反过来,青奋等两人却是早有心躲藏,陈近南的那匹枣红马显眼异常,一道赤光奔驰而过,甚至不用看清楚骑手的脸面就已经可以知道过去者谁。 一记巧计甩开了最大的追兵,青奋却没功夫为自己的妙思而得意。陈近南历练江湖多年岂是轻易被人愚弄之辈,前面那马少了两人,落蹄深浅与之前必有不同,虽然在雨中难辨,但相信以陈近南的见识和细心,发现这一点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肯定折马返回寻找一切可躲藏之地,这片田中绝非可以久呆的极乐天堂。 青奋一手按住颈部伤口不让它留下血滴痕迹,一手抓着小一的手腕,师徒两人沿地而行。这里既然是田地,那么意味着附近必有人家,只要能有落脚之处,就算陈近南神机妙算真的还能寻迹而来,那自己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大雨倾盆没有些许停下的意思,青奋师徒俩沿田边奔行不久就见到了一处庄园,占地颇广更有高墙厚门。若是所料无差,这一大圈的田地都该是这庄园主人所有,显是京城附近的豪富之家。 是以遭了强盗身份的先生小姐来敲门投靠,还是悄无声息的潜伏进去?青奋脑子里稍稍转了数秒,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一来自己的衣着和沐剑屏太不相称,真说个教书先生和小姐的身份,那边恐怕第一反应就是私奔。二来这个庄园太过明显,难说陈近南恰恰就知道这个所在,一当发现上当难免直奔这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时还是以隐蔽为上。 一人一手加一尺的高墙,墙沿铺设的琉璃瓦。正常人别说没有越上那么高墙的本事,就算真的大盗飞贼跳上去了,那琉璃瓦滑不溜手且一碰就掉,落地之时声响惊人,正是一等一的防盗利器。 只是任何事物有矛就有盾,这个级数的防盗终究只能防住普通“高贼”,遇上青奋这等一流高手终究还是只能当漂亮的摆设。青奋抱着小一轻轻一跃,整个人原地拔高三丈,足底距离那瓦片足有数尺距离飞身进了院落。 可事事无常诡异难测。明明进院之时已经听好院墙后面并无动静,人刚一飞过却正巧不巧对面一扇窗户推开,一个小姐模样打扮的姑娘竟与翻墙而入的飞贼照了个面对面! 451 小姐 451 小姐 无论是清朝还是明朝,那都是一个讲究上下礼制的时代,什么样的人可以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那是有讲究的。普通人穿个明黄色衣衫再绣个五爪金龙那固然是自己找死,一个丫鬟敢梳妆成小姐模样那大概也是皮痒找抽了。这会儿还没有人权斗士们高叫的“人人平等”,青奋一眼就看出开窗这人乃是这家富豪的小姐。 所以说命运无常难以揣度,青奋已经特意挑了后墙翻跃,更事先听好了后面的动静,可这样的天气里还遇到有人突然打开窗户看雨景,那除了倒霉二字之外也实在找不出其他什么原因来解释了。 打晕她?第一个念头好像条件反射般的从脑海中闪出,这大概也是普通飞贼们最正常的第一个反应,也是最稳妥的反应。可这念头刚生出就被青奋自己压了下去。因为对方的眼中虽然也出现了被惊吓的神色,但她给自己的感觉却异常的温暖与温柔。 她不会伤害别人,哪怕是两个突然越墙而入的怪人!——与其说是理智的观察不如说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直感,青奋改变了打晕她的初衷,反而将手指竖在了唇边。 那小姐似乎这时候也已经看清楚了来人,虽然翻墙而过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能做出来的。可对方一个文士一个姑娘,两人脸上都没有凶蛮的表情。那个小姑娘似乎在雨中淋得久了有些虚弱,文士脖颈上还清晰可见一道红彤彤的伤痕,仿佛刚刚被人砍过一刀甚是吓人,只是虽然如此,他的脸上却很平和,甚至向自己比一个嘘声的手势,唇边还有一丝笑意。 小姐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最初经受惊吓的那半声惊呼还是已经传了出去。 “云儿,怎么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青奋连忙一拉小一躲到了窗台之下。 “爹,我没事。”那个名为云儿的小姐连忙回话,可听得门户吱呀声响,爹还是已经推门进来了。 “我刚才明明听见你大叫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这庄园的主人刚好路过女儿门口,听得如此尖叫怎么会因为一句“没事”就转头继续走路。 “真的没事,爹!”云儿用略略撒娇的声音应付着关心太过的老爹,两句话的工夫已经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我只是闷得荒,所以推开窗子想看看雨景。谁想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来,雨突然扫了进来吓了一跳而已。” 柴富看了看窗口的方向,窗户确实打开,地上和窗边桌上也确实有些水迹,这会儿还有不时细细雨点飞进来,是这么回事无误。 “恩,没事就好,闲得闷的话等雨停了,爹陪你出去走走。话说你年纪也不下了,也是该找个婆家了,那时候有丈夫陪着就不像整天看着老爹那么气闷了!”柴富很宠爱的女儿,随口说笑着。父女两人笑闹了两句,云儿终于找到个机会把老头子塞出门去了。 “好了,我爹走了,你们先进来躲雨吧!”一将人送出门去,云儿马上翻身来到窗边,探头招呼窗台下躲藏的人。她性子素来善良,平日里就算是路边受伤挨饿的野狗也会拣回家中照顾,更何况这一看就是两个落难的大活人。 “多谢小姐了,我们师徒俩能脱此劫全是小姐恩德。”青奋带着小一跃进了窗子,谁料才刚刚说了一句话,那敲门声又响了。 “谁啊?”云儿的心脏随着敲门声猛提了一下,一边开口拖延着时间,一边打手势将青奋两人塞进了衣柜。转头看见地上那一大一小两双脚印,又伸鞋抹了两下,这才给应声的贴身丫鬟翠羽去开门。 “小姐,老爷刚才见你衣服湿了,让我给你拿更换的衣服来。”本来出去端茶的,结果回来的时候翠羽手里却捧着衣物。 “我房间内没衣服吗?爹什么时候又给我做了一套我竟然还不知道?”云儿好奇的翻着丫鬟手中的事物,却发现那是一整套的衣衫,而且精致异常,不似寻常在家的穿戴。 “哦,对了,老爷还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你梳妆一下去正厅见见客人。”翠羽似乎有点迷糊,直到被小姐一提醒才想起还另有事情,连忙补充说道。 “要我去见的客人?”云儿稍稍有些困惑,问道:“是哪位相熟的长辈来了吗?” “是齐员外。不过明明看见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位俊朗的年轻公子,管齐员外叫伯父呢!小姐,你的喜事近了!”小翠羽抿着嘴藏着笑。 云儿的脸上腾的就红了,回想起刚才爹的话,现在又特意送来这么漂亮的衣服,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叫自己出去相亲了。 “什么喜事,你个死丫头连主子都敢戏弄,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我不去,你去跟爹说,我受了风寒,身体有些不舒服!”云儿脸皮好薄,红云上脸顿时要打退堂鼓。 “不行呢!”似乎捉弄小姐是件趣事,翠羽的一步不让的坚持:“老爷说了要我服侍小姐换好衣服后马上就去,要是晚了,他可就亲自来请你了!” 这确实像是爹能说出来的话,云儿抓着那衣衫顿时进退两难。去见一见那齐公子其实并不为难到这个地步,只是现在衣柜里还有一个大男人,自己怎么可能在他的眼下宽衣解带。 “那就这样了,反正衣服只是被雨点了几点,看也看不出来,就这么去吧!”云儿不能退只好进,硬头皮就要往外走,却被翠羽急急拉住了。 “别啊,小姐,你看这衣服多漂亮,这料子多鲜艳,你要换上了那就是仙女下凡,那个齐公子不被你迷晕了才怪。” “我才不稀罕迷晕什么齐公子秦公子呢,吓跑他最好!”云儿半真半假的说道。 “好好好,我的好小姐。”翠羽终究是丫鬟,小姐真要犟起来她也没办法:“咱们不换衣服也可以迷倒那个公子了,但你起码把鞋子换一换吧,这都湿透了。” 云儿听这话,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一双绣花鞋真的全湿了,其中大半是刚才抹水印的功劳。 这下她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阻止了,只好红着脸坐在床沿上任丫鬟给她换掉鞋袜,虽然只是一双小脚被男人瞧去,但也够羞人的了。 “呵,小姐,你的脚真漂亮!虽然没裹过脚,还是那么小巧玲珑,捧在手里好像玉观音一样。你说,你要真的嫁给那个齐公子,他会不会每天捧着你的脚舍不得放啊?” 这翠羽真是个画眉性子,小嘴一张口就合不上。平日里云儿也会陪着她胡闹几句,但此时哪有这个心情,自己也弯下腰,两把将鞋袜穿上,一放裙子几乎是小跑着冲出房门去了。 “小姐,小姐,等等我啊!”小丫鬟一边追一边叫一边笑,天知道是不是在笑小姐口中生硬,实际则迫不及待的要去看那个齐公子,不但连衣服赶不忙换,连鞋袜都是匆匆两把拉上。 房间总算是清净了,青奋两人这时总算能走出柜子好好歇一口气。小一内力浅薄体质又非强健,大雨中跑那么久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一场风寒怕是避免不了,再不处理恐怕后患更大。 “你先把湿衣服换了吧,现在我们身边没有适用的物件,我以内力帮你驱寒。”这不是讲究小节的时候,那位小姐天知道要去相亲相多久,也许晚饭后都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要是非得等到征求那位小姐的同意才能动她的衣物被褥,那索性之前就遵纪守法不要越墙了。 “不用了,师傅你先顾自己的伤吧,我就算再娇弱也最多感冒,不会有其他问题的!”小一很懂事的拒绝了青奋以内力助她驱寒的提议,自个抓着从衣柜中翻出的衣服爬上床钻进了被子。师傅固然不会是偷窥女人换衣服的下流胚,但她现在毫无辩驳的就是女儿身,要在一个男人面前换掉全部衣服,这压力还是很大的。 徒弟懂事师傅省心,自从中了剑伤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伤口一直没得到好好处理还一路狂奔又挨雨淋,其实说实话青奋的承受力也达到一个极限了。若非练有天蚕功和金钟罩,换成其他武艺的修行者只怕早就爆颈而亡了。 以青某人的武功,只要一身内力不废,寻常的伤风感冒之类已经与他无缘相遇了。这奔波了半天终于能够有个安生之地静下心来,盘脚地上双手虚握于丹田处,是禅定亦是行功。放松的精神开始扩散于方圆数百米的空间,放松的身体也开始以最具效率的方式修复着自己损伤的部分。 很少人知道人类身体的自愈性强到什么地步,对于身体健康的人来说,一杯热水一个暖被窝的疗效远远超过大把的药片。青奋内功深厚又复有天蚕功之助,这一入定再睁眼时已是夜幕降临了。 452 为难 452 为难 学自西藏哈桑活佛的禅定,混杂了禅宗和黄教的成分,其后又有自己武修的心得,基本上可以说这是“青奋式的禅定”。除了可以放松、养体、静思之外,同样也具有侦查和警戒的效果,方圆数百米之类,只要是有敌意和危险存在,就算是小如蚂蚁无形如蒸汽也不会逃过他的灵识感应,而反过来如果没有那些特性的话,就算是在他面前放鞭炮也无法惊醒这个沉睡中的人。 醒来的青奋看到的是床边并肩而坐的两个女孩,手拉手正在说着什么。说来自己徒弟适应力真是强得惊人,虽说从小是被当女孩养大,可终究是个男孩吧。可看他那穿越成沐剑屏后那如鱼得水的模样,青奋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大概自己这徒弟天生就该是女孩。 “啊,师傅你醒了啊?”小一看青奋睁开眼睛,连忙开口串供:“我已经把我们的事都给柴小姐说了。柴小姐别看这么文弱弱的却非常有江湖风骨呢,她答应不论是清朝官员还是武林鹰犬都不会在这里找到我们。还答应庇护我们到你的伤势复原,我爹的仇不急着报,你就先安心养伤吧!” 青奋一听大概就猜出了徒弟编的什么瞎话,差不多就是父女都是反清义士之类,而自己是她师傅辈的人物,现在被朝廷清剿江湖鹰犬逼杀至此,爹和其他叔伯兄弟之前都已经战死了,只剩下师徒两人侥幸得生。 “柴小姐高义,青某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用得到青某师徒的地方,万死不辞!”这话看上去很书本,可青奋此时说来却不是什么客气话。这个柴云小姐能这样庇护自己来个不请自来的通缉犯,不论别人会评价甚至嘲笑她是太善良太天真太单纯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是她冒了满门抄斩的风险相信了自己两个素昧蒙面之人,这样的恩情对于青奋来说确实不是一两句话便可轻轻轻轻揭过的。 “师傅,我们就等你这句话呢!”小一越来越坏了,算计的心思竟然用到了自己师傅的头上。 “小一,别这么说,只是……只是虽然很难为情开口,可若不向两位说的话,我也真不知道该向谁去求助了!”柴云脸上红红,拍了一下小一的手背转头看着青奋,却是张了两次口都说不出话来。 “柴姐姐脸薄,还是我来说吧。”小一捂着嘴偷笑,被身边人狠狠拧了两把,还是把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了。 原来这事说新鲜倒也一点不新鲜,说白了就是柴老爷子给女儿找了一门亲家,可之前相亲的结果,那位齐公子倒是很满意柴家小姐,可云儿却是看不上对方。按理来说她直接对老父亲说看不上也就是了,奈何这位齐公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功名有功名,年龄相当又未婚娶,举止端正也没什么恶好,又加上柴齐两家几代交好,这位齐公子家中也算殷实,连云儿自己都找不出这样的夫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奈何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柴云就是觉得对方眼中透出邪念,看她的眼光就好像是在生剥她的衣服一般,令她全身不舒服,第六感的感觉告诉她,此人绝非良善之辈,更遑论可做托付终生之人。只是既然说不出对方有什么不好,小姐也就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本来儿女之事父母做主,柴老爷肯让她与对方见上一面,相个亲再问女儿意见,已经是开明非常疼爱非常了,可假若自己说不出个确实的理由,单单感觉二字那是断难推掉这门从哪看都门当户对的婚事的。 这小姐也太温柔了,否则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嫁就不嫁,以她爹对她的疼爱程度难不成还能绑她上花轿?青奋暗暗想道,但转念又一想,若非她就是如此一个人,那恐怕自己师徒两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还在哪里淋雨,哪得这个小屋容身。当下思虑了片刻已然有了主意。 “不知柴小姐平日里可喜欢吟诗作对,书法绘画?” “家父膝下一子一女,大哥在外地当官,小女子也读过四书五经,只是寻常听听圣人教诲,懂些做人道理。偶尔书画诗词也只是自耍自乐,上不得大家台面。”柴云小姐脸上红晕未褪,之前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和一个陌生的甚至是跃墙而入的男子讨论怎么躲婚的事。可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叫青奋的中年文士身上就是有一股祥和的,令自己安心可靠的感觉,与厌恶那齐公子的感觉截然相反,自己本能的就是相信他。 “小姐过谦了!既然你也能诗词,那位齐公子也是有功名的贤才,那么才子佳人诗文交会,小姐三难求亲者原也是一段佳话,只是风雅不伤谁人面子。”青奋摇头晃脑的说道。 “可要是对方三题答上了呢?”小一着急问道。 “只要不存心放水,对方定无答上之理!”青奋摇头变点头,语气中自有十二万分的自信。须知考试就是为难人,如果存心不想让对方过关,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那就请青先生为我理题吧,若果真是能以这样的方式让对方知难而退又不伤齐、柴两家和气,小女子感激不尽。”柴云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如果那位柴公子真的诗词答对应接不上,那别说他自己哑口无言,就是齐伯伯想来也只会怪侄子用功不够吧。 “那明天且去和你父亲把这意思说了,看看那为齐公子的功名到底是真是假。我先给你一上联——‘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这个联不算绝顶绝对,下联可对‘魑魅魍魉四小鬼各有肚肠’,且看齐公子多长时间能对上,对上了你再说明天第二题吧。”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魑魅魍魉四小鬼各有肚肠。柴云自己在心里反思了几遍,越读越觉得此联巧思,等闲人绝难瞬间对出,功力差一些的就算苦思数月想不出来也大有可能。想到此处,不由对这位青先生信心又多几分。 “咳,打搅小姐思考了,不过青某今晚……该睡哪啊?” “啊?” 453 自请西宾 453 自请西宾 男女有别,柴云又是未出闺阁的少女,便再荒唐一百倍也不可能留个大男人与自己同寝一室,青奋问得这句话直白得让人误会,一瞬间云儿几乎要怀疑自己其实错救了一个轻浮的淫贼。 好在察言观色,青奋瞬间就知道对方误会自己意思了,连忙出口解释,自己只是问这府中哪里有可以缩一宿的地方。爱红脸的小姐听得对方解释,脸上却更红了,想必自己狼狈的样子已经被青先生看在眼里,顿时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是小声说了府里地形,给他支了客房的所在。那地方没客人时三天一打扫,比自己这丫鬟蹿进蹿出的绣阁可安全多了。 青奋道声谢,约好明天这个时分再来此地商量那齐公子的后情,这便一抓徒弟手臂,人如流云一般从窗口蹿出,只给那位还做在床边的小姐,留下一个传奇故事的异梦。 大户人家就是这点好,有的是空房可以给“盗贼”们睡觉,厨房里食物少了一些也不至于有人大惊小怪斤斤计较,或者是因为要吃饭的人太多,以至于少了一两人分的食物也很难看出来。又因为下雨的缘故,厨房里甚至熬了姜汤给众人驱寒,青奋自然也老实不客气的装走了两大碗给徒弟带去。以他的身手,在常人眼中那就是鬼魅一般的存在,如果他不想,那谁也楸不到他的尾巴。 一整天的工夫,除了休养生息之外,青奋也开始重新指点小一的武艺。虽然是自己的徒弟,但从金刚岛初见面的瞬间青奋就知道她无法走上和自己同样的道路。什么样的人擅长做什么样的事,这东西说玄虚一点是在娘肚子里甚至上辈子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的事,从小女孩化的小一就算花上十倍的力气和一百倍的时间,也不可能挥出与自己一样刚猛的拳头和练成一具不坏的金身。 可这并不是说她注定就与武无缘,小一的观察力、记忆力和想象力都强得吓人,细心程度也远不是自己这样动物系可以比拟的。上天给她关上了一道门,复又打开了另一道门,她将与自己相反,可以在武术技巧方面达到另一个类型的顶峰。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青奋意外的是,自己与她只是分开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此时再看她舞剑竟然已经有了几分味道,完全不似根本没练过剑的人,虽说手法生疏且破绽多得要死,但每一次与上一次相比却都有少少的变化,些许的进步。也许这就是所谓天才的类型,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一个师傅的指点而是一个与她同样天才的对手。只是可惜,好朋友也许可以寻找,好对手才真的连找都不知道从哪去找,没奈何只能自己这个师傅先给她当对手,在找到那样的“终身伴侣”之前,起码先练习怎样克制自己这种最刚正朴实的类型吧。 日升又日落,转眼夜幕已临,白天时候青奋发现了一个天地会的探子在这附近转悠了半天,虽然没有像自己一样大白天公然翻墙而入,但显然也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重点怀疑对象,只等入夜时分恐怕就会来个夜探柴府了。只是来者非是陈近南,应付这等小卒子又有什么难度。 是夜还是柴云的房间,翻窗而入灯光下的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那个叫翠羽的丫鬟早早被赶去睡觉了,此时桌上竟有乌梅嵌铜酒壶一把,八角雕花食盒一个,其中小菜数碟取出时还冒着热气。显是昨晚匆匆分手肚子里还憋了一大堆话,柴云小姐今夜养足精神要和这流浪两师徒好好聊聊了。 “小姐似乎心情不错,是那位齐公子才思敏捷让你欣赏了,还是对方张口结舌让你的退婚大计成功了?”心情不好的人不可能整列杯盘笑脸待客,而青奋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好像也只有昨天说到的婚事。 “心情好不关齐公子的事啦。”说起那个差点指成自己夫婿的人,柴云依旧微微羞涩,只是一闪即过,笑脸伸手招呼这边的师徒两人上桌入席:“那齐公子也算才思敏捷,只是盏热茶的功夫已经对了出来‘柏杉柳松,四寿木各披衣裳。’虽然不如青先生的下联工整,但也算有形有对了。” “一盏茶时分吗?看来柴小姐之前的直觉不错,此人果然外表斯文,内中暴躁,又好大喜功爱争一时之气,假若不涉官场只是寻常人家善或可平安一生,但既走仕途,那注定不得善终了。”青奋夹了一筷子酱爆羊肉,细嚼慢咽的说道。 “师傅这话是什么道理?”小一听得稀里糊涂,不明白青奋这么严重的预指是从哪得出来的,而柴云也是一脸茫然。 “对方既然能在一盏茶时间对出‘柏杉柳松,四寿木各披衣裳。’,说他腹中有真才实学不算为过吧?那么再深想一步,此人会不知道自己这个仓促间的下联其实不够工整完美吗?他会不知道,假如再多一点时间思考,自己其实可以有更好的下联吗?显然他是知道的。可他没等他半天的深思,只凭急智找到一个勉强的应对就推了出来,若是青某所料不差,他是否有请教小姐自对的下联,如果有的话是否当时脸色突然变得颇为勉强?” “本来未曾注意,这会儿青先生一提,果然他当时脸色有些不善。”云儿细细回想,当时那齐公子的脸色确是笑得颇为勉强。 “这就是了。假若他真的倾心于小姐,自当不会愿意丁点露丑于小姐之前,听到这个上联的试探,以他的学识岂还不知小姐深浅难测,如何敢胡乱造次。自当求个时间宽限,或是一两时辰,或是半天一天,总要求个完美的答对才来应付。一来不失风度,二来也是对小姐的重视。纵然失了曹子建七步成诗的敏捷,但这样的难题又有谁会小藐于他?可这齐公子为了敏捷二字而用劣货来搪塞难题,显然对方并未诚心看重小姐,最低限度他对这场婚姻的重视程度也是在自己面子之下。说他好大喜功,内里暴躁实不为过。”说到正事,青奋放下筷子认真说道。 不分析不知道,听青先生这么一说,细细想来似乎真是这么回事。原来听说有高人可以举一反三,闻一知十,窥一斑便可知全豹的高人,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见到这样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柴云小姐这时有些听得发晕,对青先生所带来的冲击更远甚于那个齐公子金玉其表的惊讶。反倒是小一,从很久以前就坚信自己师傅是天下第一,无论再带来怎样的奇迹,都觉得那才是正常。 青奋似乎没注意到听话的正主已经有些头晕眼花,只是继续说下去。 “如果这样的话,明天出题直接让他下台吧。想来以他的性格,拂袖而走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一个身负功名的饱读之士被深闺小姐考倒,想必齐家人也无话可说。只是此事若传出去,小姐你的身价可就被高高抬起,那些心高气傲的才子难说成群结队来找麻烦,那也是完全可以想象的。”青奋话锋一转,竟然又指到了更远的未来,柴云差一点跟不上对方的脚步。 “那不是……那不是很快就会被揭穿,然后齐家知道是我故意为难之后,会恼羞成怒的吧?”果然是个把它人放在自己之前的善良姑娘,听到这个结果,第一反应竟是家族影响而不是自己处境。 “呵呵,若是被打个措手不及倒也确实难处,不过预先看到了这种可能那便没什么了不起了。”青奋一笑:“反正小姐又不去考功名,也无须作八股,寻常风花雪月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学也不是什么奇事。你只要在这一面强过那些酸秀才就够了,要是有谁因此去大肆宣扬柴小姐只喜风月却背不尽那考场上的十三万字,想必其他人都会把他看成笨蛋吧。” 青奋小小讲了一个笑话,身边两个女孩都笑了。可笑过之后柴云还是有些担心。 “可虽然我确实能写画两笔,但与正经书生相比那确是颇有不及的。就算青先生给我出了这个主意,只怕我也难以应对啊。” “这个的话……其实说来有些得寸进尺,不过我们师徒俩现在的身份实在没其他地方好去。虽然承蒙小姐善心遮蔽,但以现在的风声,只要我们一出这门一露行迹,追杀的人马上就会跟随而来。所以青某厚着脸皮再行一求,若小姐能以西席的身份让我们留在贵府,那我等明日将从大门而入拜见柴老爷,求个温饱,而这次以题拒婚的风波自然也由青某一肩担起。当然,我知此事有强人所难之处,如果小姐实在不便,青某师徒明日便走,那位齐公子所带来的麻烦,我们也会顺路一并带走。” “青先生哪里话。”柴云听这话站了起来:“先生学识渊博、气节过人,柴云虽是小女子不识大道理,可也对之敬佩非常。若能得先生教诲,那是柴云的福气!” 454 巧施连环 454 巧施连环 话说柴府主人柴富柴老爷,这几日可真过得又惊又喜又愁又忧。齐家老哥哥带来他的侄儿欲给自己说媒,本来以自己看来小伙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境又好不至于委屈自己闺女,满心要答应吧,这一高兴一多嘴非让女儿自个来瞧瞧,谁知道还真瞧出事来。 早些年的时候也请过先生给女儿上过课,但当时只是为了怕她无聊寂寞,能自个识字自个读书,那也是好的。谁曾想不知不觉间,女儿到底读了多少书那肚子装了多少墨水已经是连自己这个老爹都不知道了。昨日间竟要三题考考未来夫婿的斤两,可就算自己这个识字不多的人也能看出来,就算只是第一题,那齐公子也开始额头冒汗了。 女儿有本事,考倒进士公,这本是好事。奈何一个女儿家,就是有天大学问难不成还能出去当官放差?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己虽然不完全认同这句话,但也认为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就拿眼前说,这么个好好的夫婿,恐怕今天就愣是要被女儿的“才”给逼走了。 正不知是喜是忧的叹气间,突然门子来报,说有个四十左右的文士带着个女儿来谋先生之职。柴富本来顺手就想扔几两银子打发走人,但转念又一想,何不借此正试试那齐公子的底细。如果当真是有真才实学,那么就管女儿怎么胡闹绑也要绑她嫁过去,可若那齐公子只是怎么旁门左道得的功名,其实肚中空空如也……那就算是老齐,也莫怪自己不卖他这个人情了。 “去,把那位先生请到客厅,然后把齐公子和小姐一并叫上。”柴老爷吩咐一声,自个先一背手踱着方步朝客厅走去了。 再说齐公子昨天已经被惊出了一头冷汗,题目虽然是答上了,但也不是那么轻取敌酋。之前只听说柴家小姐秀美绝伦,温婉大方,谁曾想竟然还有这棉里藏针的一面,只是越是这样就越激发了自己的征服欲,若是这样的女子最终也为自己倾倒,那在朋友之间将是何其得意的一件事啊。 昨夜借柴家书房又温了一夜的书,自信状态已经调到最好,无惧任何挑战,就算再来什么魑魅魍魉,自己定可一并将之斩于马下。可踏入客厅之时,小姐未见,却有一个四十来岁的青袍男人正坐在一旁品着茶,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很是娇俏可爱的姑娘。 时值明末清初,男女之防远未有宋朝那么严肃,这里有是乡下之地,齐公子虽然稍稍一愣,但还是马上收回魂来,先向柴老爷行了一礼。 “齐公子不必多礼,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先生,日前来柴庄投奔,欲谋个教书的饭碗。我看秦先生也是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想来你们定有共通语言所以引到客厅来与你一见。你不会怪我事先没和你说吧?”柴富很诚恳的模样说道。 “哪里哪里,柴叔叔事事为我考虑,小侄感谢还自不及,哪里敢有嫌弃。”小伙子听得对方言重,连连称谢。转头又看了看旁边人那落魄模样,顿时以为已经了解了柴富的意图。想来是他自己肚中无甚墨水,也秤不出这个毛遂自荐的家伙又几斤几两,冒失失也不好让小姐亲自验货,正好自己在此,便借自己之力一用了。 “这位先生请了,晚辈齐慕鱼,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对方年纪既长,就算不敬贤只敬老,自己也当尽到礼数。齐公子对着那边先行一礼。 “不敢当,秦某只是痴长几岁,不敢称老。齐公子年少英俊,我们平辈相称即可。”那边又改了名字的青奋连忙站起,言语间很是谦逊,颇合自己一身落魄的模样。 “长幼尊卑岂有乱来之理,秦先生且坐,晚辈正有不解学问要向先生讨教。”读书人讲究礼仪,就算实是要刀兵相见,嘴里也一定要说得客气,不然就是粗俗无礼自低身份了。刚才说话间齐慕鱼已经打好主意,最好不过借花献佛,就以日前柴小姐的一联来试此人根脚。那联甚是巧妙,自己昨夜静思又有所得,就算现在这个秦先生亦能即时对上,自己再亮底牌当可在未来岳父面前挣个头脸。 “晚辈日前闻得一上联——‘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此联甚巧而晚辈力薄,虽然勉强对出几个下联,却总是不能工整。先生大才,还请教我。” “哈哈哈哈。”青奋闻言突然大笑,笑得对面之人都有些懵了:“齐公子非是诚心请教,莫非是要伸量老夫?此乃一个老联,早有古人对得整齐,哪容后人再来删减?” “老联?”齐公子、柴老爷一齐惊呼。 “正是!”青奋装模作样的说道:“前明张谊有著《宦游纪闻》,内中便有此联。老夫犹还记得下联是‘魑魅魍魉四小鬼各有肚肠’,却不知对得是否还中齐公子之意。” “原来这是一句先人已经对过的老联啊——”柴富那个“啊”字拖得别有深意,听得齐公子背心一阵发毛。自己求取功名考的是四书五经,种种注释本集都是已经规定好的。如什么《宦游纪闻》这类闲书中的闲书,也只有眼前这样屡考不中的落魄文人才会去津津有味的研读,自己读得多了,只怕也落得和他一样下场了。可事是这么回事,话却不能这么说,无论怎么解释,那总是一句老联自己竟然不识,说到天外天去都总不是光彩的事情。 正在脑筋急转要给自己找台阶下时,后厅帘子一掀,柴家小姐应时应景的给自己送梯子来了。 “云儿来,见过这位秦先生!”柴富此时对青奋的态度比之刚才热络了十倍不止:“他是爹给咱们家新请的先生,别看形貌有些落魄,可人家那有真才。你昨天的那句对联,人家一听就知道是句老联了!” “云儿昨日一时顽皮,从《宦游纪闻》里捉了句趣句与齐公子开个玩笑,望公子莫要生气,秦先生也莫要见怪。” 佳人软语致歉,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齐公子面上肌肉有些笑得僵硬,口中只能连道不怪。 “咳,玩笑之举可一而不可再,云儿出你的第二题吧,可不许再拿老联旧典来充数了。”柴富强住笑意,故作严肃说道。 “女儿不敢。只是对联既然已经对过,云儿第二题可就要对诗了!” 455 计成 455 计成 青奋本人,虽然从小应该说是不学无术,但说来难以置信,这样一个人其实很羡慕和佩服那些有学问有知识的人。自从在《儒门天下》遇到林倩之后,一道尘封已久的名为“书”的大门又重新向这个回头浪子打开了。 只是他同样没想过去进秋闱考进士,漂亮的诗句本能会记下,但所谓十三万字的典籍恐怕能背个十分之一就算不错了。之前为了应付这个齐公子必须在学问上三难而倒,说实话,单单要以又偏又怪的东西考倒对方并不为难,只是那样的话,被考倒的人并不会心服,只会觉得出题人实在无聊罢了。这心情古今一理,就好象某人以脑筋急转弯整倒了朋友,然后就以此为据哈哈大笑自己比对方聪明,那也一定是要吃白眼的。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魑魅魍魉四小鬼各有肚肠。这句话最早是在金庸老先生的《射雕英雄传》里见过,后来在穿越小说里不停的被人引用,好奇之下曾经查过出处。只是似乎名副其实的古联,源头已经不可追溯,不过有明确记载的确实在明朝张谊的《宦游纪闻》中所录。此时已经是清初,那位齐公子知道此联则可反映出他阅读广泛,这样的人或者盛产书呆子,但总难得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柴小姐的婚事或者可以再议。而如果对此联无知而又作出不恰当反应,那也正好用来布下连环计的第一个圈。 果不其然,有心算无心之下,倒霉的齐公子没招谁没惹谁的被人坑了。客厅之上当着未来岳父的面被个落魄老文士不着痕迹的一通嘲弄,想发火还找不到理由,这屈憋的差点真能憋死人。结果柴小姐出来虽然是很温婉可爱的道歉了,可自己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让自己浑身不舒服。 “云儿无礼,这要出第二题了。”柴云小姐看这句话拉回了齐公子的注意力,顿了一顿然后才说下去。 “既然联已经对过,那么下来我们对诗吧。不求韵脚平仄,只要词、形、意、景对上便可。云儿放肆,也请秦先生指点。” 柴云敛首施礼,秦先生与柴公子皆曰不敢,请小姐出题。 “胆大包天不敢欺,”柴云这诗第一句便出口不凡极有气势,用作开场首先震人三分,秦、齐二人都是一声赞,谁知赞音未落,对方诗句突然一拐。 “张飞喝断当阳桥。” “啊?”两人都被这个大转折惊得目瞪口呆,彼此相望不知柴小姐到底唱得哪一出。 “虽然不是好买卖,一日夫妻百日恩!” “……”已经连“啊”都没有,可怜的齐公子彻底迷糊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前言不搭后语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根本就不是诗,自己又从何对起。 “啊,啊,啊……”那秦先生好像也被震慑住了,只是那僵硬古怪的表情只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随即便爆发成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柴小姐不但学识过人,而且如此见闻广博,更难得还这么风趣。秦某这点学识还来贵府求先生,实是鲁莽了啊。”话里说着鲁莽,秦先生整个人却笑得前仰后合,按理来说颇损先生的风范,只是柴老爷和齐公子都被那怪诗弄得一头雾水,这会儿只想解心中疑惑倒也没谁怪他了。 “秦先生大才,小女子费尽心思的机关尽在瞬间堪破,云儿若得先生为师那是莫大的福气。只是……云儿年幼,时而顽皮,先生千万不要嫌我这个学生太笨就好。”柴云一边说着昨晚就想好的台词,一边暗感好笑。自己长这么大了,这还是第一次说自己顽皮。不过细想一想,像收留朝廷通缉要犯这等事情都已经做了出来,其中何止是调皮那么简单就可以揭过。 “哪里哪里,小姐大才,说道学问秦某已经确实没有可以教的了。只是昔日曾经读过不少闲书,又走过不少地方,讲讲今古故事,各地传奇或者还能博小姐一笑。咳,抱歉抱歉,秦某喧宾夺主了,今日是齐公子与小姐的诗会,怎的我这外人多了插了许多话,抱歉抱歉!” 自己和柴家小姐的相亲题试突然跳出个四十多岁的外人来围观,一开始的时候齐公子心中确实是有不快之感。只是刚才听了那莫名其妙的第二题,脑中一点头绪都没有,虽然不爽那中年老头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但这会儿下意识却希望对方再跟柴家小姐胡扯一阵,好让自己有思考的时间。 只是对方虽然聊得愉快,可那老头竟然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现在自己不给出一个答复是装傻不下去了。 “咳,小姐此诗……高深莫测,小生一时无法作答,还请宽限片刻。”齐公子也不是那种当真没脑的人,昨天的对联勉强能对上所以可以强充曹植,可现在这诗连意思都听不明白,就算想硬头皮上,那也得有可路可跑啊。 “齐公子不必着急,此诗虽然浅薄,但也是云儿花了好久才整理得来,公子慢慢细思便是。”柴云温柔大方,也不赶尽杀绝,笑魇如花的尽让对方想去。 一时间柴家大厅里静寂无声,只有柴公子皱眉苦思的表情,下着众人不是端起放下茶碗时发出的轻响。 这诗……好象是……讽刺人的?到底是真材实料的进士,一首诗在心中反复读个百来遍,就算理性上还没整理出头绪,但感性上已经暗暗摸到了眉目。 这小子倒也确实算是才思敏捷,只是姻缘不合,那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虽然说这么做有些打击他的意志,但若他能从此去骄去燥,也未必不是一个进步的契机。 看到对方眉头稍舒,青奋知道这柴公子已经摸到些眉目了,只是他这个局中人陷在长考里不察时间流逝,其实光阴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仆人续茶水都已经两回了,也是时候给他最后一击了。 装作不经意间,青奋两次侧头看了看外面的时辰,又略为匆忙的喝着手中的茶水。柴老爷虽然没有多少学识,但说到这些人情世故的细节却是在座的晚生小辈再拍几个马身也赶不上的。一看这小动作便知道,自己家这个准先生竟是肚子饿了! 富人不知穷人苦,柴老爷幼时也是穷苦出身,知道肚子饿的滋味,一看秦先生两父女那模样也该是有一段日子没吃过饱饭了,当下连忙吩咐摆宴,请秦先生父女俩也一并赴这场家宴,同时算是给先生接风了。 看柴老爷这么配合,万事俱备了,青奋发出了暗号,旁边的小一突然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云,云儿姐姐,你这诗,这诗太坏了啊——”女孩好像笑得直不起腰,整个人趴在扶手上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咳,小一,注意说话,什么叫小姐的诗太坏了!”旁边的父亲训斥说话不注意用词的女儿,可他的脸上明明是强忍的笑意,显然觉得女儿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秦先生的女儿也听明白那诗了吗?柴老先生倒没介意女孩的无礼,反倒是好奇之心有增了一层。要是以此类比的话,是不是就算是这女孩的学问也还在那齐公子之上呢?这是秦先生家传身教得好,一家大学问,还是其实齐公子只是平平而已? 眼看柴老爷面色稍稍一变,这位老爷子显是也上套了,青奋暗号打出,一切计划继续进行。 “这诗,这诗是姐姐写来讽刺那些嘴巴尖尖,腹中空空的假文人的吧?”笑了半天总是是笑够了,小一捂着肚子脸上肌肉还有些抽搐。 “妹妹敏捷呢,这诗就是这意思。”柴云也笑着回答,女孩间的对话,语气又与和先生与公子不同。 “咳”青奋又是一声咳嗽:“小一,说了不要多嘴,现在柴小姐和齐公子正在做正事,你这么胡乱说上一通扰乱齐公子思路了!” “哦,对不起,齐公子,柴小姐,我失礼了!”被父亲一提醒,小一好像才想起其实现在是在一场考试,而自己只是旁观人等,根本就不该对考题做出任何评价的。 对了,这是讽刺诗,而且是讽刺肚中无实却鸭子嘴不死的文人! 被那秦小姐一提醒,齐公子也突然醒悟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可话虽如此,自己也只是感觉上解开了这首诗,对这种古怪的文体依旧摸头不着脑,更遑论再对一诗。而且……腹中无实的文人……柴家小姐此诗莫非也是在讽刺自己吗?是在说自己不自量力,其实没什么学问却来想一亲柴家才女的芳泽,实在是痴心妄想吗?哼,柴家确实有财有势,小姐也漂亮有才,可姓齐的也不是落魄到要入赘的人,大丈夫岂能任人羞辱,此耻来日必报! 想到这里,齐公子起身对着上面柴老爷和柴小姐施了一礼:“柴小姐才高八斗,巾帼不让须眉,慕鱼自愧不如。这就请辞了。”说完话也不顾后面柴老爷挽留,几乎是甩着袖子出了柴府的大门。 可青奋就是个祸星,所到之处注定不得安宁。姓齐的麻烦刚走,姓清的麻烦又来了。 456 搜府 456 搜府 姓清的麻烦,清兵的清,大清朝的清。 自鳌拜逃狱,大清的通缉令已经明文发向了全国,这里是京城近郊,之前清兵已经来搜查过一次,今天再来一次,那也没什么奇怪的。 本来清兵过境那是翻地三尺,只是柴老爷也非是善男信女,儿子也是大清官员,不论看僧面还是看佛面,这领队的清兵都不可能像翻那些泥腿子的家一样来个抄家式的搜查。 “我去应付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云儿你先带着先生下去入席吧,莫要怠慢了,我随后就来。” 柴老爷叹了口齐站起身来,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大的损失,但厚厚一叠银票外加半天的鸡飞狗跳那也是难以避免的了。 “清兵来柴府,是来搜查鳌拜的吧?”青奋一看柴小姐面色变化,知道她不善于掩饰,脸上已经露出破绽,连忙张口说话将柴老爷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这边。 “秦先生也有耳闻?是了,现在这事只怕是天下人都知道了。”柴老爷又叹了一口气:“说来前明时候朝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还是我们汉人的天下,李闯王和崇祯皇帝谁赢谁输那也是我们汉人的事情。可这清兵一来,朝廷和前明相比是好是坏姑且不说,单就那些满人的眼光,看我们那就是低人一等。尤其鳌拜,听说更是第一个仇恨汉人的鞑子大臣,不管大清皇帝为什么要杀他,这件事上我是愿意支持的。所以要搜就让他们搜吧!” 货真价实的鳌拜站在柴老爷面前苦笑了一下,“自己”看来真是天憎人怨到了一定的地步,无论在满人还是汉人之间都不会有立足之地,在这里避祸终究只能一时,还是得找机会遁往藏区或者才是上策。 虽然柴老爷的吩咐是下去自个吃饭便是,可青奋师徒两人做贼心虚此时哪里还那么好的胃口。虽然好在清兵要搜查的只是一个狮子头版的鳌拜,自己这模样应该不会露馅,但无论如何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府门口一阵熙熙攘攘,嘈杂声中手持刀兵的清兵已经进了柴府,人数虽然不多,但青奋却听见了一个意外熟悉的声音,声音主人正是前天才刚分手的韦小宝!这下却麻烦了,清兵不认识自己这张脸,天地会众人却是知道的啊,看来须得另想办法! 青奋脑中稍稍一转,心头已经有了主意,跟云儿和小一吩咐了两句,自己已经潜去身影准备去了。 再说韦小宝,本来顺风顺路要去五台山干大事,谁曾想莫名其妙先被追上来的刘一舟一通威胁几乎刺死,好不容易想方设法反制住了对方又遇上了什么郑家二公子居然对自己老婆图谋不轨,再然后那个浑身是血冯稀饭和沐剑屏的师傅打了起来几乎拆掉了避雨的庙,临到最后便宜师傅突然出现,那个帮自己等人的中年人竟然一摇身变成了鳌拜? 一系列变化令人目不暇接,虽然韦小宝大概不会用匪夷所思这个词语,但其所代表的心情想来是感触到了十成十。只是那么一通大闹之后,自己前往五台山的行程也不能不有所耽搁。便宜师傅说了,现在找到鳌拜救出花雕茯苓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自己乃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宫中侍卫的副统领,朝廷上下哪个不卖自己几分面子。天地会人手单薄,但若是借助大清的力量要找一个人那就会简单得多了。尤其是搜查逆贼鳌拜这种本来就在章程上的事情,那更是顺水推舟方便得很。 难得这次便宜师傅是下了狠心,韦小宝看对方暴雨中回来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找借口推脱的余地,第二天又刚好遇上了多隆这老粗亲自领兵搜寻,自己也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将天地会和沐王府众人一并混进了清兵队伍中去,沿着那日鳌拜逃离路线的周围展开了严密的搜查。 “柴员外,本来是不该来打扰,只是逆贼鳌拜脱狱,事关重大,非是有意得罪,还请多多担待。”多隆是个老粗,但老粗也有老粗的生存之道。这个柴府虽然称得富贵但还不放在自己眼里,可眼前人的儿子却是当今皇帝看重的外臣,现在虽然品级不高,但既然入了皇帝的眼,那将来飞黄腾达就只是翻手之间。宁卖一门恩,不结一家仇,多隆虽贪,但也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多隆大人乃是公差,我柴富当然明白。大人和众兄弟幸苦了,这点小意思拿去,且给弟兄们买杯酒喝。若有机会,也请在皇上面前为小儿多美言几句。”柴老爷说得客气,手中已经递过了一叠银票。 多隆低头一看第一张的面额,又捻了捻分量,脸上表情笑得更欢了。 “柴老爷这是客气了,柴大人现在已经入了皇上的龙目,日前我还听皇上提起,夸奖柴大人乃是干事之臣。恐怕不日间当会重用,到时候还望柴大人不忘记提携我多隆才是啊!” 柴富连称不敢,两人又是一阵客套。 “只是柴大人,虽然如此,这搜查鳌拜事大,终究马虎不得。还请你将所有家人请出来让我们清点造册,同时众兄弟也要到处看看。你放心,府上断然不会少什么东西,你这儿的女眷弟兄们也绝对不敢冒犯!” 多隆知道常人对士兵入宅最怕什么,先自给对方一颗定心丸。不过他这也是实话,什么便宜能沾,什么人物不能动,就算自己现在掌着生杀大权,那也是必须分得清楚的。 “大人这话说的,我还能信不过你吗?只是其他事情都好办,唯有小女犹还待字闺中不曾出阁,若是要她这般抛头露面列行待查,恐怕……”柴老爷为难的说道。 “柴大人放心,兄弟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将府上其他人员叫出来让弟兄们造个册,我亲自拜见柴小姐,见一面就走,绝对不敢冒犯!”多隆也能理事,马上提出两全的方案。 “这……好吧,来人啊,去告诉小姐收整一下,多隆大人马上过去了!” 457 调虎离山 457 调虎离山 在中国,从古至今积累了很多“废话”书籍,比如《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之类的东西。说它们是废话,不是因为书里面的内容不对,而是太过简单兼太过理所当然,导致正常人一眼看上去根本不明白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再说简单一点,就好象之前青奋对张三说教这田要劳作才会长粮食,可张三听在耳里的反应大概是废话一类吧。 可虽是如此,这些“废话”依旧被当成经典流传数千年,毕竟它们并非真的是废话,而是大道至简,也只有这样程度的浓缩才能让看书的人有自己运用和变化的余地。比如说——调虎离山。 天地会的人夹杂在清兵队伍里搜查着这个很可疑的庄园,多隆带着伪装成亲随的韦小宝和另外两三人则前往柴云小姐现在正在用餐的内厅。以青奋和小一曾经被看过的样貌本来无论如何没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隐藏行迹,所以干脆只能反过来,主动暴露在敌前或者可以造成对方更大的疑惑。 就在多隆等人来到内厅外,听到里面三人说话的声音,一中年男人和两个年轻女子。 看到多隆面带疑色,柴老爷连忙解释这是今天刚刚前来的一个落魄书生和他的女儿。那中年书生熟读经典学识过人,现在已经聘为柴府的先生,小女拜他为师里面正是一场接风宴。 中年先生。这四个字打消了多隆的怀疑,任鳌拜怎么换装改扮,那么一个战场上的老粗,仇汉蔑汉的武夫,若说居然能装成先生给人教书,那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了。 当下也没多想,示意柴老爷前一步开门,突然见庄外数里处一道礼炮升起,正是发现了鳌拜行踪的信号! “发现鳌拜了!” 四周方圆数十里搜查的队伍无不看到了这个信号,一时间喊声震天,人声马声如雷滚动就朝着信号的中心涌了过去。 “发现鳌拜了!众兄弟出庄追啊!”多隆眼没瞎,当然也看得清清楚楚,腰间单刀拔出,都来不及跟柴老爷再说一句客套话,领着手下兵丁就冲出了庄园。鳌拜的人头价值几许,这个问题恐怕脑子最木鱼的人也能有个概念,如此大功当前,谁人还管得其他闲事! 说来也是命运乖巧,若是陈近南陈总舵主这次亲身夹在多隆的搜查队伍中,只怕便能察觉到些许不妥之处。只可惜他必须身陪郑家二公子左右,说不好是伺候还是管祸。刚到京郊第一天就死死得罪了沐王府,要是放任这位小王爷自己闯荡,不怕没三天就闯进了皇城天牢,那自己真的没法向郑王爷交代了。而少了这位文武双全的头领,天地会剩下的人里若说武功高强那还有些人物,可头脑清晰的却没多少。韦小宝虽然善于随机应变,但这等战略战斗的对弈脑中还没生出这根弦。于是一看信号发出,整个搜庄队伍哗啦啦全都涌了出去,连个善后的小队都未留下,也该算是青奋等人难得好运一次了。 “那边的兄弟,鳌拜逃哪个方向去了?”多隆带着的侍卫快马加鞭先到了发出信号的地方,后面的诸多步兵跑慢一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可到现场只见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条兵丁,不用多说定是鳌拜打伤众人又逃走了。 “是鳌拜!那厮模样非常狼狈,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罪衣。好像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被发现的时候正在啃地里还没熟的庄稼。被我们发现后匆匆打伤了十几个弟兄,但拳力已歇,众兄弟都只是受伤,大人快追啊!”说话的是地上一个好像小头目的汉人,似乎是胸口众拳,吐字间不是嘴角还有鲜血流出,似乎伤得不轻。但多隆可是见识过昔日鳌拜神威,若他全无损伤,这些兵丁早一拳一个见阎王了,哪里还有命给自己报信。 “干得好!若是捉住鳌拜,我一定给你请功。来人啊,照顾好这几个弟兄,剩下人随我追啊!” 有病老虎可打,这下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若非众侍卫都是训练有素,这会儿早就没了队形乱哄哄胡乱追赶了。只是连侍卫统领都心情激动的有些控制不住,这支追击的队伍此时没什么心情留意周围也是真的。 沿着一路上的痕迹追了下去,不多时便赶到了一条小河边,一个老头子正在那里唉声叹气。一问才知道,原来鳌拜抢了老头身上的十几个铜板一头扎河里,借水遁逃命去了。 “快马吩咐上下游全面***,这次鳌拜就算长了翅膀,咱们也要把他射下来!” 官兵搜府之劫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揭过了。柴老爷一边希望鳌拜这汉人之敌早日被抓到千刀万剐,一边又对清人没什么好感,自己也感到矛盾,胡乱叹气了几句,重新安抚好了家人收拾好了家什,这才转身走向内厅。 一进门就见女儿和秦小一两人并肩而坐,一边吃菜一边说笑,那模样浑不似才认识不到三个时辰的生人,就好象从小一起长大的闺密一般。只是……怎么秦先生人不在这里。 “那个……”女儿仿佛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秦小一也是嘴角抽了两抽,颇为难为情的说道:“家父已经十几天没吃过一顿整饭了,刚才一气吃了不少油腻,这肚子……” 柴老爷点头示意不用多说,自己明白。他少年时也是穷苦出生,也有过这种几十天没吃过一点像样的东西,然后突然来顿饱的伤了肠胃的经验。只是看秦小一无论衣着面色都要较父亲好看许多,想来这些日子里当爹的一定是把能吃能穿能用的都花在了女儿身上,自己忍饥挨饿这会有今天这个出丑。可怜天下父母心,该咒骂的是这个破败的世道,秦先生这也算不得什么失礼。 “是我欠考虑了。秦先生和秦小姐现在肠胃虚弱,原该先用些清淡的饮食的。”柴老爷有些抱歉的说道。 “不不不,老爷这么说就让小一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得蒙老爷收留,小一父女俩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小一诚惶诚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对方挥了挥手给止住了。 “人谁没个有灾有劫难的时候,就是一品大员也说不定三起三落呢。何况秦先生满腹才华,我相信你们也不会久居我这矮檐之下,定有大鹏展翅的时候。好了,不说这些太远的了,我先去让厨子准备些养胃的饭菜给你们送来,然后去请郎中给秦先生调理。授课之事来日方长,你们就先安心住下吧。” 柴老爷说完话转身出去了,留下厅中二女心里各有嚼味。 “你爹是个好人呢!”小一对于欺骗这样的好人,还给人家带来抄家灭族的隐患而感到隐隐的不安。 “那当然!他可是我爹呢!”回应小一的是一个骄傲的声音。 “抱歉,抱歉,真是,太难看了!”秦先生一脸赧颜的回来了,脸上的晦色似乎又重了一些,脚步也更浮虚了一些。 “没事了,那些捣乱的清兵都走了,柴老爷也是个大好人的去给你请大夫去了。爹,咱们总算可以有个落脚地,好好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青奋经历了一连串的恶斗,又被抓又被追又被关,一时间好像整个天下都在与自己为敌——其实可以把那个“好像”去掉,确确实实就是在与天下为敌。这几天过得实在太激烈了,以致给他了一个错觉好像是已经打了好几个月的架,这会儿若无大的变故总算可以歇一口气了。 这口气歇得太舒展了!仿佛是要补偿之前那几天过得惊心动魄的日子,在长达大半年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枝节生出,就是几次天地会、沐王府的暗探和清兵的明查显然也没把这里当成重点,只是一触即走,青奋应付得游刃有余。 这段日子里,青某人终于能沉下心来。他自己的修行现在主要是在消化体内这些额外的东西,不论是血液中的能量还是第二个丹田,就算吸血鬼司马的技术再高超,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改变不了天生的事实。必须经由慢慢的锤炼将之一点一滴的彻底炼化,虽然其间会损失掉一部分数量,但却使之不会在将来关键时刻成了自己进展的阻碍,这个损失仍是必要的。 剩下的重头便只剩下了对弟子的指点,小一在武学范畴内属于天才的类型,这样的人物最忌闭门造车,更不宜提早的修炼高深武学,以免形成见知障,反局限了自己的发挥。按理来说,这样的徒弟由师傅带领游走山水见识各式各样的武人才是最正常的做法,只是现在情况特殊,青奋便是想走也须诸多顾忌。再者一来小一只是初初习武不到一年,还属于扎基础的阶段,于是青奋这个师傅最经常的课程要求变成了——去京城中找人打架吧! 458 小一的武决(一) 458 小一的武决(一) 薄棉袄,小棉帽,张口呼气成雾,举足踏冰嘎吱响,这就是***城的冬天。 说来其实青奋早就把易容的那套本事教给徒弟了,而且因为云儿看得有趣,缠着要学,于是两个徒弟都教了。怎奈,世界上果然有极限这种东西,这两个徒弟任凭怎么易容也变不成男人。小一怎么化妆都给人予娇滴滴的感觉,而云儿更是那骨子里的温柔,就算瞎子也不会看走眼。 青奋再三尝试后终于放弃了让两个丫头变成男儿身的打算,就算摆明了女扮男装也无妨,就这么去吧。于是乎,从入冬一个月前开始,京城里不时就多了两个男装的小姐,柴老爷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而让家丁暗中保护,后来据回禀说秦小姐一个打三个将上来找便宜的小流氓踢得满地找牙,老头子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多管了。 “小二,来一壶香片,四色点心。” 京城风雨停的茶楼之上,一道脆声响起,不单是跑堂的小二,就算是这里的老客也知道,又是那两位别有个性的大小姐来了。 风雨停的茶楼这些日子正在说《英烈传》,讲得精彩让难得听书的云儿小姐听入了迷,这段时间索性不回郊外的庄园,直接住在京城的产业里,每天这个时辰都拉着小一来听书。一来二去,竟成了风雨停上小小一景。 只是今天,似乎听书也未必能听得安宁,堂上人刚刚开场诗念罢,这还没说上三五句,就听得楼梯咯噔咯噔一阵乱响,竟是有人匆匆跑了上来。 二楼喝茶听书的人各自皱眉,听书看戏讲究个静,不到喝彩时候那就自个啥动静就悄声点,别碍了别人,这是最起码的礼仪。像这样几乎是刻意将楼梯踩响的,若非真有急事,那就是存心找茬了。 不少人转头看去,只见几个吊儿郎当不着正型的男子小跑上楼来,分明就是这几条街的几个泼皮无赖,也不知道今儿个又是讹上了谁,但凡正经人无不皱眉。 “大哥,就是她们,就是那两个雌儿!”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身上棉袄半新不旧,大概是质量差了只好数量来补,整个人身上穿得甚是臃肿,越发衬得两个爪子精瘦枯柴,看得云儿忍不住抿嘴笑了出来。 “你们叫我来,就是让我来打两个女人?”那个被叫大哥的人三十岁不到,倒是穿戴、模样都整齐,走大街上谁也不会把他和这群混混认在一起。此时一看那两个娇滴滴的小姐,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大哥,别小看她们啊!弟弟我们几个上个月只是和她们玩笑几句,就挨了一顿毒打啊,打的李老三现在还趴床上起不来。您说,这事是女人该干的吗?”猴腮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跳着脚的叫了起来。 别说,这话还真有几分说服力。若当真是娇滴滴的小女子,咱们身为大丈夫自然不能与之动手动脚,可若对方已经有力气把大男人给揍趴下了,那还什么不欺负女流的原则气节也就用不到她们身上了。 虽然心知猴腮所谓的“玩笑几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胆量其实只有那几分。顶多只是言语调戏一下,说道强男霸女的勾当他们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而只是为了几句话就将人那般毒打,纵然有理在先似乎也有骄纵之嫌了。 “二位……”这男子本来打算唤一声姑娘,但一看对方都是男装打扮这么称呼又不太合适,这第一句竟然就卡壳了。 似乎是个老实人呢!听其言观其行,小一一看也就知道此人不同于他背后那几个臭无赖,应该可以划入正经人的范畴。但人情世故不可用一句对和错来绝对分野,自己的亲戚朋友被人打了,就算是占不住理,也总不能反过来帮着外人数落自家兄弟。人之常情皆是如此。 “你那兄弟几个是我打的,你是打算找这个场子给你的弟兄们一个交代?”小一也不看对方因为称呼而窘迫的笑话,出言直奔主题。 “正是!”对方长出一口气,对对方好感又增了一分:“我知道我这几个兄弟嘴上是少了把门的,恐怕确实是得罪了两位,教训一下本是应当。只是为了几句玩笑话就将人打得一个多月下不了床,这手未免下得重了些!” “手轻手重这却没个评判了!”小一冷笑一声:“就好象说话的人只当自己吐出的话是轻飘飘,但听在别人耳朵里是轻是重那也未必如自己所想一样。” 这话说得实在,那正经人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肚子里暗打主意等回去之后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群不成器的东西,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至于现在无论有理无理,这事也只能硬头皮往上冲了。 “既然各执一词无法了结,那么也只好按武林中人的规矩来个了断了。在下鹰爪门孔分,向这位兄台讨教了!”这孔分不善言辞,话说到这个地步索性豁出一战了。看这两个姑娘只有说话这人好似身有武功,不过却也不高。自己只要稍占上风然后喊停,挽回这个脸面也就是了。 孔分存的倒是好心,却没想到对方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对象。青奋授艺时曾经一再对徒弟说过,与人比武争斗,真实实力在战局中只占三分,剩下的七分全在变化之中。如自己武艺比那韦小宝加神龙教圣女的组合高出不止一筹,结果却被他们所擒,而那日破庙中自己重伤之下断难挡陈近南一击,结果却是自己两人安然逃脱。所以遇弱不可骄,遇强不可馁,观察周围局势,利用环境中一切的天时地利人和才是真正决斗之道。 这个钱分看上去好似不是一个恶人,换句话说他并不会干出赶尽杀绝的事情,甚至于在处到上风之时不会下重手。虽然如此利用他人的好心有些卑鄙的嫌疑,但要以弱击强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柴府秦小一,钱兄手下留情!” 459 小一的武决(二) 459 小一的武决(二) 武人对决,未开打先讲究一个气势,若是先自怕了,那没打便输了大半。说来除了和师傅对练以及揍过几个没啥参考价值的小流氓之外,小一还真没和其他的人交过手,可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面临压力和危险,他们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动手吧!” 话语落,剑已出。按理来说,鹰爪功擅于贴身肉搏,剑术则需要周旋的余地,在这小小茶楼上满地的桌椅障碍中动手本来就于剑者不利,谁料小一竟然更进一步拔剑,剑未出人几乎已经撞到了对方怀里,更浑身都是破绽,可谓是将初学者能犯的错误统统犯尽了。 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丫头,且稍稍教训一下,让她掉几滴眼泪也就是了,终究是自己人无理在先。孔分想到此处右手一爪翻腕已出,后发先至抓向对方持剑手腕。尽显多年苦功的火候,法度严谨得好像教科书上拓下来的。 其实若要真的生死相搏,现在小一的脖颈、胸口两处要害都是大开。但孔分堂堂大丈夫,一张手就朝女子胸口抓去……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韦小宝那么上乘的脸皮功夫的。可惜小一要的就是对方的“大丈夫”,算好孔分不会对自己脖颈和胸部下手,那么反攻路线就只剩下手腕一条,等于已经料敌先机,就算以弱敌强还要不胜那就奇怪了。 “砰!” 一爪刚出孔分就感觉自己脑袋侧边突然被大锤子重重轰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阵金花乱飞。知道中了暗算,不及分辨那暗算是什么又由何人所发,本能另只手回肘就朝暗算的方向打去。只是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这一肘竟然又打空了。紧接着左手鹰爪确实是抓住了一只纤细的手腕,可不等自己自己运力迫使对方撒手扔剑,眼下突然一个巨物出现,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撞上了自己的鼻子。那巨物刚刚消失,眼旁睛明穴上又挨了一记龙拳,顿时泪如泉涌,鼻血横流。视野里又是血又是泪什么都看不见,手中更再也抓不住对方的手腕,腾腾连退数步,腿弯处再被人一钩一踹,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可怜的孔分一念之仁导致从头到尾都败得稀里糊涂,可在旁边的人看来却是再清晰不过了。那个男扮女装的丫头左脚迈前一步,右手拔剑出鞘,然后突然抬左脚踢了那小子得太阳穴,又在对方回肘之前猛的收脚下踏,一脚踩在了两人之间那条长凳的一头。于是长凳另一头跳起来砸了小子的鼻梁,接着她又出左拳打了对方面门,再在对方后退的时候又勾了一脚将他彻底放倒,最后那一直只作诱饵的长剑才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这一切犹如大师说的评书相声,虽然快得噼里啪啦,却一动一作节奏分明,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不由得楼上听书众人竟然好像看戏一样大声喝彩了起来。 只是这到底不是排练好的剧目,看似小一赢得干脆,但不意味着随便换个人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单是那一脚突如其来的侧踢,要点是从对方视野死角里踢出去,踢对方一个莫名其妙,这一脚就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留了多少汗水才练成。武决之中确实真实实力只能起到三成的作用,但这却是最基础的三成,若是根基不扎实,那再好的谋划也只是一纸空文。这近一年的日子里,小一没有偷懒! 可怜的鹰爪门门徒就这样被才练了一年武艺的小女子放倒在地,虽说是点到为止没受什么大伤,但此刻哪里还有脸面纠缠,被几个弟兄架着,头也不回奔下楼去了。 ***冬夜,胡同路馄饨摊上两碗饺掺面正腾腾冒着热气。 “真是的,明明两次都是别人无理挑衅,为什么最后被赶出楼的是我们啊?”小一忿忿的用筷子将一个馄饨腰斩,露出里面菜多肉少的馅心。 “那是因为我们是好人,而对方是坏人,而老板只是凡人啊!”云儿似乎倒是很想得开,双手抱着馄饨碗依旧笑得那么温柔:“好人欺负坏人,坏人欺负凡人,凡人欺负好人。反正人生在世总得选个边,从几千年前起就是这样,我相信再过几千年也一定还是这样啊。”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小一越发郁闷:“想来那茶楼老板是看出来了,得罪我们没关系,但得罪那几个小流氓定是日后不得安生,所以只能请我们以后别去听书了!这老板也太软弱了,他若能强硬一点,也不用这么每天卑躬屈膝的过日子。” “那样一来他就成了好人了!虽然不用担心坏人找麻烦,但就会有凡人来欺负他。今天借钱,明天借米,张家被流氓欺负了来找他,李家被官府欺负了也来找他,这老板茶楼就开成英雄楼了!” 云儿说的有趣,小一听得也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些怨气也随着一笑无影无踪了。 “咦,下雪了呢,这里的雪真漂亮!”薄薄的细雪落了下来,未给周围增添多少寒气,却带来一丝清新的甜味,不由让人心头一喜。 “哪的雪不是一样啊?莫非因为是京城,所以月亮比较圆?”云儿也是好笑的说道。 看着对方如花笑颜,小一突然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伸出手去抚摸着对方娇嫩的脸蛋:“云儿,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可惜我不是男儿身,不然一定把你抱回家去。” “吃饺子都能吃醉了啊,尽胡说!”云儿面上微微一红,拍掉了那只还在占自己便宜的手。 “对了,说起来自从你打发掉那个齐公子之后,这一年来柴家有个才女的名声可是远远传出去了,求亲的公子少爷络绎不绝,我看其中有几个不错啊,给我说实话,你有看上的哪个吗?” “你看着不错那你嫁啊!你秦小姐文武双全,品貌兼备,只要你去点个头,求亲的人还不怕从城郊派到京城来!” 云儿来了个祸引江东,小一也来个置若罔闻,好像压根没听见的样子,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和云儿坐到了同一条长凳上,把头凑到了对方耳边。 “喂,跟我说句老实话,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啊?别说没想过,我才不信呢!” 是啊,妙龄少女,千金小姐,若是当真从未幻想过自己梦中爱郎,多情公子,那反而该是不正常了。 听得姐妹如此调笑,云儿也不再矢口否认,只是脸上红红的嘴边带笑意,那模样显然就算没一个准确的目标,心中也是有了模板,只等姻缘来临。 “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心里有人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前两天见到的那个解开那四句怪诗的李公子,叫什么来着……李,李书文!”眼见刨出了一点头绪,小一越发追根究底的问了下去。 不说也还罢了,一说起这李公子,柴云也不由想起了数日前自己在京城酒楼中巧遇此人的情景。自己和小一当时在雅室里细品京城状元楼的红烧鲤鱼,而当时他就与几个同伴文人在外面正说到就是青师傅的那首怪诗。 “‘胆大包天不敢欺,张飞喝断当阳桥。’前半句气势惊人的开场,后半句却原来是假他人之口,不是自己喝断,这气势顿时就泄了。‘虽然不是好买卖,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显然是告饶的语气。全诗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却是把一个腹中无实,却虚张声势,然后被人戳穿的假文人狼狈之态描绘得入骨三分,活灵活现,当真好诗!当真好诗!此诗是何人所作,李某定当前往拜见。”自称李某的人一脸神往敬佩,想来只当作此诗的不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老先生,便是和自己一样才高八斗的才子。 “哈哈哈哈”他那些同伴一齐大笑,把个李才子笑得莫名其妙:“可惜啊,作这诗的人,既不是先生,也不是后生,而是一个年及二八的女子,用这首诗难倒了前去求亲的齐慕鱼。李兄若想要拜见,只怕要带的不是火腿而是聘礼吧?” 说到这里,众人越发笑成一团,那李文书虽然是被笑话,之后的精神却是没跟在众人之间,反是前后打听那柴府千金的情况,看那神情,就是真的提着聘礼前往柴府,小一和柴云也不会感到意外。 “不是!”思路从回忆中回来,柴云缓缓摇头:“那位李公子学识虽好,日前所见风骨亦佳,但我并不是很喜欢他。他是属于那种会文死谏的人,是那种会在上奏折之后给全家买好棺材的人。那是他对仁义公理的坚持,并没什么错,只是……我不喜欢那样的人。” “那样的也不行吗?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我知道了!”小一面露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挽住了柴云的肩膀,嘴巴凑到了她的耳边:“你喜欢的,是师傅那种类型是不是?” 460 再见龙儿 460 再见龙儿 “什么样,你别乱说!”听得身边人越说越没正形,柴云羞恼的捶了身边人一下:“开玩笑居然开到师傅头上了,看我不,不……” “不什么啊?”小一竟然反而有恃无恐,越发凑了过去:“我才不信你敢把这话跟师傅说,你的脸皮那么薄,话还没说出来,只怕自己先羞死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就悄悄告诉我吧。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别看师傅现在那张脸好像已经四十多岁,其实他才二十出头,一点都不老呢!” “青,青师傅才二十多岁?”这个内部消息太过惊人,以至于柴云都忘记了小一的胡说八道,惊讶的转头看着同伴。 “是啊是啊,最多不过二十五岁,我……”小一正要继续捉弄自己这个师妹,突然巷道口一阵脚步急响,竟是有人急奔而来。闻声转头之时,只见一男装的女子披头散发踏雪而奔,纵然是在夜里,月光明亮雪地反射光华竟然将一条巷道照得明亮亮,连那女子眼角眉梢的春意和一脸难以抑制的怒火都映得清清楚楚。 武林之中多仇杀,追的未必是坏人,逃的未必是好人,男人追女人未必一定就是色情狂,大人打小孩未必都是暴君。所以在行侠仗义之前,最好先弄明白到底自己该帮谁。 有了青奋的教导在前,柴云固然未动,小一也只是抱着馄饨碗只分出余光看着。来人纵使面带异像宛如中毒,可小一却留心到她所过之处依旧踏雪无痕,轻功固然惊人,这份内力也完全不像她一个二十上下女子所能拥有的层次。 只比那男装女子晚一步的功夫,巷道口又出现了十数个男女,衣衫各异模样有别,想来不是同一个组织的人物,却不知道为何深夜联合起来追杀头先的女子。 大概是觉悟到了被咬得太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男装女忽而停住脚步,极动转为极静之间竟然没有丝毫缓冲。后面追赶之人措手不及,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已有两人的额头上各中了一枚金灿灿的暗器,前进后出其威力之大竟然将人的头颅整个打穿了。 这手功夫虽然威力惊人,可就暗器手法来说却未见高明。正常高手修炼暗器,未练准头先练劲道,若非刻意所为,否则绝不会干出以强凌弱之时还力道用过的情况。这女人如果不是以残忍手法杀人示威,那就是所中毒性已经蔓延,她的功力已经无法操控自如了。 果然,追来的无一庸手,眼见两个同伴惨死,这群人竟然不惊反喜,同时高声喊道,贱人毒性已发手上没准,莫要急躁,与她游斗! 说话间各持刀剑并数种奇门兵器将男装女围了起来,虽然众人看似门派不同武功家数更是天南海北,可相互之间竟也有一种高手的默契,没有彼此碍手碍脚反而隐隐形成了武林中最常见的五行阵。 龙入浅滩遭虾戏,若是放在往常,这些三脚猫的“高手”如何放在自己眼中,只是自己现在身中奇毒,不但内息运转不畅,周身肌肤若火焚碳烧,心头情绪更是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春思涌动不由自主。而对方则狡猾异常,只是游斗决不硬碰,自己几次卖了破绽,对方宁可放过也不冒进,江湖经验十足,就是要困到自己毒发失控。一进一退之下根本冲不出这粗浅的阵势,龙儿愤怒、懊悔、不解之余,心中二十年来第一次生出了绝望的感觉。 围攻众人眼见已经占到上风,对方拳脚暗器越来越重却也越来越没法度,个个心中都是暗喜。手中兵器挥舞不停,嘴巴上的攻势也加了进去。 “龙教主,你还是束手待缚的比较好。若不然真的熬到毒发,缠着众兄弟要给你解毒,那我们岂不是太对不起小王爷的银两了!” “呸,什么神龙教敢称云贵第一教,轻轻一包合欢散就放倒在床,我们五毒教才是真正的云贵第一!” “龙教主,眼见你今明两日也就做鬼了,可要精细些,要上你要杀你的都是小王爷,做鬼了也别来找我们兄弟。若非你甫一登上教主宝座就谋划着要和平西王爷划清界限,小王爷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如今你云南的神龙教总坛已经易主,你也就安心去吧!” “听说五毒教合欢散毒性缠绵入骨数月不衰,待小王爷享用过你之后,老子也要求来试试,瞧瞧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当真骚得一日都离不开男人。到时候你就从云贵第一变成了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淫妇!哈哈哈哈哈。” 名利财气,酒色权势。眼前这些人的身影在小一眼里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个个好像变成了符号。他们围绕着中间那个女人,好像切蛋糕一般要将她分成无数份吞进自己的肚子里,用她来满足自己各式各样的欲望。一时间小一竟然觉得腥气上涌,恶心的难受。 “乔八爷,您老今晚闲了一整晚了,要不也劳您贵手抬一抬?老子他妈今天总算知道你万寿无疆的外号是怎么来的了,合着再谨慎怕死也有个限度吧?” 一连串的龌龊话语中突然透出一个“正经”的声音,想来是边上那个一直持鞭吆喝却光打雷不下雨的半老头终于让自己的同伴都看不下去了。 “老夫这是在给你们压阵,以防万一!”那个叫乔八爷的人脸皮甚厚,这时候徒自还能反驳一句。但心里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否则终究是收了银子的,就是小王爷那里也不好交代。但心中又实在不想去和神龙教的教主拼个死活,这些邪门教派多的是诡异功法,万一有个什么玉石俱焚之类的招数老爷子岂不是跟着一齐呜呼哀哉。 到底人老成精,这眼皮一转就看到了旁边的馄饨摊。摊主老板已经被这阵刀光剑影吓得抱脑袋蹲地下,反有两个女扮男装的雌儿还大着胆子朝这边瞧,更妙的是,她们身边还摆着一把剑。 “原来神龙教还在这里留下了接应,休走,看鞭!” 461 人之欲 461 人之欲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一等在路边吃个馄饨也能吃出祸事来,这也算是无可奈何了。 柴云是名副其实的淑女,纵然有青奋这样的名师在旁也从未想过练一点拳脚,只是学了一点浅浅的吐纳功夫,算是修身养气。小一却是早希望能与各式各样的武林人士动手以应证自己所学,看见那个乔八爷远远一鞭打来,想也不想拔剑已经迎了上去。 鞭子是软兵器,与之格斗不同于寻常家伙。好的鞭手那鞭子就犹如自己的手臂,其灵活程度远超常人预估,所以素有鞭如游龙的说法。但师傅也曾说过,万物有利有弊,长鞭虽然矫捷,但一切动作却都需由鞭梢发动,犹如蛇打七寸一样,只要制住要害,那便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连使剑的人都知道鞭子的优劣所在,持鞭者自然更是了解当然。本来按理来说,小一便是天赋再高也没理由能敌过老乔那三十多年的***湖,只是后者一旦打发了眼前的人,势必就要被逼着去围攻神龙教的“前”教主。不知为什么,乔八爷就是对此感到惴惴不安,所以宁可卖拙装瞎,竟然与小一这个丫头一时打得难分高下。其他人看在眼里骂在心里,只是这当口也实在不适合内讧,个个盘算着等此事一了定要给这个狡猾又吝啬的老鬼下足梆子。 众人能有闲心等到秋后算账而不是现在就大声咒骂乔八爷祖宗十八代,最大原因自然是因为正事全在掌握之中。被围攻的龙儿最后一阵回光返照般的虚火已过,现在已是手瘫脚软,最后一式金蛇缠丝手虽然借力用力的荡开了人屠子的重杵,可拍在对方胸口的一掌却是有气无力根本就运不上内力,甚至于牵力过猛之下脚步不稳,竟然整个人扑倒在了对方怀里。 兵器被荡口胸口突然中掌,人屠子心头一凉只道死定,谁曾想一掌及体竟是不疼不痒,再看对方动作方知自己竟然如此好运捡回了一条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人屠子淫笑中蒲扇大手伸出已经狠狠抓住了那高高在上的神龙教主前胸,毒发的人根本无力抗拒,仿佛天下间所有弱女子一般的耻辱挣扎之态百倍刺激着眼前淫棍的神经。 “妈的,我受不了,老子现在就要泻泻火!”人屠子本来就是色中饿鬼,尤其喜欢凌虐江湖女子,对方越有身份他便能从兽行中得到越大的快感。之前同在吴三桂麾下做事,这个神龙教圣女他早就垂涎已久,只是无论身份、武功还是权势当时都天差地别,但凡还有一丝神智他也不敢自寻死路。可现在龙入浅滩对方只能任自己鱼肉,刚才的一抓更是点燃了埋藏已久的欲火,再也控制不住竟是当众就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这是小王爷要的人,人屠子你他妈不要命了?”并非所有人都是色欲蒙心不知死活,除了当事的大胖子之外,其他人都是纷纷喝止。要是龙儿真的被这淫胖子坏了贞洁,在场所有人恐怕都人头不保。 “小王爷吃肉也该让我们喝口汤,旱路让给金主,这水路走一走总无妨吧!”人屠子平生最好就是女色,就像有的人为了银子宁可把脑袋压上赌一铺一样,他为了自己那个“小小”的爱好他竟也有捻平西王子虎须的胆量。 “废话!”余下十人未收回鞘的刀兵全都挺了起来,眼看若是人屠子还不知趣,刚才围攻敌人的手段就要又落在他身上。 “好好好,不让就不让,何必伤了和气。”人屠子虽然论武功或者可谓是这里众人之首,但好汉架不住人多,这十个人真的一拥而上,自己也只有被分尸的下场。权衡女色和性命,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裤子都来不及提好,忙不迭的已经将手中人朝对面推了过去。 王府众人见那色胖子终究还是分得清轻重,心里也是暗暗松一口气,兵刃垂了下去,当先的两人伸手就去接被推过来的猎物。然后……突变再生。 平西王府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强的敌人最大的高手已经倒下,就在那松一口气的当口,八十斤重杵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腰间胸前。简单至极的一式乱披风,黑铁铸就的重杖突袭而至,顿时七八个人连反应都来不及,面上还带着惊愕不解的神色已经碎胸折腰的飞了出去。 为了金钱权势,有人可以不择手段。为了***爱情,有人可以豁出性命。那么为了一个只是打算用来泄欲的漂亮女人,有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黑吃黑呢?常人的思维里无论如何不能理解吧,但世上又岂有人真的能理解天下所有人,人屠子这一杵在为诸位送终的同时也为这个看似荒诞的问题补上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答案——人各有欲,贪官眼中的金钱、大侠心中的***与他胸腔中的那颗色心,大概其实是同一件令人九死而不悔的东西吧! 以武功而言,人屠子或者比在场众人都要高那么一筹半筹,但断无道理能以一敌八,造成这局面唯一的原因是——众人根本想不到他真会动手! 一招之下,十人八死,剩下两人正是因为扶着龙儿而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因此成了难得的幸运儿。看到人屠子大发凶威,这两人哪里还有胆子来捍卫自己的责任。不约而同一个动作,将刚刚到手的龙儿往人屠子的方向猛一推,自己抽身而退就要逃跑。 “两个兔崽子,现在想跑已经迟了!”既然已经动了手,那就必须干净利落。人屠子那模样胖大魁梧,现在更是***赤裸难看得紧。可这一动起来却是迅如奔雷,这厮在之前围攻龙儿之役中竟然还留了三成箱底货。 本来若是那两人齐心协力与人屠子一斗,胜负或可在五五之数,可惜两人都被刚才一杵八杀吓破了胆,这会儿只想着逃跑,竟然将后背卖给了对方。粗大的长杵在人屠子手中化出分影,一式双龙出海同袭两人后心,再闻两声脆响两口鲜血喷出,这两人脊骨脏腑尽碎,摔在地上瞬间已然没了气息。 十个高手只是两招就已尽丧,一边素有万寿无疆之称的乔八爷如何还不精乖。斗了这数十招,对面小妞路数早已经摸清,这当口突然鞭子一卷已经裹住了小一的手腕,再一翻一扔朝着人屠子就扔了过去,自己飞身上房就要逃窜。 这一手看似和之前两人仿佛,其实当中有个微妙差别决定了二者高下。那两人推出的龙儿是一个已经烧迷糊的人,人屠子浑然未理直接冲了过去,就算将那女人撞在一边地上打了两个滚那也无甚大碍。可自己推过去的这个女人却是手中持剑,只要这两人稍缠半招自己十成十便可逃得生天。 说来是半天,其实时间只是一瞬。小一虽然从之前数十招中鞭斗中也受益不少,但到底不是小说主角,径直看透对面那似攻实守的乔八爷依旧不能,被对方一缠一掷更是大出意料之外的变招。但虽遇惊变却心神不乱,几乎是瞬西之间她也作出了与乔八爷相同的判断,所以她——弃剑! 朝自己跌撞过来的剑者弃剑,乔老八却正跃上房头,若是让他回王府报信,自己断难挨过今晚等到天明开城。衡量轻重缓急,人屠子左手虚引接住小一,右手重杵已如雷电般激射而出。乔八爷眼看就要逃得性命正自欣喜,怎地突然背后如遭雷击,胸前竟然突出一截杖头来。 人,谁能不死。纵使一生小心谨慎贪生怕死,可阎王请帖到时,万寿无疆终究只是一句空话。 这边击杀了乔八爷,本来那边就要顺手捏死左手抓住之人。只是两人刚刚一碰,突感对方身体柔软,自己鼻尖更闻到淡淡女儿香气。人屠子半辈子的时间阅女无数,单单这一碰一闻,都无须仔细辨认便可知眼前女子等级非俗,虽然不若龙儿那般稀世罕见,却也是难得寻觅的珍品,杀了可惜。于是动作一变,本来抓住对方肩膀的左手一推一扳已经将小一一把抱在了怀里,大手更是毫不客气的二次“验货”。 “虽然不是很大,但就胜在一个‘嫩’字,好比乳鸽老牛各有嚼头,今晚一箭双雕,不,三雕,他妈的谁管吴应熊那小杂种去死啊!哈哈哈哈!” 人屠子压低了声音的狂笑,能以一敌众成功黑吃黑,这个现在连裤子都没穿的死胖子绝非看上去那么鲁莽和愚蠢。这当口还记得不要随便暴露位置,为自己带着三个货品转移赢取更多时间。 只是这淫胖子对今晚收获欣喜满足,已经连得罪平西王都不顾哪里还会去管货物的心情,小一却不会高兴被这么一个猥琐的胖子在身上乱摸,羞怒之中右足高过自己头颅反踢而出,弓形小鞋猛的弹出一寸尖刀,正正对向了人屠子的眼珠。 462 意外的怒气 462 意外的怒气 紧张之后的放松,脱离危险后的松懈,取得胜利后的欣喜,遭受打击后的失败等等等等,如是种种都是机会。逃生的机会,杀人的机会,反败为胜的机会! 虽说一直以练剑为主,但拳脚相辅也从未落下,之前风雨停的茶楼上那无影一脚并非侥幸,现在这快如闪电的反踢更是练做求生的本钱。 只是……江湖经验这种东西并非是某人的专利特有,青奋会把它们总结起来教给自己的徒弟,其他人当然也有师傅,也有自己的阅历。当一个人被如此反抱住的时候,这过顶一脚其实并非是小一的独创。 轻探右手已经抓住了那踢来一脚的纤细脚脖,鞋底所藏尖刀距离自己眼珠还有两寸,人屠子破这招破得游刃有余。 “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张开大腿了求老子***你了吗?哈哈哈,你真是小荡妇,老子现在就来喂饱你!” 嘴里是这么说,但人屠子终究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只是用他那丑陋的***在小一身后胡乱顶了两下以示自己言出必行。也不管身前人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他自抓起了旁边毫无抵抗力的柴云和地上已经烧得神智不清的龙儿,连那条裤子和铁杵也不要了,只点穴制住三人就放开脚步竟是在***城的夜色中裸奔起来。 虽然可以报信的人都已经被自己杀光了,一两个时辰之类吴应熊应该是摸不清事情的端倪,但这也只是暂时而已。好在这里是***城不是云南地,吴应熊也是自己的屁股还在被海风吹,皇帝小儿对他可谓是半安抚半戒备,绝难搞出什么连夜搜城之举。不过自己这模样也无法轻易带着三个女人出城,而且怀里的这个极品货要是天亮前再不享用可就浑身爆血而亡了,起码在还两个时辰天亮之前必须先找个善处躲藏。今夜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施展轻功之际似乎连内息都运行得更加顺畅了。 沿街狂奔,不多时便看见了一堵红色砖墙,墙上绘着诺大的几个金色字体——南无阿弥陀佛,这里竟是西城一座大庙。 人屠子杀人吃肉玩女人,一听“和尚”两字便觉得晦气,平日里看见光头就躲得远远的,哪里能知道***城里究竟有几寺几庙。这当口更没心情转过去看看高挂的牌匾上写的是什么,提运轻功跃过两米高墙,寻摸路径已经来到了寺后柴房之中。 和尚作息素来规律,不到鸡鸣两遍早起做饭的十分这里是的断不会有人来到的。人屠子先将小一、柴云二女扔在一边,这便伸手去解龙儿的衣裤,准备好好享用这一道大餐了。 外衫之下如雪的肌肤已经因为合欢散的作用而泛起浅浅桃红的颜色,越发将地上这个半昏迷的美人抹得好似上了一层胭脂。鼻尖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好像周身的血行都加速了。这情景别说人屠子看得口水横流,就是在一边被点了穴的小一和柴云也不禁为之心头一跳。 同为女子尚且如此,人屠子这个色中饿鬼更是不堪,只觉得自己的家伙已经硬得要断了,再不消火下去只怕真的对身体有损了。心急之下不及扯干净龙儿上身的蔽体之物,人屠子双手微一用力已经撕开了她的裤管。 “够了!” 柴房窗外一声轻喝响起,在这寂静的柴房里却好像打了一个闷雷一般惊人。人屠子虽然欲火中烧但也是多年***湖,整个人不及转身,赤条条的身子已经背对窗户撞了过来,一肘击处正是发声之人。 没有招架没有应接,这等货色的武功不值得来人认真,被色欲驱赶的犬类更不值得来人尊敬。念动处般若忏化心剑而出,无形之剑穿透那团肥肉的左胸,“砰”的一声,那肉摔在了地下发出不小的动静。 “师傅……你杀人了?”被解开穴道的小一第一句话竟是如此惊疑的发问,说来有趣,她还从未见自己师傅杀过人。 “杀了就杀了吧!”青奋的语调中传出不同平时的感情。 其实两个小丫头放出来满京城晃荡,以小一那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让人放心。虽然柴老爷是把暗中盯梢的家丁撤了,可秦师傅自己却是暗暗跟上了两个徒弟。从之前风雨停到之后馄饨摊的一系列波折他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事情没到最后关头也都想交给徒弟自己处理。 如果要以百分制来打分的话,小一的反应举措虽然未趋完美,但也可以给到八十的高分。甚至在被人屠子擒捉之后,还能用一记足踢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另外暗中已用手腕银镯中的毒刺扎了那胖子的肚皮。那刺细若发丝,扎在人身上根本不会有感觉,内中所喂的毒药也非是见血封喉的种类,中毒者反而会觉得自己内息更加顺畅,却不查是毒药加速内息和血流运行的结果。一旦毒发,中毒者将全身麻痹,配合小一自己佩戴的香囊,见效更快。 只是那人屠子虽然已经中毒,待要毒发却还需得片刻,以小一来说可算是作战成功。但以青某人而言,却不可能坐视这片刻间会发生的事情。可自己竟然直接出手杀人,稍微沉下心来一想也是有别于平日。这位神龙教“前”教主那张酷似林倩的脸蛋似乎点燃了自己额外的怒气。 “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回住处去吗?”柴云今晚受惊不小,可似乎是从接纳这师徒俩的第一天起就有了心理准备,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从禁锢中脱出来之后神情却还算镇定。 “馄饨摊的厮杀已经被皇帝的探子暗中看去了,现在全城已经似松实紧的在搜查‘一群从吴应熊府邸出来,然后相互厮杀的人’。我之前帮这胖子引开了一批暗探,这个***寺倒没暴露。但现在带你们出去行迹太大,势必会引来麻烦。” 青奋弯腰横抱起了地上衣衫褴褛的龙儿,后者虽然已经昏昏呼呼,可药力催使之下,本能的反手紧抱住了那个男人,身子不停的与之摩擦,似乎这样才能稍稍缓解那不可言语的难受。 “你们暂时就在这里住一宿,我先找地方帮她解毒!” 463 解毒与质疑 463 解毒与质疑 这一夜是自己二十一年的人生中最可怕最黑暗的一夜。以自己埋底宫中两年的所掌握的情况,吴三桂断非康熙小皇帝的对手,神龙教与他绑在一起造反,那唯一的下场只有成为陪葬品。但平西王对神龙教屡有大恩,西南第一教的位置实在大有仰力之处。江湖中人讲究知恩图报,纵使自己数次向师傅陈述自己的看法,她也只能叹气。直到自己执掌神教,终于有机会跳下平西王这条注定沉没的大船,可万万没想到,平西王表面大方愿以替他到京城再做一件大事来扯平双方之间的恩怨,其实却是暗中布下陷阱要截杀自己吞并神龙教。 神龙教重女轻男,历代教主皆以女子师徒相继,同时以血池传功,可将先代素女功的功力八成传给下一代。但针无两头利,这素女功虽然得来容易,轻易便可继承数十年功力一夜之间成为超级高手,却也有必须一生保持童贞,否则功力同样将会流失给得到自己***那男子的弊端。纵使其号称百毒不侵,但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五毒教的奇淫合欢散依旧在一次证实了“世界上没有不破的城池”这句话。 最后的意识只停滞在了自己一掌打中了人屠子,但那一掌之后究竟如何,自己的脑子里已经一点映像都没有了。再接下去便是那个桃色的梦了,以前做过的梦从来都是模模糊糊,这晚的梦境却是如此的清晰,自己连那男人的每一根头发每一根眉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更遑论他那各种匪夷所思的用来折腾自己的手段。药力作用下完全忘记了人世后天形成的理念,只知道享受着男女间那最原始最本能的欢愉。一次又一次,直到连练武人那旺盛的精力都完全透支,昏昏沉沉彻底沉睡过去。 ***寺一间客房的窗户下,两只精力过于充沛以致睡不着觉的小老鼠正在鬼鬼祟祟听墙根。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样偷听不好吧!”柴云小老鼠一边面红耳赤,一边担心的第十一次拉着自己的同伴。要是被人发现自己一个姑娘家来偷听别人的房事,自己恐怕真的没脸活了。 “再听一会儿啦!”名为小一的小老鼠同为女子,却表现出了非一般的厚脸皮,甚至于还能分出心神来注意其他事情:“诶,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只有那个女人的声音,听不见师傅的声音啊?” “天哪!你的小脑瓜里到底有没有羞耻心这几个字啊,一个女孩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管你了,我要先走了!”柴云臊得都快要找条缝钻下去了,不管小一胡闹,自己猫着腰就先要先溜。 “喂喂,出来跑江湖的怎么可以这么没义气?”小一一看共犯要逃,一把将她抓了回来紧紧抱住。 “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我是弱女子!”柴云哭笑不得又挣脱不了对方的擒抱,只能双手捂着耳朵,好让那些令人羞不可耐的声音隔绝在自己体外。 就在两个小丫头自个闹成一团的时候,突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虽是不高,却像点穴一样将两人定在了原地。 “两位女施主深夜投宿本寺,夜已深还请回房休息。若是没有睡意,便请随老衲前来。” 小一虽然习武尚短,但这静寂之夜中的寺庙当真静得连根针落地也可听得清清楚楚。竟然有人来到身旁还自不知,大惊之下抬头,却只见一个干枯瘦小头的喇嘛站在自己两人面前。 这喇嘛出现在和尚庙里本来就是一奇,不过比起他的样貌那又算不得什么奇事了。这喇嘛身形比小一还要小上一圈,满脸的皱纹已经堆得让人根本看不出年岁,双手皮肤如枯树皮一样的粗糙,额头上还有一道寸许长的刀疤。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间伤痕扭动,宛如多出一只眼睛,深夜中看来极尽恐怖诡异之景。 只是……这本该让小一本能之下以武相向的人却散发出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祥和,让人本能的去信任他,依从他,而根本无法生出厌恶甚至是抗拒的情感。这不是什么巫术,也不是什么特异功能,如果非要一种描述,或者只能勉强称为——境界! 日上三竿,幸苦劳累好几个时辰的青某人终于踏出了那间满是春色的客房,耀眼的阳光似乎让他一时眼花脚软,看来之前的解毒就算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庞大的工程。 “师傅,这里一个喇嘛说让你去前面见他。他说是你的旧识。”小一自个出现在可房之外,单单只她一人却不见平日里形影不离的柴云。 “哦,对了,云儿留在那个喇嘛那儿。她好像又累又困,听了一会喇嘛讲的故事就不知不觉睡着了。”从一个轻微的表情看出师傅在想什么,小一连忙补充道。 这徒弟看上去一切正常,不像是中了迷魂术的模样。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放任她的姐妹在一个陌生喇嘛的禅房里,怎么看也不像她正常的举动。可事情已经发生,看来就是在昨晚自己专心用功那会儿,现在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什么样的喇嘛,他给你们讲了些什么故事?” “他说,他来自***,名唤巴桑!” “巴桑大师,好久不见了!”当真好久不见,按时间来算,已经是两百年之久了,纵使以巴桑活佛超凡入圣的修为,现在的他也快进入生命的尽头了。 “青奋小友,分别只在昨日,何来好久之说。”巴桑六识已通,虽然没什么武艺却甚至能看到过去未来,今日的再见或者当年便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师好修为,过去便放下,再见又拾起,其间毫不挂心,自然两百年只如一瞬。可惜青某道行浅薄,昨晚为了给人解毒一事,到现在都还心中忐忑不定。”青奋看了看床上睡得正香,不时还有些小磨牙的柴云,自个也在巴桑身边坐了下来,端过对方沏好的茶。 “心中有物则必然有棱角,有棱角就会有摩擦,有摩擦则必定有矛盾,有矛盾便会左右为难。”巴桑好像什么都知道,也不问青奋是在忐忑什么,自顾就说了下去:“解毒之方唯有男女交合,却又因此法感到对不起女友。折中之下吃力不讨好的将‘大圣欢喜禅’与‘般若忏’并用,造成了一种梦境中交合的情况。虽然对方之媚毒因此稍缓,你自己却因此陷入迷惑,不知这样的掩耳盗铃有何意义?” 青奋默默喝茶,现在并不需要他说话。 “人因软弱才知坚强,有了困惑才有坚定,道路的反复并非是一件坏事。你已经不是两百年前那个不知自我为何物的少年了,这次对自己的质疑只是小小的历练。”巴桑干枯的脸上表情扭曲,却明白无误的给人予“笑”的感觉。 “你还和原来一样到处惹事呢,康熙皇帝聪明果决,你卷进他与三藩争斗中去恐怕脱身不易。好在***寺素来清净,我们藏僧被千里迢迢请来参与明年将举行的万僧祈福之会,朝廷多少也还给几分面子,你们就暂时住在这里好了。”巴桑面上笑意又现:“你那个叫小一的徒弟与我有缘,若是密宗技法与你的计划没有冲突,我倒想趁这段时间教她些东西。” “活佛愿意传技,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倒是说起这事,我也正有一事想要向你请教。” “呵呵,若你想问的是没学全的《大圣欢喜禅》,机缘已过,那就不必开口了!” 练成绝世武艺,得到滔天富贵,可自从十四岁以后龙儿再没像今天一样睡得如此酣熟,好似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可惜再美妙的沉睡终究有醒来的时候,日落黄昏,几乎睡了整个白天的龙儿终于返回了人间。 多少年冒充他人养成的习惯,几乎只是在睡醒的一瞬间,所有的事物都在脑海中理成了一条线。自己被吴应熊设计,身中邪毒,然后最后一击的映像是打在了人屠子身上,然后,然后……梦境中的欢愉此时变成了耻辱的毒蛇狠狠咬在龙儿的心上,自己的身子终究还是被那些禽兽糟蹋了。 极度的羞耻和愤怒之下本能就想坐起来,可整个人好像与人刚刚拼过一天一夜的内力一般,不但一口气都提不上来,而且全身筋骨肌肉除了酸楚就是麻木,这一挣扎的结果除了让人发出低沉的一声闷哼,只是让身上盖着的被子稍稍动了一下。 可这轻微的动静似乎也已经足够惊醒旁边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人了。小一虽然没她那么警觉,但也在第一时间恢复了清醒的状态。看见原来是床上人醒了,又放松了下来伸手***了***眼睛。 “咦,你醒过来了?那我去拿吃的来给你,你差不多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师傅说要让你保持足够的体力,否则今晚恐怕不能继续解毒呢!” 今晚还要继续?纵然手足无法动荡,神智依旧清明。听到小一的那句话,龙儿本来因为运力而稍泛红晕的脸蛋顿时变得煞白。 464 传法手印 464 传法手印 月上柳梢,京城的夜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嗅觉敏锐的人却已然察觉到这宁静下的波涛暗涌。 风雨停上,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将鹰爪门后起新秀打得满地找牙。本来这事只是茶余饭后大家一笑,有心人会去查查是京城是那家名门出了这么有个性的侠女,更多的情报机构恐怕只会将之归到档案的最底层。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的话。 昨晚一夜之间,江湖上天南海北上下九流的十多个高手横死京都街头,而根据当场唯一的线索——那个馄饨摊老头的描述看来,那似乎是一场江湖仇杀,而那两个女子再度牵涉其中。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那也不过是江湖人自己的风波,这样的仇杀每天都要在中国大地上上演那么几出,也不足为奇。可有消息灵通人认出其中几人正是平西王府收买的武林打手,而吴应熊为了化被动为主动,更是连夜将追杀对象的老底交到了皇宫,只说自己是查到了假太后的行踪故此派人追杀,最后虽然重伤对方但也被其拖命而逃,现在目标就在北京城隐藏,请康熙皇帝自个动手收尾。 康熙当然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假太后事件之后神龙教浮出水面,其和平西王吴三桂之间的勾勾搭搭也不是当真滴水不漏。只是现在压根就不是追究的时候,天下人恐怕一大半都知道朝廷和吴三桂之间必有一战,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就算彼此知道对方知道,现在也只能两头一起演戏来粉饰太平,为的是将战争开始的时间调至双方能接受的极限。 这事件太张扬太高调,从一开始也就没做保密的准备。天地会、沐王府等等但凡有心的组织在一天之内都搞清楚了内幕,怀抱着不同的目的,却所有人不约而同将此事视为一个机会,是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直至入夜,白天的喧嚣不但没有落下,反而因为夜幕的遮掩而更加尘嚣飞扬。 “已经第几拨人了啊?大半夜在人家房顶上跳来跳去,烦不烦啊?”巴桑活佛的禅房内,小一听得不时瓦片轻响,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老是静不下心来。巴桑只是微微一笑,自顾开始传道授业。 “你的武学之路以变化为主,须穷尽天下之变以应对天下之变。但天下何其之大,若是大海捞针忙无头绪则事倍功半。密宗有三密,与众生之三业相应,能成就不思议之业用。化无量之态,变无尽之形,正合你的心性。三密者身密、口密、意密,我们只说身密。 身密广泛说来,人的任何姿态都可归于身密之中。其数量同样无穷无尽,不可计不可数,所以我们只说其中的手印。 手印者简单说来就是双手所结之动作。右手名般若,自右小指起依次上数,即慧、方、顾、力、智。 左手名三昧,从左小指起以次数之上,即檀、戒、忍、进、禅。人之双手灵活无比,所能结之印亦近无穷之数,时日不长,所以我们只说基本印,其中又分十二合掌与四种拳。” 说话间巴桑双手合掌,掌中坚相著,十指微离,口中道一声坚实合掌。此印一显即隐,双手微颤间十指齐等,头相合,掌心微开已然又成虚心合掌。之后变化不断,如虚如幻,刹那功夫已经连变未敷莲合掌、初割莲合掌、显露合掌、持水合掌、归命合掌、反叉合掌、反背互相著合掌、横拄指合掌、覆手向下合掌、覆手合掌及莲花拳、金刚拳、外缚拳、内缚拳等诸般手印。虽然名为十六印,实际一印与一印变化间更夹杂百千手印,宛如林中望木,初见只是一木,细细看去却是木后有木,其数不可尽数。若非小一这等天生异赋,观察力与记忆力非凡之人,只怕光是看着一连串的动作已经头晕倒地了。 诸基本印刚过,巴桑根本不给小一吸收和反映的时间,手印再变,口中同时道:“密宗曾有武者将手印中武学一面总结出来,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结为九式基本印。” 说话间手结一印,双手食指立起,其他手指弯曲相合,正是“临”之代表,象征不动不惑的不动明王印。巴桑更口念金刚萨埵心咒,整个人如山岳临世,一股不可言不可明的力量灌入小一脑海,让她不由自主结出了同样的手印,口中诵念同样的心咒。一印甫过又是一印,刹那间九印已过。 主身心稳定的不动明王印与金刚萨埵心咒 主能量的大金刚轮印与降三世明王心咒、 主宇宙共鸣的外狮子印与金刚萨埵法身咒、 主复原的内狮子印与金刚萨埵降魔咒、 主危机感应的外缚印与金刚萨埵普贤法身咒、 主隐身的内缚印与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 主时空控制的智拳印与大日如来心咒、 主五元素控制的日轮印与大日如来心咒、 主光明的宝瓶印与摩利支天心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印施展如延续永恒,又如只是一瞬,在小一好像还什么都没反应完毕的刹那,巴桑已经收手归袖,面色和蔼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三密传法,身、口、意三者相传,知者自知,不知者也没有第二次知的机会。故此巴桑并没有寻常武人传法之后的身心俱疲之态,小一也没有被强行灌功之后虚不受补的模样。只是刚才一轮传法机缘已了,到底学到了几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就在这传法刚毕的时候,头顶上又是一阵细碎脚步声,今晚第三拨不知何方人士前来踩点法轮寺踩到了两人头上。只是这两个家伙不知是轻功稍逊了些还是前面的人实在把这禅房顶上的瓦踩得烂了,竟然一个失足两人都从上面掉了下来。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存。两人失足是祸,一落下来却是刚好撞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是福,再听闻一句梵音法咒,身前一喇嘛一少女眨眼间不见了一人,此事已经不知到底是福是祸了。 465 挣扎 465 挣扎 踩破屋顶掉下的两人虽然轻功不佳,但能被派出来执行任务的也非是便宜大白菜,江湖经验老到,人还在半空已经各自挥刀夜战八方护住自己前后左右。好巧不巧其中一人正是当日被小一晃点了一通的那位鹰爪门新秀,一眼看见下面一个干枯瘦小的黄衣喇嘛,还有一个穿着男装也掩饰不住女儿身的女娃,那后者不正是自己要找的目标吗? 心中刚刚从一惊换为一喜,喜悦未毕耳边忽然听得一句根本不明其意的梵唱,接着眼前一花那小女子竟然已经不见踪影。变故太快都来不及反应,脑后大椎穴突然一麻,两个“高手”脑子里都转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人事不知道晕倒地上了。 持大金刚轮印,似是请神明王附体,实是以密宗之学调和自己身体、精神与四周环境,使整个人的速度达到100%的身体极限状态。这样的状态若是借由苦修达成,恐怕连青奋都远未至此圆满状态,手印之术神奇若此,说是借神力超凡入圣也毫不为过了。小一初试啼鸣竟是意外的得心应手,前日还需要运气和巧智才能占到上风的对手,此时竟是手到擒来,这密宗手印之术就好似是为她量体定制的一般。 “噗通” 直到此刻那两具已经无意识的身体才跌落在地板上发出动静,巴桑只是微笑,小一勉强想要保持一点矜持,可翘起的嘴角和眼神中的喜悦还是无法伪装她此刻的心情。从外表到内心,她都好像是一个无法遮掩的人。 镜头再转到龙儿所在的客房,有了巴桑的照拂这里当然不会再有人来打搅,房间里静坐两人却也是相对无语。 又过了这一阵子的休息,龙儿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能在床上坐起来。此时虽然是用被子裹着身体坐在床上,那模样本来该是楚楚可怜的弱者之态,可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只属于猎人才有的凶悍之光。 “好凶的眼神!”青奋失笑了一下,虽然气势没有对方那么张扬,可一者紧张一者轻松,其间局势的优劣各持已经不言而喻了:“好歹也是我把你从虎口中救了出来,又保了你的性命又保了你的贞洁,横看竖看你也没理由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吧?” 理由?当然有理由!连神龙教三代相交,平日里谦恭大度的平西王都能说翻脸就翻脸,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对,此人是救了自己性命,昨日间也没趁人之危,但他真的是存了好心的大侠?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昨夜那整整一夜的春梦必然是此人的手脚。那种欢愉的感觉深深刻进了自己的内心,当刚才一见到他的刹那,自己竟然忍不住有一丝的期望,期望他再带给自己昨夜的那种快乐。仅仅是一夜已经如此,如果照那个给自己喂饭的女子说法,这种“解毒”需要持续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后,只怕自己已经完全丧失自我成了他的玩物,到时候为了求一夕之欢什么事情也愿意去做吧!此人用心之歹毒,比吴应熊等人更加阴沉险恶百倍! 青奋哪里想得到自己背了诺大精神包袱换来的却是如此无中生有的恶意揣度。其实人看事物都是如此,看到的只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当龙儿心灵深受刺激之后,看天下人都是坏人,便算佛陀再世她恐怕也会想那老东西发愿度人其实只是为了自己成圣然后去当他的西方教主,本质上和什么邪教头目给灾区捐款没有区别。 青奋看着对方的眼神只是好笑,昨夜她是在昏迷中无法自救所以才自己做主替她解毒,现在既然她有了意识难不成自己还要强奸硬来不成?她乐意熬到自己爆血而亡还是另外找谁去解毒那已经是她自己的选择了,没必要自己再代人做主。 “你有什么情郎或者最低限度你愿意与之上床的人吗?话说昨晚那种事情再做一次,我也会觉得体力不支的!” 以退为进吗?龙儿心中也是冷笑。事到如今还一副正人君子大侠客的模样,谁知道肚子里是不是在盘算着将自己彻底弄到手后再如何的折磨玩弄。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师傅死了,神龙教被吞并了,曾经最坚强的盟友背叛了,一身傲绝当世的神功现在只是别人拽在手心随时可以摘取之物,骄人的容貌更只带来玩物的身份。唯一还剩下的,只剩那最后的智慧和尊严了,就算胜算同样渺茫,但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床上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昨夜中同样给青奋带来莫大快感的身体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虽说昨天夜里自己已经从所有能看的角度看过它,可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终究有区别,再次看到“林倩”这么光溜溜的朝自己走过来,心里的滋味真不是一句话可以描述。 “原来是我误会大侠了。龙儿在这里给你陪不是。只我早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投靠,世界上就孤零零一个人。既然大侠救苦救难,那么求你好人做到底,不嫌弃龙儿貌丑的话,就请青大侠为我彻底解毒吧!” 微微的遮胸掩腹,无奈羞涩的言语间龙儿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了。说话间人已经走到青某人面前,好似下了决心般放下双手,将自己整个白净无瑕的身体展现在对方的眼前。 如果换成昨天的青奋,不说手足无措也定然会因为心中矛盾而举棋不定,可自与巴桑活佛一谈之后,虽然对方未就此事评述一言,可他的智慧却仿佛会感染一般开启着周围人的灵智。只是短短半天时间,青奋于此事间已无障碍,伸出手来抱住那纤细的腰肢,另只手已经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他用行动回应着对方的挑逗。 对于这个和女友非常相像的龙儿,青奋只是一面之缘,虽然之前立场有异,但抛开这一点之外既无好感也无恶感,归类的话依旧在自己愿意帮助的人群之中。至于之前一直纠结的男女交合一事,想通了也不过那么回事,心无邪念则一切障碍皆空,不过是类似人工呼吸一般的事情罢了。假若中了这样邪毒的是林倩,难道自己会因为其他男人用这种方式为她解毒进而厌恶她吗?那是何其可笑的一件事啊。 “啊”轻轻的娇呼声中,龙儿被放回了床上,随即感到那人已经压了上来,好像饥饿的野狗一样啃食着自己的身体。这就是之前那个道貌岸然的大侠吗?他现在的模样和那人屠子之辈又有什么区别?尽情发泄欲望吧,这是你人生最后一次爬上女人的身体了! 心念已经抱定,也就不再以所谓的贞操为念,放开一切的龙儿尽自己所学的取悦着身上的男人。半睁的星眸,醉人的呻吟,贝齿轻轻的啃咬,十指有意无意的穴道按摩,纵使那好像快让身体裂开的破身之痛也是强自忍耐着只发出低沉的鼻音,修长的双腿反而死死缠住了对方的腰。这哪里像昔日冷若冰霜的圣女,简直就是一个专精床功媚术的妖精。她用自己的口,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现在所有的资本让身上的这个男人欢乐、愉快、沉迷,然后一步步迈向死亡的深渊。 没有聪明人会放任自己的弱点不管,或是加以改进或是加以预防,总之一定会做些什么。神龙教素女功得来容易失去也容易,故此历代圣女除了勤修各项本门技艺之外,还会修炼一种名为“阴阳易行”的采补之法。如果当真不幸失身于男人,凭借此功当可于交合之时吸回自己损失的六、七成功力,同时那男子也会被这门霸道的采补功法破去精关,整个人处在于欢愉的巅峰无法自拔,直到精尽射血而亡。虽然失了童贞,神龙素女功的传承将自此而断,但也算是危机关头的博命之术了。 青奋不是神仙也不是活佛,这里边的弯弯绕绕的内情如何能猜得那么清楚,对他来说现在反而简单,只要借由男女交欢让这个龙儿身中的合欢散药力全部挥发出来便可,再说直白一点就是将昨晚在梦境中做的事在现实里重新再做一遍。而这对于一个龙儿这样的美人儿,倒是一点难度也没有。 说来还有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原来和林倩第一次做的时候,因为她学生时一次剧烈运动的过失,那天的青奋并未看到所谓的“落红”是什么。而刚刚在眼前这个酷似林倩的龙儿身下,如樱花般鲜红的血迹却是在床单上缓缓印染开去。尤其是那一瞬间的皱眉和咬牙,恍惚间青奋竟似产生了错觉,几乎将龙儿与林倩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但下一瞬间,青奋便又回到了现实。当初的林倩缓过气来第一件事是咬了自己,而龙儿却是双腿收紧缠住了自己的腰,仿佛要将自己整个吃掉一般。 466 堕落与救赎 466 堕落与救赎 是夜,在忙碌工作的不单单只有青奋和他的徒弟,其他的组织势力同样在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天地会等人一直希望大汉奸吴三桂能与满清皇帝打起来,只有搅乱池水大明才有复国的机会。奈何康熙和吴三桂都是默契十足,后者把儿子放在京城当人质表示自己暂不会动手,前者也是对吴应熊安抚有加,表示自己暂时也不会动手。鱼蚌都淡定,这可急坏了等着取利的渔人,难得天降机会,现在怎能错过。 “钱老本,你怎么今晚有些心神不定的?”银杏胡同里,天地会的据点中关二爷看着自己同伴背着手走来走去,一副六神不做主的模样,不由开口问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老是心惊肉跳的。”钱老本听得询问,自己也是勉强坐下来喝了口茶,只是依旧静不下心来:“孔分是我唯一妹妹的儿子,那天他在风雨停被女扮男装的人打了以后我心中就隐约不安,今晚又是他第一次行动,不知怎么地,从他出门开始我就一直心绪不宁,好像要出什么事!” “你那是关心则乱。”关老二理着自己的长须笑道:“孔分他们只是出去踩点,一旦有动静回来速报,也轮不到他们涉身冒险。” “话是这么说,可我……” 钱老本话还没说完,门外负责联络的人已经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 “孔分他们出事了,失陷在了法轮寺!” “目标就在法轮寺,所有人按计划行动!”总舵主陈近南拍案而起,一句话为这个热闹的京城一夜火上再浇一瓢油。 不知不觉成了焦点的法轮寺依旧静悄悄的。可若要是有管戒律的僧侣巡查至某间,只怕当真火冒三丈,无发也冲冠。 法轮寺地处京城香火旺盛,纵然只是平日里少用到的二等客房也是布置得精致非常。墙上挂着大德高僧的言论,桌上供着小小的佛像,一切摆设庄严自持,透出佛家的严肃。然而此时,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男女交合的靡靡之音却是充斥着这间佛门净地。 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龙儿第二次从欢愉的巅峰中落了下来,软软趴在床上,还在颤栗不已的心不是在回味之前的韵味,却是做着冷酷的算计。 虽然从来没和男人做过这种事,但依照采补功法的书籍记录,自己阴阳易行已经有成,任何善于床第鏖战的男子也该在两刻钟之内崩溃,失去的功力将回流自身。可现在自己已经两度高潮,对方却是纹丝不动。近百年的素女功功力已经有六成流失到了对方身上,自己不但体力开始不济,丹田也渐渐空虚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更感觉有异,那个姓青的“大侠”竟然好像想要抽身离开,今晚就要到此为止了。 青奋查觉得身下人所中淫毒大部分已经挥发,剩下的依靠药物就可以清理干净。再做下去的话她体内的功力会继续流失,而自己救人的立场似乎也已经不存在了。可龙儿此时心中全是恶念,哪里会往这个方向去想,一转念头已经猜出了“真相”——寻常采阴补阳的功法都以不泄为佳,这个卑鄙小人定然也是练了这种歹毒的武功,此刻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想要停手了。 想到此处,翻转身体龙儿竟爬了起来主动求欢的坐到了旁边人的身上。换在一天之前,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现在一无所有的人也就一无所畏,就算是何等放荡的动作,只要能脱身能报仇,她也在所不惜。 “够了,你的毒大部分已经逼出,再这样下去你剩下的功力也会流失的!”青奋伸手一按她的腰间,制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在那一瞬间,龙儿几乎要觉得这人是真的想帮我的忙,可那样的念头也只存在了一瞬间。 “不,还没解完,我还想要解毒!”装作被激发的合欢散迷昏了神智一般,龙儿整个人趴到了青奋身上,本来冷漠如冰山的女人此刻好像一团烈火,要将身下人一并烧溶了。青奋暗叹了一口气,伸手往她脑后轻轻一按,劲道透过穴道,龙儿面上那装出来的迷狂神色未退,人已经昏了过去。 可怜纵使费尽心机也是枉然一场空,这龙儿如何能得知,就算她再如何拼尽手段,就算两人合欢直至天亮,她也不可能将那“阴阳易行”之法用在眼前人的身上。 就在今日白天时分,虽然巴桑口说不会再传授青奋那缺失了的二十多页《大圣欢喜禅》,但智慧交感,他却在那一瞬间已经想明白了佛宗里一切男女合欢而修的欢喜禅道理所在。 任何佛修都不会是为了自找苦吃而修行,虽然修行之路千百样,但追求明白追求欢乐却是所有修行的共同的出发点和目标。欢喜禅以男女交欢这人性最大本能最大欢乐的事情为修行项目,要的就是修者在其中体会到“欢乐”两字的真谛,掌握欢乐而非成为快感的奴隶。当领悟了这一点之后,那些旁门左道的促精之法又焉能让青奋为快感而操纵。不好说是机缘巧合还是青奋鸿运当头,但从那一刻起,龙儿的最后一搏就已注定失败。 其实从龙儿主动献身的时候,青奋已经感受到了她那越来越强的恶念,本来如此简单坚强的一个女子在遭受打击之后竟然堕落黑化得如此之快,实在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说她堕落不单单是因为她针对自己所做的手脚,而是她憎恨的对象根本就是整个人世间。如果她计谋得逞逃得出去,不单单是吴三桂等仇人,世间人都会成为她报复的对象。自己是想救人,而不是想创造一个满腔怨毒的复仇机器! 看着身边那昏迷中因为潜意识本能防卫而缩成一团的女子,青奋一边给她盖着被子一边敲打着脑袋,期盼能不能敲出一个救赎的主意来。而就在这时候,外面轻轻脚步声,还有一个连脚步声都没有只余心跳的高手之声,似曾相识的气息降临。小小京城之内,陈近南与鳌拜第三次相遇了! 467 挡他三招 467 挡他三招 如陈近南、青奋这等超级高手,所拥有的感知已经远远不限于常人的五感,小说漫画中的那种气息感应对他们来说绝非无稽之谈。当然,也不是真的往哪儿一站就能感应到全地球所有人的能量的情况,但彼此相同这个层次的人物,又曾生死相搏两度交手,区区一道木门实在无法隔绝彼此的认知。 居然能在这里再遇鳌拜,陈近南也是大感意外。这半年来搜查这个奸贼与沐王府小郡主下落的事情一直没有头绪,所有人包括大清朝廷已经将京城包括京郊的范围整个翻了三遍可依旧一无所获。现在按时间来算,鳌拜就是已经逃窜入藏也不为奇,谁能想到他竟然反而藏身法轮寺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可当真是善恶有报,现在终究难逃了。 “你们守好这里的前后,今天先诛鳌拜再追神龙教假太后,只要假太后之事能昭告天下,康熙与吴三桂的最后一点假和平将被铲除,大势所迫,不得他们不战!” 吩咐一声看住门窗以防那贼再次逃遁,陈近南勇者无惧仗剑向前,剑未到单单剑势流动已将身前房门撞得粉碎。 小小客房一眼便可望到底,还是那副文士的假面孔,鳌拜赤了上身正盘膝坐在床上,五星朝天似乎正在运气。而就在他的身后还躺着一人,瀑布般的长发搭在被褥之外,隐约还看得见那浑圆的肩膀。二者一凑活,那假太后与吴应熊闹翻一事定是鳌拜最终得了渔利,他现在正在消化对方近百年的浑厚内力,再加上他自己的高深修为,一旦功成只怕再没有人能制得住他了。 心念虽是转动,手中剑势不歇,一剑长刺眼看就要将床上那运功未毕之人扎个透心凉。却在关键之间,突然后心一凉,非是风吹草动,而是剑者警觉告诉他背后有人袭击。 鳌拜竟有党羽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瞒过自己耳目,陈近南吃惊不小。不敢托大长剑回旋已是一式秋风落叶扫,瞬间宛若一剑化成百千剑,将周身挡了个密不透风。 身后一声轻响传来兵刃撞击之声,手上长剑纹丝不动人未回头陈近南却感觉出了三件事,其一,偷袭者是个女子,其二,她也是使剑的,其三,此人功力甚是浅薄,与自己差了一天一地。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什么手段避过了自己的剑气感应,但功力相差太大,便是再有绝技神术也难以对自己造成伤害。 一招虚实已明,长剑复指再次刺向了丈许外的鳌拜,同时左手二指运气,只待身后人再发招来便要弹飞她手中之剑。谁想未感剑气再来,反而听得一句低低梵唱之声,瞬间身后之人已经与自己并肩,其速度之快令人咂耳。 陈近南不是没见过轻功高手,方寸之间进退若鬼魅者也曾与之过招,只是这样的速度无论如何不该在这个内力尚浅的小女子身上表现出来,心中一惊更胜之前。而此同时,目下剑光闪烁,并肩之人竟然反手持剑朝自己下颌刺来已经扎进了剑招的死角,倘若自己不停脚步,那就是将自己要害送到对方剑口之上。 危机间方见总舵主那以攀化境的剑术,明明是招式已老的一招竟然又生出一股新力,在外门的青钢剑不知怎的竟然倒卷回来缠上了天外横来到一刺。一翻一搅间两人内力和剑质的差距在这里表露无遗,小一的长剑崩然而断。陈近南右足起踢向对方腰间,右手剑转了半圈依旧向鳌拜刺去。 先用内缚印隐身掩去自己周身气象,虽然不是真的光线折射消去身形,但对那些惯于形而上的气息感应到高手来说,这样的隐身或者效果更胜一筹。而后偷袭失败再用大金刚轮印强化自己的速度,只没想到陈总舵主剑术如此出神入化,这样的局面他依旧随手而解还绞断了自己的剑。眼看师傅还在那闭着眼睛好像没出来,与其说是考虑的结果还不如说是本能的反应。十指再合日轮印又出,一句“缚日罗”心咒响应处,空中掉落的那半截长剑竟似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握着,竟然逆空而起,二次刺向了陈近南下颌死角处。 说是半天,实际整个过程只是陈总舵主从大门往不到两丈外的床榻一扑而已,仅仅短短一瞬间。之前一次并肩刺剑还可反应,这第二次闪闪剑尖又往同一位置刺来而陈近南还在继续前扑,二者相迎之下就算以天下第一侠的神功盖世也无法继续从容了。 停步、伸指、夹断剑,横踢一脚。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门外天地会众人只看得心旷神怡。可惜,就算动作再漂亮,总舵主被人截了下来这一事实终究不会改变。客房方圆只是一进,里面站了两人已是极限,天地会的人倒也没进去帮手的意思,在他们想来总舵主对付一个小女孩也无需自己插手。唯有钱老本眼尖,又或是他对这个自己曾经绑架过的人记忆深刻,第一眼没认出来,这会儿稍稍一顿纵使只是半边侧脸也让他惊呼出声。 “小郡主?” 这三字好像点燃了火药桶,无论里外的人都炸得身形一晃。沐王府这半年来把整个中国都找遍了,摇头狮子等人更是因为自己弄丢了小郡主而寝食不安,上次一见那模样只怕折寿了二十年还不止。但天地会的人终究不是自己家事没有那么上心,虽然知道当初是鳌拜掳走小郡主,但这会儿一眼见到绑架犯却未能本能联想到他手上肉票,直到钱老本一言惊呼,所有人这才清醒过来。只是接下来问题又生,为什么沐剑屏当初会拜鳌拜为师,此刻又要维护这个奸贼呢? 当中必有隐情,只是一时也搞不明白。陈近南双目一直注视着鳌拜,听得外面钱老本惊呼这才余光一扫旁边,果然是沐剑屏没错。这踢出的一脚顿时收了五分力道,本来要在要穴上一脚踢死此人,这会儿只想将她踢晕便罢。 谁料一脚及身却感对方身子一滑,自己好像踢到的不是活人而是泥鳅,虽然依旧是踢中了,却偏离了穴道正位,出力也有不当,造成的效果只类似流氓打架往对方肚子上踹了一脚仿佛。 连续四次意外,虽然对方这些技能都尚浅薄对自己无法造成太大的阻碍,但以她的年纪功力,能阻自己一步受一自己一招,就算不是以她为主要目标,这个成绩也是非比寻常了。她用的似乎是某种瞬间提升自己的能力的法门,看她手印听之前梵唱应该是归属密宗一派。鳌拜出身藏区,教给小郡主这些伎俩倒是不足为奇,只是通常这样的提升都是旁门左道,对身体大有损伤。想来跟随鳌拜这大半年时间,只怕心智已被迷惑,行为不能自已了。想到这里陈近南剑交左手一剑又朝鳌拜刺去,右手袍袖一摆,一股劲风卷出就要先将碍事人挡在一边,首恶仍旧是第一目标。 勉强以外缚印的神感应错开了对方正位的一脚,可若是陈近南不收劲道这一脚只怕仍能将自己踹得骨断筋折。饶是如此也是腹中一阵剧痛,不知道肠子是不是给他踢断了。可就算真是肠子断了也不能罢手,师傅这会儿看样子还在老僧入定,陈近南只要手腕轻轻一送就可取了他的性命。知道两人武功实在差得太远,就算新学了密宗手印,就算可以瞬间将某些能力提到极致也无法匹敌对方的深厚根基。竭尽所能挡对方一招已是极限,再想拖延下去已经不能依仗武功了。 陈近南一袖风拂来,这次小一没有再设法顽抗,反而顺着对方的劲道飘出去了一步,然后手中断剑一横,不是朝对方攻去,反而是抹向了自己的脖颈。自己是沐剑屏,对方是陈近南,就不信这位天下第一侠能眼睁睁看着沐王府的小郡主自尽在他面前。虽然这种利用对方善心的举动很卑鄙,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也是自己唯一能走的棋步了。 陈近南闯荡江湖几十年,人质威胁的手段他见过无数,可这样用自己来威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瞬间几乎是依靠着千锤百炼但经验作出反应,左手掌力一吐那长剑如飞茅一般朝着鳌拜刺了过去,而自己则身形瞬动,眨眼已经来到小郡主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再不容对方搞出什么鬼名堂,手指用力劲透脉门,那个中了邪的沐剑屏终于软软坐倒在了椅子上,再没有捣乱的力气了。 而几乎只是同时,一声尖锐的破风声响起,却是自己的长剑倒飞了回来,其速度威势更胜射出之时十倍。 被耽搁了三招,他已经完功了!都不用余光扫视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伸手不容发间接下了被一指弹回来的长剑,与剑同来的还有那股似曾相识却宏大逾倍的金刚掌力。 468 追! 468 追! 吸收了龙儿六十多年的素女功,对青奋来说绝对不是简单的增加了一甲子功力那么简单。自己金钟罩內劲至刚至阳,虽然威猛霸道但也有刚则易折的缺点,之后以佛法和蓬莱仙气功调和,却也只是稍磨棱角,无法改变其本质。而金钟罩第九关已达阳极生阴的境界,对封关内力的要求非但质量苛刻,而且更要性质也是刚柔相济,达致真正上乘内力的境界方才堪用。这对青奋来说不是单单抱头苦练就能完成的项目。 而这番机缘巧合实在是他本人也没想到,原以为这好像采补一样得来的素女功力会比司马硬塞进来的丹田之气更加难以消化,最坏情况说不定还会变成任我行的吸星大法那样鸡肋。不料稍一尝试,这股至阴至柔的内力就好象自己点滴练成的一般得心应手,更与金钟气劲水乳相融没有半点桎梏之处。一时阴阳调和龙虎交汇,那一丝微妙的感觉正是进入超一流高手的钥匙。这等机缘当真可遇不可求,甚至明知陈近南已经站在门外,青奋仍然豁出一赌的入定内视,窥这天人造化之秘,而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了刚刚跑来的徒弟护法。 这番外人看来不知是信任还是赌博的动作终于在小一的全力发挥表现之下擦边挡了陈近南三招。青奋睁眼之刻看见一剑向着自己眉心飞刺而来,却只一弹指间已正中剑尖。依旧是曾经与此剑数次过招的那根中指,只是此刻的一指禅比半年前的威力强了何止一倍,龙虎之力汇聚指尖,青钢剑发出尖锐破空之声,以来时数倍的速度反射了回去。 只是这一剑去的虽急,但若指望这样就能击毙陈近南那也是白日做梦太开心了。身随剑走,青奋自床上飞身而起,人临半空如虎跃鹰扑一般双掌合击而下。双掌隐隐泛起金光,同是之前曾出过的大力金刚掌,可此时劲风压迫之下,纵然陈近南亦感呼吸不顺,周身骨骼竟然一阵轻响。 早就想到若鳌拜融合了神龙教那假太后的功力定然更加难挡,可猛招临头陈近南这才惊觉自己还是轻估了形势。当下左脚阴右脚阳,手中长剑掷地,出双掌与对方接在了一起。 甫一接掌陈近南就感觉对方内力如山崩海啸般席卷而来,其势沛不可挡,远不是当初天牢之外隔树对掌之时可以相提并论。这一掌若是接得半分实了,自己当场就会被拍得筋骨寸断,整个人死成一滩烂泥。 阴阳足化阴阳势,就在两人掌力将接未接之际,陈近南突然临空而旋。青奋双掌拍出只感觉好像拍在了圆球之上,飘飘乎毫不受力,竟然在接掌瞬间已经将自己的掌力化消了五成以上。饶是如此剩下的五成掌力依旧不是总舵主可以轻易消受,身体宛如陀螺般不停旋转,整个人当真如皮球一般被这“鳌拜”一掌轰出了客房。 一切进行得太快,外边的天地会等人甚至刚刚反应过来里边在对掌,下个瞬间自己的总舵主已经被轰飞了出来。在场都是武道上的行家,个个知道此时不能去蛮接总舵主,否则那股未化消的力道爆发出来,自己和总舵主都非重伤不可。 也就是这个闪避间,青奋早已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徒弟,又连被子一起将龙儿抗在肩上,大摇大摆往床后走去,所碰之处那上好红砖码得墙就好像浸了一天水的泥墙,砰然声中甚至没能让青某人脚步稍歇一下就撞出了一个大洞。 天地会人早将这间屋子前后左右都包围了起来,守在后面的人一看有人行迹诡异的破墙而出,想也不想双手连发,几十枚暗器宛如天女散花一般撒了过来。压根不想和这些人现在打架,青奋运起金钟罩罩住自己方圆近丈的范围,理也不理的飞上另一房头。无数暗器打在护体罡气之上只激发出一阵好像金属撞击的清响,八关顶峰的金钟罩将刚劲反射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只听得身后人一阵闷哼,也不知道是中了多少自己的暗器。 现在满城都是明松暗紧的搜查,青某人这么大摇大摆的抗着被卷夹着人跃房而走,没走出一条街就已经吸引了所有势力的眼球。不止是回过气的陈近南带着天地会追在他后面,黑白两道官匪两路,只要是能动的人都吊上了那条尾巴。只是青奋走得实在太快太突然,而且飘忽间似乎真的御空而行,金莲托足卐字成印,各势力中虽然亦不乏善于轻功的高手,但一时间竟然没人能追上将他截得下来。 眨眼间已经来到西城墙,京城的城墙高宽厚实不用多言,城上兵丁更早看见这个宛如神佛的人物踏空而来。寻常军卒心怀迷信只当是菩萨降世,今夜亲自当班坐守的大内侍卫总管多隆大人却不是那么好糊弄。一声令下带来的侍卫亲随乱箭齐射,大部分却是朝着那人肩抗的被卷射去。 然后只闻得金铁撞击之声,木质的箭杆承受不住金钟罩反震之力纷纷崩碎断裂,城头上士卒望去之见那人周围金光闪烁,所有箭支离他一丈已经成了粉末。人怎么可能练得出这样的武功,定然是菩萨无疑啊! 一时城头上磕头念佛之声不断,纵使多隆挥刀砍了几个,又如何阻得住士卒那心中的恐惧。眼睁睁看着那人抗着皇上下了死令要命的假太后以上天梯的功夫蹬上了墙头,越过五马并行的城墙,再轻飘飘飞下城池。纵然零星还有几箭射了出去,可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正自咬牙切齿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计忽现。连忙派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今夜的西门许出不许进! 果然城门刚刚打开,黑夜中数十骑已经不知从哪个巷道中钻了出来,二话不说穿门而出,沿着踪迹一路直追了下去。多隆一边派人连夜进宫禀告,一边排兵布阵的调动了大队骠骑营人马。那些善于追踪的江湖中人追赶假太后,自己就追踪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469 大新闻 469 大新闻 融合了龙儿六成的素女功之后,青奋无论是修为、招式、内力还是经验,在这个世界中都已经到达了鹤立鸡群的地步。就在当日,青奋身上背负着二人赤脚而奔,竟然一日功夫奔出千里之遥,就算自己堂堂正正跑的大道也将后面的追兵甩得无影无踪,连八百里加急的驿马传讯都落在了自己后面。就这么用最霸道的方式甩开了那本该似跗骨之蛆的纠缠。 而剩下的一年旅程已经乏程可述,无论是陈近南甚至是聚合了六合童子的冯锡范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堪寻敌手的青某人只能指望那些如血刀老祖上级的不世出的高人,可惜纵使南疆与藏边有些许经历,那种程度充其量也只能用来锻炼自己的徒弟。自从进入无限世界那么多年,青奋第一感觉到了食物链顶端生物的那种无敌寂寞。便宜货果然效果有折扣,大概这次旅行的设计强度本来也只到大半年就升级封顶了吧。 转眼间已经到了回家的时刻,唯一的麻烦是……作为一项失败的心灵开导工程,黑化龙儿救赎工作似乎进度缓慢,反而是这一年间她勤修苦练,武艺进境惊人,已经恢复了一成的功力,现在的她仅比陈近南等稍逊一筹,青奋哪里敢把这么一个充满仇世怨念的女人扔这个世界,寻摸再三最后还是只好打包带走,一并带回庇护领域。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明白了吗?我们和这个女人的故事是这样而不是那样,切记不要说漏了嘴!”临要进节点之前,青奋第三次和徒弟串着口供,用春秋笔法抹掉了一些没大紧要的细节。 “明白了!”过了两年的小一现在有些亭亭玉立的味道了,她点着头但同时也指着身边人问道:“可师傅你就这么带个大美人回去,就算我帮你撒谎,她的嘴巴却是堵不住的。你觉得师娘那里你可以过关吗?” “哈哈哈哈。”青奋干笑了几声,不是很有把握的说道:“我素来老实正经,就算她想要诬陷我也没人会相信……吧。” 一旁龙儿听着这师徒俩串供也只是冷笑不止,之前青某人也曾经找她串供被她骂回去了。吃了一嘴的腥居然还要装没事,那个林倩看上这样的男人也是没眼光到家了。她倒不是自愿想跟着这个满口大道理的花和尚满中国的走,只是武功不及,几次逃跑都没成功,现在其实是一个半俘虏的身份。他要押自己回什么另一世界,本也由不得自己说个不字。只是若能给这个假仁假义的假大侠制造点家庭矛盾让他头疼一下,那也没理由放过。 三人各揣心思走进了那淡淡光晕的节点,一脚迈过那扇门,龙儿容貌衣着照旧,青奋和小一却是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龙儿还来不及惊讶这份神奇,甚至来不及仔细看看周围那陌生的新世界,就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旁边一个穿着兽皮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已经给三人塞过来三分传单。 好快的动作,似乎是个德鲁伊身上加持了自然的力量,大概是迅捷术一类的东西吧。 来人塞的是传单不是炸弹,青奋等三人并未感觉到对方的恶意,所以也就没人任何防御的反应。接过来低头一看,a4大小的纸张上泛着魔力的气息,当头诺大一行精灵文活跃的上下跳蹿着,定睛一看青奋差点眼珠子瞪出来。 “新外来者精灵队强势入主庇护领域,原土著民蛮洲队惨遭驱逐!” 标题下面还配着巨幅会活动的照片,上面清晰看得出背景是在蛮洲队基地中,章刑似乎是打出了紫斗气的波球,却被一个两层楼高的大型石元素以褐色光圈硬顶了下来,之后狠狠一拳将之轰了出去,撞破了墙壁一直冲进背后的树林之中,死活不知。 最抢眼的大幅照片之下还有几幅稍小的照片。陆双双和向明逃窜的狼狈劲似乎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特别还有一幅是家里的那只大地精磕头求饶的悲惨照,配上旁边那详尽的文字说明,整个描述的蛮洲队好像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只是因为精灵队顾念同为外来者的情谊这才没有赶尽杀绝。只是从今天起精灵领域中的主队位置已经换人了。 “精灵队新入主精灵领域,欢迎各位有志冒险的本地者加入我们的和谐大家庭,我……等,你们是外来者?蛮洲队?”似乎是在招新的兽皮男话说了一半才发现对方不是npc,脸色先是一变成了警惕,随后勉强作出坦诚的姿态:“蛮洲队的原队员也没关系,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愿意扔下蛮洲队那条已经漏水的破船,我们精灵队照样欢迎你们!” 同一时间,龙脉夺心魔图铃大法师的法师塔下面,五颜六色的各种文字符号在空间中绘出了一个传送法阵。白色低领的法袍包裹下,一位优雅的女士走出了空间的缝隙。 而几乎是与青某人相同的待遇,早在法师区胡乱转悠的一个精灵法师一看那边来了人,手上的传单立马递了过去,动作熟练的仿佛在地球时候就是以此为生。 “蛮洲队惨遭驱逐,队长狼狈逃命?”赵莫言也被这个消息惊得一瞬间瞳孔缩小了一圈。 赵莫言被救回来后就由那个妹子之神的圣武士和那只百合白兔兽送到专精精神系的图铃大法师处疗伤,清醒后又用圣诞节时候皮罗格送来的圣诞礼物——一张来自魔法之都达拉然的进修邀请函前往最高魔法学院开始深造。虽然未能成功进阶大法师的职阶,但魔法水平也已经提升到了七级,正式成为高阶法师。本来预想中蛮洲队其他人现在也该陆续都进入b级游戏者的层次,全队战斗力将有一个大的飞跃,谁曾想回来看见的第一件“礼物”,竟然是章刑被人揍跑,自己老家都被人占了! “蛮洲队惨遭驱逐?你真的确定吗?” 节点处、法师区,蛮洲队一男一女两人同时向着给自己发传单的人绝非善意的笑了起来。 470 不堪一击? 470 不堪一击? “熊的力量!” 感受到青奋那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敌意,兽皮男子二话不说已经先发制人挥拳打来。大喝声中整个人都膨大了一圈,全身筋肉凸起,高高举起的拳头都有对方脑袋大小,本来合身的兽衣现在更只是像围腰一样缠在腰间。 面对这亚巨人的雷霆一拳,青奋连动都没动,站在原地任对方一拳轰在了脸上。 其实兽皮男出拳的时候已经隐约感到不妙,不但对方太过气定神闲,就连他身边那两个女人(小一不论穿什么都像女人)都是一副怜悯的样子看着自己。总算脑筋转得还快,记起资料中蛮洲队有一个被g先生盯上的倒霉鬼是专精金钟罩的,莫不成就是这个小子? 可这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就过了,连那个据说强大到恐怖的章刑都不过尔尔,陆双双和向明这两个资深者也全是软弱的没什么战斗力的菜鸟,这个还背负着无限世界中最可怕诅咒的小子又能强到哪去?所谓金钟罩定然也是半生不熟,一击可破! 想到此处兽皮男越发催起十成力道,光是挥拳的风压都将地上被抛下的宣传单给卷帘起来,打着旋的向那只拳头飞了过去。可见这厮不单单是只会“请神上身”的蛮夫,还知道出拳是旋转手腕让这一击的伤害加倍。 “砰”一声巨响,兽皮男的拳头毫无花巧的落在了青奋的脸上。确切说来只是打在了离他还有一尺远的空气上,却发出了惊人的动静同时还伴随一声高音量的惨叫。 八关顶峰的金钟罩,对于强硬的攻击的反弹已经到达了法则所能承担的极限,只要攻击力无法摧毁金钟罡气,势必百分之百的弹回自身。这位模仿警长大人的兽皮男无疑拥有恐怖的怪力和与之匹配的体魄,没有整个人被自己的拳击轰得四分五裂,但那条粗壮的右臂也在这次冲击中报销,白色的骨骼翻出肌肉之外,红色的鲜血满天飘洒,场景恐怖吓人。 “你真的是蛮洲队的人吗?怎么会如此之强?”纵使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兽皮男抱着手臂最关心的依旧是前后两支蛮洲队为什么给自己带来的映像差距如此之大。 法师区,那个显然是兑换了部分精灵血统以增强魔力亲和的尖耳朵半精灵法师这会儿也躺在地上不停抽搐了。在他面前那高高在上的女人虽然没有踏上一只脚然后挥鞭s之,但这胜负也已经显然得不能再显然。 “如果连我都叫强的话,那我恐怕你们之前遇到的蛮洲队没准是假货了!” 无论是魔力水平、法术位阶、操作水平、战场经验……赵莫言都比眼前这人高出不止一个马身,轻松将他放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她也只是用了升级的食尸鬼之触并没有取对方性命的打算,这支以精灵为名的新队伍因为自己之前的些许宽容和善心换来了自己现在的生机。 虽然说有攻击章刑等并占领基地的行为,但一来后续动作不是对那自己怀疑是假章刑的人赶尽杀绝而是分散人手满世界发传单,二来他们对自己这些原蛮洲队的成员也表现出招纳的善意而非使用斩草除根的狠辣手段。这种看似脑瘫的行为其实还有另一种解释——这群名为精灵队的外来者其实并没将蛮洲队放在一个你死我活的敌人立场,而更只是类似同种动物间,为了地盘配偶之类的竞争性敌视。之前的攻击行为也只是如猴子挑战猴王般的秩序斗争,无关生死。 这种有点烂好人味道的团队指导在日后会不会造成“农夫与蛇”的恶果暂且不可预知,但起码在眼前确实为这支踢错门的新队伍拣回了一条小命。 而就在这两处小战争爆发的同时,原来蛮洲队那砖木结构现在已经爬满绿藤的基地门前,另一场猴子间的种族争斗也爆发了。 段菲要回去验证自己种在金刚岛上的生命之树的生长情况,而紫苍兰则想去再看看她的金刚宝宝,二女相约而去携手同归,她们走水路回来路上倒是没遇到发传单的,可怎么到家一看却发现基地被重新装修过了。虽然段菲对满是植物的装饰很有好感,紫苍兰对这些东西则是毫不在意,可两人都无法忽视守在门口的那显然不是自己团队成员的两个人。 那两人似乎本来也是在无聊的烤太阳晒肚皮,从那略略尖起的耳朵也可以看出身上都有部分精灵的血统。虽然两个大男人的模样都与俊美二字有相当差距——一人是长马脸另一人挺着老大肚子,可能够被精灵血统增幅的能力若非箭术就定是某些中立系和自然系的魔法,由此也大概可以猜测他们能力的范围。 “你们……蛮洲队的队员?”马脸男似乎疑惑了一会儿才分辨出两个女孩模样人的身份。看上去稍微大些的那个似乎也有精灵血统,小的那个三无少女腰间长刀的鞘都一直拖到了地上,是什么样的能力者也不问可知。 “好可爱的一对小女孩,蛮洲队莫非是一支养殖队吗,怎么全是这种观赏用的女孩?喂,小姑娘,你们蛮洲队已经解散了,现在这个领域是我们精灵队的地盘了。现在你们自由了,是要加入我们还是自己生活都随你们便。” 段菲日益与植物亲和,体质也不停的向精灵转化,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纤细漂亮的小精灵,而紫苍兰的样貌更历来都可以成为萝莉控们的珍品收藏,加上之前曾经见过的陆双双也是一张苹果脸,最后关键还有章刑那似强实弱的战力。大肚子推断蛮洲队其实是一支养殖队,养殖者章刑其实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破积木,眼前这些女孩其实都是他和少数人饲养的半肉猪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观赏用?”仿佛被这三个字刺激,细微的青筋在段菲额头上轻轻跳跃。无需任何掩饰暗伏,方圆百米之内的所有植物都伴随她的情绪活跃了起来。不知情的人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草动枝摇,马脸和大肚两人却是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脊梁处的寒气,一者化身大树,一者变身石人,不约而同本能武装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刀光仿佛天将般落进战局,以远超过两人神经反应的速度划过了树与石的脖颈。 471 疯了? 471 疯了? 石元素的物理伤害减免奇高,全身上下更没有弱点这一说,对刀剑类的锐器更具额外的抗力,按说正是剑术能力者的克星。树元素除了强硬的树皮更可怕的是它可以通过啃食树木来恢复生命和增强力量,其效率异乎寻常的高,正常剑者砍的还没它恢复得快。只是……万事都有例外! 紫苍兰一剑斩落,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了迟钝的石头和大叔的神经反应极限,待到他们察觉到这一刀时,刀光已经从脖子处抹过了。 受到惊吓的两人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损伤,却连树皮石皮都没擦破一点。可这个结论不但没有让二人放心,反而更加不安,如此猛烈的一剑,如果没有正面伤害,那么必定暗伏了什么恐怖的特效。正在浑身上下自查间,突然身后“轰隆隆”声响传来,两个没方向性的家伙都不用回头,就看见背后的基地横跨数十米的从左到右斜斜出现了一道缝隙,然后就那么好像积木错落开一样,以惊人的气势上演了一出房屋垮塌记。 这他妈是各种强化加持的十二米高建筑物啊! 两个没眼珠的家伙差点一齐瞪出了眼睛这种部件。他们背后的基地可不是用泥巴码起来的豆腐渣工程,不但建筑质量上乘,而且经过各种科技、法术、植物的加固,坚不可摧不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之前在里面的时候,自己等两边人一阵混战,最大的战果也仅仅是将墙打出了一人高的洞,而那已经是双方合力的极限了。现在有人能够一刀倾城,哥俩除了倾倒在对方的短裙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而就在两个男人站意全失的同时,背后树上也是一声动静,一个被藤条绑得好像粽子的人摔了下来发出一声痛呼。尖尖的耳朵漂亮的面孔,身体与一把长弓捆在了一起。这位女弓箭手比起两个同伴倒是更符合精灵族“养眼”的这个种族特长。 “小兰兰,你这一刀是很厉害啦,不过你把这整个基地的砍了,我们接下来住在哪啊?”段菲丝毫不以顺手捆绑了暗中试图偷袭的弓箭手为得意,反而一脸苦笑得看着已经被砍成两截的基地。虽然知道大树和石头人没什么杀意势必不会让紫苍兰动杀招,但这样的威慑似乎吓了自己人更多一些。 紫苍兰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乎现在才发现这确实是个问题,最后伸手一指地上已经变回了人形的两个丑陋半精灵。 “他们会帮我们解决的!” 精灵队的众高手在蛮洲队四处归来的更高手之前不堪一击,虽然没出什么人命,但其间实力的差距确实不是一点半点。只是越是如此所有人就越疑惑,他们宣传中的章刑等人不似假货,可单凭精灵队如此实力,别说章刑,就是有陆双双留守的基地也没理由让他们攻破啊。 所有人从庇护领域不同的位置纷纷朝着基地的方向靠拢,不多时所有人已经撞在了一起,共同为那变成两半的基地惊叹,也为正在那废墟之上正以土之力和树之力玩着黏合工程的两个倒霉鬼而默哀。 站在倒塌的基地前众人稍稍聊了一会自己游历的情况,青奋进了庇护领域就放任龙儿自由了、段菲的生命之树生长如预料中一样良好,紫苍兰与无暇之剑的组合效果眼前那倒塌的基地已经足以证明,这些人都属于正常,只有赵莫言有些意外可述。 魔法之都达拉然,所有法师心目中的圣地。赵莫言作为一个中阶法师初进这个都市时只是灰尘般不起眼的存在,但卓越的操控力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很快让她在这一批的进修者中脱颖而出,进入图拉扬魔法学院成为大法师卡特琳娜的研究生和助教。 两年的魔法研修,赵莫言顺利的通过了升级考试成为高阶法师,但在另一场考试中她却败得一塌糊涂。她无法进阶成为大法师,因为她在召唤和死灵两系法术中的表现实在已经不能用“平平”二字来遮掩。身为七阶法师,她甚至不能完整召唤四阶的召唤物,而死亡系最熟练的竟然是食尸鬼之触。 大法师的进阶职业未必是最适宜战场的选择,或者元素大师之类的更适合两军厮杀。但大法师却是最能探究魔法本源的进阶,从某种程度上说它更像是研究者而非打手。如果只是追求九阶甚至正常的传奇境界,那么大法师式的思考方式并无特别优点。但若野心不止于此,想要超越魔法本身掌握更高一层的法则,那么大法师之途会比其他的法师进阶更直指魔法的本质。 然而也正如此,大法师的进阶要求考验施法者对魔法全面的认知和掌握。赵莫言长于预言系和变化系,本身就反应出她小心谨慎甚至有些思虑过度的个性。同样对她来说,那些从异界召唤而来的帮手充其量只将之视为会动的工具,信任度几乎为零,更遑论去体验召唤物之心。而本身极度排斥死亡的潜意识也让她与“死”的法则格格不入。而自身的天平已经倾斜,赵莫言就如同其他的法师一样,施法能力同样出现了倾向。 “卡特琳娜建议我可以试试坚持只使用召唤和死灵,同时禁用预言和变化,也许有助于这种偏科的问题。”赵莫言用最后一句话做了总结,表示她个人的历程故事告一段落。 故事说到这里,唐雅、张一淘等人也陆续都回来了,大家围着正在打补丁的基地暂时进不去,话题也变成了被打飞的章刑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精灵队的俘虏们这会儿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了,他们的领队是个精灵血统很高的双剑客,面对真蛮洲队平均等级为b的怪物们,他也不敢再说对方队长只是气球一类的话了。 赵莫言眼看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正要叹口气施展本该禁用的预言术,突然半空中高高一个人影几乎是飞坠而来,目标正是那还在盖房子的石头人。 “石头怪,怪石头,啊啊啊啊!”空中飞人似乎有些神智不清,满口乱叫让人听不出逻辑,可下面无论是蛮洲队众人却是一齐张大嘴看着天上那个连衣服和裤子都穿倒了的人,眼珠瞪得溜圆。 “这是章刑?” 472 黑斗气 472 黑斗气 毫无疑问,半空那人就是章刑!不是易容更不是假冒,蛮洲队的人还不至于把自己老大都能弄错了。可那家伙分明语无伦次,衣服错穿,神态疯癫,就算真是章刑也是一个心志失常的章刑! 这个空中飞人的出场式确实很有创意,但熟悉的章刑的众人却都感觉到他身上斗气的紊乱。虽然看似是紫斗气的颜色,但实际给人的压迫感却是在白斗气到蓝斗气之间疯狂乱窜,估计当初那石头人遇到的就是这种外强中干的假货紫斗气这才打出了那惊人的视频效果吧。 见识过蛮洲队其他人的能量,石头人已经不想再与这个章刑发生任何矛盾了,可现在是他气势汹汹的飞来,自己就是想不战石元素也不是善于躲避的强化类型啊!无奈之下整个人瞬间又变回了大型石元素,双臂交叉就要硬挡对方一拳。 其实说实话,虽然那个叫紫苍兰的女孩的剑术确实令自己叹为观止甘拜下风,但自己确实曾经打败过这个蛮洲队的队长,心理上实在难以对其产生敬畏和十成的警惕。眼看还是那带着紫色光晕的拳头,可落在身上才发现怎的和之前不一样!都来不及错愕间,一双远胜钢铁的岩石之臂竟然被对方小小的拳头好像砸泡沫一般轰得四分五裂,脚下踩着的基地房顶更是被这一击轰塌,整个人被一拳轰进了那栋本来就已经塌方的建筑中去。 “蓝斗气的层级!” “原来这个大块头之前遇到的是绿斗气的章刑吗?” 青奋和张一淘两人相当没紧张感的说着没营养的话,反正挨揍的不是自己,那个基地也注定是要精灵队的人掏腰包去修,自己确实没有紧张的理由。两个小子轻松,可精灵队的人却是轻松不起来了,眼前这个章刑一拳轰跨石头人轻松得好像推翻了一堆小孩用石子堆起来石堆,谁能保证他的下一拳不会彻底收割走石头人的小命。 大树、兽皮和双剑队长三人各施其法瞬间冲进了倒塌的废墟之中,然后只见一道猛烈的紫色光柱撕开基地的顶棚,那有几分熟悉的大喝声中,精灵队的三大肉搏以比进去时更快的速度退了出来。只是退出的身形有些不是那么太协调,如果非要做个比喻的话,那只好很老套的称为断线的风筝。 风筝出来之后紧随而来的自然是放风筝的人,有些头脑不清楚的章刑裹挟一团紫光随后杀出,此时大概已经杀红了眼,也不管挡路的是谁,二话不说一拳已经打来。 那拳正面之人眼见刚才一拳四飞的神威,却反而左手一按抓着他衣角欲出剑的少女,右手挥掌而出竟是欲正面接下狂人之拳。 青奋功力修至金钟罩八关顶峰,以主神评价的位阶而言已经b级到了至高点,任何小小的突破都可能让他成为蛮洲队第二个a级高手。而金钟罩更是以天下第一防御绝学而著称,面对对面那已达紫斗气境界的章刑,青奋在《鹿鼎记》中无敌了足足一年之后,极想以全队最强攻击力来应证自己的修为。 或者是运气使然或者是受到对方熟悉气劲的刺激,本来功力一直在白斗气与蓝斗气之间跳跃的章刑,接交一瞬的力量猛然窜升至了紫斗气的巅峰,毫无花巧一拳落实正轰在青奋迎接的手掌之上。 紫斗气全力的挥拳一击,单是挥拳带动的风压已经将周围所有非生物的东西拔了起来,无论是几人合抱的大树还是重达百吨的巨岩,甚至就算是b阶的外来者也需各使其法将自己牢牢焊在大地之上。精灵队诸位层次不够又各自负伤的人更是彻底感受了一把弱小者的体验,不单单是简单的被风吹动就了事,劲风中夹杂着紫斗气的余威宛如无数利刀扎透身体,便是之前没冲进基地的法师和射手也一齐口呕鲜红,内心之震撼更是难以言语。 身为旁人的感受都已如此,正为此拳目标的青奋压力更逾千倍。离体尺外的护体罡气犹如糖纸一般被撕裂,章刑一拳之威竟然将本来已经极为密实的金钟气劲又压紧了一层。青奋全身泛起金色光芒,白色羽毛飘零,拳掌交握之刻,鼓动十二成功力的施展硬吃下了这比自己高出一位的攻击。虽然对方因为精神失常的缘故这一拳的发力并未完美,且没运起那三倍伤害的杀意力量,而自己光是挡下这样的一拳已经消耗掉了八分之一的内力,但青奋依然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满意。他从来没离谱的想过如此简单就超越面前这个男人,却已经清晰的感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分明拉近了。 蛮洲队最强的矛盾对轰,两人脚下踏足的大地生生被他们撕成了两半,巨大裂缝延伸出去几十米的距离,余波气劲扩散横扫,反将本来狼藉一片的基地区清出了一块整整齐齐的区域,与周围环境对比,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反差。 蛮洲队其他人现在那奇异的眼光和各怀的心思青奋没余暇去观察,自己硬接下了疯章刑的一拳,他那癫狂的攻击欲望似乎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发泄,整个人渐渐松缓了下来,紧绷绷的脸上也开始露出那精神病人独有的困惑。 而就在这个两下松劲眼看一切都可以和平解决的当口,青奋感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然后用自己很熟悉的语气说了一句:“竟然能接下我一拳了!不错不错,应该给予奖励!” 压根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疯章刑气势突然一沉,两眼变红已经进入了杀意状态。青奋更只感到身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对方两人,章刑身上的紫色气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化,仿佛一团黑色的火焰将他包裹。疯态尽敛的章刑又是一拳打来,这次没有什么吃人的劲风破天的气势,青奋却感觉到了更胜刚才百倍的压力,本能双臂合拢挡在身前。这一刻,八关金钟罩也无法带给他信心,只剩下拼命的念头却无必胜的信心。 最后只看到一个光亮无比的“天”字占据了自己全部的视野,耳中听得什么破碎的声音。是金钟罩碎了,是自己骨骼碎了,还是整个身体都碎了?青奋已经没那个意识去辨别,整个意识彻底陷入了昏迷。 不知昏迷了多久,青奋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在林倩腿上,林荫中漏下柔和阳光好像给她镶嵌了一道金色的光晕,平静安宁的神态好似一位女神。 “终于醒了吗?”林倩察觉到了他的动静,给了他一个早安的微笑:“快点起床吧,我们已经到任务世界了,这次的背景是——妖精的尾巴!” 473 卖来卖去 473 卖来卖去 青某人以大勇气大毅力接了疯章刑一拳,托身边人救援及时的鸿福没被轰得支离破碎,只是金钟罩被强拆,整个人气脉受震而晕了过去。无需什么多余的治疗,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自然醒来,可仍然感到全身无力运气不能,只能被林倩扶着来到了蛮洲队现在的落脚之处。 林后不远就是蛮洲队的空中旅馆,虽然租来的基地被拆了,可这个移动基地幸好是以胶囊形态揣在陆双双口袋中未受波及。这会儿没有高高升在天上,只是以一栋三层旅馆的模样坐落在了林中。 走进大厅青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沙发上一个伤员,张一淘左手好像骨折人员一样打着绿色石膏吊在脖子上。看见青某被人扶着走进来了,他用还算完好的那只手挥了挥。 “睡得舒服吗?你倒是英勇无比了一把,我们两个可是结结实实给你当了盾牌!” 说是“我俩”,另一个不用问肯定是紫苍兰了,而且睁眼时她没出现在自己身边,不出意料的话她受的伤比张一淘更重许多,已经不能随意行动了。青奋心中稍感愧疚,虽然是为了挡住发疯的章刑,但这两人的受伤也有一小半是自己想要应证修为的结果。若是当初便三人合力压下紫斗气的疯章刑,也就不会有……有后面那个人? 大概是一天前那拳被轰得太狠,脑子也有点模糊不清,青奋这时候才想起当时疯章刑最后暴走的细节。自己确实接住了紫斗气的一拳,可身后突然走来一人说了一句话,然后身前的章刑突然暴级,黑斗气+杀意将自己轰成了渣。那句话的语气自己很熟悉就是章刑,可说话人的声音现在想来才更是让他毛骨悚然,不由下意识眼光四扫。 “鳌拜大人,你是在找我吗?”悦耳的女声说着充满讽刺的语调,一个让青某人头发发麻的女人从二楼左边房间中走了出来。 “咦?你怎么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放心!那个叫章刑的人的意识现在就在这里面,他不会再随便跑出来揍你一拳的。”龙儿缓缓走了过来,纤细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现在穿着一身白的宽袖武斗衫,长发扎成了一束,看上去即精神又漂亮,可她此刻看青奋的眼神,就好象猫儿看老鼠一般的戏虐。 “呵呵,你想不到吧,我刚刚进入你们的领域不久就被这个叫章刑的‘鬼’给找上了,练武的体质和复仇的欲望让我成为他最好的宿体。我和他做了一笔交易,我将身体借给他,让他重新修炼完成第二个黑斗气,同时也在这段时间里为你们蛮洲队效力。而同样的,他会将力量借给我报仇,无论是对吴三桂、康熙,还是你!” 最后“还是你”三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奋觉得在那三个名字里,似乎眼前人最痛恨的是最后一个。这话确实像是章刑能说出来的,所谓出卖队友这种勾当那个混蛋一定可以做得毫不犹豫。 张一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到处惹麻烦的兄弟,虽然自己的手断也有一半是为他的缘故,但自己一点也不恨他。每次见到他都是被各种人虐来吓去,再多的负面情感也化成同情了。反倒是林倩那头,青奋看着女朋友笑不笑怒不怒的奇特表情,一时不知道她到底对龙儿的“仇恨”知道了多少,心下先自虚了,看对方的眼神不由得几分闪烁了起来。 “啊,对了,看我头晕眼花的,都忘了看我们这次任务究竟是什么了?”青奋找茬打个哈哈破开这诡异的气氛,连忙低头躲过那三人的视线望向自己的手表。 背景:妖精的尾巴 目标:组建工会并达至sss级评价 奖励:三年内完成目标给予基础奖励1000点,耗费时间越短,获得奖励越高。 “这次任务是刷工会声望?”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青奋颇有些好奇,转头看着张一淘:“那现在我们战略规划是什么?” “要刷工会声望当然先得有一个工会,所以除了伤员和后勤人员外,其他人都到旁边城镇去注册工会了!” 东大陆的吉翁哈特国是一个传统的魔法国度,整个国家包裹在群山之中使它在很长一段历史时间里免受了外敌的入侵,但同时也使得它的四境都处于长期遭受各种野怪和魔兽侵扰的状态。本国魔导工会所接任务超过60%都是各种清剿和防御工作,按理来说在这样一个充斥武力的地方建立工会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赵莫言等人却遇到了一个微不足道却又非常要命的困难。 “工会注册费用10万j,每个会员登记一千j!” 按常理来说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低廉,几乎就是意思一下,要知道就算是一间普通公寓租下来也还需要七八万j一个月呢。可问题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蛮洲队现在连一j都没有,赵莫言再能干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 我们分头去挣钱吧,晚上五点之前还在这个办事处集合!赵莫言如此说道。说话的对象只有唐雅和易天行,剩下的疯章刑显然只是附属物已经没有多少听话的能力了。 三边分头行动,易天行尽朝着繁华热闹的街市走去,不一会就在一家饭店外面的牌子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大胃王自助餐豪强赛!冠军奖金10万j! 而与此同时,赵莫言也在城市另一边的商业街摆开了自己的生意,随手的幻术在半空画出大大的五彩字幕,被魔法录下的声音不停重播,中古的打把势卖艺在异色的国度上演了。 “五j打一拳,十j踢一脚,一百j任意武器技能随便轰。打伤算白打,打死倒赔钱!” 这卖肉的江湖把式当然不是赵莫言自己去卖打,旁边的疯章刑傻呵呵的笑着,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以白菜价给卖了!卖人者恒被人卖,古人果然不欺我。 474 自杀的未来 474 自杀的未来 空中旅馆的二楼,青奋抚摸着紫苍兰的脸蛋,触手处好像摸到了一块宝石。小女孩此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就好像睡熟了一样。 “她当时砍破了疯章刑黑斗气形成的空间,但依旧无法挡住那一拳,结果就是……张一淘分担了大概10%,她分担了约40%,你实际只被承受了那一拳一半的力量。”段菲坐在旁边桌子上,套着拖鞋的脚来回轻踢着。 “龙儿版章刑随后驱逐了你们体内的黑斗气,所以你们三个都没爆成碎片,也不用怎样额外治疗,只是脏腑和生气相当于遭受一次强烈冲击。张一淘受伤程度轻,你又体质太强,所以情况最严重的反而是小兰兰。不过也不用担心,只是这么睡几天让生气自己恢复就好,短则三五天,长也不过一个星期。”看青奋面有愧咎之色,段菲又出言宽慰。 “对了,那疯章刑和龙儿脑袋里的意识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让人惊愕的事情太多,青奋这时候才算逮到一个合适的人可以问清前情。 原来章刑所修炼的七色斗气与他的杀意相配套几乎可以称为无限世界中最强的杀生技能,而且与青奋的“最强”不同,七色斗气虽然也算修炼艰难,但绝对没难到创招几千年都无人问津顶峰的地步,可纵使如此,白、黄、绿、红、蓝、紫、黑七色之上的幻气依旧是如浮云一般的存在。关键就在于,当修炼至黑斗气阶段,那恐怖的破坏力甚至超出了修炼者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冲刷大脑的结果就是制造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白痴!当然,并非真的白痴,只是黑斗气挟持了大脑,想要解决也不是真的无路可走,如果肯废掉一身武功自然会恢复理智了。 如果事情只到这一步,那么也还未算得真正的困难,只要能制造出一个比黑斗气更强大的存在保护住大脑,黑斗气依旧是可控的。虽然这事本身已经是传奇等级的事件,但能够达到黑斗气资质的强者存心去做,也只是艰难而非天方夜谭。最恶劣的地方其实是,想要突破黑斗气而达致七色之上的幻气境界,要的不再是修炼和资质,而是一个仪式!据记载,只有一个黑斗气击杀另一个黑斗气,幻气才会在胜利者的体内诞生! 无限世界中,根本找不到第二个能拥有黑斗气的武者,就算剧情世界中真能找到豪鬼这样的存在,也要考虑击杀这样的任务所牵动的世界反弹相当于何等级数的任务,不用说两个白痴间的打斗也会犹如演出一幕闹剧,退一万步这些事情都可以摆平,最后两个黑斗气搏斗的结果也难说胜利者究竟是谁。总而言之,这种指望和买彩票差不多少,章刑绝对不会将自己复仇的一线希望寄托在这种低概率事件上面。 很早时候,当13小队降临,蛮洲队开始展现出强大的潜力,自己也重拾信心恢复了蓝斗气的功力,一丝复仇的希望重燃,章刑也开始思考自己有朝一日进入黑斗气的瓶颈,那时又该如何。 黑斗气的记载中并没有任何可以绕过局限的办法,但那时因为所有修炼者的角度都只在于“我”,都想得是“我”达到幻气。如果换一个角度,放弃这个执着呢?能报仇的只要是章刑就行了,至于是“我”这个章刑还是“他”那个章刑,这种事情无所谓了。 “所以他选择了修行地狱道武学,一者可以辅助斗气,二来其中有一套地狱转生的法门,可以在他力量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额外衍生出一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意识体。只要这股意识体再附着一个合适的肉体,然后重新修炼至黑斗气,那么到最后就可以章刑杀章刑,虽然路线曲折了一些,但却非常稳妥。”段菲讲说了半天,端起水杯咕嘟嘟喝了起来。 “两个章刑?”青奋听得依旧颇觉难解:“这两个章刑同享一个意识,还是其他怎么样?” “那就是两个个体!”说话间,从庇护领域中就一直未露面的陆双双也推门走进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像生病了一般,向明跟在她的身后。看了一眼紫苍兰,确认没事陆双双这才继续对着青奋解释:“打个通俗的比方,我现在有一个空间传送器,原理是将你全身每一个原子都准确测量定位,然后在另一个地方用相同的材料重组,然后再把你这个本体销毁掉。对于其他人来说,那个传送过去的人就是你,但对于被销毁的你来说,你的意识能用这种方式转移吗?” “这么说……” “对,也许本体和复制体之间可以有某种程度的精神联系这才让意识章刑在场的情况下催化出疯章刑全力一击,但实际上,章刑这并非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而是实实际际,不打折扣的——自杀!” 在未来世界已经注定一死的章刑此刻依旧活跃在吉翁哈特的首都麦肯斯,虽然疯疯傻傻,但黑斗气护体的他想要被打破油皮容易,想要确实造成点什么伤害,那也是需要莫大的力量。起码到现在,赵莫言并未见到拥有这样力量的人。 这个《妖精尾巴》的所谓魔导士,也是近乎异能武士一样的存在吗?短短一个多小时已经有几十号人物来“光顾”过赵莫言的生意,或是拳脚或是兵刃,与自己心目中“法师”两字差距甚远。而且就算是吉翁哈特这个武力盛行的国家,似乎平均的武力值也低了一些。不过这仅仅是开始,赵莫言相信这个“打靶子”的游戏很快就会吸引来那些真正对自己武力有信心的人,从而可以好好估计这个世界的武力尺度和战斗方式。 “喂?这里是在搞打架游戏吗?听说有很强的对手啊!”一个红色头发裹着龙鳞围巾的少年拨开了人群挤了进来,一脸阳光的跃跃欲试。 “是啊!只是游戏。”赵莫言微微一笑:“所以请尽管放手一试吧!” 475 贼碰头 475 贼碰头 “火龙的钩爪!” “火龙的尾扫!” “火龙的啃咬!” 吉翁哈特的国都某街头,一场仿佛闹剧的打架正在上演。名为纳兹的红发少年对着趴地上抱着脑袋的一个成年男人拳打脚踢,最后甚至抱住他用尖利的牙齿一阵乱咬…… 这一切都始作俑者就是旁边那个穿着白色法袍,手持细长法杖的女人,恶魔一般欺骗着单纯的少年,以游戏为名将之拖入名为“负债”的无尽深渊。本来少年对一个不会还手的对手是没什么兴趣,但女恶魔轻轻用一句“你想让他还手的话,起码要有让他站起来的资格!”成功通过对方那单纯的意志检定而导致了现今的局面。 少年的攻击方式是在身体上缠绕火焰,其攻击力比之前的杂鱼强出太多,或者这才是这个妖精世界的正常水准。只是哪怕如此,面对黑斗气护体的疯章刑,除了造成一点点皮肉之伤外也没有什么额外的效果,如果非要说有,也只是被打的人大呼小叫的配音而已。 面对一个不会还手的对手,名为纳兹的少年显然无法发挥出其真正的实力,但挫折感还是在他心里一点一滴累积起来,酝酿成了一股火气,然后……他好像真的口鼻都气得冒烟了? 瞬间的警觉,几乎是下意识的启动了法袍上的元素变形,赵莫言刹那间变成了一个人形火元素,而只在同时,对方的大招也从嘴里喷射而出,火龙的咆哮那宛若龙息的火焰将赵莫言和疯章刑一起吞噬了进去。 虽然想要抑制预言和变形系魔法的使用,但一遇到危机关头,还是感觉这两系法术最得心应手啊。火焰无法燃烧火焰,以元素变形轻松闪过对方大招一击,赵莫言却是有些无奈。再回头一看,自己和章刑倒是在对方龙息之下没什么大碍,可这招地图炮却直接拆了背后小半条街的房子,虽然是火焰攻击却在此时表现出了物理冲击的效果,垮墙倒屋睡了一大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似乎没什么人员伤亡,顺便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红发的火焰小子似乎有客串推土机的嗜好。 “不行啦,我实在没办法让他站起来,他好强啊!”纳兹男孩抓着后脑勺咧嘴笑着,语气中透出佩服之意,丝毫不以胜败为碍,好像真把打架只当成了游戏。 “唔,放弃认输了吗?那么请支付游戏的费用吧,给你抹掉零头一共十万j!”赵莫言伸出了右手。这挣钱的法子果然简单,不到两小时就搞定了这笔款项,以后若是有必要,些许可以多用几次。 “啊?那个,我没那么多钱!”还是那个动作,还是那个表情,纳兹男孩继续抓着后脑勺。 “……没钱吗?那也不是有很大关系,就帮我做一件吧!”赵莫言漂亮的凤眼眯了起来。 就在赵莫言面临竹篮打水一场空,必须另寻它法化无为有的窘境之时,城市另一边的某座豪宅中,一个小偷的工作却进行得异常顺利。 大理石的地板,鎏金的吊灯,高级木料打造的家具上摆放得都是高级的瓷器和银器。一只通体全黑的猫咪轻松越过了那三米多高的花墙,金色的猫眼透过窗玻璃看着这个华丽的大厅。 一个里边的女仆似乎发现了这个摇着尾巴的小客人。说来这还是她在这里干了一个月第一次见到有小动物出现在院落之中,好奇之下不由隔着窗户和它对视了起来。 似乎感觉到了那窗玻璃的不可逾越,黑猫舞动前爪不停的抓拉着那兼具防御和警报效果的魔法道具,虽然隔着玻璃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女仆似乎仍然感觉到了一只饿了好几天的小可怜正在“喵喵”呻吟着。同情心泛滥之下,女仆左右扫了一眼,无论是管家还是主人都不在,那么稍稍违反一下规矩想来也没什么关系吧? 想到这里,女仆快手快脚的打开了窗户,就要将手里那些准备倒掉的糕点拿去喂猫。却没想到刚才还隔玻璃盯着糕点流口水的小东西此时却理都不理那些食物,黑色闪电般从她的手下蹿了进来。黑色的身影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好像在飞,女仆只来得及“啊”了一声,勉强扭头已经看不到那黑猫的影子了。 可这小小的“啊”声好像已经惊动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听到隐约急促脚步声,女仆连忙关上窗子装成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女仆怎么去编故事那是她的事了,黑猫快速的在屋子里蹿行,它当然不是来骗点糕点就走,它的目标起码得是十万j的现金啊。 无论是哪个世界,只要还是人类的模式,那思维方式都是差不多的。比如贵重的物品一定是存放在隐秘的地方并用手段加以保护,而这样的地方又以房主人的身边就近为上。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偷,进入大房子后无须没头苍蝇似的乱飞,卧室绝对是第一个应该光顾的对象。 那么卧室会在哪呢?这同样又涉及到人类的习性,卧室是用来休息和处置隐私的地方,所以安静、优雅、不起眼将会是它共同的特征。黑猫在进来之前已经仔细观察过这栋建筑,能俯瞰全局的地方一共有五个,而风景最好的房间只有两间。除非这里的主人是个变态不睡地下室就睡不着觉,否则的话正常人都会选择这两间之一来作卧室吧。 顺着楼梯眨眼已经来到了二楼,黑猫的目的地房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仿佛正在欢迎它前来将自己洗劫一空。金色的猫眼透过门的缝隙,宽大得足以躺下五六个人的奢华大床表明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可屋子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虽然那人穿着女仆装,但一眼就能知道里面的人是自己同行而不是正牌的仆人,毕竟那鬼鬼祟祟的神情和翻箱倒柜的动作,横竖也不是正经人的模样。 贼碰头!兆头不好啊。 476 暗伏隐情的委托 476 暗伏隐情的委托 吉翁哈特首都的一处豪宅中,难得的贼碰头的好戏正在上演。房门外黑色的猫正眯起了金色的双眼,房门里那个窈窕的背影则正在保险柜中翻箱倒柜,不时从中拿出珍贵的金银首饰在自己身上比划半天,但最终还是放了回去。 小偷小姐有一头披肩的金色秀发,裸露出的手臂肤色骄傲宣告着主人青春的年纪,更纵使身着女仆装也无法遮掩那腰身间惊心动魄的s曲线。便是素来以身材自傲的黑猫也不得不承认,那种级别的身材只能属于魔鬼,凡人是无法染指的——再说明白一点,自己要强勒出那种腰围的话,估计就得变成林黛玉,哪里还能像这个小偷一样活蹦乱跳到继续从事间谍工作,还以女仆身份混进目标家中。 s女孩似乎并非寻常小偷,虽然拿着那些漂亮的珠宝在身上比划了半天,但最终还是放了回去。似乎这些都不是她的目标,而她虽然很喜欢这些副产品,却又因为某些原因而不能顺手牵羊。 黑猫看着她已经花了数分钟在保险柜上,对小偷来说已一秒钟都是宝贵的,何况于几百个一秒钟。那保险柜就二尺见方,里面东西一目了然,这小偷想来是已经摸清了底细,虽然刨来刨去刨不到,但仍不肯换个地方试试。 黑猫依旧在外面窥视着,珍贵的金银珠宝转手不易,更容易被人追查来由,所以她的目标本来只是无法追查到现金。但偷东西一道实在是属于个人的兴趣爱好,看到有同行在那犯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正常人放东西总有一个规律,或是同种的东西放在一起,比如以书归类、以证件归类,存折和金首饰也是同类,但很少有人将性命攸关的诸如文书、证据一类的东西放在与财物同处的地方。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么可能是两件事:第一,这个主人脑袋不太清楚,分不清轻重缓急。冒了一个被求财毛贼无意中带走自己脑袋的错误。第二,这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以金银作为掩护,让对方以为表面的东西就是全部,而其实内中另有玄机。而眼下,似乎怎么看都像后者。 s少女似乎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将那些晃眼的珠宝放在一旁,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把银色的钥匙,念起另类的召唤咒语,一只非常q版可爱的白色小狗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左闻闻,右闻闻,最后还是对着保险柜的右边板材轻挠不已。 “是在这里吗?布鲁干得好!”s少女伸手尝试敲击着那嵌进墙中的保险柜的左壁,不一会功夫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将那块装饰得好像砖块的板子取下来,后面果然是一个暗格。手缩回来的时候已经握着一张照片,s女孩看了一眼,嘴角带笑,似乎正是目标。 “十万到手了!”s女孩轻轻欢呼了一声将照片揣进了怀里,全没想到就是这么无意中一句自语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黑猫挤进了门缝朝女孩走去,s女虽然发现了它,一惊之后随即发现只是一只小小的幼猫,全身通体黝黑,只有四只小爪是白色的,宛如乌云盖雪漂亮异常。从那只小狗便可看出,这个是女孩对可爱的动物抗性极低,果然只见她两眼发亮。刚才面对珠宝首饰都能拿起又放下,这会儿大概是觉得一只猫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偷猫不算偷东西,又或者是觉得反正这里的主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偷他一只猫也算罪有应得。反正最后是抱起了黑猫,却发现没地方好放,抱着猫也不好出门,稍一琢磨之下竟然把黑猫放进了自己的衣襟。 黑猫早在刚才就知道这个s女胸部惊人足有e罩杯,这会自个被整个放了进去,只感觉好像陷进了一团棉花的世界,爪子所触之处弹性非常,第一次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舒适之余竟然悠悠睡着了。 再度醒来是被一阵对话声吵醒,隔着衣服没有视野,只有耳朵可以听见,那个s少女似乎是在和雇主说话。这个雇主被那栋房子的主人以这张照片威逼勒索已经很多年,他实在忍受不了了,这才拿出全部的积蓄来暗中雇请工会为自己取回这心腹大患。 “这是十万j!真是多谢你了,真是多谢你了,露西!妖精尾巴工会的都是好人啊!”雇主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黑猫挣扎着从衣襟口探出头来,只见那是一个穿着寒酸之辈,这十万j说起来只足以支付稍好的公寓一月租金,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笔巨资了! 厚厚一叠印着吉翁哈特王头像的纸币进了s女的口袋。露西既做了好事又解决了这月房租的燃眉之急,雇主也终于从十多年的提心吊胆中解脱出来,两人宾主尽欢气氛融洽非常。 只是……衣襟的那只黑猫却并不觉得这一幕当真如此和谐。这个叫露西的召唤师大概确实是个充满爱心的魔导士,但那个雇主却未必是良善之辈。他身上穿的寒酸,脚下却是可以滑倒苍蝇的极好皮鞋,光这双鞋子恐怕就要是手上的“倾尽家产”再加几个零的价码;脸上手上虽然抹了些灰色遮掩荣光,却忘记了将手腕和脖子也同样打扮;最关键的还有,如果将那些钞票平放到这人脸旁边,恐怕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钞票就是照着这个人画的。准确来说,应该是照着他的老子或爷爷画的! 吉翁哈特王子竟然在自己的国度中装成一个贫下中农来找魔导工会替自己打工,内中必是有不能公开的丑事,甚至必须瞒过自己的父王。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黑猫无所谓的在露西的衣襟里伸着懒腰,小猫慵懒的动作让露西和吉翁哈特王子都为之一笑,这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片刻之后,他们将会为这个小小的“猫伸腰”而抓狂! 477 倒打一耙 477 倒打一耙 “现在,我只需将这张照片彻底烧掉就行了!”乔装的吉翁哈特王子有些激动的拿着照片走向了火炉边。 就在这时候,一直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到照片的黑猫也因为王子的转身而让照片正面进入了视野。那是一对年轻男女的合影,两人坐在沙滩上,女子侧头靠在男子肩上,脸上笑得一脸幸福。而那个男人也在笑,只是不知确是如此还是先入为主的关系,黑猫总觉得他笑得相当勉强! 如果只是一般男女的瓜葛,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男女的感情从来不是外人扯得清楚。但眼下却是一国王子和一个照片上看上去很单纯的少女,虽然很难说照片主人的大房子是不是向王子敲诈而来,但黑猫的直觉却觉得少女眉眼间不似那样的人。 眼看照片就要被扔进火里,本来还在露西衣襟里的口袋小猫突然四足用力蹬了出来。露西的惊呼声吸引了王子的注意,他刚刚回头一看,就看到那只纯黑的幼猫朝自己手中照片扑了过来。虽然本能一缩手,可那猫眼睛盯着照片,爪子却是给了自己手上一下。紧接着小猫嘴一叼,竟然把将近和它一样大小的照片给扯了出去,然后扔进了火炉,升起一阵黑烟。 代人所劳的黑猫似乎做了一件好事而对自己感到很满意,在地上翘了翘尾巴,得意的迈着四只小白脚,跳上窗台一溜烟自个跑了。 “那个……那猫是我拣来的,您没事吧?”看到自己的猫把人给抓了,虽然只是手上一点微不足道的血丝,露西还是觉得有几分尴尬。 “没事没事!呵呵呵呵。”反正照片都已经烧了,心情大好的吉翁哈特王子怎么会为了一只畜生还去和眼前的美女计较,两人气氛融洽无比,直到……他们发现不对为止! 进城三人组的最后一人,唯一一个看上去用正当手段挣钱的男人以美食战士那无底的大胃作为武器与无数同类型的敌人血战厮杀者,其中包括一个有二百五十公斤的巨型妇女——据说此人乃是本地蝉联十届的大胃王冠军。 决战中,两人的食物量级不停向上攀升——其实在四十公斤级的时候他们已经淘汰掉了其他所有的人,正常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吃掉超过自重一半的食物吧?勇悍的对手似乎也激发出了那巨型妇女从未有过的斗志,一再突破自我极限,两人身边的碗碟以惊人的速度堆摞了起来。 好在这家餐馆排面上似乎并不惊人,其实已经是吉翁哈特最大的饮食连锁机构,这场大胃王挑战赛虽然只是首都范围内的业余级比赛,但一旦事出意外倒也周全得过来,没有出现库存不够只能请参赛者啃面饼分胜负的窘况。 好酒好菜流水似的往上端,已经不仅仅是寻常的精致菜肴,很多稀有、罕见、名贵的食材也纷纷出现在了餐桌上。曾有手下质疑将这些东西放在这种比赛上是不是有暴殄天物的嫌疑,大老板的回答让所有人心服。 “食物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去吃。所谓珍贵的食材才更该让真心喜爱食物的人去吃,而不是拿到长条桌上让它们成为富豪摆阔的工具或者拿到交际会的舞台上成为政治家勾心斗角的装饰。” 厨房里的美食辩论并没有影响到战场上的胜负,巨型妇女胃袋虽大,终究无法与美食细胞那货真价实的“质能转换”器相提媲美,当吃下一百五十公斤,相当于她体重五分之三的食物时,她也终于到达了上限。现在已经已经无法大口吞咽,继续进食对她来说只是好像战士在燃烧体力之外的斗志了。 无论是细嚼慢咽还是狼吞虎咽,美食是用来让人欢愉的,当一个人吃东西吃到痛苦,那么就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美食店的主人站出来结束了这场名副其实的战斗,而角斗场中的冠军似乎还意犹未尽,划拉着将最后上的巴赫龙虾全部清扫一空。 吃上一顿令人浑身舒坦的美食,拿到一笔超额完成任务的金钱,额外还有一张全吉翁哈特美食店的“免费任意吃”贵宾卡,实在是再也令人找不出不满意的地方了。 易天行满满收获步出美食店,现在距离下午五点的集合时间尚还一个多小时,不如到处逛逛看看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 出了那条街随便一转角,刚走还没两步就被身后一个急匆匆赶路的人撞了一下。说撞其实不恰当,最多说来只是擦了一下。要按常人来讲难说根本没有感觉,只是很正常的路过而已,可易天行锐感之能岂是正常人可以比拟,那小贼是如何用两根手指伸进自己怀里,又是如何轻巧无比的夹走了十万大洋的巨款,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想闪开很容易,可这样一来无凭无据,对手撒赖不认自己也没办法。这里是一国的王都,自己还要在这里混饭吃,不是可以随意行动的地方,起码得站得住理数。 鸭舌帽小贼从美食店外就盯住了这个冠军,肯定他是外乡人后这才打算下的手。一般人饭后精神会变得松懈,神态也会有些懒洋洋,所以才会有食饱思眠这一说。平日里对饭店里走出来的人得手率都异常的高,今天还有这种满揣钞票的外地肥羊,可真是大幸运日啊。 按捺住激动的心思,手指夹住了那叠厚厚的钞票。可就在同一时间,自己的手腕也被一只铁箍扣住了。 失手了!职业的高素质让鸭舌帽小贼没去理会手腕好像要折掉的疼痛,反而第一时间大叫了起来。 “救命啊!非礼啊!有变态!” 少女声音娇嫩得一点不符合刚才那老辣的技术,伴随着她的叫声,旁边行路的、躲藏的突然冒出七八个“主持正义”的人来,纷纷手上抄着家伙。 “变态在哪?谁敢耍流氓?打死他!” 478 金色旅团 478 金色旅团 偷窃是一门学问,不是简单的伸进去拿出来就算了事,博大严谨之处不下于一场战役。 首先,要知己知彼。挑选目标的时候既不能是那种钱攥在手心里,一分钟检查六十次的强迫症患者,也不能是口袋空空,任你去摸也摸不到的穷鬼。 其次,战略要得当。是正面打个佯攻实际从背后动手,还是错身之间之后直接动手,根据目标情况不同也该要不停转变。 最后,也许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后路得准备好。偷东西就像打战,赢个一次两次,十回八回终究不能定乾坤,但要是被抓到一次,难说就直接打成断手断脚甚至一命呜呼。所以这如何安排败局才是真正考验一个小偷的时候。 鸭舌帽的小贼一见事迹败露,没去顾及那好像要给捏碎的手腕,反而第一时间甩掉了帽子。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流下,娇嫩的嗓音却是贼喊捉贼。 这败退的信号一发出,周围马上涌出七八个“凑巧路过”的正义人士,纷纷挽着袖子抄着家伙,口中嘟嚷着“替天行道”“正气长存”一类的话语将易天行围了起来。 “变态啊!他抓着我的手摸他的胸,流氓啊,变态啊!”女贼还在大吵大嚷,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如果易天行是林森林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老实巴交的类型,也许人们会相信他。如果易天行是章刑那种一看就恶棍的类型,也许群众会畏惧他。无奈,这家伙就一副普通中年大叔的模样——或者还有些凶像,而旁边的鸭舌帽少女则一脸楚楚可怜的泪痕,只要是正常人都是感情倾向后者吧。 “这女孩是个贼!看清楚了!”易天行对这一出并非如何意外,他抓着女孩的手腕抽出自己衣襟,那只小手上还牢牢抓着一叠钞票,想松手却松不开。 人赃俱在,周围那七八个造势的小子顿时哑了火,几人的头一齐转向了貌似领头的那个高个子,而这家伙面对这出乎意料的尴尬局面也是措手不及,到底只是街头小混混没多强大应变能力,这个时候脑子一乱只剩下了硬来的念头。 “打死他!”当正义破产的时候,人们只剩下了手中的棍棒可以掌握,这下子不用找什么名义借口了,只用分清敌人和自己人,然后打倒敌人救走自己人便可以了! 得说这样的想法颇有几分心狠手辣脸皮厚的道理在,若真的乱棒打死老师傅能将鸭舌帽抢走,那失主就算再有天大的理由除了白挨一顿打也没其他什么收获。真正的围观群众被这群暴徒吓住了,虽然这会儿都知道这里只有女贼没有变态,但也没谁敢出来代替苦主面对那七八条棍棒。 可惜事情的结果却出乎意料,七八条凶器和七八个小伙子大伙子一齐飞了出去,活像一堆被爆竹炸飞的蚂蚁。 “好了,现在有谁能告诉我,这里的治安官在哪里?”某大汉如此笑着说道。 蛮州队的进城三人组按时在约定的地点汇合了,唐雅和易天行都拿出了十万j的预定任务额,赵莫言虽然没收到现钱却拿着一张某妖精尾巴工会名人的欠条,外加收获了大堆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她也感到满意了。 工会资格审核的半老头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三个人(显然疯章刑无法算数)几个小时内就凑出二十万的现金和十万的欠条。这对于一个显然在本地没有人脉,对于工会建立甚至没什么常识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能告诉我,你们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工会,或者说,你们建立工会的目的是什么吗?”半老头摘下了眼镜看着柜台外的三人。如果只是寻常冒险者魔导士,他闭嘴直接给人家注册也就算了。但这三人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让他有多了解一些的欲望。 “名望!作为团体的名望!我们想建立起全大陆最杰出最优秀的冒险工会!” “那让我再多问一句,你们想建立起庞大的公会还是少数人的精锐团队?” “最多不超过二十人吧?如无意外,我们不打算扩大工会规模,这有影响吗?”从纳兹那里得到的信息,工会的升级只靠完成任务的等级和质量,有的工会只有六个人,照样是君临整个冒险者的世界。 “这样的话,建立起一个固定基地,并且依靠几十年数代人升级方式的传统工会可能不太适合你们!”半老头果然如此的点点头:“如果你们确实想要快速积累名声的话,或者旅团的形式更加有利。” “旅团?”赵莫言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从纳兹那里她并没有听说过这种工会结构。 “对!”半老头进一步解释:“并不如工会那样驻扎一地,主要存在的意义是为自己地盘内的各类事件解决纷争。所以某等级的工会只能接受同等级并以下的任务。同样的,如果工会成员在任务中致死致残,当地国是需要负责承担赡养义务的。但旅团则是一种四处游走的团伙,他们严格算来不是体制内的工会,没有任务等级的限制,但死活也没人搭理,说来应该算是一种潜规则下的灰色工会。 当然,组建这样的工会也需要一定的限制,为了不让灰色工会变成什么任务都接的无限制暗黑工会,旅团组建必须有一个相当分量的担保。不过吉翁哈特国王室似乎向来乐于充当这样的角色,毕竟这个国度的周边总是穷凶极恶,无论白色还是灰色,打手总是越多越好,特别是死了不用付钱的打手。” “不给员工买保险的老板?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赵莫言淡然一笑。 其实这事非常大不了!现实中的冒险工会终究不是漫画中用热血构建起来的虚拟物,很少有什么人是完全不出于生计只凭兴趣而成为冒险者的。再说明白一点,这职业对大多数从业者而言都是高风险高回报的生存行当,活着时候虽然风光,但也随时可能就两眼一闭什么都没有。所以有些冒险者终生不组建家庭,自己一死了之也不用拖累谁,但更多人还是选择正常生活,有家有儿。伤残和死亡的赡养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不过对于真正“一无所有”的蛮州队来说,死后怎么样却真是“没什么大不了”了。 于是半老头大笔一挥,一个名为金色旅团的f级灰色工会正式诞生在了这个世界。 479 我不想听真话 479 我不想听真话 蛮州队的金色旅团这样就算是建立了,但在正式开张营业之前,他们还必须为自己的担保人——吉翁哈特王室做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是值得担保的。 “按照正常程序,我们这次接到的担保证明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随军运送粮草往西部荒野而已。途中有些地方或许要借助冒险者的力量,按历史上看来这些地方时而危险大时而危险小,总的来说挺看运气的。”赵莫言轻敲着桌子布置着这次的任务。 “我认为我们出一半的人员负责此事就差不多了,历时大概要一个多月。其他人则争取时间刷工会声望。出于对这个未知世界的考量,我建议各位从中级任务开始接。现在这些任务里,哪些你们有兴趣?没特别兴趣的就陪我去押粮草!” “我要重新去炼杀意,这有个北大荒兽潮的任务正合适!”显然这会儿是章刑占据了龙儿身体的发言权,一大堆任务招贴里,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最血腥杀戮的任务。 虽然通过修罗转生练出了意识体,但以龙儿本身的修为只能拥有至最高绿斗气,而她根本没杀过多少人,身上杀意更是少得可怜,章刑想用这个身体重新达至自己原来的水准,那下得功夫不会比当初少上多少。而龙儿一心想着报仇,也不计较章刑时而占据身体发言的这种小事。 “我对这个f级任务很感兴趣。”唐雅一反平日里的慵懒,手指弹着薄薄一张任务招贴,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看似寻常的失物找寻,一张不小心丢失的照片,这东西怎么看上去异常眼熟啊。 “我也看到个有兴趣的东西。”易天行也从大堆招贴里抽出一张来。这个任务的等级也不高,但纸面上的那个小贼却不算是陌生。虽然小女贼已经被送到了治安官处,但想来要从她那里套出这件东西的去处想来也非是寻常治安官办得到的。 “剩下人呢?没其他情况了吗?”赵莫言左右顾看了一下。 青奋和张一淘也在招贴里翻了一下,一齐摇摇头。其实倒不是他们没有感兴趣的任务,而是已经分出三个人去了,自己两人再走的话那团队主力就全偏离主任务了,押送粮草既然被作为验证团队实力的任务,总不会一点难度没有! “这样的话人力资源还是稍稍浪费了些!”林倩看了看男友有些遗憾的脸色,想了一想说道:“按之前赵队长的卖打游戏看来,有疯章刑压轴,其实在武力方面我们应该没太大压力。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各种应变需求,人多不一定好做事。既然我们是需要最短时间内提升工会声望,那么最大程度的使用人力是必须的。而且作为一个旅团,我们今后很长时间可能不仅仅局限于吉翁哈特国,所以尽快建立一些更外围的人脉也是必须的。我这里找到一个护卫任务正符合以上要求。 黄金山谷每五年开放一次,那里有一个希望号角,只有各国王族血脉才能吹响,所以也被称为王家号角。吹响号角可以召唤山谷内的强大生灵与自己结下契约,在这个魔导士横行的世界里,对于很多没有魔力天赋的王室成员这是非常强力的保障。 吉翁哈特国的四王子去年刚刚成年,今年也到了去吹号角的时候,按照各国王室约定俗成的惯例,每个王室成员将带三到四名成员独立前往号角所在地。只是这个四王子似乎没啥作为,连可靠的人都找不出三四个来,得发布任务招外人,而且价码还开那么低。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正好可以接触到各国王室,也不用计较那些价码高低了。” “也是,那么这个护送任务就青奋去吧!剩下的人全部负责押粮。”赵莫言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有个会算计会说话的女朋友真好!这么光冕堂皇光明正大的公借私便! 张一淘肚子里微微酸了一下,侧头小小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友,没想到对方竟也心有灵犀的转头看自己,只是那双微微泛碧的漂亮眼睛里似乎烧着小火——你对我这类型的女朋友不满意吗? 小人不敢!张一淘满脸苦笑的转过了脑袋。 充满了忙碌的一个白天过去,明早就又要分道扬镳,下次见面起码又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其他人会怎么和女朋友过告别夜青奋不知道,但对于他来说,灯烛下给女友修脚指甲却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如果不是气氛略微有些诡异的话。 林倩靠坐在长沙发上,双脚搭在男友大腿上,脸上带着她那招牌的非笑之笑,笑得青奋脊梁处寒气越来越重。 女朋友是个美女当然是件好事,不用千金便可博美人之笑那更是相当大的便宜,无奈某人心中有鬼,从一年起就忐忑着今日的见面,结果面对种种摆在眼前的疑团,从来都是醋性很大的林倩反而没事人一样,这不由让他以前的准备都使不上力了。 “好久没给你说过故事了,今天再给你说一个吧!”林倩突然收回了脚,坐直了身子,拿出了昔日当先生时的模样。 “孔子曾经有一个叫曾参的弟子,对父亲很孝顺。有一次犯了小错,恰逢父亲心情不好就朝死了的打他。这曾参惦记着父亲的打不能躲,否则就是不孝,就那么硬挺着,最后被打晕过去。后来孔子知道了,就骂他榆木脑袋。‘小杖受,大杖走’,如果真的自己被盛怒的父亲打死,那对于父亲来说,这是一个孝顺儿子吗? 所以,诚实、坦白、恭谨可能是无可争议的美德,但并非在任何情况下它们都是最好的行为。哪怕是亲如父子,爱如夫妻,相互之间也是需要装饰上一些漂亮的假花,而非是填满不留一丝余地的实土!” 说着故事,林倩跪坐起来,搂住青奋的脖颈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随即反手解开了自己衣领的纽扣。衣衫滑落,下面是完美如艺术品的身体。 再度抱住了情郎,林倩在他耳边低语着。 “让我生气的事就告诉我,如果是让我发疯的事……就骗我吧!” 480 还是被恨了! 480 还是被恨了!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坚固的钢铁长城,就算全天下人一齐施压也无法摧毁的两人堡垒;爱情是世上最好的新酒,越久越陈,越久越香;爱情是娇气的玫瑰花,需要精心的照顾,以为它像野草一样能随意处置的人最终收获的必定不是玫瑰。 是干了一件不甚妥当的事呢!青奋回忆着昨晚的对话,挠着头苦笑不已。自己终究还是太自以为是了,若非林倩的超人处置,只怕那事当真会带来无穷后患。但方便不是随便,该当引以为戒,细细回想起来林倩已经包容自己太多,不能再去触碰她的底线了。 脑子里运转的事务已经从正事飘到了闲事,无聊之余将自己进入无限世界碰上的大女人小女子都顺着头尾理了一遍,一切结束之后自己的雇主竟然还是没有出现。 青奋现在所在是王宫外的一处小宅邸,来的时候按引路仆人所说,这次接了这个护送王子任务的所有冒险者都要在这里会聚,然后挑选出三四个陪同四王子前往黄金之谷。当时自己还暗笑自个是第一个忙着到的,结果现在看来,大概也是唯一一个接了这任务的人吧。 从清晨一直到中午,太阳高挂之下已经是吃饭的时辰了,估计连主人都认识到了自己那可悲的价码无法吸引来更多的笨蛋,吉翁哈特国的四王子终于施施然登场了。 小说里的异国王子,或者是英俊如太阳神,或者是潇洒如嫡仙,或是粗鲁如山猪,或是比街头流氓还流氓,总之按剧情需要什么样的王子都有,可这个王子却不知出于何种剧情,瘦小的身体穿着一身有些不大合体的衣服,不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啤酒瓶底的眼镜。这模样出现在哪个图书馆倒是相得益彰,可一个王子扮成这样,混到这连成年礼都凑不起路费的地步也就不奇怪了。 “我是吉翁哈特的第四王子,布莱特.吉翁哈特。我需要赶往黄金之谷吹响号角。这是我所有能支付的薪酬,不知道你还是否愿意接受这个活计?” 虽然那副大眼镜看上去让此人有些呆傻,可听他说话却是有条不理。青奋看了看他手上的袋子,里面虽然都是金光闪闪,可那吉翁哈特王威严的头像依旧无法遮掩数量寒酸的事实。本来以当初招贴上的数额已经是低得吓人了,从现在的一手之握看来,恐怕还只有原来说好的三分之一。 “那个,说句题外话,你好歹也是一国王子,平时零花钱不够也就算了,这已经说好的价码怎么还能临时降价啊?” 青奋确实奇怪,钱多钱少是一回事,那只能说明这个王子的生活不算宽裕,但临时砍价就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无适当理由就只有这个王子贪小便宜成性,那怎么处理与他的关系就得重新考虑了。 “这个……”布莱特神情有些尴尬:“其实是有一批我惦记很久书刚到了,这批书抢得很凶,我没办法只能先把钱挪去做了定金,而且……在今年之内,我的所有钱恐怕都要投到这批书上,除非你愿意赊账到明年底,否则我是无法完成招贴上的数额了。” 这个妖精世界并没有印刷机这种东西,也没有能瞬间复制一万份文字的魔法。普通的纸张粗糙,不到几个月就发黄变质,超过一年往往便无法辨认字迹,能长久储存的书籍都需要精细的羊皮纸和手工抄录,价格相当惊人,如果再加上一些需要特殊处理的专业书籍,需要以魔法配合作特殊显示,那就更是有价无市。虽然这些书对绝大多数的人无所谓,但对于真的需要的人来说确实可能出现掏空口袋的窘境。 “买书?你一个王子想当学者,也挺新鲜的!”青奋说的是心理话,以他过往的记忆,王室成员成为艺术家之类的很多,无论古今都有不少这样的人物,可成为科学家的却鲜有听闻。 “大哥聪明,处理政务有条不紊。二哥勇武,清扫边荒野兽游刃有余。三哥好口才,常年奔走于各国之间。三个哥哥都能为吉翁哈特做事,就我没什么特殊才能,从小唯一就好改进点小玩意儿。直到后来我也想通了,这个世界上虽然魔导士很多,但大部分的还是不能使用魔法的平民,我的这些改进也能为很多人服务,比如我降低了魔灯的供能,使得一般的中产之家也能用上,不必一到夜里就摸黑,这样我也算对国家有用了。” 吉翁哈特王血统好啊,生得四个儿子个个懂事成器,眼前这小子看不出来竟然还是一个发明家,倒是失敬了。 “很巧,我们旅团有个伙伴也是发明家,如果你愿意将你的技术与她共享,并介绍她加入你们的研究圈的话,我这次可以免费帮你!” 反正袋子里那点钱已经很少了,索性免费卖个人情,路双双一直想知道魔法和科技到底应该怎样结合,就自己所见这里的魔灯、魔力火车等都似乎是类似的产物,眼前这个王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师级人物,但当个领路人应该没有问题。 “没问题!”布莱特王子飞速的将手中的钱袋塞回了腰包:“那,咱们就契约成立了?免费?” “恩,契约成立!”青奋点头。 “你真是个好人!”布莱特到现在终于面上露出了笑容:“这个任务其实算起来该是s级任务,你居然肯免费帮我,实在太好了!” “s级?”青奋脸顿时绿了,虽然这里的任务等级和自己惯用的不一样,但这个s级也差不多意味着面对的都是这个世界的顶级存在了。 “是啊。”布莱特没看出对方神情不对,随口说道:“希望号角每五年只能吹响五次,可每次前去的各国王室成员都超过百人,所以竞争一向很激烈,大家身边的魔导士最起码都是a级起,s级的冒险者也很常见,想从这里面杀入前五,难度确实很大!我的三个哥哥都失败了,所以其实我也并非一定想要获胜,到时候你还是先顾全自己的安危吧?” “安危?”青奋脸色越发难看了。 “虽然吹号角的是王室子弟,但下场竞争的却是我们带去的魔导士,所以……伤亡一直很大!” 青奋顿感欲哭无泪。林倩,你果然还是在恨我! 481 押粮 481 押粮 魔法的世界里也并非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靠魔法解决,毕竟纵然是妖精的世界,占百分之八十的也还是连个火苗都点不着的平凡人。 “吉翁哈特真是个原始的可以的国家,往边界运粮草居然是用驮兽!他们不知道世界上有魔力火车这种东西吗?”押运粮草的队伍里,某个脸上青毛都未褪尽,一脸叛逆的小子不满的抱怨着。声音说的不小,显然是故意想让雇主听到。 “闭嘴!”同为一队的领导是个中年大叔,看样子对着小子很头疼,此刻也只能对着那边看过来的军官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对方宽容的一笑。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说话之前先用用脑子!不是想当然的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中年人耐心尽着长者的义务:“这个世界最快捷的方式还是直接魔法传送呢,为什么你出门总是坐火车而不是去传送?” “因为,因为省钱啊!”小子一脸的理所当然,那表情好像说:你说的都是废话。 “所以要你举一反三!”中年人勉强压了压火气,眼前的终究是会长的侄子:“正像你所说,一切都是为了一个钱字!从这里通往西部荒野,沿路上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城市,特意修筑一条铁路只为了往边境运粮,那是莫大的浪费!而且这条路途中还要经过几个非人类种族的聚集地和几个天险关口,在这些地方搭建铁路更是天文数字的花费,还不算每年诺大数额的维护费用。吉翁哈特不是什么特别富有的国家,这笔额外开支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忽略的负担!” “好吧,算是这么回事!”小子耸耸肩,一脸算你对了,毫无自觉的模样,直让人看得火大。大概是觉得被训了一顿失了面子,走不到十分钟,这小子又没事找事了。 “我好想听说西部荒野这次只是抵抗几股季节性的野蛮人入侵吧,驻编的军士只有三四千人,需要得了那么多的补给吗?” 小子手指了指站在中间看不到头尾的队伍,几百头巨大的科多驮兽身上的物资堆得像小山一样。 “你怎么永远学不会先自己想一想呢?”中年人脑仁都疼,小子无知轻狂本也不算什么大罪过,但他总是不分场合的问些低级问题,看在外人眼里实在有损青鸟公会的形象,但又不能不答。 “来,我教你手把手的算一笔账!正常人大概三天吃掉一公斤食物,三千人一天就是一千斤,十天一万斤,三个月就是十万斤粗粮!”中年人拍了拍身边科多兽柱子一样的巨腿:“我们这次运去的十万斤粮食,只够那里的军士吃三个月!而且士兵不是只要粮食就行,他们的武器会磨损,衣甲会破裂,人会生病受伤,住的地方会需要修筑,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后方的后勤物资支援给送上去! 而且你看看,为了支援三千军士,这次出动了五十头科多兽搬运二十万斤的物资,光是这些大家伙,每头每天就要吃掉超过一百斤的干草,五十头一天就是五千斤,从这里到目的地要一个多月,那就是差不多十五万斤!为了给这些大家伙喂饱肚子,队伍里有五十多人是专门负责给他们打草料的。 再看那边,又有五十多个是押送粮草的军士,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诸如医生、向导等必须成员,再加上我们这些雇佣来的特殊专业人士,整个队伍接近一百五十人!而这些人也都是要吃饭的,这一个月的消耗你可以照着上面再自己算一算。”然后你就知道为什么队伍会那么长了! 再告诉你一句,为了防止各种意外,上面的数字都必须准备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折损率,也就是押十万斤粮食,实际到库的可能只有八万斤,预备好这个折头,计算中的队伍就还要膨胀百分之二十!而这些所有人都是要开工钱的!这就是为什么吉翁哈特王热衷找不要钱的打工汉,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我的天啊!原来所谓后勤的负担那么重啊!”小子吐着舌头,看样子终于知道每一个成功将军身后都有一个成功的后勤不是用来哄小孩子的话了。 “所以还是科技发达的好啊!”那边一大一小两人的对话张一淘自然也听到了,想起自己曾经看过许多几十万人自筹粮食打天下的小说,如今想来,那要成真的话,大概这几十万的蝗虫所到之处连地皮都得挖掉三尺。 “事情也非绝对了。”虽然是免费的雇工,但魔导士到底是特殊资源享有特权,赵莫言不用像其他大兵一样用脚走路,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车上看书。此时听得张一淘感叹,也抬起头来应了一句:“二十万斤的物资,用大卡运的大话大概二十辆,算上人员和油耗,确实比驮兽大大节约了。但另一方面它也有自己的限制,必须在专门的道路上行驶,道路一出岔头,汽车立马歇了,所能应对的情况远不如驮兽复杂。原来共军的手推车干掉了国军的汽车,破坏公路这一招也不是单单存在理论上。何况,吉翁哈特国也不是没有魔水晶供能的魔法卡车,不和汽车一样,要想用,先修路吗?” 两人正说话间,后面一匹马小跑着越过赵莫言等人的马车,马上人形貌特殊,纵然已经相见几天了,可她从身边路过还是那么的吸引人眼球。 红棕色的头发拧了成了一条大辫子拖在脑后,光洁的额头上刺着狰狞的刺青,黝黑的皮肤,原始的衣饰,脖颈上还挂着一串细小的头人项链,右边的ru房已经割去,平坦干瘪的右胸和左边那惊人的饱满形成令人错愕的对比。腰间佩着好几把的小斧头,背后背着十余把的标枪。这一切的形貌装备无疑都是在向众人宣告,她是一个罕见的,步出丛林的亚马逊族女人! “请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吧。再往前去我们就必须在无日峡谷中过夜,那太危险了!”这话是对领队说的。亚马逊的声音很有磁性,面容也非常有雕塑感,按理来说也算是美人,但视线一接触到她那恐怖的胸部,所有男性立马都欲念全消。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全体停下,今天就到这里!”这条路线领队也熟,听得向导的建议,他也觉得差不多该停下了。 所有人取水做饭,不一会天色已黑,大家都齐齐进入了梦乡……包括应该守夜的人! 482 遇劫 482 遇劫 “真是顺利得令人惊讶呢,不知道该说是野蛮人的钱好挣,还是吉翁哈特雇佣的魔导士都是废物!”道边两条人影缓缓走向了营地,其中一***声的嘲笑着。 “我的魔法是造梦,设定的条件越严苛相应的威力也就越绝对,比寻常术式更加有约束力。况且我们怎么说也是黑暗工会的人,要是连这点任务都还多费手脚,岂非颜面无存!”另一人的声音充满了自得与不屑。 “那你这次设定的什么条件?” “对自己初次***满意的人,会做一整晚当初的好梦!” “哈哈哈哈,真是有创意的设定,那么说来,现在还站着的这几个,都是……” 嘲弄的话语被划破天际的闪电流星所打断,雷电标枪与冰壁的轰然撞击声宣告今晚的热戏正式开场了。 妖精的世界,魔法有着相当强烈的绝对性,只要中招,就算是低级魔导士也可以放倒十大圣魔导,况且来者非俗。整个营地已经陷入一片熟睡,只有稀落几人在这个众人睡得横七竖八的环境下显得分外抢眼。 紫苍兰,纯洁的小女孩,那个条件的成立对她无疑相当离谱。 小一,很像女孩的男孩,还没到该对***满意的年纪。 疯章刑,脑壳已经坏掉,完全记不得自己的第一次,当然也就无所谓满意不满意。 闪电科科,闪电部族之名的继承者,***对她们来说只是生儿育女的程序。按照习俗她们惯于强迫男人做那事,于她而言更无满意与否一说。 一百五十人的营地,只有这四人守卫着最后的防线。 “我们只是接了野蛮人的委托,来烧掉这批粮草,杀人并没有额外的报酬,所以请让开好吗?”造梦者头脸依旧在黑色罩袍之下,看上去仍旧那么阴森,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意外宽容。只是有些遗憾,他的对手似乎都不领情。 “是愚蠢还是勇敢?无论是什么,都买单吧!”另一个袭击者拉下头上的黑色罩帽,白色的瞳孔和左脸上爪子一样的黑色刺青,让其面目变得越发可怖。 “统统去死吧!”如雷鸣如龙吼的嘶叫,刺青脸身上散发出白色光芒,随即数以千计的尖锐冰晶暴雨一般射向了对面众人。如果被这些东西打在身上,那可不是全身多几个洞就能了事,肯定会被打成比烂泥还要烂泥! 内伤未愈的紫苍兰白着小脸偏腿坐在篷车上,眼见冰晶打来,右手无瑕之剑出鞘,轻轻在自己身前划了一道弧,射向她的七八枚拳头大小的特大号冰雹就这样泥牛入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相较紫苍兰的轻松自如,其他几人就要狼狈得多。闪电科科将她的标枪改投为戳,蓝色电弧暴闪之下硬生生戳爆了眼前的激射冰晶,可待尘埃落定,只见她左肩头上一团血肉模糊,面上虽然坚毅,抽搐的肌肉却出卖了身体的感觉。 小一既没有紫苍兰的化无之剑,也没有科科的暴力之矛,他只能双手结成外缚印,借助神力之助瞬间将自己的感应提到了极限。说来此法与易天行的锐感之能有些类似,只是后者是加法,而他则是引爆自身潜能,潜能越大增长越大。 于是,冰晶魔导士的眼里只看见一个喝醉酒一般的小姑娘在那晃来晃去,虽然憨态可掬,却在间不容发之刻缝隙中避开了自己的攻击,甚至于一路摇摇晃晃朝自己走了过来。 自己必杀一击竟然就打死了几个睡在附近的倒霉鬼,正主一个没事的结果让冰晶魔导士错愕了一下,又是一发闪电标枪来到眼前了。 挥手间二度以瞬发的冰墙截住标枪,那个醉酒女孩也同时到了,却见她双手合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往嵌在冰墙里的标枪尾部一推,但见紫电流窜如闷雷作响,一股细细的电流竟然击穿了半米厚的冰墙,措手不及的冰晶魔导士竟然被这一突袭打了个前入后出,胸口顿时一片焦黑。 “诶!”眼看同伴失利,造梦者似乎没有援手的意思,反只是失望的摇摇头,移步就往科多兽的方向走去。 伤势让野兽更加狂暴,那股电流已经打穿了他的肺部,但彪悍的魔导士只是以冰晶封住伤势,压根没有停战的意思。随着他的一个“滚”字,眼前两堵冰墙齐齐破碎,再度以超大号冰雹的方式朝四周无差别乱射。 这次太近了,冰晶也太密集了,完全就好像一座冰山般压倒下来。小一之前虽然借用日轮印***控五元素的能力,强行逼迫闪电矛的能力集中一点穿透冰壁伤了对方,但也导致此刻距离太近根本躲避不及,也再无缝隙让他取巧。 眼看就要被那移动冰墙砸成一团肉饼,压根来不及去想后面会不会有人救援,小一手里还抓着闪电标枪,默念降三世明王心咒十指同时结印已经是主掌能量的大金刚轮印。虽然此印可以将他的速度提高至极限,但按照过往的记录这会儿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是人至绝境,便是明知无用的救命稻草也很自然的抓住不放了。 篷车上的紫苍兰右手再度握住已经回鞘的剑,只待那些冰晶砸破小一脑袋的一瞬间才救下青哥哥的这个小徒弟。但就在那一瞬,只见漫天破碎的冰晶中电光火石般飚出一道身影,其速度之快连紫苍兰都小小讶异了一下。 刹那间的死里逃生,小一连自己都还搞不清究竟怎么回事,心头直如擂鼓一般狂跳不已。稍微定下神来仔细一辨,全身一切如常,无论内力还是体力都没什么变化之处,刚才更不是什么主角爆种的结果。只有手里抓着的那闪电矛似在颤抖不已,内中蕴含的电能似乎比自己刚才接触到时已经减少了一大半。 莫非九字真言印所能发挥的能量极限不单单是指自身,甚至包括了体外的能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鬼门关口走了一遭,但换来这个莫大的发现也是千值万值了。就在小一还来不及为自己的重大突破欢喜之刻,两度失手反而自己受伤的冰晶魔导士已经挂不住脸了。数以百计的冰晶在他身周围旋转环绕起了一道冰霜风暴,宛如一个冰霜巨人一样扑将过来要将小一这个滑溜小贼彻底撕成碎片。 眼见敌人来势汹汹,紫苍兰正要出剑,却听得身后篷车里的林倩在梦中发出一连串的呓语。 “青奋,抱我……唔,再抱紧一点啊……” 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回比这样的话更能吸引紫苍兰了,她想了一下,小一对上此人,胜算在四成左右,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反身钻进了篷车。 眼看着冰风暴灾难般席卷而来,紫苍兰却临时抽手,小一欲哭无泪。小师娘,你不能这样啊! . . . . . . . . . xx小知识 一说武圣大家条件反射就是关羽,其实关羽成武圣大概是明清之间的事,而在那之前,最早的武圣是姜子牙。作为商周时期起的兵法大家,姜子牙这个武圣着实当了很多年,其间白起、韩信之类的也客串过这个位子,只是未久坐,正牌武圣一直还是姜公。后来真正请姜子牙从武圣庙里搬出去的还是岳飞。只是岳飞受了没多少年香火,清朝来了,看这个抗金英雄当武圣实在不合时宜,于是又把他请了出去,将武圣庙的主人换成了关羽,一直至今。 483 绝对与相对 483 绝对与相对 冷静!冷静!小一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回忆着过往的修行。 师傅一直给自己的教诲,所谓修炼只有三分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却有七分是为了求克比自己更强的敌人。这句话乍一听非常扯淡,但细细一想,在无限世界这个没有最强只有更强的地方,最大的危险永远来自比自己强大的存在,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接受那么个现实。那么,如何打败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呢? 一,让自己比他强!二,让他比自己弱! 这样的教训好像废话,但大道至简,道理到了极处往往只剩下了常人听得懂却做不到的哲理。 单凭自身现在难以胜过此人,只能借助外力,可是小师娘袖手那个亚马逊看上去又不可靠,章刑更不用说了。但周围的大环境下依然躺满了同伴,虽然他们都睡着了,但也非是一点力气也借不上! 想到此处,小一突然转身就跑,金刚轮印加持之下虽然没刚才那么闪电侠般的惊人,但也是步伐快极,冰晶***纵者虽然化身冰风暴,可卷不到人那也不过是个吓人的纸老虎而已。 “跑?你跑得了吗?” 这白瞳似乎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刚才被个小姑娘伤了要害,自己又两击不中让她全身而退实在伤了面子,这会儿见对方毫无高手气度的说跑就跑,想都不想就追了下去。冰风暴中冰晶如枪弹乱射,只是前面人身形灵动,目标没射到只伤及不少池殃之鱼。 怒火上头方向不辨,白瞳在横七竖八的人群里追了几步,突然地上影子一闪,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扑了过来。 并非所有魔导士都像纳兹那样长于肉搏,事实上,大多数魔导士的体力和反应不会比常人更高,白瞳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之前造梦者明明已经将所有能放倒的人统统扔进了梦境,确定无疑这里已经没有其他还能活动的人,这个偷袭者是从哪冒出来的? 脑子已经感觉到了敌袭,但身体却反应不过来,耳边传来一连串“喀嚓”之声,回头看时发现半空下了一阵的骨头雨。 赵莫言正努力修行死灵系和咒法系的魔法,最近专注于一个亡灵强化的课题,身旁一直带着两个实验品同时也是护卫的强化骷髅,她虽然入梦了,亡灵生物可不会休息,小一将敌人引到了她的附近,那两个骷髅ai还算过关,分得清敌我暗中两刀就捅了过去。只可惜白瞳现在已经处身冰风暴之中,犹如裹了一件冰风铠甲,俩骷髅虽然悍不畏死,奈何实在是次品货,被卷入风暴中化成了一堆的骨头。 有惊无险只是被吓了一跳,白瞳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正好运起了冰风暴,要是片刻之前中了这样的暗算,说不定自己真会被重创。 一次遇袭让白瞳冷静了下来,对方并非如自己想的那么弱小,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娇气,这样的好运不可能期盼第二次。 小一还在人群中跳蹿,又接连引动了植物陷阱和机械昆虫两拨突袭。只是这次白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段菲的植物陷阱主要是针对火系攻击,毕竟攻击粮草火攻乃是正道,路双双的微型机械也同样怕冷,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只是稍缓脚步并未获得实际的战果。 应付过两拨暗中攻击,白瞳越发不敢大意,谁知道对方还有多少花样没出。而就在这时候小一却停下了一直跑来跑去的脚步,若是刚才白瞳已经想也不想的扑过去了,可现在,他却不敢再小觑对方,论实力还是自己占优,稳扎稳打才是正道。 对面的小姑娘站在原地微微喘气,面颊浮起红晕,似乎这样奔跑对她来说也是大耗体力的事。喘了两口气,小姑娘突然对着自己微微一笑,白瞳从中似乎看见了得意与狡猾,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惊见几乎被自己遗忘的亚马逊女人高举着长矛,矛上雷光闪耀形成了一个不停跳跃的巨大电球,宛如雷神降世,只等蓄势一发! 若换成平时的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忽略掉身边如此强大的能量聚集,但之前这女人两记闪电矛威力都只平平,而后来的小姑娘的行为又一再出乎自己的预料,完全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以至于竟然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白瞳鼓荡体内魔力,护体风暴威力倍增,风如利刃冰似尖刀,宛如一个巨大的研磨机,自信就算是眼前那聚气半晌的大雷球也无法突破自己坚不可摧的护甲。 然而今晚白瞳注定尝遍惊讶,亚马逊女没有将那雷神之矛如之前那样投掷过来,反而矛头一转***了地下。 “闪电喷泉!” 就在白瞳错愕间,一股狂暴的电流已经从脚下冲出,如喷泉溅射又好像火山喷发,恐怖电能撕扯着白瞳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无形的能量更爆出巨大的冲力将他整个人击飞到了半空。纵使是如冰晶魔导士这么高傲的人也忍不住痛彻心扉的疼痛,惨叫声传遍了四野。 冰风甲兼有物理、寒冷两种性质,攻守兼备确实是一等一的护体魔术,但就算这缠绕在身周的冰晶风暴再强烈却也钻不到地下护不住脚底。两矛过后闪电科科已经确定了脚下突破的作战计划,但要对敌人造成足够的杀伤她需要聚气的时间,而虽然不是有意更没有事先的磨合,小一与她却在战场上达成了无言的默契,源于同样对战斗的思考指向最佳取胜的道路。 雷泉一击,白瞳落败,虽然没有咽气但落下来时也差不多快成焦炭,绝对是战斗力全失了。可科科和小一却没有轻松的意思,因为造梦魔导士一直就在战场之外好像事不关己的看戏一般,本来要去动手烧粮也因为这里的精彩戏码而停下了动作。 事有反常必为妖,此人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白痴就是对自己有绝对信心的狂人,小一倒是很希望他是前者,但可惜,好像天不从人愿! “精彩的一战!”头上还罩着黑帽的造梦者用力鼓掌,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是如此突兀。 “我早就告诉过他,没有绝对的强,只有相对的强,可他总是听不进去,说来得感谢两位给他上了一课。为了表示我感激的诚意,我会用尽十二分的全力,请尽量在自己的梦魇面前活下来吧!” 484 ”恐怖”的梦魇 484 ”恐怖”的梦魇 所谓魔法这种东西并非只有简单的冰封火烧雷劈土埋——说实话,如果单单只是这些东西,它们完全无力与科技系那毁天灭地的威力相抗衡,更多时候,魔法之所以难以捉摸难以对付,更在于其的“莫名其妙”! 你可以练得比闪电更快,你可以水火不侵,但你能断绝人性吗?你能说自己从来没有恐惧没有噩梦吗?无论多强的人也有心中的坑凹,梦魇成真才是真正的恐怖! 造梦者的绝大多数魔力都用在了维持范围性的造梦结界上边,剩下的余力只足够制造一个梦魇,是小姑娘的呢?还是那边亚马逊人的?一瞬间的犹豫对方已经快要杀过来了,近乎本能的觉得走出丛林的亚马逊人或者会更加见多识广一些,瞬间完成结印,闪电科科的梦魇具化在了人间! 不是三头六臂的恶魔,也不是血盆大口的怪兽,这个梦魇五官四肢一如常人,甚至在黑夜中带着墨镜直如瞎子一般。这是一个长得还不算难看的男人。只是脸上那颇有些不正经的表情实在难以让人将他和“噩梦”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但小一很快就知道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不论中外古今都是通用的,刚才面对那天灾般可怕的冰风男眼皮都没眨一下的亚马逊勇士,此刻重新见到这个人,顿时满脑袋的汗珠滴答而下,甚至如果不是错觉的话,小一似乎都看见了女勇士双腿都在颤抖! “这么快又见面了?咦,我好像是个力量体?算了不管他,来,闪电小妞,先给大爷笑一个!”虽然只是一股力量体构成的梦魇,但科科噩梦中的此人似乎就是如此的没有正形,不但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真实状况,没有正常人的反应反而打量了一下四周躺着满地的人,随即恶行恶状的开始调戏已经士气崩溃的可怜科科。 整个场面莫名其妙,但小一早非昔日象牙塔里的娇子,见怪不怪也管不了那么多,大金刚轮印加持整个人快如闪电已经向造梦飚去,无论科科这个梦魇有甚古怪之处,只要召唤者倒下,他终究会尘归尘,土归土。 想法不错,战略得当,但这个令科科战意全失的人貌似也不是大白菜,只见他姿态很酷地说了一句:“高速者——杀!” “砰!” 一声巨响,小一乖乖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大树,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两人合抱的大树都撞折,但与之相对的,近乎一齐折断的还有他的脖子! 就在那个臭屁梦魇咒语出口之际,小一只觉得一股力量灌进了自己的身体,并非是什么作祟,反而是正儿八经的将自己的速度又提高了三成!可就在脑子还没搞清楚那个家伙为什么要资敌间,脚步已经跃过了造梦魔导士,好像无法控制一般的撞向了他身后大树。 脖颈欲折疼得要死,可这会儿小一也想明白了。正因为自己处于高速的极限,所以当额外的力量再加持就形成了自己控制力不足的情况,再高的速度如果没了控制那也只是失控的机车,到不了站,只能撞上不该撞的东西,徒自酿造悲剧而已! 想明白了这一点,小一再转金刚印,这次却不是速度而是力量,对着身侧不远的黑袍魔导士一拳轰了过去。拳头虽小拳法却是严谨,力量更是惊人,完全不似他这个体型能打出来的拳风,若是落得实了,造梦者脑袋变成烂西瓜绝对不是梦想。 “大力者——杀!” 又是一声该遭天谴的似咒似念,那个瞎子梦魇突然出现在了召唤者身前,又是一股力量灌进了小一的身体。和上次一样,不是伤害只是馈赠,额外的三成力量使这一拳完全脱出了掌控,重拳挥出用力过度的结果便是……小一闷声惨叫,整条手臂从腕到肘再到肩全都已经脱臼了!这一拳看似仍然是打在了瞎子的身上,但疼得死去活来的却是自己,反观对方脸上尽是该遭天谴的淫笑,竟然好整以暇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部。 “什么嘛,虽说是小丫头,但这发育也太不给力了吧!”瞎子语带不满的说道。 变态啊!小一惊叫中抽身飞退,他知道自己长得像小女生,被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可真正被当成女生侵犯这还是头一遭,当真恶心到了极点。 连续两次中招,抛去对方那实在邪恶无聊的个性,他的把戏真相也浮出水面了。正常人在修行中只会练习如何抵抗削弱而不会有谁去练习如何抗拒增益法术,可此人就是抓着这一点,通过巧妙的反灌输能量让对方攻击失衡反伤自身。这样一来任何人与他对峙出力都不能超过五成,剩下的余力必须应付自己力量的突然增减,这相当于一个无形的削弱光环,还没打先把对方的实力打折了一半,其更是自己这种潜力极限发挥类型的克星! 想是想明白了,但一时三刻却没有破解之道,更别说还费了一只手。科科现在已经算是彻底失去战斗力了,无奈之下小一只能一边警惕一边大叫。 “小师娘,小师娘,快出来,我们不行了!” “小师娘?嘿嘿,这时候别说喊娘,喊爹都不行了!”听着对方的“娇声”呼救,瞎子越发小人得志般的狞笑着,双手合十,拇指食指并拢余指交叉形成手印,之前的咒法他都是随口而出,现在辅以手印不知是何大招的起手。小一越发警惕,拣起身边一人掉落地上的魔法剑,虽知是饮鸩止渴,但万一时节自己还是只能用潜能极限的九大手印。 “这场游戏很开心,但也该结束了,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奥义必杀技吧!”瞎子犹如日漫中毒者一般念着莫名的台词,大喝一声:“千年者——杀!” 千年者?什么意思?千年者……千年杀!!!!!? 脑中灵光一闪,小一已经明白了对方这招奥义的真谛,确实像这个无比猥琐的人会去研发的招式,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百忙之中想要防御却已经晚了半拍,身子还来不及动作,眼前瞎子的人影还未消散,自己身后下方已经一股劲风袭来! 485 以“弱”胜“强” 485 以“弱”胜“强” 调戏小姑娘是一件很恶劣的事情,而明知对面是个像小姑娘的小男孩依旧同样调戏无疑是更恶劣的行径——造梦者刚才分明低声听见那瞎子梦魇囔馕自语:世上竟有那么可爱的小伪娘,不欺负一下太可惜了…… 说实话,造梦者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这个梦魇的行为已经不是好坏二字能够形容,完全是个人性格有问题。不过造梦者也没无聊到去管一个陌生人是不是变态这种闲事,他在意的另有其事。 需知有性格的人比有能力的人更容易让人留下映像,从他刚才轻易反制对方魔法的技艺看来此人并非凡俗,又有如此奇特的个性,但却在魔导世界里默默无名自己一点没听过,这件事本身甚至比这次任务已经更有价值了。唯一可以理通的解释只有此人属于秘密工会,其工作一直在地下或者影子。做大事不怕高山大海,就怕看不见的礁石暗滩,这人和他背后的势力一定要及早挖出来! 造梦者老成谋国思虑深远,但现场中的小一却没心思想那么远,屁股只感如遭电击,整个人都被电得飞了起来,不用结什么手印,惊人的跳跃力在那一瞬间完全达到了他的潜力极限。 千年杀……是以双手结成虎印状,虚晃至对方身后攻击对方要害的必杀技,除了正常的攻击力之外,一般还会附带破防和心理打击双重特效,中了这一招的人就算生理上没有失去战斗力,往往心理上也会丧失斗志,绝对是可怕的杀招! 瞎子梦魇从头到尾都老神在在,一招得手也没继续追击,就那么抱着手坏笑的看着,看着目标高高跃起又重重落下,双手捂着伤处,眼角含着泪花。 这个梦魇似乎不是凶残之徒,从来不以杀人伤人为目标,但与他为敌而被激起的怒火往往是那些生死之战的十倍以上!但很意外,这个中了自己超必杀大招的小伪娘没有像小孩子一样趴在地上哭泣,也没像个蛮夫一样冲过来找自己拼命,虽然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泪珠未干,嘴角却是上翘,那表情翻译成文字就是——笑! 小一真的笑了,虽然屁股疼得要死,但拜对方一戳之力,脑子里好像也有点东西被戳开了。以技艺而论,自己属性刚好被对方克制,以经验而论,从刚才就知道自己只能被耍着玩,总而言之一句话,在面对面的战斗中,自己绝对没有胜算! 但是,师傅曾经说过,如果技艺高经验多的一方百分之百能胜出战斗,那大家也就不用打了,亮一亮资历,不如人的直接自杀那多省事。人与人的战斗不同于打电子游戏,绑好的程序就是那样,只要按套路上下左右就一定能够通关。人是复杂的东西,人与人的作用更是复杂的平方,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面对一条恶龙也有那缥缈的一丝胜算,只看她能不能抓住。 对方的弱点不在于他的技艺,但他本身不是实体他只是一个梦魇一个召唤生物,如果自己是赵队长那样的法师的话,驱散之类的招数就能直接送他归西管他有多强,自己不会驱散,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是一个只能存在夜和暗之中的存在,而自己刚好会一招本来一直搞不懂用来作什么的手印! 左手虚握成拳,大拇指同食指合成环,下三指握拳密合放在胸前,口诵摩利支天心咒,正是密宗九印中最后一印,宝瓶印! 此印主光明,不像其他诸印一般可以直接提升自己的体能技艺,小一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这个类似手电筒或者人造太阳的手印究竟有什么用,现在他起码知道了用法之一——驱散黑暗! 摩利支天菩萨又唤威光天菩萨或阳焰天菩萨,借其权能小一将自身全部的体能并手上魔剑之力都化为了光和热。不同于张一淘焚烧一切都火焰,只如阳光普照大地,威光到处一切驱散一切黑暗。 瞎子梦魇也感受到了这股足以将自己的存在彻底毁灭的力量,却不急不忙尚还有空称赞一句。 “有进步,没长胸看来营养全供了脑了!真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啊!” 小一差点想放开手印拣起路边的石头砸死他,但脑中忽然一凉又冷静了下来,这人如此轻易的就能挑拨起自己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说是他性格恶劣固然没什么不对,但从旁边看来,他的言语同样也是一件武器,若不能澄心静气,那更只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光炙者,杀!” 瞎子梦魇气定神闲的再出那破坏平衡,以不变应万变的特技。小一心下一惊此时也唯有指望科科能打起精神再配合自己一次,可余光望去,后者似乎还陷在真正的梦魇中,竟是呆呆发颤完全不敢上前助拳,不由心中一凉。 “咦……唔?啊!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小一自认又要再被反噬的光明晃成瞎子的时候,对面的梦魇却突然发出了恐怕只属于他自己一人的独特惊叫,竟有几分咏叹调的味道,直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惊了。 反制之招没起到任何效果,宝瓶印流光似水冲刷过了梦魇瞎子的身体,好像烈阳照雪一样就这么消融而去,没有留下半点残痕。 造梦者愣了,科科愣了,小一自己也愣了,大家一齐眨了眨眼睛,随即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瞎子确实有反制光明之招的能力,但那先决条件是他本人!可现在出现这里的终究只是一个梦魇,一个黑暗力量的衍生体从哪找光明力量来将对方塞得失衡? “啪啪啪……” 鼓掌声再次响起,黑幕中的造梦者对小一精彩的表现丝毫不吝啬褒奖。 “干得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怎么样,小兄弟有没兴趣加入我们工会,包你比现在得意一百倍!” 造梦者很有可持续性发展的不忘招人,但得到的回答不出意外只是一个拒绝的眼神。 “那太可惜了!”话是这么说,造梦者语气中却听不出可惜的意思:“虽然这会儿我也已经没多少魔力了,可任务终究需要完成!” 黑袍人捏碎了手中的魔力水晶,自己干涸的魔力再度充盈起来,那个消失的瞎子梦魇凭空再现,场景变换好像时光流转一般。 486 不务正业 486 不务正业 “这么快又见面了?咦,我好像是个力量体?算了不管他,来,闪电小妞,先给大爷……” 重新召唤的梦魇终究只是科科梦境中的存在,一出场便像机器人一般按照自己本性重复着他“会”说的话。可这次再没机会说完开场白了,一道剑光忽现快得匪夷所思,瞎子梦魇话说到一半已经没了脑袋,身体缓缓消散,好像连他自己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曾竟挨过这一剑。 远超过常人神经反射的速度,造梦魔导士直到梦魇完全消失好像才发现这一事实,那个轻微后跳的动作显得滑稽无比。 第二剑没有追向他,不远处的车厢外,一脸“我不高兴”的女孩双手高举无暇之剑向天用力一斩。天的尽头处,黑色的夜空好像一张黑纸被灼热之刃裁开一样,巨大到夸张的天之痕带着火云般的边卷出现在了头顶,一直延伸到天的另一边…… 缝隙之中,不知何来的阳光披洒而下,这小小山谷之外竟然出现了日月同天,昼夜齐现的奇景。梦的力量在朗朗日光的照耀下被驱散的无影无踪,倒在地上的一众沉眠者纷纷轻跳手指眼看就要从好梦中醒来。造梦者一时间却没回过魂来分析眼下大大不利的局面,心神还在震撼于天顶之上的剑痕,没有一丝魔力波动的痕迹,人,真的能斩天? 为奇像所震惊的不单是造梦者一人,小一也是第一次见过自己这“小师娘”挥剑,只是一直听说她很厉害就是。但此刻看了此景,又想起还听说师傅经常有事没事就会被砍两剑,顿时心中倾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师傅,你太了不起了! 地图另一端,魔力火车上青奋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对面还在看书的小王子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目露关切之色。 “没事,一般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念我了!”青奋随口说道,话刚出口,第二个喷嚏又打了出来。 “没事,一般连续打两个喷嚏就是有人怨我了!”青奋继续信口雌黄。 “那连续三个喷嚏呢?”求知欲强烈的小王子合上书好奇问道。 “那就是你感冒了!”青奋翻了翻白眼。 小小脑筋急转弯,一向严谨治学的二王子反应了半天才搞明白其中笑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青奋正想再说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突然感到火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靠近,侧头往窗外一看,视野之中还是一个小小的黑点转瞬之间已经飞越了自己头顶。可纵然只是一瞬之间,青奋依旧看清楚了那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巨鸟,如果自己来说的话大概会称呼其为山鸡或者孔雀,但若这样的鸟真的现世,恐怕人们更乐意称其为凤凰吧!比之张一淘化身的火鸟,这种灵禽难说更容易招得人类的喜欢。 说来似乎但凡玄一点的小说主角无人不带一个拉风稀有的宠物或坐骑,就算朴实如金大侠的小说,杨过有神雕,郭靖有宝马双雕,连袁承志都还有两只猩猩,由此可见,宠物一事实在深入人心,自己是不是也该去弄一头龙或虎之类的? 正坐车坐得无聊yy自娱,前面那头飞过去的“山鸡”好像发现了什么,半空一个回旋竟然又飞了回来,降低速度压低风头与青奋旁边的车窗并肩而行。 “这不是吉翁哈特的无能鬼吗?看这个方向,莫非你也是去黄金谷吹号角的?真可怜,你们家的人就那么冷酷无情,一定要那么狠的逼你在几十个尊贵的王室前出丑吗?” 凤凰上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六七,稚气尚未褪尽的小姑娘,小小的俏下巴高扬着,一脸贵族式的傲慢,漂亮的小嘴中吐出的却尽是辛辣的讽刺。 “是法兰妮啊?多谢关心,我和我的家人都很好!”布莱特好像听不出人家的言下之意,反而友好异常的打着招呼。 “喂,你是不是真的傻了?我是在讽刺你啊!”似乎不曾料到眼前人如此没神经,小姑娘懊恼的叫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布莱特扶了扶眼镜,那看似有些呆板的眼神下竟然透出一丝睿智和了然。 “鬼才关心你!你就这么不长进的摆弄那些玩具一辈子吧!你,你一辈子别想有女孩喜欢了!”被人看破心思,法兰妮又羞又恼,扔下两句连青奋都看得出口不对心的话,骑着凤凰风一般的飞走了。 “这谁啊?”青奋难得一见这么正宗的小傲娇,不由好奇问道。 “帕米尔国的小公主,我的朋友。曾经是……现在也是!”布莱特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整,然后看着青奋那副“别想避重就轻”的表情,无奈只好继续说下去。 “好吧,她名义上是我的未婚妻!十年前的时候我们吉翁哈特国比现在强盛很多,而且我小的时候看上去也很聪明懂事,那时候帕米尔王就打算让他的小女儿和我结亲。但接下来吉翁哈特边境爆发了百年未遇的大灾劫,我们全部力量都用在了维护边境上,国力就日渐衰弱了。 而且我长大之后也不务正业,既不喜欢政治军事,也没有成为一个能守护他人和国家的强者,反而整天些零三碎四的东西,被其他王室的人瞧不起,说是吉翁哈特的耻辱也是正常。 法兰妮是罕见的魔导天才,十四岁时候已经评定为a级魔导士,她倒是一直希望我振作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干出一番事业让其他人刮目相看。但,我就是不喜欢那些东西,我就是只有在发明研究上才提得起劲。法兰妮劝不动就开始骂我,激我,但我知道她是真心想为我好。不过我这样的书呆子怎么看也配不上她,也许这次黄金谷之行她就会死心,去找一个真正能匹配她的王子吧!” 布莱特说得洒脱,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的矛盾。 这说法很有点像在银行里扫地的是有志青年,街头买唱北漂的就是无业游民,青某人还就不忿了。 “谁规定的王子就不能当发明家?谁规定立志成为大发明家的王子就不是尽责的男人和王室?这次黄金谷咱们就让他们看看,吉翁哈特的发明家四王子究竟是个多么有分量的男人!” 487 进退之间 487 进退之间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么也就不急着前往黄金谷了。对于人看不起人这种事情青奋还是颇知一二的,在这些看不起人的人中很少有真正了解被自己鄙视目标的人,大多只是人云亦云,甚至只是压根不动脑子的随声附和。譬如,a对b说,某甲是个笨蛋,然后b信了,接着a和b一齐对c说,某甲是笨蛋。c一听,既然这么多人都说甲是笨蛋,大概就真是笨蛋了,于是c也加入了宣传某甲是笨蛋的行列。 搞到了最后,大家都说某甲是笨蛋了,似乎是达成了共识,但其实这共识是建立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基础上,看似来势汹汹,其实要它倒下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布莱特就算是在吉翁哈特国也是一个深度“宅男”,连本国人除了知道这个王子成天埋头一些奇怪东西之外对他的了解都少得惊人,更遑论一群外国人——从任何角度看,那些谍报系统都没理由在布莱特身上放太多心思! 所以,青奋的办法很简单。布莱特的弱点在于他确实是个“菜”!发明家被人看不起这个事实并非是可以短时间扭转的世俗观念,里那种主角一翻演讲直接颠覆整个世界理念的故事终究只能在小说里。但布莱特也不是没有他的长处,起码在于现在,聚集在黄金谷的众人对他的了解薄弱,只在口口相传之间,这就是一个很大的契机。当对方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了解,欺哄诈骗就有了实行的基础——反正既然没人真正知道他的底细,说他弱的无以复加固然是个可能,说他闭关升级也不是说不通,只看演技如何了。 不过要唬倒一群a级甚至s级的魔导士,这把戏也耍得不容易,青奋虽然心里有谱,但也还需再细细筹划一翻。 魔力火车只能驶到黄金谷外两百里的芝麻镇,之后的路程必须自己解决。 “大概就是如是,你记得自己编一套说法理论,反正都是你的术语用词,胡编乱造谅他们也听不出毛病。”大街上,青奋如此这般的说道。 “可这不是骗人吗?而且,就算这次骗过去了,那以后呢?假的终究是会露馅的!”小王子看来是个好孩子,对撒谎一事颇有抵触。 “怎么能叫骗人,那顶多只能算是预支!今天的你还无法兑现说出来的话,但你有信心在将来把这些话变成现实吗?如果有的话,那怎么能叫骗人!” 青奋说得大义凌然一派正气,其实骗人就是骗人,只是要骗人先骗己,不找点借口的话,寻常良民还是有心理障碍的。 “可是……”布莱特还是有些心里不安,他十多年来都是那么低调过的,现在突然要拔高,光是用想的都觉得莫大心理压力。 “就当不为你自己,为了法兰妮,这么多年为了帮你说话她受了多少压力,你就当逗她高兴一下也这么难吗?就算这次搞砸了,穿帮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依旧维持你吉翁哈特废物的名号而已,你还有什么可以再损失的吗?” 说来其实布莱特混好混歹与青奋完全无关,他的“责任”只是保护这个小王子去黄金谷吹号角,还连吹不吹得响都不用保证,换个角度来说其实轻松得很。只是他纯属多管闲事,看着这小子窝囊模样不过眼,什么“去找一个真正能匹配她的王子吧!”,这种台词直让他从从头顶麻到了脚底心,这里演得又不是琼瑶剧,这种自我安慰自我退缩话更不是不对青某人的胃口。 话是这么说,看布莱特的表情那气也是鼓了又鼓,但鼓起来又丧下去,让旁边人看得直摇头。有些时候一味只看正经书也不是什么好事,看成这幅德行也算是yy***众的另一个极端了。 就在青奋正要再想办法帮他打气的时候,瞌睡遇上枕头,麻烦自个找上门来了! “咦?那边不是吉翁哈特的没用鬼吗?居然在这里看见你,你也是来黄金谷吹号角的吗?” 似曾听闻的话语第二次听闻,青奋转过头去,看到一张本该称为英俊却不知怎的老是给人予一种想揍一拳打脸蛋! 来人穿着华丽,甚至应该说是夸张,十个指头上戴着十一个金银各异的戒指,全身上下能挂满的地方全都挂满了饰品,不知道兴许还以为这是个做饰品生意的商人。 “也是,习俗如此,就算你再不成器也没办法,丢脸就丢脸吧,反正你也习惯了!对了,听说帕米尔王正在考虑解除法兰妮和你的婚约,要是你还有一点点男人的自觉,就主动去退婚吧!没准帕米尔王会过意不去赏给你个侍女的!哈哈哈哈!” 没有人是泥巴捏的,就算是,泥人也还有土味!布莱特再对自己不以为然,也不会连什么是侮辱都分辨不出来。那个绸缎粽子一般的玩意夸张得大笑到了一半,突然对面人手一挥,就见一团不知什么东西正正飞进了自己大张的嘴巴,黄沉沉一团,又黏又湿。那不知哪国的暴发户小子脑子里突然转过了某种物件,顿时脸色惨绿趴在一边连扣带吐了起来。 “我们南边十年前一个新起国度,法厄斯的二王子波波哈尔多亚,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布莱特将手在路边树上抹了抹,把上边东西都刮了下去。 青奋点点头,不用认识多深,就看刚才的表现就活脱脱一个因为没底气而生怕别人看不起,从穿着到言语都极尽夸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王室是贵族的家伙,一番做作更是难以给人好感。 一阵猛扣猛吐,然后才发现这是黄泥而不是那物,羞是羞得满脸通红,怒更怒得火冒三丈。跳起来手指对方想骂什么,但嘴一动就感到满口涩涩,越发狂怒难耐,单手比了个单挑的手势,双手连连动作配合口中那根本听不出调的呜呜之声,魔法的力量在他身边聚集了起来。 天照十二式! 488 新型灭龙魔导士 488 新型灭龙魔导士 天照诸式,最常见也是最强大的攻击魔法,其威力大小完全由施法者能堆叠多少层咒文来决定。据说十大圣魔导中有人能够瞬间叠加出天照三十式以上,其威力挥手间足以扫平一个街区。波波王子能这么口齿不清的快速堆叠到十二式,这水准也算拿得出手了,轰平这个小小芝麻镇不大可能,轰杀个把吉翁哈特废物那是绰绰有余了。 反观布莱特却完全不是战斗型的人物,甚至说从小长这么大连一个男孩子最起码的打架都没经历过,这是他第一次决斗更直接面对的是足以致命的杀招。意外的是吉翁哈特的废物没有像对面众人想象的那样手足无措甚至高声尖叫,整个表现得镇定无比。眼看对方掐诀念咒,布莱特只是不慌不忙往怀里一掏,掏出一个试管来。青奋眼尖,分明看得上面标签有“硫酸”二字…… 怀揣一试管的硫酸,这样的行为和胸口藏一把无鞘利刃再满地打滚区别有限,布莱特肯定不是日子过得无聊特意找刺激,带着这么危险的物品想来也是有了自己需要战斗的觉悟。 波波做梦也料不到自己会在一天之内嘴巴里两次吞下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次可不像之前那样只是恶心一把了事,嘴里好像被塞进了一把火,火烧火燎一直沿着咽喉淌了下去。 不知道多坚强的意志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念咒施法,起码波波没达到这个水平。控制一失,聚集到一半的魔力顿时反噬,整个人连嚎都嚎不出一声顿时扑街在地,翻身打滚不停用手抓着喉咙,痛苦难当。 常人要是挨了那么一试管,三条命也送了,可波波充门面身后带着的几十号仆***军也不是全都摆设,七手八脚十多个人赶忙来救,其中不乏专业医师,看样子虽然受了大罪,但性命决然无忧。 有医生当然便有保镖,医生去救人,保镖已经来揍人了。 跳出来的是一个长挑个,瘦骨嶙峋穿蛇皮夹克的男人,耳朵上挂着杯口大的铜环,鼻子上钉了三个小环,嘴唇上下各钉一个,一张口竟然连舌头上都还有两个! 青奋正讶异哪个世界都有审美独树一帜的非主流,却见对方一吐舌头,上边一个黑色小爪子的印记眼前一闪,旁边的石屋突然人立了起来,变成一个两层楼高的岩人举着一百倍砂锅大的拳头对着布莱特就砸了下来。 模样虽然轻浮,但这力量却是意外的扎实。青奋闪步进前举拳硬接,只觉砸下来的简直是一堵铁墙而不是那栋泥巴捏成的破房子!看来这个铜环男的魔法不但可以塑形泥土,更有强化的功效。 岩巨人的重拳和青奋那不成比例的小拳头撞在了一起,结果鸡蛋碰石头,巨臂粉碎溅得满天都是乱石横飞。万幸石臂一旦粉碎就都变回了泥巴,虽然掉得到处都是,但总算没砸坏那家屋顶。 铜环男这样实打实的攻击素来最有以拙克巧之效,换了旁的魔导士,越是花巧越是奈何这种软硬不吃又非真实生命的岩化物不得。可铜环男想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偏偏遇上一个同修,其根基之扎实更在他之上,硬碰硬吃死了他!没有其他解释,只好说是倒霉了! 青奋身子晃了一下消去那山崩一般的大力,所有力量都由一身金刚不坏的强横肉体承担,脚下连一根草都没踏断,心下评估这个岩化者如果按空间评价该是在c+到b—这个层次,与自己相距颇大,正合拿来一用。想到这里气凝于胸,所有人都看得见他胸膛高高鼓起,张口间一团若虚若实的“东西”好像龙息般喷射了出来。 “金刚龙的咆哮!” 武学之中音波功共分三重境界:第一重狮子吼,内家真力蕴含在声音中传遍四野,功力不及的人若被声音震到,通过耳朵而破坏听觉和平衡,产生双耳失聪头晕眼花,站立不稳定效果,严重者甚至会震伤五内。第二重天龙吼,施招者内功达到一定境界,音波功亦有相当造诣,此时便可以将四散的音波聚集起来成束吼出。其音若实质力锤大斧,并非单单风闻之声,此技达人者可以立定一吼可开山裂石,催云破日。第三重境界只在传说中有闻,传闻有神级武学黑龙波可以将声音随意造型如臂使指,不过那也已经是传说了。青奋感念狮子吼好用,这两年里特意在音波武学上下了功夫,勘勘摸到天龙吼的边,没想到第一次实战却是骗***于伤人。 这个世界里没听说有内功这种东西,青某人杜撰一个金刚龙灭龙魔导士这种从未有传闻的品种,谅别人一时三刻也分不清到底是虚是实。对面的铜环男更没这个闲工夫去分辨对方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灭龙魔导士,那股摧枯拉朽力量将身前的岩石巨人当成了泡沫一样吹得四分五裂,力量不歇更朝自己撞了过来。自己这这身排骨可比不得强化岩石,就是挨上余波那也是分尸不知多少段的下场,百忙之中再施招泥化岩之术,身边的泥土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和泥一般抓了起来,凭空捏成一个倒扣形的碗罩覆盖住了他的身形。 青奋一声咆哮先破岩石巨人,再轰开岩石拱顶,最后犹如放风筝般将铜环男吹到了街的尽头,众人只看见半空一道流星划过,是死是活已经没心情去辨认了。果然是天龙开口非同凡俗,一吼之威不但将障碍扫除眼前,更是在旁观人心中划下重痕,连那个前一秒钟还在地上打滚的波波王子都目瞪口呆好像忘记了自己重伤的事实,只能张大嘴巴一脸“有没有那么夸张”的表情。 事情赶到这份上了,布莱特就是赌一口气也要上了。波波只看着他走到那个怪物身边拍了拍怪物的肩膀,眼带傲慢的看着自己。 “这就是我这个吉翁哈特废物这么多年来的成果!无需天赋可以量产的新型魔导士——金刚龙的灭龙魔导士!” 489 魔兔;实在没选择 489 魔兔;实在没选择 怎样才能骗人?青奋曾听自己队伍里很会骗人的某女说过一番道理。 首先,必须给被骗人建立一个信任点,说通俗一点,就是在骗他之前,无论如何先弄一个让对方相信的事实来。比如,某经济诈骗者初次接触目标,若是打过去的电话是19955,那么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首先就信了八分;若是一个座机号,那便需要编一个说得过去的说辞;如果是手机号,那么只能大网捕鱼的希望抓到愣头虾,至于收成多少那是全无把握了。 布莱特是吉翁哈特的废物,从其他人的视角出发这是一件真的不能在真的事实,要让他如何乔装掩饰他也不是那块料,想来骗不过他人。可青奋自己却是货真价实的真功夫,而且因为世界不同,自己的武功在这个魔导世界中无异异数,只要让他人先认可了自己拥有强大又难以解释的力量,再将这份神秘推在一个其实大家并不真正了解到人身上,其骗术便有了成立的基础。至于究竟能不能骗到人,又能骗倒多少人那便看后戏演得如何了。 波波王子本就只是一个近年才乘乱兴起的王室小子,十年之前他还在山上牧羊,十年中又忙着显摆享受,虽然修习魔法的天资不错,但终究流于浅薄,少了一分专注,被青奋那“金刚龙的咆哮”威力所震慑,整个脑子都空白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分真假。 最为倚重的黑暗工会高级魔导士都被人狂飙卷蚂蚁般一招吹飞,剩下的仆从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呆?七手八脚架起行动不能的主子,在一阵奇怪的呼痛声中好似一只多脚蜈蚣般爬走了。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眼看***的人走远,布莱特绷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下来,心中后怕和惊奇仿佛冰融解冻般涌了出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睛中却透出好奇之色。 青奋闻言却是翻了翻白眼,自己这个雇主到了现在终于有心情关心他的保镖到底有几斤几两了,照此看来,他对这趟黄金谷号角之行全然是没抱认真态度,无怪会干出将酬金先挪去买书的事,自己全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我敢提出这个主意,瞒骗那些a级甚至s级的魔导士,自然有相当把握。你还是费心快点编一套理论吧,金刚龙是什么,若是不能编到九成真,我就得陪着你一块丢大脸了!” “这个倒不用担心,这个我是内行!”说到编造理论,布莱特扶了扶啤酒瓶底的眼镜,神情间充满了自信。 “传统的灭龙魔导士修习灭龙魔法,那根本就是龙的魔法,因为只有龙才能战胜龙。这样的魔导士少得屈指可数,据说其魔法根本就是由龙亲自传授,据我现在所知道的,只有‘妖精的尾巴’里有火龙、铁龙和空龙三个。不过龙的力量一直是魔导士们渴望的对象,随着魔导技术的发展,人造的灭龙魔导士也出现了,但却有相当大的局限!这么说吧,移植魔晶的技术只能赋予魔导士特殊属性却不能本质提升移植者的力量。具有a级资质的还是a级,能够修炼至s级的还是s级。这就使这项技术的实用性大大降低了,更何况合适的魔晶难寻,能和魔晶协调的魔导士更是难找。 如果我说我解决了最主要的魔晶协调问题,能够将中等魔晶强化一般人提升为b级甚至以上的魔导士,高级特级魔晶强化中级魔导士成为a级甚至s级的超级法师,那么理论上是完全可能的!而且这也是现在众多研究者深研的课题。虽然我不涉及这一领域,但要唬唬外行人还是可行的!” 青奋点头,光冲他自信满满说出一大堆就知道他心中有底了。虽然要面对的都是一群内行,但这就好像是医学家和医生的关系,医生只知道某药治某病,医学家才知道某药是怎么开发出来,其药理究竟如何。所以他倒也不担心布莱特这个“伪”专家在这方面被群“真”高手拆穿西洋镜。 “走吧,咱们来这趟的目的是吹号角可不是为了骗人好玩。或者把话倒过来说,一旦你能抢进前五个吹号角的人,那谁也不会再说你是只懂发明的废物了!” 青奋边说话已经边已经伸手拦下一辆专门召客赶往黄金谷的马车。 离开芝麻镇,走出上百里的芝麻地,道路渐渐变得泥泞了起来,人迹也渐渐罕至,野外的味道愈发浓了起来。 黄金谷就算是在非号角时节也是魔物横行,冒险者的胜地,芝麻镇除了特产芝麻之外,在这里不吝投钱修了一条路,每年光是做做运输工作也是一笔相当的补贴,所以马车行得很快,天还未黑已经来到黄金谷外。再往里走就不是车夫愿意干的事情,薄有身家的人小富即安,断不肯深入冒险的。 “号角所在地是林地后面的一片谷地,黄金林据说是一座活着的森林,每天的地貌、植被和魔物都在不断变化着。这里正是世界十大迷地之一,至今为止没人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周边一些的林地还有冒险者时时将变化的情况传出来,越靠近黄金谷的所在有能力深入的人也就越少,能得到的信息也就越少。或者有人有钱能雇佣高手先去探路,不过我是对会遇到什么情况一无所知了!” 布莱特跟在青奋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黄金之林,没多久已经四周都是树影纷纷,虽然脚下还有一条踩出来的土路,但脱离人世的感觉还是爬上背脊,心头不由紧张,竟将之前已经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教你个赶路的好办法!”青奋回过头来背身走路,好像身后长了眼睛竟是步伐丝毫不慢。 “像这样不需要你戒备的时候,如果感到无聊就把注意力从赶路上离开,去看看周围你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这些动物啊,植物啊,反正你不是搞研究的吗?总能找到你兴趣的东西,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布莱特闻言照做,果然感觉好了不少。 又行了一阵,青奋看似放松,实则眼耳一直不离左右,忽见一座小土丘旁躺了一具男人尸体,面朝***上尽是利器造成的伤口,衣服破破烂烂,地下血流了好大一滩。血未凝,看样子乃是刚死不久。而在他的旁边,一只白兔似乎被尸体兜里的什么东西吸引,正朝那里探去。 陌生的地方遇到陌生的尸体,青奋本能一步上前就要去查看,却听身后布莱特突然高声叫了起来。 “别过去!那是魔兔.实在没选择!” 490 奸诈的兔子 490 奸诈的兔子 布莱特高声示警,但以他的眼力和反映速度,完全可以想见放的是马后炮!甚至比布莱特的呼喊更快一线,漫天空气已经化为分尸的钢刀从四方狂劈乱斩而来。 “谁见过会刨尸体的兔子!”青奋大喊一声双拳交击,金色气劲笼罩周身犹如实质,风刀来势虽凶,却是无法越雷池一步。如此行为特异的兔子,青奋早已心生警觉,这么明显的陷阱要是还能被暗算了,那这么多年的冒险和修炼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看来就是将眼前这具尸体分尸的杀着,虽然青奋已经运起金钟罩,但噼里啪啦之声犹如暴雨打荷花,光听动静亦是骇人。这等杀招如是出自某高阶法师之手也就罢了,居然由一只兔子使了出来,这到底什么玩意? 好像知道青奋在想什么,布莱特不歇气的一口解释下去。 “这不是普通兔子,这是一种外表很像兔子的魔兽,学名魔兔.实在没选择。是一位博物学家发现的奇特魔兽,所以用他的名字来命名……” “说点有用的!” 青奋倒是未必到了必须依仗布莱特的地步,只是身后人存心帮忙却是半天摸不到要点,直让前面的人听得心焦。 “它……它是风系魔兽!” 布莱特大叫。青奋则暗暗念经静气,不要被自己雇主的废话气到。 魔兔眼见自己屡试不爽的绝招居然无效,红红的兔子眼里竟然蹦跳出了惊讶之情,但见三瓣嘴连动,分散的风之力骤然聚集了起来化成一团旋风,四下顿时拔树飞石,巨大的升力试要将目标卷上半空撕成肉丝。 这招龙卷风来势非常,青奋虽然不惧但也不敢大意,劲扎双足气凝如山,四周风卷之力虽然连五六人合抱的大树都能连根拔起,却动不得他分毫。 “还有,成年魔兔通常不会只有一种属性,最常见它可能还会地系的魔法!” 百米之外被余风刮到的布莱特东歪西倒,双手紧紧抓住地上一把长草免得到处打滚,模样虽然狼狈,但总算吐出了一句及时又有用的东西。 布莱特话音未落,那兔子四脚猛的刨地,大地骤然剧震,竟然是发出了一个范围虽小烈度却是不减的地震术! 力从地起,若是脚下无根自然谈不上什么马步,抓不牢地面就只有被风卷送上西天的份。这兔子看来不单单会本能的施展魔法,更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用什么样的魔法组合,其智力不在人类之下,绝对不能以寻常魔兽观之。 兔子三板斧已经使过,青某人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决定不跟这只奸诈的兔子玩下去了。身护金钟罩脚踏般若禅,一步迈出竟是离地尺余凌空而行,下不受地波之震撼,上无畏狂风之席卷,地动山摇中只见一抹金光不动如山。 魔兔这下真被吓到了,平日里来往黄金林的冒险者多是二三流的水准,几时曾见过这般高手?眼看对方就要杀过来,兔子可不会逞什么英雄好汉,撒开四脚调头就跑,风速之力加身,类似林行术的法术更让它林间通行无阻,一眨眼已经跑得没影了。 风刃狂飙、升龙卷、地震术、速行、林行术,这些法术或高或低按说也算常见,但问题是这只兔子往往同时维持两个甚至三个魔法,这就不是寻常了。 “常见魔导士通常能同时维持几个魔法?” 风息地平,青奋转头望向满地还在找眼镜的布莱特。 “啊,啊,哪有几种,一次不是只能施展一个法术吗?” 好不容易找到了眼镜,布莱特手忙脚乱的架到鼻梁上,随口应承了一句。 “那难说有人会对这个感兴趣的,走,咱们先抓兔子去!” 话分两头,再说魔兔虽然名字里有个兔字,但终究不是真的兔子,既不会吃草也不会打洞,难得遇到一次猎食者变成猎物,它能做的也只有跑了。但就算是跑,这兔子表现出了绝非寻常魔兽的智商,并非是没方向的乱跑,而是沿着自己熟悉的路径一溜烟的跑向了黄金谷的方向。 越靠近黄金谷的地方环境就越危险,虽然很多地方甚至对自己来说都是充满杀机之地,但刚才分明记得对方还带了一个压根没有自保能力的孱弱同类,同样的环境中他们的压力比自己要大得多! 一口气跑出到了深夜,魔兔天生黑暗视觉白天晚上并无分别,可它依旧在不停步的狂奔。虽然视野中看不到任何危险,但刚才那个恐怖人类的危险预兆却一直笼罩在自己头上,超越凡物的警觉告诉它,自己并没有真正摆脱这个危机! 它确实没有摆脱!这只倒霉兔子要是扔个风刃就跑青奋断然没这个兴致深夜里抓兔子玩,可偏偏它显露了一手诸法同施的绝技,青奋虽然不通法术但他知道同伴里肯定有人对此有兴趣,是以虽然同样不见之视野,但仍凭着蛛丝马迹追踪不止。 “魔兔.小型魔法兽.实在没选择,这种魔兽及其罕见,资料大多不明。只知道它外貌形似普通白兔,通常会用杀死的猎物作为诱饵布下陷阱,吸引其他食肉食腐类入瓮。它通常一次能吃下自身十倍的肉食,然后就会找隐蔽处藏起来,一藏就是几个月。在隐蔽期间,它的魔力会不断积累,所以这种魔兽的储魔总量非常惊人!不过刚才它一口气放了那么多大招,就算是魔兔中的精英也应该剩不下多少魔力了!” 被青奋提在手里,虽然摇晃了一阵但也很开适应了下来,布莱特一手抓着自己的包裹一手扶着自己的眼镜,嘴里念叨不停将自己所知关于魔兔的一切都倒了出来。 “好学问,有见识,不愧是资深发明宅!我有几个朋友,回去后一定和你谈得很投机。找到了!” 青奋最后一句话却是说魔兔找到了,凭着感应纵身一跃,跳过树墙眼前所见已是波光粼粼一片清澈湖面。 这鬼兔子不会打洞莫非反倒会游泳? 青奋刚刚心起疑惑,耳边已经闻得一声女子尖叫,下面的湖水突然化成十余条水龙倒卷了上来,青奋猝不及防被冲个正着卷上了半天。水龙缝隙间,隐约看见下面一个似曾相识的少女一手掐印诀怒目朝天,另一手掩住前胸怀里还正抱着一只似曾相识的兔子。 那兔子抖着长耳朵,咧着三瓣嘴,它在奸诈的笑!它在奸诈的笑! 491 湖中战 491 湖中战 但凡,都少了不男猪脚碰巧窥视绝色美女露天出浴的镜头,只可惜青奋现在只是配角,更何况家里已经放着一个香喷喷可以任自己随意赏玩的大美人,法兰妮这等连发育都没完全的小丫头委实不入眼中。 但可惜湖里的人不会这么想,愤怒的水龙代表她的心! 湖中水化为巨龙倒卷上天,青奋猝不及防追个兔子还能追出这一幕来,人在半空已经被水龙卷中,巨大的冲力将他一路冲上了天。 法兰妮的水塑形魔法虽然厉害,一来她并没真存杀人之意,二来青奋功成不坏之身,连带布莱特全身上下伤是半点皆无,但下面那只兔子那充满人性的嘲笑却是惹恼了天上的人。 青奋人在半空轻喝一声,百年功力加持,虽然是最普通不过的千斤坠也成了惊世之技。 夜色如墨,月光皎洁,一颗金色流星从天而降,与逆湖而起的竟天水柱形成相互辉映之势,蔚为壮观。 金星击碎水线化成漫天银星,金银交错看上去煞是漂亮,中藏的凶险之势却让下面的女孩从羞怒变成了警然。之前只以为是哪个流氓无赖偷窥自己,虽然恼怒但也只想狠狠教训他一下,没想到情形突然急转,对方身手惊人,更来势汹汹杀气毕露,那动作不像色鬼更像杀手! 冲天的水泉忽然一变,变成了无数的水触手纠缠而来。这一招可轻可重,将来人擒拿固无不可,但只要施法者心念一转,想将之撕成碎片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评级为a的魔导士果然有其过人之处!青奋心中暗暗点头。虽然小丫头显然战斗经验不足,忽临危机有几分紧张,以至于没看清自己手中夹着的人到底是谁,但终究训练有素,这一变招颇显功力。 手不动足不抬,一呼一吸之间金钟气劲由内敛转为外放,青奋全身真气鼓荡那些水触手离体二尺就全被震碎成了水花,虽然随散随聚,但聚了又散,终究近不得青奋之身,更遑论将他擒下。 一眨眼青奋又落下了十数尺,湖中的法兰妮既惊来人之能,此时也看见了被他夹在手中的布莱特,脑中记忆忽然一闪,想起这个杀手自己曾经在那辆火车里瞟见一眼,当时他就坐在布莱特的对面,莫非那时候布莱特就已经被他劫持了? 看着自己小未婚夫被恶徒夹在半空,那七荤八素的模样也不知死活,法兰妮又急又怒,三次出手已经是绝命杀着。 半空水流形态再变,被撞碎的漫天水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合了起来,化成一个水球将半空的“杀手”包裹着,好像一个琥珀里的昆虫! 这模样看上去可笑,被裹在里面的人却往往笑不出来。水至柔,无形而万形,再大的力气能够打破岩墙钢板,但又能把水怎么样?一拳打开了,接着水又沿拳头爬上来了!何况这个水球塑形魔法并不是简单的令人窒息了事,水无形和无孔不入的特性被魔导之力发挥到了极致,水元素会顺着人体皮肤的渗透进去,就算有人将口鼻捂得严丝合缝,水的渗透也会将人像吹气球般将人从内到外的“溺死”!中了这招的人浑身浮肿若球,面色死白如水鬼,死前受极大痛苦,算得阴险恶毒的魔法。法兰妮虽然习有此技能但却从未在活物身上用过,更遑论对象是一个大活人,但此刻心急布莱特生死,想也不想已是自己最重的杀着。 a级魔导士看家护院的压箱之技又岂同之前遭遇的那个铜环男,金钟罩虽然金刚不坏,硬碰硬无惧天下任何打击,可青奋分明感到这水中蕴含了某种情理之中但又超越常识的力量,非是一般的无孔不入,甫一接触这水球的力量竟然全奔自己罩门而来!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青奋也不敢托大去试试它有无破自己金钟罩的能力,金钟气劲急走,已然化成赤地之气,周身数十尺顿时成了赤炼地狱,旱地千里之招与控水塑形之能恰是相互刑克,只看谁更技高一筹。 虽然身处湖中占了地利之便,魔法之力又善于以弱控强,法兰妮小小年纪所能操控的水能量已经极为惊人,但青奋更是多年苦修,不知几死几生换来的超凡修为竟然以武者之能硬吞对方魔导之力,周身水球顿时化为一阵浓烈的水蒸气,好像湖上突然降下一阵大雾。 ***力是青奋更胜一筹,但水之力从来讲究延绵不绝,法兰妮身处湖中占了天然地利,下面湖水源源不断涌上,上边被蒸发的水气也以水的第三形态重新加入对敌人的围攻,青奋一时无力维持千斤坠之力,两人竟在半空形成对峙之势。 说是对峙,其实也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青奋暗自估算,这么耗下去的话论输赢就必得一人力竭而亡,这个结果纯属无聊,既然水球术一时难破,不若舍难取易,冒点小险直接放倒操法者!心念刚转如此,促感浸体水球中微露一丝违和之感,好像某种不和谐的因素夹杂其中,让本来应该完美的法术露出了一丝破绽。 青奋当然不知道,造形魔法都必须双手结印,单手的话虽然施法更快,却失了平衡之道。法兰妮倒不是有错误施法的坏习惯,只是她现在右手护着胸,本也只腾得出一只手来施法! 不管是何原因,总之对方破绽已现,青奋佛心流转已经窥见破点,赤地之气化作刀剑齐出,无敌的水球术顿时崩散成了漫天水珠。 金色流星终于落下,法兰妮终究少了危急应变的经历,当此时刻竟然只能如寻常女子遇险一般尖叫了起来。布莱特一路颠簸,刚才突然的一跃一坠已经将他抖落得半晕了过去。说就是半天,其实青奋自跃出树墙到现在也不过三四秒钟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公主呼救王子本能会精神一振,布莱特突然清醒了过来弄清了局面,惶急无比的大叫一声。 “别伤害她!” 善哉善哉,本大爷从来不伤人! 青奋心中暗自嘀咕,看上去好像是挖心的一爪却是提着那只兔子的长耳朵把它揪了过来,然后又在心里补上一句,本大爷伤的都不是人! 492 没事找事 492 没事找事 “这个新型灭龙魔导士其实是我的作品啦,他,他其实是瞎的,什么都没看见啊!”布莱特捂着左脸,指缝间隐约可见一个秀气的掌印,料来定是公主亲罚无疑。 “瞎的?”法兰妮转眼望了望青奋,后者不知是配合还是感叹这人说谎会越来越顺溜,这当口恰恰翻了个白眼,小姑娘一望,果然好像瞎子。既然是瞎子,那看到自己身体的就只有布莱特,想到这里羞怒之情顿时平息了下去。情绪稍宁,脑筋便开始转动,一系列的问题也就冒出来了。 “你的作品?新型灭龙魔导士?等等,你先给我说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发魔导士了?还有,你们怎么会突然从树林里跳出来,还像要杀人似的追着一只兔子?还有还有……” “等等等等!”法兰妮的问题像连珠炮,布莱特头晕目眩连忙举手喊停。 “我从小就喜欢搞研究,开发新型魔导士已经好几年了。我采用了魔晶自然增殖技术解决了它们和个体调和的问题,只要找到第一个能与特种魔晶调和的人,他体内就能源源不断产生协调率百倍于自然魔晶的人造魔晶,虽然档次稍低了些,但可以量产b级魔导士,可以大幅度提高士兵的单兵战力,我认为这对缓解我国的边境压力能有帮助!” 第一次这么长篇大论的大言不惭,对象还是从小就喜欢的女孩,布莱特脸红得像块红布,不过好在他平时沉默远过多言,法兰妮也只当他是压抑了那么多年终于试验成功了有表现的机会,激动之下更觉自然。 “原来你不是吉翁哈特的没用鬼,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跟别人说呢?”话一出口法兰妮自己也不自觉声音低了下去,这个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不是事实放在眼前,就算布莱特对着全世界大声宣告,亲如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何况其他人。人造魔导士是何其高精尖的魔导技术,自己这么多年来还一直这么说他,真的是太委屈了! “那,那你们追这兔子干嘛?”法兰妮有心想要道歉,但脸嫩别扭说不出口,眼珠一转看到那只还被提着耳朵吊在半空的死兔子,连忙转了话题。 “这个……”大话都已经放了,现在总不能说是我的佣兵想抓兔子所以提着我一路狂奔吧,谎话已经开了头也只有硬头皮一路谎下去了:“那只其实不是兔子,它是一种名为魔兔.实在没选择的凶残魔兽,有风土双属性,刚才我看到它起码已经杀了一个人!而以冒险者作为诱饵,说明这只魔兽已经习惯了将人类列入食谱,所以……” “所以你才想杀了它,免得它继续杀人?”法兰妮已经抢着帮布莱特补上了后半截,此时只觉得他不但有本事更有责任心,自己对他的看法真是大错特错了。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布莱特抽手了,甚至于连他自己都开始习惯自己编出来的故事,一只凶残的魔兽,就算是自己也该有心将他除掉吧!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要杀?那只刚刚被青奋提过去就四脚一蹬好像被吓死的兔子乍然醒了过来,睁着一双红宝石的眼睛眨都不眨的注视着对面的女孩,虽然不能口吐人言,却一脸的我无辜,我纯洁! 魔兔不愧是拥有不逊于人类智力的魔兽,这一只甚至于对人类的习性都有相当的了解,它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想要保住一条小命的话只有指望对面那个雌性人类幼体的那种……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反正就是对可爱东西没抵抗力就是了。 这兔子还会卖萌?青奋也是吃惊不小,这完全超出了兽的范围,自己必须将它看作“他”来应付! 果然,法兰妮一看那么可爱的兔子顿时心软了下来,看它现在这模样,怎么想也无法和吃肉喝血的怪兽联想在一起。虽然理智上相信布莱特不会搞错,也知道它确实是凶兽,但要动手杀死这么可爱的兔子,她实在有点抵触。 “布莱特,你看,这兔子其实也只是魔兽,对它们来说捕捉猎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论目标是人类还是其他什么。当然,我不是说这样就可以放任它,我的意思是,它并不能用我们简单的好坏标准来衡量。我们当然不能放任它在这里继续杀戮一些新进的冒险者,但我可以养它啊!我的意思是,咱们不一定非要杀了它吧!” 法兰妮非常勉强的为眼前的杀人凶手辩解着。 所谓理由和借口之间的距离有些时候比一张纸还薄,要是伤人魔兽是一只看上去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型蜈蚣,担保法兰妮想都不想就把它淹死还埋好,免得放在眼前吓人,可仅仅是皮相一换,这人的态度就截然两样, “那个……既然这样你就拿去吧!” 布莱特从未听过法兰妮用这种弱势哀求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脑袋里已经一团浆糊,哪怕对方要养的不是兔子而是他,恐怕他也会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来。青奋又翻了翻白眼,这小子的抗性也太低了点。可自己现在扮演的既是一个瞎子,又是一个被创造物,属于完全服从主人的那种存在,布莱特已经开口,自己横竖也不能驳回去,只好瞪着眼睛将那兔子递了过去。人和兔子四目交接,魔兔可不会相信什么这是个瞎子的说法,看到对方“这事没完”的眼神,不由在法兰妮怀里粘得跟紧了。 “对了,你明天和我一块去黄金谷吧!今年的谷地之外被一大片沼泽封住了路,那沼泽落什么沉什么,里面好像还隐藏着什么东西。总之除非会飞,否则是无法到达谷底了!” 法兰妮有大凤凰,坐上三四人不成问题,可这会儿他充好汉充起了瘾头,居然一拍胸脯大包大揽。 “没事,你自个先飞吧,咱们黄金谷再见!” 青奋转头看了看他,这纯属没事找事! 493 沼泽 493 沼泽 黄金森林地势地貌可谓是一日三变,此时的黄金谷外围竟然被一片巨大的沼泽地给封死了。这个困难乍一看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若加上一个条件,这个沼泽碰什么陷什么,那么顿时就通途变天险了。 布莱特和青奋来到沼泽地外时,沼泽地外面人头簇动已经围了两三百号人马,其中各国今年刚刚成年的王室小男小女固然不少,更多的则是众人雇来的冒险者,内里不乏各色形貌奇特者,扎成一堆颇为可观。 “老子就不信了!就算这里真是鹅毛飘不起,我踩潭底过去行不行?”一个看样子有几分鲁莽的汉子大声叫嚣了起来,顿时将周围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不行的,别乱来!”旁边有人劝阻:“这沼泽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反正下去的东西没一个能上来的。你之前已经有人下去过了!” “嘿嘿,别人不行,难道我也不行吗?我憋一口气可以一个小时不呼吸,盲感可以在一点光没有的环境里辨识清楚一只蚊子的动静,这柄斧子更是连龙都砍得死,还怕下面有什么怪物?” 冒险者大都自信,没胆子的早躲在家里种菜了,若是眼前真的放一条龙,或者这汉子跑得不会比其他人慢,但如今只是红黑不见的未知危险,很多人还是勇气可嘉或说头脑简单的。 收了钱就要卖命,众人劝阻不住,看那汉子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荡了起来,整个人好像涨大了一号,果然颇具威势,不免心下嘀咕,此人恐怕当真能过这沼泽也未可知。 巨大的沼泽站在这边望那边几乎成了海岸线,汉子虽能憋气也不敢浪费时间,抗着大斧小跑的冲进了大泥潭之中。众人眼见得烂泥渐渐没过他的头顶,开始时候泥潭里还有些波动,但慢慢平息,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已经不得而知了。 时间过去不到一分钟,大家看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干些什么的时候,离岸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烂泥突然翻涌了起来,那动静就好像有一条鲸鱼正在下面扑腾。 出事了! 所有人脑子里第一时间都发觉了这个问题,可付之行动的却只有一人。 布莱特对自己这个雇员的认识,从一开始的不贪钱,到后来的很能打很狡猾而且很顾同伴,从一开始的条件到途中遇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都记得给同伴带回去,最后现在又多了一条,还很爱管闲事! 金色光影迅如流星,旁人只见泥塘忽的凹下一块,泥泽翻涌中又见那壮汉身形。只是此刻他已不见片刻之前的威风,大斧不知扔在哪里,双手在浑身乱抓,巨大的身体疯狂扭动着。 青奋不知这泥沼到底有何玄虚也不敢托大,隔空以气劲逼开十数吨的泥土,按理来说以他现在的功力虽然有些费力但也算不得什么的负担,可一触之下分明感到异样黏稠的压力绝非寻常泥土,更加不敢多接触。伸手一把按住那大汉后颈要穴,惊人蛮力的壮汉顿时成了软脚虾,一提一纵间足不沾泥已经在半空打了个来回,大汉百多公斤的体重在他手里好像羽毛一般。 这里的冒险者或是直来直去的硬功夫,或是各种奇妙诡异的魔导术,几曾见过这样能像鸟儿一般在空中任意翱翔的人?一齐目瞪口呆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岸上。青奋真气快速运行一周天自查没什么妨碍,地上那壮汉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每个人都清晰可以看见他皮肤下面那异常的动静,就好象有几十条二指粗的大虫子在下面快速蹿动,看上去恐怖非常。 几家胆小的公主已经捂着嘴满脸惊恐的退开,并非每一家公主都能像法兰妮那样彪悍,她们有的是保镖护卫,没必要花大把时间在修行武技和魔法之上。但此情景不说公主们,就是其他资历不浅的冒险者也都是脸上变色。 青奋指锋轻挑,一股血泉从壮汉身上喷了出来,与血箭同时飞出来的还有一条鳗鱼般尺许长短的怪鱼。这怪鱼凶悍无比,一张小口不盈寸却满口森森白牙,毫不畏惧一口咬上了青奋的手腕。 “食人鳗.凶兽.塞纳留斯!”布莱特惊得手扶眼镜,这种稀有鳗鱼他也只在图片中见过,实物这还是第一次! “这种鳗鱼都是群居,惯于小鱼吃大鱼。一大群食人鳗咬破猎物的皮肤进入猎物体内,啃吃内脏肌肉,最后猎物只剩下空空的骨架和皮肤!” 看地上的汉子身上几十处的鳗鱼游动,这还只是接近体表的地方,内脏深处更指不定还有多少,活是活不了,死却一时未必就死。这人被青奋点天枢穴,按理来说应该是全身麻痹无力动弹,可此刻他仍是在浑身抽搐,可见难以想象的剧痛甚至冲破了神经跟气脉的极限。 “他没救了!”手腕处金光一现震开凶兽的细牙,青奋又一指虚点地上人眉间印堂穴,那汉子全身猛然一震,终于咽气不动了。 “这太可怕了,我不去了,我放弃!” 不止一人不限男女,此时没人有心来追究青奋这人杀得符不符合道义法律公道正义,超过一半的雇主都只想马上转头就跑。用笔墨指点江山和亲身处在修罗杀场那绝对不会是一个感觉。 雇主都跑了,佣兵还呆在这里干嘛?反正是雇主放弃,他们左右都能收到钱。或者再说更明白一点,真是那个够分量的冒险者早护着雇主过去了,就像今天一早法兰妮的凤凰在阳光下脱离了目盲的状态拍拍翅膀早飞过去那样,但凡留下来的早已等同淘汰。 一时间聚集沼泽边的人马散去了大半,布莱特转头望着青奋,眼中竟然没多少惶急之情,想来对自己这个雇员的能力已是相当信任。 “今晚午夜时分就是吹响号角的时机,错过了就得再等五年,那就不是我的事了。绕路的话山谷两边都是峭壁,就算一无阻碍所花时间也得在十天以上!” “也就是说,咱们得硬趟这潭浑水了!”青奋眉头微皱。小小鳗鱼对他来说倒是不足道哉,可这里仅仅是岸边都有此凶兽,沼泽中心更有何等危险那是可想而知。到得那里进退无路又带着布莱特这个包袱,在自己功成之后,除了当初接章刑的一拳之外此次当属最考功夫了。 “咱们走吧!”青奋深吸一口气运起般若禅,足踏金印手提雇主,一步迈出已是沼泽之上。 494 刚刚好? 494 刚刚好? 般若禅以禅入武,但终究还是在武道范畴,青奋看似凌虚而行,实际上脚下还是踩着东西并非真正飞行。往日里脚下隔尺余踏着扎实大地,这次初遇沼泽,一步迈出下面的泥浆忽的一陷,清晰无比一团脚印。 奇特的沼泽遇物即陷毫不受力,就是放根羽毛在上面也会沉下去,可青奋不是羽毛,左脚刚刚一落,右脚又已经迈出,还在岸边的人只见泥潭上多出一溜达脚印,那人比飞行还要神奇的就那么踏空而去了。 “那个……那是吉翁哈特的四王子布莱特吗?”直到这时候,总算有眼尖的人认出了那个四眼王子。说来也不奇怪,除非是像波波王子那样国土接壤属于邻居的,其他人非有必要原因也不会特意去认识一个不起眼的家伙。说来布莱特被很多人知道,大多还是托了他吉翁哈特废物的大名。在贵族眼中,发明家等同技工,技工等同卖劳力的,卖劳力的当然就是下等人! “布莱特?就是那个吉翁哈特的废物的布莱特?他,他竟然能雇到那么厉害的魔导士?他真心想去吹号角?”大多数人只是感到惊奇,每五年吹响号角的只能有五人,在场绝大部分人只是来应卯的,实际上,真正超一流的魔导士很多时候选任务是凭兴趣,没有人情的话再多钱也搬不动…… “这不是我雇的,这是我创作的——新型的灭龙魔导士!” 吹牛是很容易的,让牛皮看上去像真牛就有那么点难度了,布莱特的谎话是越说越顺口,青奋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越走进沼泽中心地带,脚下越感虚浮,足底已经贴近泥塘表面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祈祷这个沼泽其实是一个对称的锅底形,那么走过这个最难的区域自己剩下的路应该可以好走。 可想是想的美,但某姓紫川的名人有句名言,当事情可能会变得多糟,它就一定会变得多糟! 就在青奋脚底刚刚触到泥塘表面的瞬间,下面泥泽猛的一陷,随即化成一张吞天大口咬了上来。 这可不是泥土活化术,而是下面一条鲸鱼大小的巨兽,整张大嘴被泥土包裹,从而看上去好像一只泥怪一样。 就算是寻常鳄鱼的咬合力也足以切断粗大的树干,这只不知什么怪那一颗颗人头大小的牙齿想来咬断根把腰粗的钢筋是没什么问题了。青奋当然自讨比钢筋要硬不少,但也不是自虐的非被咬上不舒服,两足一分点在那兽上下颌端,它可比泥巴牢实多了,借力就要跃起。那怪兽好像泥坑般的大嘴中突然一阵搅动,比闪电还快,一条几十米长的巨舌好像装了弹簧一般射了出来。 “这是蟾蜍兽?怎么会这么大?”布莱特惊叫了起来。 这玩意是蟾蜍?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也太偷懒了吧,随便弄个模型放大就了事了? 心下虽然鄙视偷懒的主神,手中却不敢怠慢。要是换了旁人纵然身手跟得上反应也未必及时,脑子速度快了手脚不一定也那么快,也只有青奋这种达到招意并发境界的武者,全身的感觉和动作已经融为了一体,没了先想再做的那一个“去”的过程。察觉到身下蟾蜍异动,手上已经先一步将雇主高高抛了起来,自己却是被巨舌卷了下去。 这只蟾蜍不像魔兔那样精通各类魔法异能,也不像食人鳗那样成群结队,只有完全彻底的暴力。巨大的舌头甚至不需要颌的帮助就足以将一头大象压成饼干,钻石般坚固的牙齿就算钛合金的战舰也可以像绵纸一样撕成碎片,充满强酸的消化系统塞进十吨黄金也不会让它消化不良,总而言之一句话,暴力极限的存在! “个头大的就一定没脑子吗?你还不如那只兔子能看清形势啊!” 囫囵一团的泥浆舌头中传出好像叹气的话语,人在半空的布莱特已经完全适应了和这个保镖在一起的日子,虽然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但却丝毫没有害怕之情,反而双手牢牢护着眼镜要看清楚下面将会发生的精彩一幕。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跃起的蟾蜍兽甚至还处于上升阶段,带起的泥浆飞溅得老高,唯一只有那条快逾闪电的舌头已经缩回了口中。可惜蟾蜍虽大,青奋却不是沼泽边的昆虫,布莱特只见巨兽泥潭般的大嘴中几片白羽凭空出现,一道红光像细针一样刺出,扎透了蟾蜍的上颌。 我记得初中做实验,那根针这么一扎,蟾蜍就会瘫痪吧! 比大象更巨力,比合金战舰更坚实,比十吨黄金更加耐腐蚀,蟾蜍兽吞下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致命毒药,赤地之气化成残刀败剑,其大小与这怪物比起来真就好像是针刺,但寻准要害,针刺已经足够! 诺大的巨兽好像瞬间被人抽走了脊梁,泥巴敷得太厚也看不出这东西此时是何表情,或者它本来也就没什么表情,只看见好像小山倾倒一般,庞然大物就那么失去控制的重重摔回泥塘,溅起了竟天的泥浪。 “这种巨型变异兽就算在陆地上也需要一整支大队级的士兵才能干掉啊?你就那么手一挥就解决了?” 吉翁哈特国度北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荒漠,里边什么都没有就有数不清的恐怖怪兽,谁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从哪来的,只知道每隔数年就会爆发一次群兽侵袭的兽潮,十年前那次的规模尤为惊人,吉翁哈特的衰落一半就是因为那沉重的一击。所以就算是布莱特这个不是世事的“闲人”也知道对抗大型兽的困难,他不怀疑自己的保镖能解决这玩意,但处于这么糟糕的环境之中,无论如何不该这么简单。 “所谓的精锐士卒手持武器也只能扎破这玩意的外皮,所以他们只能用拖的方式一直打到这样的大型兽精疲力尽血流大半,当然耗时不菲。但我与他们相比不是数量差距而是质量的区别,我的攻击能够深达要害,自然杀它和杀鸡也就没太大区别了!” 青奋伸手接住天上掉下来的布莱特,周身白羽纷飞不再保留实力,当真若仙人凌虚,踏足飞升般已经越过了沉泥沼泽。 黄金谷是一片群山所夹的空地,大小不过数里,空茫茫除了岩石什么都没有,唯中间一只巨大的号角斑斓显目。 青奋来到时号角旁边已经站了七八号人,粗粗一看分成了四堆,除了法兰妮之外另有三家王室各带了一两名保镖。 号角一共可以吹五次,那岂不是刚刚好? 495 号角的选择 495 号角的选择 “你真的过来了!”看到布莱特出现在黄金山谷中,虽然满身泥巴狼狈不堪,但总算是人到这里了,远远超乎自己的预想,法兰妮几乎跳了起来。 这好像应该归功于我吧,青奋肚子里暗暗嘀咕,转头看看布莱特满脸红光,显然得心上人一赞也是高兴非常。其他三朝王室虽然不识,但也看得出他们面上惊讶之意,转看自己的表情疑惑间带着惊叹和戒备,想来是从法兰妮那里得到了自己的“新型灭龙魔导士”情报,对布莱特的看法也是在心中剧烈的重新衡量着。 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己策划,而且一步步都按自己的想法进行着,但走到这一步,青奋却突然浮起一丝担忧。说到底这是自己赶鸭子上架,硬把布莱特抬上了高处,自己发的是好牌,但作为下家的布莱特却未必接得下。虽然后路的可行性没有问题,说来还是冒险,要是布莱特未能突破自己的格局,一朝露馅只会被人嘲笑得更一无是处,和法兰妮这小傲娇的姻缘更大有可能因为这次的欺骗而断绝。自己这么多年行险惯了,死中求活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时却未想到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气魄和能耐。 罢了罢了,做都做了,且看人事天意吧!青奋摇摇头收回心神。 时光流逝,转眼已经到了吹号角的时辰,沼泽那边再没第六组王室过来,这一届的黄金谷之行正好五组人物,倒是省去了一番刀兵内斗。 其他三国王子分别吹过号角,都是号角声过后,谷的那一头渐行出一头异兽,倒也没有奇幻小说中光环乱闪滴血认亲的契约仪式,青奋觉得倒像是路边拣一只小狗来养,摸摸头舔舔手就算成了。 仪式虽然简陋,可召唤出来的这些东西却无一个简单,头两个小子一个召唤出了某种很像松鼠的啮齿动物,另一个召唤出了一头冰霜之狼,后者脚步所踏之处都结出了一溜冰屑,其魔力之强堪比曾与青奋大战三合的魔兔,稳定性更不是那个打完三板斧就装死的兔子可以比拟。这些魔兽不像侍卫一样存在各种忠诚心的变数,更可以方便的随时随地带在自己身边,确实是护身保命的极品。生存环境特殊的诸王室成员自己不能打的话,有这么一个宠物旁身确实安心不少。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第三个上场的太阳王朝之次子埃尔俄罗斯,这个家伙虽然之前站在一边很低调,没像其他两个人那么不开眼的去和法兰妮搭讪,但立在一旁自有一分风骨,让人不敢轻视。不同于其他两人好像还练过几手魔法算是二把刀,他更好像布莱特,全无战斗能力。 埃尔俄罗斯走到号角之前,双手握住那巨大的号嘴,青奋双眼一睁,似见王子身上透出一股熟悉的气息,号角响起,竟是不同于另外两人的响彻云霄。 伴随号角声响,半空一只巨大的怪鸟振翅而来,贴近地面时扇动的风力卷得枝叶乱滚,尘土飞扬。巨大的压迫力不但逼得下面的人仰头憋气,连几头魔兽也是躁动不已,诸如松鼠之辈已经缩成一团,那头霜狼虽然仰头按爪低声咆哮,但其中却不乏畏惧之意,那只兔子更是早就四足一蹬再次装死,唯有法兰妮的凤凰傲然不惧,周身彩色翎羽倒竖,长声清吟反击怪鸟的挑衅。 “奇美拉?”布莱特惊叫了起来,学术本能的习惯接连着报出了一大通的资料:“狮头、虎头、羊头,拥有三个脑袋一双翅膀两条尾巴的怪兽,力大无穷,具有龙兽吐息的能力,成年奇美拉具备的战斗力堪比a级魔导士!” 这玩意都能吹得出来,这希望号角也太离谱了!不过这是随机召唤魔兽,还是…… 青奋脑中转念未毕,奇美拉已经落在了旁边的悬崖上,似乎不愿与下面的凤凰并肩,又好像居高临下更方便它守护主人。 按理现在该轮到法兰妮吹号角了,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推了布莱特一把,示意让他先吹。布莱特本来就对这东西无所谓,更没想过会卷进什么争斗,不介意吹出什么来,先吹后吹也就一样了。 同样是往号角前一站,布莱特也给了青奋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某种运动员的第六感,还没上场就知道一定会失败。 果然,布莱特吹出的调子低沉的几乎让人听不见,别说奇美拉、霜狼,就是松鼠也没吹出一只。过了好半晌,谷的那头总算有了动静,一只巴掌大小的蛤蟆呱唧呱唧的跳了出来。 “我很确定,这不是魔兽,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蛤蟆!”布莱特非常有把握的说道。 他不以为意,法兰妮却是羞得满脸通红,太阳王子很有修养只是浅笑了一下,其他两人可就没那么好的风度了,毫不客气的大声嗤笑了起来。 眼看自己好不容易抬上去的人又给他自己砸了下来,青奋叹一口气果然假货就是假货,一个顾全不到就会露底。 “再去吹一次!”法兰妮狠狠一巴掌拍在布莱特身上,几乎把他打一趔趄:“我的机会让给你,你起码给我吹出个魔兽,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样小姑娘也说不来了,她自己本来已经是a级魔导士,又有了凤凰这种a级魔兽,希望号角的召唤对她是没什么吸引力。这次来本就打算了将自己的机会让给布莱特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虎头蛇尾,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丢脸了。 布莱特其实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作为一个学术书虫,他是在场中人对希望号角了解最多的一个。这玩意看得不是谁力气大就吃得响,更与什么武技魔法无关,他纯粹就是评断吹号人的血脉,越高贵的王族越能召唤强大的生灵。太阳王朝已经屹立大陆一千多年,人家能吹出奇美拉理所当然,可吉翁哈特……很多人其实把他看成一个冒险者聚集地,吉翁哈特王就是个佣兵头子戴了王冠,而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事实,再加上自己这个“废物”,吹出个蛤蟆来也就不为奇了,再吹也还是蛤蟆,所以…… “咳,青奋,交给你了,你去吹吧!” 谁说布莱特是废物来着?给根杆就顺着爬,懂得使唤人那便是一个王族罪基本的能力。 被使唤的青奋暗自翻了翻白眼,这种东西只有王族吹得响,这小子到底是太信任自己过头了还是打算拉个人陪他一起丢脸。 脑子里在想对策,脚步慢吞吞还是来到了号角之前,法子没还想出来,时间不够手已经握上了号角。 就在那一瞬之间,刚才隐约感觉到数次的那股力量突然与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起了共鸣,比太阳王子更加明显百倍,就算是感知力最低下的布莱特也睁大了眼睛,分明看到青奋身上浮起一条金色巨龙的虚像,张翅仰首,迎天嘶吼。 我想起来了!青奋脑子突然开窍,我有九州龙气,岂止王室血脉,我是九五之数! 496 大型任务 496 大型任务 “这么说你的九州之气与希望号角共鸣,反而成为当场最强力的召唤者?你的运气也好得太离谱了吧?” 吉翁哈特城外林中,空中旅馆之内蛮州队众人聚会,听得青奋的所述的过往,张一淘叹着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运气?”青奋盘脚沙发上,双手揉着太阳穴:“我承认我的运气很多时候都像主角啦,可惜只是像,差了那么一丝就完全是两个味道了!我确实以龙气吹响了希望号角,可问题是……成功的太过分了!” 青奋哭笑不得,又回想起了那日的宏大场景。 号角吹响之际,山摇地动,脚下山谷宛如遭遇十二级强烈地震,整个黄金谷在数分钟之内地形剧变,如果不是众人还有凤凰和奇美拉两只大鸟可飞,只怕都要被活埋在那可怕的天灾之下。 但这只是令人惊异的开始,人在岛上的时候还不察觉,随着乘鸟高高飞升方才发现整个黄金谷竟然都活了起来。高高看去,那些崩塌的巨岩并非是没规律的,反倒是像表皮剥落,下面正有什么东西要站起来。只是动荡的范围之大,下面若真有什么东西的话,那体积岂不是……足足有一个城市那么大? “那么大?你到底召唤出了什么巨兽啊?”唐雅趴在一边沙发上,手撑下颌,好奇的睁大了一双黑眼。 “是,是一头乌龟!非常非常大的乌龟!”青奋忍不住要***了。别的主角宠物不是拉风型就是可爱型,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大得根本无法带在身边也就罢了,乌龟……龟宠……带着玩意上战场都不用打,敌人笑都笑死了。 “也不用那么沮丧啊,小规模战斗是用不上,可如果要攻城拔寨,这种城塞龟可是比十个a级高手还好用呢!”林倩的模样看上去大概也挺想笑,站起身从椅子后面伸手搂住了情郎的脖子算作安慰。 “乌龟宠啊,听上去很有趣呢,可惜你没照张相片回来,不过没事,回去的时候咱们总是可以一并带回去的。其他人也说说吧,唐雅、易天行,你们的任务又如何?”赵莫言手中翻玩着一副扑克牌,眉目间显得比往日多了几分轻松自在,青奋看得一丝疑惑,回头望了望女友,得到的只是一个“容后再说”的神秘微笑。 “我的吗?说来那任务就好像一部言情小说,乔装的王子行走民间遇上了美丽的姑娘,然后自然发生了一切。再往后王子回到了王宫,丢下了姑娘只当作是自己人生长途中的一个小小点缀,却不慎留下了一张两人的合影。现在的王子正当一桩政治婚姻的重要时期,却惊觉自己不检点的证据还存在人间。 吉翁哈特民风推崇坚贞的爱情,这张照片足以毁掉王子的政治生命,虽然那姑娘好像已经走出被抛弃的低谷有了新的爱情,但王子还是无法放心,为了保密只能偷偷摸摸的改头换面编故事,雇请天真又有正义敢的冒险者去毁灭证据。但运气不好,中途被我看出了蹊跷之处,所以偷钱的时候顺便把那本该烧毁的照片也偷了出来。果然照片的失主失了护身之物,生怕再被灭口,一边隐晦的发放了任务一边忙着搬家,而王子也想明白照片没被真的烧掉,同样发布了鬼鬼祟祟的任务。我在两边吃了两份报酬,现在他们都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 唐雅好像说相声一样,一口气将自己最近做的任务解说清楚,说话间脑袋轻轻摇晃,脖颈间铃铛轻响个不停。 “这样的任务恐怕对旅团声望提升不大。”赵莫言手指一弹,扑克中翻出了一个二点小牌,眼神又转向易天行。 “我只是从那个偷钱小偷入手,帮着牵扯出了一个包括一两个重臣在内的黑帮组织,还瓜葛些敌国间谍,算得是件大事。但因为牵扯到国家政府,我们又是吉翁哈特担保的旅团,所以金钱方面收入甚少,至于团队声望可能稍好,但想必还比不上青奋力推一个公认废物王子吹响希望号角来得惊人。” “这么说来这两个月的时间,我们最大的两桩买卖还是青奋的黄金谷之行和章刑的北大荒屠兽,他现在都混出一个女修罗的名号来了,想来是干得非常起劲。” 章刑……女修罗……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黑线。 “好了,现在具体情况是我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工会等级从f升到了c,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要到sss级的话必须花费两年以上的时间,看来想要快速升级,最好的方式就是做大型任务了! 工会升级主要看的是整体实力,个人级别任务的话,就算是s级任务对工会声望的提升也是很缓慢的,特别到了后期工会a级以后更是如此。但反过来,诸如承包军团级粮草运送之类的大型任务,难度虽然不高,但提升度却是不打折扣。我这里挑出了一些高级别的大型任务,你们看看对哪个更有底气一些。” 听队长这么说了,众人也就围上桌前,翻看着赵莫言拿出的那一叠任务公告单。 “不会吧,连这样的任务都有!”青奋抽出其中一张,满脸的惊异。旁边张一淘探头一看,也是面露讶色。 大陆东方有一个名为星辰王朝的中等国家,虽然不甚富强但也算得国泰民安,但近几年来出了一个大麻烦,他们的邻居太阳王朝的国王似乎对打猎产生了兴趣,想和星辰之都的王来个“会猎于其首都”。太阳王朝是何等庞然大物,一旦开战胜负不问可知,所以星辰王朝想不灭国,唯一指望只能是在开战之前,以军事之外的方法灭了对方侵略的念头,除了自己活动之外,更在各处发布了任务,不问方法,只求结果。 “这种军国大事竟然也向魔导工会的冒险者求援,这个世界真……有趣!”青奋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想出这个不知是褒是贬的词来了。 497 作案(一) 497 作案(一) “怎么?青奋你对太阳王朝有深层的认识吗?” “我在黄金谷的时候曾经遇到太阳王朝次子,虽然他是不能打架,但确实是个人物,如果以遗传学正常论,他的父母兄弟也定是强人。我听布莱特介绍过,太阳王朝政教合一,国家内政十分稳定,其国多山地,矿产丰富,武力强盛,只是粮食吃紧。所以数代以来都与相邻的多粮少铁的月亮王朝交好,互补有无。这一朝太阳国王更是与月亮王朝联姻数十年,如果说他们想外张侵略的话,内部可用的缝隙恐怕少得几近没有。” 青奋黄金谷之行,当初定位之一就是近距离收集各国王室的资料,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人无欲才刚,太阳王既然想侵略邻国,就必定有他的欲望,不愁揪不出弱点来。他打星辰的理由是什么?”赵莫言这次却是偏头问向了陆双双。 自从上次游历归来,青奋一直觉得陆双双脸色难看,像是病了,但精神却是健旺,好像比原来还胖了少许。 “星辰之国除了粮食之外什么都没有!”陆双双这段时间已经将整个吉翁哈特所藏的人文地理书籍翻得差不多,答得虽然简略,但却直指要害。 “那么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没铁只是日子艰难,没粮就要生生饿死人了,只要是有志的王者,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国家必须依赖其他国进口粮食才能生存,虽然暂时没有眼前危机,但太阳王定是想为后代彻底摆脱这受制于人的把柄。只是他此举固然是为了本国的千秋大计,但外则星辰之国不会束手待毙,内里月亮王朝也不会希望相互钳制的局面变成单方面依赖,其中必然有缝可寻。就这样吧,咱们就将下一个任务目标就定在太阳王朝了!” “这个,其实对于太阳王朝我也曾听过一些消息。”张一淘发现自己好像又成了闲杂人等,脑中突然想起了押粮时曾经从其他魔导士那里听来的东西。 “太阳王朝有一种特殊的技术,能形成范围结界,结界之内所有存在的能力都会被压低至常人水平。简单来说,就是太阳王所在之处,强大的魔导士将会变成普通人。如果我们要在他身上打主意的话,恐怕会很有难度。” “这种技术我也听说过,不过矛盾从来都是相对的,这也意味着国王身边只会有普通人等级的护卫,不足为虑。”赵莫言轻描淡写带过了正常人都会抓狂的难题,反而眼神中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我们就用普通人的方式来做个几乎不可解的任务吧!” 太阳王朝之首都永耀之城,王宫深处,四十几许的太阳王正精神抖擞的处理着公文。盖在遮羞布之下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大家都只剩下了虚假的和平应酬,现在整个国家都已经运动了起来,粮草的调配,兵力的动员,敌国的活动,盟友的准备,事情堆得像山一样多,纵然身为国王需要处理的只是最顶端的决策,最近一个月来太阳王仍然每天只能睡上四五个小时。 同样已经年近四旬,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王后美丽如昔,岁月好像在她身上停止,看上去只好似三十不到的青春,却又多出成熟妇人才有的风韵和温柔,静静站立在太阳王的身边,微笑着注视着夫君的工作。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桌上高高一叠的公文终于从左手边都堆到了右手边,太阳王总算放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了看陪自己站了好久的妻子,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在心别有一分温暖。 “这次进攻星辰的计划,我已经做到十全十美,星辰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盟友都不可能在战场上抗衡我太阳朝的大军,而我军的兵员粮草后勤足以支撑这场战局,士气和国内舆论方面都没问题,周边会存在后院起火的邻国也全都做好了应手的准备。我实在想不出我会失败的可能何在!” 太阳王拉着妻子的手,虽然有些疲倦,但言语间尽是自信的豪情。 “也不一定啊!”月亮王后有些坏笑的抽回手,故意虎起脸:“你打下了星辰的国土,便没有了粮食的忧虑,难说我们月亮王朝为了势力的平衡而拖你后腿也不一定哦!” “哈哈哈哈!”太阳王大笑着一把将妻子搂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是个明白人都会这么想,我又岂会不知。让他们期盼去吧,想破他们脑袋也不会想到,月亮王朝后继者能力不济,两朝早有秘议,将来日月星三朝的共主将是我们的儿子埃尔俄罗斯。天下间岂有当爹的跟儿子抢东西之理?哈哈哈哈!” “殿下英明神武,那些无智之辈又如何能料得到你的棋步,我……啊,殿下,别,别在这里啊……” 王后本来还要说一些赞耀的话,却突然惊觉丈夫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正在解自己的衣衫。虽然已经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太阳王对房事的兴趣好像随着年岁渐长越发旺盛了,他又不纳妾后宫唯自己一人,每每兴致一起便要和自己欢好,有时候便像现在这样,也不管时间和地点是何等的不合适和羞人。 “何必非要卧室,办公之处正好,咱们以后每天都在这里欢乐,再生一个儿子,说不定会比俄罗斯更聪明!” 除了是一个英明的王者,太阳王也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天赋的职责之外当然也有天生的欲望,现在他就要展现自己无论在哪个战场都是不败的永耀太阳,一时间房间内尽是春色无边。 真是好强的能力哦!天花板上一双黑瞳猫眼看下面白花花的大战看得两眼发光。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屋子房顶虽然不低但也还没到人一眼看不清的高度,房内更被优质的灯烛和莹石水晶照得不见死角,整个王宫都已经被用封印结界压制,更不存在任何隐身、变形的可能性。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诺大一个人宛如蜘蛛一般倒吊在房顶上,下面两人的视线在翻滚中不断扫过房顶,却偏偏就是看不到她! 498 作案(二) 498 作案(二) 矛与盾永远是彼此对立的,所谓无坚不摧之器或是不可撼动之物从来不曾出现,将来也不会出现,号称永不沉没的巨船往往沉得最快,不可逾越的马奇诺防线甚至根本没发挥作用。 太阳王朝的封印技术确实惊人,无论多强的力量或者多奇特的魔导之术都会失去效果,甚至于本身最原始的肉体之力,超过一定的程度也会被压制下来,导致于太阳王宫之中,强者与庸手没多大区别,数量成了决定一切的要素。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情况下高手想以各种特技潜入将变成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任何事物有了优点同时也就产生了缺点。入侵者固然没办法使用异术,守卫者同样也只剩下了最基本的视听五官,而五官是会骗人的! 唐雅现在用的隐身法其实简单的说出来都难以令人置信,她人吊在顶上,身前铺了一张与屋顶同色的布,布上绘了一些几何线条,如此而已! 这个世界的人潜心魔导之术,并未有人研究视错觉的课题,但这在科技系里已经是很成熟的技巧,而且只要是两只眼睛定位的动物都会受到其影响。长的看成短的,正的看成斜的,二维的看成三维的。在下面两人视线一扫只会看到屋顶那个角落的形状依旧,完全不会想到自己其实只是看见了一幅几何图画! 房角里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下面的人直战了将近两个小时方才罢手,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等会是永耀之刃的冠军角逐战,你去看吗?”太阳王心满意足的打整着自己威严的衣着,地毯上王后那几近瘫软的身体和无限满足的表情给了他极大的虚荣感。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可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输给年轻时候的自己,甚至只有更好。 “不了,我连走路都没力气了!”王后半真半假的说道:“殿下自己去为国取才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一个宴会需要应酬呢!” “那王后好好休息,晚上的宴会关系到国内贵族们的联系和忠诚,一切辛苦你了!”并非只知道下半身活动的昏王,太阳王非常清楚轻重缓急,又交待了两句,这才步出房间,招来侍卫仆从同去永耀之刃的竞技场。 “这次的冠军之争,好像两人都很年轻啊?”太阳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的问向身边的人。 “一个是火之魔导士,一个是力之魔导士,用火的那个不止是年轻,甚至可以说年少呢!”侍从看太阳王心情不错,也大胆说笑了一句。 “是吗?现在俄罗斯回来也曾说起这次黄金谷之行很是见到一些有趣的年轻人,看来已经到了比儿子的时代呢!”太阳王捻须微笑,话是这么说,却丝毫看不出他有廉颇老矣的模样。 “火与力之争?这都什么啊!”永耀之城的一处租房之中,段菲扔下手里的报纸忍不住抱怨出声:“咱们干嘛要做这样的安排?反正只要一个冠军就够了,让青奋或者张一淘去都行,干嘛要让他们两个都去,还在决赛里打上一架?” “这个……你应该问你的男朋友吧!”林倩停下手中的布置,环视了一下这个已经颇有几分精灵地界风格的房间,这才将目光转回了段菲。 段菲闷然无语,伸手将一缕花径扯断,随即又自己粘连了起来。 这事确实须问张一淘自己,不知道他自己明不明白,反正旁人都看得清楚,他与青奋之间其实一直存在一股无言的竞争气氛,而这场竞争终究是要有一个结果。 其实这也很正常,现实中随便找个人出来他不会去跟李嘉诚比富,但却会在意自己与朋友之间的社会地位与财产多少的差距。张一淘和青奋同时进入这个游戏,从相互扶将到各自独当一面,两人之间的友情有增无减,但友情并不能遮掩人欲。 张一淘出身便是好学生,这个身份看上去没什么,但对于本人来说却相当于自己一直处身于群体中的优势地位,进而养成了优势的心理。这样的心理在诸如赵莫言、章刑这等年长气场又足的人面前无从存在,但在青奋、段菲、程媛等人面前却是自然而然就会站在上位俯看对方。 青奋从毛虫变成巨龙,不知不觉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当连他自己都开始觉得那份优越感已经站不稳定时候,恐惧和嫉妒就会不受控制的开始生长。尤其是以自己已经一再的努力再努力,刻苦再刻苦,进展的速度却仍赶不上对方好像天生的好命。美女、力量、荣耀、同伴的重视,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倒贴着的来找他,甚至连护送人吹个号角都会因为不知多久以前一道八杆子打不着的龙气获得一头强大无比的魔宠。 好看那是因为代入的主角是自己,如果换成了配角,自己整天累死累活,看旁人在一边成天3p4p吃个土豆都能升级破锁,任谁身处那个位置也会心理不平衡。 但人有理智,心中暗藏高傲的人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验证,验证到底自己与对方孰强孰弱,验证那份感觉是不是错觉,验证周围人的眼光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有让他自己承认了结果,事情才不会走到变质的一步。 “男人啊,面子比他们的命还重要,为了这种事拼死拼活,真是太无聊了!”段菲忿忿的拿手里那朵花出气,已经不知道扯掉了多少次,地上落了一滩的花瓣。 “你都说是男人了,他们的想法当然不是我们女人可以理解。他们会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会说闺密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吗?”林倩笑看着段菲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十分有趣。 “不管了,打死最好,不用回来了!”段菲说出一句气话,闷了半晌终究难耐关心,又问道:“林倩姐,你说他们谁会打赢啊?” “当然是青奋!”林倩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为什么?”段菲微微一惊。 “因为我肯定要站在我的男人一边啊!” 果然是要男人不要女伴,林倩言行如一,段菲听得一时气绝。 499 作案(三) 499 作案(三) 多钢铁少粮食,注定太阳朝就是一个民风彪悍之地。在与外国达成大量的粮食进口之前,数百上千年的岁月里山间的人们不得不为了一点点点耕地和水源相互厮杀。虽然到了现在,太阳王朝当真如日中天,大家再不用为一袋面粉杀来杀去,但强悍的性格已经融在了每个人的血脉中。 皇都中永耀之刃的竞技场并非像其他蛮族之地那样是贵族们蓄奴逗乐的下流场所,这里所有的费用都是太阳王室支持,在竞技中脱颖而出对冒险者魔导士而言那是莫大的荣耀。也就是在这样的国家氛围之下,对于为了夺取粮食产地而侵略他国,小道消息早就在民间流传,不但没多少反对之声,大多数人反倒是觉得天经地义,正是国盛民强的象征。 今天下午三点,本季度之内的季冠军就要诞生,两名候选人分别是本月和上个月的月冠军,一个善于控火,另一个未见奇异之处只是武技非常。两人赌场上的赔率都差不多,大家对他们今日之战的结果都充满了兴趣。 高高在上的国王亲临永耀之刃以示对勇者人才的尊重的渴望,没有多余的虚言,随着一声锣响,比斗正式开始了。 控火的少年黑瞳黑发,年少气盛率先发起了攻击,全身冒出了火焰整个人变成了火人,是打也是撞的朝对方冲了过去。 对面是一个比他高出一头壮了一臂的汉子,剃了个光头脸上纹着奇怪的刺青,背后刀剑出鞘,一刀砍向了少年的头顶,仗着刀长手短以攻为守。 少年左手往头上一护,那火焰好像变成了坚实的护甲,虽然依旧升腾飘曳,但却显示出了实质般的力能效果,生生挡住了对方一刀。同时自己拳速不减,拳头处火焰更形似长矛,远远朝对方脸上刺了过去。 光头汉子一移步一挪身,其形状之灵巧完全与那五大三粗的外表不符。剑随身走已经来到少年身侧,避开他的火焰锋头,一剑反刺其后颈椎要害。 虽然只是寻常的钢刀铁剑,但少年明显感觉到对方这一剑的森森寒意,但自讨自己的火焰转化力能的技巧已经炉火纯青,以火为盾挡下对方这一剑并非是什么难事。心念至此并不加以躲闪,反而手中火焰再化,依旧是烈焰形态,内中却透雷电属性,快不及眨眼已经蹿到了对手身上。 场中情形好似两人同归于尽的挨了对方一招,看台上的众多观众不由自主站起身来。 张一淘对两人的力量把握很准确,以数据来算确实应该是平分秋色,关键是电流之力无孔不入,可以一探青奋罩门所在,为下一步做好铺垫。但没想到一交手,自己的电流甫一缠身就被对方金钟之力震散,生命能排斥万物,便是无形闪电亦不能例外,而对方那一剑却是扎开自己的力场火焰,后颈一凉皮肤已被扎破。 青奋精修金钟罩,守强于攻是共识也是事实,但这其中有一个常人容易产生的盲点误区,那就是——身为防御大师,当然也善于找寻对方防御的破绽!常人认为是无瑕的防御之态,在他们眼中其实处处破绽,从这个角度来说,长于防守之人不攻则已,攻则必是凌厉。 张一淘自己修炼的火焰护甲,以力能火焰形成护盾,但这盾终究只是造形,却无法像金钟罩那样圆润无隙,再说具体一点,他的护盾就好像是披了一层羽毛状的鳞甲。其实若无凤凰之体做基础,就是这种程度的鳞甲也是造不出来的,否则自创护体气罩如此轻易,金钟罩又何必称为最强也是最难练的绝学?青奋这一刺正插在了鳞片缝隙之间,力虽不强招式却是精妙到了极点。看台上和国王身边都有识货的,顿时大声叫好,余者碌碌不明所以,有的从惊呼中还未缓过神来,有的已经人云亦云的大声跟着叫好了。 张一淘火焰移形瞬间从青奋剑下闪出数十尺之遥,那是他早就分出的一团小火,而这样的小火在全场早已放了很多。四周那轰然叫好之声当然不是在为自己喝彩,张一淘心头微怒,知道自己近身与青奋斗是不可能占到便宜,身上烈焰猛然一腾,整个人化为巨大的凤凰腾空而起。 以短击长,肉搏之技并非自己所长,但论及能量宏大,青奋虽然号称百年功力,然而武者的生命能和法师的自然能系数却实在相差得太大。半空中凤凰振翅,逾千火羽飘零而下,顿时火羽漫天。 这就是张一淘早就预备好的战略方针,一字记之曰:耗! 凤凰圣火从天而降,落地化成火海,整个竞技场顿时被烈焰世界淹没,最高的看台上几位高阶魔导士也架起了防御结界。若这是无规则的生死斗,青奋拍屁股走人原也由不得对方耗不耗,但现在差不多是擂台战,自己总不能跑出竞技场去吧? 圣焰不会自然熄灭,也无需什么助燃之物,除了以生命能硬吃之外并无二法,甚至于倒过来说,每次与火海中焰舌一触自己的内力就被耗去一点。青奋判明局势,奈何自己凌空而行的特技在黄金谷的时候已经太招摇,太阳王子不可能不知道记不住。现在自己连身形都要靠易筋锻骨功改变外貌,如何再能这般大步行空的“飞”上去?终究无奈只有跳跃而起,手中钢刀宛如暗器般朝天上的凤凰射了出去。 对手这般动作也早在张一淘预计之中,虽然有些占了便宜的嫌疑,但青奋那踏空之术本来就不是真的飞行,就算让他不受限制的施展自己这一招也同样可以自由应对。 其实张一淘的凤凰化体介于半虚半实之间,普通的刀兵就算不被烈焰烧熔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纵使青奋布满内力在刀上,充其量也只是划自己一刀,让自己能量有些耗损,大凤凰本身只是一团火,并无真实的器官分化更没有要害这一说。但正因为彼此知根知底,天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有所克制突出什么奇招。慎重起见,张一淘的凤凰乍然解体,化身成无数小火鸟漫天散去。 你还真出这一招啊?青奋几分苦笑,人在半空双手一张,周身气窍散出无数气丝,半虚半实的天蚕丝布满金钟之力霎时形成天罗地网***了整个半空,犹如蜘蛛罗网捕食将无数小火鸟粘在了。 这不是青奋的招数,这是……林倩的独角兽之技——圣灵守护之界! 500 作案(四) 500 作案(四) “凭什么你的男人就一定会赢?张一淘就算主神评价稍差也差不了多少吧,这点差距怎么够你做出那么斩钉截铁地判断?” 段菲撇着小嘴不服气的说道。 “论资质,青奋远不如张一淘;论勤奋,你的男人也不比我的男人懒惰;说运气机缘,青奋机运大起大落,福缘灾难只在一线间,而张一淘四平八稳一步一脚印,也说不上那种更好一些。”林倩先不谈优劣,只把两人横向比较了一番。 “是啊,那按这三者综合而言,张一淘应该更占上风啊!”段菲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三者并非是决定二人差距的关键点,真正的原因在于,张一淘太聪明了!” “什么意思?”段菲皱着眉,表示自己不够聪明。 “聪明人就会有太多主见,他们对自己和局势都会画出一个方圆,那是认定自己能力的极限。他们约束住自己在安全的范围内锻炼,在可接受的程度下冒险,追求最大的耗获比,这使聪明人能在同样的时间内以最低的风险获取最大的利润。 与张一淘相反,青奋算不清也不想算得太清,于是他的付出与收获很难以图表上一条直线来描绘。这让他很可能因为一个铜板就惹上一条龙,最后死得不明不白,但相对的,他所经历的一切也是多变无常,如果未死的话,他对能力的运用和如何面对比自己强大存在的经验将是聪明人无法比拟的。 一句话,张一淘是游泳池练里出来的,青奋是大海里泡出来的,用秒表记游速可能差不多,但要他们和鲨鱼比赛,青奋将会占更大的优势!” “虽然这么听你说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说的太绝对了!”段菲摇摇头:“张一淘或者确实不如青奋那样风里来雨里去,但他也从不是固步自封,跟我和跟其他人的交流从来没断绝过,这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好吧,我换个说法”林倩对于当老师耐心一向很好:“同样的学习交流,青奋从你控制蔓藤的方法中得到借鉴,配合自己的天蚕丝塑形和金钟罩凝聚之能模仿出了一个很像我圣灵守护结界的招数,而张一淘也并非没见过我这一招,那他是否又仔细想过借鉴和破解之道呢?” 答案是——否! 竞技场中,张一淘所化的数百小火鸟好像网中鱼一样被粘在了半空,若他还是一只大鸟,也许拍拍翅膀就能吹散这些金钟天蚕丝,但现在分则力弱,小鸟数量虽多,个体的力量却是微弱。这一招本来就是用来闪避逃命之用,逃避的人被人从身后抓到,当然正是空档。 聪明人喜欢讲究效率,追求最大概率可能,张一淘估计了一百种金钟罩和武技的变招,却想不到会遭遇林倩的***结界。这样的招数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研究得出来,青奋更不会是专门冲着张一淘才去研发,只是他平时中就见什么研究什么,至于什么招什么时候才会用得上那是半点没考虑,初时虽然笨拙,但日复一日本钱渐渐堆得厚了,到得今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也总拿得出应对之方。 圣灵结界以结为始,以崩为末,金钟气劲借天蚕丝封死竞技场半空,随即一声脆响,空气犹如玻璃破裂,漫天火鸟好像裂开的琥珀一般掉落了一地。琥珀消散,火焰重聚,黑瞳少年重新显现在所有人都眼前,只是此时的他已经颓然倒地,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化身火鸟之后确实没有要害弱点,但结界破裂的攻击却是以生命能攻击到了每一丝火焰每一个火点。分则力弱,小火鸟的防御力低得惊人,被这大规模的攻击扫到,相当于化身者每一个细胞都挨了重锤一击! 胜负已了,太阳王第一个站起身来用力鼓掌,全场叫好之声如若雷霆。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太阳王大笑着走下看台,主动伸出了三根指头递到光头胜者面前。 青奋稍稍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肚中暗诽太阳王虽然号称亲民,这贵族高人一等的臭毛病终究还是放不下。 按照这里的礼仪,人分数等有高有低,鄙贱的人是没资格碰到贵族身体的。所以身为一国之王,如果真需和普通百姓握手,伸出一个指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普通贵族能让他老人家出两根手指,如今给到三根已经是将光头青视作了立功归来的将军勇士,那是莫大的荣耀了。 周围侍卫都面露羡慕之色,想必这三根手指的握手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地球上偶像给了追星族一个飞吻般,旁人看上去不值一提,当事人难说能兴奋到昏死过去。 青奋再不爽对方的态度,任务在身也不得不入乡随俗,略呈惶恐状的轻轻握住国王的手。 竞技场内人声沸腾,胜者受到无数的赞美和拥戴,失败者则声息全无的躺在地上,除了抬他出去的人和押宝在他身上输了的人以外,再没人往这个片刻前还分享半壁加油的人身上多看一眼。成者王侯败者寇,古今依然。 “呸!真是废物!之前看他那么大的声势还以为会是个人物,结果被三两下就解决了,害我输钱!” 贵宾席上一个年纪十六七,面上奶气未褪尽的少年口中却吐出粗言恶语。仔细再观,此人眼窝深陷脸色黯淡,竟似酒色过度之像。 “呵呵,我说过要买另一个的吧?说什么但凡体格粗壮的光头都是卖苦力的杂鱼,英俊潇洒的少年才有主角命,你以为竞技场是流行小说的现实版吗?”少年身边说话的人也是雄赳赳大汉一个,说出这样的论调也是想来当然。 “我不管!那个废物害我输了钱还丢了脸,别以为被打个半死就算完了,今晚叫人废了他,我要他一辈子站不起来走路!”少年人恶狠狠的低声咆哮。 “月亮王后的侄儿放话,这小子今晚有难了!”易天行陪笑一旁煽风点火着。 501 作案(五) 501 作案(五) 纵使是太阳王朝的永耀之城也无法抗拒黑夜的降临,但人类的智慧却能使光明永驻。小门小户中家家点起了油灯蜡烛,宛若繁星;中产之家开启魔法灯,通明之光照出窗外,好像一轮轮的小月亮;而王都大富之家,上品的道具不计成品的燃烧着魔法原料,这些地方才是真正的永耀之地。 今晚,莫斯特公爵夫人在自己府上摆开宴会邀请王城的贵妇名媛。莫要小看这些女人的势力,虽然朝堂上说话的都是大老爷们,但每一个男人背后无不站着一个女人。女人间的同盟,某种程度上也就象征了男人的同盟,是以王后之尊也时常赏光亲临这样的女人之会,特别是在如今正要朝中上下同心协力的时候。 男人们的聚会谈论的不是钱就是权,但打来杀去勾心斗角的勾当从来不是女人们喜欢的。宴席之上的贵妇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最流行的戏剧,说刚刚买到的珠宝,当然,正如男人聚在一起必谈女人,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如果不谈男人那反而奇怪了。 “听说了吗?克里斯家的小女儿最近和一个画画的小子搞上了!”女甲首开八卦。 “不会吧,她才十三岁啊?”女乙吃惊不小,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不由掩嘴。 “哼,十三岁又怎样?现在的女孩开放着呢!你看看她的皮肤,她的眉毛,是不是已经被男人滋润过了?”女甲言语间直冒酸气,不知是不是在羡慕对方青春年少。 “咦,真的诶,这小丫头比上次见到真的光滑了不少,而且那眼神那嘴角,真是尝过男人滋味了!这,这真是想不到啊!”女乙嘘嘘不已,两女对视一眼,一齐会心笑了起来。 “这真是,大庭广众说这些,多少有些没体统了!”莫斯特夫人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当看上去依旧只好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穿着贴身合体,饰品虽然简单却品位高雅,更配合自己气质,与周围大红大紫的夫人们站在一起,颇有鹤立鸡群之感。只是此刻听得一些不雅之语,对身边的王后不免有些尴尬。 “没什么,只要过段日子不会听到克丽丝夫人的哭闹,说是女儿被个画郎拐跑私奔就成了!”月亮王后微微而笑,轻描淡写化开了尴尬。 “是了,听说王都最近来了一个很不错的医师,对于女人的活计很有一手。不但做美容做得不错,纳葛兰夫人在她那儿症疗了七天,她那多年不孕的毛病就好了,现在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纳葛兰伯爵都要乐疯了。”莫斯特夫人想了一个异闻岔开了话题。 “是吗?这么高明的医师,是哪里人?”王后地位特殊,值此非常时刻,本能的敏感外来的能人。 “听说是远东一路旅行来的,形貌有些奇特,身体纤细耳朵尖尖,似乎不是纯粹的人类。”公爵夫人一听就知道王后再担心什么,立马回答自己知道的情报。 “并非纯粹人类吗?嗯,那咱们有机会可以招这个妙手医师来做做美容,或者当真不错呢。”没有哪个敌国会派遣一个异族这么惹人眼的存在来做特务,王后顿时放心不少。 “呵呵,王后丽质天生,看上去还是二十许的青春年华,哪用得着什么美容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公爵夫人小小的奉承让王后很是受用。 “咱们女人的身体终究不比男人,我已经生过四个孩子,这些年每逢气候剧烈变化往往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御医都说是女人病,只能养无法治,但养了那么多年也未见得好转,要是这个远东人真有本事,那也是好事一桩。” 王后这话说得真诚,公爵夫人知非虚言微笑点头,说一切待她探实再说,王后也点点头,两人又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不时有贵夫人过来与主人和王后寒暄几句,复又走开,王室与贵族之间就保持着这样既相互拉拢又维持一定距离的关系。 “莫斯特夫人,数日不见,您的气色越发好了!”就在千篇一律的应酬让王后的笑容略显勉强时,一个陌生面貌带着一股清爽之气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来人当然也是女性,却不同于太阳王朝传统的主家女性,裁了一身本该是男人穿着的燕尾服,虽然躬身施礼,修长的身形却笔直得好像一把长枪,身上并无多余的饰物,漆黑的长发扎成一束,整个人干净利落至极,甫一观就知道是个很能办事的人。 “原来是赵小姐,多日不见你的生意想来更加兴旺了!”莫斯特夫人亦微笑作答,随即转头向王后介绍。 “这位是来自吉翁哈特金色商会主席赵莫言小姐,她可是商海搏浪的女强人,比我这样成天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可是大忙人了,今天难得能有闲赏光我的宴会呢。” “夫人这么说可是还记仇上次我未能赴宴之事?太过小心眼可是有失公爵夫人的风度哦!”赵莫言似乎和公爵夫人私交不坏,也微笑着以玩笑的口吻回应。 “赵小姐这么年轻就是商会主席,夫人这句女强人之称当真不枉了。太阳王朝商业兴旺,你来这里发展我们很是欢迎。不知道你主要营业哪些项目呢?”王后对这个赵莫言也很有好感,但依旧不忘自己的职责。 “因为近来听闻一些消息,太阳朝这里的诸如钢铁木材等物行情上涨,商人逐利,我也就追着涨价的东西从西奔到东。女强人不敢当,女忙人倒是真的。”赵莫言气质过人,面对一国之后执礼虽恭却也不卑不亢。 原来是来发战争财的。王后心中暗暗点头,这样的人从半年前就络绎不绝赶来太阳王朝掘金,来历也算清楚,想到这里笑着说道。 “刚才听夫人说来赵小姐做的都是大买卖,如果不冒昧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现在资本做到多大了?” 若果是换个人问这样涉及到商业机密的问题确是冒昧,但王后身份特殊不存在商业竞争和泄密的可能,这一问纯属好奇。 莫斯特与赵莫言相视一笑,赵莫言还未开口,公爵夫人已经抢先一步。 “赵小姐现在太阳朝有多大资产还见出奇,只说一事。王后可知道她来我们永耀之城的时候只带了两只皮箱,四百j的铜币,然而不到一个月,我们这里最大的贸易商行已经标在了她的名下了!” “啊?!” 502 作案(六) 502 作案(六) “赵小姐先到光辉银行开设商业账户,然后到邻国盛产木材的米加尔地区采购大量木材,再用采购合同拿到光辉银行做供销链抵押,取得第一笔资金用以支付采购定金。 此时赵小姐手上已经有了大量的木材现料,再联系我们太阳朝的买家,用卖出的货款支付买货的余款和银行的贷款,这样第一笔生意就做成了,其间的差价就是她纯利润。”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跟人说起这奇妙的买卖,莫斯特夫人仍是有些眉飞色舞,显然这份心思让她欣赏非常。 “确实奇妙呢!”王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做生意的法子,面色惊异不小。乍一听这是好似简单得每个人都可以复制,细细一想其中其实颇有难处。这个赵小姐一路干的都是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虽然说是买木材时先定金后实物,没钱只是空合同,但能签下这样的空合同,这人的魅力和控制力都非同寻常。之后再与银行和买家的交易也是如此,非是常人可以轻易模仿。 “那这个托拉斯贸易商行……”启动资金解决了,但大型商行的吞并可不是再这般空买空卖可以搞定,需要的资金之庞大,那样的木材生意做上一千次所获的利润恐怕也还不及零头,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赵莫言微笑了一下,并未及时回答,王后立时知道,这其中有些不便放在台面上说的话,内里恐怕还有些起哄诈骗威胁利诱之事,当下也是一笑,不再追问。 三个女人又说了片刻闲话,女商人告辞离开,王后略略有些疑虑的对身边公爵夫人说道。 “这几个月里,永耀之都好像来了不少能人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半年里赶到我们太阳朝的能人又何止这两个?别的不看你就看永耀之刃,里边每天有多少想来混个出身的外国人,这都能都是间谍?人才啊,都会朝兴旺的地方聚集,这样才能一展所长。而且这些外国人都有太阳影卫暗中盯着,你还不放心吗?而且你已经是太阳王朝的王后二十多年了,不再是月亮王朝的辅宰,这些政事军事就交给男人们去处理吧!”莫斯特夫人劝道。 “你说的也是,只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罢了,不说这个了,最近你还听说什么有趣的事吗?”王后略略苦笑,随即岔开了话题。 说起趣事,莫斯特夫人刚刚有一事想开口,突然看了看王后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看到公爵夫人面色有异,王后微感诧异,随即心念一转已经猜到要点:“是不好出口?与我有关?是……是我那侄儿闯祸了?” 王后心思敏捷,几个转念已经猜到了真相。莫斯特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出最近其实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王戚风波。 月亮王后年轻时本是月亮王朝的辅宰,地位等同其他王国的宰相总理之位,办事干练为人清廉,无论官场还是民间都有很高的声望。本来有希望成为月亮王朝第一位的女王,但因为爱情这种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最后的结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虽然如此,月亮女王仍旧心系自己的娘家,时常以各种方式为月亮王朝的子民谋取更多的福利,是月亮王朝举国上下的崇拜对象。但有道是谁家没有三门穷亲戚,月亮王后得道,一家鸡犬升天,兄弟姐妹数人尚知进退,但侄儿侄女便难得管到那么细了。最近一个侄儿来“走亲戚”,在太阳朝一呆数月,乐不知蜀已经快玩出火来了。 “你的侄儿……很是闹出一些事情来,相关的部门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上报不是,压下更不是。他们已经焦头烂额的四处扑火,哭门都哭到我这儿来了。值此时刻,你或者先将你侄儿先送回月亮王朝会好一些。”莫斯特夫人婉转的劝道。 “我明白了!”王后深吸一口气稳下心神:“我会处理的。夫人抱歉,我先回去了。” 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越是明亮之处往往藏着越深的黑暗。永耀之刃的医馆内,一桩黑色的买卖正在进行着。 “拿着这些钱,就当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那小子醒过来之后自己发脾气走人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一小袋银币掉进医馆值夜人的手中,放落的人高高在上的说道。 “是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接了钱袋的人眉开眼笑,乖乖闪到一边去了。 “你确定要自己动手吗?好像你还从来没亲手杀过人吧?”易天行无所谓的看着身边的少年。这两个月以来,自己领着他吃喝嫖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一沾染这些东西简直是像吸了毒一样的无可自拔,年纪轻轻已经变得好似资深恶棍一般。 “哼,就是没杀过,今天才要开开荤!”小孩子一脸的戾气,,说话间杀气腾腾。 “说的也是,谁扫你的脸,你就砍谁的头。这才是王霸之姿,主角气概!”易天行一翘大拇指,由衷称赞。 少年昂首挺胸,好像是要去做什么领赏的事情大步流星走进了下午那个控火魔导士的病房。他已经探得清楚,那小子受伤沉重,这会儿就好像一只绑好的鸡一样就等着自己操刀一割,没有丝毫难度。 病床之上张一淘闭目好似死人一般,身上缠满了绷带,果似待宰羔羊一般。 少年手中持刀,虽然他可以找到一百种让人死得无踪无迹之法,但易天行说的有理,只有最原始的这种持刀见血的杀人,才最刺激! 就在少年一刀就要落下之间,黑夜中只有月光微映的病房突然灯火通明,十多个个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不知从哪个角度冒了出来,手中魔术留影仪闪烁不停,将少年持刀杀人的一刻瞬间留存了无数张影像。 究竟怎么回事?少年虽然狠毒终究识浅,忽遇变数竟然不知如何应对,木鸡一般呆立原地,手中持刀任人拍照! 503 作案(七) 503 作案(七) 王宫之中,从来对人和颜悦色的王后突然大发脾气,门外的侍卫仆从从来没见过王后那么大的火气,不由都屏息凝气,生怕被扫到了台风尾。 “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厚厚一叠的照片砸到了下面少年的脸上,少年躲避不及,满眼都是自己持刀站在病床边的傻样。 “这有什么的,只是我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行迹,要是我做得手脚干净,你还什么好事不好事?”少年心中不服姑姑的训斥,低声嘀咕。 “你……”月亮王后气得又想拿个什么东西砸过去。偏偏这小子平素张口都是黄腔,今天这一句话说的却是经典。自己若是同意吧,那等于罔顾最基本的道德底限,这种事情可以做得却万万说不得。但若自己反驳,在熟悉王家事务的侄子面前那又显得虚伪无比。正当憋一口气间,突然心念一动。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什么,什么教的,说话还用教的吗?”虽是否认,但言语吞吐眼神闪烁,任谁都可以一眼看出那是在说谎。 “是那个易天行教你的是不是?”王后再一想已经摸到了命门,更增恼怒不由得骂出了家乡土话:“说你憨,你还说你有后脑帮!你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以为那个姓易的是什么好东西?带着你吃喝嫖赌欺善怕恶,闹得民怨沸腾,你以为人家会骂他吗?老百姓只会把这些帐都会算在你我和太阳王朝的头上!” “我才不憨呢!”少年人最好的就是面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不起,姑姑的话越发听不进耳朵:“吃喝玩乐有什么不对,我是你的侄儿,难道要学那些泥腿子那样成天抗打包或是每天去魔兽口中拔牙吗?姓易的我知道是个打秋风的,希望跟在我身边混吃混喝混女人玩,我也只是利用他陪我玩而已。” “你利用他?就你着脑子,来十个也只有被人家耍着玩的份!”王后气得笑了起来:“你去医馆杀人有多少人知道,为什么会早就埋伏着几十号记者?” “这……”少年一时语塞。 “打秋风?人家才看不上你那一点便宜可占,人家可是做大买卖的!”王后冷笑:“此***有可能是星辰之国派来的间谍,想要在我们国内造成混乱,甚至挑起日月两朝之间的矛盾。如果不是我得到你成天胡搞的消息连夜派人找你这才控制住局面,不然明天一早全国的人都会知道太阳王戚因为输钱不忿而暗杀永耀之刃的勇士,那是多大丑闻你知道吗?” 少年又不是白痴,姑姑都这么说了哪还会不知道,只是兀自心里不服,扭过去脸去不与王后正视。 “算了算了,这事就到这里,太阳朝你也暂时也别呆了,回去家里给我好好反省!” 王后也知道对于叛逆的小子说什么都是白搭,这当口自己也没工夫来教育他,头疼的只是挥挥手,叫进侍卫来带他出去,明天一早遣返月亮朝。这个小笨蛋只是被人利用,那个易天行绝对有问题,可惜太滑溜今晚让他跑了,但永耀之都是自己的地盘,不怕他飞上天去! 稍一沉吟间,王后正要加派人手连夜去抓易天行,突然太阳王推开门大笑着走进来,她也只好暂时按下此事。 “哈哈哈哈,今天能收获一个如此勇士,真是舒坦啊!王后你没去真是可惜,原来不用靠魔导之力的战士也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一个奇特的魔导士,真是被那些笨蛋给误导了! 我今天听他详说一些名为‘气功’的武技修炼方式,果然非常神奇。更妙在这些方法是可以推广速效的,我已经让他挑了二十人先做实验,如果成功的话,短短数月我的军队战斗力将可以提升一倍以上,别说打下星辰王朝,就是称霸整个东大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哈哈哈哈……” 太阳王今天确实非常高兴,得一勇士顶多只是鼓舞士气,但得一上乘的教练整个王朝的军事实力都会有飞跃的质变,这让他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恭喜王得此良材,这是神佑我太阳朝啊!”王后连忙整理面容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因为侄儿的怨怒之态,这件事也算是娘家丑闻,纵使亲如夫妻她也有不好说话的时候。 “是啊是啊,一切都是神佑,一切都是神佑啊!”太阳王正在高兴,没注意到妻子脸上一丝的不自然。 “虽然得了人才是值得庆贺,但毕竟是军国大事,王也要小心仔细,倘若此人提供的修炼方式暗藏蹊跷,轻则挫伤我们攻打星辰王朝的计划,重则甚至伤及国力!”王后思虑周详,点滴暗藏的危机皆不放过,太阳王朝能够富强至今,防微杜渐她之功劳甚巨。 “这个……王后说的是,我会认真对待的。”虽然明知妻子之言有理,但太阳王兴头上被人泼一盆冷水,不由还是几分扫兴,面色顿时不悦。 太阳王算不得城府极深之辈,月亮王后与他二十几年夫妻自然更是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瞒骗不过。然而夫妻之间的关系也是需要经营的,王室夫妻更不好当,月亮王后经常劝谏更时常捻虎须,自然要有一套抚慰王情绪的办法。 华丽端庄的外衣轻轻滑落地面,里面是截然相反的轻薄和诱惑,虽然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但仍是纤腰细细没有一丝的赘肉。妩媚的表情挑逗着王的神经,欲火上涌的太阳王果然将刚才的一丝不快抛诸了脑后,拥抱着自己的王后以最激烈的方式庆祝着这丰收的一天。 “今天也是一切顺风呢,王后大概会对青奋还有几分怀疑,你随机应变吧。”无线电波在半空传递,陆双双的声音在蛮洲队每个人耳边响起。 “王宫的消息唐雅暂时传不出来,不过我的手脚已经做下去了,今晚太阳王应该就会微有征兆了。不过张一淘没事吧?”这是青奋的声音。 “你五成出力都不到,我哪有那么脆弱?那招圣灵结界确实阴险,如果彼此都出尽全力,大概也是鱼死网破。不过这种突袭招数只能用一次,下次再用就没效果了!”虽然没有内定好输赢,但确实是彼此都有保留的一战,张一淘虽然自讨真的出尽全力未必会输,可事实还是没算计到对方的阴招,也算是另类输赢分了个高下,让他心性稍稍挫下了些。 “易天行的事稍稍出了计划之外,王后的反应比我们预估的还快,以后更要小心。这件事他自己就能搞定不用多管,王都这里只等鱼儿自己上钩,倒是那个二王子埃尔俄罗斯变数不小,紫苍兰和小一拖他一个月应该没问题吧……”赵莫言声音依旧,但不知是不是错觉,青奋似乎觉得比之原来里面多出几分从容轻松的味道,不似原来那么紧绷绷。无声无息,好像每个人都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悄悄变化着。 504 作案(八) 504 作案(八) 太阳王喜爱床上运动并且是此道高手,这在王国之内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太阳王本人也时常或明或暗的的向身边人炫耀这一点。但因为他只专宠自己的王后一人,并未成天选秀女建豹房,更没强讨哪个大臣的老婆女儿,所以无论上下大家对此的态度都是羡慕加好奇,或者再带一点点的半信半疑。可几乎每天都受到他爱宠的王后却不会怀疑,也正因如此,她立刻发现了自己丈夫的不对劲。虽然白天才刚刚欢爱过,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太阳王的勇猛似乎有些“退火”。 很显然,太阳王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努力的试图用技术来弥补力量的不足,可差了那么一丝就是一丝,战役结束之后的王后虽然试图以假象安慰丈夫,可太阳王依旧轻易看穿她并未像往日那样得到彻底的满足。 “算了,也许是你今天太累了!”王后看丈夫神色知道自己的欺骗没有奏效,只能出声安慰。 太阳王也觉得只是稍稍有些力不从心,大概真的是今天累了,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带着些许的遗憾和困惑离开了,他一向勤勉,入睡之前再处理一小时公务是他的习惯。 丈夫刚走,王后立马从躺椅上爬起身来快速穿好衣服,脸上倦色一扫而空。太阳王善于把大事做好,而她则善于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越是大事临近星辰王朝和其他对此事不满的人越会动作频频,战场不一定只会布设在平原山地,后方的城市与王宫同样是纷争最激烈的所在。 王的身体一向很好,房事二十多年里就没几次像今天这样哪怕微恙不济,如果果然只是身体劳累或者上了岁数自然衰弱也就罢了,可若这是敌人动的手脚,那便是大事件了。小心谨慎多余一百次也不打紧,疏忽大意一次就足以致命了。 王后静思片刻,既要查清楚此事,又不能太过明显让丈夫误会或者心理有疙瘩,想了片刻已经有了主意,单单给国王一人检查难免惹他疑心,可若是来个全城大体检那便无所谓了。而且王都也是时候进行一次大扫除,不仅仅是间谍特务的清扫,其他一些躲在黑暗角落中浑水摸鱼的大小势力也该清除一下了。 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吩咐仆人送上了宵夜,这个行动刻不容缓,这两天就要做好计划,最好本周内就能展开。一心专注在丈夫与国事之上,月亮王后思绪集中竟然将侄子之事放到了次一级的位置。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月亮侄子被一小队士兵说是护送其实无异押送的送出了太阳王都。队伍行至郊外三十里处,突然有两人拦路,其中一个好像还有点眼熟,好像……好像是昨晚王后暗中下令通缉的要犯! 果然胆子不小,众士兵都觉得这两家伙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十二个士兵留下两个守着侄子,其他人各持刀兵一拥而上。 但魔导士或者专职武者这种东西不是大白菜哪里都有,高级货更是稀有的好像大熊猫,国家的治安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只能依靠仅受过普通训练的治安官和士兵。一般来说十个持刀武士要砍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废物和个估计与他差不多的废物小子一般情况下绰绰有余,但……凡事都有例外!这群护送的士兵不幸碰上了例外,挂在树上荡秋千是他们不错的结局了。 “王子殿下,您没事吧?”易天行带几分谄笑的看着坐在车上目瞪口呆的月亮侄儿。 “没,没事,这是你朋友,他真能打!”侄子吃惊不小,全没想到这个虽然魁梧平日里却跟屁虫一样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朋友,确实想不到啊。 “其实他更能打的模样您还没见过呢!”易天行继续谄媚,这小子要是要看向明变成异种的模样,吓尿裤子算他胆色过人了。向明从来不负责什么大项目,他一直就是呆在陆双双身边充当助手和学生,这次是所有人手用完了不能不把他借出来,打飞几个闲杂人等小伙子一溜烟就没了,只剩下还大张着嘴巴的月亮侄子和搓着手的易天行。 “他是我在王都里认识的新朋友,金色商会里的金牌打手。商会的老板娘想在月亮王朝做大,需要一些上层人物的人脉,她觉得你或许可以给她帮这个忙,所以就借了这个打手给我救你出来。” “救……救我?”侄子一时还没转过神来,自己何须一个“救”字。 “怎,怎么?您难道不是被强制遣返月亮王朝吗?还是说,您其实是自愿回去的?”易天行做出惊讶的神色。 回去……侄子一时犹豫了。在太阳朝的时候可以恣意妄为,回到月亮朝却要缩手缩脚,想起这两个月的日子,实在心里是不愿回去。可这样的话相当于严重的违逆姑姑,这种事情自己从来就没想过。 “可是,姑姑说如果我继续在王都这样的话,会引发日月两朝的战争,而且我这样回去,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被抓到的!”侄子脑中一团浆糊,自己都不知道是更怕引发战争多些还是担心回去就被抓更多一些。 “拜托,您是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相信王后的搪塞之词吧。日月朝想要打战,总得一边发兵打另一边吧?您觉得您的姑姑和姑父谁会先发兵呢?” “这个……”被易天行一说,侄子自己也觉得很是荒唐,姑姑之言果然是搪塞。 “再者,金色商会已经承诺为我们提供一切吃喝玩乐,以托拉斯贸易行在永耀之城的产业,除非你姑姑出动军队把整座城市翻过来,否则大概没可能找到我们吧?” 犹豫再三,侄子终于点头。于是,太阳王在相距不到两个小时的间隙里收到了两份绑架的情报。一份是王后侄子在城外被那个叫易天行的人掳走。另一份更严重的是,自己的二儿子埃尔俄罗斯在解决完边境纠纷回京的途中也被绑架了,而从上千护卫中抢走一个拥有奇美拉魔宠的竟然是两个***一般的小姑娘! 505 作案(九) 505 作案(九) 布局这种东西听上去好像高深莫测,其实说到底十分简单,无须什么非人类的体质,更不用什么非凡人的智慧,说通透一点只要能预测对方下一步的行为,并抢先一步做好准备将之引导向自己希望的局面就可以了。 譬如,当街查问一个陌生人的身世家境祖宗三代,正常人都会有相当戒心的抵触,而我们预测到了这一步,那么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省点成本的可以装成大学生来个社会调查、论文调研;愿意稍微投资的弄身半真不假的警服随便找个借口直接讯问;或者找人抗个真假皆可的摄像机充作电视台的,人的嘴巴其实并没那么严实。赵莫言等人所干的事情虽然复杂了一些,但根本原则上并没有区别。 太阳朝的侵略是有粮食匮乏的客观原因,就算这任太阳王意外猝死,换个人上台这一战依旧要打。举国上下所有势力已经被鼓动了起来,无数利益纠葛容不得他后退,此战不开,光是这半年堆积的各种战争物资都足以让太阳朝经济崩溃——如果枪炮不能换来利润,那么它们就不该被造出来,因为钢铁是无法填饱肚子反而会不停的消耗维护的资源和人力。 战争不可避免,但炮口的方向却可以改变,太阳王选择攻打星辰而非同样产粮的月亮,是因为王后的存在让他没有攻打月亮的理由,而蛮洲队所做一切总归一句话只是给他这个理由。 儿子被绑确实天大的事情,但太阳王身为一国之主不可能像寻常父亲那样丢下工作抱着脑袋等警察的电话,反过来只要绑匪不捅破,他还必须***消息,只能明松暗紧——一个堂堂大国连继承人都被人说绑就绑,传出去只会威信扫地,连国民都会对国家实力产生怀疑。 “已经三天了,我们的儿子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绑匪没有任何联络的意思!” 太阳王按常例巡视完了军队,检查了新来教官的特种训练方式,又与都城内的大商家一起吃了午饭,重整了物资储备和流通的一些细节,一直忙到下午时分终于能够和妻子坐在一起讨论亲生儿子的问题了。 “周边军队都已经运动了起来,失踪地周围几百里地已经被翻遍,但没有任何痕迹,我已经向魔导工会发出了秘密请求,数个a级高手已经答应帮我们寻找,他们当中有追踪的行家,不怕找不到俄罗斯。”王后虽然是个女人,此时却反过来安慰丈夫。 “如果是想杀人,那么我们应该已经找到尸体了。如果是想勒索,那么也早该联系我们谈条件了。二者都不是,对方似乎是只想让俄罗斯人间消失一段时间,这又是为什么,什么样的人可以从中得到利益呢?” 其中关窍太阳王早已经想得明白,所以也不是太紧张,只是疑惑。敌人的招数再险恶也不怕,最怕就是这种云里雾里看不清。 “没有杀人,不是复仇。没有勒索,不是为财。这只能是政治问题,为近期星辰的事情可能性最大。既然暂时没动作,那很可能是要待战争开始才做出致命一击。”月亮王后做着最有可能的推断。 “垂死挣扎!”太阳王冷笑:“在我的王国长期隐藏我的儿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无法越过边境,而且随着搜查的铺开他们能躲藏的地方就越来越少,至多再过两个星期,就算是最擅长隐藏的s级魔导士也会像只耗子一样被赶出来!为了儿子,我就再把预计的总攻时间拖延一个星期又有何妨?” “其实儿子的事我倒不怎么担心,反倒是我那不争气的侄儿,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他可没多大价值让别人利用,仅有的那点价值榨干之后我可能送回给我弟弟的只是一具尸体了!” 月亮王后也是头疼,儿子失踪找不到,侄子失踪也找不到,星辰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了,照这样下去他们是不是可以将自己和丈夫也弄得失踪找不到? “不对!我们可能错漏了一些东西!”太阳王对王后那几门穷亲戚本无好感,失踪了也就失踪了,如果不是可能与儿子失踪是同一拨人干的,他连理都不会理,但此时却被一言提醒:“这几天的搜查队中虽然没有顶级人物,但都有经验丰富的冒险者领队,一无所获连痕迹都没有本身就是最大的痕迹!” “他们毫无疑问是得到了在这里潜伏着的内应的帮助,但失踪地和王都里我们所掌握的地下组织都已经清扫过了,确定他们不在其中。”王后亲自负责这两件事,以她的把细这些地方当然是第一个被清查的对象。 “能在王都不到四十里的地方两小时内将人藏得无影无踪,能在千军护卫下绑走有奇美拉保护的王子,这次作案的人非比等闲。他们没理由料不到我们重点会搜索地下场所,所以内应反而不会在那些地方。” “我明白了!内应该是有头有脸有一定势力的明面人物,而且非常方便运送人物进出转移而不惹人怀疑……是商会!”被一言提醒,王后猛然醒悟,脑中如果翻书一般将全国有这个势力的大商会扫了一遍,头号嫌疑犯便浮现出前几天所见那个以近乎欺诈手段坐上托拉斯贸易行主席一职的女人。 “好个做大买卖的,生意做到我头上来了!”王后双眼一眯,语中吐出刺骨寒气。 “现在不宜动他们,暗中行事为好!”太阳王轻拍妻子手背,要她不要冲动行事。王后也点点头知道不可能直接把那女人抓来严刑逼供,毕竟自己儿子还在他们手上,脑中正盘算着,突然感觉丈夫的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说实话现在这种时候她完全没有兴致,可太阳王却是一个越值大事越要用这种方式来放松的人,过去如此现在也没变。如果是以往自己当然要配合丈夫,但今天…… “王,医生不是说您最近身体有些不适要克制……”王后试图轻轻拨开丈夫的手,但却被抱得更紧了。 “医生从来没说准过我的身体!我要用实际告诉你,我还没老!” 506 插曲(一) 506 插曲(一) 沉身、压腕,聚力于腰,过肩、臂至拳,赤红色的龙形喷泉带着一个苗条身影拔地而起,直击数十米高空。一只犀牛大小的长颈怪鸟受此一击,恐怖的红斗气像卷起来的飓风一样在它体内猛然弹开,弹簧一般撑爆了本来刀枪不入的肉体,空中爆得血肉模糊,往地上好像下了一阵肉雨。 “又是她!只要有她在,我们全都可以放假休息了!”一群各扛家生刚刚从营地中冲出来的冒险者,看到那团鲜艳的血肉礼花都自哀号了起来。 “那妞是谁啊?看身材好像不错……”人群中一个扛着人高一把骨质大剑,人高马大脸上还有一个十字交叉的疤痕的汉子一手摸着满络腮的胡子一边发出猥亵的笑声。 “那妞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只是脾气辣了点,只喜欢够剽悍的男人。想要把她抱***那可不容易!被她踢过屁股的人可以在北大荒再组一个大队了。”旁边一个独眼龙也是猥琐的陪笑着。 “他妈的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彪悍,你们这群怂包就在这看着,老子今晚就要拿这道大餐来当我的接风菜!”疤脸汉子十二分自信的扛着剑朝那刚落地的女人走去了。旁边人等他走得远了,个个都阴阴的笑了起来。 “这个白痴以为这里是哪?” “北大荒上能混到修罗之名的女人,他以为是窑子里的妓女说上就上啊?嘿嘿,接风菜,老子看他马上就要自己被菜了!希望他今晚还有手脚爬***。” “说来还是独眼龙恶毒,自己瞎了一只眼,就成天想拉新来的人陪葬!” “他妈的别把自己说的好像圣人,你们道德感那么高尚,刚才怎么一个个装哑巴?” 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阴阴笑了起来。在这个万里无烟只有鬼的北大荒,找乐子的机会可不多。 章刑一拳轰爆了天上的怪鸟,落下来时觉得手腕间还有些窒碍,原来升龙拳就不是自己所长这才修炼的波动拳,但龙儿的身体柔韧远远超过强壮,怎么看都更适合做弹弓而不是铁锤,重新改换武技也是实在没选择的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女性天生就不适合“毁灭生命”这个属性,杀意的修行也是事倍功半,改换门路也是迟早的事,只暂时没有头绪,对这个身体的完全适应也还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唯一的好消息是,龙儿对于报仇有着异常执着,这点和自己很搭调,两人魂体配合尚算完美,斗气的重修已经达到红斗气了。战斗已毕,章刑退回了灵魂深处,将身体让回给了龙儿。 一边琢磨着刚才出招的瑕疵,龙儿一边低头走回自己的营房,自己素来好洁,可那个鬼魂章每次都搞得一身鸡毛鸭血,臭男人就是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心中暗咒未平,身前突然一暗。龙儿个头不算娇小,但来过来的男人还是得让她抬头才能望到脸,毛绒绒不知该不该说像狼还是像熊。他站的如此之近,好像再迈一步就要踩到自己头上了。 “嘿,小妞,听说你只和彪悍的男人***,打一架,我赢了你今晚就是我的!”骨质大剑扛在肩膀上,刀疤男豪迈万千的捶着自己的胸膛。 报仇?嗯嗯,打一架,什么时候打赢我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就自由了!同样嚣张的言语,同样狂妄自大的态度,同样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同样欠揍的表情! 无声无息的左足膝顶,刀疤男样子五大三粗反应却是一等一的快捷,左手一挡裆下握剑的右手已经横扫小女人头颅。虽然不是持剑横砍,但这一狠拳也丝毫看不出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每个女人都……”大个子大概想表达自己调戏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久病已经成良医一类的意思,却忽感自己左手压住的不是一个小女人的膝盖而是一条滑溜无比的泥鳅,掌中受力之处突然滑开,随即一股大力好像巨斧般劈开了自己***。 刀疤男对自己老二的坚挺程度有着相当的自信,但毫无准备情况下挨上蓄足力的升龙腿一击,纵然没有运上红斗气,这也已经不是蛋疼一下就能了事的情况了。 远处的观众看到刀疤男捂着***嚎叫扑街的惨状,不由都是夹紧了双腿,似乎感同身受。 “他废了!”一个人颤抖着声音:“独眼龙,看来那妞对你还算是不错的!”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偷看她洗澡才被打瞎眼的,要是我想夜袭她,老二早被割下来喂狗了!”独眼龙看来也是心有余悸。 “我说,我们这群大男人就这样被个母的欺负得连大气都不敢吭,我们到底还是不是带把的?”人群中也有人不满的唆使着。 “小子,新干这行不久吧?”旁边一人拍着说话人的肩,老气横秋的说道:“这里是吉翁哈特的北大荒,你方圆上千公里除了沙子和干草就是怪模怪样不知什么时候会跳出来的怪兽。吉翁哈特对这里给出的报酬极低,所以压根不会有a级魔导士有兴趣来这里转圈,那妞的实力已经达到a级水准我看她纯属找刺激才在这里以屠杀怪兽取乐,我们碰她不是鸡蛋撞石头吗?要不,用你的老二做注,上去再试试?” 年轻人顿时摇头,自己也只是来这里锻炼技艺的,不是打算把下半辈子的幸福都赔在这里的。 “我想我可以先去解决我的第一个仇人了吧?”龙儿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大虾米,心想着刚才那一脚如果踢在另一个人身上,此时的愉悦感想必会百倍于现在吧。 “除非达到紫斗气,否则我不认为这一脚可以踢出同样的效果。”被唤醒的鬼魂不以为然的回答。 “升龙拳的杀伤力虽然不及波动拳,但攻坚力却是翻倍,而且每个人都会以为我起码要到紫斗气这个阶段才能行动,现在行动首先已经占了出其不意。” “随你的便!”这一脚踢到踢不到章刑无所谓得很,表达了意见又缩回去了。 “四个月了,青奋,我来收利息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吗?”龙儿漂亮的脸上浮起冷冷的笑意。 507 插曲(二) 507 插曲(二) “过来,站住,乖乖让我踢!” 等不到龙儿的升龙踢,青奋先已经在军营里被一个女孩踢得满地乱跑了,倒不是这个女孩的腿功当真出神入化,而是她的身份让青奋只有被踢而没有反击的份——以往种种已经证明,牵扯到小女儿的时候,英明的太阳王是从来没有理智这种东西的。 “站,站,站……住……”纵使是活蹦乱跳的年轻小姑娘,追着偌大的军营跑上半圈——其实青奋所掌握的试验营地只占了很小的一个角落——也应该累倒了,此刻的西诺娅只能站在地上杵住膝盖直喘气,犹还不忘叫前面的人站住等她恩赐一脚。 说实话青奋挺佩服这丫头的,没经过什么训练纯粹凭天生的体力和意志还穿着那夹脚的鞋子能一口气跑上三公里路,天生一副练体术的好材料。只可惜再欣赏也不可能站下来真的等公主殿下贵脚一踢。 “你,你,一定是你对我父王做了什么手脚,医生说他病了,而且病得无药可治,我,我要踢死你!” 喘息了两口,西诺娅神一般的恢复了大半的体力,又开始了这场龟兔赛跑的游戏。 青奋这会儿连无辜都不敢喊了,因为他一点也不无辜。太阳王性能力减退确实是他动了手脚,每次握手之际都以极细微的内力灼伤对方的肾水诸脉,结果便是王的能力每日都轻微的减退着。如果有精于此道的行家当可检查出经脉受创的情况,但如果没有的话,医生和魔导士兵并无法分辨那细微的生命能的差别。 太阳王已经年近五十,虽然身体一直健康并且男性能力旺盛,但岁月不饶人,如果经历一些大的打击或者猛一阵子的劳累,性能力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滑落回这个年纪应有的水平本是完全正常的情况。那个把细的王后或者会怀疑投毒之类的可能,但很难会识破一种在这个世界并未被开发的技能。 但眼前这个十三岁的死丫头不知在哪听墙根听了个半明不白,以她的年纪大概还没到懂“性能力”是什么存在的时候,只知道父王是得了无法恢复的“病”,而且也许是国王“患病”的时间与自己和王接触的时间正正好的重叠,王后或者其他人提到一两句怀疑就被担心父亲心切的女儿当成了证据确凿,跑来找自己算账了。 国与国之间的冲突乃至战争很难说是划分成绝对的黑与白,青奋对于整倒一个国王让一场战争转向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一个女儿质问他为什么要伤害她父亲的时候,青某人心头仍是不由闪过一丝惭愧。对于一个女儿来说,只知道她父亲是个好父亲,这已经是全部了,其他的对她全无意义。 想到这里青奋也不想跑了,站在原地等着小公主跑到眼前,如果被踢两脚能让小姑娘撒气,那也算是自己仅仅能做的一点事了。 青奋停下来了,西诺娅追上的时候也没气踢人了——跑了那么长的路,啥气都跑没了。 “你怎么不跑了?”虽然踢是不踢了,但小丫头还是伸手抓着青奋的衣服,好像生怕他再跑了。 这个动作,这个场景,怎么有几分眼熟啊?一股不好的感觉从心底涌现,甚至冲淡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罪恶感。青奋试着将自己的衣角抽出来,这并不困难,但问题是小姑娘迅速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除非把她远远扔出去,否则别想解救自己的衣服,通透了这一点,青奋也只能翻着白眼认命了。 “说,你这个坏蛋到底对我父王做了什么?你让他生病了,我要你治好他!”公主殿下仰着头,小手差点点到青奋鼻子上。周围的百余受训者似乎觉得这场面十分有趣,一边做着教练规定的项目,一边或明或暗的瞧着并笑着。 青奋以杀人的眼神将那些偷笑都蹬回了他们的肚子,然后回头无奈地看着不离自己鼻尖的那根小手指。 “殿下啊,您知道您是在指控我谋杀国王吗?这个罪名足以将我送上绞刑架一百次!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您想要我去死吗?” 青某人扮演的大灰狼成功吓住了小红帽,西诺娅惊的松开了他的衣角,让一个人去死这种事情对一个女孩来说实在太震撼了。 “你知道你父王得了什么病吗?”眼看奏效,青奋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大人居高临下的架势。西诺娅虽然身为公主但也终究只是个孩子,平日里更几时听过这么有威势的话,反而被唬住,本能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谈及的不单单是你父亲而且是一国之王,他的一切都是不能在人前随便提及的吗?”青奋加重语气提高了声音。西诺娅被吓得往后小跳了一步,想起好像自己是听母后提过这样的训诫,脸色更是惊慌。 “还有你出来的事情你父王知道吗?身为公主,随意离开王宫还跑到训练营大吼大叫,你猜你父王知道了会怎么修理你?”青奋狰狞的威胁着。 “你,你别吓我,我才不怕呢!”虽然口中说不怕,但小丫头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所以青奋只是抱着手的冷笑,一副情形逆转的模样。 “好,好吧。我这就回去,但你别以为这事就算了,我马上就会叫母后你,你等着……”小姑娘被糊弄晕了,又被吓得有点傻了,看看周围好像没一个认识的人,顿时怕了起来,勉强放下两句撑面子的话,转头就想走,结果才走出一步,突然人倒在地上吗,痛苦的抱着左小腿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毫无疑问,抽筋了!一个常年不剧烈运动的人,猛跑三公里再急停急站,你***也抽!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五颜六色,看着眼泪沾了一脸的小丫头,刚才还一脸恶棍像的青奋无奈只好蹲***来做好人的为她揉捏抽筋的小腿。西诺娅疼得死去活来,周边那些士卒却都对青奋投来了羡慕的眼光。这当然不是太阳朝盛产恋童癖,但就如之前所说,这个人分五等的国度里,能这样抚摸一个公主的身体,光是想想都足以让追求荣耀和身份的丘八们高潮了! 至于青奋本人……面无表情一张脸,习惯到自然,他已经认命了! 508 插曲(三) 508 插曲(三) 萨拉热河横贯太阳王朝东西,确切的说她将日月星三朝就好像项链上的珠子一样串在了一起。充沛的水流给月、星两朝都带来了丰饶的物产,唯一只有太阳朝北方那古怪的山地让白花花的流水只能在地下钻过,偶尔冒上上地表的一些分支勉强滋润着干涸的大地。任何魔法也无能为力,除非它能搬走蔓延几千里的高山或者是将地下几百尺的河流提上地面。 而在最近这些日子中,这条古老的母亲河迎接来了一个非她子民的访客。黑色长发和黑色瞳孔的外国体征让她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恩,大概是这样,上半游的水文地理我已经发给你了,不过就算动用最规模化的科技之力,我也觉得要将一条地下河搬出来或者从源头就改道绕出山区根本不是一两代人能完成的事情。”林倩架了一副墨镜仍然把手在额前打了个遮棚,这里的阳光实在太剧烈了。 “反正一切都等勘探完再说吧,退一万步这也只是个顺手的副业,能做成了就当做好事,做不成情况也不会变得更坏了。”声波那头是陆双双的声音。 “恩,我明白了,你们继续奋战吧。那边的村子好像有个什么民俗的仪式,我去看看热闹。” “是了,林大记者。对了,王都今日时报刚刚出版了,我一会儿给你发过去!” 林倩答了声嗯就挂线了,心中微感奇怪,平日里发报纸这种事都是向明来干,今天陆双双怎么那么有兴致亲自做这种小事?点点疑惑随即消去,随着脚步靠近,河边的热闹大概现出了轮廓。这好像不是什么民俗仪式——除非太阳朝到现在还有活人祭祀的习惯! 大约是百来号村民,不少人挽着袖子卷着裤脚,黝黑的皮肤显然是后天晒成的。这里刚好有一条小小的支流从地下冒出来,奔个几十里再钻进地下,有了水周围自然聚集起了一个小村落,村民自然都是名副其实的“泥腿子”。而他们现在正簇拥着一个粗木钉成的囚笼,里面装着一个人,那激动的动作很显然,他们打算把倒霉的祭品扔进河里祭河神。 “祭了他!祭了他!只有把他祭了萨拉热神,神怒才会平息!” 靠得越近,众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越发听得清楚,林倩快走两步赶到人群中,第一眼望见的竟是囚笼里的那个人。双手握着木栏,可怜巴巴的表情,一双通红的眼睛好像在向自己求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林倩一步上前扒开了正要把笼子推进河里的人。 “外国人?少管闲事!” “这人在我们的河上建筑了渎神的东西,必须把他祭祀了萨拉热神,灾难才会消失!”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有的劝告有的已经露出凶相。最后还是村长稍稍有些见识,看来人虽然是个外国人,但皮光水滑五指尖尖,一看就知道不是干活的人,那令人信服的气质就是自己在城里见过的几个下贵族也远所不及,难说这是哪家大人物的妻女,自己这样的小村可得罪不起。 “你是谁?”村长压下了村民的情绪,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永耀之城的时报记者。”林倩指了指囚笼:“也许这个可以做下周我们报纸的头版,如果你们愿意和我分享一下这个故事的话。” “喂喂,你这个女人,看你穿得像个文明人,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对他们讲科学道理和谐社会八荣八耻,最关键的是先把我救出去吗?”囚笼里的人似乎精神头不错哪里像个马上就要被淹死的人,中气十足的大声嚷嚷,被周围的人用棍子隔着木栏狠狠敲了一顿才安静下去。 “如果确实是什么触怒萨拉热神的事情,我想在报纸上报导这件事,让其他人一同感受神的威严不可侵犯也是一种敬神的方式!”林倩不想与一群头脑正热的家伙对着干,就好像当初那群拿汉服当和服烧然后自我膨胀的家伙一样,现在这群人根本没有理智这种东西。 “如果你愿意报导萨拉热神的威能的话,我们当然乐意。不过如果你是想阻止这件事……” “不,不,不,我保证不会!”林倩抬起双手的保证道。 老村长怀疑的看了一眼,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囚笼里的人自称和谐魔导士,前几个月来到这个村子,说是要再上游一些的地方建立一个名为水力设施的东西,一来可以减缓夏天的汛灾,二来利用水力帮村民做一些农活。村里的人当时就信了这个神棍的话,趁农闲时节出工出力的把那个叫“三峡”的工程建好了,结果头一天蓄水,到了晚上时分下游三十里的地方就发生大地震!这是河神萨拉热的震怒,告诉村民上游在搞的那玩意是渎神的邪恶仪式。建筑必须被拆除,人必须被扔下河里祭河神! “喂喂,你们有没有常识?水利设施引发地震?你小学自然课是不是体育教师教的?”笼子里的人又叫了起来,其他人听不懂这是哪国土话,少不了又是一顿棍棒伺候。 “唔,这样啊,稍等一等,我联系一下主编,看看我们是否需要对那个神棍进行一个采访,或许他的死前忏悔能够让萨拉热神更加愉悦。” 看着国都来的美女记者转过身去使用那神奇的道具,众村民都觉得这个人通情达理之至,从外美到里,简直就是完美。 “嗯?我报纸还没弄好呢……” “不是报纸的事,陆大科学家,问您一个小学生的问题:水利设施蓄水会引发地震吗?” “……确实是小学级的问题……地震的深层原因是地应力的积累导致地壳的变形,其力量根源来自地核,这跟地上水力有什么关系?如果水坝可以提前引爆地应力,那么在环太平洋带多建筑一些,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再有4级以上的地震,那倒真是功德无量的发现了。” 509 插曲(四) 509 插曲(四) “水力不会是地震的深层原因,这个我知道,我想问的是‘引发’,水力设施蓄水时应该对地域形成相当的压力吧,这个总该是有影响的。”林倩不至于连地震的基本成因都不知道,但一些稍微具体的东西确实模糊。 “巨大的水压会导致地表下诸多影响,这是一定的。比如如果这一带有地下气或者石油或者地下水,很可能就被这股压力压的喷出来;或者如果周遭山体脆弱,那么引发山体滑坡、崩塌、泥石流也很正常。 水力设施其实对生态破坏非常严重,尤其是下游,几乎会被完全摧毁。但它确实与地震没什么关系。”陆双双依然肯定。 “那如果一个地方的地壳本来就不稳定呢?这样的情况也没关系吗?” “刚才不说了吗,如果有脆弱的山体或者空洞的部分,造成倒塌不奇怪,比如震塌矿洞甚至地上塌个大洞之类。但真正的地震地应力积累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你见过哪里刚刚地震过,转过年来又地震的吗?简而言之,会发生地震的地方就表示一定会地震,现在不震将来也要震。如果真的赶上了,或者高压之下确实会引发地震,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引爆地震是好事,越早引爆地震级数越低,越拖到后期地震破坏力越大。 不过这暂时只是一个空想,如果在地表施压就能将地震引发出来,那么在地震频发带上多建筑一些类似的措施,让所有地震都在4级以下就爆发,那相当于人类已经‘消灭’地震了!” “行了,我明白了,一点小事而已,给别人上上小学语文课。” 具体情况问清楚了,林倩心里也就有底了,这些村民顶多算是有点“眼见为实”“一根筋”,这种事情关乎国民素质,耗时需要以“代”为单位,所谓一二十年间国民素质大进那根本是开玩笑,自己也就跟他们开个小玩笑然后把那红眼的捞走也就算了。 “我们主编说这是大新闻,让我和你们商量一下,献祭河神的仪式可不能草率了,一定要搞得有气势才好。这么草草将人扔下去就算,恐怕有些对河神不敬了!” 村长和村民闻此言一齐面面相觑,说实话,什么萨拉热神他们平时也甚少拜祭,逢年过节都未必记得往河里扔根草,如果不是这次突然地震又有人叫嚷着是神发怒,恐怕大家都还转不过弯来。现在人家说要隆重祭祀,怎么个祭祀法天才知道! “这个……”对方说得堂堂皇皇,村长也找不出理由说不,但也不可能让村里人把粮食用度都拿出来扔进河里,只好硬头皮又上:“萨拉热神不好虚华,就这么将祭品扔进河里,让他老人家平息愤怒就可以了。我说你们还呆那干嘛,快点推下去啊!” “咦?这怎么行?”林倩故作惊讶的又一次拉开了推囚笼的众人,转头对眼看就要发飙的村长说道:“既然村长也说不好河神到底喜欢样的祭祀,那不如这样,您亲自去问一趟吧!” 说话间手腕轻翻,百来斤的大男人就这么被她扔草一样的扔下了河,河水虽然不甚湍急但也不是涓涓细流,一眨眼人就被冲出去了十几米。 “村长!”岸边所有村民一齐惊呼,几个水性好的小伙一头扎下了水里,下面那半老头自己也在奋力扑腾,淹死不至于,遭罪就不免了。 村民们转头怒目而视,林倩一脸的无辜:“我只是让村长去问问河神祭祀步骤,你们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着我干嘛?” 什么叫满肚子有火发不出来,眼前就是了。村民虽然很想将这个女人也一并扔下水让她自己去问河神,但一来被她刚才身手吓住,二来颇觉师出无名,人家是顺着自己的杆爬,要拽她下来不是等于先拆自己的台。 一时对峙间,老村长已经被捞上来了,众村民见没闹出人命,怒气稍平,但场面却越发尴尬。现在是人都能看得出这个女人是来找茬的,问题是对方摆出一副讲理的样子,自己等总不能百多汉子齐抡锄头打架吧,那还是爷们吗? “就算没有河神这回事,这个神棍在上游骗我们建造了什么三峡,祸害我们地震也是明摆着的事!村有村规,我们要把他淹死也轮不到外村人来指手画脚!” 终于有醒事的想明白了河神一说杀敌不足三千,自损倒有一万,索性扔到一边当起了无赖。 “原来连神都可以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啊!”林倩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我们村民的智慧和素质日益提高,而你们这些贵族的道德下限却是不停刷新!不要小看我们!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当官的会收贿赂,会腐败浪费,会以权谋私……”说话的是个年轻人,挥舞着拳头那模样就差跳忠字舞了。 “是啊是啊,你的见识与中国汉朝乡下的老农已经不相伯仲了,值得庆贺!”囚笼中的人还要贪嘴上便宜,众人虽然听不明白他再说什么,但想也知道不是好话,顿时又是一阵恼怒的暴揍。 “三峡与地震,只是因为时间相近便被牵扯在一起,既然号称素质日高已经不信鬼神,那这其间的联系想必是已经搞清楚了?”林倩无意听那家伙贫嘴卖萌,又看向了显然是村长之后新头人的年轻人。 “这个……反正就是蓄水之后,通过某种原理,经由某种传导,再引发某种机制……”太多某种,说话人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最后只能说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但这时机发生得太巧了,二者之间的联系恐怕也是莫须有的吧?” “为‘莫须有’三字就要淹死一个想帮助你们的人,这就是你们的素质?” 莫须有三字,何足以服天下?村民没趣至此也再没第三个人跳出来,既不是神怒,也不与三峡有关,那自己凭什么淹死人家?慷慨激扬热闹非凡的祭祀闹个虎头蛇尾,众村民憋一肚子的火气与满脑子不解瞪来无数杀人眼神,终于还是扁担开花各归家了。 “还是美国佬说的好啊。民众是愚蠢的,与其说服他们,不如欺骗他们!”笼子里的人自己爬了出来,显然无须什么钥匙。 “陪你玩这个游戏只是一时兴起而起,虽然你的‘三峡’与地震无关,但对于其他天灾却未必无辜,我只是不想看一群人将杀人犯送上法庭然后告他贩毒罪!” “洁癖?”红眼人歪了歪头:“还没问小姐贵姓?” “嗯?你不记得我了?”林倩正诧异间,手上报纸已经到了,低头一看面色顿僵。抱着的,捧着的,摸着脚的,纸张虽然质量不怎的,这照片却是相当的清晰。 红眼人只感周身空气猛然降温了十度,不禁一个冷战。 “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是醋坛子!” 510 插曲(完) 510 插曲(完) “我问你个事。”紫苍兰放下报纸,双手托着腮的看着桌对面的人。 埃尔俄罗斯被抓至此已经将近十天了,对现在自己的情形已经掌握了大概,知道如果没有救援的话自己是跑不了,但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至于对面那个能砍伤奇美拉的年***孩,性情虽然单纯如水,这些日子眉目间却是蓄着一股烦恼,这股愁思本该与她无忧无虑的气质格格不入,但却偏偏给人予一股异常的和谐感,仿佛一株幼苗开始吐芽,女孩开始长大。 “问吧。”二王子有几分苦笑,低头看看脚边变小了的奇美拉闻言一缩脖子,笑得更苦了。这可怜的孩子除了最早挨了一刀之外,这些日子也没少为主人挡刀。毕竟有个一不高兴就会砍人的牢头,陪主人坐牢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男人……是不是都对女生的身体非常兴趣?是不是不能抚摸,不能亲吻的对象他们就都不喜欢?”紫苍兰似乎就不会拐弯抹角,单刀直入果然词也似锋。 “咳咳咳咳……”虽然王子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这个问题问得噎住了。若是一堆男人在一起,这样的问题自然可以无所不言,若问问题的是成熟女性,这无疑是一种挑逗和暗示,可现在问的是看上去这么嫩的一个女孩,怎么回答还真考水平。 “这个嘛,男女交往的话,只要生理和心理正常的男人对漂亮女孩的身体肯定是难免的,而且这种事本来就是两人共同的欢乐。”二王子回答得小心翼翼。 “那么是不是女孩愿意的话,男人就会更喜欢她?”紫苍兰仍是抓着不放。 “这个……应该是吧……这是男女间的正常相处吧!”镇定如俄罗斯也有擦汗的冲动了,这种问题不问老妈也该问闺密吧,问一个陌生的男性囚犯该算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样啊。”女孩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的点点头,突然好像这时才想起一件本该早说的事情,抓过旁边的报纸递了过去:“所谓的正常相处,就是这样吗?” 埃尔俄罗斯低头只看了一眼,平日里斯文非常的一个人顿时狂化的掀翻了桌子,咆哮怒吼的一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男女正常论。 “这混蛋是谁?我要把他切成十三块喂狗!” “唔,我是否该说我的队伍太过强力,以至于大家在这种时刻都还有心情来搞些娱乐节目?” 赵莫言只是在自言自语,手指轻点在桌上报纸,虽然骨骼都已经变了形,但青奋那一脸好像要去就义的表情实在是近乎他的专利,别人想冒充也冒充不起。不过这也不见得定是坏事,从另外个角度来说这也算一种遮掩,那个细心的王后就算想把色胆包天的新教练碎尸万段,但应该不会怀疑是青奋对国王动了手脚了——哪有那么明目张胆的间谍? 操纵商会的运行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事实上赵莫言基本把事务都扔给了下面让他们自行运转,这段时间除了运转王都中的布局之外,额外还兼职了一份智囊咨询的工作。 远东地区前阵子爆发一场朝代的更替,以民权为口号的***王朝代替了古老的狮子朝皇权,原来的政府官员被一股脑赶下了台,现在大批零行政经历的人员坐在那个位置上正广求有识之士的意见和帮助。赵莫言觉得是个不错的刷声望的机会。 之前她已经建议了一个以“思想大革命”为代号的全国纯净活动以稳定和过滤社会人员,简单表述就是:凡是前政府取得的成绩都该归功于人民,前政府本身只是尽到了最基本的义务,不存在任何功绩可言;凡是前朝的一切社会、外交、军事问题统统都是政府的过失,是在独裁和***下必然的结果,是那个朝代在娘胎里就带着的不可拯救的缺陷; 在这两个凡是之下,***代替狮子是历史的必然。凡是为前政府说话和辩解的,不论对错好坏都是犯了反人民罪,适宜当即关押改造。凡是为人民说话的,无论说的对错好坏都是站在正义的肩膀上,适宜褒奖。 这个措施果然得当,短短两个来月的时间,***朝上下虽然狠狠抓了一批人,但社会也为之一定,乱七八糟的声音日趋统一。***领导人亲自来信对赵莫言表示感谢,表示这个大革命他们打算持续十年,彻底净化一代人。 而现在,赵莫言针正对前狮子朝预期三十年的“透明国际”吏治整顿计划做出批判和改进。三十年实在太长了,这种行政效率只能去喂狗,依照她“治腐大跃进”的新计划,吏治整顿三年足矣。 这个大跃进第一阶段是依靠人民的检举和揭发,将前朝贪官污吏全揪出来曝晒于光天化日之下,凡是贪污挥霍10万j以上者统统杀无赦,并统一埋葬建立耻辱碑以警后人。此阶段估计会有一千万有关人员牵涉其中,八百万被斩首仅占茉莉朝人口比重的百分之一。 第二阶段是后期的维护和巩固。国家一切庆典和国际活动取消以补贴民众,公务员以全国平均水平发定价工资,取消一切补贴待遇,且配偶不得从商。坚决贯彻人民监督制度,风闻言事,查实者有功,错报者无罪,要让贪腐无处存身。但凡贪污1万j以上者,一经查实全家连坐,扒皮实草摆在政府大院旁边让人唾弃。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赵莫言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的建议信装进了信封。还有经济绝对市场化,财富平均化,便宜外国粮食依赖化等等一系列“民生改善措施”的优秀建议可以慢慢用,***朝真么干的话,不用一年的时间那里的人民就会想念狮子朝了,到时候自己的雇主振臂一呼复辟在即,这茉莉朝哪来的还得爬回哪去。 无孔不入的监察和雷霆霹雳的严办可以根治贪腐?这种教条都有人信,茉莉朝的人还真是好糊弄。 将信舌放在唇边舔了一下,赵莫言伸手封上了信封,换上左手写上了自己的化名——朱元璋。 511 收网(一) 511 收网(一) “王后啊,咱们有一段时间没一起喝茶了。” 端着茶的莫斯特夫人还是一派的优雅从容.,王后却难得的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夫人十几年交情如何还看不出来,只是喝茶静等,也不追问。 “呼——”喝了半天的茶,王后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这几天真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候!” “政务肯定难不倒你,是为你的儿子和侄子的事吗?”莫斯特夫人不紧不慢的微笑着问道。 “我们从托拉斯商行下手,已经基本掌握了他们两人,只是他们身边都有相当厉害的魔导士看护,我需要调集更多的专业人士才能保证他们绝对安全的被救回。这事已在掌握中反倒无须费心,只是……” 王后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有些话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有时候也是难以开口。 莫斯特夫人并非绝顶聪明的机敏人物,但她自有一份源于生活的智慧,自己这个聪明的朋友从来不欠缺办事的能力,自己所能给她的仅仅是一个倾听者。 过了好一会,月亮王后终于静下气来。 “我这一趟来找你,其实是想问问关于上次你说起的那个精灵医师的事情。这几天你落实得怎么样了?” “我亲自去她那里做了两次疗养,感觉确实不错。之前我肠胃一直有些不顺,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记得你说她对女人病很有一手……那,男人的呢?” “男人……你的意思是太阳王……你是说太阳王他……”纵使镇定如莫斯特夫人也被王后的言下之意吓了一跳,有些难以置信的把话说了两遍。 王后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对方理解得没错。 莫斯特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认识国王已经四十多年了,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对这个人的脾气那是在明白不过了。必须承认太阳王是一个英主,能纳谏,有雄心,也有识人之明,一些国策方面的事情就算当面顶撞他,一时生气转过天来依旧能够理智的处理,可以说,作为王者而言他是完美的,但他也有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弱点。太阳王太过强势太过自负了,他可以接受别人对他缺点和弱点的指正,但却无法接受自己在强项上的失败。再说细一点,太阳王有两根逆鳞不能碰,一是他雄图伟业的大方向,二就是夫妻之间的那点事。现在既然王的“能力”有所减退,以自己对他的认识,他肯定是万般不服,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不是不行,想来这几天真的苦了王后了。 “我受点委屈还是小事,关键是这事直接影响到了王的情绪,这几天他的精力一直无法集中,已经出了几次小岔子。王者无私事,这事既急又重,必须从速处理!”王后一脸认真,如临大敌。 “既然拖延不得,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医馆看看!”莫斯特夫人放下茶杯,果断得不同平日。 精灵之间不同于其他医院建在安静的地域,它虽然门面不大却无疑是坐落在闹市区,左右都是商铺,王后不得不稍做遮掩,乘在莫斯特夫人的车上遮着面走进这间特别的医院。 门外的嘈杂的声响顿时一静,随着那一串绿帘的放下房间内外便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王后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个屋子里大多数物品——尤其是一些各色植物都隐约散发着魔力的波动,好像魔法道具一般。但这事实上不太可能,因为魔法物品的昂贵使得一屋子摆满这些东西压根就是不切实际的奢侈。 某种外族的奇特技术吗?这个医师真的可能给自己带来意外呢。王后心中暗暗打着分。 “是莫斯特夫人,您的肠胃怎么样了?” 正在摆弄一株齐膝高人形草的医师闻得声响转了过来,大约只到自己肩膀高的纤细女孩,有着一头绿色的披肩散发和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两只耳朵薄而细长的尖尖竖起甚至高过了头顶,随着她的说话偶尔还会摇晃一下。果然是稀有的异族,只在童话书才存在的精灵。 “谢谢你的关心,我总算和那老朋友说再见了,当然,是永别更好。”莫斯特与人似乎特别亲切,只是来往了两三次的人亦好像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这位是……”精灵做了个请介绍的手势。 “这是希玲夫人,她也有些不适。” “希玲夫人,您的眼睛看上去是有些疲倦,而且似乎有些宿疾,是该好好调养一下了。”精灵医师确实有两把刷子,纵然遮着面,只看眼睛也能瞧出病人三分症结。 “其实……” “其实我今天就是来看病的。”王后截住了同伴,她需要亲自先验证一下这个医师的职业水准和安全系数。 “那么先请和我进来吧,我们需要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 精灵医生转身先走进了一间褐色木门,王后用眼神征求了一下,莫斯特夫人微微点头,两人便也跟随着走进了那个小房间。 “您不必把面纱取下来,不过需要在那张床上躺一下。唔,以你们的审美观看来也许有点奇怪,不过放心,里面没有会扎人的东西。您会觉得有点困,然后请自然的小睡片刻,这些植物朋友会告诉我您的身体需要什么。” 精灵所指的是一张由藤条和花木“拼”起来的花床,并非纯净的绿色,上面好像点缀般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这件好像艺术品一样的床没有给人予寻常树木那样硬邦邦的感觉,厚厚的叶子和柔软的藤条,还没睡下去已经让人觉得躺在上边一定会很惬意。 “我有一些防御和预警的小道具,需要取下来吗?”王后躺到了花床上,又好像突然想起般的坐起身来。 “没关系!”小精灵张了张手,那动作以人类而言有些夸张,不过对她来说似乎恰到好处:“您只需躺着安心睡个午觉就行了,我的植物朋友不会伤害你,您的道具会和您睡得一样安心。” “你是精灵族吧?我很少见到外族,漂亮的精灵更是第一次见到。”躺在花床上,鼻尖缠绕着淡淡花香,王后仿佛好奇的问道。 “很多人都这么问!”精灵医师又耸耸肩:“事实上,我在十年前也从未见过任何人类。因为愿意踏足精灵之森的人和愿意踏足城市的精灵一样的少。也许不是没有,但肯定和我一样属于异类中的异类。” “说的也是呢。”王后觉得对方回答的理所当然,自己的问题是问得笨了,还想继续再问下去,突然一股无可抗拒的倦意涌了上来,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的便沉入了梦乡。 512 收网(二) 512 收网(二) “已经有十四个a级魔导士赶到了多明戈附近,按计划明天就可以对那里的托拉斯商会分行进行奇袭,那里的部队也会辅助打捞漏网之鱼,我们的儿子很快就可以救回来了!” “嗯。” “王都的力量也暗中起来了,今晚同时动作,总部一并拿下你的侄儿也就一并就出来,你对你的家人也算有交代了。” “嗯。” “这次趁机将全国最大的商行一并收没入库,以后全国商脉的四成就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对于内政而言这可是不亚于打下星辰朝的大胜利啊!” “嗯。” “你怎么老是嗯?” “嗯……嗯?”王后终于醒了过来,这才惊觉自己这一次走神的太离谱了。 “你是怎么了?这几天老是走神?”太阳王半是疑惑半是恼怒:“我听说你这几天老是跟着莫斯特家的女人去一处医馆,头一天还有两个太阳影卫因为你太长时间没出来而被强闯结果被我们永耀之刃的季度亚军守在那里烧成了重伤。我一直都对你很放心,所以你不说我也没追问,但现在真的不寻常,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终于还得回答这个问题了!对这事月亮王后也有点头晕,那天自己一醒来才知道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连检查带治疗都做了,虽然全身轻松不少是件好事,可眼前放着两个烧得五成熟太阳影卫就不是那么令人开心的事了。之前有听说被自己那傻侄子刺杀的火焰魔导士后来就是在这里疗伤,之后倒是忘了跟进这个失败者,没想到他竟然就一直留在这里当了看店的。这么知恩图报的一个人必定会是一个忠臣的勇士,但被傻侄子那一刀把什么都刺没了,真是…… 损失一个人才的事也就罢了,这几天的时间自己的身体可以作证精灵医师身材虽小医术确实过人,那种神奇的“睡觉疗法”不知不觉间就调整了自己的身体,不但连多年积累的一些女人病日渐淡化了,连皮肤和睡眠都变好了。自己为求谨慎更找过王宫中的医生和魔导士做检查,确实没被做什么手脚,是安全治疗。看来也是时候彻底解决了。 “那里就是一个医馆,只是行医的是精灵,医术也与人类大不相同,所以很新鲜罢了。嗯,可能是太过新鲜了我有点出神吧。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事情在掌握中按计划行事就行了。对了,你今天抽空也跟我去一趟医馆吧。” “我身体无病无痛去什么医馆?”太阳王现在一听个医字敏感的很,再看妻子那有些尴尬又想遮掩的表情,瞒得过其他人却如何瞒得过他,顿时怒气更盛。 “你,你也以为是我不行了是不是?你也开始要找医生给壮阳了是不是?你开始觉得我无法满足你了是不是?” 一如莫斯特夫人所料,太阳王什么都能接受,就是这两片逆鳞碰摸不得。换了旁人来说这话早被凌迟处死了,就算是王后只稍稍露出口风,他也难免是勃然大怒。 “不,我不是……”王后承认也不是解释也不行,血气上头的太阳王就好像发狂的猛兽一样将妻子按到在了桌子上想让事实说话。若是以往这便会是一场持续数个钟头的狂风暴雨,可今时今日却真成了暴雨不至夕,不管太阳王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不愿,他的身体依旧不听使唤,妻子似乎刚刚开始有感觉他却已经一蹶不振了。 王后也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表情,真实的想法当然会让王的感觉更糟,可二十多年夫妻,自己根本没有作假伪装的空间。 太阳王果然一眼就看穿了王后的感觉,羞窘之心化作愤怒,大叫一声冲出了房间。外面顿时听得一阵兵荒马乱,平时里威严的国王竟然在王宫中裸奔,这样的场面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守在外面的侍卫仆从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低头回避不太对装作没看见继续做事也不对,本来就是国王仆从的人更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心里却是打着鼓不知道会不会近水楼台被当成了出气筒,优先拖出去砍头凌迟。 王后勉强抓起已经被丈夫扯破的衣物走到内间沐浴更衣,她倒不担心那些侍卫被迁怒,太阳王在这方面的控制力那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现在的心理问题越发严重,要是再不从速处理,等到战争时期爆发出来,整个人只想治病不想治国,那日月两朝都可能给这件事陪葬! 这绝非杞人忧天,历史上曾经有许多英明君王都因为一点小小的爱好或者烦恼失控最终导致灭国,其中最多的自然是追求长生,但也不乏其他原因。因为痴迷长生而灭国听上去已经够蠢了,要是因为专注于治疗阳痿而误国亡国,那就绝对是流传千古的超级大笑话! 如果不能让王前往医馆的话,那就转头把那个精灵请来好了,大不了如何策划一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王后让水从头顶淋下,脑子不停的盘算着。 “砰!” 受到刺激的太阳王提早了行动的时间,青天白日之下托拉斯总部二楼的玻璃的被整楼轰开,十多个训练有素配合有度的冒险者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都不是什么高档的货色,似乎高级货都去劫牢了?赵莫言对太阳王手下的侦查素质小小鄙夷了一下,虽说是以救人为要点,但这样的战力分布显然是把自己当了三流魔导士。其实硬指是太阳朝侦查不利也是冤枉人家,赵莫言自己封印住了擅长的预言和变形系法术,改用咒法和亡灵系来纠正自己的偏向,整体的表现和感觉确实就是三流魔导士。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确实误导了人家。 “啪!” 这次是轻轻的弹指声,整个二层里十多个花岗岩的雕像猛然活动了起来,巨大的石刀石爪无坚不摧,措手不及之下半数刚刚飞近身进来的冒险者已经被砸成了肉饼,剩下的也在咒骂中与石像鬼们激斗了起来。 赵莫言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也是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13 收网(三) 513 收网(三) “昨晚那边的奇袭很顺利,儿子已经救回来了,但你的侄子运气差点,突然冒出一个很多触手的怪物最后关头把他和易天行的抢走了,不过没关系,他们跑不出王都。 托拉斯商行也被全部接管了,高层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但祸首那个姓赵的女人溜了。她竟然也是一个厉害的魔导士,什么时候冒险业高手大批发吗?” 转过一日,太阳王似乎将昨日的不快已经睡一觉全忘了,整理着昨日的战绩。儿子已经救回来了,攻打星辰的计划无需再行拖延,三天后的总攻可以依照计划发动,至于妻子那不争气的侄子死活他如果有关心的话,其分量也不会超过一汤勺,个把漏网之鱼更是不足为惧。总之只是一次在失先手的情况下漂亮非常的反击,行动的大成功将这几天失落的情绪又鼓舞了起来。 相对的,王后的情绪似乎并未因为儿子的得救而振奋多少,这种情况早在预料之中,只要儿子不是当场被杀,以王国的实力救他出来本就是短时间的问题,以她的阅历和理智,很难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抱着尊菩萨或者手帕度日,外人看上去难免觉得冷血。至于什么漏网之鱼更加不是她需要担心的对象,说一切到底她现在只关心国王的情况。 国王的阳痿之症无论是医术还是魔法之前都已经试过无效,只得出一个自然衰老,除非用猛药损及根本求一时之欢否则根本无二途好走的结论。这个精灵医师利用她们特殊的魔法将植物的生命精华转到人类的身体里,在一定程度上解除那些因为生活不当、操劳等积累下来的“过老”部分。其实每个人都比自己常识中应有的年级状态可以更佳的,这样的魔术倒未必是精灵专有,但眼下能抓得到的就只有那个异族了。 太阳王不愿意去医馆屈尊,那个精灵对人类信任缺缺不愿意来到魔法被绝对***的王宫,折中之下医师给了自己几个盆景放在丈夫平日里呆的地方。虽然没有花床来得那么快,但也可以让王的身体渐渐恢复,每天换一次,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有明显疗效了。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让你的丈夫戒房事,否则……”那个小精灵招牌一样的夸张比了个很大的动作:“问题会变得很大很大!” “嗯,你负责最后的军事检查吧,三天后就要发动第一波攻击了,三个方向同时进攻,虽然星辰之***力不怎的,三路军队的调配协调也需要你做,反正事情不怕做细。至于商会的扫尾的工作和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就让我来做吧。”王后主动揽过了内务。 太阳王也微笑着点头,也许是自知昨日失态对王后压力不下,此时特别伸出手来拉住妻子的手以示安慰和鼓励。自昨日裸奔事件之后,王宫上下的眼色都变得有些诡异,太阳王火气一过,也知道终究是自己不对,虽然那方面只是偶尔出了点小问题王后实在小题大做,但确实是关心自己,自己昨天过分了。 国王本是好意,但这几天他的记录太过不良,王后被他一抓手本能以为丈夫的***病又发作了。往日里那最多是委屈一下自己,但现在他正在治疗期,这已经不是自己忍一下的事了。 月亮王后本能的一缩手,之后才猛然惊觉自己二十多年来都没做过这样的动作,一抬眼太阳王也正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仿佛这个小小的动作象征了什么了不起的意义。 “我,我不是……”王后发现自己这几天嘴巴越来越笨了,在二十多年相处的丈夫面前一切的心机和说辞都是白搭。自己能解释说,现在其实还是在为了他的治疗而不让他亲热吗?太了解他的性子了,他现在只是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绝非从心底承认自己不行的事实。自己这句话若出口,只会重演昨天的一幕。 罢了罢了,他现在怎么想怎么不高兴都不管了,等过上半年他阳痿的毛病彻底好了以后再跟他说清楚,这么多年夫妻之情,自己就是再被他冷眼委屈半年又有什么关系。 “我先去一趟医馆,然后回来做事了。”月亮王后看着丈夫那有点可怕的眼神,不由自主避开,站起身来扔下一句话跑出去做事了。 又是医馆,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月亮如果只是小题大做的想去找医找药给自己治什么子虚乌有的阳痿,刚才的反应不应该是那样,那不像是担心丈夫的妻子,反倒像是有了亏心事的模样。神神秘秘偷偷摸摸,根本不像是自己认识了二十年的妻子。 太阳王的敏锐毋庸置疑,既然起了疑心伸手便招过人来。 “那精灵医馆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给我查清楚!” “王后她……” “特别是王后!” 月亮王后可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已经无需莫斯特夫人引见但她对于这样隐秘的事情仍然必须亲为。 “希玲夫人,哦,东西还没准备好,大概还需要两三个钟头吧!”精灵医师抓着脑袋,一副有点迷糊的样子。 “那我过一会再来拿吧!”约好的东西临时拖货,王后微微有些不悦,但现在有求于人也只能放***段了。 “不用不用。你来的正好,我把花床做了些调整换了两种植物,也许对雄性人类的……阳痿?”精灵又抓了抓头,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也许效果更好。不过我对人类的体质还是了解的不够透彻,你不介意再睡一个午觉吧?” “你要确认的话,是不是找一个男人更好?”王后有些疑惑。 “有个火元素使者是雄性人类,不过他与元素结合的太紧密了,体质已经偏向元素生物,而你的配偶则是一个完全的人类。唔,也不用再找别人了,人类的两性差异不大,你再睡一觉就好了。”小精灵不由分说,连拖带拽的将王后又拉进了里间。 而就在王后刚刚进入不久,易天行也拖着那个月亮侄子偷偷摸摸的出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14 收网(四) 514 收网(四) “王后进了那个精灵医馆,呆了大约两个半小时,然后带了一些盆景就回来了。” “继续……”太阳王背着手在房间中踱步,知道手下不会才查了这么点几乎不用查就知道的事情。 “医馆附近有永耀之刃上次被暗杀那个火焰魔导士,听周围人说沉默寡言,但因为被那个精灵救了一命,所以忠心耿耿。我们事起仓促又不敢惊动王后,无法潜入进去。” “其他只还有一个收获,我们发现那个易天行和王后的侄儿和王后前后脚也从侧门进了医馆。” “嗯?”太阳王停下了脚步,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来。在他原先的估计中,那个医馆或者是有些门道,甚至和托拉斯商行是一路货色也不为奇,但竟然连月亮侄子那个败家子也牵涉其中,对方这图谋是在于挑拨日月朝的对立? “王……我们?”探子小心的抬起头来,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被派去监视王后,这个事实本身让他心惊胆颤。没查出什么是最好,若真有个什么……自己得到的是奖励还是灭口真不好说。 “别惊动那里,今晚我会再派高手去探查,没你什么事了!”太阳王抬手让这个探子下去,探子感动得几乎泪流满面,生平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深感庆幸。 “昨天那场面太恐怖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跟姑姑认个错,我回月亮朝算了!”躲在精灵医馆中的月亮侄子总算知道杀人是怎么回事了,昨晚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实在不适合自己身价肉贵的身份。 “别开玩笑了,您以为昨天那些拿刀拿枪的杀手是黑社会吗?你没听那些人说他们都是太阳王雇来的吗?这么明显的局势,太阳朝已经觉得你是一个污点想要无声无息的抹掉,现在还去王宫,嫌死得不够快吗?”易天行也是一身鸡毛鸭血,国王请来的魔导士也不是大白菜,要在那群人手里带着这个白痴跑路真的很累人。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侄子也已经慌了。 “求你姑姑吧!怎么看月亮王后也不像能杀自己侄子的人,想来都是太阳王自己的决定。你让你姑姑悄悄送你走,总不成太阳王还派刺客到月亮朝去刺杀你。” “那……那要见我姑姑不还得去王宫吗?”侄子快要哭了。 “花点心思吧。总之先呆在我朋友这里,然后再寻机想办法吧!”易天行好言安慰着。 “喂,公主殿下,天已经黑了,您是不是也该回去了?”蛮州队所有人都在忙着收网,似乎只有青奋一个人最闲。但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忙个四脚朝天也不愿意来伺候这个小恶魔。 “嗯?父王说过我可以随时来你们这里玩,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小丫头趴在青奋的床上正玩得有趣。从小都是软绵厚实的羽绒床垫,这种硬邦邦的木板床她还是第一见到,好奇得紧,正试着在上面打滚。 “可是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玩的了,殿下您赶快回去吧!”青奋左右一顾,两排男侍女仆二十多号人从门里一直站到门外,这就是太阳王允诺的随便玩?玩什么?玩我吗? “嗯……不要!”死丫头装模作样的考虑杵着下巴想了一会,果断地否定了:“我要你给我讲故事,讲……上次那个《还珠格格》还没讲完,接着讲啊!” 青奋顿时翻起了白眼,自己不算绝世高人也该是一代高手吧,被小女孩缠着讲故事也就算了,居然讲的是琼瑶阿姨的大作……阿弥陀佛,自己果然还没修炼到无相无执的境界,还有这种大男人心理。其实倒不是自己真的爱说那些故事,只是这个公主殿下对武侠冒险完全没兴趣,被缠得无奈随口说了一段言情剧,没想到就这么被缠上,甩也甩不掉了! “行,咱们接着说,小燕子看到五阿哥与那个楚楚可怜的女生眉来眼去神情暧昧,于是醋海兴波酸大吵大闹,骑上马就跑了。那个可怜的五阿哥天降奇祸莫名其妙,苦闷异常内心委屈的只能同样骑马去追,心中已有预感自己定然大事不妙大难临头……”青奋苦着脸搬过椅子坐下,苦情戏说得绘声绘色宛如亲历。 同是夜,王宫也已经陷入了沉睡,王后又忙医症的事又忙王都内务,整个人累得一躺下就人事不知了。太阳王却是精神奕奕,只是面色难看的能滴下水来。 这次从冒险者工会请来救人的魔导士中不乏高级潜入者,连守备森严的托拉斯商会总部都能渗入进去,区区一间只有一个弄火者看家的异族医馆又有什么真查不明白。可查出来的东西,如果太阳王有抹灭现实的能力他宁可立马消灭掉! 零散的几张照片铺在桌上,花床上边月亮王后那诱人的裸体骑正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忘形的驰骋着,而那个人……不是自己! 太阳王现在一点也不愤怒,不是他不想愤怒,而是近四十年的王者生涯让他本能在事件越重大的时候反而越能沉下气来。 第一,照片上那个无误是自己的妻子。并不是每个女人脱光了都差不多,一点点的高矮胖瘦乃至于身上那些特殊的痕迹,乃至于一些很隐私的地方,除了她自己与自己这个丈夫之外,就算是跟随王后十多年的贴身侍女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第二,这张照片不是伪造的。专业的技术人员已经对此进行过真伪辨识,这不是什么魔导合成照片,完全就是最普通的相机照出来的最普通的照片。 第三,月亮王后本人没有问题,并不是被催眠或者控制。今天她回来的时候,她自己也让医生和魔导士检查过身体,并无二样,而做出那些结论的人自己也是信得过的。 以上三点都没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些照片似乎只指向一个事实了。 太阳王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盯着那些照片,脑中绞尽脑汁的想找出另一种可能。然而…… “行动!叫所有布设的人行动!把医馆里不论是人不是人的都给我抓回来,将医馆周围两条街都***掉,准进不准出!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在***,太阳王压抑着的怒意好像让整座王宫都颤抖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15 收网(五) 515 收网(五) 月亮王后政坛沉浮三十多年,无论多么艰辛危苦的居面她都见过,但今天的局面她还是第一次觉得心冷得好像掉进了冰窟。 眼前有医馆的精灵、火焰魔导士、那个久闻其名的易天行、自己的侄子,还有些不知道的人物,他们当然不是被请进王宫的客人,因为每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着。但这些还不是最令人心冷的东西,桌上那些不忍睹的照片更是让她如五雷轰顶。 “王,这是一个阴谋!”王后深吸一口气,端住自己的气质。 太阳王点点头,一伸手,意思是所有人证人证物我都帮你找齐了,你自审自查吧。 王后一挥手,让人将其他三人都押到了别处,单单留下易天行面对自己夫妻两人。 “你叫什么?”“你是哪国的人?”“你以何为生?”“你什么时候来的太阳朝?”“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没有像寻常妇女一样抱着柱子大哭我是冤枉的,王后快速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吸引住犯人的注意力,然后突然问出真正的问题,想让犯人在惯性之下吐露真言。人性都是一样的,异世界的人智商不会莫名被砍掉一截。 “我,我是您侄子说,您,您需要男人……”易天行虽然好像被吓坏了,说话结结巴巴,但那意思却是不堪至极。王后再有修养也难以容忍,一个耳光将他尚未吐完的话扇了回去。 这人不是寻常之辈,等闲讯问手段一时三刻间恐怕难以奏效,突破点还是转成自己那个傻瓜侄儿比较好。 “姑父,姑父,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姑姑,你帮我求情,救救我啊。你说姑父不行我都……” “闭嘴!”王后又扇出了第二个耳光将抱着自己腿的笨蛋打倒在地。自己这个侄儿还没本事演戏都演得那么逼真,他不是在说谎!可问题就是这样才更糟,如果他没说谎,那事实岂不是…… “滚下去!我等会再找你算账!”王后手按着胸口,好像已经被气得心头疼了。 “……我守在门口,然后寡不敌众被你们抓来了!”火焰魔导士的保镖沉默少言,话简单得一点破绽都没有,让人想问都没地方下嘴。 “你告诉我你配偶阳痿了,感到身体非常难受。我就告诉你这没办法医治,除非另外找一个新的配偶。然后你就问我能不能借我的医馆和新配偶交配,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答应了。你们这些野蛮的人类,果然一点道理都不讲!”这个精灵倒是勇气十足,被绑成一团仍然在大声声张***……应该是精灵权! 四个人证的话完成形成证据链,要么这是一个编得非常圆满的谎话,要么这就是一个确凿的事实。王后当然知道这是前者,但她知道丈夫却在等自己证明前者。 作为物证的照片自己找不出任何破绽,甚至有一瞬间连自己都怀疑过是不是在沉睡的那几个小时里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所有检查最终都证明自己没有任何被催眠控制的迹象,就算那几小时发生过什么,自己也根本说不清楚。而作为人证的四个人,不论是本身被骗还是在演戏,刚才几句话的接触也可以看出这四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起码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但假的就是假的,假以时日自己一定可以戳穿,问题是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反面的证据就完美无缺的好像事实一样,而能够证明自己的人事物就一样没有……不对,根据四个家伙的供述其实自己是有一个人证的,他们所说自己最初与姓易的野男人苟且的那一天,莫斯特夫人是与自己同去的,她可以做自己的人证! 王后刚刚转身想开口为自己辩护,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悚然住口把话咽了下去。对方特意编了一个让自己留有人证的说辞,不是大意或者能力不济,相反是埋下了一个极为阴险的陷阱。以自己的智力,就算真的欲求不满要去找野男人又岂会一点安排不做?这个死局太过完美反而成为破绽,不像是自己干出来的笨事,但如果说出莫斯特夫人这个好友人证,反而像是自己预先准备好的布局,不但无法洗脱嫌疑,反而更力证了自己真的做出过这种事! “我问过莫斯特夫人了,她说的和这四个家伙有所出入!”看着精灵也被押下去,王后刚张口又咽声的表情一闪而过,一直默不作声好像看戏的太阳王突然开口了。 虽然丈夫的话好像是偏向自己,王后听得却是心头一凉,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说出这样的话,等于已经判了自己死刑八成了。若非如此,他不会在一切都查实以后才放到自己面前。 “我们二十多年夫妻了!”王后近乎是叹了口气的说道,国王依旧是那副模样,该有的情绪波动他昨晚已经波动完了。 “这事到这,我会处理,后天凌晨就是总攻时间,你先去休息吧!”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国王好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般的放在了一边。 王后情知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又叹了一口气,推开门,外面两个女仆陪着她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忠诚和信任真是一种无法度量的东西,猜忌和怀疑永远都是无所不往的利器。要是世界上能发明一种试纸像测ph值那样直接测出忠诚度,世界上的纷争起码少一半!” 这话说得哲理非常,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气质过人的帅哥玉树临风的来那么一段或许会迷倒万千少女,可惜此时此地说这话的人正撸着袖子挽着裤腿好像苦工一样的在河边搬着大石头,什么少女见到也被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了。特别这个家伙还用一条红布条绑住了眼睛,活脱瞎子一般,在河岸石堆中深一脚浅易脚,让人直担心他会不会被自己绑倒摔死。 “老实干活,你少贫嘴!”世界之大,也不是每个美女都喜欢宝马胜过自行车的,起码就在这个苦力旁边还有一个美少妇搭脚坐在旁边高石上,旅装短裤下秀着一双美腿。 “你要不在明天之前搞定这个东西,我们这两个月的活就统统白干了!”林倩将一块小石头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河中,水花都看不清就已经被卷走了。 “话是说的不错,计划也很完美,但我想问的是……”瞎子将石头重重放下,按着腰费力的转头看向背后:“要是你在前面没遇到我,又没用‘救命之恩’来要挟我的话,您打算怎么样独立完成这个计划关键部啊?” “怎么会呢,去年今日此门中,我掐指一算就知道肯定有个苦力等着我来施恩了。”林倩肘杵膝盖托着腮,不知真假的笑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16 收网(六) 516 收网(六) 一个父亲是绝对不相信自己的乖儿子会杀人的,不需要什么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几十年朝夕相处,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忽有一天亲戚张三来传话,儿子杀人了,父亲自然不相信;儿子是在凶案现场被抓到,身上有死者血迹,凶器上有他的指纹,死者与儿子还素有仇怨,纵使如此父亲仍不相信;警察又出具了视屏录像,刚好有一家的监控设备录下了儿子是怎样将受害人一刀刀砍死,另外还有邻舍证人若干。当此情形之下,儿子便是如何大呼冤枉,父亲便是如何想不相信也是不得不信了。 月亮王后因为欲求不满而偷汉,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大的笑话,东南西北传到哪国恐怕都会笑掉半国人的大牙。但笑话成真,儿子杀人铁证凿凿,父亲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二十多年了,原来我一点也不了解她!”王座之上又静静坐了一整日的太阳王终于吐出了一天来的第一句话。 没有寻常丈夫被戴上绿帽那种面子大伤的羞怒,也没有愕然间惊遭背叛的不知所措,沉淀了一天一夜,太阳王最后剩下的竟然只有一声叹息。 自坐上这个位置以来,一切的东西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自己只以为可以这么下去掌握一切到永远,没想到第一个脱轨的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连二十多年的妻子都可以像最普通平凡的女人那样为了那么世俗的理由背叛自己,那臣子呢?部下呢?他们背叛自己的理由岂不是更多上千种百种? 一瞬间的软弱和惶恐涌上心头,随即被重新涌上的雄心盖去。暗笑自己竟然也有这种无聊胡思的时候,因为一个人的背叛而怀疑上所有的人,如果这真是有人设计,难道星辰王朝就是想用这种心理战来击溃自己吗?可笑,可笑! 王后之事实在乱人心志,自己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是好,那四个家伙或者还有更深的价值可以挖掘却也赶不及明天就要出发的大军。当此情况下,这件事还是就此按下等自己理出头绪再行处理,以免一时情绪。今天还是早点睡养足精神,就算只剩下自己寡人一个人,攻打星辰的计划也不会改变! 有人说无论多大事一觉醒来都可以放下,太阳王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躺下去的,但当他一觉醒来,发现前事果然可以放下了,因为现事更加大发了! 王后偷情之事从头到尾被他锁得死死的,丑闻丢脸固然是一个考量,更重要是月亮王后并非一般嫔妃,她的意义不单单是王身边生儿育女让王床上欢愉的床伴而已,她在太阳朝民间有很高的声望。比起以威严面孔对外的太阳王,王后同样高超的手腕却是温柔慈祥的面容,尊敬王后的人未必比尊敬国王的人少。 然而只是半天之间,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王后偷情事件”,走的全是口口相传坊间小报的路子,太阳王预备的消息***竟然被钻了死角,没想到市民八卦的能力根本不是官家可以控制的。 这绝对是事先备有预谋的大行动,瞬间的爆发好像最猛烈的传染病一样蔓延,眨眼已经有十分之一近五十万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超过这个临界值,任何反应都已经无能为力了。太阳王被从床上拽了起来的时候,所要面对的已经是全城人民的沸腾。 太阳朝林木不盛,造纸技术在本来就差的世界中更是很差的那种,大额钞票还有价值用上好纸,街边小报的纸质完全可想而知,而再翻印过的照片更几乎是模糊一团。可市民不会想那么多,只觉得就凭借这么糙的东西就相信王后偷汉子,太阳王一定是脑子被烧糊涂了! 现在上街***和围在王宫外的人群已达数千之众,面对暴动一般的局面,想也知道里面少不了组织煽动的人物,而且一天之间就被煽动起来,这个局布得那么深,自己手下的探子之前一点发现没有,统统都是废物。 太阳王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澄清此事,但就算是王后亲自出去游城一周也未必能把局面快速平息下来,***的人肯定会趁机煽动和破坏。本来事情也不算大,并非无法和平处理,但明天就要对星辰用兵,现在王都乱成一团根本就不是两三天可以安抚得下来,如此动荡内局的同时根本不可能用兵。除此之外只有一个选择了——直接压下此事! 或许是本来已经按了一肚子的火,这些受挑拨的无知愚民更是直接点燃了火药桶,太阳王几乎是瞬息间已经做出了决定——出动军队,镇压***和暴动。 “赵队长,我看见军队出动了,不是治安官,怎么办?”向明爬在高处,很远看得到王都外面军队宛如一条长龙般奔出了军营。 “军队?太阳王疯了吗?”赵莫言有些意外。军队和治安官都是暴力机关,但差别极大。治安官的职责是维持稳定,处理民众手段是棍棒和盾牌,军队的职责说穿了是杀人,武器是军刀长矛。出动治安官代表太阳王想“和平”处理此事,驱散居民就罢,出动军队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围歼这几千民众并且全城军管的最坏准备! “让那些人见到军队就散吧,不要抵抗,太阳王不是在开玩笑!”虽然让这几千人当炮灰可以让计划效果更好,但不到万一事情赵莫言觉得没必要那么冷血,已经见过太多煽动起群众摆明送死然后自己安全溜到外国再转回头大骂自己国王无耻的无耻之徒了,不差少自己一个。 王都的无知群众在半天后就全被赶回了家中,太阳王刚刚松下一口气,突然想起王城都闹得那么大,搞事的人又怎么会不拿此事做文章再去搞月亮朝。其实这本早是意料中事,但国与国之间说话反而比要和一群愚民交代要来得容易,因为大家都很理智,不容易被煽动和欺骗,所以当时也没担心太多,没想到竟然还有由下至上这一招,如果月亮朝那些愚民被煽动起来,事情反而棘手了!要知道,月亮朝可一向号称“以民为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17 收网(七) 517 收网(七) “意外?误会?我们的月亮辅宰当了他二十多年的王后,给他生了四个孩子,现在那个混蛋因为这种东西就软禁了起来,你们告诉我是误会?”月亮王朝朝堂之上,少壮派的领袖几乎将桌上那张小报都捶进桌子去了。 月亮朝君主立宪,议会做出决定由月亮王批定生效,辅宰相当于月亮王与议会间的枢纽,权不重,但对上对下都有莫大影响力,非同等闲。 “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从这件事上太阳王能得到什么利益吗?他这么搞弄破日月朝的关系怎么想也想不通啊?”持重派的人捻着胡须,眉头皱得好像太阳北地的山区。 “太阳王就是个疯子,听风就是雨,不知听了谣言还是挑拨,真的相信月亮辅宰会偷男人!这种人脑壳里装的就是豆浆和***,根本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揣摩他!”少壮派的人压根懒得去为太阳王想一个理由。 “你也说是谣言和挑拨,我们就算看走眼二十年,其实太阳王就是一个自尊远超智商的废物,现在这局面也不能便宜了挑拨者。” “我管他星辰还是那方出的馊主意,我的意见说白了简单得很,先将月亮辅宰救回来,然后再考虑和太阳朝今后的关系。” “这话说的容易,我们怎么要人?不,倒过来说,无论太阳王是哪种人恐怕他此刻都不会轻易放手让辅宰回来!特别是当下这种情形。”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他自愿!那个什么埃尔俄罗斯入主我国,搞什么日月星三朝合并,纯属胡来!为什么是他入主我们而不是我们入住他们?我们的王子不如他吗?看他爹就知道他将来会是个什么东西了!太阳不是要去打星星吗?我们趁它大军陷在星辰上下不能的时候出兵,辅宰的事轮不到他答应不答应!”少壮派领袖看着对面的老家伙,嘴角尽是冷笑。 被嘲笑的人齐感憋闷,一齐转过了头。当年关于埃尔俄罗斯的事本来也是勉强才达成的共识,或者应该说是东风压倒西风才过的关,本非上下一心,现在被揪住了把柄,一群老头子也只有火往肚子里咽了。 “打战?开什么玩笑?我们主动进攻太阳朝?”一个白胡子老头也敲着桌子。 “打战怕什么?”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拼劲:“不错,我们兵员武器都不及太阳朝,但太阳朝缺什么?粮食!如果不是我们养着,他们早饿死不知多少代了!真打起来,我们避开锋头,太阳军队半年就得拖垮,要是我们同时袭击他们补给线,这个时间还会缩短。” “可真打起来人家两个月就可以推到月光之地下面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如果有星辰拖住一头就是另一回事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长桌两边大眼瞪小眼,话题又变回了三国斗的一千零一页。 “好了好了好了,几百年来都是这样,现在没必要再重复这些常识了。”桌一端的月亮议长伸手止住了两边无谓的斗嘴:“辅宰的事无论从公从私从台面还是从实际我们都不可能不做出反应,现在摆明是星辰布的局拖我们下水,两三天间已经是举国都知道这件事,永耀之都里那场军事镇压更是太阳王的臭棋,简直自己坐实了这件事。我们面子上的态度已经不用考虑,现在要重新决定的是,我们选太阳还是选星辰?” “选太阳,就等于大家一起完蛋,以后太阳光辉永耀我们。以前你们说,反正都是为了月亮朝的百姓,换个主人当家只要当得好那也无所谓。可现在呢?看看太阳王的所为,这种独裁的王真的能是一个民君吗?他能抽一次风就不能抽第二次吗?他不抽就能保证他儿子、孙子、子子辈辈不抽吗?这次太阳王宫外对待自己的子民都出动军队镇压,大家都懂这是什么意思的。换他当我们的家,他真能善待我们的子民?”少壮派领袖抓住话头猛轰对方阵营,老头子们被人揪住短处打得狼狈不堪,决策会顿成一边倒的局面。眼看那一方就要提议表决,议长连忙打断。 “行了行了,今天会就开到这里,大家散会,三天后表决!”议长好像赶着上厕所一样连忙一敲锤子跑了出去,完全不给少壮派的人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的才能并非卓越,但几十年的“泥瓦匠”经验告诉他,只要拖啊拖,拖到一定时候,当激进和保守两派的达成某种默契和平衡的时候,往往就是最有利的决案。 看着议长那好像逃跑一样的身影,少壮派的人伸着手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心中一齐泛起无力感。太阳朝千不好万不好,太阳王一拍板连决策带执行一言可决的效率却是月亮议会众人所羡慕的。议长这一个三天后,这三天内又是战火纷飞了,拉拢游说演讲***甚至一些灰色黑色的小动作不可避免,月亮朝相当的资源就这样内耗掉了。这么多年来与太阳朝相互僵持,遇到对方昏君的时候自己就占上风,遇到太阳王这样的雄主短短十几年内就被反压回来,不得不说与这种派别议会制有莫大关系。 镜头一转来到太阳朝大山区的东端,萨拉热河终于大发慈悲的从这里蹿出大地,汹涌的河水浇灌着两岸,珍宝盆地产出太阳朝超过一半的粮食。河水越过盆地就进入月亮朝了,而就在盆地的入口,林倩和一个奇怪的男子已经搬了两天的石头了。 “终于干完了!”奇怪的红眼男子毫无姿态风度的趴在地上累成一条,就差吐舌头了。 “喂,你好歹是一代道术大家,搬几个石头不至于这么夸张吧?”从头到尾一直在旁边涂指甲油、画画、写新闻稿的美女奇怪的问道。 “英雌啊!我的本体在蜀山不在这个世界,这里的只是一丝元神化体,能搬石头就不错了!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被装在笼子里被沉河啊?”地上人翻着红眼,话说的有气无力。 “你真不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人啊。长得这么像,习性语气也这么像,真是稀罕事。不过也没关系啦,石阵已经布置完毕了,你可以动手封住这个水流出口掐断这条河了吧?”虽然已经说得很清楚,但林倩还是怀疑这个人和当初《极度深寒》中遭遇的cos团某人有所牵连。 “动手也不是现在。前半截工程算是还人情,后半截计划我可是要收费的。”地上人好像死而复生般麻利异常的爬了起来。 “哦,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费用呢?”林倩翘着脚,似笑非笑的问道。 “食色,性也!你懂的!”红眼流着口水盯着岩石上那双交叠的长腿,那表情就是不用说话别人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就这个条件啊,早说嘛!”林倩微笑着伸手解开了脖颈处的纽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18 收网(八) 518 收网(八) “我满足你了吗?”林倩尖尖的指甲在身下人脸上轻轻刮着。 “满足了,满足了……”被问的人好像虚脱一样呈大字的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发白。 “我喂饱你了吗?”纤细的手指在他额头上轻弹了一个爆栗。 “喂饱了,喂饱了!”下面的人忙不迭的回答,生怕对方再来一次,真的会死的。 “那你是不是该起来工作了?”林倩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勺子扔回了锅里。 这个姓龙的要求不过是“食色性也”,林大小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煮一锅美味鱼肉塞到这个家伙满足吃饱果然不是什么难事。 地上的人已经被制得服服帖帖哪里还敢耍怪,痛苦的捂着不停抗议的胃站起身来。 “逆五行,倒阴阳,戊土掩葵水,地动吞魔阵!” 同为调动自然能的技术,西式魔法长于灵活快速、各种异能,东方道术则是借五行之力撼天动地,其排场之大不在科技系之下。瞎眼道士平日看上去非常不靠谱,但此刻手掐法诀,周身道焰光华,虽然衣着褴褛却自有一番气度,令人不敢小觑。 道术驱动之下,这里的五行平衡被扭曲,岩石崩碎河水倒流,一时宛如十二级地震,毁天灭地,末日降临。 地下冲出的汹涌河水一反物理的法则倒卷而回,竟在地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声雷隆隆好像万兽咆哮。左右山壁岩石崩碎,天崩地裂般瞬间填埋了巨坑。 法阵封印之光此起彼伏在大地之上绘成旁人根本看不懂的咒印,坑洞中的乱石好像融化一般的结成一起,宛若实质平整的大地。 “好了!我已经把出口堵上了,你快点引爆上游那些点的炸药吧!”龙帅现在的脸白得不同之前,这次不是被撑的,真是耗力过度了。只要把这个出口封住,然后引爆上游设计好的几个爆破点,水压将自行在上面冲出几条水路来,虽然因为太阳朝北地西高东低,这些水总会流进月亮朝,但只要走的是地上路而不是地下路,那么太阳朝几千万人的肚子就不用指着别人的粮田了。 “嗯,加油,再封三到四天水压就可以积蓄得差不多了!”林倩用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出这个可怕的事实,龙帅顿时脸白得好像死人。 “本来啊,就是因为你的三峡水压引发了地下压力的异动才让我想出这个主意,让水流以自己的力量蹿上地面,你本来就该对此负责!” “您真是大方啊,这个专利权我不要行不行!”龙帅极力想苦笑,却感到脸好像抽筋了:“我只是把岩石凝成整块堵住出口,我现在什么法器都没带,逆天阻止水流不可能长达三天!你不是在上游已经准备好炸药了吗,现在炸出爆破口不就行了。” “不行,现在水应力还没积够,开出的口子不够大,就是现在起爆了炸药,水流的主力依旧会冲破这里的口子,至多开出几条分支。想要达到设计强度,起码要憋住整条河两天以上!”林倩轻松摇着手指表示这个时间没商量。 “那你还是撑死我算了,反正都是死字!”龙帅直接躺地上,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诶,本来‘食色性也’,我也打算先给你一半做酬劳,等大功告成再给另一半做酬谢,不过看来你是不打算拿剩下一半了!”林大美人做了个抚腮愁思的姿势。地上人不由咽了咽口水,随即坚定摇头,表示自己上了两次当了,这次决不接受支票赊欠。 “那就可惜了!”搭档耍赖皮,林大小姐也自有办法,只见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绿色口哨,放到口中扬声一吹,整个空间都震荡了起来。 一道绿色光波闪过,盆地入口处出现了一座大山——不是丘陵,真的是大山,足足有一个巨岛那么大的大山就那么凭空出现,顿时盆地之前又立高山,地貌之奇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乌龟山?”龙帅红眼球差点瞪了出来,眼前这玩意不知是像大山的乌龟还是像乌龟的大山。大山之重将土地压得陷下去了数十米之深,其重压比自己那三峡蓄水更胜何止千百倍,想来附近数千里的地层都会受到大冲击,加上蓄水造成的冲击,整个太阳朝北方都会爆发一系列的小型地质灾害。有这个东西压在上边,那条河真的别想从这里钻出来了。 “我男朋友送我的礼物,别致吗?” 太阳朝全国十余天连续爆发地震,同时萨拉热河改道冲出地表在北方地区形成三条支流,最后在珍宝盆地外汇流重新进入月亮王朝。虽然全世界清楚这件事始末的人没几个,但所有明眼人都知道从此太阳朝将摆脱粮食进口依赖的致命伤,这就好像给一头野兽去掉了嘴笼一样,这头怪物开始疯狂吃人的未来已经是注定,甚至连它自己都无法抑制。 “一,我们现在就擦干净大门恭请那个暴君同时坐上月亮王兼议会长两把椅子,反正他屁股够大;二,我们什么都不做,然后十年后等着吃饱喝足的太阳朝大兵来踢我们的屁股。三,在我们咽气之前,先去踢太阳王的屁股!各位,***吧!” 少壮派领袖一反往日的咄咄逼人,异常轻松的在会议上如此发言。 事情走到这步其实已经没有其他路好走,日月朝失去了粮食这个缓冲和牵制,合并为一已经是注定的结局,区别只在谁来当家。但因为王后事件在前,最起码这一朝之内月亮朝的人民是不可能接受太阳朝的王子入主了,哪怕他身上有一半流着月亮朝血。现在的问题仅仅在于谁先动刀子! 事实上,大家对事件的评估都差不多,太阳王已经将刚刚攻入星辰边境的兵员抽离了三分之一东进,不用说就是防得月亮朝背后捅刀,此刻已经不同于一个月前,联姻的裙带污了,这个老丈人不再那么可靠了。 “说的没错,咱们***吧!”几十年的泥瓦匠,议长生平第一次在讨论会只举行了一次的情况下发起了决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19 扫尾 519 扫尾 日月星三朝形成三国之势,谁也没有独吞其他两国的实力,太阳朝以各种方式拉拢月亮朝,耗尽心力才在这一代于两朝之间达成足堪相互信任的保证——太阳王与月亮辅宰的婚姻,两个无论在朝在野都有相当影响和公信力的人。这样的牢固的保证让太阳王终于可以抽出手攻打星辰,甚至于直接让儿子一并继承两国的王位。但反过来说,如果这个最牢固的的纽带断了,那么太阳王所有的依持就瞬间崩溃了。 以上言论出自赵莫言之口,也就是为什么蛮洲队想方设法要从男女之事的角度挑拨太阳王和月亮王后间的关系。现在目的达成,月亮王后钻进套里无法自辩,就是日后真的找出破绽辨清楚了这件事,时机已过也无法影响日月两朝关系崩坏的大局了。 林倩将萨拉热河从地下水提成了地上河流,放任不管的结果只是太阳朝没了短板的无限强大下去,最后以一敌二都可以轻松灭掉东西两国。星月两朝如果不想在将来以被迫或者自愿的方式成为太阳王朝的一部分,那么现在就必须决胜负。而月亮朝的议会制造成当朝势必无法在“王后事件”的影响下选择与太阳朝和平同化。也就是说,日月战争根本不是个人意愿可以阻止,现在战争已经爆发,而星辰王朝的委托也因此达成。不过此刻还有些尾巴需要收拾。 蛮洲队还有三个职业演员被关在特殊犯监狱中,整个禁魔监狱的状态就和王宫一样专门防止高手劫狱。可就好像是号称永不沉没的轮船总是沉得最快一样,这座监狱的第一遭劫也是简单的令人难以置信。 贪玩的公主缠着最近的“新玩具”——实验训练营里的二十多号人并同王宫侍卫若干一齐来监狱借空牢房玩“尔康天牢探望紫薇”的游戏,最近这个游戏已经在包括王宫等地方玩过不止一次两次,太阳王也一直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所以监狱长也没给自己找难看。结果游戏玩到一半突然变质,“尔康”竟然挟持了“紫薇”,威胁狱头释放星辰国的几个间谍和政治犯。 而就在牢头进退两难一边飞报国王一边在肚子里问候这个光头祖宗十八代的时候,传闻一直被软禁的月亮王后带着几个侍卫飞速赶到了现场。一番谈判和斗智之后,王后成功救回了女儿擒下了劫狱犯,并连着几个星辰国的几个间谍一并押回王宫去了。 本来按理来说这事也算是峰回路转总算有一个好结果,但王后押人前脚刚走,国王后脚就亲自赶到——一脚将头晕脑旋的监狱长踢进了自己的监狱和那可怜的月亮侄儿作伴去了。等到全城戒严搜捕的时候,没了封魔禁制的束缚,唐雅装成的王后和光头青奋并一干囚犯人等早跑到不知世界哪个角落了。 “听说你在劫狱的时候还把那小公主打晕了,你是怕她接受不了被你出卖的事实是吗?对待女孩子你真的好温柔啊!” 张一淘好像是在夸奖,但青奋却听得直翻白眼,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刚刚想要表达一下自己是有节气的,一转念又觉得没底气。确实是自己利用小公主的信任出卖了她,连同一起的还有叫了自己那么多天教官却没学到多少真功夫的许多学徒也被一齐卖了,自己这次扮演的角色实在让人难以理直气壮。 “那个,还是这次唐雅姐扮演的王后入形入格,光是照片让人难分真假也就罢了,连气质和语气都演得那么像,经常能见到王后的监狱长都分辨不出来!好厉害啊。”段菲看青奋都快被自己男朋友夸成幽灵了,连忙帮忙转个话题。 “我趴在她头上跟了她两个月啊,要当面蒙过国王不大可能,但短时间欺骗一下本来就一直保持相当距离的监狱长也不是难事。”唐雅耸肩取下脸上的假面,蛮洲队女权极重,就算是演戏做任务,有主的草儿们想要沾腥也不是那么容易。旁边的易天行只能苦笑,自己这个疯老婆,越对着镜头越发来劲,那次自己腰差点没被她折腾断了。 “这一出任务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同行路上的赵莫言看着同伴七嘴八舌,突然弹了一下手指,一朵黑色的死亡小花从指间升了起来,好像泡泡一样又破灭了:“我们这次任务之后声望应该可以刷到a级工会了,为了这段时间的任务大家也奔波四个月了,是时候放松一下。我知道两个月后***朝会有一次大震动我们可以刷到s级以上没问题,林倩和紫苍兰她们不必特意赶来汇合了,这两个月的话大家就自由组合自由活动,看看有没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事吧!” 话刚说到这里,易天行脚底轻轻震动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后面:“似乎是两千的骑兵一路奔过来,我们是跑还是战?” 惊人的锐感之能,百十里外的马蹄踏地都能清晰感觉到。其他人对视一眼然后转向赵莫言,等她做决定。 “杀了这些人又没积分可拿,吓走算了!”赵莫言看了看张一淘。 “我?”张一淘奇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自己的能力怎么看都适合杀人多过吓人吧,现在要吓走的又不是野兽。 “她说的是你的那一招!”唐雅狡猾的笑着,手指比划着圈圈。 “那一招?”张一淘闻言脸色变得尴尬异常。 假王后一出现,之前的照片风波也已经不辨自明了,但这非但不能缓解太阳朝被左右夹击的局势,反而变得更糟——因为这无疑证明了太阳王个白痴因为别人的“小小”布局而冤枉自己二十多年的妻子,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相当不令人愉快。 事至如今,那群搞风搞雨的人追回来吊死已经纯属泄愤,太阳王也没兴趣亲手行刑,派出两千骑兵只想将他们马踏如泥。可等骑兵追到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张惶逃窜的几只老鼠,而是遮天蔽日的一只巨大凤凰从地的那头升起。 相比之下之前永耀之刃那只根本就是绒毛未退的小火鸟,现在这只不但体型庞大无比更翎羽鲜艳好像一轮太阳逼得旁边那个真太阳都没了光彩。 耗时十数分钟好像吹气球一样的鼓尽全身魔力,出力远超过章刑紫斗气一击,规模大得波及方圆十几公里,范围之内不论敌我统统化成虚无。这就是蛮洲队现在最强力最大而无当在沙漠中实验过一次之后大家都不知道该往哪扔的“核武器”——敦煌太阳鸟! 凤凰落地,十余公里外一道火柱倒卷火云烧天,只是一阵热风轻轻吹来,两千骑兵连人带马一同化成了飞灰,两千柄通红的钢刀成了唯一的遗物。 “我不是故意的!”张一淘脸色发白的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0 余音 520 余音 “放假两个多月了,快收假了,你在外边玩得还开心不?”林倩一边拿勺子在锅里搅拌一边打着电话,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 “哈哈,我这是玩啊?我……”电话那头的人无限委屈。 “是了是了,你没玩你是在认真工作。嗯,反正你手头上的事收拾一下吧,赵队长已经叫收队了。挂了,拜~”林倩关掉了通讯器。 “煲电话粥啊,这么一脸笑容的幸福。”空中旅馆里,陆双双半躺在大堂沙发上,肚腹已经明显隆起,再不会有人怀疑她是长胖了。 “哪有你幸福,不声不响就当妈了!我们才是被你吓得不知该用哪张脸了!”林倩将鸡汤放在一边吹凉:“真的很意外呢!” “我也意外啊,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陆双双捧起汤暖着手,平光眼镜片后面洋溢着温柔,把她平日里研究狂的气质冲的一点不剩。 “师徒恋啊!这徒弟还是你一手带大的,平日里你们两个都不声不响的,究竟什么时候走在一起的?”林倩也蜷脚缩到了沙发上,难得八卦的追问着。 “就好像玩恋爱游戏一样,好感度一点一点就积累上去了,也难说是我太宅了,成天窝着所以干脆选了唯一身边的男人也未可知。”陆双双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全是笑意没丝毫不满的意思。 “老师,变形齿轮全部调配到位了。需要马上测试吗?”说话间向明从屋顶上干完活计下来了,他还是习惯叫陆双双老师。 “测试吧。注意把能量调低一点,复合式魔力水晶承受力输出比核聚变要差很多。” “知道了,那我下去帮段菲了。”向明答了一声又钻回地下室,这夫妻两人相处得和之前似乎并没什么不同,其间的默契和感觉实在不是外人能够插言。 “虽然是你把他带大,但好像一直是他比较照顾你呢。”林倩眼尖,平日里一点一滴现在回想起来,陆双双自从有这个徒弟之后日子真的舒适许多。 “怎么,平日里不是青奋照顾你吗?”陆双双对这些伙伴的生活观察力可远不如她对游戏人物的敏感。 “照顾……我觉得我们一起之后,是他的日子舒适许多!”林倩揉了揉太阳穴,作为一个女人,这方面自己可没陆双双命好。 “我觉得你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啊?”陆双双偶尔也会期盼一下那种夫妻间嬉笑打闹的生活方式。 “是很开心。可问题是……他好像和很多女人都可以玩得很开心!” “兄弟,你是我雇佣的魔导士没错吧?”一个赤上身纹着青色条纹的壮实男***马金刀的坐在河边,一副黑社会人士的模样。 “没错,没错。”青某点头如捣蒜。 “这三天里,我的好车借给你开,我的好房借给你住,开销挥霍我一切供着你,我算看得起你,对得起你吧?”那黑社会拿着半人高的巨大镰刀剔着牙。 “对得起,对得起!”青奋继续点头。 “我雇请你的任务是让你帮我试试两个新交的女朋友,看看他们到底是爱我的钱还是爱我的人,我没报错任务吧?”黑老大剔完牙,把镰刀在身边的岩石上摩擦着,擦擦有声。 “没记错,没记错。”青奋额头上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那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个交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两个都说要甩了我?”黑老大举镰刀一劈,距离青奋鼻尖一寸地方划过,怒意暴张。 “这个……男女交往贵乎自然,或者是她们突然发现了跟你不合适,或者她们觉得男女间应该专一,你一次勾搭两个,这……” “她们发现跟你很合适是不是?”黑老大暴怒的跳了起来,镰刀反钩对面人裆下。按黑道规矩,勾引大嫂的反骨仔是要先废了老二再万剐凌迟的! 沾上女人的事自己就没好运过,当初就不该贪钱接这破单!青奋肚子里大叹不幸,索性破罐破摔。反正自己也帮这家伙验明那两个女人不是贪他的钱了,也算完成委托了,现在还有另一单顺手生意——那两个女人委托自己彻底解决这个男人可能的纠缠! 大哥,对不起了! “我还要在这个瀑布下面冲多久?”龙儿站在大瀑布的深潭之中,顶着几十米高的水流冲击,不能用斗气抗衡又冷又累,很快身体就开始颤抖,脸色也已经发青了。 “站到你能静心为止!”回答的是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红斗气就想去踹那小子,结果就像刚才那样只会被人戏弄嘲笑。你的‘念意’很强,但却是完全失控的,搞得连我也练不出成果来。除非你能够冷静的怒,冷静的恨,否则这辈子都不用想报仇!继续冲,冲到你完全感觉不到瀑布为止!” “哇,你们看漂不漂亮!” 职业的盗贼撬开了上锁的宝箱,双手各抓着一把珠宝,珠光宝气照得阴森森的洞穴一时间华光尽现。 “弄错了三张藏宝图,终于有一张是真的了!”穿着华丽盔甲的小伪娘累得软坐在地上。因为一个美妙的误会而成为特伦斯国冒险与美丽服饰公司的衣服架,他获赠了一大批该公司的新潮服装,一个好消息是不同属性内容的战斗服大大拓展了九字真言的效果,另一个好消息是穿上这些衣服,再也没人会怀疑他是人妖了! “快起来吧,有主人来欢迎我们了!”领队的魔法师细长法杖黑光微耀,一个个的中小型石元素成群结队的从地下爬出来,与四周出现的各色不死生物战成一团。似乎无须盗贼和魔剑士之力,女法师一人就可以搞定这最后的战役,但她却面有忧色的看着身边剑客,拖到地上的长长的剑鞘并没有拔刀的意思,神情还有些恍惚。单纯的心思有了杂质,握剑的手也不坚定了,自己必须有所动作。 最后的组合,恶汉与他的宠物恶火鸟正躺在地上装死,旁边上演着王子从恶魔手中拯救公主的结尾戏码。 “这种雇人当打手恶徒,然后自己半路跑出来英雄救美的桥段也太老套了吧?”张一淘偷眼观瞧旁边,纳闷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吃这一招。 “人家这叫有情趣!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就算我老婆那么凶悍也是喜欢我哄她的!”易天行也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那边。 “要哄吗?在一起不就行了?还是……我也哄哄看吧。” “闭眼闭嘴,他们过来了。这是最后一单任务,假期结束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1 公款出差 521 公款出差 “回家了!回家了!” 唐雅第一个伸着懒腰的从火车上下来,蛮洲队一行人穿越节点回到了精灵领域,比去时没减员还多了一个骑在向明脖子上的小男孩,众人算是平平安安又完成了一次任务。 “那群家伙修房子还是挺有一手的嘛?不干泥瓦匠真是可惜了!”段菲抬头看着被精灵队修补好的新家,从原来的砖木结构变成了基本全木质,偌大一颗树屋,身为精灵呆在这里比那充满刺人魔力的《妖精尾巴》世界要舒服多了。 “开会!” 一如既往,赵莫言用卡片敲着桌子开始了任务总结会议。 “我们用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刷够声望,成绩属于马马虎虎,2个d的难度。每个人的奖励大概在2000到4000间浮动,算是安然度假吧。 关于收获,这次我们主要做的国家间的大型任务,全是所有人配合一起上,用武力的地方很少,欺哄诈骗的比较多,你们感觉怎么样?” 早有耳闻自己的队长是骗子出身,但以前她做计划周密是周密,却总没多少骗人的感觉,反是阳谋多过阴谋,让人觉得更像诸葛亮而不是陈平。这次却一反常态,如她所言老在骗人,青奋悄悄和张一淘等人暗中商量,都觉得是在押运粮草之后好像一夜之间发生的转变,而那次行动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个造梦者,群小私下八卦这个转变是不是与那个梦有关,只是都没胆子去找当事人论证一下。 “还好,没什么不适应的。”张一淘等纷纷表示感觉还算良好。 “那就行。”赵莫言看众人对自己的风格变化没有意见也就进入下一个话题。 “我们的大家庭这次又多了两个成员,青奋你的大乌龟就自个藏着吧,就算是庇护领域内外也没有可以放下一座岛屿的空地。而小向冬……过去很多次已经证明了庇护领域非是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反过来我们虽然成天在炮火里打转,但起码有防御危机的能力。我的意见是,小向东以后还是带在你们身边吧?” 这话是对小孩父母说的,向明转头看了看,陆双双点点头。她平日里就是在大后方,这个无限世界历要找一个相对最安全的地方让孩子长大恐怕真的只有随身带着了。 “然后是个人安排。过去了两年,你们个人发展有什么规划?现在大部分人是b位的中低阶吧。” “我的锐感、强力和恢复三种能力已经很膨胀了,短时间内再想增加新能力,一来很困难,二来我也消化不了。这段时间我攒了点钱,想找寻一份合适的能力把这三者整合起来,我原来的武术底子已经远不够用了。”易天行首先发言。 “锐感、巨力、强恢复……这感觉上像是一头野兽多过人类啊!”段菲平日里不觉得,现在听这么一说,这个大叔的能力还真是朴实的可以。 “你不会又是建议德鲁伊变形吧?我们已经有一个植物操纵者一个独角兽变形者了。”张一淘皱了皱眉。 “高级德鲁伊需要心性符合自然神的规则,这方面条件很苛刻,不必考虑。”章刑主导了龙儿的身体,坐在桌边本能一摸烟却摸了个空,只好吧嗒一下嘴:“如果我建议的话,你不如干脆走极端路线,将暴力推到极限当一个血肉坦克。你的巨力和强恢复都是瞬间爆发的能力,是在你本身基础上将原有素质再大幅度提高,如果你本身就够壮的话,那么爆发力会相当可观。” “你是建议我购买属性针水?但现在才开始堆属性,是不是太晚了!”易天行也不是没想过这个,但属性针水随着自身素质的提高,能提升的效果会越来越低。简而言之就是,越到后期,同样的奖励点能换来的属性就越少,想要提升到一定的程度那是需要相当数量的奖励点。 “堆属性来不及了,不过我知道这里有个黑市拳场,里面全是妖魔格斗赛。冠军队伍可以得到每人一次许愿的机会。” “祈愿术?”所有人脸色都有些奇怪,之前的祈愿术可谓是拼死拼活才见识到了一个单体复活一个物价六折永久大优惠,回忆得到的经历深感来之不易,怎么这会突然说的好像大路货一样。 “当然不是那种无所不能的祈愿。再说白了吧,那里就是《幽游白书》的入口,算是一个小任务场景,能祈愿的范围就都可以理解了吧?说是祈愿,其实还是要给钱的,只是能换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和能力,物价也有优惠。” “你的意思是,让我考虑户愚吕弟的妖怪血统?”易天行闻声知味。 “对!”章刑点头:“本来那个血统有一个很大的毛病是反应和准确太糟糕了,没有长期的修行无法适应过于强大的肌肉,但你现在已经恒定了锐感之能,刚好弥补上短板。c级的强化可以达到他60%的血统,正常情况下徒手拆变形金刚已经没问题了,如果加上你巨力的爆发,瞬间应该可以把座小山当排球打!而且那身肌肉铠甲本来已经坚不可摧,再加上你的恢复力,感觉非常完美。” “既然你建议了,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我记得那是团队擂台赛吧?必须多人组队?”《幽游白书》是古老的经典,大叔如易天行也是有童年的。 “对!而且冠军队伍的能力一般是b级中位上下,所以之前没提起,主要就是考虑到能力问题。” “那现在的层次刚刚好,算我一个。”赵莫言也兴趣报名。 “我没记错的话是五人战,然后可以一到两人替补吧?我、易天行、赵莫言、龙儿……疯章刑不能算吧,我们还差一个。”唐雅一个一个的点着人头。 “我们随便谁都可以吧?”青奋双手一张,蛮洲队现在果然人员物资储备很齐,一两个b阶高手俯手就是。 “不行,你们那边我还有事!”赵莫言摇头:“这次公款出差,你们要去《蜀山》世界帮我带一个人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2 能有点新意吗? 522 能有点新意吗? “还记得我们之前曾有一次去过蜀山吗?易天行的第一个小鸡炖蘑菇就是在那找到的。那次行动你没去,除了带回来一些东西,还在那里留下了一些东西。”赵莫言基本只是对青奋介绍:“在那的时候我们机缘巧合得到一块灵石可以寄托念体,唐雅将一部分念灌注在里面,想要孕育出一个生灵来。这次任务***现的一个元神化体应该就是那个灵石转生,其道术已经有相当修为,善于太极和谐之术,强于五行变化之技,特征是双眼赤红,或者常年用条红或黑色布带绑眼,言行举止很夸张,非常容易辨认。要派你去把他给带回来。” “没问题,那张一淘和你们打擂台吧。”青奋习惯了单人漫游,这样的安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资源要充分利用,反正开一次任务的公费都是一样的,尽量多去几个。你、林倩、紫苍兰、张一淘、段菲,你们五个都去吧,这样工资也比你单人去一趟要高五倍。擂台的话最后一个名额就让小一顶上,虽然他只是c级,但问题应该不大。”赵莫言早就腹中有稿,其实只是征求同意。陆双双两口子早说了要回妖精的尾巴再住两年,现在只是安排其他人。 两家人旅行?青奋脑子第一个反应竟是如此。 “公费旅游,没理由不去吧,我没意见。”林倩都如此说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这件事也就如此定板了。 会议结束,众人都有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青奋出门去找那只兔子猫交房租,段菲被向明抓紧时间拉着去做最后的技术咨询,张一淘望着有点精神恍惚摇出门去的紫苍兰,忍不住终于问向旁边的林倩。 “问这话可能有点太私人,不过我真的想问一句,从女人的角度出发,那小子魅力到底在哪,或生或熟那么多女人……我这话过分一点,倒贴?” “嗯……确实是个有点过分的问题呢。不过倒真是问倒我了,我是被他坑蒙拐骗的,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也想知道,明明不是很帅也不是很会哄女孩偏偏就有那么多蜜蜂要围着他绕。”林倩微微笑着,突然有些不怀好意的反问:“不过他好像也不是那么乐在其中,怎么,你也想体验一下被群芳包围的感觉吗?” “别开玩笑了,我对感情一向处理的很简单。”张一淘有些不自然扭了一下头。 “不是啊,我记得早些时候你追段菲挺有心的,小花样不断的。不会是追到手了才简单化的吧?是不是男人都有这个毛病?哦,这么说起来我家青奋算是长情的了!” “好了好了,和一个女人讨论这种话题让我都觉得自己太八卦了,打住吧,我们换个话题。”张一淘口舌不如对方,三两句已经主客倒置颇感狼狈,连忙转换战场:“我现在打算把精力放在改进敦煌太阳鸟上,如果这一招能够控制,那火焰的破坏力才算真正发挥,不像现在虽然评级是b级,实际战力却是那么不上不下。你呢,你好像一直不注重发展自己的武力,我觉得似乎有点奇怪。” 话出口张一淘才发现这个事实,以林倩的聪明,到现在还是c阶偏下的中级德鲁伊,似乎是奇怪了一点。 “咦,被这么一说好像大家都有尴尬的话题啊。不如我们这次家庭旅行好好筹划一下,我呢就去看看怎么能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你呢就去招蜂引蝶,好好感受下青奋平日里是怎么过的。” “……我错了!”张一淘终于想明白了,在一个女人面前议论她男友的不是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一行五人真个好像家庭旅游乐滋滋迈过了节点。看着他们的背影,现任队长赵莫言突然很有感慨的说,真是欢乐的家庭,竟然都不问问我给他们开了什么难度的任务…… “不是惯例的光棍1000点最低消费吗?”易天行有点不好的预感。 “这次难得是五人行,我预感他们应该能挣大钱,所以……我开了个c的难度!任务目标是……”赵莫言低头看了看表:“获得十件紫青双剑级宝物,二十件玄牝珠级宝物,五十件化血刀级宝物,一百件峨眉七剑级宝物。就这么多。” “……这是要拆了峨眉派吗?这家庭旅游,我想……会很刺激!” 青奋才是真正简单的人,既不知道自己女友和兄弟在开小灶搞小计划,也不知道黑心的老板给自己在山西挖了一条煤窑,只是一如既往的穿过白色椭圆状光晕,视野中刚刚从绿藤缠绕之地变成了松木参天的树林,身上猛的一阵,四五道光芒飞了出去。 眼疾手亦快,加上这些东西似乎不是诚心飞离自己,张手间青奋已经把它们抓了回来。几乎都不用眼睛瞧,光凭那好像血肉相连的感觉就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金钟,一枚龙形的玉佩,一把好像刀剑交错成火焰飞腾状的赤红剪刀,一块素白的手帕还有一个石头雕成的小乌龟。 不用说这些东西就是自己这些年修炼的金钟罩、龙气、赤地之招、天蚕功和刚刚到手的乌龟岛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很有趣,自己的武技都被具现化和法宝化了,不过虽然看上去变成了身外物,其实那种如臂使指的感觉依然没变,似乎虽然表规则变了,但一些深层的东西却还是所有世界通用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时候试试自己的武技法宝化后会有什么光影效果,五人穿门过来现变成独自一身,其他几个能打的也就罢了,虽然自己对她有信心,但林倩……好吧,说穿了还是有些担心。 青奋抬起左手,虽然通讯器在这里好像用不了,但原来林倩曾经买过一对红绳绑在两人手上,既是可以相互报平安也可以相互指向。现在这条红绳就隐隐而动,好像拉着自己要朝东而行。 周围全是云南松和红土地,四望去非山即林,如果是现实地图就该是云贵高原一带,如果是蜀山世界的话,这里最有可能的就是西南蛮地,据说这里是属于绿袍老祖的地盘,他和他的徒弟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刚刚心念想到这里,脚下都还没走出两里地,半空飘来一阵半灰不黑的烟雾,一个穿麻衣袒半身又少一了一只手臂的的干瘦男人立于雾中,面相凶恶手腰间拴持一个灰不溜秋的葫芦,那葫芦已经干瘪上面还绘着骷髅邪咒,整个人邪气森森。 “兀的那小子,刚才在这里捡了什么东西统统交出来!” 又是打劫的?你们就不能有点新桥段吗?青奋猛感郁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3 三连套 523 三连套 说是家庭旅行,刚到目的地就一家走散,紧接着又遇强盗,青奋的旅运也够背了。 莫名其妙一个麻衣邪徒拦路,要青奋交出刚捡的东西,青某人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周身隐约宝光四露,好像怀里揣了一大堆彩灯一样,合着是有财露白了。 “这个……且先不论东西是不是我捡的,就算真是如此,也没理由给你吧?”青奋说这话说得很诚恳,但也料想到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传闻昔日玄奘取经,路过沙漠时曾遇一群强盗抢财劫命,结果三藏法师口灿莲花端坐说法,结果众强盗拜服,恭送法师上路归还行李送上一大堆礼物不说,还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实在令人想而神往,不免有学习的欲望。 那个拦路抢劫的麻衣人也被说得一愣一愣,对方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如果这小子是蜀山一流的正道中人,多半是撂下两句义正言辞然后开打;如果是和自己一道的邪派,那多半连话都不用说已经开打了;自己本来看这小子模样有点傻,连遮掩宝光都不会应该是个凡人,今天难得心情好大发善心想饶他一命,没想到居然遇到一个白痴! “白痴!”麻衣人暗道晦气,腰间葫芦一拍一道绿烟直朝对方冲去。这绿烟是用南蛮之中无数虫毒瘴气练成,人若吸入瞬间毙命就是差一点的飞剑法宝也是遇之则污。却没想到绿雾刚刚飞到对方身前,一道金色巨墙猛然竖起,上有梵字法言放金光数十丈,竟不知是何佛门之宝!麻衣人还来不及欢呼一声“找到了”,绿烟受金色法墙一弹倒撞了回来猛扑自己,措手不及只觉得鼻尖一腥,脑子一痛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是故意的!”青奋看着对面人瞬间变成干尸自己也是意外至极,这金钟罩变成这模样固然是意外,对面的人自杀得那么迅速也是一个意外。这个该不该算在自己一年三杀的头上啊? 打了个寒颤也没功夫给这个倒霉鬼埋尸,生怕他的师父师娘师兄师弟无穷溃的来找麻烦,青奋连忙脚下加速绕个弓背的朝红线指引的方向奔去。奔出不到百里,突然头上几道红光白光流星一般飞过,绕了半圈又对着自己落了下来。 “喂,那边的,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问话的是个娃娃,***漂亮的小男孩,驾着一红一紫两道剑光,落下时霹雳啪啪声势惊人。 “勉强算是吧!”青奋这会儿功夫早研究出来了怎样将宝光收敛,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做到这一点倒是绝不为难。刚才那独臂人想来是绿袍老祖的徒弟,这个没什么礼貌可言的小孩子紫红剑光独此一家,当是峨眉掌教之子齐金蝉无疑。 “这位施主,你刚才一路行来可看见有什么异动的地方或者物件?”金蝉旁边是一个小和尚,虽然一脸笑嘻嘻却有礼貌得多。 “没有,没有,一路如常!”青奋连摆双手。自己现在很忙,没功夫搅合进他们正邪大战中去。 “既是如此,打搅了!”金蝉还想说什么,笑和尚已经拉着他一把飞走了。青奋转身就走,心神微动已经感到两个小东西鬼鬼祟祟借着隐形剑遁尾行上了自己。 “这个人看我们驾剑光上下毫不惊奇,显然也是修者,却装得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非常可疑。” “他是可疑,但我此行前师傅为我前知,曾言此趟成败关键就取决于一个正邪之间,仙凡之隙的人物,我以为就是这个人。这次南疆要出土的是辟邪斩魔的佛门圣物,现在很多人都盯上了这里,其中不乏邪派高手,我们想抢先一步不可不用点心思。” 原来又是寻宝抢宝的老桥,宝物虽好自己任务也需要,但现在却是没功夫掺上一脚,还忙着找人呢。当下不管身后尾巴,他们愿跟就跟吧。这一路快步又向东走出百里,竟又遇到了第三拨人士。 此刻正是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枝叶铺得林间一片金黄,地上枯黄落叶厚厚垫了一层,好像一张柔软的毯子。现在毯子上正漫步一个优美的背影,不着衣衫但在额头、耳边、脖颈、腰间、手足腕处穿戴以大块各色落缨、宝石串成的饰品,两条红绿长带略略缠住胸腹,在身侧拖出了长长的带尾,纵然只是背影也可看出那饱满过人的双峰和水蛇一般的细腰。步履轻摇,古铜色的肌肤与洒在上面的阳光交映生辉,曼妙的曲线与沉稳的脚步散发出异样的美感。 值现时女子讲究矜持,便是女仙女侠虽然容貌之美是一个赛一个,但衣着服饰无不苛求谨慎,袖子必须遮挡得连手腕都看不见,小领一定要挡掉她们优雅的脖子,如果换一个人像眼前这人这样性感打扮多半难脱邪教淫女的嫌疑,但此人偏偏给人以端庄异常好像菩萨一样的感觉,真个奇哉怪也。 青奋多见外国人,这个背影肤色有点印度味道他倒不觉得奇怪,但背后两个小子大概没这么考虑。笑和尚似乎从眼前人身上感到了佛魔两种气息,不知是甚路数,疑惑之下开启了佛家慧眼要瞧个分明,只一瞧突然大叫一声,手捂双眼从隐形剑光中跌了出来。 金蝉不知所以一时之间只以为同伴中了那妖女暗算,大喝一声手一指间紫红两色剑光夹带霹雳之声朝对方卷了过去。这一套双剑乃是峨眉掌教夫人荀兰因送给儿子护身诛魔之用,以峨眉家底之厚母子疼爱之深,这对双剑的威力可想而知,果见剑光一绕,那异族女子连影子都没剩下。 凭空消失?青奋也小吃一惊,她当然不是被剿得连灰都没剩下,但刚才自己明明感觉是实体真人,怎的一瞬间变得好像个影子一样说消失就消失? 妖女不见便问妖人,说实话青奋行迹是有点鬼祟神秘也难怪别人生疑,只是被人用剑来问那也不值当。 眼看飞剑袭来青奋心头也是有气,金钟罩化作金墙挡下霹雳双剑,提气于足瞬间来到错愕的孩子面前,恐怖头杵已如利斧劈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4 儿子偷老子 524 儿子偷老子 蜀山这地方从来是敌我两人隔着百八十丈飞剑乱戳法宝乱打,那些贴身肉搏都是凡人级的武技谁曾用在这些半仙身上?齐金蝉自小被父母渡进峨眉,仙术是练得不错但体术这种东西就太浮云了。 原始林中上演惨剧,哪咤一般的粉娃娃被个凶恶之徒狠狠一头杵撞得头破血流,根本来不及取什么法宝制敌,眼皮一翻已经昏死过去。好在宝剑通灵,那霹雳双剑一看主人倒地,也顾不得与金钟分个胜负,连忙卷起主人和主人的朋友,真个光速一般的飞走了。 “何苦呢?”青奋也不想追赶,只是无力叹气。听两个小家伙言这一带有宝物出土,鼻子灵光的寻宝犬已经围得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刚才动手自己的金钟罩不知会不会引来那些找“佛门至宝”的正邪两道,还是先溜为妙。 这次没空再悠闲闲的漫步了,蜀山世界有个好处,祭练法宝非常费力,但一旦练成法宝的发动便由天地之力支付能源,不存在个人真气不足的情况,这也导致了这里的法宝会产生一些其他世界没有的效果。比如那个至今没发现什么用的龙气,在这里竟然演变出其他一些用途——遁地。 不知道是不是同类相吸,别的主角无论走彪悍路线还是潇洒路线,一切表现都是往拉风的方向,只有青奋那么另类。别人的宠物不是龙就是凤,最不济也是老虎大鹏,就他好不容易招一个——足足有山那么大的乌龟!别人长翅膀驾遁光,飞过时候下面的人都得仰头羡慕,他好不容易借地利能快捷一把,结果只能在地下钻! 不过抛去拉风度这个属性之外,必须承认以龙气在地脉中前进的速度是相当快的,有红绳引路不过片刻已经到了目的地脚下,青奋从土中翻出来的时候第一眼欣慰的看到一双熟悉的小脚,还没有穿鞋…… “你真是丢脸,突然从土底下钻出来吓人就不说了,还当着那么多人摸我的脚。我这辈子最窘就是这一次了!” “这有什么窘的,原来我抱着你在更多人面前打转呢!” 林倩红着脸捡了地上一个果子扔了过去被青奋一脸无所谓的接住。 “那时候我有准备,刚才我没准备啊!你没看到那家人的眼神吗,我差点以为他们看到怪物了!” 林倩难得一次脸红成这样,青奋觉得非常有趣,刚刚想说什么,小路尽头脚步声响,一个苗装老汉满面红光的走了过来,远远就中气十足的和这边打着招呼。 青奋一出门就遇到了三拨不善的人物,林倩一出来则是刚好遇到一个小贼正在行窃,这个小贼不是别人,却正是这家人的儿子!儿子偷老子,目标还是家里传了好几代的传家宝血参去孝敬本地的阴窟鬼王,不肖子如此也难怪老苗人差点想打死儿子了。 后来林倩给那小子说项才算是让他拣回一命,老头子火气过了事后想想也感激林倩既替自己保住了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又免得自己一时冲动后悔下半辈子,总之很感激就是。青奋从地下爬出来的时候正是在苗家里几人并立论事的时候,当时老头子和老婆子确实也看得很尴尬,不过也觉得这个恩人很有趣。 “先回去吃饭吧!”赶忙把脚从男友手中抽出来,林倩快手快脚的套上一双新鞋,拉着青奋的手飞快跑回茅屋去了。 “我们这南疆啊到处都是山,这山究竟有多少年了没人知道,山上山下有多少宝也没人说得清。老辈人说,一分福气一分宝,咱们普通人就老老实实种种田度度日,别指着升天入地也就不会有飞来横祸!” 饭桌上老苗人敲着桌子,明是给林倩两人介绍其实是在敲打桌边闷头吃饭的儿子。后者嗯了一声,头也不抬一下。 “那个什么阴窟鬼王是什么来历?老人家又知不知道最近那么多修真飞来飞去是要找什么啊?”青奋很好奇。 “咱们这山多宝多,神神鬼鬼自然也多。这鬼王占了南边一大片乱山头的古战场,绿袍老祖呢就占了百蛮山整个一大片,其余还有林林总总我也说不上名的,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说到找宝……倒是我记得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东边很远的地方有个那个庙有些年头了,爷爷说他爷爷辈的时候有人看过菩萨显灵,或者是下面有宝也说不定。”老苗人之前见过林倩变成独角兽,也见过青奋从土里冒出来,自以为他们也是来寻宝的,受人恩惠自然是知无不言,希望能有所帮助。 “那庙又是什么来历?”青奋兴趣来了。之前是忙着找林倩,现在人找到了,他也该开始寻宝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老苗人摇头,示意自己就知道那么多。 “你自己一个人去?”林倩帮青奋整了一下衣领,言语间少见的露出几分忧意。 “没事,真有事我单人去也好打好跑,你就做好晚饭等我回来,咱们明天再出发去找紫苍兰她们。”青奋没太在意女友的神情,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转身化为龙气钻入了地下。 老苗人说是远方确实远的可以,青奋估计在地下钻了两千多里路才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庙。这个距离由那些飞仙来说可能只是片刻功夫,可要是让凡人来走……估计这辈子没走出过这个距离的人占了世上九成九。 二度钻出泥土,那庙已经在视野之内了。那庙看来废弃已久,没匾没联木门都已经朽了,砖墙的表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斓的石头。就这模样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里将会出土什么至宝。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青奋摸摸鼻子只好先这么安慰自己。 迈过已经快没了的门槛,走过塌倒一旁石香炉,走进正殿看到一尊布满蛛网的如来大佛。佛祖好像不以自己家境破败为意,依旧端坐莲花手掐法印,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想要普度众生。 佛前供案蒲团早已经没了,却见刚刚所见的那个异族女子跪在佛前,双手合十似念似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5 杀与罚 525 杀与罚 “诸善奉行,诸恶莫为。世间有为恶者,以杀止罪,可否?”依旧只给了一个妖娆背影的女子突然开口。 “恶有大小,罪有大小,岂能一并而论?”青奋并不认同一杀了结所有事。 “罪便是罪,为何要量刑而罚?”女子又问。 “罚不是为了让罪者为他所犯的罪付出代价,其目的一是警示生者,二是让罪者知罪而返。只有无可救药的罪者才须以杀止罪。”青奋想得清楚,答得自然。 “人性本秽,积罪难返。若罚能止罪,又何须动杀?犯小罪便罚,直到犯大罪才杀,那中间所误之人究竟该是罪者之业还是罚者之业?” “罚者之罚本该止罪,若不能,便是罚者之失。” “罪不及己,罚不切身,佛祖尚且不能普渡众生,何况区区佛者?是以杀止罪,断因果于涅槃之初,涤罪业于轮回之末,证大道于菩提之间,愿三千果报尽归我身。身在无间,心向光明,修罗持刀,如来垂泪。” 最后一句话说话,女子又像之前那样忽的消失不见,如果不是青奋够清醒自信,一定会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和幻觉说话。不过就算不是幻觉也没什么意义,各人证道之路不同,自己认为对的才是真正对的。总而言之,不问青红的以杀止罪自己不认同便是了。更何况还有一年三杀的紧箍咒,也轮不到自己乐意不乐意。 宝物线索没找到,平白遇到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说了场法,青奋暗觉得有点头大,看来这里的宝物跟自己是没什么缘分,既然一击不中恐怕周围寻宝的人也都瞄上这里了,就是宝物到手也变成烫手山芋,还是尽早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去寻其他人方是正着。 人刚出门果见不远处一片黑云涌来,云中隐立几人都是身着黑袍手持骷髅杖,人人挂一串碎颅念珠,周身尸气腾腾显是派出同门,见了青奋皆是大嚷,“宝物交出来留你全尸!” 最近这一两个月这群家伙都已经杀得手滑了,反正来南疆的都是抢宝的,见人杀了就是,口中说是留全尸,其实说话间已经出手,一连串的阴雷狂轰,显然是要吧眼前人炸得尸骨无存。 早知道刚才那异族佛女的那股佛魔之气定然会引来苍蝇,不过为什么每次她惹来的祸都要扛在自己头上?心中虽然苦笑,终究不能置满天的飞雷不管,金钟罩化为数丈大钟倒扣住自己,任外面炸得天翻地覆,他自巍然不动。 “找到了!佛门宝物果然出土了!” 众邪徒云中狂喜,都将骷髅杖往下一指,数道尸气夹杂凄厉鬼号扑了下来。这法宝是阴窟鬼王采集古战场千年尸气合并地底阴气合炼而成,韧性最强剑光难破,之前所遇的剑客都是妄图用剑光绞碎尸雾,结果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按说这法宝也算阴险,但偏偏遇到青奋这种人最不怕的就是阴险,金钟罩排斥一切,管他什么鬼气尸气统统万邪不侵。 众人一看此法无效,又将颈上碎颅念珠掷出,离手化成数十个栲栳大小的骷髅头,眼中绿火大炽森森白牙不停开合似笑似哭,这些炙鬼能生裂气罩啖人生魂,专破各类护身法宝,乃是阴窟鬼王仗之成名的独门法宝。 众鬼头一出青奋顿感压力一增,虽然这些东西未必能攻破自己金钟罩,但同类法宝若再高几班那结果便不好说了。这几个似乎只是批量产的喽啰级,要是真换上绿袍老祖之类看来自己还是吃不消,蜀山的强度果然很大。 没心情陪这些喽啰玩下去,青奋一摸身上才发现惯用的攻击手段都没法宝化,金钟罩、龙气、天蚕丝帕都不适宜攻击,龟山太夸张了,而火剪是自己的赤地之招化成……莫非自己连砍小兵都要放大招? 犹还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见其实压力也不是很大,周围众多骷髅头啃得只是牙齿乱飞却奈何对方不得,眼看这群家伙也是不成器,众邪徒头皮有些发麻但也心喜这宝物果然非常,无怪劳动这么多门派都来争抢。 眼看天上那群家伙明明无计可施却死皮赖脸的不走,青奋也是冒火,手中火剪化成两道炎流形如刀剑左右交错,数十炙火骷髅承受不了刀剑之气顿时爆成了数十团绿火,被炎剑火刀牵引红绿交错一并朝天上那十几个骷髅党冲了过去。 天上的人好像到现在才想明白对方不还手不等于无力还手。人性本贱哪怕修了仙道也是一样,欺负别人的时候只会以为是自己有主角模板护体,占别人便宜乃是天经地义,有几个人能想到这背后会不会另有原因。万幸这群家伙祖坟修的好,青某人根本不想杀人,刻意将火剪威力压了一半,可没想到火劲异质相吸连带着被打散的鬼火都搅在一起,其势远比自己预估为大,浩浩荡荡好像两条长龙吞向天上。 骷髅党打人的时候是很开心很嚣张,但这会儿被人打了脸色顿时变得和被他们欺负的人一样,唯一长处倒是反应也算迅捷,几人合力忽的并肩合力身上骷髅黑袍猛的膨胀起来并成一堵黑墙。但看似惊人声势却难挡火剪之威,黑墙瞬时四分五裂,最当先两人吭都不吭一声就化成了火炭,两道元神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一并灰飞烟灭,后面余人稍好但也是个个全身潦浆大泡,重伤一大片,但总算保得一口气,黑烟一卷好像《西游记》里描述那样,轰轰隆隆飞走了。 “不是吧?又两个?我不能杀人啊!”青奋看到自己威武如斯却脑袋都大了,这些家伙怎么个个都是看上去咋呼其实不堪一击,其外强中干程度堪比抢劫小学生的初学生,再加上之前那个倒霉鬼岂不是半天之内就把自己一年的额度都用完了?蜀山世界果然是个险恶之地,越修真越短命,一动上手非死即残。要在这些家伙手里抢来百多件上品法宝才算过关,自己就有一百年的额度也不够用啊! 仰天叹气果然教化众生才是王道,以杀止罪实在不适合自己这样慈悲心肠的人。青奋闷头钻入地下,遁得片刻已经回到老苗头那深山中的住地,刚一探头却惊见一地血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6 儿子杀老子 526 儿子杀老子 “你疯了?” 老苗母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儿子竟然拿着刀子一刀捅死他那死不瞑目的老爹。 “我没疯!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挡着不让我奔前程,是你们想要毁掉我的未来!”小苗子猛一抽刀,老苗头的血喷了自己一头一脸却毫不在意,只是一脸的狰狞。 “你这个畜生,可惜早上没让老头子就砍死了你!”苗母泪染衣衫,戟指怒骂儿子。 “我就是知道老畜生早晚会动手,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只要我投进了阴窟鬼王的门下,长生不老做仙做祖都由得我,凡是挡我路的,统统都要去死!”儿子又狠狠捅出第二刀,老苗母也倒在了血泊中。 “砰!” 凝聚的世界好像玻璃一样破碎,空间中的黑雾尸气也好像附着在空间碎片上落了一地。一头独角兽好像抖了抖身上的水一般将些许沾染的尸体甩在地下,一步步小心的后退着。 “能化身成人形的异兽真是稀罕呢!至阳之物,至阳之物啊!” 偌大的地下被掏成了空洞,地上堆满了人兽的骨骸,磷光绿火将洞穴照得森森然。洞穴半空浮着一团黑雾,雾之中一具足有两***小的骷髅隐约现出身形,脖颈上挂着十八颗人头串成的巨大念珠,身上罩一件偌大黑袍布满咒文,时不时飘出几只哭号着的鬼魂但随即又被袍上飘出的黑雾形成的爪子抓了回去,阴气森森鬼哭惨惨,极尽恐怖之能。 这东西的模样和装备与之前青奋所遇的大同小异,气势却盛了百倍不止,正是阴窟鬼王!因为修炼鬼王法,吸收古战场的尸体和怨气再辅助以生灵之魂血来助长功力,来得虽快但也有弊端,整个人越修越紧接尸体,甚至到了血肉干枯化成骷髅的地步。到这个地步便会因为修行太过残暴逆天而招惹天劫,唯一取巧渡劫之法便是用至阳的生灵来滋养自身重生血肉以瞒天过海。苗家的血参如是,眼前的这头灵兽也是一样。 阴窟鬼王森森冷笑中周身黑雾再度化成大手向那独角兽抓去,这畜生能化成人形也算有些道行,之前被自己用移地之法擒到此处,没想到竟然还能挣扎许久,更不知用甚奇怪的功法震散了自己辛苦练成的尸煞。若不将它生魂抽离,细啖血肉,使其受尽折磨而死,自己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对方肚子里有气,林倩更是祸从天上来,刚才还在山上捡菜,突然一阵景物变化已经被人移到了这个鬼地方,那骷髅不停的弄出鬼雾来袭击自己,不是它没能力一击毙命,反而好像是要逼得自己榨干最后一点灵力然后再任他摆弄。 普通女子落到歹徒手中下场本来已经堪忧,在这种妖魔鬼怪的东西面前,就是想死也未必能得解脱。林倩再退时蹄子已经碰到了岩边,独角兽极大的视野范围分明看到身后是一个浓稠至极的血池,池中骷髅沉浮鬼奏哀哭,数不清的鬼魂在里面挣扎。 独角兽没了退路,低头仰角四蹄杵地,将做最后一搏。 再说青奋,苗家地探出头来入眼却是满地血腥,老苗头与苗母倒在地上,身下血流成泊双眼圆睁竟似死不瞑目。地上一行血迹朝着南面而去,血足印间的距离好像是奔跑而成,青奋心头一沉,隐约猜到了几分人伦惨剧。 苗子虽然心狠毒辣但到底没多少见识,只以为林倩最是厉害所以让鬼王亲手抓去,那个会遁地的汉人去寻的宝那些阴窟的师兄弟们也会有兴趣抢过来孝敬鬼王,再把碍手碍脚的老头子老婆子解决掉,只在自己家人面前才会现身的血参便手到擒来了。这个计划虽然简单但也完整,只是评估出了问题。 青奋地下地上几个腾跃已经追上了凶手,苗子手上血迹未干,手中捧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正在哇哇大哭的小孩,不用说定然是他们家世代供奉已经化成人形的血参了。 轻轻一踏足,小苗子已经被青奋踩得狗啃泥,双手一松小血参趁机逃脱,一碰到泥土瞬间钻得没影了。 竟然真的是亲子逆伦,青奋只觉眼前有些眩晕。之前小子偷传家宝要被老子打死,林倩为他说情,自己也觉得太过小题大做,毕竟是自己儿子毕竟是一条命。按自己的想法,人一死眼一闭,这人就和他的罪一起沉了,留给世间的只有伤害和悲痛,而老苗人夫妇无疑两者都要承当。如果他能知途而返,受到伤害的人能得到补偿,他的亲人也会得到安慰,这才是罪与罚该有的关系。确实有的人无可救药只能以杀止罪,但青奋真的没想过一个儿子因为偷家里东西而被爹训斥一顿竟然能变本加厉到这种地步。如那异族佛女所说,老苗头老苗母的死该怪苗子,还是该怪处置不当的自己? 脑中刚刚闪过此念,突然又想起一事。这小子哪那么容易的偷东西杀人?林倩哪里去了?别的男人一见这样的情景多半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亲近的人,青奋却似乎是对自己女友的信任程度不同一般,直到这时候才会怀疑自己女友是不是也遇到危险了。 也不怕这小子飞上天去,青奋龙气再化遁入地下,南方阴窟其实距离这里不算远,不过片刻功夫已经遁到。所谓阴窟其实就是乱坟岗上挖了一个地洞,外面虽然布置了些结界,但显然这个鬼王并不以阵法见常,这玩意就是聊尽人士而已,架起金钟罩直撞即可,触发的尸气毒障还不够塞牙缝的。 手上红线依旧指着地下,青奋随之追到了地窟之中,满地骨骸之上漂浮着一团黑雾,和刚才自己见到的那群妖道角类似,但那十几个人加起来也不及眼前这一团的浓厚,黑雾中裹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十足妖魔形象。但无论是骨骸大地、恶魂血池还是鬼王本身此刻都没落在青奋眼里,他只看到那骷髅的骸骨大口正在啃食一头独角兽的残骸。 模糊的血肉在骷髅齿间咀嚼着,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滴,黑雾中的鬼魂接着残余的灵兽之血不时发出欢愉的鬼哭。 骷髅大手按在独角兽的尸骸上,虚空一抓,一条模模糊糊又似曾相识的灵魂就那样被抽离了出来。正值此时忽见一团金光涌下,鬼王心念一动,一仰脖子将整头灵兽吞进他一团黑暗的腹中,桀桀阴笑声又将那条灵魂朝血池中扔了下去。 电影电视上那什么大喊爱人的名字,脑中闪过回忆万千的感人镜头半点没在青奋身上闪现,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猛的一扎追着女友的灵魂跳进了血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7 龙帅的办法 527 龙帅的办法 “这事,很难办啊!” 武当山下的一个茶棚里,红眼道者手里端着一杯茶,一脸严肃眉头皱得很深。倘若不知道他的人一定会觉得这人思虑周到很可靠,但来之前早有无数人告过此人的刁状,尤其是小一更是血泪直流的指控,以自己的屁股保证,天下不靠谱之人实在无出此人之右,所以张一淘也不为他的假象所动。 “那个,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们不去上边道法天宫里面坐坐,反而要在这个茶铺里喝茶?”段菲伸手指了指上边。她和张一淘都出现在武当山附近,同时找这个特定点很快就遇上了。武当也是修真大派,上面宫殿修得巍然出尘好似天上宫阙一般,本来两人还想好好参观一下,谁知道门口突然一条身影蹿出,背后还跟着一路烟尘喊打喊杀,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就被这家伙带下来了。 “山上的人欠了我好多债,我虽然大***量不催债,但一出现他们也会难为情,所以为了他们考虑,还是不见为妙了。”龙某人脸皮够厚,丝毫不介意把话倒过来讲。 “行了行了,说正事吧,收集一百几十件法宝,大概是个什么难度?”张一淘打断对方云里雾里的弯弯绕,直接了当讯问。 “诸如峨眉七剑之流的法宝,等级不算太高但也不是大路货,纵使是大门大派能有个十几二十件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峨眉!收集一百件,意味着你们起码要惹翻三十个以上起码略有势力的门派;化血神刀这种东西红发老祖这个级别的人物才人手一件,你们必须干掉五十个红发老祖,我很怀疑到底有没有那么多!;玄牝珠……绿袍老祖也是一方教祖,完成第三次天劫便是金刚不坏之身,从这样的人手里抢东西,还要抢二十次!;至于十把紫青双剑……峨眉镇派之宝你们还要十把?我看还是不说了。” “干嘛老是‘你们’‘你们’的,不该是‘我们’吗?”段菲尖耳朵没白长,听东西果然很仔细。 “你们的任务与我何干?就算我是某人一念托生,不代表就卖给你们了吧?”龙帅翻翻红眼,将茶一饮而尽。 “说吧!”张一淘也淡定的喝了口茶。 “说什么?”龙帅一脸莫名其妙。 “你说很难,但没说不可能。你说‘你们’,但愿意给我们分析一大堆。你并非没意向没能力和我们一起做这件事,你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反正你也爱到处跑,平时就是元神出游也会游到其他世界,那么和我们一起结伴那想来也无所谓吧,能够本体去总比元神游少许多限制也多很多自由。这个理由怎么样?”张一淘端茶壶给两人添满茶,好似对这场谈判成竹在胸。 想要说服一个人,要么低声下气让对方得到一种高高在上的满足感,只是此法或成或不成未必有把握。要么就是给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只要不是疯子都会有衡量。张一淘学了很久,但队伍里能做事的人太多,真正让他全权操盘的机会却是不多。 “这是个让我跟你们走的理由,但不是捆绑我一辈子的理由。你也知道我只是喜欢去玩,但你们动辄就要拼命,想后退都不行,你们是无可奈何,我是身娇肉贵没必要跟庄一路跟到底吧?”丝毫没有小说中那种被主角王霸之气折服,跪地哭泣誓死效忠的意思,这两人你来我往果然像是在谈生意。 “当然没理由用绳子绑着你,随你喜欢,觉得和我们不好玩可以随时拔脚就走吧。” “果然痛快,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们要收集一百多件法宝的事我可没义务帮忙哦。”龙某人漫天要价趁机勒索。 “是啊,这件事太难了,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我们也不能勉强你做做不到的事啊!”看对方贪得无厌,张一淘摇头叹息,暗给同伴使了个眼色。 “难是难了点,但也没到不可完成地步。”龙某人拿着架子,一副快来求我的样子。 “这事这么难,我看也只有求助峨眉派了。”段菲心领神会,小两口唱着双簧。 “咳,咳,这个任务其实不算什么了。”龙帅大声咳嗽着,提示两人这里还有他龙大高人的存在。 “要不然就先找到林倩吧,她那么聪明,我们三个没有办法她一定没问题的!”张一淘继续选择性失明兼失聪。 “喂喂喂!我说你们当我空气吗?何必舍近求远,这种小事,在我看来不过举手之劳!”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话刚出口就已经觉得不对,但已经晚了,桌边两人一齐看着他,那眼神……好像自己经常看被自己坑了的人一样。 “既然只是小事,既然不过举手之劳……” “……那么做这件事,你就不需要什么酬劳了吧?” 两口子一搭一唱,看着已经落进网的可怜鱼。 “虽然小事……虽然举手之劳……但……酬劳还是需要一点点的吧?”龙帅被自己的话逼住了不好反口,话也说得吞吞吐吐。 “那么,比如我们刚刚帮你挡关引开了你那群苦主师兄弟,这一点点的人情,够了吗?”张一淘轻声细语的问道,这是专属胜利者的音量。 “可以再添一点吗?”不知不觉,龙帅的底气好像少了不少。 “既然是谈判当然要你情我愿才好,你看搭上这个怎么样?”张一淘手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龙某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大叫约西,这桩买卖果然做得成。 于是时,当天的武当山旁一个破山沟里突然竖起了一座云雾包裹的大阵,旁边还高高的飘着一面旗子,上书金光大字十六个——布阵有理,打擂无罪。法宝有缘,给我留下。 这几句话半通不通,字迹七歪八扭,不过也能让人猜出意思,大概就是以法宝为注的赌斗。张一淘、段菲两人全没想到龙帅所谓的举手之劳竟然是如此豪迈的开擂硬抢,铺子刚刚开门,离这里最近的武当山上一通刚刚被支开的弟子便来光顾生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8 玄阴聚兽幡 528 玄阴聚兽幡 “别说同门一场不照顾你们,你们那些材料我已经帮你们炼成了法宝,但东西只有一个不可能拿出来分给每一个人。现在那法宝就在阵里,你们谁有本事谁就拿去!” 姓龙的坐在阵旁大石上翘着脚,手望旁边阵门一指。内中云雾隐约,众武当道士费尽道眼也看不明白,本来讨债的人一时个个面面相觑。眼前所坐之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确实是武当这一代***类拔萃的人物,太极派的领军,尤善炼制法宝。正因为如此众人才将自己辛苦搜罗到的材料的交给他希望能炼出好东西来,谁知道这家伙不止接了一个人的单,凡是在武当山上能搜刮到的人都被他刮遍了,事到如今他却说东西只炼成成了一个,众人真的是冰火两重天。 坏的一方面自然是东西无法平分肯定有人得有人失,好的方面这么多人的材料被炼在一起,其品质威能肯定是自己预估的好几倍。修真的人能有这样一件好物,护身保命扬名立万甚至于日后抗衡天劫飞升成仙难说都是仗此机缘,这就怎么说都不为过了。 “没人去吗?没人去那东西就归我了?”龙帅一摊手作势就要自己进阵,众人连忙将他拦下。 “不就是个阵吗?我……们一起去!”一个身材厚实看上去颇具威严感的大叔按了按衣衫,口中却吐丧志之言,但在场武当众人却没人觉得他胆小。这个姓龙的道法既高诡计又多,虽是同门众人也吃过他不少哭笑不得的苦头。如今他大方布阵,何人胆敢小藐,既然言语间留下破绽,众人不钻更待何时? 当下一群十多个老道小道齐齐迈步入阵,眼前景色顿时一变,没什么光怪流离,也没什么刀光剑影,就见光秃秃一个山洞内积倒是不小,内有一座高台,台上端坐一人,正是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的龙帅! “诺,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法宝了。不过神物认主,估计是对把握不住的主人兴趣不大!”说话人手里举着一个黑幡,上面绘着些魔纹邪咒,横看竖看都好像是什么邪派炼魂之物。 “这就是你答应的法宝?”所有人都吼了起来。 “看上去不好看,用起来很好用呢!”台上人阴笑一声,手中黑幡一振忽的化成九九八十一面黑幡,上下九层好像穿衣般布满了整个洞穴,随后无尽黑雾自幡内涌出交织成一片黑色世界,内中鬼灵号哭不知祭炼了多少生灵在内。 “玄阴聚兽幡?”下面有识货的武当门人眼珠都飞出来了,不知是吓得还是惊的。这玩意实在是大名鼎鼎声震三界,乃是玄阴教主谷辰吃饭的家伙!撇开强弱不谈,龙帅是从哪弄到的炼法也不论,单只修炼此物需要无数灵兽的生魂,仅此一项拿来当罪名足够此人枪毙上一百回了。 龙某人才懒得考虑那么多,罪名只是需要时候才拿来用的,否则现在每一天绿袍老祖都在嚼人心,真的谷辰在山洞里杀马猴,毒龙尊者等人为祸者更不计其数,要主持正义的话峨眉等正道百多年前就早该出手了。一切推到天数头上,非得等时辰到了再护世为道固然无不可,那也就等自己时辰到的时候再来跟自己说“罪名”二字吧。 台下众人惊惧,味不相投龙帅懒得多做解释,手中响雷一阵,黑雾***现成千上万的猿猴。此相本为玄阴幡正常形态,可这些猿猴就和幡主本人一样不正经,他们没有扑将下来用尖牙和利爪撕碎台下的人,反而手中各自端出和拿出了奇怪的法器,奇怪的攻击噼里啪啦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下面人固然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弄得头晕脑旋摸不清门路,上边的的张一淘和段菲也被吓得张大了嘴巴。 “冲锋枪?” “手雷弹?”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一齐对旁边人叫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法宝啊?” “事情是这样的!”龙帅发动了玄阴幡就没事了,看着下边的众同门个个祭出宝物护身被打得无还手之力,他还有余力来到两人身边稍作解释:“玄阴幡的炼制方法怎么来的我想你们兴趣也不大,总之这法宝最难炼之处在于数十万兽魂的收集,非得有一定灵性不可,寻常牛羊狮虎可不敷用。洪荒世界虽大,要找那么多灵兽也不容易。 我是有一次凑巧在某个异世界发现了大批这种灵兽,会用火器也就罢了,最神奇的是杀了又凭空出现根本不愁数量,好像完全不用生养长大一样。我好奇一试竟然正合炼玄阴幡用,机缘巧合就这样炼成了!” 说者轻松听者冒汗,这种好像电脑游戏里的小怪一样玩“刷新”的兵种猴子听上去实在耳熟,张一淘已经知道他到底去的哪个世界了。 “你杀了几十万的猴子来祭炼法宝?好残忍啊!”作为生命系的拥护者,段菲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要是杀几十万猴子来刷奖励点呢?这个是不是就比较善良一点?”张一淘倒没重色轻友反过来还帮龙帅说话,段菲想了想也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虽然看着那黑幡不舒服,但也扭过头去不言语了。 被人指责凶残成性,龙帅翻翻眼睛摸摸脸皮又跑下去招呼他的同门了。张一淘看他走开了又才拉了拉自己女朋友说道:“发现疑点没有?他一直说自己去异界只能元神出游带不了法宝,那这玄阴幡又是怎么在他处炼成的?” “是啊!”段菲被一提醒这才恍然,这人说话确实前后矛盾了。 “所以,以他的道术真的要来往异界间或者会有麻烦和限制,但绝对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严重,也不是非要靠无限游戏外来者的力量不可。他刚才跟我们讨价还价看似很市侩激烈,其实根据林倩对他的描述和我的观察看来,这人只是害羞而已! 他不喜欢当好人被人感谢,更不喜欢别人以为欠了他人情。刚才所谓找个理由不过是递给他一个台阶罢了,我说什么他都会顺楼梯下来的。所以别看这个玄阴幡似乎很残忍,但对于同伴来说,他绝对是一个做得比说得多,实际上比看上去可靠得多的人!” 是这样吗?段菲从没想过这人面具下面竟然还有这样一张脸,再看台上那个操使猴子军团炸得同门鬼哭狼嚎的人,一时好像顺眼了不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29 涤罪犀角 529 涤罪犀角 “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龙帅持一把琵琶坐在大石上自弹自唱,这家伙也算多才多艺歌还唱得不错。不过要是让琵琶主人知道自己辛苦几十年才练成的法宝如今真的只能当乐器用,估计连死的心都会有。 任何门派中弟子都会有高低上下,龙某人鹤立鸡群又有至宝玄阴幡在手,以一敌众本是当然,放对诸人都被他打落法宝赶出洞去,但随即这家伙就好像行骗得手的职业骗子一样,抓着两个共犯一溜烟跑离了武当。 “咱们跑什么啊?难道怕他们告老师啊?”龙某人若无其事的弹琵琶唱歌,旁边段菲跑得气喘吁吁却还没缓过来,说是跑其实已经是上万里路程,只是这个世界干什么事尺度都大,万里只是寻常却也跑得不爱运动的女孩上气不接下气了。 “告家长?哼哼。”龙某装模作样的冷笑:“哪个家长会给他们出头?武当已经决定避世躲开第三次峨眉论剑,哪会让这群半瓶摇晃的东西跑去外面给人家送人头!只是武当周围已经没有鱼儿可钓,而且是个鲨鱼窝,想要钓其他的鱼就得换个渔点了。” 口中说得难听,自己还不是怕武当的人被“申公豹”怂恿进峨眉论剑里当炮灰这才缴了他们的法宝,不小心口风里已经露出了这个意思,段菲开始觉得这人有些可爱了。 “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武当人掉的宝物品质不过一般,这对我们的任务有何帮助?”张一淘比较理性,先想到的还是这个藏头露尾的计划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不简单,他是想让那些人去当申公豹!”段菲这时候反应却快:“你看那些修真那么好面子又小气,修养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吃了亏在师门无处投诉自然会求助其他人。这样波澜下去,朋友再求朋友,人物水准肯定会越来越高,不用我们一个个去找,聚沙成塔那些散人自然会把大量法宝投到这里。” “可这么做只是解决了货源的问题,想要吃下这批货仍然要靠硬功夫。”张一淘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关键点并未解决。 “这个任务本来就是硬仗,没得选。”龙帅很理所当然:“修真人的护身法宝就和性命一样,一件两件或还可以取巧,数量要一百多件得那么多,反过来硬拼才是最捷径的路。不过紫青双剑和玄牝珠级的法宝太强悍,这个你们先去想办法吧。我解决量产货,你们去弄精品货。”龙帅条理清楚分工明确,果然是胸有成竹。 “这个,我明白了。”张一淘点点头,确实也没道理所有事都让人家一个人去做,自己两人也该有所表现才是:“紫青双剑和玄牝珠我知道,除此之外和它们同级的宝物还有哪些?” “玄牝珠的话,一些道祖级的高人手中成名之物大体就是了。与紫青双剑并列的大都是一些古仙遗物、仙府奇珍,诸如九天元阳尺之类。很多都还没出土,如果横截得当其实用不着和整个峨眉拼命,其实这才是难度所在吧。不过额外值得一提,其实若论法宝之强,还有一些东西更在它们之上,你们若是有缘……额,那些东西不要也罢。”龙帅欲言又止,话转了个弯更引人好奇。 “说说嘛,当故事说来听听也好啊!”段菲果然上船了。 “譬如说吧,昔年佛陀传法普渡四方,魔王有大公主不忿欲与佛陀赌斗,结果为佛陀所折服情愿伴佛修行,后来证了大道。她虽得道,却行的是以杀止罪之法,自己得了大解脱,但随身一口犀角之刃却陷斩罪之执无法度化,只能留在人间等待机缘。 这口涤罪犀角听过佛陀说法,听过魔祖论道,历经已经不知多少年修行,论威能恐怕就是天仙也能斩得。但因为斩罪的执念太深魔性太强,持刀者无一不为其所惑反坠魔道,如来成鬼。此刀几次出世都是诛仙灭佛屠魔杀鬼,砍得血流成河,而持刀者最后也无一不是遭天谴所灭。像这种东西再强,拿到手里也跟自杀区别有限了。” “这种东西对别人是鸡肋,对我们来说就很有用了。我们又不拿来用,只是凑数完成任务。应该无所谓吧?”张一淘听得有点心动,但一转念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东西放在眼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曾经有一位高僧自持定力深厚想要以己身度化这把凶刀,结果魔惑难抗第一天便自挖双眼,第二天自废双耳,五天废尽五感终究还是沉沦。如果说弄十把紫青差不多是c级难度,按你们的说法弄这种东西绝对就是b级了,除非能够超越自我创造奇迹,否则这种东西还是不碰为上。”龙帅觉得关子好像卖出了火,改口规劝。 “这个我自会把握,这东西有什么线索没有?”张一淘仍然不愿轻放。 “我无聊查阅秘录的时候发现它上一次消失是在南疆之地,因为此刀杀业太重,所藏之处必定形成血海汪洋。你真要寻的话顺这条线索吧!” 阴窟血池,就算对于这里的主人来说也是一块神秘之地。鬼王选择这里建立基地,一来上面是古战场尸气十足,二来就是因为下面这个血池。鬼王不善推算,也勉强算得出下面有一件撼世法宝。只是血池诡异莫测,天险之姿死死护住,鬼王豁尽全力试了几次,但就算用尽法宝也无法探到池底,情知此宝出世之日未到自己终究无法强取,但也借着血池之气已经助自己炼成了几样厉害法宝。 距离吞吃那头独角异兽已经七天了,阴窟鬼王受了异兽阳气的滋养,原本白森森的骨头上已经薄薄生出一层肉膜,那头异兽生灵之气如此之强鬼王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只要再加上那只成形的血参,自己便能重新白骨生肉。但那群徒弟实在太不争气,已经七天过去了,血参找不到,佛宝找不到,他们居然什么都找不到! 七个徒弟一齐被骨刺钉在墙上,绿色的鬼火正在他们七窍间蹿进蹿出,七个人影在岩壁上痛苦扭曲着,鬼火搜魂大法灼烧灵魂之苦实在不是人躯可以承受的。 眼看这口气出的差不多了,阴窟鬼王抽回了自己的法术,七道绿火又飞回了自己的骷髅口中。正值此时突然心血一动,随即身后血海翻腾了起来,宝物就要出世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0 魔兵出世 530 魔兵出世 粘稠的血池其阔如海,青奋一跃而下随即便被血气吞蚀。金钟罩的佛光在这里放出不到丈许,丈外地方全是一片血红,血腥之气逼面而来。血海中无数冤魂咆哮,业力纠缠似乎想拖着青奋在此永远陪着他们。 佛光照耀之下众恶魂似有忌惮不敢近前,可金光被血气一磨顿时黯了下去,不到片刻功夫由丈余到八尺,八尺到六尺,最后只剩三尺。林倩的灵魂自一入血池就好像石沉大海直直掉了下去,起先时候青奋还能感觉到,可越到深处那一丝牵引便越隐微,到得最后根本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周围的冤魂越来越多,在这么多的灵魂中再也分不出谁是谁,但青奋手腕上的红绳始终没有断裂,不知是否表明林倩依旧有那一丝的生机。 沉重的血海终于好像如来的大手将青奋沉沉压在池底动惮不得,他的修为在这天险之前根本就不堪一提。佛魔相克,金钟罩固然斥开众鬼,但血气也反以十倍之势压在他的身上,下来容易想再回去却是难逾上天,这里对他根本就是天然死地。 金光消散血气暴涨,青奋一灵不灭苦苦挣扎,金钟佛光数日前早已微不可见,但他心不死,不甘松手那一线希望,不甘趟过多少风浪最后却死在这里,体内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潜能燃着最后一点命火,迟迟不肯熄灭。 眨眼七日已经过去,油尽灯枯依旧不见一点希望,纵然苦苦支撑但却始终没有转机发生,眼看神形渐灭之际,青奋模糊中眼前第三次又见到了那个印度女。 “有一法可救你性命。” “有一法可断天下罪业。” “有一法可令她起死回生。” “你,愿持此法否?” 印度女宛如搭救天下悲苦众生的菩萨一般伸出了手。 “宝物就要出世了!你们给我布阵!” 阴窟鬼王黑雾中骷髅大手一挥,片刻前才钉在岩壁上死去活来的七个门徒好像吊线木偶一样被扯在了半空,众人虽然痛苦得现在连***的力气都没有,可闻师傅之言哪里敢有分毫折扣。每人怀中取出一面小旗,各诵法咒令旗连展,无数道阴雾尸气在血海上空密织成网,鬼王亦摘下颈上十八颗鬼念珠,必要万无一失。 血海翻腾中间卷成了一个莫大漩涡,漩涡越卷越急,一把长刀渐渐升出池来。 众鬼王门徒手持法旗屏息凝神,盯着这把师傅守了百多年的法宝。此刀不知是什么异兽的长角制成,通体呈现角质绿光,上面镶嵌着诸多玛瑙宝石,刀柄处拖着长长的红绿布带,没有异宝出世的豪光耀眼,但邪崇之气却令万物嘘声,半空的阴窟众徒甚至一瞬间忘了师傅的恐怖。 魔兵出世并未像寻常法宝那样化光遁走,众人看得分明那粗大的刀柄上握着一只骨节突起的手。 “千僧万佛血亡灾,涤罪诛刑应世开。” 血海中的手持刀划过半空,黑芒如镰挥洒,半空那尸网之阵好像是纸糊的一样,七个门徒连反应的余力都没有瞬间爆成了血雾,七条元神一闪随即被扯进了犀角之中。 杀一恶人胜造七级浮屠,千罪祭血,功德回溯。犀角受了罪人之魂的滋补,涤罪之力反流主身,青奋周身一时魔焰大炽,只感功力大增。 “我不喜欢杀人,我厌恶杀人,我找束缚来限制杀人。可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贪婪那么愚蠢,非要逼我杀人!” 血池中青奋满身血淋淋的走上岸来仰天咆哮,手中魔兵却欢呼雀跃微微颤动,罪者之血正在唤醒它千年前被尘封的记忆。 阴窟鬼王当初偷个懒将青奋逼入血池时谁曾想到能偷出这等变数来,其实涤罪犀角是魔女证佛之器,若非有缘佛修便是鬼王再守千年又如何能等它出世?但这会儿已经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了,眼前人得宝后分明异变,周身佛魔之气飘忽不定,现在正是趁他法宝未能融合炼化之际一击灭杀的好时机。 阴窟鬼王手中鬼念珠往空一掷,十八个骷髅头膨胀到了整个人那么大小,口中绿火飘出丈余,桀桀鬼笑声中朝着青奋扑来,这场面与之前类似,可声势何止强了百倍。 受犀角魔力之助,青奋龙气不再只是遁地之用,人化龙腾竟然从骷髅与绿火的缝隙间穿过,神速之行无论是骷髅还是鬼王竟然都一时反应不及。青奋长刀高举已经劈下,挡路黑雾如同雪遇烈阳般化开,刀已砍至胸前。 阴窟鬼王有万鬼法袍护身,感受到危机一临自发护主,膨成一堵黑墙力挡涤罪之刀。犀角助威青奋功力暴增一倍有余,右手魔刀被挡,左手剑指点处火剪大张犹如两条火龙,刀剑左右交错竟然将鬼王生生钉在了地上。万鬼法袍虽然一时护主不失,但也无可奈何帮不了主人脱困。 这时候那十八个“慢吞吞”的骷髅头也终于回转,这种东西一旦放出便与目标气机相连,便是天涯海角也会死咬不放,且经过地火淬炼不知多少回,坚硬无比飞剑难伤,涤罪犀角虽是亘古魔兵威力虽然无穷,但青奋能发挥出来的却是有限,破它们不得。青某人也从未想过要与它们硬拼,眼看鬼王受制火剪之下一时三刻脱困不得,龙气化形若白虹飞出阴窟,后面十八骷髅紧追不舍,带着黑雾绿火又给白虹添了一条尾巴。 刚刚飞出阴窟,四周突然闪起五颜六色的繁星,全是各式法宝的遁光蜂拥而来。这都是附近寻宝的人,之前阴窟之中还算是有所遮蔽,出了那里犀角那佛魔双耀之光直冲天际,这宝物非像金钟罩那样与自己心体合一,一时三刻间这猛强烈的宝光不是青奋这种非专业人士能遮得下的。 寻宝这种东西可不是排队买东西讲究先到先得,历数蜀山世界中无数次启宝,哪次到最后比的都是拳头,所以看到宝落人手此刻众寻宝者们也没多少气馁,反而气势汹汹的杀了上来。 看遁光就知道彼此阵营立场了。峨眉与相交好的一派剑光或金色或白光,总之看上去就一派堂皇;邪教魔教的人炼出的飞剑则难免一溜的灰黑暗红,愁云惨淡;中间逍遥派的人……其实正邪大战,峨眉三次斗剑在即,哪里来的真正中间派?如果非要说有,恐怕也只有空降至此的青某人了。 于是乎,刀光剑影火烧雷轰全朝这里打来,邪教的固然认宝不认人,正派的看青奋浑身鲜血一身魔气身后还带着十八个怨气冲天的骷髅,更是打死只当攒功德。一时间青奋被淹没在了特效光影之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1 人死不能复生 531 人死不能复生 “多谢师姐慷慨解囊,援助孤苦儿童!” 月牙山头上,黑着脸的屠龙师太气冲冲驾遁光飞出阵来,仗以成名的屠龙刀已经到了身后人的手中。虽然还在活蛇一般的腾挪挣扎,却是挣不出来。 武当那些小子果然到处当申公豹去搬救兵,杂鱼也就罢了,这个屠龙师太出身峨眉,后因为杀业太重被逐出师门,后又投身释门,身兼佛道两家之长非是等闲可比,短短几天就能搬到这尊菩萨,这些家伙也算是卖力跑腿了。 屠龙刀乃是屠龙师太山门外遥送师父长眉飞升之时这个大宗师赐她的戒刀化成,曾一日间屠毒龙二十三条,论辈分此人更是现在峨眉掌教同辈,今日竟被人强夺了吃饭的家伙实在面子上肚子里都下不了台。 不过在蜀山世界中辈分和年纪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东西,这是一个比法宝的年代,一个菜鸟拿上极品法宝砍得千年老修满地找牙本是很常见的事,魔教诸长老近来类似的经历颇多。屠龙刀不过是化血刀一级的宝物,玄阴幡却是玄牝珠级的法宝,虽然屠龙师太心中不忿,但这个结果其实不算意外。 提着屠龙刀,手书符箓暂时将其压制,龙帅估摸着以屠龙师太嫉恶如仇的性格,势必不会轻易放手,看来货源已经进入正轨。说到法宝倒是突然想起来,那天和张一淘那小子说起涤罪犀角的时候好像忘记对他说了,那玩意虽然长得像刀,但其实是把祭器,拿来砍人固然不错,但最大的功效却是内中蕴藏的佛魔两道诸多秘录与助长持器者的功力的奇效,与犀角结合越紧密,入魔越深,功力暴涨得越夸张。张一淘现在不是力量不够强,而是太强了没法使,再拿上这东西,恐怕还没出手先自爆了。不过……那东西只缠佛修者,估计也没机会找上他吧! 与张一淘相反,青奋的大半修为花在了控制上,论能量他绝对打不出宛如核弹一样的敦煌太阳鸟,这不仅仅是生命能和自然能之间的差别,两人注重点的不同也是一大关键。涤罪犀角对于张一淘是自爆毒药,但对他来说却是大大的补药! 龙气之行不但快如雷鸣电闪,腾挪间更见显微之能。十多道法宝轰来,蹿腾间躲过了十之七八,只剩下速度最快的一白一绿两道剑光环身一绕,金钟罩收放自如仅仅罩住身周丈许,虽然擦得金花乱冒却是伤他不得。 不分青红皂白凭一己揣测就猛下杀手,邪派固然是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但正派此刻所作所为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是以往青奋或者肚子里嘀咕几声就算了,但此刻魔念正盛,只觉得这些人现在万幸砍的是自己,自己还有两把板斧这才没当了冤死鬼,今天若是就这么过了,天知道日后还有多少没自己这身能耐的在这些罪人手下死得莫名其妙。 其实围攻的众人虽然都同是出手抢宝,其间还是有些差别的,邪派和一些正派的愣头青固然是不折不扣的往死里整,但也有一些持重之辈没那么冒失,出手颇为保留,只是以拦截和限制为主。 佛说因果报应果非虚妄,那些唯恐下手慢了被人抢先的家伙无一不是出尽吃奶的力气,结果一击不中再见白虹临身时已经反应不及,法宝还在外面敌人已经杀到内圈,没炼有上品法宝能自发护身的人眼睁睁看着一道白虹绕过自己的脖颈,随即眼前一暗,元神已经被涤罪犀角吞噬了。反观那些出手较为厚道之人,因为留了余力来得及撤剑护身,虽然同感身边一震,却无大碍。 半空十余道遁光被这白虹一绕一剿顿时熄灭了一多半,定睛再瞧剩下来的人里却是正道之人留下的为多,现在道长魔消,峨眉并一众交好的哪怕只是寻常小辈,这法宝品级都高对面三级。 一拦截间,背后那十八个骷髅头也鬼哭狼嚎的追上来了。拦截的众人先是被青奋那鬼魅般的来去的身影吓住,不识是何法宝竟然如此厉害,此刻又见对方众多妖鬼来“援”,见势不妙哪里还会硬抗。说起来蜀山世界里的对抗大家都务实得很,法宝一拼之下高下立见,败者转念就要逃命,断然不存在大喝一声以顽强意志突破极限让法宝临场升级的故事。 论本心青奋现在是不想让这群混蛋溜走,但背后那十八个东西实在讨厌,面对它们总算是体验了一把别人面对自己的感觉,果然是老鼠拖龟无处下手。转念还是以正事为先,化合龙气白虹越空朝原本目的地飞去了。 人死不能复生!修为越深青奋越体悟到这个铁律的不可违逆,所谓的起死回生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以某种技术重造生命——那其实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二则是死者根本未真正死去!现在他甚至怀疑主神世界暗藏潜规则,所有死去的人其实在临死一瞬已经被掉包冷藏,否则七传说中的复活祭坛只是一种反死技术那就太可笑了。不过现在不是去研究那些东西的时候,托阴窟与鬼王的福,看似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林倩其实并未算是真正死去。 人死之时生气与灵魂都会解离成为其他生命降临时的材料,所以反过来,如果生气与灵魂可以完整保存,那么其实就已经打破了传统概念里的死亡,可以实现真正的“起死回生”。这在科技世界中还属于谬论级的理论,但在修真世界中,元神一物便是生气与灵魂的炼成物,可以脱离肉体的存在。 现在林倩的身体“万幸”是被鬼王吃了,而鬼王不具生体,林倩的生气可以说是附载他身上而不是被他吸收融合。再说白一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她的生灵之气从鬼王体内抽出来重塑肉身,这种事情恰巧附近正好有件法宝合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2 偷金蚕 532 偷金蚕 百蛮山绵延万里,绿袍老祖占了主峰,古战阴窟相距也不远,以绿袍老祖的蛮横卧榻之侧竟然能容鬼王酣睡,其中必有缘故,但青奋这时候懒得去想那么多,犀角在手突然间只觉得世上事情原本如此简单,只是自己复杂了自己。 白虹带着绿火飞进百蛮山的地界,空中飞了半圈已经看到下面一片山谷,悬崖巍峨,飞瀑泻银,一道彩虹横跨全谷。谷上彩云飘飘,谷下更有金花万顷,翠茎金叶,状美非常。又二十四个奇形怪状的麻衣人立于崖上,手中各持一面麻幡织成漫天菜幕,下面十万金蚕正在饕餮而食。 蜀山世界的修真数量本来就少得好像大熊猫,诸如峨眉这样顶天立地的大派称得上真正弟子的也不过数十人,更多只是一个师傅带上一两个徒弟便算作一派了。魔教多把弟子当做仆役,找的数量或者多些,但也多不到哪去。 绿袍老祖虽然号称西方魔祖,住的是山洞,吃的是人心,弟子不过数十人,百蛮山虽然是他的地盘,却并不是盖了房顶的城堡。 青奋化龙气大摇大摆的驾临老祖的金蚕牧场实在吓了下面的牧人一跳,以绿袍老祖的凶名,什么样的人敢来捻虎须? 但无论心头再惊,事实就放在眼前。带头独臂一人心头微凉,狡诈如他自不会以为来人是走错了路或者吃错了药,指不定便是什么高人又来寻晦气。师傅斗剑新败未久,虽说因祸得福如今功法反而大进,但峨眉的实力惊人也是有目共睹。日前老祖刚刚夺了文蛛,随后便有人潜入,只是图谋未成,今天这个焉知不是搬来助拳的高手?唐石当下更不敢怠慢,大喝一声便要众师弟先上。 绿袍老祖门下又岂有头脑简单之辈,唐石虽是领头,但这般摆明拿自己当炮灰的动作也是招惹了众怒,所有人胡乱吆喝一阵,就是没人第一个出头。 下面的人勾心斗角,上面的人却是目标明确,青奋没功夫去理他们想的是什么,半空举刀一划,刀光划过百丈长空一刀劈开了下面的彩丝幕。同样的刀光剑影,寻常剑仙的剑光是剑身在前飞曳而出,青奋这一刀却是刀身在后刀光在前。毕竟说到底涤罪犀角是一件祭器而非武器,被人当武器用其实只是类似拿法杖当长棍使而已。虽则如此这一刀的威力未必比那些真正的飞剑差了,封谷的彩幕只是用来挡金蚕,上面布设了金蚕避忌的毒涎和恶咒,但却不是金刚炼成用来挡刀剑的,一刀落下幕顶顿时成了破布,下面的金蚕立时蜂拥而出,好像开了一座金色喷泉。 崖上数十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些金蚕除了绿袍老祖之外谁也不认,见谁咬谁。被金蚕咬上是死,金蚕跑了师傅那里还是死,这次真是死定了! 绿袍老祖积威之下,一众麻衣人只敢运起法宝抵挡逃避,断断不敢伤害这些祖宗。有胆子小的还在试图收复金蚕,胆子大的干脆一咬牙转身就逃,大多数却是在原地逃窜,六神不做主。 此行目标是金蚕,换成其他修真道行再高要杀它们容易,要收它们却几乎不可能,但青奋既来此地,却是早有准备。天蚕丝帕离手化成丈许方圆,这东西的本体原是青奋肚子里一条天蚕,而这天蚕是一只金蚕蛊王吞了阴阳丹蜕变而来,这方天蚕帕作为法宝算不得什么大东西,却偏偏能克绿袍老祖的看家之宝,也算是日月循环一物克一物了。 数千金蚕被丈许的天蚕帕收走,此行已经算是运气极好。平日里绿袍老祖都是亲自坐镇喂养金蚕,偏偏今天兴致突起要与那妖妇白昼兴淫盘肠大战,竟然漏了个档子就出了岔子。但也只是前后脚的工夫,金蚕与老祖心血相连,一被人收立时就有了感应,山腹中传来恐怖的吼叫,正是绿袍老祖杀将出来了。 青奋目的达到转身就想走,手中犀角忽然一颤,心神间仿佛又见那个婆罗女佛前祈祷之状。转眼再见众麻衣人个个凶残古怪,为师饲养金蚕,平日里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凡人,留着他们只会继续造孽人间。心念动刀锋斩,龙气之行实在快得匪夷所思,众麻衣徒正为山腹中的怒吼而吓得魂不附体,浑没留意怎的本来作势要走的人忽然来到自己身边,连法宝都来不及祭起脖子一凉已经头颅飞起了。 龙形一转七道元神又飞进了涤罪犀角,到得第八个的时候正是那个领头的唐石,这厮不愧不是个小头目,法宝和反应都比师兄弟高出一筹,身后一道剑光飞出快捷无论的护住了咽喉。 这一耽搁绿袍老祖已经杀出,绿云滚滚玄牝珠化成大手当头拿来,同时背后那些慢了一步的十八骷髅头也飞到了,森森白牙阴阴尸气前后两片绿云竞成奇观。 青奋是武者不是修真,他习惯靠技巧而不是靠蛮力。身形后跃竟然主动跳进了十八骷髅的中间,涤罪犀角舞若旋风,虽然斩不开这些千锤百炼的头颅,但借力导力流转之下十八个偌大骷髅竟然自己撞在一起筑成了一堵骷髅之墙,正正挡在了绿云大手之前。骷髅尖牙虽能生裂气罩却每每只咬到刀尖,尸气虽毒却透不过金钟护体之能,不过若是无涤罪犀角助长一倍功力,这样的招数倒也打不出来就是。 这些骷髅头都没什么灵识,就和那些金蚕一样除了主人之外见谁咬谁,虽然目标盯的是一个,但突然遭到攻击它们也是会还口的!至于绿袍老祖本来就是一个凶残霸道不讲道理至极的人,猛然被反咬一口他就算知道这是第三方也不会管那么多,绿色大手猛长一倍就要生生捏爆这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青奋趁机化虹遁走,眨眼已经消失在天际了。 青奋本预想绿袍老祖失了至宝必不肯罢休,那些骷髅头对自己是麻烦东西却未必放在老祖眼里,最多拖延片刻而已,谁曾想之后就没见那老怪再追上来。他自不知道螳螂捕蝉,背后还有几只黄雀,他前脚引出了绿袍老祖,齐金蝉和笑和尚等人后脚就钻进了阴风洞。老祖洞里还有文蛛,有妖妇、有仅存的几十只蚕母,金蚕被偷了还可以追可以养,最不济还可以重炼,但这些东西要是没了那损失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老妖只是恶毒凶残嚣张,不是真的没有脑子,否则如何做得一教之主,练得一身神通。嚣张是因为他觉得可以掌握局势有任性的资本,当真局势恶劣他也是懂得取舍的。 莫名其妙捡了个大便宜,青奋来到阴窟之中,抖开天蚕帕,无数金蚕霎时爬满了骨骸之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3 打老婆 533 打老婆 阴窟鬼王名号虽响,说起来不过是蜀山中的二流人物,比红发老祖尚还逊了一筹。只是他师傅却是一代老魔,虽然遭了天诛,但生前炼有的几件至宝都留给了唯一的徒弟。万鬼法袍和十八骷髅念珠都是化血刀级的法宝,持此二物便是绿袍老祖也要给上几分薄面,再加上鬼王一向低调只是闭门修功炼宝,所以百多年来也算相安无事。 青奋的能耐若是换成法宝品级,得犀角加持的金钟罩评为玄牝珠级并不为过,但他素来防强于攻,最强火剪却只勉强算得化血刀级,虽能困住鬼王,却破不开他的护体黑雾。 但就好像天蚕丝帕可收金蚕一样,世间一物克一物,这金蚕最怕阳火焚烧,却是天生好牙口什么都吃,尤其以各类邪崇之物最对胃口。万鬼法袍正是以尸气织丝邪魂为骨炼成,简直就是金蚕的天然优质饲料。 修真靠的就是法宝吃饭,鬼王攻击的十八骷髅被绿袍老祖抓去了,防守的万鬼法袍又被火剪锁住,饶是他诸多魔法也一时挣脱不得。这方刚刚用阴火将那火刀火剑烧出一个缺口,未及脱身出来却见那小子再临,一抖手间无数杯口大小的金蚕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扑将了过来。顿时黑雾球被裹成了一团金茧。 一看到这人居然搬来了绿袍老祖的金蚕,阴窟鬼王顿知自己已然无幸,全力鼓荡着鬼袍垂死挣扎,人在金茧中破口大骂。 “到死都不知悔改,你下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 从来只有失败者才会徒逞口舌之利,青奋面对最恶毒的咒骂也是冷颜相对。金蚕啃得咔嚓咔嚓,那团黑雾眼见的薄了下去。不到片刻黑雾食尽,众蚕开始毫不客气开始咀嚼鬼王血肉骨骼,咯咯有声与鬼王的凄厉声交错起奏,惨叫声震得旁边的血池都泛起了涟漪。鬼王心一发狠,额间灵光一闪便要舍了这副修行数百年的法体只凭元神逃遁。 青奋从来没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对待过哪怕一只老鼠,更遑论自己的同类,心中刚生出一丝不忍,犀角微颤忽的魔念又生。这个人生平比这残忍百倍的事情做过不知几千万回,如今也只是业报轮回。想到此处横刀轻划左掌,随即一甩左手鲜血飞洒向半空,同时依照秘魔录的记载诵念魔咒,犀角涌出魔流混在鲜血之上飞溅进金蚕群中,众蚕顿时身上红光一闪,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一齐疯狂了起来。众蚕形成封印将本欲震裂泥宫丸出逃的鬼王又压了回去,金蚕啃噬骨骼的清脆声犹如千万人同吃爆米花一般,初一听时似乎悦耳,仔细一听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眨眼之间阴窟鬼王整个蒙着肉膜的骨架已经被啃得一干二净,鬼王元神终于能解脱万虫噬身的短暂痛苦但转眼间又被涤罪犀角扯进了永恒的地狱,而魔刀也因为吃下了一个“高品质”的罪人而欢愉雀跃,黑色魔焰在刀身上一溜而过,魔力反流之下青奋只觉得一身功力竟然又涨了一倍。这就是魔修之路,进境竟是如此容易。 暂不去管功力之事,青奋秘魔录咒语再摧,那数千金蚕竟然开始吐丝,蚕丝交织隐隐形成了一个人形。民间有医可以通过血蛭帮人转血,修真更进一层可以借蚕转灵,只要来源恰当完整便可以重塑肉身。 金蚕吐丝这个过程将需要持续十数天,之后便会力竭而亡,在那之前,自己正合进行下一步动作。青奋刚刚转身想走,眼角余光突然扫到金蚕堆中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那个位置的阴窟鬼王应该连渣子都没有,这却是什么? 青奋好奇伸手一探,结果抓出一件黑沉沉的衣服来。这衣服乍一看有点像万鬼法袍,但仔细一看材质又不是,那沉甸甸的丝质感让青奋有点眼熟,想了一想才想起这质感很像自己在《武林群侠传》里得到的那件金丝甲,后来送给林倩防身了。此刻这东西黑气沉沉又透出几分邪恶感,竟似金丝甲与一些万鬼法袍融合在了一起,不知究竟发生了何等奇缘。作为一件法宝而言这东西其实极为普通不止一晒,不过这是林倩现在唯一留下来的东西,青奋深吸一口气反手披在了自己身上。法宝自动合身化作一件宽大长袍,黑色为底上绣金色梵文魔咒,再持一把魔气四溢的大刀,任何看见此刻的青奋将他当成邪徒也不能怪人家眼拙了。 龙气托足飞至半空,青奋自知这次离开或者有些时日不可不做防备,取出龟山掷下,霎时南疆百万群山中又添一员。巨龟庞大的身体将古战场全部覆盖,谁想要打扰到下面的仪式恐怕都不太容易。 安排好后路青奋又稍稍整理思路,秘魔录中的复生之法复杂异常,并非三两天可以搞定,在这之前需要长期保持住林倩的肉身,接下来第一步该做的应该是取来极寒之宝。当年《蜀山剑侠传》当初只是囫囵一遍,记忆中似乎只有冰蚕有此功效,但却完全已经记不清这东西在哪了,需要先找个人问路才是。脑中忆起老苗头曾说过北方有繁华之处,或者能打听到消息。 也是人都有惯性思维一时转不过弯来,这里是蜀山世界,来来去去的都是飞仙,个个都是在山明水秀灵气四溢之地修行,哪里能如武侠世界那样都往凡人集市扎堆?去闹市找人问路当真是问道于盲了。青奋飞出半路才反应过这茬来,但一来确实无路可去,二来眼看城市已近,自己也觉身体似乎有些不妥奇怪,周身便想先下去吃碗面好好冷静一下。 也是合该有事,人刚进城不远便见许多人围拢一起不知围观甚事,外围人七嘴八舌各说各话,面上神情不豫似乎围观的不是什么好事乐子。 其实不用非得进去,人在外面已经可以听到里面的怒骂和求饶,一个醉醺醺的男声怒骂,一个哀切切的女声悲鸣,一个幼稚小孩的无助哭喊,还有一阵拳加脚踢的背景。 “我打自己老婆,谁敢来管闲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4 魔威 534 魔威 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青奋没想过要当清官。眼看有醉汉虐妻,周围众人声声句句俨然已经是本城一景,魔刀杀意顿时冲脑而上。身形微动已至圈内,犀角横扫便要涤罪斩业。便是顷刻间,半空忽闻一声娇斥,紫色剑光如游龙般从天而降。剑未至,光看声势已知非比之前那些低级货。 蜀山世界的正道飞剑以金色为最上,白色次之,青色又次之,但除此之外也有几把例外的罕世神兵,其中紫色的便属齐金蝉的霹雳双剑和李英琼的紫郢剑最为有名,而后者更是号称峨眉第一剑,蜀山世界中攻击力之强它自称第二恐怕再没什么敢称第一。 剑光来得太快,眼见已是穿心之劫。青奋念动心至,招意并发,金钟罩催至极限,钟壁梵文金光大作宛若要破壁飞出,内中圣力流转一派庄严威耀。 李英琼等人此行刚刚斩了尸妖谷辰的躯干得了万年温玉和青索剑这便正要返回凝碧崖,遁光路过此城也是年轻人心性想起许久未食的人间烟火。众人一番商议左右无事稍稍耽搁也无妨,这便收敛剑光想好好看看世俗热闹。谁知竟遇邪魔当众杀人,李英琼命中带煞最恨这些外门邪道,其他人都没及动作她的飞剑已经出鞘了。眼见那恶徒必然无幸,谁料想他身上忽现一件护身之宝宛如金色大钟将其反扣其下,那钟佛气弥散禅音隐闻竟是佛门之宝! 管他从哪骗来的佛宝,邪魔不会因为拿了正道之宝便会向善!李英琼错愕只是一瞬,紫郢道力再催便要碎宝诛邪。论锋锐程度长眉遗宝当真天下第一绝无水分,金钟罩硬抗硬抵受不住,初一交接落点处便被刺出蛛网状裂痕。正要再一剑取那妖人性命,却见那厮浑人不知死一般的非但不取宝自卫,挥刀仍向那凡人砍去。 李英琼性子虽急复又好杀,但本性善良几乎是下意识的唤回紫郢往那凡人身前一挡,脑中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到底是不是对方围魏救赵还是单纯犯傻,就见那妖人不知是冷笑还是蔑笑,指间一弹那暴汉顿时头颅碎得好像大锤敲过的西瓜。 谁规定过杀人一定要用枪?用刀用毒用手掐行不行?青奋眼看硬敌紫郢剑不过,对方身边又有三数人虽然未及动手但和李英琼站在一起的左右都是什么三英二云之流,法宝非凡更加不可力敌。耍个小手段欺负小姑娘经验浅薄声东击西的杀了凶汉,更不恋战身化龙气飞身就走。 李英琼眼看自己被人耍了更是火冒三丈,想都不想驾起紫郢剑就追。紫郢剑光本已算得极速,怎奈对方不知是何法宝竟然飞得比自己剑光还快,心中一急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秦家姐妹借来的弥尘幡,最善飞遁,如何不用?这一展幡便是一团彩云包裹,果然比对方更快半分,眼睛得已经越飞越近。 再说周轻云、严人英等人,虽与李英琼并肩而立却没她那么冒失,加上两人对恶汉殴妻一事也颇为不满正想暗中施法惩戒,突遇有人动杀,一楞间未及动手已经被冲动包抢先。随后一切变化只在眨眼间,本来道紫郢取胜只是翻掌,谁曾想两人竟然一追一逃飞了出去,再急驾剑光追时已经不及那两人神速,眨眼间已被下百余里。这妖人挡得紫郢一剑,又能在自己等人眼皮下面杀了人去,现在还遁得如此之速,虽然面貌陌生未曾听师长说闻,但横竖不似无名之辈,生怕李英琼遭了暗算几人都是急急追赶。 追至半途,突听远方一阵雷鸣般的狂响,一股魔气上冲霄汉下达九渊,众人正自惊疑不定,便见前方紫光腾跃,紫郢剑竟是拖着主人急遁而回,李英琼双眼紧闭面如淡金一时竟是生死不明! 众***惊急救,只见李英琼自左肩至右腰衣衫破裂,下面血肉泛起诡异的红色,那模样活似被人斜劈了一刀,但有弥尘幡丝毫未损,这却是何阴毒法宝所伤?周轻云虽然得了青索剑但并未经过多少祭炼,远未至李英琼与紫郢那般人剑合一,更没有弥尘幡这个级数的护身法宝,眼看连她都吃了大亏如何还敢轻易追击?严人英也是持重之辈,看李英琼生死未明连忙取出丹药给她服下,却是没见多大起色。 “师傅他们正在东海祭炼师祖留下的两仪微尘阵,其他相识的前辈多在给他们护法,路途遥远恐怕一时不及。此刻师妹不知是中了什么暗算,这却如何是好?”几人都是峨眉新进小辈,虽然福缘深厚日后注定光大峨眉,但就算运气再好见识经验这种东西也不可能埋在土里等人去挖,事情一旦非是打杀能解决时顿时有些乱了阵脚。 “凝碧崖现在也没什么人,回去无用。倒是金蝉和笑和尚之前分手说要去再探百蛮山绿袍老祖的阴风洞,正离这里不远。妙一夫人或苦行师伯也许给过他们灵丹妙药,最不济也多两个人想办法。” 严人英如此提议,周轻云也没主意,两人架起李英琼便往百蛮山地界赶去。 飞不得几个时辰已经离阴风洞不远,两人不敢再大摇大摆惹人眼目,悄悄压下剑光再运峨眉独门联络之法,不多时已经找到了齐金蝉等人,结果一见面,对面竟然浩浩汤汤有四五人之多! “齐师兄,笑师兄,英琼她中了妖人暗算昏迷不醒,你们快来看看!”也顾不得怎么又多了两三个不认识的,周轻云连忙把前事说了一遍。 金蝉和笑和尚也是大惊,他们之前两探阴风洞,两次都有所得却两次都未能达成任务,自从助轻云得了青索之后便筹划第三次行动,一番遭遇又结实了几个朋友,正自信心满满谁料竟遇如此意外。当下不敢轻慢,连忙取出自己合用的仙药给李英琼服下,却是药不对症伤情不见好转。 “妖法厉害我们道行不够解不了,依我看一刻未停,便用弥尘幡速往东海求救才是!”之前或遇劫难多半都有师长事先算定,或伤或损也早就备好灵药符咒锦囊智计救命,这次不知怎的到现在还未见救兵,笑和尚不敢耽搁,直言送人去东海。 “可东海路长,便是用弥尘幡来去也是数天,只怕……”周轻云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了。 “是什么样的伤势,可以让我看看吗?”站在一边金蝉他们的新同伴,一个耳朵尖尖的异貌女子突然开口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5 豪夺不如巧取 535 豪夺不如巧取 张一淘和段菲二人分担的任务是高级品的收集,但那些东西不是深埋九地之下就是握在超级boss之手,如果想学龙某人那样硬抢摆明了就是鸡蛋碰石头,唯有智取。 理所当然,以两人现在的武力,就算是去暗算人家恐怕也是奇迹级的难度,但蜀山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残忍,明明已经有一条光明大道指给他们——抱主角的大腿! 蜀山的故事里,峨眉派的人——尤其是一干小辈——那绝对是加了主角模板额外还用外挂调过幸运值的存在。十件紫青级的法宝对其他人来说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对于诸如三英二云等人来说,开启天府宝库、古仙遗址那就好像自家客厅一样,只用手指漏一漏也够自己拣了。 正是打定了这个主意,稍稍打探之下绿袍老祖应该也是到了被微尘阵炼成灰的前后脚,百蛮山一带必能有所斩获,张、段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齐金蝉等人三探阴风洞之前“截”住了他们,两个都是小孩其实好哄得很,多说拜年话很快混熟了。 “是什么样的伤势,可以让我看看吗?”刚好遇上病人,正是段菲博取信任的机会,当即上前。 “这是……魔气入体!”段菲有些诧异,虽然来这个世界还不到十天,但那些邪魔外道的似乎喜欢一些污秽之物诸如各类毒物、尸气、淫祟之瘴的偏多,真正研究魔法的反而没怎么听说。 “那你能治吗?”听得眼前此人竟然识得伤势,周轻云等都不由心中一喜。 “这魔法虽狠,但只要驱除魔气便无大碍,但我功力浅薄,须得纯阳之宝相助方可。”段菲的话半真半假。 “对了,我正好有乾天火灵珠,正是纯阳之宝!”笑和尚一拍脑门大叫起来。 “乾天火灵珠?听说此物是千古祟物文蛛千年积累阳气而练成的内丹,丹一外吐顿成纯阴之体,若果然是有此物那就方便得多了。”段菲做很惊讶的说道。 “事不宜迟,此物该如何用法?”笑和尚从怀里取出一个杯口大小的红珠,此物未经祭炼,一离了宝囊顿时放出数十丈赤红光华,周轻云等人连忙施展遮光之法以免节外生枝。 “顺着我的引导将火灵珠中的生灵阳气运走这位李姐姐的周身,魔气自然从七窍驱出,再有一人以上乘剑术将离体的魔气搅散便大功告成了。只是须得注意,引导之人务必小心,乾天之火炽烈至极,稍有闪失轻则反创伤者肉体,重则甚至将她反烧成灰!”段菲自己也取出一根树枝,她的操控植物之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也一样法宝化了。 “这个……此宝我并未炼化,恐怕做不到如此精细!”笑和尚因为当初一时贪念,为了这个火灵珠几乎害死同伴更差点被逐出师门,连辛苦炼成的飞剑都一并报销了。这段时间以来甚至都不愿看到这颗珠子,哪会还去炼它? “这个……那怎么办?”段菲一脸的错愕。 “如果放心的话,或者可以让我试试?”张一淘在旁建议:“我善使火术,火灵珠应该也是一样。” “如此最好!”笑和尚忙不迭的将火灵珠递给对方。 张一淘处心积虑就瞄的这玩意,东西一入手便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与什么涤罪犀角相比,这个火灵珠更好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物件。其实不用别人说,自己事情自己最清楚,之前自己一味追求火焰能量的宏大,专注于温度、冲击波甚至是能量转换的技巧,但惟独忽略了控制的问题。前不久自己刚刚突破了一个瓶颈,结果很囧的搞出了敦煌太阳鸟那样的玩意儿。再说白一点就是自己现在手中同时持有冲锋枪和原子弹,但其他人却是坦克大炮加飞机的立体组合,真论起来自己确实鸡肋了。 但这话又说回来,虽然现在有些狼狈,但原子弹已经造出来,核武器的领先不可否认,只要能再进一步完善控制,当核能可以安全受控的时候,核动力的战舰坦克将会碾压世界,而这火灵珠就是那关键的隔离棒。 张一淘的能力没有化成任何具体形状的法宝,只是变成了一片焰色火光,和某些道派的离地神光倒是有些类似。现在他只管将这焰光一股脑的灌进火灵珠,按平日里的话早聚合成那次连微风扫到都能蒸发两千铁甲骑兵的火鸟了,但此刻却只是让灵珠越来越亮,最后一阵微光闪耀接着又恢复了原样,看似一切没变,实际上这颗珠子已经易主了! 心念轻轻一动,火灵珠内一丝至阳生气果然乖乖听话的化成一缕红烟般钻了出来,随着主人的指挥飞进地上人的七窍之内。段菲连忙以那根树枝在体外引导这股生流源源不绝走遍全身。 对症下药果然是药到病除,眼看着段菲树枝指点之处,一缕缕黑气缓缓升了起来,齐金蝉剑法纯熟操使霹雳双剑,剑光闪耀处魔气尽数化为虚无。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李英琼身上的魔气已经被驱尽,脸色渐渐红润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平稳了下来。段菲又引青木生灵之力化掉她由肩至腰那条淤血凝块,霎时间又是凝脂白玉一般的肌肤。 刚才身上偌大一条伤痕,血流半身沾着破碎的衣衫,现在血块尽消那碎布立时沾不住了。一番清洗梳妆之事男人不好继续在场,走开几步让女人们去做下文。 “真是多谢了,还没请教这位是……”严人英之前没见过此人,但既然与金蝉等并肩刚才又救了李英琼,那也该是自己人了。 “无根散人张一淘,道缘浅薄没门没派,仰慕峨眉正派已久了。”张一淘对着这个也是拜年话不断,随即转头对着笑和尚。 “我修的离地神光全被这火灵珠吸收了,此珠本是一枚元丹,唯有此法才能在未加祭炼的情况下冒充丹主操使此物。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此宝借我十数天让我抽暇将那神光再分离出来?” 张一淘以退为进,笑和尚果然上道,连忙摆手:“张道友说的太客气了,你为救李师妹几乎损了自己的法宝,按说这火灵珠当下便该送给道友才是。只是此珠虽然归我所有,但家师言道此物关系到日后一些变数,我也不敢轻易做主。待***后转回东海向师尊禀明此事,现在此宝在我身上无用,就暂时托道友保管了。” 张一淘客气几句也就收下了,心中暗美,果然豪夺不如巧取,第一件紫青级宝物轻松入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6 绿袍老祖 536 绿袍老祖 几人稍稍商议便及分手,李英琼魔气虽除身子却弱,严人英等护着她回凝碧崖修养,金蝉和笑和尚等继续三探阴风洞,诛文蛛灭金蚕之行。 笑和尚之前已经两次探过绿袍老祖的巢穴,对其中地貌知之甚详。那藏文蛛的地方,原有三个通路:一处便是绿袍老祖打坐的广崖地穴;一处在主峰后面,百丈寒潭之上,风穴之内;还有一处是绿袍老祖的寝宫,与妖妇追魂娘子倪兰心行淫作乐之所。 那第一处广崖深穴,自从笑和尚、金蝉初上百蛮山,在穴底被困之时,已为绿袍老祖用妖法将地形变易,因防敌人卷土重来,除在穴内设下极恶毒的妖法埋伏等人前去入阱外,文蛛业已不在原处,不用考虑。第二处风穴和潭中泉眼,便是禁闭辛辰子和唐石凌两个孽徒折辱受罪之所,旁有不少妖人看守。第三处乃是他的寝宫,不说其中妖法布置,就是老妖本身已经几近无敌,这里压根是最危险的所在。 第一处太未明,第三处难度太高,综合下来只有第二处可行,虽然可能会遇到众邪徒,但起码还能应付。当下众人同行,笑和尚隐形剑光已失,几人只好各用隐身法。张一淘、段菲两人现学现卖,好在并非是什么高深大法,不到片刻皆已习得。 这第二处通路本在一处高峰之下,这峰孤立平地,四面俱有悬崖飞瀑,峭壁侧立千丈,下临深潭。潭侧危崖上有一深穴,宽约丈许,咕嘟嘟直冒黑气。潭中心的水,时而往上冒起一股,粗约两三抱,月光照去,如银柱一般。那水柱冒有十余丈高下,倏地往下一落,喷珠洒雪般分散开去。冒水柱处平空陷落,四周围的水,齐往中心汇流,激成一个大急漩,旋转如飞。 说来百蛮山这名字听着凶恶,其实山明水秀颇有壮丽可观之处,只可惜主人家太过没品位,白白浪费了天生美景。便是在这月明星稀的时候,七个身着黑衣,手持妖幡的邪徒正在念咒倒立,手舞足蹈的施着毫无美感的妖法,而与他们相对的正是喷泉中飞出的辛辰子与唐石。说来唐石也是无辜,当初被青奋偷走数千金蚕,绿袍老祖急追不回又被人趁机斩了仅存的数十蚕母,金蚕等于已经绝种。暴怒之下竟迁怒于忠心耿耿的唐石,将其制住连同辛辰子一般作践。此刻两个囚徒各被长钉钉在丈许大小的令牌上,除了大脑袋之外,辛辰子周身血污淋漓,下半截更是只剩少许残皮败肉附体,白骨嶙峋,让人惨不忍睹,唐石则是脑袋之下只剩下了一具白森森的骨架,两人模样之恐怖让躲在暗处的段菲忍不住抓紧了张一淘的手。 虽然同是被擒,但辛辰子与唐石的表现却大不同,后者闭眼闭嘴只是忍受,只盼哪天绿袍老妖玩得腻了速速赐自己一死,而辛辰子却是坚毅过人拼着多受痛苦反要激怒老妖,只要绿袍还折磨多折磨自己一天,自己元灵不昧便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众邪徒虽有兔死狐悲之感却也火大辛辰子不知好歹,每日里除去老祖的消遣之外,有空便对辛辰子痛加酷刑,让他求仁得仁。 妖人内讧笑和尚等人看得皱眉只觉得邪魔外道行事果然不可理喻,张一淘却觉得敌人的敌人虽然不一定能是自己的朋友,但却一定可以是盟友,对付绿袍老祖,自己几个不知根底的人加一块恐怕未及辛辰子一个管用。只是这话与峨眉众人说了大概徒遭吐槽,一会儿见机行事便了。 片刻功夫下面行事又变,峰侧地底响起一阵凄厉鬼号之声,众邪徒无不色变,拥着两面令牌急匆匆朝声处赶去了。笑和尚等人趁机赶至谭边,却见洞口已被魔法封住光秃秃石壁一片。若硬要打破非是不能,只是惊动了绿袍老祖恐怕还未能有什么作为就要先担心自己小命了。 “在这里也等不出名堂来,不若跟着妖人前往老妖地宫,或者能有斩获也未可知。”张一淘如此建议。 “绿袍老妖嗅觉惊人,我无形剑已污恐怕近了隐身法瞒不过他的鼻子。”笑和尚连吃几次大亏,心下忐忑。 “气味之事不必担心。”段菲用她的那枯树枝在掌心敲了几下,凭空掉出几个栗子大小的果子递给众人:“这果子正可以吸收体味,就算绿袍老祖长了狗鼻子我也包他嗅不出来。” 笑和尚等人皆是欢喜,各自揣了一个果子便急忙追着妖人们的尾巴赶了上去,这一耽搁终究误了些时间,及至洞口时只见四周妖雾已起正要***。笑和尚心中一急,拉着众人加速一冲,虽然最后一刻冲进了通道内,但也觉鼻尖一阵腥臭,胸腹内一阵翻腾。 正暗自惊异妖法晦毒厉害欲取丹药,身边段菲忽的将她的法宝往自己鼻下一晃,笑和尚只感一阵异香扑鼻,随即恶心感全消,转眼再看不由对这两个新结识的朋友刮目一翻。 之前相遇,只因为言语投机便做了一路,其中私下比较笑和尚是有些看不上这两人的,不是说歧视,只是出身大派的人对于一些无名散路自然的看低,换成今日就好像清华北大的看那些二级专科的一样,这种优越感很难说没便没。但跟着而来一连串的接触,先是救了李英琼,后又显露各种异能,法门虽异妙用却未必在自己之下,当下心中暗暗惭愧,之前便是狂妄自大才惹出诸般祸事,现在前罪为赎怎能再生妄念。 笑和尚暗中自我反省不提,金蝉等人脚步不停果然追着妖人们的尾巴溜进了绿袍老祖的地宫。这地宫由一条宽阔的石阶深入地下数百丈,偌大一个洞窟,分三层打了数十个洞穴似是门徒居住之处,中间一座占地十数亩的琉璃穹顶上有大团绿火飘忽不定,正是老祖寝宫。 张一淘等人刚刚找个好位置藏好身形,下面七个妖人早已跪伏在地,穹顶中一声怪嚎绿光散去,穹顶宛若透明,已是绿袍老祖现身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7 诛文蛛 537 诛文蛛 绿袍老祖名震天下样貌却是让人无法恭维,其状若侏儒,栲栳一颗大脑袋须发都打结缠在一起,细长的脖子下面是一截鸡胸,两只手细得好像鸡爪也似,上半身披了一件绿袍,赤裸的***倒是还像常人。 话说自从斗剑失败又遭逆徒出卖几乎元神都陨了之后,绿袍老祖生性变得越发残暴多疑,平日里若无事便将这穹顶用法术封死,自个在里面和一个妖妇行淫作乐不给门下一丝毫的信任。今天又到了例行整治几个叛徒的时间,看他们都跪在穹顶外便伸手一施移地之法,便是以笑和尚的慧眼都未看出是何名堂,七个妖人并两面令牌已经出现在了穹顶之内。 “是地脉移行的法术!”段菲现在沟通植物的能力早已非当初可比,这个世界灵气又足,植物智能比其他世界高上百倍不止,虽然问一问地上地下的苔藓等物便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笑和尚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注意力便分散到了四周,他可没妄想此行来诛灭绿袍老祖,只要能寻出文蛛所在就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了。只是周围景况未及探得分明,巨大穹顶中却是好戏接连上演。 话说往昔绿袍老祖这寝宫内素来只他一人,就算偶尔掠些男女进来也只是充做食物挖心喝血而已。唯独这段时间擒住辛辰子这个逆师叛徒的时候意外还捕获了一名叫倪兰心的邪教妖妇,此女道法虽差却专精床上功夫,百战不疲随心所欲,竟然哄得老祖将其爱若性命,也算奇事一桩了。 倪兰心深恨辛辰子害得她落尽这恐怖老魔之手每天提心吊胆假颜承欢,又恨其他门人竟然硬忍住自己的魅惑不放自己生路,平日里便挑拨绿袍屠虐门下以泄心头之气。此刻眼见辛辰子放到自己面前,看他那惨状不但没有恻隐之心反而怒火更甚,转头向绿袍不知说了什么便及奔到两人面前翩翩起舞。 这妖女虽然练得是旁门邪术,但一身皮光水滑前凸后翘,仿佛天生就是为不穿衣服勾引男人而生,此刻舞将起来,只见玉腿连飞,玉臂忙摇,股腰乱摆,宛如 灵蛇颤动。偶然倒立飞翔,坟玉孕珠,猩丹可睹。头上乌丝似云蓬起,眼角明眸流波欲活。虽说是天魔妖舞,又何殊仙女散花?不但下面那七个邪徒个个心中如十七八只老鼠正在乱抓,只是畏惧老祖强自忍住,却已经满脸通红脑门尽是汗珠,就算是远处的笑和尚等人道心坚定也须得各自定神,可见术业有专攻,便是魅惑一道修到极处也是可以威力无穷的。段菲平素脸皮就薄,看得一个女人竟然如此没有羞耻,忍不住脸上微红悄悄掐了张一淘一把。 只是辛辰子也是百炼之身,一身邪法修为堪比红发老祖,此时见了这妖妇的故作媚态越发暴怒,眼见她不小心舞得近了些,拼着多受痛苦也要先出一口气,脖子猛的长出两丈有余,一口咬住了那妖妇粉光淋漓的大腿。待到绿袍老祖急救时,整条大腿已经被他咬了下来。 丢了面子又伤了里子,绿袍老祖勃然大怒已经不免,张口吐出出一道道细细的绿火,虽然不起眼可按此时此情来说此物定非寻常。绿火钻进辛辰子七窍来回穿梭,起先遭受酷刑时还能忍痛大骂的人此刻却连骂得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令牌上好像鸡爪风一般抽抽着。 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刑法,但也看得出绿袍老祖正专心炮制门下,张一淘对其他人打个手势,拉着段菲两人绕过穹顶朝山洞对面走去。洞壁上巢穴虽多,但唯有穹顶后面有一处七八丈长、四五丈宽的洞壁,从上到下,通体莹白浑成,并无洞穴。那有一块长圆形的白玉 嵌在石上隐现妖光外那里有一处白玉一般的地方与周围不同,若说这里能有什么地方藏着文蛛,这里便最好不过了。 轻手轻脚来都白玉石前,生恐上面有所禁制不敢触摸,转头看了看段菲,后者会意以树枝轻点旁边询问里外的植物生灵,结果却是一片死寂。世界上可以有地方没有动物,但不可能有地方没有植物,除非是生命禁绝之地!段菲很肯定这一点,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只有文蛛这种祟物的所在才会生迹灭绝。话虽如此,但也不能轰开石壁入内去杀文蛛,两人只能静等。 再说穹庐里事态又变,绿袍老祖豁尽所能整治恶徒,先以修罗锁心之火烧着其元灵精髓,又使万蛊啃食其血肉,不一会就折磨得只剩下光秃秃一个骨架,连同脑袋都只剩下骷髅一具,再又将缚身令牌忽而缩到两尺忽而长到丈余,不停拉扯辛辰子的骨骸,只疼得逆徒死去活来不知几回。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辛辰子一身修为也就罢了,心志之坚韧才是其真正令人恐怖的地方。受此荼毒方罢,刚一转醒便看到绿袍老祖站在自己身前,悍性发作不管不顾,连脖子都没有的颈部生生又拉出两丈距离,一口又咬上了绿袍的手腕。老祖当然不像妖妇那般不济,但突如其来也让他小小受创,师徒间又是一番整治。 大概是知道辛辰子意志太坚,一日不死便要作祟,但若说赐他一死又太便宜了此人,当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残毒的手段只好让四个弟子先将辛辰子送出了门去。 本来狗咬狗的师徒相残完全不关张一淘的事,他整本《蜀山》都忘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能知道后续的发展,但此时却是心念一动,竟然快走几步跟着那几个妖人一并出了洞穴,其他三人看是看着,但此刻也无法出声阻止,只好干瞪眼。 徒弟之事暂放一旁,绿袍老祖又差遣余下三个弟子来到那片白玉石之前,看他们一阵手舞足蹈的布置之后玉石消失,一只其状如蝎,身形“文”字,前爪之上挂着两串绿火的一人多大的怪物迫不及待的飞了出来,果然便是文蛛! 那姓张的莫名其妙溜了眼见靠不住,金蝉屏息凝神暗运飞剑,这便要诛杀文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8 背运 538 背运 阴风洞中文蛛现身,此刻只有段菲一人身在出口旁,那大蝎子几乎是就在自己眼前飞过,毒烟妖雾笼罩周身十数丈,若非段菲百毒不侵,换个旁人在此便是运起法宝不畏毒雾也早就暴露身形了。 往日当此时正是饲喂文蛛之刻,绿袍老祖多半以血肉喂食同时加以自身心血祭炼,但今天那妖妇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连连勾搭挑逗,绿袍按捺不住两人就在穹顶里胡天胡地起来,直好像将外面的三个徒弟当作了喂食的活饵。 三个妖人肚中难免破口大骂,但终究不敢伤了这妖物,只是各取法宝护身满世界的乱窜,祈祷师傅能早些完事收住妖物。但另一旁的金蝉等却不做如此想,眼看老妖全身心都投在了妖妇肚皮上,又等了半天见他丝毫没有喘气的意思,顿时按奈不住,空中霹雳忽的大响,一红一紫两色剑光上下合剿文蛛而来。 得说齐金蝉虽然有些大胆冲动,但名门子弟到底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这一偷袭颇得出其不意的真传,老祖还在苦干,妖人还在逃命,怪物还在淘衣食,突然这么一刀杀来谁都没主意,眼看就要得手! 突然……凡事最怕就是突然——金蝉飞剑眼看就要得手,旁边突然飞出一朵红云将飞剑撞在了一旁,红云被双剑之气一冲也是立时溃散,显露出里面一个满脸横肉的和尚来,非时别人,正是自绿袍老祖从辛辰子手中逃脱便与他一直一路的西方野魔雅各达!这和尚与人斗剑连斗连败,自从跟了绿袍之后更是信心全失,抱着这条大腿法宝魔功也懒得再练,却没想到今天好巧不巧竟然刚刚赶上救了文蛛一命。 绿袍老祖只是一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剑光一闪已经丢开了妖妇绿云滚滚间向上扑来,眼看文蛛被人救下,先自一指放出一团绿光罩住妖物,接着幻化大手便朝金蝉立身之处抓去。 笑和尚等早知老妖厉害,一击不中如何还敢再拼?驾起遁光反身就跑,但这石窟乃是密封,来去之路皆须由法术打开,笑和尚一使手中剑就想强行冲破来路时的***,却见石阶之上封洞的法术一阵扭曲随即化成五色烟雾散开,露出洞口处的星月之光来。随着天光下来的还有四五道龙形的火焰,这些火龙张牙舞爪的绕开了前面的两人直扑后面的绿云大手而去。 玄牝珠本是绿袍老祖练成第二元神的法宝,论品级或者比紫青双剑等稍逊,但落在老祖手中便是无上神通,一任什么剑光断难伤他分毫,化作大手更能夺人法宝非是一般的厉害。笑和尚以前见识过他的厉害所以根本没有回剑抵抗的意思,拉了金蝉并肩就逃。但天地万物相克,玄牝珠所化绿云和大手虽然不畏飞剑却不能无视其他雷火类的法宝,五条火龙呼啸的冲向大手,绿云与之一触随即化作绿烟蒸发,玄牝大手刚刚拍散一条火龙,第二条,第三条又冲了上来,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被轰退数步。 眼看一个缝隙已经被两个峨眉小狗逃了出去,绿袍老祖化回人形站在绿云中暴跳如雷,当下催动手袖一抬间一股黄烟飞出,内中无数金蚕嗡嗡振翅膀追着人味便飞出了洞口。 而几乎只在同时,洞口也飞进了无数火鸟,活灵活现就好像真鸟一样,一通乱点乱啄间金蚕眨眼少了三分之一。绿袍老祖祭炼此物耗费心血无数,对付人物特别是邪魔之气那是一等一的利器,任何防御只要稍有漏洞就会被它们钻进去食肉啃骨,但偏偏火鸟又是它们克星,绿袍老祖心中一疼连忙把残余的金蚕收了回来。 二度化为绿云杀将出去,这次鼓荡起了全力数十亩大小绿云滚滚,便再有之前那样的火龙进来也只能是有进无出。 张一淘已经与绿袍老祖过了两招,虽然有属性克制的便宜但他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真能单挑干翻这西方魔教的教祖,为笑和尚与金蝉抢得一条生路,早就化成火鸟飞走了。 绿袍老祖飞上半空欲要追赶,却发现这三只小狗分别飞朝了三个方向让自己分身不得。若硬要追或可擒得一个,但须防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现在门下没有可靠的人,自己倘若离开恐怕文蛛又有万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鬼哭狼嚎之声响彻整个百蛮山区。 话分两头,金蝉斩文蛛失败被张一淘引路救走了,但一行人来四去三却还有一个留在了阴风洞中。 段菲其实也倒不是早有预谋要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局势突然变化她也只好随机应变,刚才顺大流一起跑了固然没什么不可,但既然进来艰难什么成果都没有便即抽身总是觉得不甘心。眼看绿袍老祖追着众人杀出去了,雅格达等人又斤两有限识不出自己的隐身术,再看那文蛛还被禁锢加保护的困在半空绿光中,最后小牙齿一咬竟然转身钻进了文蛛出来时那个洞穴。 再说绿袍老祖被这几个峨眉小辈几次三番扰了清梦,损失非轻。有心杀上峨眉去找个公道,又恐双拳难敌四手;有心找人助拳,细细一想当初青螺之行几乎把所有朋友都得罪光了;再加上自己第三次天劫将近,只要度过此劫便是金刚不坏之身,天劫的模样千变万化有的时候根本就是人祸,绿袍老祖纵然凶蛮,对这天劫仍是忌惮三分,不敢轻易离巢。 回到阴风洞后除了狠狠布置一番,将整个山腹都用移山之术改变地形,又在各处都布置上了极其阴毒的魔法,务必要那些小狗再踩进来要魂飞魄散。虽然一通行事这口恶气还是不能尽除,迁怒之下老祖顺手抄起穹顶内那还未来得及放回寒泉的唐石就拿去喂文蛛,谁料想最近果然流年不利做什么都不顺,那唐石平日里一副任君处置只求速死的模样,当真死到临头他却拼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539 核爆 539 核爆 阴风洞里文武斗,绿袍老祖流年不利连失先手,追不到敌人一口气只好发在弟子身上。 唐石人被从穹顶扔出来,周身法制却没有撤去,唐石眼睁睁看着文蛛那挂着绿火的前爪将自己捧了起来,就好像蜘蛛进食一样的要往嘴里塞去,本来闭目等死的人突然不知哪来一无名股火从脚底烧透了顶门。自己便是死了也休想元神得脱重新转劫,恐怕还要被绿袍老鬼拿去祭炼什么阴毒法宝永世不得超生,既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图什么侥幸,便是一死也要恶心他一番! 想到此处唐石猛的怒眼圆睁,脑门泥宫丸一破飞出个两寸来高的小人,模模糊糊五官不清。元神出窍身子便如漏气皮囊一般,文蛛张口大嚼全然没有觉察,绿袍老祖看了只以为孽徒想跑正要做法收他,却见那小人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一把抱上了文蛛的前额,轰然自爆声中只听得妖物惨叫连连,刚刚吃了半截的尸身都吐了出来,双眼已瞎,额头破裂,绿血直流,正没头苍蝇似的满天乱窜。 元神已灭,绿袍老祖就是怒吼得百蛮山主峰都塌下来也无奈一个彻底的死人何了,暴虐之下绿色大手猛一把抓起还在乱飞的文蛛看也不看就扔回了洞中,魔法再展白色玉石又封闭了洞口。绿色毒眼扫视全场,现在场下唯一只有三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无用之辈,也只能用他们方可稍泄自己心头之恨了。 再说段菲挨进了文蛛洞躲避身形,那洞虽然不及外面石窟广得需以亩计,但用来关一只文蛛也确实够大了。这里还另有一个高台,台上布置了些法阵,上面大概有二十根长钉插着二十块小肉,也不知是用来作何用的。 正寻思间文蛛飞了进来,段菲没想到它回来得那么快倒是吓了一跳,随即发现这文蛛双眼已盲同时受创不轻,正在满洞发飙。它若安安静静有脑子有条理还好些,现在这么满洞乱飞乱喷毒,自己有无隐形都是一样几率被它撞上。想到此处段菲连忙动手,不甘待毙。 禁地也有禁地的好处,在这干什么都不用担心被外面轻易发现,段菲先是燃起一段安神的香草,吸进了这些强力平缓情绪的气味,连暴躁的文蛛都渐渐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是一些对内外伤有益的药草和食物,文蛛虽瞎却有气味引路,虽然它平日里吃的是血荤,但此刻进嘴的是草和植物却也没觉得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眼看这好像野兽的妖物乖乖听话的平静了下来,段菲实验着加重了药力,比想象的更加顺利,换到第三种迷魂香的时候这亘古的妖物已经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所以说,无论多厉害的野兽,没有一个够聪明的大脑的话就算拥有劈开地球的力量,也不过是被人耍着玩的玩具而已!” 段菲叉着腰站在呼呼大睡的妖物面前颇为得意,兵不血刃制服这玩意可不是等闲修真办得到的,却是值得夸自己一下。但夸完之后还是有事得做,现在自己与文蛛都被困在了山腹中,到明天这时候绿袍老祖再招文蛛喂食之前自己必须得带着这东西溜出去! 想到这里,段菲枯枝又点,一颗小小的种子落进了岩石缝隙里。这世界上力量最强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动物而是植物,短短一天时间没那只穿山甲可以钻穿一座山,但对于有足够养分的植物根系来说却只是平常事。 小半天功夫过去,算来天色已明,段菲拖着那妖物从山那一头走出时果然已经天光大亮。用峨眉传讯之法与其他三人联络上,几人快手快脚并做一路,笑和尚见了那徒自还在沉睡的文蛛不由又是高兴又是惭愧。高兴的是文蛛终于伏诛,师傅的吩咐终于完成了。惭愧的是自己数次潜入都是无功,反倒不及这两个散派,想起往日的妄自尊大难免暗暗脸红。 笑和尚经此磨难心性大进,齐金蝉却非当事人没有这份感受,此刻见了文蛛只想诛杀妖物,谁知霹雳剑刚刚祭起却被旁边张一淘挥手一团红光架住。 “这文蛛虽是凶兽,但也是绿袍老祖的克星,我之前从那个辛辰子口中问得修炼的法子,且将此兽练成法宝,正合铲除绿袍老妖!” 张一淘之前抢先一步飞出洞去便是前去搭救辛辰子,他当然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只是见这辛辰子委实不是等闲之辈又对绿袍恨之入骨,若说天下间谁最想谁最能杀了老妖,非是什么正道高手,反而该是他这个老妖最知根底的徒弟。当下突袭得手做倒了三个押运工,又以放他自由为代价,只为讨得灭妖之法。这种送上门的枕头辛辰子如何不睡?连忙传了口诀和诸般窍门,只唯恐说得不细更没半点隐瞒,他根基不够无法凭元神远距离飞遁,自己也只好暂时躲在张一淘的袖中再谋日后。 “那辛辰子心思歹毒不在老妖之下,异地处之未必比绿袍来得仁慈,这等妖人一刀杀了便是,张道友何必多此一举?”金蝉翻了翻眼皮,对张一淘庇护妖人一事颇有不满。 “辛辰子确是罪孽深重,论罪怎么处置也不为过。但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什么样的荼毒二位也是亲眼得见。现在他替我们除去绿袍老妖,说是将功赎罪也好说是恩怨相报也好,总之是件有益苍生的事,我们总不成为了他以前的所为就宁可赌气也要让绿袍老妖继续肆虐不成?” 张一淘满口道理,金蝉小孩一个如何说得过去,小脸通红扭过头去只是不服。 “至于事后如何发落,或者交由峨眉或其他正派监管,督促他弃恶从善也是功德无量,或是他罪孽积业太多送他兵解轮回也可,这些都是后话不妨让峨眉诸前辈决定,我等晚辈见少识薄还是就不用费神了。” 张一淘其实挺不满这个富二代的,看着笑和尚的神色知道这条线已经搭上了,也就不在意刺金蝉两句了。金蝉闻得挖苦正要发作,笑和尚连忙出来打圆场,好说歹说才将两人劝住。 “能不能让我说说话了!”看几个男人在那拌嘴,说了半天段菲终于一摆手将他们都压了下去:“我走的时候在文蛛洞窟里留下了一点小礼物,在今天正午时分就会发作,到时候绿袍老妖一定知道文蛛走失,你们是想在这里继续吵呢还是想快点离开这是非地?” 话刚说到这里,突然远处阴风洞中一阵山摇地动,光看着势头张一淘就知道段菲留下的纪念定是“核爆菇”无疑。 540 绿袍老鬼必须死 540 绿袍老鬼必须死 百蛮山主峰地动山摇中一声鬼啸拔地而起,远方数亩大的一团绿云裹着几十里的绿烟杀气腾腾对着这边飞将了过来。这次不是开玩笑更没有什么退路,绿袍老祖这次所有顾虑全都没了,不抓回这几个小狗血祭他绝不回山! 跑是跑不了,所有人也只有硬着头皮打了!甫一照面张一淘便祭起火灵珠化成数十丈火海,虽然规模与玄牝珠所化绿光相差一天一地,但竟然一时三刻间也挡住绿色光华。 绿袍老祖一见火灵珠便知是自己克星,此物若是炼成法宝自己难免三分忌惮,但此刻只是一颗勉强合体的珠子又济得甚事?当下玄牝珠又化大手轰然拿去,使出大阴魔擒拿手便要强夺火灵珠。张一淘终究修行不够,法宝又未能炼至人珠一体的地步,两下一碰之间火灵珠竟然拿捏不住脱手飞出。失了宝物事小,周围绿光顿时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将四人一并炼化。就在这万分危急之刻,三道匹练般的金光如长虹泄地杀入阵中。 援兵来了! 因为段菲不忿自己一个淑女被在阴暗潮湿的兽洞里关了半天,临跑的时候给绿袍老祖留了一颗核弹菇以供他来日念想。按说算的也不错,等到菇爆的时候自己等人早跑出山远去了,老妖就再跳脚又能如何?这么想固然是没错,也参照了之前绿袍老祖那实在不敢令人恭维的表现算是平心而断,但终究是小藐了这个世界的老魔,当他们抛开一切顾虑放手一搏的时候,其能量完全不是平日里的表现可以比拟的。 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低估,张一淘等死人远距百里之外竟然都被绿袍老祖用摄影移形的魔法直接抓回了百蛮山,震飞了火灵珠正要用绿光炼化之际,天边忽然飞进三道金光,随即一声大霹雳作响,四人眼前一花,再看时已经出了绿云的范围,合着同样被人以移形之法救了。 三道金光中显出三道身影,张一淘虽然不识但听金蝉和笑和尚的称呼便知正是东海三仙。笑和尚等人一见家长到了顿时腰杆一挺,持剑又要上前助阵却被一个清瘦瞿昙止住,当是苦行头陀无疑。 四人知道自己等级未够,上前也只是反添麻烦,便立在一边观战。只见三道金光好像三条金龙一样围攻一团亩许大小的绿云,其状直如绿龙抢珠煞是好看。但纵使是当世最强的剑客以三敌一,绿袍老祖一团绿云依旧左冲右撞丝毫不落下风,金光绿光霞光四射映照天地,看得几人都是面上变色,这才知道绿袍老祖真正厉害。 绿袍所炼的修罗幡、金蚕等虽然屡屡被克,甚至于火灵珠与化血刀也是他的克星,不知情的一定以为老祖很弱,但其实他所练成的绿云专破飞剑,便是东海三仙联手围攻虽然打得光华灿烂但实际却是奈何他不得。就在双方对峙僵持一时,绿袍老祖正要令取法宝再斗,远处突然又是三道光华飞来。其中两道嵩山二老追云叟白谷逸和矮叟朱梅素来与峨眉交好前来助拳也就罢了,还有一个和他们个头不相伯仲的矮子反是最激动的大叫着。 “三仙道友,暂停贵手。我与老妖有杀徒之仇,须要亲手除他,方消此恨!” 个头虽小此人却是声如洪钟别具一番威势,三仙都卖他面子,道声遵命同时退了下来。换上这矮子出手便是九十九口天辛飞剑流星一般围着绿云乱打了起来。 “天矮子也敢来送死,够胆便跟我来!”绿袍老祖狞声嘲笑,说罢绿云一卷便往峰顶上退下去。天灵子艺高人胆大,虽然明知诱敌又有何惧,将手一指,剑光追着绿云一并飞了下去。 东海三仙并嵩山二老等站在峰上一番计较,绿袍老祖已近不坏之身,任何功法法宝难伤,唯有以两仪微尘阵将之炼化,但此刻天灵子却与绿袍战成一团,真要起阵的话难免殃及池鱼,商量一番还是准备留下生门,哪怕让绿袍老妖趁机逃遁也罢,最多日后再费心力就是。 那边战略已定,峨眉掌教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便从法宝囊内取出六粒其红如火、有茶杯大小的宝珠和十二根旗门,分给玄真子、苦行头陀与嵩山二老每人一粒宝珠,两根旗门,自己也取了一套。剩下一珠二旗交与笑和尚,传了用法,吩咐带了其他三人,将此旗、珠带往东南角上,离百蛮主峰十里之间立定,但听西北方起了雷声,便将珠、旗祭起,自有妙用。 笑和尚与齐金蝉是峨眉门人齐漱溟这般吩咐也就罢了,张一淘和段菲却与齐掌教无亲无故,作为长辈如此随意不是他不懂礼数,而是有意将这两人当成了自己子弟。现在峨眉正广招门徒,这一男一女资质不差,正合招收免得落进了旁门。 张一淘一直钻营不就是想打峨眉派的主意,听得掌教的话心中暗喜知道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门去了,喜滋滋跟着笑和尚等人去了东南。 笑和尚等人尚在布置,张一淘袖子忽然一动,竟是辛辰子有话与他说,当下故意避开了一些,段菲虽然不知究竟但也帮他掩护,未惹人眼。 “绿袍老鬼功行已攀化境,天灵子虽也是云南教祖但想杀他那也是休想!”辛辰子没半句废话先自点明要点:“若是让老鬼脱了此劫他纵使只逃得元神那也是功成不坏之身,再没人奈何得了他了,故此这一战万不容有失。便是现在老鬼也是万法难伤,除去化血刀等几样克星外只有峨眉的两仪阵可将他炼化,但峨眉派假仁假义要关心天灵子,恐怕老鬼最终还是能逃得生天!” “哦,那你的意下又如何呢?”张一淘向袖子中的鬼魂反问。 “一不做二不休,纵虎归山反受其害。我看你也不像峨眉那些假惺惺的伪君子,绿袍老鬼必须死!”纵然只有元神,辛辰子的声音听上去仍旧咬牙切齿。 541 天劫人祸 541 天劫人祸 辛辰子与绿袍老祖的仇怨已经是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了,断不容万一的事情出现,当下怂恿张一淘把事做绝。但与绿袍有仇的是辛辰子又不是张一淘,若是针对绿袍能有好处或是能避免坏处他不用人怂恿也会去做,现在却是要冒险干一些无谓的事情,张某人就未必那么听话了。 “你……我知道你处心积虑想要投进峨眉,所以断不会让你为难。你若帮我的话我另有一套秘法相赠,可以助你将火灵珠如玄牝珠那样炼成第二元神,你也可在三仙面前露脸,彼此两益。若是不愿我们就此分手,我再寻能人来报此仇!” 辛辰子把话说得通透,张一淘思索片刻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当下与其他人交代了一声,虽然笑和尚略觉自作主张,金蝉根本觉得多此一举,但终究没有阻止就让他一个人先溜了。 再说绿袍老祖与天灵子一番大战,虽然对方最厉害的坎离神光和九十九口辛天剑都奈己不何,但自己的诸般法宝邪法也吃不下对方去,占到上风却无法取胜。正当要另想办法之时,却见天灵子脸色一变转身就逃,老祖其实也感觉到周围气氛有所不对,空气中迷漫着异样的雷云金光,眼见天灵子行为反常必有妖祟,不及细思之下紧紧贴着他的尾巴一并飞了出去。 而守在旗门的齐漱溟眼见两人果然前脚贴后脚的飞出来,心中只是暗自叹息。 三仙二老合力布下两仪微尘阵要灭绿袍老祖,结果天意难测,天灵子临时赶上插了一脚,虽然玄真子秘法低语传音让他速退却也被绿袍老祖看出端倪,紧随其后人贴人眼看就要一齐出阵了。此时一关阵门绿袍老妖自是在劫难逃,但天灵子无疑也得陪葬,但若不关,绿袍脱劫那便是无法无天了! 主掌生门的齐漱溟心头微跳,峨眉诸宝虽多,却无一拦得下精于玄功变化的绿袍老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以天灵子为重,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远处突然劈来栲栳大小的一团红光,绿袍老祖措手不及正被打在面门上,直打得鼻梁塌陷,一个踉跄又跌回了阵里。齐漱溟趁机一合阵门,掌中发出一记霹雳雷响,顿时大阵内祥云涌现金霞异彩,雷声大作金光四起,正是两仪阵已经发动。 阵内全是霞光雷霆更看不清丝毫景物。只不时看见那团亩许大的绿光东冲西突,闪动不定。三仙二老各在本门方位上盘膝坐定,运用玄功,放起纯阳真火,手扬处便是一个震天大霹雳,带着一团火云,直往阵中绿光打去。四外雷声一个接着一个,只震得山摇地动,石破天惊。饶如此也需炼满了一十九日方可消灭老妖元神,足见绿袍老祖的厉害。 再说张一淘得了辛辰子的指示,没有与笑和尚等固守死门,而是悄悄蹑足飞向生门,关键时刻劈了绿袍一珠,虽然功行不够只是伤了他的皮毛,但这一珠的功劳也不下于诸位炼魔之人了。端坐地上的齐漱溟微微向他点头,张一淘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正要飞转东南,突见远处一阵红云涌动,不知又是何方神圣是敌是友? “原来是红发道友,多年不见,齐漱溟见过了!”越是大人物越是谦逊,峨眉掌教站起身来迎接来者。张一淘见来人阔口咧腮一头披肩红发,周身红云缠绕手上还持着一把偶尔蹿过火苗的红色小刀,红发老祖果然人如其名。 两人一番对话彼此情况已经了然,原来红发老祖因为绿袍伤了他的爱徒而心怀恨意,仗着化血神刀之威又新进练成了几样厉害法宝所以特地来寻绿袍的晦气,谁料走到半路时刚好遇上了另一个伤他徒弟的仇人,两人打了起来,这才耽搁了时间。虽然言辞有所闪烁,但从其遮蔽间不难猜出刚才的遭遇十之***是红发吃了大亏。张一淘都能看得出来齐漱溟又如何不知,只是对方所提中有一物非同小可,不得不问个明白。 “道友所言那人持的法宝是一柄长刀,材质若角状,上有各有宝石落缨,还拖着长长的红布是吗?”齐漱溟再次确认道。 “正是此宝,齐掌教莫非与此人有旧?”一再被人戳短,红发老祖颇为不悦。 “道友休要误会,我虽不识此人,但据道友描述,这柄刀很可能是亘古魔物——涤罪犀角!”齐漱溟连忙解释。 “千僧万佛血亡灾,涤罪诛刑应世开?真是此物?”红发老祖也是一惊:“我早推算出南疆将出现一件撼世法宝故此让两个徒弟打探,谁曾想却为人所杀连元神都没逃了,现在听掌教一说,竟然是此魔物。难怪难怪。” “我也曾派小儿查过南疆佛宝之事,不想最这终祸世之物还是重现人间。之前数次涤罪犀角出世皆是血流成河,血亡灾之说并非夸张,此人为祸恐怕不在绿袍之下,待此间事了我当亲自处理此事。”峨眉掌教都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重视了,红发老祖眼看已经没什么事,绿袍难逃一死自己这口气也就消了,又寒暄了几句这便告辞。 之后无话,张一淘等四人,按照苦行头陀吩咐,直守到第十九天的正午时分。忽听四外雷声如 战鼓密集一般,往中央聚拢,猛地主峰那边,又是震天价一个大霹雳响过,眼见一道青 烟往上升起,立刻祥光尽敛,红云齐收。四面崖上飞瀑全部停歇,主峰周围数十里方圆地面,塌陷成一个大湖荡,清泉涌突,洒雪喷珠,翻滚不停。那座主峰只剩半截,独峙湖心,高出水面约有数丈。正中心冒起一股温泉,有百十丈高, 十来丈粗细,热雾蒸腾,晶光幻彩,恰似一根撑天宝柱,百色缤纷。再衬着四外清流浩浩,飞白摇青,越显雄伟奇丽,气象万千。 三仙二老同在主峰上空现身,传谕四人过去。众人皆是知道,绿袍老祖这一代魔教宗师,终于炼化于业火之中,应劫应数了。 542 困锁凝碧崖 542 困锁凝碧崖 百蛮山上绿袍伏诛,三仙见了笑和尚等四人不免一番吩咐,笑和尚立此大功终于得免逐出门墙之劫,但苦行头陀飞升在即他必须跟在身边听授最后真传,之后更需面壁一十九年,下次再见已经是多少年后了。 “至于你二人,若论根基已经不在我门下许多弟子之下,既有诚心入峨眉,我也开门接纳。诛绿袍老祖一事你二人多有助益,我等却尚有要事在身暂时无暇指点你们功法道德,那文蛛和火灵珠就赐予了你,且先同金蝉去凝碧崖,灵云自会对你们有所安排。” 齐漱溟说完就和其他两仙一齐化光飞走了,说实话张一淘没料到笑和尚居然会中途离场,自己与金蝉不睦颇有些尴尬,好在段菲很伶俐,金蝉只当张一淘是空气与她说话,三人并肩架遁光飞行,飞得些时辰便看到凝碧崖了。 峨眉新开的府地,壮丽秀美不用多叙,单只一股灵气上接天际下通地脉,好一处洞天福地。 金蝉领着两人来到崖下府内,张一淘第一感觉只是满眼美女乱晃,差点以为自己错走了模特大赛的后台。峨眉这一辈阴盛阳衰,众女徒一个赛一个的美貌,对于张一淘这样的男弟子来说也算另类福利了。 齐金蝉去缠一个红衣美女,只是对方神色冷淡好像不太搭理他。张一淘正自打量众人间,只见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俏丽中却带几分威严的女子走了过来,先与金蝉说了几句家常,而后才转向自己,若无意外这该是峨眉掌教的次女齐灵云了。 “这两位就是张师弟和段师妹吧,我是齐灵云,奉师命暂掌凝碧崖的事务。按理来说应该给两位先介绍一些诸位同门,然后带你们走一走这凝碧崖的奇景雅色,然后再来说师门的一些规矩和传授我峨眉功法,但现在凝碧崖将有劫难,诸多邪魔妖人正在暗中聚集,随时可能攻过来!事急从权恕我一切从简。” 交代完此事又寒暄几句,齐灵云去做自己的事了,张一淘也与段菲漫步在无人之处商量下一步行动,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得外面一阵霹雳雷暴,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凝碧崖后洞之外,张一淘只见内圈中两个女子各舞剑光一派正气护住周身,外面四五个男女各施法宝却几乎是清一色的淫秽之气四溢,粉色烟雾与花瓣漫天都是,不用吸进鼻腔但是看去都觉得软绵绵春情思动,真是人与类聚。 话说攻打凝碧崖这群人中高手固然是不少,但这些人天南海北什么都有整个一杂牌军团,想要捏合在一起做大事当然需要共通的利益。不少人是为了凝碧崖中的各种天材地宝,尤其是那成形肉芝更是举世难求,入口一嚼便是凭空增长数百年功力;有的是为了峨眉门下的美色,那些美娃娃一个赛一个,便不说她们一身清纯功力可供采补之用,单单想及床上的享受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再有第三类的既不为物也不为人,只是单纯与峨眉有仇。这三类人为了共同的志向走在一起却没个真正的领袖,难免出现各干各的这种傻事,譬如此刻便是三五个淫男荡女出来闲逛,正好遇上若兰与文琪,一时忍不住就冲了上来,结果发现点子扎手吞不下时,再想吐出来也骑虎难下了。 起先几个妖人只道峨眉小辈美虽美矣,年纪轻轻又能有几分道行?是以心中颇存轻视之意。但这一交上手,只觉对方剑法虽然略显生涩,功力却不见得弱了,法宝更是非凡,自己等虽然人众却是难以取胜。 然而群殴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有第一个冲锋了的后面人也只好跟上,对面无奈也只好应战,乱斗就这样发生了。几个邪徒淫心一起乱了部署,眼看开打了,其他众人也纷纷来援,法宝剑光如雨点般打落下来,最厉害的便是一阵五色之烟,不知是何人所放,便是其他妖人也纷纷闪避,生怕污了自己的法宝。 此烟色分五彩,剑光与阳雷皆无法抵挡,眼看若兰、文琪二女就要被这至淫之宝玷污,身后突然飞起一条红影,抬手间便是放出一团彩云十丈金光,将那彩烟敌在外面。 “朱师姐?”二女齐声喜呼,朱师姐入门日久道法高强,又得师傅宠爱多赐法宝,果然一出手便不同凡响。只是她们高兴得早了,朱文以天遁镜挡住了彩烟,那烟却不见消灭只是积于数十丈外,对峙了片刻彩烟似乎想通了,一边从正面攻来,一边又化成数道从其他方向左右夹击,天遁镜只挡得一面,顿时左右支拙了起来。 “文姐休慌,我来助你!”童声中一个粉娃娃般的男孩驭一紫一红两口飞剑也杀将了上来。 “你来捣什么乱,你那点本事我还不知道,还不快回去!”朱文又羞又恼,自己这个三世情缘就是孩子气太重,太过自以为是,刚才自己故意冷落他想让他成熟一点,谁想这还不到片刻又大呼小叫。 齐金蝉见爱侣身陷危境如何肯休,不管不顾挥舞剑光挤进战圈,那五色烟初时好像怕了他的双剑般见诸避让,待到他们四人汇合,彩烟猛然一振滚滚不绝将四人团团包裹,刚才竟然是诱敌之计。 朱文现在是又气又急了,霹雳双剑虽是至宝却斩不开这五色淫烟,多了蝉弟一个,现在一面天遁镜从护三人变成了护四人,压力更是倍增,他完全是来帮倒忙的! 左撑右支难以为继,外面妖人一阵怪笑怪叫,眼看这四只肥羊转眼便要入手,却见崖下又是一团红光飞来。这红光不同于朱文那样只是红颜色衣服,来者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火红!扬手间数十团硕大火雷仿佛流星一般砸进五色烟中,刀剑难伤的淫烟遇见至阳烈火之气就好像雪狮子烤火一般,眨眼被轰得粉碎,随即抽丝剥茧般冉冉蒸发。 其人来势之猛让众妖人一齐大惊,这是何方神圣驾到? 543 奸谋 543 奸谋 从很久以前开始,张一淘憋了好久的气这次蜀山之行终于出得爽了,得火灵珠之助火焰之威不但凭空增加数成天地之气,更重要的是在大功率输出的时候也能操控自如,诸如刚才那样的如天火流星的乱砸齐发,换成原来自己便做不到。 一举击溃了五色烟,张一淘飞身挡在朱文之前,乾天火灵珠祭起顿时化成半亩大小一片火云,五色烟好像被烫到了一般,一个颤抖猛然缩了回去。紧跟着外面又是无数飞剑法宝打来,但被火云遮住视线只是一阵乱插并无实际效果。 有了朱文和张一淘这一拖延,凝碧崖中诸管事的也赶到了。先是齐灵云抖开九天元阳尺,霎时间一团紫气托着九朵金花,一任什么法宝打在上面都只见金光闪耀紫气蒸腾,却是分毫伤害不得。又见秦紫玲展开弥尘幡,一团彩云将数人一裹,眨眼间众人已经回到了凝碧崖中。 下面接应的看时机成熟,连忙将长眉留下的两道灵符一展,口念真言,随即化成两道金光升起竟然笼罩了整个凝碧崖。峨眉道祖法力岂同寻常,外围众妖人见机快的还跑得了,慢了一步的被金光卷到霎时一尸两截。凝碧崖一时稳如泰山。 众妖人随后布下都天烈火阵慢慢炼化护崖金光是他们的事,单说张一淘等人回到崖下府中,气还没喘匀一口就听得金蝉那童音又跳了起来。 “姓张的,你的手在摸哪呢?” 众人被这一嗓子都吓了一跳,一齐循他的手指看去才发现,张一淘居然现在还搂着朱文的腰!张一淘固然是吓得连忙放手口称恕罪,朱文也是粉面通红不知说什么是好。 原来刚才上边一通乱打,本来是朱文持天遁镜挡在最前面,张一淘***去之后便抢了第一位,一手操控火灵珠一手抱着身旁人就往后撤,当时只顾救人保命了谁还去关注抱的是谁,甚至连朱文自己都没觉察,原也怪不得张一淘。 齐灵云想通了此节便也不以为意,自己兄弟孩子脾气未褪嘴巴更没把门的,自己须知事情轻重。当下不责张一淘反把金蝉训斥了几句,金蝉哪里肯服当众便和姐姐吵了起来。齐灵云身负众人领导之责此时岂只是一个和弟弟斗嘴的家姐而已,面色一沉,手中九天尺一卷竟然将金蝉扔进了禁闭思过的后山山洞。 重人均觉现在灵云以掌事身份理事,非比平日里姐妹说笑,金蝉也有些不是,当下都不敢求情。 崖外妖人一日三次以雷火炼化护崖金光,崖内峨眉众人也是频起事端。齐金蝉小小年纪也会呷飞来横醋,胡搅蛮缠结果被齐灵云关进了后山禁闭之洞,众人看在眼里各做心思。 朱文乃是当事人,虽然觉得金蝉是鲁莽了一些,但他也是心系自己情有可原,那张师弟虽然事出无心不该怪责,但当时确实动作暧昧难免惹人胡思,对蝉弟斥责几句便可,这般关在后山受罪却是太过。只是知道灵云现在奉师命是众人之首,这当口不可拂逆她的威严,自己却闷闷不乐。 众人中唯秦寒萼与朱文最好,料得她一定躲起来生闷气,特意一寻果然在房内找到自斟自饮的人。二女一番说笑,朱文心情这才好转。 “文姐,你不去看看他吗?”寒萼说着说着突然冒出这一句,朱文听得心头一动,但随即还是摇摇头。 “禁闭就是禁闭,若是动辄便能同门探望那还思什么过?要是被灵云知道了,只怕连我都要被关进去!” “那不正好,你们就可以朝夕相对啦!”寒萼笑嫣如花。她本天狐之女,虽然自幼修行却未泯天真之性,不像姐姐那么严肃拘谨,自己有了一个道侣司徒平便成天粘在一起,虽然未行男女之事,但起居出入成双成对俨然一对夫妻,她也没觉得丝毫不对。 “胡说!”朱文脸上微红,轻啐了她一口。 寒萼本是玩笑,突然念一转认真了起来。齐灵云现在初掌凝碧崖,府中之人多是同辈,她自讨威信不够,凡事战战兢兢务求公平稳妥。秦家姐妹中紫玲老成持重,灵云多有依仗,寒萼却是一派天真冒失和自己那弟弟正是一对,灵云虽不便明斥但自然难以委托重任。寒萼却只觉得这是厚此薄彼,心中对灵云早有不满,当下逮个机会便想怂恿朱文犯一犯禁,削削灵云的面子。 “我说真的呢!”寒萼果然认真怂恿道:“金蝉如果不是真喜欢你,哪用得着那么紧张?现在闹到被关禁闭说到底还是为了你,别人不去探他也就罢了,你若不去他岂不伤心?” 朱文其实何尝不想去,只是顾虑重重,此刻闻言一想,以蝉弟的脾气,这口气若是不让他顺了,这过固然是不会思,等至出来了怕也还要***。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当下点头答应,二女悄抹行踪便往后山禁闭之处遁去。 凝碧崖洞天福地,好山好水自然无数,但也有险恶之处,后山有一个凌波洞,名字虽美其实不是什么好地方。此地阳气隔绝又有阴池在旁,便是修道人也难免感到阴寒刺骨须得时时运功暖身,更一日三次有阴风袭骨之苦,人被禁在这里真的可以好好冷静一下了。 二女脚步迅捷不多时已经来到凌波洞外,人还未靠近便听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当时便是如此,我实在是无心之失,若是金蝉兄弟还是心有不平,那我任其处罚就是。” “哼,我处罚了你然后你再取跟姐姐告状是吧?不用你假惺惺我早就看透你了!” “好吧,退一万步说,朱师姐早与你情定三生,她人又如此冰雪聪明,就算我真的有什么不轨也不可能得逞吧?从绿袍老祖到刚才的事我也算为峨眉出过不少力,你又何必如此对我抱这么大成见?” “文姐若是聪明就不会被你骗了,她们女人都没脑子没脑子!” 金蝉这其实是把对姐姐灵云的帮外人欺负自己的气也一并算上了,本来出口无心,单纯孩子撒气,孰料气刚撒到一半却悚然住口,因为洞口正站着他怒气腾腾的文姐。 “我们女人没脑子?我朱文就是没你聪明是不是?齐金蝉,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小孩脾气,现在我才发现你根本就是看不起人!听好了,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跟你再无半点瓜葛!” 朱文也是心高气傲的人,若是被不知底细的人看轻也就罢了,被自己情郎看轻实在让她无法接受,扔下一句绝交的话气冲冲跺脚飞走了。 寒萼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心生悔意连忙去追,金蝉一句无心错口早把肠子悔青了,正要飞身去追,结果却被张一淘拦下了。金蝉正想推开这个导致一切混乱的根源,转头却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不对,那不是意外或者愧疚,那是……得意洋洋和幸灾乐祸! 他是故意的!金蝉只是有些冲动人却不傻,此时哪里还不明白是这恶棍给自己下了一个套,故意诱自己说那样的话让朱文听见,破坏自己两人之间的关系。狂怒之下祭起双剑,这已经不是同门矛盾的范畴了。 张一淘当然不是闲着没事逗他好玩,只是很无奈要弄到十把紫青级法宝,就算对于峨眉来说自己也必须混到一个高位或曰主力的位置才有可能,若被一直闲置在崖里,等三次斗剑一过所有奇珍都有了主,再想要就得强抢了。但现在峨眉内部三英二云金蝉笑和尚等大家定位得七七八八,想要颠覆就必须成为焦点,想要出众便只有踩倒一个了。 金蝉先是被套话气走了朱文,此刻又怒腾双剑杀来,张一淘继续维持着那张欠揍的一脸嘲笑,却将火灵珠祭起一团火云护住周身,转身就往后逃去,金蝉哪里肯舍一路追杀了出来。 这动静实在不小,霎时间已经惊动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只看得见半空中金蝉疯了一样飞剑对那个新入门的同修乱砍乱杀,一时不明所以都不知道该帮谁。 “这是怎么回事?”秦紫玲等人闻声也跑了出来,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更有做事的担当,知道不论谁是谁非也不能让这两人在这里同门内讧的继续打下去。弥尘幡化作一团五彩金锺飞入两人之间,金蝉只觉自己的飞剑全被她挡了下来,不由怒气更盛。 “你们都被他骗了,他在不停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居心叵测的!”金蝉口中大叫,飞剑却是不停。 秦紫玲眼见金蝉仍不停手心中也是暗暗有气,这个齐少爷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话里话外更好像说得这里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但她生性沉稳,此时又有重大事情有求于峨眉更是不愿轻易得罪人,更何况是眼前的掌教之子,当下也不言语,只是以弥尘幡隔住二人。只是虽然她自持中立,但齐、张二人压根只有一个人动手,张一淘自始至终没有还击,外人看去倒好像是她在拉偏架一味维护那个入门新修也似。 秦紫玲入门时间虽短言行举止却是柔中有刚颇得峨眉众人信任,金蝉入门虽久与不少人交厚但那也只是私交,说到可靠二字这个男孩可是远不如秦家姐姐。眼看那个新修与秦紫玲一味退让,金蝉却是咄咄逼人,下面的人虽未出手拦阻,心中却都生不满之情。 544 得逞 544 得逞 凝碧崖上峨眉派内斗,金蝉飞剑欲杀张一淘,秦紫玲上前劝架结果金蝉正怒火中烧反而成了僵局。闹了片刻刚才飞走的朱文和寒萼也赶回来了,朱文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秦寒萼先跳了起来。 “刚才气跑文姐,现在还敢打我姐姐,你真是不知好歹!”秦寒萼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很像金蝉,脑子走的是单线条,眼看有人敢欺负自己姐姐哪管对象是谁,扬手间白眉针已经射出! 此针可不同寻常,乃是秦家姐妹的母亲天狐从自己长眉中炼出来的,一碰人体便钻,顺血流攻心那便无可救药,当年乃是众修闻之色变的阴毒法宝。此刻寒萼一时情急不知轻重的使了出来,下面人惊呼已经晚了,金蝉猝不及防眼看便要无幸,半空突然飞过一道身影也没用什么法宝竟是伸手一挡,白眉针是挡住了,但却是代人受了这几针! 上下的人一齐惊呼,因为这个受针的人竟是一直被追砍的张一淘! 这下金蝉也傻眼了,既惊秦寒萼竟然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又讶自己被这个妖人救了的事实,这种情况下还要动手实在太难了。一瞬间金蝉只觉得好像下面所有人都在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好像行奸耍诈要离间峨眉内部的不是张一淘而是自己一般。 “你们,你们都被他骗了!”金蝉说来说去还是这句话,他自己也不知道除了这一句之外还有什么话可说。但在其他人看来,这只是死不改悔而已。 朱文也没想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只是闹闹脾气斗斗嘴,怎么会搞到这样无法收拾的场面。秦紫玲见妹妹误伤了张一淘,连忙施法救治,寒萼也飞到近前一边连连道歉一边抱怨对方怎么傻的自己撞上去,尽显小姑娘的稚气未退。 张一淘连连苦笑,反而对着寒萼口称抱歉。有道是疏不间亲,弄点小矛盾打压一下金蝉太高自己的地位那是好事,但如果做得太过了自己在他爹娘姐姐面前也未必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所以必须适可而止。至于白眉针……这东西专破人血脉,但自己的身体已经极大火元素化,就是秦家姐妹不救治最多也只是吃点苦头自己炼化而已,有此把握才敢充的英雄。倒是现在被一群大小美女一齐围住嘘寒问暖,这样的体验倒是头一次,想来青奋平日里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吧。 这里一通乱,齐灵云本在远处安排那边一些尚不能称得入门的“凡人”们的琐碎问题,等她闻讯赶到时已经硝烟歇止,都不用询问,只看在场人的站位和神色就知道定然又是自己弟弟理亏了。 “姐姐,这个姓张的不是好人,他特意跑来我面前假意道歉实则挑拨我和文姐,此人定然是邪派妖人试图混进峨眉来的!”齐金蝉见了灵云,顿觉有了撑腰的人,扑过来就要为他做主。灵云却手一摆将他挡在身外,随即面色一寒。 “峨眉门规,禁闭之地不设禁制,但若犯过弟子私自逃跑,那便如何?” 那便追回法宝,逐出师门!不止金蝉被吓得目瞪口呆,其他周围众人也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朱文连连拉着金蝉的袖子示意他赶快跪下认错,齐灵云这会儿是来真的不是闹着玩!无奈金蝉正在倔头上,朱文一番好意他只觉得她是非不分,自己本无错又何必认错? “我没错!”齐金蝉大声叫了起来:“刚才便是他心怀不轨,我喝破他的奸行凭什么关我禁闭?” “那你是说我处事不公了?”见弟弟仍是不知好歹,齐灵云气得面色铁青。 “就是不公!就是不公!”小孩的特征就是说话不过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齐金蝉毫无疑问百分之百是个小孩。但可惜,站在这里说话已经容不得童言无忌这四个字,任何人说出话来都是必须负责的! “你之前误会同门或说情有可原,但不该以臆断就口不择言。其妄行本就犯了门下戒条,我罚你去禁闭思过有何不公?张师弟本是苦主,反而向我再三求情,说欲与你说开误会免伤同门之谊,我这才同意他去探你,你说他挑拨你与朱文,是如何挑拨的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说得有理也就罢了,若说不清楚今天我就代掌教清理门户!”齐灵云这次真是动了真怒,众人一时嘘声你望我我望你,大气都不敢出。 “说就说,当时情况是如此这般!我一时失口气走了文姐,刚想要去追赶赔罪就被这奸贼堵住,他还一脸的奸笑!”齐金蝉吧啦吧啦说来只道是理直气壮,齐灵云却转头看向张一淘,示意询问。 “齐师兄年纪尚幼,天真烂漫难免,终究只是误会一场。”张一淘没料到这小孩那么迫不及待的找绳子上吊,他现在倒是真心求情了。 “朱文、秦寒萼,犯错弟子不获允许不得私自探望,张师弟初入门尚知道来找我问明规矩方才行事,你们入门已非一日,不会不知道吧?”齐灵云又看向了另两个当事人,朱、秦二人自知理亏如何敢争辩,皆是低头认错。 “此过容后再罚,你们二人在洞外都听得分明,当时事情可是如金蝉说的那样,可有漏失缺妄?”灵云寒气森森好像是在逼问,朱文心中大叫糟糕,秦寒萼却是一派天真没搞懂灵云这话的意思,忙不迭点头表示金蝉所言分毫无差。 “既然如此众同门兄弟姐妹也是一并听得清楚,你们可还有何异议?”齐灵云面若寒霜,众人听得分明都是苦苦求情,唯有金蝉自己还不知道大家这是干什么?完全没有觉悟自己刚才的供词简直就是一个横蛮恶霸的自白书。 朱文实在急得没办法,原地连连跺脚,看着徒自不以为然的金蝉恨不得给他一脚。“你个傻子,我,我真被你气死了!” “都不用说了!”齐灵云一摆手好像已经下了决心:“我虽只是暂掌凝碧崖事务,但若有功不赏有过不罚,那峨眉派何足以服人服己?齐金蝉既为掌教之子,所罚更当严峻,我监督不严至使情况至此伤同门情谊日后自当向掌教请罚,现在……” 眼看就要语出无回,朱文与一班同金蝉交好的眼光都投向了张一淘,这种时候只有他说话才能博出金蝉的一线生机。 545 魔佛又现 545 魔佛又现 “齐师姐且息怒,容我说一句。”自己终究初来乍到,因为自己的缘故当真将金蝉这个漂亮娃娃赶出峨眉,那就算真的理全在自己这边,情肯定就全跑到他那边去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我知你心地纯厚,但此事已经不单单只是你和金蝉之间,涉及师门法度森严,容不得说情。”齐灵云先摆手挡住了张一淘的口,金蝉直到此时方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至此。 “非是为金蝉说情,我要说的正是为了峨眉门规法度着想。”张一淘眼看正面攻克不下,只好迂回前进。 “哦?”齐灵云面色稍缓,正要听听这个新师弟的新奇说法。 “此事本来从头至尾就是一场误会,金蝉刚才能当着那么多众人之面将事情无遮无漏的叙述一遍可见其心胸坦荡,并非是因为私欲或是其他私念而刻意离开禁闭之地,冲撞齐师姐,纯粹是发自一颗为峨眉上下的赤子之心。 圣人有言道,无心为恶,虽恶不罚。齐师兄年纪尚幼一派天真浪漫,偶有童言童举亦似乎该查其心看其行再做判定。峨眉门规森严是为了匡正弟子言行举止不至行偏踏差,倘若为了这个误会而将齐师兄逐出师门,恐有不教而诛之嫌! 况且我刚刚入门,若因我这便赶走了齐师兄,不论缘由为何也实在令人惶恐,日后我兄妹与诸同门相处也颇多尴尬,还望齐师姐慎重考虑。” 这番话甚是得体,灵云与金蝉终究是姐弟不是仇人,怎会铁了心要赶他出家门,现在有人送上如此贴心的台阶,齐灵云微微点头做考虑状,朱文等更是对张一淘投去五分感激五分钦佩的眼神。话说这群莺莺燕燕,打架化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从小到大基本上左右就那么几个人,根本就不用考虑处理人际关系,情商能迈过及格线的没几个,张一淘的手腕对她们大多人来说已经是神大人一般的存在了。 金蝉其实仍是不服,只是这时候终究明白再硬干也于事无补,难得上了人生一课,知道有的时候撤退比进攻更需要勇气。 “虽是如此……”齐灵云仍觉就此高举轻放不甚合适,话未说完,凝碧崖后山风雷洞的方向又见法宝光华大作,尤其是紫郢之光染得半天都成了紫色,竟是李英琼不知遇上了什么敌人以至要法宝全开。灵云不及处罚弟弟,忙分配人手守住各处,自己与朱文等人飞遁风雷洞前去支援。 话分两头,凝碧崖中峨眉派这一辈有数十人之多,平日里大多三三两两与自己交好的同修朋友一起或是游山玩水或是练功斗宝。今日情况有变外敌大举入侵,虽有金光护崖,但有些东西还是有些人不放心。 这里除了有诸位或深或浅的修真之外,还有一支已经修成人形的肉芝。这肉芝可是万年难得一见的至宝,咬上一口可是堪比吃了唐僧肉。只是峨眉众人不缺这点功力,都拿它当灵物养逗着好玩,其中又以李英琼、若兰等人与这芝仙交情最好,几人一商议还是决定将芝仙移植以防万一。 这个决定是明智的,妖人之中也颇有能人,天下并非只有峨眉一家,天上有金光护顶人家确实一时攻不进来,不过却有两个练有异术的妖人竟然绕了大圈子钻透了地脉从下边攻进了凝碧崖。万幸此法只能自己前行带不了人,其实就算能带人这两家伙也不会带,正如之前所说妖人们并不齐心,这两家伙是来盗肉芝的,多带人只是多分处一杯羹去而已。不过这两家伙人虽自私运气却坏,倒是找到肉芝了,只是还来不及欢喜就被李英琼和若兰抓了个正着。以李英琼的脾气,这种罪行当然是立时死刑,纵使伤势未愈真气不满,两个家伙也难抗紫郢之威法宝接连被破,正要认命之际突然救星天降! “千僧万佛血亡灾,涤罪诛刑应世开。” 对战双方中间泥土猛然一爆,魔气横扫全场,紫气光华顿时一黯。全然不同于两个窃贼来时那样偷偷摸摸,同样遁地而来的第三人似乎根本没有隐藏身形的意思,就在李英琼和二贼为突然而来的意外状况一滞之间来者伸手一抓,一股凭空吸力竟将躲在石头后面只露一小脸的肉芝一把抓了过来。 “是你?”李英琼也认出来者了,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紫郢剑舍了两个小贼转取来者首级。 “来来去去都是同一套,脑子是木头雕的吗?”青奋冷笑看着飞来的紫光,左手将哭闹不停的肉芝抛到半空,腾出手来扔出一团杂草一样东西。这东西丝毫不起眼也没什么宝光,却将天下第一剑裹了起来,两厢挣扎间竟是彼此不让。 秘魔录中的七日炼宝之法,无论什么东西只需祭炼七日便可以制成法宝,威力当然不用指望,但这些小玩意可也不是用来玩耍的。以这团杂草为例,青奋自上次不敌紫郢之威只能行险取胜之后便炼了这东西,不能用来大作用,但却可以纠缠紫郢两三息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犀角舞动,黑色刀光如同巨大镰刀劈开一路山石泉壁便向李英琼斩来,申若兰带艺投师亦非弱者,一展法宝化作一团碧云欲挡刀光,刀未至却已感一股神魔难撼之力,脸上猝然变色,方知来者非凡,自己的爱宝碧云绡只怕要伤在这一刀之下。 事隔将近一个月,犀角涤罪又吸取了百多罪人的元神与灵魂,千罪祭血的仪式已经完成两成,现在此刀与持刀者与之前相比强了何止逾倍,碧云绡虽是上品法宝以硬挡强也确实难挨这一刀。 但不知该说是峨眉诸弟子运盛还是凶人歹念注定报应,本来因为青奋出现而从死劫中刚刚脱难的两个窃贼,如此此时转身遁走那是谁也没功夫来顾他们,奈何怀抱了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心思,一击未死还当是自己鸿运当头正合下注,眼看肉芝被来人抛在半空哇哇大哭,竟然舍死忘生的扑了上来,妄图趁这两拨人相斗无力分神之时渔翁获利。 “贪字多一点,便是个死字!” 黑色刀光突然一转,两个毛贼连后悔都来不及已经变成了四段,两道灵魂略一挣扎便被贪婪的罪刀吞噬了。 546 秘魔诛仙 546 秘魔诛仙 青奋突然出现在凝碧崖强夺肉芝,更几乎将李英琼一刀砍死,但因为两个倒霉鬼自寻死路让她逃过一劫。这么一耽搁的工夫那七日法宝的杂草已经被紫郢剑斩回了漫天的稻草,复又向青奋头颅卷来。 依旧是老一套!青奋第二次冷笑,这次却没再出声,只是祭起金钟罩。这由自己气息衍生出来的法宝果然与其他不同,就好像自己的肢体一样,伴随着功力的不断加强法宝的力量似乎也在不断加强,上次金钟罩被紫郢一击近乎刺碎,这次不会那么轻易了。 紫郢剑再次撞上了金钟罩,但这次的钟罩材料与上次相比好像由铁铸的换成了纯钢,紫光没再能直接击碎金色钟罩,锐利如峨眉第一剑也只能激出一圈金光,不得不滑将开去围着金钟不停绕圈灿出金花无数。 因为是硬对硬的拼撞,这种较量毫无取巧的余地,此刻的金钟罩依旧及不上紫郢剑,多绕几圈被破只是迟早的事,但已非一击即破,这个迟早二字便有很大差别了。李、申二女只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妖人手持黑色火炬般的大刀又向自己斩来,面目虽然狰狞却难以用可憎来形容,自有一股沛然霸气如山岳落下。 若论攻防其实这一刀未必能斩破两人的护身法宝,但论气势青奋已经完全压倒了对方两人,一种无关法术的意志震撼着两人,二女竟然呆立得好像忘记了取宝防御。紫郢通灵护主舍了金钟罩飞回力挡犀角一刀,仙魔之气对冲一时间整个凝碧崖都好像摇晃了起来。 青奋眼看一击不中,山崖那头剑光闪烁对方已经大举来援,当下更不纠缠举刀横空一扫,刀尖在半空肉芝手臂上划过,几滴乳汁一般的液体沾在了刀锋上,随手接住掉下来的小娃娃,连着随身带来的血参娃娃一齐放到了地上。芝仙乍然见了一个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同类,一时竟然惊喜得连恐惧都忘了,拉着血参的手只是哇哇直叫。 目的已达青奋转身土遁,后面赶来的齐灵云等人只看到了黑袍长刀之下的一个背影。 “那人是谁?”峨眉众人都七嘴八舌惊疑不定,李英琼和齐金蝉等曾与青奋打过交道的人都连忙分说,只是话里话外都极尽穷凶极恶之相,描绘成了个妖人中的妖人。与他们一并的张一淘和段菲却是面面相觑,虽然只是背影,但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对方与自己相同的震惊——那背影显然属于一个他们熟悉的人,可那沉沉的魔气与杀意却是如此的陌生。 再说青奋遁出了凝碧崖便钻出了地面,转过刀刃将几滴芝血滴收进了一个小瓶中,这些宝贝娇嫩异常时间稍久效力便减,还是龙气飞行比较快。正这么想着,周围又见法宝的光影,青奋皱眉间又是一群修真围上来了。 凝碧崖外的自然是那些“妖人”,之前他们中有两个荡妇大概是觉得青奋美味便上前勾搭,结果人死身灭连元神都没跑了。众邪徒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倒也没人想替那两个***报仇,反而在知道了这高手正要寻找极阳灵物之血的时候极力怂恿他与众人一伙铲平凝碧崖抢来肉芝,本来也只是想拉一臂助力,没曾想此人竟然有彻地之能,能偷入地下又安然出来想必已有收获。 青奋冷眼打量众人,无疑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人,但他现在修的是现时报,他并不知道这些人造了什么罪自然也不能以臆断的罪人之名一斩了之,虽则如此也没理由喜欢他们,不理不睬正要飞身而走,众邪徒如何能容?这些人平日里大多就是穷凶极恶以自我为中心,一看居然有人比他们更横,仗着人多势众顿时法宝劈头盖脸乱打而来。 能把峨眉一干小辈困在山崖里打得灰头土脸,这些妖人名头虽然听上去不好听但其实能力非凡,否则坐拥一堆上乘法宝的齐灵云等人又何必如此憋屈? 各色法宝之光直好像礼花一般的打来,纵使青奋拥有金钟罩也无意硬抗,脚下一动已是龙气之行,比宝光来得更加迅速竟是不战而逃。众妖人哪里肯舍纷纷驾宝便追,追出数刻彼此间的遁行能力已分高下,几个善于飞行的追在前面与不善飞遁的已经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前面惊乖的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忽见那逃命的人猛然一顿,身形立住双手握刀举于左肩,沛然魔力无限也似的涌出,宛如通天柱般贯连天地。 “吾,诛仙!” 当初砍伤李英琼的秘魔绝式再现,黑色刀光如镰刀般挥洒过来。当先三两人也有善于护体保命的反应敏捷迅速放出了护身法宝,却见那黑色刀光在自己面前猛斩急收,似砍到又似未砍到,正错愕间自己内体突然血气翻腾好像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后面人紧赶一步追上,亲眼目睹前面“中刀者”那仿佛体内蹿出刀气一般分尸两段的恐怖场景,尤为诡异的是那护身法宝还在半空滴溜溜乱转,明明主人已被斩杀它们却似没受到什么损伤! 原来洪荒之时无论魔佛皆是法体兼修,无有孰轻孰重之分,行至末法时代,后人资质凋零无以为继,这才渐渐分化成了法派与体派——只能专一一项以求有成。后来洪荒破碎裂成无数世界,众修者各区一隅,天长日久宗源难寻,各世界法则也逐渐改变。 法派世界渐渐演化成了以仙术法宝为主,借天地之能以为用的修真世界,而体派世界则演化成了注重体内修为的武术世界。 涤罪犀角传自上古时代,内藏秘魔录与七佛灭罪真言,诛仙一式正是上古魔王以武破法之招。再说白一点这招就是以外力引动对方法宝防御出力,但却在瞬间撤去力道让法宝某位置形成一种出错力的“真空状态”,而这法宝保护着的人便会被这股真空所伤。其实说到底斩出诛仙的人自己也必须承受猛然收力的后果,与自己砍自己一刀无异,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彼此两人同受相同力量的一刀。只是佛魔往往惯修不坏之身,而仙道一流身子骨不如前两者,故有诛仙之说。 早先李英琼多服天材地宝,那身子骨已经差不多是半个法宝堪受一刀尚且九死一生,后这几个妖人功力虽厚论体质却是不如小姑娘,当场了了帐,元神受魔气一侵,迷迷糊糊便投犀角去了。 一刀毙敌,青奋随手收下跟着元神飞来的几件通灵法宝,冷笑声中扭头就走,后面赶上的妖人们绿脸面面,竟是不敢再追。 547 烦恼无处不在 547 烦恼无处不在 青奋取了肉芝血一路回到南疆阴窟之中,龟山依旧老神在在压在古战场之上,看到主人来了,巨大的山体间裂出一条山洞般的通道让他进入。 阴窟鬼穴内鬼气依旧森森,满地尸骸上铺了一层软席,一具赤裸的女体正双手叠抱静静躺着。胸口处一只小小冰蚕放出一团银光,虽然未见冰霜满地,但看上去就给人以绝对冰寒的感觉。 青奋蹲在了林倩身旁,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脸上露出笑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身上那股魔气方才显得不是那么咄咄逼人。 触手依旧是一片冰凉,虽然金蚕吐丝交织的生气重新组成了林倩的肉体,但她现在依旧好像一台有油无电的汽车缺少一次微弱的点火。青奋翻手将芝血逼出玉瓶——这只是砍了那么多人顺手得来的一件小法宝,没多大功效只是比较能装而已。 芝血滴上了林倩的嘴唇,好像水滴入土一样瞬间就渗了进去。淡色的嘴唇瞬间红润了起来,白得像尸体一般的肌肉也眼看着恢复了活人的水润色泽,虽然在冰蚕的作用下这具身体依旧冷得吓人,虽然依旧没有呼吸和心跳,但青奋知道林倩的肉体已经完全复活了。 之后就必须是将林倩的灵魂从血池中捞出来。说来世无巧事便无巧字,血池与鬼王,这二者任何一个缺一林倩都只能死得不能再死,偏偏此地两者兼备,该说是福缘还是其他什么? 反正不论是什么青奋都很感激便是,血池中有着不下十万的鬼灵怨魂,全是这把涤罪犀角的“功劳”。换言之下面的鬼魂全是穷凶极恶,要在这里面找出一个特定的林倩来实在不亚于大海捞针,光凭人力绝对不够,非得借助法宝不可。正思索间要去哪里打听这种可以分辨大千于显微之间的宝物,身后听闻脚步碎响,那是紫苍兰。 女孩脸色很不好看,其实从《妖精尾巴》中起她的脸色就没好看过,青奋又不是傻子岂不知是为什么,但感情一事从来没有勉强的说法,紫苍兰对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单恋,是很感激也很感动她看得起自己,但无奈自己不可能给予回应。现在大概是紫苍兰已经弄白了所谓“斩不开的就是爱人”这种事情只是童话,难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像普通女孩那样恢复正常去找真正的爱情。 前几天紫苍兰自己找到了龟山这里,这段时间也就一直呆在阴窟中,说是帮着照顾一下林倩的身体,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照顾的地方。青奋对她其实颇感内疚,也自讨自己能搞定复活的事,没有开口请紫苍兰帮忙,但他却不知道,便是他请求了,紫苍兰也已经帮不了他了! 与青奋所想的那种偶像剧式的为单恋而苦恼不同,小兰兰发现自己所要面临的问题远比感情纠葛麻烦的多。自从《妖精尾巴》中听到了林倩的那场春梦之后,自己的心灵便开始紊乱,之前坚信的关于“斩不开的人就是自己的爱人”的信心也开始动摇——自己真的没有搞错吗? 紫苍兰的人生其实非常简单,因为简单所以单纯,因为单纯所以才能专注,所以才能挥出无暇的剑。但当她开始动摇和怀疑的时候,挥出的剑便越来越软弱,在茫然与困惑中进入蜀山之后,她愕然发现自己连拔剑都不会了! 青奋站在紫苍兰面前完全没有面对那些峨眉或着妖人的自在,打得过打不过都知道该怎么办,面对这个女孩他总有罪恶感手脚不知往哪放,错开眼神说了两句话,有些逃避一般的转身飞走了。 目送着青哥哥那逃难一般的背影离开,紫苍兰走到林倩的身体面前蹲下,有些呆呆的看着那张宛如生还的脸。自己到底要情还是要剑?要是没有这个人的话是否情与剑之间便再没有矛盾?如果有什么障碍挡在自己的面前,是不是应该斩开它? 自从习剑有成后第一次需要凭借记忆才能以正确的姿势拔出剑来,紫苍兰的无暇之剑缓缓挥向了林倩的脖颈。 再说蜀山之上小闹两场之后一时无事,不但没少什么反而多了一只灵物与芝仙为伴,血参功效与肉芝不同,日后想来也甚有能得益他之处。 张一淘与段菲闲来无事便饶有兴趣的跟峨眉诸女学着祭炼法宝,这天段菲是找朱文学芥子之宝,可以纳万物于方寸之间。这样的空间技术对于科技系来说非常高端,魔法世界也不容易,但道术界却很平常。 “法宝这样炼就可以了?”短短两三天时间段菲已经炼出了一个最基本的法宝囊,可以装进好几件远大于它容积的东西去。 “是啊,之后你只需要继续祭炼,这个法宝囊可以装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也可以遮蔽宝光,甚至有些修真特别在这方面用心的更直接将它炼成法宝,敌对时用来收对方的法宝也是有的。” 朱文笑着回答,笑容却稍稍有些勉强。段菲自然知道她现在很烦,不过她现在时张一淘的“妹妹”,没有那么多八卦的余地,既然那个男人决定用他的方式来完成任务,那自己乐得偷闲好了。 精灵领域中没有道术的存在,其实段菲觉得道术与植物操控才是天生绝配。自己平日里的植物都只能以种子的状态储存,需要的时候只能以自己的魔力作为燃料让它们瞬间长成,这就有很大的限制,毕竟自己魔力是有限的。但如果可以在平时就做出一些长成的植物使之进入睡眠状态并能随身携带的话,那就相当于法师们随身带了无数的卷轴,那战斗力绝对不止翻倍那么简单。剩下的日子她也不打算再搞更多的名堂,好好研究空间技术,她的好多植物都是大块头,只愁空间不够,不怕法宝能装。 “诶,段师妹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蝉弟避过此难呢?”朱文弯弯绕绕还是说回了她的正题。齐灵云虽然被众人劝住没有将金蝉追回法宝赶出峨眉,但他私自脱离禁闭之地,无故追杀同门,不服掌事的处理屡屡顶撞,这些都是犯了峨眉的门规,等到掌教齐漱溟回来,以他那严于律己的个性,所罚只会比灵云更严。 “这个啊,既然有过那自然需要功劳来抵,现在凝碧崖不是正遭劫吗?要是金蝉能在此次脱劫中立有大功,那等到掌教来了大家自然也有理由求情了。”段菲很轻描淡写的说道。 548 敦煌太阳鸟 548 敦煌太阳鸟 话说众异教妖人围攻峨眉凝碧崖,虽然中间颇有波折但总体来说还是一路顺风,以那史南溪、长臂神魔郑元规、粉孩儿冯吾三人为首布下都天烈火阵一日三次以天地暴烈之气炼化护崖金光。那金光虽是长眉真人飞升时留下的灵符化成妙用无穷,但终究没有后继,眼看便是越炼越薄,众妖人都是雀跃不已,只道这干小辈黔驴技已穷了。 这一日中午刚刚以火光炼完,守阵的东面的华山派玉杆真人金沈子正要收工回去找些乐子,猛见脚底霞光如万丈金涛,突地往上升起有数十丈高下,金霞升处,飞起九盏金花,一团紫气,内中现出两个绝色美女并着一个青年男子与一个粉娃娃也似的男孩。 金沈子本是好色之徒,这些时日虽然与妖人中几个***荡妇杀得尽兴,但来来去去也稍嫌腻味,眼看此刻飞出来的两个女子不但容貌绝美,身上那股清纯之气更是妖妇们绝无。玩玉女与嫖荡妇可是各有滋味,玉杆真人色心大动,只道这几个人是要逃出求救,连忙一撒手便是一片恶毒寒霜便要污了对方法宝生擒下来慢慢享用。 也是妖人狂悖合死,金沈子掌着东门阵口,本来可以调动都天烈火风雷,就算未必能奈何九天元阳尺起码掩身保得不失,奈何色字头上一把刀,生怕雷火太猛伤了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出手保留便是自寻死路了。 两个女子中先是年长一个取一面直径尺余的宝镜放出数十丈金霞挡住寒霜,随即年纪稍幼稚色未退的一个手中一扬,几枚细若无物的飞针闪电一般刺破了金沈子的护体宝光。色鬼只觉得脚上与腹中一凉,随即数股细流凉嗖嗖往心房钻去,眼睛才看见自己的霜片一触到金光便化得无影无踪,心头一疼,数百年功行化作虚无,人已经毙命得死不瞑目了。 金沈子轻敌大意之下枉死,都天烈火阵东门便失了主持,赤炎炎的阵旗在半空滴溜溜乱飞,朱文有意让金蝉立功,一推他的后背便要他上前抢旗。只要八门缺齐一,这烈火阵的威力顿会削减一半不止,对方要炼化护崖金光的时间也要延长一倍不止。虽然长眉真人有留简说此劫必可度过,但想来也不能否认此举是为崖中众峨眉同门安全争取了极大时间。 其实金蝉认定了张一淘是奸细妖人,虽然现实逼人强不能与他拼个生死,但要与他并肩而行那也是千不愿万不愿,朱文不知说了多少好话才哄得他这趟出来,一口气只好全发在了妖人身上。眼见主阵妖人毙命,手中一指霹雳双剑化成紫红两道光华向阵旗边小妖卷去,那几个不过是来打酱油的如何挡得峨眉至宝,坑都来不及坑一声就统统了了账。 但想来也是天意不要金蝉这功立得如此顺当,就在旗要到手的当口,突然远处数声娇叱,两道青色剑光飞来敌住霹雳双剑,紧接着又是一大八小九枚子母飞针打来。金蝉措手不及眼看就要步了那色鬼后尘,万幸朱文一直紧盯着小情人安危,又晃天遁镜,一团彩云飞过堪堪挡住飞针。 原来阴素棠与施龙姑等正围着都天八阵门沿路巡逻,巡到此地刚好遇上峨眉诸人闯阵。施龙姑、李四姑等本是淫孽,远见四人中两个男子年长的风清俊朗,年少的更是跟活哪咤也似漂亮至极,荡心摇动本已不免,更看金沈子洒出寒霜,只说待擒得四人后两个女的归他,两个男的见者有份自然拿来分了。谁曾想事情突然急转直下,那华山高人竟然死得不明不白,再见来人意欲破阵,顾不得“怜香惜玉”忙不迭释放法宝护阵。 秦寒萼小孩心性,自家白眉针只道天下无双,乍然又见了使飞针的高手不由好胜心起要与对方分个高下,白眉针连掷而出正对施龙姑打去。龙姑家传渊源九子母飞针亦非凡俗,毫不示弱发针打还,两个女子都可谓修真富二代,只是拼的不是爹而是妈! 善于发针当然也善于收针,施龙姑与秦寒萼斗上了气,不用法宝存心比比针法,阴素棠乃是昆仑高手,论剑法精纯更在一干小辈之上,两道青光如龙如蛟上下翻腾,金蝉与朱文以二敌一徒自守多攻少。剩下的李四姑和几条杂鱼则是对上了张一淘,法宝功力未见高明,却在地利上占了大便宜。这里终究是在烈火阵中,几个妖妇熟悉阵态,张一淘专擅火攻在这里却被以火克火削弱得五成不到,再加上对方人多宝多,虽然不过片刻就被火灵珠化出的火鸟轰碎了数件法宝,但一时间竟也未露败像。 虽然战局一时僵持,但这里是凝碧崖外围是人家的地盘,稍一耽搁已经可以看见妖人们遁光纷纷而来。张一淘眼见不是事,大喊一声:朱师姐动手! 动什么手?不但是对面阴素棠等人错愕,就连金蝉与寒萼也不知到底他们搞得什么玄虚。只见朱文突然取出九天元阳尺,一团亩许大小的紫气托着九盏金花将三人包裹在内,外面阴素棠等人剑光法宝虽然凌厉却只打得紫气翻腾金花乱冒,玄天至宝果然非凡。 阴素棠之前曾经见齐灵云用过此宝,此刻再见也不算意外。只是对方身怀此宝差不多相当于立于不败之地了,但此宝能守不能攻,最多庇护一时逃命回去而已。想是如此想,但对方的神情似乎不是如此简单,阴素棠老道深沉,心下当时就提了几分戒备。 张一淘火灵珠运至极限,一大团火云将周围方圆十数亩都笼罩在其中。这却不像是什么护身法宝那样自动斥开敌人,阴素棠、施龙姑等人竟然惊觉自己也被罩在了云里,虽然一时无碍但也各自心头一跳。阴素棠经验老道,虽然未曾听过此宝但一股不祥预感顿生,心中来不及多想人半空已经一跺脚,两道青光卷着身形顿时闪出十余里地,而施龙姑等人方才还占着上风眼看又有后援来,贪心止不住哪里肯这么便退,只各施法宝护住己身。 阴素棠头都不回一眨眼飞出二十余里地,心下还来不及稍安,身后宛如天崩地裂一声巨响,炙热气浪淘卷而来,纵使昆仑剑光品质非凡护主不失,阴素棠也好像挨了芭蕉扇一扇般远远又震出数十里去。 最粗暴的火焰力量,有时候根本无需控制! 549 主角 549 主角 之前崖外一场混战,朱文好说歹说从灵云那里借来了九天元阳尺冲出了护崖金光,原指望能顺利破坏东旗门让金蝉立一大功,日后众人也好在掌教面前为他说情。孰料妖人奸猾诡诈最还还是得用上张一淘的那个最终计划。 出发前朱文曾经找上张一淘请他一并行动,全因张某是这件事的苦主,有立功机会分他一份,日后他在掌教面前求情比自己等人管用得多 “九天元阳尺虽是玄天至宝,但能守不能攻,妖人若是守卫森严,只怕未必便能一路顺风。”。张一淘听了朱文那简单至极的计划,虽然略显粗糙但也符合出其不意的要旨,只是还略略有些思虑不周。 “那你说怎么办?”朱文之前也曾与众妖人交过手,知道若是光凭这几人便能进出自如那众人不必被困这里了,虽然这次是突袭,但把握也未必有十足十也是当真。 “这个我可以解决,反正你听我招呼便用九天尺护住众人便是了!”张一淘微微思索便信心十足的如此说道。 事情发展到最后果然如张一淘所言那样,漫天爆炸的火云好似百万发的阳雷齐爆甚至震得护崖金光都颤了三颤,火云中的妖人任他什么宝物护体也一并炸成了飞灰,都天烈火东门的阵旗虽然千锤百炼但却如何奈得如此狂暴的火之力?自然也连带着一并消停了。朱文从来见过的法宝或是锐利或是阴损,范围大的多是各类灵光,妙用无穷但左右都是炼化,各派阴雷阳雷虽然也有轰爆之效,但一把洒出不过震及数十丈,哪里有这般万雷齐鸣的声势? 朱文、寒萼固然被这惊世骇俗的核爆震惊,对张一淘刮目相看,只道这个新入门的同修带艺投师,辈分虽低能耐却是非凡,更加不敢小觑。但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里便有不同的意义,峨眉其他人都觉得张一淘能干又可靠,唯有齐金蝉只觉此人越发惹人厌恶。 “这次突袭你们根本就不需要我!你们两个就足够了,我就是一个多余的!”凝碧崖内金蝉对着朱文大吵大闹,这一场突袭完全要朱文和张一淘两个人就够了,自己根本就是添数的。尤其是他们竟然暗地里商量好了计划却不告诉自己,更给人一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 “他是和我说过有计划,但没具体说是什么我也没问,最后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啊!”朱文忒也委屈了。 “我不信,我不听,我不管!”金蝉又开始闹小孩子脾气,朱文气得脸色发白,再不理他跺脚转身就走,刚刚走出没几步,就见不远处山隘一转张一淘和灵云并肩走来。 原来朱文和金蝉小两口一回来就怄气的跑到背人之处吵嘴,秦寒萼忙着跟众人叽叽喳喳刚才是如何精彩漂亮,只有张一淘一人好像才记得正事,先要向现在的掌事齐灵云汇报一切,并说已经残破的烈火东门旗希望能交给自己重炼,若能收集齐八旗便可重组烈火阵,否则单有三五旗亦是一件至宝,日后可拿来还制妖人。灵云看看一众仿佛不太懂事的同门,越发觉得这个新进师弟沉着稳重考虑长远,不同寻常。接着两人一齐去找朱文与金蝉,谁曾想又见到了两人吵架的一幕。 朱文一见两人,心头火气更盛,将九天尺往灵云怀里一塞,一把抓着莫名其妙的张一淘快步转过山壁去了。 “我凡事都为他着想,替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最后反而落得一个抱怨,你说我到底为个什么?” 朱文也是怒气勃发,飞剑出鞘狠狠砍下了一块山崖。这里本是凝碧崖后山一景,飞瀑流窜池响潺潺,如今竟添了一阵落石隆隆之声。 “金蝉年纪尚小,言语间有些自我难免,日后渐渐就稳重了。朱师姐年纪比他长,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张一淘帮金蝉说着好话。倒不是他心胸开阔也想跟着青奋修佛,只是疏不间亲,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什么话都会说,但如果你认真了随着她的话头跟着骂,以张一淘现在与朱文的距离,等她气消了只会反过来怪张某人煽风点火。 “他还小?他这样已经多少年了你知不知道?他模样是小孩罢了,怎么连心灵也长不大?” 朱文怒气稍消,飞剑招回来狠狠插回了鞘。 张一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蜀山世界时间线不同寻常,看来从孩童时期修道果然也有麻烦的地方,身心都长得太慢了,朱文要等到齐金蝉长大娶她看来确实熬得辛苦。 “咱们换个话题吧,说来惭愧我不像你们都是几世修道,我这辈子才入的道门。如果说什么法宝还能继承,朋友师门也还能相认,这个情缘……隔世重拾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这个问题是张一淘真心好奇,算是私人疑问。 “这个……”朱文脸上红晕浮现,但她生性大方,女儿扭捏只是一闪即逝,颇为大方说道:“就是回想起前世的那些事,和睡了一觉差不多,对什么人同样还是什么感觉。” “那不就行了。”张一淘也顺水推舟:“那惦记着那一份感觉,你也该再容忍一些吧。修了仙道成长的是会慢些,这也是无奈的事。” “算了算了,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朱文挥挥手,示意自己已经平静了,她终究不习惯和一个男人说自己感情问题,有意岔开了:“刚才你那是什么法宝?怎么好像上万的阳雷一齐爆发一般,就连我持元阳尺都感到震动。有那么强的法宝干嘛不早用啊?” “那个……其实是我将离地神光全部灌注在火灵珠内然后一次全部爆出来,离地神光和火灵珠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重新祭炼,这本来也不是可以常用的招数。而且这一爆起来敌我不分,所以若无元阳尺这样的至宝给你们护身,我也不敢使用。”张一淘的这招敦煌太阳鸟改进版,借助火灵珠之助剩去了那十几分钟的漫长运气过程,因为要的就是大爆炸倒也不存在控制了,只是依旧炸起来连自己人一块炸,也未算得真正完成。 “还是再去看看金蝉吧,他对我成见越深,我还要你帮我在他面前说好话呢。”张一淘好似***小说主角那样“深深”的笑着。 550 英雄式的出场 550 英雄式的出场 “怎么样?勾引小姑娘的事还一路顺风吗?听说你们又是并肩御敌又崖前游瀑,来,不如告诉我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段菲斜瞟着进门的人,手中不停歇的将一块块云母投进阴阳炉中正在祭炼的素色丝袋中,那是她的法宝囊。 “怎么这么酸溜溜的,听上去好像林倩的口吻啊!”张一淘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实无人,笑着从后面抱住了歪坐地上的“妹妹”。 “哼,那也是因为你越来越像青奋那个花心萝卜了!”段菲随便挣扎了一下表示抗议,也就由他了:“只是因为要爬上位,需要搞得那么暧昧吗?还是其实是你公私两便,好像以前也没那么好的机会哦?” “这个……峨眉阴盛阳衰,有实力的能说话的几乎清一色女性,我一个大男人要跻身她们的行列,行事难免有所接近,你别那么大醋劲了!要不换你去,要是你有信心搞定那些女人的话!”张一淘轻轻抚摸着段菲的身子,低头在她耳边哄着。 “哼。”段菲自知不是算计的料,听张一淘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不爽那气氛搞得干嘛搞得那么暧昧。 “别想了,我又不会真和朱文有什么。人家可是几辈子的情缘记得牢牢的呢。”张一淘眼看这个哄得差不多了,他又不考虑修仙修道要保存什么真阴真阳,当下就想做点什么,结果手刚伸进了对方的衣襟,段菲突然低下头来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吃疼间人也被推开了。 “别那么贪婪了!是你说我是你‘妹妹’的!”段菲伸手抹去嘴角鲜血,狡猾的笑着。 张一淘刚刚的一丝气顿时被苦笑取代了,早先为什么要说这是妹妹呢,虽然当时理由大条,但说到底其实自己是不是真的存了跟峨眉这些个仙女暧昧之心?结果搞到现在不得不禁欲,这算不算报应啊? 张一淘大叹作茧自缚之事不提,再说都天烈火阵虽然被破去了东阵门,但威力依旧惊人,接连数日攻打之下护洞金光日渐稀薄,峨眉众人这方惊妖人厉害非比寻常,若是日前未能破去一门让此阵火力减半,只怕护崖金光早被打散,众人也早已遭了劫了。虽是如此也只是稍缓时日,眼看再熬不得多久,脱劫之机却尚未到来,不由都是忧心。 朱文本拟再施故技以九天尺突袭破去烈火阵主旗,但之前未选此地而选东门便是因为主旗处数个妖人首脑把守得密不透风难以下手,但如今逼上梁山也容不得再犹豫了。 灵云也未始没想过反攻一事,毕竟守不可久,但现在凝碧崖最强的攻击紫郢剑李英琼身受魔刀之伤,纵有芝仙滴血相助一时也未能痊愈,而青索剑周轻云则是新得未久也尚需加以时日方能人剑合一,是以一味防守以待这两人能达成最佳状态方好克敌。但现在时态紧急,也不得不先从权了。 “其实也未必非要一定扑向主旗,只要再将其他几个旗门破去,烈火阵威力再减我们便可拖延到足够的时间让李师妹她们伤势痊愈,到时候再破妖人也不迟。如果只是突袭其他旁门的话,几个妖人主力不在,我们几个师姐妹足矣了。”朱文又补充了几句,灵云听得微微点头,正要答应间,却见对方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尴尬,知道定然还有下文。 “那个……这次行动只我和蝉弟再叫上几个剑法纯熟的姐妹就好,新来的张师弟……他上次不是说伤了法宝元气,还是不劳动他为宜吧?” 朱文的话说得吞吞吐吐,灵云微感奇怪,稍一思索便明白所以。想来这又是金蝉的主意,他就是对张师弟有成见,朱文终究亲疏有别偏帮于他也无可厚非。这事虽然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弟弟不是,但……张师弟连日厮杀伤了法宝也是事实,让他休息几日养足元气方便参与最后反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当下点头算是同意。 朱文、金蝉与寒萼等众人再次突袭其余阵门,张一淘留在崖府里没得到消息只是静心炼宝,结果等到他得到消息的时候,突袭的消息已经成了坏得不能再坏的坏消息! 原来外面的妖人虽然看上去奇形怪状,但其实也是有真功夫随身的,已经被人涮了一次,要还不知防备那未免也太凡人的智慧了。是以朱文等此行不但无功反而中了妖人的算计,被移山转岳之术困在阵里竟然回不来了。霹雳双剑和天遁镜都被敌人克住,白眉针也有个矮胖老叟手持锤状法宝一一收去,本来还仗着有九天元阳尺护体起码保得不失,谁曾想又有一个矮子突至,容貌虽挫却一伸手便夺走了元阳尺,现在外面几人正身陷极大危机之中。崖下府中人虽然十二万分想出手,但却被护崖金光挡住,没了九天尺众人竟是一步都走不出去,只能干着急的跺脚。 “英雄总是在最后时刻登场,很多时候不是因为英雄喜欢迟到,而是人们总在最后一刻才想起英雄。” 张一淘有些好笑式的感叹。说实话,他青奋不同,对于场景中的npc们很难产生多深厚的感情,这些峨眉美女美则美矣,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完成任务需要借助的对象和流程而已。就算是朱文、金蝉等真在外面有个好歹,也只是他的计划需要再做修正而已,绝对到不了伤心那个级别。 “你抱着这样的想法,难怪不像青奋那样在哪都可以泡妞!因为他把人家当成活人,无论喜欢厌恶都是真心真意,而你就太过那个了!” 段菲之前虽然说男友玩暧昧,但其实看他一副只是算计此时还有心情玩笑的表情又觉得有些叹息。但说是说,做是做,手脚不停间一条翠绿蔓藤正钻透岩石缝隙向地下伸去。金光只护了崖上,之前几个妖人和青奋都可以从地底钻进来,他们当然也可以依葫芦画瓢的从地下钻出去! 551 进退间的艺术 551 进退间的艺术 凝碧崖外,张一淘估计与金蝉八字正克,自从遇上了他,金蝉便总是劫运连连,突袭计划别人来办就一路顺风,轮到他时就有那么多的曲折。 九天元阳尺本是几人在众妖徒间进退护身的依仗,孰料天降一个天灵子,这矮子一派宗师论身份正与绿袍、齐漱溟等相当,功力高深莫测,竟然一伸手就抢走了九天尺!众妖人看此人气派不凡,无论识与不识也不敢恣意插手他们之间的对话。张一淘从地下钻出又绕了圈子来到战局时看到的便是如此局面。 “呸,妖狐余孽也敢口称天数,当真不知所谓!我那孽徒行事不端咎由自取,我决不偏袒寻私。但你那白眉针的法宝何其歹毒,滥用此宝你等品行也可见一斑,今日我替天行道,便是峨眉掌教在此我也是这几句话!” 一片离火红光中只见一个矮子手持玉尺大声斥责秦寒萼,对面几小皆是面色惨白,想是刚才见识了对方神通自知此劫难免。 “天灵子前辈修道多年,怎的强词夺理?便是在这里杀了秦寒萼,也要惹天下修真冷笑寒齿啊!” 一声嘲笑,地上一片遁光升起,红光中正是张一淘驾到。周围妖人一见是他都不由自主的祭宝防御,都是给他上次那核爆吓的。 “什么人胆敢口不择言?”天灵子闻得讥讽不由大怒,转眼却看见只是一个年轻修者,周身一团红光护体,宝相倒是非凡,仔细一看几分眼熟,前些日子斩杀绿袍时似乎在齐漱溟身边见过此人。 “晚辈张一淘,新进峨眉弟子,见过天灵子前辈。”对方果然自报家门。 “新进弟子……哼,峨眉倒是好气数!”天灵子细观了张一淘根骨,又见众妖人的反应,不由冷哼一声,随即面色一冷:“别说峨眉新进,便是齐漱溟也不敢对我天灵子如此无礼,今天你若不说出个道理来,休想我轻易罢休!” “若晚辈适才所听无差,前辈此行非是与峨眉有仇前来,之前曾与前辈一面之缘,听言辞间与齐掌教也算有旧,今日之行应该只是为了令徒是师文恭之死吧?”张一淘收敛刚才为吸引他人注意力刻意而为的傲然,言辞间谦恭了起来。 “错!妖狐余孽使用歹毒法宝伤天害理,我那孽徒死不足惜,但这两个妖孽我必 除之!”天灵子大声说道。 “若是如此便只是前辈与秦寒萼师姐个人间恩怨,孰是孰非晚辈不敢评论,但似乎不该牵涉到我峨眉其他弟子。前辈这周围也看了,众妖人此刻正在攻打凝碧崖,敌我正值酣战,前辈若执意在此时解决恩怨,杀秦家妹子不过举手之劳,但我们失了九天尺,死了同门,丧了战机,若是崖下诸峨眉弟子因此遭劫而亡,天灵子前辈自是不惧给东海三仙一个交代,但天下修真只会说前辈恃强抢宝,欺凌晚辈,与下流妖邪为伍,自甘堕落!想来前辈总不是真心如此吧?” 张一淘的话软中带硬,几句话间将所有利害都剖明了,天灵子平素行事只凭个人喜好,虽然不是什么正面大侠但也不为大恶,此时又被奉承又被威胁,冰火两重天反而让他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进退皆是无言。若是当真不忌东海三仙,那也是大言唬人,但自己都已经出手如何还能退却? 张一淘只是用言语僵住对方,知道必须赶快给个楼梯下台否则对方恼羞成怒起来自己这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前辈乃是世外高人,也不敢求前辈相助峨眉解围,容晚辈斗胆提个建议。且看在我也与前辈共诛绿袍老妖的一点点微博情分上,前辈与秦家妹子的恩怨不妨押后数十日。若这一劫过不得寒萼死在这里便是天数罢了,若是我等过了此劫到时候前辈再来算账不迟,也不怕秦家姐妹飞上天去。传说出去修真同道也只会说前辈深明大义,胸襟宽广,更不损前辈与峨眉诸位师长的情分。” 张一淘这话便是暗示到时候齐漱溟等峨眉高人不会出手偏帮,算是名声之外又给了实利,天灵子也不是不会算计的人,左右一衡量果然此时收一手对自己更加有利,只是自己被一个后生晚辈三言两语便劝走,这面子上委实有些下不了台。 张一淘眼看事情已经有了九分就差最后一步,便对一边的峨眉诸人使了个眼色。但金蝉对张一淘成见颇深,寒萼又有些不通世故,只有朱文反应最快连忙和张一淘唱起搭台戏,又给天灵子戴帽子又给他送梯子,天师派教祖得了台阶,闷哼一声将九天元阳尺抛过算是认可了张一淘的说辞,朱文赶忙施法接住。 几乎只在同时,张一淘一看那边天灵子松手众妖人还想上前又未敢动手的当口已经先发制人,抬手间十多二十团霹雳火雷打出,众妖人措手不及东南门旗又已经被打断了。 “谢天灵子前辈!”朱文与张一淘的默契越发好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动作,门旗被打断之时紫气与金花同现,裹着几人一溜烟奔回凝碧崖去了。等妖人们的反射弧完成这一次运动,法宝噼里啪啦追过来的时候只是打得金花乱冒,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被他们破了一门! “兵法有云,突袭精要便在出其不意之间!”众人刚刚死里逃生穿透护崖金光,元阳尺紫气未收张一淘突然如此开口,其他三人都是一愣。 “你是说,我们现在反身再杀出去?”还是朱文最能体会张一淘的意思,一言出口也是恍然大悟。自己等人刚才果然是惊险万分的脱难,若是换成常人的话这当口喘气压惊尚且不及,此时反身再去冲其他阵门,妖人们定然不会有所防备。 “便是这个意思!”张一淘点头,寒萼与金蝉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几人连商量都不用,缰头一拉转眼又从东北方杀了出去——东方属青木,木生火,破了东边三门烈火阵有火无薪,燃也无力。 众妖人果然猝不及防这些人竟然这么快就再出来,一时东北角守阵的顿时给冲了个人仰马翻,阵旗眨眼便被金蝉斩断,寒萼乱发白眉针更伤了数人,待到妖人扎稳阵脚之时峨眉人马早又转头溜回去了!只空留下一地的跳脚。 凝碧崖内,张一淘这个名字在没有高人预言批语,没有前辈留宝传功的情况下短短时间内终于真正被提上了台面。 552 围困战的落幕 552 围困战的落幕 话说张一淘在凝碧崖攻守战中屡屡立功,法宝修为也还罢了,其言行举止的稳重得当尤其不是一干爆发户小辈可比,灵云日渐倚重,已和二当家无异。 妖人攻打凝碧崖之事屡屡受挫,天灵子事件之后又被连斩数旗,敌人神鬼莫测,闯阵若无人之境,不少胆小谨慎之辈早心生退意,只是三个为首妖人意志坚决,勉强笼着众人罢了。 眨眼又是数日,被捅得千穿百孔的烈火阵威力不足当初十一,花了这许多时日终于将护崖金光炼得稀薄,隐约可以看见崖内人物了,正值高兴未歇,下面又见紫气闪耀,只道是众小辈又来闯阵,正集合兵力在西门,憋足了十二分精神要出一口恶气之时却见东南西北又有十数道金光白光飞将出来。当先一青一紫两道匹练也似的霞光带头竟然自己冲破了自己的护崖金光,金雨飘落间由一团彩幢护着,紫青之气到处直如斩瓜切菜。 正南离火位主旗下诸妖人道行也不浅,纷纷放出飞剑抵挡,结果一碰之下简直螳臂当车,任你什么飞剑皆是难挡这紫青合力一绞之威,霎时间已经伤了数件法宝。 这情形本就在张一淘算计之中,自己等人几番闯了辅阵,敌人的兵力部署自然渐渐向辅阵和机动转移,现在主旗下三个首领妖人除了香雾真人粉孩儿冯吾之外皆不在场,空门正露。此番突袭又让灵云单人持元阳尺先行冲击西方金位,趁敌人误判攻击方向错误调动更进一步虚弱主旗处兵力,接着才向南方主旗发动真正精兵攻势。余下妖人虽然也不乏有修为者,但却如何挡得紫青双剑并和一干等主力的集火狂攻。 南方离位主阵中只见香雾真人粉孩儿冯吾怒斥一声贱婢休得张狂,将手中烈火阵主旗往身边一个妖娆荡妇手中一递,一拍腰间葫芦,五色迷烟飞出将众人团团围住进退不得,虽然有弥尘幡护体暂保不失,但紫青双剑之华竟也扫荡不了这些迷烟。 一旁持旗的淫孽妖妇看出便宜,手中旗幡连展栲栳大小的霹雳火团震天价一般的打来,直轰得彩幢不断摇动,此幡乃是华山烈火祖师多年祭炼,果真非同小可。 迷烟烈火难敌,秦紫玲祭起天狐内丹,红彤彤照出一片。那迷烟虽是随照随消,却是生生不息翻滚腾腾,眼看时间拖延不起,旁边李英琼大声提醒。 “张师弟不是给了一件法宝吗?秦姐姐如何不用?” 秦紫玲猛然醒悟,法宝囊中将那半梦半醒的文蛛拽了出来,时日尚短这东西也来不及如何祭炼,只能是稍稍控制让它不乱咬主人而已。但文蛛乃天地至极淫秽之气所生,和金蚕一样对于这些毒物秽物最是对胃口,本来还昏昏沉沉,一闻到迷烟的味道顿时精神大振,蜘蛛一般的大口张开,如长鲸吸水般源源不断将五色迷烟吸进腹中。 冯吾眼见迷烟被吸心中顿时一疼,刚才被那内丹法宝照散只是驱开而已,但此时被这东西一吸,自己辛辛苦苦炼成的迷烟顿时失三成,知道遇到了克星,连忙止住葫芦。李英琼等见机快捷,只见眼前烟雾一收,那摇着旗帜发雷降火徒自打得正欢的李四姑,手痒早已难耐了。 ‘周师姊还不动手,等待何时?‘英琼说毕,紫郢剑首先飞起,轻云的青索剑也跟着出去。两条剑光才一离开云幢,便如长虹亘天,神龙出海,一紫一青两道光华,汇成一道异彩,往前驰去,倏地光华大盛,烛地经天。因为去势太疾,李四姑连看也未看清,只觉眼前紫青色光华一闪,登时连人带手中拿的都天烈火神旗,同时被青紫光华绞住,血肉残焰,有如雨落星飞,一齐了帐,‘嗳呀‘之声都未及喊出。 主旗一倒,烈火阵顿失功效,其他几门中妖人发觉失了雷火庇护顿时心慌,加上之前早已丧了士气哪里还肯拼命,虽然史南溪同了长臂神魔郑元规等死硬分子尚在强撑,但树倒猢狲散之局已成定势,齐灵云、齐金蝉、严人英等峨眉预言中兴之辈化虚为实各操飞剑乱砍乱杀,宛若《封神榜》中的描述一样,遇到该劫的那就如斩瓜切菜一般霎时间又砍倒了十数妖人。 史南溪与长臂神魔郑元规等眼见败事已成徒自不甘心,各施元神围攻墨凤凰申若兰等人,此刻已经不盼大获全胜,只望擒得一二美女回山便已足够。 “齐师姐自西向北包抄,金蝉你们自东向北前进,申师姐你们只守不攻暂时拖延,务要包夹住几个祸首不能让他们给逃了!” 个人性格不同,青奋做事喜欢一马当先,张一淘却是喜欢运筹帷幄,这次最后的反攻他并没有亲临第一线,反而连朱文也一并留下来,用天遁镜照遍十方,烈火阵一散凝碧崖周围的战斗顿时无所遁形。张某人坐镇中军调兵遣将,务求战斗不断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部优势,最后更要围歼主犯一个不漏方才显得高明。相比之下妖人们一团散沙组织粗糙,联络缓慢反应迟钝,军团评级的话简直是劣等中的劣等,有此下场不足为奇。 再说郑元规等人已经将若兰压至绝对劣势,但对方法宝精良一味防守自己等一时间竟然也擒他不下,渐渐焦躁起来,放出元神幻化大手正要以擒拿法破她,突然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一齐金光突现祥云涌动,十多个峨眉小男女各操法宝飞剑劈头盖脸乱打而来。两妖人虽然妖法高深,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没一个省油的灯,尤其是被那一团紫气一卷顿***形,法宝都未及取出便被打得粉身碎骨,连元神都未逃得,在金光中闪得几闪已经形神俱散了。 史南溪与郑元规伏诛,剩下的范吾也未能幸免,都天烈火主旗一倒他已经想要开溜,却是被紫青双剑杀得狼狈不堪,乱战中又中了秦紫玲的白眉针,情知已难全身而退,拼着舍了几样法宝震开双剑纠缠,自己元神出窍妄想逃命。不料元神刚一飞出,旁边那饕餮未已的文蛛早已馋得不耐烦,大口一张竟然将他吸了进去,终究恶有恶报。 轰轰烈烈的凝碧崖攻坚战,竟然就以这么一个大屠杀的结局落幕了。 553 紫玲谷 553 紫玲谷 三十二 凝碧崖之危安然而解,便是几个同门受了些轻重不一的伤势,现在府中坐了一个上等医师,这些也只是小儿科,不会有什么大损,总的来说该算是大获全胜了。但这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外敌之时很多矛盾被压制,外敌一去内忧也就爆发了。 人心难测,修真不能修去七情六欲,人有欲望就难免有私心有内斗。之前金蝉曾经因为张一淘和朱文行径有些暧昧而大吵大闹,险些被灵云追回法宝逐出师门,而除了他之外,秦家姐妹中的寒萼亦是埋在这里的一个不小的炸弹! 同门间矛盾从来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深仇大恨,但日常间一个眼神一句话的火花积累,天长日久之下也会堆叠出惊人的大爆炸。寒萼如按凡人年纪来说早已不小,但自幼便是被紫玲当小妹妹照顾,时至今日依旧和金蝉一样属小孩脾气。之前奉母命投入峨眉,看众姐妹个个仙风道骨本也欢喜,但日常一处,其小孩性子自然难以让灵云委以重任。这情况本和金蝉类似,只是齐灵云乃是齐金蝉的亲姐,金蝉自然不会挑她的理,最多私下和姐姐撒撒娇,发发牢骚也就罢了,但秦寒萼与灵云非亲,便只当她另有私心看自己出身旁门便瞧不起人。 人心一偏眼光便也跟着偏了,寒萼憋足了劲要向旁人证明自己虽然出身旁门但不比谁差,几次逞强出头结果总是自取其辱,灵云知她性傲不好多说,姐姐紫玲却没什么顾忌,每次都狠狠刮她一顿,众人面前很是下不了台,她不怨姐姐,却以为是灵云指使,越发心怀不忿。 之后又有数次事故,如英琼从尸妖谷辰处带来两个罪行累累的异派妖人要收归门下,灵云允她便宜行事,寒萼欲保几个并无大错的新结仙缘的凡人却被这个“暂掌教”断然拒绝;又如之前凝碧崖取出七修剑,灵云暂时分予众人保管,说是日后待掌教再行分配,其实大家都明白她这就已经是落板了。寒萼自讨众姐妹中自己的道法也排得前列,分剑却宁可给不如自己的人也不给自己,这不是歧视是什么? 如此这般诸多细事积怨,寒萼早已不忿之极,这日因为姐妹一场口角终于引爆了。反正日前与天灵子约战之期已近,寒萼越发不耐呆在凝碧崖看齐灵云等人的脸色,强拉了她与紫玲两人的道侣司徒平耍小性的先飞去天狐故居紫玲谷了。等到齐灵云、张一淘等人得到消息时,两人早飞走了半日追赶不及了。 知道这这秦小妹乱搞一通,张一淘脑袋都大了。那天灵子何等道法他是两度亲眼得见,岂是秦家姐妹能敌得过的?他原想到时候同去紫玲谷用话僵住天灵子,让他自重身份来个三招之约之类的东西,然后到处多借法宝给秦家姐妹护身,那天灵子心高气傲,此劫要过不难。谁知秦寒萼突然来这一出,以她那毛糙脾气对上天灵子,恐怕两句话说不完就被一巴掌拍死了! “我去追她们!”秦紫玲越想越后悔,若不是自己性子急了与妹妹今早口角,她何至于身陷此境,说来说去总是自己这个当姐姐的没照顾好妹子,弥尘幡神行急速,现在去追或还可追得。 “且慢!”张一淘叫住了转身就要飞走的紫玲急急吩咐道:“你也是天灵子欲杀的对象,那矮道士一见你面多半二话不说就要开打,但此老好面子,若有可能你便用言辞僵住他尽量拖延时间,我们容后便来救援!” 紫玲答应一声走了,张一淘又请齐灵云飞剑送书给东海三仙,就算他们此时分身不得也务必请出相好的前辈帮手,现在局势一变,他已经没信心这事可以在不借外力的情况下解决了。 灵云自去修书联络,其他众同门也纷纷要往紫玲谷驰援寒萼二人,却被张一淘止住。 “天灵子道法高深,若是大家同去只会让他觉得峨眉仗人多势众要与他为难,到时候变成破局便属无益了。此事还是我一个人前去便了。” “我与你同去!”峨眉诸女中朱文与寒萼交情最好,于是开口又是请求。不知不觉间,张一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管事的,大家不自觉好像都在听调配了。 “这个……也好,我也不认识紫玲谷的路!”张一淘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向导。当下又吩咐其他人紧守凝碧崖,以防妖人来个趁胜劫营,现在走了好几个主力,正是战力大减的当口。 张一淘与朱文两人纵宝疾驰,紫玲谷路程不近,非止一日这才赶到,却已经晚了一步。 紫玲谷仙境之外一片红霞满天,这坎离神光与张一淘的离地焰光几分仿佛,但其势浩大了何止百倍,正是天灵子看家之宝。红霞中一团五彩金幢被困在谷外,那是弥尘幡,当是秦紫玲,她看样子未来得及与妹子汇合已被天灵子困住。而紫玲谷中则是一团紫霞护住谷顶,朱文认得是齐家长女齐霞儿护身至宝紫云仙障。这本是优冥大师镇山之宝,只见被红霞一压及,便放出五色毫光,百丈彩雾,将寒萼二人周身护住,果非凡俗。 张一淘头皮发麻,事情果然走向最糟。若是紫玲寒萼汇合一处,听说紫玲谷中尚有当年天狐练就的数件护谷之宝,加上弥尘幡等防御力何止倍增,此刻竟然被分割开来,谷中机关看似也未开启,形势当真大坏。 再说天灵子先后困住了天狐二女,虽然认出弥尘幡与紫云障都来历非凡却也不惧,最多只是花些时日炼化,不怕这两个妖女飞上天去。正自与秦紫玲赌嘴间,忽见两道遁光并肩而至,那个餐霞老尼的女徒也就罢了,那个一身火云的青年却是不凡,虽然道术未可称赞,但不知又会出什么鬼花样,当下心中警然。 “天灵子前辈已经答应七天为限期,七天一过我们的恩怨便就此揭过!”秦紫玲果然不似其妹任性,已经逼得天灵子划下赌约,占得一先。 “天灵子前辈,晚辈等都应约而来。虽然这是前辈与秦家姐妹恩怨,但我是当日约战之人,于情于理我都没有袖手旁观之理!”张一淘出口欲将自己***战局。 天灵子如何不知他是欲帮妖狐二女分担坎离神光的压力,但此子诡计多端,放他在外不知又会搞出什么名堂来,不如将他们一并困住,坎离神光之威原也不惧多这一两人,当下红霞一卷将张一淘与朱文立身火云罩在当中。 554 天灵子 554 天灵子 有句话说人转不如天算,张一淘算尽机关也有失漏的时候。按他所想,三件法宝分担天灵子的坎离神光总比两件法宝来得强些,事到如今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自己剩余价值已经不在脑系了,也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想法是没错,但这个世界总有意外这种东西。张一淘终究入蜀山不久,玩玩战阵布局还算是本家本业,但牵涉到法宝对抗那便是刚入门的外行人了。 天地万物有生有克,之前火灵珠连克绿袍玄牝珠和范吾的五色迷烟,火灵珠兼具强度和变化之能,焚烈之猛攻守一体无人能挡,张一淘也有些飘飘然大意了。但此刻,天灵子的坎离神光便是这火灵珠的克星! 虽然同是离地火属,但道术之途变化万千,天灵子的神光非是以真正的火焰将对手焚化,而是牵动人生六阳将自身精髓烧干。这离合神光原是玄门厉害法术,专一随心幻象,勾动敌人七情六欲,使其自破真元,走火入魔,消形化魄。而火灵珠本是文蛛内丹,阳则阳矣却是秉承天地邪气所聚成,若是寻常污秽之气自然焚灭,但高明如坎离神光这个层次的魔幻之力却是极难相抗。最直接的炼化之力虽然被挡住了,但那股惑心之力却是挡无可挡。 火灵珠十丈火云之中面对而坐的是一对年轻男女,这坎离神光透云而来勾动两人情绪自然不会是吃吃喝喝,朱文感受到身体异样的情欲蔓延,她此世虽是处子之身,上辈子的记忆却是清楚,如何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顿时满脸红晕转头不看张一淘,仿佛这样可以稍减尴尬。 张一淘压根没想过清修,这男女之欲自然更重,只觉周身如焚,看着对面美女距离自己不过丈余,只好像在饿虎嘴边放了一只肥羊,要饿虎忍住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但张一淘终究还是有理性这种东西,只好张口东拉西扯的和朱文闲聊以分散两人的注意力,朱文知他意思,也说些自己的见闻和道法心得相陪,两人谈得入巷,一时竟像知音好友般聊得越来越深。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秦紫玲稳守彩云弥尘幡静坐不失,谷下紫云障内寒萼与司徒平两人相偎相依神态亲密,却是纯属自然犹能说说笑笑,最难过的就要算是火光中的张一淘与朱文了。 情欲之感一时胜过一时,朱文早已汗浸衣衫全身湿透,玲珑身段一览无遗,面色之红更是染得脖颈间都一片赤霞,双眸莹得好像随时都会滴出水来,纵是端严自持的仙女,此时媚人之态又何异魔女撩拨。张一淘更早已闭目,虽则如此亦是心猿意马难以自持,只感觉全身血液全都往下半身流去,再不能有所发泄,不是疯掉恐怕也会废掉。倒不是他正人君子有所坚持,只是利弊之间有所选择而已——不会有哪个正常人真觉得在敌人神光中做这种事很刺激吧?但这样的情况还要支持七天,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或者自己该换个方向思考,万一时候也只好设法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吃掉眼前的美食了。 张一淘光明正大的面孔下在盘算着黑暗的心思,相比之下天灵子却是老实多了。他想干掉天狐二女不假,但张一淘、朱文等根正苗红的峨眉弟子他却没想做绝,只是几次三番被这几个小辈扫了脸面,若是不给点教训世人也真道是自己怕了东海三仙。那年轻人的火灵珠难抗坎离之威,眼看这对小男女便要交颈合欢,自己也不需炼化他们精髓,只让他们失了道基留作应证便罢。 天灵子心中得意正要加紧玄功催运,突然西南方一道白虹若龙腾而来,其势竟然带动漫天风云随之而动,风起云涌的形容放在此时当真无丝毫夸张,而白虹中夹杂无上魔气更染得天际都好像变了颜色。来者气势汹汹,天灵子只当是峨眉帮手不敢大意,九十九口辛天剑已经祭起,随时皆可应敌。 “千僧万佛血亡灾,涤罪诛刑应世开。” 龙气化形成一个黑袍男子,悍然落地时余力未歇震得紫玲谷外震个山崖都晃了起来,修真人遁光来去自如,这般动作显然是有示威之意。 眼见来人手持犀角长刀,周身魔气腾腾,一双黑眼尽是无穷杀意,绝非正道善类,只是那刀似乎有些记忆。天灵子思索间猛然想起曾在师傅提过的至魔之器涤罪犀角正是这幅模样,其最后一次出土已经是千年之前。据师傅所言当年此物当真是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论正道旁门,持刀者宛若疯魔见者皆杀,最后不知死了多少修者持刀人方遭天谴而亡,师傅事后多年提起面上犹有余悸,不曾想自己竟然也有见到此祸世之物的一天。 “大胆妖孽,不藏在深山荒野苟且残喘还敢来到贫道眼前,当真自寻死路!”天灵子算不得嫉恶之辈,但说起来也算有一段师仇,以他小肚鸡肠的个性,魔刀传人便是他的仇人。 “妖孽?”青奋此来只是为了天遁镜,他打听到此物正合在血海中找寻林倩之魂故一路循迹过来,谁曾想未及答话先被这个矮子劈面一句妖孽。 “你知道我干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你能数出我有什么其罪当诛的事情吗?妖字不必言,这个孽……你且说我造过什么孽?”青奋冷笑。 “持此邪器的不是妖孽是甚?休得巧言狡辩,伏诛吧!”天灵子最近与人屡辩屡败,知道自己口拙,索性闭嘴开打,九十九口辛天剑宛如剑雨般朝对方飞了过去。 只凭臆断便喊打喊杀,虽然打着除妖孽的旗号,但与那些只凭自己喜好就杀人劫财的强盗又有何区别?今天他是如此称呼自己妖孽,在自己之前之后又有多少人被在这个口号下死得冤之枉之。眼前此人——有罪! 罪即斩! 刚刚沿路屠灭了一个掠人生魂练法祭宝的邪派,涤罪犀角正值兴奋未休,眼前又有罪人可杀,犀角颤抖间已经挥砍而出。黑色刀光劈天阔地,辛天剑与之相比数量虽多却是如此单薄,错愕一瞬间,刀光已至天灵子眉间。 555 灭佛 555 灭佛 性格决定命运,天灵子该说不算是坏人,但太过自我太过小肚鸡肠注定他没啥好人缘,只是他自己确实本事非凡,惹翻了别人通常也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但踢得馆多了,也难保没有踢上铁板的时候。 青奋犀角挥舞,黑色刀光横天而过,辛天剑胜在数量众多,硬拼却非强项,一阵乒乓声中对抗上输得一塌糊涂尽数被弹飞,刀光眨眼已经到天灵子眼前。 若是换成其他道行稍差之人这一刀已经毙命了,但天灵子身为一派宗师确有过人之处,只见他忽而身形变化,红霞一闪已经避过了黑光,随即被弹飞的飞剑又已重组阵势如流星一般落下。 居然精通玄变之道,青奋回刀一横,金钟罩拔地而起,百丈金墙梵光闪耀,数十把飞剑来得快被弹飞得更快。金钟罩反震之能,来得多凶反震便有多狠,辛天剑数量多变化无穷,寻常法宝对于难免挂一漏万,但对于金钟罩而言,这种散而力弱讲究变化的攻击最是无效。 眼见飞剑无功,天灵子另换法宝,坎离红霞往下一压就将那金钟罩在其中。这神光可谓是他镇山之宝,祭炼不知多少年数,一旦被神光罩住,纵使对方护身法宝非凡一时不失也定然无法移动反抗,只有坐等被慢慢炼化的份。 这是……魔幻之术?青奋的金钟罩可谓是万邪不侵,坎离神光虽妙但要炼化它只怕绝非七天十天便可奏效,而青某更发现这矮子吃饭的家伙居然是以魔念引发人内心七情六欲使人自破真元,走火入魔,消形化魄。这东西对旁的修道人果是狠毒,但对自己而言却是搞笑。 佛者本来就要认识真我不昧自我,七情六欲皆是我之本心,平日里便无所禁制,此时又哪里有让人引爆的余地?寻常修真便好像是河边修坝防止河水泛滥淹没良田,坝中之水自然越堵越高,全仗堤坝坚固这才保得不失。而这离火神光就好像炸坝的火药,坝一垮了这农田屋舍自然被水淹平,是以这神光对于寻常修真来说端的厉害无比。但青某人就好像古埃及人一样,潮来就退,潮走了才趁土地肥沃回来种上一波粮食,绝不与水争地,这离火神光的炸药便是再厉害,这里压根就无坝,又能炸到什么? “蛊惑之技也非止一家,礼尚往来,你也看看我的手段!” “吾,灭佛!” 冷笑声中青奋双手反握涤罪犀角倒***地,瞬间魔力四涌构成黑色魔阵在紫玲谷中无尽蔓延。忽尔红霞之中梵唱之声四起,乍听时好像群僧诵经让人心平气和,细一听却好似群魔礼赞使人欢喜激越,声音起时颇高,继而渐渐降低,闻声之人不免用心分辨,殊不知这正是这招厉害之处,这一个用心之间不由自主已经落进瓮中。 佛魔其实很像,所求的皆是真我,到得极处皆是大解脱无所障碍的极乐境界,是故有佛魔一线间的说法。但顶峰虽同道路却背,佛者灭己,魔者灭人,对待七情六欲的态度也是似是而非。灭佛正是以此入手,佛修者肉身虽然金刚不坏,但内心修持却极易被魔心所扰,只为佛魔本就难辨。 天灵子虽然多识玄阴惑魂的旁教法门,但天魔正宗岂同等闲。总算是一派宗师修为高深,心魔突起已知不妙,强收心神猛咬牙尖一口血雾喷出,竟以异法硬抗灭佛魔功。 红霞黑气交织间不见人影,这一斗又不知是过了多久,只闻天灵子一声大喝,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脸色白如钱纸。须知这战场乃是他的内心,且先不论谁胜谁败,单只两下冲突间已经大损道基。 这一受创,坎离神光顿时震动,青奋趁势挥刀一落,犀角劈出幻影一般的痕迹,透过辛天剑阵的防御正中天灵子胸口。此非什么磅礴刀力,却是一股魔说般若的智慧,天灵子中此一刀只感体内七情六欲膨胀不止宛如要将自己涨爆一般,惨叫一声红霞猛收便要遁走。 除恶务尽,否则便是放纵者的罪业。青奋再挥刀,黑色刀光急斩而上,辛天剑通灵护主,瞬间拼接成九十九剑盾横挡其间,沛然之力半空相撞,刀光固然被挡下,辛天剑盾也被劈得四散崩飞。青奋又放火剪,一刀一剑宛若火龙交颈剪向遁走的那团红霞,坎离神光宜攻不宜守,非是护身利器,现在身受重创道基失衡,再使什么法宝也是有心无力了。天灵子咬牙忿恨,心一横震裂颅顶,一个只有两寸来高的小人跳将了出来,元神遁走刹那间,火剪一绞那肉身已经断成了两截,随即焚烧成了木炭。 我看你能飞到九重天去!天灵子连挡两招元神已经遁远,青奋魔念炙盛更盛之前,不愿再像李英琼等人那样轻易放过,龙气又化白虹竟是紧追而去。 转过头再说峨眉众人,本来被困坎离红霞中的三拨人各自支撑,秦紫玲姐妹各自游刃有余,张一淘和朱文虽然受些罪但也还能勉强维持心智尚不到崩溃的地步。这当口突然有人来寻天灵子的晦气按说该是有助于两人,但世事变化莫测,鬼使神差青奋要与天灵子斗蛊惑,灭佛式一出魔音四唱,红霞之内皆受感应,殃及池鱼把他们也一并卷进去了。 灭佛之音便是修为如天灵子亦难相抗,何况张一淘与朱文本早受了坎离之气的侵染情欲大盛,只是彼此都用理智控制住行为,魔心一起束缚顿时四散。张一淘固然不觉得跟眼前美女***有何不妥,朱文也觉得自己既已转世便不该被什么前世情缘束缚,自己已经厌倦了给齐金蝉当保姆,眼前的张一淘比他的小孩脾气稳重可靠十倍不止。 火云内张一淘与朱文两人四目相望,只觉情通彼此,不知不觉间已经相拥在一起,浑然好似忘了现在的境况,只顾暂时称心,甚么当前的奇危大险,尽都抛到九霄云外。身心都融化成了一片,恨不能地老天荒,永无消歇,才称心意。也不知欢愉了多久,彼此需求了多少次,纵然是修真之体也终于神疲体倦沉沉睡去,两人睡梦中徒自交缠在一起舍不得片刻分离。 这一觉直睡至日头东升,朱文在身体那奇异的疼痛与舒爽感中模糊醒来,睁眼却见自己赤裸身体与张一淘纠缠在一起,一惊之下日前之事全部回忆了起来,顿时羞恼难当,伸手一指飞剑出鞘。 556 应对变数 556 应对变数 张一淘预算中的计划被任性的秦寒萼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奋捅得千穿百孔状况百出,此时他终于知道赵莫言所说的任何计划最多也就50%的成功率,永远都会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是什么意思了。之前自己在百蛮山与凝碧崖中所有策划应该算是运气好没有***扰这才一路顺风,这次紫玲谷行动稍出意外,自己应变麻烦能力的欠缺也就凸显出来了。 朱文与张一淘受了坎离神光与灭佛式的侵袭,稀里糊涂缠绵了一夜,第二日醒来时羞愤欲死,飞剑出鞘竟欲自杀兵解,转劫重修,张一淘吓得连忙以火灵珠止住。 “就算再如何,最起码也要向你师父和灵云她们有个说法,否则我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张一淘这话倒是难得的真诚,其实也是他一瞬间来不及去想说法,只能把第一个念头就照直说出来了。 朱文不同于金蝉、寒萼那样孩子脾气只考虑自己,被张一淘这话一提醒才想起若自己就那么不明不白自杀了,他作为同行的同伴,恐怕会因为自己这个举动而受到很大压力,当下就是一呆。 “冷静一些了吧?”张一淘有些不很确定的问道,同时朱文的衣服递了过去。朱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依旧赤身裸体的落在对方眼中,大羞中连忙接过衣服穿上。 会穿衣服就是暂时不想自杀了吧?张一淘自己也快手快脚的穿上衣服,心中琢磨着下面的话该怎么说。朱文可以说是现在峨眉里自己与之相识最深交情最好的一个,不但不能让她就这么自杀,而且已经发生的这件事也必须变害为利的发展。 “我,我会向师傅和灵云她们说明,然后再取转劫的!你放心好了!”朱文此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张一淘,只好把脸扭开了。 “我为了让你冷静下来随口一说的,你还当真了啊?”张一淘苦笑状,他刚才那话当然是真心,不过那话颇为自私很是破坏自己的形象,当然不能认账,只说是权宜之辞:“天灵子炼有这样阴损的神光坏人道基,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我早失真元倒是罢了,朱师姐却……总之这次都是我不好,是我失算了。失了真元果然影响巨大,但纵观前辈中依旧修成散仙的仍旧不在少数。而且现在峨眉正值三次斗法的多事之秋,朱师姐乃是师长们倚重之人,这个时候兵解恐怕有碍大事。就是退一万步说,朱师姐当真非天仙不修,这转劫之事也需一步步做好安排,非是飞剑一抹便能了事的。” 其实朱文刚才也只是一时冲动,更多是身为女子的身份接受不了这种突发情况,冷静下来哪里还会那么简单粗暴的解决。听了对方的话更觉得这事难以怪责张一淘,修真之间争斗别说寻常生死,便是连同元神一起幻灭也只是常事,女修真被妖人擒捉所受凌辱折磨更是难以叙说。自己如今还万幸不是被什么恶心的妖人破了身子,只是张师弟的话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眼看朱文神色张一淘知道自己的说辞已经奏效,便岔开这个话题说起正事,两人来此又不是旅游的,秦紫玲之前也被困红霞中现在不知情况如何,还有这件事的主角秦寒萼和跟他在一起的司徒平也不知道还好不好,天灵子又是因何撤走,这些事情总须得先弄清楚才是。 张一淘驾起遁光与朱文并肩飞向远处隐约的彩色云团处,飞行间余光打量,朱文神情似乎与平日差异不大,暗自庆幸自己又过了一关。殊不知成败皆是萧何,朱文如今这么好说话状态恢复得那么快与青奋那一灭佛之招关系莫大。灭佛一式本非直接杀人的伎俩,天灵子如果不是硬顶硬来对抗的话也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但心情、性格和思想却会有很大改变,总的来说便是趋向于灭佛成魔的方向。朱文近乎完全承受了灭佛之力,她对很多人事物的坚持与看法都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着。 张、朱之间尴尬事且放一边,再说秦家姐妹的事,几人都同罩坎离神光和灭佛式之下,朱文与张一淘尚且不免,秦寒萼与司徒平更是平日里已经恩爱如夫妻,会发生什么事其实猜也不离***,唯一没想到的大概是,众同伴中损伤最大的竟然是孤身一人的秦紫玲! 寒萼与朱文二女都因身边有男子,灭佛侵染之下自然滋长男女情欲,虽然失了真元,但除非是飞升时要修天仙一流,否则这种东西其实并无大用。反倒是秦紫玲一心只是仙道,只是救母,只是尽姐姐照顾妹妹的责任,这些东西一旦被破便不是说立就能重立。说得再通俗一点,她实在太正了太规范太模板了,一夜之间突然要变成变成推倒全部过去自我的“坏女孩”,这可完全不同于朱文等只是打破一两个观念那么容易,一个不好直接变成疯子也是大有可能。 不过这一切都在三组人各自隐藏之下,朱文与寒萼固然心中怀疑对方也是一样,但终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居然做出了那种事情。紫玲也是心神大变,更加不愿展露在人前,几人一齐支支吾吾竟然都极有默契的装蒜了。 五人假若无事的一齐同返凝碧崖,路上遇到赶来支援的灵云等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众人被天灵子困住不过一天多些,远未至天灵子所约的七天。那老矮子究竟为何这么快就离场众人也是不明,朱文与寒萼等又不愿说出自己的尴尬事,张一淘只好猜测是天灵子终究是忌惮或者说给峨眉面子,只是困小辈一日半日算是对自己死去的徒弟有个交代,也给天下修真做个姿态说明自己并非怕事之辈免得遭人嘲笑。 其实这话连张一淘自己都颇为不信,但勉强也算自圆其说,只要天灵子自己不跳出来找麻烦,这件事就此了结对自己来说最好不过了。 张一淘语毕就到齐灵云说事了,峨眉果然麻烦不断,现在又需人手赶往雁湖公干了。 557 惊变 557 惊变 紫玲谷之事就此告一段落,灵云这才说出大姐齐霞儿奉了师命前去诛妖鲧,取禹王鼎,独力难支向凝碧崖求援之事,英琼等人已经先走一步,但妖鲧奸猾凶恶恐怕力仍嫌薄弱,言下之意便是想这里再去几个人。朱文正不想回去见金蝉,连忙主动请命前去援手,张一淘听得禹王鼎三字,虽然具体不知是何物,但光凭这名字就值得跑这一趟了,连忙也是请命同往。 这两个人去的话齐灵云虽然感到很是放心,但看他们这阵子是不是真的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些,从凝碧崖到这里,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无怪蝉弟心怀不满,这也确实启人疑窦。只是若自己找个什么理由分开他们又做得好像太着行迹,不如这次且让他们去了,等回来时自己私下与朱文好好谈谈。 驰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张一淘等前雁湖公干,怎么耍手腕去将禹王鼎搞到手的片段先放一边,转过头来再说青奋。 那日里青奋一路追着天灵子砍杀,他固然是占了绝对优势,但天灵子精善玄通变化,一路追出好远也未能将其元神斩杀。正要追得更远间,突然一个驼背老人横插了一杠子救走了天灵子。那厮驼虽驼手下却硬,法力尤在天灵子之上,青奋虽有涤罪犀角之助依旧敌不过老者,战败而逃,很是费了些力气才逃出驼子的大手。 《蜀山》这本书里青奋记得的人没几个,偏偏这个驼子很有特色让人过目不忘。记得神驼乙休这个人物号称旁门第一高手,青奋自讨现阶段敌他不过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种硬件上面的差距不是靠小聪明可以补回来的。现在追不下天灵子的元神,而被这一耽搁再回去的时候已经寻不见朱文与天遁镜的痕迹了。这一趟出来又是十几二十天,既然天遁镜一时不能入手,不如先回家去看看林倩的状态。思情一起更不多想,龙气化白虹飞回了南蛮之地的阴窟鬼穴。 一路上急急而赶,到了洞口青奋反而迟疑了一下,这当然是因为紫苍兰也在里面,自己现在虽然忙个不停甚至没空回家,但其中又岂没有不知该用何等表情面对她的因素在内。但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青奋鼓起了比砍人和逃命时更多许多的勇气终于下到龟山之底。 “羊,你睡醒了吗?”虽然明知不会有回应,青奋依旧在进门时如此招呼了一声。 这个“羊”自然是对林倩的情人昵称。因为《倩女幽魂》太出名的缘故,若叫小倩听上去就像在叫鬼,而林倩高兴的时候喜欢把青奋叫“狼”,一来是郎的谐音,二来笑他是头色狼,总是忍不住招惹桃花。青奋也针锋相对的也就管林倩叫“羊”,一来独角兽就是一头羊的模样,二来表示狼从来不吃桃花狼只喜欢吃羊。这本是他二人间的闺房趣事,但现在却没有羊能回应狼了。 回应自然是没有,青奋脚步顿了一下,这才步进门去,左右一扫,紫苍兰却不在穴内。 紫苍兰从来不会无聊也不需要散心,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吧。青奋自讨间走到了林倩沉睡的地方,眼皮一跳,却见如睡美人般静躺在地上的林倩纤细的脖颈处多出了一条长长的刀痕。 怎么回事?青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惊讶与怒火几乎是瞬间从脚底烧透到了顶门,但随即手中犀角微颤,一股冰凉的魔意又从头到脚的让他冷静了下来。 龟山并没向自己做任何反应,也就是说并没有任何外敌入侵,这个世界中跟自己十冤九仇的人并不少,但哪里来的人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而且就算有这个本事,这个世界毁尸报复的法子数不胜数,这颈间一刀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青奋思索间探查了林倩身体的情况,一边是心疼和愤怒,一边又稍稍松了口气。若真是什么秘法魔功来个挫骨扬灰甚至普通凡人只用大卸八块,那就算神仙再世也没法子让林倩复活了,但好在来人真的只是一刀切颈,她现在没有心跳,血液不流周身冰冻,其实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但这一刀造成的生气损失也是实实在在的,林倩就算日后复活也会因为“天生”的生气缺失而形成身体的缺憾,比如眼瞎耳聋之类的残疾,这种缺失无法用任何后天的帮助恢复。如果是勉强来说,也算是漫长的报复了,只是这种说法未免牵强。 探知林倩最起码复活无碍,青奋心中稍宽,集中所有精力开始思考整件事情。 这伤口无疑是刀伤,而且是非常锐利的长刀一斩而非是什么飞剑飞刀的剑光所伤,再加上龟山没有免疫抗敌的反应,最可能的凶手是——紫苍兰! 从常况来说紫苍兰砍伤情敌然后逃遁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但以青奋对她的认知此事便显得诡异非常,定罪不能臆断,否则自己与被自己斩杀的罪人又有何区别?总之此事要先找到紫苍兰才能挖出下一步的进展了。还有林倩被砍了一刀,丧失的生气必须从外寻找补偿,虽然无法避免日后的残疾,但起码不能影响现在的复活。 一番思索之后还是找寻紫苍兰为先,一来不搞清楚真相实在不能令人安心,二来她如果不是凶手就很可能是被凶手劫走了,虽然她的那份有点一厢情愿的爱自己接受不能,但作为同伴也没理由眼睁睁看着第二个林倩躺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青奋翻刨了一下这阵子顺手牵羊弄来的各色法宝,寻常飞剑什么的自己用不上也没那功夫去重新炼化认主,不过一些小玩意却还是颇为有用的。先用一个万年冰玉雕成的玉盒将林倩的身体收了进去以防再出什么篓子,这本来是玉龙雪山上一个专吸男人血髓的妖女用来装药的,保存效果很好想来用来装林倩冰冻的肉体应该也没有问题。再放出一只寻宝犬,这东西是用了黑狗魂主炼而成,本来是那些南疆寻佛宝的人用来嗅宝的,此时用来寻人似乎也不错。 一头浑身黑沉沉的昆明犬从青奋手上跳了出来,绕着周围骨骸之地嗅了几嗅,转头对主人叫了几声转头跑出阴窟去了。 558 小村事 558 小村事 青奋寻到紫苍兰的地点只在阴窟鬼穴不远的一处湖边,其时她正在练剑,但就算以青奋的剑术也可以一眼看出,紫苍兰现在的挥剑别扭极了!一点没有昔日的挥洒自如与随心所欲,更好像一个初学者一样从最基础的挥剑开始,每一剑都刻意的矫正着自己的姿势,仿佛已经忘记了原来是怎么挥剑的一样。 这样的剑术显然不是下手的人,青奋暗中摇摇头。林倩脖子上的一刀干净异常,换自己来砍也未必能那么漂亮,说是紫苍兰以前的剑术那倒正常,换成眼前所见的拙劣便是笑话了。 青奋从背后走出,一直快到身后紫苍兰这才发觉好像被吓了一跳,有些匆忙的收刀,结果收刀竟然偏了,一刀划破了自己的手,顿时呼痛了一声。青奋连忙上前一步,取出天蚕帕一抹,小小的伤口瞬间愈合了,连最轻微的伤痕都没留下。 “青哥哥,我,我好像不能挥刀了!我的心不静,我在一挥剑就会想起你,我就犹豫和怀疑,我已经不相信刀了!”紫苍兰可怜兮兮的抓着青奋的衣袖,眼泪在眼珠里打转。她虽然平时没什么太丰富的表情,但也从来不是什么冰山,高兴就笑,难过就哭,自然自性。 青奋看紫苍兰哭的梨花带雨,自己也感惭愧,虽说自认确实没做错什么,但事情变成这样也非是可以令***方一句“与我无关”就抹过的。其实这事想想也知道,紫苍兰一直相信自己的剑不但可以斩开一切同样也可以判断一切,人会说谎但剑不会,既然剑说青哥哥是自己的爱人那便一定没错。可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事情,紫苍兰再单纯也该起疑了。如果换成普通女孩的话,大概只是抱着枕头哭几场也就罢了,可是换成紫苍兰,对剑起疑的她甚至甚至连剑术也一齐失去了。 “没事,没事,你的剑在你身边,我会帮你找回来的!”青奋伸手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珠,这倒不是空言安慰,青某人真心实意想帮这个忙,但眼下却还有其他事情优先:“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你知道是谁砍了林倩的身体一刀吗?” 青奋将阴窟里的事情说了,紫苍兰却是一片茫然:“我想不明白剑的事和你的事,就一直想啊一直想,然后什么时候走出来到湖边的我也记不清了。” 事情到这里线索好像中断了,青奋一时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只好放在一边。此事虽然诡异但说到底不过是有人要找自己麻烦而已,张一淘之前在紫玲谷的时候还看见和自己要找的朱文搂搂抱抱应该不用担心他们,林倩和紫苍兰也带在身边的话,无论是谁想要再有行动都必须来到自己面前,自己只用守株待兔便是,无谓跟着敌人起舞。 “那这事先不用管了,我现在要去找棺材菌来修补林倩的身体,你也和我一起去吧。”青奋说着拉起女孩的手化形龙气白虹飞离了南疆之地。 生极反死,死极产生,最纯净可以用以弥补任何生灵的生气并非存在于什么神圣之地,相反的话,只有超过万年又未进化为旱魃或吼的最古老尸身上才有机会反生出名为棺材菌的东西。 万年老尸世上无几,就是秘魔录也只记载有一具女尸深埋在咸阳城外某处陵寝之中。这女尸生前是一代女帝,权握天下四海宾服缔造出一个远超历代男帝掌权时的盛世。但凡身肉体终究有寿元将尽的一天,该女尸舍不得手中权柄便在生前时遍邀天下高明术士,想用瞒天过海之法晃过天数,百年之后再重返阳间续掌皇权。但不料她以女子之身居于帝位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让很多人无法接受,术士中有人暗恨她牝鸡司晨颠倒纲常便做了手脚将几个要害地理重布,瞒天过海之阵固然生效,女帝尸却一直无法返生也无法像普通僵尸一样变成怪物积累修行,只能完完全全的做一只永远囚禁在陵墓中的不折不扣的僵尸! 这个记载横竖都像青某所知的某历史名人,不过蜀山世界的时间线和历史线都不同正常,光是看看这个方圆万里的百蛮山就知道了。究竟此女尸是不是那个人其实已经无所谓,关键是她口中万年尸气养成的棺材菌。 南疆至咸阳已经不是万里迢迢这么“近”了,到底有多远也没人去量,反正不是一天两天可以飞到。飞了半天天色已经渐黑,青奋此时已经可以不食不睡,可紫苍兰虽然嘴上不说,但模样确实又累又饿了,她进入蜀山世界后好像不但一点没有强化,反而连原来的体能都跟着丧失大半了。同伴如此,青奋也只好按下遁光寻找过夜的地方。 巴蜀一带不比南疆穷苦,人烟要密集得多,稍稍留心便找到了一个坐落山间的小村。村中人热情,青奋两人投宿一家四口之家,老人不算年迈只是四十出头,儿子已经娶妻,妻子更怀了身孕,正是幸福一家。 饭罢闲聊,紫苍兰与青奋单独同行一日精神似乎好了不少,虽然不插话但也静坐一边听着青奋与其他人说话。 “村子里一般天黑便人人回家不干活计了,我看李兄弟吃晚饭就急匆匆出去,可是有什么急事?或者我们也可以帮忙?”青奋看了看窗外,外面已经黑沉沉,顶着这样的天色实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这句话本来再普通不过,但本来欢乐融融的谈笑气氛却因为这句寻常话像琴弦被割断的琴声一样嘎然而止了。 “他,他有些事,不用,不敢劳烦这位公子了。小妹妹你好漂亮啊,城里人就是跟我们这些山里的乡下人不一样啊。”妻子言语吞吐,颇为生硬的扭转着话题。 “是吗?无事就好。”青奋微微一笑,好像没事人一样依旧谈笑风生。那家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有熟悉青奋的紫苍兰看出了一丝异样。 559 是不是过了? 559 是不是过了? 乡下人早起早睡,说一会儿话就众人就寝了。青奋却在一家三口睡熟后悄悄起了床,随即发现紫苍兰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当即苦笑一下,拉着女孩的手出门去了。 紫苍兰就知道自己这个青哥哥定然按捺不住想知道这家儿子的事在不在他管闲事的范围,果然在门口等到了夜行出门的青奋。如此容易被看穿,青奋也是无奈,只好拉着紫苍兰一齐行动。 山里村子能有多大,这家儿子也不可能练了夜眼可以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的夜黑中行动自如,漆黑一片的村子已经表明了儿子不可能还停留在这里。放出黑狗魂石,那黑犬低头在门口嗅了一下,朝着村里一条岔路奔去了。 既然是法宝炼成的狗,奔跑速度自然也不比凡犬,带着二人奔出十里山路看样子已经是来到邻村。这两个村子在这山里几乎是肩并肩的竖立着,同为乡下村子,这里自然也早是万家静寂,却偏偏有一个角落灯火通明,隐约更有吆五喝六之声,都不用进去,远远听了就知道必是一群赌鬼在其中。 “跑那么远的路,就是来赌博?这瘾当真不小。”青奋已经听见众多声音中也有那儿子的声音。 紫苍兰转头看了看,估摸以青哥哥一贯的做法应该是查清前后,然后用或软或硬的方法教训那个儿子,让他知道赌博须适宜,否则苦头不在日后就在眼前吧。说实话,虽然斩不开是最主要的理由,但作为个性而言,这样的青哥哥也很让自己喜欢呢。 青奋不知道身边人在想什么,一路不紧不慢走到了简陋的赌坊门口。说是赌坊,其实也只是村子里稍微好些的房子,木石多些泥巴少些,简陋依旧。房间里听声音有六个人,儿子的声音叫得最大,却有些气急败坏,显然是今晚赌运不佳,才开局没多久已经赌光了本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再借五两!”儿子听声音已经赌红了眼,只想要钱翻本其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臭李,你今晚已经借了十五两了,就你家那两亩田产,干上一年也还不起了,还要借的话按规矩就得押东西了,你有什么能价值二十两的?”这是另一个声音。 “就押我家那两亩田!那两亩都是肥田,拿去卖的话五十两也卖得,我就押四十两,再给我取二十五两来!”儿子说不上是孤注一掷还是胸有成竹的声音。 押田押房押老婆,如果不是老头子老婆子没什么价值押不了的话,估计也会有人一并押上吧。青奋一脚踹开了门,把里面六人都吓了一跳,随即看清是一个外乡人还带个小女孩,都是怒了起来。 青奋二话不说取出犀角往桌上一插,明晃晃的大刀瞬间让六人明白了发怒这种事情关键的不是该不该而是能不能,顿时一齐嘘声。 “取银子给他,继续赌不要停!”青奋颇似流氓行径的一脚蹬在赌桌上。六人此时哪里还有赌博的心情,但刀架脖子上赌不赌也由不得他们了。 庄家闷庄,闲家闷闲,双方现在都没什么赌的心情,但儿子今晚确实被赌神抛弃了,依旧连赌连输,二十五两银子转眼又没了。六个赌棍好似全不在意钱多钱少,一齐转头看向青奋,青某人却似乎只关注在儿子身上。 “钱输光了,你家的田也没了。秋粮还没收,今年冬天你家打算怎么过?”青奋侧头问向儿子。 “我,我也只是想多挣点钱让家里人好过一点,我,我以后不赌了!”乡下人不代表智商就会差一点,儿子到现在这时候如何还不知道这人是冲什么来的,但他只当是媳妇老子找来的人,徒自不知道对面是何等凶神恶煞。 “你刚才都能忘记妻儿老小,拿他们的生死来供你潇洒一赌,谁来保证你日后不会变本加利,留你在世上,根本就是造孽!” 青奋起桌拔刀一挥,儿子满脸不敢置信中脑袋已经骨碌碌滚落到了地上,其他聚赌五人还来不及发出尖叫,脑袋也跟着一并落地了,六道血泉冲天而起,六具无头尸身颓然倒地。 “他敢借入你们也敢借出,存心某人田产逼人绝路,一样有罪该死!”青奋犀角轻横,六道灵魂哭号着被卷入了罪刀之中。 六个倒霉鬼横尸就地,紫苍兰却是花了好几秒钟才确认眼前这是事实而不是吓唬人的假死。 “你……你杀了他们?”紫苍兰好像有点难以置信。 “有什么不对吗?”青奋反而很奇怪:“这样的人害己也就罢了,留着还害人,不杀等什么?” “可是,你以前都是以教化为主啊?”紫苍兰对于这些人该不该死这个观点其实很模糊,但她本能觉得以前那个有些缩手缩脚偶尔自己憋自己的青哥哥比现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青哥哥更讨人喜欢。 “我以前错了,罪人根本无可救药!”轻飘飘扔下这句话,青奋拉起还在浆糊的紫苍兰,又将桌上金银一卷,不理身后正在蔓延开的满地鲜血,化作白虹飞回住处去了。 “可是,你刚刚杀了他们的儿子,我们还回去住吗?”紫苍兰真的有点不解现在的青奋是怎么想的了。 “那个儿子对于他们一家都只是祸害,少了那个人或者会暂时造成一些困难,但长久看来是好事,我没什么不安心的。”青奋说得理所当然,提了提手间的金银:“明天走时留下这包东西,够他们度过那段空白期了。” 似乎是这样,可是……紫苍兰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好有些郁闷的闭上嘴巴。 途中的插曲终究只是插曲,从南疆百蛮山到北京邻郊路程着实不近,青、紫两人很是飞了些日子,中间凡人的事不少,修真的事也碰到了几起,紫苍兰不用出手一直都是旁观,越来越觉得青哥哥性情与之前大有不同,不由担心他是不是与自己一样遇到了什么障碍,但对自己的态度又与之前一样甚至更好…… 紫苍兰抱着这份疑惑终于还是伴同青奋一起来到了咸阳郊外的荒陵。这里万年之前是皇陵,但经历时光长河流逝之后,只剩下了一座方圆百里的荒山穷陵,万年女尸与棺材菌便在穷陵最深处。 560 万年尸陵 560 万年尸陵 万年秽地,尸气、阴气也不知积累了多少,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个众邪修们炼宝炼法的圣地,事实上外围确实有不少修者经常关顾,但越靠近内里更“优质”的资源享用者却逐渐减少,原因无他,四字——此地有主! 女尸虽然被困此地,但既非“死”了也非傻了,身为一代女皇,这陵寝本来就是一个森严的堡垒,女皇便是已经魂归阴曹,陪她下葬的岂会少了抬轿子的人。万年间进化与修炼成形的兵尸、勇尸、将军尸不计其数,想要硬闯寝陵中央,那是得出动一支修真军团,但除了峨眉之外现世时恐怕也没哪个门派单独有这个实力了。 若换成以前的青奋恐怕也不得不想些捷径绕道的法子,但这一次涤罪犀角在手,魔念暴涨之下岂畏什么僵尸丧尸,当下只持刀硬闯便是。 青某人本来已经做好了一路厮杀的准备,但似乎命运觉得这一次任务喂他的苦药已经够多,终于塞过一枚糖果来。陵墓之外那最低级的百年兵尸们不但没有阻拦他,反而一齐战战兢兢纷纷跪了下来,以头杵地竟是大礼参拜。 这是唱得哪一出?青奋正疑惑是不是有阴谋,余光扫视却发现这些或是尸骨或是泥巴的兵尸那窟窿的眼睛并非真的那么空洞,它们的目光焦点竟然都是在自己的腰间,那里是——龙形玉佩! 对了!青奋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了,虽然龙气这会儿是以法宝的形态存在,但事实上它确实是自己的一部分,而拥有九州龙气的人就算只是三分之一也是九五之命,是皇帝命格。这些尸兵忠于的其实不是某人而是“皇帝”这个概念,在没有冲突的情况下它们确实无理由阻拦青奋这个“皇帝”。 踏着黑沉沉的尸土步过亡灵们的簇拥已经来到寝陵口,只见两只巨大的青铜将军尸巍然而立,其尸气之浓已近化虚返实,虽然不是经过修道人刻意炼化的战尸,但给青奋的压力已经不在昔日《儒门天下》中见到的茅山银尸之下,而这只是看门的而已! 青奋暗自警然又不敢冒运金钟罩,生怕佛光刺激了这些东西的本性让他们忘记上下尊卑,只好一手持刀一手牵着少女,就这样走下了那个阴暗无光的地下世界。 与地面上遍地丧尸乱爬,骷髅号哭的脏乱差不同,真正的地下寝陵又是一副模样。虽然没有油灯火把,但无数随地可见的鬼火绿森森依旧照得四下通明。这里兴建之初就是为了让女尸在死后百年中继续享受皇权,所以这里前后建筑景观一如昔日皇城,只是御花园中种的不是牡丹桂枝而是一片黑压压阴沉沉的苔尸花,观景楼眺望出去看到的不是碧波清澈的神仙湖而是血潮翻涌的红海,雕梁画栋间行走的也不再是窈窕的宫女和雄壮的武士,而是肉身已经完全腐化尸鬼,如果不是手上还拿着器皿武器,只怕谁也分不清哪个雌哪个是雄了。 青奋行径间,路上遇到的一切尸骸无不惶恐跪下,若非口不能言只怕还要山呼万岁,着实过了一把权势在身的瘾。刚刚正走在御花园的走廊中,身边突然急风闪烁,青奋一转头就看见右边花园已经遭遇数百标枪箭矢投掷袭击,打得那满地的苔尸花枝叶乱飞乱溅,攻击中更打出一条人影来。那人影似乎没料到自己的隐身伎俩会被识破,手上抓着的一把尸花还来不及松手,身形被射得狼狈不堪。 虽然这里是阴秽之地,但却生长着几种重要的材料,尤其以苔尸花质量最为上乘,是以无论正邪前来偷采的倒也不少,只是来得多去得少罢了。这个道人自号“无形”本也是异派中的高手,虽然平素低调但着实有几件厉害法宝,尤以遁形为能更在苦行头陀的无形仙剑之上。这次为了炼一炉丹药特意来此寻苔尸花,一路小心翼翼到了地头,结果被莫名其妙刚动手就被发现了。 这不废话吗?那花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突然有一丛离奇的凭空被拔起来,这些宫娥尸与侍卫尸没瞎也没傻,如何还不知是进了贼了?青奋眨了下眼睛的工夫,那道人已经祭起一道无形剑光将自己包住挡下了飞来枪箭。但这箭头与标枪头却似不寻常,上面的尸体与秽气都是这地陵万年积累,说起来更比这些尸兵本身凶悍,道人的飞剑虽然也属一流,却在沾染瞬间便被玷污了。 眼见飞剑不起,道人来不及心疼连忙放出一盏金灯,看似只是莹莹一点火光,却放出数十丈佛耀金光,众勇尸似乎颇为畏惧,纵使手持刀戟也是也远远围住不敢上前。 那道人刚松一口气要另取法宝脱身间,忽见远处兵勇一散,耳闻蹄声如雷眼睛已见一骑奔驰而来。 来者骑一匹雄壮异常的黑沉沉尸马,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晦金色甲胄,舞一把锯齿啷当的破烂大刀,身后背着四杆护背大旗,旗面已经烂完也看不出他生前是何神圣。这骑将论卖相何及峨眉众仙童仙女万一,但那股纵横沙场千锤百炼而出的杀气与霸气却是如山如岳,人未至势先临,不但群尸让道,便是那道人似乎也被震慑,一时竟是动弹不得。 虽然已是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尸身,但那股忠勇与杀伐之气却好似在体内扎了根犹还不停发酵了万年,青奋恍然间好似看见了昔日的关公挥刀,势在先刀为次,端的绝世的武将风姿。 金甲将军尸一刀劈落,刀是破刀无假,但一身顶天气概方是这尸的法宝。黑色刀光开天辟地般斩落,道人金灯竟是不敌,砰然脆响中金光尽灭落下尘埃。将军尸刀更不止,刀势落尽那道人竟被自眉间一剖两半,两片尸身软软无力地倒进苔尸花丛之中。 眼看刺客毙命,众太监尸宫娥尸连忙上前,取了道士之血拿去灌血湖,又将尸肉埋在苔尸花下面当了肥料,五脏脑髓一一奉盘捧了不知是要孝敬宫里哪位大佬。将军尸立马横斥,虽然听不懂这些妖鬼说什么,但猜得出是在喝骂众兵勇畏战怕死不死力诛杀刺客,罪在不轻,众兵尸一齐低头诺诺。 青奋见此景况,虽自讨不会逊于那金甲尸,也不由暗自庆幸自己那万年无用的九州龙气。 561 惊现如来 561 惊现如来 万年寝陵之中尸气弥漫,受此特殊地理滋养众尸生长最为便利,寻常兵尸已经长得强壮非常,一众披甲尸更是远非寻常可比。所谓将军尸生前乃是忠心耿耿的大将,自愿陪葬之后意志灵魂早已经进入轮回,只有身前的杀气和一点忠心之念留在了躯体之中。死去的身躯受尸气与地气滋润逐渐变成僵尸,而那身斩杀千万人积累而成的杀意和斗志则让他们纵然为尸也仍是鬼雄。 青奋亲眼看到了这金甲将军尸是如何纵马一刀砍死一个不能算是弱者的修真,异地处之若是换成自己的话虽然不会那么难看,金钟罩的防御也更在那金灯之上,但这将军尸的砍杀确实不凡,而且这东西不是一只两只,来得多了恐怕胜负也在难料间。 一群宫娥尸、太监尸熟练异常的将那道人的尸体分解利用,显然这种事情多少年来已经不知做了多少遍。青奋手指了一下,还跪在他旁边的一个太监尸颇解人意的小跑出去将那道人的法宝囊连着污了的飞剑和坏了的金灯都取回来双手献上。 “青哥哥你刚才怎么不救他?”紫苍兰奇怪道,要是以往的青奋应该无论如何都会出手的吧。 “那人是来盗宝的,本来就是凭生死混饭吃。就好像我们在无限世界里杀来杀去,指不定哪天横死何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青奋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低头翻看着法宝囊里的东西有何可用,又有何高级货可以拿来充数任务物品。 紫苍兰无语,这话虽然说得无差,但却不像是她的青哥哥所该说。青奋没有察觉自己有什么大不同,稍稍翻捡之后便要在鬼火照明下继续前行,却发现那个斩杀道士的将军尸好像因为太监尸过去拣东西而注意到了自己而下马走了过来,顿时心生警惕。 将军尸倒不似识破了青奋这个假皇上要来治他犯上大不敬之罪,只见他奔驰两步匆忙下马,纵然全身甲胄不便也仍是恭恭敬敬跪在了青奋脚前。 原来只是想磕头。青奋稍松警惕,却也不想多这么个尾巴来陪王伴驾,天知道取棺材菌的时候他会站在哪一边,当下挥挥手算是斥退了他。 蜀山世界中整个地图的比例尺都好像被缩过,这个地下寝陵占地甚大包囊方圆百里,比之普通的皇宫大出去不是一倍两倍,也不知道没有飞剑的凡人们住这么大的建筑群到底方便不方便。 没有天日也看不出岁月,青奋只数着照顾紫苍兰中途休息了好几次这才算是走到含元殿,本来他目标的女尸应该在更后面遥远的太极殿,此处只是路过,可这含元殿似乎与周围气氛不同,四下里不见那随处可见的太监与宫女,侍卫更是一个皆无。气氛在这个本来就阴沉沉的陵墓中更显得诡异二次方。只可惜语言不通无法找尸问个究竟,青奋只好自己又提警觉。 就在踏入含元殿周边方圆刹那,刚得自那道人的法宝囊内一个小小铜铃猛然无声的剧烈摇晃了起来。青奋自不知这是无形道人特意炼成的预警之宝,为的就是偷偷摸摸时候第一时间发现危险将临,可就算不靠法宝他只凭直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仓促间只来得及做出一个动作,他选择了将手边的紫苍兰远远一抛,自己却顿时身陷一片黑暗之中,匆忙间最后一眼向外看去,本意是想看看紫苍兰安否,结果入眼的却是一条飞驰而入的黑影。 这次不同于之前见过的阵法埋伏或者移形换岳,非要做比的话更像是西式魔法中的异位面穿越——其实中式道法中亦多一壶一乾坤的法门,只是青奋恰好没遇到过罢了。 空间稳定之时周围环境已经为知一变,不再是岩石雕砌而成的诡绿地下皇宫,而是一望无际的大原野,绿地无边白花点缀,四对婆娑树各呈枯荣之状分别栽于东南西北四方,除此以外其余一概不见。虽不知是何所在却透一股清静极乐之意境。 青奋扭头便见那金甲将军尸立马于自己身边,横刀四望果然忠心耿耿,正要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间,忽然四周光明大作,金色光芒铺满了整个世界。顺光源望去,只见不远处四对婆娑树上方不知什么时候端坐了一尊足足小山头大小的如来巨佛! “汝等何方妖孽,佛祖面前还不皈依?” 如来的巨口如同山洞般开合,随着他说话间四周顿时梵音大作好似千佛诵经,天女散花半空飘下无数各色花瓣,空气间弥漫着阵阵檀香之气。佛音落地化作四道金光,光华散去留下四个法衣僧女,各持法杖、金幢、戒刀等物若行若飘向这边两人“走”来。 青奋这个皇帝都还不急,身旁将军尸好像听一个“佛”字已经按捺不住了,一策马一扬刀,人如猛虎马似蛟龙朝着四僧女便杀了过去,那四女却只是低头诵经宛如未觉。将军尸更无怜香惜玉之心,对着当头一人一刀斩落却是砍了个空,眼前四女凭空消失,随即一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手中戒刀一挥,将军尸千锤百炼的持刀左臂竟然就这么如豆腐一般被砍了下来。 断臂处咕噜咕噜黑气直冒,受创将军尸悍性大发,鬼吼一声反头咬住身后与自己同骑之人。森森白牙宛若钢刃,僧女白嫩的脖子竟然被他一口咬断,惨叫一声消失不见,但同时另外三女一齐再现,足踏七色莲华浮在半空,三把戒刀同时***了将军尸的胸膛,顿时好似泼了硫酸一般尸气乱冒黑汁横流,每一点滴都是将军尸的精华流失。 二度受创,将军尸却好似压根不知畏惧为何物,厉吼一声不顾胸前三刀插得越深奋力向前,腰间佩刀一抽,黑光到处又是三颗头颅飞起。三女齐齐惨叫一声,也像之前那女般虚化消失不见。 斩了四个法衣僧女,将军尸回马半圈弯腰一捡拾起了自己断臂,却将那断手扔下,右手单臂持刀高高举起,夹马纵缰直向婆娑树上那巨佛杀去。 将军尸口中一直在嚷嚷什么,青奋不懂这鬼嚼泥的语言硬是一字不明,但那如来果然通晓过去未来竟似听得明白。 “无知孽障,如来面前竟敢谤佛!” 佛怒中山头一般的如来一掌拍落,掌中落下金光千万丈。佛法无边普照,那将军尸竟然如雪照烈阳一般瞬间就消融不见了。 “顺我明灯指引,方登极乐世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秒杀将军尸,如来又是一语唱罢,青奋只见周围金光越发炙盛甚至强到了纵使以他慧眼也目不能视物的地步。 562 梦醒了 562 梦醒了 强烈的阳光硬生生将睡梦中的人照醒,七月的杭州天色总是早得那么吓人。 床上的青奋睁开了眼睛,什么尸佛什么鬼陵一齐灰飞烟灭,所以说世间最强大法则之力就是——睡醒了! 虽说以前也经常会把自己写的小说带进梦里一起做,但最近这样的状况似乎太频繁了,或者该改一改夜猫子的习惯,以后白天码稿子?青奋转过身,身边的林倩光溜溜的像条美人鱼,背对自己睡得正香。 看了看床头的手机,已经六点半了,青奋坏笑着从身后搂住了枕边人,手拢到她胸前熟练的开始搓揉那饱满弹手的***。虽说现在中国女性的身材越来越丰满的向西方人靠拢,但手中34c的ru房仍然属于高高在上的百分之十,青某人笑的像个刚偷了米的老鼠一样也不是没有根据。 睡美人很快被弄醒了,遂发现胸前有一双魔手正在袭击,臀肉间也有异样在那里一拱一拱的。她知道要是自己再贪睡醒晚一点,这个色狼真能趁自己睡觉时***自己,不由气结,扯起枕头在青奋那还猥琐笑着的头上狠狠捂了几下,小拳头又捶了几下,这才爬起身去浴室了。 青奋哈哈笑着,得意洋洋的起床来,不过没去洗漱反是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与女友这种早八晚五的白骨精不同,他是名副其实的家庭宅男外加家庭妇男,主要靠网买网卖淘生活,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几千,加上炒股和码字的收入,在自己这种三线城市也算还过得去了。 用脚趾捅开了下面的电脑电源,空出来的手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话说当年为追林倩的时候自己曾努力的戒了半年的烟酒,现在终于泡到手了也不用当“八戒”了,林倩便是眼睛瞪得再大也已经来不及说后悔了。 青奋先打开网页浏览了一下昨晚的外国股市和财经新闻,中国的股市行情基本上就是比世界晚半天,昨晚美股小幅下挫,今天的深沪两市恐怕不容乐观。看完了新闻正打开自己淘宝商城的时候林倩带着一头洗发水的清爽味出来了,她探了个头似乎想看看青奋收成如何,青奋顺手一揽腰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因为上身已经穿了板板的衬衣不好下手,也只能摸摸大腿了。 “好像这个月卖得还不错啊。”林倩看着电脑上的数据,这个月才走了一半这货已经卖得跟平时整月差不多了,这样一直到月底的话,挣个六七千不成问题。 “是啊,现在经济虽然不景气,但女人买衣服是从来不管经济这种东西的!”青奋笑着调出自己的营业数据,这批东北女装新货出乎意料的好卖,看来价格还可以上调个5%。 “那过两个月我把年假和十一七天并一并,再请几天假,咱们出去玩吧!”林倩和青奋世界中最大的交集恐怕就是玩了,不认识的人看她平时淑女端庄的模样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她其实是个“耍家”! “行啊,去日本吧!七千一人,十日游,我找龙帅去借借卡,还能打个八五折!”青奋早已经盘算的清楚,这种事情最不用林倩操心,后者亲了他一下,梳妆整理先出门上班去了。 转眼已经到了股市开市,青奋挂了低价在集合竞价刚结束就把所有股票全抛了,从年头到现在市场波幅不小涨幅有限,轻仓做做超短即可,重仓杀进就是坐等套牢了。一边操盘一边又给自己朋友龙帅打了个电话,龙某人绰号万事通,关系网四通八达到处都是他的触手,要弄张高v旅游卡不过是举手之劳。 一切正事忙完正要给自己倒一杯茶开始码字写小说,青奋抬头忽见一个一尺高矮的布娃娃正大马金刀坐自己书桌上,骷髅舍利盘顶好像饼干一样,一身黑袍精致还带着滚边,屏幕里的嗜杀之鬼已经被做成了卡通布娃娃,只觉可爱不觉吓人。林倩喜欢收集霹雳布袋戏的周边,虽然还没到买一个大偶来养着,但不知啥时候买个布娃娃也不足为奇,这个角色自然便是自己小说中涤罪犀角的原主人鬼如来了,只是脸大概太过卡通了而不太像,而且虽然摆了个持刀的姿势,手上也没那把犀角大刀。 “哈!”青奋哈哈一笑想给自己的角色找点感觉,便将那布偶举在手中,摆了个影剧中的造型,口中念着出场诗号。 “千僧万佛血亡灾,涤罪诛刑应……” 诗刚念到这里,床头电话突然响了,青奋连忙扔下布偶去接电话,却是老爹打来一阵罗嗦。老头子古董人,虽然很满意林倩这个儿媳妇,但对未婚同居这种现代风俗却很反感,又是一通催促快点结婚这类的老调,青奋再三搪塞总算是把这一关先顶过了。 结啥婚啊,现在这样不挺好。世界上起码一半的男人都有结婚恐惧症,青某显然也是其中之一,撇嘴将手机扔在床上,坐定下来终于开始码字写书。这本《致命武力》已经被他写得扑进了棺材,但是否随便写个结尾加入***烂尾大军,他仍然是举棋不定。 尸佛会创造出怎样的极乐世界让人乐不思蜀呢?青奋剧情卡壳在这里,随手敲了一段充满色欲诱惑的段子,看qq上一个叫“饥饿”的同道还在便发过去一通对于婚姻与自由的长篇大论,顺便将自己的新写的这一段床戏也发过去,对方不到一分钟就回复了。 “不敢结婚的人弱爆了!至于写床戏,你就是个战斗力只有5的渣!” 青奋迅速回复了一个兔子掀桌的表情表示抗议。这个饥饿老师是个人生赢家,今天儿子都满月了,底气自然与青某这种恐婚者不是一个档次。青奋虽然自我安慰是看在小饥饿满月的份上今天不和他计较,但心里也越觉烦躁,再加上一堆书友纷纷吐槽,不由就想直接烂尾再开一本算了,前有先贤陨石遁,自己来个梦醒遁也不错。 “青奋睁开眼睛,什么尸佛什么鬼陵一齐灰飞烟灭,所以说世间最强大法则之力就是——睡醒了! ……” 563 惬意生活 563 惬意生活 往日里码字是名副其实的“爬”格子,这次写得却顺,噼里啪啦便打了两千余字。青奋梦醒后的回归现实种种都做了交代,眼见就差一个“完”字,却突然手一抖,一股未明情绪在心中荡漾开来,脑子里突然冒出许多佛法许多私货,这些东西还没写完,就这么算了感觉有点……也不是遗憾,但总是说不出的感觉! 正自举棋不定间,突然一阵敲门声起,开门一看果然是全套服务送票上门的,正是龙帅这个损友。 “吃了吗?——超越总统级的国王级服务,你向我借卡还要我送上你家——你家秘书出去上班啦?” 这个家伙思维跳得宛若美国最高级加密变频的通讯,说完话也不待主人回答,伸头看衣架上的状况,将旅游卡往茶几上一扔,自个开冰箱拿了饮料,翘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倒是跟青奋一点不客气,青奋翻翻白眼也无奈这个家伙何。从能力来说眼前人确实没啥好吹毛求疵的余地,称为万事通并不为过,但性格就太扭曲了,什么事都是随弯就弯,你不赶在屁股后面催着他,他没准连吃饭都能算了,自己在小说中用他原型写了个人物其实已经是在美化了! “送完卡就速度给我滚,你已经没利用价值了,老子今天没空跟你扯淡!”青奋作势虚踢了他一脚。 “一般来说一个男人会把自己兄弟赶出门,唯一的可能只会因为他要招待女人,而你们又要做一些不方便我在场的事?”龙某人发挥超人的智慧一针见血,青奋唯有在肚子里叹气,这家伙要是愿意把这聪明心思花一半在正事上,不敢说中国富豪榜,起码混个二线城市大亨不成问题。 “喂喂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龙帅被青奋从沙发上硬拉了起来徒自挣扎。 “是啊,所以大街上没手没脚的人多的是,但你见过几个不穿衣服的!重色轻友是吾辈优良作风,为了马上要来的衣服只好砍掉你这个手足了!”青奋不由分说就把这个好大人还耍赖皮的家伙往外拖,一边还嘴吐槽。人一生中能有那么一个半夜跑到你家把你从床上拽起来,翻乱你的屋子吃光你的东西最后还骂你一顿而你居然不会生气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孽是福了。 “哇哇哇,居然承认了!我要向你林倩举报!”龙帅似乎很惊讶对方的脸皮居然可以厚得与自己不相伯仲。 “找个喜欢自己的***人,找个自己喜欢的做情人!这句话是我童年时看不知什么青春校园剧里一个女生说的。我只是尊重女性的想法而已。你不觉得自己的存在已经太碍眼了吗?速度消失!”青奋连推带攮的将这家伙弄到了家门口。 “等等,贼不走空,要我走也得带点东西,把那个很卡哇伊玩具给我带走!”龙帅指着桌上鬼如来的玩偶说道。 “给你给你,快走快走!”青奋知道这家伙是个布娃娃控,家里各种熊宝宝全摆出来能把他家地板重铺一遍,现在只求速度打发这个瘟神,将东西抓过塞进他怀里,屁股上又补了一脚坚决的踢出门去了。 总算送走了电灯泡,青奋转头便打电话给他言中那个衣服,果然人家已经楼下不远,指不定这两人都能擦肩遇上。 “你到了?那先在楼下吧,我下来咱们先吃饭去!”青奋看了看时间,无怪刚才龙帅问吃没吃饭,现在也差不多该是吃午饭时间了。 “不用,我带了吃的来,还带了红酒,我们在你家吃就行了!”电话那头的女生声音又嗲又沙的,倒并非特意卖嗲出来的那种,她的声音天生就是那样,就为这把嗓子,她从大学年代起到现在的追求者组一个排完全无压力。 不多一时间敲门声又响,这次的终于不是无聊的臭男人,一个个头不到一米五的可爱小萝莉站在门口,长发垂到将近腰际,紫色连衣裙裹着小小的身子越显玲珑娇小。现实生活中当然不可能出现二次元那种理想化的角色,但眼前人极是漂亮可爱那也是无疑的。青奋忙接过她手里的酒和另一个装着食物的大袋子。 眼前人是青奋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玩大到初中。那时候她家大人不知是买还是别人送了一把日本刀,一日间小丫头大概是看多了漫画正拿着那把她举起都觉得吃力的长刀乱砍——别以为里那种是个废物宅男都能拿日本刀砍人的情况是常态,虽然那刀只有大概两公斤,但重心太远且纯靠手腕发力,其实非常不易——正逢青奋找他去玩,便要放一个西瓜在青某头上试试她的“刀法”。事后青奋回忆自己大概也是神经搭错线了,居然真的拿了她家西瓜顶在头上,而不知道是那天杀的日本刀真那么锋利还是小姑娘一瞬间爆了二段基因锁,一刀砍开西瓜还差点连着自己的脑袋一并砍了! 初中之后因为她家搬走,青奋的初恋这才算画上了一个句号,谁曾想十年后她又搬了回来。相逢之后青奋想起过往种种趣事,所以在自己小说里创造了动不动就砍男朋友试忠贞的紫苍兰这个角色。 “全是卤菜啊?”青奋把袋子打开一看,虽说红酒配牛肉不错,但眼前不是酱牛肉便是拌凉菜,真是买的彻底。 “你知道我不会做菜啦!”紫苍兰撅起小嘴,夹起一片牛肉塞住了青奋的嘴巴。 青奋被一筷子塞住了,嘴巴动不了只好动眼睛。对面坐着的小萝莉依旧如当年与自己分手之时,不但身高样貌没有丝毫改变,连皮肤也一样嫩的好像娃娃一般,唯有穿着打扮不再像昔日那样喜欢穿着花花绿绿的长裙子转圈,现在这一坐下来已经蜷到膝上的裙裾与其说是炫耀裙子本身不如说是在炫耀那一段白嫩的小腿,然后将男人的眼神勾的越过膝盖不由得再往其更深处探去。 青奋也是男人,不由自主探眼望去,只隐约看见一片白色的饱满。紫苍兰察觉了对面男人很男性化的举动,娇嗔的将腿一并,双手按在裙上挡住外泄的春光。 “午饭都还没吃呢?你又在想什么坏念头?” 这话语,这神情,这动作简直就是在勾人犯罪,青奋本早就存了这个念头此刻如何还奈得,跳过桌子饿狼一般将娇弱的女孩扑倒在了沙发上。 “吃什么午饭?吃你就够了!” 564 迷宫与钥匙 564 迷宫与钥匙 青奋迫不接待的将嫩羊一般的紫苍兰按倒在了狼爪之下就要彻底吞吃下肚。 “等等,先别急,不要啊!”紫苍兰挣扎着从狂野色狼的手下逃出,仓皇的躲到一边。 “我,我送上门来,就准备是让你吃的!可虽然我说过让你慢慢选择,但你也别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一次次的哄我***,起码,起码得再拿出点诚意来!”紫苍兰一手护着胸,红着脸喘着气的说道。 “那你要什么样的诚意呢?”青奋猴急又无奈的在沙发上盘着脚。 “要,要……”紫苍兰眼神四扫,临时想抓一个可以确实的东西来支撑自己最后的矜持,四下打量便看到了电脑上尚未关闭的文档。 “这是……你这本书写完了是吧?那你把这个结尾改了,就写你最后发现还是我好,然后抛下林倩赶往北京找我,全书完!” “这事简单,几个字而已,你自己打上就行了!”青奋听得原来只是如此举手之劳的条件,顿时又跳起来抱住了紫苍兰。 “不行,不行,你必须自己去打完它!”紫苍兰伸手拦着青奋乱吻的嘴,不让他得逞。 青奋欲火正炽紫苍兰提出任何条件都只怕会先答应了再说何论这区区小事,随手打上两句话,再不容小美人的挣扎便将她抱上了桌台,伸手已经探进裙内一边胡乱摸着一边拽下了那层碍事的布料。 “等等——你,你没打‘全书完’呢,还没发表呢,谁知道你会不会以后再加一段!”紫苍兰嗲声尖叫着还想拖延,但青奋早已经被她的挑逗得精虫上脑如何还耐得这般诱惑的腔调,猛的用强吻封住了她的嘴,将她的双手握过头顶,近乎用强的进入了那个娇小的身体,在呼痛与挣扎中开始品尝这道萝莉美食。 紫苍兰的身体远没有林倩丰满,小小的ru房甚至不及一握,但肌肤却滑嫩得好像牛奶一般别具“手感”,而且身体娇小容貌幼年,与她***时可以观赏她那欲仙欲死的模样,格外有一种征服的成就感。青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她欢好,但仍觉得那具身体宛如毒品一般让自己欲罢不能,乐一阵,歇一阵,一次又一次的透支着两人的体力换取那无尽的欢愉。等到青奋终于心满意足的时候,沙发上的紫苍兰已经满身汗水和污迹,白着小脸无力动弹了。 虽然不像自己小说中写得那样金枪不倒,但青奋看看墙上的钟,这断断续续好几次从紫苍兰到这里也做了将近两个小时,再看着女孩那彻底被征服的模样,这个场景就像足了***的一般,而自己也像那些小说的男主角一样虚荣心得到了彻底的满足。 打车一直将行动不便的紫苍兰送回家安置好,又再三答应她回去就写上“全书完”,然后这本书到此为止,青奋转身回到了家,快速清理着一切可疑的痕迹,看了看表刚好六点,还有点时间完成对紫苍兰的承诺。 对着电脑将刚才那段胡说八道的结尾做了些润色洒了点狗血,这就要上传正式了结这上了就差发布这最后一个步骤,心中突然又生出一股莫名的纠结感,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还是撤下来再改改吧,那么狗血的结尾要是让林倩那个醋坛子认真了我岂不是搬起石头自砸脚!”青奋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自言自语的说道,手中鼠标移动就要点向解禁,突然身后门锁声一响,竟是林倩提前回家了。 “我回来了!” 钥匙声响动,林倩向往常一样打了声招呼才进门,然后第一件事先去换那身女式西服。青奋今天做贼心虚,眼光在屋子里四下又扫视一遍看看有无什么破绽留下。和天下所有初出轨的男人一样,青某此时的心态就和还未曝光的罪犯差不多。总算是打扫的还算干净没留下什么痕迹,青奋连忙上前伺候女友更衣换鞋,那模样小奴才也似。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乖?是有什么事求我,还是犯什么错误了?”林倩半开玩笑的说道。青奋这才惊觉自己果然此地无银三百两,总算脑子转得快,眨眼已经有了回复。 “还不是紫苍兰qq上非说要当第一女主,我拧不过她就答应了,然后把那书给结了,老婆大人千万不可误会。”青奋点头哈腰状。 “哦,是吗?我倒看看你是怎么让她当的女主?”林倩似笑非笑的坐到电脑前,一目十行的把那结尾看了。 “还不错啊,从出人意表的角度来说挺成功的,反正你也不会真的跑到北京去找你的初恋情人吧?”林倩纤长的手指戳着青某人的心口,后者连连赌咒发誓自己绝对是忠贞不二绝世好男人,连第一次都是献给了眼前的御姐。 “那就标上大结局把它发掉吧,你也可以扔掉这本累赘书重新开始了!”林倩起身给青奋让座,青某无所谓的坐下来再没什么多想的便要结束这本扑街书,余光一瞟间却又见那个鬼如来的布偶正正坐在自己手边。这东西不是送给龙帅了吗,怎么又自己长翅膀飞回来了。 “好了吧,快点发了了事。”林倩突然从背后伸手环住了青奋的脖子,丰满的胸脯在他背后轻轻摩擦挑逗着,香气低语更是送到了他的耳边:“发完了就快点吃饭,然后我们就可以随便玩点什么了。你今天想我了吗?早上被你那样弄,我可是……思念你了呢!” “我思念你了!”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情人间叙情之语却宛如惊雷一样将刚才还在说笑的青奋劈得呆若木鸡坐在原地。 小说中的青奋与林倩就是因为这句玩笑话真正开启了一段缘分,记得自己设计的林倩还有一个奇怪的忌讳就是很怕别人耳语这句话,一听就会很激烈的反应。可为什么自己听到这句话也会那么震撼?为什么?为什么…… 青奋的脑子里陷入了一片混沌,这一天来的无数场景碎片拼接成了一个无尽迷宫,而一句出口无心的话却好像一束光线穿透了黑暗的世界。 565 秽土尸佛 565 秽土尸佛 一句无心之言宛如雷霆电击,林倩只觉得怀里抱着的人突然肌肉僵硬了起来,但随即又松了下去,却是双手放开了键盘,转头看着自己。 “你知道般若忏吧?”青奋突然不搭调的问出一句。 “那,是叶小钗的招数吧,你小说也用过,怎么了?”林倩面色古怪起来。 “般若是大智慧的意思,我的小说里蜀山这段唯有般若忏没有具化为法宝,因为我想象不出智慧离体该是什么样。”青奋继续煞风景的说着:“修行到了般若的境界,就算遇上了大梵天那般不可抗拒的力量,也会在心底留下一个最深的刻印。你知道吗?林倩跟我结缘很大程度上是一句话,因为她不知为什么有一个奇怪的忌讳,她从不会说想谁思念谁,甚至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她!所以……你,不,是,林,倩!” “林倩”脸色变了,看着眼前的青奋站了起来,挥手横比间,桌上那个布偶也随他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千僧万劫血亡灾,涤罪诛刑应世开!” 无尽魔力凭空而现,黑色漩流在青奋手中形成了一把犀角长刀,于此同时那布偶头上的饼干舍利也一并飞散,手中同样出现了玩具也似的布刀。 “就算这是假的又怎么样?你在这里一样有我,有紫苍兰,我们都愿意陪着你。而且你的父母弟妹都在,朋友也都在,更不用去打打杀杀不知道哪天就横尸街头!这里不是什么虚幻之境,这里就是极乐净土!”假林倩放弃了伪装,一本正经的努力劝说着,换来的却只是毫无对辩意思的冷笑。 “如果这就是佛修者的极乐境界,那——吾,灭佛!” 涤罪犀角倒转,青奋双手持柄刀刃入地,至魔之气瞬间蔓延整个世界,群魔诵经,众邪礼唱,巨大的黑色魔印自青奋脚下无边延伸,无数黑色灭佛真言爆蹿而出。极乐世界宛如玻璃箱一般破碎,眼前的林倩惨叫声中也全身如同晶体那样碎裂,整个世界一块块剥落消失又还原成原来世界。绿荫世界中如来依旧端坐婆娑树上,随着青奋脱出,双手合十所诵念不停的经文也为之一断。 “送你上极乐之途,你却偏偏选了地狱之路!不依我明灯指示,唯有死路一条!”本来面色和蔼慈祥的如来此时却显狰狞之貌,大掌一拍,之前消融将军尸的那万丈金光又普照而出,这次金光中更有一朵十二瓣金莲,耀耀生辉直朝青奋逼来。 “你是假神假佛,我便斩魔开路,你是真神神仙,我也要杀神开道!” 劈开幻境重返现实,青奋不怒不馁不畏不惧,右足迈前一步双手紧握犀角扛在左肩,霎时又见秘魔绝式。 “吾,诛仙!” 涤罪犀角魔力爆蹿,长冲天际下贯九渊形成一条通天黑柱,一刀劈下黑色刀光如开天地,却在与金莲相撞刹那间消失无踪。 十二瓣金莲势不见稍歇的撞上了金钟罩,对撞间撒出金花千朵瑞气万条,更见金色莲花之后反劈出一道硕大无匹的金色刀光,顺着如来金光倒转回去正砍在那佛额前。半空只闻巨大砰然碎裂之声,如来巨佛晃然消失,金灿灿的婆娑世界原也像那极乐世界一样剥离崩碎了。 假象灭,真身现,这里果然不是什么婆娑世界,那厮更不是如来佛祖! 四周一望无际的广阔不假,可是这荒野所铺的却并非沃土,脚下踩的全是腐化的血肉,呼吸进鼻腔的全是恶心的尸气,地上凸起的一包包也不是丘陵,尽是堆积如山的尸骨。道边长着的也不是野草,枝枝丫丫冒出腐土的是一支支腐烂或未尽腐烂的手脚。枯荣生灭四颗婆娑树也变成了四颗阴气森森的槐树,树山结着的也不是果子,而是一颗颗头发拴在树枝上的人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里就是一个尸体的世界,若非不是团战,青奋真会以为自己是遇上了亡灵导师卡塔尔。 四槐树上依旧端坐着那巨大佛像,却早剥去金灿灿的外皮,整个身体统统是由完整和不完整的的尸体组成,乍一看上去完整的皮肤仔细端详却尽是坑坑挖挖的手脚和头颅挤在外面。尤为诡异的是这些这些残尸竟好像还没死透,不时挥一挥手脚,张口***两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恐怖尸佛怒气腾腾的由坐转站,如山一般的大手遮天般又压了下来,更爆蹿黑色尸气铺天盖地,宛如末日降临。 秽土界内黑色尸气铺天盖地而来,若是生灵在其间瞬间就会被抽成干尸,若是法宝在其间,任你什么天材地宝也挡不住这万年尸秽之气的污染。 青奋自讨力敌未必上算,龙气化形遁走,半空只见一道白虹经空,尸佛动作不慢却仍反应不及,一掌击空时宛如山洞一般的眼孔已经被白虹击穿后脑贯出了。 青奋守有金钟罩,只要不是被正面击中寻常尸气可谓毫不在意,攻有亘古魔器涤罪犀角,便是真佛挨上这一刀怕也难当。但一击得手却未有成功之感,这尸佛的身体非是坚不可摧,反过来是太容易摧毁了!这厮全身上下都是尸体,一旦破坏便是无尽的污秽腐蚀之力波涌出来,正派法宝所谓的不畏邪污其实也是有极限的,强如金钟罩护体一个冲突之下青奋也觉金光黯淡不少,这污秽二字,这尸佛当真修得足了。 “哈哈哈哈,佛爷金刚不毁之身岂是你区区小修可破?识相的献出鲜血阳气,本佛赐你轮回之恩!”那尸佛好像也猜出了青奋此时的感受,哈哈大笑间浑身一抖,无数尸体从他皮肤里就这么挤了出来,宛如炮弹一般漫天飞舞。许多尸体承受不了这股加速度而破碎,万年尸秽之气追着青奋的脚底冲天而来。 笑话!青奋冷笑一声,刀势如风又如涛,半空只见一团漩涡翻腾,无论尸体还是尸气都被卷了进去,不多一刻已经裹成了一个巨大尸球。 “还给你!”犀角长刀往下一送,偌大尸球好似陨星一般从天而落,这陨星还特不结实,半空就破散开来,尸气中夹杂尸块犹如下了一场尸世界的冰雹雨一般。 这些东西自然伤不了尸佛分毫,但他却像常人挡雨一般伸手遮在眼前,看得青奋心头一动。 566 玄魁 566 玄魁 秽土界大战,青奋以巧破强虽胜了半招,但尸雨下过便下过,尸佛只是更加暴跳怒雷,黑死尸气更不停的从皮肤缝隙间冒出,黑云滚滚腾身天际,气若吞天般青奋冲了上来。眼见那些黑尸气就好像活的触手一般,青奋想再玩猴子与狗熊的把戏那腾挪余地便已经小得几乎没有了。 大就了不起吗?我有更大的!青奋冷笑一声扔下一块石头,转瞬间龟岛降临。 尸巨人自修炼起恐怕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与人对战中有朝一日会面对比自己更大的存在,但事实放在眼前,他只不过是小山头巨人,头顶上那可是泰山般的乌龟! 无论从质量还是体积,尸巨人与龟岛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纵然错愕中尽力一擎,但还是被从天而降的大山压落尘埃,直压得浑身溃烂如泥浆,满满的万年污秽之力污染他物也就罢了,在龟岛这不知几十万年的生命能之前顿时显得单薄了。 “跟我比大吗?” 怒吼声中整块腐尸荒野都抖颤了起来,腐泥翻涌两只恐怖大手腾出了地面,比之前那尸巨人的双手更庞大了千倍不止,真不知道这尸荒原之下到底藏了多少尸体,恐怕得用亿计才能堆出这样的大手吧? 超级尸佛真具搬山之能一样将整座龟岛举了起来,好像抛石块一般朝天上砸去。这整个秽土界就是他的法宝,只要有尸体,想要变多大其实是无止无尽的。 这尸佛名唤玄魁,万年前已经是天下间有数的鬼道强人,是后来有高人卜到阴灵地刨了他本体尸身所在在七星穴,将他一家七口骨骸一齐挫骨扬灰这才消灭了这个骇世魔头。但玄魁生前练有三尸元神,秽土佛、黑煞佛与白骨佛,后二者都随着本体消灭而被覆灭,唯有秽土佛见机得快再加命不该绝,抱最后一丝元气竟然钻进了这个寝陵,又因为术士们布下的有进无出之地理而养得一点真元不灭。这万年来他依靠着皇陵之气重修秽土之身早已更胜当年许多,只是此地有阴无阳有死无生,那一点真元之火始终无法养大。现在竟遇到青奋这个奇人,十绝刑克的命格正是天地间孤阳不长的另一个极端,只要得他鲜血和阳气,自己便能秽土转生真正的复活过来! 前情便是如此,这小贼虽然狡猾屡屡逃脱己手,但他人陷秽土界中便是大罗金仙也飞不出去,且看他能跟自己耗得几时? 玄魁鬼佛如同释迦掷象般将龟岛朝天投去,那龟岛活了几十万年,只是懒得动懒得说话,灵是早通得不能再通了。眼见自己被朝主人抛去,相当乖觉的又变回了法宝的模样,一个小小的石雕化光飞进了法宝囊中。 没了遮眼的家伙,玄魁这才看见青奋在干什么。只见那小子人在半空足踏白气龙头,双手高持罪刀举天。随着一声暴喝,九天风云动,电闪霹雳轰,紫色雷电劈开天上那浓得好像墨汁一样的尸云降落人间正落在犀角长刀之上。 雷电乃天地间最暴烈至阳之力,天师教五雷正法号称天下第一辟邪之术绝非夸张之誉,炼到极处时当真是神鬼辟易。只是雷法虽然正克自己的鬼类之身,玄魁却不是很怕,因为这尸佛也好,满地腐土中的尸骸也好统统都只是***作傀儡一般的存在,劈了就劈了,除非有人能把整个秽土界一并劈掉,否则就是张天师亲临也奈何不了自己。唯一疑惑的是,秽土界乃是自己借无尽尸气在现实中生生腐蚀出来的一个通冥世界,这个世界应该是除了尸体与尸气之外什么都没有,这天雷是往哪借来的? 其实这也不怪玄魁,若非精修此道的人原也弄不明白雷法中“雷”的意思。以五雷天心正法为例,五雷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应有金雷有木雷有水雷,也有火雷土雷,寻常弟子的认识也只到这一步,照本宣科能劈出几个属性雷来便算毕业,但其实这里的学问远未做完。 须知五行之意涵括天地万物生长消灭之理岂是如此简单变算,火的意思不单单是指燃烧着的那红红的东西,同时也可是旺盛、炽烈甚至光明等等一系列超脱物质表相之外的内涵,认识至此这五行才算是刚刚入门,譬如可以指着一条大河能说那是火,因为那正是一条河上升兴旺的状态。 五行为雷,意指天下万物皆含“雷”之真意,到了这一步那方是真正了解了雷的真谛,如此御使雷法才可称一句雷神驾到。青奋虽然未深究过五行之术,但佛家讲究无相,所以当修炼此秘魔式之时他虽然不通彻底却能很容易接受万物蕴雷这个概念——现在虽是尸云满天,这尸中又岂无雷? 玄魁虽然搞不清雷法的所以然,终究还是对这个比泥鳅还滑的小子有几分忌惮,不论他想做什么,自己破坏总是没错。当下再纵身形,山岳大手好像要把天捅个窟窿般朝上撞了过去。 再说青奋,虽然貌似威武其实内里并非真的那么从容,这秘魔第三式他不过刚刚练成,远未至纯熟,须得聚雷十息方可发出,之前虽然已经用龟岛拖延一时,但这尸佛的反应和能力远超自己预料,现在聚力未够发了恐怕无效,不发更怕已经没有下个机会了。 就在千钧一发,青奋就要咬牙以金钟罩硬抗尸佛万年秽气豁命一赌之时,地上腐土中三扒两扒,那金甲将军尸竟然又探出身来。说来也是这将军尸命大,若非他差不多是与玄魁同日起接受这皇陵阴气滋养成尸,尸佛的秽气对他来说伤害微乎其微的话,换成旁的随便什么东西,吸进尸佛体内一万条命也丢了。 再说将军尸因为玄魁前一个佛身溃散重组而有机会挣扎出来,结果出土第一眼便见吾皇危矣,忠君的将军急怒攻心整个尸都要爆了,飞跃半空横刀立马,名副其实的蚍蜉撼树般砍向那一根脚趾都可以遮得自己不见天日的巨尸。手中锯齿大刀拼死斩落,寄情于刀唯有一念——忠义护主,以死尽节! 567 女皇 567 女皇 将军尸横刀立马欲阻尸佛,玄魁当然也看见了这个拔土而出的卒子,只是他现在比蝼蚁更渺小只是宛若灰尘一般的存在,连弹灰的必要都没有直接无视便可。心思刚刚这么一动,便见天地间猛然出现一骑之影,其高不知多少许,竟是顶天立地将军挥刀! 怎会?玄魁莫名惊骇间那山脉一般的巨体竟然只够卡进刀间锯齿,顿时被砍得半空溃散,漫天间只见散尸不见佛。 忠孝信悌礼义廉耻,忠乃为人第一课第一务。饶是青奋看了那么多的,其中爆种的见过无数,孰料自己第一个亲眼得见的竟然不是为了救老婆也不是为了哥俩好更不是为了自己生存,砍下玄魁尸佛的不是刀,而是亘古不移的忠义二字! 一刀砍出气空力尽,便是将军尸也只能一头朝下面栽去,但得此一助,青奋的聚雷也终于完成了。 “吾,屠鬼!” 涤罪犀角劈落雷光摇天撼地,几十丈粗的白紫之光轰然落地,无论腐尸还是腐土触之即化!但雷光虽猛却终究只劈得几十丈大小,而这秽土界方圆何止千里,轰掉这么点尸体又济得甚事? 玄魁本是如此想,但雷光一落再惊已经不及。那雷不偏不倚正朝着自己埋藏真元的地方打去,这绝非凑巧所为,难道那人竟然还有先天神卜之术? 世界上不会有比雷更快的东西,异性相吸之下屠鬼雷光专门辟邪克鬼,玄魁的真元在它面前简直就是一根大大的避雷针,雷光击穿了数十丈的腐尸层,蒸发了周围布置的种种禁制,一点真元刚刚想要逃遁,雷落之下哪里得脱。截然不同之前的尸佛惨叫之声在整个秽土界中回荡不已。 玄魁灭,这个由他腐蚀出来的异世界失了支撑也随之消失了,青奋又回到了阴森森的鬼陵太极殿前,身边的紫苍兰还保持着跌出去的姿势好像自己刚才大战这里只是过了不到半秒而已。 将军尸躺在脚边,虽然早已经是早无气息的僵尸,但仍然给人予一种出气多进气少的感觉,那双空洞洞燃着绿火的眼睛努力望着青奋,不知道下一秒钟会不会说出“请您一定要把宇宙握在手中”这类的话来。 这当然只是青奋的无聊错觉,左右一看,这周围除了他们俩一站一躺之外,地上还有一个拇指大小黑色玉珠,光滑玲珑好像是玻璃制品一样。玄魁真元挨了屠鬼雷光一击,本该是连灰都不剩下,这块黑玉却是什么遗产? 虽然有秘魔录,但那东西是异闻录而不是修真入门手册,更不是百科全书,青奋虽然猜得到这是尸佛留下的精华,但却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其实他自己孤阳不长的命格与玄魁孤阴绝阳的元丹恰好互补,若是以此为根基修炼那今后便不会再累得自己与身边人一直灾难不断。但什么十绝之***本没人和他说过,他自也只当是磨难多一些,这在无限世界中本也正常,却不知他的磨难与其他人相比实在多了太多。 总之该是一派尸气修成的东西,对这个僵尸应该会有所帮助。想到这里青奋将玉珠递给了地上的将军尸,那尸本来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这时却感激涕零的从地上挣扎起来,奋尽余力磕了头这才颤抖着双手接过。将军自以为只是做了自己本分天职,皇上竟然重加赏赐实在是恩宠荣耀,此珠可以助长自己修为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这是皇上的赐物啊!定要拿回去早晚三炷香的供着。 青奋连这将军尸说什么都听不明白更别说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只是这尸忠勇如此,虽然只是一头僵尸却更胜过无数活人了。将军取了那珠子放在鼻下吸了几吸,顿时精神大振的爬了起来,虽然还是缺了一只手,但仍忠心耿耿的跟在青奋后面。 这后面一路更无他话,青奋总算是顺顺当当到了正殿的太极殿,那万年女尸便在此地。将军尸行到殿外百丈处便自动低头止步跪立于地,看样子这皇上大臣商议国家大事之地也不是他一届武将能擅入之地,纵然身死万年却仍谨守着规矩。 青奋携紫苍兰的手步入外殿,原想进门便会见到大堆宫女太监服侍着一个荣冠华丽的老太婆,结果入门一看原来自己只是刚走到了太极端的“院子”里。步过宽敞得可以跑马的广场,越过八龙吐珠的玉带桥,一道宽约数十步高越数百级整条汉白玉砌成的阶梯便现立眼前。自阶梯尽头起分左右两侧两排陶俑皆躬身而立。从最外面的五品“小官”开始往内逐渐升级,待得排到正殿门口已经尽是紫袍大官了。 想来也是,个把将军官员愿意尽忠陪葬也就罢了,要是把满朝文武都封进来那也太离谱了。青奋为之前脑中闪过的一个念头哑然失笑,目光投向金阶上的九五至尊。 不知是因为充满道法的时代让她从少年起便容颜永驻还是因为死后阴气滋养反而去老还少,现在龙椅上端坐的非是雍容华贵的老太婆,而是一个玉颜少女!她看年纪绝对不会超过十八岁,也就比紫苍兰稍大的模样,凤冠玉带之奢华本应与她幼稚的年纪形成极不协调的反差,但却与身上那股说不出的威严王气说不出的服帖,给人的感觉反而好像是这身龙袍完全是特意为她诞生于世一般。 同样的花容月貌,换在其他女性面上只会让男人生出怜惜甚至欺负的欲望,但这栩栩如生的女尸眉目间自凝运着一股杀气,对视间让人不由心胆皆怯低头不敢正视,凶厉处莫说弱质女流便是许多沙场悍将也有所不及。 中国上下二十五朝,以女子之身掌权朝纲者随手拈来,但真正黄袍加身位及九五君临天下者唯有一人。青奋真正看到这具女尸时瞬间便知道了此人生前的身份——大周朝则天大圣神皇帝,中国第一女皇,武则天! 568 莫名其妙的再会 568 莫名其妙的再会 《蜀山剑侠状》到底是个什么朝代背景这委实是个好问题,根据内容记载长眉真人宋朝得道至今几百年推算的话大概也就是个清朝左右,本来这个是没多大问题,但估计连还珠楼主自己都写着写着失控,从一开始的飞剑式武侠还在地上比拼只是偶尔偷放一法宝的程度逐渐离谱到了天翻地覆的修真大战。到得后期动辄千百年为单位的仙人妖物出现让长眉真人几百年的修行直如萤火之光,之后索性干脆就不提什么朝代背景了,反正记着是仙人世界就够了。 据说这玄魁被剿灭是清末民初的事情,而武则天则是唐初的人,这么算来的话这个《蜀山》其实是个未来世界,换成西元的话大概是公元9000左右! 青奋脑中闪过了一通无聊的算计,随即哑然失笑,便是现在时公元90000年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又不是来做学问考古的,只要棺材菌到手,其他的管他冬夏与春秋。 神皇皇陵借天然藏阴避阳的风水布成一局,明有九阴暗藏一阳,看似死气沉沉其实乃是阴阳交泰生生不息的格局。阴气汇聚之下最能养尸,将死之人活进寝陵之中,藏一点阳气于内外外结成玄阴之躯,这便是以阴藏阳假死之法。待到百年之后,天劫死数已过再解阴开阳,那沉睡百年之人不但可以避过人的天寿极限,更可以返老还童重新取得年轻的身躯。 法子是没错,但正如之前所说,当年建陵术士中有人不忿则天女皇牝鸡司晨倒乱纲常,明里虽然扳她不倒却在她死后的风水局的关键位置动了手脚让这个地方成了十阴汇聚绝阳之地,前半截养尸倒是养得足了,但少了最后关键一阳,这尸就永远成尸,其他兵尸、勇尸都在入陵百年后复生成了活死人,唯独正主神皇女帝却成了死活人! 千年以上的古尸如果能有灵气滋养便有可能形成棺材菌,但大多这样的古尸早已通灵,那一点灵气早被他们当作基础炼化成尸丹内元以期待有朝一日点燃尸火进化成旱魃了,所以就连千年棺材菌都举世难寻更遑论青奋苛刻要求的万年棺材菌,翻遍蜀山世界上下几万年恐怕也只有神皇陵墓这一处了。 棺材菌形如一团阴森森惨绿色的气团在少女则天的口中进进出出,就好像她还是活人还在呼吸一般。青奋走上金阶来到女皇御前,突然低下头吻住了少女那冰色的嘴唇。这当然不是他突然兽性大发对一具尸体产生了兴趣,而是棺材菌这种东西只是一团阴极生阳之气,压根无法用任何器皿承接,唯一转运之法只有活人以口相传。 少女皇尸的嘴唇固然冷冰冰,但棺材菌一含入口中纵使青奋现在魔刀在手功力通神也不由得一个寒颤。这股至阴之气如果换个功力稍差之人,甚至是持有魔刀之前的自己碰到,毫无疑问瞬间就被冻成僵尸了,纵使是现在的自己也不可能长时间含着这东西。 心念至此更不敢多耽搁,伸手探怀里摸出玉盒就要将棺材菌传给林倩,突觉口中所含之物突然一阵跳动,一股庞大无比的能量带着着君临天下的九五气息瞬间膨胀了起来。青奋只感口中的棺材菌好像要脱口飞出一般,一时也来不及做更多思量猛然闭嘴运功,可那股能量却好像是铁了心的要钻出来,爆发间只见七道金光从他七窍中暴蹿而出,紫苍兰大惊之下本能的手握剑柄,却瞬间又不知所措不知道拔剑可以干什么。就在这一愣之间腰间龙形玉佩也飞腾而起,七道金光一一投入,闪烁片刻又重归平静。玉佩自动飞回腰间,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青奋讶异间只觉口中的棺材菌寒冷一如之前,内中所蕴的阴气和生气也未有任何的变动,再看腰间玉佩却惊觉其品质提升了十倍不止。自己这玉佩虽然现在具体化了,可本身其实是自己从三国时带来的一股龙气,当年在《儒门天下》时被自己用去补足三才人和之数去砍陨星时近乎散尽,这种东西也没法子再补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悄无声息的,如今怎么一再逞威?而且能补强龙气的也只有龙气,武则天身有此物不足为奇,但却怎的会混在棺材菌中? “青哥哥,你没事吧?”话出口紫苍兰却只觉心头之感越发烦躁,失去了剑之后自己根本一无是处只能成为青哥哥的累赘,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还可以可是如何。 “我没事!”终究不是从基础起就修真练道之人,青奋对这个世界中种种神神道道的事情所知还是太少,想了一想理不出个头绪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转身从雪山玉盒中放出了林倩的尸体,青奋再吻上了地上另一具的女尸。棺材菌被度进她的口中,那股阴极生阳的至生之气缓缓开始修补林倩脖子上的伤痕,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经愈合得天衣无缝了。棺材菌虽然对生人毫无价值,但对破损的尸体来说却是无上圣品,虽然无法真正的弥补林倩损失的那部分“自己”的生气,但起码可以让最后魂体合一之时林倩只是有心脏病而非缺了一颗心脏! 就在青奋长出一口气这事虽然颇多波折但总算是做成,紫苍兰咬着嘴唇不知不觉间已经咬出了血的时候,那具静坐在纯金龙椅上已经一万年的神皇女帝突然檀口一松,一口浊气就那么吐了出来。 嘴里的镇魂物一被拿了就马上诈尸?这样的剧情太老套了吧!青奋其实对这个最终boss还有一战这种事情早就心有准备,只是进程远比自己想象的顺利现在也没心情再多一事,龙形玉佩化作白虹裹住三人这便要遁离此地。 座上女皇终于开口了,非是大胆毛贼竟敢盗朕宝物还不留下命来,只闻悠悠一句:“青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569 尸国鬼朝 569 尸国鬼朝 “青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万年皇陵之中转死回生的女皇悠悠然一句话拉住了青奋的脚步,不知这唱得时哪一出,自己与这个明明已经沉睡了上万的尸体哪里说得上一个“又”字,莫非这是缓兵之计? “青先生不必多虑,那口阴气聚成的棺材菌压住我阳气万年不得返生,你取去了于我乃是大恩。至于那龙气更只是物归原主,朕绝无对先生不利的意思。”女皇看出了青奋的心思,直言不讳。 “我取棺材菌只为私利,初心不是为你本就谈不上施恩。不过那龙气却似乎好像真的与我所有乃是一脉,既然你出言挽留可以说个明白吗?”青奋虽然也没不至于听什么就信什么,但对方如果是诱敌之言那么她确实挑起自己的兴趣了。 “所谓物归原主自然是说这龙气是当年青先生借我暂时保管的,只没想到这一个暂时就是一万多年。至于此事前因后果因为有一些妨碍朕不便透露,日后青先生自会明白。” 青奋点点头,也不为对方故弄玄虚所动,既然她什么都不肯说那自己转头离开便是。 “青先生请慢行一步,万年前朕得先生之助得登大宝之位,如今沉睡万年不知魏晋,还望先生再为我指点迷津。”不是要挟而是请求,虽然是皇帝之尊但似乎那份尊敬不像是装出来的。青奋本欲不理她直接离开,但终究是自己拿了棺材菌,任她再说那是帮她不是害她也好起码自己总不是存了善心而来,对方至始至终从臣到君都对自己没有半点不是之处,自己凭臆断就这么来不请趣不辞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那不知陛下想解什么样迷津?”青奋拉着紫苍兰的手转身看着女皇。 “世事如白云苍狗浮云多变,朕沉睡百年之时便想过重生之日未必能顺利重掌王朝何况如今一梦已是万年。朕想问的是,若朕欲重掌天下,青先生以为行否?”不愧是为了权力而生的女人,不说是她没有常人的爱恨情感,对丈夫儿女没有作为妻子与母亲的爱与付出,只是当这些与权力相比的时候它们都退到了次一位的位置。 “不可能!”青奋回答的斩钉截铁:“你若只是沉睡百年再起去争夺帝位,只要凭借犹存余威与旧部后裔甚至当年遗诏便可夺回政权最不济也只是政变。但如今已经是万年之后,昔日王朝早已不存,你的政治影响力完全是零。想要重掌天下除非你打出一片江山,可你若使用这些尸兵尸卒的话只要一出这皇陵方圆马上就会有大批修真出来持道为正了!” “朕如今也非凡人之身,去掌人间九五确实也有不妥之处,那若朕欲问鼎修真界便又如何?”女皇心念不死,转个方向依旧难放权力。 “既然你的龙气是问我借的那就说明你本身并无皇帝之格,那又何必强求不该属于自己东西?你若借此地建立一个修真门派自立为王应该没问题,但若想称皇恐怕太飘渺了。”青奋对女皇这个想法更觉异想天开,修真之皇?地面上的玉皇大帝? “昔***也曾说过朕无命为帝,可事实上朕同样御驾天下数十年建功立业不在任何先人之下,可见命学之数固然不可不信,但若信命便认命那也不过是庸人而已。这万年长眠虽然让朕痛失江山,但也为朕培养出尸兵千万,若朕记忆不差,修真界中当无任何门派能有这般鼎盛军势!朕又有金甲将军尸一十二员,人人皆是勇冠三军的猛士,朕虽未亲见但这上万年没被修真抓去炼了僵尸可见他们便是对上修真高手也不会落于下风!说到法宝,朕有传国玉玺承人皇之气,山河社稷图接地理之貌,又有嵩山金简因昔日封禅时受了万民崇仰之天力而自成通灵之宝,只要那些修真还是人属此三物对他们便是无上至宝,不让任何天府奇珍!朕如今只缺周之子牙汉之子房,先生若愿意助朕成就霸业,朕愿意与先生同享江山!” “人故该为理想而奋斗,但量力而为乃是明智而非怯懦。言已至此,告辞了!”青奋发现自己与眼前人其实沟通不良,语不投机半句多,最后一句说完气化龙形携着紫苍兰飞遁而出,沿路上所经之处乒乒乓乓又惊得众尸跪倒一片。 “朕自幼年起至才人入宫,三物驯马,父妃嫁子甚至撇开垂帘女皇当政,哪一项不是亘古未有之举措,若事事依天命循常理岂有则天大圣?万年前朕可以以一介女子之身君临天下,今日便再立一个尸国鬼朝一统修真界那又如何?” 太极殿中女皇充满威严的声音时隔万年再次传出响彻整个鬼陵,刚刚站立起来的群尸不由自主又扑倒在地,无数尸兵尸将闻得厮杀之命本能间“热血沸腾”了起来,士气并和杀意混成一股凡眼不可察觉的气势直冲霄汉,万年鬼陵上空顿时乌云翻滚天色大变。 青奋现在一心忙他的私事也未对这次收集法宝的任务尽了多少心力,真正做事的人中那个拿着玄阴幡卖萌的龙帅成天调戏打擂者没多少精彩可言,反是张一淘这边故事不断。 凝碧崖内开府在即,妖人围攻之劫一解,剩下的已经没有有大敌来扰,虽然少不得还有些寻宝除妖的公干,但大多弟子也都安心呆在府中修法炼宝,养心玩耍。 “轰轰轰轰……”半空之中无数陨石一般的爆裂流星拖着长长的火尾砸向了地面,笼罩数亩方圆竟成毁天灭地之势。眼看便要将凝碧崖后山一景砸成灰烬之地,猛然间地上腾起无数合抱粗细的绿藤,藤蔓遮天盖地交织成网,火流星截在半空便被生生勒爆。虽然也爆蹿出无数火焰欲烧毁这片绿色世界,但木之力盛极竟然五行反转,木克火之下半点火星也未能烧及地面一草一木。 这又是哪群妖人来猛火烧山了? 570 特殊修行 570 特殊修行 这当然不是哪个妖人又来踢场,只是张一淘与段菲两“兄妹”正在斗法以验得失。火灵珠之助确实让张一淘超越了一个关键瓶颈,陨石火鸟张手便来,走得全是大排场的路子,但反观段菲虽然只是炼了好大能装的法宝囊,却似进展得比前者尤胜一筹。这片天地归根直如无穷无尽,火焰之力虽雄却只逞一时霸道,若第一波击不开防线那比后力却是远不如木之力源源不绝。 张一淘对那铁桶一般彻地连天的藤蔓世界确实无奈,不得不承认从能量角度来说,自己引以为傲的大爆炸还是比不上那用岁月堆积出来的生灵之力。虽然自己也还有敦煌太阳鸟那样的大杀器,但走到极端一步已经算是败了。 有些索然无味的降落下来,张一淘只见那天地归根中叉腰而立的段菲笑得得意洋洋,更觉有些伤了面子。两人对面而立正要说些什么,突见朱文从旁路过,抬眼望见张一淘在此,却是面色一变,低头急走而过。 “搞什么啊?她最近好像都有点奇怪,见了你就躲,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段菲疑惑的看着朱文的背影,转过头来又盯着张一淘的脸死瞧。 “哪能有什么事?我拜托她帮我在金蝉面前缓冲,大概是被那死孩子又啰嗦了,所以她见到我不自然会有点避讳。嗯,这样下去不行,她是我们完成任务必须借重的人力资源,你自个继续练吧,我去公关一下!” 说完这话也不管在后面跺脚的段菲,自顾加快脚步追前面的朱文去了。 再说朱文自从紫玲谷一行之后再见张一淘难免尴尬,便是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说话也觉得有些气短,偏偏那人又似对自己甚好,日前雁湖斩蛟之行出了大力却将那至宝禹王鼎硬塞给自己,闹得回来后都吃同门姐妹不少说笑,灵云更是明语相劝要自己莫陷情障误了修行,于是这些日子更是见了张一淘能避就避,谁料今日他竟然在背后来了个穷追不舍。 朱文越发窘迫,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竟是驾起了遁光,谁知背后人也好像铁了心要追,两人一追一逃般一路飞回了朱文所住的小筑。 朱文刚刚落地,回身间张一淘也已经进了房,更随手将门一关,直把她吓了一跳,倒退两步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倒在了床上,脸上霎时飞霞红透连忙站了起来,手足也不知往哪放了。 “你跑那么快干嘛?我们这一跑一追的要再被你蝉弟看见,指不定又把天捅个窟窿!”张一淘却是一本正经回头望了望,眼看无人得见这才转头回话。 见对方并无异状,朱文暗啐自己道心不稳,连忙平气定神问张一淘追这么急是有什么要事。 “哦,禹王鼎我用完了,拿来还你,谁知你越叫越跑!”张一淘说话间从法宝囊中取出放在地上,霎时又变回半人来高虎踞龙盘一座大鼎。此物他在雁湖时本来已可收入囊中,但转念一想,以一人身份收罗十件这个等级的宝物,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这其间阻力势必越来越大,不若换个新瓶装旧水,好好网罗朱文,加上段菲与自己,每人操持两三件至宝当不惹人眼,只是宝是她的,她的人须是自己的! 禹王鼎上绘各种上古异兽皆可飞出御敌,同时也是炼器的鼎具,之前张一淘的火灵珠因为施展敦煌太阳鸟而受了些损伤,既有此物可省力是以日前向朱文相借,今日特意追来朱文住处住处归还,因为两人行迹太过所以还反手关上门倒把小姐吓了一跳,结果原来不是色壮狗熊胆,把自个胡思乱想的朱文闹了个大红脸。 “这鼎除了可助炼宝御敌之外也可装山川日月,但也不尽然都是杀来砍去的玩意,我炼完宝之后又在这里面布置了些景色,与寻常仙山盛景不同,朱师姐得空可以去里面瞧瞧。” 张一淘一边说话一边瞧着朱文脸色,心中琢磨着说辞。眼前这不是张爱玲小说,征服男人靠食道,征服女人靠***这么简单,这朱文现在就像一头已经惊了的小鹿,自己一个安抚不好别说让她乖乖趴在手心,不反踢自己两蹄子就算好了。 “哦,那个我知道了,你,你还有什么事吗?”朱文还是有些不自然,言下已经有些逐客之意。 张一淘这时候却像听不懂眼下之意似的,反而厚脸皮的坐了下来,朱文终究也不好明言赶他。 “自雁湖斩蛟归来也有些时日没和朱师姐好好说过话了,每每要说起朱师姐不是借故推诿便是扭头就走,若是师姐当真讨厌我也就罢了,只是若为紫玲谷之事而耿耿于怀,我只怕反成心魔,对今后修为大有妨碍!” 朱文本来一直扭捏,闻得此话心头一震,知道张一淘所言非虚,自己确是陷了魔障。张一淘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单刀直入的战略已经得分,一时也不忙逼近,容得朱文喘息一二。 “其实我倒有一个办法,只要师姐能过得这关,那心障便不攻自破!” “什么办法?”朱文不自觉脱口而出,随即发现自己又被他牵引了,不由心下暗恼。 “现在朱师姐只想把我当成寻常同门是吧,那么……”张一淘伸出了手,笑着对她说道:“牵我的手吧!” “什么?”朱文的脸腾的红了,这算什么主意。 “只要你能牵着我的手,然后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忘记我的‘特殊身份’,那么这份心障便算摆脱了。”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朱文自己知道自己事,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当下有些犹豫和畏惧的伸出手来和张一淘轻轻握住。随即便发现虽然对方手心很热,肌肉的触感有着与自己平日里接触到的女流很大区别的男人味,但只要自己静下心来,其实也不是真的会那么无法控制的浮现连篇,顿时暗笑自己心疑生暗鬼。 “朱师姐静心了吗?那么……”张一淘站起身来,伸手就去抱朱文,后者吓得就要往后退,却一只手还握在对方手里,想退亦不得。 “别动!”张一淘的面色和声音正经异常,朱文这段时间颇感受他的指挥和权威,这会听他严正说话,竟然一时不敢挣扎,错愕间整个人已经被对方搂抱进了怀里。 571 又是金蝉! 571 又是金蝉! “静下心来,就当我不存在,或者就是寒萼她们抱着你。”张一淘一边义正言辞,一边轻轻摸着朱文的背心占着人家便宜。 此时不可能再像刚才一样若无其事了,被一个曾经与自己合体的男子这么肌肤相亲的抱着,再没感觉那就是石头人了,尤其是后心还背人那么温柔的抚摸着,朱文红透了脸,身子硬邦邦的好像石头,双手紧握成拳头,拼命对自己说这是在修行,要自己静下心来淡然处之。 张一淘果然信守承诺,只是这么抱着朱文也没进一步更过分的动作。时间点滴过去,朱文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剧烈的心跳也渐渐趋于平缓,心思平静不以这个男人为特例相看。 察觉到了怀中人的状态,张一淘松开了双臂,却还有一手搂在她的腰间,另一手却顺着朱文的脖颈抬起了她的下巴,跟着要做什么不问可知。朱文知道这是最后一关的修炼,虽然脸红的像是红布却也咬牙忍住,眼睛刚刚闭上,随即又强迫自己睁开。 其实张一淘这一步步下的套,一开始的握手确实可以说是修行,但之后的拥抱便只能称为是模拟两可间,最后这个索吻更是赤裸裸的占便宜了。若在平日里朱文也不至于为其所迷,但一来她对张一淘有心结,二来这段时间里张一淘已经立起了自己的威信,三来这是一步步逐渐下套,温水煮青蛙,让人不知不觉间一步步迈进了坑。 就在张一淘捧起那张俏脸将要吻下,朱文憋着劲只道这一吻之后自己便能彻底摆脱心障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秦寒萼这个从不敲门的冒失鬼一头闯了进来,嘴巴里刚想说什么话,便被眼前所见吓得全咽了回去,朱文更是脸红得好像蒸锅里的虾米,一把将秦寒萼扯过来猛的关上了门,其动作力道之大差点让张一淘以为她想要杀人灭口。 “事情是这样这样的,明白了吗?其实是这只是一种修行而已!”朱文努力的向寒萼解释刚才两人并不是像世俗儿女那般亲热,只是某种特殊修行而已。但问题是她又支支吾吾不肯说初当时紫玲谷发生过什么,这种藏头露尾的解释说得越多越让人觉得其中有问题。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反正就是……不管刚才是什么修炼,我不会对别人说起就是了!”寒萼这话压根还是不信朱文的说辞,毕竟当初同在紫玲谷,她早就怀疑朱文与她有过同样的一夜了。 “不是要让你保密,而是,而是真的没什么值得好说的,这是很平常的,不是,这也不能说平常,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朱文越发大窘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清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要急哭出来了。 “朱师姐先别急,反正咱们自己心正,还是先听听寒萼师姐这么急匆匆是要说什么吧?”张一淘一本正经说者冠冕堂皇的话,说朱文心无邪念还可,说他自己是正人君子那当真需要硬起相当厚实的脸皮方可办到。 “ 哦,对了,一打岔我都差点忘了!”秦寒萼猛然清醒的模样,连忙说道:“其实是妙一夫人飞剑传书,说咸阳外一处万年寝陵突然有变,其中尸气冲天大有逆转阴阳之势,要灵云师姐派几个弟子前去探查清楚。金蝉偷看了夫人的传书偷偷逞强自己一个人去了,音讯却突然中断估计现在是被陷在那里了,灵云师姐所以叫你们过去,商量对策。” “他又怎么了?”终究三世情缘,听得金蝉出事终究着急,朱文急匆匆往凝碧崖平日议事传法的府邸飞去,其他两人也紧跟在后。 等他们到时候其它人已经都在了,灵云一看又是张一淘与朱文齐至,眉间不为人察的皱了一下。 “人到齐了。咸阳外寝陵异变,那里一个万年尸坟被不知什么人破去封咒,现在里面的万年女尸已经苏醒,妙一夫人推算出其会为修真界与凡世间带来不可言喻的大劫便先传喻于我,要我处理此事。金蝉……他先去查探,但不久便断了音信联系,想来就算未落入敌手也定然是失陷敌阵了。这次的敌手不同寻常,师长们又恰逢各有急事不能出手,援救同门之事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 话未说完,几个声音已经抢先请战了,灵云稍一打量,最前面的果然是张一淘和朱文,两人同样的迈前一步,这动作越发的默契了。 “众同门失陷是我决策的失误,这一次我必须亲去。朱师妹和李师妹等几人便与我同往吧,你们的法宝都是奇珍不畏邪污,正合这次污秽之地一行。但凝碧崖开府在即也难免有邪魔窥视,我们几个道行较深的走了,这里也需有人镇守才是。张师弟你入门虽然不久,但无论道行谋略都是众人所见,而且之前都天烈火那阵你伤了火灵珠至今未曾完全复原,所以这次便请你留守了,另外考虑到这次面对的是尸妖,或者将有毒患也未可知,也请段师妹同我们一行。” 这说辞固然是完美无缺,但张一淘又如何听不出这是齐灵云想要让自己和朱文少接触的借口,她倒未必是一定为弟弟出头,或者只是心中存道单纯认为修者不该沾染情欲而已,她自己便斩断了一份三世情缘。思及硬要作对并无意义,张一淘转而求其次谋取最大可能的好处。 “齐师姐分配了我和劣妹自然遵命,只是紫青双剑等一并道行深的师姐们都走了,若当真有邪魔来袭,我恐怕和余下的师姐们力有不逮。” 张一淘这话说的也是实在,自己本来就是以他法宝损伤为主要理由让他留下来,且火灵珠并不善于掩护,要他与一众未成器的师弟妹固守此地确实不妥。想到这里灵云一咬牙,将九天元阳尺一齐递了过去。 “此宝本是凌真人之物,借来之后接连有事便一直未能还回去。所幸凌前辈虽是异派却立身甚正,加之道行高深也不急于收回此宝。你持此宝守护这里,便是遇上魔法高深的妖人,只要坚守不出对方也绝攻不进来!” 九天尺到手已经是第四件至宝,张一淘没什么不满意的了,眼神暗自示意段菲此去别忘了任务正事。 572 皇陵之战(一) 572 皇陵之战(一) 峨眉诸女一路无话已经来到了北京寝陵之外,果然远远便见一股尸气盘卷着冲上天际,半空之中早已不见天日唯有黑云涌动,黑云之下尽是纯黑色整块巨石铺成的足足方圆百里的黑色大地。大地上无数骷髅尸仆劳作不息,更有数不清的兵尸勇尸厉兵秣马刀戟如林,这哪里是修真斗法,简直就是王朝举战! 峨眉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排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都是远远按落剑光以谨慎为上。却不料她们纵然离那黑色世界还有百里之遥,突然便听得身旁一声鬼吼,转头看时只见百余丈外一匹壮硕尸马上驼着一具将军尸,其后更跟着数十精制尸兵都是披甲持枪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来到自己等身后。那将军尸一身铜甲,正持一把锈迹斑斑的长枪点指着自己等人,口中却是鬼吼连连不知在说什么。 尸鬼之类的语言本就晦涩,除了专修此道的诸如茅山道士之流等闲也不会去研究,峨眉众小多是年纪尚幼如何识得?不及惊讶这些尸鬼大军的探马竟然布置得那么远,众人只知道行迹已经暴露,更无二话多说飞剑已经出手,灵云、朱文两道剑光率先向为首的铜甲将军尸绞去。 那将军尸本在大声喝问来人是否与之前闯陵的小鬼是一伙的,三方两次犯我边境究竟意欲何为?谁知对方凶相毕露二话不说拔剑便砍,匆忙间挥枪勉强抵挡,堪堪敌住两道金色剑光间,又有一紫一青两道匹练也似的光华落下,将军尸欲再挡时却惊觉此双剑锋锐得难以置信,霎时间连枪带人被斩为了四截!随即又是数团阳光雷火落下,那将军尸尚由一团黑气连接的两截尸体也被炸得尸屑横飞黑气四溢,终于真正成了尸体。 既然已经露了痕迹那便不用缩手缩脚,众峨眉门徒剑光起落,数十兵尸眨眼间已经成了满地的碎片。仿佛气机感应一般,这里刚一开杀,黑色陵墓那边尸海也好像投入了岩石般的波动涟漪了起来。 “这些妖魔也不过如此,不必偷偷摸摸,咱们直接杀进去!”李英琼自从在青奋手下数次吃瘪之后对待异派的性格越发极端,这段时日里成天埋头苦修不是练剑就是练气,连平日交好的众姐妹等闲也难得一见更遑论像往日那般一同游玩嬉戏了,这次出来一路上也是沉默不语若非有人问道绝不开口说话直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此时见了血更是杀意大起,手舞紫郢剑一马当先杀向了万年尸陵。 峨眉群女力攻万年尸陵,众尸兵虽然人多势大,但外面排队站操得大多只是三几百年火候的新兵小尸,如何挡得住这帮凶神恶煞的恶徒,霎时间如斩瓜切菜一般被砍回了尸体。几个铜甲将军尸各操兵刃令旗试图指挥尸兵重组阵势,却见数道凌厉剑光自天而降,尤以一紫一青最为凶猛,纵然是千年尸气化成的护甲黑气也难挡其锋,连拖延都做不到,没得两合便纷纷被砍倒在地。就在诸女正要攻入正门间,寝陵之门突然自己大开,一骑雄壮异常的尸马驮着一具着晦金色破烂盔甲的金甲将军尸裹一团黑雾冲了出来,手中刃缺如锯齿的大刀挥舞间拖出数十丈长的黑色刀光,翻翻滚滚朝半空众人杀将上来。 同为将军尸,金甲与铜甲的区别绝不仅仅是与尸化等级和修炼的年头而已,铜甲尸可以由任何尸体结合特殊的地理阴气与一点皇气,再辅以相当的年头便可以养成,但金甲将军尸却必须是生前货真价实的将军,用蕴藏在体内那不散的战意和杀意经久发酵才有可能养成。这二者若以修真人作比的话,前者就好像徒有修为的光棍道士而后者则是同时炼有法宝的修者,其间高下根本便有质的差距! 再说金甲将军尸一刀劈出,那斩天也似的黑色刀光让当先的李英琼首先回想起了很不好的回忆,银牙紧咬间竟然不自觉将这骑将与那人混成了一体,更不容情伸手取出了得自雁湖得来的一面日月光华镜,借月光之华一晃之间飞过数百丈已经来到了将军尸的身后,紫郢化作长龙猛向敌人背项脖颈咬去。 将军尸一刀斩前,刀光已经和前面数道剑光纠缠在了一起,身后再来之剑已经无力抵挡。不像寻常修真那样身上会揣着十七八样的法宝备用,金甲将军眼看紫龙噬颈而来,竟是反头一声鬼叫咆哮,这不是什么魔攻鬼法,纯粹一股战意怒吼,紫郢化成的龙形却被这声怒吼震得粉身碎骨,变回一条紫虹弹回了主人身边。 将军咆哮,万音静寂,在场所有人皆感一股沉重的压力落在肩上直压得自己几欲屈膝,这不是什么魔音惑魂,纯粹是一股发自人心底的英雄气概,不分是人是尸,更超越善恶之外。 峨眉众人所幸是结伴而来,隐约间竟有分担共抗之势,否则心境一个不稳说不定当真有人会转头而逃。回过神来几个少女皆是心头羞怒,自己竟然对一个区区邪魔心生畏惧之情,当真岂有此理。心恨之下出手更狠,剑光法宝如同雨点般朝着对方乱砸了下去。将军尸虽有万夫莫敌之勇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身上挨了几下狠的,若非万年尸气锻成的尸身已经近乎金刚不坏只怕早已经了了账。眼看不敌,那将军尸乱砍几刀劈开众人反身拖刀就跑,朱文最是忧心金蝉正要将此人抓来讯问哪里肯舍,仗着剑光神速手指处驾剑光当先追了出去。 李英琼论冲动其实更在朱文之上,只是这个场面忒也眼熟,刚刚惊呼一声小心有诈已经晚了半拍。只见那将军尸半空中霍然缰绳一拉,骏马鬼嘶一声人立起来转头向着身后,人马合一已经反身一刀劈下。朱文正自信满满追敌哪料得到这一出,措手不及唯有通灵宝剑自发往主人顶上一护,砰然一声山响间,金色光华裹着主人已经皮球一般被砍落了天际,一时生死不知。 573 皇陵之战(二) 573 皇陵之战(二) 万年皇陵外将军尸大战峨眉诸女,虽是敌众我寡之势仍然凭借身经百战的老辣经验先砍下了朱文,只是灵云等终究出自名门到底不凡,紫青双剑剑光暴涨攻势猛增将金甲尸死死缠住,灵云并段菲等人忙降下剑光前去救人,配合间隐有阵势逼得将军尸以不敢冒进。 只恨前有狂道逆伦误君,后有玄魁妖佛乱我朝纲,十二金甲将军尸如今七零八落,兵容不整将领不齐,否则又何惧这几个胎毛未褪的奶娃娃?将军尸看到对方默契不由想起自己昔日征战之时那袍泽如云的盛景,再看眼下自己孤军奋战的凄凉如何不心下嘘唏。但这也只是一晃之念,他自知刚才那一刀未能将那小女子毙命,敌众我寡之势仍然不变,此时本该先往后退稳住阵脚,孰料对方紫青双剑纠缠得紧密竟是脱身不得。 敌将看箭!将军尸大吼一声忽而左手持刀挡住李英琼,右脚撑弓右手拉弦竟是露了一手单臂开弓的绝技对着周轻云射去。周、李二女虽然听不懂这妖怪吼的什么但对他的诡计多端早有目睹,眼见对方忽然又施法宝,周轻云连忙转攻为守免得步了朱文的后尘。孰料对方只是虚弦一响,趁着周轻云收剑的当口纵马一跃已经跳出了对方包围圈直向皇陵墓口退去。 “好狡猾的妖人!” 明明已经是有心提防却还是背摆了一道,周轻云俏脸涨红心头心头薄怒,便是李英琼也觉得此人越发像那个魔刀妖人,二女齐齐娇喝一声纵剑急追死咬不放。 看箭!前方将军尸猛的转回身来弯弓又是一声弦响,李、周二女再防间又是空箭虚张,而对方再趁此时机跑远了不少。 岂有此理!接二连三被人诈唬,周轻云真的是怒从心头起,当将军尸第三次回身一箭射来时候不理不睬不当傻子了。但就是这一次,李英琼本也想不再受对方蛊惑欺骗,偏生心头突起一阵警戒,脑子还没转过来手上已经自起防御。 就在那一瞬之间,将军尸的弓上弹出了一枚半拳大小的黑丸,离弓即化成一尊黑佛,那佛满身秽气死沉沉宛如古尸,张口间一口漆黑如浓墨的尸气喷将出来。李英琼反应在先连忙亦将一口峨眉玄法练就的真气喷在剑上,饶是如此仍旧压得紫郢剑光华黯去了三分。周轻云就没那么好运了,轻敌在前防御不周措手不及间正面受了玄魁精元尸气一喷,总算是青索剑通灵护主为其挡下了九成九的秽毒自身也被打去灵光宛若一块凡铁掉落尘埃。但万年尸气凝聚的尸毒岂是等闲,纵然只是鼻尖稍闻到一丝腥臭,纵然她也是饮过肉芝血本该万毒不侵的体质仍是抵挡不住,霎时间人如僵死一般随同宝剑一齐跌落了下去。 李英琼万万料想不到眨眼间战局竟能如此逆转,关心同伴伤势更无暇追敌,将军尸也不得寸进尺,拨转马头退回陵墓,随即陵墓口无尽黑烟咕嘟嘟的冒了起来形成护墓罩,万载尸气所养便是真仙到来亦非一时三刻可破。 “将军辛苦,不知外面战事如何?”短短旬月时间,女皇的身形已经从十几岁女孩长成了二十多风华正茂的女人模样,形貌虽美但眉宇间越显尊贵与威严。 “参见吾皇万岁!”纵然盔甲在身,将军尸仍然跪下行了大礼才抬头回禀:“敌人来得太过迅速,军卒们尚未操练纯熟不足以结阵相抗这般十数高手的合击,铜甲将军死伤十余,兵勇尸……伤亡颇大!” “都是朕太过心急不听将军与青先生之言仓促做大引来外敌窥视。那日间一个小男孩居然能潜进深宫朕本该已经警觉,奈何看他们被将军布阵困住反而更起骄傲之心,终至惹来强敌。”黄金座上女皇叹息一声。 “都是臣下无能让皇上忧心了!”主忧臣罪,主辱臣死,王将军磕头于地,砰然有声。 “罢了,你我君臣现在后悔皆是无益。敌人既然已经围城,不知将军可有退敌之策?”女皇袖袍一挥,让将军起来回话。 “我朝欲争天下所仗有三,一者传国玉玺、山河社稷图以及嵩山金简是为人王三宝,但凡人属之列莫能相抗,修真虽然超然但仍在五行六道之内。但不知是皇上失了龙气无法驾驭帝王之宝或是我等身为尸类不能窥视国之鼎器,此三物如今无法使用这一依仗已经不存;二者十二金甲将军尸勇悍当时无所匹敌。臣今日出战众宵小,以一敌众仍旧伤敌两人全身而退,若得十二将军并肩而行,横扫天下绝非妄言。但臣罪该万死竟然让妖佛玄魁混入寝陵慢慢做大,十二金甲将军九陨其手,害得皇上如今无将可用,这一依仗也已不存;三者兵士骁勇更有斗米杀阵可以以凡诛仙,但此阵繁复深奥若要兵士习练纯熟耗时颇长,如今缓不应急可谓这一依仗也已经不存了!” “三柱皆倒大厦将倾,将军之言亦与朕所思吻合,但不知可还有起死回生之法?”外有强敌压境,内无兵将可用可以说是已经到了绝境,女皇却仍是一派从容方寸不乱。 “自古以来敌强我弱围城被困,解法不过有二。其一,外援来救,其二……城下之盟!”说出后一个选择,将军尸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朕知道你的意思。”女皇叹了一口气:“是现在我朝铜甲将军不过数十,金甲将军屈指可数,兵勇数量虽多却都未经训练难以抗衡道术高人。朕和朕的王朝已经沉睡了千年又哪里去找的外援?唯一出路也只有投降了吧?” “皇……青先生武艺高强道法通玄,曾力斩玄魁又与皇上互惠多矣,臣愿拼死杀出重围为皇上搬来援军!”将军尸差点又要把青奋叫皇上,总算连忙改口。 “青先生……”女皇眉头一皱,那日被断然拒绝的场面又浮现在脑海中,心头不免微微不快。 “不用了!青先生是世外高人无意入仕我们还是不要将他拖入浑水了,朕虽然包纳天下贤士,但也不会强人所难!” 听出皇上语中不快之意,将军尸连忙低头也不敢为“青先生”再说好话,只听得上面刷刷纸笔声响,不多时一个太监尸手捧皇诏走了下来。 “你且出去与那帮修真议和吧,只要承认朕这方圆数百里王权不动其他一切条件你可自行决断。如今暂忍一时,待我重炼三宝再招猛将练熟精兵,今日之屈辱朕要这群修真他朝百倍相偿!” 574 皇陵之战(三) 574 皇陵之战(三) 将军尸奉诏与峨眉派和谈,其实和谈也是只是面子上的说法,说穿了就是投降,然而就算是投降这个皇陵的主人也是神皇大圣不是惯于做儿皇帝的人,当有自己的底限。 所谓谈判这种东西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诚意,二是实力,没有诚意的谈判只是敷衍,没有实力的诚意只是任人宰割。将军尸手中捧的是一张轻飘飘的诏书,心头上却不下万钧之重,既要让谈判成功又不可失了皇权气节,想来想去手头上也只有前日被困的那个小男孩可做筹码。 想到这里将军尸反身来到太极殿外御花园中,这里平日只是偶见打理花草的尸匠奴仆,可此时却有一百零八尸兵正以某种法度不停走动。若从半空看去当可发现他们形成了一个奇特的阵势,并源源不断生出一股笼罩数里的黑气,黑气中隐约可见半亩大小一边白云,时而溅出云丝万千,与那团团包裹的黑气正自僵持。以寻常无甚法力的尸兵布阵便可困锁拥有上品法宝的厉害修真,此阵正是之前君臣对言中足以以凡诛仙的斗米杀阵。 自古以来凡人诛仙便非虚妄,上古封神之战时金鳌岛三仙便以商朝军卒布九曲黄河阵大败阐教十二金仙。但封神之后天地间进入末法时代灵气日益渐少,后又有大巫徐福更以万里长屠之法施行血镇之术强行催成始皇龙气,虽然逆天改命凭空划出一个命仅数十年的秦朝,却也把天地元气捅得一塌糊涂,自此以后的修真再不见上古时仙人之威。到得汉末之时天公张角修五斗米道,以九曲黄河阵残本为根基创出斗米杀阵,以农夫凡力大败汉末护持修真却终究难敌天数成也凡人败也凡人。天平天师虽然身亡,但他的一身道术却由后人流传下来,诸如养小鬼搬运求财之法多在民间流传,唯有斗米杀阵却被汉后历朝皇室一直死死攥在手中。 其实这说来也不奇怪。蜀山世界仙凡同处,正道经常要入世积攒善功,邪道也好炼个生魂嚼个人心,彼此间交道实在不少,普通百姓对这些半仙半鬼的无可奈何也就罢了,若是一国之君也随时命悬人手,那这个日子也未免太过难熬。修真界中固然也有乐于为皇室服务的,但这终究不改皇帝们必须仰人鼻息才能得保自身平安的事实。 有需求便会有动力,皇权倾倒天下无事不能,历朝历代无不重金礼聘高人一直完善这斗米杀阵,最后形成一整套凡人仅靠走罡踏步结阵间也可抵御仙鬼的“军阵仙道”以做万一起仙凡争斗时做最后的保命之符。只是历来无论正道还是邪道都深畏天命,对于人间正统的帝王之家多半不敢轻犯,所以这套凡人抗仙道也罕鲜现世知者更少,金蝉不知被困原也不足为奇。 “邪魔妖怪还来见我作甚?还有什么恶毒法宝尽管使将出来且看能否伤得小爷一根汗毛?” 受困黑雾中的金蝉眼见对方妖首又临,盘脚坐于白雾中笑骂嘲讽刺丝毫不见窘迫之状。 这小儿横蛮嚣张混不见半点稳重,与他谈判无异缘木求鱼!纵然言语不通,但光看表情动作也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将军尸面部早就僵硬否则只怕难免皱眉。他这一踌躇思索间,齐金蝉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顿时大声嗤笑了起来。 “我还道当***何等嚣张早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今天看这模样定是吃了人家大亏,想来是我峨眉众同门已到让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知道了天高地厚,那么现在来看我莫非是想摇尾乞怜?妖孽就是妖孽,小爷就看着你等是怎么遭报应的!” 拿准外援已到金蝉顿时底气更足。虽然这个尸妖的能耐出乎其料,这种诡异阵法也从未见过,但自己新得的这份天府奇珍的白玉虎也不寻常,口中喷出一团白雾脱身不能却也尽管抵挡得住。之前便不愿向妖魔低头,如今既知外援在即如何还肯退让。 将军尸只把这小孩的话当成童言无忌浑然没去辨析他到底说的什么,之前虽然只是战场上一两个照面的工夫,但也尽看得出当家做主的是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端庄操使一道金色剑光的女子,观其形貌并非是不可说话的对象。当下指挥众组尸兵阵型变换,随着他们脚步移动,聚在半空的黑气竟然也随着移动,被裹在其中的金蝉不由自主也跟着动了起来。从未有过如此经历,金蝉这才惊觉这些妖尸果然来历非凡。 将军尸一马当先驱着俘虏来至陵外,却见敌人身形已隐不知位于何方。 再说皇陵之中固然是君臣皆忧,皇陵外峨眉诸女也是苦上眉头。朱文受了对方拖刀一斩,周轻云更是被玄魁精元万年尸气所污,两人都是浑身漆黑七窍中气息皆无,若非胸口还有一丝温热便与死人毫无二致。 “好厉害的尸毒!若非两位师姐都福缘深厚多服异宝,换成其他人不怕立时就毒成了干尸!” 段菲之前的战斗中多有保留并未出手,是以可以第一时间救死扶伤先以生灵丹药护住两人胸口最后一丝气脉,再施其他手段为她们慢慢拔毒却是以死害死之法。 尸葛草是生长在坟地中很常见的一种植物,以泥土中尸气和阴气为养料才能长大,若是搬了其他沃土反而会枯萎死亡。段菲手中这两株尸葛草自然不是普通的货色,从种子起便受她的魔力不断滋养异化,其器量绝对不是寻常尸草可比。 两棵怪模怪样的大叶子草扎根在人身上,根茎都扎进人的皮下拱得二女身上皮肤都好像筋脉凸起一般黑紫了一大片,峨眉诸女都没见过这种疗伤拔毒之法,好奇担忧之余也难免为眼前所见微微恶心。 模样虽然确实恐怖了些,但以此法拔毒确实比峨眉派惯用的那种臭酒效率更高,不多时两人尸毒都已拔尽面上黑气尽退呼吸也渐渐粗了起来。种在周轻云身上那株尸葛草得了这份万年精华的滋润,不但长得肥大异常甚至连也叶片都由紫变黑,竟然发生了异化,这样的奇遇可不是每次都能发生,段菲小心的将异化尸葛草收入囊内。 眼前心事终于可以放下,灵云正要和众女商议如何破陵救人突然听得鬼陵方向一阵熟悉而凄厉鬼嚎尸吼声震百里响彻云端。 575 皇陵之战(四) 575 皇陵之战(四) 段菲以奇特植物吸取朱文体内尸气,不到片刻已经吸尽,朱周二女迷迷糊糊正慢慢转醒,百里之外皇陵方向突起一声凄厉鬼号激得二人一阵冷战竟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是……寒萼,帮我取出天遁镜来!”朱文神志刚刚清醒便听得这般鬼叫,知道是那鬼尸所发心忧自己情郎不知是否有变,急想要取天遁镜查探百里之外情况,却苦于手足僵硬只好代请寒萼帮忙。 秦寒萼从朱文法宝囊中取出宝镜放至她眼前,朱文运一口真气喷在镜上,一时间只见镜内云雾翻滚而生随后又渐渐散去,显出百里外万年尸陵的地貌。众女围观上来,都只见刚才交战的那将军尸身后数百尸兵走列成阵,升起一团黑雾裹在半空,黑雾内里白玉之色时隐时现,都认得正是金蝉之物。 “是齐师兄!我去救他!”峨眉门下以入门先者为大,是以虽然样貌上李英琼比金蝉大许多,却依然称呼一声师兄。 “且慢!勿要再冲动!”金蝉被困朱文、轻云身受重伤,这个尸陵绝非简单之地,灵云不敢大意袖中金光一卷连忙拦住李英琼:“蝉弟有白玉虎护体,看模样一时三刻不会受害。反倒是妖人奸诈,莫要是又布下了什么阴损陷阱。我们切不可大意轻进。” “这个……这人手里好像拿着东西,似乎是写着什么?”段菲心细,镜中看见众尸兵中有一个模样有异,手中捧着的不是刀兵法器反像是展开的一张纸,连忙对众女说起。朱文闻言连忙又整功法,镜中图像聚焦那人手上,那诏书文字便清楚放在每个人的眼前。 “妖人想投降?”篆字凿凿不同于尸妖鬼吼,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又同时稀里糊涂。这些妖人实力不弱,单单一个金甲将军尸便如此强悍,若是来上是十个八个再配合一众尸兵自己等人定是无法正面抗衡,形势大好又何必投降?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如何知道金甲将军尸整个寝陵亦不过三两头,而眼前这个已经是最强一个。尸朝试图纵横天下依仗的还是众尸兵练成的军阵仙道,无奈这是耗时的工夫,眼下外强中干不得不暂做缓兵之计。 “这定然有阴谋!”众女依常情猜测正中实情,但几人皆无战略经验也拿不出什么神机妙策,本来之前段菲提议再让她用植物从地下开出一条路来转进陵墓,但此刻对方欲做正面接触,倘若都不露面恐怕反而让人起疑。当下商议便由灵云与英琼上前与那将军尸交涉,段菲照顾朱文、轻云在后,其余人等以隐身符咒绕道侧面伺机救人。 商议既定便依计行事,灵云等人以剑光护全周身来至将军尸前,孰料对方二话不说,先是接过身旁尸兵所捧的诏书大声鬼叫了一通,随即派那尸将那诏书送上。齐、李二女谨防有诈只让尸兵将那物放在眼前地上,将军看了此景只是暗暗蔑笑。 诏上之文两人早已看过,灵云欲与对方交涉却苦于语言不通,只好伸手一指,示意对方先放开被困住的金蝉。 本料会有一翻讨价还价的拉扯,孰知对面的将军尸干脆异常,手指长刀一举,众布阵尸兵阵型一散,困阵的黑雾缓缓消失,雾中的那团白玉光华也瞬间脱出来到了灵云身边,白光一敛收进一只玲珑玉虎的口中,果然是自己的蝉弟无错。 交易已毕,金甲将军尸回头收队归返寝陵,救援行动这么容易便达成委实大出灵云意料之外,看来似乎这些尸妖也并非凶残成性不能沟通之辈,接下来应该将这情形回禀父母,让他们决定才是。 齐灵云脑中正转着念头间,突然见身边一紫一红两道剑光暴起,根本来不及阻止已经化虹飞遁已经朝着那将军尸的背后杀去! “蝉弟不要!”灵云惊呼中已经迟了一步,虽然她与将军尸语言不通但刚才双方确实达成了暂时止战的默契,就算真要再开战端那也是请示掌教与夫人再详细策划之后的事情,现在动手既失信又无智,但金蝉却不是做如此想的。 投降是你自说自话,灵云没点头我也也没点头,你的投降文书就是废纸一张。金蝉这种心态应该说是很符合西方的契约原则,可惜他生在中国这块礼仪之邦上便显得有些无耻无赖了。将军尸断料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这次真算是被偷袭了一个结结实实,纵然万年尸身坚固无比后心与脖颈也仍被砍出两道深槽,顿时黑气喷涌黑汁飙溅。 无信贼子!受创的将军尸怒气勃然反身一刀,黑光劈天盖地而下。金蝉早与这将军交手过对他这个反应不出意外,霹雳双剑交织往上一挡虽然力有不逮整个人被砍得翻滚了出去但却没受什么损伤。 将军尸咆哮怒吼灵云也是火冒三丈,但这个闯祸的终究是自己弟弟而不是路人甲,就算他再不是再把天捅了个窟窿自己也没可能放着不管,无奈之下只得再祭起飞剑杀向将军尸。李英琼倒不觉得金蝉所作有何不妥之处更抢先一步已经放出紫郢,左右隐身的紫玲、寒萼等人见状也纷纷放出飞针飞剑,一时半天光彩缤纷宛如下起了彩雨。 将军尸虽然骁勇善战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交战数合身上又挨了几下狠打,纵然尸身横练也感难以忍受,立时鬼啸一声长刀一举,身后数百尸兵立时又起阵势,黑色尸气顿时滚滚不绝的升了出来。 “小心别被那些黑气卷中!” 金蝉一朝被蛇咬知道厉害连忙提醒众人,诸女也早见过这妖鬼的厉害不待金蝉提醒便各自飞离提防,正待施法破解间突然黑岩大地砰然一裂,无数巨大的幼苗拔地而出吸纳漫天尸体飞速长成了一株株参天大树。众尸兵与黑雾气机相连脱身不得,也一并被那些树苗戏扯了过去,随着大树的拔高宛如吊尸一般高高挂在了树枝上尸气尽散真的变回了尸体。而待众人定睛再看时,那金甲将军尸竟然弃众而逃却没返回皇陵,此刻已经化成了天际边的一个黑点。 576 皇陵之战(五) 576 皇陵之战(五) 蜀地之中一处山间匪寨,往日间自昼至夜都是喧闹蒸腾喝酒打骂之声,今天却是安静的诡异。不但静,更有一股很重很重的气味,不是那些酒气汗水臭,也不是那些劣质胭脂香粉香,唯有一股血腥味惹得方圆百里的豺狗都垂涎三尺,却又有一股恐怖的压力吓得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曾经是一个土匪窝,但现在只是一个土匪坟,百余满脸横肉的凶徒在个破寨子里躺了横七竖八,个个都瞪大着眼睛仿佛死不瞑目。杀人者站立粗糙的广场中央,手中黑色的犀角大刀正在贪婪的吞噬着这难得的饕餮盛宴。 紫苍兰担忧的看着自己身边的爱人,她当然不是觉得这群土匪死不死有什么关系,而是青奋现在的状态……他虽然是一直在为林倩复活而奔波,但表现出来的感情无论对她还是对己都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是不是都藏在了心底,反正就自己看到的只有在杀人的时候青哥哥才会有兴奋的神采,而他斩杀的对象也越来越宽泛了。 寨子里除了杀人者与被杀者之外,还有十多个年龄不一的女人正战战兢兢在一边,胆子大的还能站着,胆子小的也哭不出来,有的裆里潮湿竟然已被吓得***。 “她们大多也是被抓上来的,迫不得已而已。况且只是男人有罪,罪不及她们吧?”紫苍兰其实大部分倒不是为这些女人着想,而是不想看着青哥哥越来越陌生可怕。 “被抓当然不是罪,但被抓之后安然接受罪,同时也成为罪的助力,这便是——无赦之罪!”被抓不怪她们,但被抓之后不思反抗不思逃跑,以力量不敌为由自我安慰,心安理得的与罪和恶做成一窝,与罪者有何差别? 毫无犹豫毫无踌躇,黑色大刀再舞,十几颗或丽或庸的人头飞起,无头的尸身和无身的头颅一齐跌落黄土。山寨里这一次真的静寂无人声了,有的只是扑哧哧喷泉般的溅血声。 在那一瞬间紫苍兰手指一颤想要拔刀相拦,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无力持刀,一豫之刻尘埃已经落定,女孩的脸不由变得煞白。 众女横尸倒地,场面一片肃静,青奋浑然不觉有何不妥之处,拉起紫苍兰冰凉的手便要再去寻天遁镜。咸阳一路回来都被各式正邪人士明杀暗刺,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刚刚去往凝碧崖小打一架方才得知朱文又带着天遁镜跑去那个万年尸陵了,想来正是运气不好和自己正好错过,无奈也只能再次折返。正要化龙形飞起间,北面突然滚滚而来一团黑云,青奋睁开双眼,分明见得那云中正是不久前才分手的“熟人”——金甲将军尸! 说来青奋这趟蜀山之旅可谓是肆无忌惮宛若一个最愚蠢的yy穿越者穿越者般将正邪两道都得罪遍了,除了同来的蛮洲队几人外在这里压根没有熟人——熟人都是来算账要命的!但偏偏就曾和这个不是人的家伙并肩而战,说来还该算是欠了他一命,看那突然转向加速的势头分明就是朝自己来的,当下便立足等候。 少顷黑云收落,里面将军尸伤痕累累盔歪甲斜,那匹壮硕的尸马看上去也是缺肉少段,这一人一骑直好似刚从万军丛中杀出来一般。金甲将军马一落地便翻身跪倒,他也自知与皇上,不,青先生语言不通,更不浪费时间只是拼命磕头。 先已闻峨眉诸女去了皇陵,如今又见将军尸如此狼狈模样,不用多说定是那头战火正炽,再看将军尸这磕头如捣蒜的动作,都不必说话也猜得出是向自己求援。 “我正要找一个峨眉女子有事,恰巧她也去了你们皇陵,我此行只是为了自便,并非恩惠于你!” 虽然正好两事并成一事,但青奋无意卖这种顺水人情事先便向将军说明。将军虽然听不懂青先生在说什么,但观看神情便知先生已经答应,大喜之际又狠狠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来。 “你先保护紫苍兰回去阴窟鬼穴,我解决了鬼墓之围当会回来!”这次行动不比之前打不过可以跑,紫苍兰现在战斗力既失青奋也不敢轻易带她冒险,青奋以手遥指做了几个手势,之后头也不回的化形飞走,紫苍兰连出声都来不及,正自懊恼间,却听背后将军尸恭恭敬敬说了一句话。这尸鬼说话除了同类之外无论是青奋还是峨眉众人无一能懂,但紫苍兰心静听音偏偏能明白诸多异类的语言。 “恭请紫妃返回寝宫!” 紫妃?紫苍兰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心中不知是喜是怒,一时竟然忘记了生气的事情。 转回头再说万年鬼陵之外,女皇以万年尸气织成护墓罩本该是万无一失,便是强如紫青双剑这等利器也无法长时间承受这至极秽尸气的污染,。但这次恰逢克星也是命中该然,日前众邪徒持烈火幡布下都天烈火阵欲炼化凝碧崖,虽然阵破旗斩但这八面旗幡终究是华山至宝多经历练,只是折了效力却未失灵性,峨眉诸女以玄法匆匆炼制之后亦能发挥出原先三成的效力,重布烈火阵以邪破邪正是再合适不过。又加上段菲在场,巨大的尸养植物不停吞噬尸气长大,复又繁衍出更多的尸养物,短短十数日间本来寸草不生的鬼陵之外已经被种植得密密麻麻好似茂密森林一般,此消彼长陵墓内咕嘟嘟不停外冒的尸气已经渐现窘迫。 这日里,峨眉诸人摇动烈火幡又炼尸气护墓罩,眼看不到三两日间便可大功告成,心中都是欢喜。 “最多数日间便可攻破此墓,到时候将这些妖孽尸鬼一并炼成飞灰,既全天道轮回也可以给蝉弟出一口恶气!”朱文自己中了将军尸一刀险死还生,小情郎又被困了数十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对这个鬼陵尸地她着实恨得咬牙切齿。 “不可大意!一来需防这群尸妖狗急跳墙玉石俱焚之举,二来那个将军尸杀出重围只怕是去搬救兵了,这最后几日正是关键,大家务必要打起精神留神注意!”灵云持重忙劝众人勿起骄傲之心,但也不知该说她是有先知还是乌鸦嘴,她的声音都还没落地,忽见南方一道白虹挟吞天之势而来,所过之处云涛滚滚声势惊人。 “千僧万佛血亡灾,涤罪诛刑应世开。” 577 皇陵之战(六) 577 皇陵之战(六) 说实话,青奋一开始对峨眉派就没什么恶感,只是因缘际会兜兜转转总免不了站在对立面打打杀杀,但一码归一码,鬼陵之外两厢再遇,青奋却是想先弄明白他们为何而来,若当真鬼陵为恶为罪,纵使自己欠了人家人情同时也要取天遁镜仍不能罔顾是非。 峨眉众人见到来人浑身魔气凛冽,更认得那身影便是当初潜入凝碧崖偷走两滴芝血的“小贼”,而李英琼更是咬牙切齿绝不会认错这个妖魔仇人,紫郢袖中一闪便要先发制人,这次总算灵云有了准备抢先一步将她剑光拦下。自从执掌凝碧崖以来,她越发觉得自己的角色像一个收拾烂摊的保姆多过一个领导者,而追其根源无疑便是这些只凭直觉不用大脑的冲动货! “先生几次与峨眉为敌,今次又杀气腾腾前来,不知有何贵干?”灵云见此人容貌虽然年轻,但一身魔气却不在任何当时大邪之下,纵是敌人想来也是前辈,若是见面便相杀也就罢了,对方并未动手若是相谈便不能失了礼数。 “欠这里的人一份人情,闻得此地有难便赶来一看。不知此地主人干了什么罪不容诛的事情劳动峨眉派倾力围剿?”对方并非见面就杀,青奋也把犀角大刀收入黑袍之中,让模样非是那般剑拔弩张。 这个委实是个好问题,这鬼陵沉睡了一万年刚刚解封没有多久,便是他们想造什么孽也还未来得及动手。峨眉掌教齐漱溟本来的意思就是前来查探,希望可以防止灾患于未然,既是未然,又哪里拿得出什么实质罪证? 灵云暗暗咬牙自己这个莽撞弟弟惹出些让自己不知怎答是好的事情,只好勉强回答。 “死尸返生天理不容,此地无数阴尸汇聚,不日出土将祸害天下,我等奉师命遵天理剿灭,使之重归轮回,不知先生有何见教?”这一番话也算说得理直气壮。 “哦,说的也是,死尸返生确实违逆天道,是以天降各种灾劫不断。但我听说人之寿命不过百岁,修真强求长生亦是逆天之行,是故天降灾劫。未得道的便不说了,修成散仙一甲子一次雷劫,地仙五百年一世,天仙也非寿元无尽,但大家依旧绞尽脑汁违抗天命,何也?人可修金仙,尸也可修鬼仙,人比尸高贵在哪里?”青奋负手冷笑。 “若他们闭门修真洁身自爱谁来惹他?但这里起尸千万,厉兵秣马,分明是不安一隅。我派金蝉便被其擒捉,难道我们就得迂腐到真的这些尸兵尸将杀得人间血流成河才出手吗?”朱文也踏前一步辩道。 “修真炼宝,鬼尸炼兵,这有何奇?金蝉潜入鬼陵刺探被人困捉,我也曾不告而进凝碧崖借芝血被诸位喊打喊杀,是金蝉错了,还是你们错了?”青奋轻描淡写以彼制彼。 “先生好利口,灵云自愧不如。”齐灵云颇有大将之风,说不过亦不气馁,更不觉丢人,只是一派心平气和但立场却是不让:“不过灵云率同门此行乃是奉师命行事,掌教命我等如此定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我等小辈年轻识浅,一些事务认知不到也是有的,师命却不可违。反倒是先生数次与峨眉为敌,盗取芝血又连伤我派弟子数人,这又是何故?” “这却有趣,抛去你们也说不清对错的凝碧崖借血之事,若我记性不差其余两次伤人都是你们的人无端向我出剑先先,现在反向我问罪,岂非可笑?”青奋又是阴冷一笑。 灵云还待要再说什么,旁边的金蝉实在已经忍不住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他与对面人是一种角色,只凭借自己脑中的想法,认为该砍的就想也不想的砍过去。只是能力上下有差距,这才造成一个霸气威武,一个傻帽青年的结局。 “妖孽之辈也敢口称天数,难得你送上门来,小爷今天就要完纳你的劫数!”话说不明便无需多说,反正这些妖孽横竖都该死,何必还要浪费这些口水?金蝉霹雳双剑祭起,这次他已经吸取经验全神贯注,断不会再被对方突然扑过来一头杵撞晕了。 “先生屡次与峨眉为难,灵云暂领同门也不得不讨一个交代,得罪了!”于情于景此战都无可避免,灵云也飞剑加入战团,但她生性谨慎,对方归根究底没对峨眉露出极大恶意,虽然一身魔气也偷过芝血,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听闻什么恶行,更警惕对方实力法宝未曾见底,是以出手多有保留。 灵云既然都动了手,峨眉诸女自然也纷纷放出飞剑法宝,一时天际中金光乱耀,数把飞剑腾跃间又有人摇动烈阳幡,数十团烈阳雷火夹杂其间劈天盖地般打了过来。 李英琼两次吃了此人的亏,对他手中魔刀忌惮甚深,尤其以第一次那通天彻底的诛仙一刀为甚,自己护身弥尘幡内尚且重伤,手中紫郢看似去势汹汹其实留了七分余力,另只手更暗握日月镜。幸好此时日头正盛,只要那人魔刀一动,自己便能如对付那将军尸一样绕到他背后先发制人。 漫天剑光法宝打来,其他金色流芒也就罢了,那紫色光华当真不可小觑。自己的千罪祭血之仪已经完成了六成,魔力回流之下金钟罩虽然欠了心境无法突破,但仅仅是量变也足以挡下紫郢剑。可此刻面临的非单止一把飞剑,漫天雷火剑光仅凭金钟罩硬拼便是不智了! 谈判破裂,和平解决的可能已经消失,青奋判明形势龙形玉佩化作龙形白虹托住双足,整个人如同影子般疾驰向了诸女身后。 龙形玉佩这件法宝论等级低得很,尚不及峨眉七修剑,但带来的那非同寻常的机动力配合着涤罪犀角恐的杀伤力,屡屡帮青奋砍下比自己功力更深法宝更精的敌人。只是这一次似乎情况会有所不同,就在青奋定形显影正要背后捅刀之时,李英琼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眼前数丈之处,莹莹紫光正朝眉间扎来。 578 皇陵之战(七) 578 皇陵之战(七) 李英琼也算久病成良医,和青奋打了两次交道学到了一招蜀山世界中压根不会有修真用的“战术”偷袭,初试身手就打了将军尸一个前后难顾,二次再用则是让自己“师傅”吃了一惊。 紫郢已到面门,青奋无论如何不能不理,这些飞剑虽然不及自己魔刀威力宏大,但锋锐和敏捷方面更胜数倍好似活蛇,当下终究只好一放金钟罩,琉璃色的金色钟罩宛若实质,紫郢剑一声轻响被弹回了主人手中。 有了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前面突然发现失去了目标的峨眉诸女也二次锁定了敌人,这次出手更显严密,数道剑光隐约布成了剑阵,不但威力互有弥补,更封死了上下左右,除非青奋会空间打洞,否则定要撞上几剑。 知道就算再用腾挪之法能侥幸躲过这一波的飞剑流星雨,学乖了的李英琼定然也会截在自己前面,既然无法取巧,那便硬拼吧! 峨眉诸女飞剑齐至,眼看就要将目标扎成筛子,突然却见那魔者取出一把仙气灿然的玉尺,挥舞间显出半亩大小的腾腾紫气托着九盏硕大金花,一应剑光打在上面都只打出金花无数瑞气千条,任你什么千炼金剑还是紫青至宝皆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九天元阳尺?峨眉诸***惊,这本是自家留守看崖最大的依仗,现在怎的落在此人手中?张师弟怎样?凝碧崖又怎样了? “妖人!你这至宝从何而来?”段菲仍在后面照顾伤势太重一时未能痊愈的周轻云,这里众人中朱文竟是最关心张某人的一个。金蝉虽然也意外此宝的出现,也担心凝碧崖同门的情况,但听得朱文那急惶惶的声音,这几日中被朱文万里来救的兴奋头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句话也是废话,这东西世上有第二件吗?现在你们是想回去看看情况,或者是留下来?”青奋冷笑中将九天尺往上一抛悬于头顶,手中犀角长刀横举四周佛唱禅音大作清圣庄严,细听之却又好像天魔呢喃诡异难言。 这九天尺这件天府奇珍不比其他,虽然防御力可谓当世无双,但却有着不能与持宝人合身炼化的莫大缺憾,持此尺与人对敌,若是对方道行高深甚至可用分光袭影之法强夺,也算是天地万物的一种平衡。但当事时的情况是,峨眉诸女压根无人有从某人手中夺尺的本事! 对方持尺在手已经先立于不败之地,灵云更忧心凝碧崖不知那些同门现在到底怎么样,旁边秦紫玲一听那周围隐约的魔音梵唱心头顿时生畏,这段时日间不停折磨自己的心魔仿佛又发出了狰狞笑声。 “我们打不破九天尺,留在此地已属无益,不如先退回凝碧崖查看同门安危,再请示掌教与夫人下一步机宜如何?”紫玲白着脸尽力将话说得平稳。 灵云一直对紫玲的稳重甚为依仗,连她都这么说想来继续鬼陵之行也属无益了,当下点头同意,紫玲正刚展开米尘幡要裹着众人急退间已经晚了一步。 “吾,灭佛!” 青奋双手反握涤罪犀角***地面,魔气沿着地气流窜交织布成一个黑色法阵,随即法阵仿佛有生命般无尽的延展扩大。暗色大地猛然爆裂,无数黑色灭佛魔文爆蹿而出形成一片竞天奇景,诸女连运法宝护身,护体宝光与黑色咒文交接却透宝而过但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快走!”秦紫玲越发觉得诡异难安,耳边那嗡嗡梵音好像催命令咒让她心慌不已,更不敢多呆,弥尘幡化作五彩金幢带起众人已经一路急奔凝碧崖。 路上众人心急焚焚纵然千头百绪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直飞到半途接到张一淘的飞剑传书,知道凝碧崖上下无事只是被抢了九天尺,并且妖人的目标乃是朱文的天遁镜,要朱师姐千万小心云云,众人这才安下心来。但这外面压力一解,灭佛魔式的威力这才在每个人心底真正爆发了出来。 “太好了,张师弟他们都平安无事!”朱文以手按胸,长长出了一口气。 “姓张的也真没用,手持九天元阳尺居然还被别人这么生抢去?我一直觉得这人很可疑,会不会这是他与那个妖人合谋串通啊?”金蝉意外的有侦探的天赋,每一次发表对张一淘的评价都能命中红心,只是可惜在旁人听来却是额外刺耳。 “齐金蝉,你越来越莫名其妙了!”第一个发脾气的又是朱文,她长指甲都快点到金蝉额头上了:“九天尺什么特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曾被天灵子一把夺去这宝物,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我也跟天灵子合谋串通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金蝉涨红了脸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但随即一股魔念又从心底涌上,这个张一淘本来就可疑,自己怀疑他有什么不对?文姐干嘛这么大反应,当真是因为自己无心之言伤到了她,还是因为她现在喜欢那个姓张的更胜过自己所以才极力替他说话?一时间疑窦满腹。 本来等着金蝉的道歉,谁知除了一句支吾之外便没了下文,朱文看着小情人那怀疑的目光打量自己,当真气不打一处来,心中也是魔念横生。蝉弟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了,自己一听他被困有难,抛下一切的赶来救他,如此情谊在他眼中却是理所当然。他与张师弟为难,屡次无故刁钻还勉强可以说是太紧张自己而患得患失小儿女态,虽然不是修道人的本分,但身为女子自己未必不喜欢。可孰知他越来越过分,到了现在甚至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两人相处贵乎真诚,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作同门都嫌别扭更遑论要合修千年万年的道侣了。一时间心灰意冷。 灭佛一式将对战的峨眉众人全轰了进去,受招的又岂止朱、齐二人,秦紫玲固然是因自己异教之身、姻缘相绊而对修道之事忧心忡忡甚至到了杞人忧天的地步。齐灵云也因为最近理事诸多不顺而心生魔念,惶惶不知自己到底有否这个能力在父母之后掌教峨眉。然而还有人比她们受创更甚,众人只听得一声怒意迸发的娇喝,一道紫光闪越天际,李英琼放不下三次受挫于那人的事实竟然又调头杀了回去! 579 皇陵之战(完) 579 皇陵之战(完) “李师姐!” 眼见李英琼突然回头纵越,众人急叫时已经不及。紫郢剑剑光何等迅捷,这么一惊呼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只剩下天边一个紫色小点了。 “我去追她回来!”“我也去!” 秦紫玲有弥尘幡,论及遁速更在紫郢剑之上,段菲终究和这些人相处了不算短的时间生怕他们当真被青奋砍了自己这个“内奸”心里也不好过,之前人不在现场也就罢了此刻连忙与紫玲并肩飞去。 “我们一齐回去!不诛杀妖人拆了鬼陵,我们誓不回凝碧崖!”齐金蝉也跟着在后面起哄。 “够了!闭嘴!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没有脑子吗?你以为大家是被谁拖累成这幅模样的?”朱文现在一听金蝉的声音就觉得烦躁,特别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强调,她为他擦屁股已经擦够了! “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这一切都是那些妖人作恶!”金蝉只觉被骂的莫名,随即心头一股怒气升起:“你是不是根本就觉得我一无是处,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你现在喜欢那个居心叵测的姓张的是不是?” “你……齐金蝉,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朱文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心口闷痛差点要被气得吐血。 “够了!都闭嘴!”齐灵云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为什么自己这些同门就不能为自己省点心?李英琼如此,现在身边的两个也是如此。到底是他们性情顽劣根本未脱俗念还是自己领导无方根本没有资格当他们的领袖? 被灵云这一喝,金蝉与朱文都偏过了脑袋,赌气似的不看对方,这一幕看在灵云眼中越发让他无力。但终究不能丢下李英琼不管,只好带着众人又折返接应。 众人各自生气无意间在飞遁时各自保持了比平时更宽的距离,都还没飞出几里地,突然半空数道黑色刀光宛如破碎虚空般毫无征兆的砍了出来,目标正是朱文! 青奋一行的目的本来大半就是在朱文的天遁镜上,只是这群人聚在一起之时攻守凌厉,当真以死相斗自己也未见得硬拼能占到便宜,是以灭佛一式击退众人之后便以隐身法远远蹑踪,本意是抽空抢劫,孰料这群人执念远比自己想象为重,竟然半路上自己分兵内讧,这机会如何还不会抓? 张师弟明明提醒过我小心此人的!朱文再见黑色刀光,瞬间脑子里第一想起的竟然是张一淘。 敌人自隐身法里出来,又一刀数式力道不强速度也不算极快,金蝉等各自放出飞剑抵挡间却发现刀光之中另藏了玄机,几团乱草一样的东西蹿了出来将几人的飞剑一并缠住。只是一触之间所有人已经发觉那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宝,但自己的飞剑想要脱出却免不了要多花几息。 几息已经够了!青奋以七日炼宝法炼成的杂草暂时瘫痪了其余人等,随即单臂高举涤罪犀角一刀劈下,干净利落毫无花巧,要的就是扎扎实实一刀要砍开对方的脑袋。朱文几乎又为这单纯至美的一刀摄去了魂魄,总算是之前见识过将军尸那气盖天下的一吼算是有了些抗力,飞剑无功匆忙中记得起取出天遁镜一晃,数十丈金光托一团彩云正敌向劈头而下的刀光。 便是此物了!青奋一看目标物出现,刀势又变,犀角长刀忽的改成右手反握,丝毫不见滞碍中如镰刀一般斜砍而下。 “吾,诛仙!” 秘魔绝式再现,天遁镜虽是上古广成子炼魔之宝奈何现在持宝的不是阐教金仙。朱文挨了一刀只觉得手上没什么压力,身上却好像被利刃剜过一般,惨叫一声手上之镜再也把握不住,脱手飞出落进了对面人手中。 宝镜已经得手,眼前这几个峨眉小辈又该如何处理?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晃,随即主意已定。本来自己只是打算找这女子相借或是交易天遁镜,但这些人前有无事生非强加罪名于鬼陵,后有理辩不清便要胡乱取自己性命,罪大恶极莫能可恕,这便斩吧! 朱文这厢才失了宝物复又重伤,看敌人屠刀再举自己竟是没有还手之力,绝望中不由朝金蝉瞧去,只见他徒自还在跟那几根杂草“搏斗”浑然没有救援之力不由心中更是凄凉。正要闭眼等死间天际那边喷霞也似的射过来数十道赤红光芒,所到之处空气都因为炎热稀薄,让那一条条的路径中的景物看上去扭曲了起来。 来者非凡青奋也不托大,九天元阳尺一祭顿时紫气翻涌金灯闪烁,所有红光如泥牛入海般消散得无影无踪。随即只见一片红云海浪也似的涌来,霎时间罩住了方圆十数里的范围,九天尺虽然放出毫光,但仍只射出数丈便只有红腾腾一片,峨眉诸人尽皆都不见。 和绿袍老祖的玄牝珠颇为类似的法宝!青奋并未真正与火灵珠交过手自也不知道此物是张一淘所有,但熟悉的气息却让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若换成平日的他目的已成正好借口离去,只是此时正杀红了眼,魔念炙盛只知挡我者死! 这类烟霞法宝果然最克刀剑,便是自己的涤罪犀角在它面前也是有力没地方去斩,不过,这样又如何?青奋冷笑间挥手间将九天元阳尺脱手掷出,霎时紫霞金灯同灭,换成金色琉璃大钟放无量金光挡出赤霞火海。 灵云等三人早被张一淘拢在了一起隐于火霞之中,眼见那妖人不知什么毛病自个把九天尺扔了,金蝉本来性子就急,这会儿见朱文重伤更是焦躁,想都没想便掐诀用法去收,张一淘待要阻止却已经晚了一步。 “吾,屠鬼!” 宛如末日预言再现,九天惊雷击破层层赤涛红霞劈进火云海,就在金蝉抓到九天尺的瞬间,张一淘也被这无相天雷劈成了八分熟!金蝉徒自不明白是自己害得众人位置暴露,连忙九天尺展开霎时紫气金灯立时代替了已经失控收回去的火云。 “这人都不长记性的吗?”青某人的冷笑一直从外面传到了金蝉心里,他这时才突然想起以对方的功力既然可以从张一淘手中强夺此物,那么换成自己岂不也是一样?就在一惊神之间果见那妖人化出大擒拿法来强夺自己的宝物,手中巨震眼看宝尺就要离手。千钧一发间妖人背后突然一幢五彩金幢电闪雷驰般赶到,随即只见紫色光华匹练也似划破天际便向妖人卷来。 “来得却快!”紫郢剑之力委实不容小藐,加之李英琼也学得滑了暗算不易,青奋更见红霞中昔日好友犹如焦炭一般的身躯,心中憋闷脑中一时烦乱,故作冷笑数声,龙气化形一道白虹越向了天际的尽头。 580 余波 580 余波 凝碧崖内,身受重创的朱文与张一淘被段菲送进自己的医庐继续调养,周轻云虽然也未痊愈但更忧心青索剑灵气尽丧之事,由他人陪同早去了东海向掌教请罚求助是以不在伤员之内。对那个人段菲关心有限,真正让她吓一跳的是面前两人的伤势,朱文也就罢了,张一淘怎的反会伤得更重,直好像下手的人真的朝了死里打一般! “你们到底搞的是什么啊?”朱文就在身边不便多言,段菲只能如此一语双关的抱怨着。本以为会看到男友的苦笑,谁曾想他只是两眼朝上望着天,好似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入耳一般,一路从皇陵回来都是这样,段菲医病不医心也实在无可奈何。 “我要去看文姐!”凝碧崖前厅里,金蝉跳着脚的叫嚷着。其实他一回来便想陪着朱文,只是被姐姐抓住,却又不说什么事,只铁青一张脸不知摆给谁看。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齐灵云事到尽头反而已经不为自己弟弟的胡闹所动了。 “我,我是没保护好文姐,可是……” “朱文需要你保护吗?”灵云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这根本不是道法高低的问题,而是你根本没有修道之心,贪嗔痴一犯再犯,比凡人更加凡人。之前种种我已经对你说了不止一次了,如今竟然更加变本加厉! 这趟鬼陵之行夫人来书说得明白,妖尸伏土万年破封而出必有缘故,这次我们前往只是明察暗访摸清他们虚实。你私自行动扰乱部署也就罢了,更若非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生事,事情何至走至敌我两不立的地步?累得几多同门重伤垂死,青索剑更灵气尽失也不知将为马上就至的第三次峨眉斗剑带来多大变数! 你凡心未灭不能安心修道,更屡犯门规,数次害同门陷于危险之中,我已将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并飞剑告之夫人了。你的所为已经不是我稍加惩戒便能了事,夫人让你自去东海,听候掌教处分吧!” “我不……”这次已经彻底轮不到金蝉表达自己的意愿,灵云气都不换的将一连串话语吐完,随即将随飞剑回书带来的灵符一展,一道金光卷着金蝉不由分说已经冲出崖去。 “大事不好了,文姐文姐,你的金蝉被灵云放押到东海去了,你……”秦寒萼依旧不会敲门的直接推开医庐的房门,医生这会儿不在,只就两个病人一个躺在那张玉床上,另一个则躺在屋子另一头的草垫上。这里本也是段菲的房间,原也只有她自己的床。 凝碧崖是要开辟成府的峨眉仙家之地,当然不能像百蛮山阴风洞布置得那么元谋人也似,不说雕梁画栋如世俗凡人那般爆发户的架势,床铺屋舍也极尽精美之能,世间任何挑剔之人到此也只有吐舌称赞的份。 此时的朱文正半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正望着隔了一张桌子的张一淘,听到秦寒萼的叫嚷也只是偏了偏头,对金蝉被发配的事实竟然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这个事实反而让她小吃了一惊,但随即又淡然了。 “金蝉的事我知道了,寒萼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和张师弟说。”朱文若有所思的说道。 “可是……”寒萼虽然知道她与金蝉正在怄气,但也只是猜她大概会嘴硬几句甚至假装不关己事也是有可能的,但此刻这好像比路人还不如的神态,他们真的…… “寒萼,你能出去一下吗?”朱文转过头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虽然温柔却是透着棱角的坚持,寒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朱文,只觉得最近凝碧崖上个个姐妹都变得好陌生,一时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惧意,连忙退出去找司徒平去了。 朱文眼看寒萼走了,这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带上门走到了张一淘的床前。 “我,我这次又被你救了,我还没跟你说声谢呢。”朱文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张一淘自从半路上挨了那妖人一记劈雷便一直精神不振,无论是段菲的关心还是之前寒萼的八卦他都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甚至到现在朱文就坐在他身边,道谢的话连说了两遍他才猛然好像睡醒了一般支吾过来。 “哦,抱歉,我走神了。你跟我说谢谢什么的我就更惭愧无地了,都是我无能才让那妖人抢走九天尺,之后虽然飞剑传书但终究心里放不下又紧跟着赶去,结果仍旧累得朱师姐重伤,真是没用之至了。不过那妖人魔功当真神奇,先是可以视法宝为无物直接砍伤对方,又可以接引天雷击打根本不知道位置的人。这次我们恰好许多同门在一起才将他惊走,日后若是你落单时遇到他远见先避。”张一淘从自我世界醒过来,一看朱文在眼前连忙半真半假的说上一番漂亮话。 “多谢关心了。只是这个妖人如此了得又屡屡犯我峨眉,想必掌教与夫人都会安排对付他的方法,厉害如绿袍老祖和尸妖谷辰不也照样伏诛。嗯,刚才你也听……算了我再说一遍吧。”朱文也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上翘了些。 “寒萼说了,金蝉被灵云师姐罚回东海去了。其实不单是师姐,就是我也觉得这一世的金蝉不再是从前我认识的那个人了。修真虽然可以转劫托世,但两百多年过去,金蝉还是一点点的变了。我想,我跟他三世的情缘大概到这一世便可以算作结束了吧。” 朱文一番话娓娓说来,没什么斩钉截铁的大气概,但那股真正心死的哀声却是让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眼见目的达成却也难免闪过一丝愧疚,不过这也只是一点点轻微的涟漪,随即便消散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安慰你,只好说希望你多保重,要是有什么话想找人说或者需要帮什么忙,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张一淘有意无意的握住了扶在床边的的手,朱文本能受惊似的微微抽了一下,但终于还是放手任他握着,清淡的面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越发低下头去,不敢与对方对视。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兵解重修,然后这次一定心无杂念修成金仙。你,你愿意到时候来度我吗?”纵使平时如何爽朗,到底也是个矜持的年轻女孩,这话对朱文来说已经和表情无异,声音低得好像蚊子一般。 刚刚决定甩掉旧情郎便又另寻新欢,这样的行径岂不是和荡妇一样?朱文脑中闪电般转过此念,却又觉得自己一切发于自然,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扭捏做作本不是自己性格,当下又即坦然。 放了这么长的线终于可以起杆了,张一淘按捺心中的雀跃撑坐起来面带神秘的靠了过来凑到朱文耳边:“告诉你个秘密。其实金蝉有一件事说对了,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在图谋不轨了!” “说什么呢!”朱文大羞就要站起来,却被张一淘以绝非伤患的敏捷一把抱在了怀里,越是挣扎便感对方抱得越紧,最终只能乖乖顺服。 张一淘也不是色情狂,知道峨眉正道等所谓的同修其实无关色欲,朱文现在虽然让自己抱着但不代表可以轻易再进一步胡作非为,更何况他有大事在身本也无志于此。抚摸了一下怀中女孩的头发便开口询问正事。 “依照原来的往例,掌教他们会如何对付那个妖人啊?” “这个嘛,我猜的话,东海三仙定会一齐出手吧!” “这样吗?”张一淘微微沉吟,似有不豫。 “嗯,你觉得有什么不好吗?”现在自己依偎的这个男人不比先前只知道凭感觉做事的娃娃,朱文察觉到他似有话想说也坐直了身子。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尚还不到请掌教他们出手的时候!”张一淘慢慢说道:“我听闻近几年间掌教和夫人等一般都不再处理内外教务,寻常事务都交给了弟子。这固然是让众弟子磨练成长,但也不无他们手中事务紧急抽身不得的缘故。既是如此那么一些事情如果我们可以解决还是自己解决为上,不要去劳烦师长为上。” “可是……那个妖人如此凶残,我们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啊!”朱文疑惑的说道。 张一淘微微一笑,手上稍一用力又将眼前人抱在了怀里。 “武斗不成便当智取,本力不成便当借力。峨眉虽然强盛但大家也不该真的以为天下事都可以一掌抚平,需要向别派求助的时候也不该拉不下面子。” “你的意思是……”朱文靠在情人的肩膀上也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九天尺本是凌前辈之物,应完群魔炼崖之劫便早该归还只是一直腾不出手来。此老脾气虽怪但品性却正,只要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然不能请动他老人家出手。” “虽然话是如此,但总觉得是不是……”朱文嘴里含糊了一下,剩下话没说出来。 “是不是丧了峨眉威风?呵呵,我们这些小辈受异派前辈的照顾难道还少了?此时反过来求助就说丧了峨眉威风岂非狂妄自大?修道之人起这样的念头已经是‘障’了!” 张一淘义正言辞毫无破绽的让朱文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其实他自个完全不这么认为,这明摆摆的就是丧了威风,只是丧峨眉的威风与他张某人无关。之所以要拉凌浑下水而不是齐漱溟等人就是东海三仙乃是自己师长,要从他们身上谋取法宝未免敏感,不若从凌浑这个外人身上下手安全得多。当然另外还有一层考量……青奋,好像真的疯了! 581 搜魂 581 搜魂 青奋击退峨眉众小,皇陵之危已解,他也没心思与话不投机的女皇再去多啰嗦什么,将天遁镜往法宝囊中一放,转身化龙形已经飞回了自己老巢。 荒蛮之地少了绿袍老祖,虽然只是短短旬月时间却也让这无主之地变得热闹起来,两只手都数不完的大小势力在为了“优质”地盘而厮杀,不过这些二流货色杀来杀去却无一人敢染指北疆域中那个主人常年不在家的古战场及其以下的血池,青奋的凶名已经伴随最蛮横狂暴的杀戮传遍了整个蜀山世界。 回到家中时青奋紫苍兰与那将军尸正在血池旁相对发呆,这本在意料之中,不过意外的是另外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虽然同是金甲将军尸,但此人看上去比跟随自己一路厮杀的那尸要秀气许多,身上金甲较为完整光泽也鲜亮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更是一副秀才模样文质彬彬,不比旁边同僚那样大老粗。 亮金尸一看青奋到来,立马翻身跪倒,手捧数物呈了上来。青奋对于这家伙从咸阳赶来竟然比自己还快小吃了一惊,但随即又释然,自己龙气化形确是急速,但天下之大谁又规定只有自己能练疾行之速,这亮金尸指不定身前就是善于千里奔袭的将军也非是什么奇事。 言语不通也无需多说,心中已有准备的青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书信展开,果不其然女皇是瞄准了自己这匹千里马想方设法要套上缰绳。这封书信写得甚是谦卑,将青奋捧了又捧赞了又赞,说青先生是大周恩人,只是志不愿出仕朕也无法以高官厚禄作答,唯可以镇朝三宝相赠,不为还恩,只愿结友交好日后常来常往等等等等。 这人算盘却精,三宝在他手中无用便转赠给我,我持此宝为她御敌远胜她拿在手里干瞪眼。不过话虽如此,这般重宝如此果断说送就送,也当真王者心胸非比寻常。 放下书信再看那三宝。一卷象牙为柄卷起来的似绸非绸的图卷,一柄纯金铸就上面铭刻了祭文的尺半金简还有一枚半尺见方的玉玺。三物中尤以那方玉玺最为夺目,整方都是青奋从未见过的上好美玉雕成,唯有一角崩缺以黄金镶补。这奇特的造型甚至让人不用看印文都知道正是中华千秋以传的皇朝正统之器——传国玉玺,而那份与自己的龙气玉佩相通的气息更是如山铁证,绝非伪物赝品。 嵩山金简、山河社稷图、传国玉玺,这个大圣女皇果然好大手笔,若要与她划清纠葛原本不该收这些东西,但这三物都隐隐散发着一股人王龙气与自己某种深识似乎在呼应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接过三宝,待到青奋清醒过来之时那亮金尸已经跪退在一旁了。 罢了,反正已经竖了那么多敌人也不怕再竖个朋友,不过这一切都是杂事,现在万事具备还是正事要紧。青奋抬手一指外面,两具将军尸十分乖觉的退出了血池。事情重大不由有失,青奋又放出龟山重新封住血池入口,此时内里只剩下他与紫苍兰二人而已。转头看了一眼,青奋自觉没什么可以对她说的,紫苍兰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但也终究没说出话来。 最后一步终于要开始了!青奋深吸一口气,天遁镜遍照血池十方,虽然是万顷之地纳于分寸之间,却纲目清晰,点线不乱。他以无上魔力强行控制广成子的炼魔之宝,不到片刻间已经从数十万鱼目之中寻出了珍珠。 “怎么会沉得如此之深啊?”青奋微一皱眉,这血池之险他是亲身体会,甚至应该说已经在里面死过一次。刚刚想到这里,手中涤罪犀角又颤动了起来,似乎是在向主人邀功,血海本是自己养成,有自己之助,下血池不过是易如反掌而已。 “哦,被你这么一说,难道我已经一无是处必须事事都要依靠你了吗?那咱们到底谁是主谁是从啊?”青奋冷笑中将黑色的犀角大刀插在池边骸骨大地之上,任它再嗡嗡召唤也不搭理。先自祭起金钟罩放十数丈金光护住周身,又放出龙气之行化成一团不断腾动的白虹护住足下,最后左手持天遁镜照住林倩的灵魂所在,右手刀剑火剪放出,魔力喂催之下赤地刀剑化成的两条火龙半空盘旋越发威风凛凛,伴随青奋手指一落,双龙入海般扎进了血池当中。 赤地刀剪并吸收至魔之力如怒龙降世,血海中的怨魂无一敢挡其锋,两道火龙落处血池顿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让路,青奋抓紧时机龙气之行白虹一闪已经钻进了血池之中。 血色的世界一如既往的那么沉重,金钟罩中的佛气在浅层还斥开血海中的怨气,到得深层的地方却反过来被怨气所拉扯,身后的池中血如山一般的压着自己,宛如要将人一直压入十八层地狱一般。 身前的刀剑火龙能烧开的通道越来越窄,身后的压力却越来越大,青奋暗自算计自己的功力比之前虽然已经暴涨了将近十倍,但这血池的力量更是无穷无尽,若是被其拉到池底自己虽然能支撑更长的时间,但也只有和上次同样的下场而已。 纵然身处如此绝地,此时的青奋已不知畏惧为何物,再催天遁镜放出百丈金裹着一团彩云,身前血海滔滔又为一开,只顾加速龙气潜往池底。 又潜行了一个多时辰,金钟罩的金芒已经被消磨得黯淡无光青奋也终于来到了接近池底的地方。林倩的灵魂昏迷迷晕呼呼只在方圆丈许间游动,被天遁镜的镜光笼住一碰光壁便被弹回。 往日里精灵古怪的女友如今变得这样呆滞滞痴傻傻,青奋看在眼里满心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此地此时也不是适合他抱着眼前灵魂洒狗血诉说思念之情的时候,手中聚魂珠光华一闪,那道自己为之奔波了半个蜀山世界的倩影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剩下的……就是怎么回去了。 这里的位置已经是接近血池底部,就算是普通千尺海底也有万钧水压,更何况此处血池中更有数不尽的怨魂缠命,青奋身在此处佛气与全池魔气纠葛更是如钉上加帽,饶他功力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也是无力挣扎,只有坐等这里被血气怨灵慢慢消磨吞噬,然而…… “圣斗士守则第一条,同样的招数第二次是没用的!” 也许是取回林倩之魂让青奋心情变化,自从入魔以来冷面已久的他也在心里跟自己开说了一句玩笑话。但玩笑甫过便是正事,青奋二次下血池自然不会是有勇无谋,早就想好了退路。左手持镜反照池顶,金光却只能照出十数丈便是血茫茫一团,右手法指拈动已是秘魔绝式。 “吾,屠鬼!” 黑暗魔力自指间爆蹿交织成印,九天皇气受到招引化雷劈下,数人合抱的电光霹雳从龟山缝隙间击穿鬼窟岩壁直轰入血池之中,至阳刚极雷气所到之处血水化雾妖魂碎魄。天之利剑直穿透血海万尺深潭砰然一声落在天遁镜上,纵然是太荒金仙炼魔之宝也被劈得一晃,霎时彩云如丝金光似雨。 雷光之击来得快去得更快,一雷劈过说没便没,青奋顶头之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条空洞,四周血水犹如水晶墙一般屹立着,景观蔚可称奇。奇的尚不至此,就在天雷蒸发掉青奋头顶血水的刹那,他脚底的那一份压力没了对应的钳制,霎时间如同枪膛一般把这“真空枪管”里的“子弹”猛射了出去。 天雷轰出的通道其实能存在的时间也许不过一秒,血水转眼便会填满这个通道,但这一两秒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头顶上没了压力,脚下偌大的水压反而成了助力,再加上龙气之行襄助,青奋宛如逆天流星一般往上飞跃。但血海实在太深,饶是青奋如此极速的飞行还是只到三分之二路程时池水已经合拢,千万吨水压再临,无数怨魂恶鬼又伸出了他们的爪牙。 “小动作耍过,现在便看真功夫吧!” 青奋豁尽全身之力,内里运转至极限时身边出现无数黑色翎羽,所有元力催尽一口气运在火剪之上,深受佛魔之力喂养,残刀败剑两道火龙鲜明更胜之前十倍,二者不断交叠根错,宛如一把不断张合的剪刀硬生生间头上的“血布”剪出一条缝来。 鬼窟骸骨地上犀角颤颤不止,突见血海之中竟起百尺巨浪,一声龙吟虎啸破海而出。随着浪头打来青奋的身影宛如陨石坠地一般重重落在犀角之前,脚踏之处骨骸飞舞宛若君临。 “说!我们谁主谁从?”青奋以手点指涤罪犀角,眼见黑色大刀越发颤颤呜鸣好似求饶一般,不由哈哈大笑,但随即又是一个踉跄,口鼻中都溢出血来,刚才之举看似轻松其实已经透支了十二分的精力,紫苍兰抢过一步就要搀扶却被他挡开了。 灵魂既已到手,青奋顾不得回一口气便着手进行林倩复活的最后一个步骤,以秘魔返魂之术将灵魂封进了那具早已准备好的躯体。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本来此时再以魔咒催运便可使得魂体结合,但青奋却突然住手了。只为千罪祭血的仪式只完成了九成,善欠最后数十人未尽全功,若是没有足够的功德回溯强行催运复生法固无不可,但那样的林倩便是轮回不容的存在,虽然也有心跳能吃饭貌似与常人无异,但在法则之中便是宛若僵尸一般的东西。 万事具备只差临门一脚,青奋等不及恢复元气便要出门斩罪祭血以全最后之功,突然感到外面空气一沉,一道只属于超一流高手的沛然压力遥遥已临阴窟之外! 582 以一敌三 582 以一敌三 青奋立于阴窟之上静待,不多时果见东方一道红光闪烁,红流中一个驼背疾驰眨眼间已到近前,正是神驼乙休。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那日里逃得滑溜,之后又东躲西藏我也懒得去找,如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里跑?”驼背高大异常,弓着腰尚比青奋高出几分,戟指间哈哈大笑豪迈异常。 “驼子真是冤魂不散,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咱们今天是谁鞋底抹油还在两说之间!”青奋懒得问他是从何而来,最近这样的人实在已经太多,冷笑相对间涤罪犀角划破掌心,以血喂刀之下魔焰暴涨越发张狂。 眼看两人一触即发便要开打,突然南面又是紫气急涨,霞光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持玉尺飞入战阵。 “驼子且让我一阵,这厮与我有隙!” 来者正是穷神怪叫花凌浑。他本与青奋无仇,只是九天元阳尺乃是他借出的宝物,被那小子抢了又还,还了又抢好像儿戏一般,虽然是持尺者的功力不够但终究是自己甚为仰仗的至宝也感面上无光。此老性子甚怪与乙休堪为伯仲,为了这点细故受了“挑拨”便要来寻青奋分个高下。 九天尺在凌浑手中分明不同之前,那团紫气翻滚不息宛若活物,九盏金灯上下沉浮灵动至极显是妙用无穷。而凌浑声音尚在耳边未止,北面又是一道红光飞来,当中一个矮小的身影却发出洪钟巨声远远传来。 “驼子和叫花都别与我抢,不将这妖孽碎尸万段我天灵子誓不为人!” 当日天灵子几乎被青奋杀得元神俱灭,幸得乙休之助逃出生天,他的元神早已修得稳固非常只再寻合适的肉身轻易已经复原,这段时间早已经养得神完气足,此刻带足法宝前来,咬牙切齿誓报此仇。话说张一淘本意只想算计凌浑,孰料乙休和天灵子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跑来凑热闹,失控的场面顿时让远方的某人额头渗出了细汗。 三大宗师齐聚阴窟之上,盛景堪比昔日三仙二老同诛绿袍老祖,青奋混到今时今日竟然也到了享受这般待遇的时候。若是换成其他修真,遇到这个三面围杀的局面不是投降束手也该转身跑路,最不济也该言语挤兑求个单打独斗,孰料青奋这个大魔头却只是一阵嚣张狂笑。 “让来让去你们这是下馆子点菜呢?三人一起战吧!” 狂语声中青奋周身黑色魔气爆蹿,涤罪犀角一刀三式,三道黑色刀光果然分袭三人! 天灵子祭起辛天剑,凌浑一举九天尺,乙休袖中金光矫健如龙,三人一齐架住刀光。再看青奋龙气之行瞬息闪烁至乙休身后,黑刀逆刃再斩已是诛仙之招。 “好小子胆子当真不小,不过同样伎俩使上两次却是不智!” 乙休上次虽然取胜却也曾在龙气的神速与诛仙式的诡异下吃了暗亏,回去之后早潜心研究,此刻见对方又弹老调,嗤笑声中袍袖挥舞,一团金光如流水般吞吐不定,诛仙之刀虽然奥妙却无法在这团至柔法宝上做出真空倒吸的效果。看来圣斗士守则也不是只对一方生效。 “长记性有见识果然不同一般小辈,但,只有如此吗?”对方弈出妙手反克青奋之招,左右天灵子与凌浑二人虽然自重身份不愿以众敌寡,但姓青的挑衅在先若不还手反倒让他以为自己怯了,是以也同时出手夹击,青奋局面大劣之下徒自放出这样的话来,直好像真的狂疯了一般。 彼此法宝相交,天灵子与凌浑猛打之下只见半空一座十数丈高矮的金钟屹立将那魔人周身罩定,两人的飞剑虽打出金花无数,却一时破不了那琉璃钟壁。青奋更趁乙休以柔宝防御的瞬间掷出龟山。那石龟在手中时只有一掌大小,一离手却变得如泰山般大小当头压下。 乙休虽然道法通神,但曾因生平逆天太多遭了天劫,被神山压顶四十九年这才活生生压驼了背,是以生平最恨也是最忌被东西压住。此时乍见一座泰山降下,大惊之下也是动了真怒,双手一撑竟欲以强破强摧山而出。孰料这东西竟然不是真的石山而是一头太古神兽,他双掌纵能分金裂石,这神龟的身体又岂是寻常金石可比?待到发觉对方法宝有异已经不及,乙休竟然生平二次被压,龟山压顶直直陷入了地下。 眼见飞剑无功凌浑已是心中警惕,再见对方突施奇宝压下了乙休更是大惊,方知此人凶名在外果有惊人艺业,飞剑收回手中九天尺再展一团紫雾瞬间逼向金钟。朱文灵云等功力浅薄道行不够,如今此尺在凌浑手中方显广成子炼魔至宝的真正威力。九盏金灯旋转中飞散出无数金色火花,看似美丽,实则颗颗皆是克邪破魔的大神力,任你什么妖魔鬼怪,只要身上沾染瞬间便被烧成灰烬。 龟山终究不是专门炼来压人的法宝,压乙休只是一个措手不及,用不了几息他就能挖地出来、其实便是单打独斗,凌浑与天灵子两人在准备齐全的情况下亦不见得怕了青奋,而乙休更在这两人之上,三人合攻之下青奋便是状态十足也无丝毫胜算更何况刚刚下血池已经耗费了大半真力,只是越如此越发要以伤换伤速战速决。 “畏我金钟罩难伤?让你又如何?” 狂叫声中青奋好似真的疯狂失去了理智,本来用于护身的金钟罩竟然朝着凌浑罩了过去,好像要倒过来保护他的敌人一般。 金钟罩早已被青奋炼的随心所欲,一离身顿化成亩许大小的超级巨钟将那团紫气一并罩在其中,凌浑这才明白对方原来打的是各个击破的算盘,没想到对方这件护身法宝竟然还有困敌之效!当下舞动九天尺,九盏数十丈大小的金花飞速旋转射出无数炼魔神火烧得那琉璃钟壁劈啪乱响金花乱溅,但金钟罩本身已是坚固无比,近来更得无上魔力淬炼越发难破,纵使强如凌浑亲使这金仙古宝也难以一时三刻间打出去。 但以一敌二吃亏难免,就在青奋以金钟罩反困住凌浑瞬间,天灵子的辛天剑终于不再似之前那样缚手缚脚,九十九把飞剑剑如雨下,青奋一手持刀挥挡一边纵形腾挪仍旧难免被刺斩出七八道血痕,一时狼狈不堪。 “呸!原来已经真气不继,今日天意该你合诛!” 驼子与臭叫花被困,我单打独斗取下此人便是将他们比下去了!心高气高的天灵子心念至此越发催动飞剑急若流星一般来回穿梭,恨不得下一秒就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便是半点真力也无,杀你这矮子也不过反掌之间!” 青奋好像疯了一般合身扑来,飞剑迎击间十数把辛天剑将他刺得鲜血淋漓,他却好像已在疯魔间失了知觉一般,只是魔刀高举一劈而下。 “接我一刀!” 583 霸杀与算计 583 霸杀与算计 古战阴窟之上,青奋压了乙休罩了凌浑单挑天灵子,乍看好似威风凛凛,其实已经真气枯竭宛如强弩之末,别说再动用什么刚到手的人王三宝,就是连自己一气本连的火剪都放不出去,能驾驭龙气玉佩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青奋不但没有半点畏缩之意反而好像一瞬间变成了野蛮人,浑然不顾自身挨了数剑举刀竟欲与天灵子对劈! “垂死挣扎!”天灵子冷笑一声,辛天剑分出十余把交织成网挡住了犀角一刀,随即余下飞剑趁机一阵乱刺,对面人那身体虽然久经修炼却仍未到谷辰那般飞剑不伤的境地,顿时被数十把飞剑刺得如同血葫芦一般。 “第二刀!” 青奋怒吼声中再挥刀,没什么仙家风范只好像蛮夫武将一般死劈乱砍。话虽如此说,分明是受伤之躯第二刀的凌厉竟然倍于之前,天灵子隐约感觉到对方并非是真的疯魔成狂,那一股血战沙场般的气势好似一种特殊的法宝。说是战将其实又有些不然,非要类比的话更近乎君临天下人尊至极,非是对方真的强了,而是自己在这股力量之前莫名的弱了! “这是什么妖法鬼道,看我破你!”天灵子终究修道多年,虽觉对方有所古怪也不为之蛊惑,心神猛定汇聚起五十余飞剑成盾一挡,余下飞剑如流星般汇聚一击! 刀剑相交,轰然山响,辛天剑盾崩然离散,余剑流星一击也将青奋整条左臂斩下,顿时鲜血漫天飙飞。 “第三刀!” 虽然失了一臂,但青奋声音越发高亢,右手持魔刀指天画地崩碎银河般斩来。刀未临势先至,天灵子错觉中只觉对方宛如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一刀开天阔地皇霸千秋,亘古以来深植人心的三纲五常仿佛化成了天地间的铁律绑住了自己的手脚,眼看竟是要饮颈待戮! “又是妖法蛊惑!”天灵子隐约已经感觉到这非是魔法幻觉但如何肯承认自己竟然真是惧了,咬碎舌尖唤回心志,随即一口鲜血混了真元喷在眼前飞剑之上,辛天九十九剑合成剑盾红光大炽间往上一迎。却听得一声如厚帛破裂的声响,黑色刀光宛如巨兽之齿撕碎了由剑盾织成的野兽之皮,天灵子自额头到胯下出现了一条血线,随即两片尸身好像埋了炸药一般左右炸得崩分离析骨肉不存,这次元神连逃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便被涤罪犀角吞噬了。 “便是真力全无法宝不用,杀你也不过三刀!”天蚕帕散出白丝勉强修补着左臂如泉涌般的伤口,青奋冷冷吐出口中的血沫,也不再等乙休与凌浑出来再斗,最后真元灌注龙气之行却是钻入了地下。 青奋三刀斩杀天灵子不过瞬息之间,待到乙休钻出地来早已经踪影不见,龟山与金钟罩虽然被他与凌浑强行制住未让其飞走,但自己三人联袂对手一个邪魔新锐竟然反折了天灵子又让其安然走脱,这脸当真丢到九重天外去了。 乙休瞟了一眼远方,气闷只是一时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臭叫花,你我都自诩一派宗师,如今这个跟头栽得可不轻。我是没老脸再跟那些峨眉小辈打招呼,这个小邪上天我追他云霄殿,入海我追他海龙宫,那边的事你看着办吧!” 说话这话乙休将已经变回拳头大小的龟山朝凌浑劈面掷了过来,自己又化红流追着青奋留下的一丝残痕迹飞向天际。 凌浑性子之傲不在乙休之下,刚才之败亦是他生平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眼看乙休抢先说了自己想说的话拍屁股先跑一步更觉愤怒,这刚起身也要追上突然远方有人高呼留步。 “前辈留步!” 又是一道红光闪耀,赶过来的自然是张一淘和朱文等人,之前的战局既然已经请几个前辈出手,自己等若再参与的话那便是大不敬了,是以几人都只是在远处观瞧,只道邪魔必定伏诛,任谁也想不到最后竟然能是这个结果。 “此魔果然厉害,你等还是速回凝碧崖小心防守。他刚刚受了重伤未必敢再正面与我对敌,但说不定却会暗中找峨眉的麻烦。”凌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将金钟罩与龟山交给了张一淘:“此二物都是玄门正宝,虽然被魔气侵染有些污了,但若仔细以正派内法锻炼当能还复本原。老叫花用不到,你们拿去守山吧!” 匆匆交代几句,凌浑迫不及待的又要追去赶人,张一淘虽然对魔青奋诸多不满但终究内外有别,之前已经得了教训如何还敢再放他跑去来个二对一,连忙又施话术。 “前辈且慢!赶狗入巷只怕反而逼狗跳墙啊!” “老叫花岂会怕他?”凌浑只道对方看刚才自己被困才口出此言,顿时怫然不悦。 “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就怕你不搭话撒脚就走,既然可以沟通那便好办了,张一淘一边脑子急转说辞一边言道:“此魔失了二宝又断了一臂,魔焰大损绝非前辈单掌之敌,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绝对不会与前辈正面对敌了!” 凌浑稍稍一愣,这一层他还当真没想过,近来听闻峨眉新进一个颇识谋划的少年,今日一见确是比常人多了几分心思,但犹强道:“便是有阴谋诡计奸诈坑算那又如何?” “前辈阅历万千当然不惧机关算计,但只怕那厮根本不与前辈周旋只是一路逃窜,他神行之法颇为神奇,恐怕……追击不易。” 这话真正让凌浑沉默了,要是刚才追得上的话乙休和自己根本不会有两句话的闲情早追过去了,这魔头飞天遁地甚是急速,又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屏蔽星数让人难算其踪,若是诚心逃窜确是难抓。 “更有甚者此人惯于夺人元神练功炼宝,此刻穷途末路定然沿路造杀以他人之魂修补功体,拖延时间越长便有越多凡人修真遇害,晚辈以为堵不如疏,与其我们费力追赶不如布一局让他自投罗网!”张一淘十二分自信的算计着。 584 龙帅的压箱宝 584 龙帅的压箱宝 青奋霸道张一淘耍诈凌浑不善耍诈,也不喜欢张一淘这个类型的做派,但他言之属实自己也不能以为一己之好便罔顾人命。 “不用废话了,直说你有何妙计便可!” “妙计不敢当。只是晚辈以为那妖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他此刻最恨者莫过前辈、乙休和峨眉三处,但力量不及所以暂时不敢造次,一旦功力恢复定然是要来寻晦气的。既如此我们何不示敌以弱诱他上钩?就以凝碧崖为饵,让峨眉众弟子暂时借故分散,眼看凝碧崖守力薄弱那魔徒定然按捺不住要来毁崖泄愤,而前辈就暂蹑声息埋伏一旁,到时候打他措手不及一举歼灭!”张一淘颇有自信的说道。 “不妥!”凌浑听后一皱眉,道:“那邪人功法诡异居心难料,若是他先袭击峨眉分散的弟子那又如何?”况且要我以一群小辈为饵打埋伏,这等行径未免太过丢脸,凌浑心作此念却是没说出口。 “呃,前辈说的是,晚辈考虑不周了。”张一淘满脸通红的低下头来。 “不过你的计划大体还是可行的。我观此魔也是心高气傲之辈,这口气若能今天出了决计等不到明天,既然如此就由老叫花来个骄狂示弱,九天尺你们且拿去守崖,另外我还会再有布置,包那魔人上钩!哈哈哈哈。”想到自己可以先一步收拾掉那个妖人,也算是压过乙休一头当真是快事一件。正转此念间回首又看到天灵子残留于空中的血气尚未完全消散,不由心生唏嘘,多年修行就如此轻易的毁于一旦,连转世兵解的机会都没有,修真之路当真茫茫无涯。 “乾上坤下是个否卦,个人立场来定义世界,物极必反之着兆!涤罪去尽反成罪,命格至极九九归一,小眼镜的朋友看来凶多吉少了!” 蜀山世界一个遥远的角落中,杏黄道袍黑条蒙眼的道士正在用手摸着自己投出来的卦象。他之所在本是一个僻远得仙凡皆无所至的荒谷,此刻谷外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这瞎子自不用说就是蛮州诸人此行主任务要找的目标了,光看他身边五花八门各种法宝犹如破烂一样丢的到处都是,而外面人个个伸头缩脑满脸通红,想要进谷却又不敢止步的模样就知道龙某人的活计干得不错了。 话说世间最近出了两大魔头,其风头已经盖过了绿袍老祖和尸妖谷辰。二魔之一住在百蛮山血池鬼窟,这疯子整个蜀山世界到处乱窜见人就杀,一意任性而为,正邪两派统统不卖面子。其魔手持上古魔兵涤罪犀角,魔法通天至今无人能制。齐漱溟欲除此魔已久,只是最近自己等一炉丹药正到紧要关头分身不得,只好请与交好的旁门高手相助自己门下一臂。 又有一魔据说出身武当,他踪迹倒是好找得很,甚至乎此人故意放出风声吸引其他修真前往,然后设下阵局夺人法宝。虽然此魔至今为止倒是没有伤了几人性命,但抢夺修者法宝也和要他们的命差不多了。对于这样的乱世祸胎,隐然身为蜀山世界正道领袖峨眉掌教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 这一天,龙某人正一边乐滋滋的他的玄阴阵中正数着满地的法宝,虽然品级都不甚高,玄牝珠级的也就那么三五件,但胜在数量庞大都可以拿来铺地板,若自己去了那个无限世界的话,在那个什么cos团里扮演一个多宝道人想来木有压力啊! 这厮性格恶劣,一边不时品鉴一边还不忘时不时拿起手中宝放出一二宝光恶心外面人一下。这山谷现在已经围堆了无数正教邪派的人,不少人都是往日里见了面就开片的冤家,只是如今没了板砖,想片也片不起来了,只有一齐蹲在阵门口发愁,看着里面时不时冒起的宝光无不伸长了脖子辨认,认不出自己的火大,认出自己的火更大。 正在这一千零一日的瞪眼大赛中,突然金光东来祥云天降,无论正邪都仰头张望,只见香风彩云中一个端庄异常的仙子从天而降。此女气场非常,任是如此美貌非凡浑身宝气霞光的大驾现身,众人中无论是好色如命的还是想宝想疯了,面对这人竟然都提起不起半点侵犯的意识。 “她是……乾坤正气妙一夫人!”众人中有识得的已经惊叫出声,众人又是一阵大哗。东海三仙常年蜗居炼宝,峨眉派中与外界接触最多说起来名声最响的反而是这位掌教夫人,更据传她已经在成都练成了周天烈火剑,任何法宝妖孽在刺剑之下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份。只不知她此来是…… “各位道友无须多疑,我此来正是为了这个……赌局。”妙一夫人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局面,只好借用了下局人的说法:“且待我为诸位道友商量看看可否取回法宝,只希望自此以后各位无论识与不识都可以体恤天命勤修功德,仙路之上也可少几分波折。” 事到如此既有强人出头,失宝众人不论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也唯有诺诺称是了。 荀兰英轻移莲步步入谷中,龙帅抬头一望有人前来,刚要开口说欢迎惠顾一类的台词,却发现来人竟是以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高人高人之高高人。 “原来是妙一夫人啊,幸会幸会,想不到您也有兴趣光临我这小小赌坊啊?”龙帅老脸皮厚好像浑然不知对方是来踢馆的,犹自“热情待客”。 “听说龙老板宝号新开便财源滚滚,兰英手痒便也想来赌上一铺!”妙一夫人知道眼前人从来没个正形,与他一板一眼说话那是什么都说不通,便笑着跟随对方口风:“我便以这口周天烈火剑为注赌你这几个月来所有赢得的道友法宝,再加你这炼了无数兽魂的玄阴幡,龙老板看可值得?” “值得值得,夫人如此大方,我算是占便宜了!”眼看那口通体赤红不时流光溢彩的紫青级宝剑,龙帅毫无形象的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哦,那便请龙道友开阵吧!”妙一夫人环顾周围悬在山壁上的九十九面玄阴聚兽幡,面上微笑不变的说道。 “咦!这等小孩子的家事只好唬唬外面的小辈,夫人何等身份,若是要赌自然另开新局。”龙帅瞅了瞅自己的玄阴幡,很有自知之明却又满怀信心的说道。 “哦,感情龙道友还有压箱宝,那我更要见识了!” 585 诛仙阵…… 585 诛仙阵…… 峨眉高人强势压境,龙帅却言另有法宝尚可与一斗,妙一夫人嘴上客气手下亦不敢大意,周天烈火剑已经祭起,一片红光罩住周身,此乃纯阳之力,任是何等邪污之物也能以越雷池一步。 “峨眉掌教夫人面前岂敢称宝?一点小玩意博君一笑,夫人小心了!” 龙帅一反平日的嬉皮笑脸没正形,神情肃穆的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小环,似是黄铜炼成,未见得如何宝光四射,纵使以妙一夫人的眼力也看不出此物有何出奇之处,似乎只是下品之宝而已。 再见“庄家”手一招收回了那九十九面旗幡飞回手中,随即铜环一抛,立时雾气大作笼罩整个山谷,接着又听一声掌心雷响云雾散去,出现在妙一夫人面前的已是一座四旗门的大阵,阵外迷雾重重纵然是以夫人法眼也看不出虚实,唯见东南西北四门之上各悬了一把宝剑,正东旗门之上偌大三个金字——“诛仙阵”! 自洪荒以来诛仙阵的名字与特征便是每个修真人心目中的圣痕,只是这门上四剑哪是什么诛仙剑、戮仙剑,这根本就是龙帅这段时日里七抢八拐来的胡乱四把飞剑,其品质比之峨眉新入弟子赐的剑都还颇为不如,这也敢称诛仙阵已经不是狂妄而是不折不扣的搞笑了! 平素端庄自持的峨眉掌教夫人也忍不住气恼的笑了出来,天下修真虽然个性古怪者甚多,但如此人一般永远无正形的却也翻遍天下唯他一家了。夫人轻笑一声,祭起烈火剑护住周身,迈端步走进了阵中。 虽然看似只是末等之宝,但掌教夫人知道眼前人虽然看似性格若孩童其实实有惊人艺业,持重不敢轻忽,但入门之后对方却已经踪迹不见,眼前唯有风格奇特的建筑到处耸立,金属与石料构筑成了一个奇特的城市。 不似幻象,是芥子纳大千之法!魔道中蛊惑伎俩虽多,但眼前这类似掌中之国的法宝却更类似佛家所有。掌教夫人道行高深,来到此处只觉周围气氛一滞自己真气与天地元气的联系竟然困难了数倍,再看一眼已经瞧出这里虚实,立住脚步催运功力剑光护身,心中默运玄算之术推算这个世界的破阵之位。 头顶上无数的钢铁奇物飞来飞去,夫人见怪不怪心观鼻鼻问心不为所动,然而就在那一刹那,数道不知何方而来的强光毫无征兆已经照射了过来,光线中含有特殊的力量瞬间足以让一头恐龙乖乖倒地。 来得好!夫人心中暗喝一声,护身剑光越发一涨,所有奇光无形无迹便被离地神焰吞噬。 “放弃武器投降!否则将直接击毙你!” 四周响起了腔调有些古怪的警示声,七八辆与半空钢铁奇物外貌稍有不同的钢铁团已经在半空将这里包围了。三遍警告不见反应,那些钢铁物突然喷出十数道火焰,无数飞速的钢弹朝自己射了过来。 内含火力却甚微弱,不似玄雷更像暗器!夫人暗暗称奇,但素知这位龙道友喜欢让人乐极生悲莫名其妙间便着了道,是以道心沉稳只自走自路,烈火剑再祭之下一道火流飞腾而出,几声惨叫之后半空的钢铁奇物都化成了铁水,其中几团燃着火的东西掉了出了,那些焦炭竟不似人形。 这是……猴类?莫非这就是他玄阴聚兽幡的阴魂来源?这里已经被他养成了一个猴子世界?猴子成界应属畜生道,六道中乃是下三道,兽性贪婪不知满足正是人性一个缺憾,如此说来只要不骄不贪不燥,破阵门户便在眼前。 夫人正思索间周围空间里又泛起了一道涟漪,其实说是涟漪只是一种形容,肉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四下空气究竟有何异样,只是以夫人神思自然能察觉到是有什么东西正要跨越空境而来,不由分说又是数道烈焰剑光先发制人烧了过去。 “风!”数声好像风火相撞之声响起,数道火流剑光竟然同时被来者招架住了,而且那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夫人定睛细看不但对方的武器竟然被纯阳至火炼化,反而运剑成圈竟然是将自己的火流裹住。那猴子手中之剑也不似寻常法宝那样化剑光飞出,而是就握在手间舞若屏障,自己无所不催的火焰竟似没接触到那青莹莹的剑身就已被一股力量荡开。 从来未履畜生界,虽是下三界果然亦有其独到之处。一击不中夫人反而放下心来,这正面眼前所遇便是此阵难题所在,有了目标方才有力好施,正待再催烈火剑与对方分个高低,周围空间又是一阵涟漪频起,三个与眼前“人”持类同光剑的猴子出现在了眼前。 以人类的眼光看所有猴子都会觉得差不多,可妙一夫人却能清晰分辨明白这四者不同的外貌,其实不必什么玄门法眼,任何现实世界中的***概都能分得清楚,甚至乎他们可以比这位掌教夫人看得更明白,并且如果在第一时间下巴没掉到地上的话他们当会抓狂的吼叫! “尤达?欧比-旺.克诺比?卢克天行者?杜库?这他妈是星球大战?!!!!” 年迈的尤达猴佝偻着矮小的身形,不到妙一夫人一半的体高却毫无畏惧的高举着光剑。伴随着武士议会领袖的呼唤,空间中的涟漪接二连三的发生,十个百个千个绝地武士出现在了周围,有的立于地面,有的立于高楼,将妙一夫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宇宙虚空中的黑暗力量再一次的入侵了我们的世界,原力与我们同在!” 诛仙阵内千余绝地武士围杀峨眉掌教夫人,剑阵之外龙帅却在探头探脑。这诛仙剑阵其实只是他炼成的一个通往那个时空的门户,说是异界之门也不为过,那里面的猴子对于异界生物统统认定为是恶魔来袭见了就杀,早期时候自己还去修炼过,到得后来根本已经不敢踏足。之前数次遭遇强敌都被自己引诱了进去,但至今还没一人能活着出来。里面的东西遇强越强无限进化,其实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总不会已经进化到了星球大战吧?天上光炮乱轰地上引力线乱扯,然后一堆绝地武士冲锋?哈哈哈哈,不会吧……” 山谷中,某人腹黑无耻的大笑着。 586 可以让你安心了吗? 586 可以让你安心了吗? 凝碧崖中呈现着最近以来难得的平静气氛,但这份难得的和平也只是假象,所有人无不绷紧了神经,真正轻松的恐怕只有内崖医庐里的那个男人了。 “这次法宝收集的差不多了吧?”段菲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身边的男友。 “我把辛辰子放出去和龙帅那边联系了一下,其余宝物都已经差不多了,只有最高档的十件法宝尚还不齐。我们手中已经有乾天火灵珠、九天元阳尺、禹王鼎、都天烈火旗还有正在我这里修补的紫云障和青索剑,已经有六件进度过半了,如果青奋的那把犀角魔兵也算的话那么就是七件了,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只要这次行动能再从老叫花那里弄到一两样好处,剩下的我们就可以自由选择是一鼓作气不计后果的完成任务闪人还是在这个世界里再捞点好处。”张一淘搬着指头清点着任务进度,最后一句则转头问向段菲似乎想问她的意见。 “好处?这么多法宝了你还在想好处?”段菲似乎被对面人那深不见底的胃口吓了一跳。 “这么……多……”张一淘有些无奈的刮了一下女友的鼻子:“我们现在是在做任务啊!你玩游戏时候哪次npc发布了收集任务,最后任务物品会送给你的?” “呃……好像也是!”段菲白被刮了一下鼻子,顿觉丧气。 “而且这些法宝等到回去之后能发挥多少作用,其实我是很抱怀疑态度的。”张一淘自第一次来去蜀山之后就隐约有这个想法,只是之前力量不强无法验证,如今二临此地手头上又拿了这么多的至宝,那个猜测终于被他肯定下来:“其实你发现没有,当你来到这个世界后你的所有能力无论是威力还是规模都被放大了!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你可以用更少的力气控制更多的能量。” “一点点吧!”说实话段菲感觉并不明显,毕竟她“威力”的瓶颈是各种植物自身能力的极限,而一般情况下在还没到蜀山之前她已经在质量上无可追求只能追求数量,是以张一淘所言她感觉很是淡薄。 “我早先时候看无限流小说就有这个想法了。不同世界间npc力量强弱之悬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七龙珠》里龟仙人都可以打飞月亮,中国修真移山搬海无所不能,相比之下西方魔法或者骑士以及中国传统武侠小说中的背景简直弱爆了。当然这些都是不同的小说漫画,本来也就没有统一度量衡的必要,但我们现在在玩的这个无限流游戏却是在这些故事的不同背景间穿行,如果说主神是列出一个等级梯度让我们由低世界到高世界的玩也就罢了,可显然不是这样,主神的选择非常随机,那么他又是如何避免我们在龙珠世界里成为龟仙人一级的低手然后虐死《天龙八部》里所有高手这种尴尬局面的呢?” “嗯,这样吗?”段菲有些听得心不在焉,但张一淘并没有注意到仍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发现的新理论。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主神是通过改变不同世界的法则压力来调整这一切的,嗯,就好像根据情况给游戏者在不同场景挂上不同的buff或者debuff一样。这样就能保持如果我们在《龙珠》是龟仙人一级的角色,那么到了《天龙八部》里也就是个包不同之类的货色。只不过我们之前一直处于的强弱不明显的世界背景旅行中是以都不明显,但这次再《蜀山》世界中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我说你到底听到没有啊?”张一淘终于发现了听话人其实处于走神的状态。 “比起那些,我现在更想问的是,朱文的事,真的就这么算了吗?”段菲有些犹豫的终于决定还是正面问明白。 “朱文……她不是已经决定转劫去了现在正在最后阶段的闭关静修吗?”张一淘稍稍迷惑,随即反应过来只感好笑:“你说我和她的事?都告诉你了那是逢场作戏,你就当我骗了一个npc好了,不会你现在不吃醋反倒开始同情她了吧?骗npc这种事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可是,这次朱文是真心诚意的啊,你不觉得这样欺骗一个姑娘的感情很不对吗?”段菲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想象朱文若干年后转劫归来明白一切真相时崩溃的模样,太痛了。 “女人就是这样!”张一淘又笑了,笑段菲的琼瑶:“骗男人没什么,骗女人就是罪过,骗人家的财货乃至性命没什么,骗别人的感情便不可饶恕。这样的想法对于凡人来说也难说对错,但对我们这样的人似乎没什么价值!” “我就是个凡人!”段菲生气闹别扭的转过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略略回过头来说道:“我是想说,也不必所有事情都那么冷静的好像冷血吧?我知道你把他们当成游戏npc,但,但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就算是npc,人家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换成青奋,他才不会呢!” “所以他这次近乎一无所成,到处添乱要我不停擦屁股,甚至还差点连我都砍死了!”张一淘不客气的打断女友,面色更是难看:“虽然这次是为了救林倩复活他抽不出身来做任务我也没话说,但我说的也是事实,这趟任务差不多就是我跑前跑后一个人完成的。青奋那样的滥情用在同伴之间就好了,放得宽了才是伤人伤己。” “对了,说起青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他现在大概是真的入魔疯了又得罪了那么多人,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救到他?”段菲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句话了,但之前张一淘总是用“我有安排”打发她,今天到了这个地步她无论如何要问一个明白了。 一再揪着青奋不放,张一淘叹口气,把手头上把玩着的法宝都放下了,转头看着女友一板一眼的认真说道。 “你也说青奋现在疯了,看他连我都下杀手就知道已经完全没有交涉的可能性了。我现在会利用凌浑和他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谋了老叫花的宝物再讨要看守青奋的差事,之后完成任务一起带回领域。在那里的话无论他是身体有毛病还是精神有毛病我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和余力去解决了。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的,这样的保证可以让你安心了吗?” 587 千罪之末 587 千罪之末 张一淘按照正常的思路布置着口袋准备请君入瓮,以一个正常嚣张狂魔的心态来说按理万无一失,但青奋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一个疯魔,以正常人的角度就算是经验丰富如精神病医师也不可能完全预料患者的行为,这一个小小的疏忽注定了张一淘必定失望。 携了紫苍兰甩掉乙休,再说青奋一没有躲起来杀人疗伤,二也不想转头去寻什么人的晦气,现在他九十九拜都已经拜了只需最后十数个人罪人的斩业便可完成千罪祭血的修行,同时林倩也可以复活,纵使现在他缺了一臂失了法宝再加上真力枯竭这件事仍是他最牵挂心头的事,而在这个也算人口茂密的小城中一个贼窝被端之后,遍地尸骸之上徒自滴着鲜血的罪刀已经指向最后的祭品。 “够了,青哥哥,这只是一个孩子,他甚至都还不会说话!”紫苍兰从身后拉住了青奋的袖子,虽然这个动作她曾经做过无数次,但唯有这一次她是想真心阻止眼前的人。大半不是为了那个婴儿,而是她感觉到这一刀如果挥下,青哥哥就永远离自己而去了。 “千罪祭血已经完成了九百九十九人,只差最后一滴罪血便可大功告成!”青奋手臂微动已经震开了紫苍兰的拉扯,刀上魔气流窜宛若形成了一张鬼脸嘲笑小姑娘自不量力,又似在怜悯她无能为力。 “可他只是个连记忆都没有的孩子,他也能算罪吗?”紫苍兰努力的叫喊着。 “他父母是罪人,无论日后谁抚养他,他都有可能知道自己的出身。受欺凌的幼年和偏激的身世让他比常人千倍容易的踏上罪人之路。罪在原血,我现在就要斩断它!”不知何时起斩罪已经成为一种执着一条锁链牢牢捆绑着青奋,毫无犹豫涤罪犀角挥舞,罪刀挂起黑色魔气不带丝毫怜悯的扎向了床上襁褓的婴儿。 “不要!”紫苍兰一时情急忘记了自己失去剑术的事情,脚步踏实缩地已经挡在了那婴儿之前,无暇之刃出鞘挥挡涤罪犀角。 天赐万物于人,人却无一物予天,是故人皆有罪,彻底断罪唯有斩尽世间人! 千罪仪式进行到了最终阶段,青奋近乎已经完全入魔,思维执着到了极限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话。眼见有人挡道,不论是谁都只想挥刀一杀! 完工了九成九的犀角之威诛仙灭佛只在翻手之间,紫苍兰却徒自顾忌不愿伤了对方,双刀一交无暇脱手,黑色罪刀毫无怜悯已经贯穿女孩的身体! “青哥哥,不要杀他,不然你就不是你了!”腹部伤口的鲜血宛若泉水般咕嘟嘟的不断往外涌着,紫苍兰嘴角也挂出了血痕却徒自伸手想去摸青奋的脸,那里有刚才一拼之间刀气划出的小小痕迹:“我还是砍伤你了,是不是代表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呢?” 就算遭逢宇宙那般的力量,大智慧的修者也会在心底留下最深的刻痕。青奋不为眼前人的血溅五步所动,那道几乎不能算是伤痕的痕迹却在瞬间破碎了魔念的执障。 “你是我的爱人吗?” “世界上只有爱情是无法斩断的,所以你是我的爱人!” “我最喜欢青哥哥了!” “青哥哥,不要杀他,不然你就不是你了!” “我还是砍伤你了,是不是代表你不再爱我了呢?” …… 脑海中如沸水翻腾,青奋左手狠狠抓着自己的额头,握刀的右手不断的颤抖。来自心灵最深处的震撼猛烈撕裂着无上魔力构成的堡垒。各种语言和画面不断在眼前出现。 自己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自己为什么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自己为什么连初生的婴儿都可以定罪?千罪祭血到底是什么?这样的修行最后能证出什么佛路来?愿天下罪孽尽归吾身……尽归吾身……怎么个归吾身? 青奋只觉脑袋都要爆炸了却有一念尚清,知道被拉开一条缝隙的魔气正在重新合拢过来,自己不在这几息间想明白这事,一切就会回到原来。 无数碎片在眼前纷乱飞舞,青奋只能胡乱的伸手去抓,抓到的语言只有一句“愿天下罪孽尽归吾身”,抓到的画面却是漫天火雨的景象中一个长着双角黑色双翼的恶魔正被净化之火焚烧成灰。这是末日图,可那恶魔却不是真的恶魔,青奋认得这幅图,那是炽天使,是代上帝行走人间诛杀恶魔的正义之刃。可就算它斩杀的是绝对邪恶该死的恶魔,“杀”这件事本身也是罪,诛杀恶魔的同时天使自己也就成了恶魔,在末日降临之时同样只能灰飞烟灭。 炽天使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也造成了无数的口水仗,但抛去那些高来高去的空对空研究什么付出与回报合理不合理的坐而论道,只简单问一句——如果你知道杀恶魔的结果最终将被当成恶魔,然后被你为之庇护而战的那些人烧成灰,你还愿意去做这样的炽天使吗? 中国也有类似的故事,某人听到神谕知道自己村中将会遭遇三害,便请求神仙赐给自己法力去为民除害,然而在山上虎与水中蛟都被他杀死之后,他才知道那第三害便是破坏力已经超过了虎与蛟的自己,于是……他自杀了。 世人有多少理解多少嘲笑这炽天使与村中某人无关紧要,现在要紧的是,青奋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原来这就是千罪祭血的证佛真谛,以杀止罪的佛者,在大义大悲消灭他人罪业的同时,也能面对自己造下的罪愆吗?” “好残酷的千罪祭血,杀了九百九十九个罪人,最后一个罪人竟然是自己!” 一瞬间的豁然开朗,青奋突然笑了起来,手中天蚕丝帕朝紫苍兰扔去,无数天蚕丝横着竖着从手帕上涌出像蚕茧一样把女孩包了起来,连拔刀时喷出的血花都一并裹了进去。 紫苍兰似是知道青奋想干什么,水晶一般的大眼睛里尽是与生而来就从未有过的恐惧,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青奋,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便被蚕丝卷成了一团,最后留下的只有那个眼神。 “秘魔四式最后一招原来看得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结果原来关窍如此。” “吾,斩魔!” 涤罪犀角再次舞动,黑色魔气中竟然灿出佛耀圣光,佛魔齐唱之中,青奋的头颅伴随冲天血花飞上了半空,隔着丝茧紫苍兰看见最后一刻他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三个字,却终究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那句话。 588 蜀山,再会了! 588 蜀山,再会了! 一个神卦占卜出自己今天将死于上吊,他会否欢喜的自杀呢?作为旁人来看这样的行为太疯狂了,但其实换个角度的话也不是那么难于理解。一个父亲或者母亲可以在火场中不顾自己性命的抢救自己的孩子,因为那是对他们最重要的东西,重要性在自己的生命之上更遑论什么“你还要活下来赡养父母”“你对亲朋好友很重要”“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需要你”这些废物理由了,那个神卦其实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求道对他来说是远超生命和一切的终极追求,以死得道本是乐意之极的事情。 千罪祭血,涅槃证道,求善斩罪之路不存任何分说余地,青奋挥刀自裁不是因为杀了那么多人而心怀愧疚,也不是因为复活林倩必须自己最后这个罪人,只是真心如此,千罪尽归我身,人我同罪一样当斩! 魔焰佛耀之中青奋的头颅伴随着喷泉般的血花飞上了半空,无头尸体颓然摔倒,黑色大刀无声无息的插在地上,整个贼窝里只剩下了那婴儿突然爆发而来的大声啼哭。 宛如被啼哭惊醒,青奋奇怪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尸体,还有徒自在翻滚还没停下来的那颗头颅。正自疑惑不解间,涤罪犀角犹如一阵青烟般分解飘散,飘渺间那个印度婆罗女又出现在眼前。 “昔日公主斩罪成佛,我却桎梏于‘我’而悟不透千罪祭血最后的门槛,千万年来吐丝自捆今日终于得脱,这便要再入轮回无碍再修。多谢上师点化,后会无期!” 语毕双手合十,婆罗女身影也渐渐淡化,最终随风而散。 千罪祭血,原来仍旧是一场执着与看破的修行,执念于恶固然是错,执念于善又岂能正确?看破善恶表象明白天地间人、事、物真正的本相,这方是大解脱无障碍的无相之道。 听婆罗女一言道破,青奋恍然而悟,地上的那尸体也随之化成无数金色雨点散之天地。那本是自己的善魂,为千罪祭血之力所斩断,业力纠缠自当留在这个世界为前因偿尽后果,而自己虽然斩去善恶双魂成就无相之境,但日后与这双魂的纠葛也终究无法避免。 善魂已去,魔刀成空,青奋回思这段时间种种直如一场梦幻,虽说去了善魂已至无相之境,但自己其实也没什么飘飘欲仙或者大彻大悟之感,只觉得一切变得自然而然。但又猛然一醒林倩合该复活了连忙将她从玉匣中放了出来,无须任何急救果然心口已经回暖口鼻间呼吸渐粗,虽然一时尚未清醒但自己的复活大计终告成功,一切得失也算不枉了。 心头大石终于落下,青奋这才有心情去想其他人,第一个转头便看到眼前那大大的蚕茧,想到被自己一刀几乎捅死的紫苍兰心中颇有愧疚之情,又想起享受这个待遇的还有张一淘,合着这一趟蜀山之旅除了段菲之外好像所有人都被自己祸害了!合着是不是自己八字不祥专克身边的人啊? 一念自我嘲笑了一下,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自己在黑白两道惹下那么多的篓子,现在还想去一一解决已经是不现实的问题了,主任务在这期间几乎被自己完全搁置,现在也到了做正事的时候。 细细一翻身上,法宝虽多高档品却没几个,涤罪犀角已经化形解体,说来自己身上最值钱的竟然还是鬼陵女王所赠的人王三宝。传国玉玺、嵩山金简、山河社稷图,这三物怎么看也是紫青级法宝,虽说是误打误撞得来但想来也可以充数。 就在三宝一齐出了法宝囊的瞬间,忽的一阵光华大作,不仅仅是这三宝,其他所有蜀山这里得来的宝物都显露出或强或弱的宝光,正邪佛道魔夹杂在一起蔚为壮观。 唔?这意思是法宝们都要长翅膀飞走了吗?稍稍一愣青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事实,这些法宝正邪混杂道佛魔皆有,无主之宝没理由会自己飞走,这些如果要找一个这些东西的共通点那也只有是被自己收集来的,而会针对自己的也只有这个任务了。这么说来的话是张一淘他们这当口收集齐了余下的法宝,所以主神要把“任务物品”收回去了吧。 该来该去的青奋并不觉得应当强留,目送诸宝化光而走,他与二女身上也浮起了淡淡的光晕。 “喂,夫人慢走,有空再来关顾啊!”这句话喊得很响亮。 “不愧是高人高人之高高人,这样都能活着出来。不过女人都是小心眼,她该不会找上她的那一家子再来寻我晦气吧?话说张一淘那小子到底干得怎么样了,我现在蜀山的群体仇恨度已经爆表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这句话是低语的抱怨。 “啊喂啊,这怎么回事?这烈火剑我都还没捂热怎么就要跑了?还有这满地的法宝……坑爹啊,你好歹给我留一点做纪念啊!”这句话是鬼哭狼叫一般的哀号,蜀山世界一个偏远小角之中,谷内比妖魔号哭还要凄厉的惨叫与谷外无数欢腾声交相辉映着。 “嗯?这是什么情况?不好!” 就在龙帅得到周天烈火剑的一瞬间,凝碧崖内张一淘的诸多宝物也同时起了宝光,虽然也许本人会不服气,但他的反应确实比青奋与龙帅都慢了一拍,只不过来得及动手的人无论是原地静立还是大哭大嚷都只选择了袖手,张一淘却不认同什么该与不该,只信能与不能。 后发出手动作终究慢了一步,无数法宝已经飞天而起,张一淘两手空空百忙间只来得及将自己的离地神光往上一卷,拼死在最后时刻拖住了乾天火灵珠的尾巴,两下分头用力一时间僵持不下。 “怎么回事?”段菲身上就没揣什么法宝,她自炼的法宝囊似乎并不在“没收”之列,但身上那莫名浮起的白光还是让她有了某些联想,径直从医庐中飞出便看到了张一淘正在与火灵珠拔河,当下也不管到底想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扬手间法宝囊往那珠子去路上一兜,腹背受敌下火灵珠终于还是乖乖束手。而几乎只在同时,所有游戏者都被卷入了时空变换的漩涡。 蜀山,再会了! 589 结缘 589 结缘 蜀山世界千罪之末,青奋涅盘证道以涤罪犀角斩断自身罪业,一并连自己的头也斩了下来。他又不是僵尸巨魔,无头之人自然要死,但既是自斩执着涅磐轮回,那么“死法”自然也与寻常凡人不同。 恍惚间灵魂好像已至地府深处,茫茫黑夜中只见一抹亮光从幽冥深处透出。青奋完成千罪祭血之修行,斩罪证道佛元已成等同道家炼就元神不灭不入轮回,只是他尚不自知,徒以为是到了阎罗殿还在诧异怎的没有奈何桥。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黑暗世界里突兀一间办公室,中有一个蕾丝花裙头上还绑着红色蝴蝶结的幼齿萝莉正高高坐在黑檀木的椅子上,太过娇小她的双脚甚至不得不悬空因为实在够不到地面,青奋到来之前她本人正在无聊的数着手指,一看到有顾客光临连忙放下手指热情招待。 服务态度良好笑容可爱,80分的专业水准,不过竟然用这种幼齿萝莉作前台,这家是什么机构啊? 青奋抬头望向门楣处的牌子,赫然见“地藏菩萨办公处”几个大字! 地藏……菩萨?青奋仔细看了看那个怎么看也不超过十四甚至十二岁的幼齿,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地藏王的种种传说,最后再反思了自己的小学语文到底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最后综合所有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眼前这个loli确实就是千万年来世人竞相传颂的那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悲大勇的地藏菩萨!!! 这个卖萌的世界已经没救了!连菩萨都堕落了吗?纵然已经达到无相境界知道表相是空,青奋仍然难以抑制额头青筋的跳动,佛法已经拯救不了他了,唯有用深呼吸来平复心头那好似要爆发的火山。 “哦,我明白了,你也是来结缘的是吧?嗯,很好很好,有眼力,本菩萨对有缘人的福利是最好的,作为本菩萨的替身修行,阳世间所有鬼类都要卖你三分薄面,而且在超度恶鬼时有额外特效,而且每年提供一次免费还阳的机会。买一送三机会难得啊!” 宛如最敬业的推销员,地藏萝莉眨着水晶般的大眼睛努力做出一副我很可靠的样子,只是她选的形象与说的话太不匹配了,任是如何说的天花乱坠青奋也难以浮起多少信心来。不过死后复生……这貌似还是挺有吸引力的……不过听着话说来自己现在到底死是没死啊? “额,不过按照规定还结缘前还是必须进行一个小小的试炼,不过你放心,难度很低的,一个过场而已。” 地藏萝莉很自觉自愿的解读着青奋的表情,都不等对方回答已经自己开始出题了。 “前一阵子有个叫小白的年轻人和他一个叫风月娘的两个好……恩,朋友也来跟我结缘——额,特别声明一句,虽然叫风月娘但那其实是个男人,我也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考验,只要在前来我这里的路上他能控制自身的恶习便算过关。 我在来的路上放了一叠美女的裸照,小白看到后本能的弯腰去拣,然而却在最后关头警醒过来所以没事,但等他站直腰的时候却发现风月娘明明没去拣照片却已经试炼失败落入十八层地狱了。请问这是为什么?” 地藏萝莉以极快语速念完了题目,然后几乎是在两眼发光的盯着被提问者,可以想见她是如何的期待着青奋的答案。 脑筋急转弯?青奋脸上显出一个囧字,生平最不擅长就是应付这种东西,为什么呢?那个叫风月娘的男人明明没拣照片为什么会进地狱呢?他肯定是犯了恶习,但问题是这恶习与之前那短短一段话的哪几个关键字有联系呢? 青奋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但无奈这种东西实在不是想得出来的,最终还是只能表示自己智慧浅薄看不出其中关窍。 “切!没趣的人!你跟本菩萨没缘,这种木头还是去找其他人吧!别说本菩萨吝啬,免费飞机票一张送你出去!” 萝莉小嘴一撅大感失望,眼前人不是自己的菜,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个连自己暗语都听不懂的人完全没有交流的欲望,小手一挥之间青奋也看不明白究竟是环境在转还是自己在转,总之一阵黑白光流交替之间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之中。 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人空间转移的扔来扔去,青奋尚来不及郁闷眼前景物已经凝固,这里不再是地下三十多层的办公室而是一个好像热带海岛的地方,阳光明媚四周涛声阵阵,一派的旅游圣地气息。 没人吗?虽不知身在何方究竟处境如何,青奋已经很习惯了这种作为弱者被支配的情形,迈步朝岛深处走去倒也没什么心情堵塞。穿过一片明显是人工植而成的紫色竹林,跨过一潭满是荷花鲤鱼轻跃的水池,青奋本当此地主人如此布置也该是个风雅之士,摇着扇子品着香茗那种,孰料穿过池边庭门,院子中果然有个眉目间颇带古美人风韵的女子正躺在竹椅上摇着扇子喝着东西过着暑天,但青奋却以比先前更胜十倍的震撼度直接石化了。 话说青奋不是傻子,刚才那个如果是地藏的话,那这海岛+紫竹+鲤鱼荷花池的不用说必然是观音菩萨了,可他眼前所见的却是一个身段高挑的女子正毫无形象的仰头躺在竹椅上,几乎垂地的长发在根部胡乱扎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就那么拖着,下身只穿了一条三角裤露着白花花的大腿,上身穿个吊带小背心徒自觉得炎热难熬,左手拉高了领口右手持一把济公那样的竹扇不断往里面扇风,从这个角度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小背心里什么都没穿! 是该惊讶菩萨也会纳凉?还是该惊讶菩萨也能穿成这样?青奋大脑处于当机状态,压根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观音似乎这时候才发现有人来了,转头看看是个小伙子也懒得站起来就那么躺着说话。 “你是来找姐结缘的吗?” 590 外来者 590 外来者 “啊……哦……哈……” 一阵奇怪的声响从青奋嘴中冒出,先遇不靠谱地藏再见脱节观音,他的内存似乎还没清理完之前的数据,反应延迟的厉害。 “走错路的话地藏在下如来在上!”观音姐姐闭起眼睛继续扇风纳凉。 “不用了,我就是来找你结缘的!”青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没必要再去看一个女王或是其他什么模式的网络版如来给自己找刺激了。 “姐这儿可没什么福利哦!”观音姐姐似乎并不像地藏萝莉那样对结缘者务求很高,很无所谓的说道。 “哈,与人结缘又不是做生意,本也无所谓利润吧!” “嗯,那你想修行什么?” “我可以修行什么?”青奋苦笑,莫名其妙就被到处乱扔的与菩萨结缘,自己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姐化身无数修行法门百千万种,你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怎么跟姐混啊?” 抛去这两位菩萨那太过现代化的外形,听了这句话青奋总算是大概猜出现在的状况了。自己说不定还没死,或者就算死了也并非是那种两眼一闭的类型,千罪祭血的仪式大概还有什么后半段,而与佛结缘更不是什么稀罕事。观音菩萨普渡众生本是人世家最慈悲的菩萨,化身之多也是诸菩萨之首,想通此节青奋也知道该怎样抉择了。 “那我选你千手之相!” 传闻观音得道之初感念于世间悲苦无数自己只有一身不够解救,便将身体撕成无数份化身千百态遍洒各方。世尊叹息观音救世之心太急便将她所有的化身碎片都收了回来重新粘在一起,唯独将所有的手都留下了,于是便造就出一尊具备千手形象的观音相。所谓千手观音其实只有二十五手,手中开眼共有二十五眼,每眼能识世间四十种苦难共计千难,这便是所谓千手千眼观音之说。 “千手相也是众生相,那是姐的独门神识别无二家分店,你倒识货啊!”青奋的选择让观音姐姐稍微侧了侧头,但也只是如此。 “算了,大热天来个结缘的不容易,姐也没有地藏那么多的规矩也没如来那么爱说教,你过来做个简单仪式就行了!” 观音姐姐总算坐起身来显得稍微认真了一点,伸出左手勾了勾食指,不枉她姐来姐去的自称,这个招小弟的动作当真气场十足。 怎样都好让这一段快点过去吧!如果死了两眼一闭那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可现在既然没“死”的话那放不下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刚刚千罪祭血的修行才搞得自己鸡毛鸭血,这个千手千眼无论将来会带来多大的好处都应不了眼下之急。 心想至此更不怠慢,青奋依观音姐姐的手势走到近前,他还不知道中国式的契约仪式是什么模样,总不会还要两人画个五芒星站在对角然后彼此念诵真名吧? 这个无聊的揣测当然没有成真,但青奋很快就会希望现实真的只是那么无聊。几乎是电闪火石般的瞬间,观音姐姐抬手托起了青某人的下巴殷红的双唇已经贴上了他的嘴唇…… “呼!” 青奋满头是汗的坐起身来只见周围一片平和正是精灵领域的医院草坪,蜀山世界早已经结束,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青某人随即沮丧的在自己脑海中翻找到了一篇《观音化身如意法》,此法可以让人随意变换筋骨形态,其幅度远超寻常锁骨功更近乎于魔法中的变身术,如果自己没失忆的话这篇东西确实是在自己“自杀”之后才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两个腐女地藏和接吻狂观音恐怕实非空穴来风。只是这种事情未免太过丢脸,还是继续藏在肚子算了。 醒醒脑子回到领域其实已经一天,只是赵莫言他们打黑暗武斗大赛似乎也是累得半死实在没力气继续开会了,大多数人都直接抱着枕头倒头就睡,只有赵莫言还强打精神去节点接应了自己等人。当时自己几人形象也未必好看,紫苍兰还包在天蚕茧里,林倩还未恢复意识,自己又断了一只手。到眼镜蛇医院忙乱了半天之后段菲留下照顾林潜,赵莫言带着张一淘还有那个叫龙帅的新人带着走了,顺便捎上了那个还包着小紫妹妹的大蚕茧说她自有处置,而自己被在断臂上种了一颗种子之后也感疲惫不堪就滚在这草地里睡着了,结果怎的又梦见了那可怕的回忆…… 额,左手?青奋实在太累了,蜀山中那几个月几乎将他的灯油都熬干了,乍然轻松下来什么都不想的睡一觉,现在只觉还有些晕乎,整个人的反应慢了半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捂额头的是本该不存在的左手,只是一晚功夫就复原如初,这家医院昨天还告诉自己自然生长起码要一个月呢! 青奋拍着脑袋站起身来,看看表再过三个小时就到了该出发再去任务的时候,自己得快点将要做的事轻重缓急理个顺序才是。嗯,应该先去看看林倩的状况,然后去看看紫苍兰,顺便找赵莫言了解一下下场任务的大概内容和这段时间他们那黑暗武术大会的收获,再然后去关心一下小徒弟,最后…… “醒了,手也长好了?不是说要一个月吗?”花园一头张一淘端着一个杯子出声打断了青奋的一脑浆糊,人还在远处另一只手已经将一个小小的金钟和一个小乌龟的石像扔了过来。 “怪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就当我天纵神武非比凡人好了。”青奋接住自己的“法宝”,金钟罩瞬间化成金色流液渗进了皮肤,石龟却没什么变化只直接装进口袋。 “你是神武无极,连我都差点被你砍死了!”张一淘走到近前,手中茶杯递了过去,不知是生气还是玩笑的说着。 “真个抱歉了,那时候已经半疯魔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万幸你没事,我这次蜀山行好像还挣了点钱,给你和段菲买点小东西算是歉意吧。”青奋从地上站起来十二分的愧疚。 “得了吧,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张一淘笑了起来,一脸的无所谓:“赶快洗把脸把你的钱花掉吧,昨天晚上开会你缺席了我来通报一声会议内容。我们又要开团战了,而且是卷进疯子团和亡灵团两个高端团的六团战,还有个额外提示任务背景中存在着主神通缉的游戏者,局面一点不轻易。昨晚连夜找皮罗格定做了这个东西,我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到达了b级的顶端,随时有可能突破了!” “这个好象是火灵珠?你强行把这玩意儿留下了?”青奋喝了一口杯中的苦茶,看着朋友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 “这是我在蜀山最大的收获当然得留下。”张一淘理所当然的说着:“回到这里之后我们没有在蜀山世界中的法则加成,这颗火灵珠变成了一团高浓缩的火元素精华没有了法宝的特效。我花光了所有积蓄再加上我们有六折的优惠才赊账让皮罗格花血本在一夜间把它加工成适宜我用的道具,虽然规模无法与蜀山时候相比,但大部分的法宝功效都可以重现而且灵活许多,咱们再打一次我可不怕你的雷击了!” “恩,恭喜了。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是主神拒绝户,就算完成了b级分支任务其实也换不了什么东西。”青奋完全没想过和张一淘争胜,全然只注意了对方的前半截话:“既然说是团战,那昨天会议有什么结论吗?” “疯子团vs亡灵团的意思很明显,我们就是夹缝里的杂鱼不求有功但求保命就行了。与亡灵交恶不用说了,那个吸血鬼王估计现在每天都还钉我们的小人来给他的宝库出气呢,只能与疯子团联手,所以大家都觉得……林倩之前与疯子团有些许的交情,这次恐怕还是需要她。而且从她自身角度来说,现在虽然已经转醒但就算是这里的大德鲁伊也无法让她重新站起来了,生命本质的流失按他们的说法是谁也无能为力的,如果能有例外的话恐怕只有疯子团那个传说级的生命牧师了。” 后面这截话其实才是张一淘跑这趟医院的第一目标,平时也就罢了,此刻林倩处于那样的状态还要拖着她上战场,无论如何不可能不先与她男友沟通一下。 “真是,祸不单行什么都赶一块啊!”青奋苦笑着将手中苦茶仰脖子喝干,队伍的这个决定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自己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难处都堆我头上了,我得找个什么东西来哄她才好啊?” “哄?这事还需要哄的吗?”张一淘有些听不懂青奋的话。 “废话!不用哄的难道用扁的啊?”青奋对于这么无知的问话翻了翻白眼。 两人正说话间,医院外一阵故作嚣张的大笑猛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对谈,那笑声中运足真气一派狮子吼,震得庭院里面的草皮一阵颤抖。 “软蛋!个个都是软蛋!哈哈哈,精灵领域就只有这种货色吗?” 哦,劲发丹田是气功高手,听着言语该是其他庇护领域的外来者吧。只是你要发疯怎么不跑去蛮州基地门口发,特意堵来医院门口是嫌我麻烦还不够多吗? 屋漏偏逢雨,米少又沾锅,青奋恶狠狠的盯着院墙,似乎想用眼神杀死墙外面的那个白痴。 591 神兵利器 591 神兵利器 精灵庇护领域外客光临,只是来人并非旅游观光反而跑到眼镜蛇医院门外大声张狂挑衅顿时引得本地居民群起反感。 医院内庭院里来往的人化精灵都对着那个方向做出了厌恶的表情,这些优雅的生物就算人化了也终究无法习惯外来者的粗鲁行为,更有不少精灵都将目光投向了青奋两人,似乎外来者惹的麻烦另一个外来者就有义务去解决一样。 我苦!青奋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最终还是认命的调转脚步朝医院外面走去,张一淘望了一眼他的背影也将火灵珠融入了手心抢快两步与他并肩而行。 “精灵领域的游戏者都是软蛋吗?没一个能打的!” 一个光头戒疤方格僧衣身形若鲁智深一般的胖大和尚一脚踏着一堆石头一手举着一堆树皮正在运足真气的在大叫,精灵队的石头人已经裂成一块一块的趴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那树人还稍微有些余力不停生出些枝条想将对方勒死,但那些二指粗的枝条都还没真正碰到和尚的身体就被他的护身罡气挡在半尺之外,那金色琉璃钟形对于某些人来说实在不算陌生。 “我说我们真有必要做这么过分吗?我们这一趟出来只是修行而已,之前不都只是挑战切磋而已吗?”大和尚背后一个白色练功服穿得很麻利的亚裔青年担心的向旁边人说道。 “废话!这一路来你也看了啊,只是说切磋的话那些人总是不搭理或者派几个二三流的人物就出来打发我们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跨领域的人处理起来很尴尬,一个处理不好马上会引发东方谷领域对这里的垮领域战争。就算精灵领域不怕东方谷也不得不考量这种莫名招惹来的没任何好处的团战是否值得,你知道,在这个无限世界里的游戏者都是很现实的。 但这样一直和那些应卯的二三流角色交手我们的这趟旅行也便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你我之流只想保命平安的人是很难理解花和尚这种有自虐倾向的武痴非要找各式a级高手暴打自己的想法,要知道如果他在单挑中被杀的话东方谷是连个屁都不会放的!这话我回答过你不止一次了吧!” 回答练功服的是一个碎发齐耳的清秀女孩,要是外人看来也许会觉得她与练功服正好登对,但其实并非每一对师兄妹都能发展出什么火花,起码就眼前她对身边人就算说不上厌恶也该划入冷淡一类。 东方谷是这个世界中远东的一个庇护领域,种族以人类为主文化则以中国为主,按派系来说是最适宜发展武术与修真的领域。那里的npc喜好游历和旅游,之前还有戏剧团来精灵领域演过一出《铡美案》。光头花和尚暂时放弃了任务进度现在正进行各庇护领域间的历练修行,这倒也算东方谷的特色行为所知者众。当然,各个庇护领域中风气相差很大,也有战争狂的队伍甚至npc根本不在乎什么团战见了生人就砍的,那样的领域自然没必要去送死,但饶是已经有所挑选,进行这种游历的游戏者十个里仍然未必能有一个圆满绕圈走得回老家。 花和尚天资卓绝实力确实不低,加上运气不错一路走来切磋竟然连险连过没让人给宰了,武功也是大有进展。只是在前一个蜥蜴人领域被人搪塞得火起,来到精灵领域索性张狂一把务必要把真正高手激出来。同行两人虽然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但也拦不住这个脑子不大正常的和尚。 “八关的金钟罩?这个和尚有意思,交给我吧!”和尚的护体罡气张一淘再熟悉不过,捏着手指就要上前验证自己此行所得。 “不,这和尚让给我,我刚想起一个有趣的东西正好拿去哄林倩开心。”青奋意外的伸手拦住了同伴:“你有摄像机吧,帮我拍一段录像就成。” 摄像机、照相机这些基本设备蛮州队每个人自然是随身携带,张一淘刚想争一争,但又一转念还是退后一步按下了手表的录像功能。 “大和尚,出家人不是应该与人方便为何如此强势凌人?更何况区区八关金钟罩莫非也值得自傲吗?”青奋踏出医院门槛将花和尚矛头拉到了自己身上。 “你也是练武的?也懂金钟罩?”花和尚脸上横肉一颤露出喜悦之情,这两个号称精灵队主力的家伙实在太过废物,着实是大大失望在前,如今能再有高手下场更识得金钟罩奥妙,那是再好不过了。 “八关的金钟罩除去罩门之外尚有三个破法,其一内力耗竭,其二无上大力,其三神兵利器,有这么多破绽如何便敢小藐他人?”青奋端着空茶杯一步步走下台阶。 “说的简单,天下间何来这许多神兵利器,莫非你指的是你手里的那个茶杯?”虽然对疯和尚不甚喜欢,但到底是同行的同伴,听他被对面人贬低碎发女孩还是忍不住反口讥讽。 “咦,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你怎么看出这东西就是精灵领域第一神兵的?”青奋举杯子在眼前晃了晃,故作惊讶的说道。 “少说废言,佛爷金钟罩在此,能破尽管破来!” 动手胜过动口,花和尚懒得再废话大喝一声上步近身毫无花巧一式黑虎掏心,金钟气劲到处只闻空气闷响,数丈外张一淘也觉得面皮生疼。这一爪没什么水火风雷的噱头却是将刚猛之力发挥到了极致,爪劲笼罩目标周身对方若要闪躲要害必受连环重创。八关金钟劲不足以毁天灭地摧城拔寨,却在和尚手腕间如今金液般流淌,本是无形气劲被练得反虚化实,以生命能排斥一切的特性不论青奋穿的是高科技三重重甲还是魔法系什么神秘物品这一爪之下都只有前入后出的结果。 “擦——”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起,在场所有人包括花和尚在内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响声慑了一瞬。说“慑”或许不太恰当,其实是所有人都眼睁睁看得清楚和尚一爪抓出间青奋后发先至猛一探手已经将铁茶杯狠狠插在了他的胸口,其动作快如闪电般却一节一拍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反衬得好像他速度很一般只是花和尚太慢了! “喝!” 青奋又爆一声大喝,手中茶杯猛然一旋,只听一阵好似玻璃碎裂的声响再响。花和尚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迸溅出的鲜血杂带无数宛如乱絮般的金丝,穷尽想象也无法理解自己竟是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的宛如一座小山般朝天轰倒。 金钟罩被强破胸口经脉尽断,和尚武功尽废连人也只剩下半口气,同伴两人连忙抢上一个救人一个做戒备状,但伤人者似乎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是挥了挥手中那个金光灿然的茶杯。 “我说过这是神兵利器吧!” 九关破八关,蛮州队第二个a级高手诞生了。 592 蜕变 592 蜕变 青奋在眼镜蛇医院门口大展神威只为了博女友一笑,而时间回拨十数个小时前,没人疼爱的紫苍兰却只能孤零零一个人走向精灵领域东北角一座“鬼屋”。紫苍兰只是被利刃穿腹,当时被人急救了那回到这里便只算是小伤,对她来说真正的伤口还在心间,此时的她正拿着赵莫言开的一封介绍信,据那个女人所说这个鬼屋的主人拥有实现她愿望的能力。 这座说是鬼屋的地方其实并非真正闹鬼,只是建筑风格与精灵领域木质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全是岩石建成确切说是砌成了一座中世纪的古堡,比蛮洲队的三层小洋楼基地更加与环境格格不入让精灵们讨厌,故此其他精灵都禁足此地将之当成鬼屋了。 紫苍兰来到屋前正要举手敲门,那镶嵌着铜饰的黒木大门却在她手指碰到前一刻自动打开了,咯吱吱的响动中城堡的内部光景出现在眼前。光洁得可以照出人影的黑色大理石地板,殷红的厚地毯一直从门口铺到了螺旋形的通行二楼石梯之上,左右两侧桌椅都是一色殴式风格,整个城堡的一楼大厅布置得虽然简单空旷且以黑色调为主,但也不像外面看上去那样阴森森犹如鬼堡一般。 “呵呵,早知道赵莫言那小丫头一定会给我耍花样,让她给我找个高品质的男人她却给我送来一个小姑娘,莫非真以为我是善良阵营的白痴吗?”一阵轻笑与冷讽之声中螺旋石梯上走下一个三十许的妇人来,红色的头发高高挽在头上用一块黑色布巾包住,这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览无遗,身上穿的是低胸大开襟的黑色连衣裙,手上还端着一杯混合着白色物质的红酒。 “你是图铃大法师吗?这是赵莫言给你的信!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吗?”紫苍兰与人交往从来不知道客气或者拐弯,就那么单刀直入的问道。 “好直接的小女孩,如水晶一样剔透的眼睛又饱含了困惑与痛苦,或许我对你家队长的评价说得太早了,你引起我的兴趣了!”图铃大法师一手接过面前女孩递过的信,眼睛却盯在紫苍兰身上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着。 说起这个图铃大法师也是精灵领域少有的几个九阶法师之一,不同于沉迷空间研究的马纳提斯和只对赚钱感兴趣的皮罗格,图铃美艳贵妇的皮囊下其实是一头人化的夺心魔。说到精神法术整个精灵领域无人能及项背但其邪恶的本性也让总体趋向和平的精灵们避之唯恐不及——其实这才是鬼屋的真相。也难为这头根本没有性别的异类化成人形后竟然对两性之事也充满了兴趣,时常或买或骗或劫来各种类的雄性生物满足她对精液、脑浆和灵魂的需求。之前因为赵莫言被***一事蛮洲队曾经有求于她,当时她是很爽快答应帮忙并且也兑现了承诺,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与清醒后的赵莫言达成了怎样的代价交易。 “咯咯,果然是个狡猾的雌性生物!人类中虽然雄性的思维运转比较快但说到某些方面还是雌性更细密呢!虽然与之前的约定不符,不过看在这封信马屁哄得我很高兴的份上我就吃一次亏吧!” 图铃法师阅读着赵莫言的信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看完最后一行字她抬起头来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身前的女孩。 “可怜的小东西,你真的相信眼前站着的是可以任意许愿的神灯吗?真相是,你们队长说你太任性了她养着实在无用还拖后腿,所以将你贱价抵押给我算作她的医疗费了。” 恶意!没有任何歧义的可能性,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一股强烈的恶意已经不容误会的笼罩在了女孩身上。紫苍兰本能的从腰间拔刀斩击却在瞬间微不可察的犹豫了一下,虽然看似速度没有任何减缓但挥刀的的锋锐却在那一刻丧失殆尽。 连手中那杯混了脑浆的血液都没摇晃一下,图铃夫人双眼凝视间无须念咒无须手势强效怪物命令术已经直接击破了信心大减的紫苍兰心防,挥剑的女孩霎时间宛如被抽了魂的木雕一般呆立在原地。 “果然是问题人物吗?小妹妹,看来你需要好好调教啊!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好好享用一下吧!” 刚才还是美妇人的模样,下一刻那高贵漂亮的面孔却变成了一个恐怖的章鱼头,巨大的反差让那本来就丑陋的面孔更添诡异和恐怖。章鱼嘴边八条腕足一般的触手舞动着抓住了紫苍兰的小小身体,那吸盘一样的口器宛若吞噬一般黏上了女孩的头颅…… 时间拨回,东方谷丧犬三人组正在急急而奔。 “太倒霉了吧,我们这趟旅行还是到此为止快点从节点回家吧,花和尚武功被废了但还有一口气在,还能救得回来。” “你一天不说废话能死吗?我们这不是正在赶往节点吗?” 一男一女背着一个好像能把他们俩装进去的胖大和尚正在领域路上急奔,犹还不忘了相互斗嘴两句。 “额,那不说废话说正经的,刚才那人是怎么打倒花和尚的你看清了吗?”功夫男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那女的刚想习惯性说“废话”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只看出那个人后发先至了,而且那个杯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神兵的样子,究竟是怎么打破八关金钟罩的……我还真没看明白。” 刚才一番交手不是太晦涩让人看不懂,而是太明白了反而让人困惑。最大的关键就在于花和尚实在不是大白菜也不是积木,作为一个高端b级的他被打败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被一个东方谷以外的人在武学造诣上这种压倒性的后发先至,甚至连号称无敌的金钟罩都被人用一个灌了气的破茶杯硬生生打破,这已经不是强弱的问题了,无论从内心还是在脸面上这个事实都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或者你先背和尚回去,我留下再探一探刚才那人和精灵领域游戏者的情况,虽然东方谷不会为了这次单挑而发动战争,但这样的人物日后难免会遇到,无论为敌为友都还是多了解一些为好。” 功夫男突然停下脚步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这个建议绝对不是废话,碎发女也停下来却是一时犹豫,而就在两人一迟钝一缓步间,对面一个童音尚未褪尽的女声已经截道而来。 “谁能硬破八关金钟罩?你吗?” 男女一齐转头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女孩?碎发女一向认为不到二十的自己在游戏者里面已经属于年少的了,可对面的那个更是小学级的小姑娘,撑死初中生。主神游戏者一般少见四十岁以上的大叔大婶,但同样太年幼的也似乎不在范围之内,就算进来了死亡率也是高得惊人。自己曾经见过的寥寥几个小孩多是什么召唤师一类的“安全”行当,眼前这个女孩却是腰间拖着一把几乎和她等高的长剑,而周身盘蓄那股诺大的剑气更是证明配着的不是装饰品。 “就是他们,就是这三个人自称来自东方谷跑我们这里踢馆,还口出狂言说精灵领域的外来者都是废物没一个能打的!兰殿下,石头和大树可都是你的超级粉丝,他们被人打扁了你可不能坐视啊!”旁边说这话的是精灵队的那个弓箭手,虽然精灵血统让她长耳纤细貌若出尘,但这人终究本性难移,一出口尽是人类挑拨的腔调全无精灵的优雅风度。 “谁能强破金钟罩?站出来说话!”紫苍兰好像没听见旁边人的唠叨,伸手指着对面的人把话又说了一遍。精灵队的人终究对她接触甚少,东方谷的人更是未曾见面,若有蛮州队的人在此当会发现这个紫苍兰味道不对,原来那份小龙女或说天然呆的单纯味道半点无存,此刻眉眼斜挑间却多出几分大小姐般的骄傲气质。 “我们……是被打破的,正要回东方谷去。”功夫男其实有严重的仇日情节,虽然理智知道怎么样的民族仇恨也难以算到一个孩子头上更何况还是在主神世界这么个连人类都只被看成一族的地方,但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没理智可言,刚才花和尚被一个中国人打了半死他没多少情绪,此刻光看着对方日系服饰他强忍不发作好好说话却已经感到极限了。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没问谁被打破,我是问谁打破的!”紫苍兰将话的又重复了第三遍,眉目间似乎颇为为对方的低能而不耐,随即又一摇头:“算了,你这大舌头的沟通困难,这件事我会找个有条理的人去问,我之前听说你们是来找麻烦的,你们两个——谁更强?” 此言一出女孩身周剑气忽尔锋聚,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表示男女顿时明白眼前又是一战难免。 “你先带着花和尚回去,我摆平这个小姑娘随后就来。”功夫男深吸一口气将背后的胖大和尚推给了同伴。 “废话!”碎发女接过和尚却是白了他一眼:“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你快点摆平这小丫头,我肚子饿了还等着回去吃饭!” 言辞貌似没多少好话,功夫男却听得心头一暖,左手戴上了乌丝手套右手抽出腰间缅铁软刀,架势间整个人气势一振竟似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状态,压迫感不在刚才和尚之下。 与这边的温暖气氛截然相反,紫苍兰听得对面的若丝情语却是心头不知哪门子的无名火起,小牙一咬间人动剑动。 593 各人(一) 593 各人(一) 精灵领域之内东方谷三人砍人人砍,既然是自己挑衅在先也没什么立场拒绝对方的挑战。功夫男左手乌丝手套右手缅铁软刀练的不知哪门奇异武功,只知道在女同伴一句若有若无关心下信心大增,状态开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 对方应该是***拔刀术一类,瞬间爆发速度无匹,胜负只在第一击!功夫男瞬间已经打定战略以静制动。 紫苍兰却似乎没那么多的考量,左脚一离地间原地整个人已经化成残影,旁边的精灵弓箭手动态视力惊人却还追得上女孩那比子弹还快点动作,这就证明了这一刀只是如此的话…… 那还不够快!男青年猛然睁眼,双瞳之中并现日月之色,紫苍兰进步挥刀之势竟被他瞧得分明成竹在胸。 刀未出鞘只是带着刀鞘的斩我脖颈,虽然有些小***的自大但也还有几分孩子的良善,那我也给她留下个教训便罢!男青年奇异瞳术锁定对方动作,右手缅刀在身前两尺处挥出,恰到好处正是对方进路,假若紫苍兰继续前冲动话只会将自己肋下先送到对方刀口上。旁人看来这两人的动作简直就是合拍,别说是对敌,就是两人演练等闲也未必能有如此默契。 停下脚步吧,拔刀术挫了锐气也就等于输了。功夫男刚做如此想便觉对方果然脚步一缓,可这缓得也太自然了仿佛是早有算计一般,恰恰好在自己刀势已老的那百分之一秒甚至于千分之一秒间减慢速度,自己的软刀眼看是从她身上划过实际上却连衣襟都没碰到,而同时她的长刀鞘却其势不停的仍旧向自己脖颈砍来。 这么高的速度说停就停,她能任意操纵自己的速度?功夫男一时的轻敌在先只道对方速度不过如此,孰料女孩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单纯的快而进入了快慢自如的境界,自己一刀挥空脖颈处已经是空门大开。 灵犀一指! 到底不是寻常积木,纵然之前评估有误也非贸然托大,功夫男左手二指点出竟在间不容发间夹住了脖颈间的剑鞘。 “擦——” 一声如厚纸撕裂般的声音响起,紫苍兰在一快一慢之后重新加速,手中长刀破开刀鞘毫不停歇地斩出,紫云中只见一抹闪电奔驰,电闪雷轰处她已经连人带刀已经来到功夫男身后。 说是半天,其实自紫苍兰迈步起到一切结束还不到零点一秒。战局结束,胜利者将无鞘长刀抗在肩上,回过头来看了看还保持那个手捏刀鞘定格木雕一样的失败者,小嘴不屑的撇了一下,似乎因为对方能力低下而没什么参考价值不满。 “只是颈椎断了高位截瘫,把他们都扛回去吧,记得以后打情骂俏的背着人点!” “你们打情骂俏就不能背着人点吗?你们不觉得尴尬,我这个大灯泡都不好意思了!”医院病房中,段菲跺着脚对面前这两口子把自己当成空气表示不满,又看那两个人仍然没回应自己的意思,只好自己翻了翻白眼摸摸鼻子自觉地走出门去。 “膝盖怎么样了?”再见面时林倩已经坐在了轮椅上,青奋这句话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类似“吃了吗”那样的招呼。女友受的伤他比谁都清除,当初脖子上被砍了一刀流失的那部分生气能由棺材菌补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做奢望了。 “完全没感觉了呢,现在我已经是残疾人士了,你是不是要考虑着抛弃我再去找一个呢?”林倩微笑的表情一点没有残疾人的阴暗,张开双臂显然与口中的话不是一个意思。 “好啊,你再给我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林倩来!”青奋蹲下身子抱住了情人,突然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要这三个字,说你爱我。”林倩将下巴放在了青奋肩上同样轻轻说道。 “你爱我!”青奋说的快捷无比。 “讨厌!我说认真的!”轻轻锤了怀中人以下,残废后的林倩似乎娇气了一些,平日里实在难得见她撒娇。 “我爱你,还有,对不起!”青奋十二分认真的重复了好几遍这两句话:“是我破了一年三杀的戒条才让你重新变回病人的。” “别傻了,如果你没努力的话,我就已经不是病人而是死人了!”林倩从小就天生脑瘤,算是奇迹的活到二十多岁遇到青奋,后来以他的一年三杀的自戒之律维持住了儒门教统扭转的因果。如今既然青奋此戒已破那佛公子所种之因果逆反之力自然也同时消除,林倩原来不良于行如今依然该坐回轮椅。 “这次触发的是b级任务,我们现在还能这么抱着已经是奇迹了,为超出能力范围的事而抱歉很傻呢!”林倩温柔的安慰着自己的男人,她隐约可以感受到青奋的变化也许已经不需要自己的开解,不过作为他的女伴她觉得自己仍然必须说些什么。 “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就算无法用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借助机械也照样可以自由行走,别放心上了。倒是你,我其实那会儿已经有意识了,看见你把自己的头砍下来了我才是差点再吓死一次!”林倩说这话的时候捂着胸口余悸未消,当时真的是惊坏了。 “千罪祭血的仪式就那么变态的最后必须自杀证道,我也没办法啊!”青奋捧着林倩的脸吻了一下以示安慰:“过去的都了结了,我只亏了一个善魂留在蜀山世界还债也算便宜了。” “过去了结了那么说未来吧……”林倩如此聪明更兼对眼前人如此了解,纵使眉目间的一掠之色也能猜出七八分他心里在想什么:“是将到来的任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下一场任务是团战,cos团和亡灵团都在其中,我们只可能选择cos团的阵营但这里只有你和他们算是有所交情。” “所以这次团战我也必须去?嗯,居然连残疾人都要上战场,蛮州队还真是地主老财的可以!”林倩故意歪过头去,嘴角却带着笑意。 “知道幸苦你啦,所以我已经收集来精灵领域的第一神兵利器给你做补偿。”青奋说着拿出了那个医院里制式的茶杯。 “这就是第一神器?”林倩拿着杯子又气又好笑,这不是刚才自己让张一淘给他端出去的茶杯吗? “你可不能光看它的外表啊,这件神兵刚刚打破了别人八关的金钟罩,精灵领域还有第二件兵器有这能力吗?”青奋说的理直气壮,并且有录像为证。 “那是你打破的好不好,这杯子也沾光啊?”林倩看着录像越发好笑,知道是情郎特意为了逗自己开心而特意客串了一把演员,那场景完全是《天域战士》里的翻版,虽然录像不是真的很好笑,但她还是从心底笑了出来。 “小李飞刀只是大冶普通良匠花了三个时辰打造的寻常暗器,但兵器谱排名天下第三,所以物不可貌相。虽然这确实只是一个茶杯,但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我说它是神兵那么他就是神兵了!”青奋摇头晃脑的说道。 “真不害臊,你又有什么身份了。”林倩说着这话轻轻侧身靠在了情郎的怀里,担惊受怕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安心的休息了。 “啊……”蛮州队的地下室里,唐雅从沙发上爬起来大大的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暗黑武术大会虽然只打了五天但便是以她的体力充沛也累趴下来,昨晚来这里跟陆双双谈新装备的事,结果谈着谈着就睡着了。 “嗯?醒了?你要的激光枪改进完成了,还有……东东别跑,小心摔……”陆双双话还没说完,正是三四岁喜欢瞎跑年龄的孩子就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跤脑袋磕在了桌脚上哇哇大哭了起来。妈妈连忙抱起孩子又拍又哄。张一淘刚刚从一层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很普通却很温馨的一幕。 “当了妈妈才知道,养个孩子真不容易呢!”陆双双将小向东抱在腿上擦着额头的痕迹也跟张一淘打了个招呼,小东西的注意力早转移到了妈妈桌上五花八门的零件上,一手玩螺丝一手玩螺帽早忘记了脑袋上的疼痛。 “看你孩子这么可爱,弄得我也想要一个儿子了!”张一淘搬椅子来到陆双双的对面也向沙发上又躺下去的唐雅点了点头。 “去楼下找爸爸去,妈妈要做事了!”知道张一淘不会单单只是来聊家常,陆双双把孩子放到了地上,小向东乖乖听话的拿着螺丝螺帽一路小跑的跑去地下二层了。 “你也可以让段菲给你生一个啊,你们的孩子一定会很非常漂亮吧!” “还是算了,我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张一淘苦笑:“说正事吧,我是来帮林倩拿一套可以基本让她保障行动的机甲或是类似的东西,同时也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和段菲用得上的装备。还有这次将会对上小机械团,我想多了解一些科技类的弱点。” “如果林倩只是膝关节出了问题的话这倒也不是难事,代步工具现成就有。”陆双双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旁边一道闸门打开里面一头全金属的下半截是豹形上半截是人形的机械物展示在了张一淘眼前。 “这是我在《黑暗精灵》时就完成的机甲,稍微改改身材林倩就可以穿了;至于小机械团的话……如果我的估计没错,他们可能不是我们遇到的最强,但肯定是我们遇到的最缠人的团队!” 594 各人(二) 594 各人(二) “下一场任务是团战,一共六个团,cos团,亡灵团,蛮洲队,小机械团,玫瑰团还有……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一口气念完最后一个长得让人舌头打结的队名,易天行连深深的倦意都被气到了九霄云外。 “简称,神经团!”龙帅干净利索的为那些倒霉蛋取了外号,他现在看上去正常许多,起码不再像一只熟虾了。 易天行看了看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伙,昨天赵莫言带他进基地的时候人还没进来就是一阵香味先至,自己差点以为是赵莫言带着午饭回来了,结果那“烤鸡”却是迈着两只脚自己走进来的。不过当时大家个个都累得半死都忙着睡觉也没谁有心情去追究那点细节,现在再看他坐着都与赵莫言保持着八丈多的距离,貌似其中可以嗅到八卦的味道? 易天行连忙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出脑子,自己看来实在是累得狠了。 “总之看队名可以知道我们和cos与亡灵都是领域主团队,其他三支都是副团队,不过小机械团应该是机械团的副团所以保守估计应该和我们上次遭遇的小魔幻团一个档次,起码有一到两个a级高手其余若干,战斗力恐怕不在我们之下。玫瑰团似乎是个纯女性的团队,一堆女人凑一块也不知道会不会研究一些专门针对男人的伎俩,总之可以列为顾虑之一。最后那个神经团……姑且,其实也实在看不出是真傻还是装傻,随机应变吧。 如果按照平衡设定的话,这六个团给予了强烈的对应暗示,即cos与亡灵两个阵营中各配备高中低三个档次的团队。我们现在无论如何不该划在低端,否则这战场的档次就太高了!小机械团无意外应该是与我们对应的中端,那么剩下两只队伍就是低档了。 这样的团战模式基本可以理解为我们上一次遭遇亡灵团的‘s级高手介绍’升级版。上一趟与亡灵团的团战根据章刑所说及现实所见看来,亡灵导师卡塔尔就算在我们铲掉好多b级亡灵队员并且我们已经攻入黑色城堡的情况下也恪守着三次出手的自律原则并且基本不算是动用法则只是展示了足够庞大的能量和精妙的技巧而已,顶多算是打个招呼。那次任务目标的‘总人员数死亡一半’其实是一个‘你无须跑赢亡灵团,只要跑赢同伴就能赢’的变相说法。搂草打兔子在展示之余顺便也算做一次压力淘汰,但这回团战又有不同了。 cos团与亡灵团在高端团战中激战多次虽说互有胜负但都谈不上伤筋动骨可以算是伯仲之间,而我们就像裹进两头巨人争斗之间的蚂蚁,这次卡塔尔可不用再有什么三次五次的自律了。如果我们无法成为太平上压垮骆驼的稻草那最起码要清除掉干扰cos团战力的因素,否则我们就会变成被对面小机械团扮演的稻草压倒的骆驼的陪葬品!” “但这也只是理想情况并无强制效果,就像上次理想情况是四打一,事实上却是三打二一样,我们最差要争取到一个低端团,最好的话自然做成五打一的局面。不过我有点在意小机械团,他们的战斗方式如果真如陆双双描述的那样确实是很恶心很难缠;而且我们团战的对象几乎快要将二十个领域扫过大半了,我总预感着这次将会与第二小队相遇;还有更迫在眼前的是,我们现在大部分人都神疲力乏了,之前从未想过黑暗武术大会会打成这个样子,一晚上的休息根本无法恢复大家都精力,如何在任务初期以这样的状态维持下去都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赵莫言手杵着额头,三座大山实在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不能好好休息对于一个法师来说简直是致命的缴械,昨天纵然死沉沉睡了一天也没多少好转,她现在放一个光舞术都会觉得头疼,而距离开始任务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 “看来没办法了,我们必须找一些精力充足的外援来帮我们撑过最开始的那十五到二十天,名单上最有力的家伙们你应该很清楚,一小时内去搞定那两只,我去搞定最大那一只。”赵莫言说着便站起身来强打精神站起身来,易天行也任命的揉着眼睛,刚想出门去才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一个装死的瞎子,顿时连拖带拽拉着他一并劳动去了。 前往节点的路上青奋正推着林倩的轮椅缓缓而行,迎面就见蛮州队其他众人也整装前来,其中还有一个白衣少妇甚是眼熟,想了想才回忆起正是当初差点把自己吃了的那条银龙,怎么的这次连她都搬动了?正想间突然左右袭来两道旋风,一个抱左一个抱右的的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臂,来人没什么恶意杀意他也没多大反抗,被吓一跳倒是真的。 “老大,听说你最近又泡上手了一个傲娇一个女王?我对你的崇拜真是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而且你还愿意将泡妞大法的终极奥义传授给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我阿泽这辈子唯一没做错的就是跟了你了!”左边说这话的是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圣武士已经单腿跪在了地上满脸感激涕零,本来如此高段的神职者应该令人心生崇敬才是,可这不知是哪个圣殿的混蛋满脸只写满了色情与猥亵。 “嗯~青奋葛葛~听说你终于想通了愿意跟我分享你的妹子了~人家可是想你已经想了好久了呢~你真是大大的好人哦~”这边的是个撒娇卖嗲的人形兔娘,正抱着他的手不断用自己只用毛皮裹了一半的丰满胸部蹭来蹭去,长长的兔子耳朵兴奋得连根都红了。 街道上路过路过的精灵和其他异族无不向这边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大多不脱鄙夷之类,青奋分明听得什么“新蛮州三兽”“低能、花痴、猥琐”一系列的言辞,话里话外无不将自己和这两个东西划成了同类,就连林倩也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个到处招蜂惹蝶引来一身麻烦的男友。 “是谁把这两个家伙弄出场的!!!!” 六团大战开战前五分钟,青奋凄厉而熟悉的惨叫再次在精灵领域上空徘徊,似乎无论他变得多强,命运都忘记不了捉弄这个有趣的玩具! 595 各人(三) 595 各人(三) “我们就要团战了,红胡子……人呢?” 机械岛海边一个处没什么特点的小平顶屋内,年轻人独有的那种精力过剩的语音引得海边的嬉戏的海豚都朝这边转过头来。 “红胡子?红胡子?你在哪呢?”绿衫绿裙头戴花环,褐色长发自然的打着卷,一双漂亮的翡翠色瞳孔中却放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形若精灵名为爱丽丝实际却是恶魔的存在精神十足的推开了门,门里却是静悄悄什么动静都没有。 “红胡子,你是不是出门去了?今天好像有惊奇点子会议,你是不是提前去了?”明明看见墙角落里一个大屁股正在一扭一扭的,爱丽丝却故意那么说道,果然那个屁股听了这话看上去安稳多了。 “红胡子,我们要团战了,我是来找你拿东西的,你要是去开会了我可就自己拿了哦~” 那个屁股听到“自己拿”三个字仿佛肉疼般的抽动了一下,但抽搐一阵还是强忍着没出来,似乎出来的结果会比“自己拿”损失更大。 “这个好像是力距绘形扫描仪,只要有质量的东西就都可以扫出来吧?好东西,收下了。”爱丽丝看着那边故意大声说着。 屁股抽搐了一下。 “咦?《胚胎二十四小时成熟流程》?《基因高速筛选法》?快速人造人你不是说起码还要一年半吗?这个我也拿去拜读一下了。”爱丽丝看着两只手上的两份手稿,面露惊叹之色。 屁股仿佛扭曲般的挣扎着。 “这是什么?《死亡之书》?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宗教了?还是英文版的?”爱丽丝奇怪的在乱七八糟堆积成山的书堆里翻到了一本红皮书,封面上的名字却是颇出意料之外。 “第一页是……狮身人面像召唤术?请念动以下咒语: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不要动那个!” 屁股终于忍不住跳起来了,一个胖胖的长了一把红胡子的半老头手舞足蹈的扑过来想捂住爱丽丝的嘴巴,可惜平日不经常运动导致身手实在不怎么样,加之这屋子实在乱的可以脚下被个不知什么东西一绊最终是以“滚”的运动方式到达了目的地。 “膨!” 就在爱丽丝“咒语”念毕的一瞬间,四周空间泛起一轮似乎肉眼可见的涟漪,下一个瞬间四尊半米多高大狗也似的石像已经蹲在自己脚边。 “什么啊,四个雕像艺术品也需要这么紧张吗?”爱丽丝故意撇着嘴贬低着这些不明物体。 “那是你咒语没念完,否则这四尊人面像每个都是高达二十多米的超级金刚!”红胡子狼狈的爬起来犹还不忘为自己的杰作辩护。 “这是模仿某小说里的一件魔法道具改制而来的吧?童心未泯啊,要是我把这个拿到下午的惊奇点子会议上去,你猜绿色阵营的人会怎样的嘲笑你?”爱丽丝像偷盗鸡成功的狐狸一样坏笑着,现在已经有了重大把柄在手,无需再做其他的多余的事了。 “那,那是我捡来的!”自知说漏了嘴,红胡子满脸通红的强辩着,这么大把年纪和还跟小孩一样yy,绿眉毛他们会用二十四个字节一段的咏叹调来讽刺自己到死的! “你捡来的吗?啧,只看这东西夹杂了二次压缩的空间技术,果然还是绿阵营技术更高一些啊!”虽然收获不菲,但爱丽丝料得这些东西还远不是红胡子的压箱宝,故意出语再激。 “谁说绿营技术高?我连神器都……”红胡子被戳到敏感处,好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就要跳了起来,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什么,面色大变的连连改口:“这种事情,有时候灵感不在的时候让他们占点上风也不是多么难为情的事情。” 装?哼哼,你就不是装模作样的料!红胡子虽然悬崖勒马,但他刚才的动作已经露出了太多的破绽,特别是那一瞬间的眼光瞟的那个方向,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神器?时光机还是永动机?爱丽丝眼珠滴溜溜一转,但也知道这样的东西不是自己随便能搞得到手了,必须弄点小手段。 “是吗?那这个东西反正是捡来的也就送我好了。额,这第二页是阿努比斯军团召唤……” “千万别在这里念那个!”红胡子这回真的跳起来了。 “别念什么?”爱丽丝一副我不明白的样子。 “别念那行召唤咒语!”红胡子紧张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别念什么咒语啊?”爱丽丝继续装傻。 “别念‘吃葡萄就是要吐葡萄皮’!”红胡子终于握着拳头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 “哦,原来是别说这句话啊!”爱丽丝拿着摊开的《死亡之书》站在胖老头的对面,邪恶的微笑着。 “不!”终于反应过来的红胡子发出了震天的惨叫,两百个突然涌现的狗头人机械体个个都是两米多高的庞然之物,可怜他这个小屋哪里塞得下,一阵轰轰隆隆宛如拆房子的动静声中,海边少了一栋可观的建筑却多出一堆废墟,远处的海豚又转头望了望,然后继续习以为常的游戏着。 “这是什么东西?”小机械团中那件好像普通掌上电脑的玩意儿正被众人摆弄着,一个身高几近两米双眼中闪烁着神秘幽光的年轻女性女性几乎是两根手指夹着那东西的问道。 “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一定够劲!”爱丽丝抢过那件偷来的神器,试图对上面的那个十二个参数的输入界面做出解释。 “这些参数,好象是基础物理参数吧?也许是设置一个世界?”旁边一个刺猬头戴着金属头环的男人也伸过头来建议着。 “这个,确实好象是宇宙形成之初的十二个参数组,随便输入一下看看。”爱丽丝随手打进了十二个数字点击确定,屏幕上一个奇点模型开始形成,然后爆炸,随后形成了一个……二点五维的宇宙模型! “这就是你冒着被红胡子开星际之门追杀偷回来的神器?这只是一个宇宙模型模拟软件!”不止一个***叫了起来。 “嘿,等等,也许这东西不是这么用的。”那个异常高挑的女人伸手拿过了掌上电脑:“不要随意输入一些数字,嗯,这里果然已经储存了一些现成的数据,这个……对,就是这个,备注是‘现实’。” 刺猬头取出一个苹果开始啃,含糊不清说道:“小小想到什么了吗?” “不要叫我小小!我名字是泰伦纳丝!”高挑女一边输入一边不悦的回答。她在进入前是一个星际迷,进入后选择幽能科技的方向成为了一个半神族,那一半的血统让她具备了相当部分神族的体征,不过她在小机械团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不是身高而是名字。虽然她一直坚称自己的神族名字,但大家总是称呼她的地球名字——从“萧雅”开始,变成“萧萧”,然后又变成“小小”,最近正有向“小姐”滑落的趋势,大概是因为她脾气实在很好的缘故,为她改名的趋势越来越烈。 “额,刺猬头,你是加拿大渥太华人是吧?1987年出生,出生时还被羊水差点呛死过……”一直敲打输入的小小突然莫名问道,然后不等对方回答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七岁时候还有一次尿床记录,十岁时候第一次遗精,十一岁就开始向女孩表白却一直被拒,二十岁时才破处创下了你们学校最近十二年的新纪录……” “不要说了,你怎么知道的……”刺猬头因为吃惊而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丢掉苹果扑过去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砰!”小小的球鞋——她实在已经够高无用再穿高跟鞋了——印在飞行物的脸上将之一脚踹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工作者想要从一个高阶圣堂手里抢东西确实自不量力了一点。 听得一连串的私家爆料,小机械团其他人半是好笑更多却是惊讶,小小自然不会无聊到去窥视他人私隐——虽然她大概有那个心灵窥探到能力,唯一的可能就是情报都来自那个掌上电脑。 “完全边界条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此话一出便是一阵惊叹。 物理学界中有一对“仇敌”,爱因斯坦派与波尔派,他们之间的主要矛盾点不是某个理论的对误,而是更为根本的世界观——世界是可知或更具体一点,可测量的吗?爱因斯坦派持肯定态度,而他们的对手则刚好相反,造成的结果便是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宏观与微观中分别取得成就却无法进入对方的领地。 完全边界条件是指一种理想状态。例如把一个鸡蛋作为系统,那么当它周边所有温度、湿度、风力等等一切条件都掌握的情况下便可以精确到微秒的建立一个鸡蛋孵化的模型,等同于预测未来。但实际上一个鸡蛋的边界条件甚至比组成它的原子还要多,所以这只是一个理论中存在的神器。红胡子显然想出了绕过这个难题的办法——在一切形成的源头,宇宙形成之初,那时宇宙奇点的边界条件是少得可以接受的,一共只有十二组参数而已。 “真是不折不扣的神器啊!”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只在旁边微笑着坐观的中年男人坐直了起来。 “再找一下,红胡子肯定在上边也记录了这个世界的奇点参数组,让我们在开战前先了解一下我们的对手吧!” 596 末日任务 596 末日任务 “死亡、不破、冻结与浑沌、时间、力量,亡灵团与cos团的法则都好恐怖的样子,我们只能选一边,你们说哪边是好?” 看了半天的录像,虽然只是在庇护领域中的一些零星表现已经足以让小机械团的人脸色发白了,想起红胡子他们平时就是和这样的怪物们在开战的,真是突然心头涌起敬意啊。 “其实我讨厌亡灵团多一些,跟他们做同伴固然可怕,但跟他们做敌人更是恐怖!”爱丽丝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 “也许我们不用忙着选边,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不迟。”小小也拿不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了。 “好了好了,正面硬对我们和他们当然就是蚂蚁和大象的比例,但机械岛上的人什么时候正面过。现在就担心未免太早了。”中年男人抗性似乎高些,出言放松大家紧张的气氛:“不如再看看其他人吧,事实上,那蛮州队之类的才可能是我们真正需要面对的对手。” “说的也是,那让我们还是先去看看蛮州队是怎么样的存在吧?”小小也不想再看亡灵团什么的,更换了搜索词将屏幕焦点切到了精灵领域中。 放映……放映……放映…… “蛮州队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从个人到团队的特性都掌握得差不多了,果然是支很强的队伍但也只是如此而已。这个叫赵莫言的领队性子谨慎有余魄力不足,团队最强的名为章刑的武力正处于半瘫痪状态,正适合我们发挥。”中年人提到前一个名字时表情略微有些古怪。 “额,其他人都很明确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家伙……你们大家怎么看?” 小小指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傻兮兮的小子,第一次被骗买了本《金钟罩》,第二次又被骗买了个龙蛋,之后种种也是搞笑多过彪悍让人宛如在看情景喜剧,虽然到最后主神评价已经给到了b也算得一条好汉,但实在难以让人给他什么过高的评价。时间有限当然不可能把整个蛮州队几百天的情况一秒秒的录像看过去,快进与加速中青奋更加犹如卓别林那样滑稽。直接跳到最后一段,最后一个镜头之中只见这家伙左右胳膊上各吊着一男一女两个怎么看也不很正常的家伙仰天悲号,其态更是可怜复可笑。 “这家伙……应该看成蛮州队的主力吗?”高挑的神人混血指点着屏幕有些不太肯定的问向其他人。 “不知道,大概,也许吧……”刺猬头捉摸不定只好保守的如是说道。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眼看时间已经只剩一分钟不到,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余下的几个队员终于踏着秒表的赶到了。只见每人手里或提或抗着大包大裹得形若搬家公司气喘吁吁,屋子里人还来不及多问什么,被直接拉线到家中的节点之门闪烁着光耀包裹了所有的人,任务开始了。 “团队任务:击杀任何游戏者皆给予奖励,根据对战双方强弱调整奖励点数,差距越大给予奖励越多。 主线任务:活到高端团队任务完成,团队奖励b级祈愿一个,个人奖励c级祈愿一个。附:高端团队将延后一个月进入此世界,其他四团则按照由弱至强的顺序相互以三天时间为间隔进入,蛮州队为第四团。 支线任务:本世界存在主神通缉者,击杀任何一人皆给予相对应奖励。 阿蒙,黑暗泰坦,评价a;莱恩,恶魔信徒,评价a;王立,灭元素使者,评价a。阿尔卡特,吸血鬼,评价a……” 青奋低头念着手表上的任务显示,他一边念背后一边有连绵不觉得哈欠声此起彼伏,而且还不止一个声音直好像是在搞合奏。 实在已经没必要继续念下去了,青奋无奈转头看着身后,一票人都是东歪西倒的熊猫眼。 “话说你们黑暗武术大会到底打的什么啊?”青奋也开始觉得或者现在首要的不是什么任务分析而是让这群人好好睡上几天几夜,光看连龙儿都是一副老实呆在旁边没有上来拿自己脑袋试试她的功夫进展就知道这群人当真累的不轻,现在的情形真好像色情狂阿泽的形容的那样——个个都是软体萝莉一推就倒了。 “说来话长了……”赵莫言也没好多少,只没像其他人那样不顾形象的大打哈欠而已:“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原地休息吧,留下几个人守卫,出去几个人打听情况最好能联络上其他团队,至于通缉犯都是a级高手我们现在没必要去赚这个钱,如果遇到的话以和为贵,能拉拢对抗亡灵团最好,不能也尽量希望他们中立。” “原地休息?”青奋抬眼看了看左右。这里不愧是被注明是《末日》的世界背景,也不知道是哪部电影还是哪部小说,反正只见天上黑云滚滚不见天日,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股阴霾之中好像地狱场景。周围四处可见建筑遗迹的残骸,这里以前应该也是一座城市的一部分,不过现在只是一座废墟的一部分。 “对,就是这里!”陆双双点点头,将她的便携别墅放了出来,就见本来德州旅馆一样造型的空中旅馆橡皮泥也似的迅速变化着,眨眼间已经成了与周围遗迹没啥分别的倒塌建筑。 “万物变形术与仿生学结合就是这样了。”陆双双弹了一下手指,青奋隐约感觉到脚下一阵绵密又轻微的震动,说震动其实也不太恰当,更准确一些是有东西在脚下延伸,那感觉却更像是段菲的大型植物扎根时候的动静。 “我明白了,那我一个人出去侦查?”既然这里已经强化过了防御,再加上据地而守的优势,蛮州队又是最后进入任务总体评价为四队之首,那么就算退一步说对方侦查到位将这个小屋揪了出来并敌视之再加上有五只睡猫战斗力忽略不计,剩下的似乎也不该有太大的问题。 “不是你一个人,张一淘和小一都跟你一起去!”赵莫言摇了摇头。青奋闻言顿时额头上划下几条黑线,这样的配置拿出来,“贪婪”的队长想要得到的成果绝对不单单是“侦查”那么简单! 597 接战 597 接战 在队长章刑继续当白痴兽的今天,张一淘应该说是现在蛮州队最强的攻击力,尤其最后的敦煌太阳鸟更是灭城级的存在。而青奋且不论其防御力无可动摇的位居诸人之首,其办事能力说来也许张一淘会不服但在众人眼里确实已经比小眼镜靠谱,派出这两个现在疲软状态下团队里最强的战力,赵莫言的意思确实不是让他们远远瞟一眼就了事。至于小一……参加黑暗武术大会的五个人里其他四个人都气枯力竭累得半死,只有他小人家神完气足,青奋当然不会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徒弟英明神武耐力充沛,反过来还差不多吧! “师傅,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从节点门口到现在,这座城市都走了快要一半了小一终于红着脸对青奋说出了第一句话:“我太没用了,整个武术大会一点忙也没帮上,赵队长他们才会累成那样的,都是我的错!” 果然,青奋苦笑,大概就是四人应付五人的活计才所有人累到脱力吧,赵莫言把这小子踢出来是交给自己处置了。而一旁的张一淘早在战前会议上就知道了这事,但此时再听小一重复一次不由联想起当初《三国》时候青奋也是这样被发配的,这师徒俩还真不愧是使徒俩。 “师傅,我想,我想这次侦查任务单独行动,我不想再一直依靠你们!”小一模样仍旧是女孩气十足,就算穿着骑士甲再说这样的豪言壮语也难掩其几分扭捏的情态,但青奋听得出说这话时自己这个徒弟其实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个人在陌生世界里单飞说不怕那是假话,但就算是如何的怕也要去硬着头皮面对。确实大家都是凡人,凡人都是胆小都是怕事都是无力的,但同样的,凡人也有属于自己那平凡版的坚强与勇气。 “去吧!”青奋挥了挥手:“强大的定义不单单是将对手大卸八块,无论或柔或刚只要达成目的就是好事。”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不过……这里也不是温情脉脉打架前先要吵嘴渲染气氛的世界,该放手时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师傅,我会小心的。还有,我会上进的!” 小一点回话听上去直像小学生,张一淘勉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看着小鬼自己一个人往南方走去,转眼间已经消失在废墟之中,他拍拍青奋的肩膀示意自己两个大人也该开始做事了。 “我总有感觉似乎我们被监视了。”青奋四周扫了扫,看不出什么蹊跷来却总是难掩心头的异样。 “这不奇怪。”张一淘虽然没这样的感觉但理性逻辑却早已想过:“其他三支队伍最慢点那个也已经进来三四天,如果说眼线已经查遍全域我是不会意外的,要看就让他们看吧!” 说话间肩膀略抖整个人已经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火鸟飞上半空,居高临下锐眼扫视整座城市废墟尽览于眼下,眼角余光只见不远处的小一似乎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人已经钻进去留给自己了一个最后的背影。 “这里显然已经被抛弃了,但人类应该还有在末日中的部落,没哪部小说或电影会真的来个人类彻底灭绝吧?” 青奋的声音突然在脑袋旁边响起吓了火鸟一跳,扭头间竟见那人就这么大咧咧站在自己脑袋旁边,问题是……这里是三百多米的高空啊! “额,别这样奇怪的看着我,我也是才发现自己会飞的!”青奋有些自己也意外,又带几分理所当然的说道:“本来每个人身处地球上就都必须对抗地球的引力,在地面的时候我们双脚也必须给他一个大小相同方向相反的作用才能保证站直了腰而不是被拉得趴地上,同样的大小同样方向的力只要作用,其实飞起来比在地面站着省力……” 张一淘听得无语。青奋这叫典型的废话,这个原理几百年前人类就知道了可问题如果不借助机械的话再大力气的人也不可能将自己举离地面,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才做得到吧?这家伙又进步了。 反正自己也会飞,张一淘也懒得详问对方是到底是怎么踩空气如履平地的,周身一颤之间无数火羽落下复又变成许多大小不一的火鸟,各自四散飞遁去往空中侦看不到的废墟角落。 “城市虽然荒废了,但一辆汽车也看不见。不止如此,甚至连所有的铁器或其他金属物标志物也全都失踪了,应该说来都是被取走了,这也佐证了人类必然还存在,不过似乎不存在于这个城市之内,我们或者应该转向其他地区扫描。刚才你徒弟钻到一个地下洞口去了,没准人类已经转移了。” 张一淘火鸟的声音有些尖锐中又带着火元素特有的燃烧声,不熟悉的人还真未必听得懂。 “检测结果出来了。”通讯器中陆双双的声音插进了两人的猜测中:“空气中的核辐射指数严重超标,平流层里大量灰尘完全遮挡了阳光,别看现在好像是晚上6点半的光景,其实按星象位应该正是大白天。” “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末日是一个核战争过后的世界?这是《北斗神拳》?”陆双双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再听不懂就是张一淘太傻了。 “如果是《北斗神拳》的话应该会直接标明吧,没必要玩弄这样的玄虚。”陆双双的声音听着好像在摇头:“总之地面上近乎不大可能生长植物了,生态系统也完全破坏,如果人类想要继续存活的话,确实迁往地下的可能性不小。” “话说,陆双双你的机械虫子可以完成剩下的工作吧,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明明正在说着背景的事情,张一淘却冷不丁不着边际的冒出这么一句。 “阻止他们,动手!” 地球的另一个角落中,一个咆哮的声音几乎是和张一淘的“时候差不多”同时响起。脚下城市宛如变形金刚里的猛大帅一样在一阵摩擦撞击声中变形,废墟都市的一个角落脱下了它的伪装,数十门寒森森的炮口对准了空中巨大的火鸟。 “你去救你徒弟,这里交给我了!” 随着火鸟沙沙燃烧的声音,巨大的火云蔓延开来遮蔽了整个黑色的天空,沸腾的云层中无数火球犹如末日流星一般砸向了炮群。 此时距离蛮州队进入这个世界还不到两个小时…… 598 小一的觉悟 598 小一的觉悟 两群甚至四群陌生的团队将要遭遇,彼此是敌是友根本无法判断,在此情况下只要不是疯子团那种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推土机那么必然是侦察先于战斗。而假如后入者的行动已经在先入者的观察之下,那么分兵的结果不外乎会引发对方三种反应。 其一,观察者对于后入者保持着善意的警戒状态,那他们会趁此相对安全的时机与较弱者接触,期望达成某种程度的同盟。 其二,观察者对于后入者保持着中立的意识,那么他们或许会对后入者进行一个实力的试探或者按兵不动继续观察,以取得更多的资料为自己下一步行动做判断。 其三,观察者出于某种考虑,从一开始就将后入者列入了敌人的名单,那么敌人分兵便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小一压根想象不到自己的英勇提议被人顺水推舟的变成了诱饵计划,其实张一淘也猜不到将会发生的情况是上面的哪一条,但无论是何者都是快速与其他游戏者搭上线头的最快方法,而他们现在所急需的就是时间。只是……似乎这次运气没有站在蛮州队一边。 连通地下的隧道看得出明显是人类开凿而成,台阶这种东西大概也只有对人类有意义,但同样的也不难辨认这里已经荒废许久。岩石或者还不足以在这段时间内风化但那些被拆走的掉灯电线等物却无处不散发出颓败的味道。 黑暗的隧道中伸手不见五指,全靠身上铠甲放出的白光照出一片亮堂,虽然前后只有二十余米的视线,但也足够看清周围情景——小一《妖精尾巴》里服装公司搞到的大票套装比脑袋上绑个手电方便多了。 隧道陡峭很快就走完了,人还未走到尽头已经闻得一股腐臭霉味扑鼻而来,小一捂着鼻子走出狭窄空间,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好似一个巨大溶洞,不知何处的微光照得洞内景物不再是漆黑一片。却见这里垃圾成山堆出无数山头,说不清的各类残渣将这个足以起落大型客机的空间都塞得满满当当,一脚踏下去若非是软绵绵烂泥也似的陷了脚脖子就是硬邦邦枝桠桠的存在,让人深一脚浅一脚没落个平地。 这里是垃圾排放地?小一一手捂着鼻子一边转回头去,只见来的隧道隐约已经不见,其狭小的洞口更是难以与这巨大的岩洞形成比例,这些垃圾实在不大可能是从那个隧道倾倒下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本来四面封闭霉臭发酵的静止空间中,风突然动了! 敌袭!已经说不上是脑子反应完全该是身体的本能,都来不及去看敌人从哪边攻来,光明铠卸去地王铠甲瞬间上身,手中结成不动明王印,口中默诵已是金刚萨埵心咒,霎时间地王凯之外又泛起土黄色一团光芒。 突起的飓风毫无征兆,所过之处大地就好像被巨龙利爪犁过一般显露出五道巨大沟痕,垃圾飞扬碎石漫天,爪痕中一团土黄光芒却是巍然不动。 这股力量里魔力的味道很足,很大可能是游戏者!师傅交代过不要率先与其他队伍发生冲突,但如果对方恶意已现的话那也不用客气,能杀的绝对不用擒! “阵!”小一的九字真言已经练得转换自如,不动金身瞬间换成了能窥破对方幻影虚实的内缚印,同时身上的盔甲也换成带着鹰羽头饰的皮甲,观察力一时暴增。凝目间只见身后那阵风中裹着一个与自己大小差不多的身影,有趣的是现在连两人的形貌都差不多,都是肩膀上有两条大翅膀手足上皆有鸟爪样的东西,只区别在小一的翅膀与爪子只是饰品,而那个御风者却是货真价实的红色鸟翅淡黄鹰爪,红色长发在暴风中顺服的贴在她的后背,纤腰嫩肌竟是一头貌似还未成年的神鹰女郎! 一击不中女郎似乎稍感意外,小一甚至看见了她微撅的嘴唇,随后那双翅膀再次挥动,这次却非是她亲身攻击而是掀起了一阵风暴,垃圾中无数软的硬度尖的钝的液态的固态的飞沙走石宛如万炮齐发,在这样的速度下就算一颗豌豆大小的小石子也足以击破三层蒙的牛皮盾了。不过这样的攻击对普通人绰绰有余,对于各种强化各种道具装备的游戏者而言却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杀着乃是隐藏在无数杂物之中的七八根淡若无物的神鹰翎羽,如此强度如此速度,就算目标披了三重重甲也只有被钉出七八个酒杯口窟窿的下场! 小花招不足为惧!曾在黑暗武术大会上拖后腿,此刻的小一豁出觉悟一拼反而灵台清明,只觉心静神宁气定神稳,感觉就算面对比自己更强的对手也未必没有全身而退甚至以弱博强的机会,更何况眼前这只“菜鸟”似乎还该划入比自己弱的档次。 内缚印加持之下小一的洞察力已经近乎神觉,身上神鹰装的魔力全被他抽了出来一双眼睛在这昏暗空间里亮如明灯,狂风中进退趋避自如的避开了所有的沙石与翎羽,几个纵跃间已经逼近了半空的神鹰少女。 同为主神c级评价的游戏者,神鹰少女与小一的战斗力纵有高下也应该相差不远,在这种属性并无明显克制且实力接近的情况下,一场战斗的胜负因素便取决于对战双方的战斗经验和当时状态等软件因素。虽然少女占了偷袭的先机,但小一得益于一个四平八稳的师傅,再加上此刻有所领悟状态正勇,后发制人两合一过反而隐隐占了上风。 怎么会这样?神鹰少女平日里无往不利的二连杀竟然被人一一化解,年纪不大战龄更小的女孩眼看对方胸有成竹的冲了过来反而气短的变成了自己,心中一时犹豫没了正面硬博的胆气,只是采取保守战术扇动翅膀拉高了距离。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是说战斗时不能后退甚至逃跑,但一步的后行就算不是为了取得更大的优势也起码得时抵销部分的劣势。如果是因为害怕而无意义的退却,那只是将两人间的优劣势拉得更大而已。 虽然蛮洲队的人都喜欢拿青奋当队宠开玩笑取乐,但其实小一一直很崇拜自己这个师傅,他的每句教导都当做真理一样用小本子记下来常常揣摩,大概也是因为青奋总是秉承“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理念,所教的总是一些非常基础的东西,小一不停拿着研究竟然也是越琢磨越出味道。 对方有的是真翅膀,半空中飞行自如,这个岩洞够大也难以对她限制。自己虽然也能飞起但终究是陆地动物,空对空于己不利,对方现在既然是后退胆怯了,那索性再吓她一吓! “斗!” 外狮子印吸纳铜盔古甲中残留古代大将的杀意与勇猛化作兽王咆哮,遇强越强遇弱则瞬间拔倒。小一那女孩般的身形在神鹰少女眼中好像瞬间膨胀成了一头雄狮,势可吞天般张牙舞爪扑将上来,压迫之势越发紧逼双脚发软顿时就只想转身飞走再不要和这个人打架了。 竟然背对敌人飞走?这是什么教育背景出来的?小一基本已经确定对方非是故意示弱而是真的初姐菜鸟,战斗力不弱却完全不知道打架时怎么回事,用精灵领域本地人的话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积木”! 射鸟当然用弓箭,小一身上装备再换,铜甲又变成了猎神装,手中一把半人高的大弓拉成满月口诵降三世明王心咒。瞬间猎装中所有蕴含的风之力都被聚集在了三棱形的箭头之上,整支箭细而笔直正是最适宜在大风情况下使用的破风穿甲箭! 箭若流星专属克制之下根本无视了神鹰少女身周恒定的一圈风墙护盾,只是小一终究觉得此人没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手上染血又太少,一时心软只射穿了她的翅膀。穿甲箭看上去只有铅笔粗细,实际上却开出一个茶杯大小的洞口而且正在翅膀尖的位置,这里是连接翅膀纤维束的节点,这个点一破神鹰少女顿时左翅失了控制,好像一架左引擎熄火的飞机一样打着旋的朝地面坠了下来。 好!就将她生擒回去,就算这趟没有能收集到太多这个世界的背景信息,能从这个“飞女”身上敲出其他似乎不善的某只队伍的情报也算是自己为大家做了一点事了。 小一心念至此便要上前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神鹰少女彻底控制,脚下却突然微微一震。 人类的主要信息收集方式以视、听觉为主,对于震动感的触觉一般位于五感之末,就算是主神强化者也只是如此。这份震动轻微的完全不是寻常游戏者可以察觉的层级,可偏偏小一就是异于寻常游戏者。虽然那神鹰少女看似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可自认弱者的他仍是抱着宁可麻烦小心无大过的原则早转换成了外缚印。普贤法身咒之下整个人对危机的感应五分眼耳口鼻身皆已经到了异能之境,感到脚下垃圾山一颤,身体甚至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整个人拔地跃起,在他的脚下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一只怪兽巨钳紧追着鞋底已经破土而出。 599 选择胜利的一方 599 选择胜利的一方 听说切诺贝尔核电站爆炸之后核污染让周围的昆虫都变得跟老鼠一般大小,电视屏幕上也有因为核污染而变得好像恐龙一样的蜥蜴哥斯拉,可亲眼看见一头宛如犀牛大小的蝎子还是非常让人震撼。 地下钻出的是一头披着岩石盔甲的黄褐巨蝎,这东西本该是在沙漠中游走,可不知道是在末日环境中进化了或者是被主神强化了竟然可以在地底岩石中犹如游泳一般波澜不兴的分岩而行,地面上的垃圾对它而言更只是遮蔽物一般的存在。眼见突袭一击喷泉勾钳未能将目标打成肉饼,巨蝎尾巴又如闪电般刺出,普通的蝎子往往是用这一招来将毒液注入猎物体内,但以如今眼前这位的体积如果被扎一下也轮不到一个粉身碎骨的东西来谈中毒不中毒了。 以金刚轮印加速身法虽然可以躲开这一尾击,但那样的话太被动先手尽失,对方攻势将源源不绝,这一轮的闪躲就成了只是拖延时间毫无意义的行为。而且这蝎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神鹰女郎该养的宠物,也就是说对方可能已经有两人以上瞄着这里,刚才只是拿自己当给这个少女刷经验值的史莱姆而已。敌众我寡只好先撤,但便是要退也不能大咧咧转身就跑! “者!” 结不动明王印诵金刚萨锤降魔咒身换骑士甲,半空中小一抛下骑士单手剑双手紧握骑士盾往身前一挡,砰然声中好像个乒乓球一样被抽飞了出去。形貌看似狼狈的夸张,其实将蝎尾刺击的力量九成都化成了自己的冲量,飞得又快又疾速远超蝎子与蝎子主人预计之外,一个错愕间已经被他遁出好远。 尚还不够!小一自知奇袭虽成却未必已经脱险,人在半空中又运大金刚轮印欲再将自己与盔甲中的魔力也叠加其上好像二级火箭一样倍增其速彻底脱离,然后就在那一瞬间突见垃圾山缝隙间爬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身上衣裤破破烂烂脸上手上黑糊糊尽是污迹,身形骨瘦如柴好像黑镜头中的非洲难民一般,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饿昏了头,竟然不管那犀牛一般的巨蝎正在沿路冲锋,只顾连爬带跑对着另一座垃圾山奔了过去。 “危险!”小一几乎是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固然是再催神速却是半空绕了一个大弧形以比刚才飞走时更快的速度一把将女孩抱离了巨蝎的冲锋路线。 “吃的!我要吃的!”被抱走的女孩浑然不觉得自己是被救了一命,反而拼命挣扎了起来。 “吃的我给你,跟我走给你吃的。”小一奔跑中胡乱安抚着癫狂中的难民,突然肋下微微一痛,随即无可抗拒的麻木感闪电般的弥布了全身。最后一个力气只能转动眼睛,看见难民女孩仍旧是疯狂挣扎的表情,一只手却持了匕首正插在自己肋下。 “看你再刺人家,刺人家……”刁蛮的神鹰少女拖着残废的翅膀来到小一身边狠狠用鸟爪子踹了地上人几脚,犹觉得不解气,解除了神鹰形貌变回常人体态小凉鞋一脚接一脚的跺着。 “行了,你还是先治伤吧!”垃圾山上跳下一个着黑色轻甲的女剑士,对着少女的肩膀释放了一个黑色的光晕,虽然衣服上还沾染着血迹,但衣服之下断掉的筋骨却快速愈合着。 “这个只是蛮州队最弱的队员吧,虽然我们也没出尽全力但必须集合胡小仙、卡兰和我三个人的力量才能活捉,我们与蛮州队实力的差距经此一战已经完全表面化了。”说话的是刚才那个垃圾女孩,不知为什么声音听上去总觉得有些飘忽。 “但同样的,小机械团也证明了他们的情报是绝对准确的,每个都有他的弱点,只要照方抓药以弱胜强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玫瑰团的原则是‘选择胜利的一边’,小机械团能够完全掌握对方的情报已经握有必胜之算了。” 轻甲剑士凯瑟琳捏了捏神鹰少女卡兰的肩膀,确定已经完全没事后如此说道。 “我并没有反对已经制定好的计划,只是……一时有些思绪罢了。我们好像总是要依附于其他人事物才能生存下去,就算为了这次团战我们已经从主团中请了外援,可当小机械团找上门的时候,我们仍然再一次选择了依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凭自己的力量支撑自己的脚步啊。” “别提那个外援!”凯瑟琳皱着眉头表情活似吃了一只苍蝇:“说正事吧,按小机械团的描述马上前来救援的会是这小丫头的师傅,虽然是个厉害角色但好像是信佛的,有心软的毛病。这里刚才已经被信息屏蔽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徒弟到底怎么栽的,我们把刚才的戏再演一遍就可以了!” “到底来的是个高手不可轻忽,要不……我们还是通知那个人以防万一吧。”卡兰踢了几脚地上的“木偶”闷气已卸,听得两个姐姐在说正事也插了嘴发表自己的意见,看来是刚才被吓的阴影尚未褪尽。 “那个人……好吧,请来的外援这个时候还不用那请了干嘛,普莉丝,联络那个人吧!”女剑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几个字。 只是前后脚的工夫青奋也已经来到了垃圾场,上边有张一淘处理不必当心,反倒是自己那个小徒弟需要搭一把手了。话说当小一提出要单独行动时青奋和张一淘同样料到了他会遭遇各种情况的可能,从公务方面来说确实是打开突破口的好机会——现在最怕的就是对方按兵不动跟自己玩躲猫猫;从私人角度来说小一也确实需要各种突发状况的磨练,无论是交涉还是战斗。 我当然,青奋也不是魔鬼教官要玩什么死亡训练,这种情况下徒弟遭遇生命危险的情况其实不大,小一正因为在这场团战中太弱了,仅仅击杀他的话奖励点不会有多少,对蛮州队战斗力的打击也不会有多少,可以说除了宣战之外毫无其他意义。反过来说,如果生擒的话,那不但可以从小一那里获取蛮州队的情报,日后无论是做诱饵还是做人质亦可发挥更大的作用。总而言之,对小一这样的身份来说活的绝对比死的有价值,青奋要做的也只是将他救出来而已,偶尔当当俘虏也是有利于身心成长的事情。 垃圾场中昏沉沉黑暗暗,极远处似乎有强力的光源但照到这里已经微不足道。踩踏在垃圾山上,青奋看着那宛如巨龙利爪犁过的深痕宛然还在,垃圾凌乱得犹如台风过境,小一密宗真言印留下的余波尚还可查,激战至今不过数分钟而已。 看着痕迹,对手似乎是御风者? 青奋刚动念至此,果然周围风声一唳,有主人来迎客了。 说是一唳,其实青奋并没听见任何声响,因为来者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声速数倍,声音被她远远甩在了身后。这次神鹰少女卡兰没再使用最直接的风力狂卷,也许是有先鉴在前也觉得那样的攻击大而不当只适合大面积对付弱者,对于那些比自己更高强度狂人,还是厚积薄发的集中有效。少女这次将风之力包裹住了全身,整个人犹如一枚风之炮弹,虽然不是正面硬撞,但从身旁掠过已经带起风之利刃,被擦到的东西如遭千刀万剐,沿路碰到的垃圾都被切成了碎丝堆积物。 “好快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风暴从身边卷过,风刃摩擦金钟罩卷出万点金花,这样的风刃虽疾速但距离破碎九关的金钟罩还远了一些。慧眼中青奋看得分明风中来袭的少女年齿尚幼稚气未褪,明明一击无功却因为听了自己的夸奖而嘴角上翘露出得色,喜怒形于色根本还是个孩子。这样的队伍并非无法沟通的类型,或许是其他原因导致了他们一开始对蛮州队的敌视但并非绝对的无可挽回,交上一个朋友绝对比干掉一个敌人令人心情愉快。不过在那之前,先得让自己这个未来的小朋友停下来听自己说话。 “不过快是快了,但不知你初中物理学得怎么样,要知道速度这种东西是个相对的,你对于我来说是快了,那么我对于你来说同样也快了!” 换成平时青奋绝对废话没那么多,但此时必须要展现一幅强大的形象震慑对方以及躲在暗处中的人,那么适当的故作高深摆摆高手的范儿还是有必要的。 卡兰年纪虽小但也不是傻的,没有被对手几句忽悠就缴械投降的道理,一击不中风卷回头又从后面冲来,然后……一头撞上了一堵金色的墙壁! 金钟罩作为攻击手段历来没有多高的评价,但它的坚硬度却从来不存在置疑的空间,青某人的金钟罩已经练至随心所欲的地步,小小塑形不在话下。可怜小姑娘以四五倍音速的超高速撞了上去,她的脑袋无论如何不可能比金钟墙更结实。 万幸青奋没想真撞死这个小丫头,琉璃色的佛墙早早已经放出,卡兰其实已经努力的减速了,两下凑合的结果才仅仅是撞晕过去而非来个脑浆迸裂。 “看吧,一味的快是没啥意义的。”青奋话是这么说着,眼睛却往向了垃圾山的另一端。 600 谈判 600 谈判 神鹰少女连徒弟都打不过,玫瑰团当然没指望过她能摆平师傅,但这败得也太快太突然,一头撞晕这种事情让下面接应的人顿时措手不及,一个配合失误之下巨蛛从天而降凶口大张处无尽毒焰已经铺天盖地罩了下来竟是将昏迷的卡兰也覆盖在其中! 按玫瑰团的原计划,卡兰的第二次反冲不论成果如何都应该直接冲出战场之外将目标留给巨蛛,孰料棋差一着垃圾堆中隐约听得一声女子的惊呼,似是那蜘蛛的主人想要阻止自己的宠物,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却是……该说笨手笨脚吗?” 青奋看着顶上的黑焰无奈笑了一下,念动间金钟罩微微一张已经将神鹰少女一并拢了进来。头上那东西说是蜘蛛,其实是异蛛卵为底子反复以邪法喂养地底毒火锻炼而成,除却寻常蜘蛛类的特性外更养就一口地底毒焰藏在腹中,虽然一次喷完想要再养便须大费周章,但这一口火的威力也远超它自身该有的等级。 地火阴性其重,整整四座垃圾山在方圆之内呈现一种液化与融化的状态,和自己至阳的赤地之招旱化的效果完全相反,这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猛蛛阴火虽烈却对青奋没多大威胁,站在金钟罩中他犹有余力比较一下阴阳火的差别所在。一口大招喷罢巨大的垃圾场一角已经成了黑色沼泽,一团金晃晃的东西站在上边分外的抢眼。玫瑰团的暗中众人此时也被僵住不知道该进该退,但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块骨头硬的不是自己能啃下来的了。 他恶意不张且一直留有余地,显然是想跟自己等人留下和平空间,是该试着谈一谈还是一条道走到黑? 人偶师普莉丝这时候也没办法按剧本上演了,本来这口阴火喷袭的瞬间她应该重施故技让垃圾女孩跑出去,而目标根据小机械团提供的情报应该会做出和徒弟相同的举动,然后留下相同的结局。但一招失误后面全部掉了链子,人家无论是出于交换人质或是怎样的心态总算是救了卡兰一命,这时候再把傀儡人偶放出去已经不是做人道德问题而根本是智商问题了。 “哦,这是傀儡师的杰作吧?我们团队里以前也有个傀儡师。”青奋侧头看了看那边走出来好似亚非拉难民一般瘦骨嶙峋的女孩,不同于徒弟的迷惑,一眼就看出了背后的真相,顺手将手中的神鹰少女扔了过去让对方接住,相当大方一点没有挟持人质的意思。 “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吗?”青奋抱臂而立,眼神略略环顾四周,略略停顿的动作将凯瑟琳等人的位置都“标记”了出来,显然亦是一种警告。 这人根本不是如小机械团等人所说的那样空有战斗力其实没什么脑子的蛮夫!其人脑子条理清楚性格坚定自信,处事情自有一套原则与办法,分明是个成熟型的高手,哪里如那群人所说的是个小丑? “你想谈什么?不知何故小机械团与你们蛮州队似乎有很坚定的仇隙,我们与他们结盟在先,如果是要背弃自己盟友的话恐怕做不到。” 傀儡垃圾女孩用略显飘忽的声音作答着,似乎维持太过逼真的拟态会消耗掉她不少的的能量,是以没必要的时候便用这种略显粗糙的面目与人交流。 如果是因为志气义气等相投而结交的话,或者光凭“朋友”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说明不能背叛的的理由了,但如果是因为利益而结成的“盟友”,那么在更大的利益面前要坚守不背叛的原则可是需要相当的道德情操的,而眼前的这几个女人显然不是那种为了一句诺言可以抱柱而死的类型。说出这番话来不过是讨价还价而已。 “如果这只是小机械团的作梗那便简单了。”青奋素来不喜欢切香肠式的谈判直接亮明了底线:“他们有什么对我们不满的尽管直接杀上门来无妨却没必要让‘盟友’来当炮灰,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得很明白了你们根本没有和我们冲突的资本,哪怕是暗算偷袭也一样。如果真是‘盟友’的话应该知道不用让你们来送死了!” 这话说得很狂妄,但人家就是有这个狂妄的本钱以致于听在耳朵里也不觉刺人,傀儡师似乎是玫瑰团里能做主的人,抱着依旧昏迷的少女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无谓的讨价还价直奔主题。 “我们玫瑰团在这次团战中是绝对弱小的存在,我甚至无法理解将我们放进这场任务的意义。对于我们来说现在唯一的任务只是生存而已,但你们与小机械团的争斗不是我们想袖手就可以袖手的,正如cos团与亡灵团的争斗不是你们想躲就躲得了的。” 普莉丝这话也算是最实在的境况,同时也是她们的底线——停止争对蛮州队的攻击甚至反咬小机械团一口都不是问题,只要蛮州队能做出实质的保证,保证她们作此选择之后的生存机会会比现在大,否则左右都是死选哪个盟友不一都一样。 “现在的情况我们并不是这场任务中食物链的顶端,所以如果我说能保你们全都活到任务结束那也是假话,不过我可以保证在两个高端团降临前你们安然无恙。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去我们的基地同住,在下个阶段到来之前你们甚至都不用上战场。” 一对一的对战中青奋不认为蛮州队会输给小机械团而必须邀请外援,费力拉拢实力其实并不怎样的玫瑰团除了他自身认为打击不如拉拢之外更关键是筹备与亡灵团的一战,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任何一丁点的努力都不会浪费。 “这个条件很大方,那我又该如何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想将攻击过你们的我们全部钓出来后一网打尽?”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无需遮遮掩掩,普莉丝直接问向要害。青奋正欲作答间突然神色一紧,对面的傀儡女孩也是颜色一变,手中捧着的神鹰少女瞬间变成了一具雕工粗糙的木偶,傀儡替换的同时一条巨大的黑龙破地而出,将两具人偶冲得粉碎的同时也将青奋咬在了牙间。 601 外援 601 外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们谈完?” 垃圾场的另一头一小块场地已经被清理了出来,白裙白发有着红宝石眼睛精美宛若人偶的普莉丝狼狈的爬起身来扭头朝后面喝问着,语气之厉颇与她的天真容貌不符。刚才她也是突然发现魂龙涌动,百忙之中以傀儡替换术将卡兰救了回来但傀儡线终究收拾不及被魂龙冲断,如果是普通傀儡师的话,这一下已经足够重创了。 被喝问者是一个有着匀称的身材,飘逸的长发,着一身白色长衫的俊美青年,被人骂了也不生气,只是邪笑了一下指了指身后的人。 “我们现在没有改弦更张的必要,这个青奋是蛮州队的重要人物,只要干掉了他我们就可以完成与小机械团的协议,原计划就可以进行下去。”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小麦肤色的吉普赛女人,声音同样的与众不同好像是半梦半醒间,盘脚坐在一块绣着六芒星的红色地毯上,身前的矮桌放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大型水晶球,里面闪烁着五颜六色的星芒。 “可是你不觉得……”傀儡师还想争辩什么。 “没什么可是!”吉普赛女人断然截住了普莉丝的话:“你对那个男人很了解吗?你知道他说话一定会算数吗?你知道蛮州队正面对战小机械团就一定能胜利吗?蛮州队进入到现在不过两三个小时我们已经对他们了解不少,但小机械团呢,那么多天的交往除了一堆被操纵的使者外你见过他们任何一个成员吗?除了知道他们有某种厉害的情报侦测手段外你还知道他们任何的战斗方式或其他信息吗?别天真了,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我们都不该寄希望于等价交换之外的东西。” “好了,两位小姐。”青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可以继续了吗?” 普莉丝无语的转过头去,吉普赛女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呵,那我继续了。太阴戮神,六龙开道!御!”邪异青年诡笑一敛肃容诵咒,双手连连结印催动远处法器威能进一步释放。 垃圾场溶洞顶处,黑气与金芒盘旋好像一副黑龙含金珠的奇图,对峙片刻黑龙受远处主人法术催生猝然蜕变,一分为六霎时而成群龙夺珠,半空那颗金珠在六道龙影乱舞之下眼看金芒黯淡了下去。 这六条黑影说是龙,其实乃是女娲造人之前洪荒时代留下的六条蛟魂,在不知道哪场任务中又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被许谦收复炼成法宝,虽然凶性已经无法与生前比拟但终究是上古异种,便是只剩下一两成威能也是非同小可。炼器士许谦炼成这六御龙魂辇之后从来仗之为护身保命的至宝,普莉丝对着凶物素有所知,眼看青奋渐渐不敌,虽然握紧了双拳却终究没有相助的立场。 “开什么玩笑,这绝对不是b级人物能够拥有的防御,那些家伙的情报不准!”许谦对自己的法宝威力如何当然明白,任你如何彪悍的强b级人物也不可能在自己这件宝物下支撑如此之久,不过这也只是小小意外。 “阳之数有九,阴之数有六,竭阳生阴,蔽天长地,太阴戮神,镇魂请符印!疾!” 许谦掐诀念咒间,一枚小小玉印逐渐从他顶门浮出,印虽不大却放五色豪光,吉普赛女众人仅仅被光一照皆不由自主生出魂魄离体之感,个个面上变色都远远退开。 正统道门以炼元神养元婴为飞升之道,炼器士虽然是道门旁支但根本无二,需以一枚符器作为本命根基,器成九层则可以脱去凡体寄器飞升。此器不但是飞升之关键,更是炼器士功法之根源,同样也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护身法宝。是以虽然正统道门以常说炼器士重器轻人颠倒纲目,但暗地里未尝不羡慕这一法门的便宜之处。 太阴戮神道乃是上古先天鬼宗道统,它的修炼法门说穿了就是——杀人拘魂,以魂炼器!其实不仅是人,凡是有魂灵物什么都可以,灵性越强对于符器的增益也就越大,所以这门道统被归入鬼宗魔道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对于本来就没什么天命感的无限游戏者来说恐怕却是最方便实用的选择了。 许谦进入无限世界其实没几场任务,不过运气好让他在一场任务中撞进了千年方才开关入世一次的鬼宗,借由当次背景中爆发的正邪大战,一场任务戮神印已经强化到了四层,更收了六条上古蛟魂炼成魂辇可谓是主角模版到家。今时今日这枚太阴戮神印已经祭炼到了第六层,凡是有魂之物皆不可避免受到其杀戮之道的镇压,便是根基稳固之辈不被一印就打得魂体分离也难免神魂不定。 其实六龙魂辇对战青奋金钟罩本不落下风,只是他现在有心在人前炫耀,若是多费时间那便是下了面子,务必得干净利落才好。 戮神印一出远处六龙上方同时显现一方巨大的玉印之像,印下篆文“太阴戮神号令九尊”八字宛若神佛旨降,紫色光芒映照得整个溶洞一片阴气鬼森。那六道蛟魂被这太阴之气一照宛如鱼入大海顿时精神抖擞魂力倍增,反过来那枚金丸被紫光一照却是变得歪歪倒倒眼看力不能支。 “呵,能在我手下撑过这几息也算是高手了!”许谦负手而立傲然一笑颇具绝代高人的风采,说完这句话后手中又是一抛,也不见他从哪里取出甚物,远方却现一条绳索,舞动间似见神、人、修罗、饿鬼、畜生、地狱各类景象不一而足幻化轮现于绳索周围。乍一看时五颜六色晃人眼目,再定睛瞧时分明还只是一条绳子。 六道拘神索,同样以六道生灵杀生拘魂祭炼而成的戮神之宝,对六道众生皆有莫大锁拿之力。其中许谦又另辟蹊径将不少应界之宝炼入其中更增威力,果然一锁之下垃圾山上金光顿灭,下个瞬间刚才那个大摇大摆冒充高手的小子已经狼狈不堪的被捆在了自己脚下,双眼发白四肢僵直已是六神离散。 “早说过何必逞强为难自己,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可以将这个世界送到你的手中。” 许谦傲然的踹了踹脚边人,仿佛施舍的看着旁边的普莉丝。 602 奇战vs奇战 602 奇战vs奇战 “轰轰轰轰轰——” 地面之上凤凰鸟天降末日流星雨,地面上炮群也疯狂开火轰击天上的目标。火元素化到今时今日,张一淘的凤凰之身基本已经无视所有的物理冲击更别说火焰伤害,可这堆炮群打上天来的却不是什么火炮弹药而是张一淘无法理解的大堆各式喷雾剂一样的玩意,爆炸开来之后五颜六色一通交织。 这是……助燃阻断剂?张一淘虽然不懂化学,但被这些东西一沾染不仅是释放出去的火云一触就熄,就连自己本体的火鸟也好像中毒一样立马可见的虚弱了下去。 元素生物确实不需要像主位面生物那样进食,但这不代表它们的存在是无需任何条件的。以火为例,物理学中的燃烧需要两个基本条件,燃料与助燃剂(再简单来说就是火药与氧气),而在火元素看来也是一样。它们本身的存在的火能量可以理解为燃料——这个需要定时的充能充热,同样周围的环境中也必须有足够的火微粒来源源不断的补充他们的存在消耗。而小机械团不知从从怎样的角度诠释了魔法概念中的“火微粒”这种东西,总而言之他们此刻释放的化学气雾在极快的消耗着这一区域中的火微粒,整个一科技版放逐术。火凤凰别说攻击力,就是单单维持这个形态的存在都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不愧是高端团队的副团,之前还从未遭遇过能如此针对自己的攻击方式呢?张一淘受对方一轮炮击虽然颇感吃力但还没到支持不下去的地步,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得到火灵珠之后便等于有了操纵阀兼具第二个补给站没那么容易趴下的。 蛮州队存在已经十多场任务,交手过的对手也不在少数,自己的火鸟形态那么抢眼,小机械团有所了解并能有所针对也不算奇怪。虽然逻辑上这么想并没有问题,但下意识里张一淘仍然微微觉得有些不妥,对手的情报似乎准确的有点令人惊异了。不过大敌当前也没工夫去详究那些臆想的事情,放弃了巨大形态变为普通鹰类大小以降低对火微粒的需求,同时扇动翅膀从火云中召唤了第二批火流星砸落地面。 “每个火流星的核心温度都超过了上万度,冲击力足以摧毁二十一世界的任何军用建筑,摧毁范围大概半径一百米。张一淘每波大概能控制五十颗左右的火流星,极限情况下估计可以达到两百颗,以他对助燃剂的消耗情况看来正常情况下他可以维持超过五十轮的流星陨落,确实名副其实的灭城机器!” 一连串的数据从刺猬头的口中报了出来,从他微微上扬的眉毛中不难看出惊讶的成分。 “这样的情况不是都在我们估计之中吗?虽然之前只能是直观的录像观察,但总算计算误差都在百分之五以内,这头火鸟是这样,估计那位小伪娘和那个小和尚也不会相差太远。” 爱丽丝这时换了一身严谨许多的打扮,鼻梁上架了一幅粗框眼镜——纯属装饰品,但据她说这能帮助她集中精神——让她显得稳重了许多。此刻手中正十指如三维绘画般舞动着,半空中的一幅立体键盘与虚拟屏幕也随之一起舞动。她负责的部分是地底人类聚居地的攻略,想打出结局不难,但要是good end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是以随便应了同伴两句也就不再说话。 “小小,你那边呢?”刺猬头又转头看向房间里另一个美女。 “嗯,我已经把他们传送过去了。”高挑的半神族混血儿回答的心不在焉,她正在与满满一笔记本的数字做着战斗。红胡子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解析了现在这场任务世界的奇点参数,而想再度使用完全边界条件的神器的话,首先就要摆平由十二组参数把守的数学迷宫。 “你们都忙,就我闲是吧?”想要找美女搭话却没人理会,刺猬头囔囔自嘲:“我也很忙啊,你们看我特制的炮群表面全用了吸收型烧燃材料,上万度高温完全没有问题。那些流星冲击波也被绝对完美的减震系统搞定了,而且我在地下还有第二批备用的火炮,我就不信那只笨鸟的耐力能比不知疲劳的火炮还长!所以说多炮塔神教才是王……王……这是搞什么啊?”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中微子传送来的战场情报而跳脚,遥远的地球那一端似乎发生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大概是他的声音叫得实在太凄惨,爱丽丝勉强摘下眼镜凑了个脑袋过来,只见已经经历了核弹洗礼、炮群重建、流星袭击的废墟城市一角此时炼狱般的火景已经不知何故熄灭了十之***,可惜这却不是什么重生的征兆反而是第四轮的毁灭打击的前奏。下一个分钟里现场宛如发生了十级地震,大地岩石如同海浪一般的翻涌,数十吨一个的炮台就好像小舟一样的上下颠簸着;被拉断的岩层张开一个又一个的巨口,没长翅膀的炮台们全都陷了下去,掉得浅的还能看见一点金属的炮管,掉得深的直接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强效过的的地震术?”爱丽丝也一时疑惑搞不清状况了。眼前一幕当然不会是真的运气不好撞上了大地震——哪有范围那么小的地震,方圆只在这座城市的五分之一还不到?但如果说是那个女队长的援手好像逻辑上也十分勉强,且不论她明确还没达到九级的境界,就算是高价买了卷轴来扔以她此时的状态也完全没理由扔得出来。 “不是那个法师的杰作,原因来自地下!”惊愕过后的刺猬头迅速平复着心情查看着所有侦测传回很快找出了对方把戏的真相,当把目光转到地面以下时便会发现全是无数巨大根茎,地面上那看似是地震术的一幕其实是下面的植物群疯狂生长撑裂了岩层! 如果让我组建一个全科技型的团队的话,我绝对会组织起一群以科技研发为核心的真科学队而不是十几个穿着高科技机甲脑子里却长着肌肉的野蛮人战团。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实际上战场的东西无论是生物体还是机械体其实都是我们的创造物,而真正的队员却永远躲于暗处不断的收集对手的资料改进着自己的战法。也许不是最强力的团队,但或许可以称为生存力最高的猥琐团。 别跟着动画片起哄,两手两脚的机器人除了符合人类的自恋情结之外在实际运用时绝对是弊大于利的设计,一个以宽阔底座牢牢扣在地面只有一个炮管的东西远比需要双腿迈动才能跑步的东西聪明得多。 不过没手没脚的重炮群其实也有它们自己的软肋,比如……它们必须紧扣住大地。 以上的话来自张一淘从路双双那里临时抱佛脚获取的关于机械的长短资料,时间太短语焉不详也并非所有炮群都是一样,不过运气不错,刚刚好下面这群东西正是吃这一套的料。 刚才第一轮的末日流星中其实张一淘已经做好了攻击不利的打算,毕竟难以想象小机械团这个档次的队伍会搬出一堆十九世纪的火炮来轰自己。流星落下固然是真材实料,但作为保险却在其中还蕴藏了大量的吸热植物的种子。段菲手里这种专门针对火能量的植物要多少有多少,张一淘这次讨了一些过来当然不是为了自虐,这些吸收火能量然后深钻地层五十米最后猛然爆发生长的种子们将上演媲美传奇地震术的大震荡,彻底埋葬这个炮群阵地。伪强效地震术回敬伪放逐术,告诉那些阴暗角落里的机械老鼠,一来一往咱们算是扯平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请大侠重新来过。”爱丽丝拍了拍大嘴张着还没合拢的刺猬头的肩膀,用这段时间机械岛挺流行的一句话来安慰他。据说源头是出自某部rpg游戏,不过因为机械岛上搞研究的每个人差不多三天两头就要跟失败打一次交道,这句打气的话竟是出乎意料的贴切。 “虽然也没想过那么轻易就干掉他,但这一幕也太诡异了,我要把它记下来连看十天。”刺猬头摇摇头开始动手做投影录像。 “失败了就失败了吧,你期待下一次的作战就好了。其他人的战果又如何了?”被刺猬头这一打岔爱丽丝也没心情继续捕猎了,随手让机械人们进入智能自动模式处理已经到手的战利品,调整频道又开始查看小机械团其他方向的进攻。 正如青奋所料想的那样——其实也说不上他料想,这种事情简直是最基本的战略判断,蛮州队的分兵势必引起敌对的小机械团的乘机进攻,小一和青奋有他们的盟友玫瑰团招呼,张一淘有阵地炮群欢迎,那么空中旅馆这个大本营本身又如何能没有恶客光临? 就在小一与张一淘遇袭的同时,一个形貌绝类被陆双双称为“傻冒”的三层楼高矮的巨大人形机器人已经来到蛮州基地的门口。 603 霸天虎 603 霸天虎 “以软妹的名义,丑陋的钢铁怪物伏诛吧!” 阿泽圣武士高声喊着口号好像唐吉可德一样对着风车怪物发起了神圣冲锋。根据他与蛮州队以及老大的协议,这次在团战中的表现将决定他可以得到三兽之首的泡妞专家青奋的几成把妹真传,是以当有丑陋的构装体怪物来到门口时,嗅到了立功机会的圣武士谁都没跟打招呼啊已经迫不及待地杀将出去了,完全没听见背后陆双双的喊停声。 “丑陋?人家丑陋吗?” 似乎是想将陆双双之前的所有言论推翻,印着霸天虎标志的机器人并非单纯的遥控式或自主式变形金刚,内有一个座舱竟然还坐着一个驾驶员,被人无故骂成丑八怪对于一直对自己容貌颇为自负的巴巴罗纱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阿泽的口不择言大概触犯到了所有女性共通的忌讳,美女勃然大怒已经不免,念动间机器人身上显露出十数个细管炮口,十多道激光打向了脚边的蝼蚁。 激光这种东西的射速已经快得完全没有躲闪的计算必要,对付拥有各种神速反应神速闪避的无限游戏者比之低速的子弹炮弹有着显著的优势,就算是守护之神的宠儿也不存在侥幸的余地被正面打个正着。 金色圣气闪烁,瞄准全身上下而来的激光被折射了十之七八但剩下的部分仍在半秒之内灼穿了阿泽的护体神术与铠甲同时在他身上烧出数个焦点。 “好烫好烫好烫啊!” 好像放在开水里的青蛙,阿泽跳着脚在被彻底击穿的剩下半秒之前逃离了激光的路径,剩余的能量将大地开出了十多个拇指粗细的深不见底空洞。 “这是什么怪兽啊?同时释放十多道阳炎射线?这玩意是传奇构装体吗?”以阿泽这种每天对着妹子图片发春的家伙很难理解激光是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说到惊讶对方其实更在他之上。 硬挡过了?这激光每一道都可以在300毫秒内击穿三米厚的钨钢甲板,这家伙竟然能够承受500毫秒的攻击然后闪开,莫非他是个a级人物?光看录像果然评价出来的东西还是很有局限性,这个npc看来也是精灵领域的高级人物,自己是遇上大鱼了! 巴巴罗纱与这架新型“霸天虎”的组合主神给出的评价只是b级,但她从来未曾与a级的高手真正过过招,此时战场上乍然相遇,紧张与兴奋一齐燃烧了起来。 神恩术与元素抗力瞬间上身手中长剑也在圣剑术加持下变成了巨大的金色火把,阿泽以和平日中的懒惰模样完全不同的敏捷和迅捷一瞬间跳跃在了霸天虎的眼前,脚下离地足足两层楼高矮,手中的圣剑已经插进了机器人的胸口。 好硬的皮!这玩意总不会通体都是秘银做的吧?什么凯子能有那么多钱啊? 阿泽正在惊讶自己相当于五级魔兵的圣剑竟然只是堪堪破甲,头顶上已经一阵电闪雷鸣轰了下来。 需要时间积累的激光无法对这个好像穿了棱镜的家伙造成确实伤害,直接的物理攻击则有大炮打蚊子的尴尬,综合分析之下仍热使用甚高速的能量攻击比较务实。女人这次操纵的是直接的电击,同样接近光速的传播速度让目标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强大电流除了会对生物体产生烧灼和解离之外最重要的是对生物神经有着超特效的打击造成紊乱效果。刑讯时所用的电流能让受讯者处于痉挛状态嘴巴不受意志控制的自行吐实,所谓坚强的意志顶住电击这种说法完全是在开玩笑,真的中了强电流冲击就算不死真个人也势必变成虾米了! “轰雷术?还是升阶的!”被如此强大的电雷轰击,阿泽也不得不从霸天虎身上被打了下来,纵使得益于已经加持了元素抗力,但剩下的雷电仍然让他成了怒发冲冠外加亚非拉黑人的形象。 可恶,这是什么东西,上亿伏特的电击只是让他头发竖起来吗?但他似乎也没表现出与防御相符合的攻击力,看来守护之神殿圣武士确实守强防弱,若想取得战果必须先“脱壳”! 数十个窗口大小的弹射口在霸天虎身上打开,几十罐液化气也似的铁罐头弹射了出来。 这又是什么道具?炼金术?这构装体同时施展奥术、神术、炼金术,到底是什么玩意?巨型魔像,拥有多重施法能力以及秘银级的身躯构造,简直就是堡垒一般的存在!但这种巨大魔像虽然是战场绞肉机但却并非无敌的存在,它一定有着结构上的弱点,事实上如果一个构装体从头到尾都是一样强度的话,那它很可悲的将完全没有活动能力。 就是这样,先从暴露的腰间开始尝试吧!阿泽迅速闪身试图躲开那些液化气罐,不料这些东西却突然爆炸开来,成吨计的固氮在瞬间将整片空间化成了冰晶世界,而阿泽就像琥珀中的昆虫一样在冰块中摆着奇特的造型。 坚硬的钢铁无法破坏,但在极冻环境下却可以脆的好像饼干一样,女人深信无论是能量型还是物质型的防御,在这种的状态下这个所谓a级高手不会比一块饼干硬多少。 霸天虎挥舞着卡车大小的拳头轰然而下,眼见就要将阿泽蝼蚁碾成粉末,突然间冰封中咔咔声响个不停,里面的“昆虫”竟然像个气球一样的膨胀了起来撑破了冰封。高阶巨大化与正气如虹加持,本来只有中型体积的圣武士眨眼间变成了只比对方小一圈的怪物,手中宛如房梁的巨剑挥舞正迎向了霸天虎的钢铁巨拳。 “砰!” 巨大的对撞声产生强烈的音波将四周所有建筑上残余的玻璃一齐震得粉碎,同时飞出去的还有圣武士本人,虽然加持了巨大化和正气如虹的同时他的力量也有相当的提升,但仍不足以和一台以核聚变发动机提供动力的机器人抗衡,被打飞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看来能量型攻击始终摸不到实处,反正这家伙是肉搏型,不如就此把他抓起来仗着力量的优势直接撕碎吧!终于在一次对抗中占到了真正的上风,巴巴罗纱似有启示恍然大悟的连忙催动霸天虎追了上去。 蛮牛术!龙力术!锋锐术!圣洁灵光…… 宛如炮弹一般击飞的过程中神术的光芒接二连三的笼罩在了圣武士的身上,半空一个腾挪翻身双足稳稳落地,无数神光灵力加持下阿泽犹如天使降临圣耀四方,平日间那副猥琐的德行竟是半点不存。 能量瞬间大幅度提升,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吗?不过变得如此巨大,飞弹攻击也是绝好的目标吧! 霸天虎猛然停下脚步,抬臂间数枚穿甲与爆破弹就要发射,却在那一瞬间惊觉那个十几米高名副其实的巨人一进步间好像瞬间移动般来到了自己眼前,手中运动场钢梁长短的金色火炬长剑劈出几乎能晃瞎人双眼的纯白长光,霸天虎粗若卡车的手臂竟然被这一刀齐肩斩断。 好恐怖的攻击!这才是a级强者的实力吗?最大依仗的钢铁之躯竟然如寻常肉体一般被人切割,女人心中一瞬的恐慌简直难以言喻,说到底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刚刚经历过一场人物的纯新人。 其实小机械团也面临着一个与其他团队相同的问题,主神扔下来的新人未必是符合资深者心意的存在。其他团队大家都得正面硬抗,不合适的新人或剥削或养殖或放任自己等死,小机械团出于特殊的战斗模式游戏者们不用上战场一线,但这也不意味着看见书就想睡觉的新人众命好被投入小机械团从此就可以抱着枕头睡大觉,反正他们实在也与科研挂不上半毛钱关系。 如果你不能研究的话,那么你可以选择被研究!这是小机械团的每个新人进入无限世界后听到的第一句介绍。当然小机械团也不是真的那么没人性,对于实在天赋不符又不愿意被研究的人他们也可以免费提供一些实验中的装备以取得实战资料——其实还是被研究! 巴巴罗纱现实中是个花瓶型的演员,除了一张好皮囊之外脑系方面实在没什么可挖掘的地方,以她这样的资质操纵个机械体便能得到b级游戏者的评价也实在没什么可以不满的了。只是话是如此说,任你如何花瓶的新人在求生的欲望上也不会比那些“高端人士”低上一分半点。 阿泽大招全开猛如鬼神,一扫平时的猥琐模样终于拿出真正有至高圣武士的实力,一剑劈断那构装体的手臂,第二剑更直朝那风车怪物胸口横斩而去。 巴巴罗纱这时候心胆都裂了哪里还有对抗的勇气,一拉逃生杠整个人已经从霸天虎背后的座舱门里弹了出来,却不知这机器出了什么事竟然没有按照预定的程序飞走,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同时整个机器人也被从胸断成了两截,几十吨的金属重重砸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埃。 “不要杀我啊!”巴巴罗纱看着凶神恶煞的巨大恶魔举着刚梁火炬一般的巨剑,顿时绝望的蜷缩成一团尖叫了起来。 “原来是妹子!我错了!”本应为胜利者的圣武士此时景却发出了宛如失败者的惨叫,这场战局的胜负瞬间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604 令人不悦的决断 604 令人不悦的决断 巴巴罗纱本来已经绝望的闭着眼睛等死,孰料对方竟然叫得比他还凄厉,顿时脑筋一清猛然想起资料中这个圣武士是个满脑精虫的家伙,也许自己这具身体对他的杀伤力远比那具钢铁之躯要强得多。 “啊~好痛啊~大哥求你救救我啊。” 别的本事没有,对付色男人正是拿手好戏。巴巴罗纱顿时信心大起,越发做出一副弱不禁风之态,却在有意无意间扭着身子展示着自己水蛇一般的腰肢和那劲爆到好像真的要爆的丰乳。 有d,不有e,说不好有f!圣武士阿泽——每次称呼他这个头衔我都会感到莫大压力——早已经萎缩回了常***小,神术散得一点不剩,张着大嘴流着口水周身散发的都是色情狂的气息哪里还有半点神圣的色彩。 “我是被小机械团的人逼的,他们都躲在安全的地方却强迫我们新人出来送死,大哥你救救我吧!” 巴巴罗纱越发的可怜,勉强站起来一边叙述着血泪史一边向阿泽走来,待走到近前好像是心神一松,两脚一软已经跌进阿泽怀里。 摸,摸到了!这就是真正软妹的身体吗?阿泽感动得一塌糊涂,自己活了几十年终于知道摸女人是什么感觉了。 原来是个初哥,这种成天只会yy的宅男更好哦对付!巴巴罗纱此时信心已经完全回来了,十二万分的把握能搞定这个男人。话说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废物,东边不亮西边亮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我可以依靠你吗?我已经不想再被小机械团的人奴役了!”巴巴罗纱靠在阿泽的身上,撒娇似的摩擦着两人的身体。说实话这样的动作实在很明显很做作,简直就是在额头上贴着标签“我要色诱你”。奈何无论男女就是有人吃这一套,他们高呼着“我愿意被色诱”然后一头撞上去进行一场又一场的“公平交易”,这无关智商高低完全是性格问题,而阿泽……毫无疑问就是这一类人。 这是胸部?好大,好软,神啊,我这是到了神国了吗?完全不难想象阿泽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的反应,他甚至连对方在说什么都没听到,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反应伸手在对方那丰满的胸脯上开始着自己的初体验。 “哎呀,你的盔甲好硬好冷啊!”巴巴罗纱觉得让这个笨蛋占得便宜已经够了,需要适当的自抬身价更有利将对方掌握在手中。 怀里的嫩羊开始后退,阿泽的灵魂总算从手上回到了脑中,听见了对方的话果然觉得自己一身硬邦邦的太煞风景,连忙听话的将盔甲卸下远远甩了出去,直如最急色的老头子。 “不愧是守护之神的圣武士呢,好结实的胸肌啊!”看见对方如此听话,巴巴罗纱半真半假的说着再度依偎了过来,没有了碍事的盔甲隔在中间,只有一层薄薄的衣料间隔阿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古书所言的软玉温香是什么意思,她抚摸着阿泽赤裸的上身,送上一个甜甜的亲吻直接将那头禽兽的魂都勾飞了。 “现在,我的英雄,我已经无依无靠了,只要你能保护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就算你现在想做这种事情也可以。” 说到做到,巴巴罗纱已经很习惯用身体来换取利益了,更何况此时要换取的是性命,毫无犹豫蹲了下来伸手就去解阿泽的裤子。 地球另一端小机械团的另一个房间里,四个男女一溜的坐在长沙发上,对面墙上犹如电视机一样高高挂着一部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液晶显示屏,如果不是四人中没人手里抱着爆米花或者可乐杯的话那就真像是一个微型电影剧场了。 “嘿,我们需要在这里坐着看这两个骚货上演a片吗?”盘脚坐在沙发上,穿着短衣热裤的碎发年轻女子用眼神环顾了一下其他人。 “不用了!”一个中年男人放下了置在沙发扶手上杵着下巴的手,拿起了面前茶几上一个好像电视遥控器的玩意儿。 “巴巴罗纱这个女人本来也就没多大价值,这趟让她行动本来也就只想稍微吸引一下13小队的注意力,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再继续下去她也没本事去干间谍或者把那个圣武士npc搞到我们这边来,让她最后再发挥一点剩余价值吧!” 先前遥控让弹射失败,现在又是同一只手按下了毁灭的按钮。 核聚变爆炸了!超高密度的氢同位素在爆炸下产生着连锁反应,氢聚变成为氦的时候部分的物质能量释放出了恐怖的破坏力。霸天虎号变成了一颗中等当量的氢弹,没必要炸毁方圆上千公里的土地,只要在半径百米之内形成一个绝对死亡领域就足够了——超过千万度的高温,无论什么东西在这样的高温下也只有解离气化的下场。 核爆形成巨大的蘑菇云直冲天际,这个城市废墟的一角已经被核弹犁过不止一遍,凡是太高的物体早被推平,凡是能燃烧的东西早都烧成炭了,剩下的东西被冲击波重新扫了一遍,光辐射又点起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火头,大凶器的地图炮竟是没对地图造成多少伤害。不过,这颗核弹的目的本也不是为了破坏城市…… “这是……圣域术?”小机械团的电影屏幕上,核弹之中那一团圣芒在火云蘑菇的背景下格外的抢眼。 “守护之神的圣武士,有这个强度的圣域术不足为奇。”中年人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眼前此景丝毫不在意料之外:“不过圣域术这种无敌的神术不可能短时间内一用再用,这个圣武士npc的两条命已经被剥掉了一条,这一核爆也算有价值了。” “砰!”“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话音还没落地,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了,铺面而来的是爱丽丝雌威爆发的怒气。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外出的机械体大多备有自毁装置在必要时候拉敌人同归于尽,这样的场面你见过不下数十回来吧?”热裤女反口讥讽,显然彼此间的关系并非融洽。 “可巴巴罗纱明明还没到最后关头,她明明已经掌握住了局势,就算无法取得更大的战果起码暂时性命无忧啊!”爱丽丝咆哮着。 热裤女还想说什么却被中年人一伸手阻住了。 “不必争辩那么多浪费彼此时间,巴巴罗纱是我的实验员,那架霸天虎是我的实验机,我完全有权力任意处置。如果你还想要当圣母的话最好先去反省一下为什么新人总是愿意依附我们而不是投靠于你?废话截止到此,如果你不想这样的自爆继续发生的话最好快点完成‘人造人计划’,这样我也不必做下那些令人不悦的决断!” 605 侵入者(一) 605 侵入者(一) “这个,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能不能做一些细节方面的改动?”蛮州基地中轮椅上的林倩对陆双双的机甲代步效果很满意,不过还是根据自己的个人爱好提出了一些修改:“你这个是豹子与人的混合形体是吧?能不能做成一个骑士或者独角兽骑士的形态,战斗方式也做相应的调整?” “确实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没问题,几分就可以解决!”陆双双走到那机甲旁将手放在它的背上,巨大的精神力为能源推动着白银工厂的异能,瞬间好像有无数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对豹形机甲进行改造,就在视野可见的范围内,林倩眼睁睁瞧着那不知什么金属构成的机体像陶土一般的重塑,几分钟之内就变成了一匹长角骏马驮着一个盔甲骑士的造型。 “好强大的精神力!好恐怖的精准控制!如果你改行当精神系操纵者的话现在起码已经是b级上位了!”林倩赞叹着机甲也称赞着机甲的制造者,对于她喜欢的人她从来都不吝惜漂亮话的。陆双双固然从来没进行过任何强化,但她的觉醒异能——“物质加工”却在很早时候就达到了相当高段的层次,无须任何工具便能对物质进行非常高效和精确的改造加工,林倩虽然久闻白银工厂之名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我喜欢当科学家、妻子、妈妈、游戏玩家,唯独不喜欢当战士!”陆双双丝毫不觉得浪费了自己的天赋,林倩对此也深以为然,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打架的人。 “这具机甲具有相当广泛的侦查能力和移动能力,需要时当然也可以飞行。虽然一般的武器和防具已经配备,但我稍后还会为它准备骑士用的枪、剑和盾,有这身机甲保护你可以放心。”陆双双非常自信的说道。 “陆大技师的杰作当然放心,不过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再做一把刀鞘?”林倩抚摸着独角兽的机甲,突然转头说了这么一句。 “刀鞘……是给紫苍兰做的吧?那丫头好像有点怪怪的,不过算了我也不是心理医生。”闻弦音而知雅意,陆双双刚才还见过紫苍兰肩上扛着长刀走来走去,而且蛮州队好像也没第二个人需要刀鞘了。 “原来玩游戏曾经有一种刀鞘的设计,现在想想也许合用。空压式退魔居合刀——舞蹴拾贰号,刀鞘头有三个洞,刀鞘身就是枪管,射不实体弹但是有火花和冲击力可以加速拔刀的速度和力量。这种藉由空气压力从刀鞘内施放的一击,有着一般攻击的三倍速度及威力。虽然未必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但对小紫来说也不无锦上添花的作用吧。” 林倩笑而不语,看着陆双双用双手宛如捏面团一样的将一堆金属及其零件融合在一起,只是十数分钟的时间一把杵在地上长及自己站起时小腹长短的刀鞘已经铸就。鞘身保持着原木的颜色及其花纹,刀鞘头及刀吞口的地方却做成了金红色显得艳丽许多更适合女孩佩戴。 “真是有心了,我想这个东西紫苍兰会喜欢的。”林倩接过刀鞘,显然就算从工艺品的角度这也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好东西。 “对了,虽然我不是一定要知道,但还是想问一句,你们……我是说你和紫苍兰之间发生过什么吗?也许我们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我想你知道你尽管可以开口。” 自从当了母亲之后陆双双整个人都温柔了很多,如果换在以前的话虽然有人找她帮忙是不会推辞,但也绝对不会对他人的事情多置一词。 “谢谢了,这事我还能处理,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不会跟你客气。说起来倒是你家小东东怎么不见,跑哪玩去了?”林倩似乎不愿深谈的岔开了话题。 陆双双刚想回答,突然一阵警报声起整间旅馆笼罩在了一片淡红的光芒中。 “接战了!” 基地指挥官毫不犹豫的敲下了面前桌子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一股混合了魔法、神术与科技的力量开始在整个基地间蔓延。此时这里不再只是一个地上三层地下两层共计不到三十间房间的小旅馆,大厅正中一个从马纳提斯那里“借”来的宝石快速升起,内中蕴含的一个半位面被释放了出来与整座旅馆重叠在了一起。 “只是青奋与张一淘他们在外面开打了。额,不单单是这样,好像我们这里也暴露了,果然从一开始我们就被监视了吗?一个霸天虎冲我们杀过来了。喂,阿泽等等不要……他自作主张冲出去了!” “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完全没有征兆啊,瞬移还是某种神奇的潜行技术?” “有相当数量的存在已经进来了,这移动得也太自在了,简直就是轻车熟路。这是必须什么样的技术才能在十几秒内将相当于半个中国大小的整个半位面的所有路线和陷阱都绘制出来啊?” “还有这是……不论是什么金属构成体,一旦被碰到就会被其反控制。火种源?” 数分钟内的自言自语到最后惊讶出声,陆双双不知道“完全边界条件”神器的事情,看到自己苦心布置的无数阻敌之策都成了泡影,这其中的震撼实在是不足为外人所道。 “怎么说也是高端团队的副团,若是没有一两手压箱的绝技反而不正常吧。”旁观者清林倩受到的压力要比陆双双小得多:“既然领域本身对侵入者造成的妨碍有限,最终看来还是需要游戏者硬对硬的碰吧。你让大家都快速到位在关键点拦截,对方的目标最坏考虑可能已经锁定了休眠中几个人,我先把刀鞘给紫苍兰送去。” 转过镜头再看侵入者,借助星际神族的空间折叠技术转眼间越过半个地球来到蛮州基地门前,更借由早已烂熟在胸的基地内结构图毫无障碍的一路深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优先击杀那些还在内室里处于休眠桶中的游戏者,第二目标为破坏这个基地的中枢机构,最后才是那些基地中还活跃着的游戏者。本来应该是如此…… “目标改变,我决定先杀这家伙!” 貌似入侵者的领头人,一个穿着黑色神官服胸前戴着十字架,腋下夹着厚厚《圣经》,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的牧师用不容商榷的语气如此回禀着战局的临时变化,一切只因为拦路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瞎子”! 曾经说过人各天赋无可强求,小机械团中确实以研究者为上职,以体力劳动者为低贱,但这也是建立在一个常例之上。有道是能者无所不能,也有人就是以劳役者之身跻身于科技型团队的顶端让人不服不行,譬如眼前这个牧师。 其实说奇也不奇,人造生物遥控也好智能也罢,至今为止终究尚未有完全可以与人类本身的浑沌逻辑匹敌的产品出现,再说白一点就是无人侦查机虽好但仍不能完全取代人的作用,一个活跳跳的人在前线可以让人造物们的效率提高五成不止,这也是牧师价值的最大依持所在。所以一般而言牧师在第一线做出的计划修正其他后方的人是不会多置言辞的,不过这次似乎又是一个例外。 “那人不是龙帅,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复制体而已!”中年人的声音通过中微子的传讯显得有些失真,但反对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我知道,这个是从蜀山不知怎么搞来的复制体。我们对他的了解仅仅限于‘来自蜀山’‘修习道术’和‘刚进领域的时候很好色的拉着赵莫言的手占便宜,结果被电成七分熟’——话说这确实很像那个人的作风啊。”牧师的声音听上去在冷笑。 “可就算是复制体对13小队的人来说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复制品,想想他们以觉醒来发现自己的玩具破碎了,那表情会有多精彩。呵呵,差点忘了他们应该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你哥哥被姓龙的杀了你一直记着,我不是要阻你报仇而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难得他们主力全都在休眠,这是一举击溃的最好时机,在我们取得胜势之后,你想怎么处置这个男人都不会有人阻你!”中年人仍旧劝告前线指挥官以大局为先,私人恩怨为后。 “只是一个复制体而已,不用浪费太多时间的!”牧师心意已决不再与后方多说直接掐断了联络。 对面的瞎子道士很有武士道风度的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对方电话打完,然后才挥了挥手。 “可以开始了吗?” 牧师将手中的圣经缓缓打开,里面好像惊奇玩具盒一样蹦跳出一个水银软泥怪一般的“生物”来,那东西趴在地上约莫只到***腿高矮,无眼无口看上去甚是可爱,但陆双双却绝不会这么认为,刚才一路上就是这个东西让自己所有的金属品都“变节”了! “开始吧,假货。如果你死得很惨记得不要怨我,要恨就恨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男人吧!” 606 侵入者(二) 606 侵入者(二) “好像你这里已经摆平了。”林倩坐着轮椅来到二号通道的时候一切平静得很,或者应该说是已经平静了,沿地留下的异类的人形尸骸表明这里起码曾经不平静过。 地上的东西——并无不敬的意思,只是他们的模样实在与人类所知生物有所差距——皮肤光滑得好像鱼类没有任何毛孔——事实上它们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和鼻孔外一个洞也没有,不知是用何等方式与外界进行物质的交换或者根本就是一次性产品也用不着交换,整个身体呈现一种诡异的灰色让人不由想起寂静岭的颜色,手脚比例比常人较长手臂几乎垂到了膝盖,颇有几分外星人的味道。不过现在这些不知何名的“外星人”已经以尸体的形态躺了横七竖八一地,每具都是尸首分离一共摊成了三十几块。 “你希望被摆平的是我吗?”背靠在墙上用刀轻磕着地面的女孩转头看着来者小嘴微微一撇。 “脾气果然和之前有大不同,能告诉我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吗?”以前的紫苍兰可是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无论是什么我也没有告知你的义务吧?”女孩闹别扭似的把头扭开了。 虽然言行举止有所变化,但似乎本质并未改变,还是小女孩的心态只是积极许多。听说赵莫言曾经交给她过一个任务或许与此有关,但现在那人在休眠也无法探问更多,只要保证紫苍兰的变化不会有碍大家那便行了。不过……那也只是公务的范畴,私人上自己也不是真的脾气好到被人打了左脸还要陪上右脸的人。林倩正事之余也得算算自己残废的帐了。 “你的脚不关我的事!”竟似比以前机敏许多,虽然只是余光瞟着这边,却只从眉眼一动间已经猜出对方马上要说什么了。 不关“你”的事?这是在玩文字游戏吗?林倩好笑却也不急着争辩,这又不是泼妇骂街抓着对方的头发来来往往两人就是“不是我!”“就是你!”的玩无限循环的游戏,反正彼此两人都心知肚明,嘴头上承认与否意义本就不大。 “你的刀鞘坏了吧?我去给你定做了一个新的,希望你喜欢。”林倩说着递过了刀鞘:“额外做了一点小设计,喷射式的机关可以增加一点点你拔刀的速度,不过也许你得花一点时间适应一下。” 紫苍兰看着坐着的人递来的东西稍稍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放过了那个话题。 “嗯?”林倩又将刀鞘递了一递。 始终还是看不透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紫苍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合刀入鞘长短宽窄竟是没有半分不合之处,不难看出这个人平时是对自己多有关注的。有待不要这个情敌的赠礼,无奈自己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刀鞘,而这东西确实招人喜欢,挣扎了片刻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这东西是陆双双做的吧?我会谢谢她的。”说完这话顿了一下又加上了一句:“过阵子我也会找个合适的东西送你。不欠你人情,青哥哥还是我的!” 这句话当真孩子气十足,林倩不由听得笑出声来。倒不是她心胸真的如此宽大对于被抹了脖子的事都可以一笑了之,而是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长,所谓“报仇”这种事情本也不是非赶在这一秒就必须了结的急事,更不是你砸了我一石头我也只能砸你一石头,不能改用刀子或拳头的“同态复仇”那么原始。虽然不知道蜀山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林倩相信紫苍兰在正常情况下不会是一个以利刃来铲除情敌的那种无情又无智的女孩,更遑论现在团战打得如火如荼,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此时搞出尖锐对立的形态。不过…… “且不说那个‘还’字,我的青奋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青哥哥那么好色,你现在这样的模样……哼。” 小姑娘脸皮薄,这声“哼”虽然隐晦但林倩还是听明白她的意思了。一个腿脚不利索的女人在男女房事中确实是诸多不便,她的青哥哥会不会因为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去另结新欢呢? 反应过来对方意思后一时愕然,林倩然后捂着额头苦笑起来。这个……别说没准还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不过从紫苍兰口中说出“青奋好色”这种话来,不知他本人听到又会做何感想。 “林倩,紫苍兰,到控制室来一趟。敌人这波进攻已经结束了,不过我们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基地指挥的声音在通讯中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个女人间很女人的话题。 “那种事情还是等你青哥哥回来再说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同行吗?”虽然觉得果然是件严重的事情但却不是那么紧急,林倩邀请紫苍兰同行。 刚刚拿了人家的东西小姑娘不自觉有些手软的嫌疑,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让情敌占到上风支使自己,紫苍兰正一犹豫间解围的出现了。 地上十几个没头的尸体突然发酵似的膨胀了起来,灰色的皮囊更好像被里面的什么东西打了气一样变成了一个个圆滚滚的大肉球,滑腻腻的形态甚是骇人。 “这是什么意思?自爆?”紫苍兰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歪了一下脑袋。 “刚才已经侦测到这些东西身上有辐射反应,现在皮肤又承受强压而变形,内部定是高温高压的形态应,虽然手法不同但该又是聚变核爆的老招吧,这都爆了两个了!”陆双双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不见几分紧张。 “无聊!” 紫苍兰下了两个字的评论,林倩只看见她手中的长刀出鞘又归鞘,根本没看清是怎么挥的刀又砍向的何方,对面那十几个皮球核爆体已经像刀切的苹果一样碎成了一地,内中热浪扑来吹得林倩发梢微卷。 斩杀式紫苍家独门拆弹法,一如阿泽的圣域术,又如龙帅的诛仙阵,说起来有伤核武器家族的尊严,但核弹在蛮州队中……似乎对谁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607 侵入者(完) 607 侵入者(完) 高精密的核弹不同与普通的土炸弹一个不小心扔在地上都会爆炸,它对核材料的体积、密度以及引爆条件都有着苛刻的要求,一个不满足核武器就只能变成核废料,是以其实拆核弹远比拆普通炸弹反而要简单。同时也因为核武器实在太过有名,以致于每个游戏者从小有实力开始就不由自主的会问自己“如何对待将要爆炸的核弹?”“如何对待已经爆炸的核弹?”,而往往不同的人得出了不同的答案。 “侵入者兵分三节,你们处理掉了十几个灰皮怪,还有大概一百个白皮怪一路冲到了休眠外间被段菲拦住了。” 陆双双将屏幕转切到里间,只见白茫茫一片大雾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偶尔传出仿佛爆炸的气雾膨胀感表示着里面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这块牌子是怎么回事啊?”段菲特意种植出的能吸收各种电磁波的植物,就算是蛮州队自己的监视系统也看不穿其内,林倩所指的是插在雾阵之外的木牌。 “千万不可以越过这条线,莫谓言之不预也!兔上……这是什么意思啊?”紫苍兰也是看得一头雾水。 “那只兔娘一直缠着段菲甩不掉只好一齐去守里间了,这块牌子是她写的。百多个白皮怪冲进去就被雾气中的各种麻醉各种毒药放倒了,不过诡异的是明明这样了那些东西还能不断自爆。按理来说麻醉效果应该可以维持这些东西的常态生理不至于触动自爆机制才对,我怀疑他们终究还是被遥控起爆,而能穿透段菲迷雾的应该就是中微子的信号,他们的科技确实比我们强多了!”陆双双稍作解释也微感郁闷,但随即还是整理心情说下去。 “其实就算是不停自爆对段菲的植物领地效果也十分有限,那里的植物能大量吸收光热能量,随灭随长反倒是最不怕核爆炸了。总之你们和她们这两路都没问题,出问题的是龙帅的第一路……” 一道很有诚意的金色剑光划开了似是非是的宿怨之战。 “飞剑?”牧师男人眉间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身边那只金属色的软泥怪猛地回身抽“臂”,本来圆滚滚的体形却刹那间变成了水银一般的金属条,迅雷不及掩耳间后发先至的裹上了金色剑光。是裹上而不是擒下,面条般的水银软泥将飞剑装在了里面,初时还看得见其挣扎所造成的金属触手不停凹凸,之后便渐渐平静了下来。 火种的力量操纵一切金属并赋予自由与智能,就算是道家修炼的飞剑也是金属之器无法逃脱这个法则之外。这块金属软泥蕴含了八块火种的碎片再加上液态金属的体质,所有金属之器可谓对它都是助臂,带着这东西来攻打80%以上都是金属材料制成的敌军基地那是再合适不过了,用来对付个人虽然也是利器,但却有大材小用之嫌疑,不过人这种存在从来不是一贯都保持理性的。 一看飞剑无功龙帅转手间又取出了聚兽幡,九十九面小幡迎风而布竖成了一堵幡墙,随即成千上万的猴子之魂从幡中跳出手持各种火枪手雷铺天盖地的打了过来。 “冲锋枪和手雷弹?这种东西就算数量再大又有什么意义?假货终究是假货!” 金属软泥怪化成一个金属球膜般的形态将主人整个罩在里面,任由外面是如何的兵火连天,这些轻微的冲量与爆炸甚至无法让金属膜产生涟漪。 牧师男人冷言中操使液态金属悍然反击,银色球面上无数尖刺一般的触角猛然暴涨长好像一头刺猬一样向半空中的人疾刺了过去。并非单纯的锐器攻击,金属软泥的每一个分子都是活的,若是让其沾染上皮肤远比什么样的剧毒猛蛊都要厉害得多。 “太厉害了打不过,风紧,扯呼!” 没有丝毫荣誉感和骑士精神,刚才那很有气势与风度的武士模样一瞬间全然崩溃,龙某人果断异常的卷起貌似只能唬人的聚兽幡转身就逃。 “就算是假货,这幅德性依然让人厌恶,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何必故意做这样的小丑姿态?” 牧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脚下的金属软泥爬得比飞机还快,龙帅折头还没跑出几百米已经被他反而抄前堵住了。 “好吧,既然你都说我是有所手段了,那么为什么非要我说明白而不自己猜一猜?比如,我就是想让你追过来然后站在这个位置!” 龙帅从善如流,马上敛颜做严肃之态,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更让人着恼! 牧师闻言一愣,低头看时只见脚下异色光芒纵横交错,符子、法印、阵圈、灵剑同起构成一个未明的陷阱,口中刚刚只来得及恼然说一个“你”字,更无二话脚下一空已经好像掉落无底地狱。 “傻冒青年!” 阴谋者不屑的拍着手,为自己小试牛刀的成果尚感满意,突觉身后异样感突袭而来,转头却见一个半人高的桶状机械体滚着脚下的轮子咕噜噜的冲了过来,那桶子上还有一个计时器正在不停的倒数。 “4,5,3,2……” “又是核弹?我操!” 果然自己聪明人家也不是傻子,牧师这招前后夹击也没小藐了对手,龙某人毫无脾气,叫骂声中为避核爆只好纵身一跃连着自己也跳进了诛仙阵的陷阱之中…… “前情就是这样,龙帅这一跳下去虽然躲开了核爆,但之后也音讯全无完全连接不上,那个法阵的入口在核爆后也完全销毁了!做最困难的打算,我们可能有得一段时间无法得到他的助力了!”陆双双边放录像边叙述着前情。 “另外内外战火好像打过一波都暂歇了,基本如我所料除了那个牧师可能是例外之外并没有亲身驾临的小机械团成员,我们被动承受这轮进攻虽算是防守成功但对对方却是分毫无损,他们还可以再失败一百次,而我们却一次都输不起。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小机械团的真身所在给找出来。” “至于我们在这轮战斗中的得失,除了稍微了解一些对方的技术可以有所针对之外,最大的损失在于和龙帅失去了联络,还有同时深入地下的小一和青奋也一下去就断了联系现在都还没恢复,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出了什么事?” “不会!”两个声音异口同声,说完后声音的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不会就不会吧!”陆双双耸了耸肩,她们都说不会了,自己这个外人更是不用操心了,其他需要操心的事多了去了。 “梳理一下得失,我们趁虚一举剿灭对方的计划破产了。莫西干和龙帅复制体同时陷在连中微子也无法联络的地方——我怀疑是异空间,然后无论是对基地本身还是其他尚且活跃的蛮州队打击效果都几乎为零。说到底,我们这波攻击几乎成了试探性的摸底,和以往的战斗模式完全没什么不同,爱丽丝偷来的神器好像根本没发挥太大的作用嘛!”地球另一端的基地里,热裤女满腹的牢骚。 “机械岛上有这么一个传说:神器之类的玩意若非是有足够驾驭能力的人否则会有反噬。我一直对这句话很在意所以并没想从爱丽丝那边得到多大的便宜,我们继续依照平常战法即可。”中年男人微微皱眉,莫西干的损失在他预计之外,不过同是进入相同的领域,龙帅既然敢跳证明里面并非绝对死境说损失也还太早了。 “继续保持对蛮州基地的压制,攻击不要间断,距离高端团战还有一个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淹死他们!”中年男人点起一支烟,放松了头脑略略思考后如此指示道。 其他人点头应声都从沙发上坐起来各去操纵自己的事情,唯有热裤女似乎仍感不忿隔壁那间诸人的无用而坐着生闷气。 “好了,爱丽丝等人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你不要针对太过了,我们还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那个神器还是很关键的,只要解开这个世界的奇点参数对方的所有行动将一览无遗,而且那个人造人的计划如果顺利的话,我们的可用战力将比现在的灰兽与白兽强大百倍不止,所以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行径。态度上的针对没关系,但实际上绝对不能因为私怨而暗下梆子,明白吗?” 中年男人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已经转为严厉,女子似乎对他甚为敬畏,听得发火不敢再使性子乖乖起身工作去了。 “说起来这一仗最大的收获还是擒捉了对方那个名叫‘青奋’的要员,一个a级高手的得失这个战果应该已经算是不菲了。只是我怎么总觉得有些怀疑和不宁,是因为过去对13小队太过奸诈的阴影尚在,还是……算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做保守一点比较好。” 想到此处,中年男人按下手上遥控器召唤来了一个方头方脑方手脚的机械体。 “去一趟玫瑰团,把那个青奋的脑袋给我冷藏带回来!” 608 献祭 608 献祭 时间眨眼已经到了一天后的清晨,整座机械岛突然被一阵尖锐的警报声袭击,不止一个人因为这突然而来的惊吓而搞砸了手头的事情,顿时岛上冒起数个火头,但这些都只是小事,机械尖塔顶端红绿会议正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气氛进行着。 “爱丽丝偷偷拿走了我的那件东西,小机械团现在根本没人有足够的能力使用那件神器,他们统统会被那东西累死的!”后知后觉的红胡子焦急的一根根拔着自己的胡子在长长的会议桌前走来走去。 “那种危险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好好保管,你的那个狗窝被人清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会议桌的另一个,一个绿眉毛的老者拿出了一副你简直无可救药的模样。 “行了,事到如今多说也无意义。”猿猴艾因出面制止惯性就要爆发的战争:“现在骨牌和钢笔两个人去做这次的例行任务了,我们剩下的人恐怕必须得走一趟将那几个小冒失鬼救回来,领域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任务世界中已经进度了十分之一,希望他们都还活着。” “话说他们拿走的是‘完全边界条件’吧,就算在科技神器里也是较低档的一个,最多只是不能充分运用,尚且不至于到被诅咒的地步吧?”一个侏儒般的满面皱纹的女人有些怀疑同伴是不是太过大惊小怪了。 红胡子不再多说什么,取出一台新的“掌上宝”熟练的输入了一组数据,然后推到侏儒的面前。 “这个人是他们的对手,怎么样你评价一下。” 侏儒女抬头瞪了他一眼,手指划动只迅速的翻阅了几个片段。 “这个人身负g先生的‘关注’无法进行正常的奖励点消费仍然能活到b,不是,这明显是a级的水平;阅历将近二十场任务,其中半数是自己独立于陌生背景中完成。只此两条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成熟型的高手,需要标记上红色特别注意。” “这是你看的,要是爱丽丝她们——我下一个月的时间打赌——一定会把这家伙当成小丑!”红胡子叹了口气,颇有无奈的意味。 “为什么?”侏儒大妈很是莫名。 “因为这些……” 艾因走了过来,手指拨划迅速的翻过了几个片段,大多是某个可怜人被厄运与女人纠缠的画面,看上去确实滑稽得很。 “就因为这些东西?”侏儒大妈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些东西跟他强弱有一毛钱关系吗?这简直就像因为我是侏儒所以我是白痴一样的荒谬!” “事实上认为‘侏儒=弱智’的人很多,不论你喜欢与否。”绿眉毛摊了摊手,侏儒大妈是个npc平时跟小机械团玩得不多,对他们了解不如其他三人也不足为奇。 “所以现在已经刻不容缓,我提议动用星际之门。那些都是孩子,如果是必然的磨练和危险我无话可说,但让他们接触到神器是我的过失,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红胡子立定住了脚步,平日里老顽童一样的神态一时肃穆了起来。 “可星际之门已经被收起来放仓库很长时间了,重新架设起码需要一天的时间。”七人的会议桌,桌那边一直木头一样的其他三个人终于有开口的了。 “我们测算他们此去的世界参数大概也需要一天时间,除了赶快动作外我们也只好祈祷其实这些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希望两天的耽搁不会太晚。”绿眉毛这时候也没心情和红胡子抬杠了。 “这一趟就我们最高议会六人去吧,所有神器都带上,红胡子你留守机械岛就不要去了。”艾因突然说话打住了正在摩拳擦掌的红胡子。 “为什么?”红胡子一时愕然。 “这场任务里按时间算我们很可能遇上亡灵和疯子团,亡灵也就罢了,跟疯子团照了面不留下两手想拍屁股走人恐怕是不大可能的,你现在状态……我们可不想搞什么拯救大兵的剧目,把孩子就回来却把老头扔那儿了。” 艾因是用玩笑的语气说的,但玩笑下面却是百分之百的真实,红胡子闻言也自知自己情绪不稳,去了反而成为负累,只好沮丧的点点头。一旁的侏儒看着这个活宝难得的衰样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面前的掌上宝,青奋那傻乎乎的大头像就那么杵在那里。 镜头轮转至任务世界,末日时代已经持续了超过一百二十年,人类在地下超过五十米的深处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末日都市。而今天名为“诺亚方舟”的百万人口超大型都市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却正在发生着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人类世界未来的“小事情”。 “这么容易上当被擒还那么天真,a级的高手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白痴了吧?” 玫瑰团吉普赛女萨利法用黑色的泥浆在地上绘制着巨大的六芒星图案,话里的对象当然是六芒星中间还被六道绳索捆绑着的人,只是他此刻六神已散,别说萨利法只是低语,就算拿个喇叭来他耳边吼叫想必他也听不见了吧。 恶魔的法阵已经绘制完毕,吉普赛女郎又点起屋角神秘的香熏,一股淡绿色的香雾逐渐笼罩住了整间房间,随着咒语吟唱,一盏又一盏的铜灯亮起,单薄的灯火照得女郎脸色犹如鬼魅。 反正许谦留下此人性命也只是想用来祭炼他的法器,这样的肥肉又何必让与外人?此人血液中的佛性气息与那些令人讨厌的教廷使者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将他献祭给那位大人的话,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更多的恩赐,甚至直接升级为a级使者摆脱必须仰人鼻息的命运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萨利法越发忘情的吟唱和扭动着,吉普赛人的血脉遗留给了她惊人的歌舞天赋,而这些天赋似乎同样让恶魔感到受用。恶魔的大门在空间扭曲中地缓缓打开,黑暗和火焰的气息霎时间充满了整个密室,绘制了法阵的地面宛如水波一样荡漾着,一支巨大的宛如鸟爪的五指从“水”中伸了出来缓缓朝着掌中的祭品握去…… 609 不是男人 609 不是男人 玫瑰团吉普赛女郎萨利法施展黑魔法试图将战利品献祭给自己的恶魔主人以换取更多的恩赐,法阵进行的很顺利,深渊的恶魔似乎也对这次的祭品非常感兴趣竟尔亲自来取,照这样看来她所期望的巨大到甚至一步登天的神宠也并非是那么飘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 完全没有声音没有动静,但对彼此实在熟悉,萨利法一瞬之间已经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可世界上最悲剧的事情莫过于就算你预知了未来也无力做出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成为现实。 祭祀被破坏了! 六芒星中间的祭品凭空飞了起来“跳”出了恶魔之爪的掌握,四周的十二盏铜灯同时翻倒在地,地面上的黑泥燃烧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火焰的六芒星,那已经伸入这个世界的手掌被法则的力量狠狠灼烧着缩了回去,萨利法几乎听见了一声宛如咆哮的惨叫,心头已经冰凉一片。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的!”萨利法转过头大声的咆哮,吼叫中的颤抖是遮掩不住的恐惧。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不会让许谦动这个人,但现在你自己却在做同样的事,你是想跟我玩文字游戏吗?”冷冽的声音透出坚定不可动摇的意志,傀儡师宛若举着一团空气一样将抢来的东西就那么虚浮在半空。看得出来她赶来得很急,之前大概是在洗澡之类,一头湿漉漉的银发还带着泡沫的贴在脖颈上。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很匆忙,牛仔裤连皮带都没系好,上身的衬衫更显然是别人的——确切说是凯瑟琳的,比她身材大出两号盖到大腿处已经多少有了些袍子的味道。 “就算我偶有失言那又怎么样?你知道我这是在跟什么东西交易吗?被你破坏了祭祀,恶魔不会放过我的!就为了这么个废物东西,你真的想让我去死吗?” 萨利法继续惶恐的吼叫着。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是要把我也拿去献祭还是回去想办法去收拾你的残局?”普莉丝丝毫不为对方怒气所动,依旧冷冷说道。 “你记住了,你记住了!”被对方一言提醒猛然想起现在不是发脾气的好时候,萨利法犹如败退的反派角色一样撂下了狠话,跑出门去的时候却因为太过惊惶而一不留神被门槛绊倒,再爬起来时漂亮的鼻尖已经被摔得破了,满脸是血却也已经顾不得抹上一把,匆忙忙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看着姐妹狼狈的背影,普莉丝转过头来将青奋放在墙边摆成一个背靠墙壁的木偶的造型。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救她的!”傀儡师对着傀儡说话了,理所当然的,已经散了六神的人是听不到她的话也不可能出声回答的。 “虽然只是透过傀儡有短短几分钟的简单接触,但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你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干掉的人,如果刚才真的让萨利法进行到最后的话,死的会是她吧?”好像一个神经病的自言自语,对面的人还是翻着白眼好像白痴一样。 “好吧,如果你要继续装样的话……” 对自己的判断似乎有着十足的信心,既然言语无用那就改用行动吧。普莉丝突然伸手解开了牛仔裤的纽扣,十指轻轻往下一拉,犹如荔枝剥皮一样,褪去了粗糙的遮掩露出来的是白皙水嫩让人垂涎欲滴的珍馐。 诡异的局面让人捉摸不透,普莉丝绝对没有暴露狂的倾向,她此刻的表情更是认真的好像在教堂做弥撒点滴看不出有什么色情的意思,可问题是…… 脱去了长裤的美女似乎意犹未尽,弯下腰手伸入宽大的衬衣下摆中,一条小小的白色内裤随之滑落到了脚弯,继续又解开了衬衫的第一个纽扣,当开始解第二个时普莉丝突然再度开口说话了。 “我里面什么都没穿了,你真的那么想看我的裸体吗?” “你赢了!”青奋从白眼状态翻回了黑眼珠,可那动作看上去好像依旧是在翻着白眼,似对眼前一幕憋屈到无可奈何。 “你真是天才,你怎么想得到用这么诡异的招数来让我招供?”话说这恐怕是青奋俘虏生涯中最香艳也是最离谱的一次被逼供了。 “小机械团提供过你的情报,我觉得这样应该有效。”目的既然达成普莉丝也就停下了继续脱衣的动作,只是这幅罗衫半掩的模样说实话比真的全裸更加令男人血液沸腾。 “他们提供我的什么情报啊?说我是色鬼只要美女勾勾手指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吗?”青奋抬眼望着天花板的说道。 “不是。”普莉丝摇摇头:“他们说你极度好色又胆小如鼠,想偷腥又怕老婆,见到美女就想抱上床,真个上了床又瞎纠结。总而言之,不是男人!” “真是过奖了!”被人如此评价,青奋已经气极反笑了。 “然后我就想,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很想看又很怕看美女的身体的吧?所以就试试,果然生效了。” 以成败论英雄,结果摆在那里青奋连想反驳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只好闷闷的鸡蛋里挑骨头。 “美女还有自称的啊?” “咦?你觉得我不够称美女吗?”什么样的女人对这个话头似乎都很敏感,普莉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算我说错话了,你当然算美女!”青奋苦笑,无限世界中没有“非美女”这种存在,要区别也只是先天后天而已。眼前这个傀儡师美女银发白肤略显一分病态美,五官身材固然没什么挑剔的余地,眉宇间一股淡淡郁结与眼神中的倔强形成了一股奇异的和谐更是让人不由为之深陷,说她不是美女确实昧良心了。 “好吧,美女大人,能否请教芳名?还有,你既然那么肯定我从一开始就在装蒜却不拆穿,总不会只是想用刚才那种方式来骂我一句‘不是男人’吧?” “我叫普莉丝.凰。”普莉丝拉了拉衬衫后摆并腿坐在了青奋面前:“我那么做没有太复杂的原因,仅仅是选择胜利的一方而已。” 610 同盟 610 同盟 “应该说是受宠若惊吗?因为仅仅几分钟的交谈就让你下那么大的赌注在我身上?”青奋自不会认为对方真的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震慑所以直接拜倒在自己的裤衩之下,就好象自己也不是真的有“美女裸体恐惧症”所以才招供一样,彼此之间顶多是感受到对方某种程度的诚意而做出的回应而已。只不过各自归属不同阵营,验证的方式难免有些曲折。 “你理解成什么都行,甚至你臭美得觉得你非常有魅力我对你一见钟情都没关系,总之你知道在高端团队降临之前,我更加看好蛮州队就是了。所以虽然其他人都站在另一边,但我仍然会配合你的所有行动。作为交换条件,你和其他蛮州队的人不能在其间做出威胁到玫瑰团任何人生命底线的行为,同样也不能秋后算帐。” 这番话当然不是一个“一见钟情”的人说出来的,归根到底还是一个战略考量。也许是发现了小机械团的一些不靠谱之处,也许是接触到青奋后以管窥豹只是一斑已经觉得蛮州队并非空有虚名,于是这个普莉丝凤凰私自行动为玫瑰团买了一份保险。这种庄闲都押的手法注定赢不来大钱,但起码在亡灵团等降临之前已先立于不败之地。对于弱小的团队来说,已经是上上算了。 某种角度来说这其实与脚踏两条船无异,不过……这种鬼地方谁又能去指责这是道德问题呢? 青奋倒是对这种生存的智慧颇有好感,况且能在敌人内部有一个接应对自己接下去的行动那是方便太多,只是好像一路都是被她占上风未免太过不爽。 “配合我的‘一切’行动?”青奋故意咬重那两个字,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顿时变得暧昧了起来。 普莉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换了个美人鱼式的并腿侧坐姿势又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光洁紧致的大腿。 “如果你想做的是这种行动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配合你。只要你还是个男人。” 这种话由一个美女向一个男人说来简直就是挑衅,如果不立马扑上去降之就地正法当真是半点男子气概也无了。可惜青奋为自己鼓了三次气,最终还是只能啼笑皆非的承认自己不是男人,禽兽不如! “笑话说够了说正事吧,你对小机械团有多少了解?”青奋决定绕开“男人”这个话题,先天条件放在那里,自己怎么玩怎么死,没有解药的。 “他们一直只是通过一个机器人跟我们联络,任何成员都未曾直接接触过。”说起正事,普莉丝也收起了撩人姿态恢复抱膝而坐的姿势:“他们真正令我们畏惧的是纵然彼此之前从未接触过,他们仍然可以如若亲见的报出许多我们的私隐,就好象我们从头到尾都在他们的监视下一样。” “这么巨大的优势你仍然选择我们,是因为你发现他们用的是障眼法?” 全知全觉的侦查,将对方的毫厘动向都掌握在手心之中,这已经相当于未战先胜,假若小机械团有这个实力的话他们根本无需拉拢玫瑰团,或者就算他们宅心仁厚只想针对蛮州队,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普莉丝也根本没有背叛的必要与空间。 “事实上我发现他们所谓的‘全知’仅仅局限于我们在庇护领域中发生的事情,这固然已经是一个极大的优势,但并不足以把握百分之百的胜势。”普莉丝没说她是怎么试验的,但肯定的语气让人不容置疑:“但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仅止于此,虽然我可以保证这里不在他们的监视之内,但我们的逆侦查也没能找出其他关于他们的线索。那么你呢,你又有什么样的打算?” “之前蛮州队就评估过,小机械团最占优势的地方就在于行踪不明,他们可以无止尽的攻击,而我们只能用无止尽的被动防御。所以当你们伏击我的时候我有所怀疑与小机械团有所关联,所以故意被擒。虽然有些冒险,但如果有机会确切的找到他们的藏身处那也是值得的。 现在应该说计划成功了一半,你们与小机械团的结盟关系似乎不如预计中那么铁但也总比敌对的我们要好,他们会防备你们但总是有一定的限度,只要你们保持着联系,只要花些时间与心思总可以有机会的。” 之前玫瑰团对蛮州队的伏击是很莫名的,在自己释出善意后仍然执着于以弱攻强。蛮州队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凶名在外或者跟这玫瑰团结过十怨九仇,她们这么坚定的“自寻死路”,很大可能是早先进来的两团甚至三团都已经了一定程度的同盟和行动准则,否则就太难以理解了。聪明人不用把话说到亮白,前面的说了这背后的意思普莉丝自然明白。 “一直都是他们联络我们,我们无法主动联络,如果说机会的话不知道那个机器人会什么时候再来。而如果许谦要坚持拿你炼器,我也没有能力阻止太过。你很可能在小机械团的信差到来之前就已经暴露了。”普莉丝估算着行动中可能的难点。 “那个许谦是会在众人之前活剐我还是辟个密室慢慢泡制?”青奋想了一想问道。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当众活祭显威风,不过如果他对你的仇恨高到一定程度的话定恐怕会用更加恶毒的方式让你受饱活罪才死,以他的多疑和藏私,那种涉及法术底细的事情多半是要独处的。只是你要装成一直受制的样子,又怎么去让他更加仇恨?”青奋话说半截普莉丝已经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了。 “这种事情当然交给你了,你去想办法吧。”青某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说的也是。”普莉丝似乎胸有底稿也不以为难,话头又是一转:“说来你是怎样躲过六道索的缉拿的啊?如果说你本领高强六龙辇和印玺都奈何不了你我可以理解,但六道索针对的是六道众生的特性,如果你闪开没被捆到也就罢了,可你明明已经被拘拿,为什么仍能没事人一样?” “此乃独门秘技,想知道要先拜师的!”终于能有一个反击的机会,再不把握更待何时。青奋摆出一副想知道就求我的模样,普莉丝瞅了他一眼,有点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倒霉了。 “对了,那个绑我的许谦跟你们又是怎样的关系?万从红中一点绿,我看玫瑰团横竖也不像他的后宫团吧?”其实这个问题青奋早就想问了,严重性虽然不强但确实很惹人好奇。 “他是我们从主队请来的外援。”关于主队的事情普莉丝似乎不想多说,一言带过还是集中在许谦这个人身上。 “其实按任务资历来看的话他和我们相差不多,不过运气好一些直接在主团出现然后经历一系列巧合——当然他的实力也是关键——之后他的主神评价已经到了a级。我们这场团战眼看自己队伍的实力太不相称,所以请了过来做额外的筹码。” “一个a级游戏者放在这场任务里实在算不得什么大高手吧?”青奋微一皱眉,他自己就是a级,完全没信心夹在亡灵与疯子两团间的时候比其他人生存系数能高多少:“之前我被拘拿的时候听到过他说的几句话,姑且不论有无与其言语相符的实力,这么狂傲的人敢来这么大的盘子里搅局我是相信的,不过就算他是狂神下凡也没理由自信到可以匹敌路飞与卡塔尔,你们是以什么样的代价让他连死活都不顾了?” “他确实没有单挑卡塔尔的信心,但却有在混战中活下来的自信。至于他向我们索取要的代价也很有趣——每请他出一次手就要有一个姐妹成为他的姬妾!”傀儡师微微冷笑着。 “这样的条件是不是听上去很小说化?现实比小说更加离奇这句话再说上一千年似乎也不会过时呢。总有那么一些人需要以异乎常人的夸张方式来遮掩自己的卑微。更可笑的是这样的人还总是能找到他们的市场。”普莉丝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自嘲又带几分轻蔑。 “用这样的方式……他将你们当成饰品或者战利品吗?”青奋开始觉得这家伙不止是狂妄而且很变态了:“我记得他出手过一次了吧?那么按约定你们就欠他一个人了,刚才他好像说要把整个世界送给你,不会是挑上你了吧?” “按照之前的约定,挑谁是由我们自己决定。”普莉丝如是说。 “有人来了!”青奋嘴巴说话耳朵也没闲着,来人也没刻意隐匿声息,远远就听到了脚步声便示警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什么人?”普莉丝警觉的问道。 “就是许谦。”青奋听过他的脚步断不会搞错,但很快又加了一句:“还有一个当初在垃圾场伏击我但没露面的人,女性,有黑暗气息的那个。” “是凯瑟琳,但她那么讨厌许谦虚为什么会同行?我明白了,真是一个笨蛋!连下地狱都有抢的吗!嗯……你刚才不是说要增加许谦的仇恨吗?我有办法了,你继续装死,我突然有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611 同盟(续) 611 同盟(续) 玫瑰团清一色的女性成员组团模式其实已经暗含了一种对男性不信任的表达,虽然成员并非个个都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不是被强奸过就是被男人抛弃过的悲剧团队,但也不难看出起码她们平时身处的环境中女性是一个弱势群体,逼得她们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抱团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也许对蛮州队或者其他队伍来说女人顶半边天甚至女人掌权的情况并不罕见,但正如不能因为自己不是养殖队就认为无限世界中没有养殖队一样,性别歧视也像种族歧视一样是会形成风气。 女人只要乖乖呆在家里,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至于你的价值最多也只是在床上体现而已,如果非要有附加值的话,那么也许是在厨房。 玫瑰团所在地庇护领域尤其是主团中这样的思想很是盛行,而不幸的是这场六团混战凯瑟琳她们唯一请得动的人更是该思想的极致拥护者。 “虽然我们之前商议的条件是玫瑰团的姐妹中挑出一人当你的姬妾,但我想如果这次任务中我们能给你找到一个甚至更多中意的女人,那么当初的条件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吧?”凯瑟琳强忍反胃的情绪让自己低声下气的跟身边的男人讲着条件。 “呵,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缺女人吗?”名为许谦的男人脚步不停中似带嘲讽的说着,好像在嘲笑对方的浅薄:“你搞错了,你们对于我来说只是战利品而已。这就跟去外地旅游然后带回到纪念品一样,未必那东西有多喜欢只不过是纪念一段记忆。我能在六团队的混战中安然保着几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回去,收藏你们的作用也不过是在于记录这段经历而已!” 人可以与纪念品划等号吗?完全不把人当人看的变态家伙!凯瑟琳心里握着拳头,面上却还不能露出任何异样,只能继续低声下气地尝试着:“如果只是纪念品的话,那么敌方的女人岂不是更具有象征价值?如果你有这个意向,我们愿意全力的配合你。” “凯瑟琳,到现在还做这些无用的事情,你想知道为什么女人只能是弱者只能依附男人吗?”许谦总算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怜惜的看着对方:“就是因为你们太多幻想了!你认为言语这种东西对我有用吗?如果我想到话用强硬手段把你们全部收入后宫又有什么难的,我只不过是在遵循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来给自己多找一些乐趣而已,你该不会是搞错了什么误以为你与我有对等谈判的立场吧?” “那好!”凯瑟琳一咬牙:“那就是我吧!只要这次我们的姐妹都能安然回去,回去之后我就是你的东西,随便你怎么处置。” “这就是伟大的自我牺牲吗?当我的后宫也不用打也不用杀,平平安安就能过日子,无限世界里多少女人求也求不来,你这表情又何必像是下地狱一样?”许谦继续嘲笑着,对方那副弱者妥协的表情给予了他很大的成就感:“不过就算是普通人挑纪念品也会挑挑拣拣的吧。虽然我不是成天泡在床上的淫虫,但对女人我还是喜欢原包装的。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好像十九岁那年就流过产了吧?那天那个机器人宣布的时候你一脸震惊的表情令人如此难忘呢。” “贱人!”实在已经忍无可忍,凯瑟琳猛地抽剑横砍,完全无视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或者这个动作本身也只是一个发泄而已。 “砰!”黑印长剑砍在了距离许谦身体二尺远的地方,六龙魂影凝聚成壁自动挡在了剑前,反震之力反而将剑士震倒在地。 “啧啧,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仇恨又无奈的表情。说实话,就算现在我收起六龙辇把脖子伸到你的剑下,你真的会砍下去吗?你不会的!你还需要我来保护你们那么多的人呢。算了,看在你让我欣赏了这么有趣的表情上我就再给你一点优惠吧,卡兰和普莉丝,这两个人里你给我任意选择一个。听好了,只要一个就行,只要一个我就免费帮助你们全程!不再额外收费!”变态的恶魔故作大方的让对方选择祭品,进而品尝那份被绝类于出卖手足的痛苦。 “现在你的身份也是玫瑰团的一员,团战任务你也必须遵守,不要说的那么超然物外!”地上的凯瑟琳开始后悔听了萨利法的劝引进了这头恶魔,早知道不如就凭自己的实力豁出去一拼,真个命数到此死也便死了,总好过现在外有虎内有狼,为了驱虎必须一块块将自己的肉割下来喂狼。 “哈哈,这次的主线任务只是活到高端团队战完而已。以我的实力只要不主动去招惹那两头怪物,缝隙间独自保身又有何难?如果不是要保护你们这些弱者的话,这场看似恐怖的六团大战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游乐场而已!”许谦哈哈大笑,说的话虽然狂妄却也让人难以反驳。 “还有,别说什么任务结束后的空头支票,我给你六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到时候就要钱货两清!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请求而来的。如果你要怪的话,就怪自己为什么生来是个女人,为什么生来就是个弱者!哈哈哈哈!” 这种猫玩老鼠的游戏给了名为许谦的男人莫大的快感,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对方强忍屈辱的表情给了他一种掌握全局的满足感,原来在现实世界中受到的种种屈辱仿佛都得到了补偿。无论是去找人办事时候对方那刁难的嘴脸还是上班时候领导那看小喽罗的眼神,现在的凯瑟琳就好像当初的自己,而自己则已经站到了强者的位置占尽优势的俯看着下面。无怪当初那些人玩这种把戏总是永不厌倦,原来真的会上瘾的! 当初的自己为了一个旁人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岗位而忍了多少气,无论私下里如何的歇斯底里去发泄当面对那些掌握自己人生时候永远只能装出孙子的模样。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强者掌握一切,弱者只能接受施舍或者制裁,他们永远没有反抗的机会! 大笑声中许谦推开了关着俘虏的房门,在那个女人自己折磨自己的六个小时里自己还可以做一些巩固自己强者位置的事情,当众将那个“高手”活祭也许能更加真实的让她们认清自己弱者的身份不要再干出什么不自量力触怒自己的事情。 房门推开了,许谦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固了。 房间里,一条牛仔裤大模大样的扔在门口,裤子的旁边普莉丝正跪坐在地上,光溜溜的大腿露在外面,左脚踝处还挂着白色的小内裤,大了两号的衬衣勉强遮盖住了细臀,却正伸手正在解眼前一个男人的裤子。那男人仍然保持着上身被捆的姿态两眼泛白的躺着似是无知无觉,可腹下那宛如小帐篷一样的底裤却不像本人那么安静。 “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宛如大晴天被雷劈了一样,视玫瑰团为私有物的许谦怒发冲冠的跳了起来。 “看不出来吗?”普莉丝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青奋的身体也跟着轻轻跳了一下,她连头都没转过来的答道:“我当然是要做爱做的事。” “怎么回事?你是在干什么?”同一句话却包含完全不同的意思,落后一步的凯瑟琳听得许谦的大喊以为出了什么事,赶过来一看同样被姐妹的行为惊呆在那里。 “怎么你也这幅表情啊?”听到是姐妹的声音,普莉丝转过头来看着凯瑟琳微微一笑:“这种事情每个女孩或早或晚都要做的吧?我不跟这个男人做,难道和他做吗?” 普莉丝回手指的方向当然是许谦。此话一出门口两人都是一怔,虽然不同的角度出发但都理解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呵,你这算什么意思?用这种自残的行为表示反抗吗?”许谦怒极反笑了起来:“就和中国古代皇帝选秀女,被选上的宁可划破脸也不进宫一样吗?真实愚蠢的行为,你不知道这种触怒皇帝威严的举动可以避免你进宫但却会招来满门抄斩的结果吗?” “你想做就尽管做吧,我给你一天时间让你做到尽兴,你就是把他榨得精尽人亡也无所谓。但一天之后你就是我的,我会让你知道这种非暴力不合作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 许谦本来颇为英俊的面容因为肌肉的扭曲而狰狞了起来,普莉丝的行为又让他想起了当初。同样受尽老板的刁难和嘲讽,自己忍气吞生只为了保住饭碗,但也有同事直接将笔记本砸到了老板脸上,宁可不干这份别人羡慕的“美差”去拿次一等的工资也不受变态上司的折磨了。记得当时自己看着老板那气得变形的脸心中暗爽的不得了,没想到今天同样有人把板子拍到了自己脸上。当初的老板做到最极限也只有扣了那同事当月薪水外加当年的年终奖开除了事,而自己不会那么仁慈,一天后如果不能让她为今天的事情悔进骨子里那自己就枉费a级强者的称号了! 扔下狠话的男人怒气勃发的走了,凯瑟琳一个抢步来到普莉丝的身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几乎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明知我们现在惹不起他,干嘛还这样激怒他?他本来就是个变态,他一天之后不会放过你的!” 普莉丝轻笑着把女剑士的手拨开了:“就算不得罪他难道他就会放过我们吗?你都说他是变态了。好了,我可只有一天时间去享受生活,你想就在这里看着我做爱吗?” “你……”明明知道眼前人是故意惹火上身,但偏偏这幅态度越发惹人生气,也不知道是气她不爱惜自己还是气自己无能,手已经高高举了起来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对了,”普莉丝突然转过头来:“刚才萨利法想把这个人献祭被我打断了,估计现在正在哭着鼻子的向恶魔主子求饶呢,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什么?”凯瑟琳大惊失色,向恶魔的献祭失败这可不是小事,轻重衡量下更没多的心情再顾这边,火烧眉毛的奔出门去跑向吉普赛女郎的房间。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了,我们继续吧!”遥遥一挥手,傀儡丝碰触处房门如同被手亲触一样的关上了。 “这就是你一箭双雕的好主意?馊到家了!”青奋翻回眼睛无力的吐槽着。 “一来可以增加许谦对你的仇恨——现在基本没悬念他会狠狠泡制你了,二来也可以避免凯瑟琳做出傻事马上就去找那个混蛋献身,哪里不是一箭双雕?”普莉丝转过头来,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注视着青奋的下身:“原来男人的那里膨胀起来是这样啊?第一次看到实物,我已经收回傀儡丝了,它怎么还站着?” “你个小色女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青奋翻起了白眼:“刚才被你那么弄,哪可能说软就软!你真的还是处女吗?做出这种事情竟然连脸都不红一下!” “你想知道吗?可以亲自来确认一下啊!”似乎是调戏这个粽子般的男人是件很上瘾的事,普莉丝虽然拉起了脚腕处的内裤却更加大胆的骑到了青奋的身上,两人姿态越发暧昧。 “算我怕你了,说正事吧!”青奋虽然没被六道索散去灵识,但这毕竟是人家的法宝,任意妄动的话恐怕还是会引起察觉,只好那么硬邦邦的任身上人胡来。 “你们这个队伍说实话很糟糕啊,且先不论那个叫卡兰的完全是个小丫头没什么主见也就算了,你和想献祭我的萨利法连团队战略方向都南辕北辙,甚至各自私下行动。刚才那个叫凯瑟琳的是你们名义上的队长吧?说句不客气的话完全是个软胶虾,一边想着独立一边又无法摆脱依赖的惯性。我看她也有b级游戏者的评价,但完全没有与之相对应的信心和魄力,一遇到危险就想找别人顶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把她和那个许谦切成两半互补一下倒是挺完美。总而言之散沙一般的团队,被人牵着鼻子走想怎样勒索就怎样勒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没办法,或者一两个女人夹杂在男人堆中可以成为甚至是领导的女强人,但如果是一个纯女人的队伍……不得不承认软弱与感性真的是女人的本质。”青奋说的事情普莉丝又岂会不知道,这种过家家式的团队并不是自己所想,但纵使是自己在面对姐妹时也终究无法做到像与这个男人一起的时候那样的处事。 “就拿萨利法来说好了,我们的矛盾已经不是一星半点,根本已经变成了死结,如果是你们男人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或明或暗早弄死一个了吧?但凯瑟琳就是那么处在中间打着圆场,我们也明知拖得越久对大家对彼此对自己越没好处仍然就那么虚伪的共处着。凯瑟琳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独立的重要性,但每次她都会发现寻找依赖别人可以获得更加安全的环境,虽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与所获相比还是很划算,一次次总是如此。” “算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们女人团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解决吧!”青奋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拖泥带水又纠结无比的团队关系,听上去很像自己小时候看的八点档言情剧,现实果然比小说还要离奇。 “你,是打算杀掉许谦吗?在你们独处的时候?”普莉丝略微情绪失控的说了几句便收拾住了。 “是啊,这个人没有存在的必要还是解决掉好。而且你的姐妹们都不是演戏的料,最好此事除了你以外都不知道,否则稍有风吹草动都可能在小机械团处露了马脚,我们接近的机会只有一次。”青奋也不讳言,于公于私他对那个人都没啥留手的必要。 “那么你也有在他死后善后的准备了?”玫瑰团战力最强的角色人间蒸发,不做一个交代的话傻子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这事我自然已经有所考虑,另外还有我那个小徒弟,你也不用特别照顾,只要帮我看着留一口气就行了。” “……” “……” 一时的沉默寂静。 “没什么说的了?”普莉丝手杵在青奋的胸口,低头间还滴着水的头发垂下来把他的脸都弄湿了。 “没有了啊,剩下只等对方动作了。”青奋想了想,确实现在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 “那么,我们还得在这里起码呆上小半天,我们要继续刚才的事吗?”普莉丝顺手将头发挽了起来随便扎了起来。 “什么事?”青奋眨了眨眼睛。 “就是……这种事啊!”普莉丝的手滑下到了两人小腹处轻轻拨弄着:“我说认真的,做吗?验证一下我还是不是处女?” 普莉丝红宝石般的双眼透露出不带丝毫玩笑的认真,感受到对方的诚意,青奋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612 通缉犯1号 612 通缉犯1号 向恶魔请求力量,其成长速度远较其他方法来得快,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大恶魔们可不是什么施粥百里的大善人,他们放出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连本带利的取回投资。 祭祀失败,恶魔领主反而被主物质界的法则之力所伤,这个祸当真闯得大了。甚至没工夫去咒骂普莉丝,萨利法急奔回自己的房间手忙脚乱的布置着新的法阵。 昂贵的水晶球毫无吝啬的砸成了碎片,四散的魔力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淡紫色,恶魔的信徒根本来不及心疼,只忙着用这些水晶勾画出另一个大恶魔的仪式名。 得罪了一个黑道老大,人家马上要对自己下格杀令了,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逃出国外?真正的黑老大发起狠来别说外国就算你逃到外星也没用;反做掉黑老大再抢他的马子、地盘以及小弟?一般来说若非高等级主角模版加持,这种事情一般没啥可能吧;向警察或其他光明势力求救?且先不考虑自己也是罪案累累此时反水是否来得及,就算光明一方果然胸襟广大让你回头是岸,这种弃暗投明的二五仔似乎也从来没有好下场的; 萨利法给出的正确答案是——投靠这个黑老大的仇家,另一个黑老大! 恶魔们都是聪明且混乱的生物,他们不但敌视深渊外面的存在,甚至彼此之间也是争斗不休,能够勾引原来神圣的人类堕落固然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接受对立恶魔对叛徒往往也是恶魔领主们的乐事。 原来的老大,掌管黑暗与时间的恶魔领主瓦沙克现在已经变成炸弹了,只有投靠他的死对头,钻石王座的主人贝兰多才是唯一的生路。 银色的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淋漓的鲜血淌个不停,萨利法用手指沾着自己的血液在恶魔仪式名的周围书写下一排又一排的召唤咒符。可是大概是因为太紧张的原因,咒符中一个小节被写错了,但萨利法并未察觉这个小小的失误。 召唤的法阵已经铺设完毕,萨利法刚刚想要祭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些恶魔都是捉摸不定的怪东西,虽然理论上钻石王子会接纳自己,但也不能防备万一的情况。 七福神、十字架、圣徽、谕令符咒、巫术娃娃……萨利法翻箱倒柜的将所有能用的道具都拿了出来几乎挂满了整个房间,等到停下来的时候身周几乎已经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了。 不,不行,这样不行!萨利法抓着自己的头发,在这样的环境中召唤简直就是公然挑衅,恶魔领主不当场将自己撕碎就算好的了,哪里还可能接受自己的投诚?不行,冷静,冷静…… 吉普赛女郎深深做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已经有了主意。将所有的克邪法器重新摆放位置全都排列在自己身后,然后用一块阴影之布覆盖上去遮蔽掉了所有的灵光,这样既不会触怒恶魔,又不会在万一的情况下完全无应对之力。 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萨利法再度深呼吸,近乎催眠的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一定会成功。 “献上最丰美的祭品,召唤最伟大的存在。比流星更加闪耀,比钢铁还要坚硬。响应我的召唤,现身于我的世界,深渊的领主,钻石王座的主人,我以血之契约的名义召唤你!” 最昂贵的宝石、黄金乃至被囚禁的灵魂像废纸垃圾一样的扔进了面前祭祀的火炉,一阵又一阵的白烟冒起,这些东西就这么凭白的消失在了眼前。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召唤的咒语,身边的祭品也越来越少,就在萨利法开始真的担心会不会失败的时候,法阵中终于有了反应。 大喜的萨利法连忙高高举起一个浮雕着金色钻石块的邪银徽,高声念诵着恶魔的真名。 黑色的迷雾咕嘟嘟不停的从水晶碎片构成的内阵中冒出,却在接近血色符咒的地方好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只能受阻折回。渐渐的黑色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到了最后竟然形成了好像一潭墨汁一样的存在。一双金色的双眼出现在“墨汁”之中,两个爬虫动物一般橄榄状的瞳孔中冷冰冰充满了邪恶的智慧。 这个……这形态好像不是钻石王子贝兰多吧?虽然召唤成功了,但萨利法却反而愣在当场,一时没转过弯来是哪出了岔子。 “是新的游戏者?这个世界又开始玩游戏了吗?”明明无声无息,却有一股意识思维般的信息钻入了召唤者的大脑。 这种说话……他是游戏者?是,是这里被通缉的恶魔使徒?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但这一点似乎已经确凿无疑了。 “该死!” 已经没时间去诅咒厄运缠身的自己,萨利法猛的拉开了遮蔽着的法器之墙,然后……所有的破邪之器都在瞬间爆裂了! “是猎杀者吗?让我们继续来玩捕猎的游戏吧,看看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最后的思维只是接收到了这个讯号,萨利法甚至根本来不及再反应什么,整个人已经随着那股让法器的爆裂的力量而一并被牢牢压在了墙壁上。完全没有固定形体的存在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力量,黑色的雾气从召唤阵中蜂拥而出分裂成无数的条状好像触手一样缠绕着猎物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 被抓住的猎物刚刚开口想要向外面呼救,突然一条黑雾触手毒蛇一般的蹿进了她的嘴巴,明明看上去只是一团烟雾却仿佛实质一样撑住了牙齿让她发不出声来。其他的黑雾更是毫不客气的撕开了她的衣服,暴虐与淫秽兼具的开始侵犯那具白花花的女体。 触手怪与女性受害者,这一幕看上去简直就是***常见的动画a片,但熟识恶魔体系的萨利法却知道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果冻史莱姆,作为甚至比钻石王子和时间之手更古老的存在,这种恶魔的源头已经必须追溯到宇宙之初在有性别分化之前,也就是说,他与他的信徒其实是完全没有性别的存在! 太古宇宙中最隐蔽与狡诈的恶魔,从来没有正式的记录描述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只知道他们可以依附在任何智慧种族的身上,完美无瑕就算是神明也无法区分。而他们依附的过程很简单,必须的条件只有一个——猎物必须极度兴奋! 存活了数亿年积累的古老智慧,纵然其信徒只是继承其万一也不是等闲人物消受得起的,萨利法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步向死亡,可仍然无法抑制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兴奋。宛如同时被十个顶尖的世界级男妓伺候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没有被抚慰到的,恰到好处的疼痛与搓揉让每一根神经都处在了最欢愉的状态,下身内被填充的满满的东西更是以人类绝对不可能的形态与灵活拨弄着自己最敏感的所在。 只是短短数分钟,无法抑制的攀登已经到了顶峰,恶魔使徒的手腕让素以放荡而闻名的吉普赛女人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被黑雾触手缠绕的身躯拼命的试图蜷缩,早已失控的口腔肌肉也好像恢复了活力一般死命的咬着口中的东西,整个人失神的翻起了白眼。 虽然将手中的女人搞得欲仙欲死,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莱恩都对女人兴趣缺缺,当然他对男人的后门也没什么兴趣,只所以选择这个能力强化完全是出于实用考虑。之前被一队接了通缉令的游戏者猎杀,来者非凡自己虽然全歼他们但也完全失去了体形只能以最原始的状态存在,如果不是突然被人莫名召唤的话,真不知道还得沉睡到哪一天去。 眼见手中的女人已经到了时候,一条黑雾触手锥子般猛的扎进了萨利法的太阳穴,可吉普赛女郎却好像已经完全没了痛觉一样继续high个不停。白色的红色的糊状物源源不断的从女人的太阳穴中被黑雾触手怪吸走,萨利法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干瘪了下去,皮肤开始呈现一种融化的形态,形态恐怖万分。而更诡异的是纵然是到了这个时候,按理本该早死的已经变成了半融化皮囊的身体却依旧保持着高潮时候的抽搐,使得这恐怖的场面之中又多了相当的恶心。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恶魔已经将萨利法吸收得连一根头发一滴血都没剩下,相反的那团黑雾却收拢了触手渐渐凝固出了一层肉色的外膜,里面充满了黑色液体,再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宛若一个没壳的卵,又像一个少了子宫包裹的胎体,那东西逐渐动了起来,好像胎动一般。颤动越来越剧烈,数十息之后“噗”的一声,一条修长的腿率先踹破了卵膜,紧接着是第二条腿,然后是小腹,胸部,双手和肩膀,当最后和原来容貌毫无二致的头部也蜕出的时候,一个全新的吉普赛女郎就这样重新诞生了。 “砰砰砰砰……” 仿佛雨点打击一般的敲门声响起,会这样敲门的是……笨蛋大姐凯瑟琳?莱恩坐起身来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稍微处理了一下一瞬间拥挤进太多的记忆,等到起身开门之时已经完美无缺了。 “你没事吧,你……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凯瑟琳本是来探望一个应该正愁容满面被恶魔领主的追杀的女人,谁知道敲开门应声的却是一个全身赤裸身上还黏糊糊不知怎么回事的萨利法。 “我改换门庭投靠了新的恶魔领主,时间之手和我的契约与已经被强行解除了。至于这模样……”萨利法做了一个招牌的抚胸自摸动作:“被新的主人检查了一下,不用大惊小怪吧。” 会做那个动作证明心情不错,看来是她自己解决了。凯瑟琳放下心来,探头看了看房间里凌乱得好像废墟一般,水晶碎片和法器碎片到处都是,看来就算过得关,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在小的。 “这次的事是普莉丝做的不对,但是……”凯瑟琳的天平中青某人一个敌对俘虏无论如何也没资格与自己的姐妹同秤而量,普莉丝不论为了什么原因而将萨利法推到被恶魔领主追杀的地步那也是大错特错了。只是那小丫头在想什么从来都不跟别人说,自己也是实在在捉摸不透,刚才那种情况下又实在来不及说什么,现在也只有先在受害人这头做些铺垫了。 “呵,我又不是她那种气量和胸部一样小的女人。”萨利法扬着头好像不屑的说道。 “你……”姐妹一场凯瑟琳如何不知道萨利法怒气未消只是做个面子给自己看,这次普莉丝实在做得过了,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还该如何开口化解。 “我没事,这里你就不用操心了。倒是许谦那边大概催着收货了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去服侍他也没问题,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梳洗一下还要去看看那个小孩俘虏,虽说是卡兰在审讯,但恐怕小丫头审不出什么来吧。” 萨利法说完话就径直关上了门,被挡在外面的凯瑟琳面对砰然关门声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回想这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一切,明明玫瑰团应该是大占上风的,可为什么自己满嘴都是苦味? 地底的囚禁室,纵然以玫瑰图诸女不同于雄性生物对整洁的要求标准也没有必要将这里布置成宫殿,一个天然的岩窟中特制的镣铐将小一的四肢和脖颈锁在了岩壁上,而那个曾被他打穿翅膀的鸟人则正恶狠狠的站在他的对面。 “喂喂,一个女孩该讲道理对不对?是你们先攻击我的,我只是自卫还击而已!”小一被对方看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种无异于求饶的话。 “废话!”少女此时收敛了身鹰变身,鹅黄色的宽大裤腿下一只同色的软底鞋毫不客气的踹上了小一的脸:“你个喜欢当伪娘的变态当然不会知道,女孩子从来都有不讲道理的特权!” 我苦!没了真言护体小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对方脚底可没留情顿时被踹得鼻青脸肿,只是知道再开口求饶也没什么用只好紧咬牙关。 踹了几脚对方却没什么反应,少女估计踢得也闷了蹲下身子来,故意将脸绷得紧紧的。 “你射我一箭的前账就算清了,现在咱们算算后账!要是你不想在这里过得生不如死的话,就把蛮洲队的所有情报都说出来!或许本小姐看你听话一时心软,大慈大悲为你求情让你加入我们玫瑰团也未可知,反正你也是伪娘!” “我说,别踹我了……我们团队超强的人很多的,不过他们也都各有弱点。比如章刑……”小一好像刚才被踹得狠了,口齿有些松动,话也越说越模糊。 “喂,你说什么啊,再大声一点!” 少女听到关键处再也听不清,不由得皱着眉将耳朵朝对方的嘴巴凑过去。 “我说,你是个小笨蛋!” 这句话说得清晰无比,不等错愕的少女反应过来,小一猛的一伸脖子狠狠咬住了对方的脖颈,牙齿用力之间已经穿透了薄薄的皮肤和肌肉,那好像在不停跳动的血管就在牙齿之下颤栗着。 “给我松绑!不然就同归于尽!” 嘴里含了东西说话自然嘟囔不清,可就算他现在说的是外星语不用任何翻译想必被咬的人也能听明白。纵然是无限世界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钢铁一般的身躯和巨魔的体质,事实上大多数人如果颈大动脉被咬断那都是必死的重伤。 “好,好的,我放开你,你要冷静啊!要是我死了,你也跑不了的!” 被咬的人丝毫没有大男人的王霸之气,女孩微颤着声音非常务实的选择了合作。 镣铐被一个个的打开,重获自由的小一改用手捏住了那脆弱的脖子,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只要再进一步用她做人质便大有可能逃脱出去,以之前的战斗看来这个玫瑰图的实力确实称不得高强。 此念刚刚转过,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语。 “只不过反击成功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丫头就作如此想,这么看来你也只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丫头’呢!” 高手!根本来不及判断对方到底是隐身在侧还是远处传声,小一近乎本能的先起不动如山之势护体,却瞬间惊见一双金色橄榄状的瞳孔在自己眼前飘过,瞬间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个小笨蛋,竟然被俘虏给反俘虏了,你是打算演个笑话让大家发笑吗?”犹如神兵天降的援兵捏着小一的下巴将卡兰的脖颈救了出来,顺手又给了她脑门上一个嘣梨。 “是萨利法姐姐啊,不是我笨,是这小子太狡猾了!”卡兰捂着脖子惊魂未定。 “是这样吗?那让我来给我们的小公主出气,过来靠近点,姐姐教你一种审讯俘虏的新玩法!” 613 折点 613 折点 “轰!” 巨大的爆炸声好像一个休止符,喧闹了整整一天的大地终于恢复了宁静。 “第五个水晶塔也解决了,我可以休息了吧?”火焰燃烧般沙沙的尖叫声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进行了二十多个小时的不间断战斗,纵使是元素生物也感到吃不消了。 “半径两百公里内应该是没有传送点了。小机械团想再发起进攻必须最近也必须从一百公里外运兵,攻击密度肯定会降下去了。”陆双双的声音也有些疲惫,对方尽是死了也无所谓的敢死队,抱着成了就赚了,不成也没关系的态度朝死的了往这里猛打,里里外外光是核弹都挨了不下二十枚!现在空中旅馆已经成了地下旅馆,深入地下两百多米了。 “那张一淘可以回来休息了吧?”段菲从屏幕上看着那只好像有点秃毛的凤凰,心疼的皱着眉。 “恐怕还不行,可能要幸苦你的男人睡觉也得守在外面了!”轮椅上的林倩有些捉弄的取笑着身边的人,虽说是笑,但那苍白的脸色却让笑容变得很是勉强。 “哼,我的男人在外面吹风挨冻不错,你的男人指不定现在正在哪个温暖的被窝里享福,旁边还裹着一个狐狸精!”段菲尖牙利齿的反击着。 “还有心情斗嘴我就放心了,级联放大器那种东西只是理论上试制成功完全没经过实际检验,贸然让你用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你的男人回来大概会杀了我吧!或者感谢我?”陆双双将连接在林倩身上的探头一个个都取下来,这本来是她研究那种传说中用脑波或曰精神直接操控机体的主装置,研制过程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赵莫言提过法师们通过联合施法让法术大型化的事情,那么如果精神控制器成功的话是否可以通过这东西同样模拟出复数的施法者,然后一个人完成超大型的法术呢?说实话这完全是一时兴起的念头并不在主工作单上,进度也并不着急,结果被赶鸭子上架的一逼,虽然还是半成品但似乎自己等人的运气总算有所回升了。 “别说我的男人了,他的忠诚只要我一个人信任就好了。”怎么一个个都是如此说,林倩一脸苦笑,难道自己已经到了那种随时要被身边姐妹提醒“看好你老公”的黄脸婆地步了吗? “话说阿泽怎么样了?”林倩适当的岔开了话头。 “还是那副模样!不知道是不是生平第一个妹子眼睁睁被核弹人间蒸发在自己眼前打击太大了,那之后就一直保持发呆状态,要不是那兔娘看在他们蛮州三兽的情谊上冲出去拉他回来,估计现在也一并蒸发了吧?”陆双双切换了一下监视器,房间里的阿泽正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纵然身边的兔娘怎么温情款款好像也吸引不了他的一丝注意了。 “还有小紫!她挡完第一波的灰兽就跑出去了,看行径是钻到那个地下去找他的青哥哥了。啊,你说这次青奋会给你再带回几个妹妹来呢?”段菲尤还记恨着林倩刚才的言语,继续咬住不放。 “好个小心眼的死丫头,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还真惦记上了!过来,让我教训一下你什么叫姐妹伦常有序!”林倩笑骂着去拧段菲的长耳朵,两个女人笑闹成了一团。 “额,好像蛮州队真的永远不会发愁呢。”陆双双也在一边笑着。向明正从地下二层爬上来,脖子上还骑着儿子,小东东不知道听没听懂妈妈的意思,手里舞动着他自己瞎捣鼓出来的不知什么零件品,也咯咯咯的笑着。 而在地球另一边…… “砰!”热裤女狂暴化的直接掀翻了桌子。 “我们比他们早进入三天!我们在他们可能的出生点位布置好了种种埋伏!我们有神器实现已经预测了他们的诸多能力!我们甚至摸清楚了那个基地的内部构造!我们另有有盟友协助已经引走了两个高手,而蛮州队同时还有五个人处于休眠状态!可就这样已经进攻了二十四小时,我们除了可能同归了一个复制体之外竟然没有一丝毫的进展!而且还被拔掉了半径两百公里内所有的传送点,现在他们躲到了地下逼得我们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击!” “你的感叹号太多了!”手上把玩着一串念珠的马脸男人也从自己的操纵台上站起身来,却没热裤女那么大的火气:“我曾听说只有二流的作家才会用一大堆感叹号来加强语气,一流的高手通常都是用叙述来制造高潮的。” “闭嘴,詹姆斯!老娘就是用手指弄出的高潮也比你的老二强!”狂暴状态下的西典丝毫没有淑女风度,什么粗话都骂出来了。 “呵,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挫折,远不到发这么火的程度吧?”中年男维京胜时不骄败时不馁,光凭这点气度也无愧领导的位子。 “这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最后一个金发波斯猫卡拉蕾也从工作台回到了沙发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仰脖喝了一口才继续说下去:“游戏玩到今天,我们第二小队只剩下了五个人,十三小队也只剩下了四个人,如果说心里不平衡的话还有比这更令人不平衡的吗?我们在旧世界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强队,要是转换成这个这里的等级的话,怎么也是首三团一级吧?结果在新世界又怎么样,该死还不是照样得死?” “你是想说除非达到半神甚至以上的级别,否则无论什么人都资格自傲是吧?废话!”话语里虽然不让,但西典的气也总算平了下去。 助手得力维京也省心,不再开口只是重复播放着这一整天的战斗录像。自从第一波被击退之后对方有了防备就再难以攻进基地大门了。而几次大型的外围战…… 第一枚成功进入射程的中当量核弹成功引爆,结果对方的基地却在瞬间虚化了,宛如只是一个虚拟影像放在那里,巨大的核爆将它脚下的土地完全玻璃化,可随后再度具现的三层楼小屋却安然无恙。 那是应该是一种类似星界转移的魔法技术,陆双双走的似乎是大混淆的杂型科技路线,有此一着不足为奇。不过就和圣域术同样,这种等级技术完全没道理一直用个不停。第一枚核爆之后那个基地就开始好像建筑在一座沼泽上般不停的下陷,看得出是植物技术造成的,也看得出他们是打算通过躲进地下来躲避核打击。 第二枚穿过对方拦阻进入核心爆炸范围的是一枚五千万吨级超大当量核弹,就算对方基地已经潜入地下数十米也一样可以把它们蒸发成离子态。结果一头巨大的独角兽虚影凭空出现在基地原来的位置,扬蹄嘶鸣间长角上射出无数的圣洁白芒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方圆数公里都如同时间静止一般的***,紧接着空间宛如玻璃一样的碎裂,那枚核弹也跟随着一起裂成了碎片,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核废料。 那个名叫林倩的npc会这一招本是资料中的事,但从来没有显示已经残废的她可以将圣洁结界扩张到这种地步。不过也可以想象这是类似嗑药后一次性短时间无法再重复的爆发,否则对方当真是这种传奇级别的德鲁伊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被打得钻地那么窝窝囊囊了。 第三次……其实已经没有真正成型的第三次威胁了,对方基地已经沉到了地下两百多米,地上的城市本来早扫平再扫平,此时却郁郁葱葱的长满了五花八门的植物好像变成了一个森林。之前在对方内部见过的那种爆炸后生长得更茂密的植被已经铺满了半径十几公里的土地,进去的东西统统都被吞噬绞杀,常规科技的热核打击完全就是给对方送能量,而植物灭杀剂、脱水剂一类的东西虽然有效,但对方地上部分是吃人森林,天上还守着一只火凤凰,都不是可以让自己随意的飞机喷洒农药的对象。 必须一提那头鸟也非常讨厌,就算核弹在它身边爆炸也只是冲击波将它吹得在天上打几个滚,最具杀伤力的上千万度高温对它来说简直就和泡热水澡一样的舒服,之前进攻中造成的损伤被这么泡几下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与那个基地形成了反态,适应任何一方的受攻击模式都会对另一方造成补益。 之后的战斗基本已经算是结束,对方拆掉了五个近距离水晶塔后最近的攻击点都已经到了两百公里外,这么远的距离已经没有压制的意义了。看来军队式的推进方式对蛮州队来说并不十分奏效,不过没关系,我的花样很多的,咱们接着来! 短短十几分钟已经将一天战局的得失重新整理了一遍,维京下达了新的指令:“蛮州队直接沉到‘诺亚方舟’那个大都市里去了,告诉爱丽丝,她的人造人计划四十八小时内我要见成效,然后通知玫瑰团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614 接触 614 接触 一天的期限眨眼便已经到了,密室之中许谦欲活炼那个该死的俘虏以出心中的恶气,这口气憋得他是如此难受,甚至不惜于打算对小机械团的机器人使者阳奉阴违玩花活,等会就给他们一个连脑浆都是空空如也的脑袋吧!反正不都是脑袋吗? 心怀恶意面带狞笑,许谦宛如再敬业不过的反派角色,手持一把绘满了诡异符咒的木剑,一步一步朝着面前那个上身仍被捆着的猎物走去。 突然,青奋猛然蹿了起来,迅雷般二指点出击向对面人的前胸。 “砰!” 六龙辇魂影再现,宛如一堵墙壁一样挡在了二人之间,虽然青奋的手指距离炼器士的胸口不到一尺的距离,但偏偏已经寸进不得了。 “哈哈哈哈哈……” 许谦疯狂的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如果不是想保持一定的姿态,他真想扑在地上直接打滚。 “我演的反派像不像?是不是一个十足的二百五啊?他妈的还真有人信啊,你以为这是在写小说吗?个个反派都是脑子里只有精虫的白痴,开口就只会‘你死定了!’‘天下女人都是我的!’之类没营养的台词。不行了,我真的笑不动了……” 许谦只感一阵气紧,笑得连连咳嗽了起来。 “普莉丝是什么人我还会不清楚吗?她平日里虽然装得好像脾气很古怪的样子,但肚子里那点小九九怎么瞒得过我的眼去?你们既然那么爱玩我也就陪你们好了,反正这种只有弱者才会耍的小动作偶尔玩玩也不错。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六道索拘拿六道众生,我对自己的实力是有相当信心的,你到底是怎样甩掉我的法宝的?” “诶,”本应为自己的小手段被人识破而惊慌的青奋却是令人意外的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正是很诡异所以我才问你啊?” “不是这个,我是说,一个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都能看到身后的人居然还能爆发出那样的大笑,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额?”还是没大理解对方的意思,许谦顺着青奋的眼光往下移了移,却见自己的胸口赫然有一个小碗口粗细的大洞,直接望过去都能看到身后的法坛。 “怎么会……”完全不知道这是何时成这副模样的,巨痛感好像被大坝堵住的河流此时才放闸一样瞬间涌出冲刷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完全顾不得什么姿态,整个人已经翻倒在地,血液没有喷涌只是缓缓从伤口与五官中流出——没有心脏的人是不会有多高的血压的。 “我觉得你可能想得太多了!”青奋一抽手指,半空中好像凝壁一样的六道龙影发出一声玻璃碎裂般的响声,许谦难以置信的眼中看到自己被评价为七品的至宝竟然好像真的普通玻璃一样被戳出了茶杯大小的空洞,周围更布满了裂纹。 “对什么疑惑吗?如果是你的这件护身法宝的话是这样的,我的指头比它硬再加上速度很快,所以它就破了;如果是其他的话,我判断你们可能与小机械团有联系所以故意让你俘虏,之后再随机应变,计划本身就是如此简单。无论这个玫瑰团是铁板一块还是像现在的散沙一团,无论你是小说中的传统反派还是新潮反派完全没有关系,反正都是要被宰掉的货。至于你的实力……很抱歉让你自娱自乐了半天,不过那种程度的修真我从来没看在眼里!” 这世界峰回路转的实在太快,许谦完全无法理解明明是自己戏弄弱者的舞台怎会一瞬间颠倒至此。充满咽喉的血沫已经让他无法正常发声,随着血液大量流失的体力更让他连抬手结印都困难无比。 “六,六道……” “噗!” “死就死了吧,话不用太多了。”青奋补上一脚踩上了那个早看不顺眼的脑袋:“干嘛那么着急定义强者必须干什么,弱者必须干什么,又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想做什么是自己的事,成天打扮成一幅受害者与加害者的面孔不是很累吗?额,果然只有最基本的奖励分,话说这种角色真的是a级评价的高手?” 最后一句话显然地上人已经没可能听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一让再让,甚至允许你们的人在保留脑部完整的情况下对俘虏随便处置,可现在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我要的人头什么时候能给我?” 玫瑰团临时基地的客厅里,一个方头方脑方手方脚的机器人正在大发雷霆,机器人呢当然没有脾气,不过地球那端的机器人控制者显然不是好脾气的人。 “请再稍微等等,他马上就会将你们要的人头带出啦了。”一边的凯瑟琳活像餐馆里的服务员,点头哈腰就差下跪了。所以说什么事情最难都是第一步,许谦也不是天生就那么嚣张,只是迈出一步后就无法自抑的膨胀了。而凯瑟琳则恰恰相反,许谦有她这个实力的时候早就‘老子足踏大地手摸青天君临世界’了,而她却越来越没自信,甚至快至没有拐杖就不会走路的地步,哪怕她的双腿非常有力。 “什么脑袋?”许谦从密室中推门走出来,却两手空空。 “许谦,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青奋的脑袋呢?”机器人的合成音听上去毫不悦耳,那语气和措辞更让人完全可以在脑海中勾勒一个正在跳脚的女人的形象。 我的人头?这家伙原来还做了这等交易…… 走出门来的自然是以“观音如意法”转变模样的青奋,可惜此法只是易容术不能连脑子里的东西也一起弄过来,万幸这家伙本来在玫瑰团也不是好人缘否则恐怕还真难装下去。 “人头?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炼没了哪来的人头?那种佛力深刻入骨的佛修者正是炼器的极品底料,我怎么可能会剩下一个人头那么多?”许谦宛若无事的说着违诺的话。 “你什么意思?”机器人活灵活现的蹦跳了起来。 “不过我把他的灵魂留下了,我可还舍不得就让这人如此舒坦的死去,我还打算细细折磨他几十年直到我厌倦的一天。从一个灵魂里抽出记忆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就算把灵魂给你们,你们也只能拿着干瞪眼吧?”许谦大喘气般分两截说话的捉弄着对方。 “你是想要挟?”对方摊明牌面,狂暴的机器人却反而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只是想要彼此都付出相等的诚意。想要这小子脑子里的东西不难,派个会喘气的来跟我说话。或者如果你们实在害怕这里是龙潭虎穴的话,我去你们那里也没问题!”许谦一脸轻蔑的轻笑着。 615 交手(上) 615 交手(上) “你这是……想造反了?”机器人亮着红灯一般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表达愤怒的意思。 “造反?哈哈哈哈,曾经我也是以为你们能够让我配得上这个词,所以一直乖乖的遵循着弱者应尽的义务,不过看来那只不过是人生中难免的一点小小的错误。”许谦嚣张的笑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抬了抬下巴问身边站着的凯瑟琳:“已经一天了,地上的蛮州队怎么样了?” “不间断的爆炸已经持续了一天,其间有数次核爆反应,诺亚方舟的都市政府全面警戒,战斗一个小时前刚刚停止了。小仙的蜈蚣回报说对方的基地已经下沉至方舟外围一角,都市方面正试图与之接触,而原位置则变成了一片森林。” 只要不涉及做主的事情,凯瑟琳干练的一面便能有所展示,几句话简明扼要便叙述清楚了一切。 “这么说果然很激烈了,但不知道小机械团大显身手之后伤敌几人,俘虏几人,击毙几人?总不会只是将对方打进土里就算了吧?”许谦又转回头看着那个机器人,显然虽然战斗的不是他,但对结果已经有了几分预料。 机器人沉默不语,不知道是没话说还是操纵者正在与其他人商量。 “这么说来就是我猜测的没错了!”许谦——青奋其实到现在才能用这种方式了解清楚自己队伍那边情况如何,也算曲折得很了——嘲讽的说道:“该不会是连一个伤者都没造成吧?” “好了,许先生,让我们收起无谓的言辞直接说正题吧。”机器人还是那一个,声音还是那模样,语气却完全变了。 “看来是来管事的了。”许谦坐直了身体收起难看的脸嘴:“就像我所说的那样,我发现小机械团和蛮州队并没想象中那么高不可攀,所以之前议定的价码需要重新商议。” “你这是背信弃义吗?”机器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拜托,别告诉我你没干过这种事!”许谦一幅少来的模样:“你不是我老子,我是也不是你爹,谈不上信义。事实是我们的战果比你们多,而你们之前那唬人的把戏也被拆穿了——要是你们真有那么神的情报能力,还何必要我手中的人头?” “那你想怎么样?”机器人的声调还是不愠不火。 “简单!第一,派一个你们的人来我这里,相对的我也会派一个人去你们那里,既然是合作就都拿出点诚意来。第二,彼此交换情报,你能告诉我们多少事我也同样回报,咱们两不吃亏。第三,我对你的很多技术感兴趣……” “你对我们的技术感兴趣?”机器人突然打断许谦的话。 糟了,马脚!青奋终究不是复制了许谦的人格,而且那么短的接触对他的了解实在太过微薄,强要冒充本来就是一件走钢丝的事情,敏感的角色几句话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青奋脑筋在急转,如果对方确实能够掌握庇护领域中的一切情报,那么对这个许谦的了解应该还是有几分的,突然对这句话发问应该是这许某人就是个一心专注杀人炼器偶尔收集收集纪念品的家伙,且不论他所在主团队有有无科技研发者,就算有他也不是一个惯于为团队考虑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庇护领域中是安排着怎样的监视器,小机械团的人终究不是这个许谦的朋友,这种了解都是隔着一层的,其中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要自己给他们信心大于怀疑,他们就会将怀疑归咎于自己的不了解。 “怎么?关于这条有什么疑问吗?”许谦再正常不过的反问。 “没什么,只不过纵使是我们团队内科技路线也是许多的,而且一些牵涉到了主团的机密。而且,既然许先生这么注重公平的话,想必也准备拿出相对应的交换。”机器人也顺着话头两人好像再正常不过的对话。 “只不过是一些可以令我变强的东西,我知道有一些药物可以让人的精神力暂时性大幅度提高,也可以小幅度的永久性提高,类似这样的东西在缩小副作用的前提下想来不算是什么太过夸张的机密吧?” 不能为团队考虑就为自己考虑吧,虽然对炼器士并非那么了解但大凡修真在很多时候都像法师一样需要强度和集中程度很高的精神力,助长功力的丹药想来不是小机械团所长,但类似迷幻药这类东西的高级版本应该是不算离谱的要求。 “只是如此吗?”机器人似乎觉得这样的要求完全没有必要单独与其他条件并列提出。 “之所以提一句便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也许哪天一时兴起也想试试其他新鲜玩意也不一定。比如……” 赶鸭子上架,青奋也实在想不起怎么圆场了,以炼器士而言,无论是攻防还是机动都有自己的一套,实在没必要借助科技的力量,而若说是其他玩意儿的话,这个姓许的天知道是有什么爱好,自己之前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普莉丝对他的描述也欠缺具体,似乎是因为太惹人厌了而尽量能不见就不见,再加上本来也就不是一队的,总之是没得到多少有用的情报。 青奋正拉长了一个“比如”眼看就要接不下去,普莉丝刚好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这次虽然牛仔裤之上已经穿了合适的衬衣,但那湿漉漉的银色头发仍然让这一幕呈现似曾相识的感觉——普莉丝最大的爱好就是泡澡,而且喜欢在不同的地方泡,上次是在凯瑟琳的房间,这次看房门是卡兰的…… “比如这种事情……”许谦突然伸手一把将普莉丝抱了过来,后者好像完全没想到会遭遇这种袭击,仓促挣扎间已经被人牢牢制住强行搂在怀里。 “我对新妾室的胸部不太满意,如你所见,实在太小了一点。虽然我有办法让她更加青春活力,但在丰胸这些方面还是科技系更在行吧?”许谦一手钳制着怀里人的动作,另只手肆无忌惮的当着机器人的面狠狠捏着普莉丝确实不算多么高耸的乳房。虽然隔着衬衣,但这样的动作与其说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不如说是借故对普莉丝的羞辱。女孩听到这样的话不由身体一颤,本来还在挣扎的人停了下来,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却用仿佛西伯利亚冰封般的眼神望着那个变态的男人。一边的凯瑟琳紧紧握着拳头,并不算尖长的指甲都已经掐进了掌心,一手的鲜血。 这绝对不是一次非常正面的解围,事实上青奋完全没有就“你需求什么科技”这一点作出令人满意的答复,但这是一次完美的打岔,便算是以凯瑟琳对许谦的认识都只有更痛恨这个男人,却半点未觉得他此时此举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这个……当然只是举手之劳。”机器人若说刚才的疑虑完全一点不剩那是假话,不过依照资料看来这个叫许谦的男人此时此举也完全合乎情理逻辑,这个名为普莉丝的女孩若之前触怒反抗过他,那么他此时借机羞辱也是完全正常的,但被这么一来刚才的话题便难以继续下去。说到底维京并不想将小玫瑰团或者确切说是许谦这个人彻底惹翻,之前的战斗已经证明了军团式的潮涌攻击短时间内对蛮州队难以造成实质性的破坏,而他们现在更陷入了地下都市之中,自己等的进攻不得不顾忌到诺亚政府的存在,这样一来小型高超的个人战力便显得弥足珍贵了。不过…… “既然许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么明人之前不说暗话,我们小机械团出于团队特殊性考虑实在不方便接待外客,不过为了表达诚意,我们可以派遣人员前往玫瑰团的基地与你们合作,你所需要的那些技术应该都可以从她那里得到满足。至于战斗方面,对方主基地已经处于诺亚都市之中,在没有完全准备之前暂时不宜妄动,不过敌人还在地面上留有一只强大的火凤凰,据情报显示也是他们的绝对主力之一,我们便进行一次联手的捕鸟行动作为这段新盟约的开始如何?” 点滴不漏的布局。既然难以对刚才那一丝的奇怪释怀,那么便用更实际的东西来解释好了。反正自己所欲者无非有二,第一是干掉蛮州队,第二是防止玫瑰团反咬一口,只要从根子上掐住这两点,其他的不过都是障眼的东西。得说成功人士行事确实都有其共通之处,维京现在对“许谦”做的与之前青奋对许谦做的竟然都不谋而合的抱持了一种“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定之规”的原则,不随地方起舞方能真正掌握局势。 果然老奸巨猾,不过暂时也不能逼迫太甚了,嗯,对了!一直在回想着自己的这个角色,突然灵机一动又有了主意。 616 交手(下) 616 交手(下) “合作围剿什么的不必了,反正我看你们小机械团的战力也不过尔尔,那只火鸟我一个人摆平已经绰绰有余了,多了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恐怕反而碍手碍脚。”青奋扮演的许谦故意将其嚣张跋扈,自持强者准则的一面尽可能的发挥出来,嘴脸自然难免令人厌恶。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就好象普莉丝对待许谦那样,一个讨厌的人总是让人下意识想回避,就算形势逼人不得不与之打交道也只想尽快了结,不愿多去思考推敲。 “……”对面机器人无语,不知是修养已经到家丝毫不为这脸嘴所动,还是已经切断了语音正在那头破口大骂。 “反正你们只要在外围做好拦截就行了,我也曾听说蛮州队以前曾有苍蝇团的恶号,鞋底抹油那是一流。虽然我要布置全局连打带抓也是易如反掌,但总得给你们留点事情做吧。”许谦继续进行着惹人讨厌的工作:“至于相互派人……哈,你们连对自己家都没信心的话我实在很难指望你们能有什么可以与我匹配的表现了。这样好了,反正当了我的妾室也就不用再上战场,一身能力也没什么使用的机会,不如我就废了她的武功然后让她当代表如何?这样你们就不必担心被她突然暴起全都宰了……” “好,就这样!” 沉默了半天的机器人突然开口,而且是如此爽快的应承,反倒让许谦似乎因为意外而停滞了一下。 “一切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事情得一件一件来。我们先围捕火鸟,然后交换使者。另外,蛮州队青奋那个俘虏我希望可以现在交给我们。”机器人补充说道。 “那个已经不可能了!”许谦探手间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长剑,黑玉雕成剑鞘黄金打成吞口,剑鞘正面浮雕六道众生图,背面篆刻一排流光溢彩的六字符咒,纵使隔着机器人,维京似乎也能感觉到此剑非凡。 “那个青奋的佛修者资质出乎意料的好,我以他的筋骨为底掺入六道索与六龙辇便炼成了这把六道轮回。以佛之力推动原本各自为界的六道相互轮回形成一个整体,威力提升了一倍不止!说来还得感谢你们的情报啊。” 许谦斜目傲然,仿佛正是有了这把剑撑腰,这人的态度前后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在凯瑟琳等人眼中反觉正常。 “即成事实也不用多说,那我带走那个小的也一样。”机器人依旧稳如泰山。 “那个本来也无妨,不过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让你就这么空口白牙的将人带走。这样吧,咱们先猎鸟,只要你们在这场行动中发挥出一点半点作用,人就交给你们如何?”许谦仿佛施舍一般的说道。 “那就如此决定,我们需要稍微一点时间做准备,这具机器人就留在这里,一旦准备完毕就同时动作,先剿杀那头火凤凰!” 说完这话机器人好像泻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了下去,好像是那边已经切断了联系。 这算盘打得却精,玫瑰团在之前与小机械团的协议中唯一尚称得还有主权的也只有这点隐私权了。大概是许谦也不放心让个什么不了解的东西在身边监视,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装备支援,又以法阵隔绝内外防止小机械团那吓人的偷窥之术。但现在是自己已经主动提出交换人员又要求技术支持,完全没理由制止对方放那么大一个耳目在这里。 “那你们就快点准备吧!我最多给你们十二小时,别浪费我太多的耐心!”许谦冷笑着站起来,手中一紧将依旧动弹不得的普莉丝抱了起来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想干什么?”凯瑟琳一进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说我想干什么?”许谦坏笑着一手捏着普莉丝的下巴轻轻把弄着,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 “我什么?还是……你也想一起来?” 再大的愤怒与不甘终究都敌不过心中患得患失的软弱,凯瑟琳终究还是让开了脚步,任她牙齿咬得如何之紧也无助于将要发生的事实。 “啸——” 轻轻一声近乎不可闻的动静在许谦的手碰触到房门时响起,六道影像皆现,或神人,或修罗,或畜生,或恶鬼。以许谦的为人自然不会那么放心的任由自己住处一推就开,门上早下了机关,若非由特殊手法开启必定触动上面留下的法力。 但神奇的一幕再度出现,青奋这个冒牌货道法不精自然难以正开,然而明明六道拘魂之力再现,他却好像没事人根本没感受到一样,就那么再平常不过的推门走进去了…… 随着关门声起内外已经隔绝,满屋子所有墙壁上只见绘面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各种看得懂看不懂的法器法坛到处都是,反倒是常人生活品像床啊衣柜啊之类的东西只塞在诺大房间的一个角落中,整间屋子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一个痴迷于道术炼器的道修者,不如说是一个生活在极大恐惧中每天的生活都只是为了活下去的可怜虫。这么大的精神压力看来这家伙短时间内成为a级游戏者也并非全然侥幸,不过同时他变成一个自大与自卑同时揉合而成的变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普莉丝挣扎了一下示意身后的人可以放手了。她刚才在卡兰房间里听得青奋似要露出马脚的样子就赶忙出去想要周旋,谁知道自己都还来不及说话他就做出了那种事情,当真有一瞬间连自己都怀疑那个人到底是青奋还是许谦。 “现在想起叫我放手了,昨天你趁我被捆着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对我的吧?”不但没有放手,许谦——或者该说是青奋反而从身后将她抱得更紧了。 “随便吧,你想这么抱着我说话也行,反正你也就这点出息!”红瞳女孩突然放松了身体,语带不屑的说道。话刚出口突然感觉刚才还紧绷绷箍索一样的怀抱突然温柔了起来,然后那个男人扳转过来自己的身体,毫不犹豫的吻上了自己唇。 “我要永远抱着你,我喜欢你!” 617 我执之道 617 我执之道 南海一个小岛上,紫竹林中一幢成品字型的三间竹室筑在飘满莲花的池边,分显出尘,然而若有人能推门入室,则会发现世事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卧塌之上,一长身女子侧躺而卧,杏眼樱口,黑发若瀑长眉入鬓,虽是极为美艳却浑身上下又隐隐透出不容侵犯的威仪,身着流苏小衫酥胸半现,下穿一条七分宽口裤赤着一双玉足,一手枕着头一手持玉制长管水烟袋,吸一口,星眸半闭片刻方缓缓吐出一阵香烟。 好像浑没看见门口盘脚坐着的那个男人,贵女自顾自享受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放下了手中的家什。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困惑要向姐求教吗?”观音姐姐慵懒的问道。 “就是……”青奋那表情也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困惑:“我,好像刚才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我突然去招惹了一个……姑娘!” “少年好色,很正常吧。”观音不以为意。 “但问题是……”青奋疑惑着:“我已经有一个很好的女友了。” “姐躺下来不过占数尺之地,但你看姐这竹室百尺有余,有什么不对吗?” “人有欲固然没什么不对,但欲也有止。你躺下数尺,欲竹室百尺,其外更有万万尺的世界是你也不欲的吧。” “着啊,那这欲与不欲之间便以能力为尺。姐虽然万万尺之能却只有百尺之欲,是故自得满足,若有人只有数尺之能却贪百尺之欲,自然自寻苦恼。” “这么说来我便是那自寻苦恼之徒了?”青奋苦笑:“我只有摆平一个林倩的能力却心思其他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吧,我明明是……” “明明是在往外推是吗?”观音姐姐截住了他的话头:“小玉也好,紫苍兰也好,甚至有着一宿之缘的龙儿也好,是她们纠缠你,而不是你的欲,你是想这么说吗?” “……”好像不对,这种话未免有自欺之嫌,倘若说自己果然有纳三妻四妾不出岔头的本事,自己真的还会把她们往外推吗?如果不会推的话,那自己现在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的强行约束欲望,而非真的不欲。相比那有数尺能而贪百尺欲的家伙,自己顶多算是……其实也不用顶多了,实在也好不了多少。 “人之欲便是本心,无法阻止无法改变,是一个人存在的最基本证据。你明明喜欢一个瓶子,你能通过说服自己的方法改变心意变成不喜欢吗?顶多只是得到得不到而已吧。你喜欢一个女孩,这能自己催眠自己不喜欢吗?顶多只是会不会出乱子的问题吧。你的欲有百尺,这是没法改变的事情,但你的能力只有数尺,这却是大有可为之处。 你现在的修为已经无善无恶不受牵绊,不必姐再来说其他什么‘公平’‘道德’的事。你若能拢得那些女人都团团转,个个都幸福得像一朵花,那便是娶上十个八个又有什么关系?你若不济事,搞得个个痛苦难当,便算是你忠贞一生到死都是处男,也不过是一种狭隘的自我道德感的满足罢了,难道说一句‘这都是她们自找的’你便当真可以解脱?再进一步,对于那些真的你不欲的女孩或者其他事务,摆脱搞定它们同样是你的欲,不能完成此欲,终究不过是你的能力欠缺罢了。” “这就是‘我执’的修行?”青奋盘坐听法,若有所悟。 “斩三执,善与恶是枷锁,是以当修行去除,我是本心,是以当修行满足。无善无恶,能力与欲望相当,不受拘束却也不行妄为,内心欢喜无忧无恼,是为大圆满。” …… “对了……你说招惹了一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正在四平八稳的说法,观音姐姐突然很八卦的冒出这么一句顿时让肃穆的气氛崩溃了。 “那个……其实是她老是捉弄我,然后我也捉弄了她一回”青奋被这位姐姐噎得翻了一下白眼,想了想还是把自己亲了普莉丝说了一句表白话的事叙述了一遍:“我只是想戏弄她一下,看看她那层面具下面真实的面孔。结果吓是吓到了,她当时就呆在那里了,然后在我表示惊奇玩笑成功后……”青某人摸了摸脸,上面五指红印俨然。 “你不会傻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吧?”观音姐姐怜悯的看着这个倒霉蛋。 “我所以说我是莫名其妙惹上的麻烦啊。”青奋苦笑:“如果换成以前我恐怕不会那么没分寸吧?” “欲有千型百态,你喜欢日出的美景却不必将之收入口袋中独享,你喜欢公园旁边的垂柳也不必将整个公园买下来独观。你对这个女孩的欲又是哪种呢?是那种简单的看见美丽的东西而产生的激赞之欲,还是想将之拉上床的片刻鱼水之欲,还是想将之纳入你的收藏,如你的那个女友那般永久性的独享之欲?”观音姐姐坐了起来,取过湿毛巾净了手,一边开始调制一炉新香一边问道。 “这个……一时间我也分辨不清楚。”青奋皱着眉。其实何止普莉丝一个,他一时分辨不清的还有好几个,修行之路果然其漫漫远兮。 “没了善恶双执的堤坝之后,你的我执将会最大的体现出来,将你的各种欲望以或正常或扭曲的方式体现。假若你不能一一辨明同时以扩张自己的能力以适应的话,那么你的欲望将毁灭你自己。斩我执的修行其实比你昔日千罪祭血更加艰辛。”菩萨说到关要处也没那么八卦了,虽然手中在调香料,语气却是严肃了起来。 “对了,你说你以无相之相破了那人的六道之法,佛元之稳固便是姐广阅万千也所见不多,且将你的心得说来听听。” “六道者,神、人、修罗、饿鬼、畜生、地狱六相。在许谦看来这六者大概是六个位面一样的东西,生存着六种不同‘种族’的生物,其本质与无底深渊的恶魔没啥区别,如此想法未免简单。” “哦,那你又有何等高深解读?” “六道也好,五行也罢,两仪八卦什么都好,终归要落在万象万形之上,脱离了本身去空谈玄道,那便是走入了死胡同,用来写小说yy一下无妨,当真用来求道那便是走火入魔了。”青奋说的毫不犹豫显是成竹在胸:“我看来六道同样喻事物的六种形态,然后成一轮回。 地狱道乃死灭形态,象征一切事物的终结,同样也是一切事物的初始; 畜生道乃是懵懂形态,其意识或前行的主方向并未出现,只有一些原始的本性或者特质。如果以宇宙为喻那便是奇点大爆炸的一瞬间,所有属性诞生却又未然明了,尚有无数种未来的可能。如果以人为喻那便是尸居其位,碌碌无为,不知为何而生为何而死的庸庸世人,或是某种时候某人的此种状态; 饿鬼道乃是欲望形态,亦是事物明显出现趋向的形态。如草木发芽生长,如人生情欲求男女之乐,如人厌贫贱求富贵之享,甚至简单如其名的肚子饿了想吃东西,皆为饿鬼之道; 修罗道乃是‘求’的形态,或曰‘斗’的形态。人为满足欲而做出争斗,无论是与情敌斗、与未来婆婆斗、与竞争升迁名额同事斗、与碍事的上司斗,如是等等。豹子饿了与猎物相斗,植物遇到旱地而与环境相斗,万事万物的针锋之态皆为修罗; 人道……此道应为变化之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或成饿鬼、或成修罗、或成畜生,欲望与能力的尺度相互牵制。如一饥饿的豹子捕食,若其不自量去捕鹿群中最强壮的雄鹿,则难免失败甚至还有被踹死饿死的可能,若其自量将目标改换为小鹿,虽然未有成年雄鹿那般多肉,起码能应付过去眼下之饥; 神道,这是圆满之道,亦是终结之道。是事物发展的最巅峰,也是进入寂灭前最后的状态。瓜熟便要落地,月圆则要渐亏。人如能达致你刚才所说大圆满状态,亦是神道;一个人简单的欲望刚好满足,不多不少——譬如刚刚吃了一顿物美又价廉的美食,身心俱都舒畅,亦是神道;一个国家发展得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恰相符合,人民生活幸福,国力蒸蒸日上,亦是神道。 六道者相互交叉,相互演变,饿鬼可成修罗可成神道亦可直接入地狱,反之亦然。相互轮回,生生不息,包囊世间万物万相,与五行八卦之说有同有异。 许谦太过积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他手中的六道只不过是具备六种属性能量的武器而已,且还相互制约自削战力,既然外力破不得我的金钟罩,那内在拘魂之说便更是枉然了。” 青奋早在蜀山之时已经可以不被五行表象所惑能引尸气成雷,此刻许谦用半吊子的六道束他,当真自寻死路了。 “虽然不算圆满,不过这番领悟也算是跳出圈圈之外,不算丢姐的脸。有赏,把你那什么六道轮回拿来姐看!”观音姐姐燃起炉香,高高在上的一招手。 618 逛街去吧 618 逛街去吧 紫竹林中观音姐姐对青奋的对答善堪满意,出言索讨他的“六道轮回”那言下之意大概不外乎助上一臂强化一二。这等好事实在在意料外的大奖,本来只是来诉烦恼的青某人喜出往外,连忙将自己锻造的神兵利器呈上。 “这是什么玩意?”观音姐姐也被这稀世神兵惊得眉毛一跳,握在手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哈哈”青奋干笑了两声:“我哪会什么炼器啊,这就是拿那家伙的材料瞎凑活了一下,真的临敌打算再随机应变的。” “废物!”观音姐姐摇头叹气,也不知道是在说手中的长剑是废物还是在说自己这个结缘者是废物。 “用这等东西连姐的脸都一并丢尽了!”观音姐姐摇着头:“去,找六样应景的物来,跟姐混的人哪能如此寒酸?” 天上掉馅饼哪里还会有人不识趣的,青奋乐滋滋的跑出岛上转了一圈,不多时已经找回了一块生蛆的腐肉象征地狱道,一枚还未孵化的鱼卵象征畜生道,一棵刚刚发芽的紫竹象征饿鬼道,一枚乌龟的壳象征修罗道,最后再加上自己一滴心血象征人道…… “还差神道呢?”观音姐姐如是问,随即反应过来,不由笑骂道:“好个会算计的小子,居然便宜占到姐头上来了!”话虽如此说,还是截下了自己一段头发象征了圆满之境的神道。 六道象征物随着观音姐姐的纤纤玉手一一按入了那虚有其表的剑身之中。每投入一物便见剑鞘上一幅对应的六道众生图鲜活了起来,待到六物投完,鞘身浮雕忽而一阵浑沌未明,再静止时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也只是好像,青奋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很类似涤罪犀角的气息,这把六道轮回从样子货变成了真品自不用说,而且这也分明是一把法器而绝非兵器! “姐以《观音普世真言》已将六道之喻封在里边了,此剑已与六道之力贯通,往大了说可谓威力无限,往小了说连只苍蝇也打不死,全看你的领悟了。不过这剑身的材质乃是用白玉雕成,你且小心些别一碰就碎了!好了,你打扰姐的时间也够长了,有什么事自己去解决吧,别动不动就来麻烦姐。” 观音姐姐挥手赶人,青奋连再见都来不及说一句已经在一阵黑白浑沌之中被回到了现实。睁开眼睛的时候离自己入定之初不过过去了片刻,旁边浴池中水声哗啦啦依旧,隔着一块薄薄帘布仍然清晰可见一个窈窕身影正在仰头对着喷头,显然发着脾气的小姐还在继续用沐浴的方式给自己消火。 “那个……刚才的事实在抱歉,要不我们出去逛街吧?” 天知道青奋是怎么想出这个天才主意的,或者他压根什么都没想就只是那么顺嘴一说。这话大概起作用了,帘布那边的人停下了洗澡的动作,可就在青奋还在幻想着这一页就这么揭过的时候,帘布猛然掀开,一盆洗澡水就那么兜头泼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不能说太快但绝对是太突然了,青某人呆若木鸡的被一盆水浇成了落汤鸡,泼水的人也就那么站在对面,表情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好像直到做出来之后才惊讶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话说之前被人那样戏弄,普莉丝勃然大怒到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恶劣的玩笑,而是……而是自己居然会因为那个玩笑而生气这个事实!这样的陈述听上去有点像绕口令又像一个悖论,但普莉丝确实最震惊的一点是在于自己会对那句话有反应。 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那种感觉了,所以只要不是很讨厌的人的话和谁上床都无所谓,这才能在他还是俘虏的时候对他说出那种话来,倒没有其他什么特别原因,只是当时那气氛下自己真的有点想做爱的欲望而已。所以按道理当他后来说那种表白的话的时候,就算自己没听出来是玩笑,正常情况下自己也应该是冷言冷语的讽刺他才对,可自己当时的感觉却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惊讶、紧张、羞涩,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微的高兴,完全就好象是一个普通女孩被喜欢的人意外表白时候的反应。而在对方表明只是开个玩笑后的那种惊怒,完全不仅仅是因为对方耍自己——比这恶劣十倍的言语自己听得多了,那一巴掌完全是下意识好像条件反射一样就打出去了…… 被那一巴掌打蒙的不仅仅是对方,自己其实更慌得厉害,一头冲进沐浴间与其说是跑去消火不如说是去冷静一下头脑,谁曾想就在自己以为已经冷静下来,刚才一切都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的时候那个人又突然说了傻话。 逛街?他以为这里是哪?东京街头吗?好像是被精神魔法催眠了一样,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裹上浴巾舀起一盆水泼了出去。 浴盆内外两***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看着对方呆头鹅也似的表情普莉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便什么都不管了。 逛街就逛街吧,有点感觉就有点感觉吧,反正都不一定能活过这场任务去,就算活过了也难免要各奔东西。就算是任性一次又如何,自己已经有多久没任性过了。 “逛街好啊,你先等等,我换衣服。我们现在的这个诺亚方舟可是末日里人类最大的城市呢!”瞬间好像忘了自己才刚泼了人家一头的洗澡水,红瞳银发的美人儿展颜微笑的说着。 原来她还会笑啊?青奋抓过旁边一块绘满了符文不知干什么的布,一边猜头发一边如是想道。 地球另一端,一个小小的,仅有三万多人的人类地下城市——希望中,小机械团里不止一个人被青奋版的许谦气得七窍生烟。 “那个许谦,多了把破剑就了不起了?嚣张个鸟啊!”西典几乎是在爆发的前一秒钟被维京抢过的机器人控制权,此刻谈判已经结束,她终于可以叫出声来了。 “这次我觉得西典的话可能不无道理。”少见的,金发波斯猫卡拉蕾竟然出声支持:“这个许谦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对方,虽然逻辑上并没什么不对的,但感觉总觉得哪有些违和之处。” 维京沉吟着,一时没有下判断。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起,隔壁的刺猬头推开门伸了个脑袋过来。 “刚才跟丢了的紫苍兰重新被锁定了,就在方舟大广场上看电视呢,怎么办?要行动吗?” 619 末日都市 619 末日都市 “生育是人类最崇高的行为,放开你们的怀抱尽情的做爱与怀孕吧!政府将全部负担儿童的抚养,而你们将因为这杰出的贡献获得丰厚的奖励!” 站在似乎是一个广场中央模样的地方,眼前一个约莫两人高的虚拟影射正投出了一个将军似的人物滔滔不绝洪声的演说着。那台词说不正经好像也说不过去,但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大谈做爱与怀孕的超开放风气,就算是出生于***那样世界前列性开放国度的紫苍兰也是从未见过的。 三维投影中纤毫毕现的将军毫无遮掩和羞涩的意思,以战争动员的口吻大肆鼓吹了一通生殖行为的美好,随后投影换成了两男三女赤条条的开始了各种各样的性爱行为,旁边还有一个白大褂在那里现场讲解性与怀孕的奥妙之处。先进的技术让投影中的人物连睫毛丝都看的清清楚楚,那现场直好像群p版真人春宫戏一般让从未有过性爱经历甚至连a片都没看过的紫苍兰面颊微红的吸引在了当场。 这个……就是青哥哥特别喜欢的那种事情吗?好像,好像,好像很那个的样子。 长达半个多小时a片似的的性教育科教刚过,再接下来的投影成了滚屏幕的模样便是介绍之前那将军许诺的丰厚奖励,一排排的数字好像波浪一样的滚动。根据基因档次不同而生下不同的孩子,父母将得到对应的奖励,从荣誉表彰到金钱奖励的名利双收,生下越优秀的孩子得到的回报也就越丰厚。影片最后便是一些模范公民的现身说法,他们是如何通过生育孩子而改变了贫穷的生境走上一条富裕又受人尊敬的道路等等。 “还等什么,看看你的周围,挑选优秀的异性就上吧!尽情的做爱与怀孕吧!这是一个天堂的世界,所有公民唯一需要做的只是无尽享受着人类最崇高的行为!” 广告片的结尾几个模范公民几乎是在以咏叹调般的高亢吟唱着。 这个……真的是末日世界吗?算了,不管是什么世界都好,还是继续找青哥哥吧。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刚要转身离开,旁边一个早盯他许久的男人终于出手了。 说来地面上打得风云变色,诺亚都市外围早已经进入***状态,只是出于对政府军力的自信,虽然暗中已经加强警力与内反,但并未对都市之中民众发出影响其正常生活的警报,是以整个近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广场正中人流自然不会小。紫苍兰虽然无声无息成功越过境界线,但她的装束和举止——特别是对这种无聊广告一看半个多小时的姿态还是引起了有心的关注。 “嘿,这位美女有没兴趣做一票啊?我是3型5级的,我看你这么好的体质也是优化人的5型吧,最起码也是7级以上?咱们就按规矩了,报酬切十二份,你七我五,补贴按正常算,怎么样?” 来者是个穿得颇见寒酸的男人,换到其他任何世界穿成这样的恐怕都得划入乞丐或者失业者一流,面黄肌瘦两眼乏神是他们共通的特征。但眼前这个男人,外形可以拿去博一搏世界先生不说,内里的底子更有尤为扎实,远超寻常健康人的定义,若是现实世界里也只有那些有名师指点且修行得法的人才能有这副身子骨。 说起来这个都市里的人好像大都很不寻常,像这个男人这般体质的虽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是凤毛麟角的少数,甚至比他更健康的人时而也能从眼前走过一两个。另外很多人虽然体质不如他却明显散发出异类的感觉,如果打个比方的话就是类似在庇护领域中那样,身旁经过的人不少都有着超乎“常规”的能力。 紫苍兰微微一思考间,对面的男人却以为她嫌钱分得少,最近赌运不好已经欠了地下赌庄的老板不少钱,要是这个星期再还不出的话自己就要变有机材料了。心思至此越发焦急,不由脱口而出:“再多分你两份,不能再多了!大不了怀孕剂的钱也由我出,你怀孕七天的补贴我算你双倍,这个条件已经够优厚了!” “怀孕?”紫苍兰现在才搞明白这个男人所说的“做一票”是什么。全然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跳到自己面前说要和自己做刚才电影里的那些事,心潮一涌之下刀鞘底部三股气流喷出发出“嗖”的声响,而更在这声响之前刀已出鞘,男人甚至什么都没发现,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孩已经不见踪影了。 “靠!优化者就了不起啊?能瞬移就了不起啊?不干就不干卖弄个什么?”男人似乎也不以这种异景为讶,只是对对方的态度有所不满,牢骚中更压根未发觉自己中刀,骂骂咧咧的又寻其他目标去了。 正自左瞟右瞅间,忽见广场另一面商业街中又并肩走过来一对男女,男的那个他自动忽略了,女的那个约十***的鲜嫩模样,红瞳银发皮肤白得宛若白瓷一般,人工天顶的阳光下额间两颊隐约显着一抹红晕,很是漂亮。不过末日都市中的人又有几个还会对皮相感兴趣?真正吸引男人的是她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以他阅历万千的经验,这个女孩也是5型优化人,而且不在五级以下。男人心头暗喜这下有救了,总不至于赌桌上连赌连输,连工作都接连失败吧…… 来者两人自然是变成许谦的青奋与同行逛街的普莉丝了。说实话青奋除非有明确的购物需求否则和多数男人一样是不喜欢逛商业街之类的所在,平日里一起的时候林倩体谅男友也不经常拉着他逛这些地方,两人总是走走公园什么的。不过偶尔青奋也会顾虑到女友这种很正常的女人爱好而陪她在各世界或者庇护领域的这些“女人街”溜达,另外还有一种来这些地方的情况就是出于某种考虑必须讨好赔罪哄欢心。刚才顺嘴就把话溜出来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惯用的讨好女人的伎俩,真是……真是……真是实在不知该用何等言辞来描述了…… “其实这只是一个很俗的末日故事,正义的国家联盟为了正义的事业发动了战争,而对手是同样正义的一方。两边的交火从最开始的外科手术式打击一直升温到了撕掉所有温情脉脉的面纱狰狞相见,最后甚至失去了理智在狂热中搬出了种种生化武器与核武器不惜与敌俱灭。”普莉丝虽然之前也匆匆讲过这个世界背景的大略,但到现在才有工夫细细说来,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谈。 “无尽的大爆炸不止直接将超过二十亿人炸成了过去,更掀起的数十亿吨的尘土冲进了大气层,厚厚的尘埃将百分之九十八的阳光遮挡在了大气层外,地球从那一刻起进入了黑暗冰冷的核冬天。永夜的世界让所有的植物枯萎凋零,零下五十的低温杀死了一切会动与不会动的生物。 剩下的人类凭借着发达的科技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地下都市,大家将在这里度过两百年的黑暗期让大气层中的尘埃沉淀,还需要两百年地面上才能具备最基础的生存环境。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类之间的相互争斗依然不休,为了地下都市的统治权而相互攻击。宛如战国一般的乱世在核爆之后又持续了整整五十年,当大局落定时原来近两百亿人口的人类已经剩下不到两千万了。 我们所在的这个都市名为‘诺亚方舟’,位置大概是原来的纽约市下方两百米处,是最大的末日都市,拥有近一百万的人口。这都得归功于建立之初时这里本来内讧的十多个大大小小的救难组织在一次强敌压境下终于领悟了‘不团结就得死’的宇宙终极道理而合并成为人类存亡委员会,之后一百多年都处于和平发展状态,这才逐渐强大起来。 但这个委员会已经于三十多年前被军政府随便找了个……好象是‘破产’的借口给推翻了,现在这里是军统王朝,迈克尔将军是诺亚方舟的最高统治者。 现在这个都市以地热和核能作用能量,有着完善的资源循环系统,能源和物质都不算紧缺但在这一百多年间,整个都市的人口除了中期曾经有一段小增长之外仍旧是处于缓缓滑落的状态。 暴君迈克尔上台后将之归罪为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这颗老鼠屎便是劣质基因的拥有者。所以他颁布了《基因筛选法》,将人按照劣质人、低等人、变异人、优化人等都分成了九型十六级,并且制定了繁琐和严厉的法规来保障优质基因的‘强强联合’。又大肆鼓励生育,开设了众多的助孕机构,现在的女人怀孕后只要七天就可以到这些机构取出胚胎,同时胚胎的父母也将根据自己的级别获得大笔的货币与物资,不少人甚至持此为生……” 普莉丝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穷酸也似的男人已经冲到了两人面前。 “小姐,干一票吗?” 620 露馅危机 620 露馅危机 “小姐,干一票吗?我是3型5级的,我看你这么好的体质也是优化人的5型吧,最起码也是6级以上?咱们就按规矩了,报酬切十一份,你六我五,补贴按正常算,怎么样?” 熟练的切口套词直如推销员一般,或说……把那个“直如”去掉也无不妥。 普莉丝大概并不是第一次被如此推销也不奇怪,只是抬了抬左手,示意拒绝。青奋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手牵手在一起,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注意?莫非使用如意法后这个身体会不听使唤吗? 青奋莫名其貌时普莉丝却在偷笑,虽然只是评价为b—的傀儡师,但业术有专攻,整体对抗当然难以匹敌怪物一般的青某人,但这不代表她不能在一些局部找回小小的面子。 “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正在怀孕期吗?”如果换成其他世界的话恐怕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普莉丝的意思,但这个末日中一切的规矩已经改写,种马男竟是一时无法理解。 对了,固定配偶这种事情是违反《基因筛选法》的,具体与他解释只是自找麻烦而已。普莉丝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做了一件傻事,本想再用它法摆脱这个种马男,但转念又一想似乎可以有其他更有趣的方法来解决。 “主人啊,这个人说要和我做那种事呢!我都还没怀上主人的宝宝,怎么可以先让别的男人那个那个……” 人偶一般的女孩突然一反平日里冷面冷语的表情,猫咪也似的撒娇抱着身边人的手臂,用头不停的蹭着。 你到底还有多少张面具啊?青奋翻起了白眼,但眼前这个纠缠也确实需要解决,谁让自己刚才做了不好的事得罪她了,现在多担当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对于这个末日都市的法规未有全知,不过为了强强联合剔除劣质基因而制定,那左右不过强者为尊的原则。 “在我面前抢我的女人,我该说你白痴还是夸你大胆?”许谦冷笑一声,迈步间身形若幻突然插进了普莉丝与种马男之间。本来他有其他一百种更直接解决此事的办法,不过为了博身边人一笑稍稍多费手脚也没太大关系。 “你,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正当要求交配而已,我这是受法律保护的!”种马男要是连这话都再听不出意思就是真的傻子了,感受到对方一股庞然压力,不由自主连退数步几乎跌倒。话说虽然诺亚都市中夫妻长时间一对一的模式早已经不存在,但强有力的雄狮霸占许多雌性不许他人染指亦算是一种潜规则,虽为法理不容,但就像所有世界的法律都在号称消灭特权却从未真正生效一样,这个潜规则最大的制造者正是都市中法律的制定者。 “我想干什么?你这个等级只有1的渣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配的资格,空口白牙自称5级便想染指高级女人,为了你那卑劣的欲望竟然不顾你那劣质的基因将会污染整个人类,你这种渣滓连当有机肥料的资格都没有!” 已经感受到对方是比那个女人更高级的优化人,本以为对方会动用某种异能欺压自己,种马男早就做好了拔脚就逃的准备,孰料对方竟然话头一转改以说理,意外之余胆子不由也大了起来。话说有些人便是这样,明明知道对方是高手,但只要对方不露出凶狠嘴脸就敢蹬鼻子上脸,然后等惹毛了凶兽咬了人方又后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多半指的便是这类人了。 “我是货真价实5级3型,什么口空白牙,这是官方开具的证明,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种马男拿出一张塑封的纸片抖得哗哗直想,差点没砸到许谦脸上。 “5级?我一看你就知道天生基因缺陷,x基因有问题男性功能不全,勃起时间连十秒都不到,完全只能靠药物强撑。你这种1级的劣质人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应该感谢将军的仁慈,居然还伪造证明……”许谦看了一眼证明,不屑说道。 “你妈才是伪造的!你全家都是伪造的!” 最引以为豪的能力竟然被人指责造假,种马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乱骂一通。 污言秽语入耳,许谦依旧只是冷笑,并无发作之意,看在种马男眼里越发肯定对方不敢对自己如何,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污言乱骂只是心虚的表现而已,若有胆子可敢当众一试?” 说是当众,因为广场商业街实在是人来人往之地,这边一起争执早引起了好奇群众的围观。在诺亚都市之中大多数的人并不需要为生活而担忧,爱情这种东西又早已经变成了只在电影中才存在的古董,失去了传统生活中最重要的两项活动,人们的生活其实缺乏新鲜,有点热闹很多人是乐于参与的,当下就有几个女人站出来表示愿意一试。 “不用真刀真枪,要是没药的话,他那东西估计只用一握就废了!”许谦冷笑的伸出一根手指:“只要你能坚持我数十个数的时间,不但我为刚才的言辞向你低头赔罪,而且这个女人也是你的,你想玩想卖都随你意!” “好啊,大家都听到了,都是可以作证!”种马男自讨货真价实真金不怕火炼连忙敲砖定脚,随便伸手点出了旁边一个g杯罩六只手的变异型女人。那宛如传说中六臂蛇魔只少了尾巴的女人也欣然而出,毫无羞涩之意伸手握向了种马男的下体。 “一!”许谦数数声响起。种马男持此业为生,对女人的身体早看得跟塑胶泡沫也似,区区隔着裤子的抚摸岂能……咦?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那么勃起了??? “二!”种马男还在诧异未解间,对面那个该死的声音再起,自己平日里仗之吃饭早已练得进退自如的家伙突然失控的猛然一紧,竟是难抑将泻。 “三!”“啊!”“泻了!泻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六臂女也欢叫起来,宛如刚刚参加什么比赛拿了冠军一般的雀跃。周围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得到,种马男裤子裆部由刚才膨起的状态已经干瘪了下去。三秒都不到,这种货色居然还敢出来做种马生意,当真是厚颜无耻得紧了! 在场众人不止一个拿出了哨子猛吹,很快旁边走过来了两个方头方脑方手方脚的机器人,听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叙述,架起大声喊冤的种马某人一路拖走了。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的倒霉鬼啊!看着种马男悲剧的被一路架走,青奋也不由心生一毫克的同情。 平心而论,以末日都市的规则来说他完全是在正当就业,奈何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遵循什么绝对理性在运转的。哪怕是在现实社会中,一个完全正常的推销员在大街上或者敲门推销也很可能刚好遇上被推销者心情不爽而被骂个狗血淋头,推销员固然委屈——你不要的话说一句就行了我又不会死缠你,何必骂那么难听。而骂人的人也绝对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对错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个浮动的东西,好比中国古代两国大战,纵使两边将领都可以理解对方的立场并且认为对方兴兵没错,但也不意味着他们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的职守而饮颈待戮。又或是无限世界中的团战甚至普通任务,那些对手或者怪物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错了,但同样不意味着蛮州队或是青奋会因此而进行伟大的自我牺牲来成全对方。放弃立场去谈对错,这本身才是最大的错误。 “不算有趣,不过挺惹人好奇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抱着主人的手臂在围观中走出人群,普莉丝好奇的问着青奋,丝毫没有在意那个种马会不会被拉去以伪造证件的罪名做成有机肥料。从她的立场出发,一个大男人突然跳出来询问自己想不想跟他上床并且还要为他怀孕,这种人宰掉也不为过吧。 “这是独家秘技,拜师我就告诉你。”绕那么大个圈子不就是为了营造这点神秘感吗,某人搭着架子如是说道。 普莉丝又瞅了他一眼,嘴角虽然微撇,手却拉得越发紧了。 “维京,我看这个许谦越来越不对了!”卡拉蕾敲打着桌子将队长叫到了自己身边,手指拨划间半空的虚拟屏幕快速调动着。 “先是他和普莉丝逛街,这两人的形态似乎不大对劲,而且你看这个……” 半空的屏幕被分成了两半,左半边是许谦在广场上时的表现,右半边则是庇护领域中青奋那个破杯子忽悠花和尚的画面,明明是两个人,其手法却透出惊人的一致性。 “许谦被干掉并且调包了吗?”维京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内涵,不过就像一个失去了面部神经的人一样,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 “虽然无论是或不是都没太大关系,不过稍微确认一下还是有助于捕鸟行动。就让隔壁的那些人造人计划的试制品出动吧,紫苍兰那边也采取同样的手段。” 621 应对与应对 621 应对与应对 “说嘛~说嘛~主人乖乖,快点告诉我哦~” 一反平时的冷面冷语,普莉丝犹如化身粘人小猫抱着青奋的手臂不断撒娇,追问着关于刚才的那种马男突然化身快枪手的奥秘。虽然明知道这不过是她的面具之一,但青奋依旧被缠得啼笑皆非,最后只能投降。 “好了好了,你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以六道轮回之法影响他的性欲而已,欲望至顶峰自然便物极必反,由饿鬼道至神道再至地狱道,便是那副情况了。至于那个家伙嘛,被抓去检查一通,发现身份证是真的之后大概就会被放掉吧。” “这种说法一点没有说明问题,简直就好像是说你用某种技术如此这般了一样,我完全听不懂!” 普莉丝摇头放开了身边人的手,这种解释未免太神神叨叨了。 “老鹰是无法向老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飞的,除了多说一句我有翅膀之外。”青奋也无奈,这种东西本也就解释不清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广场的南面,这里是一条美食街,如果放在末日之前那是再普通不过,不过对于今天的人类来说,也只有人口超过二十万的超级大都市才会有多余的人力、物力来搞这种东西。 “吃饭吧。”青奋如此提议道。 “好啊!不过是你邀请我的,所以等会你要记得付账!”似乎是对刚才的解释不满,女孩又想出了新花样并且直接找上了一家看上去门楣最高装饰得最富丽堂皇的餐楼。 我拿什么付账啊……抬头看着那七层高修成双子楼状的餐馆,青某人满脸的黑线,直感觉眼前人分明是林倩的恶魔版,嘴角肌肉抽动了两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我要猪肉、牛肉、羊肉和鸡肉的大分量绞肉盘,所有肉都要饲养的不要合成的。还要这种,这种和这种的装船寿司,同样要饲养的。蔬菜水果就挑最时鲜的给上八盘,一样不要合成的。还有……还有……还有……” 双子餐馆顶楼的旋转餐厅中,一个漂亮女孩在疯狂的点着菜,很快摆满了鱼肉瓜果的大盘子就堆满了一个足足十人用的餐桌,而桌边分明只有一男一女而已。 “小,小姐,你们还有很多朋友要来吗?”负责点餐的服务员——顺便一说,只有高级餐厅才有真人来当服务员——脸上肌肉有点抽搐的问道。 “怕我们给不起饭钱吗?”普莉丝斜眼瞅着他,宛如国王在看一个不知礼数的乡巴佬:“那你现在就可以吹哨把治安警察就叫来看着,要是我们吃完饭付不起钱的话,就按法律直接把这个男人拖去分解成有机材料好了。” 服务员转头看了看青奋,虽然从头到尾都黑着脸,但这两人的气度都不凡,似乎都是高级优化人,不像想不开而自寻死路的家伙,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而要来两个***肆浪费钱这种事情也用不着自己去为他们操心吧。 服务员抱着不为古人担忧的放松心态离开了,普莉丝转过头来满心想欣赏一下被迫欠下巨款的人那沮丧的表情,孰料一看之下只见那个顶着许谦外皮的家伙突然想开了似的开始大吃二喝,大鱼大肉的毫不犹豫的夹起就往嘴里塞,半点为难的表情也没有。 “你倒是很想得开啊!打算等会吃霸王餐吗?”整人之策貌似又未得逞,普莉丝夹起一大块天然火腿塞进嘴巴,郁闷的估计着。 “怎么可能?既然说了我付账就肯定要让餐厅满意吧。”仰脖子喝下一大杯水将喉咙里的好东西都送进肚子里,青奋用手背抹着嘴巴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 “给你说个笑话。”青奋截住了女孩的话头:“从前有两个人打赌谁更聪明。他们决定用最危险的方式来分胜负,于是找来了一枚手雷,一人负责握手雷一人负责拉弦,然后活下来的就是聪明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拿手雷的那个活下来了啊。”普莉丝理所当然的说着:“拉弦的那个拉了弦就跑开,持手雷的那个可以随意的朝对方跑的方向扔出去,被炸死的肯定是拉弦的啊。不对!” 自己话说了半截女孩也反应过来了,手雷的控制者才是局势的掌控者,那么同样的负责买单的人才拥有怎样支付这餐饮食的决定权,他完全可以…… “想明白了吧,我是一定会支付账单的,所以吃霸王餐的只是你而已!”比恶魔更恶魔的男人理所当然的宣言着,愉快的夹起金枪鱼的寿司放入嘴中。现在变成了很可能将被“主人”成为抵押物的普莉丝需要为怎样给餐厅一个交代而烦恼了。 不过似乎是有人存心解围不必让她真的去烦恼这个问题,旋转餐厅的电梯门一开,之前曾经见过的有着g杯罩爆乳和六条手臂的变异女人走进了餐厅,但她可不是来吃饭的,六条纤纤玉手上各抄着一把五尺长短的太刀,二话不说朝着许谦就当头砍了过来。没有太多的花样,六臂连斩宛若绞肉机一般已经足以将对面之人砍成与桌上那盘杂肉绞盘一样的东西了。 “好像……不是刚才那一个吧?”许谦对着意外的突袭竟然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手中黑与金交织成的剑鞘再现,白玉剑身并未出鞘,只见剑鞘上饿鬼道的那扭曲的鬼爪一闪,一道绿色影团飞跃而出与半空扑来六臂变异人穿身而过。绿影耗尽那六臂女也如遭万鬼啃食,形如遭强酸侵蚀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六把大刀与几根骨头落下砸在了饭桌之上餐盘之中,眼看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区区一个六臂女自然没指望能将许谦如何,就在其毙命瞬间,从窗外从地下从楼梯口,三四十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六臂女冒了出来,其素质有高有底,高不过c级,低不下d级,却是浩浩荡荡完全一派人海的气势。 “你可以调节人的性欲,那么可以平息他们的战欲吗?”这几个低级玩意儿自然不用担心可以将a级高手的青奋如何,普莉丝担心的是这种明显是小机械团试探的动作逼出他的真功夫来,那渗透对方的战略就完全泡汤了。 “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青奋如何不知此节,对方显然是已经颇起疑心却又未到十足把握的地步,对于此景他倒是也早有准备。三十多个六臂女已经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他也终于抽出了白玉长剑。 “六道轮回,地狱火。” 白玉剑尖挂起一团黑色火焰,初现时只如烛光大小,眨眼间已经变成了栲栳一团,再下一秒已经犹如泼天火炬。长剑在手腕上仅仅一个剑花间,黑焰如长龙咆哮已经将所有六臂女都卷了进去。 象征寂灭之力的地狱道,虽然以火的形态出现却没有那焚烧一切的特质。黑火透体而过,所有六臂女犹如雨点一般从半空纷纷跌下,表象没有半点损伤,但个个都是瞳孔放大已经就那么不明不白的生命枯竭了。 “看来我们的盟友似乎是向我们释出诚意了,回家吧,我倒想看看那个机器人对这一出又有什么解释!” 许谦收剑回鞘,此时方站起身来如是对身边人冷笑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看上去好像,好像确实是用的某种道术……”卡拉蕾看着传回来的监控录像有些不知如何解释了。虽然她确实不谱道法,但没吃过猪肉也总看过猪跑,会道术的对手也不是没有会过。更关键的是那个疑似对象的青奋在庇护领域中的录像中偶尔展露的攻击方式完全不是这种,哪怕到最近一战中他用破茶杯插废了那个花和尚,走的也是快强猛的阳刚路子,拳拳到肉根本没有任何的玄虚,与现在屏幕中的这个人好像差别太大了点。 “那个青奋前一场任务刚刚从蜀山回来,如果说就是在那时候学了一些道术也不足为奇,不过按道理来说修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理由会改弦更张,就算是练过道术应该也只是次之、辅助的作用,似乎不应该到这种地步……”维京手摸着下巴,一时沉吟不定。 “那会不会是我们之前的推测歪了?”马脸詹姆斯提出自己的意见:“或许玫瑰团确实对我们留了一手甚至暗怀敌意,但这个许谦却是货真价实的。他所故弄玄虚的不过是障眼法,虽然与其他人不睦,但其实他与这个傀儡师普莉丝确实有着很好的情谊……” 马脸话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从“完全边界条件”中看到的庇护领域中的一切,无处不在驳斥着他的这个猜测。 “既然这样我们干嘛不干脆用最彻底的办法抹消一切变数?”西典恶狠狠的将手中易拉罐捏扁:“咱们就装作已经卸除一切戒心的样子向他赔罪,然后在他与火鸟真打也好演戏也好的时候将两人一起做掉!玫瑰团失去了许谦固然就连一丝毫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蛮州队死了青奋、张一淘、那伪娘小鬼再加上紫苍兰的话那也是命去了半条,我们硬拼硬就算不借助许谦的力量也能有九成以上的胜算了!” 虽然略显粗糙,但似乎也失为暴力击破技巧的可行之策呢! 622 超s与超m 622 超s与超m “六臂女人完全不给力啊,就算复制了三四十个在a级高手面前看样子连逼人家认真起来也不可能呢。看来变异人终究还是只适合当炮灰,重头戏还是只能放在优化人身上。对付青奋那个指名只是试探也就随便派点炮灰算是收集资料罢了,对付紫苍兰那个隔壁可是说了要死不要活,六臂女人之类的就不用拿出去丢脸了,你们觉得怎样的阵型比较合适?” 刺猬头从隔壁讨回了指令,转头向爱丽丝转达着。 “紫苍兰根据记录看来并无特别之处,只会一招高速斩击而已。不过快到她那种程度也确实可以称为异能了,如果是那堆六臂女遇到她大概也会在一瞬间变成一大堆的碎肉吧。”爱丽丝咬着笔杆思考着对策,虽然人造人计划是由她整体负责,虽然她手上有着红胡子的《基因快速解析》和《胚胎高速育成》,虽然现在末日都市中高强度的原型品也不少,但从进入至今也不过四五天,真正可以用的战力其实没多少选择。 “你看,用那个家伙怎么样……不是刚好克制这种只会挥刀的人吗?”刺猬头小心的如是建议着。 “那个型号吗?虽然理论上似乎是可以完全克制她的类型,但是……貌似完全无法控制,一放出培养皿就马上暴走呢!”爱丽丝无语望着天,好不容易试制成功一个强作体,结果还是无法控制的。 因为基因在复制与重新培养过程中必然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变异,所以就像对着模具浇铸出来的物品一定还要再行打磨否则定然很多毛刺一样,按道理来说最好的情况是直接将目标样本捕获,然后在有对照的情况下进行细节的微调。但问题是无论身处的这个小型末日都市或是其他都市中高超的变异人或优化人本身就相当难捕获不说,他们的牵涉往往甚广,贸然下手的结果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让小机械团站到本地世界的对立面,地头蛇的侦查能力可不能像蛮州队那个愣头苍蝇一样可以等闲无视。 简单的低级品如六臂女那等程度的变异人就不说了,中级品如刺猬头刚才所说的那个型号,现阶段只能用微型机器人趁其不注意时悄悄采集细胞然后提取基因信息,这样的行为得到基因品质往往有问题,一直试制到现在也只有寥寥几个完成品。至于上级品……那些大熊猫一样的样版至今尚未有机会采集到他们的细胞,不过说来或者是运气,现在手头上反而倒有一个上级品的样版,只不过距离可以批量复制也还稍有困难。 “那个困难品的话,因为他的优化能力需要动用相当的脑力所以也无法进行电子遥控否则就是废物一个,不过……小小的话应该可以通过神族的心灵力量约束他的行为方向吧。”刺猬头抓了抓自己的刺猬头提议补充道。 “这样说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小小现在应该很忙吧,她的研究……”爱丽丝看样子还是想推脱的表情。 “我知道了,那种事情就让我去拜托她把!”刺猬头一脸的老夫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 地下室,各种古怪的声响和动静正在接二连三的此起彼伏,很显然,这里的动静与一般人概念里的研究或者会有一小段的距离。 小小,萧萧,萧雅,泰伦纳丝,这些名字的主人正如之前所说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只要对方不是白痴的想骑到她头上其他什么的一般冒犯都不会引起她太大的反应,除了——世界上坏就坏在“除了”这两个字——两种情况。 一是打星海争霸的时候,作为这款游戏狂热者的她这时候会进入普通s状态,不单单是在游戏中屠杀对手,更要在游戏之外折磨对方的精神。曾经有她一个朋友在她的诱拐之下误上贼船,在她伪装绵羊将之勾引上路之后便露出了狼的牙齿,在一次对战中将对方铲到只剩一个光头基地便撤退,然后等对方重新发展起来之后再推,但继续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基地,如是再三。最后她的朋友在电脑面前都已经哭了起来:“你不能这样啊……” 还有第二就是……鲜为人知,常人难以从她那张混合了星际神族女性高贵认真的面孔中看出来,她其实有着拷问和调教的癖好,并在进行这些事情的时候进入超s状态!!! “啪,啪,啪,啪……” 地下室中皮鞭声极有节奏的响动着,与之对应的是一声声低沉的痛苦呻吟和劈里啪啦放电声。 “5号样本品。 姓名:风月娘。 捕获方式:路上拣到。 品级:13级优化人。 能力方式:放电 注:此能力只有在受虐的时候才会施放。超m的属性最棒了!” 陷入超s状态的半神族显然异于平常,带电的皮鞭在被缚木架上的人身上制造出一次又一次的痛苦,而接连在她身上的特制记录器引导走了每一次巨大磅礴的电流,并且忠实的记下了每一次不同的痛苦指数与各种放电参数的关系。 “鞭打、滴蜡、木马都试过了,看来她(他?)还是最喜欢鞭打啊!”电鞭打试验已毕,小小舔着嘴角翻看着旁边机器打印出的一页页记录。 “有没有更有创意的方法呢?嗯,这个好像不错。将之放入一个装满煮开水的大锅,需要注意温度不能过高将之直接烫熟,以下列表是实验品与痛苦度对应关系……”手中一本封皮为《怎样虐待风月娘》作者名是“卖萌姬”的未名读物是与这个猎物一齐拣到的,看来有意发掘这个超m存在潜力的自己早已经不是第一人了。 “额,那个,打扰一下你的研究了……”刺猬头战战兢兢的走下地下室来,小小似乎对被打断自己的研究很不满意,决然不同于平时随和的恶狠狠一眼瞪将过来几乎吓得刺猬头软了脚,那一刻他真怀疑疯狂的同伴会不会将自己也绑上木桩去sm…… “我们,我们只是来请你帮下忙的,要,要你的心灵控制,对,对付紫苍兰……”刺猬头颤抖着声音终于把话说全了。 623 通缉犯2号 623 通缉犯2号 诺亚都市中的紫苍兰正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正以她的方式寻找着青哥哥,不是问路也不是使用某种仪器异能,而是靠……感觉! “咦?刚才广场那个方向,好像有点很近了的感觉。”紫苍兰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但又觉得刚才那个人有点恶心,虽然已经砍了一刀应该足够让他去地狱里懊悔胡说八道了但那地方还是有点不想回去。 再等等吧…… 紫苍兰顺着脚继续走着,如果爱丽丝她们此刻有心在这一带动地图上做一个路线标记的话当会发现小紫此时虽然走了一个弧线,但其终点却会神奇的走到双子餐楼。不过命运之神似乎还不想让她这么快见到青哥哥,走到半途一个小巷道时…… “哟,小姑娘,很少人有会走这条路呢,可以来陪老头子聊一聊吗?” 听这声音听这话语,就算是老头子也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老头子呢,紫苍兰转过头,看见一个好像杂货店老板的人物突然出声叫住了她。这条巷道本身很长又幽暗,就算在人工天顶的照耀下也显得阴沉沉的,虽然是一条从广场西穿到广场南的近路,但似乎也并不受民众亲睐大家更愿意稍微绕远一点。所以在这里开一家杂货铺,似乎很没什么立场去抱怨人少呢。 那老头看上去五十多的年纪也不算太老,瘦瘦的身形在这个人人健康的都市中显得是如此的奇异,或者正因为这副老骨头所以才要藏身巷道内让别人也懒得来光顾,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被城管拉走做成有机材料吧。 “怎么样小姑娘,我这里也有漂亮的小玩意儿哦,反正也没人光顾我的生意,如果你陪我聊一会儿的话我就送你怎么样?” 老头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看来确实是寂寞得狠了。 这人……有点像爷爷们呢……紫苍兰看着老人突然想起了自己好久已经没看到的道场和家人,虽然老头子们平时是有点小烦,但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有点想念。 心里这么想着,紫苍兰也就走进昏暗的小店里,与那小老头隔桌坐下。 “小姑娘身体素质很好呢,是高级的优化人吧?现在的世界也只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能生存下去了,像我这种五十年前完全没有基因改制过的老骨头也只能等着变成有机材料的一天了。” 老头站在凳子上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下了一包茶叶,一边泡茶待客一边如是说着。 “你没儿女吗?”紫苍兰抱着茶杯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三十年前的时候还来不及结婚,到了该结婚的时候这样的劣质基因已经不允许被毒害人类这个种族了呢。”老头有些无奈的笑着 “是吗?那你一个人生活在尽是异类的社会,很幸苦和寂寞吧?”紫苍兰抱茶喝了一口,很正宗的中国绿茶,虽然没确切调查过所谓末日都市的民生情况,但既然号称末日那么想必这种原生态品已经是价值天价了吧。这个老伯能拿这种东西来招呼一个陌生客人,恐怕也不是如他口中所言等死的老骨头那么简单。 “哈哈,人在哪里都是能有同伴的。”老头哈哈一笑,之前的郁闷情绪驱散不少:“劣质人低等人好歹也占了整个大都人人口的百分之五,算一算也是好几万呢。虽然被主流社会唾弃和排斥,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社交圈。譬如这绿茶,如果我拿到外面的广场去卖的话大概会被高等人直接抢走城管还会电击我一顿,但如果我拿到劣等人的黑市去的话,虽然也有被抢的危险,但我起码是以平等的身份去运用黑市的规则,我就是这样才活到现在的。另外,可别小看劣质人的市场,那里的物资种类和情报流量可不比最高情报局差哦!” “这么说,你知道我是外来者了?要吹哨子吗?”现在的紫苍兰比原来的那个敏锐许多,瞬间就听出对方话里的含义。 “咳咳,别这么戒备嘛小姑娘,你们是外来者也好本地人也好,那是那些高等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们这样的劣质人可不用想那么多!”老头笑着挥挥手,示意对方放松下来。 “放心好了,我们没想去推翻现政府的统治,也不需要你们去当间谍当炮灰,更没什么渔利的必要。招呼你过来纯粹是因为老头子太寂寞了想找个有活力的小朋友聊聊天而已。”老头和蔼的笑容不参杂一丝杂质,紫苍兰似乎能感受到对方平静的内心而放下了戒备。 “你能给我当爷爷吗?”很冒昧很没来由,紫苍兰突然张嘴说出了这句话。 “诶,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你这样的高级优化人需要我这样劣质老头……”老头子很理所当然的觉得奇怪。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亲,还有就是……我很寂寞,比生活在这里的劣质人还孤单。虽然身边有很多人,但就感觉就是融合不在一起,而且青哥哥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喜欢我。”从来没对人说过的话就那么自然的对一个初次生平的老头说出来了,紫苍兰的小脸上浮现着从未现于人前的寂寥颜色。 “无论是劣质人还是高等人,就算是迈克尔将军也有他必须面对的烦恼。”虽然并不确实了解小姑娘所言的处境到底是什么,但五十多岁的经历过“正常社会”的老头却不难明白少女的这种情怀。 “所以……你能给我当爷爷吗?”紫苍兰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期待。 “当然可以,你这样年纪的孩子本来就该是被人照顾和宠爱的呢。你就把我当你的爷爷吧!”老头站起身来走到桌对面,慈祥的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 “我叫紫苍兰,我……啊!”本来正抬头要说什么的紫苍兰却突然惨叫了一声,一手捂住了左眼跪在了地上,指缝间殷红的鲜血不断流了出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老头也被这意外事故打懵了,连忙弯下腰来扶着自己刚认的孙女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没事。只是排斥反应而已。”虽然手指间的鲜血还是滴答个不停,但似乎是突然的袭击之后已经渐渐的可以适应那样的剧痛了,勉强想站起来身来给爷爷一个安慰的微笑,但实在太痛了,脸上的肌肉似乎都不太听使唤而回应大脑的指令。 “是异体排斥?你的这只眼睛是别人的?”老头听到这样的解释反而释然了。末日都市中更换其他器官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普通的医疗移植的话用干细胞分化一个完全匹配自己的器官也就算了,但一些特殊的情况下高级人将会特别要求移植其他另类的器官以达成某些特殊的能力,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排斥就难以避免了。 “是别的‘东西’的,我使用她的一只眼睛,同样也成为她的眼睛,这是一场交易。没关系,排斥很快就会过去的。”不知道是疼痛逐渐淡去还是越来越能适应,紫苍兰的语句逐渐通顺了起来,但手指缝间的血流情况却不见减缓。 “你这是定期排异?你有带药物吗?”通常进行特殊移植的高级人都会配备专门的药物,但问题是…… “我没有那种东西……”紫苍兰抓着桌子边缘站了起来。老头子叹了口气,反身又去货架上似乎是要翻找止痛和止血的药物和材质。 而就在这一瞬间,倾盆弹雨热烈光顾了这个一年到头也未必有一个客人踏足的杂货店。 “砰!” 比子弹更快的速度,紫苍兰猛然扑起以剑鞘挑飞了还踩在板凳上找东西的爷爷,随即挥剑成旋挡开了所有的子弹,但仍有一束激光以不容躲闪的速度击穿了她的右肩。如果不是要救护正在弹道上的爷爷,如果不是图铃那夺心魔之眼的排异作用让她的感觉力大减本也不会是这个结局,但事实本就没那么多的如果,敌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挑选最适宜的机会才发出致命一击。 激光的灼热让伤口周围的血管瞬间就闭合了,并没有造成更多的流血,但其路径穿透了肩部关键的神经,紫苍兰的右肩以下已经完全没有操纵的余地了。 “切!早知道的话多准备几部激光器,一击就可以解决了!” 不远处的高楼顶上,操纵着一排枪械武器的消瘦男人发出了遗憾的声音。下一个瞬间娇小的紫色身影宛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男人下意识的向后扭转着脖子,结果果然只有脖子转了过去看到对方以及……自己的后背。 “第一轮的打击能造成这样的效果,真是大出乎意料呢。”刺猬头看着屏幕上紫苍兰满脸的鲜血,模糊的左眼和零件般无力垂挂着的右手,连自己也为这个战果吃惊。 “不要废话了,紫苍兰的斩击现在已经对他无效了,快点启动下一具复制体。”离开了拷问地下室的小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头上戴着一个金属丝编织的头环约束着强作体的行动方向,催促着爱丽丝与刺猬头迅速激活下一具人造人。 “一瞬间以超越视网膜成像的速度越过三百多米的距离将我一刀斩杀,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呢。再来一次怎么样?” 地上那具身首两断的尸身脖颈间的鲜血还像水龙头一样咕嘟嘟往外冒着,讨打的声音已经响起,高楼之下同样模样同样穿着的消瘦男人已经又在讨战了。 复制人吗?和在空中旅馆时遇到的那种灰兽人类似的东西?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次遇到的对手单兵能力未免太弱,而且也没有自爆能力,完全没理由再让他们放成单线一个个的出来送死。更重要的是这种东西完全就像玩具炮灰一样,杀掉多少对方也不会心疼,跟它们纠缠是傻乎乎的表现。还是甩开这种东西然后带着爷爷快速离开较为上算。 快速计较了一番,左眼依旧是痛得好像有根线在扯着脑子的疼,而右手却完全相反的没有知觉,紫苍兰决定以脱离战场为优先,刀不回鞘朝着下面消瘦男人扑去,一掠而过就打算足不停步的砍下他的脑袋。 “哪有那么容易,反回去!” 果然能单兵放出来的角色都有其必然的道理,消瘦男人不再如刚才那般不堪一击,大喝一声间紫苍兰手中之刀莫名其妙突然反向朝自己喉颈间抹来,虽然只是刀背,但以自己挥剑的速度就算是刀背也完全可以抹断自己的嫩脖子了。 握剑已经握了十多年,差不多可以说自己从还不会走路起就是抱着剑睡觉的,可生平至此还是第一回出现手中的剑失控的情况。匆忙间低头抬手,无暇之刃顺着头顶掠过切下了几缕黑丝,随即剑上那股怪异的力量消失,长剑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啊?”消瘦男顶着一副令人讨厌的嘴脸大笑着,从怀里取出一把手枪神经病也似的往自己大腿上来了一枪,顿时血流如注的单腿跪在了地上。 “我的能力有点特别,必须适当的仪式才能启动呢。” 说话间毫不在意自己腿上的伤势,消瘦男举枪朝着紫苍兰再射。那不过是一把普通手枪,射出来的子弹速度不过刚刚超音速,紫苍兰稍稍侧身已经闪开,但那消瘦男又是诡异一笑,子弹在半空九十度转弯仿佛装了跟踪器一样继续朝着女孩脑袋追了过去。 这是什么样的能力啊,让目标变成可被自动追踪的靶子吗,那又何必往自己大腿上开一枪?还有之前被自己斩杀的第一个复制体分明没有这样的能力,还是说……其实被动了手脚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而是被他接触过的物体就会听其指挥?这个猜测仍然不够准确,如果说针对剑来说还勉强成立的话,那么被控制的子弹和打在他大腿上的子弹明明不是同一颗,他又是怎样做到控制后者的?紫苍兰一时未解对方能力的真相,斩之无效不再轻进,只是随身微侧躲避着那颗虫子般飞舞的子弹。 飞舞的子弹一直保持着出膛时候的速度,或者更准确说来是越来越慢了,好像维持它高速运动的能量在持续的消失着,飞舞了两秒钟便一头掉落在了地上再也不起来作祟了。 原来是只能借用移动物体最初速度作为能量,其后便不能再自行加速。也就是说,他的能力其实只是让移动的物体变轨而已,并且那之前还要让自己的身体切实体验到那物体的冲击感来收集“感觉”,那便有法可想了。 二次扑身而上,紫苍兰平举无暇之刃从左至右再砍消瘦男的脖颈。 “没用的!”消瘦男冷笑一声,脑中再次构成那长剑的模型,一动念间指令已下——变轨!从右往左! 神奇的异能瞬间控制了长剑的走向,紫苍兰施在剑上的力完全归消瘦男所用,无暇之刃好像奴隶一般乖乖的听话的从右向左抹了过去……砍下了消瘦男的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 控制室里刺猬头简直摸头不着脑,无暇之剑的斩击参数已经完全被这个人造人7号掌握,紫苍兰也不是会什么其他整蛊作怪的类型,完全没理由会失败啊! “重新看一遍吧!” 搞不清状况的人不止是刺猬头一个,爱丽丝也是莫名其妙只好吧录像慢速度重放了一遍。 紫苍兰挥剑从右向左砍来,然后人造人7号发动异能改变长剑轨迹为从右向左……等等,为什么会是同方向? “刚才我记得她挥剑是从左向右吧?”纵然录像事实在眼前,刺猬头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连左跟右都分不清。 “是假动作!”终究还是曾下功夫研习过体术的圣堂武士先看出了端倪,眼看两个同伴还是一脸的困惑,干脆举了一个很通俗的例子:“就像打篮球时候的带球突进,以目光、姿态、小动作等误导对方自己所要前进的方向,似左实右甩开对方。紫苍兰刚才的所为本质也是如此,只不过她太快了,假动作甚至在我们视网膜上形成了一个不能被录像所记录的残影,人造人7号也是被这个所迷惑所以做出了错误的变轨,结果自己砍下了自己的头。” “原来如此!”刺猬头点点头,虽然是意料之外不过却在情理之中,能有第一击的超标收获必然就要有就算外的时候,这也是完全符合概率的。 “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她的这招假动作也已经被人造人7号记住了,我们还有好几具复制体,再来几次意外也承受得起。” 说话间诺亚都市中又是一具人造人被激活了,小小也再度把金属头环带到了头上。 “再来一次,我就不信……嗯?”第三具人造人7号骂骂咧咧的出现在杂货店附近,却惊见对面一个弯腰驼背的干巴老头正堵住了去路。 “你们,太过分了!” 老头慢条斯理的提起脚面好像抖灰似的跺了跺脚,黑暗泰坦之力沿着大地如同声波一样的传播,眼前的人造人7号如同被铁锤敲了的玻璃人一样崩分离析碎了一地,而整个诺亚都市中所有还未激活的人造人7号体,无论远近也在这一脚之下统统崩碎了。 624 友谊赛 624 友谊赛 时间流转,蛮州队进入后的第二个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半,最近的十二个小时里空中旅馆倒是免于小机械团的狂轰滥炸,但也只是换了一种战争方式而已。 一个西装笔挺的青俊无边眼镜坐在旅馆大厅沙发上,身后站着两个方头方脑的城管警察——其实这么说也不太准确,虽然外貌有几分相似,但只看其精致程度也不是外面那些就能欺负一下劣质人的低档货可比,性能难以准确判断但单就卖相而言银光闪闪棱角透亮已经很是上得台面。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类随从,看那保镖似的架势定然是优化人中的特级品,专门用来应付蛮力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是诺亚政府派出的“使节团”,他们对这次会谈的评价将直接决定诺亚政府与这间小小的“租借之地”是战是和。 “这么说来,你们确实是其他次元宇宙的人类?” 花了将近十个小时,两边的谈判总算是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虽然理论上已经证实了多元宇宙的存在,但实际接触到“外星人”这还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纵使是在末日中这个什么都能发生的特殊环境里,眼镜幕僚仍然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来接受这个可能。 “那么,姑且让我假设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们是异次元宇宙的人类,你们对于本次元的人类没有敌意纯粹是在战斗中误掉进来的,你们还有一个对手就是狂轰滥炸我们头上那个……这些都算我相信好了。那么我现在想问的是,你们现在又有什么打算?” 眼镜幕僚前十个小时都只是在审核对方言语的可信度,到了现在才算开始真正进入正题。 “其实我们的目的刚才您的话语里已经描述得很清楚了。”林倩坐在沙发对面的轮椅上暂时充当了蛮州队现在的发言人:“我们面临的情况是正在与一个对手做一场完全没有调解可言的死斗,所以对我们而言最紧要的事情当然是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所以恕我直言,诺亚都市的政府方选择也并不多,置身事外这个选项直接是不存在的——谁让我们一从空洞里掉出来就正好落在你们头上,战争一定会将你们卷进去,区别只在你们是选择哪一方……” “够了!你这样的人也敢威胁我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优化人的帅哥男人微皱眉头宛如用鼻子说出了这句话。他已经隐忍眼前这个残废很久了,作为在《基因筛选法》之下出生长大的人,在他看来眼前人这种就该拿去人道毁灭而不是留下来浪费粮食资源,更遑论还在这里她坐着自己站着的听她胡说八道。 “哦,看来这位先生是对我不耐烦了,但不知道在这次的谈判中贵方究竟谁主谁副?”被人当面呛声,林倩涵养极好也不发作,只是将球踢给了眼镜幕僚。 眼镜幕僚回头瞪了手下一眼,虽然他也不满所谓异次元宇宙的来访者就派那么个残废来跟自己打交道,但终究是做大事的人知道轻重缓急,心中虽然蔑视却不挂在脸上。可这手下城府不够直愣愣话已经说在那里放着了,自己当此情形又怎能反过来斥责手下灭了自己威风?也只好继续走下去了。 “咳,小风的话虽然有些无礼,但也不失为一种顾虑。以我个人角度而言自然是更倾向站在你们这边,但终究民众议会和迈克尔将军才是这件事的最终决策人。自从《基因筛选法》颁布以来,在民众眼目中一个人完美与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可能直接决定议会的决策。而迈克尔将军……如果议会很坚决的话,他也很难说话。” 这话说得真是艺术,虽然进入这个城市仅仅才十几个小时而且一直被***在家里,但在与对方交谈了那么长时间后要是再不知道这里究竟是议会说的算还是将军说得算那就是自己愚昧了,不过这种事情涉及面子,存心说破那就是更愚昧了。 “便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里的不同人物的理念也会有所差异,不同次元宇宙中人的认知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看来在谈判继续下去之前我们需要一些沟通来增进彼此的了解,达成一些共识。”林倩依旧面带微笑,不为对方言语所动。其实说实话这样的表情在谈判桌上是很惹人恼的,又不是酒店门口的服务员,保持严肃的姿态远比保持微笑让人的感觉更加认真可靠。这种笑给人一种局势在手的感觉,你真的掌握了局势这种笑简直就像在嘲笑对方固然惹人生气,你没掌握局势就摆出这副笑更是让人无名火起——林倩原来不是这样的,这个表情完全是被她男朋友感染的,那个小子就喜欢傻笑…… “那你的意思究竟是怎样呢?”幕僚催眠自己没看到对方的表情。 “反正你们这边的顾虑左右也不过是对我们的基因——或者再彻底一点我们的能力表示怀疑,只要证明你们眼中的诸如我这这样残废其实拥有着比一般优化人更加优秀的基因,那么无论我是少了一双腿还是多了一个头就都好交代了吧?”林倩直接捞干的说道。 “额,话确实是如此说,但是……” “不用但是了,我还需要您回去为我们多说好话自然不能让您为难,就当我们共同进行的一次友谊联赛,具体合作项目还是等联赛之后再说吧。在这期间不妨试试我们的晚餐,相信您会满意的。”林倩为眼前火药味十足的斗争披上一层和平鸽的外衣,同时很中国化的喜欢“当谈判不顺利的时候就吃烤鸭”。 “不用吃什么了,我相信你们这里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合成品大概已经是你们的奢侈大餐了吧。要搞什么‘友谊联赛’就直接来吧!”名为小风的保镖男脑中观念根深蒂固,从他出生那天起看到的景象就是等级森严的世界,基因的品级决定一切,食物的好坏,周围人崇敬或鄙夷的眼光,决定他人命运或被他人决定命运的权力,等等等等,一切一切。眼前这样先天残废的劣质人,能享用的物资标准就是残渣级,仅仅是苟且的活着而已,极少的情况下能得到合成食物已经是一年难得一遇的奢侈品了。这些号称“异次元宇宙”的来客或者真的有两把刷子,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残废所能代表的,不把这人弄趴下恐怕对方也不会有真正话事者站出来。 “如果你坚持的话当然也没问题。你的优化类型就是单人搏杀吧,那咱们就进行一场格斗的比赛好了。”林倩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帅哥确实五行欠揍了。 “对手是你吗?你打算用眼神杀死我吗?”小风说了一句末日都市中高级人面对劣质人时通行的笑话。 “如果你真心希望的话!”一而再再三的挑衅,蛮州队的发言人也有必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人仍坐在轮椅上,连手指都未抬起一根,肩膀上的黑色长发却无风自动,虽然未变回独角兽的形态,但神圣的光芒依旧从额头中四射而出。两个高级城管两个男女保镖只道她是要突然发难,急欲动作间却惊觉空间好像凝固了一样,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动弹不了了。 四个高级打手各自施法,猛力一挣间手脚周围的空间发出玻璃碎裂一般的声响随即便恢复了行动自由。 两个没脑子机器人也就罢了,一男一女可是在来之前就从间断残缺的录像资料中看到了一日前地面上曾经出现过巨大的独角兽影像,并用这种光芒直接凝固和摧毁了一枚大当量的核弹,之前只以为是某种未明的机械技术,但现在亲身体验他们可以十分确定这是某种优化人或者变异人的超能力。 “玩笑适当就好,过头了就有伤感情了。”林倩淡淡说道。她的能力评价只是b—,以现在的透支虚弱状态其实并不足以真正封住两个b+级的高手,不过虚张声势做出一副小试牛刀行有余力的模样已经足够建立起高手形象让那个井底之蛙付出适当的尊敬了。 “你,你……之前地面上的独角兽……”虽然恢复了自由,但小风可不会认为对方现在顶多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放心好了,和你友谊赛的不是我!”林倩一副我不欺负小孩的模样:“既然是为了统一一下彼此双方对于‘基因优秀与否与外相是否有必然联系’的小小论题,那么我们这边还是派一个卖像不怎样的选手上场好了。” 林倩挥了挥手招呼过旁边一个看上去已经三十好几,智商却好像只是三几岁正在一边趴在地上玩皮球的大男人。 “我先失陪去准备晚餐了,我所身处的宇宙可没进入末日之境,所以请放心,虽然战时匆忙也不会用合成食物来招待客人的。这个就是我们队伍中卖相最不怎么样实力也是最低的一个,这场友谊赛之后我们再一边进餐一边讨论剩下的事谊吧。” 625 3p 625 3p “怎么样?能搞定这些家伙吗?”厨房里,段菲有些蹑手蹑脚的感觉靠了过来。 “应该没太大问题。”林倩将大块的肉和蔬菜砍进锅里煮着,虽然刚才说要整餐待客但终究不是和男朋友吃烛光晚餐,马虎一顿家常菜制造一点较为轻松的谈话氛围就足够了。 “集体之间的谈判说到底还是利益为唯一导向,能不能谈成关键是看我们能给对方多少的利益。对于当权者而言,最大的期望莫过于权力的巩固与扩大,要是我们能够对这些方面进行关键的支援,那么对方没理由不上钩的。” “可是……我们又能在这方面提供些什么呢?现在的都市那个将军看样子统治得很好,而地球上也没多少人口再来让他扩张了啊?仅仅是再多统治几百万人,对于他来说真的还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段菲有些怀疑自己这边的筹码未必足够。 “继承王位对太子的诱惑与加薪20%对小职工的诱惑其实是一样的。诺亚都市号称现在人类最大的城市,但毕竟是蜗居在地下,要是能够领导全人类重返地面组建起真正的人类王国,这样的条件不信他不动心。”林倩很有自信的如此说道。 “如果能帮全人类从地下走出去,那就算不出于什么目的我也愿意试试,不过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有那么大本事了?”段菲略带困惑的说道。 “人类现在必须蜗居于地下,说到底是因为地面上的生态系统完全被破坏,人类不得不生活在罩子里面。而现在核战争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大气中的尘埃已经降落下来了许多,如果是你的话,重新将地面上绿化不算是不可能的事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能在上面那种光线昏暗辐射与化工严重污染的地方生存繁殖的植物虽然可以净化环境,但大多都具有相当的攻击性,而且就算整个地球现在种满了森林,整个生态系统的恢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顶多可以加速这个过程,但仍然会需要起码二十年以上……”段菲如此尽力解释着。 “这就够了!”林倩为对方的认真有点好笑:“那个幕僚或者那个迈克尔将军不会是那种关心全人类未来的人,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手中的权力而已。哪怕回到地面上仍然几十年内不得不被限制活动范围,但太阳下面与地壳下面就完全是两码事了。就算上去了仍然得住在罩子里,他们也将有足够的大义和方便逼迫其他地底城市的人上升、合并,真正组成一个全人类的大政府。而那个幕僚很可能因为在此事上的出力与便捷而成为一城之首,二十年后成为一州之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为了这个,他们怎么也会答应的,剩下的只是扯皮谈条件而已。” “这样啊……”段菲有点小失望,总感觉像在帮助一个暴君似的。 “唐太宗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能有秦始皇就不错了。”林倩笑着说道。 “那那个……”段菲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跟青奋已经失去联系两天了,你不担心他吗?” “没多少担心的吧,他还真能给我带个妹妹回来不成?”林倩开玩笑的说着。 “我跟你说认真的!”段菲懊恼的抓着林倩的肩膀猛摇。 “好了好了,我说认真的。”林倩差点被从轮椅上扯下来,连忙不敢再闹了。 “嗯,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或者说现在的青奋已经用不着我来担心了。”林倩拢了一下散到眼前的头发,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他都已经结成佛元了,在能力方面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担心的东西。如果要面对的是亡灵团的超级高手也许我还有忧心的必要,但只是刚才那种程度的小机械团的话,再想东想西就是杞人忧天了。” “一贯都是姐姐类的角色,突然就变成小女人了,这个转变也太快了吧!”段菲撇着嘴,这个回答也未免太狡猾了。 “不是啊,就因为还是姐姐类,所以才了解他啊。这样的视野是你这样的妹妹类看不到的哦。”林倩看着段菲有趣的表情,忍不住又想逗她。 “啊啊啊啊,说好了认真的!”段菲又抓着林倩的肩膀猛晃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林倩又一次的讨饶,极力挣扎想才从对方的魔掌中逃脱出来,但她也是神疲力乏,段菲也是已经种了一阵天的植物实在没多少力气,两人没闹一阵已经失手推倒了轮椅,二女地上缠成了一团只剩各自喘气了。 “呼呼,今天,今天别想我那么轻易放过你……”段菲呼着气爬在林倩身上,想了想还是不忿自己老被欺负,翻身骑到了对方身上:“你要老实交代,你刚才说的‘佛元’那是什么东西?青奋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他没说过吗?那可能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林倩说着好像自相矛盾的话,微微思考间很快又给出了解释:“佛元不像你家张一淘炼的元丹之类的东西,它其实并没什么实际的作用,但却是一种,嗯,荣誉的表现,象征一个佛修者的修为达到了某种截然之前的境界。如果要类比的话佛元更近于诺贝尔奖,那个奖励本身不会提升获奖者的智力属性,但拥有那个奖励意味着拥有者本身智力与思想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的程度。也许青奋觉得多少有些害羞,所以都没跟你们说吧。” “那……好吧,那这个诺贝尔奖究竟是奖励什么的?青奋做了很多好事吗?我记得他在蜀山尽杀人了吧?”段菲骑在林倩身上叉着腰对这个解释仍然不满,蜀山里她可是亲历的,哪能不知底细。 林倩其实并未听青奋细说过佛元的事情,但亲如彼此便是凭感觉也能看出变化于丝毫间,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改变,正要以自己的理解稍做解释,突然厨房门口一声兔子的尖叫响起—— “你们在搞这个怎么不叫上我?来3p啊!” 626 凤凰战六道 626 凤凰战六道 迈克尔将军站在二百一十层政府大楼的最高处,如神临般俯视着窗外的都市拂晓,他确实是不折不扣的诺亚都市之神! “你确定他们就是异次元宇宙的人?”黑与银织成威严的军装,看上去异常壮硕的都市最高领导人头都不回的问着身后之人。 “是!”眼镜幕僚额头上一滴汗珠悄悄的滑落下来然后消失在了脸庞上,一半是为了刚才所见的震撼,一半则是因为眼前之人带来的威压。给将军办事所能得到的奖励固然十分慷慨,但相对的如果事情办砸了那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 “我曾亲眼见到他们一个傻子将小风打翻在地,小风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去攻击他,可无论怎样的攻击都被一层黑雾一样的东西挡住了,而那傻子则力大无穷,就像流氓打架一样的把13级优化人的保镖打倒在地,看他那模样好像跟玩也似的根本未尽全力。” “那也只不过是证明他们有一个很高级的优化人,就算他有16级好了,这不能证明什么。”将军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还展现了一下地面上的那种能在核环境中繁衍生长的植物,这种技术我们都还在初级阶段苦苦挣扎,其他都市不大可能比我们领先那么多。”眼镜幕僚吸了一口气稳定住情绪。 这个证据比较有力,将军一时沉默并未再加以驳斥,思索了片刻才又问道。 “他们提出怎样的合作条件,他们想付出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他们想要我们的中微子通讯技术——将军,我觉得这又是一个他们来自异次元宇宙的证据,中微子通讯虽然在我们末日都市中不算普及,但几个大型都市是都已经掌握了的,能够有16级优化人的城市没必要再提这种要求……” “说重点!”将军抬了抬手止住了幕僚多余的话。 “是。”眼镜幕僚惶恐的低下了头:“还有就是希望我们发挥政治上的优势,帮助他们将敌人找出来。” “其他没有了?”将军似乎微感奇怪。 “没了。”幕僚早先也曾觉得这样的条件太过简单,不过后来被那一幕所震撼,对这件事的惊奇反而没有多少了。 “那他们又能提出什么来交易呢?”疑惑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已经被将军放到了一边。 “他们愿意提供特殊植物的种子及其生长技术,有了这些我们便可以重返地面了。而且他们还打算提供……”幕僚深吸了一口气:“长生不老的技术!” “什么?”将军猛然转过头来,这消息真正令他震撼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了! “是长生不老的技术!”幕僚知道将军现在的感觉,他刚才也是同样僵硬了足足五分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将军终究不是眼镜幕僚那种程度的角色,很快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幕僚抬起了头直视着将军的眼镜,知道自己人生最大的一注就是现在了,赢了起码便是一州之主,输了就直接有机材料了。 “同为13级优化人的鹿姬曾经在小风战败后又向另一个路过的银发女人发起过挑战。起先时候对方似乎是某种寒冷能力的优化人,鹿姬出于优化的向性优势很快就占据了上风,但就在一记上踢命中对方下颚之后,一切就改变了。” “说下去。”将军听着往日里会斥之为罗嗦的叙述却没露出不耐的表情。 “那个银发女人似乎因为被攻击的位置而异常生气,然后就在我们的眼前膨胀了起来……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银龙!它那巨大的身躯甚至撑塌了大厅房间。”幕僚有些激动的几乎是无礼的舞动起了手臂。 “你是说……巨龙?”没有过分的惊诧或是直接斥责对方胡说八道,将军知道自己的幕僚很清楚他必须对现在所说的话负责。 “就属下所见所感,确实是传说中的巨龙无误。那龙直接一脚踩断了鹿姬的双腿,体形和力量确实毋庸置疑。而且属下已经向它取得了一些鳞片和血液,已经送交了研究部门,是否是存活了超过千年甚至万年的生物,很快就可以知道。” “如果是的话……” “那么属下觉得,所谓长生不老的技术……可信度很高!” “中微子通讯对我来说没什么,就如同长生不老不老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所以可以大方的提出交换,是这个意思吗?”将军坐回了座位上。 “正是。而且对方代表用以招待我们的晚餐全是只存在记载中的纯天然生长的食材,甚至不是饲料食材,属下也带了一些回来,等研究部门检测无误之后便会给将军制作丰盛的晚餐。” “他们还说了什么吗?” “他们还说……”眼镜幕僚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现在局势已经不错,有一些话再说出来未必能有更好的效果,一个不好难说反效果也未可知…… “嗯?”将军微微拖长了鼻音,眼镜幕僚马上如遭雷击再不敢吞吐,连忙将所有实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她说,她们的敌人应该也会与我们接触并提出合作条件。估计也许是情报,也许是技术,但总归不过是有助于一统其他都市的捷径而已,这种事情如果将军愿意的话,只需要花上十几二十年便可以做到,有了他们锦上添花,没了他们也无关大要。与之相比,以人类救世主的身份重整大地、长生不老的永远统治——其实那女人还说了,世界上岂有真的亿万年不倒的君王,不过如果不是寿命限制的话,两三千年的统治应该不成问题,应该会更有吸引力吧?” “哈——”将军听了这番略显冒犯的话反而发出一声短笑,熟悉迈克尔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是感兴趣了。 “你说跟你谈判的是一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将军的兴趣似乎从对方的条件转移到了人身上。 “是……是一个似乎双腿不良于行必须依靠轮椅行走,但好像又是某种优化人,拥有一种奇异的用光线***空间的能力,之前录像中那个独角兽击破核弹的就是她。”幕僚用显然有所偏向的语气叙述着。 “是吗?那可惜了。”不知道可惜什么,反正总之是可惜了。 “你想知道与他们敌对的是什么人吗?”可惜的事情一掠而过,将军难得童心一般的问着幕僚。眼睛服侍这位将军已经七八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表情,有些惶恐的摇着头。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有未明的中微子通讯从都市外传来,对方似乎也知道会被我们监听所以搞了很复杂的加密,情报处的人说起码得一个礼拜才能有所结果。但自从那个小旅馆沉下来以后,那个频率的中微子便解除了加密直接与我们联系,这是他们开出的结盟条件……” 将军饶有趣味的点了点桌上的一页薄纸示意幕僚去瞧,眼镜幕僚依言照做,只见对方的条件果然如那名为林倩的女人所料,一些诸如传送技术、基因技术等也非常有吸引力。如果单论的话其实比对方核地中的植物种植术更加高超,但与之相比同样让人有挠不到痒处的感觉,跟长生不老相比好像更是身外之物。 “行了,最终的结论我会做出,在此之前那个旅馆的相关事宜就交你处理,记得好好招待,但也不许他们走出那旅馆一步!”将事情交给倾向这边的幕僚负责,本身就表示了将军在此事上的倾向,不过最后的那句话也表示他并未全然放心。 “是!愿竭尽所能为将军服务!”幕僚按奈住了心中的喜悦,弯腰鞠躬。 “不过……” “嗯?” “在我最终做出决定之前,如果他们双方的战争已经分出胜负的话,那我也只会与胜利者交易。在竞争中败下阵来的劣质品,没有与我真正谈话的资格!” “您的意思是……” 将军轻轻做了一个手势,也不知道是怎样为外面的人所知的,轻轻一阵敲门声后一辆餐车推了进来,迅速布置起了一个丰盛的食台。 “坐下,一起吃早餐,顺便看这场好戏吧!” 好戏的上演是在地上,废墟与森林交错的奇景中巨大的焰色凤凰正趴在地上,修长的脖颈埋在翅膀下面,若非那个过于庞大的体形,这个姿态当真一点也与寻常鸟类无异。 森林之外,晨曦之中,一个身形修长的俊美男子随随便便肩上扛着黑玉长剑,宛如背负着太阳一般踏着昏暗的金光朝废墟森林走来,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凤凰抬头看去,一瞬间的错觉竟然好像看到了比太阳还要光亮的存在。 “平时打鸟都是用来烤的,这一只看来是烤不了了!”好像被自己不高明的笑话逗到,那男人自己先笑了起来。 一瞬间的熟悉感是错觉吗?张一淘微微疑惑但瞬间已经置在了脑后,不论对方归属为何,来挑衅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言语已是多余,战吧! 清亮的凤鸣声中,凤凰扇动着巨大的羽翼腾空而起,仅仅是起飞的动作已经如果刮起了九级大风,吹得林地边缘的树林拔树飞枝,吹得废墟边缘的土地飞沙走石。风中更夹杂着数百度的高温,若是寻常森林的话恐怕会引起森林大火吧。 “啸——” 难得一见单兵来战,张一淘也不会认为简单的热风就能烧死对方,双翼挥舞间数十团火流星已经砸落了下来,同时身上的羽毛也雨点般翩翩落下,赤红的凤羽化成了一场名副其实的火雨。 来者当然是青奋版的许谦,之前与那机器人的口水话无需累叙,维京和他本人既然都有意装傻,一边做好了无论你是谁都在这一战中统统干掉的打算,另一边也做好了无论你是否识破我都按自己步调来走,两下都有共识那么表皮上的功夫就怎么都好说了。 “那么大的鸟才这点出力,试探也不够看啊!” 许谦口中冷讽,手中六道轮回已经出鞘。 “六道轮回,饿鬼浮屠。” “六道轮回,地狱无声。” 驾使六道之力似比之前更加纯熟,白玉剑回旋间已是两式齐发。数十团碧森森绿阴阴的鬼火化作饿鬼形态鬼哭神号地迎上了火流星。 按道而言饿到极限的饿鬼们无有不吃无有不能吃,便算是最炙烈的最暴躁的火元素也不例外,但落诸于实际的时候便要受限于现实情况。毕竟青奋此时是用自己的力量演化六道形态,虽然无相之境让他可以任意将自己所见所想化成最基本的结构然后重组再现,但境界的提升却不代表他作为一个武道系实际可操纵能量最低的情况可以改变。六道饿鬼虽然一个个的啃下了半天的流星,但也同时好像撑爆了肚子一般化落成了点点绿荧,随即消散。 漫天落下的火流星有大有小,有快有慢,要消灭这一波的攻击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本事,但一个不漏一个不失,所有流星都在同一瞬间解决,力量分配得如此恰到好处才是真正惊人之处。 局外之人永远不可能如张一淘这般切实感受这份简单之后的难能,一叹之间落下的那些火羽一靠近目标的周身也都陷入了地狱无声的范围之类,金钟罩内力推动的寂灭之道,就算是火焰亦有熄灭的形态,果然火雨无声。 “只用下三道看来是稍微不敬了!”许谦拍了拍肩膀上的一朵小小羽毛引起的火花,寂灭数量如此之多的羽毛,自己的估算还是稍微错失了一点。 半空的火凤凰看不管下面的人在说什么废话,虽然对方是以某种未知的奇术让自己的火焰熄灭了,但世间存在着一些基本的原理,就算是以最省力最优化的方式去消灭一个火焰,其本身也不可能一点力气不费。火元素使者本来就不是那种操作入微的类型,以强破巧暴力击破才是自己最应该采取的战术。 凤鸣声中凤凰身体周围释放出一圈又一圈的火云,眨眼之间半空那昏暗暗的天色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凤凰那巨大的身影竟然隐匿其中不见踪影了。 “躲起来念咒憋大招吗?西洋玩意左右不过这一套啊!”地上许谦也似乎没有腾空而起的打算,手中长剑指天已是六道轮回上三式。 “六道轮回,修罗灭业。” 九天之上黑沉沉的阴云开始好像被一根巨大的***搅动一样形成了一个漩涡,未明的力量显然在进行着某种聚集。这么大动静张一淘当然不可能看不到,但他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且先不论对方的攻击能否在火海中找到凤凰的本体,就算找到了能对自己现在形态造成直接伤害的东西也是少之又少,盲目躲避是为不智。 火云中一个又一个的大型火鸟飞窜了出来,抖着翅膀朝下面的敌人扑去,又有数十个三层楼高的“传统”火元素也跃将了出来,胖乎乎没有脚,大眼睛无鼻无口看上去很是可爱,但光看这些大型火元素个个身外都好像穿了盔甲一样有着焰色的凹凸起伏,手腕间的火元素之镯火光腾越品质不凡,就算是外行恐怕也不难看明白个个都是精英。 火元素军团对着下面孤身男子发动了冲锋,同时天上的漩涡仿佛蓄力也到了最后阶段,发出宛如霹雳电闪的声响,奇特的景象如同一张照片在不同的场景再现,宛若大楼粗细的雷霆闪电在此分毫无差的劈到了火云之中张一淘的头上!只是这次不再是纯净的九天雷霆之力,而是与火元素之力完全相对相争的水元素之力! 相斗相争,水火刑克是基本中的基本,虽然这道水霹雳论能量等级尚不及当初蜀山中天雷的三分之一,但对火凤凰造成的伤害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火云之中只闻一声凄厉鸟嚎,整片火云都颤抖了起来。 几乎两下只是同时,近百的大型火鸟与大型精英火元素也杀到许谦近前了。 眼见来者气势汹汹,地上道者左手点住自己眉心,右手持剑倒提身后,宛若不用回气般瞬间变招已是上三道第二式。 “六道轮回,一念之间。”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成圣,一念成魔,六道之中唯有人性最杂,青奋的分念最显著的当然是…… “地毁变!” 恶魂燕辉煌壮硕无比的身形再现人间,名副其实砂锅大小的拳头重重击在地面,数以百计岩刺爆蹿而出,随即散裂成无数岩石也激射而出,非是寻常碎砖碎石,每一粒都饱含了浑厚的地元之力。五行之中火生土,得火相培土力越盛,却是夺了火元燃烧的条件,无论是火鸟还是火元素体,哪怕只是被最小的石粒砸到都是颜色一黯。 “万剑诀!” 另一侧,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衣少年长身立定,身后剑开如屏形成一圈金色剑轮,随即万剑齐发,金色剑光一时铺天盖地…… 627 大喷火术 627 大喷火术 战场之上青奋一化为三,善、恶、我三魂齐现各展绝学。这当然不可能是他使了召唤法当真把燕辉煌大爷给跨越空间的揪了过来——就算他真有那个本事,燕某人过来第一件事大概也是宰了他这个混蛋我体——只不过是他依照自己对自己的认识以及那一丝微妙的联系感应,回忆与推测出善恶双魂的形态武技并以金钟罩之力加以模拟重现罢了。虽然只是一招的功夫,但能模拟到这般程度恐怕翻遍无限世界也没有几个人了。 “地毁变!”“万剑诀!” 粗壮魁梧的恶魂与素未蒙面的白衣善魂同施一招,碎裂的飞石地元与漫天的金色剑光以“许谦”为中心仿佛爆炸一般,巨大的能量放射而出,数以百计的火焰军团被卷进这一场小型“核爆”中竟是瞬间灰飞烟灭,全部消失于当场。 当真是挥手间樯橹灰飞烟灭,看似威武霸气,其实……挺傻冒的! 如果是实际对战的话,青奋根本不会搭理这些召唤物,直接攻击召唤师本体才是王道,在这些东西身上耗费能量本来就正中对方拼消耗的下怀。不过现在嘛……套用一句网络上挺难听的话,有装x的必要。虽然现在小机械团未必还吃这一套,但只要没最后撕破脸,那任何细节的注意都不会浪费。 再转说天上的张一淘,从一开始就隐约觉得来人有那么一丝奇异的熟悉感,等到头上挨了一雷,这个经典的场景再现如果他还不知道下面是谁那就是真傻了。 这搞得什么飞机啊?他这是怎么乔装打扮的?跑来找自己打架又是为了什么?虽然挨了一记水雷炸得周身羽毛都竖了起来,但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已经被这样劈过,要是还不会检讨准备那就实在该死了。看上去是同样的火云藏身,其实张一淘周身处早已经布置了层层叠叠不算坚固却极为密实仿佛海绵卡片一般的火元素层,那水雷落下确实是迅雷不及掩耳,但被这些火海绵一吸一化早缓了一瞬,里中的凤凰侧身闪过要害,水雷其实只是劈在了翅膀上,虽然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有着火灵珠散布而成的火云补充,能够涅磐的凤凰要修补这点损伤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现在关键要搞清楚的是,这小子到底想要自己配合怎么干?是要打败,还是要被打败,还是打个两败俱伤,好歹给点暗示啊! “喂!小机械团的,你们就真的只在一边看戏?太听话了吧!” 张一淘刚刚转念过下面的人果然已经做出了暗示,不管他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都是在和小机械团一起行动,那么可想而知目的不过是真正接触到那边的真人而不是一堆机械体,这样来说的话,自己心中也就有谱了。 “不过算了,本来也只是要你们守着风别让人跑了而已。”许谦在下面还在摆着造型理着头发。上面的火鸟已经猛然仰颈,好像蛟龙吸水一样猛地将整片火云都吸进了腹中,然后……火海天降! 传闻***忍者有结印之后口中喷出火球的忍术,现在青奋面对的大概也差不多可以理解为这个忍术的加强版,只是单纯的范围和强度都“稍微”大了一点——笼罩超过了十数亩的方圆,温度超过了三千万摄氏度的超级喷火术! 你来真的啊?青奋寒毛都立起来,这一喷吐完全已经可以媲美魔法禁咒,核弹什么的简直弱爆了!张一淘这小子什么时候练成这一招了? “太夸张了吧,这个叫张一淘的火凤凰不是一直都很悲催的吗?”袭击紫苍兰任务失败,人造人7号在意外遭遇的黑暗泰坦阿蒙一脚之下完全报废,爱丽丝他们三个现在除了继续完成人造人计划外手头上已经没有太过紧张的任务,是以都能闲的对着屏幕品头论足。 “始终也是b级上位的主神评价者,不过看这个喷吐,怎么也有a级的出力了吧?”刺猬头嘴巴张大了好一会才能合拢说话。 “也许只是拼命时候只有一击的大招,不过不管怎样这威力也等于小区域范围内同时掷下数十颗核弹了。维京他们不是一直怀疑那个许谦其实是青奋假冒或者就算不是假冒的也是暗中勾连,所以这一场会是他们的假打吗?从刚才许谦的六道轮回出力,到现在张一淘媲美数十核爆的火喷吐,这样的战斗都是假打吗?那他们根本不必假打,真打起来可以拆掉地球了吧?”小小也不以为然。 “我也觉得维京那般人搞五搞六其实搞得太复杂,他们那一大通必须和蛮州队开战的理论我从头就不支持,只是所有机械团及其副团都必须遵守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这才不得不打的这一战。你说打就打吧,从一开始就贯彻的原则遵守好也就罢了,结果明明结交了一个玫瑰团的盟友,人家也出心出力如同答应的那样擒捉了青奋和小一,超额完成了任务,反倒是我们这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然后现在又反诬对方跟敌人有所勾结。这会儿上面打到了这种程度,他们还合计着要将两边都一网打尽。我说,维京那些人到底是心理有病还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路边爬过一只蜘蛛在他们眼里都是间谍啊?”刺猬头好像吐苦水一般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要不等这次团战回去就跟他们拆伙吧?”爱丽丝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拆伙?”刺猬头闻言反而一愣,虽然对维京等人诸多不满,甚至现在连工作都是两堆人各自占一个房间,但说实话那群人的工作效率和办事能力确实可靠,这一点也是过去诸多事实已经验证了的。自己这三个人……当研究员挺不错,但问题是纵使有着小机械团的名头,也不可能做任务时候一翘脚,弄台智能电脑搞定一切吧? “当然不是我们单干。”爱丽丝也自知不是当队长的料:“我是说我们去主团考试,现在以我们三个的技术水平,考60分问题不大了吧?” “先别说闲话了,这一战出结果了!” 628 凰灭 628 凰灭 火海天降宛若火神灭世,半空的火凤凰豁尽全力的大招没有什么五颜六色的把戏只是把火焰的狂暴发挥到了极致,以上千万度的高温焚化一切都敌人。 “六道轮回,双极终归化一元。” 本应除火之外一无所有的火海中突然一个朗声传出,黑与白两个客人破坏了红的主场,一团浑元太极图撕裂了火海破空而出,所有接触到太极图的东西都在瞬间变成了黑与白的一部分,火焰如同被吸尘器吸走了一样硬生生分出了一条通道。 六道轮回神人道,事物发展到了万法归一的终极阶段,可以将任何事与物化做最原始也是最终极的浑沌。话虽如此说但也只是理论上,整个运化的过程仍然是一个力量消耗与对拼的过程,若想用此招消灭整个火海那是妄想,不过开出一条路来却是不难。 火凤凰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有人竟然能反逆着自己的大喷火术冲出火焰的世界,措手不及间白玉长剑带着缠绕的黑白两色直接破开了它那由火焰构成的胸膛,轻轻一声碎裂声似乎是什么玻璃破碎了。 “怎么办,我们这是完全看不见啊!” 西典懊恼的转头问着小机械团的队长。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无论真打还是假打,只等他们纠缠热战之时便以终极武器突袭。虽然只是很困难才从机械团那里弄到的一点点反物质,但与之相对的也是其有着相当保证的必杀性。可现在那凤凰发疯的将方圆数十亩的地方都化成了火焰世界,上面是火云下面是火海,红彤彤一片将视野全部遮挡了!反物质脆弱得很,如果不能碰触到目标的话与空气中的各种物质接触也一样会被反应掉,到时候只是一次超级大爆炸而已。 “……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似乎也没想过会打成这样,之前接触的时候张一淘这个凤凰似乎没有释放过这么大规模遮蔽视野的火场,这个情况属于意外了。不过两边打成这个样子,虽然一直心里有七八成定见这个许谦不是冒牌货就是心里有鬼,但现在似乎不是那么有把握了。 “分胜负了!” 卡拉蕾一句话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屏幕上无边的火界中一个包裹着黑白二色的团状物猛然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入了凤凰那好像城墙一般的胸膛。 刹那间,火焰世界好像被喷了塑形剂一样凝固了一瞬间,然后一声清脆非常却又响亮无比的玻璃脆响,然后半空的火鸟好像是一个虚幻的投影一样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与它一并消失的还有那满天满地的火焰。如果不是琉璃液一般的大地,恐怕真会有人以为刚才看见的都是幻象。而许谦正自半空落下,身周黑白二色气团已经消散不见,白玉剑的剑尖上却戳着一个已经碎裂的拳头大小的红色晶球。 “攻击吗?” 终于算是见到了原计划中的目标,可此时许谦的表现显然已经是干掉了那头凤凰,无论是他的实力还是他的行为似乎都距离原先的估计很有一段差距,是否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马脸男一时犹豫竟然回头询问首领。 完全没想到部下竟然会问出这样的笨问题,维京也是一愣,就是这么一愣的工夫,最佳的攻击机会已经丧失了。 “怎么?这么大的动静都已经平息了,小机械团的乌龟们,你们还是不敢出来吗?” 估计对方都是没生命的机械体,而且距离的实在不近,许谦可以猜测那些东西肯定在周围偷窥,但具体在哪里他也不能准确判定。不过错失了刚才他与火凤凰纠缠的那个最好攻击点,现在反物质无论以何种方式想放到他的身上恐怕都是有些难度了。 “出去跟他接洽吧!” 维京的话语里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意,这个杀意只有三分是对着屏幕中的那个讨人嫌的年轻人,却有七分是对着自己身前的马脸,霎时间整个工作室内温度都好像降低了十度。每个人都感到了背上一股刀锋般的刺痛感,就连平日里最吵闹的西典都乖乖闭嘴低头,而罪魁祸首的马脸詹姆斯更是脚肚子都开始发抖。作为队长的维京从来都对自己有着很恰当的评价,他不介意自己失败、出错,也不忌讳别人指出他的错误,当然更非不允许属下犯错,但维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犯蠢错误!诸如转头问自己一句废话而丧失大好战机,简直就是蠢中之蠢! 虽然顶着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杀掉的气氛,但詹姆斯知道如果自己还没有动作的话那就不是好像而是肯定了。一边心里打着鼓一边快速操纵着地球另一边的机械体。 “许先生果然实力超凡入圣,我们根本没有插入的余地,佩服,佩服。” 这次走过来的机器人马屁拍得有点官腔味,与之前遇到的暴躁女人和一个超淡定男人又有不同,看来是小机械团可确定的第三人。 青奋从细节中挖掘着可以用到的资料,面上还必须是许谦该有的表情,手上也必须是许谦该做的动作。 “按照我们的约定,你们起码得在这场战斗中表示一点什么,虽然我神威无敌是事实,但你们无所作为也是事实。我可以不计较你们的龟缩行为,但之前说好的那个小伪娘你们也就别想要了!后面要怎么跟蛮州队打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已经收拾了三个人,在你们没有任何实际战绩之前,不要再跟我提出手的事情了!” 许谦轻蔑的冷笑着,将那颗破碎的珠子塞到怀里,六道轮回归鞘往肩膀上一扛,转身就要回家。 “许先生请等一等!”马脸知道这是自己最后表现的机会,维京真的怒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作为盟友,相互之间的诚意与合作是当然的事情。我们按照之前的约定,那个名叫小一的蛮州队员在这里我诚恳的向您讨要,是请求而非任何的条件交易,希望你能看在盟友一场的面份上答应。另外之前您提出的交换使者的事情,我们马上可以进行,我方的人员很快就会传送到您所在的都市并与您联系,同样也随时欢迎玫瑰团的使者回驻。” 这话说得卑躬屈膝,虽然格调不高但显然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许某人很是受用,光看他舒服得半眯起的眼睛就知道正在享受强者的待遇了。 “不过……”机器人随即话锋一转:“您也知道我这样做下人的难处,虽然您英明神武一个人摆平了凤凰鸟根本无需我出力,但终究没能在这场战局中发挥作用也是事实,等会只怕我会受到我们队长严厉的惩罚……”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许谦讥诮的看着身边的机器人,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 “是,是!”机器人笨拙的点头哈腰着:“虽然我知道没什么立场说这话,但还是拜托请许先生能够给我一点点可以交代的战绩,如果许先生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哦,那就好办了。来,把你们小机械团的所有人物,从名字到能力到一切一切的资料都告诉我吧!”许谦转过身来显然是在捉弄着可怜的弱者。 “这,这个……许先生,这种事情我实在做不了主啊!我可以向队长提出申请并且保证努力促成此事,请相信我说这话是诚心的!” “看你那可怜样……算了,你需要什么样的交代呢?”许谦以施舍乞丐的眼光看着那个可怜人。 “如果能得到那颗凤凰破灭后的元珠的话,就算队长知道我确实没能为这战局出力,但起码有战利品在手,相信我所受的惩罚也会减轻许多。”机器人的方脑袋连连点头。 “这个吗?”许谦掏出了怀里火红的元珠:“虽然已经被我刺破了也丧了***成的元气,但终究是大凤凰炼成的元珠,用来炼器的话虽然无大用但也可以做成不错的小玩意……” “拜托了,不,是恳求您了!”机器人似乎想做九十度鞠躬的动作,但结构实在不支持竟然变成了五体投地的可笑姿态:“我们队伍的惩罚实在是非同一般的严厉,我这次的任务失败……总之求求您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情流露,总之现在操作室这边的詹姆斯确实是快流出眼泪来了,这个倒是半点不假,也许当真传送到了机器人的那头,虽然只是一个方头方脑的家伙,却将恳请的那份意味表现得比十足真金还真。 这个家伙是演员吗?青奋暗自怀疑,他几乎都快可以看到机器人流泪了。 “算了,偶尔施舍弱者也是强者的一种乐趣呢!记得你答应过从此以后都听我使唤的承诺,最好让你们的使者一并送个方便的联络器来,我也许还真有想使唤你的地方!” 许谦说着将凤凰元珠丢给乞丐一般的扔在了地下,转身几步间已经消失在了机器人视野中。 凤凰号称不死鸟,当真元珠一破就死了吗?詹姆斯的余光分明从队长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毫的赞许,更无犹豫的合拢了五指。远方机器人跟随着他做了同样的动作,火红的晶珠彻底变成了碎片。 629 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 629 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 这个许谦到底是不是青奋或者到底是不是与蛮州队有勾结?小机械团一直存疑但却一直无法确定,这次本来已经打算了不论真假都一并干掉的主意,结果因为那场打斗实在太激烈也太真实,负责把握关键时机发出致命一击的马脸詹姆斯竟然受到影响而傻乎乎的转头问自己队长是否要继续执行原计划而耽搁了最佳时机令一箭双雕的计划彻底破产。现在的话…… “起码我们可以确定,这头名为张一淘的凤凰是真的死了!”西典把玩着手中的红色水晶碎片,这些东西原来属于一头强大凤凰的元珠,至于现在不过是一堆曾经见证过历史的红色遗物而已。 “可能性有二。”维京坐在沙发上伸出了两根手指:“一是我们的担心怀疑是多余的,这个许谦当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实力超群并且精神很扭曲的怪物,或许他还有一些在任务时候与那个普莉丝发生的小秘密是我们未知的,这样也可以解释他行为中的一些奇怪点。二是我们推测没错,这个许谦也许就是青奋的化身,那么之前交换使者的条件很明显是为了探明我们的所在地以方便可施以真正有效的攻击,这次答应与凤凰的战斗大概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如果说他那最后一击其实只是做出杀死凤凰的样子,然后再找借口将凤凰元珠送入我们基地,借由涅磐转生的凤凰突然一击将我们秒杀,以之前那凤凰的攻击形态和规模看来是安全可能的!不过现在这个可能也消失了。 总之,虽然现在计划进展不如预期,但我们仍然是在这场与蛮州队的战局中占到了上风,最保守的估计对方主战力已经战死一个失陷一个,乐观估计的话甚至连绝对主战力也战死一个了,还搭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鬼。总之接下来我们只要保持这样的攻势就行了。根绝情报,13小队的那几个人醒过来起码还有10天以上。 现在调整方针调整如是,无论那个许谦是真是假,只要他还想扮演这个角色就不能不为我们所用,詹姆斯你继续跟他沟通,再卑微一些也没关系,这次我们需要他去对付紫苍兰还有那个意外冒出来的黑暗泰坦;然后交换使者的事情就让萧雅去好了;至于对方的来人就由卡拉蕾招呼,从场地到人员,你该知道如何处理;爱丽丝那边的人造人计划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期限,我前天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西典你过去负责监督吧;刺猬头不要让他无所事事,虽然现在对方的基地陷进了诺亚都市中我们暂时不方便攻击,但也让他把所有精神拿出去去搜寻!还有三个未明的通缉犯随时可能再次打乱我们的计划。还有那个名字又臭又长的队伍,虽然按排序来说他们是最弱的,但至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再加上评价比我们弱的玫瑰团也可以有许谦这种存在,总之是不可轻视,对他们的搜寻也必须提上议程来; 最后我的话就去负责和诺亚政府继续沟通。之前因为变数太多而采取了隐藏的态度,现在终于还是得走这一步棋。如果他们能加入我们阵营,对付蛮州队就好办多了,而且最低限度也不能让他们偏向对方一边,必要时候我会采取特殊手段。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动起来,在这第三天结束之前再拿下一分战果!记住,我可以允许你们犯错误,但不是每一个蠢错误都可以有第二次的机会!” 小机械团的领导一声令下,所有人立时好像蚂蚁一样的忙碌了起来,而维京也从沙发上起身坐到了控制台前,与迈克尔将军的交流是一件很艺术的事情,他必须聚精会神。之前那些条件不过是试探性的接触而已,对于一个手腕强而有力的独裁者而言,这些东西跟本无法触及他的灵魂深处,什么发展人类发展国家都是虚妄,只有针对他这个“人”的欲求才是真正促成同盟的关键。不过要在这基础上取得最大利益,其间分寸必须一点点的掌握,切香肠式的谈判方式更有利于达成这一点。距离高端团队降临还有一个月,时间还很充裕。 小机械团的队长正在绞尽脑汁的忙碌着,蛮州队的队长却正舒服无比的躺在休眠柜里睡着大头觉——起码表面看上去确是如此。 “哈喽!你是蛮州队的队长吗?是个大美女呢!话说过来找你真不容易啊,你干嘛偏偏是个法师,就算你深度睡着了要撕开那层精神屏障也是非常累人呢。你要是个武士之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多好啊……巴拉巴拉……” 沉睡中的赵莫言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看上去明明年纪已经不小的女人正在很不着调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赵莫言也就那么耐心其好的静静听着,过了足足十分钟,那个女人才终于说到了重点。 “啊,那个,我是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的团长叶飘翎,我们团队的宗旨是游戏第一,生命第二,快乐游戏,珍惜生命。” “原来是游戏发烧友吗?那么你跑进我的梦里来也是来跟我游戏的了?”赵莫言是个法师,入梦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并非什么不可理解之事,发现自己是在梦境后稍稍尝试,自己的细长法杖已经凭空出现在了手中。 “偶偶,放松,放松……”一看对方好像要打架的样子,叶飘零连忙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是和平主义者。 “我就是怕你们这种打架狂,一见面二话不说就要打生打死才让人帮忙来入你的梦的。本来我们是不想搅和进你们的团战的,但小机械团的人发了疯一样的在找我们,在这么持续下去恐怕也难有万一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最现实了,所以这场游戏就用我们的团队来做奖品吧。如果你赢了的话我们就帮助你们,如果你输了我就去找小机械团,如果你们都输了我们就还是就一直躲到团战结束。以上。”女子翻着双手甚至将自己团队的整个决议都说出来了。 “听上去似乎是有趣的建议,我们玩什么呢?”赵莫言欣然接受对方的条件。 “简单!”名为叶飘零的女子双手同时打了一个响指,面露自信的微笑:“玩捉鬼!” 630 捉鬼 630 捉鬼 “咱们玩捉鬼!”叶飘零举着双手如此提议:“当然不是那种画符念咒的捉鬼,就是我们小时候都玩过的那种,一个人当鬼来捉其他人,被捉到的人就变成鬼,而那鬼就变回人。当然,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所以规则需要稍改。当人的一方有五分钟的时间躲藏,被鬼捉到就算输,而时限内没有捉到人的话鬼就算输。场地范围不用太大就整个地球好了,时限的话五分钟如何?可以以任何方式妨碍对方,但不得是以类似破坏、催眠等攻击形式。” “就是单纯的躲藏、寻找与赛跑吗?我明白了。”赵莫言感到有些好笑,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纵使是主神空间中也有各式各样的非常人。如果以“常理”来想的话根本想不到吧,如果谁在小说里写这么个人物难说就会有读者拍砖,就好象天下无贼里的傻根一样——这个世界可能有贼吗?可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有贼,就有自己眼前这种非主流的奇葩…… “那么,我们谁来做人谁来做鬼呢?”无限者之间玩捉鬼,对方的意思当然不会再仅仅是两人用腿来跑用手来捉。敢提出这样的游戏,势必是在潜踪、侦查和机动方面有过人之处,相对的杀人方面未必强势,这也和他们评价最弱却偏偏可以不被发现的事实可以应证。 “既然是游戏当然公平是最重要的,我们一共玩三局吧,输掉本局的人可以选择下局做人做鬼,三局里只要你能赢一局就算胜利。至于第一局的话,是我提出的游戏就你先选择吧!”叶飘零很大方的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选鬼吧!”既然是三局两胜,第一局且先不论能够入梦的对方是否已经了解自己的能力,自己首先要做的不是忙于求胜,而是先了解对方。 “那我就躲了!五分钟哦!”叶飘零后退了一步,抬腕好像是表的东西一样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向东移动五公里!” “嗖!”唠叨的女人消失在了当场。 移动还需要语音吗?赵莫言淡笑了一下,环顾四周正是一个光秃秃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的小岛——说是岛其实稍微抬举了一点,说石头也不很恰当,说成一个比较大的浮冰块或者更切实一些。再往外望去,到处是飘着或大或小冰块,小的宛如兵乓球,大的好像名副其实的山岳。这样的场景,不是南极圈就是北极圈吧。大方位清楚了光这样站五分钟也是无聊,虽然说是要在这里等五分钟不许追,不过小小偷看一下不算违规吧。叶飘零是吗? 知道名字知道样貌,赵莫言随手释放了一个侦测人物,得出的结果是对方已经在东北一千多公里外的某个地方。 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跑那么远,秒速越百公里也太夸张了,看来还是某种瞬移之术。赵莫言心中盘算着,再施放一次预言术,却发现目标又向北移动了数百公里…… 太离谱了,要是这样去追的话就算自己可以一直用预言术锁定他的位置,但这速度也相差太远了,她就是现在原地不动让自己去抓,自己五分钟也飞不过那么几千公里啊。既然比速度不行,那就只好……嗯?如果地理恰当的话正好可以用那一招啊! 第二轮释放了以某个目的为目标的预言术,之前明明预言术的结果“鬼”是在北方,赵莫言却转过了头朝着南边疾速飞了过去,脚下都是蓝色海洋和白茫茫的冰原,不时可以看见一群海豹什么的从脚下路过,或是一队队的企鹅翻身跃进了海里。这里的天也是格外的蓝,完全不同于任务世界中灰蒙蒙的模样,看来这个梦境并没有采用自己用所在的那个世界。 五分钟又五分钟,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叶飘零伴随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准时出现在正在飞行着的赵莫言脚下。 “喂喂,等等我,不要跑了!我不会飞!”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的团长站在大冰原上,努力的朝上面挥着手。赵莫言越发好笑的降落了下去。 “这次是我赢了吧?你怎么会找往这个方向,方向都错了吧?哦,我知道了,你也是和那些法师一样,只会扔火球扔闪电,捉迷藏这种事情一定感觉很困难吧?哈哈哈哈,这次让我来当鬼,你来做人,让我找你吧!”叶飘零很神经大条的如是说着。 “不急啊,三局游戏才开始,还有两轮才分胜负呢!我已经摸到一点敲门,既然我是输家那还是继续当鬼吧。”赵莫言顺着鸟儿的翎羽抚摸着,显然对于游戏发烧友来说这比什么晓以大义都管用。 “好吧,如果你是那么坚持的话!”叶飘零摊了摊手,显然觉得这样的胜利有些乏味。但还是很敬业的遵守着游戏规则:“向北移动五百公里!” 看着眼前人很老实的又这么跑了,赵莫言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欺负老实人的味道微微愧疚了一毫秒,然后以预言术占卜了一下地理情况,稍稍调整了一下方向继续飞行起来。行动一如之前,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用上了超魔技巧飞得更快了,且不时使用任意门大幅度的跨越空间,好像一个正要赶着去赴情人约会的少年一样迫不及待向目的地急奔着。 又隐藏是五分钟,再过搜寻五分钟…… “向南移动两千公里!”伴随着余音未尽,出现在赵莫言身边的叶飘零毫无悬念的又获得了第二场游戏的胜利。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玩啊?”显然已经不很年轻的女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纵然是天真如她也可以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是在认真的与她玩捉迷藏。 “我真的有啊,这个游戏关系到我们队伍的合作事项,甚至于关乎到我的队员未来死活,就算你不相信我对这个游戏的诚意,你也该相信我对这种事情不会拿来开玩笑吧。”赵莫言表情确实很严肃,眼神之中的认真让心思单纯的叶飘零也不由得又相信了这个骗子。 “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这次你要是再不认真,输了的话可别说我言之未预!”头上扎着两个与年纪完全不符的羊角辫的女人板起了脸如是说道。刚刚说完就要念动她那独特的咒语瞬走,这次赵莫言却拉住了她。 “别急啊,我发现当鬼实在好困难,这次还是我来当人,你来当鬼抓我吧!”赵莫言好像真的对对方那恐怖的机动力没辙了。 “呵呵,这才对嘛!”看到这个法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长短,游戏第一,生命第二的女队长咧嘴一笑:“你的机动能力比其他人或许强了很多,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腿短得很了。不过你还有什么隐身啊,假象啊,障碍啊等等的技能,如果是当人来躲藏的话,也许能躲过五分钟也未可知哦!”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的能力更适合当人呢。”被对方拍着肩膀鼓励了,赵莫言微笑着认同了她说的话。 “那你就快去躲藏吧,五分钟之内我是不会抢跑的!” “我这就去了!” 赵莫言话语落地,果然一个任意门已经蹿到了视野的尽头,然后化成一个黑点消失了。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时间到!”叶飘零好像一个孩子一样一五一十的数着,到了时间之后视野内当然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她也不急,又抬起手表搜索了一阵,“人”的方位已经完全落进“鬼”的掌握了。 “哼哼,你就算夺到天涯海角也避不开我的福尔摩斯追踪器!”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得意的鼻音了两声,然后照着手表的指示念动了上面的数字和方位。 “向北,一百二十公里!” “唰!”一声轻响,叶飘零这个人化成了无数的粒子态均匀的分布在了南极点往北一百二十公里的纬度线上……站在南极点上,无论前后左右,方向都是北! “你耍诈!”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赵莫言站立处的一块石头裂开,重新死而复生投币重来的叶飘零又进入了这个梦境游戏,第一句话就是指着对方鼻子说出了这句话。 “咦——怎么能这么说呢?”赵莫言拨开了鼻子上的手指,面色如常:“我从头到尾都是飞来飞去,你说我耍诈起码也得说出我诈在哪里啊?” “你,你,你……”最悲剧的事情莫过于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叶飘零肚子里一百万个的不服,但任她如果想骂人,这话就是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好了好了,我是从你看表的动作和你移动的方式中推测出了你这种机动性的一个小小局限性,你说我耍诈也不算冤枉。要不,我们再来一次?”赵莫言很大方的笑着承认了。 “不用了,算我输了!”对方既然并非赖帐,一口气出了叶飘零也不是玩不起的人,对方能找到自己的弱点或者说是游戏的bug点也算是游戏友的本职,自己输了就是输了。 “我们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正式与你们蛮州队结盟!” 631 被偷跑的任务 631 被偷跑的任务 六道轮回神人道大破凤凰终极喷火术,许谦一剑刺破凤凰元丹大获全胜……这当然只是表象!张一淘既然知道了下面之人的真实身份,如何还会真的豁尽全力以拼生死?那终极喷火术确然是它现在改良了敦煌太阳鸟的超级大招,有了火灵珠之助他对自身那过于庞大的能量控制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不但可以集中定向发出毁灭力更高的火焰,更可以在其中做出一些更高超的技巧,比如……外围看似铺天盖地的火海中,浪涛与浪涛之间却留下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当然,也只是小小的缝隙而已,换成其他人的话大概被缝隙中那也高达上万度的的余焰舔中也瞬间灰飞烟灭了,但这个环境实在比那三千万度的正面喷击好得太多了,青奋以六道轮回归元之道破开缝隙,“击杀”凤凰鸟实在是游刃有余。但成功之余,回家的路上也不由不停在脑中回想着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火焰,如果不是张一淘刻意放水,如果换成此招是存心取自己之命的敌人所发,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再以六道轮回之招豁尽全力一拼?自己虽然可以将火焰化为浑沌,但始终必须面对一个能量对耗的问题,真的拼下来自己未必可以在杀开一条血路之际不气空力尽。 那么改用九关金钟罩硬拼如何?那火凤凰一口喷吐应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自己这样和他拼耐力的话能量损耗情况会比硬冲好得多,但是……胜算虽然有所提升,却仍然是以长击长,并没有必胜之算。 说来自己现在评价已经达到a级,张一淘却仍在b位,但他这拼尽所长的全力一击攻击力实在太过骇人,正面应对看来现在的自己其实并不足以接下。那么战术对策还是只在一个硬拼之外,或是闪躲或是奇谋。但刚才那一瞬息之间,自己已经翻遍了脑海中所有过往曾见过的人物与招式,却并未找出更好的应对之策。应该说这一战其实是自己输了。 输了就输了,青奋连输给敌人都不会觉得丢脸,输给自己朋友又岂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输赢事小,怎么从其中吸取有益的营养才是正事。 青奋低头走在回家路上脑中盘旋不停,忽的脚步自己一停,近乎是身体本能的察觉到周围环境已经不对了。 又是观音姐姐?青奋第一个反应如此,前几回能够这样无声无息的将自己乾坤大挪移拖去异界的都是地藏萝莉或者同级的……其实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该算是什么的存在,但这次好像有点不同。 “咦,你真是意外的敏锐啊。”说话的这次终于不是什么卖萌的角色了,背景是一条长约二十来米的简单木制船艇,甲板上坐着一个头戴破损草帽,挽着袖子与裤腿的……说男人似乎还小了点,说男孩又似乎大了点,年纪不到二十该称为半大孩子的人,正睡眼迷蒙的看着自己。 “草帽路飞?”青奋的脸直接僵化了,他花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来考虑眼前这人是主神的又一次恶搞,或者是……传说中的最强者之一? “你好啊!虽然未曾蒙面,但是我也听林倩提到过你,青奋少年!”路飞将帽子拔了下来挂到了脖子上,嘴一咧开露出一个阳光无比的笑容。 少……年…… 青奋脸颊肌肉抽搐,被一个孩子叫少年那份感觉当真是非常奇特的。不过他这样说的话,那当是游戏者的路飞了。不愧是s级人物,能够直接将自己拖进某个私人空间一样的地方,自己一度以为是主神设定的某种特权呢。但他们不是应该一个月后才降临吗?这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三天啊? “额,事情是这样的……”路飞抓了抓头,似乎这样破坏游戏规则他也不是很好意思:“虽然本来该是一个月后才轮到我们进入,在那之前我们都该是在一个豪华酒店里吃喝玩乐,不过似乎这一局卡塔尔非常心急。他的手已经越过边界伸到了这个世界,那个……g先生好像也默认了这种越界,我也只好跟风了。抱歉抱歉。”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是在抱歉什么,青奋一转念方大概猜到路飞是在以己度人,把别人也和他当成了一样的pk狂,那么正p到爽的时候被人突然伸手或是出声干扰那确实是一件需要道歉的事情。 “那个……这种事情不需要抱歉吧,我也听林倩提起过你,我似乎还欠了你们复活的人情,该说谢的是我吧。不过你说卡塔尔手伸过来是什么意思?”这个消息太过震撼,青奋随便寒暄两句就直奔主题去了。 “额,简单来说就是,亡灵团大概会在第三天——也就是今天结束的时候提前降临,而为了不让他们偷跑占便宜所以我们cos团决定跟他们一起偷跑,所以我们也会在今天结束的时候降临。”路飞解释得非常有运动精神,但“一起偷跑”这种事情听上去怎么也让人提不起严肃感。 “不过那个不是关键啦。”路飞拍拍脑袋,好像现在才想起重点是什么:“关键是卡塔尔的力量已经延伸到了这个世界,也就是说在剩下的时间里你们可能得面对一下死亡的法则了!” “等等等等。”青奋截住了很有些自来话的路飞,他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常年处于沉睡做梦状态,偶尔醒过来说话也多半夹杂着几分梦意,有点迷糊不清的感觉再说难免。 “你先告诉我,死亡的法则究竟是什么?”青奋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听故事。 “额,我还是先告诉你法则是什么好了。”路飞拍了拍脸好像这时才清醒了一些:“法则就是……就是……我实在很难告诉你是什么啊!还是举例子好了。 你们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兑换也好,自我修炼也好,a级之后的空间其实是无限扩展的,也就是说其实所谓的a级最强是完全没有理论上的边界定义的。但a级终究是a级,仍然保持在一种运用已经存在物的阶段,仅仅是运用而已。而在这个阶段中如果能再进一步,对于某技能或者某知识或者某种思想发生顿悟般的理解——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达到这个境界,不过一旦达到便是所谓的s级。这么说估计你还是难以理解,我还是举例子吧……” 揉揉眼睛,路飞又开始了第二次的举例。 “为了方便你理解,我把s级分成四个阶段,当然你要知道这其间并没什么硬性的界限。 第一个阶段其表现大概在其他人眼中只是本来就擅长的某项技能或者知识有了突破性的发展,虽然看似仍然只是量方面的发展,但其强度表现完全已经破表了。比如我们队伍中的猛兽,他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其法则是力量,或者说是力气更准确一些,他野蛮人的狂怒技能现在可以让力气一直大大大大大下去,没其他什么花样就是力气大。但这个力气的数字已经超过了常规中的认识,他甚至可以直接用硬砸的方式打破一些所谓‘物理免疫’的法术或者其他东西。所谓的‘免疫’一般情况下其实只是防御强度高到一个天价——比如能折射99.9999999%光能的盾牌,那么通常情况下我们便称呼它是激光免疫的盾牌,但如果就算是仅剩下的0.1111111%的能量仍然超过了盾牌的强度,那么这块盾牌仍然是可以被激光打破的。第一阶段的s级便是这个意思。 第二阶段的话就是对自己掌握的这个法则已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和变化,如果说一阶段是单纯粗暴的核爆炸的话,那么二阶段就是已经在控制范围内的核电站了。以我们队伍的八神为例,他的法则是时间,除了最直接的时间停止之外,他更可以用时间做出其他的花样。比如正常人的一秒钟只是一秒钟,但他的一秒钟可以是两秒钟,他可以进行了两秒的动作后任意选择一秒使其生效。这么说是不是还是太模糊了,再举个例子吧。” 路飞开始了第三次的举例。 “你会打麻将吗?正常人都是打十三张牌对吧?但有一种老千,他能在手心里藏一张牌,然后在每次摸牌的时候他便有十五张牌可以选择组合,这样他的胜率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八神的‘两秒钟’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当然他不止会这一种千术,每次打麻将只要有他在其他人都是输得连内裤都剩不下……” “额,那个,请继续说法则的事情。”青奋满脸黑线,正听得法则的事入神,突然跑出赌博输裤子的话来,这个路飞看上去很年轻,但按实际年龄来说难说已经到了老年痴呆的年纪了…… 青奋肚子里的腹诽当然只是根据不那么足的胡猜,如果按岁月来算的话路飞当然不止是眼前这不到二十的模样,但言语有些脱节跳跃这种事情却是他因为常年沉睡在梦境中变化太频繁造成的,或者可以说是职业病。 “对了,继续继续。”路飞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思想集中起来:“我们说到第三级的s层次了吧,那个,第三层次的就是诸如我、卡塔尔这样的人了。我们对某种法则的掌握已经达到了完全的地步,不单单是对于自己或者某个目标的影响,甚至我们已经可以影响到了整个世界的这项法则。举例来说卡塔尔的法则是死亡,他可以修改某目标的死亡概念——常人没了心脏就该死了吧,他可以扭曲这一点,让某个没有心脏的人如同常人一样的活着。并非是任何的法术或是亡灵什么的,就好象正常人就该是没心脏的活着一样。 如果花上一些时间的话,他便可以改写整个世界的死亡法则,常人应该是受到一定的机体损伤或是寿命尽头才会死亡,但他可以改写为多一种死亡方式,比如死亡笔记之类的。他可以很轻易的创造出一本书来,只要将某人的名字写在上面,就等于该人受到了针对其特性的致命损伤,然后就死了,写上我名字的话我也会死的……就那么简单。” “如果是玩游戏的话,这种等于是开修改器了吧?”青奋满脸油汗,三级s也强得太离谱了吧,这根本就没得打啊! “那个……你的法则是什么?”终于明白了原来之前那一战卡塔尔看似很霸道的死亡三击完全是超放水特放水,压根就没正眼看过这边。 “我的法则是混沌。”路飞不以为意的介绍着自己:“你可以简单理解成破坏秩序,或者再说明白一点就是奇迹与例外。人都得头上脚下的走路,我可以让例外出现。被死亡笔记标记的人都会死,我也可以让例外出现。我破坏一切秩序,然后建立起一个新秩序来解释为什么例外的人可以例外。就这么回事。” 都是变态,完全不同于之前那种拳拳到肉光来光去的打斗,完全是……神仙打架啊!青奋已经没言语了。 “那个也不用太担心,起码在今天结束前卡塔尔是无法进入这个世界,当然也不可能造死亡笔记。不过他仍然可以像我一样搞点偷跑中的偷跑。虽然他没有我这种让自己例外于五星酒楼约束的能力,但是……总之他就是可以把手伸过来就是了。” 向一个未领悟到法则的人解释这种事情实在太痛苦了,路飞决定简明扼要。 “总之对方除了卡塔尔的死亡之外,沉默者2级s的法则是不破,她是整个领域中第一的防御大师。另外还有1级s的冰狱君王,法则是冻结。至于第四级的s,意味着自己掌握的某个法则已经开始扩张到了其他的法则领域,最终的结果便是完全掌握这个世界所有的法则,这时候便和主神站在同一位置了。目前距离四级最近的是洛奇,他的能量法则据说已经开始渗透到其他了。好了,好了,介绍会到此为止,额,我是想跟你说什么来着?” 路飞挠挠头,似乎又忘记了。 “你想在应该说的是,卡塔尔可能会在这半天内怎样插手战局,而我们又将要怎样应对!”青奋徐徐善诱的引导着对方的思路。 “哦,对了!”路飞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那个卡塔尔虽然跨着世界影响有限,但是一些小目标的修改他还是做得到的。以惯用手段看来,你们很可能遇到一堆死亡方式迥然于常理的对手,虽然他们也不是绝对的不死,但怎么死这个概念恐怕你们得发挥一下想象力了。如果想不出来,那么拖时间逃跑或者是比较好的选择。” “以你的经验,完成一定数量的这种不死人,卡塔尔需要多长时间?”青奋估计了一下张一淘应该已经混进敌方基地了,如果动作快的话一个小时内就该发动进攻,也许卡塔尔来不及推手也未可知。 “只是简单的小小扭曲的话是用不了多少时间的。”路飞给出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然后——“不过既然是小小的话其实也只是令对手变得诡异一些,远远未到能力发生质的飞跃的地步。另外他可以偷跑支招,我当然也可以。 其实每个拥有s级高手的队伍总是会有一些特殊福利,譬如亡灵团的a级高手其实都被卡塔尔修改过死亡法则,而我的队伍则有这个。” 路飞拍了拍屁股下面的木船。 “阳光万里号!它是一个梦幻的世界,在里面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都可以完美的模拟重现,也是我最好的伙伴之一。我们cos团的人都曾经在里面经过锻炼以求达到自己拥有能力的真正极限,现在我把它借给你们,在梦境世界中你们会以自己精神的极限加速时光流动,这段时间内能有多少的提升也许就是你们解决那些不死人的关键。” “我们?”青奋没遗漏那个复数词。 “当然是你们,你该不会觉得我专程把g先生的酒店打个洞只是为了来找你吧?所有某个实力以上的人物我此刻都在和他们联系,不过小机械团的人似乎已经决心投靠亡灵团了,而其他两个团达到这个实力标准的人不多,总之我找上的几个主要都还是蛮州队的。熟人果然好说话! 不要再罗嗦了,让我们启航吧,我的财宝都放在了梦境深处,想要就去取吧!” 这句台词不说也罢吧!青奋在整个谈话中都处于一个绝对被动的姿态,似乎是达到这些境界的家伙无论是地藏萝莉还是观音姐姐还是眼前这个路飞,不知道是该说是有性格还是神经结构迥异常人,或者当真非常人才能就成非常事。自认为正常人的青奋完全没什么选择权,瞬间眼前景物已经又幻。 正在困惑如何面对过于庞大的能量正面冲击吗?那么…… 虚无的世界中一条华丽的身影踏着耀眼的光芒踩破了黑暗的世界,王者威严神明气息霎时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异界之神缓缓抬起了神之手,媲美凤凰大喷火术的宛如无边无尽的火焰在掌心中聚集,然后—— “神之焰!” 632 胜负前夕 632 胜负前夕 虚境之中一瞬千载,小机械团的监视器中只看到许谦原地站了片刻好像在寻思什么事情的模样,但也只是片刻,随即便继续赶路走回了自己地下的家。 按路飞的说法,卡塔尔虽然魔法高强但毕竟业术有专精,他可以让这个世界的某些存在发生一些古怪的变化,但却不可能像路飞的梦幻世界这样直接将g先生的酒店打个洞过来摆明车马的联系上许多人,所以此时的小机械团应该还不知道任务加速,高端团队提前降临的事情他们应该还不知道,那自己之前的谋划应该依旧可行。 回到家中,那个现在已经完全变成联络器的方头机器人以热切的姿态迎了上来,甚至都不用他开口说话,刚凭那份感觉青奋已经辨认得出来现在的操纵者应该是刚才那个卑躬屈膝的家伙。 “许先生你好,我是xxxx,刚才的情况真是xxxxx,您的威风真是xxxxx……” 一上来二话不说,这厮好像是拍马屁也会上瘾,见了面二话不说又是一通高帽戴了过来。但有道是胶多不粘话多不甜,再好听的话被灌得多了也会厌的。许谦皱着眉头抬手止住了对方。 “行了,这些话我听得多了,别以为好话一箩筐就可以什么都抹过了,你们欠我的东西答应过我的条件,快点兑现!”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机器人的表现让青奋想起了小时候看电影时候面对着***军官的本土汉奸,那点头哈腰的表情实在像极了。 “我们小机械团的使者萧雅已经在赶过来的途中,不过您也知道现在诺亚方舟内所有中微子信号都已经被政府监控起来,如果贸然使用太近的传送点的话暴露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只能从稍远一点的地方移动过来。用她到了以后,便可以邀请您这边的使者前去我们基地指导了。” 这家伙的身段果然是越压越低,连指导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话这种东西尽可以随便说不用上税,说的人只当随便一说,听的人也只当随便一听。 “是吗,那我就坐等你们使者到来了。”许谦相当放松的坐回了沙发上,伸手将一直在旁边站立着的普莉丝扯到了怀里,手指轻浮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一边玩弄一边说道。 似乎这个人对中微子通讯的事情毫不知情,又或者是他的演技?机器人虽然面子上在卑躬屈膝,但肚子里却在不停盘算。之前一大猜测就是此人就算不是青奋化身也是与蛮州队有所联系,对面那边已经明确对诺亚政府提出了中微子技术共享,那么按理来说此人也应该知道才是,但现在的表情似乎太过自然了。看来对那个猜测的支持已经越来越少了。 就是因为心中抱了一个此***概真的是许谦,自己等只是疑人多心的想法刚才才几乎闯下了大祸。虽然事后已经尽力的去弥补而免于了惩罚,但越是这样心中的那个念头便越发牢固,越想从其他一切角度去证明自己是对的。也许这并不能带来什么实际上的好处,但却是一个人证明自我的本能。就好像是一个因为理念差异被父亲冤枉了的儿子,打也被打了就算证明了什么也不可能反打回去,但证实这件事是自己正确无误却是根深蒂固的甚至可能会变成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詹姆斯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不过许先生,在我们的使者到来之前,如果您不觉得刚才一战的消耗需要补充的话我现在倒有有一个公私两宜的娱乐活动可以提供给您。”虽然心理上给自己极大的安慰,但是维京吩咐下来的任务还是必须不打折扣的完成。这个许谦的真假只要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他的死活仍然得是由队长决定的。 “娱乐?是又想利用我去帮你们干掉蛮州队的什么人吧?都已经玩了三次了,不用再这么遮遮掩掩的了!”许谦戏虐的笑看着对方。 “咳,我们现在是盟友,有着共同的敌人,许先生能者多劳,小机械团自团长以下都是十分佩服的。”话说到这个地步,真心认为眼前人是许谦的马脸也觉得从头到尾全靠外人打天下,虽然从战略上来说很高明,但被当事人这样指戳倒也真不是可以厚颜无感。 “算了,说吧。反正看来蛮州队也不过那么回事,已经干掉三个了不在乎多少几个了。如果你能有让我感兴趣的提议,那么再走一遭也没什么关系。对吗?”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怀里的红瞳女孩说的,后者瞅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话。 “这个提议您一定会感兴趣的!”机器人那端的詹姆斯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有些上翘,根据绝对边界条件的显示,这个许谦弄女人确实有一手,他在庇护领域的后宫中也未必个个都是从开始就心甘情愿的,但经过他的种种调教之后,最终一个个都成了温顺的绵羊,为他标注着一场又一场辉煌的战绩。也正是因为他有这个爱好,所以自己更有信心他一定会对这个目标感兴趣的。 “说来听听吧!”许谦打了一个哈欠,姑且一听的说道。 “紫苍兰!这个目标的情况早先我们也曾向先生等通报过,您应该还记得她是那个叫青奋的小子的小情人。现在您已经干掉了那个姓青的,那么如果将这个小丫头也收进您的收藏,那岂不是珍品一件。毕竟a级的高手已经稀少,能干掉他们再把他们女人抢了的岂非更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青奋强忍住才算没有一口“噗”出来,虽然他现在没有喝水,但还是异常本能的想做这个动作。 “怎么样,这个行动您感兴趣吧?”虽然是问句,但问话人却表现出了强大异常的自信。 “虽然你说的很漂亮,也不能说不是一个有趣的主意,但现在紫苍兰还在蛮州队的那个基地中吧,你们如果想的是我配合你们一起去冲那个堡垒,那还是省省吧!这个免费劳工你们未免用得太过顺手了!”许谦笑着摇手拒绝了。 “蛮州基地的事情我们已经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解决,小机械团虽然不及许先生之高妙,但小小能耐还有有几分的,否则与先生结盟岂非也是给先生抹丢脸。”詹姆斯这时候也得给自己队伍小小的保留一点尊严,否则一味的当面条示弱让对方看不起那也不是谈判之道。 “紫苍兰已经出了蛮州基地正在诺亚都市中,我们之前的袭击已经将之重创,但却被通缉犯中的黑暗泰坦阿蒙给就救走了。您也知道那阿蒙也是一个积年的通缉犯,a级中的超级高手!能够击杀这样的高手抢走人来,且先不论他身上那巨额的通缉奖励,光是成就感就足以让紫苍兰这件收藏品价值翻倍了吧?” 你他妈的使唤傻狗去咬石狮子啊?青奋眉角抽动着。积年未死的通缉犯,这是何等的人物,杀手中的杀手吧?不过……能与这样的人物交手,似乎也是一件趣事啊!更何况紫苍兰怎么会独自一个人跑下来了,额,只可能是来找自己的吧?她状态一直保持不全,而且现在还被人打成了重伤,天幸也只是重伤,更幸好小机械团的人出于利用省事的目的找上了自己,否则也许真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巨大的遗憾。 “听上去这个提议倒也不错,不过这次你们打算提供一点什么样的帮助?该不会又是站在一边看戏吧?”许谦——或者说是青奋此刻倒真的想说你们就别罗嗦那么多,老老实实一边看戏去,我自己去和紫苍兰接触什么话都好说!但实际上哪能真那么说,只好继续扮演着许谦该说的话,该做的事。 “呵呵,虽然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从刚才您与那火凤凰的一战就可以看出,一旦你们这些超级高手打出真火来,我们的援助其实是根本无法靠近的。而且以许先生的实力与自信,想来也不需要我们再当一次旁观者吧?我们同时也要趁这个时间对蛮州队基地发动沉降后的第一次攻击,诺亚政府已经答应了与我们的联盟,这一次的攻击我们有绝对的信心。就在今天结束之前,蛮州队就会彻底覆灭!” 还真是个体贴的回答呢!你们不插手最好,虽然想来监视什么的还是避免不了,但如果只是继续之前那种程度的话恐怕想要再演一场戏也不难。对方固然是打着今天日落前解决一切都主意,但按自己的计划张一淘也该在这时候行动了,而且就算诺亚政府与小机械团联手,既然过去两天都没攻下空中旅馆,家里的人对他们的了解更多之后更没那么容易了。 “好吧,你的甜嘴又赢了!怎么样,普莉丝,我再去给你抓一个姐妹来?”许谦把玩着怀里人人偶般的精致面孔,后者瞪了他一眼,长长的指甲已经掐进了他的手臂。这可不是演戏,青某人强装无事的笑容下尽是疼得呲牙裂嘴。 就在青奋怎么算优势也是落在这边的时候,几道不属于蛮州队也不属于小机械团的阴影已经悄悄溜进了重重戒备中的空中旅馆。 路飞的能力固然超凡,卡塔尔的杀手且看手段又如何。 633 卡塔尔的见面礼 633 卡塔尔的见面礼 “不要这样啦,天下妹子多得是,何必单恋一具尸?” 以蛮州三兽成员的习性,兔娘能说出这句话来安慰阿泽已经算是极大的善意了,毕竟她刚才才吃饱了两个嫩豆腐,此刻心满意足难免有点想做善事的冲动。 “不要管我,让我去死好了!”阿泽已经躺了五十多个小时,这时候总算说出了第一句话来。 “啧啧,你这种万年处男第一次失恋,还是这种灰飞烟灭的人鬼殊途,一时想不开也是难免的啦!怎么样,要姐姐给你点安慰吗?”兔娘摇动着腰肢款款来到床前,一副让二姐来帮小弟摆脱处男身的模样。虽然她是一只百合兔,但酒足饭饱之余偶尔换换口味调剂一下也是不错的,更何况怎么说眼前也是老三,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的童子身还是留给姐姐吧! 蛮州三兽其实没有真的跑到门背后去插香拜把子排序,不过青某人的老大是毫无悬疑的事情,那么现在阿泽一蹶不振,兔娘也就理所当然的自认老二了。 “别理我,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活该一辈子对着二次元打手枪!”阿泽看来被打击得实在颇深,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侧转了身子过去面对着墙壁。 “你……”虽然兔娘一直以攻自居,但这般严严实实的碰一鼻子灰也是心头火起。老娘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兔主动来帮你破处,你丫的居然还敢拒绝?传出去老娘面子该往哪放?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兔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哼,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就瞧瞧你这模样这点出息,就会自暴自弃。那个大波妹子如果泉下有知的话肯定也会捂脸哭泣,竟然曾经想向你这种只会面对着墙壁自怨废物献身!” 兔娘本来只是想激阿泽打起精神来,孰料这几句话不知怎的正戳中了颓废圣武士最敏感的神经,眼睁睁中那个刚才还尸体也似的东西就像背后装了弹簧一样的弹了起来,僵尸般硬挺挺的那么站着,反倒把兔娘吓了一跳。 “你说的对!”阿泽一脸的肃穆,右手狠狠敲在了胸前,拳头与胸甲相撞发出了噌然之声。现在这模样如果被别人看到也许倒能相信他是一个正牌圣武士了。 “妹子就死在我的面前,生前我不能做什么,死后怎么还能如此消沉?”阿泽抬头仰首好像誓师般说着。兔娘虽然意外,但不论怎样效果都已经达到了,正要温情款款上前继续毛遂自荐收下这个处男红包,孰料接下去发展又是另一篇。 “小机械团的禽兽们!天诛来了!妹子即吾命!” “砰!” 一声狂吼一声碰撞,疯狂的圣武士第二次拉都拉不住的撞出了空中旅馆。兔娘只听得外面一阵混乱,似乎是诺亚政府的布防全部被他冲破了。想来虽然那些家伙一直警戒,但鉴于这边一贯的保持良好态度再加上守护之神至高圣武士的威力,a级人物的突袭本也不是那么容易挡得住的吧。只是…… 这个笨蛋就这样冲出去,他知道小机械团在哪吗? “笨蛋啊!”兔娘两只兔爪子捏得紧紧的,三瓣嘴仰天尖叫了起来。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兔娘抓狂地撕扯着阿泽刚刚睡过的枕头将之碎尸万段,就如同将某人也一并处以了极刑一样。正发泄间,突然长耳朵微微一动,兔类生物对于危机的超自然敏感让她察觉到了毫无异状的环境中那一丝致命的危机,毫不犹豫兔腿回旋反踢已经使出了她的拿手绝技。 踢空了? 一脚反踢的结果没有踢飞敌人也没有被什么架住,纯粹就是踢了一脚空气,背后空荡荡的连鬼影子都没有。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恐怕会笑自己是神经过敏,但兔娘得其他人,她现在更加一百万分的确定自己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而且那东西就在她的身后…… “出来!” 这次的回旋飞踢使尽了全力,比刚才一脚快了何止百倍,连回旋带起的风劲都刮得刚才碎裂的枕头片漫天飞舞,可这一脚还是踢了一个空,依旧是鬼影都不见一个。 “哇呀!” 又气又急的兔娘双手抱起了屋子里最重的金属衣柜,宛若德国背摔般朝着身后反砸了过去。轰然声中那柜子被砸得四分五裂,光滑的地板也被砸得碎石乱溅,这些东西当然不是普通家什的坚固程度,能把它们破坏成这样兔娘的怪力也是可见一斑了。不过,似乎仍然没成功。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啊?阿泽又撞一次门,而你则开始砸家具?” 本来在睡觉的陆双双硬生生被蛮州双兽的活宝给搅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两人发疯的场面,一边去调刚才的录像。 “别管阿泽了,先看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兔娘高声尖叫着。 “你背后什么都没有啊。”陆双双看着监视器里不停围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兔娘,连续换了几个检测方式确实什么都看不到。 “不可能,肯定有什么东西在我后面!”兔娘明明感觉那份危机越来越凶哪里肯信,这个人不可靠还是只能靠自己。那东西躲得实在太紧了,就算自己的视野可以左右看到将近两百度的范围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而且那东西的速度甚至比自己回旋踢还快如果再不想办法那就真的晚了。想到这里兔娘猛的连环回旋踢同时将身朝后面墙壁撞去,只要自己后背紧靠住墙壁,不论是什么东西都得现身在自己面前。 这个策略应该行得通,兔娘背脊一凉已经靠上了墙壁,眼前却没出现应该出现的杀手或是怪物,不是因为对方是透明或者是隐形,那份如针刺骨的感觉分明仍然在身后!可是……自己已经背靠墙壁了啊! 监视器上陆双双什么都看不到,就是她想做些什么也实在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对方到底派来的是隐形人?元素生物?怨灵杀手?显然都不是!所有这些数得出来的东西自己都相对应有着侦查系统,按道理它们在进大门的时候就该引起警报了。阿泽虽然刚才撞出门去也许会造成一些妨碍,但就算对方是那时趁缝隙钻进来的也没理由现在依旧探查不出所以然啊!按逻辑来说最大的可能性是兔娘自己神经过敏或者更大可能是被下了疯魔咒、幻象催眠一类的东西,那样的话…… 没有那样了!屏幕中刚刚靠在墙壁上的兔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打得飞离了墙壁,七窍之中都喷出了鲜血,血中夹杂着五脏六腑的碎末,胸前脸上黑乎乎血红红的一片,凄惨无比。陆双双看得清楚,她的后背宛若被一百头大象打了天马流星拳一样,肋骨已经完全断裂了,衣裳全都被血浸透甚至骨刺反穿了出来,血肉模糊一片。这个伤势其实她不算是陌生,兔娘的大招“百簇连击”如果打实了就是这个效果,可问题是就算是兔娘不知怎么去打了自己,以她当时的体位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在人飞出去的瞬间陆双双已经拍下了房间冻结的按钮,极寒的冻气瞬间充满了房屋,落在地上的兔娘刹那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雕。她可不是什么不死血统的僵尸吸血鬼,背心被打烂连心脏都看得见,这种伤势不到十秒就可以毙命了。这房间里有没安装什么主神大光球可以救援,唯一可行的办法就只有先将她冰封,然后再行施救了。 蓝雾过处整做房屋冰茫茫一片,从房顶到地板全都结上了一层厚冰,仍然没有任何奇特东西显形的迹象。而兔娘也被封在了地板上,连脸上痛苦的表情都生动的凝结住了,这下她的思维也应该是被瞬间冻结,就算真是莫名的被强力催眠或者下咒了也应该不会再自残自己了。 但是!但是又来了!应该说是兔娘与陆双双的应对放在常理来说已经尽了所有应尽的可能,但是她们此刻面对的却是常理之外的法则之力! “乒——” 一声脆响,地上的兔娘冰雕好像又中了一击百簇连打,只是这次是从正面也就是地下的方向打了出来,冰雕被打得崩分离析,粉碎的冰晶飞舞得漫天都是,每一粒都是兔娘的一部分…… 没救了!陆双双拨下了全基地一级警报,象征危险的暗红色灯光与呼啸的警报声霎时间笼罩了整个蛮州基地。兔娘在体质上没什么特殊之处,碎成这样那是神仙难救了,虽然还未解开神秘杀手的谜题,但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先警报其他人了。 警报声中陆双双的声音也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刚才这一幕实在太惊心动魄了,感觉上完全像是在看恐怖片,这种感觉在妖魔鬼怪都被规范化的魔法、道术世界中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一边说着话,总控制室中的陆双双一边将儿子抱在了怀里,然后飞速不停处理着刚才的录像。画面被拆成一帧帧的图片,分析系统以全功率的在运作着。 “有东西!”继兔娘之后,基地深处同时又有两个声音叫了起来。一个来自主控室下方的能源供给处,那是自己的丈夫向明,而另一个声音则是来自基地另一边的休息室。说是一句话其实那里传出的乃是一声龙吟,那条银龙没事的时候就变回了巨龙形态在那里睡觉,特制出来的宛若山洞一般的巨大房间都已经被它冰成了一个雪窝。 “向明,别在下面了先上来!” 丈夫与外客终究是不同的存在,陆双双都忘了调频道甚至是在全基地广播中惊呼出了这句话。 兔娘、向明、银龙,这是……非人类!他们三个都是异类的存在,先后遭到第一系列的攻击应该不是巧合,这其中应该是包含了某种必然性,而这个必然性也许就是揭开神秘杀手面具的关键。 向明听得自己妻子的呼唤,想也不想就开始向上攀援。只所以用攀援这个词,是因为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他分明感觉到那个危机便在自己脚下。横看竖看看不出脚下到底什么名堂,但已经死人在前终究向明也不敢托大。 为了行得疾速,瞬间向明已经变回来蜥蜴人的形态,虽然按照异种的血统每次变回这个模样都会激化生命力迅速流逝,但这么多年来陆双双从未停止过逆转这个过程的研究,向明现在偶尔以些许生命能换取更强的体质与行动力已经无关大要了。 异种特色的背后双鞭猛然抽出系住了顶上灯罩边的栏杆,只要用力一荡便可以直接跃过近百米的距离甩出地下室的通道口,但似乎神秘杀手并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他。如同长臂猿一般的秋千确实是荡出去了,但本来抓在栏杆上的鞘鞭却好像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硬是松不开,这荡出去的人竟然又这么荡回来了! 另一个冰洞房间里,正在趴地上准备打个盹小睡个把月的银龙也被身下传来的奇特危机感惊醒了。完全无暇去多想什么,宛如被一双及其险恶的眼睛盯住一般令人寒毛倒立,银龙猛然展开翅膀已经高高飞腾了起来,同时所有成年龙族都具备的天赋之能也已经开启。真实视野的能力,全部球体三百六十度的视野一望无遗,无论是何等的隐形伪装亦不可能逃过龙族的法眼。 “这是……”虽然看出了神秘杀手的真相,但纵使以龙族的见闻广博也从未见过这等东西,一时惊诧间地面冰岩中寒霜喷吐已经冲天而来。 几乎只在同一时刻,大概花费了两三秒钟时间进行图形分析的陆双双也终于发现了录像中的奇异违和之处——影子! 其实那影子杀手的动作甚为明显,只是刚好被兔娘自己给遮蔽了而已。天花板上明晃晃一盏大灯,兔娘的影子便一直跟在他的后面,这本来十分正常,若是影子的主人前后跳跃中越过了灯光的分界线,那么影子忽而南忽而北忽而东西的转向便是不足为奇。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之前无论是兔娘还是陆双双都忽略了一个小小的细节——有两次时候兔娘明明只是原地转身,可那影子竟然也跟着她转了一个方向,始终保持在了她的身后! 活的影子!影子怪物!不知道小机械团还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法子让兔娘他们的影子背叛了主人!不过从之前两次致命攻击看来影子仍然保持着主人的特性。百簇连击只有在兔娘背靠在墙壁上也就是她的后背与影子紧贴的时候才行发动打碎了她的背心,而身前粉碎的致命一击也只有在兔娘面朝下靠在地面的时候,也是身体与影子紧贴的时候,兔娘只有近战能力,影子也只有在零距离的时候才能攻击! “杀手是影子!我们自己的影子都可能活了,它们会复制主人的能力,大家自己注意!”陆双双一声喊完突然想了起来,基地里还有四个完全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对象,他们休眠是休眠了,但影子可未必跟着一起休眠了。本来按重要性顺序来说睡着的那四个才是最容易下手价值也是最高的,舍弃他们反而选择了兔娘、异种、银龙这三个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人物,这肯定不是什么深思熟虑后的战术选择,而是一种不得不行的必然,再说明白一点,这些影子杀手数量有限而且是无法遥控的,它们的行动必然遵循着某种死板的规律。 异类与其他人相比最显著之处也许就是奇异的针对危险的第六感,所以它们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些东西?那么莫非是所有人的影子都已经潜伏异变,但只有他们三个首先发现了危机所以影子才暴起?也不对,如果按敏锐来说,它们三个之中无论是向明还是银龙的直觉与洞察力都在兔娘之上,要发现也应该是后二者先发现,但第一目标却是兔娘…… 还有疑点二,现在明显已经有两个影子杀手开始动作,但第一波的攻击却只针对了一人,对方完全没理由故意放着一个杀手在旁边看戏,除非它当时就只有一个人的攻击力!而刚才与现在最大的区别所在只有那影子杀手已经杀了一人,按常规逻辑推断,这个影子杀手很可能具备每杀一人便分类一次的类似特点,那么如果它这次得手,自己等就将面对四个影子杀手,差不多还清醒的人可以人手分配一个了! 所有的话已经说出去了,陆双双开始将还在休眠中的人唤醒过来,就算自己一切推断正确,光凭借手头上几人似乎也并没有很合适解决影子杀手的人。龙帅莫名失陷了,阿泽发疯的又冲出去了,适合处理这种虚体影子的人员如果不算那条不知道是否靠得住的银龙外只剩下了赵莫言。不过此时陆双双却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几个杀手恐怕不是法术什么的可以解决掉的! 634 晚了一步 634 晚了一步 卡塔尔对于死亡法则的掌控已经达至任意修改死亡领域中原定法则的地步,死物与活物的界限在他手中已经模糊了起来。不是影魔,不是法术,不是什么其他什么东西,那真的只是影子而已! 不再同于之前与g先生默契约好的三次受限的出手,纵使还在异界之中亡灵导师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倒是未必当真将曾经交手过的蛮州队放在眼界之中,不过出于特殊原因却是真心下了本钱这次要与cos团拼个输赢。不再是同于之前的交手那样以保留为先的高端团战,这一次将是路飞等人最后的一战,而自己也将踏着他们的尸体迈上与洛奇同一级的阶梯。 正是为了这个缘故,数个小小的不死影的种子被散播了下来,而兔娘便是外来的游戏者中第一个的牺牲品,而还有更多的人正陷入危机之中。 “啸——” 巨大的冰霜喷吐自地上影龙的口中喷涌而出,宛如一口巨大的冰霜喷泉,而就在它上方的银龙似乎没料到带给自己危机感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影子,一愣之间已经被喷了个正着。 龙族一贯是极为团结的种族,尤其善良阵营的金属龙更是如此,当彼此之间发生需要争斗的情况时更多是凭借着对峙与鸣叫来展现自己的强大,而弱小的一方在败阵后便会自然退出,没什么流血与残酷。银龙记忆中上次被其他同类这样冰霜喷吐已经是孩童时期了,只有那时候孩子们的玩闹大家才会这样做。然而这次的话,显然已经无法视之为玩笑了。 巨大的喷泉将银龙包裹在了其中,但随即只听闻包裹中一声清凉龙吟,比地上喷泉威力更胜一倍的冰霜龙息分毫不让的反喷了回来。硬对硬,强对强,狭路相逢勇者胜,银龙的吐息出力显然比影龙更胜一筹,天空瀑布压倒了地上喷泉,巨大的冰霜之力重重击中了地上的影龙。 “封——” 不同于火之力的毁灭,冰的力量更多体现在了冻结与封存,本来就已经结了一片冰域的地面瞬间又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面。 但是……谁听过寒冷能冻结住影子的?棱面起伏的冰霜之地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的影龙以略显扭曲的形态扇动着翅膀看着半空中的自己。银龙现在上不沾天下不沾地,必须以实物寄托的自己无法对之施以爪击牙咬唯一只剩下了以魔力达成的远程攻击,但是成年龙族皆有着相当强悍的魔法抗性,尤其银龙对冰霜抗性更是个中翘楚单纯,对方就是飞在半空任由自己进攻,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取得成效……影龙一时停止了攻击转而沉思着,仿佛作为巨龙的影子的同时它也同样继承了巨龙的智慧。 思考着的不止影龙一个,半空的银龙同样在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自己的影子。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割离影子的魔法,就算有自己也不知道,这东西的耐力保守估计不会在自己之下,这样对耗下去并非是什么上策。 影龙影龙,有光才有影,如果没有光的话,那是否就等于消灭了影?银龙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冰洞顶处一盏巨大的太阳灯将整个冰洞照得分毫必现,也同样是这盏大灯将自己的影子投到了冰面之上。 “风,风,风,风……”十数道巨大的风刃凭空出现飞向了半空的太阳灯,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之后,并非什么抗魔材料特制的顶灯被打成了碎片,同时整个冰洞也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拥有黑暗视觉的龙族并不会介意这点小小的不便,但纵使以真实视野看来也无法再在黑暗洞穴中发现那条同样黑暗的龙。但银龙却非常清楚自己的战略失败了,那条影龙带来的危机感不但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更加蔓延到了四面八方。换言之,那东西已经脱离了由光造成的与自己的位置约束,反而在影世界中得到了行动的自由! 一贯带给别人寒冷的银龙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头的发寒,双翅一振带动巨大的风声便要冲破这个形似冰洞的房间进入外面那个有光的世界,然而虚无之中却似一头撞上了一堵钢铁城墙,纵然是以自己巨龙的大力却也撞得脑壳生疼,而与此同时更有一双巨爪宛如钢铸一般牢牢钳住了自己的肩膀,巨齿合下已经咬住了自己的脖颈。论力量论体质都是自己占上风,如果真是两条巨龙搏斗的话自己绝对是胜利的一方,但问题是……对方是根本无法碰触到的影龙! 冰洞房间中银龙陷入了绝对的劣境,能源室中的向明也没有比她好上多少,或者从某种程度而言,情况更糟了!银龙身体强壮异常守强于攻,便是绑上电线杆任由相当于自己实力弱化版的影龙攻击一时三刻也没有生命危险,可向明不同。异种这个种族本来就是强攻低防强恢复,为了抑制快速衰老而一直用技术手段削弱着恢复能力的向明在自己影子攻击下很快已经岌岌可危了。 “那影子只有碰触到你才能发动攻击,想办法与它保持距离,援兵马上就到了!”陆双双焦急的在控制室中喊叫着,怀里的孩子不知道是明白了现在父亲形势危急还是被母亲的情态吓到,竟是哇哇大哭了起来。 话是传到了,但也传晚了。向明不同于银龙,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影异种从天花板的灯旁边抓住了触手,两个异种各有一条背鞘鞭缠绕在了一起捆绑在了栏杆上,想保持距离也没那么容易。影怪确实只能复制本体的能力,影异种也确实不能凭空挥鞭抽到单鞭掉在半空的向明,但这并不妨碍它一点一点的的卷着对方鞘鞭将他拉上来慢慢料理。 “不要破坏光源!”陆双双继续遥控指挥着,银龙的房间里漆黑一团但并不妨碍里面的情况被外面的人掌握。虽然已经下达了指令让光源重新照耀进去,但那里的电路早被两条龙拆了,派机器人带过去新的新的光源或是失去炸掉一堵岩壁墙都不是几秒钟可以完成的事情。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提醒自己的丈夫不要重蹈覆辙了。 脑中刚刚闪过破坏光源的念头便被妻子阻止,向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的拉上去也并无他法,只好心一横自己截断了鞘鞭,同时身子也朝着地面落了下去。鞘鞭断裂,顶灯附近再没有向明身体可以投影的余地,就算是影怪也不能这么离谱的存在,违逆了法则的东西终究还是要遵守法则,影异种老老实实回到了光与向明的连线的延长线上,一双鞘鞭宛若触手一般的舞动着,好像结网的蜘蛛一样等待着单鞘鞭的本体自投罗网。 不待落地,向明的另一条鞘鞭已经二度甩出又挂向顶上的另一处栏杆。这次他已经有所准备,就算影异种再使纠缠的那招,他也完全可以再脱一次鞘鞭,这次借助着这一甩的力量完全凭空飞出能源室去。然后…… 等等!然后怎么办?自己要是上去了,岂不是将这影怪一起带了上去?妻子和儿子还在上面啊! 猛然惊觉过来这个事实,向明瞬间改变了注意,鞘鞭猛的改变了方向,一鞭子将能源室与控制室之间的隔门给重重关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陆双双以前所未有的尖锐声音惊叫了起来,虽然她瞬间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但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密闭门当初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设计电子关门的程序,陆双双一把将儿子按在了椅子上,自己跳将起来就朝着门扑了过去。 休眠室的快速恢复已经启动了将近一分钟,可就算是神一样的科技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唤醒深度睡眠的人,自己在那之前一定要帮丈夫撑住!这该死的影怪根本不像是小机械团能弄出来的造物,反倒是是像亡灵团会搞的名堂! 陆双双脑中宛如闪电般一念闪过,悚然惊觉反而吓了自己一跳。如果当真是亡灵团以某种方式插手进这场战争来,那情况……不对,现在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一切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更没什么事情比救援丈夫更加重要! 陆双双用力的开启着钢门,大门却丝毫不为所动。在门的另一端,一条已经断裂的鞘鞭锁住了门栓。 “你在干什么!”陆双真的双怒了,双手按在钢门之上发动了白银工厂,恐怖的精神力迅捷无比的加工着这厚实的大门,好像大型锻造机揉捏一般,短短数秒钟的时间已经将钢门变成了一堆废铁扔到了一边。但这几秒的时间还是太多了…… 影异种本来就已经在向明脚下列阵以待,向明假若继续自己的动作本也不是没有周旋的余地,但他临时的改招,鞘鞭完全没有起到作用或者说根本是起了反作用,这便无疑是将自己喂食到了对方口中。陆双双扔开大门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的丈夫正面朝天的摔倒在地上,心脏部位一个宛如被利器扎出的伤口,脖颈上也有一圈好像是被绳索勒住的凹痕,而在他的身体下面,一个压根与主人动作不符的影子正在张牙舞爪着。 “别过来!” 变身成为蜥蜴人又被勒住了脖子,向明此刻的声音之沙哑难听可想而知,但其中的惶急和怒意却是完全跨越种族跨越语言的扑面而来完全的传递到了陆双双的脑海上。 一愣一瞬,也只是一瞬,压根不再理丈夫在说什么,陆双双伸手扯过了旁边的三盏灯仍旧朝着地上的向明扑了过去。 看动作就知道妻子是想做一个无影灯,但所谓的无影灯其实不是真的无影,相反那是很多淡淡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让某个局部变得颜色均匀,她的意愿是想这样的话也许会削弱影子的力量然后自己就可以脱身,但还有另一种可能却是影子变得更多而将就在旁边的她也一并拉进来! 心脏破损颈骨被勒断,换成兔娘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早死一百回了,但换成向明却是未然。异种那恐怖的恢复力虽然已经被药物削弱了很多,但仍然在努力的维持着他的生机,如果要继续这么僵持的话兴许自己还能再多坚持个半分数十秒,但这情形眼下已经是万分紧急,自己若能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当然是最好,可如果这个一搏的赌注是自己妻儿的话,那自己宁可放弃这个机会! 影子怪终究是以自己为本体的存在,光看它仍然必须遵循着一定程度的光线法则并不能离谱的到处乱跑就知道它仍然与自己存在着相当的联系。也许杀了自己之后它便可以获得自由再去附身其他人,但如果在这之前自己就已经死亡呢? 完全说不上是怎么冒出的这个念头,反正就好像是闪电一念晃过脑海,向明瞬间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非要一赌的话就用自己来赌吧,赢了就消灭影怪,输了也不会让妻子步入这份危险,横竖自己都是赚了! 夫妻同心,一刹那的眼神交汇陆双双已经知道了丈夫想干什么,前所未有的惊恐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如同身坠寒冰地狱般从心底冷了出来,人未停步手已经伸了出去张开嘴想要呼叫什么,眼前人却甚至都不给她一句说话的机会……庞大的生命能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娇小的路双双直接掀回了门的那头。 “唰!” 空间转移特有的沙声响起,长袍的女法师伸手接住了从下面飞上来的陆双双,不需要再多的言语,凭借那么多年的交往仅仅是从对方那若死灰的脸色就已经知道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你还有儿子!” 赵莫言抓着老朋友颤抖的肩膀,嘴唇换了几个口型,最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635 反击 635 反击 一只小小的影怪入侵搞得蛮州队死伤惨重,这种突然由死反生的东西要说有多厉害绝不尽然,但若说诡异得让人措手不及那绝对不是不是高抬。兔娘和向明先后死亡,银龙虽然强悍但似乎也拿着物理、魔法双免疫的东西没有辙,在漆黑一团的环境中被影龙缠上了身体疯狂撕咬着。 “唰!” 传送术特有的动静在冰洞之室外响起,蛮州队新结的盟友也随着休眠者们的苏醒前来助一臂之力了。 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队长携带着她的团员亲临蛮州基地,两男三女超小型团队而已。这位叶飘零大姐什么其他能力都没有,唯一就会一招瞬移。单人移、多人移、近距离移、超远程移甚至跨越一切结界障碍的移。口号是,只要给她一个方位,她可以穿越宇宙! “听说里面的是个影子,这种事情看你的了!”傻大姐拍着旁边一个略显消瘦的褐色卷发穿衬衣西裤打领带的美裔男子如此说道。 “没问题!”男子信心十足的拿出了一个面具,似木质似胶质纹理粗糙结构简单,好像是什么历史物质遗产一样的古代玩具只是在眼睛嘴巴处简陋的挖出几个大洞。 美国人将那不起眼的面具按到了自己脸上,霎时间那面具好像活过来了一般变成了一个绿色泥浆构成体死死抓住了男子的脸,男子也好像受到窒息威胁一般的剧烈挣扎了起来。但他的同伴只是在一旁观瞧着,没有上前救援的意思不说反而一个个都像躲避瘟疫似的往后退出了几步。 戴上面具的男子身周出现了小规模奇异的闪电和雷暴景象,旋风包裹着他的身体越转越快最后到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颜色。然后霹雳一声响,变身完毕的人闪亮登场,黄礼帽黄礼服斜格领带,这一切都还罢了,特别是那张绿皮兽人也似的人类面孔——这个形容很诡异,但横竖觉得贴切——更是令人映像深刻。 “看看谁能阻止我!” 变相怪杰摩登大圣双脚变成了动画片中那样旋风车轮带起巨大的气流,狂风吹拂着四周,叶飘零穿的是裤子也还罢了,另一个小洋妞却是穿的蓬蓬松松的大摆裙,被这样的狂风一卷自然是向上翻卷了起来。 所有男人都眼睛都不由自主的斜着向下瞟了过去,绿皮摩登更是把两个眼球都瞪了出去,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条安全裤! “你这个节操都被兔子吃了的东西!”小洋妞额头显露出十字纹的青筋,闭着眼睛狠狠捏着拳头,然后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柄巨大无比的平底锅,伴随着一声怒吼朝着变相怪杰砸了过去:“你以为这一招还能用第二次吗?” 神奇道具,红太狼的平底锅,对所有雄性生物都有着奇强的杀伤力!地精庇护领域特产。上面铭刻一行小字:请不要用来打人。 摩登大圣被这大杀器直接抽飞了,宛如本垒打的棒球翻滚着被击进了漆黑一团的房间。 “黑啊!” 摩登大圣趴在地上摘掉了帽子,脑袋变得宛如灯泡一般放出强烈的光芒照亮了四周。只见一条身长数十米的巨大银龙躺在地上,身上看不出什么异状却好似被钢缆牢牢拴住一般,脖颈中更是血如泉涌。虽然现在光源已经来了,但银龙也已经陷入了与影龙肉搏的阶段,这条聪明的家伙是不会轻易再放开到手的猎物的。 “纸影戏而已,难不倒我!” 摩登大圣咧嘴一笑,牙齿宛如钻石一般闪亮出耀眼的星光,然后着家伙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工人,右手举着一把巨大的剪刀,蹲下身子左手就去抓地上的影龙。继承了本体的智慧,本应是物理、魔力双全免的影龙竟然对这个莫名而来的绿皮神经病反生忌惮之心,瞬息间已经撇到了银龙的另一端和这家伙玩起了躲猫猫。 左抓不着,右抓也不着,连环抓也不着,摩登大圣好像分身法一样的跑出七八个残影满地爬着去抓,可影龙竟然也不停的变换着位置和形态,左扭右摆就是不与他的左手接触。 “叮!” 摩登大圣本来就灯泡也似的头顶处又冒出了一个象征“想出主意”的闪亮灯泡,然后开始抓住脚下的地板,宛如抓住地毯一样的向后猛拉,而本来完全是坚冰的地面也好像真的变成了柔软的布状物,被着猛然一抽哗啦啦的向着他的这边波浪起伏的翻滚了过来。影龙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手,措手不及间已经被拉了过来。 “看看谁能阻止我!” 摩登大圣邪恶的狞笑着,一把在地上将根本没有实体可言的影子抄了起来,右手大剪刀飞舞,剪得满天黑色碎片跟着一并飞舞。 “这种事情太容易了!”继续闪亮着牙齿,绿皮面具者抖动着手指,掌中影子的碎片纷纷落地。 一物降一物,变相怪杰的面具可以让佩戴者具备各种搞笑的力量,其夸张程度几近扭曲现实的魔术,看上去似乎是一件异常强大的法器,但其实正如介绍中那样,效果仅仅限于搞笑而已。佩戴者可以夸张的瞬间将周身布满导弹发射器然后一通乱射,看上去炸得尘土喧天,但结果大概就是将对方打得灰头土脸满身破布,也许就算是最顶级的防具也避免不了这个效果,但也仅仅是搞笑一下而已,很快就会恢复正常。按常理来说在生死之斗中这样昂贵又无效的东西且不说没人会去购买,就算真的买了也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但运数就是如此神奇,弱小、危险又诡异的影怪近乎无敌的可以杀掉任何强者,却偏偏在这个“没用”的道具之下真的成了没用!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场致命危机的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已经付出了两条人命的代价绝对无法让人轻松。 “给我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沉睡休眠了大概三天的模样,赵莫言的状态也大概恢复了三分之一,不过休眠期间除了结交了新朋友之外也意外遇上了自己找上门来的路飞,单以魔法造诣而言反而比之前大有长进,整个人的气质越发接近非人的存在了。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林倩代替了现在根本无状态可言的陆双双进行着梳理:“我们队伍的话除了刚才战死的两人之外,银龙现在处于失血过多的重伤状态;龙帅因为自己的法阵失陷去了异空间;阿泽冲出了基地,根据他的位置看来正朝着诺亚都市外的某个地点奔去,不像是无目标乱跑,我觉得作为守护之神的至高圣武士,也许他有某些神谕发现也未可知;紫苍兰的话她完全不配合我们的计划,身上也没装备通讯器,我们现在完全无法掌握她的情况,别说位置就连死活也无法确定;青奋和小一进入地下后通讯器就已经失效了到现在也未联系上,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张一淘本来一直守卫在地面上,但之前突然有一个使用白玉剑的高手与他大战一场,表面结果是张一淘被杀了,但我看那录像同样觉得事有蹊跷;至于你们四个,我觉得战力大概只恢复到了五成左右吧。 至于对面,玫瑰团显然是与小机械团结盟了,对于他们的成员组合我们并没有清晰的了解,只能推测之前与张一淘大战的道士应该是其中的主力,玫瑰团有个男人出战这种事情也打破了我们之前关于他们全是女人组团的猜测。不过对于这个道士我同样有所猜测,他的言行动作微妙间给了我很强烈的熟悉感。玫瑰团的其他成员的话……依旧不明。 小机械团,从我们进入任务初始攻击就未停止过,一直使用的都是大规模杀伤武器,诸如核弹之类,在我们沉入诺亚都市之后攻击停止,应该是也忌惮这个背景组织的存在。他们的所有成员果然如最初估料的那样一直躲藏于暗中只是不断派遣傀儡机械送死,一派人海攻击的架势。值得特别一提的是他们的情报能力似乎强得离谱,我们基地中的半位面结构他们竟然了如指掌,并且配合神奇的传送术完成成第一次成功的奇袭。这次的进攻人物中除了相当数量的人造怪兽之外还有一个应该是指挥者的人物,那个人也被龙帅的诛仙阵坑了一起跌落异空间状况不明。额外还有一个霸天虎驾驶者被阿泽打败后被对方放弃一并用核弹气化掉了,不是新人也该是被养殖者之类的人物。他们现在正在与诺亚都市谈判,我很怀疑这次的影怪并非他们的杰作。 背景势力的话,现在的世界是一个核战后的末日环境,残存的人类已经都转移到了各个地下都市中,我们现在所在的诺亚都市是最大的末日人类聚集地。自从沉入后我们就一直在与之谈判,希望用核战地植物种植术与永生之法来交换对方的中微子通讯技术和与我们并肩的立场,不过对方似乎正在待价以估,已经过去二十多个小时但并未给予我们明确的答复。 最后还有的就是四个通缉犯。我们已经激战了将近三天,这么剧烈的战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不论他们是结成一个团体的存在还是个人自由的存在,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已经以某种方式参与进这场任务来了。这影子杀手实在不像是小机械团之前的风格,或者是通缉犯中的恶魔类所为也未可知。” “嗯,大概情形我清楚了。”沙发上的赵莫言闭着眼睛整理着刚才所吸收到的信息:“段菲现在在干什么?” “她……张一淘在上面‘战死’之后,虽然我和段菲都觉得蹊跷但她终究心里不安,一直在试图沟通自然给她一个准确的回答。但这个世界的环境实在是破坏的厉害,自然回复她的速度也慢的可以,总之她的祈祷仪式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但还在继续就是。”坐在轮椅上的林倩如是说道。 “那同样的情况,你就不当心你家那口子?”赵莫言略有些好奇的如此问道。 “他都已经死来死去好多次了,我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的丢下我的,现在担心没必要。”林倩笑得有些淡然,也有些决绝,剩下一半话却没说出来。青奋真的下了地狱她恐怕也会拿鱼竿将他再钓起来吧,如果真的钓不起来…… “行了,你们都不用那么提心吊胆的,究竟是与否很简单就可以知道了。” 简单的话是赵莫言所说的,不过如果八级魔法也算简单的话,那恐怕世界上就没多少负责的东西了。 感知位置,能够准确得知目标人物或物体的确切位置,八级预言法术。95%的法师一生也无法触及的存在,在赵莫言的手中宛如呼吸一般自然的被释放了出来。 “青奋显然还活着,而且活得有滋有味,他的位置在这里。”闭着眼睛仿佛在脑海中看着一张只有她才看得见的地图,手指点处已经落在了桌前地图的某处。 “张一淘也还活着,不过他的存在有些奇异,似乎不是正常的存活,不过依然有生命这一点毋庸置疑。他的位置在……地球的另一边?”赵莫言睁开了眼睛,面色稍带疑惑但随即明白了过来,想来自己感受到的便是那颗林倩言中被击破的凤凰元珠吧,那么他现在的位置岂不是就该是小机械团的所在? 林倩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地方,快速找过了由诺亚政府提供的全球都市图,按着赵莫言的指引,果然落点是在地球那端的一座小型城市之中。 “总而言之其他一切都放下,把唐雅和易天行叫过来,现在不是安慰双双的时候。他们打了那么半天,也该到我们反击了!”赵莫言站起身来,不需要再细节筹划其他什么战术,甚至无需先将青奋和紫苍兰找回来集合,就这样直接杀过去就行了! “从地球这一端传送十几个人到另一端,没问题吧?”赵莫言转头问向旁边的盟友,以传送为唯一专长的队长伸出两根手指比成v型表达毫无压力。 局势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一个攻守反转的情况,很难清楚的表述这一逆转是怎样发生的,从青奋的伪装、张一淘的潜入、紫苍兰与阿蒙的分神、基地本土的坚守、玩捉鬼结成的新盟友甚至是地鼠般钻了一个洞过来助赵莫言提升了实力的路飞,这些所有的条件缺了一个都无法构成现在的局势。任由谁也无法在战局之前便将这一幕一一的策划好然后指令大家去完成,但事情只要是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去努力行动,纵然彼此之间缺乏细致的规划联系,这股力量也会推动着时局朝转变的方向前进,任何细节、任何努力都不会白费! 就在赵莫言决定抓住比黄金还珍贵的时间发动闪电战的时候,阿泽也已经找到他的目标。 守护之神的至高圣武士对于自己认定守护的目标将尽毕生之力倾以保护,如果失败那么不但是对圣武士本身信念极大的打击,同时圣武士心中燃起复仇之火的话,守护之神同样会降下神谕,让自己的圣武士去完成守护行为最后的阶段,而最近的复仇目标就在这座城市之中! 一路宛如发狂的披甲犀牛,冲撞开了诺亚政府布置的一切防设,狂奔中所有能加持的神术好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往身上扔着,来到一处暗道时阿泽已经是宛若四五层楼高矮的巨人,全身犹如霓虹灯般闪烁不停,实力已经提至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峰外之峰。 “杀害妹子的凶手,天诛吧!” 打雷一般的怒吼中,高阶圣剑术早将手中的长剑化为了一道炽烈的火炬,横斩半空划出一道长及近百米的圣光斩,目标正是刚才里面拐出来,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变异人女子。 来人当然是小机械团派出的使者萧雅,数分钟之前她已经得到蛮州基地外闹翻了天,圣武士阿泽抓狂冲出来的消息,但却没想到这个家伙能如此快速准确的抓住自己的位置,或者说就算知道了自己也不可能再传送回去,与此人照面的结果是无从避免的。 巨大的圣光斩当头劈落,就算自己得不是邪恶生物,单单是这一斩中包含的最单纯的力量,如果被砍中的话也会粉身碎骨吧? 萧雅以截然不同于小机械团其他人的身手一个腾越间闪开了圣光斩,趁着对方一击落空的当口,袖中滑落出了一双蓝光莹莹的短剑,高阶圣堂武士丝毫没有畏惧之意的迎上了足有三四个自己高大的巨人。 “我从来不打妹子,不过你将是第一个例外!”巨大的圣武士怒吼着,大师级的剑术发挥出了惊人的技巧,看似磅礴无比的重劈灵巧的化为了横扫再次斩向了半空中已经毫无借力变向余地的半神族妹子。 636 斯芬克斯问答 636 斯芬克斯问答 化身复仇者的阿泽将大师级的剑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巨力斩击下仍然能灵活变向,直劈变横斩快捷无伦地挥向了半空中的已经无处借力的萧雅。 如果这一刀砍的是小机械团的其他人,就算穿了高达没准也被砍成两截了,但萧雅却是其中的异类,圣堂武士的修行给予了她媲美高级武士的身手,而半神族的血脉则赋予了她对幽能的掌控。阿泽眼看势在必中的一刀竟然只将一个残影砍成了两截。 闪烁—— 圣堂武士利用幽能改变着空间的轨迹,他们的瞬移方式与其说是从一个地方然后再另一个方式出现不如说是一种超高速的滑行,在a点与b点之间构建起了一条超光滑的通道,然后以超光速的形态在其间滑行。这种技术往往只有大型机械体才能完成,而如果是神族成员本身的话,也只有很高级的圣堂才能掌握这个技巧。必须承认萧雅与这一半的血脉契合度还是很高的,假以时日或许她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心、体、技都符合神族社会的高阶武士,不过前提是她先能活过这一场战斗。 非常光滑的移动,残影被击破的瞬间萧雅已经来到了阿泽的斜上方。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虽然手中也持着蓝莹莹的光刃,但正是因为有着熟练的武技,她越发清楚自己与眼前这个圣武士的差距。与他真刀真枪的搏斗无疑于自杀,光看这个家伙浑身灵光闪闪的也不知道加持了多少种的神术,自己的光刃能否刺破他体外的神术护盾都不好说。 心灵风暴! 舍弃了近身肉搏的想法,萧雅眼中蓝芒闪烁放出了神族标志性的技能,方圆数十米之内无端的拉出了无数紫色的电芒,这些东西不是真实的闪电能量,心灵幽能塑成的效果不会摧毁一块钢铁或者一棵大树,但却能撕裂任何有神志的存在。 圣洁灵光闪耀,本来就以意志而见长的圣武士直接无视了这一轮的心灵风暴,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就算半神圣堂采取了最正确的行动也无法颠覆这已经过度倾斜的战局。知道对方会瞬移的技能,阿泽也懒的再玩狗熊与蜜蜂的游戏,长剑一挥已是一个震慑徽记爆炸开来。 其实萧雅也没想过心灵风暴真的可以搞定这个至高圣武士,只想暂时可以麻痹对方个一秒半秒给自己挣出脱逃的空间,是以风暴之后一口气不歇的已经又使出了幻影术,同时六个自己分别就要朝六个方向逃窜。却没想对方的应变比自己估料得更快更准,一个震慑徽记炸开,没生命的五个幻影丝毫不受影响的逃了出去,自己的真身却被定在了原地。震慑徽记贵为八阶魔法,高级之处就在于不同于普通的群体定身术,这一招所要对抗的是被震慑者的生命力,就算意志再坚定体质再惊人,如果命薄如纸的话一样只能乖乖定在那里。萧雅半神族的血脉稍稍提升了身为一般人类女子那单薄的生命力,不过之后她只专注于幽能的研究和战斗技巧的使用,单纯的生命力却没再有多少关注,别说其他五个只是幻影,就算六个都是真身也只能乖乖留下来。 “杀害妹子的小机械团凶手一个也别想侥幸,你是第一个!” 阿泽怒吼着第三次挥动了长剑,以那东西现在的体积,萧雅绝对不是被砍成两半而是直接被砸成碎末。现在这里上不沾天下不挨地,没谁能够前来救援,除非奇迹出现,否则萧雅绝对听不到她下一次被同伴戏改的名字了。 时间稍微回拨,许谦接受了委托之后便前往对方所提供的紫苍兰可能所在点,之所以要加上“可能”二字,是因为这里是诺亚都市,而且对方与他们一样拥有着中微子通讯技术且是地头蛇,在这里他们不可能将监视点毫无死角的布满整座城市。不过仅仅是“可能”对与许谦这种连“可能”都没有的家伙来说已经够了。 顺着方头城管提供的地图,许谦虽然看似步行实际却快逾奔马,很快已经来到城东一片类似城中村的地方。四周都是动辄超过五六十层的高楼建筑,这里却都是低矮的平房,周围都是灯红酒绿衣裳楚楚,这里却是乌烟瘴气似乎黑气沉沉,一派破旧衰落的模样。镶嵌在大都市中的贫民村就好像一件华丽衣服上的补丁,如此的碍眼。 不过……既然这里是那5%的低等人与劣质人的最后交易地,像许谦这样看上去就是优化人的家伙自然是不受欢迎的存在。还没走近就已经被外围貌似岗哨者一般的人物拦住了。 “哟,这不是外面好基因的大少爷吗?里面全是基因劣质者,他们呼吸的空气可别污染了您的贵鼻啊!” 说话人阴阳怪气说显然说的是反话,放在其他世界里说的都是有钱人的少爷,放在这里就是好基因的少爷,果然世有不同事也不同。 “少废话,我是来找人的!” 许谦没空为一个世界的贫富阶层修桥搭路建立良好沟通,从古至今从中到外,没有哪一个国家中处于社会顶端的社会低端的两层能够彼此觉得对方可爱的,这里当然也不可能。 “听着,混球!”一只眼的劣质人岗哨走了过来,看手上的动作似乎是想过来推一把之类的。 许谦懒的听对方到底想表述什么,抢先出手已经推了一把,原来正版的许谦有多大力气不知道,不过眼下这个……一只眼好像被七十码卡车撞了一样直接飞了出去,夸张的越过数十米的距离重重落在了视野中的另一端。 “咔嚓咔嚓,哗啦呼啦……” 弓上弦刀出鞘,金属摩擦的声音好像浪潮一样的响了起来。这里只是贫民们的黑市,真的杀个把优化***不了换个地方开张而已。 “停下!” 一把老头子的声音及时插入双方阻止了一场还未开打就胜负显然的战斗。 “年轻人,你要找的人是我吧?”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弯腰驼背的干瘦老头,满打满算有没有四十公斤不好说,但此人一出现其他所有劣质与低等人便都恭敬退下了,若非首领也必定是极有威望之人。 “其中之一。” 老头身上一分毫的力量与压迫感都无法感受到,但就算没有小机械团之前的图形描述此时的许谦也不会认错自己的目标,这老头分明与自己一样,生命能已经充盈在了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肌肉,虽然路子不同能源各异,但其身躯之结实强壮不会在自己之下,不愧是有着泰坦之名的存在。 “小伙子,陪老头子玩一次斯芬克斯的问答游戏吧。你答对了你就可以平安见到另一半的其中之一,答错了我就将你吃掉……咳,错了,老头子不会吃人,那答错了我就将你杀掉吧!” 阿蒙说的好像对方是一只蚂蚁般,杀人从他口中说出来更是轻飘飘没有丝毫的负担。 “请说吧。”许谦突然对这老头很感兴趣,一个以游戏者通缉犯身份存在于末日世界之中的老人,他的看法与观点必定会很有独到之处吧。 “我刚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了末日大战,那一通打啊炸啊的。我也记不清最早时候是谁先扔的第一颗核弹了,反正是有国家先动手了,然后其他国家明明知道相互核攻击的结果也仍然是紧跟着释放了核弹。这一开闸就收不住手了,什么激光武器、生化武器统统跟上,当然核弹仍然是主力。其间当然也有组织或者个人出来呼吁大家冷静,但核弹按钮都是握在各国政要手中,无伦那个人是独裁继承父业还是民主选出的代表,那一刻都好像是疯了一样,抱持着就算世界毁灭大家同归于尽也好过让对方胜出的思想……打到最后的结果便是你看到的今天这样了。 我们队伍最初的任务是阻止世界毁灭,任务失败欠了巨资就被通缉了,然后在这里一呆就是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我们当初应该怎样做才能阻止这一幕?我们当初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了。 我们一度暗杀甚至明杀掉了不少手握按钮的人,但只要那个位子还有人坐上去就好像疯了一样一定会按下去;我们也尝试过彻底瘫痪一个政府机构,但结果是那个失去组织的国家迅速开始自相残杀自相践踏,然后在轰轰隆隆的敌国攻击中就这么覆灭掉了;我们也曾控制住一个国家的最高政治与军事的领导人,但只要释出停战或投降类似的信息,马上就会有政变等着我们! 思考百年我仍然不知道当时到底是哪做错了,又或者应该用何等的方式才能避免这个世界末日的结果?这一切又到底是为什么?” 黑暗泰坦纵然拥有着超人般的个人力量,但在仿佛潮流趋势般的世界毁灭之前,除了迷茫之外他却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就是整个世界都疯了!”青奋想都不想就给出了一个令人囧异的答案:“如果放在我处理这样的任务的话,在地球被彻底毁灭之前,以强势先统一所有的异己,既然能够控制上层的话,这一点应该不难做到吧?” “只有这种办法吗?”阿蒙一皱眉头,当初屡次计划都告失败后,队伍中也不是没人提出过,不过队长却坚决否定掉了。他的理由很清楚,发动战争制造死亡的只是金字塔顶尖的一小部分人,只要从他们入手便可以抑制世界毁灭的趋势了,以战争来消灭战争是愚蠢的做法,只会更快的导致人类毁灭。 “虽然事后说话轻飘飘,但我确实不认为这场核战争仅仅从上端抑制就可以解决。世界末***是诸业共罪,几乎每个人都该为这场末日而负责,认为罪愆仅在当政者,未免有没捉到要点的嫌疑。” 阿蒙仍似没有听明白要点,皱着眉头等着对方的解释。 “执政者在是官之前他必然先是个人,他在当官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可能套上一个官字就突然洗心革面大彻大悟。是以末日之前必有若干征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正因为每个人都是一副模样一副心肠,所以换谁上位其实都是一样的。”青奋的观点悲观异常,何止一杆打翻一船人,简直一世界人都打翻了。 “这种说法与我们队长当初所认定的根本是南辕北辙!”看得出阿蒙对他的队长是相当信服的,但事实证明队长错了,一百年之后他也开始学着尝试接受其他思想。 “官都是由民做的,民是什么样,官才是什么样。一个习惯了在自己公司中小贪小贿的人,一朝做了官会是清廉的官吗?一个习惯了因为怕事而见老人摔倒不扶的人,一朝做了官会是一个敢于为民请命的官吗?他们这些的习惯都是环境造成的,而所谓环境则是其他人相互影响造成的,民与民之间的恶性循环,民与官之间的恶性循环,相互作用最终将世界推向的末日。给你说个我编的小故事吧,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发生在平头老百姓的身上。” “某日,父子吃饭,爹饭桌上向儿子传授社会经验。 “现在当官的腐败得很,统统都是贪污犯,公款吃喝公款出国公款旅游,一百全拖出去毙了,一个都不带冤枉的!”父亲非常热血激扬的说着,突然转头对服务员说了一句:“这顿饭给我开发票,我要拿回单位去报销!” “现在当官的都结党营私,考个公务员其实全是内定,不是亲戚就是朋友,家里没台子没巴结的,想都别想!”父亲继续热血,突然电话响了,他接电话。 “喂,老张啊,你儿子找工作?包我身上,来我们公司xx部当个业务主管怎么样,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那就这样了,改天找你喝酒!” “现在当官的都是废物,光会拿钱不会办事,就是换一头猪坐在那个位置也比他们强些!”父亲继续热血,抿了口小酒,指点着儿子:“你马上就要进入社会了,记得为人圆滑一些,要有眼色,不要得罪人。遇到困难的事让别人上,遇到有好处的事要抢着干,要会向上司表现,宁可不做,不能做错。你不做人家最多说你平庸,做错了可能直接就把你给开了!” 饭桌继续,谈话继续,突然饭馆门一开,一人手中高举红帖奔了进来。 “恭喜恭喜啦,令公子高中市政府公务员啦!” 父亲大喜,一拍儿子肩膀:“我刚才说的听进去了没有?” 儿子点点头,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官了。” 小故事听得泰坦老头哑然一笑,在进入无限世界之前,自己倒是没机会报销发票,但一起吃饭时候朋友拿走的不少,自己也视之为常。平常里托个朋友安插个工作讨点便宜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至于那什么宁可藏拙不要抢头的训话更是差不多是人皆闻吧。 “话虽这么说,或者确实如你所言是一个民与官相互恶性循环将世界推至末日的过程,但最终按下毁灭按钮的始终不是民而是官,而且是官中官,我们不从他们下手难道这时候还忙着去改良民心吗?”阿蒙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想说,病入膏肓非徐徐可医。”青奋也摇头:“所以指望这样已经进入疯狂的社会自己停歇下来是不可能的,就好像战国时期的诸国一样,如果不是始皇帝强势统一你觉得能通过谈判或者一方妥协的方式结束乱世吗?如果秦王或者楚王突然宣布打算投降,他们手下的王官贵族叔伯兄弟恐怕也是要政变的!” “虽然我认同你关于诸罪共业的观点,但是对于如何解这个任务的方法仍然有所保留。这个斯芬克斯的问答,你只算过关了一半吧。走吧,这次我不杀你!”阿蒙挥了挥手,脸上有几分释然又有几分失望,说着转过了身子表示对话到此结束。 “纸上谈兵当然怎么说都觉得浅了,毕竟实际操作起来会有无数想不到的困难。但只要总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一点点不起眼的成果也会逐渐积累出胜利的结局。不过老先生啊,我来这里可不是打算与你论一番道理就这么离开的。”青奋当然不会让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他的前来目的可不是学术交流。 “对这样的结局,你仍然感到不满意吗?”阿蒙缓缓转过身来,整个人都气势忽然变了,这时候的他就算是一只路边野猫恐怕也能感受到老头子的的恐怖吧。 “老爷子手痒的话这里对手很多,不必将目光老是集中在我的身上吧!”已经完全没有乔装许谦的必要了,高端团队的降临让之前的一切战略都变成了废纸。更关键的是刚才已经收到赵莫言的短讯术,总反攻已经开始,这身外皮已经用不上了! 从这个许谦开始跟老头高谈阔论地球那一端的小机械团众人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味道不对了,但这个人一向古里古怪,所有人抱持着“再古怪一次”的想法呆呆的等着。但这话越说到后面越不像话了,等到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傻子也知道原来真的终究假不了,假的也终究真不了! “攻击!”马脸詹姆斯几乎是羞怒爆表的下达了攻击的指令,上百个接近完成态的超m风月娘人造人从暗中扑了出来,夹带着无数霹雳闪电的杀向了黑市门口的两人。而几乎只在他命令下达的同时,空间撕裂的声响也在他的背后响起,庞大的蛮州大军跨过半个地球的距离前来拜访了! 637 钢丝线上 637 钢丝线上 “詹姆斯?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自从变成美食战士后,我一直都想知道生吃你的滋味!” 易天行面目狰狞地跟马脸打着招呼,赵莫言索性连打招呼的功夫都省了,眼中景物刚从家居变成了陌生,发现眼前有些坐立着的生物她甚至连看都没看清楚谁是谁,手中律令震慑已经发了出去。 小机械团的人顾名思义都是玩科技傀儡的,他们本身的体质与生命力可想而知,如果使用其他元素塑能或者死亡系负能量爆发的话没准对方的防御系统里会有什么能量吸收之类的玩意,如果是律令系列的话,对方能躲过的机会应该微乎其微吧。 俗话说指着多虑,必有一失,用来这里写照实在再贴切不过了。如果赵莫言直接落地便是一个大规模杀伤,甚至威力不用太大也许这里的敌人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就已经灭团了,毕竟他们的大功夫是花在了隐藏和外围上,没有哪个驾驶员会在高达里边还穿着一件铠甲的,但蛮州队长一贯求稳的的作风再次救了敌人一命。毫无疑问紧邻的两个房间里所有小机械团的人都被震慑了,但律令系列只有对有生命的东西才起作用,没生命的电脑们却依旧忠诚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敌对生物入侵,危险等级7级,红色警报,启动最后备案!” 主控电脑的女声悦耳的说着十万火急的台词,战术判断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其实再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这个房间中的四人就已经被一层好像半透明的金属薄膜包了起来。 见此景唐雅放弃了本来打算出手的的散弹乱射,双枪连发全都对准了正面的一个金属膜囊,里面的卡拉蕾不知道究竟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反正似乎在那一瞬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二字。于此同时出手的还有易天行,不同于妻子的直接攻击,走力量路线的他瞬间判断自己未必能打穿那层显然有备而来的金属膜,所以他采取的行动是直接抓住了身边最近的詹姆斯膜囊。而只在同时,四个金属膜囊一齐放出了幽蓝的光芒,通过机械体储存的星际幽能划出了一条光滑度为负数的通道,四人组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消失在了蛮州队众人的眼前。 既然号称最终备案,那么当然不会仅仅是滑走就算了事,反正已经决定了是要放弃这里,那么废物利用也是当然的事情。几乎是掐着秒表的读条,主人溜走的瞬间,特地留给客人的礼物也开启了。 消毒柜。最终防御系统有个超现实感的名字,将入侵者比喻成了细菌病毒确实入木三分的贴切,而人类杀菌的办法自古以来也只有那一招最为管用。 整个小机械团的基地已经变成了一个超级核爆弹,其威力足以将整座所在都市夷为平地,后续更可能引发巨大的地质变化,这颗超级大核弹是在地下两百米的地方引爆的,其结果就算是导致半个地球再陷入一次毁灭性大地震也不足为奇吧。 “要走了!”传送大师叶飘零尖叫着,纵使是她也不可能瞬发带走那么多人,万幸小机械团的超级核爆弹也同样面临着好歹需要几秒钟时间倒计时准备的问题,否则真的被一锅端掉的大可能反而是突袭而来的众人。但大招需要读条中招人家也还有来填补真空期,数十个暗处的喷口烈焰涌动近万度的特质燃油喷射俨然要将这里化成一个烧烤中心。 说来有个小小的误会,很多人以为无限游戏者个个都是十项全能,不管是什么方向的强化那肉体都是媲美超人的存在,炼钢炉里游泳轧钢机里睡觉都是视为等闲的水平。其实完全没这么回事。大多数游戏者面对极端攻击的防御的方式依然是一种“避免自己被碰到”的回避类,不要说超大当量的巨型核弹,就是这一轮的火焰喷射如果打实了,这里的人起码要被蒸发掉十之七八。 圣灵结界! 全身金属包裹的独角兽骑士额头绽放出了神圣的光芒,无数圣耀交织成网***住了空间,便是无形的火焰也仿佛陷入了琥珀一般静止了下来。 “群体向东移动……” “不行!”段菲尖叫着打断了叶飘零的传送:“张一淘的元珠还没找到!” “不行了!必须走!” 这次说话的是林倩,短短数十个小时根本无法恢复她那损耗过大甚至已经伤及元气的精神,此刻再用神圣结界的***之效,不过三两秒的时间已经头疼欲裂,再也支撑不住刚说完话结界已经崩溃了。 火焰来得太快了,快得甚至叶飘零都来还不及念完她那一句话的咒语,酷热已经让所有人的发梢开始卷曲,下一秒钟继续卷曲蜷缩的就会是众人的焦尸了。 林倩争取到的几秒时间,赵莫言的第二个法术也终于准备完毕了,手势与咒语都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几个重音先后落在了正确的位置,然后—— “时间停止!” 最精擅于预言与变化系的法师终于使出了平生的第一个九级法术,草帽路飞的福利,蛮州队第三个a级评价者就这样在谁都没料想到的情况下诞生了。 魔法中的时间停止与一般异能中的撑死***对方时间零点几秒不同,赵莫言释放的法术可以停止时间数分钟之久。只是虽然静止了火焰、众人的动作甚至基地核爆的倒计时,但同时她也无法再与这个世界的存在有所作用。有得必有失,就算是九级魔法也不是万能的存在。 不过赵莫言本也没想贪心那么多,稍微闭眼感应了一下基地间的魔力情况,这里除了已经释放出来的大量火元素与某种未明的与神术有所类似的能源之外还有的就是高浓度核原料释放出的那股十分类似负元素气息的辐射能,至于张一淘的那特殊的类似正能量的凤凰火源之力在它们之间就犹如黑夜中的油灯一样,虽然微弱但却显眼无比。 不紧不慢来至隔壁房间,这才发现这里还有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不识,并非是第二小队的人物,应该是其他的小机械团的成员。张一淘的元珠已经碎成了一把玻璃渣样的物体,此刻正握在那个女子手中。 “还麻烦了,嗯,这样吧……” 微微思考了几秒钟,静止世界中唯一还能动作的法师又开始交织着手势,随着她的吟唱无序的魔力又开始组成造就奇迹的结构。 数分钟已经过去,时间停止的效果终止宛如来时一样的没有先兆,不是慢慢缓缓的滑行,而是仿佛断崖一般说动就动了。猛龙一般火焰瞬间将两个房间洗礼了一遍,万度的高温消毒之下别说大活人,当真便是什么超级细菌也一并报销了。而就在火焰过后不足五秒的时间,基地的自爆系统也终于归零启动了。 地下两百米处,接近十亿吨当量的核弹爆炸了!如果是***岛的话恐怕会整个炸上大气层,如果是澳洲大陆的话恐怕整个会像亚特兰蒂斯那样被炸沉进太平洋,也唯有欧亚板块的坚实结构才能承受这个超量级的破坏,但也仅仅是承受而已。 一座十数万人口的城市瞬间化为平地已经不在言下,两百多米的地层也会彻底撕裂,波延之处整个欧洲与亚洲乃至太平洋地区都会进入大地震的状态,不但是这一区域,甚至全世界的地下都市都可能因为全球地质暴走而被活埋,人类一百年前因为核弹而进入地下,一百年后同样因为核弹将彻底灭绝。 万幸,以上的一切并未成真,核弹所在都市中的人们甚至连地皮的颤抖都未感觉到一下,人类这个种族依旧顽强的在末日之中延续着。造成这个原因的当然不是小机械团技术不过硬制造了一个哑弹,只不过赵莫言让它换了一个表演的舞台。 说来这也还是她第一次使用迷宫术,没想到这个荣幸会让一枚完全没有荣誉感的核弹去“享受”了——其实正常情况下迷宫术这种半位面的存在投困的都应该是有机生命,也不知道过去会有多少法师如赵莫言这般异想天开的对着一枚将近五层楼高的核设施施法。六面绿色的次元之墙包裹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核弹,时间开始流动时迷宫术也同时生效,这枚人类最伟大的毁灭杀手终究没能在地球上一展身手。虽然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迷宫术便会消失,该是这个位面的东西终究会回来,但那时候核爆剩下的残余威力顶多不过是将这个小基地炸平而已,至于基地里的人—— “……” “……” “不要杀我们啊!” “我们投降!” 从东张西望到面面相觑了大约持续了一分钟,爱丽丝与刺猬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应该是蛮州队基地的地方,周围都是一群捏着拳头目露凶光横看竖看都眼熟异常的非善良人士,虽然完全搞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事到如今除了抱头痛哭外带求饶外能做的事情也实在有限了。 使用了传送法阵,赵莫言同样在时间再动后瞬息将所有人带离了火海,虽然单以传送术而言赵莫言确实比不上叶飘零那么随心所欲,但万能法师的口号也不是凭吹嘘得来的,不同法术的组合达成的效果确实不是单一传送术搞些小花样就可以比肩的。 “没事,没事。”弹指间化解了一次灭团危机,女队长此刻既没自傲也没窝火反而和颜悦色的安抚着两个俘虏。张一淘的元珠碎片自然早就拿回来了,不过她还有一些问题得问清楚。 “大概一小时前,我们这里遭受了一次影怪的攻击,虽然没什么损失不过我挺好奇的,那种东西你们是怎么造出来的啊?” 女骗子蹲下身子一脸的和蔼和好奇好像知心姐姐在问话,对面两只无辜羔羊根本无法从那张脸上猜测出一旦他们的回答偏离了允许的范围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影怪?”爱丽丝和刺猬头互望一眼同声讶然,影怪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吗?”赵莫言继续微笑。 两人一齐摇头,真是从未听过的存在。 “是吗?你们真走运!”自己就是骗子,在自己玩弄谎言是自寻死路,就如同在青奋面前搞防守一样可笑,眼前两人并未说谎,他们确实与影怪之事无关。虽然难保其实是第二小队的那些家伙背着他们干的,不过……也不重要了。 赵莫言站起了身子,抬起垂在身侧的手,手指上凝聚起了象征火之力的红色,现在实在不想问什么情报了,简单的用灼热射线送着两人上路吧。 “不要杀我们啊!”就算魔法知识为零也可以看出对方现在想干什么,可已为鱼肉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两人只好抱头等死,祈祷奇迹发生…… 镜头再转向另一端,托了赵莫言求稳的福,小机械团2号房间四人组成功脱离死境。只是按照原定的程序设置,当需要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已经是敌人打进家门的最后一张牌了,是以四个金属膜囊并非是朝着同一方向滑行,相反是飞向了四个南辕北辙的方位以求最大人数的脱身。 往西的是卡拉蕾的膜囊,出现地是欧州某个大火山口,这座火山曾经在核战期间闹动了很久,冲天的无以计数的火山灰也为这个核冬天出力不少。不过再精力充沛的火山也有累的时候,现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充斥着硫磺味的炎热山头罢了。 整个传送过程只花了半秒不到的时间,结束之后卡拉蕾呆在膜囊里还处于震慑状态直直的过去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这才恢复了大脑对身体的控制。不忙打开膜囊仓,卡拉蕾定睛往外瞧去,膜囊表层已经完全霜冻了起来好像冬季里泼过水的墙壁一样,而这面霜冻墙壁上更有几个小小的洞孔几乎已经被周围的冻气重新遮盖住。应该就是唐雅发现自己被金属膜囊保护之后试图使用冰霜子弹冻结自己的外金属使之变脆,然后再以强力射击打穿金属膜击毙自己。这样的手法倒是和她一贯的冷热交错再加以破甲的习惯相符,只是自己等人既然早从完全边界条件了解了她的能力又怎会不防这一手?这种金属膜有着极强的冷热适应性,又同时具有极好的延展性,唐雅的攻击是怎样也没用的。 卡拉蕾略带得意的推开了金属膜囊的舱门,然后就在那一刹那,一团绿色的雾气毫无征兆的从门缝间冒了出来,女人哪里想得到这当口了还会有这等飞来横祸,一口绿气吸进了七窍顿时眼前一黑,整张脸好像被泼了硫酸了一样剧痛起来。 这是……毒? 卡拉蕾意外中招固然大吃一惊,面上与喉间疼得要死但脑子却是清晰,一转念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唐雅这个奸猾的女人确实还是特种弹的把戏,但这次却是玩的是另一套。她先射出了数枚毒气弹在膜囊封口处,却在弹体引爆的瞬间又用冰弹寒气封住整个大门,这样的话毒气弹的解体部也一并被冰封住了,然后就这么保持一个平衡状态。而只要自己一开门,门缝隙处的冰被拉开了,那么毒气弹的解体部也就被拉开了!这样的枪艺如果是现实的话那是匪夷所思,但在这里的话也不算多么惊人,但就是这没多么惊人的枪艺却布置出了足以致自己于死地的陷阱! 挣扎着,卡拉蕾强忍剧痛从腰间拔出了一支针水。唐雅施下的毒当然不是敌敌畏这个级别,但卡拉蕾的身体里平日里也没少了各种抗毒强化,虽然后者因为泛性而显得略有单薄,可要是没这单薄那她根本连取针的机会都没有! 面部的剧痛感已经消失变成了麻木,脑中开始眩晕,体内的抗毒性已经不起作用,毒气开始侵染到了大脑。必须将博命剂直接扎进心脏否则没用。最后的一丝意识坚强的催动着针筒往胸口扎去…… 第二个金属囊,载着马脸詹姆斯的囊膜一路东,最后竟然出现在了诺亚都市的一个炼钢厂之中,而且更有趣的是被传送过来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紧抓着膜囊的易天行也被一起传过来了半个! 半个!正如字面意思表达的一样,脑袋和胸膛还算完好,但却少了半只手一只脚,腹部也无影无踪斜斜少了一半,肠子掉拉了出来在地上拖了一小截,看上去好像被极为锋利的大刀斜砍过一般。 同样花了半分多钟才从震慑状态中恢复过来,但眼睁睁趴在外面的人却没力气拉开胶囊门给他最后一击。反而是震慑时间过后,宛如反派一样大笑声不知的詹姆斯一脚踹开了膜囊门,连同趴在门上的人也一起踢翻在地。 “哈哈哈哈哈,易天行你个蠢材,你以为这是动画片吗?直接拉着传送器就可以一起传送过来?发梦也太早了!想生吞活咽我?让我先碎尸万段你吧!” 638 炼钢厂 638 炼钢厂 诺亚大都市中,袭击与反袭击的戏幕在交替上演着。前一秒钟还是躲在绝对暗处的小机械团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神出鬼没的将蛮州队抽得疲于奔命,到了下一秒钟一切就又倒了过来,蛮州队长亲率联军空降小机械团总部,一个七级律令震倒了所有人可谓是八面威风,但胜负却仍旧未定。智能安保系统挡不住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团长的轻轻一句话,但却不代表它不能将第二小队的人送走,四个金属囊膜体就这样眼睁睁飞走,反给客人们留下名为“消毒柜”的毁灭系统,烈火高温与超级当量的核弹二重奏反而致命威胁者本该大占上风的客人。接招应招,赵莫言以顶级的魔法化解了危机并擒回了两个俘虏,唐雅留下的礼物也让卡拉蕾死活不知,但同时易天行却陷入了极大危机。 “想生吞活咽我?我先碎尸万段你吧!”马脸詹姆斯一脚踹开膜囊门,连同趴在门上的半个易天行一齐远远蹬飞了出去滚到了炼钢炉边,这一脚之力也当真非寻常了。 这里是位于诺亚都市东郊工业区的一个大型炼钢厂,负责了整个末日都市将近10%的钢铁供给。与末日之前相比,这个炼钢厂似乎没见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机械人很多自然人压根没有之外,轰隆隆的机械运转声响中各种部件有条不紊的在生产线上加工着,与末日前的世界并无二样。 詹姆斯与易天行此时的位置正站在某号巨大的炼钢炉前面,看着前面如同瀑布一样的红流倾斜而下在钢池中飞溅出万朵红花,数千度的高温让钢铁变成了流体却红得触目惊心,不时有火苗在池中飘起让人瞬间恍惚不知自己看的到底是水还是火。 “我知道你是美食战士,也知道你刚刚得到了富愚吕弟的妖气强化,这点伤势未必就死,你就是凭着这一点才敢冒险追过来的吧?可惜,你这个蠢材还是那么的蠢,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上次你这么干害死了松竹五郎,这次索性连自己的命也搭上了!下地狱去和你的好朋友团聚吧!” 第2小队与13小队的恩恩怨怨已经纠缠了两个无限世界,谁对谁错之类的话用在他们彼此之间已经单薄如纸了,至于眼前这两人的纠葛更是得从现实世界算起,生吞活咽碎尸万段绝非是形容词。两人都曾经曾经占过对方的上风,也都在彼此手中狼狈逃生,不过眼下已经是最后一次,无论谁生谁死都是最后一次了。 马脸男噼里啪啦的捏响着骨关节,扭着脖子颈骨也发出一阵阵难听的响声,面带十二分自信的狞笑慢慢一步步朝易天行走来。 “咚!咚!咚!”眼帘中映入的明明并非是什么机械威龙也不是身高三米的亚巨人,只是普普通通一个男***摇大摆走来,普通的身高普通的体格普通的样貌与那轰然脚步声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一起。 之前见他一直坐在椅子里也看不出所以然,但此时走动之时却仿佛一个以吨计算的重物,每一步落下那份沉重感都借由闷响的脚步传递了过来。看来虽然一直听说玩的是机械傀儡,但看着这家伙本身的身体也不寻常了。不过认识他二十多年就足足话唠了二十多年,可惜他不去演戏,简直就是天生的反派材料,注定被正义的主角ko!自己现在这模样也是意料中事……先试试他根脚再说。 手脚不全躺在地上,此时的易天行反而没有了初见仇人时激动与愤怒的面目抽搐,虽然站不起来,却神态冷静的如小孩玩弹脑门一样的隔着数米之外对詹姆斯屈起了手指。 “这是什么意思,你练成了原来曾经跟我胡说八道过的什么弹指神通吗?”詹姆斯面对对方奇怪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能有曾经的胡说八道,这两人过去的关系显得有些微妙了。 “你猜对了!” 话出指弹,宛如大口径子弹滑膛而出,尖啸的风声被甩在了气弹之后。“砰”然一声大响,詹姆斯的头猛然仰向朝天。 “你还真练成了!”恢复原来的姿态,马脸上已经没有了戏虐的表情,刚才那屈指弹出的气弹如果换成普通人的脑袋的话,早碎得跟个烂西瓜也似了。 “不过可惜啊,就算真练成什么中国小说型武术你今天的结局还是不会改变。”认真了不过几秒钟,詹姆斯又恢复了大局在握的轻松神态,伸指敲了敲自己刚才被打中的额头,竟然发出了金属之声。 “虽然平时里一次都没用到过,但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怕死,所以还是得以防万一譬如如今这样的状况。你那些同伴这会如果不是被烧烤成了人炭大概也是被气化成离子态了,大爆炸引起的地震几天后就会波及到这里,我还得抢时间去避难所,所以拜托你快点去死吧!” 说话间詹姆斯已经一把抓起了旁边重逾数吨的不知什么机体,宛若小孩扔皮球一样以最粗暴的力量朝着地上的人抛投了过去。此时仍然只是远远攻击,看得出他嘴上说得欢,其实心中对这个老对手实在不无忌惮。 沉重的机体飞压而来,易天行仍旧保持着腿脚不便的状态坐起身来,周身肌肉突然膨胀了起来,单臂猛然接住了飞来的重物。手腕与手肘微微一顿,肌肉猛然紧绷,妖力强化的巨大力量竟然生生半空擎住了车床,继续发力再推,整个车床以比来世更快的砸了回去。 “果然是蛮力强化,很像你这种蛮子的类型呢!”对面的马脸男人不屑冷笑,单手擎出竟然同样一把将带着巨大冲量的机床锁在半空。 “不过只有这种程度吗?你是在开玩笑吗?”詹姆斯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平日里只能远程遥控机械傀儡打架,虽然安全但也无趣,他早就想这样与敌人热血肉搏了,当然前提必须是一场强弱悬殊的必胜之战。狂傲的大笑声中詹姆斯双手撕扯,钢铁铸就的车床被他如同纸板一样撕成了两片随即又揉在了一起,一双手好像万吨水压机一般。 这是什么怪力?纵然走力量路线的易天行也被吓到了,打穿二尺厚的钢板与将二尺厚钢板当橡皮泥捏来捏去那是两个概念,再结合他刚才踏出的那超沉重的脚步声,很大可能性就是他现在的体质特殊已经远超正常人类的密度。如果他自重都有十几吨的话双手出力压扁一个几吨的钢床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十几吨的超重体质是不是代表他其实是一个超密度合金的机器人? “似乎看出什么了,不过你总不会以为我很重就一定很笨吧?”狞笑中男人甩开膀子整个人好像一台体积缩小了十倍功率却大了一千倍的坦克终于朝着易天行冲锋了过来。 很多人有个误区只有较轻的东西才容易被加速到很高的速度,这一点如果放在被射出去的子弹之类身上确实没错,同等的能量下物质质量越小所获得的速度也就越高,但如果放在自体驱动的物体之上,越大越重的物体才能组合成足够坚固的机体真正获得越高的速度! 詹姆斯体内不知道是装载了怎样的超级马达,整个人的速度在两秒内就达到了百米高速,真正的眨眼之间就冲到了目标面前,一路上的岩石地面都被踏成了废墟。 易天行看着对方冲过来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笑话。 一头大象正在路过大街,暗中两只蚂蚁在那里埋伏,其中一只一边伸腿对另一只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点,我看绊丫的一跤!” 笑话中的蚂蚁当然绊不倒大象,但如果伸腿的是另一头大象呢? 易天行锐感恒定早在对方起步瞬间就判准了对方的冲锋路线,等到最后一刻之时突然将妖族力量提高到了极致全部灌入肌肉之中,60%富愚吕力量让他的整个身体都涨大了一号,本来非常宽松的衣物犹如紧身衣一般贴在身上。庞大的身体以完全不符合的灵巧姿态,纵然只有一腿也仍然做出了伏身闪避扫堂腿的招式,确确实实的大象伸腿绊了另一头大象! 两足动物在平衡稳定确实远不如四足更不如车轮履带,男人单论力量与冲击而言尚在此时的易天行之上,但他跑步的前进方式却注定了这个悲剧! 高速奔跑的人脚下被绊只会有一个结果,重吨位男人成功的一脚将易天行腿骨踢折,但自己也在惯性下摔得头下脚上的飞了出去,而落地点目测正是熔岩地一般的炼钢池。 “他妈的你又耍花招!”半空的马脸男人凄厉惨叫着,垂死挣扎的半空乱抓,但以他的速度和力量,这一摔飞足足将近十米高,炼钢炉上方十多米又能有什么东西可让他抓的? 詹姆斯带着惨叫声摔入炼钢池,恐怖的重量和惯性掀起巨大的钢流浪涛,火焰幕布也似的张了起来,就在易天行拼死发出撼宇之力,单臂将自己整个身体撑得高约跃上了远处铁架之后,钢水溶浆也将池周围都一齐淹没了。 639 不死 639 不死 本来势在必得的一战打到这个地步也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呢。 易天行坐在高高铁架上看着下面流淌未定的赤红钢水,缓缓催动造化之力的美食力量缓缓治愈着身体的伤势,虽然不能凭空长出手脚来,但起码让腹部伤口愈合,肠子不要继续拖在外面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詹姆斯所说的那种整个蛮州队灰飞烟灭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相信,反正既然基地已经被击溃,虽然自己不很清楚自己的具体位置,但赵莫言她们很快就会找过来的,这个倒是不足为虑。 第2小队就眼前所见还剩下5人以上,牧师莫西干在进攻基地的时候被龙帅骗进异空间去了,估计得不了好。詹姆斯被自己干掉了,卡拉蕾眼看中了唐雅几枪,虽然逃遁出去生还的几率也不大了。剩下的西典原来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人畏惧的人物,在一个固定的环境条件中恐怕成长也是有限,只是维京走脱了,这场战争看来还会继续下去。 正寻摸间脚下边的炼钢炉却开始翻滚. “他妈的把我骗进炼钢炉又如何?你以为是在演《终结者》吗?” 咆哮声中红流再起,钢流火海中一个人影炎魔般的站了起来,大吼大叫的声音将失火警报的尖鸣都压了下去。 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如果确实是那么高密的金属物体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熔化!易天行面对再起的对手也不为所动,静心分析着对方的弱点。 自己所擅长的力量破坏面对力量比自己更大体质更坚硬的对手正是同型相克的典型呢。不过这家伙似乎从当年起就是“硬拼一招”且只打比自己弱的“男人典范”,从刚才动作也看得出,虽然一身钢筋铁骨却无足够的驾驭之能,也许就算硬件不及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 下面的人全身皮肤都已经消失了,或者说已经钢化了,整个人好像披了一层钢皮般闪闪发亮,红色的钢水从他身上粘稠的流淌着宛如在洗红色的泥浆浴。 “别以为爬高了就没事!有种给我下来!” 这个金属身体似乎蹦高跳跃是弱项,詹姆斯虽然在下面叫得山响却也没有跳上来的意思,吼了两声却是开始手抱铁水的往上砸! 虽然看上去像水,但这玩意却是实打实的铁汁,密度远比一般的板砖要高,只要不怕被几千度的高温烧死的话确实可以这样扔得很高。 面对水泼一般的钢液铁浆,易天行虽是半妖怪之体却也不能像对方那超级金属身体般无惧这几千度的高温,只剩下单臂可用的他不得不猿猴般的甩来躲去,那狼狈的模样让下面的男人一瞬间又找回了优越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易天行有点恼火又有点放心。其实当时一把抓住詹姆斯的这个膜囊跟着一起传送完全是一瞬间的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压根没细想空间传送可能造成的结果,如果现在细细想来自然是稳扎稳打为上,不过事情到了这步再说回头话也没意思了。 眼前人显然没什么战斗技巧,肉搏经验和当年还在一个档次上,虽然换了一身钢筋铁骨……但这家伙就算全身零式铁球铺设,骨骼全由合金打造,肚子里再装了一台反物质发动机也没理由周身全是实铁没有破绽,先试他一试! 虽然纯力量输了一筹但美食战士的各种异能却带来了多样化的战术弥补,易天行如猿猴般躲闪火焰间顺手折下了支架上的铁杆,化作一根根长长的钢签宛如闪电标枪一般接二连三分投了出去。 起先几枪的时候詹姆斯还尝试以手臂格挡招架,但很快就发现这标枪角度和速度投得太过刁钻,明明对方是一只手投出来的,可自己用两只手防御却偏偏显得缺前露后,数枪一过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办法用手接下对方的攻势,只好老起脸皮双手捂脸对着标枪的方向冲了过去。就算他真是一只猿猴,拆掉他的树看他还能耍什么把戏。 自己的钢钎投掷只能在他身上手上只打出一个个白点,但这家伙却要双手蒙面遮挡,是人类的习惯使然还是他的五官间其实薄弱得很?一阵标枪乱投非是无的放矢也不是想碰运气白兔撞木桩的撞死这个钢铁战士,只是知道这男人自原来起就自我过剩,经常把鲁莽当勇敢,满肚子的怀才不遇,果然一试之下已有收效。钢钎力度与硬度都不够,真要分胜负还需要更有力的武器! 钢铁战士野猪一样闭眼蒙头的冲撞过来,前面还没撞到东西却觉手腕一沉,掩面的双手被什么东西压了下来,随即眼前便见一条四肢不全的大汉唯一堪撑完整的右手四指成锥宛如破宇一般已朝自己眼珠刺来。 60%富愚吕弟肌肉,美食撼宇之力,锐感之能,三重力量叠加之下易天行瞬间爆发的力量甚至超过了重金属战士,四指鹤啄竟然从眼眶处直接打穿了钢铁男人的头颅,整只手都陷入了他的脑袋之中。果然不同于正常人那湿漉漉的脑浆,里面分明有着金属一样的物体。 “他妈的都是这个破身体太烂了!易天行我不跟你玩了,你直接去死吧!”上半截脑袋都成浆的“尸体”突然骂娘的冒出这么一句话,随即身体一软,那感觉与其说是像一具尸体不如说是像停了关了电源的机器更恰当一些。 这东西不是自体改造而是人造人?易天行这时才发现这个问题,小机械团不枉背了高端团队第一副团之名手下确实有两把刷子,自己和他来回已经打了这么半天竟然硬是没发现这东西其实并非本体!这样想来的话恐怕这次袭击到的其他几个第2小队甚至整个小机械团的人都未必是靠谱的真人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佩服对方的时候,人造人机体再加上那句狠话,想也知道这玩意体内还藏了一颗大炸弹,一颗足以将这个炼钢厂连同自己一并炸成飞灰的大炸弹! 640 奇迹(一) 640 奇迹(一) 不死不死还是不死!小机械团当真将猥琐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炼钢厂中易天行一时冲动以五体不全的代价追着詹姆斯来到了地头,接着一场惨烈恶斗,本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具备了钢铁战车的破坏力,虽然莽莽撞撞看上去笨拙异常,但最后一揭锅却是个人造人,死了不疼不痒,却还给自己留下了诺大一颗炸弹…… 易天行此刻是四肢断其三,一手还陷在人造人的脑壳里,眼下核爆将至,想要躲过此劫恐怕得是奇迹发生了…… 同一时间,有太多需要奇迹的地方了,而似乎同时也因为召唤奇迹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奇迹也终于降临了。它的名字叫——机械团! “手下留情!” 蛮州基地中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喊停,声到人到,只见空间中“兹拉”一声有如纸张撕开裂缝般拉开了一道幽色的大门,门里星光闪耀,仿佛宇宙一般的背景中一个绿眉毛的老者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咳咳,请手下留情,看在一群孩子不懂事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莫名而来的老头子这话说得新鲜,两边打仗都打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没有第2小队与13小队的宿怨,单就以这三天的厮杀来说,一个外人跑过来说一句罢战就罢战,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但是……眼前人就那么自然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宛如他说的乃是人所同知同守的定理一样。 “你是……” 其实看着那别致的绿眉毛和宛如神兵天降的架势,来人身份其实赵莫言已经猜到七八,虽然说来不可思议,但既然路飞和卡塔尔都能从g先生的圈子跳出来,那么多一个机械团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来人身份是真是假,是实是诈也不能仅仅凭着一道眉毛就下定论。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只是不能肯定而已。不过我倒觉得你现在不是跟我一一论证的好时机。我长话短说,就是这个死丫头——”绿眉毛伸手指了指还在地上趴着的哭丧脸还没来得及扭回来的爱丽丝:“这死丫头偷了红胡子的一件神器,但却完全没有驾驭那东西的能力,必定会受其诅咒。我们觉得这样的团战未免有失公平,所以特地开启星际之门插进来中止你们之间的团战。 同时也因为星际之门需要时间的关系逼得现在才出现,通过完全边界条件我们发现你们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所以只好分头插进各个战区。我觉得你最好跟你的每一个人都打个招呼。虽然我们来时商量过尽量以和为贵,但如果你的人当真挑衅太过,我们机械团的人也不是每个都有很好的脾气……” 发生在诺亚都市暗角之中的的奇迹—— “砰!” 阿泽势在必中的一剑被突然横中出现的无形力场挡下了。 力场类法术?防护系的高手? 阿泽当然不可能知道什么at力场之类的玩意,不过就算是在神术与法术的范围内,能用出与眼下这类似效果的东西也是高级牧师、法师。但就是大法师站在这里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被奇迹救了,萧雅人还木头一样震慑在原地不动,但那一瞬间心情却放松了下来。眼前人虽然过于严肃甚至让自己平日里都不敢太过接近,但是作为最高议会七人组之一,他的出现表示自己性命算是保下了。 “停手!”黑衣老者须发皆白,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停止的动作:“我是机械岛的恩奇洛萨,这场战斗到此为止!你们与小机械团的战斗也到此终止!” “恩奇洛萨?在我的面前杀了我妹子,然后跑出来说一切到此为止?” 被人阻拦,尤其更是个高手阻拦,简直就如同用坚实的木桶装住了即将燃烧弹炸药,爆炸力只会数以倍计的膨胀。阿泽虽然感受不到此人身上的魔力,但高手的气质却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老者一皱眉,似觉也有些棘手,不过随即一挥手。 “人死不能复生,团战起来本来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现在我必须把人带走,你若有怨以后自己去算,现在却没什么选择。如果愿意让开一条路,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如果你坚持要在这里清算,那就只能下去陪你的妹子了!” “哈哈哈哈哈……” 阿泽厉声大笑,笑声中好像可以滴出血来。这是何其可怜复可笑的说辞,威逼利诱一个圣武士?说对面的人是个高手当真高估他了! 圣光的力量在阿泽的身后凝聚,金色的光芒聚集成了翅膀,一对,两对,三对,四对,五对……一共六对巨大的羽翼一齐张开,圣光与圣音宛若冲击波一样的扫荡了整片地区。没有破坏,没有爆炸,每一个身处光与音范围内的末日人无非高级低级统统都感受到了宛如灵魂洗礼一般的舒适,巨大的生存压力与种种曾经所为滞留在心中的罪恶感都受到了洗涤,整个人乍然轻松好似重生一般。已经被抛弃了上百年的信仰重新回到了人间,不需要一定找个偶像来膜拜,人类的美德本身才是宗教的真谛。 妹子之神也好,守护之神也罢,贯彻自己心中的理念,赞美至美的人性,用灵魂与鲜血坚持属于自己的守护之道。巨大的阿泽天使一般的站立在空中高举着自己的长剑,他现在不再是一个成天窝在神庙里被人嘲笑的无用宅男,哪怕人生只有一回,哪怕这一回只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灵魂也在与所有位面所有种族所有抱持守护之心的存在共鸣着! 至高圣武士的称号不是给予武力强大的人,也不是给予经典通晓的人,只有真正能与神之心取得同调的人才会获得这样的恩赐。虽然也有如阿泽这样明明成为了至高却依旧懵懂懂存在,他有守护之心却没有可以守护的目标,当目标出现时却已与他阴阳两隔。 如果没有兔娘的搅浑也许那个目标也只会成为阿泽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可世间没有如果。虽然明知对方并不是真心,虽然明明只是见过一面的敌人,但那是生平第一个也是唯一对自己释出了爱与陪伴的女人,被莫名的话触动了心中那根弦,刹那间发自心底的觉悟,那便是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明白了可已经太晚了,自己所能想到事情已经很少,但现在看来自己所能做到的只怕更少,其他的守护者会怎么样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守护之道这便是最后一步。 有了最终觉悟的圣武士收敛了狂笑,肃穆与庄严的神情好像正在为国王加冕的教皇。然后,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穿透了两百米的地层,以阿泽为中心,整座城市都沐浴在了神恩之下。 “神临?!!” 黑袍老者面上终于变色了,纵然是以他的见识也只曾经在海伦身上见到神临的奇迹。 神临不是法术,更加无法学习,以机械岛研究的结果只能概括的描述成一种思想力量最高共鸣的作用,其共鸣的对象远远超出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古往今来纵横八方,只要符合其“旋律”的对象都会成为“音叉”,其威力可想而知。当然,这样的力量也完全不是任何存在可以承受的,灰飞烟灭是神临者唯一的结局,不过在那之前—— “好!是条汉子!够资格让老夫给你一个最辉煌的死!” 仿佛受到对方强大的感召,黑袍老者也热血沸腾了起来,作为机械岛最高议会中最好斗的存在,到他这个地步等闲里能让他过瘾的对手已经真的很难找了。翻手间已经是科技大神器再现。 “逆熵!” 宛若动漫里的镜头,看上去完全是老头子一掌轰出了巨大的冲击波。不过就算是七龙珠里号称可以轰掉地球的冲击波与这一掌比起来,其中的技术含量也未免相距太大。起码就算是沙鲁的冲击波也还有孙悟空可以对冲,而这一掌的话理论上尚无任何能量可以与之相对! 浑然无惧对方到底是打出了怎样的东西,就算真的具有将自己一击灭杀的功效也无所谓了,反正神临之后自己也命不长久,所求者不过是死前完成最后的一击。 十二翼天使一剑划落如星辰坠地,圣焰普落光耀十方,相较之下黑衣老者的“掌波”虽然也算有几分气势却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论能量看架势,这一剑落下分明是先破掌波,随即再将黑衣老者与犹在震慑状态的萧雅一并化作烟尘,但就在剑光与掌波接触的刹那,异变顿生。 天使巨剑在半空凝聚了一瞬间,随后挥落的剑却莫名其妙的提了起来,本来是外放的圣光与圣音也以完全相反的轨迹开始回收,连身后扇动着的十二支翅膀也以完全逆向的方向扇动着。总而言之,接触到掌波的阿泽浑身上下都开始了时间的逆行的,挥下的开始提高,外放的开始内收,向前的就后,向后的就前,时局诡异难述。 “纵然是神临也仍然只是借神之力,法则面前你仍太脆弱!” 黑衣老者淡然挥手,巨大的天使便在逆熵的时间回溯中越来越小,变回了圣武士,变回了普通人,变回了孩子,变回了受精卵,变回了虚无的存在…… 时光回流中,阿泽的的思维也跟着回流,却不知何故,也许是守护之神的恩赐,也许是黑衣老者傲然之下的慈悲,景色停在了与霸天虎妹子相见的那一个瞬间,永恒永恒…… 641 奇迹(二) 641 奇迹(二) 圣光普照整个诺亚方舟,赵莫言等人曾经在黑暗精灵领域中见识过海伦十二翼其展之威,此刻突然再见心头若说没有震撼那也是假话。只是能发挥出这个等级神术的人自己所识中除了海伦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名字,而若说是机械团的能为的话…… 蛮州队长侧眼望去,却见绿眉毛面上讶色也是一闪而过,似是这样的场景并未在其意料之中。那么不是机械团的人,确是玫瑰团的?不可能!神经团的也无可能。小机械团的更是开玩笑。通缉犯的话可能性最大,但,等等,自己这边好像也有一个神术者!难道是? “你们的圣武士居然可以神临?看来连我都还是低估这场战局了!”绿眉毛有些囔囔自语的味道,从对方口中得到证实,赵莫言心头不由一沉。说实话,她对这个npc阿泽其实是没太大好感也没抱太大指望的,虽然有a级的评价,但不靠谱的性格让赵莫言始终难以对其付以大任。而事实好像也证明了这一点,至今为止阿泽的两次行动完全都是忽略指令的想干就干,虽然尚未造成什么负面影响,但也绝对谈不上正面效果。在心底蛮州队长是抱着有当无,买个苦力劳力甚至炮灰的心态,但现在这普照全城的神临圣光却仿佛一记耳光,就算是九阶的顶级预言师也有看不准的东西。 “不过,负责那边的人是……小姑娘,那一个已经没救了,如果你再不通知下一个的话,我怕第二个受害者即将因为你的犹豫不定而出现。” 纵然面对神临,绿眉毛依旧对前往者信心十足,机械岛最高议会成员与神器的结合,除非是s1以上的人物,否则a级领域中就算再强的对手也不可能打败他们! 第二个……赵莫言深吸一口气不再怀疑对方的故弄玄虚,弹指间短讯术已经发向了四方。但,似乎还是晚了一点。 炼钢厂中,一场胜负转手三次以上的战斗按时间计其实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詹姆斯的人造人体舍得一身剐的愤然自爆,又是核武器的招式。必须承认,虽然至今为止这一招并没真的炸死蛮州队什么人,但这并不表示核爆对众人来说已经没有威胁。事实上硬扛核弹这种事情除了开圣域术的阿泽之外并无第二个人能够做到,易天行当然也不行。 拖着正在倒计时的人形核弹,坐在铁架上的易天行面露无奈之色,他自然也有对付这样情景的准备,但这基础却是建立在自己状态完好的情况下。现在四肢断其三,这种蜥蜴长尾巴一般的行动就算有美食细胞的三段觉醒也不是几秒钟之内可以搞定的。至于刚刚从黑暗武术大会中得到的户愚吕弟型的妖气,那东西本质上是强化型妖气,能且仅能强化肌肉,不知道用它强化胃肌的话能不能让自己吃掉这个金属机器人。 最后这句话当然是自嘲,虽然很早前曾经吃过岩石虫子,但那毕竟是“虫子”,现在想要单单凭借这样的身体就吃掉一颗核弹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我如果是硅基生命体的话,那就算现在也应该可以吃掉这东西吧!” 并无紫苍兰那样将十几吨重机械体碎尸万段拆核弹的技术,此刻的易天行也只有豁出一赌的份了。所有妖力全部用来强化了自己的消化系统各处肌肉与组织,美食细胞能否适应…… 其实这个赌注下的实在很渺茫了,肚子里吞下一颗十数秒后就会爆炸的大炸弹,然后指望在这十数秒内消化掉一个十数吨的机器人就算什么基因锁、脑域、第六感全爆了也未免太荒谬了!纵使如此也不能坐以待毙,易天行伸手将那具好像关了电源的东西拖到了面前,张开大口就要硬吃。 “虽然吃一个机械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也不是这样的吃法。” 仿佛遗言一般的自语却得到了意想之外的回答,突然一道星空之门打开,一个穿着医生一样白大褂头颅面貌却颇有几分猿猴味道好像进化未完全的人出现在易天行身后。 纵然是锐感之能已经恒定在身,但这来人似乎根本不像小机械团其他人那样笨手笨脚,整个人灵活轻捷得宛如自然界最完美的猎食者,易天行甚至只刚刚察觉到此人的存在,一股尖锐针刺的感觉已经插进了自己后腰脊椎之中,整个人来不及提起任何防御和反击便已经麻痹。 “起码也得这样吧!” 猿猴艾因不似红绿双人组那样的老顽童,也不似黑衣老者那么好斗,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但假若以为温和代表软弱那就错了,他所拥有的神器纵使在七人议会中也是前属之列。如果他出手解决这个核弹那只是举手之劳,但说来这次护短也实在护得没底气,不由心中略感愧疚想对蛮州队稍作补偿。 科技大神器,生物学与工程学的巅峰——四阶基因锁! 这个名字是后来进入的一堆小鬼取的,艾因本来是称呼为基因操纵技术,但因为后来差不多每个来机械岛的年轻人得知自己的神器后都是那么惊呼,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开始这么称呼了。不过名字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件神器确实强悍得无以伦比! 易天行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自然看不到,艾因插进他腰间的右手已经变成了一个锥子的形态,而他的左手正按在铁架之上,接触到的地方那铁好似被放进钢炉融化了一般消失在他的掌心,同时右手锥子嗡声不绝,好像一个注射器又像一个插口不断的改造着接口另一端的人。 而被人突然袭击的易天行虽然本能想撇开眼前核弹先攻击后面之人,但却手脚瞬间失去了控制,紧接着就感觉到腰间有一股极细极热的炙热之流了进来瞬间流便了四肢百髓。如果说刚才自己只是受制于人身体还是自己的话,那么这一刻连身体都已经失控了。 从肠子到胃到食道到口腔,一股冰凉的感觉蔓延了上来,这蔓延的速度极快,但因为那股凉丝丝的感觉却让感觉变得极慢,无论是妖气还是美食细胞似乎都对这外来者没什么敏感的反应。再下一个瞬间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的抱过了身边的机械体,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恐怖的一幕这才刚刚开始! 易天行非常清楚自己是美食战士,也知道自己有一口坚固锐利的牙齿,但眼前这一幕绝对不是他应该有的能力。 口腔中的舌头化成了电线接头一样的东西粘上了那个银色的金属人,一股强大的电流伴随着奇特的金属流质随即传入了口中。那电能是如此巨大,如果是平日里被这样劈到的话自己一定瞬间变成焦炭。可现在这一幕不但没有发生,而且那巨大的电能更好像是充电一样储存进了自己心脏旁边一个本来完全没有的器官! 其实何止那一个奇怪,易天行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内脏与骨骼都在发生着巨大且极速度变异,数秒之内已经从一个拥有妖气的半妖人类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应该是根本不在自然界中存在的生物。 自己染色体中所有的基因都开始运作了起来,那些重复的、废弃的部分也被重新编码,比正常人类多出数倍的有效基因数量正在高速运作着。一个又一个全新的蛋白质被合成了出来,这些蛋白质不单单再是以碳基为主,绝大部分竟然变成了铁与硅的复合体,而这些东西的原材料正是来自眼前自己抱着的机器人! 任意操纵基因编排?这是科技系的神器! 拥有妖气与美食细胞,易天行对自己身体的细节处辨识入微,常人也许无法具体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却不是常人。曾经听陆双双说过理论上基因操作器这种东西是存在的,但理论与实际之间却隔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仅仅是任意改变自己的基因结构已经是匪夷所思的能力,因为这意味着人的整个身体可以变成万能工厂,左手捏着一块铁,右手可以长出一把枪。如果说只是这种程度不过和陆双双的异能仿佛的话,那更广泛的自我增强就简直霸道得没道理了。 一如易天行所料,身后的艾因所掌控的神器就是陆双双口中只存在理论的造物。他不仅仅可以让身体成为工厂,同样可以随意改变结构,就是变成一个集吸血鬼、狼人、龙族、精灵等所有种族优势的生物也没问题——只要结构上不矛盾的话。 无论是力量、体质、速度、还是结构性可产生的异能特效,对艾因来说只要有其数据便不过是举手之劳。更有甚者他的研究已经突破了自身基因改造这一步,他甚至可以改造其他人的基因,正如此时对易天行所做的一样! 被遥控的易天行与核弹人甫接触时便以一道电磁脉冲破坏了其内部的起爆器。核反应的产生对其环境要求苛刻,这玩意坏了核弹不过是一堆核材料而已。紧接而来的便是对其骨架的超级合金与其供能系统的吸收,这一切的储备和转换本都需要特殊的装备,但在艾因的手下竟然成了孩子和泥巴的把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易天行如何还不知身后之人应该就是机械团的高手,也只有他们才可能拥有这样的技术。但事情如此一来就令人费解了,这些家伙是怎么插队进来的?他们所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莫非如同黑暗精灵领域那次一样,其实是小机械团搞了什么背叛出卖之类的行动,所以这些家伙跑来清理门户?这样的话倒也符合他出手相救自己的逻辑。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匪夷所思啊。 无论如何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一时摸不到要领易天行也只好放在一旁悉心领受背后之人的好意。这样被改制过的身体未必,不,应该说是绝对不符合自己的需要,但这个改制的过程却可以给予自己许多的启示。美食细胞让自己的身体有着恐怖的适应能力,而户愚吕弟的妖气虽然不能这么入微的修改基因系列,但却同样具有改造和强化肉体之能。自己虽然不能千变万化,但寻其路法却可以让这身能力有更进一步的突破。机械团的这份礼物送大了! 艾因与易天行两人正以这种无言语的方式交流着,突然圣光天降笼罩了整个炼钢厂。金色的圣芒高亢的圣音宛如天堂霎时间与人间重合,脚下那滚滚的钢水浪涛一时间竟然也显得柔和了起来。 “不对!” 艾因微一皱眉拔出了右手,易天行的身体也因此而恢复了控制,转过头来才见一个面貌若猿猴的怪人,若非刚才出手的话光看样貌谁又相信这个家伙竟然是生物类神器的操纵着。 “我们来的人里没有能施展这种程度……这已经是神临级别的人物。其他人物里据我们所知的话恐怕只有那那个叫阿泽的队友。不过那该是我们一个长老去让他罢战,这样的话恐怕你这个队友凶多吉少了!” 艾因从红胡子的完全边界条件那里早将这里过去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圣光一临便猜到了十之***,转头看向易天行,那张猿猴般的面孔上微微带着歉意。 “我没猜错得太离谱的话,你应该是机械团人物的吧?你们此来到底与我们是敌是友?罢战一事又是怎说?” 易天行明知身后人比自己厉害太多,反而不用去谋划是那么了,直接了当如此问道。 “字面意思,前来止战而已。”艾因揉了揉太阳穴:“我们现在还是回你的基地去吧,绿眉毛已经前往与你们队长谈判,本来想着无甚问题的,但现在发生了意外难说会出变数。希望你能看在刚才我多少也算救你一次的份上,也看在大局的份上,劝你们队长冷静决定吧!” 642 奇迹(三) 642 奇迹(三) 第三处的奇迹降临地,不,这次只能说是机械团的降临地。并非每一次的奇迹都能那么巧的刚好赶上,也有如电影中警察那样恰恰来晚一步的时候。 欧洲的某个火山口处,半透明的金属膜囊半推开着门,里面的女人扔保持着手握针筒插向心脏的姿势。说是女***概也只是从体型的方面去判断,其实她的整个外表连皮带骨都已经被腐蚀得七七八八,更别说五官与样貌的辨认了。 “还是来晚了一步!好狠的毒。” 站在膜囊前的也是一个黑袍人,只是露在外面的那光洁的手腕和紧致的皮肤暴露出了兜帽之下的人年纪绝不会大。虽然在七人议会中仅排末席,但如果他能及时赶到的话,救下卡拉蕾的命不算什么太麻烦的事。如果…… “如果你也有一个人造人的替身的话,那么你也就能活下来了吧!但你太聪明了。如果你的手能多落三厘米的话,博命剂也能让你撑到我来了吧!但……算了,没什么但是的,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年轻人拂袖,整个金属囊膜中燃起了一团烈焰,里面的尸体霎时间化成了黑色骨灰,风起处消散在了灰茫茫的世界中。 能有奇迹的地方奇迹都已经光临过了,在机械团的强力插手下,不论是杀是救这场战局暂时已经平下去了,没更好的大概也没更坏,不存在变数。绿眉毛与赵莫言可以可以继续谈下去了。 本来大胜之局闹成现在这样,小机械团可确认的也只有卡拉蕾一人死亡,眼前这两人看来是留不住,詹姆斯那里也只是一个人造人。但自己这边算下来却已经是向明、兔娘、阿泽三人战死了!虽说影怪的事大概真的不是小机械团所为,但这种事……真的可以这么轻轻一句话就放过吗? “护短护成这样,你们机械团在高端团队里是不是独树一帜啊?” 气急反笑,赵莫言也不管眼前的人该不该尊老了。 “咳,护短这种事也是人心常理吧。”绿眉毛虽然有点窘迫,但这话说出来倒也光棍:“你家孩子和别家孩子打架,要打出人命的时候无论理在哪边,你肯定都是护自己的孩子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绿眉毛那么厚着脸皮的摆明承认自己就是护短,反而让对方无话可说了。 “哈。”赵莫言毫无笑意的仰天打着哈哈:“你们拳头大,当然是你们说什么就算什么了!” “那个……我也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你们不理解也是当然的事情。不过……” “不过要是这一战的局势是你的孩子们情况大好,你们还会站出来止战吗?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你们目的已经达成了,要走就领着人走吧!”形势比人强,赵莫言除了皱着眉头赶人之外,所有怨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和机械团拼命吗? “咳,不过你们中国的孟子不是说过,人终究是要分亲疏远近的。事实上小机械团的人也有战死,如果我们真的耍横到底的话,此刻灭了你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被接连抢白,绿眉毛也有点挂不住脸了,语下竟露威胁之意。 “高端团队也不代表可以在这里横着走路,g先生会默认给你们一些特殊的方便,但不代表你们可以任意妄为。”赵莫言淡淡说道。 “区区一个三流团队,就是真的灭了你们,难道说g先生还会跟我们死磕不成?拥有法则之后,我们才是这场游戏的参选者,每个人都是宝玉,而你们不过是瓦石而已!”绿眉毛冷冷说道。 “别的三流团队会有什么样的待遇我不知道,但我们这个三流团队可能会有些许不同!”赵莫言虽然不认为自己拦得住这些流氓护短,但在对方言语进逼之时竟是毫不退缩。 “哦?我记得昔日的赵莫言不像是这种鲁莽挑衅之辈,你是不是听了什么坊间传言而对自己身价有了错误的估计?”眼前人的表现与在完全边界条件中看到的显然有所不同,绿眉毛不比爱丽丝等人水平二流,这种差异必然有其原因。一个素来谨慎的人突然敢于大胆叫板,在这种完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当然不会是她虚张声势图面子,只怕是当真有所依仗。只是事关重大,是以平日里都揣肚子里未曾与人言过。 “空穴来风必然有因,就算是坊间风传也必然有其出处,不过也许当真只是狂人妄语也未可知。不过你是宝玉我是砖石,拿到桌上等价一赌,这个盘口我有赚,有何不敢下注?既然老先生知道我之过去,那么也当知道赵莫言虽然胆小,却从来不怕死。却不知道绿眉老先生是不是敢跟注一赌?”赵莫言冷冷而笑。 绿眉毛被对方言语僵住,尴尬下不了台在那站了半天,最后突然哑然失笑。 “……哈!我这大把年纪了怎么会还跟你个小姑娘计较长短,怎么说我也是护短,横竖都说不上理去,你损我几句能舒服一点那就损吧。” 非常人方能成非常事,绿眉毛虽然一时恼火上头,但随即想想便一笑了之。若无这点心胸的话,成天就都忙着计算鸡毛蒜皮的张三瞪了我一眼,李四欠了我一毛钱,哪里还有工夫和心情达成今天这般成就。 “大妈!准备好了没有?” 绿眉毛说着说着突然打起了电话,果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然至极。那点应答了两句,想来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本来时候是没想过插手这战局的。但爱丽丝偷了红胡子的神器,那件东西确实不是他们玩得转的东西。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对这战局进行了推演,结果……你也看见了。如果我们不知道,那么他们打死打活我们并不会干预,毕竟这是他们的人生。但问题不管过程怎样我们偏偏就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袖手旁观就实在不是人性。 现在结果已经在这里了,死的人都已经活不过来了,无论是你们那边还是小机械团这边。我们这就用星际之门把人带走了,你们我也只能做这样的补偿。” 绿眉毛递给赵莫言一个好像按钮开关一样的东西。 “我们议会的大妈现在已经在月球上架设了一个真空发生器,只要按动整个按钮那里就会产生一个真真空的空点。那是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吧?” 有陆双双这么个朋友很多年,赵莫言确实知道什么是真真空。 常人说言的真空,其实只是一种抽干净了空气、灰尘等的环境。但这个空间本身仍然存在能量,而根据相对论,也就是仍然存在与物质同等的存在。也就是说,这样的真空其实只是伪真空。而所谓真真空的点,简单来说是在空间某个细微的点上,以极高能量的撞击产生的零能量的存在。虽然只是及其细微的一点,但因为它的低能级将会导致它周围的空间能量都向其衰落,而衰落的周边又会导致周边的周边衰落,这样源源不绝的衰落扩张出去。 这个能量衰落的波纹初始时扩张会很慢,但伴随着着时间的推移,它最终将达到光速,并且无可逆转的将整个宇宙毁灭——其实说毁灭也不恰当,应该说改变成了一个能量级数比现在低的新宇宙。也许那个宇宙中也同样会有生物,也同样会有新的物理法则,但那一切就都与这个宇宙无关了,这个宇宙已经在衰竭波的传递中彻底消失掉了。 大杀器啊!机械团的出手就是那么气势磅礴,动辄就是毁灭宇宙,相比而言那些只是核爆个把城市,最多沉沉***的举动简直就跟儿童玩闹一般不是一个量级了。 从月球开始制造真真空的话,大概用不了几个小时便会传递到地球,将地球抹杀。有这样一件武器在手,就算是面对上亡灵团也是一个强有力的筹码,起码同归于尽的杀手锏就算是那三个s级高手也未必可以无视这种可以将宇宙法则重塑的威力。 不过…… 赵莫言握着那开关微微沉吟了大概两三秒钟,突然一抬头出声叫住了正在将两个鬼门关里捞回命来两腿还在发抖的小鬼,绿眉毛略带疑惑的转过头来,却诧异的看到那个任何团队都会视为珍宝的开关在蛮州队长手中化为了飞灰,黑的红的粉末从一只白玉手掌的指缝间流沙一般的落下。 “人你可以带走。不是我觉得你应该,而是我拦不住。你的补偿我不要,我队员的命没什么可以拿来补偿。小机械团不是我的朋友,机械团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们永远是敌人!” 手中粉尘落尽,女队长的话也说完了。绿眉毛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扶起两个孩子,迈入星际之门,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机械岛最高议会七人组,除了没来的红胡子之外,其他人都在约定好的地点回合了。艾因与大妈都是空手,绿眉毛带来了爱丽丝与刺猬头,黑袍白发带来了萧雅,另一个黑袍则带来了金属囊膜中的维京和西典,还有一直埋藏在另一个都市下方的詹姆斯真身。 这里必须补充一句,小机械团中并非个个都喜欢用这招,机械团里更是一个都没有,这是因为一个在现实中就常被人讨论的有趣现象。如果我复制了一个人造人出来并且复制了我全部的思想过去,那么我们应该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抛开伦理这种游戏中没大用的东西,想当然都可以知道,两个人势必存在两个思想,两个自我。如果复制体人造人奋勇自爆,那么他自己的那份思想就会消失人间。 再举个更具体的例子,新世界发明了传送术,某a前去传送。传送器中仪器分析和扫描了某a的所有原子空间位置并且在他选择的目的地重塑了一个某a人造人出来,然后……放毒把某a毒死了。对于世界来说某a并没有变化依然活着,但对于某a来说,他确实已经在剧毒中两眼一闭了。 这个道理维京等人早想得明白,所以如果他们这样复制人造人取代自己出场的话,复制体必然会为了生存而不是当炮灰而寻机反抗,那简直是自找麻烦。可詹姆斯没这个心性,他的复制体也跟着以为如果自己自杀的话,思维也会在本体那里重生——别问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这个问题千年无解。 言归正传,所有能带回的人都带回来了,除了莫西干压根不知道是被甩到哪个异空间和已经战死的卡拉蕾,其他小机械团的人都齐了,只是…… “紫荆跑哪去了?他不是还想找个风水宝地把卡拉蕾埋了再走吧?” 绿眉毛打量众人,发现队伍应到人数还是少了一员,不由微感诧异。 也是! 其余众人这才发现真的少了一人,想起紫荆的性格不由都是心生不祥之感。这家伙不会是跑去又找蛮州队的晦气了吧?且不说已经是护短拉偏架,也不说前脚刚刚答应人家罢战后脚又去袭击这种行为该算什么,单只说他就算去了恐怕也未必能讨得好。真不是小看他,作为七人议会中唯一一个没有自己神器的人,他如果去硬冲蛮州队基地,不,他不会那么没谱,那如果他不去冲基地他还会去哪呢? “你们废这个脑筋干什么?”大妈大声说道:“拿出家伙来看看,这个混蛋究竟是上天还是下地不就知道了!” 众人也被一言提醒,是啊,大家瞎猜干嘛,拿出完全边界来一扫不就知道了! 绿眉毛取出巴掌大小的仪器,输入了这个世界的参数,然后再找关键词,很快紫荆的历史举动便全都尽入眼帘。虽然这件神器因为涉及到“知道未来而改变未来,进而使未来的未来”的悖论而无法探知将来之事,但在过去的时间领域中却是事无大小尽入览中。 艾因与大妈等人都把头凑了过来,维京等人却是个个脸色阴晴不定,这一出虽然被主团救了性命是大幸,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但既然突然又来一段插曲,紫荆竟然鬼使神差的找了回去,当真是天助我也。无论他找上的是谁,无论这一战的结果是谁生谁死,那都是好事!如果蛮州队被宰掉几个固然是好事,如果紫荆反而被做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彻底撕破脸的话,机械团豁出一战蛮州队连亿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 这情形又岂是其他人不知道,只是现实已经如此,就算要骂娘也得先把人找回来才有得骂了。 完全边界条件的屏幕上,紫荆火化卡拉蕾尸骨的动作看得众人也是一阵心酸,每个人都有他喜欢的人或物,未必一定得是男女之情才是情,只要是喜欢的东西,人都会往上面投注感情的。 火化之后,紫荆也同样取出了完全边界条件,在查询着什么。绿眉毛调动着镜头,转移到了他的屏幕上,那搜索的关键词换了一个又一个,而最后一个也是他调查到底的一个名字乃是——青奋! “怎么会找上这个家伙?” 不止一个人呻吟了起来,看来说完全边界条件是低档神器完全是侮辱它了,就算是机械岛七人议会中,也会有人明明看在眼里了却还无法真正了解这些景象的内涵。 时针稍稍回拨,镜头稍稍偏移。 青奋与阿蒙两大高手见面不打架不论武却胡说八道了一通什么“诸罪共业”“末日降临乃是每一个人交互造成的结果”之类的事情,然后拍拍屁股眼看要散,瞅在暗中埋伏的上百刀斧手也终于接到了地球那一头的摔杯为号,上百个超m风月娘人造人体已经铺天盖地的杀出来了。 其间过程省略五千字,总而言之这是一场非常激烈又非常无趣,如果画成动漫或者拍成电视剧一定能轰掉好几集或者好几个亿的战斗画面,但如果在行家看来却实在让人有打瞌睡的感觉。 一百多个未完全的只有在m状态下才能剧烈放电的手脚也算不上灵活的女郎围殴两个肉体与武技都已经达致巅峰的一流高手,除了刚出来的两个放了一回电算是死得其所之外,其余的压根连启动m装置自虐的机会都没有就一个个的变成尸体状的物体。如果这些东西每个身上都绑上暗器、炸弹之类的玩意没准还能有些作用,但这么急匆匆的赶制品哪里来得及搞那么周全?总而言之不过片刻工夫,这场卖萌般的战斗就结束了。大地上唯一回荡着最后一个超m风月娘奇怪的惨叫——我不要回地狱啊!! 她为什么要用“回”字呢?青奋花了大概十秒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然后圣光普照圣音天降打断了他的寻思。但这奇景来得快去得更快,宛若昙花一现甚至让人来不及深思。异变接二连三而起,青奋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阿蒙再搭话,虚拟天顶的微微黄昏中,一个微光轻轻一闪,二指粗细的激光已经打在了自己的左胸! 643 奇迹(完) 643 奇迹(完) 大功率激光这种东西实在太霸道了,十数公里之外锁定目标一炮轰来,以它老人家的光速行进自然不会出现打偏这种事情,同样十几公里外的一次“瞬发瞬至”的攻击,除非有未来视,否则就是算超级预感恐怕也没可能在十几公里外某人按按钮的瞬间闪开。 青奋没有未来视,所以他中招了!足有小碗口粗的激光柱毫无偏差的打在他的胸口。 九关金钟罩仍然有巨大能量能量可破的缺憾,是以当初曾经面对凤凰大喷火术时曾自认不及,眼下这束激光按绝对能量来说当然不及大喷火术,但论温度和集中度却更远远胜之。金钟罩发出噌然响声,不过数十多毫秒的功夫,胸口部的金色琉璃已经淡薄若无了。不过这几十毫秒的功夫对于常人那是毫无感觉,但对青奋来说却已经足够了,按正常情况下护体真气替自己挡了零点零一秒,闪身避开并不为难,只要没打在身上,这东西就是将地球打穿——额,那种程度当然也关自己的事了,不过想来没那么离谱吧。 但那都只是过去情况,攻击固然来得意外,被攻击者也给对方了一个意外。本来激光面对一些有护体能量的高手时存在巨量的额外消耗情况,只能以灼烧钻透的方式首先破坏,其中难免消耗那么几十甚至几百毫秒的时间,如果是身手敏捷的高手的话恐怕不难做出及时的躲闪。而轨迹跟踪仪则几乎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只要那个家伙的速度还没达到二分之一的光速,只要这台激光柱的发生仪没有被破坏,那么激光钻头将永远跟随……等等?那是怎么一回事? 两百毫秒了! 青奋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紫荆所准备的轨迹跟踪仪也就完全没起到作用,顺利得仿佛有诈,钻头般的激光激光打穿了金色的护体钟罩,然后钻进了他的身体…… 但奇异的事情就在那一刹那发生了,那蕴含了巨大能量的光束并没有打穿了相较之下甚为单薄的肉体。青奋前一秒还是许谦那略有几分嚣张的脸庞,后一刹那已经完全变成了非血肉之躯。五官朦胧隐约还看得出几分那人的模样,但全身上下都好像变成了一个金色液体铸成都金人。胸口处激光柱宛若打进池塘一般,周围荡起了一圈圈的金液涟漪,然后就好像这个池塘当真是无底的一样进去就没踪影了。 三百二十毫秒! 这怎么可能?思绪如电,紫荆一刹那的呆滞完全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景物。这不可思议的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报查询中完全没有这一出!而且,这小子一向都是拳脚功夫,就算后来以无相之功可以模仿所见所闻,但既然是模仿那肯定也是七折八扣的。且不说他根本就没见过这种人物,就算他见过也不该有这种程度的吸纳啊? 紫荆固然惶恐兼迷惑,而万事由来自然不能无因。青奋某人在数小时之前面对张一淘的凤凰大喷火尚且不敌,若非奇遇如何能在短短数小时内更进一步,游刃有余的对付能量更集中杀伤力更强大的激光炮?而这个奇迹当然也只有cos团路飞这样半神级人物方能缔造得出来。 不知该说是青奋运气好还是紫荆运气不好,cos团与亡灵团的提前进入带来了种种的余波,向明与兔娘因此而亡,赵莫言却在梦幻空间中突破了屏障的界限,而青奋本身已经跻身一流,同样的梦幻空间量体裁衣,却给予了他完全不同的待遇——毫无其他,唯一不过是一对一的单挑而已! 虚无又踏实的空间中,那个单挑的对手是头上有一双翅膀饰品浑身散发毁灭与神圣气息的家伙,那完全就是一个bug机的存在!他的能源可谓是无穷无尽,每一出手都是天崩地裂。地、水、火、风、光、暗、雷、冰轮着来,花样百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超级大排场!宛如有着万贯家底的大富翁,明明十两银子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他非要砸下一百两的金子来,气势磅礴让对方在被打死之前先已经被吓个半死。 初接触,抬手一招“神之焰”,巨大的火焰风暴铺天盖地而来宛若那日大喷火术再现人间。当时青奋匆忙间也无它法,只好一试之前想过的以长破长,以九关金钟罩全力坚守。结果一招过后自己命是留下来了,但也只有命留下来,其他全没了。那个神随便一指头第一场就那么结束了。 梦幻空间里战斗就好像打游戏一样,死了投个币就可以重来。青奋左右思量之下决定试试以虚避实的法子,同样是运起金钟罩护体,却身也松,脚也松,一受力便随力而动,这样当可省力许多。这次的对手改用了“神之涡”,滔天水力化作一片汪洋将青奋卷在其中,上下左右无不是受力之处,根本不容他卸与不卸。结果与之前无二,这招毕后青奋已经趴地不起了。 第三次,青某人决定改头换面尝试以攻为守,正面突破!依旧是金钟罩之力,却运起比之前更强近倍的功力,欲强行冲开眼前的“神之光”,冲到这一招的后方便是威力的末梢。这一次比之前两次有了些进展,强行冲破虽然颇耗内力,但总的来说还是赚了。比起阴阳化浑沌终究还是金钟罩更加得心应手。 这次终于算是成功冲破神之光来到这个未名之神的面前,第一次出拳平正无华,大金刚拳力却是穿甲破岩,以刚破强。 但拳头却没粘到对方的身体便被一堵无形的护体气墙挡住!这堵气墙也没其他什么说道,就是再朴实不过的真气成墙。这种行为最大的好处就是全能型,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要遭遇到生命能万向排斥的特性,但最大的缺点就在于练武者根本不可能练出这种在量上可以媲美法师调动天地元素的量级,而如果有人做到了!那么这样的气墙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就在青奋为自己的发现而错愕这一瞬间,无名神魔眉目中略微赞许间已经一掌拍下。措手不及时青奋横臂格挡,僵持间又是一股排山倒海的神力呼啸而来,刚刚接近神之躯的人再度被击回了原位,再补一击,第三次成了飞灰。 第四次,第五次,第……青奋也记不得到底尝试了多少次,几千次还是几万次?那个梦幻空间就是一个无限投币的超级游戏机,能有创造出一切想象中的敌人和境况让使用者可以一次又一次无限的磨练,虽然不会有实际上的力量或者功力的进展,但却可以将自己所有的能力放在各种情况中一一试验,找出最有效的发挥途径。 cos团无怪不需要什么战前的计划与配合,原来他们所有人都曾经经历过无数的模拟,知道什么样的情况该当什么样的动作,相互之间又该怎样配合。除非真正布下的局是那种“绝对没有破绽”的存在,否则对他们来说也只是被反利用的对象。而同样的,以单人战斗力而言,也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支队伍像他们那样,每个人都拥有着非常接近自己当前等级100%的实力,就算是蛮州队也不可能——起码连自己都没做到这一点。一次又一次在对战这个未知神明的进步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五百毫秒过去了。 过往那万战如一刹的思绪在脑中滑过,无情的激光炮还在继续尝试着自己如今的底线。这身宛如金色流液一般的身体其实是所有金钟气劲遍流全身都结果,正是万战之后换来的最高成就。 与那无名神祗一战,再四的研究之后自己终于能够达至与他有来有往的地步,他的神之招已经不为自己所惧,他的护体气墙也被自己不止一次的打破,可迈过这两座高山之后,仰头望去才发现对方仍是高不可攀! 逆反魔源! 这个无名神祗最无赖的一招!此招发动时可以吸收对方攻击的力量,再反而伤害回来。这一招听起来耳熟,不正与自己的金钟罩反震有异曲同工之处吗?只不过自己的金钟罩只能反震差不多实打实的拳脚反弹,而这逆反魔源却更胜一筹可以包罗万象的将一切能量收纳再反回来。无论怎样的攻击,不但无效,而且出力多大,自己反伤多大! 成千上万次的交手,与这魔神接触下来发现他修行的本源其实与自己一样也是生命能,那么按道理来书他能做到的没理由在无相之相的境界中自己却做不到。又经历了不知多少的苦思与尝试,当这身金色气脉功成之时那梦幻空间也一齐崩溃了。 五百六十毫秒。 当然这一切过往没必要向敌人用言辞讲述,不妨用实效让他看看金钟罩版的“逆反魔源”。 双足不动,青奋金人似乎轻喝了一声,他所在之处的小小空间都好像微微颤抖了一下。紫荆只见那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抬起了手,明明是一个快得不到十分之一秒的动作,可自己却莫名生出了看电影慢进的感觉,侦测仪屏幕上,神祗连他每一个指头的舒展都看得清晰异常。然后……那只金色的手掌心中突然亮光一闪! “——”“噗!” 一声近乎无声的穿透,一声器械内部气体小小膨胀的爆炸在紫荆身边响起,一瞬间将他从慢世界中拉了回来。时光于他终于又进入了正常的速率,只见身边的激光炮已经不知怎的穿了一个大洞,洞口光滑无比,洞口的大小直径更是令人诡异的熟悉。那不正是这门激光最高输出时的口径吗? 一股发毛的感觉从尾椎骨一直贯穿走到了脑门心,紫荆连忙打开了侦查仪,这上面应该有记录才对! 整个录像一共持续了零点六秒,也就是六百微秒,前五百微秒的事情拉在负一百倍的慢镜头下紫荆都看得非常清楚,但就是最后那零点一秒,拉成十秒之后,自己所看到仍旧只是对方抬手,光一闪就没了……光?激光?他把激光反射了回来? 紫荆差点把手中的屏砸了,还算是最后关头冷静了下来。看来对方最后一击的时候那动作太快,这台观察仪终究不是超高速的摄像机甚至可以捕获激光穿透钢板的动作。但这个不行,其他总有行的。 反手又拿出了完全边界条件,调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并将时间间隔拉到了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然后就见到了一个人类手发激光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激光不是不可以反射,甚至应该说在对战高手的时候使用激光武器,绝大部分能量都是被对方的各种护体设施反射掉了,但这并不代表一个人可以胸口挨上激光炮,然后从胸到手就好像装了一个绝对光滑绝对传导的镜管,手中再将这些高度集中的光能反射回来!这种东西别说是人,就算是仪器在机械岛上也还未有啊! 对方越强,紫荆越咬牙切齿越发痛恨,虽然此境大出意料之外,但他也不是那种意志脆弱之辈,一惊一讶过后随即心神也镇定了下来。此人绝对就是一个佛修武修无疑,虽然一时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反射自己的激光,但这么夸张的事情,他就算真的天赋秉异练成奇术奇功了,这样的招数也一定是大耗气力。科技之力与什么神力、魔法或者武力相比绝大优处就在这里,你们总有消耗疲惫的时候,而科技系只要有着足有的补给后勤,攻击就是永远不会停止永远不会止歇的。曾经有很多高强的对手败死在自己手中,他们不是战死的,他们都是拖死的! 复仇者恨火中烧,一个光滑通道滑行瞬间已经转移了十数公里的方位,引力侦查器再次确定了目标的方位,那小子竟然没有对自己的原位置进行攻击,而是依旧跟黑暗泰坦站在原地。那么,就再接下我第二波的攻击吧! 摆弄着半次元之门,紫荆刚刚伸手想要去摸什么,突然一双鸟爪从天而降踩在肩膀上将他压趴在了地下。 “你已经知道厉害了吧?不要再胡闹了!”现在宛如雷震子一般造型,艾因张开鸟嘴大声斥责着。 “艾因?我的事不用你管!”看动作听声音,就算头被爪子卡住了紫荆也知道身后的是什么人。 “你他妈要不是机械团的一员,老子任你自生自灭鬼才管你!”难得一向温和处事的猿猴也有暴怒的时候,平日里这人有些独立特行也就罢了,岛上的高级科学家没几个没怪僻的,但他此时的行为已经是完全不把集体当回事,这种行为已经触犯到了机械岛为数不多的几根底线。 “我现在就脱离机械团,脱离机械岛,我就在这里等着被通缉也随便!放开我!” 紫荆厉声大叫着,头虽然已经被狠狠踩进了岩石堆中,手犹还指着青奋所在的方向,叫嚷出来的话语中充满了炼狱气息般的炙热与恶毒。 “你以为我是来劝阻同伴的吗?我只是来清理门户的!” 事到如今还不醒悟,艾因冷笑一声体内神器发动,一双鸟脚上数根尖针弹射而出插入了紫荆的体内,身体里的特造酶以普通酶万倍的速度催生着各种蛋白质的合成,自然界中根本不存在的强力麻醉剂打进了紫荆久经磨练的肉体之中,短短数秒时间,猎物已经口吐白沫人事不知了。 “真是……节外生枝啊!” 看着终于静下来的同伴,艾因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一出搞得……完全没有必要啊!摇摇头,扇动翅膀,大鸟抓着自己的猎物,风一般的飞向了集合的地点。 “现在所有人都齐了,就只剩下莫西干了。他……我们是在这里解决这件事,还是回到机械岛后慢慢计算?”绿眉毛翻了翻紫荆的白眼,顺手扔到了一边,转头问向其他人。 “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再找吧!反正不论是被扔进了哪个空间,既然星际之门搭起来了,那要去哪个空间都简单得很,只是费点计算的工夫而已。”艾因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实在不想留在这里面对蛮州队了。 其他人多少也有一些这样的感觉,只有维京等人倒是还想就这么留下来,然后才有机会挑动彼此的战争。但这几个人也许已经是所有无限游戏者中最聪明的人,虽然他们平日里懒得在尔虞我诈中花心思,但不代表就会轻易的受骗。尤其是此时此景以自己的身份和他们对自己的了解,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可靠的言辞。无奈之中眼睁睁的看着星际之门再开,自己差不多是被像俘虏一样的押入了门中。 “那个……”刺猬头刚想说什么话,似乎是想提醒什么,旁边的爱丽丝与萧雅同时给了他一拐子打得他连呼吸都不顺畅更别说吐声说话了。一左一右两个女人就这样架着岔气的男人最后走进了星际之门。 大科学家们刚才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不过她们并不想指出。第二小队的人种种所为甚至逃跑的时候都只准备他们房间的时空囊而将自己等当成拖延时间的诱饵炮灰,如果还不加以报复那就不是女人了!莫西干,你没命回到机械岛了! 644 强扭的瓜 644 强扭的瓜 不要以为科学家就不会犯错,或者不会犯低级错误,恰恰相反,大科学家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干傻事。比如某大科学家曾经煮咖啡,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去看,结果咖啡粉好好的放在一边,他的手表已经快可以吃了;又比如某大科学家,家里养了一只猫和一只狗,为了方便宠物在自己不在家时的进出,他把墙角挖了两个洞,一个较大的给狗走,一个较小的给猫走。然后过了一段时间终有人看不过了张口提醒他,其实挖一个洞就够了,狗可以走的洞……猫也可以走! 以上都是著名科学家们的趣闻,为尊者讳也就不提什么爱迪生之类的名字了,而在末日之中,机械团的大佬们也头脑发晕干出了一件很类似的事情。 小机械团除了战死的人员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牧师是被拉到了异时空中下落不明,完全边界条件也无法直接查处他们到底是跌到那个世界去了,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绝对不在本世界而已。当然,这也不是说就完全没办法,通过对那个异界之门产生时种种影响的统计与计算,大科学家们自然可以按着这些蛛丝马迹再度锁定“门”那头的宇宙参数,然后再跨过去重演在蛮州队的这一幕便可以了。一切都很正常……如果这个过程是在这里的话。 须知庇护领域那个宇宙的时间流速与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那里的一天已经相当于这里过了十分之一的任务进程,如果回去计算个两天再行动,那么就等于把莫西干再扔在异界中几十天,虽然他不一定就因此而百分之百的死定,但也肯定是死数大于活数许多了! 机械岛最高议会的众人们集体犯着傻,第二小队的众人心思都在过去与未来一时没想到这茬,刺猬头倒是想到了但还没来及说出话来就被两个凶暴的女人呢打得得黄胆水都吐了出来。总而言之科技浪潮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十余个小时之后便会有更恐怖的战争降临,但起码在那之前大家是可以放松休息一下了。 “啪,啪,啪……” 黑市入口之前一阵掌声响起,正是拥有黑暗泰坦血脉的老头阿蒙为青奋刚才的所为鼓的。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激光应该是少数根本不存在躲闪只能起码硬抗一轮的武器了,虽然刚才那样的激光也并非能够伤到我,不过像这样甚至在半秒内化纳、运转,反射却是我也做不到的。老头子很好奇,你能给我说说你的秘密吗?”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问话很冒失,别说彼此敌友未明,就算是同一种战线的人,相互问这种显然是对方能力底细的话也是很拉仇恨的吧。不过老头这话说得相当轻松自然,好像只是问问现在几点一样。 t2000金色版的液态人似乎感受到了敌意的消失,同时也接到了队长的短讯,微微一凝固又变回了人的模样,只是这次当然不需要再用许谦的面孔,青奋换回了自己久违的嘴脸。 勉强也算五官端正,气质也还马虎,不过眉宇间煞气太重,恐怕对他身边的人会有所不利。一开始当然没认出来,不过动武之后那一身佛修气息与庞大得甚至可以与自己相比的生命能显然不可能是传闻中的鬼魂道士,反更像那个让自己孙女烦恼的人物。这会儿见他露了真容,老头子自然也要好好相上一相。 青奋当然不知道这老东西身份复杂立场多样,徒自只当寻常对待倒也无所谓守秘。 “只是之前几场战局得到的一点启示。”青奋借着说话重新调匀内息,刚才做了那么离谱的事情,虽然成功了但消耗也是颇大:“一般而言像这样的能量放射,出膛之后主***多就对其失去控制了,只能够以惯性和能量的本性杀伤敌人。那么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存在一个暗示——如果我能在这期间操作它的话,甚至就可以将它反击发射者? 其实这样的技术对我们武者来说并未罕见,如反弹暗器甚至像我的金钟罩反震,基本原理都是一样的。由此我就考虑了,只要我的能力足以控制住一段时间与空间内的也就是部分的对方能量,那么就意味着我的金钟罩反震将不再局限于单纯的拳脚硬击。譬如刚才,我很明确知道自己的金钟罩总量可以承受那激光一分钟以上,所以它便在我的反震范围之内。 我以九关金钟罩的真气铺行自己全身气脉,这样的话便等于身体成为了一个金钟罩造就的容器,可以容纳一定程度的激光能。当这个基础成立,那么再把它们射出去也就不是难事了。这其间的难点其实关键在于能否稳定‘装’下对方的攻击,不过我修炼的是金钟罩,这个算是占了点便宜。” “真是异想天开的小子!”阿蒙哑然失笑,这果然是一个理论上可行的法子,但也只有这样的少年人会花那么大心思去实现他。诸如自己这样的老头子肯定想的是如何用己之长避敌之锋吧?虽然不会这种反射的玩意儿,但自己要解决那激光炮方法倒也不止一种。会这么喜欢搞一题多解,是该说眼前年轻人好学多动,还是该说他花心呢? “你小子倒是心思多啊,平日里对女孩子也是这样吧?肯定惯于花言巧语哄女孩,玩弄些左右逢源的把戏!老实给我说,是不是这样?”阿蒙眯起了眼睛,注意力从武技上转移到了另一个面,手指点着如此说道。 凭良心说,这样的话由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出来,那简直就是夸奖,青奋当然也就很谦虚的承认了。 “一般一般,稍微几个而已。”青奋很谦虚的如此说着,随即想起来这话头怎么越跑越远,自己到底是干嘛来了? “那个……老先生您看现在能不能带我去见紫苍兰了,您也该知道我是他的同伴,虽然我不认识您,但从刚才的对话也看得出您是在维护她,现在总该没有拦阻我的理由了吧?”花了一秒钟的时间,青奋总算从这个乱七八糟的局面里找回了自己的初衷。 说一个乱字还真没冤枉,一开始的时候目的才刚提出来便剑拔弩张的与黑暗通缉犯一通论道,刚刚说完又和上百个奇怪的放电复制体打架,全部摆平连气都没来及喘一口突然天音与圣光普降,不知道是哪里的大佬居然能够使出神临这个级别的神术,那个混蛋的满脑精虫的阿泽要是有这人一半的功力,那么……那么自己也依然不会去当他什么三兽老大更别说分享妹子这种鬼扯的事情!圣光与圣音也只是昙花一现即过,再之后便是那个发激光炮来捣乱又被自己赶跑的了,原本还以为是小机械团补给人造人们的后手第二波,后来才知道也许对方是机械团的人也有可能。短短几十分钟时间里都已经热闹的好像过了一整年,终于一切杂鱼都被赶走了可以安静说话了,谁想没说两句怎么又跑到自己泡妞厉害与否上去了? “咳,老先生,您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还有何难处,明说无妨。”青奋被对方那诡异的上下打量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不由又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条件,不过见个面而已能有啥难处?”老头终于不再刁难,转身开始带路往里走,青奋也连忙跟上。 一路走着半晌无话,青奋觉得气氛有些僵硬,便想着说些什么打开局面。 “老先生,听说您跟紫苍兰是在一场混战中认识的,她之前还受了重伤,那现在怎么样了?” “哦,到这时候终于想起要关心一下了吗?”老头停下脚步,捉趣的转头看着身边人同行之人。 “之前跟您的对话我已经基本肯定紫苍兰暂无生命危险。当时其他精力都放在交涉与防备上,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些,当然也要关心一下她的伤势。” 青奋这话倒是说得挺坦然。 “好伶俐的口齿,难怪将小紫哄得团团转,人昏迷了还在喊‘青哥哥’!”老头略带几分嘲笑的说道。 “那个……她还喊了什么?”青奋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基本上是说,青哥哥,过来让我砍一刀,再砍一刀,再……” “好了不要再砍了!”青奋满头大汗,自己那悲剧的命运果然一点改变的趋势都没有,无论从哪方面而言。 “不过还是多谢老先生了,紫苍兰这条命是您救的,我们全蛮州队都欠您一个人情,如果您有什么吩咐,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尽力!”玩笑归玩笑,被人损了未必一定要报复,但受人恩惠却是万不能忘的。 “哦,被你这么一说我还当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不过也用不着你们全队那么兴师动众,只要你伸手帮个小忙就行了。”老头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模样,伸手拍了拍脑门。 “如果要我做什么的话我当然更加是义不容辞,我还希望能跟老先生交流一下关于生命能的心得。虽然你我体系不同,但根源都是一样,您这样的达人肯定也有许多自己的独到见解吧?”青奋帮人忙都快成本能了,答应得几乎是顺嘴就溜出来了,顺便不忘了继续“花心”要与对方交流武技心情。 “唔,拿去拿去,放在我这里也不会下儿,想看尽管拿去看!”老头似乎对青奋的要求不以为然,随便伸出右手,黑暗的力量具现为了一团黑色的小小旋风在他掌心之中,吸引着周围的些许灰尘泥沙也裹了进来变成了一个沙风暴。那旋风初始时尚有大概一个篮球那么大,渐渐的越来越小,大约三分钟过后便缩成了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一块黑色的晶石,内中有一些沙粒灰尘好像银河一般的卷着无尽漩涡的形态,其貌相竟然像一个缩小了的宇宙。 “这是我所有关于泰坦血脉和黑暗力量的研究以及心得,里面还有我百多年来所有的战斗记录。这块记忆水晶只要灌入生命能就可以启动,不过仓促所制的东西,你迫出来阅读过的部分也就自然消失了。但这种东西你读过一遍应该也不用再看第二遍了吧?”老头子将记忆水晶放到了青奋手上,如此大礼反而让青某畏惧了。 “老爷子您还是先说要帮什么事吧?看这么重的礼我怕事情太大了我有心也无力啊!”重宝在手,青奋反而不敢轻易接受。 “什么叫重礼?这种东西要是我高兴的话,一天做上一百个,见人就发一个!我能有什么损失吗?”老头不屑的笑着,眼中尽是看不起对方小家子气的模样。 “老先生果然达人!是我说错话了!”青奋自然知道“身外之物”的道理,只不过世人中多还是抱着“我的东西哪怕是根草也不能轻易予人”的思想,通常拿出“重礼”必定是盼了重报。青奋以常人之心去度眼前的老头,却是自己修为不够,把人看得低了。 “小事而已别像个老头一样碎叨个不停。反正我们马上也就到了,顺便就帮我把那件事给办了吧!”老头轻描淡写的如此说道。 “额,那到底是什么事呢?”要拜托别人去做的事,要么是自己做不到,要么是自己懒的做,前者的话以老头的实力与看样子的身份恐怕不太可能,后者的话也许不会太困难,但没准会十分麻烦。自己虽然答应了帮忙,但毕竟是在团战中,十多个小时后高端团战就会开始,自己身不由己可能时间会有限。 “放心,不是什么会耽搁你们团队大事的麻烦事,很快也就一会儿就完了。等你帮我了这个小忙,也许老头子一高兴帮着你们一起打架也未可知啊!”老头拍了拍青奋的肩膀以示鼓励。 “那好吧,要我帮什么老先生你起码得说出来吧,我不会读心啊!”青奋认真点了点头。 “好,那我说了!”老头也爽快一点头:“那就娶我孙女吧!” “……”青奋瞬间石化了,整个人都变成了棕色的岩石,然后 一点一点的外皮剥落着,好像一座年久失修的雕塑。 “高兴得晕了?”老头伸手在青奋面前晃悠着。 “敢问贵孙女是?”青奋还没到那种自认为风流倜傥少女杀手,一个高杆老头见了就要塞装备送孙女,如果不出所料的话…… “我的孙女当然就是紫苍兰了!”老头理所当然的说着,一点没有自己是在挖坑害人的意思。 “您觉得这样的愿望有实现的可能性吗?”这又不是签订了卖身契不卖不行,太过离谱的要求想当然会被拒绝吧? “当然有可能!”老头的样子不像是一个晕了头的家伙,慢条斯理的点着青奋的胸口:“刚才你不是说你惯走花丛吗?那么不想三妻四妾吗?我又没叫你独娶我孙女一个,以后你还可以再娶嘛!”老头一副我家的做大,你以后找来的做小的架势。 “这个恕难从命!”青奋摇头摆手:“我知道紫苍兰对我的心意,但抱歉刚才我是吹牛说大话,我这个人其实很专一的。我已经有一个很恩爱的女朋友了,也许我经常会闹一些花边新闻,但我确实没想过还会娶第二个女人?” “感情专一本来是件好事,但放错目标就难免会惹人不快了!”老头冷下了脸来,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左右一念之间,你选对了皆大欢喜,我也会帮着你们度过这次危险的团战。而如果你顽固得冥顽不灵,那后果你也该可以想象得到!” “没什么多考虑的!”青奋收敛起了刚才石化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搞笑态度,身体放而放松了下来,虽然平静如林,但整个人瞬间又散发出不动如山的气势。比之前百人斩甚至玩弄激光时更加显得认真。 “本来我随便说个谎话哄哄你,到时候离开这个任务之后该怎么说怎么办料想你也不会一路跟着。但既然你与紫苍兰能有如此一段缘分,我也就真把你当成她的爷爷。我对她已经有很多亏欠,这种事情哪怕是假希望我也不想给她,那只是更加漫长的伤害!言尽于此,如果你坚持想要动手的话,我就站着这里,不躲不闪不招架不还手,三招为限!三招后如果我还能站着,请让我去见紫苍兰,我们之间的事情情让我们自己解决,老人家还是一边旁观吧!” “三招?”老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冷笑了一声:“那三招要是你趴下了呢?” “趴下了就任你处置!只是就算你绑着我去教堂,这门强扭的瓜终究是不成的!”青奋完全没有松口的的意思。 “放心,只要你趴下了,别说强扭的瓜甜不甜,我就是要瓜变成豆又有何难?”黑暗泰坦大笑声中开始聚力,黑色气流完全包裹了两人的战场! 这爪子的分量还真是十足呢!易天行按着肩头的伤势,被那家伙一爪起码撕去了十斤肉,连筋带骨更是伤势不轻,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就算不死一条手臂起码也是暂时废了但自己的妖怪体质本就有肉体再生的能力,加上守护的食之力,要复原这样的伤势只需数分钟而已。 我全身上下都已经嵌入了零式铁球完全钢铁化了,骨骼也换成了合金材料附携式电池供能。虽然改造的时候受了不少的罪,但换来今天可以将你干掉也是值得的! “你就不敢像个男人一样的和我硬拼一招吗?” 645 人皮 645 人皮 紫苍兰的高杆干爷爷向青奋强势逼婚,两人话说得僵了只好动手代替动口,青奋不愿为了这种事情而与眼前人打至极端结果,是以下了三招之约。不闪不躲不还手硬接对方三招,之后如果自己还能站着,那么老头就别管自己跟紫苍兰之间的事了。 老头子阿蒙冷笑声中也不再客气,年轻人难免有点傲气,纵然不取他性命也须好生捶打一番,否则只怕日后欺负自己怪孙便越发肆无忌惮。 虽然相互之间并未真切交过手,不过之前也曾同对人造人杀手的围攻,之后青奋又露了一手反射激光的绝技,阿蒙虽然信心十足但也不敢托大,解开了身上的封印,一口深呼吸宛若无穷无尽要将整个大气吸进去一般,那本来干瘦枯小的胸膛随着这一口气以夸张的程度膨胀了起来。不止是胸膛,接下去连着腹部、四肢到周身上下,老头好像一个充气球般整个人都涨了起来!不过数息时间,已经从一个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的死老头变成了看上去年纪不过四旬,周身肌肉发达非常的高大壮实汉子。这也才是黑暗泰坦真正的模样! “小子,你不是说能反震所有拳头吗?试试这一拳又如何?” 阿蒙已经撑破了鞋子和裤管的赤裸大脚往前迈出一步,此时的他已经比青奋还要高出将近一个头去,这一拳只是一记勾拳,果然没有什么别的花样只是沉重异常。 沉重,并非单纯的大力。李小龙那种拳头可以称为力量十足,而大象踢出的一脚便得称为沉重。青奋现在受到的就是沉重的一拳! “砰!” 好像一辆攻城车撞上了厚重的大门而发出砰然的声响,青奋只感一股沛然大力海潮般汹涌而来,果是生平仅见的重拳,但,也只是如此而已!金钟罩嗡鸣一声已经将砂锅大的拳头挡在了离体半尺之外,正待要反震其全力,突然第二股力量又从拳头上发了出来,前力未消后力已至,两股力量并在一起竟是爆发出数倍的杀伤力,霎时又进两寸! 中国武学中也不乏诸如“长江三叠浪”之类的发劲技巧,但总算是前浪后浪分得明白,对方若是高手应付起来顶多手忙脚乱打乱一下节奏而已,但这老头的两股劲道却好似铁水一般,不但沉重至极犹如实物,更加能够双劲合一刹那间暴涨十倍。 反震已经不切实,青奋亦吸一口气,双足微分间提起走劲,将对方的重拳之力全部导向了罩门试图卸走,却在这一瞬间,第三股铁水般的黑暗拳力又到了! 九关金钟罩无涛大力可破,眼前这位泰坦显然就是拥有这样大力之人,光凭金钟罩已经无可抵御!青奋一口气呼尽,全身看似由刚转柔,其实却是刚至极致刚到了骨髓。 阿蒙一拳,黑暗力量的沉重特性让他这一拳宛如一个百吨巨人打出,三劲重叠果然打破了对方的护体气罩一拳打在了小腹之上,触手处却不似人体反像打到了一个钻了无数孔洞的风箱,自己一拳之力竟然打在空处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奋不会异次元转移大法当然不可能把对方的拳力变没,但他可以一瞬之间将金钟罩由外放改为内收,金钟气劲布满周身窍孔与经脉,阿蒙拳力沉重惊人足以在一点之上打破九关金钟罩,但若这一拳打力量被分布在全身上下,能够完美的由整个金钟罩来承担与转换,那便又不是问题了。只是这种完美效果本只应该在第十关的时候才出现——是故十关金钟罩任你多大力量只要内力不竭便金刚不坏,但青奋能在九关之时便展现出此奇效,一来是他的金钟罩本就是一品修为质量过硬,二来确实下了心思苦苦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是不会错的。 本来算计已久针锋相对只当是势在必得的一拳竟然打了个空,明明拳头已经碰到目标了,结果粉身碎骨的却是目标周身的岩石,方圆数百米内的大地都静悄悄变成了粉末,黑市上已经停业只剩下空房的地方全都地质灾害般的塌陷了下去,只有青奋活像那一瞬间变成了空气人,毫发无伤。 “好小子!”阿蒙失声笑了起来,自己已经有所针对,击出的拳力不同于脱膛就与己无关的激光束,更在三劲重叠时发生两次爆炸,断了对方反射的路子。却没想到他一个把戏还玩出了几种花样,这招黄金气脉用来单纯卸劲竟然比金钟罩罩门卸力的法子更加管用。不过把戏终究是把戏,见过了一次,第二次就不好使了。 “第二拳来了!” 阿蒙此时上衣已经像布条一样挂在身上,本来好好的裤子此时也只成了一条裤衩,但那模样却只见豪迈自在没有半点狼狈之感。一拳无效,第二拳已经劈头盖顶砸下来了。 虽然略有十关之效但毕竟不是真的十关,对方是被通缉了百年的积犯,经验老道非常,计不可二用!青奋不会真以为可以一招鲜吃遍天,眼见对方又是一拳砸落,不待对方再施展他那沉重如山岳的重拳叠劲,两下接触瞬间他竟是以暴对暴了! 很难说这算不算还手,青奋虽然手足未动但真气却是动了,金钟罩劲力虽然不及对方黑暗力量沉重,但论及刚强处却是更胜一筹,抢先反击的结果似乎奇袭成功,阿蒙没料到这个貌似忠厚实际满腹黑水的小子竟然会打这种规则擦边球,措手不及间砸下的拳头已经被反震了起来,同样青奋头顶半尺处挨了这一拳,自己也是双足深陷入地半尺有余。 “狡猾的小子,算你又蒙过一关,再试试第三拳吧!” 怎么说也是对方爷爷辈的人物,阿蒙自然不会和对方斤斤计较细帐,一笑了之。但第三击嘴里说是拳,实际却是一脚横踢了出来,证明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忠厚之辈。 根据人体构造来说,脚的力量该是手的十倍,青奋这样炼气的家伙未必受这样的定律约束,但黑暗泰坦却是基本遵循着正常人体的出力法则,这一脚踢出结结实实就是刚才出拳的十倍,随便青奋要再用卸力或者硬拼,自己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少花招。 不闪不躲不招架不还手,面对一个有余力正面轰破金钟罩哦啊的人,这能有多少花招可以舞弄啊? 青奋底料已干暗暗叫苦,刚才不该放那么大称头,约个两招就够了啊!但话已出口事已至此,再说过去话也没什么用了,连用两次不坏金身又与对方硬拼了一击,纵使自己一向还自认内力深厚这时候也没多少余力了,可纵然已经估计到战败的结果,仍然只能鼓起余力运起最后的金钟罩,否则只怕的战败,自己整个人都会被一脚踢成烂番茄一样的物体。 眼看拳脚就要相交,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耳麦中一个女声惶急传来—— “许谦,家里出事了,萨利法死了!而且死得非常古怪好像是整个人都被吸干了就剩下了一张皮!而且那个小一俘虏和卡兰也都不见了!” 太好了! 青奋突闻凶讯竟然精神大振,伸双手交叉成十字一挡对方脚底,金钟气劲灌透双臂变成了一双弹簧,借着对方一踢之威整个人好像炮弹一样斜飞了出去。 “老人家也听到了,家里出了急事死了人,这最后一拳我们暂且押后吧!紫苍兰您还是快点让她回基地去,明天日出之时亡灵团和cos团就会降临了!” 好像流星一般的离开物只留下了这句“遗言”,眨眼已经在视野中消失不见了。完全没料到这小子居然会逃走,这个枕头也送得太及时了,阿蒙一愣之间已被目标遁出甚远,如果要硬追的话未必追不上,但那已经没意义了。 “又是女孩子的声音,你小子这辈子桃花劫不用想断了!” 黑暗泰坦收敛起了黑暗力量,好像刚才凝聚记忆水晶一样整个人又缩水回了一个小老头的模样。虽然临阵脱逃但刚才那种让水如此之大的赌斗对于阿蒙来说本也不是多感兴趣,跑了就跑了吧。倒是刚才他说的也没错,这种事情外人用强的确实也不是个事,还是动动脑筋在自己孙女身上吧?她那像个乖鹌鹑的模样,能干得过情敌才是怪事了! 老泰坦回到家中如何训练孙女“情敌拳”那自不表,再说青奋一溜烟飞行回到了玫瑰团位于诺亚都市的居住点——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飞行,飞在半空行走奔跑——只见所有人都是一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却又茫然不知敌人在何方的狼狈模样。 “你没死?”玫瑰团战凯瑟琳看到青奋尖叫了起来,伸手拔剑就要与强敌拼命,却突然手腕莫名一紧,接着剑也被身边人夺走了。 “冷静一点,他不是敌人!”傀儡师普莉丝用看不见的傀儡线控制住了队长大姐的行动,之前数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太戏剧化,她根本不知道小机械团已经彻底战败退走的事情,当然也就不可能向同伴提前讲述事情真相,直到现在突然看到青奋居然以真面目出现,虽然不知为何但总知道事情是有了重大转机。 “对,冷静一点。小机械团已经在蛮州队和那个名字又臭又长的团联手之下已经彻底完蛋,不过他们运气好被他们主团救走了,现在情况就是如此,敌对面就你们一个孤立的存在了。不过普莉丝从一开始就站到了我们这边,所以作为约定我也不会攻击你们,但当初的约定可没包括不能还手!” 青奋简单三两句话已经将发生的一切描述了一遍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出于对这个队长浅浅的认识,她压根也就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口气儿“蛮干”的人。 果然,看到本该已死的人活跳跳站在自己面前,凯瑟琳的信心已经先去掉了五分,再听对方这么一说,气势更是弱了八分,再一想到自己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最后的两分胆气也没了。 “许,许谦呢?”不知是出于靠山还是怎样的心理,凯瑟琳下意识仍然先问的是玫瑰团第一高手的下落,虽然心中不祥者恐怕已经十之***了。 “那个人从你们绑架我后十二个小时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之后一直是我在扮演他而已。好了,剧情详情你抽空问普莉丝吧,我是被突然叫回来说这里莫名死了人,而且我那好好当俘虏的徒弟也不见了?具体是个怎么回事?” “还要问我们怎么回事?如果按你所说小机械团已走的话,难道不是你们干的事情吗?”这个岔出来说话的却是一个生面孔,梳了一个高妆全身轻薄黑纱装扮的女子,浑身上下似乎连毛孔中都冒着毒气,所料不差当是那个养了大型五毒的隐藏性成员了。 “如果是我们干的又何必不认?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值得让我们忌惮或者利用的地方吗?”青奋截住了对方的话,说的虽然有些难听但却是实理,凯瑟琳和胡小仙虽然觉得不中听,但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事实。 “行了!”普莉丝一跺脚为这几个人的瞎磨蹭感到不满,许谦死就死了有什么关系,萨利法那个女人虽然自己不喜欢但这种死法也太蹊跷,更关键的是卡兰也行踪不明。如果真是蛮州队劫走的还好,起码平安回来应该问题不大,怕就是怕做这件事的是第三方势力,那就真的危险了! “亡灵团和cos团会在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提前降临,而在那之前他们的影响已经渗透了过来。蛮州队基地遭遇过一次诡异的影怪袭击,现在肇事者仍然未明最大只能锁定亡灵团。刚才听普莉丝所说萨利法的死法奇诡,只剩下了一张人皮,或者当真也是亡灵所为。死的人已经活不过来了,现在首要事件还是找到失踪的人,之前我已经联系过我们队长了,她用预言术找人,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倒是你们这里的囚牢都没有门的吗?发现我徒弟和你小妹走脱就没留下点痕迹?” 青奋最后这句话是问向红瞳女孩的。 “我们团队外部的守卫跟预警一向是由小仙负责,而这次团战特别加入了许谦,所以内部的防御与警卫都是由他摆阵设法进行的!而后来重心更是转向了那个机器人!” 普莉丝双手插着小腰,抬着下巴看着对面的人。 “咳咳,那个,果然是很严密的防守啊。”原来人家内部防御是自己捅成的窟窿,青奋顿感尴尬。 正在这时候赵莫言的回信也刚好到了,法术的结果正是最好的那种——一男一女两个小笨蛋逃是逃出去了,但也迷路了!这会儿正在满都市的乱跑乱藏…… 得知最后的成员结果是平安,事到如今凯瑟琳也没心情去计较她到底是小笨蛋的被人挟持了还是她春心大动拉着小情人私奔了,总而言之这场任务从头到尾自己都是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完全就身不由己,先后已经将自己卖给许谦和小机械团两次了,到了现在也不在乎再多卖给蛮州队一次了。 “先让我看看萨利法的尸体吧。”总算安抚下这边的情绪,青奋也开始得做一些实务的事情了。鬼影杀人的事情自己并未参与,赵莫言那边也语焉不详,虽然没说有什么伤亡,但那传讯的语气却给自己隐约几分不详的感觉,只是身上现在没有通讯器,便是想问也问不了,只有快点了解手上的事情亲自赶回去看吧。总不会是张一淘那家伙的第二元神出了什么岔头吧? “跟我来吧。”这里三个女人里到底只有普莉丝与青奋关系不同,其他两人眼中这个姓青的大概也只不过是与许谦、小机械团等人一路的货色,狗咬狗赢了,胜者不还一样是狗!这些人操纵着自己等人的命运,虽然为了生存不得已而屈服,但……也不用再“但”什么了,反正就那么回事吧! 好感度这种东西要刷也不是一时三刻可以完成的,青奋看得出那两个女人看自己不善但一时也做不了什么,跟着普莉丝转身已经来到了囚牢处。地上的痕迹宛然现场还没动过,青奋只见曾经见过的那个吉普赛女人衣物散落了一地,衣物中间好像夹杂了一件皮套一般的东西正是这些衣服的主人。 话说青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剥下来的人皮,活着的时候不说是多美的大美人起码也是异域风情情态撩人的尤物,但这骨头血肉一化了,再美的人终究不过一张吓人的皮囊,挂到外面去十个人里能吓死九个。听说自己现在结缘的老大观音也曾化身名妓度化嫖客,正与嫖客欢好之后便化成红粉骷髅之相,以警世人皮相终究虚妄,放着家中真正操劳以伴的发妻不管来到妓院只为求着红粉骷髅的虚假享受,何其愚也! 心思转动着相干或者不相干的事情,青奋将手伸进了那堆叠的皮囊摸了一下,着手处却是黏糊糊的,并非是血肉骨髓的那种模糊,而是泥浆一样的东西,而且这张皮囊完整的惊人,这些泥浆看痕迹是从七窍中流走的。再来就是这皮囊的造型有些奇怪,从衣物和皮囊都看得出来,她临死前的动作是背朝上面向下,而非正常受害人情况下的面向上背向下,一个人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被化体抽液的同时摆出这样的造型呢? 青奋皱着眉头,本能觉得这是解开这桩凶杀案的关键,而这个女人的死和那些影怪一样,一日不解开纠缠就会一日不终止。 646 悲催的命运 646 悲催的命运 死人倒在地上很正常,可倒地的姿势却包含着很多学问。譬如一个致命伤在额头的钝伤的家伙,那么完全可以想见他是正面被人砸了一锤,以惯性而言他便该是以仰面倒地的姿态死去,可若是反过来发现尸体的时候他是趴着,那么不是当时挨一锤子未死透又爬了几步,便是死后尸体被人翻动过。 同样的,眼前这个皮囊很明显可以看出是被什么东西从七窍中引流将整个人的血肉骨髓都化成泥浆一样的流体吸走了,以姿势而言就算对方是触手怪一样的东西也该是将萨利法压在地上触手伸入七窍这才方便,毕竟人的七窍是生在身体的正面。而那个怪物若是从背后偷袭抱住了吉普赛女郎然后再反将触手伸过来当然也无不可,只不过这也就表示了怪物的战斗方式倾向于偷袭,正面战斗力未必很强。 当然以上一切都是推测,距离证实还差很远,不过如果连推测都不做的话,那么一辈子大概也没有证实的时候了。 “这种杀人手法不是我们团队任何人能干出来的,就算是最接近的段菲,她的吃人植物最多也只是吸成干尸,而不会造成这种人皮效果。小机械团没理由找上你们,就算因为某些什么原因而抽风出手,也没必要造成这种……吓人的效果?我依然猜测是亡灵团的什么鬼怪造成的灾难,事到如今你们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跟我一起回蛮州基地去吧,我们三根稻草都附在cos团上,且看看能否压死亡灵团那只大骆驼吧。” 青奋拍了拍手上泥浆站起来如此说道。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普莉丝其实没多少感情,如果说有也是厌恶大于喜欢,如果要她必须在玫瑰团中投一票选一个人去死的话,她肯定会选这个风骚浪荡的吉普赛女人。至于现在的战局情形,自己的姐妹中只是死了一个最无所谓的,小机械团的危机已经解除,下四团中三团能够联合在一起投靠高端团队中的一方,胜算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博到了最大,傀儡师其实很满意了。 “那就走吧,凯瑟琳那里我会去打点的,她也没什么多余的选择,最多骂我几句而已。只要卡兰能够平安的出现在你们基地跟我们汇合,什么事情都好说了。”红瞳女孩边说着边翘着嘴角的伸手抱住了身边人的手臂,青奋用力抽了一下没抽出来,随即又想起了自己还欠某个逼婚的老头一拳,顿时愁上眉头苦上心头! 蛮州基地之内,其他人或忙着处理事务应付将来之局,或是去照顾刚刚丧夫的陆双双,林倩虽然自小机械团那边回来就头疼欲裂只想自己也爬进休眠仓去人事不知,但大局已了,虽然知道自己男友平安无事,但不亲眼见上一面纵使嘴上便是说得如何无所谓终究是放不下心来,但现在自己这状态也做不了其他,还是去看看段菲吧。 林倩服药暂时压住了因为过度透支而导致脑疼,推着轮椅很快已经来到了段菲的房门之外。可怜的小姑娘还在专心且焦急的摆弄着那一桌子的的红色元珠碎片。虽然赵莫言能够感预言到张一淘的存在,但是怎样借由这些元珠再让他复活过来,这一点段菲一点头绪也没有。拼了一会拼不起来,段菲不由急痛交心,竟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别忙着哭,这都还才在哪呢,要哭也还太早了!” 林倩转着轮椅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段菲这时候竟然才发现旁边来了人,连忙一抹眼泪转头看去,来者完全是情理之中。 “林倩姐,我,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取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段菲站起身来帮着林倩坐到了旁边沙发上,虽然她的轮椅其实也舒服,但总不是待客之道。 “哭对男人来说也许不好看,但却是我们的专利,跟有用无用的没什么关系吧。”林倩微笑着安慰着这个小妹妹:“不过哭过就哭过了,事情还要接着做。嗯,我想想……张一淘是凤凰之体,那么就算是死而复生也是浴火涅磐,不过如果这件事情如果他谁都没提过的话,那应该就是一个自发的过程,无需我们多加担忧。而如果考虑到我们上次的任务是蜀山世界的话,也许他还藏有其他复生秘法也未可知,也许他以前曾跟你说过,只是言语随意你并未在意。再者他是与青奋在交手中消失的,那两个笨蛋老爱搞这些令人担忧的事情,也许青奋那里掌握着他们商量好的关键情报。” “那青奋干嘛还不回来?就算一时回不来,好歹也传个信息回来啊!”段菲大声抱怨着。 “他不是一直被俘虏然后又在扮演敌人吗?这段时间我们整个情报战都落在下风,就算他有什么情报也不敢传回来吧?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张一淘沉寂一段时间也无妨,否则就算是冒险他也肯定会有所动作了。”林倩继续宽慰着眼前人。 “可是,可是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吧,他怎么还不回来啊!”段菲又焦急了起来。 “证明他在外面总还有一些尾巴要处理吧?玫瑰团啊,紫苍兰啊之类的,总之他不第一时间回来处理张一淘的事就越发证明他没什么危险。放心吧,刚才不是还联系过吗?大概也就这一两个钟头的事了。” “哼,又是玫瑰团又是小兰兰,每次都让张一淘去挨打受累,你家青奋倒是日子潇洒得很!”段菲撇着嘴巴转过了头,对于这个人这种轻重不分的行为十二分的不满。 “那下次换一换,我家青奋跑腿,你家张一淘却跟一堆莺莺燕燕的拉拉扯扯?”林倩眼看对方心情有所稳定,忍不住又想逗她玩。 果然段菲闻言一愣,不由在心里真的比较起来到底是为对方的生死担心要好些还是为对方的招蜂引蝶花心不定受折磨要好些,想了片刻才发现提问人竟然嘴角带笑一脸的不正经这才突然明白自己是又被捉弄了。 “玩我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很好玩?啊啊啊啊啊,我真的生气了啊!”段菲像只抓狂的小猫抱着林倩又抓又咬,林倩又疼又痒如遭酷刑,又想笑又想呼痛,霎时间哭笑不得如遭酷刑,只能拼命挣扎却是挣脱不出来。 “咳,你们没和陆双双一样抱着儿子一言不发让我欣慰许多。”门口突然响起了赵莫言的声音,女法师抢眼的法袍已经变成了一套便装的模样,细长的法杖也收了起来,现在看上去反而贴实很多。虽然能得到路飞的帮助大踏一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却是好朋友的丈夫就这么死在眼前,赵莫言的心情实在很难好得起来。可当领导的苦就苦再这里,其他人人都可以有耍情绪的时候,可以衰落可以自闭可以暴走可以不管不顾,但当队长的不行。别说眼下是好友死了丈夫,就算是自己死了丈夫也只能将一切的情绪都压在心底,战局未终之前,自己甚至连去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我来是告诉……应该算是你们俩人的好消息,小一和他那个俘虏都已经被找回来了,而青奋也带着玫瑰团的其他人已经到了。”已经有一个陆双双在前了,赵莫言现在最怕倒是再有其他这种非战斗减员的出现。虽然青奋与张一淘都还活着,但……算了,不管怎样,她们还有精神就是好事,毕竟已经没多少时间给她们去调整情绪了。 “回来了?”林倩与段菲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一句话,更顾不得再说第二句话,段菲几乎是从林倩身上跳起来连鞋都没穿就那么赤脚跑出去了。 “喂,拉我起来啊!”林倩到底是膝盖无力的残疾人士,虽然她平时没露出什么残疾人“该有”的情绪,但这不代表这个实际情况消失了。要一个两腿行动不便的人从沙发上爬到两三米远外的轮椅上,不是不可能但确实不是很方便。 “重色轻友啊!” 林倩对着将轮椅推到自己面前的赵莫言如此抱怨着。后者笑而不语,只是扶着她上了载具,并在身后推出了门去。 “什么?张一淘还没回来?”大厅中青奋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惊讶,显然这是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件。 “你不是一剑刺穿了他的元珠吗?他都毁灭了还怎么自己走回来啊?”段菲闻听此言只感心里发毛,之前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青奋回来就一切都会好的基础上,现在他居然反而来问自己,心头已经猛然一沉。 “不是。当初时那小子用火灵珠炼成的第二元神不是已经趁乱飞走了吗?我一直以为他是绕路回家来了,难道没有?”青奋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他一直与基地保持零联系直到赵莫言从休眠箱出来后才用短讯术开始互通信息,但因为赵莫言提前苏醒的契机就是影怪袭击,这边死亡和失踪的情况她出于种种的考虑而没有在短讯中细说,青奋之前虽然也曾通过对方的言语有所猜测,但现在落实成真还是给人以措手不及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练成第二元神了,他,他是曾在蜀山时跟我说过修炼第二元神的事情,但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是三两个月可以完成的吧?你确实看到的是他的第二元神?”段菲听了青奋的话先是一愣,一些东西似乎有了解释,但更多疑问却也同时冒了出来。 “当时一剑的轨迹就是它自己设定出来的,我完全等于是被他握着插进他自己的心脏,那小子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想自杀的人,而且我很肯定乾天火灵珠是借最后的火遁遁走了的,他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是有相当把握才是。除非出了意外!”青奋惊讶过后开始转动脑筋分析着可能性:“这件事情如果万一情况出了意外也不大可能是小机械团的干的事情,从他们与我的交流以及结果看来他们只是敲碎了凤凰元珠,而且赵队长的预言术锁定结果也判定为张一淘仍生在——假若是小机械团截获了他的第二元神肯定顺手消灭了,那连他的元珠碎片也会一并失去生命特征的,这点也辅证了并非小机械团促成他与我们失去联系。 除却玫瑰团与小机械团,有这个能力与动机在现在这个阶段做到这一点的,本地诺亚政府是一个,长手正好在那时间段前后伸过来的亡灵团也是一个。我们基地里遭遇了影怪袭击,玫瑰团也遭遇了未明物的攻击,其实一人被血肉化泥的吸成了一张人皮,这些都表明第三方势力在运作,而且手段不止一种……” “也许还有第三种可能呢?这里不是还有四个通缉犯吗?”一直站在旁边的普莉丝突然开口插话了进来。 “你是谁?”自己正和朋友谈论着可能攸关男友生死的事情,一个陌生人却插口其间,虽然一想已经知道对方就该是玫瑰团的人,但仍然使人不悦。或者更可以说,正是对方玫瑰团的身份才更使人不喜,毕竟张一淘的失踪,他们作为帮凶也需负上责任。 “我是主人的女仆啊!主人的事就是我的事!” 毫无由来——好吧,其实这一句“主人”也不是那么没来由,如果非要说的话这也是青奋自己认可过的,不过显然做主人的自己已经完全把这茬给忘了,愣了大约半秒钟,然后好像躲避身边火炭一样蹦跳了起来,红瞳女孩却早有所料的一把抓住了手臂紧紧搂在怀里,那动作哪像一个女仆…… 又是一个吗?虽然眼前人不是自己男友,但同为女性段菲就算是替林倩也觉得额头青筋直跳,想起刚才和林倩的对话,自己果然还是宁可偶尔忧心男人的生死也不要成天被找这种刺激。 “女仆吗?青奋你真是细心,知道我行动不便所以给我找了一个仆人吗?”一个女声悠悠传来,通道那一头,赵莫言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的林倩面上似笑非笑,青奋一时拔不出手来面色越发惊恐。 “好了!”段菲举起双手阻止了这场家庭惨剧在自己面前的继续上演:“你们的家庭纠纷回家里去解决,现在先解决张一淘的事情。女仆是吧?继续你刚才想说什么。” 事到如今死马当活吗医了,只要有人有线索段菲都宁可错听不愿漏听。 “我们一直以来都将目标放在台面上的对象上甚至连亡灵团都没放过怀疑,但好像从头至尾我们一直都忘了还有隐含的四个评价高达a级的通缉犯。这里打成这样,他们没理由没发现。而且这四个家伙都是百年以上的通缉犯,想也知道曾经应对过的追击和围剿不计其数,他们的能力不论当初为何,现在行动也应该变得隐秘诡异了,影怪和触手怪如果说是亡灵造物什么的固然可以,但若说是这些隐秘行动者的动作又何尝不符逻辑?” 虽然也是以半盟约者半投降者的身份前来,但人偶师早已经厌倦了仰人鼻息任人操控命运的生活,必须要以某种方式表明自己的姿态。自己等四姐妹虽然实力未称上乘,但弱者也有弱者的出力方式,也许按出力分配战利品时自己等人只能分到末份,但起码再也不是依附别人的附属物。国虽小,也须是一个拥有自己主权的所在! 虽然看似只是普通的一番分析局势,其见解也未必就是超人的高明,但说来这却是玫瑰团第一次在与强者的合作中以一个平等盟友的身份姿态说话。凯瑟琳虽然心神还在为这时局的突变而不定,虽然未必没有责怪普莉丝瞒着姐妹私自暗中动作的成分,但此刻见她正在做着自己千百日来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就好象自己夙愿达成一般,一股解脱、满足与自豪的感觉却又不由填满心胸。 “这样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就算他们与张一淘无关,在之后的高端战局中,四个a级高手的动向也是举足轻重的,我们还有不到十个小时去做这件事,不过万幸已经有了可以迈步的方向。”这次说话进来的是赵莫言,作为队长的她在接受了足够的信息后也该做出人员的分配了。 “四通缉犯中黑暗泰坦阿蒙已经与我们正面接触,而且立场偏向我们这边。他与其他三个通缉犯曾经是同队,又在这里共同生存了百多将近两百年,要了解通缉犯的底细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做切入点了。而且紫苍兰至今还在他那里,我们也没理由就这么放着不管,所以三件事”赵莫言扳着手指:“张一淘的失踪是否与他们有关、紫苍兰留在他那里算怎么回事、他们四人的立场究竟如何。这三件事并做一起,还是青奋你去了结吧!” “我?”青奋一指自己的鼻子,在外面奔波了三天,回到家来茶没喝得一口这又马不停蹄的被往外赶,自己这命何其苦也! “哦,那你是想留下来享受娇妻与女仆的双重伺候吗?”赵莫言温柔的反问着。 “我马上就去做事!”这句话实在太管用了,青奋好像屁股被抽了的骡马一样跳起来就往外跑,生怕慢了就被卷进无妄之灾中。结果跑出门才想起来,阿蒙老头那里不是同样也有一个灾祸在等着自己吗? 647 亡灵降临 647 亡灵降临 蛮州基地外,原本所有的诺亚都市看守者都已经撤走或是被人运走——那影怪种子显然不止撒出了一个两个,外围的本土人士也受到了影怪的袭击并被袭杀许多,灾祸甚至已经蔓延到了整个都市,现在全市人民都在军政府强有力的组织下奋力自救着忙乱成了一团,否则之前青奋也不可能那么大摇大摆的直接从半空“飞行”回家。 空荡荡的大门口还残留着血迹与匆忙撤退时遗留下来的物质,匆匆一瞟间可以辨别出不下百十人,完全可以想见当时这里是如何一个惊慌恐惧的场面。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莫名将npc牵连进争斗中来,青奋微微有些愧疚之情。心念至此脚步便慢了半步,背后一个声音突然大喊大叫的喊住了他,回头一望才发现是个根本不认识的家伙,不过能从后面跑出来而自己不认识的,也只有那个神经团的成员了吧? “等等,等等我啊!” 来者全身披挂重甲,左手持大砍刀右手提着一面重盾,跑起路来叮叮当当乱响直好像随身携带了一个九流交响乐团。 “等一下,等一下!”重装战士气喘嘘嘘跑到青奋面前,看那样子似乎是盔甲实在太重连他自己都不适应,跑了那么几百米路已经体力耗损太多了。 “我是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的主战mt,我叫阿空。我听说你是蛮州队的第一防御高手,一听你回来了马上就跑出来找你了,怎么样?咱们切磋一下吧?” 来者虽然模样有些不靠谱,但说出话来倒也真诚,一张罩在长角头盔下的脸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的模样,确实会是上瘾“魔兽世界”的年纪,也无怪会穿这一身力量套的盔甲,自己不知情的话恐怕会把他当成cos团的人物吧。 “想切磋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现在不行,我有任务在身马上还得跑路呢。”青奋摇头婉拒了对方的要求。 “一分钟,不,三十秒,你就看看我的防御力怎么样就好了!” 这个名叫阿空的家伙似乎求验证之心甚急,身子一矮盾举身前已经摆出了防御姿态。 “姿势还算标准,而且似乎有气性一类的东西让你整个连人带盔甲都变得更坚韧了,不过你是防御者又不是石头,一味求硬没啥意思吧。” 人家都那么心诚了,青奋就耽搁半分钟也无妨吧。不过对方只是摆个防御姿态,自己实在也看不出什么来。 “那这样呢?” 听对方的口气似乎不甚满意,名为阿空的战士又使用了一个技能,顿时手中盾牌上淡淡浮起一层白光,似乎又得到了额外加持。 “额,这是盾牌格挡?”青奋自己也是玩魔兽的,大概猜测着。游戏中那是一个提高格挡几率的技能,现在看来的话似乎变成了强化盾牌防御力的特异功能了。不过……青奋仍然是摇头。 “那这样呢?”阿空战士似乎着急了,气一沉已经祭出了大招,周身顿时笼罩在一片斗气墙之内。虽然短暂,但那十几秒之内竟然隐隐有几分许谦六龙影壁的架势,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他一个区区c级人物能使出a级水平里也属上乘的防御力,似乎确实值得表扬一下?但青奋这次已经不是摇头而是叹气了,这似乎用说的完全不明白啊,那动手试试看? “防好了!”青奋竖起两根手指捏成剑诀状,金钟气劲已经灌在指尖纵使肉眼亦可清晰分辨那一团的金芒。随即二指如流星贯出,阿空只听见一声如厚帛撕裂的声响,下一个瞬间视野中已见那两根指头插进了自己的龙人盾牌而且余势未歇,一团二指粗细的金色气芒急速旋转着打穿了盾牌从自己脸旁擦过,余劲波及在自己脸上留下了一道血槽。 “……” 阿空张嘴想说什么,却似乎因为过于震撼连脸上的伤痛都没感觉到,嘴巴像鲶鱼一样张合着。 “这是我模仿穿甲弹的原理想出来招式,凭借生命能相克一切的特性,只要我的攻击足够坚硬足够快速那便能打穿一切坚硬的存在,就像穿甲弹打穿钢板一样,而旋转则是用来保持稳定的。用这一招破你的盾墙其实并不是要说明你的防御很薄弱,而是想说世间没有绝对不破的盾,也没有无坚不摧的矛,我听过无敌的将军,但从来没听过无敌的战术。所以……很坚硬是件好事,但只懂得坚硬却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青奋抬手看了看表,刚好过了一分钟。言尽于此当然也只是自己的心得,对方会领悟成什么模样甚至是因此受到刺激一味将坚硬进行到底没准同样是一条出路也未可知,不过那终究是他自己的事了,再优秀的老师也无法替学生去思考。转身刚刚想走,背后那个阿空终于能够说话了,可一开口竟然是…… “你这招,叫什么名字?” 青奋一步迈出差点趔趄,这小子果然完全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别说这招“破甲指”单单要求足够“硬”这一点便局限了除了高阶金钟罩修炼者以外能少有人能使用,就算是让这小子炼成了左手盾墙右手破甲攻守兼备那又有什么意义?摇摇头不再说话,足踏虚空青奋已经飞行而去。 通缉犯…… “通缉犯……”阿蒙老头还算通情达理,没一见到青奋就追讨他还欠一拳的债,反倒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招呼小朋友坐进家来聆听对方的疑问。 “自从我们被通缉之后,起初十多年里我们还相互有着联系,努力尝试着将位完成的任务做完。但在经历了三次被猎杀之后队长死了,我们也只剩下了四个人,黑暗泰坦的我,恶魔信徒的莱恩,,灭元素使者的王立和吸血鬼的阿尔卡特。再之后的十年里我们仍然零星的保持着联系,不过已经日渐疏远。再到了第三个十年,我们已经完全中断了与彼此的关系,所有人都彻底隐身融入了这个末日的世界,在那之后纵然是遇到追猎我们也只是独立应付,并从传闻中去偶尔了解彼此的信息。 老头子我的话选择了混迹在贫民层里,建立起了这个黑市。看在小紫的面上这场高端团战我会帮你们,但你也别以为答应过我的事可以就这么打个哈哈的算了!” 老头斜瞟了对方一眼,青奋苦笑,他继续说下去。 “阿尔卡特选择了建立黑势力,他的情报倒是随便一打听就是一大把。只不过依他的性格无宝不落,如果说是高端团队降临让他看出便宜的话倒是大有可能进去捞一把,现在出手不是他的风格。 王立,这小子是个隐士,我已经百多年没听闻过他的消息了,但说起来你那个失踪的朋友是个火元素使者,而他是灭元素使者,虽然具体元素种类不一样,但也许他会对你朋友感兴趣也未可知。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凶残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老好人的味道,就算你朋友真是落在他手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至于最后一个莱恩……他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恶魔的信徒,本性应该说是相当邪恶,再加上他自己也是狡猾之辈,同队之中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不过队长一直以为大家都是共患难的兄弟,性格什么的只要不耍在自己人头上那么就大家相互包容一下,再加上他平日里也自己知趣没事少来我面前转悠,所以彼此倒也平安无事。而这家伙的恶魔能力其中一项特性就是变化成被他杀死的人。这种变化并非寻常的易容化妆,他甚至会复制目标所有的记忆、能力、性格等等一切,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分辨真伪。 最后一次得到莱恩的情报是最近一次的猎捕,好些年前有一只队伍不知什么毛病犯了跑过来寻我们的晦气,结果他们发现了莱恩。当时一场好斗之后那只团队在内讧中全灭了,不过莱恩也在对方的最后反击之下消亡了——我当时以为是如此,不过根据你的描述看来,玫瑰团那张人皮显然是他的杰作,看来当初他最多只是休眠了,这次已经不甘寂寞伸出手来了。” “你是说萨利法其实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寄生了,而我们看到的人皮其实已经是莱恩第二次寄生留下的痕迹?” 青奋一皱眉,这事情严重了。如果按照人皮位置看来,这个莱恩第二次寄生的对象不是小一就是神鹰少女卡兰,而且这两人现在已经到了基地之中,从自己出门到这里的这段时间…… 完全没有再犹豫的余地,青奋启动新的联络器接上了赵莫言的通讯。 “小一和卡兰都有可能被那个画皮恶魔寄生了,隔离他们!” 走过来……咚咚咚咚…… 走过去……咚咚咚咚…… “我说你们蛮州队的人搞什么名堂?干嘛把我们关起来?”卡兰在屋子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终于爆发出来一脚蹬到了小一头旁边的墙上,把还在想事情的他吓了一跳。 “赵队长她们不是说了吗?我师傅发现了那张人皮的线索,是一个会附体的恶魔留下的。而且我们确实也是在跟那个画皮对话之后迷迷糊糊就什么都不知道,再醒来时两人都已经在你们基地外了,这不是很可疑吗?”小一努力分辨着。 “这么说你就是怀疑我是恶魔了?”卡兰生气的扑过去掐住了对面人的脖子,其实论肉搏的话小一比眼前人何止强出一筹,更何况对方连形态都未改变此时当真只是一个平凡少女。可不知为什么结果就是小一反而被对方就这么掐着脖子的连人带椅子推倒在地上,野蛮少女更是毫无矜持的骑到了他身上。 “你咬我脖子的帐我都还没跟你算,萨利法姐姐又死得那么惨我当时也莫名其妙的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下的毒手,然后你又绑架我来到你们的狗窝,现在莫名其妙就说要联盟和前帐勾销,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把我跟你软禁起来,再然后你现在居然还说我是什么恶魔?好,本小姐就是恶魔,我现在就要掐死你!” 实在太多压力需要宣泄,本来好好的一个团队,突然一觉醒来就告诉自己许谦死了,萨利法姐姐已经只剩下了一张人皮,而普莉丝姐姐则是“背叛者”,原本与之为敌的敌人突然成了盟友,而就在自己还在一脑袋浆糊的时候,这些盟友突然把脸一翻说自己可能是杀害萨利法姐姐的凶手……这一切的一切快把小姑娘逼疯了,手下越来越用力,真好像要把这个人掐死一样。 本以为小姑娘只是心情郁闷想要胡乱发泄一下,小一本不想跟她认真,现在已经是盟友,以前自己也确实咬过挟持过她,被打几下能化消仇怨的话那也算便宜了,毕竟之后大家还要共同对抗更大的敌人。但这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再被掐下去该仇怨的那个就是自己的鬼魂了! “你冷静一点啊!” 终究是认真修炼过体术肉搏的人,小一甚至不用动用手印,伸手一抓已经擒住对方左手小指,轻轻一扳后者已经吃疼松手,整个身体都跟着后仰了起来。小一乘势再一用力反推,一只手反拧着卡兰的左手抵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穿过了她的右腋下反格着手的压住了迷走神经,只是轻轻一按,卡兰已经头晕眼花随即被小一反压在了身下。 “冷静一点啊!”小一凑在身下人耳边大叫着。 手指上的疼痛和心脏紊乱的昏迷感渐渐消散,少女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明白这些都是事实不是自己做梦,萨利法姐姐终究是死了,普莉丝姐姐也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意依靠撒娇的可信任对象,而自己注定要被像身后这样的坏小子欺负,悲从心来不由放声大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反倒把小一哭怕了,连忙松开手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心虚的在旁边道歉。 “我弄疼你了吗?你别哭啊,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啊我不该那么大声的……” 虽然大多情况下都被当成了伪娘,但小一实在不是真的很了解少女这种生物的心思,他越安慰对方反而哭得越大声了…… “你觉得,这两个小家伙里真的有一个狡猾恶魔?”唐雅叼着一只铅笔,单脚翘在控制台上有些走音的问向身边的人。 “既然是狡猾的恶魔,当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看出来吧。”回答的是陆双双,虽然双眼依旧无神怀里仍然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但起码已经能开口说话,比之前大有进步了。唐雅和易天行的陪伴功不可没。 “无论他们谁是恶魔,这场高端战局也不指望他们的战力,他们就一直呆在里面吧。我在意的反而是这个人……”易天行指点着另一个显示屏,上面一个窈窕白肤女子正在盘脚练气,看似没啥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这人不用说当然就是龙儿了,从休眠仓出来别人都忙任务了就她一个人还老神在在自干自事,她本来身份特殊众人也没想过要勉强,但她神识中那个章刑的人格却不该这么平静。 外面人虽然略感奇怪却都无法读心,自然看不到龙儿心中两个神识正在的对话。 “你真决定这么做了?背叛你的这些队友也无所谓?”龙儿略带几分嘲弄的声音。 “对我来说,复仇是第一,这些队友不过是第二而已。”章刑许久不曾出现在队友之前的声音却时常在龙儿心中作响:“梦幻空间里的模拟已经很明白了,我最快达成黑斗气双杀之局提升至幻气的方法只有那一个,为了复仇,队友什么的我并非放不下!” “那就最好,那对我也是一件好事。只要把青奋留给我亲手料理就行了。”龙儿继续冷笑着。 地球,地面,诺亚都市之上不远处数十公里外一个末日中早已经被遗弃的小村之内,隐隐人声传出。 这个小村落实在太小了,已致于战争时期甚至没人有功夫来路过攻击一下,更没有谁把珍贵的炮弹导弹核弹扔在这片土地上,这里的建筑因此大多得以保全。但在核冬天的威胁之下能保留下来的也只有没生命的房屋而已,所有动植物早也灭绝,人烟当然也几乎绝迹了。几乎…… “真是难得啊,元素使者这门吃天赋饭的职业竟然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个人操持,虽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亲眼见到还是蛮觉得好奇的。” 很宽敞的房间里说话的是一个很典型的男亚人,黄色皮肤黑发黑眼与偏瘦的体质,说话间手上正在摆弄着一个枚约莫拳头大小的红色珠子,面前的木架子上一头约莫尺半来高的火鹰正在用嘴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不过更有趣的是你这家伙竟然是东西合璧,元素化型竟然变成了一头东方的不死鸟。这也还罢了,最最有趣的是明明练就第二元神可以有两条性命,却在火灵珠飞走之后被自己的鬼仆挟持!你这一出莫非是在扮演《蜀山剑侠传》里的绿袍老祖吗?” 也是中国人的王立呵呵笑了起来,木架上的火鸟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脚爪收紧,爪间一团黑色虚影顿时发出了无声凄厉的哀嚎。 “好了好了,说笑而已。不过你现在的状况完全不适合上战场,你还是在我这里呆到完全恢复再说吧。” 王立站起身来将身边一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红色东西倒进了火鹰面前的食槽中,那鸟撤回了发火的眼神开心专心啄食,不知是不是错觉,伴随着进食它的身体竟然也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战斗与非战斗减员,但世间最公平的裁判却不会为任何人所动,时间依旧一分一秒的来到了日出之刻。 大地之上蛮州联军所有能调动的战力齐聚,一阵宛如闷雷般的空间撕裂之声响起,灰蒙蒙的半空出现了一道宽约数里的裂缝,死亡的气息好像要将已死的天空再杀一次般蔓延着,黑色城堡的一角已经隐隐可见,亡灵团竟然比cos团提早半步抢跑成功了! 648 死亡之潮 648 死亡之潮 诺亚都市废墟之上,蛮州联军列阵以待,半空中雷鸣电闪空间异变,巨大裂缝撕裂云天,黑色死亡之气爆蹿而出好像是想将已死的天空再杀一次。巨大的黑色城堡隐约露出一角,玫瑰团和神经团未曾见过只是感叹好大一座城,蛮州众人却多是曾经与亡灵团打过交道,甚至在这座堡垒中转过两圈,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再次面对这东西时越发感觉压力更胜于前,不知是因为自己变强了所以感觉敏锐了,还是因为这座城堡的主人更加强大了。 仿佛是为了标示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甚至等不及整个“身子”跨过来,第一波的攻击已经示威般泼洒下来了。 正是泼洒…… 黑色大潮如同大坝崩塌,凭空从半空倾倒下来,其状直如黑色天河的底部被人捅了一个大洞,好似飞龙天降又如银河倒泻,铺天盖地要将下面的世界一举吞噬。 这招死亡之潮算来也不是“陌生人”了,当初艾尔莎、章刑、宗主三个a级角色在状态不全的情况下合力一挡此招,结果竟是宗主毙命。如今虽是猛招再临,却也难脱炒冷饭的嫌疑,毕竟就连圣斗士都知道同样的招数用上两次那就效果大减了。如果这是其他人使来的话难免有轻敌找死的嫌疑,但是卡塔尔的话……似乎难以“其他人”来评价! 死亡之潮共分三浪,每浪皆是前浪十倍的力量,潮水中每一滴也是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实质,没什么大不了的变化,就是够强而已! 眨眼间黑色瀑布已经落地,好像真真实实的水瀑一样发出了冲击地面的轰鸣之声,然后卷起三米多高的浪头,如无数张牙舞爪的妖魔般朝着对面的联军席卷而来。 按常理来说,此役不同之前,蛮州联军并非孤身作战,他们只用稍微拖延一下时间等到cos也偷跑成功即可,完全没有硬扛的必要。但或者也正是因为此役不同之前,或者也是因为昨晚机械团那种无赖无耻的行为已经将某人的怒火彻底点燃转烧到了同为高端团队的亡灵团头上,蛮州联军的指挥不但没有发出撤退的指令,反而纵身飞起双手大张,竟是想要亲身一回昔日在昏迷中错过的死亡之潮。 “你对魔法严重的偏科致使你亡灵系与咒法系的成绩惨不忍睹,究其原因终归是你的内心排斥死亡与不相信被召唤而来的生命,虽然以练习的方式加以改善,但始终指标不治本,那为什么不试试反过来?要了解一个人未必一定要当他的朋友,有时候敌人比朋友更了解你!” 梦幻空间之中,游戏机开始之前路飞是这样对赵莫言所说的,这道理虽然简单,但有些时候没人点醒也许一个人就会懵懂一生,赵莫言那一刹那就有那样天窗中漏下一缕阳光的感觉,也许自己终其一生也不会喜欢亡灵法术,但正因为如此自己正可成为一个亡灵大师! “金色之刃!” 同样不知多少次模拟实验的结果,全新的九级变化系法术从赵莫言手中绽放了出来。有几分类似“操纵天气”的效果扭曲着头上的云层,灰蒙蒙的半空景象突然变得扭曲了起来,这并不是空间异变的结果,只是空气的密度在改变,让光线走得不同于寻常时候罢了。 说是九级法术,但在超魔技:叠加的加持之下这一次的天气操纵范围广阔得似乎太离谱了些,普通的五级操纵天气不过是方圆数百米弄些雪雨而已,但赵莫言的这次出手似乎已经扩展到了百里开外! 整片大气被一双无形的手捏成了一个超级聚光镜,刚刚初升的太阳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力量借了过来,经过上百公里的汇聚变成了一把金色的长刀,挥舞间整个初潮竟是瞬间蒸发,不留点滴存世! 如此轻易……无论是天上地下,不止一个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咳咳,果然是有备而来,能通过任务考验的果然都没有傻子。” 黑色城堡之上,这次不用亲身上战场躲避死亡之潮的高手们终于可以轻松看一回戏,病毒操纵者病华人此时看上去比当初更加病态了,说两句话便手捂嘴巴不停咳嗽,手指间暗红的血液流淌了出来,真让人觉得他随时可能毙命在下一刻。 “魔法系本来就是量上而言能量调动最庞大的派系,法师玩的就是杠杆,越高级的法师便可调用倍率越高的能量。更何况这一次赵莫言使用的是太阳光,其中包含了巨大的生命能本身就与死亡之潮的死亡之力相对,是效率最高的对冲能量,这个结果不算意外。” 亡灵团总管十戒法师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虽然解说是如此未错,但熟悉他小动作的人却看得出他心里未必像表面那样平静。一个颗大当量核弹摧毁一座城市,这当然没什么意外的,但如果自行完成这颗核弹的是一个本来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国家,那恐怕还是值得“意外”一下。 号称“万能魔方”的法师第一击已经打出了超越当初宗主天地灭绝的效果,不是赵莫言已经比当初的宗主更强,而是法师这个职业在投机上本来就是武者所无法比拟的。 初潮已经划破,这个法术的持续时间却尚未结束,操纵着巨大的聚光镜,赵莫言继续将金色之刃划向了半空,仿佛操持着一把巨大的神圣长刀要将天上那污秽的死亡之源直接切成两半! “有趣的应对!” 是欣赏还是趣味?卡塔尔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大敌当前他也不像上次那样无所谓的一边放潮一边还在做实验,此时的亡灵导师随意的坐在一把舒适的躺椅上,身上穿着是很正式的甚至应该说是礼节式的黑色镶嵌金边的法师袍,手中端着飘香的咖啡,身边站着的是永远只见目光聚集在他一人身上的金发蓝眼的黑色身影。 “除了高端团队之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轻易的被解去初潮,既然cos团迟到了,那也无妨,先稍微来点余兴节目吧!” 似乎s级人物的眼中所有未领悟法则的人都不过是未入流的存在,其意义终究不过是一点乐子而已。沉默者并未回答,卡塔尔也没等待她的回答。 整个黑色的瀑布开始翻滚,二潮与终潮一起呼啸了起来,好像后浪赶前浪般翻翻滚滚朝着金色长刀扑将了过来,仿佛为之前的失败而感到丢脸与愤怒,聚集起了更大的力量只为找回场子。 庞大的太阳光柱刺透了力量比前浪更强十倍的二潮,但纵使汇聚了方圆数百里的阳光在亡灵导师的面前也非是什么了不起的量级,余下的金光很快便淹没在了更庞大的三潮之中。 正如十戒所言,越高级的法师能调动的能量倍率也就越高,如果说眼前的金色之刃是a级法师的极限,那么s级的法师又怎么可能在量级上输给她? 被金刀绞碎却并未消失的二浪飞溅成了无数散碎珠玉被后面赶上的三浪吸收,好像吃饱喝足的怪兽一样,以更加凶猛咆哮的姿态化成十米黑潮向着地面上的联军扑将了过来。而半空的赵莫言此时却是苍白着一张脸,超魔技:叠加虽然能将数个同类法术的效果叠在一起释放出来,但同样叠加的还有魔力的消耗,现在的她别说再发一次金色之刃,就算是扔个火球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不过……蛮州联军那么多人,也总不能是全靠一个女人撑大梁吧! 但是……今天赵莫言似乎真的一反常态,铁了心要单挑卡塔尔!破亡灵系已经试过,那么就再试试召唤系吧!虽然魔力已经近乎见底,但从来也没谁规定过召唤物一定得是异界的存在不是?带着几分狡猾的表情,赵莫言按动了手上一个好像mp3的东西,一声兽吼突然从蛮州联军阵营中响起,黑斗气纵然只是随便一声吼叫,余波也将周围的人震得七晕八素。 “章刑虽然黑斗气入脑现在变成了白痴也似的角色,但他的一身力量终究是存在的,只看如何发挥而已。就算他现在真是白痴,智商也总不会比动物还低吧?人类连动物都可以训练,你又如何训练不出一个白痴打手?想象下将他当成你的召唤物,你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他沟通?” 这话当然也是路飞说的,赵莫言之前其实并不是没有想过如何在白痴的条件下发挥章刑这个全团最高战力,但左右总是不得要领,但梦幻空间中有着无数的条件组合可以让她无数次的一一尝试,最后竟然发现沟通与控制的关键是——音乐! 章刑本来就有唱歌这个异能,但这种事情连赵莫言都早已忘记了,毕竟他从来没展示过,他从头到尾给人的映像也完全跟艺术青年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如果不是一次碰巧试出来了,恐怕再过几年赵莫言也不会想到这男人竟然有那么强的艺术细胞。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情况是,耳塞中响起了激烈热血的歌曲,本来只在一边吐着口水玩石头的章刑白痴突然扔下石头跳了起来,周身黑气突然爆发,与对面黑潮完全不同的黑色气流宛如一把巨大的黑色火炬,其中蕴含的却然是与之截然相反的生命之力! 黑色的死亡之潮,同样黑色的生命之火,两个针锋相对的存在同时辉映,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 音乐一响当然不是要章刑吼上两声就算完事,熟练调节着音节与音符的变化,赵莫言宛如提线木偶般调动着那团黑色,杀生的火焰化成一头野兽,砰然间迎头撞向了死亡的浪潮。 终究是没有多少智慧的白痴,就算以音乐调配指挥也不可能发挥出什么高深的武技,完全只是如同野兽般的冲过去撕咬,但就算是野兽,每一挥爪间也只见到黑色火焰急张,与浪潮每一接触便是一团空洞。被黑火包裹的章刑确实已经体形放大了许多,但与一道高及十米的浪潮相比却仍是太过渺小,好像是在重复上演螳臂挡车的笑话,以疾速冲上前去的章刑被更疾速的终浪就这么吞没了! 一个武者失去了智慧,终究还是实力发挥不出来啊! 赵莫言此时已经落回地面,看着这一场景心中微微一声叹息又夹杂了几分酸楚。已经是堂堂a级高手,放在哪里都是一条好汉,却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将自己弄成这样,这股复仇的执念此时只是燃烧他自己,但以后等他真的达到幻级,又会不会烧得更加忘我呢? 战场上无关的暇思只是一闪而过,赵莫言本也未指望单凭章刑之力就可以一举摧毁终潮,想当初这可是在宗主基本可谓是临阵突破领悟到了法则之初的时候才完成的事情,黑斗气的章刑就算不疯恐怕也还远未及其时的那人。所以,女队长胸有成竹的再次改变了音乐。 “砰砰砰砰砰砰砰……” 黑色潮水之中宛如一百只巨鼓同时奏响,震波一直传到了半空,纵使远在黑色城堡之中的观众亦感受到了这股压迫的力量。正是因为能站在这里的都是高手,所以他们越发了解皮肤那微微刺痛的含义。 “这就是黑斗气下杀意全力爆发的结果?虽然对于死亡之潮这种没什么生命的纯能量并无什么意义,但如果是打在人身上的话恐怕不好受吧?” 吸血鬼王司马看着皮肤上跳的一小片鸡皮疙瘩,这还只是远远受到余波刺激而已,纵然自己现在已经拥有不死之身,但不死对必杀,这个论题当真有趣了。 一瞬千击!瞬狱杀! 宛如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杀技再杀意被音乐激发到最高潮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挥出来了!每一拳中包含的杀意都足以轰杀一头变异恐龙,数千击连发的结果若是打在活物身上的话……青奋感受着铺面而来的杀意,金钟罩隐隐发出咔嚓般的声响,仿佛它也在思考自己能否承受这对生命有着三倍杀伤力的千击之招。 但死亡之潮并没有生命力,杀意再彪悍也与它无光,只是中心的位置巨大的黑斗气以最狂暴的姿态核弹一样的爆炸,本来就是潮水液态的死亡之力固然是无孔不入难以以刀剑之类的固态去阻挡,但也同样彼此间联系甚弱,受此一爆约莫损失了三成的潮水,其他的七成却全都被炸成了漫天飞花,好像下了一场黑雨。 大约只有两成的部分朝这边溅过来了! 蛮州联军中最后一个a级高手目视着满天暗器一般的存在,这些水滴每一颗都蕴含了巨大的死亡之力,章刑可以以黑斗气护体,生死互勊的在浪潮中打两个滚呆几秒钟没甚大碍,但这不代表其他人也有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起码玫瑰团和神经团之类的人物中,自己似乎还没看到可以承受十滴以上的角色。不过自己昨天也接连施展了两次不破金身,现在一晚时间内力恢复不过三成,若是以金钟罩看护众人恐怕有万一,那么…… “七佛灭罪,莲华世界。” 青奋往前一脚踏出,涤罪犀角中所藏的佛法密录首现于世。巨大的卐字佛印在他脚下拓展开去,说大不大霎时间已经将十数人的联军队伍立足处都包括了进去。金光闪耀处一朵又一朵的金色莲花绽放开来,霎时间周围这个废土世界好像成了西方极乐,檀香四溢,莲气袭人,便是头上那灰蒙蒙的天空与黑漆漆的雨水也一时变得温柔了起来。 绽放的莲花吐出一丝又一丝的粉色气息在半空交织成了好像一堵天幕般的所在,天上雨水虽然打的噼里啪啦,却是一落在莲幕之上便化成了一缕青烟,一时众人头顶处雾气缭绕又是不同于金色之刃的耀眼与瞬狱杀霸道的另一番祥和景象。 这个世界的战斗已经攀至白热化,镜头稍转,另一个世界却还有一场战斗却刚刚开始。 龙帅与牧师这两人都进了旗门,果然咫尺间便是另外一个世界,莫西干的视野中只是进门时脱离了一瞬间,待自己入门时对方却已经踪迹不见,唯有风格奇特的建筑到处耸立,金属与石料构筑成了一个奇特的城市。 这里也好像是高科技世界,是本剧情世界的另一个坐标点吗?除了大都市以外其实还有其他的人类聚集地,我们之前收集的情报有误? 头顶上的空车飞来飞去,男人暂时也只能做出这样的估计,冷笑一声念头一动,身旁的金属史莱姆颤抖间分裂出了数十条细长的触手朝四面八方探去,起先还有二指粗的触手随着长度的增加不断变细,最后一直变得如发丝般肉眼几不可见。这些触手将延伸至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最大限度时它们可以仅仅几个分子粗细,完全不可能有任何侦查手段可以探查到这些“细丝”,而它们却可以很清楚的分辨每一个人。活的金属!这名为火种的技术纵使是机械团自己也未能完全解开,只要姓龙的还在这个城市中他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无所遁形!除非对方的科技能力更在火种技术之上!除非…… 649 绝地世界 649 绝地世界 小机械团的情报能力如果说差的话那实在是违心之言,但没有完全边界条件的神器之助,想要在短短五天之内将全地球近两百个深藏地下两百多米大大小小的人类生存点全部调查过来既不现实也没必要,所以当牧师莫西干被卷进诛仙阵的陷阱转移到另一个空间时,看着满世界虽然有些风格奇异但仍然是科技一属的,他的第一反应这里只是末日世界中某个比较别致的地下方舟而已。 龙某人这耍的什么把戏?怀抱圣经的牧师男人冷笑着,动念间身边那个镶嵌了八块火种的金属史莱姆已经分出了无数的触手伸向了四面八方,每根触手都越变越细,它们可以细到几个分子的直径让它们的长度变得匪夷所思从而探遍全城,当然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它们也随时可以同化身边的金属物,火种的力量让这一切变得轻而易举。 终究只是假货,莫西干完全无畏龙帅会耍什么花样,他对自己的史莱姆宠物信心十足,哪怕对方已经在这里布置下了陷阱。 陷阱果然出现了!数道不知何方而来的强光几乎是在男人动作的一瞬间已经照射了过来,光线中含有特殊频率的电磁波瞬间足以让一头恐龙乖乖倒地,但火种史莱姆也终于没辜负主人的信任,确实在光线射出的同时已经形成了金属薄膜将男人整个罩住,针对生物体的麻痹射线完全对金属物无效。 “放弃武器投降!否则将直接击毙你!” 四周响起了腔调有些古怪的警示声,男人身周的史莱姆好像一个泡泡般稀薄得透明让他可以清楚看到周围,七八辆轿车大小的飞车已经在半空将这里包围了。 借刀杀人?虽然是假货不过这种卑劣而胆怯的伎俩倒是很像那个人的手法呢?如果这里是一个魔法世界大概确实能为难我一下,但他倒霉在这里是一个以金属和机械为主的科技世界,这里所有的强大的机械在火种的影响下都只能成为自己的帮手! 根本懒得和这些npc的东西对话,男人催动软泥般的金属史莱姆再做攻击,虽然飞车们亦做出了适当的应对与反击,但无奈无论是何种的子弹亦或导弹甚至是飞车本身,只要一接触到金属软泥随即便好像被***一般脱离了掌控反过来成了杀戮自己的凶器。整场战斗甚至不能称为战斗,只能算作一面倒的屠杀。 从飞车出现到街头重归平静不过短短数分钟,男人的身边也由单单的一头软泥史莱姆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飞车部队,这一切都在男人意料之内,唯一意外的是从飞车中掉出来并非人身却是一具具的大猴子! 猴子?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并不是同一时空吗?《人猿星球》的世界? 男人正疑惑间周围空间里又泛起了数道涟漪,其实说是涟漪只是一种形容,肉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四下空气究竟有何异样,只是小机械团现在也能够操纵这种点对点的空间转移,男人对其一些征兆颇为敏感是以可以预见先机。 没玩没了和这些东西战斗不是正事,先发制人消灭了这一波的敌人然后还是避开这群npc去杀龙帅为上! 男人心念一动,金属史莱姆延伸出无数旋转的触手宛如高速钻头一样朝着那些涟漪坐标击穿了过去。 “苍!”数声好像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数十道触手钻头同时被来者招架住了,而且那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对方的武器竟然没有被摧毁也没有被火种之力同化! 牧师小吃一惊定睛看时只见东边一猴绿皮绿脸的尖儿矮小猴手持一把光剑,任那金属触手钻如何刁钻的组合进攻就是攻不进那个如地精生物般的剑圈。不过这个事实并非让男人最惊讶的东西,真正让他震撼的是这只地精猴的样貌他竟然似曾相识! “尤达!”男人几乎是怪叫了起来,眼光再扫向其他三方,虽然对方是猴子没错,但那形象却分明就是欧比-旺.克诺比、卢克天行者以及杜库。 “绝地武士?星球大战?龙帅,你又骗我!”男人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的吼叫在新都市上空回荡。 这场战斗的结果其实从第二个摔下人的境况已经不难推断所以无需再去描述一场没啥悬念的战斗,总之当坑人者自己也掉进这个坑的时候,龙帅只看到周围七八辆废铁一般的飞车堆在地上,噼里啪啦闪着电花火星,而四个或老或年轻的猴子正手持光剑冷冷看着自己。 龙帅深吸一口气爬了起来,潇洒的一甩头发,然后五体投地的又趴在了地上。 “我投降!” 无论是英勇的反抗还是毫无仪态的投降,前后两个入侵者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被投入了紫色监狱之中,他们不是一般的犯人,这里当然也不是一般的监狱,虽然物理性的拘禁措施也十分严密,但正常的犯人看到这里所有的看守都是绝地武士的时候一般也都没心情去试验自己的越狱技术了。 a23,a24两间号码相邻的牢房却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宛如一个黑色的幽默,龙帅和莫西干就被分别囚禁在里面。绝地议会不问可知自然是在商讨如何处理这两个入侵的恶魔,虽然按照惯例这种宇宙深渊面的恶魔都是要处死的,不过随着时局的推移,不同的看法与反对的意见也从来没有断绝过,只不过昔日偶尔进入的恶魔大多是力战至死反对派就算想沟通也没这个余地,今日却罕见的短时间内擒获了两个,比起简单粗暴的杀了,反对派更想从他们身上获得更多的信息。这其中来龙去脉莫西干甚至始作俑者的龙帅都未然清楚,不过被囚禁者想要脱困这种事情却是无用任何人教的。 第一日。 “事情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完全是走错了路的迷失者!”龙某人对提审自己的人眼皮都不眨的瞎扯着。 “在复制人战争之前的千年之前,由于科技的演进,以水晶能源作为剑刃的光剑取代了传统的金属剑刃兵器,随着这个重大的改革,绝地武士便依照光剑的特性改进过去的剑术,于 是绝地光剑搏击第一型应运而生。 自古以来,剑术的基本原则都是相同的,所以绝地大师以古老的击剑传统创立了第一型, 它包含了基本的攻击、闪避、身体的目标区以及速度的练习。 年轻的绝地学徒从第一型开始他们的基础绝地武士训练。” a24号囚室之外,正在练习原力年轻的天行者终究无法抵挡莫西干的口才,开始给他介绍关于绝地武士剑技的常识中的常识。虽然已经是正式的绝地成员,但过高的天份让他在太早的年纪接触到了危险的事物,能够熟练的使用原力不代表他已经有着足够的坚毅透亮的心智。 第二日。 “事情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完全是走错了战场的倒霉鬼!”莫西干如此半真半假的回答着提审者的问话。 “着重光剑与光剑之间的互相对抗,是第二型相对于第一型的最大演进,第二型以从提升光剑的精确操作钻研至其最佳的出剑角度,所以说第二型为单挑用的剑技亦不为过,也因此第二型曾经造就了宇宙中前所未见最伟大的一对一决斗型绝地大师。 时至今日,第二型已经成了一种复古风,在绝地体制内反而几乎快没有人研习。其主要的原因在于第二型不适宜于后来的战术运用,因为后来绝地武士的敌人甚少使用光剑,即便西斯教派已有复活之兆,但对于一个绝地武士来说,对抗一个同样使用光剑的敌人的机会仍是微乎其微,所以他们宁可选择练习较实用的其他型式。 而西斯派徒,一向是以与绝地武士对抗为预期目标,他们发现了第二型是一种威力相当强大的战斗技巧,也因此大多而沉迷于第二型态的剑技。不过纵然如此仍然有一些大师坚持第二型的研习,杜酷伯爵便是第二型剑技的大师,并且有令人惊异的光剑功力,他完全精准的剑术彻底的击败了不习惯于光剑对抗的许多绝地武士,他甚至仗着第二型剑技精深的功力,可以与尤达大师对抗而未见下风。” 异曲同工的选择,龙帅同莫西干一样将脱狱的希望押宝在了年轻的绝地武士身上,绝地剑技也许有趣,不过更有趣的却是年轻人在讲述过程中流露出来的个人心态。 第三日。 “额,有我之前曾经到来的传说?你都说是传说了……”龙帅抵赖着着自己曾经对这些猴子进行了种族大屠杀的事实。 “防御是光剑搏击的第三型的精要,特别是针对宇宙中愈来愈进步的雷射枪科技所发展出来的剑技,因为雷射枪在犯罪份子中迅速的广为流传使用,绝地武士必须发展独特的保护自己的方法,第三型也因此从‘雷射光束反射训练‘中应运而生。经过了数百年,第三型已超越了原有的目的,而变成了优雅与非侵略性的绝地哲学表现。相对于其它的型式,第三型以机敏有效的动作以及被攻击区域的最小化,来将自身的防御保护做到极致。 欧比-旺.克诺比在其师-魁刚金逝世后,转而研习第三型,因为欧比王认为其师的剑法防御能力明显不足于抵抗西斯派剑法。 事实上,一个成功的第三型绝地大师,的确被认为是难以击败的,而欧比旺至今均为第三型的研习者,即便是宇宙最致命的赏金猎人,金戈-费特也难以突破他优越的光剑防御。” “那你认为哪一型的剑技才是最正确的走向呢?”莫西干开始从一个聆听着试着插入对方的话语。 第四日。 “我与之前入侵的恶魔?毫无关系!事实上我之前甚至不知道这个宇宙的存在!”莫西干斩钉截铁的否认着。 “第四型是一种看起来犹如特技般的剑技类型,特别强调身心与原力的结合,让绝地武士除使剑外并融合以原力来达成原力奔跑、跳跃、翻滚的能力,以行云流水毫无间断的攻击方式,顺应原力攻击敌人。 研习第四型的绝地大师们彻底实行原力所能帮助超越生理极限的所有方式,他们在光剑战斗时,有着令人惊奇的精巧而复杂的动作,动作甚至快到你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尤达大师,特别重视原力与万物的融合关系,他便是第四型的研习者,平常的时候,大师总是步行缓慢,他老迈的身躯被关节炎及常见的老年疾病所困扰,但战斗的时候,这个身躯娇小的绝地大师却能展现出特别的强度及反射动作,这完全是因为他的原力不只能增强精神面,而且能融合并增强生理机能的结果。魁刚金生前和欧比旺大师早年的时候也是研习第四型的光剑战斗方式。” “至于我?”年轻人的脸上稍微有几分青涩的回答:“我是尤达大师的弟子,我正在进行第四型剑技的修行。” 第五日 “我之前的那个恶魔?在我之前还有其他异界来客来到这个世界?”龙帅继续装着傻。 “在绝地武士更加积极投入维护宇宙和平的时期,绝地武士为了能够拥有更强的力量,第五型伴随着第四型产生了。觉得第三型过于被动的绝地大师们,创造了第五型的光剑战斗型式,研习第三型的绝地大师固然是难以击败的,但同时也难以有效的打倒敌人。第五型着重于力量强度与光剑攻击的动作,他的特征除了利用光剑防御雷射枪光束外,更能够从容不迫的直接将光束准确反射来命中敌人。是除此之外,更会因为使用者的情绪增加攻击的破坏力。 以攻为守,致力于打败敌人所需的力量与强度,就是第五型的哲学,有些研习第五型的绝地武士,甚至以‘和平是从强势火力中产生‘来做为他们的座右铭。对一些绝地武士来说,第五型提供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对抗任何外来威胁的训练方式;但对于其他的绝地武士来说,第五型似乎助长了情绪失控的不安因素。路克-天行者便是第五型的修炼者。” “情绪失控?因为追求力量的极致反而陷入了被力量控制的情况吗?不过如果是像你这样的清澈的绝地武士,我相信是绝对不会陷入这种弱者的情况的。”囚牢中的莫西干适当的送上赞美之词。虽然少年略红着脸表达了与自己内心的对抗是任何一个绝地毕生的功课,但从他眼神的喜悦中,老辣的牧师不难看出这话说的并非那么由衷。年少得志,谁人不轻狂? 第六日。 “我之后的恶魔?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从对方的描述莫西干已经推断出为了躲避自己留下的核弹,那个冒牌货也躲了进来并且和自己同样被关了,但此时表明实情并无什么好处,是以两人都默契的装傻着。 “在白卜庭统领最高议会的现代,第六型成为了绝地武士光剑训练的标准型式。这种型式以中庸之法平衡了其他各类型式所强调的重点,保持了绝地武士追寻和谐与正义的目的,但却不用过于依赖力量的使用。 第六型被认为是为‘外交官型‘光剑训练,因为它不像其他的型式需要非常严格的集中加强训练,可让绝地武士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发展如洞察力、政治战略及谈判协商等其他的技巧 。在实际执行上,第六型是第一、三、四、五型的结合,年轻的绝地武士先以数年的时间熟悉第一型基本式,然后分别以一到二年的时间练习其他的各型来完成所谓第六型的训练 。 相较于此,一个研习第四型的绝地大师,在完成第一型的基本训练后,往往必须花费最少十年以上的功夫来专精研习困难的第四型光剑战斗训练,专精剑技的确是非常耗费时间的。 在处理星系复杂政治纷争多于进行实质战斗的现代,第六型的确是适合扮演如此角色的绝地武士。” 所谓、现代、扮演……不经意的词藻间,年轻的天行者对于现代绝地世界中的种种不满下意识的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第七日。 上帝创造世界也只用了六天,所以第七天就算是神也应该得到休息。但或许正是因为神去休息了,所以恶魔们终于可以将魔爪伸向他们垂涎已久的猎物。 “软弱的第六型根本就是绝地剑技的耻辱!” “让武士改行去当外交官?请恕我无礼,我可以嘲笑这个事实吗?” “这是历史的倒车!必须有人出来做点什么。” “第六型是个错误,必须有第七型来纠正!” “真正融合了各型的所长而不是杂烩般凑在一起的四不像。大胆、直接的动作,力量比第五型更强势但技巧不像第四型那么复杂。它需要广泛的运用集中力来 掌控情绪,让使用者能够在冷静的状况下使用强力的剑技而防止第五型情绪的失控。这才是终极的光剑技巧。这个光荣应该属于你!年轻的天行者!” 太过猛烈和直接的言辞让年轻的看守惊惶了,这两个人就像恶魔一样撕开了自己的内心,不约而同地掏出了那些只有自己独自在深梦中才敢说出的话语,堂堂绝地武士几乎是狼狈的几乎摔倒了——而且是一天之中的两次!但两个囚犯并不担心他的出卖,他终究还会回来的。这是一个充满了梦想、冒险和不满同时又天赋横溢的年轻人,只从他这个时刻还有余力追究自己两人到底是谁就可以判知这一点了。 “欺诈者基尔加丹。” “污染者阿克蒙德。” 两个囚犯再次心有灵犀般的报出了颇具深意的假名。 650 量级差距 650 量级差距 那个世界里的斗争迟早都会沿烧到真正的战场,趁着卡塔尔死亡之潮三浪已过的的间隙稍稍回顾一下战局中最后两个下落未明者的情况,之后镜头还是让回给主角们。 青奋自涤罪犀角中同学得佛魔双法,秘魔四式横绝霸道,七佛灭罪听上去颇具威仪其实却非降魔之技,仔细说来勉强可归为净化一类的伎俩甚至连防御都称不上,本没想过用这套东西来抵挡死亡之潮,但赵莫言刚才的金色之刃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舍弃了善恶双执之后青奋已经进入了无相之境,所谓无相即是抛开事物蒙在表面的形态而看到事物真实的一面。武学之中自有《无相神功》这门绝学,其能够模仿所有见到的武学甚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间奥秘说穿不过是瞬间抓住了对方招式的要点加以重现。只是《无相神功》虽奇终究难脱墨痕,修炼者未必真正了解到了模仿对象的真谛,只不过是套公式解题,是以能施展出原招七八成威力已算不错。青奋的无相之境却不是从任何秘籍公式中套来,完全凭借的是自己对事与物的了解瞬间将之拆解还原,如同将穿甲弹或是万有引力的原理任意摘来使用一样,并非所有东西他都能看得透,但凡是能够拆解的对象都势必能发挥出超越100%的威力! 赵莫言能以金色之刃抗衡死亡之潮,关键点有二,一是借用了相当数量的天地之力,二是选择的对象恰恰能发挥到与对方招数最大的对冲与抵消,就如同泼水去灭火而非是鼓风一样。能明白这一点,虽然金色之刃那种超级聚光镜是自己造不出来的,但异曲同工的东西却并非绝对没有可能。 “七佛灭罪,莲华世界!” 青奋一脚踏前,脚下卐字金印洞开,方圆不大却已铺设满了众人脚下。金印生莲莲放异彩,异彩上升在众人头上结成彩云,被打散的死亡之潮化无数雨滴落下,落在金莲之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声响,随即化成了一团团雾气蒸腾,蔚为奇观。 一个事物并非只有一个面,它的对立面当然也不止一个。一片叶子可以从食物的角度被一只猴子毁灭,也可以从燃料的角度被火焰毁灭,赵莫言引用了与死亡之力相对的阳光中的生命之力,但死亡之潮除了有生与死的对立之外,同样还有杀与赎的对立。青奋招引不了阳光,却可运使至高的佛门救赎愿力,若从耗比角度而论,堪与章刑的杀意处于天平两端,死亡之潮虽是死之极却非杀之极,莲华之气对它的耗损效率甚至在金色之刃之上。只是青奋再怎么佛修终究不是修来专业打架,量级上不可能与死亡终潮媲美,但只是遮挡两成左右的死亡之雨也勉强能算是从容不迫了。 三个a级高手分别以三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和手法对抗死亡之潮,有非高端团队能够无伤接下这一击并非是史上第一个记录,毕竟蛮州队也远不是第一个到亡灵团面前“见识”s级高手的队伍。但像眼前这支那样如此轻松如意,不像是仰视高端的存在,反而像是平级的对手过了一招。 “那小子肯定是因为我的改造才进步这么快的!”吸血鬼王司马差不多是趴在窗台上的往下叫嚷着,如果不是因为尚处于空间跨越的过程中出去有可能变成宇宙空间游魂的话,他真想立马跳出去亲手将自己那个跑掉的实验品再抓回来。 “你什么时候可以改造出释放如此强烈佛力的人物了?给我也造一个?”异质区的新领导,一个只有声音完全看不到体形的“人”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别胡说八道了,那小子上次就曾经用类似的佛法困住了你们所有人来让其他人逃跑,他现在这表现顶多算是中规中矩,你的功劳如果有顶多也只是一小勺。”这把声音不是亡灵团昔日的四个a级高手中任何一个,说话人有着一张称得上英俊的脸庞以及与其相符的气质,一头打理得整体的黑发在一身白色盔甲的衬托下越发耀眼,总而言之帅哥一枚,走在街上能引起高回头率的那种人物。但若有录音放到蛮州联军之中恐怕超过一半的人都会惊怒交加,也许怒比惊更多一些,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叫——许征! 一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与亡灵团众大佬们并肩而立,这似乎是一件奇诡的事情,但既然都管这里叫亡灵团了,那么站着的人是死亡反而才是正常吧。毕竟连青奋这种曾经被主神列入“死亡开门”名单的家伙都可以仍然活蹦乱跳,以亡灵团之能处理个把由他们亲手击杀的对象应该不过小菜一碟。只是连许征都被复活了的话,那是否意味着这里的宝库里其实藏着更多的珍宝。 黑色城堡的顶层,卡塔尔似乎也对青奋这一手稍微意外,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样的意外已经发生两次了,这样的情形可不常见。 “我记得这群人原来曾经和我们有过一次交道,还摸进黑色城堡来了吧?”卡塔尔似乎现在才想起蛮州队这支队伍,轻轻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对了,好像还有一次法则反应。我应该对这支队伍也加以期待吗?” 亡灵导师轻笑着又举起了咖啡杯。 三浪已过,本该平息下去的死亡之潮却随着城堡上某人的一只小小咖啡杯再起波澜。合并了二浪残余的终浪气势何等磅礴,章刑的瞬狱杀轰掉了大约三成,青奋的莲华世界蒸发了大约两成,其余还有将近六成的潮水其实只是被打散而不是消逝,此刻这些余波全都汇聚在了一起化做一道回头浪。 更胜之前,四浪将至! 不无聊吗? 蛮州联军中不止一个人皱眉如此想到。一头老虎再凶猛,如果三次扑击都被挡回去了,哪怕挡的人也显得非常吃力,第四次再扑时旁人难免心中会生类似的心理。而既然施招者只是求一乐子,如果连对方都觉得无聊,那么就是他自己的不是了。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爱社交的模样,但卡塔尔并非是一个没有想象力的人。 赵莫言、章刑、青奋三人正要设法再挡,背后的叶飘零也掐紧了手腕间的福尔摩斯手表随时准备瞬走大家。就在这一刹那异变突生,之前曾经造成了蛮州队最大伤亡的影怪们突然再现! 之前潜入蛮州基地的影怪已经被干掉了,但那些东西在外面的本土人士中也已经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潜台词即是它们也已经繁殖了足够多的数量,虽然它们有着自己的繁殖与潜伏法则并非所有游戏者都有这个幸运在自己影子里能分配到影怪种子,但……似乎a级高手们都已经有足够的资格登上它们的菜谱。 赵莫言的影子简单的扔出了一个人类定身术,不是多么高级的魔法,也许影子同样受到了主人状态的影响,但这当口处也只要稍稍限制她的行动便足够了;章刑那还在嘶吼的胡乱本能追打着回头浪的身形下面同样出现了影子的异动,似乎同样受到了主人失去理性的影响,那影子并没有趁乱释放杀意波动,只是老树盘根般的抱住了章刑的双脚,同样野兽一般的蛮力纠缠。没了武者直觉的章刑压根没有注意到,噗通一声已经被抱倒在地一人一影顿时打成一团;至于青奋……同样一双影手伸了出来,虽然伸不了很长却已经扣住了脚腕处脉门,一股熟悉无比的金钟气劲瞬着腿脉爬了上来,虽然及时运劲却也相互僵持于腰间,下半身顿时麻木难以动弹。 异变之下三个主力受制,虽然看上去一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那直扑而来的死亡回头潮才是催命的主力。手头早就捏着瞬移法术,叶飘零见势不妙一句话间已经发动了出去,所有人东移了一千公里。几乎只是同时,摩登大圣也将神奇面具戴到了脸上,只是周身刚刚刮起绿色旋风,还来不及露出那张标志性绿脸所有人眼前景物已经大不同于之前。 “还敢出来送死?咯咯咯咯咯咯……” 摩登大圣张狂狞笑着,手中大剪刀又现,喀嚓喀嚓张合间就要将那三个不识时务的东西再剪成碎片。但愿景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绿脸怪杰突然觉得自己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下个瞬间眼前已经是冰蓝蓝一片,几只好奇的企鹅正在瞪大眼睛盯着自己。 队长干嘛把自己传送到南极来?变相怪杰眨了眨眼睛,一脑袋的问号乱冒。 被莫名传送到人又何止变相怪杰一个,神经团长那高超的传送能力很不幸的同样被影子继承了,而且似乎现在的影子比之前更加狡猾,知道潜隐不发关键时刻再做要害一击。除了三个a级高手和疑似有法则接触的唐雅之外,其他人在摩登大圣消失的瞬间也同样从这四人眼前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刚才最初始的地方,死亡回头浪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所有人向东瞬移一百公里!” 浪潮似乎确然是浪潮,来的不是那么快,甚至有余暇让人传送走再传回来,甚至此刻似乎尚有时间再传一次。但再传一次的结果好像也没太大改变,叶飘零往东她的影子怪就往西,虽说影怪在能力方面会比本体稍稍削弱,但也许传送大师的能力已经太强了,这种群体传送到小事就算是对于虚弱版的影怪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两下一来一回,死亡终潮已经扑到了众人的头顶,再没有说一句话的工夫了! “让我来!” 阿空吼叫着冲前一步,手中那个破了一个洞还没来得及修补上的盾牌已经高高举起,盾墙之力再次笼罩了他的全身。卖相确然威武无疑,但一个两米不到的东西举块盾牌跑去阻挡十来米高的巨浪,纵使是同伴也不由生出完全不可靠的感觉。 毫无犹豫毫无多思,一看两次传送失败,龙儿非常干脆的抛下了所有人。已经拥有蓝斗气且走敏捷路线的她又经历了黑暗武术大会的奖励,体质现在变成了一种类似橡胶般的特异,身形运动间肌肉如同弹簧压缩,一进就是百米开外,眨眼已经奔出了队伍。不管这死亡之潮会不会追踪,起码第一个死的是轮不到她了。 继龙儿之后或者说差不多与龙儿同时动作的还有玫瑰团的众人。她们本来就是抱持了选择胜利一方的心态,如今cos未临亡灵团却已经是放在眼前,如果说蛮州队刚才的表现依旧的话那她们也无所谓继续僵持等待cos出来撑腰,但此时此刻要她们直接面对卡塔尔这种人物,无论是凯瑟琳还是其他人都没有为盟友守住后背英勇战死的觉悟。 “小仙!” 凯瑟琳挥舞黑印之剑在自己眼前划出了一面巨大的堕气盾牌,她当然不是指望这东西能够挡住死亡之潮,甚至乎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真正救命的绳索还是埋伏在地下的那个人。 玫瑰团的胡小仙从一开始就未露面人前,生为虫类召唤使的她本来就不该现身战场,不过此时这个习惯倒起了意料之外的作用。两只巨大的蚯蚓突然翻出了地面,巨口一张便将凯瑟琳和普莉丝唯二两个玫瑰团的姐妹含进了嘴中,这当然不是她突然发疯内讧,只见两条巨虫身形一缩已经退回了地下,甚至连地面上的两个大洞也在瞬间被拱土填满了起来。倒不是存心想坑人,只是习惯性动作完全没有照顾其他人的习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木已成舟。 玫瑰团倒是人少好掉头,但其实数数现在这里的蛮州队员也没几个。陆双双从来不正面上战场,林倩实在透支的厉害倒回休眠仓去了,小一还被关着禁闭,紫苍兰与张一淘各有情况,最强四人组又被送到了一千公里外的东边,除去已经逃跑的龙儿,这里满打满算也只剩下易天行与段菲两人。 “别胡闹了!快跑啊!” 易天行一手抱住了段菲的腰,另一手本来想去抓叶飘零的衣领却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直接抓住了另一个手中正持红太狼平底锅的女人,脚下用力已经开启了撼宇之能,源源不绝的妖力灌注进了双脚之中。不同于龙儿的非凡轻功,他所要施展的却是脚力! 这一脚的力道是如此之大,整块大地都被他踏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四周更有地震般的裂缝向外辐射着。巨大的力量带来巨大的反作用力,易天行的瞬间加速度被提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连他那恐怖的肉体都感到一阵刺痛,双手之上的两个女人虽然没爆了心脏但也瞬间晕厥了过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巨大的代价也换来了巨大的收益,不过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那堵十米死亡之墙已经不在视野中了。 眨眼间,刚才还庞大无比的蛮州联军已经崩分离析,诺大的死亡之潮面前只剩下了还在吼着“要伤害我的同伴,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的战士角色过度代入者,以及唯一一个能让之守护的对象,想传送却又不敢的神经团长。 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叶飘零既然精通传送之术当然不会没有留下最后的保命之着,不再是一句话的通俗语,只是一个简单的字节,神经团长也实在顾不了还在身前英勇无畏的战士,保命的字符约定只能将她一个人传送到安全的庇护所中。 一阵寒风吹过,纵然看不见身后,开启了盾墙的战士阿空仍然感受到了一阵由未椎骨升起的寒意。 “太没义气了吧!” 仿佛使用了吼叫技能,远远的黑色城堡之上一个神官白袍的清秀女子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而其他人也不由暗暗称奇,这些人求生的的本事竟是如此了得,一眨眼间能鸟兽散到这种程度,当真也算一奇景了。 但也许是连命运之神都看不过一群无良队友这么果断的抛弃为他们牺牲的人只顾自己逃命的丑陋行为,叶飘零的影怪在刚才本体发动保命传送之时它也动用了只需一个字就能发动的大招——集合传送! 眨眼工夫的千分之一秒内,除了那四个可能会影响到死亡之潮的高手之外,其余无论是用这种方式逃跑,也无论是用跑的还是用跳的,无论是身在南极的还是身在地底的,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亮随即一黑,最后的思维中只看到死亡之潮已经凑到了自己鼻尖! 就算这只是一个随手而为的余兴节目,终究也是卡塔尔的余兴节目。别说和他同台竞技,纵使只是作为小丑逗乐,以蛮州联军现在这种程度的实力无论怎样的突破与成长这场比赛果然依旧在量级上差异悬殊。 651 cos团降临 651 cos团降临 真是会挑时间出来的东西! 已经跟影怪打过一次交道,如果还手足无措那就不是赵莫言了。但就算是弹指可灭的东西终究也还要人一弹指,而蛮州队长显然正是缺了这一弹指。 人类定身术的效果在女队长身上持续了不到半秒,反击的手段同样只是简单的一道影子! 召唤影杀手! 四阶的召唤法术,能够从影位面召唤哪里的独特生物现身于主位面,这些家伙名副其实的只有一道影子宛如二次元般的存在,普通的物理攻击对他们无效,他们却可以轻易的偷走别人的呼吸。当然,区区四阶召唤物远非无敌,任何魔法、神术甚至附魔武器都能伤害到它们,相比其他召唤物影杀手的唯一好处不过是隐蔽性而已。但现在赵莫言需要的却不是它的隐蔽性而是它身为影类的特殊性——活化的影子同样也是影类! 赵莫言以影破影,青奋却采取了截然相反的动作,僵持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力已经运足,腰间一挣已经逼退了影怪缠身的内力,继而脚下点地整个人已经腾身而起轻巧的盘腿坐在半空,双手合十间周身大方光明宛如佛祖降世,佛光普照尽化万千罪业。可惜影怪不是什么罪恶生物,也不是不该存于现世的东西,七佛灭罪虽然法力无边,但对它却是没什么太大作用。青奋影怪一时不明所以还当是自己这个本体犯傻将自己当成了寻常妖孽,正待再施伎俩替他开开窍的当口却突觉全身无力,回看时只见本来浓厚的黑色身影瞬间稀薄了下来,转瞬间神念已经全消了。 影怪这种东西,初见时候确实不明底细极难对付,但已经交过手之后摸清根脚那便容易得很了。召唤影类杀手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但想要消灭影子却有更加简单有效的办法。影子的产生是因为某物体遮挡了光的传递而造成的光扩散不均匀的效果,这解释其实当中已经包含了解法——光源本身是没有影子的! 黑暗中点燃一支蜡烛,周围的物体都有了影子,但烛光没有。此时再点亮一盏电灯,如果够亮的话能看到火苗的影子,但这个房间里却是无论如何找不到电灯的影子的。所以就算是没有任何能力的凡人也可以去尝试的方法,只要让自己成为最大的光源,自己的影子就将被消灭!是以青奋运起佛光普照并非是想超度亡灵,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比太阳更加耀眼罢了。 一者影破影,一者光破影,章刑这个半疯半癫的家伙却没那么细的心思去思考该怎样技巧性的处理这玩意,但也许是傻人有傻福,虽然只是野兽般的与地上的东西厮打,可偏偏他的杀意能够对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造成伤害,如果是平常普通的影子那是无可奈何,但眼前这“活”的影子却正是他的菜。虽然不若其他两人解决的那么迅速,但也眼见得地上缠身的影子是越来越弱了。 四个人被留下其中三个鬼影缠身,唐雅似乎不符合影怪们的审美观没谁在她的影子里也埋上一颗种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在一边袖手清闲。虽然事出突然,但自己一群人这么被计划中传送走接着又意料外的被分散,一刹那的思索已经猜出了其中七八,无论是神经团团长其实是个奸细或者其实是她的影子出了问题,且结果都只会指向一个——其余人等都被传送回去继续面对死亡之潮了。地隔了上千公里自己能做的事情有限,但也只是“有限”而已。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三人在一起就必定有所亲疏,当初舒飞与陆双双亦算亲厚,但舒飞战死时她的伤心却与今天的丧夫之痛完全不同,根本不会有如今这种整个人被击垮的感觉,唐雅亦是同样,她付诸关心最多的终究是易天行,纵使间隔千万里,两人之间的关联也不会同于旁人。 反应过来丈夫可能已经千钧一发,唐雅猛一蹲身弯腰,双手探处好像伸入水面一般已经插进了自己的影子里。说来打影子的把戏卡塔尔绝对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阴影行者这一类的称号早有流传于世,唐雅虽然不是很喜欢在影子中玩跳跃游戏,但仍然建立了一个阴影通道,使得她和易天行无论何种境况之下都可以瞬间来到彼此身边,必要时候当然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相互救援脱身。 千里之外的联军众人明明已经八仙过海的逃出了死亡之潮的范围,却一眨眼间莫名其妙又被传送回了原地,太过快速的变化让人无法适应,本能的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幻境之中。但他们并没有再多一秒的时间去分辨幻与实,死亡之潮已经摸到了所有人都鼻尖,除了易天行再次身不由己的突然脚下一软被自己影子不知是好是坏的“吃”掉之外,其他人已经名副其实的死到临头! 团灭? 那这场游戏就结束得太无聊了!就算现在从时间角度上考虑就算是洛奇亲临也未必救得下地面上的众人,但“奇迹”这种东西便是为了干掉“不可能”而存在的。 一秒。 两秒。 众人没有在浪潮中变成一堆没有丝毫生气的黑尸,因时间正在倒流,虽然不是很多的只倒流了两秒,但黑潮确实因此远离了众人“许多”。大多数的人在时间逆溯中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感觉,不过他们已经被身不由己的空间转移折磨得快麻木了,再受到时间变形的冲击感已经大大不如平常之时。 时间不会平白无故倒退两秒,或者说就算真的碰巧发生了时空震这也只是将大多数人都死亡时间稍稍延后让他们受到恐惧折磨的时间延长而已。奇迹不会仅仅如此就罢了。 两秒的间隙中,蛮州联军与黑色浪潮之间已经多了一个两米多高的身影,其魁梧是毋庸置疑但如果用威武来形容的话恐怕就未必是每个人都能同意,因为那并非是一个成熟稳重可以依靠的英雄大叔,而是一个俗称“绿皮”的巨大兽人! 没什么精致的装备用来佛要金装,粗鲁的兽人裹着简单的皮甲,其完整程度只是勉强遮挡住要害,浑身健硕的肌肉就那么夸张的隆起着,可惜太过绿惨惨一点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观。因为是背影的缘故众人也看不到他青面獠牙的嘴脸,但浑身散发出的那股野兽的不知该称为兽味还是臭味的味道已经让大多数的人下意识的掩鼻了。 兽人族的身躯本来就比人类巨大,但大成这个样子却依旧并非常态,这是兽族的野蛮人已经使用了狂怒的本职技能,整个体型都因为肌肉膨胀而增大的结果。这个巨大的怪兽双手正举着一把棺材板大小的超大型重剑——说实话,他那体型那模样,怎么样让人感觉也该是高举一把双刃大斧更加匹配。 天降兽人压根没有搭理身后的小猫小狗们,最粗野的暴吼声中巨剑挥出了令人眩目的光芒,不是什么剑气之类的玩意,纯粹就是至极的力量一剑。巨大的顺劈斩展现出了堪称完美的技巧,几乎每一滴的力气都砍在了眼前的黑浪之上。 无上限可言的力气让整个区间的空气都咆哮了起来,冲击波化作了一把放大千倍的巨剑砍在了浪潮之上,死亡回头浪第四次化成了漫天的飞沫。 而就在兽人出手的同时,都市废墟的上空再出现了空间裂痕,位置刚好与亡灵团相反,一艘看上去宛如中世纪海盗卡通版的中型帆船从里面驶了出来。说它卡通绝对不是冤枉,仅仅是船头一个诺大的向日葵与狮子的组合像已经非常……可爱? 虽然是比对手迟到了几秒钟,但似乎跨越技术上cos团更加成熟一些,起跑虽慢却应该算是提前撞线,否则猛兽也来不及空降那一刀。 “机会!动手!” 黑色城堡此时也终于完全脱离了缝隙的钳制,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嗓子,其实就算不用人喊大家也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纵然没有梦幻空间的帮助,这一战的准备亡灵团也早是下足了功夫。 “吼——” 比兽人的吼叫音量更大十倍,野性更足一百倍的声音从黑色城堡上咆哮着传出,足有四层楼高的远古比蒙宛如陨石一样朝着下面飞撞了过来,虽然它的目标只是那个兽人,但看那体积看那气势,如果剩余的蛮州联军仍呆在原地的话恐怕会从殃池之鱼变成一堆死鱼。 “跑!” 完全无意搅进两头超级怪兽的搏斗,普莉丝第一个从接二连三的失控局面中清醒过来,人家已经救了自己一次,但如果不懂自救的话恐怕未必还有第二次的幸运。傀儡丝拉扯之下已经半昏迷的平底锅女孩与段菲都像是被无形的手举了起来一样,同时她整个人也被凯瑟琳栏腰抱住,黑印女武士将自己的堕气之力运用到了极致,四个女人以比骏马还快的速度朝着陨石来的反方向奔驰着。 “我来帮你!” 不知道应该说是过度敬职还是无知者无畏,完全不理会身后人群——虽然已经没有几人——的二次抛弃,以防战坦克自居的阿空第二次举起了那个破了个洞的盾牌迎向了足足一幢楼房般的比蒙巨兽。 “我欣赏你!” 兽人嘴巴一咧,露出一张常人看来堪称恐怖的笑容,对于这种情况下还敢于与自己并肩的人,猛兽通常都是很欣赏的。 “不过这是什么玩意?那坨冰块呢?” 这句话是喃喃自语或者说是对天上的那东西说的,一般来说自己的对手应该是冰狱之主才对,自己这段时间刚刚琢磨了几招新鲜招数打算在他身上试试,怎么突然变人了?而且让这么个一看就是走肌肉路线的毛球来对付自己,当真大丈夫? 脑袋里其实懒得去想过多的东西,猛兽再次挥出了重剑,第二次冲击波的效果沿着他挥剑的路线上延一直撞到了那毛球身上,虽然肉眼看上去二者体积相差甚大甚至根本不成比例,但事实上这两者的力气差距更大——而且刚好与体积相反! 半空一声砰然巨响好像是那位置引爆了一万吨的tnt炸药。万幸终究只是冲击波的效果,皮糙肉厚的远古比蒙没有被砍成两截,但却像个乒乓球一样的抽飞了出去,半空翻滚着好像变成了天际中的一颗流星。比蒙巨兽的力气也许是所有强化项目中的最强之一,但问题是他遇到的对手拥有的根本就是标记了“∞”符号的bug级存在。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啸——” 彼此知根知底,显然亡灵团方面完全没想过靠一头比蒙就能摆平对方三强之一,半空中召唤法阵几乎是瞬间完成,恶龙吟风再度被召唤到了这个世界。 “十……他妈的怎么是这个混蛋,十戒这次我要五倍的报酬!”蓝色的龙头似乎刚刚想要询问对方又劳动自己大驾究竟有何贵干,但话没说完已经看到了下面那个不算陌生的兽人,顿时嚎叫了起来。 “十倍!”另一个黑色的龙头伸了过来,几乎是将巨大的龙牙抵到了半空中亡灵总管的面前。双头龙巨大的双翼扑扇着,在半空犹如一台飓风制造机。 “不要求你能干掉他,只要能拖住十分钟,我给你二十倍!” 十戒法师一边说话一边召唤出了一整打的阴影杀手,这些玩意就和影怪一样是完全免疫物理攻击的,对付猛兽也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能起到起码并非负效果的作用。 “骷髅头?你升阶了吗?” 虽然对方身份是大总管,但论个人实力却只排在亡灵团的老四,他跟自己单挑未免有自寻死路的嫌疑。不过时隔也有一段时间了,没准对方也有所提升呢? 启动了鞋子上的“大步行空”术,猛兽一脚蹬地整个人不好说是跳上去还是跑上去,总之只是随便一脚蹬地跳跃已经产生了刚才易天行全力一跃的结果,脚下大地陷了一个三尺来深辐射裂纹长度达十余米的坑洞,整个人闪电一般的朝天上连人带龙横砍了过去。 “我就知道……@#¥#@%#……” 巨大的双头龙发出了咆哮般的抱怨,深蓝色的龙头率先张口已经一道强效霹雳闪电劈了出去,以对方的速度,这是唯一能在被他砍到之前先砍到他的东西。龙语魔法的效果确实非常,不但速度奇快而且穿透效果极强,当然这也是吟风这种已经接近龙神的的巨龙才能做到的事情,不过若非如此十戒也不会和他签订长期契约了。 龙语霹雳闪电击穿了猛兽身上由装备加持上去的元素防御,元素吸收也只尽到了部分的效果,大概三分之一的能量还是劈到了他的身上,巨大的电力顿时将兽人的胸口烧焦了一片,或许还起到了些麻痹效果。但一个拥有传奇级别的野蛮人,一个能挥舞出无限力量重剑的凶兽,其身体强度也是可想而知的,就算是巨龙的魔法,这种瞬发的闪电也实在难以对他造成多大显著的妨碍。 但蓝色龙头所期望的也只是造成那么一点点的障碍,起码足够那头早守在一边的史莱姆之王自觉的蹦跳出去挡在自己和剑锋之间。以那怪物的力气和那把凶剑,如果被硬生生砍上的话就算是自己的龙族之躯也会被分成上下两截的。 说来史莱姆之王也是一种近乎物理攻击无效的生物,普通的武器如果插进它的身体的话大概会被瞬间腐蚀殆尽,而钝击的话又顶多能将它打成一张皮然后转瞬间复原。不过猛兽的剑大概不是普通武器,一剑横斩的结果是巨大的软体动物被砍成了两半,剑光上闪烁而过的火焰仿佛是在炫耀着自己不凡的身价。以史莱姆的特性当然不会因为断成两半而就此毙命,巨大的软泥努力愈合着自己的身体,而稍微一阻剑锋的任务它也算完美达成了。 大约只是抢出了零点一秒的时间,但已经足够黑色龙头完成他的法术了,同样的龙语魔法喷出的不再是强力的元素攻击而是黑暗恶毒的诅咒。身为龙种中最稀罕,一出生就会被处死的黑暗之龙,吟风操纵暗之力的层次远不是普通黑暗法师可以到达的,比风与闪电的力量更娴熟与深厚十倍,传奇级别的虚弱诅咒洞穿了猛兽的魔抗。这个诅咒如果放在其他高级战士身上已经足以让他们连心脏都没力气跳动,就算是对猛兽来说也足以将这一剑的威力削减到了十分之一。但饶是如此,棺材板似的巨剑掠过仍然在巨龙身上留下了深达数尺的伤口,龙血像瀑布一样的泼洒了下去。巨龙的痛吼第三次为这个空间创下了音量的记录。 同一时间,阴影杀手已经杀天般的扑向了自己的猎物,十戒指上魔法光芒闪烁,加持了升阶强效穿刺多重超魔效果的“弱智术”已经蓄势待发。 652 战术 652 战术 迟到的cos团终究还是到了,不愧是与亡灵团齐名的存在,猛兽一人出手便拍飞了异无限中s兑换的远古比蒙,又一剑砍得亡灵总管手忙脚乱,所有大招齐发犹似落在了下风。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十戒虽然已经是传奇法师但总只是a级人物,面对s级的存在虽然对方看上去只是一个蛮子,但结果也只会是类似阿泽对上黑袍的下场——除非此时的他其实正暗藏着更高深的实力。 猛兽一剑斩出,纵然是是受了龙语诅咒的虚弱压制仍是凌厉无匹。巨大的顺劈斩砍断了史莱姆的王者创伤了古巨龙余势不歇仍然朝着正主目标十戒奔去,虽然剑力只剩下不足十一,但以对方那骷髅身板,就是挨上百分之一也该变成尸渣了。 正在运用超魔技巧强化弱智术的十戒似乎没料到那么多的肉盾竟然连拖上一拖都做不到,仓促间勉强将手中的法术扔了出来,也算是将对方的魔抗打穿了作用到了本体上。但这个野蛮人本身不但肉体强度强得离谱,就算是意志方面也是达到了夸张的地步,纵使是十戒这样的大法师扔出的弱智术也难以对其产生大效,只是头脑一迷糊间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野蛮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依赖肉体与本能远过脑智,脑子虽乱这一刀的威势却是不减,十戒顿被砍成了漫天碎片,然后逐渐透明消失了。 再猛的挥刀力量顶多也只是将目标打碎,再碎也不会沙化断无砍成虚无的道理,发生这样的现象当然不是又一次法则的杰作,纯粹只是砍中对象本来就是一个虚影而已。精通幻术系的法师一边隐身一边弄出一个自己的假象迷惑敌人不足为奇,但能如十戒这般幻影宛如分身,居然还可以同时施展术幽影模拟术甚至叠加超魔技巧那便骇人听闻了。 假象已破真身自然也该出来了,其实位置离假象没多远,十戒同样手上运足了魔力,完全没想过能将眼前人轰杀之类的想法,甚至没想过要拖太长的时间,迷宫术之类的东西对有备而来的人效果不大,所以亡灵总管出手的甚至只是一个简单至极的高等魔法解除。 一瞬间猛兽全身上下加持着的魔法效果都被扒光,那些装备恒定的效果很快就会恢复,但加持生效的法术确实的必然没有了。再如何传奇的野蛮人也没有长翅膀,“大步行动”的法术失效之后自由落体这种不可抗力显然不是力气无穷大就可以扭转的。但正如青奋之前曾对阿空所言,世界上没有无敌的战术但却可以有无敌的将军,人是不可抑制的在往下落但不代表猛兽就此什么都做不了。 “吼——” 注定这场战局中的人耳朵不得轻松,这次响彻云霄的不再单单是大单位的噪音了,野蛮人独有的战吼技能将他的力气通过音波化为武器插进了每一个人的心脏。史莱姆与影杀手们完全不吃这一套依旧尽着他们的职责防卫与攻击着,但巨龙吟风却被这巨大的吼叫所震,两个龙头一齐发出了呻吟,所准备的魔法也因此而中断。相比之下根本就不专长于体质强韧的法师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被这一吼如同被一百把锻钢大气锤敲中一样。本该无论什么护体魔法都会被敲成渣的一击同样也没产生“应该”的效果,十戒身上的触发术启动,一个任意门将他甩到了视野的尽头,虽然仍被余波波及,但在魔法的防护下总算不用自己拼自己的骨头。但猛兽的攻击仍未就此结束,身子虽然开始下落,手中的巨剑却朝着天际处的那个黑点飞砸了过去。 大师级的投掷技能,需要用“∞”来标记的力气,这一飞行物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不知道有多少战士会这样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武器这样毫不犹豫的扔出去,想来总是不多的,因为如果这是一个常规战术的话,十戒没理由会露出措手不及的表情然后被这一剑劈成了满天燃烧的碎片。 十戒越级挑战如同董存瑞一般的舍身英勇,当然出于他的特殊体质和卡塔尔的高级福利考虑其未必就一定会如那些烈士一样就此名字被刻在墓碑上,但同样的从开始至今不过数十秒的时间战局已经倾斜至此,之前法师居然还对巨龙开出“十分钟”的拖延任务,显然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赖帐了。 战局一开自然烽火处处,打得噼里啪啦的当然不止十戒这一摊,而且他之前已经言明是拖延,自己只是打阻击的那么当然重头戏是在另一边。不要误会,cos团与亡灵团的战争关键点从来都不是两个老大的战争,事实上当死亡之潮开始逆溯倒流的一瞬间卡塔尔已经与路飞两人双双从自己的位置消失了。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力量对峙之下的妥协。路飞的法则虽然是浑沌,但拥有梦幻之船的他在空间操作的能力方面也是令绝大多数的法师汗颜的存在——甚至包括卡塔尔这个超级法师在内!路飞要求两人单挑,卡塔尔其实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与其拉拉扯扯的难看,不如爽快一些,知道彼此长短所在并加以尊重承认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所以,高端团队的重头戏从来是落在次强者们的身上。 按等级而言本该是冰狱君王对阵猛兽,但十戒顶了冰坨的位置,那么顺移一位,寒冷世界中的领主自然就对上了同样比自己高出一阶的八神。战场爆发在了地面之上,不难想象刚才时光倒流的两秒就是他的杰作,只是虽然并非刻意的隐藏自己身形,过高的速度与兽族野蛮人的抢眼还是让蛮州联军其他人的视野中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但亡灵团却不会犯这个错误。 冰狱君王的形象很符合小说漫画中反派boss的描述——一个看不清本体本貌全身都被好像蒸汽其实是冻气包裹并不断蒸腾着的人形怪物。所到之处四周的一切都开始结冰,甚至连空气都因为液化与固化而不断发出噼里啪啦好像爆竹一般的声响。并没有采取什么奇特的出场方式,一道好像是溜冰道的东西从黑色城堡一直铺到了废墟都市之上,那坨东西好像滑冰一样却以比滑冰快上千倍的速度降临到了地面,然后大地冻结了大概数千平米的一块区域。 特别值得顺道一提的是,那位英勇的阿空战士先是因为猛兽突然踩塌了大地而失足陷进了地面缝隙里,而就在他还没来得及拔出脚来便寒气天降成为了一尊冰雕。虽然这位防战确实英勇无比责任心过人,但一个c级人物奋力搅进s级怪兽们的战场……勇敢无畏和自不量力到底相差多远? “……” 八神不爱说话不代表他不会疑惑,自己的老对手沉默者不见踪影来的反是这快冰坨。刚才十戒挑上猛兽也许还可以说是他这段时间有了突破,这种事情虽然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说连着这坨冰疙瘩也一起升级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事有反常即为妖,对方这种显然是战术型的排兵布阵,刻意将现今场上最强的沉默者空出来当然不会是想看戏,在局面上,自己这边更有价值的对象是……手中飘着一团紫火的男人将目光投向了上方的飞船。 “你的对手,是我!” 就算是亡灵团也少有人喜欢将自己练得不成人形,但似乎眼前这个便是例外,不但本身已经是一团寒气包裹着的几条疑似躯干四肢的棍状黑影,就连声音也诡异的好似冰块摩擦的动静。 知道不解决眼下这东西自己也无力抽身救援,八神更无半句废话,手中火焰抛掷在地上,紫色的驱暗焰如同自己有生命一样朝着目标已经疾速蔓延了过去,明明是冰面之上,它却烧得如果身下是一片油层那样的炙烈。 与紫焰齐动的还有紫焰的主人,同样是快却不同于紫苍兰那样对于速度的掌握,八神的身形移动间给人予一种空间移动的错觉,似乎只有起和终,中间却少了过程,身形一动划破时空连残影都没留下,一爪带着紫气已经拍向了冰块怪物的头顶。 又不是第一次交手,君主虽然自信始终一日自己可以超越眼前的这人但起码不是今天的事情。进入了他方圆百米的冰狱领域一切就由他做主,对方速度就算快如光速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行动躲过君王的觉察,并且在这个小小的寒冰王国中一切运动的东西都得慢下来,哪怕它是一束光! 按道理来说冰狱君王这样的类型正好克制一切敏捷高速型的对手,但眼前这人却是例外。虽然看着明明是一记驱暗焰一招爪击,但君王很清楚无论自己怎样应对都将是错的,因为对手是一个可以修改历史的人。虽然时光逆溯的大招刚刚已经放过,但比常人多一秒的时钟经变成了他的本能。就好象两人玩包剪锤的游戏,其中一人却拥有出手落定后再变一次手的权力,那无论对方的眼力多好手速多快也是必输无疑的。不过既然已经拦下了对付这个目标的任务,那君王当然也不是无备而来送死。 绝对零度! 不同于其他任何拉虎皮做大旗其实只是普通低温的同名类似法术,冰狱君王的绝对零度没有半点掺水,招如其名真的就是绝对零度。在他方圆不过数百米的冰狱之内,所有的原子都停止了运动,零能量的空间甚至连时间都一并静止了。 这个能力是自己刚刚拓展出来不久从未在敌对中用过,就算八神拥有两倍时间的时钟,在自己这个无差别领域***面前,对方什么样的变招也都是浮云!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绚丽的光环,寒冰领域之中的一切就那么突然静止了下来,八神与他的驱暗焰也好像琥珀中的昆虫一样凝固在了当中。 眼看自己的进展在实战中见效,虽然这招不能太久但已能逆级控制对方数十秒甚至一分钟,君王心中已是大感快慰,不枉自己的费心费力,一点一滴的努力果然都没白费。这话道理上说来也无差,但现在就欣慰庆功未免早了一些,眼前的“琥珀昆虫”明明依然冻结在那里,头顶却有一道巨大紫色光柱从天降临? 这光果然也不陌生,八酒杯大名鼎鼎冰狱君王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可莫名其妙之处就在这里。八神明明就在自己眼前,确真无二不是什么赝品假货,可难道cos团这段时间又有了第二个能使用八酒杯的高手?这也太不可能了! 确实不可能!真正八酒杯的效果只有掌握了时间法则的人才能施展,就如同真正绝对零度的效果只有掌握了寒冷法则的人才用得出来。cos团就算有人这段时间完成了突破也哪找那么巧的第二个时间法则去? 其实正如冰狱君王在对自身的法则能力不断扩展一样,八神这段时间当然也没闲着,前者领悟出了绝对零度的王国领域,他也研究出了错位时间的召唤,那是一种时间之河的扭曲运用,可以将将来的自己暂时拉到现在。虽然当现在的时间走到那一刻时自己也要返回过去帮助过去的自己,但在这个时间段里确实无二的将会同时有两个八神相互配合产生出五倍以上的战斗力。 未来的八神意外现身,一个八酒杯将本来就已经时间静止的空间再静止了一次,只是这次主客异位,轮到冰狱君王变成琥珀昆虫了。而未来八神一击得手更无迟缓,双爪交叉举过头顶,已是超必杀技八稚女的起手式! 天上、地下的捉对厮杀在一瞬间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对方的散个s级高手都已经被拉开,主攻的亡灵团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进攻对方基地的大好机会。整个攻击其实无分先后,黑色城堡中五六条巨大的尸龙与骨龙一齐飞了出来,残缺的甚至完全没有肉的翅膀扑扇着,飞船与城堡的距离本来就不算远,这些巨大的东西甚至不好说是飞向还是扑向了目标。 但就是这么一个缝隙间也足够船那头的人发起拦阻了,根本看不到是怎样的动手,半空的龙们突然发出了整齐的惨叫。说一堆尸体甚至骨头会惨叫似乎有些奇怪,但事实确实是从它们的喉间发出了类似的叫声,空气通过那些残缺的器官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因为这些庞然大物的身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虫子! 虫子,金色的虫子,数不清数量的金色虫子!不知道是从哪来或者什么时候爬到龙身上的,反正当有人发现的时候这些龙好像是一瞬间全都披上了一层黄金甲,无论是黑沉沉的尸龙还是白森森的骨龙,那一瞬间这些东西全都变成了光灿灿正气十足的“金龙”! 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布卵和孵化,一阵咔嚓咔嚓声中,眨眼之前还威风凛凛的龙群们已经变成了一堆骨粉或者尸屑,然后金色虫子们抖抖翅膀反扑向了黑色城堡的住客。 “咳咳,现在已经是一个谁更小谁就更有利的时代了吗?” 黑色城堡上,换成守御一方的病华人在一阵吐血的咳嗽中做出了反击,比金虫更细微的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病毒覆盖了城堡之前的领域,第一只沾染之后更以完全超乎常理仿佛闪电一般的速度感染了整个虫群。金色的虫海瞬间变成了黑色的虫尸海,仿佛下了一阵虫雨般滴落地面,在极冻的作用下眨眼被全部被冰进了地面。 a级玩虫者阿奴与a级病毒操纵者病华人在这场战斗中似乎只能充当类似普通打手的存在,这个事实对像玫瑰团这种连a级当家都没有的小团来说实在是一个太过残忍的现实。 不是机械团,远程终究只适合打招呼,真正的进攻还是得看近战的推土机们。这么近的距离甚至都不用太多的手段,吸血鬼王司马魔武双修,一个群体传送已经到了对方船面之上,cos团似乎对自己的船当真只是当成一个住所,从来不会想着设置什么结界防御之类的东西,但却是一堆的流氓蹲在上面磨着菜刀叼着香烟等着肥羊上门。 司马只见眼前景物刚刚转变,一把半透明的紫色中可见一条脊椎的大刀已经呼啸着劈到了额前。而也只是同时,冥战骑士矛盾坐下冥狼兽嘶吼一声,长枪带着旋转已经刺向了一个发皆上指单眼戴罩肩扛一把缺齿残刃太刀的高个男人。其余包括许征在内的新死亡四骑士、异质区特产等则冲向了类似铁血战士、第一次见的三无眼镜男之类的角色。 大混战中,一个金色齐肩短发碧蓝若海双眸,黑色轻甲着身手提一把同黑色单手剑的年轻女人宛若闲庭信步一样走向了战场末端那个穿着白袍挥舞着法杖大呼小叫的女牧师。 653 船战 653 船战 法则力量这种东西究竟和普通技能相差在那里,或许可以用这样一个比方来叙述。 打网络游戏,正常满级满装备的人物可以视为a+,其间各人的技巧与手法的差异便是a这个空间中无限提升的可能,而s级,说简单点就是——外挂! 明明满级只能有5000的血,他愣能有10000。明明所有技能的最低公共冷却cd必须是1秒,他偏偏就只有0.5秒。数字多少的差距或者不足以触目惊心,但超越规则本身才是s1的超凡支出所在。 从s1的单一外挂到s2的组合外挂,最后到s3的部分程序开源。s3的怪物们已经从单纯的游戏者进入了程序员的领域,能够对游戏的某个模块进行任意的编辑改写,不单单是他们的自己数据异常,他们编写的程序将是对所有游戏参与者的铁律。至于s4无疑就是全模块开源,那种完全脱离了游戏者身份已经完成程序员蜕变的家伙自然不用再多赘述了。 cos团与亡灵团大战,不知出于何等情况的考虑,卡塔尔这一战中一反常态好像下了死嗑的决心,不但使用偷跑这种步数更在一开局就撒出风险与预期收益同样惊人的战术。 用十戒拖住猛兽,用冰狱君王拖住八神,这两个人当然都是冒了随时被挂的危险,但也因此让沉默者腾出位置来,如果她能顺利砍死cos团最大的不死渊源,那么就算真的折损了十戒与冰狱君王,那也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穿着黑色轻甲手持同色单手剑的金发女人驾临阳光万里号,这段时间的新人不知道厉害的虽然久闻其大名但终究不识厉害也就罢了,其他久历交道的人脸色却都已经变了。 “啸——” 毫无犹豫毫无悬念,剑八脸上的眼罩就那么自己爆开,巨大的灵压宛若天威一般压得船面微微一沉。站在船上的数个不到a级的角色,不论敌我都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粘稠了起来,地球的重力似乎也翻了好几倍,行动跟着滞碍了起来。而相比b级的各位,a级高手们对那个瘦高个这一瞬间的变化更是感到心惊,司马甚至因为过度惊讶而反应稍慢被身前人虎魄刀砍到了肩膀疼得呲牙裂嘴,但他没空去管那么多,剑八的灵压强度素来离谱这个他早就知道,但现在这感觉明显不是离谱而是——爆表了! 史上最离谱的死神队长,没有经过入队测试,不会卐解,无法初解甚至连自己斩魄刀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来,完全没有一点死神部队的特质,他所会的仅仅是拿着刀砍过去而已!漫画中的角色如是,现实中的……也如是! 说来法则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会遇到彼此外观很像的情况,就如同冰狱君王的绝对零度与八神的八酒杯造出同样的时间静止效果一般,现阶段八神的狂暴灵压释放与猛兽的无限力气似乎也颇有雷同之处,但毕竟都不是同一样的东西,而且单纯只是灵压爆增,强则强矣却似乎没有那种无限上涨的感觉。似乎是在预兆着,剑八的法则并非是第二个猛兽那么简单。 几许兴奋与狂热中,巨大的身影挥舞着一把残齿缺刃的刀再简单不过的砍向了沉默者,没有什么划破天空的剑气,也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如果非要找点场面上可以点缀描述的场景的话,那也只有抢先发动了枪击冲锋的矛盾骑士一矛刺出却被对方左手反握住枪尖,巨大的反冲力让冥狱兽痛苦哀嚎一声,一个成名已久的a级高手就这样被婴儿一样的抛飞出了船外! 原来已经有第四个s级高手坐镇,难怪就算察觉到了己方战术有异也无人回援。不过看他的状态还不是很稳定,应该是初初突破不久。以剑八的性格法则应该是斩击或者剑术的领域,但如果没有其他异能的话单凭他是无法阻止自己的。 虽然诧异,但剑八一直以来都是cos团的第四位,就如同十戒什么时候突破都不为奇一样,眼下这个局面虽然略感震撼其实也还在预估之中。 叹息之墙! 整个游戏世界二十个庇护领域中最强的防御大师手中的黑剑横了起来,虽然她的身高几乎只到对方的胸口,两人对剑接触的模样不禁让人担心沉默者会不会被一刀劈成两半——真会有人担心吗? 接触,偏转,运消,化纳,反震,每一个环节都运用得完美无缺,沉默者与剑八双剑的交击结果,前者甚至连脚步都未稍缓,而后者几乎能够暴力击破的所有一切似乎遇到了例外的情况,最终被击破的竟然是他那口破破烂烂的长刀! 挥剑时巨大的灵压反而被对方吸纳之后反冲,虽然从未有机会与对方二号人物正面一战,但梦幻空间中这一幕却是出现过不止千百回。如果这个时候不急退的话自己将在黑剑的顺势反击之下心脏破碎而亡,但今天的实战中一股奇怪的感觉却引导着自己直觉般做出了更夸张的事情。 每个人都问我的剑叫什么名字,这算什么问题?它不是我的一部分吗?你会给自己的手或者脚单独去取一个名字吗?真是愚蠢的问题! 一个很无聊的问题突然在这节骨眼上想出了同样无聊的答案,这件事本身令剑八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无聊。但就在这个无聊答案出现的瞬间,心目中一些本来只是碎片一样的东西突然组合成了一个整体,身体甚至比头脑更自觉主动的行动了。手中握着已经断裂了超过三分之二只剩下不到一尺的残刀,好像根本没看见对方反刺过来的一剑一般,断刀砍下,目标仍是对方的头颅! 依仗着有牧师可以复活所以同归于尽?这样的打法不像剑八啊! 虽然没有梦幻空间可以模拟,但沉默者对于这个对手也不是零了解,剑八打架是很拼命但不是这种动则同归的对象。而且……这样的同归似乎也毫无意义。 脚步速度未缓只是向右前方稍稍偏离了半步,剑八那半截断刀的轨迹便完全偏离了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的叹息之墙也更快一步插进了那个男人的心窝。 千钧一发,或者该说是千锤百炼的排练,就在叹息之墙插进胸口肌肉的瞬间,剑八的脚步也随着剑的突进而往后迈了一步。那速度就与对方进步与进剑的速度完美无二的统一,就算用最精确的激光测速仪来检查,也只会得到等号的结果。而这个的等号在战场上的概念是——沉默者的一剑只刺伤了对方的胸肌,而对方的残刀依旧其速不减的朝自己头顶砍来。 这才是他的法则?完全无套路的剑法,完全无系统的修炼,犹如野兽一般的本能,从无数战斗中升华而成的直觉——第六感? 这个第六感并非是指常人灵光一闪看到未来片段之类完全不可靠的东西,而是一种或者可以描述为“绝对正确”的“最佳”战斗动作。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一台超大型计算机已经完全算计完毕了二的三百六十一次方的围棋模型,那无论对方是怎样九段大师,从落第一子起,等待他的都将是最完美的应对,绝对不会有错! 估计错误,他的法则竟然是这种令人讨厌的东西!沉默者眉头微皱,事情进入了事先估计中最不利的情况。作为这个世界中的防御第一人,她从未不畏惧任何进攻,哪怕是像猛兽那样的无限力气。 说起来一个牵扯到无限这个概念时就一定会发生的有趣的话题,无限的攻击与无限的防御相撞,结果会如何? 自相矛盾的故事不是中国的特产,这个问题在不同情况下会有许多不同的解答,但起码在现在的剑八与沉默者之间,这个答案似乎可以用简单的数学形式来解释——纵然同样的趋向于无限,但两个无限通式间同样可以比较大小!猛兽简单而粗暴的核弹释放显然无法击破沉默者核电站连组的防御。而同时,作为防御大师,任何的防御形式在她的面前无疑都是一捅就破的纸,这个世界中还未有谁能施展出比她更完美的防御姿态。 攻防无惧,但剑八这种比超越八神的两倍时钟修正历史错误,完全达至绝对正确的法则某种程度上似乎已经同时包含了完美进攻与完美防御的含义。 当然,也只是似乎而已。法则差了一级,沉默者的法则领域中绝对不单单只有举剑招架和寻找破绽这种东西,但向性恶劣对己不利也是事实,并非不能宰掉眼前这头野兽,只是这可能需要花掉自己数十秒的时间,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刹那的衡量之后女剑士放弃了与这头剑之豪兽对打,脚步依旧向前继续迈向了牧师的方向,身边的剑八虽然挥舞着断剑做出了完美的攻击,但她手中的叹息之墙也做着完美的应对。所谓围棋这种东西美妙之处便是在于并非只有优和劣两种状态,更有名为均势的平衡,而最后者才是黑白二色存在的真正意义。 剑八无法阻止沉默者的前进,虽然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完整的一阶段法则,但正是因为如此他越发受到对方的牵制,比他更高明的所在仅仅用防御就将他的路线挡在了前进之道两侧,如果他贸然迈进的话就等于走出了一步缓棋甚至错棋,其结果将一路导至败局。没有法则之前剑八或许会不以为然,但此时的他似乎并未真正掌握这恐怖的力量而多少有些反被掌握的意思,身体抗拒着意识的指令,完美的动作反而成了障碍的所在。 从初感受到完整领悟再到完全使用,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惜了! 对方的窘境曾为过来人的沉默者如何不知道,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能反过来利用,不过那一切都不重要,时间已经被耽搁了将近五秒,牧师必须死! “想伤害我的队友,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有了这几秒钟的耽搁,终于有人跳出来进一步阻碍沉默者的行动,只是这家伙操持着的语调实在太过让人熟悉,假若蛮州联军有人在此的话恐怕难以避免会探头往船下看看,看看是否是那个英勇无畏的家伙又跑上来了。 事实当然不会如此。如果先吃了绝对零度又挨了八酒杯还能如此轻易飞上飞下,那想必他定是超越洛奇的新第一人了。 吼着相同台词拦路的是一个和阿空连装备模样都差不多的人,上下仿佛的年纪,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全身套甲,只不过下面那个是个战士,而上面这个是个圣骑士!他似乎比下面的同类多几分谨慎少几分莽撞,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起手已经将庇护祝福罩给了牧师,同时自己开启了金光灿灿的无敌。他可没奢望自己可以嘲讽之后拉住这个大boss几分钟,能够抢出十秒已经可以令他满意了。 但事实是……几乎可以定论说,s级人物打架,c级角色插进来,任何时刻都是在帮倒忙!阿龙不知道有无想过,好歹沉默者也是登船了五秒以上,就算其他人眼睛再瞎反应再慢也该明白过来了,却为何除他之外没有一个人过来援手?或者只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能力无论强度或者种类都不适合插入这样战局。 剑八的法则是让自己在战局中做出完全正确的的行动,可当自己这边的棋是由两个人一起下的时候,他可没办法让另一个也同样完美,换句话说他的法则只适合单挑,名为阿龙圣骑士的插入其实反而成了打乱自己阵脚的臭棋。而至于他那免疫一切伤害的无敌与阻挡一切物理伤害的庇护——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个世界上或许有比沉默者更完美的让她寻不出破绽的防御技能或者法术装备,但起码至今为止还没遇到过,眼前这一个更加不是。 第六秒,托阿龙的福,沉默者终于靠近了牧师只需一剑的距离,这也是自从两团征战以来亡灵团的最高纪录,一个由除两团团长外最强高手以可能牺牲己队s级人物存在换来的战术奇迹。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挥出一剑,救人者不能自救,裘卡的生命牧师很遗憾没有自我复活的能力! 挥剑!毫不犹豫,无可阻挡,任何挡在剑前面的东西都会被斩杀,除非对方和叹息之墙一样没有破绽。 “当——” 似乎这个世界充满了奇迹,已经有不止一个人见识过了,现在沉默者也算是见识了一回。从自己领悟法则到现在,破天荒第一次自己的剑被东西挡住了!只要有破绽的存在就统统会在自己的剑下破灭,固体的将会粉碎,能量的将会溃散,而例外的只会有两种情况。第一,对方的防御水平比自己高,自己寻不出破绽。第二,自己砍中的东西确确实实没有破绽。而现在看来,似乎是遇上了后一种的情况。 沉默者的单手剑刺在了青奋心脏的位置,离体一寸无法再进。同为防御大师,青某人自己就曾对防战阿空说过,在一个比自己防御水平更高的对手面前试图防御,九成九的情况下都是自杀的行为,因为你的防御在对方眼中满是漏洞。所以虽然耳中接着陆双双的通讯,身体被赵莫言抓着一并传送到了船上,但最后这千钧一发的挡剑他却没有使用破绽多多用出来必然是自杀的金钟罩,而是将全身真气毫无任何组织安排的推到了身前组成了一堵气墙!没有任何运用,没有任何技巧,这就是一堵再均匀不过的由生命能推成的墙壁。无招胜有招,无招自然无破绽,那无名神祗便善使这套护体法门,青奋不过是无相之境借来用一下而已。 叹息之墙生平第一次被挡下了,纵然如沉默者这般常年难得笑一次的人也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这是何其天马行动的思路啊! 不错,这样的最简单的真气推墙确实是没有破绽的存在,但问题是如果这种护体法门是最佳选择的话,那世界上根本也就不需要技巧和功法这种东西了。对方现在的所为等于是将一扇有锁的铁门换成了一张大大的白纸,根本没有锁了当然再高明的锁匠小偷也无法撬门,但一张白纸做门……似乎直接用手指就能撕开了吧? 青奋终究不是弃天帝,后者使用这招是因为本钱实在厚得匪夷所思,而青奋用这招说是白纸墙大概过分了一点,勉强可以算是五毫米厚的木板墙吧,虽然区别也不大了。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三成功力还玩这种把戏,对方的技巧大概是可以挡住,但只要她继续用力一捅自己就可以再死一回。这一所作所为并非是想挡下她的剑,只不过是为了争取再多一秒的时间罢了。 “迷宫术!” 同行的赵莫言撕掉了一个卷轴释放出了八级法术,绿色次元光芒闪过,牧师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654 第一场落幕 654 第一场落幕 除了“纸板墙”之外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其他其他方法可以挡下击破一切破绽的叹息之墙?起码青奋现在还不知道,以最劣质的护体气功挡下最高端的法则之击无疑是一个奇迹,但奇迹这种东西是不能顿顿拿来当饭吃的。 同时出现,赵莫言口不歇气一张迷宫术的卷轴将从头到现在出来当拉拉队精神加油之外什么也没干的“传说级牧师”送进了迷宫次元。而同时被传送到甲板的还有唐雅与易天行两人,几乎是在青奋挡住对方剑锋的同时,子弹与重拳也同时到了。 迷宫术,是a级法师但似乎魔力已经所剩不多了,还有一个残废的a级,两个状态不算完全的b+级,背后还有一个初领悟到了法则的s1级,这样的阵容不是不可以打,甚至要追到迷宫里面去也并非不可能,但还是那句话,时间问题!这突然的一挡一迷宫已经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再进行下去的话风险将超出收益了。虽然不希望这么说,但事实确实是战术失败了。 s1的对象一时杀不了,两个b+的杀了没多少意思,顺手可以为的情况下只有剑下的这个a级的残废,但他能天马行空的挡下自己在法则领域扩展的结果,这样的人实在令人趣味,单单是这一剑已经给自己了许多新思路的启示,或许留下他的命来会有更多的惊喜。 左手轻伸二指已经夹住了飞来的子弹,同时一脚踹出纵然有锐感之能易天行仍然被踢在了气门之上,若非美食细胞刚刚因为吸收了大量合金与铀能发生了剧烈的成长,这一脚已经可以将他蹬得闭过气去了。再回剑挡住剑八的当头斩击,黑色苗条身影纵身一跃已经跳下了飞船,留给这里所有人的只有一个“撤”字。 从开战到撤退一共持续了十秒不到,对于个人战来说或者这里每个人都曾有过秒杀对方的记录,但团队战争打这么快,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第一次。 诸如司马等人对沉默者难得开口一字千金的命令执行起来自然不打折扣,但就算是亡灵团也是有新人这种东西的,对于这个在今天之前压根没见过的女人自然难以生出多少敬畏之心。尤其是这甫一接触也只觉得cos团什么的名大于实,正面硬碰也未见得对方强攻体现在何处,传说中最恐怖的传奇牧师更是从头到尾在打酱油,这会儿甚至直接躲进了迷宫术里逃避追杀。而且因为对沉默者这个只有名义上s2的女人未感受到其不凡之处,那么对于那些五六人围攻都没取得效果的剑八等人下意识的评价就更低了一级。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现场上其实也没多少让人留恋的东西,新人们说走也就走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突然传送而来救场的的女法师似乎是因为刚才抵挡死亡之潮而透支过度,此时就算是用卷轴都有些效果不全,迷宫术起效只发生了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那个被特意送走的传奇牧师在六面绿色的次元结界包围下竟然又出现在了原位。 好机会,可以杀一下吧?不止一个亡灵团成员做如是想。 “受死吧!” 甩开了被围攻的对象,一头冰霜巨魔长脚猛的跺在甲板上,挥舞着自己右臂的长爪一个跳击朝着牧师头顶拍了过去。他看得清楚,那里的一男一女两个a级高手都已经是残废状态能不能抬起手来都不好说,那两个b级的家伙一个被沉默者踹了一脚到现在都没爬起来,另一个用枪的对自己的威胁应该不是很大,虽然看似人多,其实并未有多少战斗力。而与他同时配合行动的,还有异质区信任领袖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是他选择了配合自己的属下,将攻击的目标锁定了那里唯一值得警惕的对象——剑八! 正如之前曾经说过的那样,异质区所有的战力都是其他三区试验的产物,或者应该说是其他四区,因为中央区的卡塔尔也经常对其有所贡献。上一任出自司马实验室的异质领导被宗主干掉了,那位置空悬了不断的时间,这一个是卡塔尔最近弄出来的东西,他近来突然对影子之类的东西特别有兴趣。 只有声没有形,新领导不具备任何实质的形体也不是元素体或其他类似的东西,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也许用一团力、一团影或一团虚子聚集体来描述可以更准确一些。没有实体就无法做出实体的攻击,但同样的他也就可以超越实体的物理限制。比如——光速行进! 任何实质的物体都是无法达到光速的,原因是无限接近那个极限速度,物理的质量就会无限增大,同时继续将其加速所需的能量也就无限上升,而事实上,就算整个宇宙的质量与能量也是有限可数的。而且很遗憾卡塔尔需要的并不是简单的一束激光,而要保存思维就必须有最起码的载体,这个虚体是现阶段的极限,它还保持着大约半个质子的质量,这也使得虚体领导的速度终究只能是接近光速。 从静止加速到接近光速大概需要一秒左右的时间,很遗憾虽然能够拥有光的速度却无法拥有光的行动,自己只能够事先预定好轨道然后加速前行如同粒子加速器里被射出去的那些玩意儿一样将自己发射出去。不过人心该得知足,如果自己真能随意以光速行进的话又岂还会是a—的评价,恐怕s级的座位也有自己一席了吧?可就算是这样,一次光速的穿身而过也足以引起任何目标的内稳态絮乱而自毁了! 新任领导满怀信心的绕着地球转了两圈然后才来到剑八的身后,此时刚才扑出的冰霜巨魔甚至还在人还跃在半空,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秒。剑八是死神的非人类体质,关键点在于锁结,这个位置新领导早已锁定,光速行进的轨道如同激光打击,断然不会有误! 断然……一刀两断的理所当然?事实证明了看着别人做得很轻松的事情自己做来未必也那么容易。新领导的超能力形容起来言辞一大堆,其实稍微翻译一下可以很简单:将自己变成一束具有特殊能力的激光射线!只是不需要发射器,不需要长时间穿透,不需要操纵者,简单易行且几乎没有死亡的可能——如果对方没有破坏半个质子的能力的话。 很不幸,剑八虽然砍不开沉默者的防御,但没有任何人保证过他无法砍中一个近光速飞行的质子。就算以前未必可以,现在第六感的法则之下,挥剑这种事情已经近乎未来预感,对方是快如闪电还是慢如蜗牛,是大若恐龙还是细若微尘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或者可以倒过来说,剑八只是把那把断剑横在那里,然后是新领导一头撞上去慨然自杀! 新任领导上任不足一个月,异质区又变成了无主之地。 一个评价为a级的游戏者从这个世界上除名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说死就死如同任何一个低级角色。领导多少有些不识实务,他的部下很不幸似乎也有类似的毛病,一头冰霜巨魔大摇大摆发动了跳跃攻击,或许他应该奇怪一下为什么其他cos团队员依旧对他不理不睬,这样的情况似乎完全不符合亡灵团其他人的描述。 这也许是亡灵团的人战术讲解得不太到位,也许是太高估了这些“被试验”家伙的思维能力,他们当时应该多说一句的——牧师是cos团的战术核心,如果她受到攻击而没有多人回援的话只会是两种情况,第一,用不着回援。第二,回援也没用——说实话这两句话实在像废话也难怪无人会特别再说一遍,之前沉默者的时候是属于第二种情况,而现在这头冰霜巨魔显然是属于第一种情况。 剖开巨魔的肚子也许可以看到他现在也有些嘀咕不定了,但出了膛的子弹哪里还有往回收的道理,那巨魔现在就是硬头皮也只有举爪上了。明明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巨魔只看到那个白袍圆脸牧师有几分孩子气的的模样,她对自己挥了挥手算是对于这次进攻做了回应,但冰霜巨魔记得非常清楚,作为裘卡的牧师眼前人被赐予了无与伦比的生命系技能,她可以恢复体力,可以治愈伤口,可以驱除诅咒,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但与之相对的,她甚至连给自己加个最低级防御法术都做不到,更别说死反击了,除非她打算用治疗术来攻击自己。 冰霜巨魔的攻击看来比他的老大要顺利许多,一爪拍下眼前这个嫩豆腐一样的女人顿时被他打成了豆腐花——起码手感上确实如此。 巨大的嚎叫声从巨魔被撕裂的喉咙中传出,也许这是巨魔一族史上也足以排进记录的惨叫,须知像他们这种被砍碎了也能重新粘合的玩意儿本该是不会有“惨叫”这种声调的。 变成豆腐花的不是牧师而是巨魔!刚才牧师释放的确实不是什么攻击性的法术,那是一个“生命链接”,能让两个或者多个生命体以不同比例去共同分担所遭受到的伤害,这个法术并非伤害性质而是增益,除非敏锐到一定程度的人特意去抵抗否则身体与本能这种东西是会下意识接纳的。所以冰霜巨魔这一爪子看上去威武霸气,其实等于是同时打在了两人身上,而牧师当然也不会那么有平等精神的将分担比例各人50%。或者再直接一点叙述结果好了,冰霜巨魔自己给了自己一爪子,而且这个伤害值是直接透过牧师的身体传递过来损益到了他生命能的根本,并非伤口性损伤巨魔的自愈技能毫无作用,而这一击的伤害已经足以让巨魔倒地了。 她刚才为什么不用这一招?自己给了自己“心脏”一下重伤濒死的怪物倒在地上,除了痛苦与虚弱之外更多的还有不解,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明白自己与沉默者的区别,生命链接的手段对他可以很好用,但对沉默者来说只是一个玩笑,不用的原因只是因为没用而已。 领导和巨魔几乎同时倒地,但投机的人从来不会怯于冒险,比前两人更加谨慎与更加贪婪,他不认为能混到今天这个名声的cos团会是一群无能之辈,也不认为被所有高端团队认可的神奇牧师只是一个花瓶,但同样的,他也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懈可击的。领导与巨魔攻击的同时,一个***武士打扮的成员也出手了,平举着太刀发起了一次凶猛的刺击。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如果有人能冷静旁观当会发觉奇异之处,明明应该是以速度取胜的刺击竟然比巨魔笨拙的跳击和需要加速的光速射线慢了半拍。 主动揽下处理这位的是唐雅,食指轻扣,左手中那缠绕着长春花藤蔓为饰的加大号手枪也为出膛子弹的凶猛而倒退了半尺,巨大的反作用力象征巨大的出膛弹速,超过了第二宇宙速度的子弹如果没有被东西挡住或者销毁的话它将一路飞出太阳系! 纵然是游戏者也并非个个都是身法手速超过12km/秒的怪兽,眼前的武士似乎并不想一试这简直就是微型运载火箭的威力,甚至于他连对方出膛了什么或者都未看清也无需看清,他只在对方手指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发动了真正的攻击,就好像闪烁一样,整个人在原地只留下了一片耀眼的亮光,而他的人已经瞬移在了牧师的后方。此时,剑八正砍掉了环游世界归来的质子体,而冰霜巨魔正一爪将自己拍倒在地上,武士长刀雷霆般扎向了牧师的后心。 “砰!” 听上去只是一声枪响,长刀距离目标还差那么零点零一公分,***武士如同被两道宙斯之雷同时劈到,脑袋和上半身同时被炸成了血肉横飞的态势,下半身和长刀受到这两股冲击力未歇的余势,也如同稻草一般的飞了出去。 脑门上挨的一枪是唐雅打的,刚才那枚初速超过12km/秒的水晶子弹本身之中还蕴含了巨大的魔力,可以发动出比弹壳中的魔粉更强的推进力改变着子弹的矢量,瞬间加速度甚至将子弹推到了20km/秒的程度,反方向只用了0.001秒的时间已经位移到了武士头颅的位置。如此高速,甚至不需要再内藏什么炸药,这个速度本身已经将武士的头颅炸成了爆裂的西瓜。 但唐雅对这个结果却并不十分满意,胸口那一枪当然不是她补的,她一向没有对已死目标再鞭尸的癖好,这样的进攻只可能来自对她的枪法不信任的人。恶狠狠的朝船头方向望过去,一个带着眼镜的三无男人左手开枪打断了黑马骑士的手臂,同时自己的肋下也被新填补了梦魇骑士空位的许征一剑狠狠砍伤,负能量爆发出来,重伤术让三无男顿时气息萎了下去,而他的右手同样持枪却还对着船尾这边还未曾放下。 开枪人的三无男自然是楚轩了。这里终究只是cos团不是原剧人物穿越,选择了这个角色扮演半是出于性格喜欢半是出于实际考虑。原著人物的楚轩是一个差不多未卜先知的“妖魔”,赵虎自讨就算自己去吃了脑脑果实再将脑域开发到100%也达不到那个效果。不过反正也是cosplay,也没谁用枪逼着自己非得扮演得一丝不走,未卜先知这种事情虽然靠智力无法完成,但预言术这种东西在这个游戏世界中却不是什么稀罕货。 不同于赵莫言的全系法师,楚轩完全没有当万金油的想法,cos团有牧师特权的存在相当于拥有了二十个领域中的全列表兑换,单一的预言能力一路强化到了现在已经能随时清晰看到自己五秒后的未来,如果专注于某个对象的话则是可以对其作出更遥远的描述,如果不求细致的话对于大事大势的预言更可以到相当的程度。同时预言术已经能够轻微的扭曲现实,诸如让子弹跳过一个人的身体直接射击她后面的目标并不算其难为。 出于对蛮州队这支盟友的局限了解,楚轩完全不可能将牧师的生死完全托付给他们,当脑海中预言的片段中出现牧师被后心一剑刺穿的未来可能时,毫不犹豫便开枪救援,同时也因为这个动作而改变了自己的未来,肋下挨了一剑,但这种事情完全不用担心,一道意料之中的白光降临在身上,重伤术几乎是刚刚生效就已失效,伤口和失血的问题也同时解决了。 不能一击致命的攻击就是无效的,就算能一击致命的攻击差不多也是无效的,cos团的牧师令人沮丧之处在精神方面甚至超过了实际,面对这样的对手,任谁打起来也会觉得垂头丧气的。 从沉默者下令撤退到现在又过了三秒,司马终于瞅住一个机会趁郑吒虎魄一刀砍空的精神气势走一个循环至最低点的时候盯着对方的双眼放出了瞳术催眠。血统等级上的优势轻而易举的压制了对方的意志,等后者内力发挥凝神的作用挣脱控制之时司马抢得一空的瞬间也将群体传送术完成了。 齐刷刷一声一声轻响,甲板上除了丢下的三具尸体为这次失败的奇袭买单之外,亡灵团其余人员下个瞬间已经全部撤离了。气势惊人的高端团队第一次接触就这样落幕了,仅仅剩下一点小小的余波……比如八神正对着冰狱君王施展的八稚女,比如被猛兽打成了燃烧碎片的十戒,又比如某人追着许征的后脑射出的一颗子弹! 655 死神与封印 655 死神与封印 cos团大战亡灵团,后者甘冒大风险施展奇袭战术,却空亏一篑被横插一截的蛮州队搅和了好事,沉默者见势不可为果断放弃,但还是有不死心的家伙纠缠不休,结果只扔下了三具尸体再次证明一些习俗与惯例的形成并非是无所缘故的。 一战止歇但还留下了小小的余波,八神正施展八稚女要将眼前这个时间果冻中的昆虫碾碎成粉末,突然一把黑剑从天而降拦在了自己爪前,纵然一瞬之间已经挥出了百爪同时又做了第二次的重新修正,但那把黑剑宛如化成了一堵黑墙,无论是第一个时钟里的八稚女还是第二个时钟里的另类杀技都无法越过雷池一步。 一***击完毕纵然是八神也是需要回气,但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的沉默者却似乎比对方拥有更快的行动轮,没有选择趁对方攻击的间隙发动反攻,黑甲的女人反剑刺向了自己身后。一阵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八酒杯造成的紫色静止空间犹如一片虚景一般的破裂,世界又恢复了绝对零度造成的白芒芒一片。 两个八神,都拥有相同的战斗力,虽然其中一个被困在了绝对零度的冰狱王国之中,以冰狱君王的能力很难指望能困上相当长的时间,但相信再持续十多二十秒不成问题。现在的情形是自己与君王合攻八神,如果能够得手的话比原计划的击杀牧师效果也未必见得差了。当然,杀完之后得记得将每一片尸体的残渣带走,否则就和没杀没什么区别! 沉默者想到此处剑刃反向,冰狱君王也抬起了他那只有一团冰雾包裹着一条黑影的爪子,显然夹攻对手这个默契并非需要言语来达成共识。但似乎战场本身的意志仍旧倾向于较为公平的战斗,就在亡灵团聚起了两个s级高手的同时,天上呼啸声大起,宛若流星一般的猛兽朝着这里砸了下来! 如果有人没忘记他的话,当会记得这位被解除了浮空能力又没长翅膀的野蛮人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落下来了。 猛兽陨石落!他当然不必去担心两百米高空落地会不会摔死这种问题,甚至那把飞出去的棺材板大剑也莫名飞回到了手中,此刻挥舞出了一道巨大的冲击波朝下面斩来,仿佛在提醒着亡灵团自己的存在不容忽视。 二对二,这场战斗有得打了。就算十戒马上将自己凑起来转头帮忙,短时间内想解决这两个人也是妄想。而几乎只在同时船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喻示着那上面的战斗已经结束,在对方的战力可以空出手的情况下再斗便更是非明智之举了。 想到此处沉默者脚步稍稍后退,长剑横划,背后冰狱君王会意一条冰桥拔地而起两人便这样化成一道逆向的冰流星与天空落下的火流星擦肩而过,各归各途。 沉重的落地撞击声中猛兽轰然落地,失去了冰狱君王的维持绝对零度的法则也瞬间解离了,四周的热量开始涌入这个区域,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度的温度上升也意味着“有”与“无”的绝对差异,被***中的现在的八神脑识比身体率先恢复了运动,未来的八神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最后的一处战场也归于了平静,只还有一个小小的尾巴,一颗速度媲美大型火箭的小子弹似乎是拥有了某种锁定目标一样的功能,纵然许征是被人用传送术带走的,可这水晶弹头却依然不依不饶的一路追向了黑色城堡。 阳光万里号与黑色城堡的距离着实没多远,以这颗子弹的速度在路程上只花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而作为目标的许征甚至因为传送魔力的效果而在达到目的地后意识微微停滞了那么一瞬,完全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这座城堡就和对面飞船一样没在防御结界上下太大功夫,子弹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穿室而过,在众高手群中一枪打穿了新任梦魇骑士的胸膛。水晶弹头内蕴含的巨大神圣能量爆发,别说许征,就是司马等人都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中弹者已经像是体内埋了高爆炸药一样眼看就要被炸成漫天的碎片。 “兹——” 本该无形的音波此时却化成了淡淡的黑色波浪在爆炸的一刻扫遍了许征的全身,黑暗与死亡的力量瞬间中和了圣光的的破坏,同时负能量涌进了死亡骑士破损的身躯,所有的伤口与缺失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了。 “这子弹是唐雅射的?破坏力真是惊人,如果没有我急救的话就算是死亡骑士的身体也会被炸得自愈不能吧。” 同样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样貌,只是再面对这个人的话蛮州队的同胞们未必可以像对许征那样杀手落得比寻常敌人还快。与病华人一齐坐镇黑色城堡,现在的文池已经脱去了平常穿的神官袍换上了一身本该是表演时才穿的裙装,脖颈间夹着的小提琴刚刚放下手来,另一只手中还握着弓弦。 同样身为裘卡女神的牧师,与对面的那人相反,自从在亡灵团中重生之后的她已经完全放弃了“生”的信仰而转为了“死”的崇拜,女神的神恩从不曾吝啬虔诚又聪明的信徒,亡灵团的大环境也为“死”的研究提供了最优质的温床。以琴音的方式代替吟诵与手势,这是她自己研究的成果,过去未来不知效果如何,但起码现在已经救了许征一命。 “臭猫舍得成本杀我,刚才的圣光弹势必造价不菲,我就不信她能不停歇的射。而且也只是偷袭而已,再在一次同样的招数就不再有用了。”摸着自己的胸口,在地府门口兜了一圈的感觉就算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许征几分心惊之余对唐雅厌恶感更增:“本来以为这么长的时间她也应该到a级了,结果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刚才的一枪在下一战中我会连本带利还给她的!” “那赵莫言呢,你刚才没想过借机把她掳过来吗?我在这里似乎是看见她当时已经战力全无了。”文池话题一转又到了蛮州队长身上。 “战力全无这种事情也只能骗骗白白送死的三个笨蛋,你以为那个只持续了几秒的迷宫术真的是她控制力不济的结果吗?如果当时沉默者杀回来的话,我保证她会有第二个毫无问题的迷宫术再扔出来!我太了解她了,越是想要捕到,越不能急躁。”死后重生,许征比之前在蛮州队与狄州队时都隐忍了许多。 “可惜了,这次战术被布置成了拖延,否则我当时真想再试试抓那头饕餮。” 司马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上面被虎魄砍出的巨大口子好像合面粉一样的合拢了。以他的修为单挑那个从未面过的疤脸单刀男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乎出于血族位阶的压制本身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但对方牧师未倒,就算自己一瞬间将他抽成了干尸也没太大的意义,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血力而已,吝啬的司马宁可让自己被砍上两刀,也舍不得多浪费一丝能量。说来说去都是未得到饕餮那永恒吞噬体的缘故,否则自己又何必这么抠门。 这边说话间沉默者与冰狱君王也回来了,两人一扫人头发现少了两个异质区一个血化区的共计三个人物,都是新人。冰狱君王一贯懒得搭理除了自我提升之外的事情,连头都没点一个便挪动着冰雾缠绕的身躯回他的中央冰室去了,只在身后留下一道巨大的冰溜。而沉默者更是一字千金,死的几个***概都猜得出是怎么死的,更不会多发一言了。 于是乎众人一时无语只好继续等待着,其实也没等多久十戒便将自己组合完成归来了,猛兽巨剑上的燃烧效果似乎出人意料的强烈,就算亡灵法师已经拼完了自己的肢体仍保持着全身冒火的状态。文池又托起小提琴拉响了两个音符,与之前类似的音波扫过,火焰这才熄灭了下去。 “失败了?” 差不多看众人脸色已经能够猜到这次行动的结果,但十戒仍然是近乎多余的问了这么一句,得到的回答也只是几个轻微的点头。然后他也没什么话好总结,只能与众人一样静静等待着。 下一个回归者是冥狱骑士矛盾,骑士区的老大在这场战斗中似乎相当的尴尬,刚刚动手便被剑八远远扔下了船,于是在整个十秒战争中完全处于了一个打酱油的状态。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出人意料之外,矛盾并非自己一人回来,他还带回来了一个“俘虏”一个“人头”。 “俘虏”是龙儿,但看她那行动似乎未曾受限神情也不惊慌的胸有成竹样,究竟是不是俘虏实在很令人起疑。而“人头”就提在他的手上,那是一颗陌生的人头,甚至于蛮州队的人都未必对他有多少映像,他们更熟悉的是他的另一张面孔——摩登大圣! “你是……选择了叛逃?” 事实至此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个长发盘起的女人利用盟友的特殊身份欺骗并且击杀了绿色面具怪——说实话当他戴着面具的时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要让他主动取下面具对敌人来说同样几乎不可能,可如果是有相当信任度的盟友的话那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借口而已。完全可以想见当时的这一幕,那颗头颅脸上还凝固着的不解和惊恐仿佛在向其他人讲述着一个卑鄙与背叛的故事。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做自己的选择而已。我知道在亡灵团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亡灵导师卡塔尔可以帮我。至于这个……”龙儿面带讽刺的将手上头颅扔在地上:“我跟蛮州队的关系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作为一个他们口中的‘npc’,他们给予我的是强奸、绑架与利用,你认为我对这些‘同伴’应该是抱持一个怎样的心态。” “许征交给你处理吧。” 十戒挥挥手。一个b级小角色而已,无论她是真假投降或是抱其他什么样的目的,在这场s级狂徒搏杀的盘面上,她连打杂的份都不够,怎样处理也就都无所谓了。 “我选择你们亡灵团就是因为这个。”龙儿出声截住了大总管的话头:“我现在确实是b级,但如果卡塔尔愿意帮助我的话,我可以在短短几十个小时内达到s级,这样的实力应该对你们有意义了吧?” 不止一个人嗤笑了起来,看来这个投诚者还很幽默。 无论现实也好无限世界也罢,总有一些一文不名的人物希望能够闯进世界百强老总们的办公室,然后介绍一套能够让对方公司营业额一年之内翻一倍的“世纪超人计划”,当然他们也会因此而一夜间名列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如果每个比尔盖茨或巴菲特都将抱这种目的客人一一接见的话,那他们这辈子就别想干其他的事情了。 “我修炼的是七色斗气,现在已经到达了蓝级中段。同时我还会一套阿修罗战道的法门,越接近死亡我的力量提升也就越快。卡塔尔能够帮助我达到极限的黑斗气,然后我在这样的情况下轰杀对方同样黑斗气的白痴章刑,这样我就能达到幻气。如果你们认为那并不是s级的法则领域的话,那么想必你们会承认那是最强的a级!”丝毫不为对面的嘲笑所动,龙儿继续演讲着自己的升仙大计:“而作为付出,我将与你们一起敌对cos团与蛮州队,唯一的要求只是将那个名叫‘青奋’的男人留给我。你们可以用任何手段来保证我的忠诚。” 听上去似乎可行的计划,但听上去靠谱的事情太多了,亡灵团的领导们并没有立时做出回答。矛盾素来不负责这些内务,将人带来之后便领着他的骑士们离开了,这次的接触之后他们需要一些改变来适应对方的改变。而司马、十戒、沉默者等人依旧呆在原地,这个投诚者不同于其他,最终决定只能有卡塔尔自己做出。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亡灵团最高的存在终于结束了他与路飞的单挑,以类似空间移动的方式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没等众人汇报这次奇袭的战果,卡塔尔先说话了,语气中有几分显然的惊奇。 “我被从死亡法则的领域中封印掉了!路飞,真是一个永远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男人。” 亡灵团奇袭从本身来说似乎是彻底失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战略目标没有达成反而丢下了三具尸体,更重要的是卡塔尔的死亡法则遭到了封印,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很强很强的a级人物而已。但相对的,cos团与蛮州联军这边战场上确实是占了便宜,但各种战场后的矛盾却也同时爆发了。 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的女团长正黑着脸问向一脸体弱的蛮州队长要一个说法。蛮州队的龙儿突然杀了她手下的变相怪杰然后逃遁叛敌,这种事情无论赵莫言事情知道与否都不得不给她一个交代。 抽空稍稍介绍一下叶飘零干掉影怪的方法,她在最后一次保命传送之后逃遁到了远离战场的所在,而影子则使用的是集合传送将其他人招到了死亡之潮的面前,趁着影怪因此比自己稍慢半手的缝隙,神经团长再次传送,这次的目的地却是万米之上的高空!现在自己的影怪是因为太阳的光源才产生的,如果自己飞得足够高离太阳足够近的话,那么阳光的衍射将在自己身后足够远的地方重新分布均匀。换句话说,除了将自己变成光源之外,如果靠光源够近而距离可投影的东西够远的话,同样可以消灭影子! 不过那些都是前事,现在叶飘零正在大发雷霆的是自己队员的莫名丧命。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蛮州联军将就此解体。 福无单降祸不单行,神经团的人对蛮州队开始质疑,玫瑰团的女人们虽然在这场战斗中几乎是零出力,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心里做出与神经团同样的猜疑,尤其是在自己还有一个人被软禁而蛮州队又有两人行踪不明交代不清的情况下。 然而这还不是所有麻烦的终结,路飞在结束单挑之后与卡塔尔出现在黑色城堡的同一时刻出现在了他的爱船甲板上。同级的单挑彼此都难以全身而退,但在这两人进行过的不下十余次的对决中这次显然是最豁命拼尽的一次。卡塔尔被他封印隔绝了与死亡法则的联系,而他也同样承受了对方倾力一击,全部死亡效应都开始在橡胶的身体上生效,现在全世界的东西都开始与他的生存过不去,终极版的死神来了正在路飞身上上演。 是路飞先解开所有的死亡捆绑还是卡塔尔先重新整理清楚被打乱得犹如毛线团的死亡法则?又或是在此之前,剩下的部队们已经抢先一步划定了胜负? 656 恶魔 656 恶魔 法则……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没自我领悟到的人几乎不可解释,就好象对一个天生失明的人去解释七色眼光一样。但同样如果几乎每个盲人都会问光是什么模样的一样,没有任何一个游戏者会放弃获取“法则”资料的机会。 s1程度的法则是一种极限的体现,达到或者突破某个界止而让事物发生质变,诸如能降温的技术很多,但再低的温度也只是造成寒冷的效果,直到绝对零度这个极限时才会有时间静止的功效。又诸如高明的战士总是可以挥舞出比弱者更正确的攻防动作,但也只有到达法则领域才会出现“绝对正确”这种事情——任何事物一旦沾染到“绝对”二字都会变得不寻常起来。 s2可以理解为s1的扩张版,而s3则是完全版。 与主神灌注的超能力不同,法则的力量不但需要知其然而且必须知道其所以然。举个简单例子来说,主神可以很积木的给予游戏者一个固有结界的能力,张开此结界后范围之内会变成火焰的世界,超过万度的高温将烧熔一切敌人,而同样立身于火焰之中的操作者却可以安然自得。但如果同样效果由法则施展出来,那就会变得相当复杂。 法则不接受“因为我想这样,所以这样”之类的东西,如其名一样,法则其实是很死板的条列。同样法则力量构成的火焰结界第一步首先就得自己给自己一个解释——为啥自己不会被烧死。而同样的,这个解释的结果又将受到其他法则的约束。比如因为我把自己变成了同样的火焰体质,火焰无法燃烧火焰,那么同时水元素的攻击将可以对结界者造成巨大的伤害。 当然,上面那个例子让法则力量看上去很傻冒,起码在实现一些常规情况时法则力量虽然比技能更加彻底但确实不如其两眼一闭的运用那么简单,但如果想要超凡,那么这些自我折磨的追究其根源就是必然的过程。 不过法则力量的强大也是显而易见的,张人某李释放了一个禁魔结界,所有法师都干瞪起了眼,只有火焰领域的法则者可以依旧潇洒的玩着火球。禁魔结界只是从隔绝魔网或者驱散、扰乱元素构成或其他的角度妨碍了经由这些途径的火球诞生,但在火焰领域的法则中,显然制造一个火球还有其他一千种途径。甚至乎超越普通的结界概念,直接以神域而言,以信仰力创造着类似异位面——从能量角度来说非常了不起,从直接效果来说神域之内可以任由其布置扭曲度也仅次于梦境空间,但从法则角度而言……就算是水元素之神的神域也无法阻止一个掌握了火焰领域法则力量的人物扔出火球术——也许火元素之神可以。 再具体到眼下的战场,卡塔尔断无理由对某人说一句“你去死!”然后那人就莫名死亡,路飞也不能借由语言和欲望就达成类似的法则奇迹效果。所谓的创造奇迹、以浑沌破坏秩序或者可以这样来描述。 最初的某条基础法则是“钢铁不能漂浮在水上。”,而路飞则可以破坏它变为“钢铁不可以漂浮在水上”“特例的情况,钢铁组成一个包裹了空气的箱体,总质量低于同体积的水。” 最初的某条基础法则是“人类不能飞行。”,而路飞则可以破坏它变为“人类不能飞行。”“特例的情况,高度运动的有翼载体使流动空气升力超过本体重量,人类可以借由之上天飞行。” 人们很少感受到奇迹,因为奇迹出现的时候总是以一副已经“合理化”的面孔,秩序和浑沌总是交替出现,然后无论个人还是世界才会发展。不过卡塔尔现在需要面对的死亡新秩序稍微多了一点,不在于世界的改变而在于他自身的变化,重组秩序无疑需要一定的时间。 至于路飞现在的情况,《死神来了》终极版是最好的描述。 每天车祸致死的发生率比如是万分之一,一个万个司机出门时都会想“这么低的几率,不会那么巧碰到我。”,但势必每天都会有一个人因此被撞死,这个被撞死的人与其他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没有分毫的不同。每年被天雷劈到的人几率大概得用千万分之一来计,除了倒霉恐怕只能用极度倒霉来形容。死亡就是那么偏心,总是缠上某些人,而现在的路飞无疑是被全部所有一切的死亡方式缠上了。 “刷拉——” 空气中一声轻微爆响,一道细微的雷光从空气中凭空出现,空间两点间的电势出现了巨大的差异,电弧化为利剑毫无停滞的扎在了路飞的脑门上。如果是其他能力者大概已经死了,但橡胶体质直接免疫了电能,路飞只是满脸无辜的任由蓝色闪电爬虫般在脸上蹿了几下。 “砰!” 唐雅朝着船舷外的方向开了一枪,她可以以猫族的荣誉保证自己这次绝对只是正常无比的平射了一枪,但……自从不知多少前开始就再没发生过的事故就在眼皮底下发生了,那颗水晶弹头中的魔力因为某种原因错误的自燃了起来,子弹以比去时更快两倍的速度,超过第三宇宙速度的在空中转了半圈反射了回来,目标依然是路飞的头颅。 “噌——” 能超越极限速度的只有预知,剑八的第六感未卜先知的已经拔刀砍出,或者说是已经将刀放在子弹即将通过的轨迹上。然而却只“当”然一声响,他那把本来就是断刀的物件在这个关键时候再断了一次,完全没起到阻碍子弹的作用,反而半片碎片连同水晶弹分别射向了路飞的双眼。 “你们玩够了没有?” 世界上很少有人的动作能够达到12km/秒,但终究还是有的。路飞伸出两手抓住了两片飞来物,脸上尽是无奈。感谢上帝,起码还没有死亡法则可以忽略生命能。 “果然是很强大的死神来了。不过我还是好奇,如果是一切死亡法则的话,那你会不会心脏病突发一类的?毕竟你也说是终极版的死神来了。” 唐雅试射了一枪,神奇的结果让她的好奇心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满足,不过似乎还未尽兴。 “如果是其他人就会,如果是我就不会。”路飞现在如同老和尚一般盘脚坐在甲板上一动不动,除了说话之外连手指都不抬一下,越是对环境影响的厉害,环境中的死亡反击也就会越强:“死亡法则这种东西必须建立在死亡的可能之上,对于凡人来说五层楼掉落的花盆就可以砸死他们,但对我来说这并非死亡法则的范畴,心脏病之类的也一样。而你们刚才的攻击,甚至那束因为能量过低而无效的电弧则是都可能对我致命的。”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去解决这个麻烦呢?” “不知道,我只能一项一项的去解,比如从‘莫名的天空雷击而死’开始,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个世界针对我的死亡之力会越来越强,现在你们乱开枪还没事,等到我周围的死亡能量超过我自身能量的时候,你再同样开一枪我就死定了。根据这一个小时的情况看来,距离达到那个程度大概需要三天左右,也就是如果我不能在三天之内解开所有死亡束缚,那就完蛋了。不过如果乐观看来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如果我能完全解开的话,那么我对死亡领域的法则将会有极大的领悟。”路飞顿了一顿:“当然最后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卡塔尔。” “那么看来亡灵团的最佳攻击点当在两天后三天前的这个时间段,那时你是最虚弱致命的,而对于我们来说则反过来越快越好,拖的时间越长卡塔尔解封的部分也就越多。”唐雅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刚才莫名失控的枪与弹,确定枪本身没有问题。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赵莫言吧,蛮州队也需要一点点时间稍做休整,然后配合你们一举结束掉这场令人纠结的团战。对了,你们高端团队的任务是什么啊?” “和平路线——共计三个s级以上的突破。血腥路线——制造共计七个a级以上的死亡。” “和平路线的话现在已经有一个剑八完成了s1的突破。血腥路线的话对方已经死了一个a级无形怪,不知道之前我们杀掉的玫瑰团的a级许谦算不算,七个的话相当于任何一边团灭了吧,或者加上蛮州队一共三败俱伤。总之……算了,还是先告诉赵莫言她们吧。” 当唐雅在高空飞船之上与路飞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着情报之时,赵莫言等其余的蛮州联军正在地下的诺亚都市中面目严肃的解决着内部问题。龙儿的临阵倒戈实在太是时候了,现在神经团与玫瑰团都对蛮州队提出了质疑,虽然从战力而言眼前这两只部队并非很强,但之前已经说了战斗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比骆驼力气的问题,比的已经是哪边的稻草更多一根。更何况诸如叶飘零的传送术、普莉丝的傀儡术等都是非常实用的战略战术能力,她们抽梯子的话就算不转投亡灵团也将是莫大的损失。 “青奋呢?”谈话一度陷入僵局,红瞳女孩看了看左右,发现对方只有赵莫言与易天行两人——再加上那头蜷缩在地上像动物一般熟睡的疯章刑,其余人等都不在场。 “青奋内力损耗过度已经躺回休眠仓去了,在休眠期间整个人的恢复速度可以提高十倍。”赵莫言偶尔也会觉得青奋拈花惹草未必都尽是坏事,起码有他这条绳索在可以为蛮州队与玫瑰团缓颊不少。眼下这意外的烂摊子搞得自己鸡毛鸭血,连许征的出现都没心力分出去多思考一下。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当然,休眠仓在最下层,现在空中旅馆的半位面已经启动,你最好找个机器人给你带路。” 普莉丝点头去了,身后还听得凯瑟琳争吵的声音。 “把卡兰放出来!就算她有可能是恶魔附体也必须由我们来监管,说白了吧,我不相信你们!可以有第一个背叛者,天知道会不会再有第二个!” 普莉丝随便在路上找个一个机器人,与控制室的陆双双联络之后便跟随着这铁东西前往休眠仓,来到半路时却遇到了正迎面而来的林倩。 “你不是说头疼吗?好些了吗?”截然不同于紫苍兰的态度,普莉丝言语神情间关切备至,好像对面轮椅里坐着的是自己交往了十年以上的闺蜜。 “只是头疼而已,小睡片刻已经好很多了。倒是听说你们之前战局不利,龙儿叛变了是吗?”林倩也微笑下面夹杂着几分抱歉,这两个女人的对话似乎识大体得有些不像她们的性格。 “意外变数什么时候都会有的,好在玫瑰团没什么损失,我们的合作并没有太大阻碍,不过也许那个……绝对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表达自己是正常人言论团?”普莉丝皱着眉头半好笑的努力念完了这个名字:“他们大概着实需要安抚一下,那个队长的传送能力还是非常重要的。” “那事就交给赵莫言去处理吧相信她可以解决妥当的。至于我现在想与cos团联系一下,我和他们还算薄有交情,也许可以让彼此的盟约更稳固一些。倒是你往这边干嘛,这后面只有休眠间了,你也头疼需要去躺一下吗?” “多谢关心,不过虽然闹了灰头土脸外带一身蚯蚓口水,但我还算良好。”普莉丝这时才想起摸了摸身上那被巨蚯吞噬时沾染上的食道粘液,刚才太过激烈,匆匆忙忙中竟然忘记自己现在外表是何等狼狈这件事了。 “额,我还是等会再来吧。”普莉丝还是决定先去洗澡换件衣服,既然有所在意那就该永远让他看到自己最漂亮的一面。 “普莉丝!”银发女孩优雅转身刚要离开,轮椅上的人突然出口叫住了她。 “哦,还有什么事吗?”带着几分预感的转过身来,普莉丝多少料到了对方想说什么。 “他是我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无论说话人还是听话人都十分明白其中的意思。 没有回答,普莉丝快步离开了。 “真是……麻烦啊!”林倩苦笑着转动着轮椅,该说是自作自受还是性格决定命运呢? 一路前进很快便来到了大厅,意外的在这里见到了青奋那个小徒弟小一。 “咦,小一你被放出来了吗?恶魔附体的事情搞清楚了?”林倩微感疑惑的问道。 “完全没有啊。”小一苦一张小脸,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自觉,不过一副女孩模样做这个动作越发显得可爱非常:“只是听说玫瑰团的人似乎对我们很不信任,她们决定自己监管卡兰,所以再把我关着也没必要了。反正都在基地里,这里也全都在监控范围之内——起码战时是这样——就算我真是恶魔也没办法那么光天化日的动手吧!” “卡兰,是那个神鹰少女吧?我觉得你们打打闹闹的模样很像一对欢喜冤家啊。看来你跟你师傅学了很多东西啊!”林倩小小戏弄着眼前的小伪娘。 “别挖苦我了,那个死丫头恨我恨得要死,一碰到她不是咬就是抓,我以后见了她都得躲着走路了。”小一继续苦着脸来到林倩身后显然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师娘你要去哪,我推你去吧。” “那你推我去中央控制室吧,我需要一点与cos团更直接的联系。”似乎是那句师娘叫得她全身很舒服,林倩放过了师债徒偿一类的想法。 “是,师娘!”似乎发现了林倩很吃这一套,小一乖觉的又叫了一次。 片刻之后中央控制室已到,陆双双却不在这里。刚才中途时已经说了她有事情需要暂时离开一会,林倩想要的投影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要和船上的唐雅联系好即可。 “这里也是监控室,你刚才不是说整个基地都被放在视野之中吗?千眼的大脑就在这里了。”林倩转头稍稍对小一解说了一句,然后便开始了操作,却不忙着先做投影。面前的监视屏幕成了数以千片浮在半空的投影图像,重重叠叠在一起谁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但随着林倩手指的轻轻跳动,一处处她想观察的位置地便筛了出来放大在眼前。 第一片搜索的目标是普莉丝,战时体制时整个基地任何角落都在监视范围之内,特殊情况下倒也不会有人来抱怨隐私权的问题。不过林倩现在确实有公器私用的味道。 这时的普莉丝正在洗澡,如丝如珠的水滴从花伞中喷洒出来清洁着她那洁白得如陶瓷一般的肌肤,然后滑过绵延起伏的优美曲线缓缓归于脚下水池。纵然林倩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偶一般的女子有着远比自己更完美的身体。 而就在林倩看着屏幕心头不知做何想的时候,背后从进来就一言不发的小一突然悄无声息的从袖中伸出了一条短短的触手! 657 缺一不可 657 缺一不可 三人为众,人多了便会有各种各样的心思。敌我两边兵刃相接的时候或者彼此都只要干掉对方和保住性命这两个念头,但到了战争的间隙之中还要求每个士兵满脑子都是训练和敌人那就是奢望了。林倩来到控制室本应是将自己的身影投到头顶六百多米的远方与cos团的人相见,但来到无人的监控室中便不由想看看其他某些人的情况。 浴室中普莉丝正在细心的清洁着自己的身体,完美的好似只在二次元中才存在的珍品。 银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了腰间,在水珠的清洗下褪去那层暗褐色的恶心蚯蚓体液再次变得像缎子一般光滑,仅仅看上去就让人仿佛产生了已经抚摸的手感和欲望。她的肌肤颜色不同于任何人种当然也包括了白种人,那是一种很像陶瓷一样的洁白但又夹杂了象牙般的细致感,淡淡的浅黄勾勒着肤理让它们失去了绝对完美的同时变得更加真实可亲。一滴滴的水珠在运动中绘制着皮肤之下健康的肌肉,不同于传统东方女性那种吹弹可破的林黛玉式的柔弱,这个同样苗条甚至略有些消瘦的身体散发生命的活力,让人忍不住想将它放在鼻尖下仔细嗅那股仿佛可以看见的太阳的气息。她的五官是如此精致,花伞喷水之下完全没有任何化妆的余地依旧如此迷人,混合着少女的纯美与成熟女人的妩媚,红宝石般的双眼在水雾朦胧中好像梦幻的色彩,玲珑起伏的身体曲线没有任何夸张猎奇的地方却恰到好处的甚至可以用黄金比例来要求。 这是一道精美而繁复的美餐,不知多少见到它的男人都会想将它吃进肚子里,但真正知道用餐顺序的却少之又少,但说不定青奋那个成天花丛里打滚的坏家伙就是这少数之一呢? 林倩在监控室里将普莉丝浴室中的画面调到了眼前,名副其实的公器私用但也不会有警察来追究她的责任。看着又一个男友惹回来的麻烦,这个不像紫苍兰那样多少小孩脾气的直接,但显然更加难缠。 就在林倩还在为了自己的家庭琐事不知想什么的时候,她背后的小一却没去欣赏投影中难得的美人沐浴图,他的左手袖中无声无息滑落出了一小截缓缓蠕动着的触手,似曾相识的触手。 恶魔莱恩舍弃了吉普赛女的躯体而选择了小一作为新的寄主,单论战斗力而言萨利法当然在小一之上,但前者并没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关系,而后者有着蛮州队这个大平台显然更加有施展的空间。如果能借由这道楼梯重新得到一个a级高手的身体,那自己也可不用再继续那么畏畏缩缩。这场cos团vs亡灵团的热闹戏失了自己的身影岂非失色很多。 但想是这么想,事实也不能不顾,自己看样子是被昔日的“老朋友”出卖了底细,刚到蛮州基地就被关了起来。之前还想着只能慢慢再找机会甚至于蛮州队若是坚持到底的话也许整个任务都没有机会,不过就算那样也无妨,以自己脑海中的资料看来,只要自己不会露出破绽对方便不会“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最坏结局不过是这场任务结束之后再悠悠动作不迟。 不过似乎是幸运女神薄待自己这么多年也终于良心发现了,上面的战局竟然严重到影响了玫瑰团与蛮州队的信任,为了后退一步缓解相互之间的气氛,赵莫言不得不将被怀疑是恶魔附体的两个人放出来,或者她也是同样考虑到整个基地都在监控之下,而且这里每个人也都知道自己与卡兰的身份可疑不会不防,但这个女队长却似乎总是智者千虑又留着一失。 不错,空中旅馆确实几乎无死角的都在监视范围之内,甚至于连厕所、浴室这样的地方都没有遗漏,但也只是“几乎”!中国人有“灯下黑”的说法,这整个基地中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就是这个监控室本身。而林倩也许对自己这个“小徒弟”的身份也并未完全放松,但以她此时圣洁之力已经完全透支的身体情况,注意力又被这新来的情敌抓住的精神状况,自己如果此时偷袭她的话,成功率起码在九成以上! 自己那个出卖情报的“老朋友”实在太过时了,他告诉蛮州队的情报仍然是自己必须先控制住对方,然后花费数分钟来让目标达到最兴奋的附体需求状态,当自己手头便利的时候,一针药剂远比恶魔古老的作风更加效率。 林倩的手指轻轻在眼前虚拟的屏幕上轻划着,不同变化着角度观察着那个仍然在享受着沐浴的红瞳女孩,她的精神是如此集中,莱恩甚至可以看到她瞳孔中汇聚着的精光。九字真言印默默在手中结成,莱恩的身上出现了一幅雷光流动的铠甲,雷电的力量被抽了出来灌注入体内,一刹那间他的动作变得快如闪电的从后面扑了上去,身前人甚至来不及做出眨眼的反应袖中的黑雾短触须已经插上了她脖颈的主动脉,同时双手伸出反扣住了目标的脉门,劲力透处瞬间已经使猎物全身瘫软,张开的口中更是一条长长的黑雾触须伸了出来,随即便要扎透猎物的颅骨吸干她的脑髓。 论力量而言这个已经极度虚弱的女人并没有太大的价值,但她的枕边人自己的“师傅”却是不折不扣的a级高手,只要能披着她的人皮与他上床,自己就可以有一百种手段弄到一具足堪使用的肉体!至于这个案发场景也很好交代,到时候就说小一已经被恶魔附体现趁机袭击自己,然后被反击格毙,只要稍作布置完全不会有任何惹人怀疑,毕竟赵莫言放自己出来的初衷也并非没有引蛇出洞的意思,只不过自己技高一筹,将计就计罢了。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短触须的兴奋针剂实实在在的扎进了林倩的脖颈内,自己甚至能够感受到药水顺着她的血液流动的声音,这种药剂是自己这一百多年来不断改良的伟大成果,其泛用性和强效性都曾经在数种不同的a级高手身上试验过,断无所失。 “当” 轻轻一声犹如金属敲击的声音响起,那是自己长触手打在林倩太阳穴上时发出的动静。从小一的脑识中知道林倩为了应对自己的残疾而特地准备了一身机械战甲,同时也在心中早打好了腹稿有其对付的把握,可眼前似乎情况有异,自己的钻头触手打到的并不是机甲而且更离对方的身体还有两寸!而同时自己双手握到的也并非是一个病中女人的纤纤柔荑,那柔软的肌肤下面分明有一股同样极强且熟悉异常的力道反震开了自己的手指。 甚至来不及收敛心中的震惊从这诡异的一幕中理出一个头绪来,一股沛然大力已经好像攻城车一样打在了自己的胸口,虽然这个身体的速度此时已经快如闪电可依旧需要先有思考之后才有行动,而回击自己一肘的人却有着招意并发的超人境界。 一肘之威雷神铠好像纸糊的一样被打得凹陷了下去,胸骨与肋骨也折断了十之七八。更诡异的是这样力道的打击本该将莱恩如同一个稻草人一样打飞出去,但这股至阳至刚之力却似一枚导弹一样只是嵌入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又发生了第二次的爆炸,五脏六腑顿时有一半成了碎末。 更犹不止于此,自己的——或者应该准确说是小一的两只手也被“林倩”反手擒住,如果说“虎钳”是一个过于老套的形容词的话,那么莱恩更愿意用龙口来形容这两只手。这已经不是被捏断一两只手骨那么简单了,一股炙热的真气逆流而上,正如自己想对“她”所做的一样,现在的结果却是反过来,自己的全身酸麻已经完全无法动弹。其实最后这一点已经没有多重要,单单是受了那一火弩肘击,其受的内伤已经足以令大多数人类体质游戏者——包括这具小一的肉体在内死到不能再死了。如果说此时莱恩已经从眼前人身份的突然转变中拔出精神来的话,那么他转瞬又陷入了第二个不解的泥坑。在他,或者应该是小一的认识中,自己的“师傅”是一个挺慈悲为怀甚至近乎优柔寡断的角色,他甚至会赔钱赔命的去为素不相干的人争斗,如果真正是他的话,就算明知自己是个附体也不会下那么狠绝不留余地的死手吧? 纵然拥有了被附体者完全的记忆与意识,但不代表这颗小脑袋里就装的是绝对的真理。儿子眼中慈爱的母亲与职员眼中威严的女上司可能是同一个人但绝对不是同一个样貌,小一终究只曾经站在徒弟的立场上去观察自己的师傅,私心上首先认定了青奋是个好人,好人便难有凶残绝杀的一面。这应该说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吗? 慈悲不等同于烂好人,可以度化的便竭尽全力哪怕与完全不相符的势力争斗也要为其抢出回头的生路,但佛门广大也不度无缘之人,对于一些无可救药死不改悔留在人间只是祸害之辈,杀生为护生,留着他们才是真正的对世间无慈悲可言。至于那个有趣的“你有什么权力去评定谁该死谁该活”这种古老的话题,斩业负罪亦是青奋的觉悟。 不过不管如何莱恩是没啥机会被划入可被拯救者的行列了,青奋一肘之下这个肉体完全报销,恶魔的信徒完全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在这个皮囊彻底死亡之前从他的周身诸窍中化作黑烟涌了出来,在监控室的顶上盘旋成了一团漆黑的幕顶,浓如墨汁的黑雾中,一双爬虫动物一般橄榄状的眼睛冷冰冰充满了邪恶的智慧。 “这个就是你的本体吗?真是……丑陋!”“林倩”从轮椅上站起身来,伸手揽住了自己已经只剩下一张人皮的徒弟,和萨利法的尸体一样,他的空空皮囊内只剩下了泥浆一般的粘液。 终究是自己的徒弟,终究是自己没尽到师傅的责任,明明已经知道他尚未到独当一面的时候,明明已经跟在他的身后准备万一之时伸手援救,却因为一时疏忽认为他在牢房之中应该是暂时生命无恙,结果却害得小一落到如此下场,自己难辞其咎。 青奋轻轻抚摸着徒弟好像一件皮衣一样的尸身,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与那天花板上的金色双眼相对。一刹那间,恶魔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刚才从对方的眼中好像看见了地狱的业火。 不是幻觉! 莱恩悚然惊觉一瞬间从对方眼神的陷阱中拔身出来,视野图像中分明对手还在原地,可恶魔血脉中那对与危险惊人的敏感却在毫厘之间发现了危机已到身旁,急待躲闪时已经不及,血染山河之招化作旱地刀剑斩击交叉而落,自己几乎是眼睁睁的被砍成了三角形状的四块,甚至于连两颗眼珠都分别嵌在了三块黑雾之上。 不过……虽然雾化形态之时自己并没有太强的战斗力,也只能借着恶魔位阶的优势压制一下同为恶魔信徒的萨利法之类的角色,但a级的评价也不是贿赂主神买回来的,这副深渊之雾的躯体敢夸口不死之躯,对方顶多能够将自己封印,想要杀命,那时妄想! 眨眼间四分五裂的浓雾又重新聚合在了一起,起初时还看得出被赤地之力“蒸发”了一部分,但那个身体似乎勾连着某个空间,身躯周围咕噜噜黑气黑雾直冒,不大一会已经“丰满”更胜之前了。甚至仿佛无聊示威,莱恩那金色瞳孔一瞪向青奋发出了一记心灵鞭笞,不是指望产生什么效果,只不过是一种嘲弄的姿态。 能自动复原的散雾体质?青奋想起了张一淘的火云,随即单手一运,整个基地的照明突然一暗,难以计数的能量已经在他的左手中形成了一股龙卷风般的雷电之树,霹雳之声宛如擂鼓,蓝紫光华四溢,小小控制室内电弧乱窜好似雷神降临。正是秘魔屠鬼之招! 亡灵团、cos团、蛮州队、玫瑰团、神经团、四个通缉犯,所有的势力基本都已经浮上了台面,没有多余的阴招只剩下了刀剑对拼的真功夫。差不多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但,从来没有哪条法则规定过,大多数人认定的东西就是真理。 诺亚都市经历了一整晚的影怪风波刚过,无论是被消灭还是在潜伏,也无论市民们仍在惊恐还是已经恢复了平静,行政令一下,该恢复生产的也容不得你怕与不怕。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技师车间里,似乎正有着不普通的事情正在发生。 “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最普通4型的技师,这个月生存点早扣光了,你们打劫我也没意义啊!” 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被几个手持钢管穿着同样制服的人逼到了工厂院落的角落,手中工具箱也掉在了地上。 “小子,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哥们也是受人钱财。反正你也知道末日都市里多少个把你我这种小人物连个屁事都没有,你也就当做点好事别让我们费手脚,我们呢也让你走得舒服一些!” 领头的人手里掂着钢管说着一些看似通情达理其实全是猫捉老鼠的话。哪个时代都有这样一些人,末日之境的压迫下别人的利益与自己的利益在天平上比以往任何时代都倾斜的更加厉害。 对方话都说到这步田地技师青年也知道没什么再商量的余地,看似装作痛苦认命的样子抱头蹲倒,却猛的趁机捡起工具箱就朝对方砸了过去。箱子翻开里面的工具带锋带刃的都飞了出来,几个拦路的也只是普通技师连忙躲闪,小子趁机一抱头硬冲出了对方的包围。 这个末日都市虽然人性沦丧的厉害,但相对的明面上的法制也更加严苛十倍,只要跑到有治安机器人的地方,就算这些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自己一根汗毛。小子心念刚转至此,冲到院门口便见一个方头方脑的治安机器人站在那里,刚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大声求救,却见那个东西宛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般竟然转身走路。 这搞什么啊?连治安机器人都这么黑暗?小子这时候已经谈不上是惊恐而是愤怒了,要是连治安的都不治安,那自己还可以相信谁? 一瞬间的愤怒好像火焰般的灼烧着神经,小子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他对面的那个机器人却清楚的录下了那一瞬间的白瞳。特异的能量波好像磁暴一样在空气中炸开,对面的那个机器人瞬间抽了神经一般垂头低手,不仅如此,当能量波继续扩散冲击,高科技机械体甚至被无形的力量分解,重新变成了一堆金属片与塑料硅块。 变异人!高阶!未被当地政府发现!异能价值极高!一级捕捉建议! 报废的机器人在解体的最后一瞬间将信息传回了诺亚都市的某个地点,小机械团人虽然全都走了,但他们留下的人造人计划却在智能电脑的指挥下继续不打折扣的执行着,仿佛冥冥之中的天意,六团的混战,谁都不能缺席! 658 储钱罐 658 储钱罐 空中旅馆控制室中,青奋以涅磐如意法化身林倩接触小一,假若他真是恶魔附体已成画皮的话那么面对林倩这个已经战力全失并且可以借之进一步控制青奋的好机会该当不会放过,正可引蛇出洞。而如果小一其实并无异状或者附体恶魔老谋深算看穿了青某人的布计,那也顶多只是让他在肚子里嘲笑一番,于自己于团队都没什么坏处,总之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不过不知道该说是不幸还是幸运又或者二者兼备,恶魔确实现身了,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的徒弟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了。 但会算计的不止青奋一人,恶魔莱恩也有着自己的算盘,能从百年通缉生涯中活到现在的绝非是一个有肌肉无大脑的鲁莽之辈。对方在怀疑自己有恶魔附身的情况下放自己出门,这引蛇出洞之举差不多是写在了脸上,虽然眼前的林倩就是专门钓自己而来周围已经密布五百刀斧手就等她掷杯为号的鱼饵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但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可以套到今后任何人任何事情上,如果因为所有的“可能”就举步不前的话,那就真的一步路都走不了了。 莱恩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是在打电子游戏随时可以存档读档,任何行为都可能带有相当的风险,如果没有未卜先知的妖魔能力的话,那么也只有硬桥硬马的实力可以作为最后的后盾了。过去自己总是单枪匹马对付成打的追猎者,但并非每一次自己都可以占尽上风,而自己能仗之保命活到今天,最后的底牌便全在于这不死之身与永远像自己敞开的深渊通道。只要数十秒的时间自己就能完全遁入深渊世界再度休眠隐藏,就算对方有异界之门的能力一路追了过去……上帝可以保佑他们,那里是无底深渊,强大恐怖的恶魔且相当厌恶外来生物的恶魔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现在出现了不利的情况,自己运气不好一注没有落在胜利的一角,这个青奋不知怎的竟然还有一套易容变身之能大忽悠了自己。现在具体一想的话那个男人自从《蜀山》回来后就一路紧张大忙人的跑来跑去,压根没时间跟小一说上几句话,他这趟在背景世界中得到了怎样的成长也全然是未知的,包括他现在正在施展着的这雷电之招。不过先前的赤地之焰没能将自己如何,如今改换能量方式便期翼取得更进一步的效果吗?他不是一个如此无谋的男人,弃火焰改雷电,他是想集中杀伤力攻击自己的核心吧?虽然只有一团黑雾状的身体,但莱恩的竖状瞳孔中露出了无声的冷笑,眼前人并非第一个想这么做的。 以慧眼辨识与屠鬼秘魔感应,青奋一瞬间已经找到了房顶上那妖怪雾状身体内游离不定的核心,正是这个细微的所在一直沟通着那未知的异界,这源源不断的黑雾也就是从那细孔中喷涌而出。按常理而言只要劈碎这个核心点对方就会自然崩散,最不济也会失去那无限恢复的不死之身,而自己也正是如此打算的。可那双眼睛分明是在嘲笑自己注定的无用功。 莫非是多核心隐显兼备的复合类型?青奋想起了早些时候陆双双跟自己谈论过起的《终结者2》里那种t—1000的液态金属人。她说及如果她要制造同样类型的构造体的话,全身绝对均匀功效绝对相同的纳米虫子是绝对无法组合完成这个不死机器人的,结构分化是必然且必须的结果。再说明白一点,t—1000体内绝对有数万或更多的纳米虫分化构成了一个类似指挥系统的所在统一规划着其他纳米虫的行动。但同样的,为了预防各种意外情况导致核心部件破坏而整个“不死”机器人成为笑话,t—1000的全身所有纳米虫都具备了“分化重组核心”的功能,一但核心失效,那么马上将会有第二个核心出现继续指挥。对付这样的“不死物”,最好的大概也是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在摧毁它核心的同时也将它所有的纳米虫摧毁! 也就是点和面的攻击必须同时俱到? 青奋左手中雷电之树噼里啪啦蹿闪不绝,紧接着又摊开了右手掌心,体内金钟之气摩擦流动之下化为赤地之气,涌出掌心又化成了……一颗小小的火苗!赤地之招本就不是燃烧系的力量,它不是烧死一个人而是将其变成干尸,所以平日里都被具现为刀剑形态,此时要让它换个面貌似乎也太没气势了。 只剩下一成左右的功力,凭此看来不足以将这个趴满整个屋顶的家伙都化成灰烬,那么……除却武术与秘术之外,青奋催运起体内第三股力量,龙气助力成就非凡之功,右手掌心中的火苗霎时间化成了一株火树,烈焰沸腾声威赫赫,与左手的雷电之功相比竟是丝毫不见逊色。 雷火双击! 雷击核心火烧黑雾,也许莱恩在看到对方双手具现不同力量之时已经心生不妙之感,但针无两头利人无十全美,自己牺牲一切换来的这具恶魔之体具有恶魔法术、侵蚀、寄生、异界躲藏、近乎不死等等种种特质,但其间却未有快速移动这种能力,就算他的恶魔感应已经超越视界之外看到了袭来的雷火双力,但他的身体无无法在这瞬间做出相对的反应。于是结局也不难预料,雷劈火烧之中,黑雾恶魔瞬间灰飞烟灭! 如此简单轻易,只需要一成功力就可以解决掉的东西,却因为它的善于隐藏和伪装而付出了两条生命,是它太狡猾还是自己能力欠缺?自怨的情绪只在心中一闪而过便湮灭了,青奋一口呼吸间已经平静下了心态,现在自己头上六百多米的地方就有一个号称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奇牧师,小一虽然只剩下了一张皮,但好歹也算是“残缺的尸体”,总该比挫骨扬灰容易复活得多吧。 只是其他人的事情解决了或者起码有解决的途径了,青奋自己现在却面临着一个极大的麻烦。刚才为了诱骗恶魔莱恩出手,自己必须真的进入一个毫无防备的精神集中状态,说实话当时如果他选择的是直接破脑的话没准自己直接就挂了,不过如果他真是莱恩的话,出于寄生的程序他势必不能那么做,也就是自己虽然会挨上第一击却是似危实安。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直接打针,虽然不是什么致命毒药,但是……话说青奋这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春药”的威力。 这天杀的东西果然罪该万死啊!又不是在演h小说,一个触手怪还会注射春药,这剧情也太烂俗了!而更无聊的是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成了春药受害者! 青奋心中苦笑,涅磐如意法再运,默诵中一道金光由弱至强逐渐笼罩全身,之后金光逐渐消散,同样穿着那件衣服的人已经变回了青奋自己的模样,虽然换衣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那好像随时都会射出来的高潮感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与莱恩恶魔的战斗之时精神高度集中也就罢了,但此时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刚才看“电影”的影响,脑海里却像打地鼠一样的不断冒出自己和普莉丝缠绵的各种画面,这件事本身比中了春药更让青奋苦恼,最起码的话自己就算发春梦也该是以林倩为对象吧。 摇摇头凝神汇气,脑子里片段依旧和身体仍然极度兴奋但青奋却好像竖起一道墙壁般将之隔离在了行动之外,转身直接改行飞向了岩层之外的阳光万里号。 飞船甲板上,铁血战士发射了一枚气象导弹,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大气灰尘70%都被吸附成了一团巨大的脏雪球飞砸到了上千公里之外,阳光万里号此时头上到确实是阳光万里一片,地球君已经将近两百年没享受过这么直接的阳光沐浴了。 “我听林倩说过龙帅也在cos团,怎么不见他?”唐雅坐在甲板上努力的将双脚并直,两手高高举起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上场任务受了重伤,不对,应该是上上场任务受的伤。所以这次团战无法参与,他直接像个木乃伊一样的估计还得当一两场任务的绷带男。” 回答唐雅的是cos团队牧师,虽然是cosplay但理所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名字——克里斯蒂娜。巨大高竖的立领,宛如盔甲般披挂着的布质披肩,以白色为衣底绘以银色条纹的饰痕,长长的裙摆几乎拖到了地上,手边放着一柄长长的金色环状柄首的法杖。传说中的牧师样貌称不上特别漂亮甚至放到现实之中也只能算是普通,有着一张颇具孩子气的圆脸,甚至那双眼睛中闪烁着的亦是孩子气的光芒。与唐雅的野性任性与叶飘零的游戏成瘾不同,眼前的人无疑是一个在思维方式之上有着某种坚持而与现实多少有些隔绝的角色,这一点应该说是所有cos团成员的共通点吧。 “重伤?有你在的话连死人都都可以复活,什么样的重伤需要这么长时间的修养?”唐雅握紧拳头继续发着力好奇的问道。 “我无论是复活还是治疗都不是免费的!”克里斯蒂娜闭着眼睛摇晃着食指纠正对方的误会:“越是重大的伤情我就要消耗越多越贵的材料,所以我们的团队成员总是需要向我够买保险,从轻伤到死亡诸多不等,而如果恰好他们在该场任务没有买足保险而又重伤了的话,我就只提供最基础的人道救援然后就会有木乃伊出现了。” “原来如此,不过也是理所当然,无限复活的话确实也是难以想象。不过你进行一次完全复活需要怎样的收费呢?听说就算是尸骨无存你也可以复活的吧?” “每个与我们相遇的团队都会想要提出类似的希望,不过……相当昂贵呢!昂贵到甚至没办法支付的地步!”克里斯蒂娜摊着手继续解释:“如果是立时就死亡的对象数分钟之类的一般,主神b级任务给予的中等祈愿术就可以完美复活了——话说插一句,b级的祈祷术如果超过一定的时间和空间那么将给予的都是复制复活,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吧?” “嗯哼,那么大概听得出来你所需要的材料费也就是b级支线之类的吧?”唐雅迅速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事实上这个世界的任务一般c级就是完美操作的上限了,所以一次性给予的支线奖励也最高也就是c,大多时候是一到两个d之类,b级任务通常直接给的是祈愿术,也就无所谓b级支线这种东西了。 “是啊,所以复活这一级的材料钱往往是需要攒出来,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跨了好多年才复活的对象的话,起码需要准备8~9个c级支线;如果是刚刚一战或者这场任务中死亡的人员,那么3~4个c级支线就够了。拿得出钱的话马上复活也没问题啊。”牧师再度摊着手。 “可以贷款吗?”唐雅算了算,就算全队人凑钱也不大可能有这个数吧。 “我们全队人基本都买了死亡险,我这里已经将所有的基金都用上了,贷款什么的有心无力呢。”白袍的女子无奈的拒绝着。 “还有一点我没搞明白,你说的是复活需要材料吧?那么就算我们凑齐了买命钱,那就算不考虑交易税这种东西,你又是怎样将这些钱换成现货的呢?”唐雅觉得自己还是没大了解对方的复活方式。 “一句话难以解释清楚,总之与我交易主神货币是无需上税的,同时我也可以直接兑换所有领域的物品,无论我身处何地。”克里斯蒂娜似乎对这样的解释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不多,但每个新结盟的团队往往都会问这些同样的问题吧。 “那你能复活路飞他们吗?如果可以的话,就算他死于卡塔尔的‘死神来了’之下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唐雅很好奇这些所谓s级人物的身体结构会不会与常人不同。 “理论上他们当然也是可以复活的,不过那三个家伙从来就没有跟我买过死亡险,剑八从今天起大概也不会买了吧,说实话我的贸易压力减轻不少啊。” 原来并非是身体特殊,而是精神特殊,是坚信自己不会死还是只有如此觉悟才能有更一步的发展吗?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种***热血漫画的台词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啊。 该问的该说的都差不多了,赵莫言那里仍没消息回传上来似乎是内部问题还没整合完全,唐雅也问无可问只好四下乱瞟,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多管闲事朝着自己的猎物补了一枪的三无眼镜男。 “那家伙是谁啊?看上去一脸让人不爽的样子!”唐雅盘起了脚伸手指了指甲板那一头好像神棍一样正在出神占卜未来的某人。 “楚轩啊,我们的军师!”克里斯蒂娜如此回答道。 “你们也会需要军师这种东西吗?”唐雅小小吃惊,在章刑的描述中cos团的人就是一群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很难想象能有人指示他们布局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那个人很聪明,他知道对着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所以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很纤细很娘娘腔的计划,反之他策划的行动都很对大家的胃口,所以慢慢就成我们的军师了!” “总之就是喜欢做多余的事情惹人不爽的家伙就是了。”第一印象看来确实相当重要,虽然明知对方地位重要能力也不错,唐雅依旧难以对之产生正面观感。 正说话间,那边似乎是冥想占卜结束了,名为楚轩的三无眼镜男站起身来走了过来。 “根据我的预言,我们在两天之内最好的攻击点将在三小时之后出现,那时候进行突袭战斗的话我们的胜率几乎可以达到100%。不过在我的视野中最好的一次情况下我们使用了叶飘零的传送,蛮州队的所有人都超常的发挥,普莉丝的傀儡术也发挥了极大作用,同时还有通缉犯的帮助,你的复活术和各种治愈术也都用尽了。以上的基本可以理解为最优的情况最优解,然而事实上想遇到这样极端情况的可能性并不大。 也就是说,蛮州队和其他盟友的力量在这场战争中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他们的状况越优,我们将遭受的损失也就越小。但蛮州队的几个主力都有各种状态不全的问题,那个法师与那个武侠类所有能量都耗竭了,正常情况下三十个小时都恢复不了。而那个战力最强的原队长现在是一个低智商状态,战力虽然强大但能发挥出来的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你有什么药物之类的可以暂时让他们恢复战力吗?” cos团的军师如此分析着局势并且提出了其间的问题与解法。 “魔力之泉与八阳丹,没问题!”叮当猫一般的牧师想都不想就做出了回答,但随即也提出了其间的难处:“可这两样东西价钱都不菲,我的奖励点还算充足,但基金里实在挤不出多余的支线钱来了,除非决定放弃一个复活的机会。” 三人正自为了这个回形针般的死结而相对无语的时候,飞船下面大步流星如踏空气楼梯般走上来一人,手里还抓着一张奇怪的人皮。 “对了!他应该有很多的支线!”唐雅一弹手指,宛若看到了一个储钱罐。 659 通缉犯4号 659 通缉犯4号 时间倒拨十数个小时,诺亚都市的影怪混乱之夜,都市一角的“本地人”中稍稍有些境况或者需要记叙一下。 “我穿成这样真的好看吗?不会很奇怪吗?” 紫苍兰的语气有些扭捏,长到十五岁了第一次穿这样,就算是对着镜子也觉得好像全身哪里都不舒服。 “不会啊,年轻人就要穿成这样才有朝气,这样多漂亮!” 阿蒙老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欣赏着自己焕然一新的孙女,一副我家乖孙最漂亮的模样。 此时的紫苍兰已经脱下了她万年不变的拘谨道服换上了一件宽袖的纯白道服,其大袖飘飘的程度与其说是为了挥剑的方便不如说是为了让挥剑者看上去更加潇洒自在,轻轻一转身间袖缘处红色的线条带起一阵流光,绣在袖上的盘龙也随之舞动宛若活物。与过于宽大的袖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比寻常服饰更为紧窄的上身,十五岁娇小少女本来就不算多傲然的胸部总算也因此变得凹凸有致。换掉素色的短裙重新系上了一条玫瑰色的百褶长裙,轻扭腰身间宛若玫瑰绽放,与上身的纯洁的白色相互映照,自由与活力的气息直如海潮扑面。 “虽然与图铃契约并且得到她的眼睛之后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呆板,但还是觉得……不自在!” 紫苍兰微微皱着眉,镜子中的少女穿着最鲜艳纯洁如鲜花一般的服装,身形扭动间眉宇轻皱间却露出依旧拘谨的桎梏,使得那鲜花也似垂头丧气般的凋零着。不用那个人亲自做出评价,就算自己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那么吸引人。 “夺心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交易它也未必会以全副身心来完成,虽然我对精神魔法不是很熟悉但也可以感觉到你身上右这颗眼珠带来的黑暗束缚之力。并非是完全的解开或者改变你思想中的症结,只是以类似催眠方式拟态出了一个人格而已,这个你应该自己也有所认知吧?” 阿蒙也收起了家爷的姿势换回了作为黑暗泰坦游戏者的认知。 “我知道我是一个用黑暗力量虚拟出来,以这颗眼睛维持的不完整人格,但我依旧认为自己比她优秀。我从未想过要把身体还给那个软弱和徘徊疑惑的紫苍兰!” 有些奇怪的自己叙述着自己,同为紫苍兰同样未曾摆脱疑惑的女孩倔强的抿着嘴。 “虽然也是黑暗力量,但我并不擅长精神塑造,而且依靠外物体维持的的精神体也是相当脆弱的存在,你会经常性头疼虚弱便是这个缘故造成的。”阿蒙老头认真的考虑着,他才不介意这场团战到底是亡灵团胜利还是cos团胜利,这两个团队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甚至于蛮州队的死活也不在他考虑之内,就算从乖孙女的关系延展一下,最坏情况不过是让那个没眼力的臭小子跟着自己一起当通缉犯而已,祖孙三人就在这个末日都市中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但小紫的稳定程度确是一个需要尽快解决的大问题。 “你需要一个专家!虽然我们已经有五十多年没见过面了,但这点小事情他应该还不会驳我的面子。” 阿蒙口中说的专家是另一个通缉犯——吸血鬼阿尔卡特!这个名字当然不是他的本名,正如阿蒙不是老头子的本名一样,当初的记忆中阿尔卡特还是一个有些朋克的年轻人,虽然出了名的无利不早起,但对自己却总是存着一分尊敬。但经历了这一百多年的通缉之后,连自己都已经磨灭了雄心甘心在贫民窟中当一个卖杂货的垂死老头,昔日抱有许多幻想的小伙子又会变成了什么样呢?黑暗泰坦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往昔总是老大哥老大哥叫着自己的人,应该仍然值得信任吧,应该…… 末日之中人类的基因与形态大幅度变化着,优化人与变异人某种程度上已经与百多年前的各种幻想种与超级英雄十分类似了,甚至于变异人种中出现类狼人类吸血鬼也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但类的终究是类的,从事实上说来,整个地球末日上百年以来,真正拥有遗传自血族鼻祖该隐血脉的吸血鬼只有一人,化名阿尔卡特,如今诺亚都市中最大黑帮的统御者! “老头,这里可不是托儿所,快带着你的孩子离开!” 一栋五十多层的的办公楼门口,两个面色不善的保安挥舞着手中的警棍驱赶着带着孩子的老头。 “我是来找阿尔卡特的,通传一下吧!” 彼此没有电话也没有联系方式,就算是要找人也只能这么直接摸上门来让人传达了。 “阿尔卡特是谁?不知道不知道,老头别捣乱,快走快走!” 保安继续不耐烦的驱赶着。 不知道?阿蒙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阿尔卡特这个名字只对自己等四人才有意义,这下子作为这个黑公司的老板显然是另外用了新的化名。甚至于他根本是干掉了这里的原主人李代桃僵上的位,保安不知道这个古老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眼看那个奇怪的老头和奇怪的女孩还在门口发呆,保安连续值班四十多个小时之后的最后一丝尊老爱幼之心也没有了,挥舞着手中的电棍就要过来求人不如求己。 “看来我们需要按一按门铃才会有主人应门了!” 弯腰驼背的老头子转头如是对身边的孙女说着,右手像驱赶苍蝇般的挥舞了一下,两个保安稻草人一样的撞上了大楼紧闭着的玻璃大门,砰然两声大响果然好似按了两下门铃。 “什么人?” 两个保安口鼻喷血的倒地不起,阿蒙已经手下留情轻轻打狗给了主人面子,但似乎有的人并未领情,伴随呵斥声中一个双眼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瞎眼瘦子不知从哪个角落踹开大门飞踢了出来,同时门框上方翻下了两柄枪口,看那细微的射孔直径应该是激光镭射或者高斯射针一类的武器。 “看来敲门声还不够!” 这次爷孙俩同时挥手,那个应该是优化人的瘦子和两个普通人的保安没啥区别的变成了第三块敲门砖,而那两只枪管也在肉眼追踪不到的挥斩之下变成了两段废铁,看着后面隐藏的发射器那电花闪烁的模样该是高斯枪吧。 “9级以下的人都退下,这位老爷子是贫民黑市区的首领,你们太无礼了!” 第三波出来的人总算是有些眼力知道人不可貌相,眼前这个老头看似朽得快入土了,实际上无论他个人还是他的势力就算不认为该尊敬起码也该重视。 四平八稳推开大门的来者是一个蜘蛛人!确然是蜘蛛人不是蜘蛛侠,没有描述错误!那是一个有着八条节肢长足撑着诺大一个昆虫下身的家伙,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蜘蛛,走起路来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四平八稳。 “在下是‘血’集团的保安部长,?级变异人,您直接称呼我为蜘蛛即可。不知道尊驾大驾光临却出手教训了我几个不成器的手下,不知是何缘故?” 蜘蛛人的上半身是个斜长着半身角质甲壳的精壮汉子,手上提着一把长矛,矛刃却是蓝莹莹一片一眼便可知是能量武器,想来切割钢铁固然无碍,也许还能够能量放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是来找你们老大的,带路!” 这话已经是第三次说了,阿蒙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自己来见昔日的小弟居然还要三次报名,这让他火气渐旺。 “等等!就算是阿蒙先生,想见我们老板也还是让我们这些下人先通报一下为好吧!而且您这一路打杀过来的样子,作为保安部长的我似乎也有责任先让您留步才是!” 口中说的客气,蜘蛛人的手上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手中的蓝色看似猛然扎了过来,其实那一瞬间八条腿却是拖着身体疾速后退,显然这个保安部长虽然有着粗旷怪物一般的身形却没有野性怪兽的凶悍,手中的激光矛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他压根不想与眼前人肉搏,蜘蛛尾部往前一翘大团的白色粘液喷了出来。 不是每一种蜘蛛都会织网,但每一只蜘蛛都会吐丝,现在这只当然也会! 没兴趣让让刚换的衣服变成堆满蛛丝的积年货仓,紫苍兰轻轻一进步已经从那股蛛丝射流缝隙中穿了过去,眨眼出现在了蜘蛛人身后,而阿蒙老头似乎已经年老力衰不知是反应无力还是速度跟不上,当头一捧蛛丝落下全身和地板都被包成了白茧一样的东西。 无暇之刃毫无犹豫的出鞘斩杀,快如闪电轻若羽毛,本该是无声无息间将那只蜘蛛切成两段,但蜘蛛人却以近乎不可能的反应速度扭过了身体举起左手的护臂挡住了刀刃,右手的长矛却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疾刺而出丝毫没有因为距离过短而有半分滞碍之处。认为这个蜘蛛人手上长矛是装饰品这种结论,似乎下得太轻易了,而且蜘蛛的复眼是如此之多,这个变异的蜘蛛人显然没有将复眼全都长在一个面上而是如同腰带一样环绕了周身一圈,无论上下左右根本没有死角的存在,亦不存在偷袭的空间,确实是个肉搏的好手呢。 宛若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的继续迈步,那些粘在身上与脚上的蛛丝随着老头的前进没起到任何作用便全被扯得寸寸断。明明是一根就足以吊起上百斤重物的蛛丝,如今超过数万根的合力却在一个看上去衰弱的将死的老头一抬足间变成了粉丝一样的脆弱东西,而蛛丝上附着的剧烈腐蚀性酸液更是连老头的衣角都没烧掉一片。 “我应该稍微下手轻一点吗?” 紫苍兰有些不肯定的收刀回鞘,面前的蜘蛛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正以一个斜岩滑坡的姿态上半身与下半身分家中。错开的截面里有着和人类差不多的内脏,也有着一些书肺气管一样蜘蛛昆虫的特征,真难为他是怎么进化得如此“完美”的! “刚刚好而已!” 阿蒙可不认为放任这种杂鱼在老大哥面前叫嚣的人有何资格跟自己谈及主客之道。 “这是怎么回事?阿蒙先生大驾光临居然没人通知我?你们眼前这位可是boss昔日的大哥级人物,如此不知轻重,保安部的人都想被‘开除’吗?” 算起来这该是第四波出来的人物了,听语气似乎颇为熟悉阿蒙与阿尔卡特的过往,看来最起码也是一个亲信级的人物。 所有小说中都有这么一个笑话,反派boss都是二百五,面对主角的时候总是按着梯级的从小兵开始一层一层的给对方垫经验升级,最后垫到对方和自己一样高时来干掉自己。疑问,为何那些boss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亲自出马碾死主角呢? 这其实是一个倒果为因的说法,如果那些boss都能看到未来的话想必他们都会做出类似除敌于萌芽间的做法,但问题是他们都没有这样的超能力,那么派出比目标刚好强上一层的杀手才是正确的人力资源利用方式吧?至于主角不断打败比自己强的对手升级的问题……这个恐怕不能怪反派太无能,责任全在开主角光环的作者身上吧! 半夜三更有人敲开大宅门,自称我是此豪宅主人的三亲四友,想必任何门童都会先打量一番,如果是破衣烂衫精神不正常之流就赶出去,若是锦衣夜行一看就是有些家底不敢造次的也断没理由门童直接去把主人从床上拉起来,他只能先通报夜里值班的门房管事,门房来看了之后若扔不能将人扔出去那么就必须把大管家叫起来,最后才能由这个实权人物叫醒最大的宅主。眼前这一幕虽然有些与此例不同,但门童逐级传话的道理却是一样的,所以原也不必为了来四波小卒而觉得怪异。 “你是……他的后裔?” 阿蒙看了最后从楼上走下的这个年轻人一眼,血脉的传承让他身上散发出与那个人非常类似的气息,就算想故意认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吸血鬼一族很少会因为异性结合的方式产下后代,他们更多时候是通过原血继承的方式创造新的吸血鬼,而以这样方式创造出来的并非像一般法师的召唤物或制造物那样漫不经心的消耗品,这些就真正如同吸血鬼的子女一般。 “我在十年前成为父亲的儿子,他曾经向我提起过您。本来应该是我前去黑市拜访的,但一直以来俗务缠身,毕竟这十年以来‘血’集团的大小事务都是由我在打理,虽然心有余却一直抽不出身来。不过难道就是因为这样的怠慢,导致您需要连夜带人找上门来杀人立威吗?那也……太过分了吧!” 随着最后一句的出口,年轻人的瞳孔霎时间翻成了血色,薄薄的嘴唇也变得血一样鲜红,唇边微微露出两颗獠牙,似笑似怒血焰高张。 “住手!” 轻轻一声低喝,无声无息中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年轻吸血鬼的身后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与其说是突然瞬移而来,不如说是存在感为零然后一瞬间解除了那个状态,换句话说,他在那里站着的时间其实远比众人发现的时间要为长。这个众人里甚至包括了紫苍兰与阿蒙。 “老头,你干什么来了?” 这栋大楼的主人,通缉犯中的黑道霸主是一个高大异常的男人,就穿着来说他太过粗旷,虽然没到野蛮人裹兽皮的地步但那敞胸露怀的豪迈衣着与宛如超级赛亚人三那样披到脚踝的大块岩石般的头发却是散发出了一股比野人更彪悍百倍的气势,看这样的外表甚至完全无法与传说中优雅绅士的血族联系在一起。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黑暗泰坦停顿了好一会,似乎足有几分钟之久用来审视对面的男人,是真是假无需确认,但已经五十年甚至更久的光阴,昔日曾经可以在最危险的情况下交托后背的人,此时似乎已经不认识了,说出这句话的间隙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评估。 “帮什么忙?” 站在楼梯上熊一样的男人凛冽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如此轻易的说出了这样的询问,反而让人觉得更加不真实。 “这是我的孙女。”阿蒙轻轻拍了拍身边女孩的肩膀:“她的精神构成出了一些问题,如今只能依靠黑暗道具——一颗夺心魔之眼来维持其不完全的存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帮她塑造完成一个完整的人格!” “也就是说,起码还需要我的一滴原血来帮她形成属于自己的黑暗力量吧?”阿尔卡特连眼角都没抽动一下:“我这一百多年一共也只凝聚成了四滴原血,其中一滴用来创造了你眼前的这个儿子,现在你向我讨要另外的一滴。如此重大的牺牲,如果我告诉你我愿意免费帮你,你会相信吗?老大哥!” 660 八阳丹 660 八阳丹 为了帮助孙女稳定住随时可能崩塌的人格,阿蒙带着紫苍兰找上了强大的吸血鬼阿尔法特,这个混合了性本逐利和很尊敬自己的年轻人事隔五十多年之后再见已经面目全非,若非那股血脉中的感觉不会搞错,光看外表的话任何也难以将眼前人与百年之前挥舞长剑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不过,眼前的无疑就是他。 面对着昔日的老大哥提出的请求,一个需要牺牲自己一滴原血的请求,素来无利不早起的吸血鬼却提出愿意免费出手,反问阿蒙信与不信?正常情况下这话听上去都很像反话,一种讽刺对方自以为是的反话,但阿蒙听在耳朵里却有着别样的感触。如果角色对调,今天换成是阿尔法特为了他的儿子来求到自己帮忙,纵然是牺牲相当部分的力量,那自己又会否选择“免费”帮他?如果还是昔日同袍之时的话别说区区力量,只要是他开了口,就算刀山火海自己也会陪他走到底,如今却已经成了一个需要深思的问题吗?百年的岁月真的可以磨平一切吗? “我……相信!” 只是三个字,过了半晌才说出话来的黑暗泰坦声音如同他的力量一样沉重的仿佛能将地板砸出一个坑来。 “既然相信,那么就拿出证明来吧!”野人一般的阿尔卡特面上依旧磐石一般的毫无动摇,说话间大手一挥犹如无形绳索牵引一般楼梯下那个女孩如同风筝一样被拉了上来握在那只大手之中。 “你也相信我吗?”吸血鬼这次问的是手中之人,眼神依旧如石狮一般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我当然不会相信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不过我相信我爷爷!”被像一只小猫一样的提在手中,紫苍兰并未反抗,却说出一句自己都没发现的自相矛盾的话——她的这个爷爷也是素未平生的陌生人,或者可以说她根本就是凭感觉来分辨亲人仇人吧。 “人留在这里,你可以走了!” 阿尔卡特轻轻一个瞳术的催眠暗示,并未抵抗的紫苍兰就这么深度沉睡了过去。 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阿蒙老头最后不知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言词还是情绪塞在喉间说不出话来,真的见到了自己这个小兄弟却全然没有了刚才好像压路机一般的气势,仿佛真的变回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垂暮老头。 “老头!”眼见对方就要迈出自己的地盘,阿尔法特今晚第一次做出了主动之举:“你这是相信我,还是反正没法打算赌一把?” 阿蒙停下了脚步,却没转过身来。 “一百年了,身在异乡为异客,虽然建立了起了黑市虽然也在贫民之间留下了痕迹,但我终究无法在他们身上找到当初我们一起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外人,和他们有着一层看不见也永远消除不掉的隔阂。其实来之前甚至刚才我都在想着是该相信你还是跟你交易,但真的看到你我连外貌样子都已经彻底变了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消息和想法,可如果连你们三个都不能信任的话,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吧。” 说完这几句话老头背着的身影挥了挥手,没有半点犹豫的走出了门去。 “因为不得不信任,所以才信任。这算是什么回答!” 直到阿蒙的影子都已经看不到了,阿尔法特扑克牌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顺手将手里已经睡得不醒人事的女孩扔给了儿子。 “将她安置好,我一会处理。” “父亲,你真的要将原血给她?”横抱着娇小的紫苍兰,年轻的后裔犹豫着如此问道。 “你的话太多了!” 如同来时一样,阿尔法特消失得也同样令人完全感觉不到,或者更明白一点,应该是再他完全消失之后一段时间后裔才发现父亲已经离开这个事实。 只是十年而已,这么快就会有个“妹妹”来分薄自己的权力吗?未免太快了,快得完全让人无法接受啊! 后裔连獠牙都未收起的微微狞笑着。 紫苍兰被后裔安排静静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等待着阿尔法特的“治疗”,诺亚都市的影怪之夜与天上cos团与亡灵团的10秒战争她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度过了,而在此时战争间隙的数个小时中,她所在意的那个那人似乎再度身处一个令人尴尬的场景。 “储钱罐?”登上甲板的青奋左右瞟了瞟,确定除了自己之外身边再没第二个人,那个储钱罐没啥其他可能只能是指自己了。 “是啊,储钱罐!”唐猫点着头确定对方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没指错方向:“你不是主神拒绝户吗,应该积攒了很多支线吧?我们现在大概在两三个小时之内就要发动反袭击,但你和赵莫言的能量都已经空如无产阶级的口袋了,所以正好用来跟克里斯蒂娜购买充能巧克力。” “这个,我是有点钱,不过我本来是想来买活小一的。”青奋不是没听懂对方的意思,但这与他的初衷有些不符让他一时有点愣神。 “如果错过这个最佳攻击点的话说不定我们全都得死,或者最低限度也得死更多的人,那样你现在复活又有什么意义?” 插话进来的是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三无男,青奋当然知道眼前人是在扮演谁,就算这家伙的造型并非太给力显著,但之前船战时站在身边的那个刀疤脸与虎魄刀却是够抢眼,两人一并猜也猜到这是在扮演谁了。要换成平日的话青奋大概会挺有兴趣的和对方攀谈一下,但此时手上还抓着一张徒弟的人皮委实没有那个精神。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反正他现在复活过来难说转头就再死一次也未可知。我只想咨询一下跨世界跨时间的复活也没问题吧?那样我大不了以后慢慢攒钱慢慢复活。” 青奋举起双手表示接受现实,反正只要对方愿意帮忙的话,钱攒够了从庇护领域中跨界几次也不是天大的难事。 “还是先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钱吧?要是你真是无限游戏第一大财主,你想将所有想复活的人都买活也不是什么难事。话说你到底有多少钱啊?”牧师也很好奇这个传说中的钱罐到底能有多少钱。 别说其实连青奋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支线,奖励点倒是被他交房租和单人旅游花得一干二净,支线奖励这种东西除了偶尔林倩睡懒觉不出任务时交纳罚款之外还当真是一点没地方用,那么到现在到底是攒了多少钱了呢? 姓名:青奋 性别:男 游戏者评价:a 血统:人类100% 能力:金钟罩、秘魔式、七佛灭罪、涅磐如意法、诸武技。 物品:龙气、金丝甲、六道轮回、天蚕 个人简历: 《电锯惊魂》…… 《我是传奇》…… 《异种》 …… 《三国演义》 …… 《连城诀》…… 《星河战队》 …… 《儒门天下》…… 《暗黑精灵》…… 《武林群侠装》…… 《无限恐怖》 …… 《生化危机》 …… 《金刚》 …… 《鹿鼎记》…… 《妖精尾巴》 …… 《蜀山剑侠传》…… 奖励情况:5c+9d “十五场任务!” 虽然语调不同,但牧师和楚轩确实一齐惊异的喊出了这个数字。 “有这么多吗?”青奋抓抓脑袋,自己都没留神已经跑过了那么多场。 “而且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自助旅行,你是个‘旅行者’吗?”克里斯蒂娜没留神已经为对方取了一个外号。不过十五场任务的完成量,5个c代表着五次完美执行,其中更夹杂了数场只能单人完成的旅行任务,更有数场需要突破才能存活的b级任务,单看这个简历已经知道眼前人a级评价含金量十足,之前能够挡住沉默者一剑并非单纯侥幸。 “总之如果现在复活你的徒弟的话3个c就够了,奖励点算我额外赞助。不过就如刚才楚轩所说的,现在复活的话以他的战力恐怕未必能有多大助力甚至马上又倒下,所以……你决定还是买魔力之泉和八阳丹吧?” 虽然是询问,但其实已经没多少可决定的余地了吧? “买就买吧,这两个东西多少钱?还有怎么划帐啊?我记得交易税很高的吧?” “哦,这样就行了!” 牧师上演帽子里变兔子的戏法,两只手缩进袖子,再伸出来的时候已经握着一个大约拳头大小的“酒瓶”,里面装着大半瓶天蓝色的液体,另只手则是二指捏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红色丹药,色如火焰异香扑鼻。青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莫名已经少了4个d的支线。一件消耗品2个d,相当于一场称得上是艰难的任务的总收获了,其他***概会心疼,不过对于青某人这种支线是废物的人来说就完全没感觉了。他反倒是对对方怎么“空手套白狼”就这么取走自己的支线以及大变活人的凭空兑换物品感兴趣,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不再多说话直接服下了八阳丹,丹药入口即化变成一股热流顺着口腔直入腹中,或者更准确的说它还在咽喉的时候就已经爆成了一团小型的太阳,炙热无比的放射着巨量到可怕的生命能。青奋连忙盘脚坐下运功消化,这药实在霸道的匪夷所思,如果自己修为逊了几分的话这压根就不是补品而是剧毒!不,是炸弹!而且是连环炸弹! 自咽喉任脉天突起,过檀中、经气海、转会阴入督脉,又行长强、命门、大椎、风府等,每过一处大穴便“爆炸”一次留下一个火球。这番行径却是旅经了任督二脉,若是周身气脉未曾打通者,行气未能自如者,就算先天体质特殊能承受得了这八阳火劲恐怕也会在会阴之处受阻爆炸,然后变成一堆被人笑话的残渣吧。 这番太阳火劲又与自己赤地之招的旱绝千里不同,也与张一淘那生命不息的凤凰之焰不同,更多一份昊日当空,铸铁溶金的恢弘之力。青奋到得第三阳气海之时已经感觉全身经脉都好像要被熔化了,虽然这些“小太阳”释放出来的能量确实是在源源不绝的补充着自己已经空虚的内力,但同样的它们也在考验着服用者的经脉强韧程度。 深呼吸一口气,口鼻之中都像一条火龙一样的喷出了灼热的空气,青奋双手虚合胸前运起天蚕功,半虚半实的天蚕丝宛若编织一样的包裹着任督二脉,烈阳之力如进了堤坝河段的洪流一时气焰平静不少。 第四阳会阴,第五阳长强,虽然按理来说这些小太阳就算不是沿着线路一个比一个弱小,能够保持同等的程度不逐渐衰减已经非常了不起,但这八阳丹仿佛想要证明自己等同于一整场危险任务总奖励的身价并非虚有其表,这灌入体内的小太阳竟然一个强过一个,到得腰椎之时纵然天蚕丝包裹的经脉也觉得焚烧欲裂,宛如一根烧红的铁条插入了脊椎,其间的剧痛难以言表。这名为八阳丹的仙人药根本没有传说中那种普通人吃下去都可以凭空增加一甲子功力的灵芝仙草一样令人浑身舒坦毛孔大开,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一枚毒药! 事到如今这枚仙丹已经吐也吐不出去了,青奋也只好豁尽所学与它一斗。金钟气劲散遍全身每一条经脉,船上几个外人看上去此刻的青奋已经变成了一个金人,好像电视电影中的金身罗汉那样金光四放中庄严非常又神秘非常,只是这个金人同时周身还淡淡散发着红色的气雾,高温之下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此稍稍闹动了起来。 第六阳命门,第七阳大椎,烈阳之力越来越盛,到至后颈下肩胛间要穴之时青奋只觉得自己身上是名副其实的绑了一个太阳,张一淘的大喷火术火从外面而来还好抵挡,挡不住了就是想跑也还有路,这八阳丹却是火就在自己身体里,除了正面硬拼完全没有其他逃避的选择。行至第七阳之时青奋已经自知光凭九关金钟罩之力根本不可能支撑住八阳之威,结果只能是一轮太阳从自己的脑后风府处升起,而自己则变成一个没有脑袋的东西! 功成九关,金身不破!七佛灭罪,莲华世界!三分龙气,不凡圣功! 以金钟气劲固守经脉,又以莲华佛耀安抚爆炸一般的太阳,再以三分龙气倍增佛武双式。三元归一,青奋尽展所学,外人只见到甲板上那个金人一瞬间好像从纯金人变成了半透明的琉璃金人,坐下之处也出现了一朵巨大的金色莲华,莲华又升起数百条圣气在顶处结成一片祥云莲蓬。整个人周身更隐约盘起了一条非虚非实的五爪金龙,围绕莲华世界盘旋不止。而在金人脑后风府穴处则渐渐升起了一轮红日,烈焰飞腾红光四射。 初时烈阳似与身前的金身祥云不合,光焰过处便是金消云散,莲香飘落亦见火灭烟生。前后二者僵持对峙了其实不过十数秒,但旁观人看去却觉得这场激烈的战斗打了数个小时不止。直到太阳与金身莲华似乎都打得累了,渐渐的,红色与金色达成了和平的协议,烈阳消去了它刺人的火焰与前面的世界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甲板上只见一尊琉璃炙圣般的金色尊者盘膝而坐,一手平掌抚于丹田,一手掐手印平伸于胸口,闭目间口中似吟似诵。坐下一朵巨大金色莲华托体,顶上祥云结蓬为芦,脑后一轮红日罩身,当真如菩提降世一般。 “卖相真是不错呢!”同样盘膝坐在一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唐雅在眼前人总算是平定一切睁开眼睛后作出了这样的评价。 卖相?青奋杵着膝盖站起身来,随口往甲板上吐了口痰,他当然不是想污染环境,因为那口痰还没落到甲板上已经化成了一团火苗,掉在地上霎时染成了一小片火海。 自己差点就死了,难道为的就是换来一个好卖相吗?卖给谁去看啊,你这只死猫!差点就真的死了,青奋心有余悸的恶狠狠瞪着唐雅,用眼神说着这句话,而后者显然有足够厚的脸皮丝毫不以为意。 “你竟然没死!” 比唐雅直接一百倍,卖货的牧师就这么直愣愣的问了出来差点把青奋再气死一次。感情原来卖这什么劳什子八阳丹的时候已经预备了给自己收骨灰啊!这都什么盟友! “你内力恢复满了甚至还又有进展吧?将这瓶魔力之泉给你们队长带过去,然后将你们全部战力统合,包括通缉犯在内,我们两个半小时之后发动正面的突击!” 第三个人比前两个不知该说是好还是更差,他压根没在意青某人的卖相或者死活,只是催促着既然没死就快点干活,那副地主老财样能把中西合并八大吝啬鬼一齐嫉妒到从棺材里爬出来拜师。 青奋翻着白眼,自己再跟这三个家伙说话就真的要死了,摇摇头转身大步踏空的飞下了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忽略什么了? 661 血之传承 661 血之传承 青奋吃了大价钱买来的八阳丹,果然是一瞬间打通任督二脉,气贯十二重楼,结成金丹长出翅膀羽化成仙…… 以上当然都是青某人忿忿之余的无聊yy发泄,原因无他,因为自己真的差点吃丹药吃挂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知道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家伙会不会笑得在地府里再死一次。 所谓八阳丹……其实青奋也实在不理解那是什么东西炼成的,几乎是瞬间恢复内力这种效用已经超出了自己对“内力”的理解范畴,而且到了自己的这个地步居然还可以借助丹药继续大幅度提升内力的质和量,简直匪夷所思。更进一步的,这八阳丹显然仍不是这类丹药的尽头,按它行走的路径来看,最后还应该有的九阳的存在。第九颗最大的太阳将在服丹者百会穴的位置爆发,然后任督二脉诸穴贯通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不过依照第八阳的的威力看来,自己的根基起码再深厚一倍才有可能消受得起传说中的九阳丹,那不知道是不是合该一百年以后的事情了。总之是万幸,自己吃下去的是八阳丹,那个克里斯蒂娜总算是没不靠谱到家…… 踏步行空在返回地下都市的半路上,青奋yy泄愤中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明明自己出发前想着要解决来着,但被上面那三个家伙一气之下就全都搞忘了。不过……会被这么容易遗忘的事情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大事吧。 上下不过几百米的距离,青奋转眼间已经摸回了依旧沉在末日都市中的空中旅馆,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赵莫言她们似乎谈判未定,神经团的传送大师还是气鼓鼓的模样但神情已经冷静了许多,凯瑟琳更是自卡兰放出来并且自己解决掉了恶魔通缉犯之后就已经脸色大是缓和,毕竟也算是蛮州队题她的吉普赛姐妹报了仇,总而言之看来这一局看来很快就可以搞定了。 将魔力之泉递给了女队长并且转达了两个半小时后的总攻时间,青奋又与旁边的易天行分摊了一下这两个半小时的任务,他去找紫苍兰跟黑暗泰坦来帮忙,后者则尽最后努力看看能不能把仍在失踪状态的张一淘找回来。虽然根据阿蒙老头的情报十之***张一淘该是那个隐者的灭元素使者“收藏”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 交代完锁事青奋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说来这么一夜多的时间阿蒙老头和紫苍兰未必还在原处,现在自己可没时间再寻路问过去了。之前紫苍兰曾经送过自己一个铃铛,她自己也有一个与这个正好成对可以感应相互之间的位置,自己因为一直相与她划清关系而从未使用过,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计较那些东西的时候。 事情本来应该是如此发展,青奋应该是推开自己房门找出那个铃铛然后去找紫苍兰和阿蒙,然后再怎么斗智斗勇继续谱写他英勇辉煌的个人史,但实际一推门的结果却是第一眼看到的是抱手分腿侧头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红瞳女孩! 普莉丝其实很恼火,青奋变成林倩的模样还跟自己说那种话,真是讨厌极了!但如果只是为了计谋考虑确实要诱杀那个附体恶魔的话做戏做全套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这个家伙居然趁自己洗澡的时候杀了那恶魔之后什么交代都没有就转身跑掉,他认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随便打发的对象吗? 但如果事情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发展下去顶多只是青奋头大的解释几句敷衍几句然后了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发展,但现实却是,看到普莉丝的一瞬间,青奋终于想起之前他忘记和忽略的事情是什么了! 我之前好像是被那恶魔打了一针春药然后身体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吧?然后我前往cos团的飞船,一来是要复活小一,二来就是要牧师顺手净化一下那恼人的状态,但前一件事被局势阻止住了,而后一件事则是被一通瞎闹的干脆忘记了。然后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还在那种情况下吃药运功!功是运遍了全身,但那药效也随之毫无障碍毫无隔离的渗透进了每一个细胞!而且天杀的自己吃的还是八阳丹正是至阳至热之物! 青奋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忽略掉的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了,但这个觉悟就好像电影里的警察一样来晚了一步,脑子里之前无数与眼前人缠绵的幻想片段瞬间全涌了出来。 最后的一个意识,青奋只记得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般的抱住了眼前那美味可口的秀色大餐,然后就在对方惊慌和困惑的眼神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同时诺亚都市的“血”集团大厦之中,一间豪华非常的客房之内,紫苍兰正安静的躺在舒适的大床之上。 宽敞的床面就算并肩躺下五六个人也是绰绰有余,洁白得晃眼的床单和四角金色的立柱趁出一派的华贵之气。立柱上成起了暖色的床顶,垂下粉色与珍珠色的流苏,仿佛在暗示睡在床上的人,这里除了单纯的休息之外还可以用作其他的用途。 求助而来的女孩毫无抵抗之力的躺在柔软的床面上,而床边那个后裔青年的脸上却怎么样也难说是一副善心主人的表情。自己本来只不过是诺亚都市中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普通人的等级普通人的类型,就和绝大多数的末日人一样为了生存而努力生存着。直到十年前的一天,一个自称吸血鬼的家伙突然走进了自己的生活并咬了自己。到现在都依然不明白那是为了什么,但可以确凿无疑的是从那天起自己的生活就彻底颠覆了!发号施令言出法随,享用最好的资源,就犹如那些有着最好基因的阶级一样。 十年,才区区十年而已!这在吸血鬼漫长的生命中连零头中的零头都算不上,自己还远远未享受够着高高在上的感觉,任何想要分薄自己权力的东西都要铲除掉!自己可还没高尚到眼睁睁看着天上掉下一个“妹妹”还无动于衷的地步。不过这还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呢,而且体内充满了不稳定的黑暗力量,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大宝箱啊! 年轻的后裔轻浮的摸着床上女孩的脸蛋,然后解开了她紧系着的领口,细嫩的好像粉一样脖颈暴露在了眼前。年轻人再也按耐不住,猛的俯身下去两颗獠牙已经嵌入了女孩的动脉。 紫苍兰自从接受催眠后便没了知觉和意识,浑噩之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当意志再次恢复之时,朦朦胧胧之间只觉得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异常的怀抱之中。自己就好像是赤身裸体一样,周围空气的丝丝凉意与风中精灵的欢舞雀跃通过全身的皮肤清晰的传达到了意识到深处,让自己不由自主的向那个火塘一样的怀抱靠去。 一双略略有些粗糙的手正温柔抚摸着自己的背与腰,偶尔也会滑到自己的臀间或者腿上,灵巧的动作做着坏坏的事情,异样的酥麻感让自己忍不住想全身蜷缩起来。 还有火一样炙热的唇正在自己脖颈的与胸部间游弋着,好像一个领主正在检视着自己的土地一样,细细的不留下一分的漏失。那份浓的好像可以看得见、凝成汁的热情好像要让人融化一般的羞涩,又好像吸引灯蛾的火焰一样让自己张开双臂去拥抱。 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从小腹处升起,顺着脊椎传到了后脑传遍了全身。说不清是酥麻还是痛痒,很难过又很舒服,让人想要挣扎又舍不得真的摆脱。 是青哥哥在弄我吗?这个坏蛋,他只敢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吗?明明只要他喜欢,自己随时都可以和他这么玩啊。反正也很舒服呢。不过……现在是该要继续闭着眼睛装睡,还是睁开眼睛吓他一跳呢?紫苍兰在越来越强烈的欢愉之中淡淡的为难着。 吸血鬼以血为生,虽然自太古时代起他们是从人类分出去的一支,事实上血族已经完全没有了类人生物男女交合的必要。以血繁殖的吸血鬼们在吸血进食的同时双方都会产生类似性高潮的快感,所以从必要性来说吸血鬼们根本已经无这种床上运动的需求,如果有这种行为的话也只是一种私人的爱好而已。 年轻的后裔贪婪的吸食着紫苍兰的血液,蕴含其中的生命与能量也被他源源不绝的吸进了体内。吸血的副能力让年轻的血族high到了极点,全身几乎是抽筋般的颤抖着,身下的美味勾引着他欲罢不能,只有将她全身血液吸得点滴不剩才停下他疯狂的行径。而就在这不知是找乐子还是办正事的事情进行到了快尾声,女孩周身皮肤都因为大量失血而变得苍白的时候,本该沉睡到死的紫苍兰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一时四目相对,或者虽然有些诡异,但应该说三目相对更准确一些。 虽然变成了吸血鬼但终究还是一个“普通人”!但过早的享受权力与过于简单的获得力量,年轻的后裔根本不知道世道的艰险。虽然自己已经是吸血鬼了却对同样是黑暗生物的夺心魔没一点应有的警惕,也许在下意识中仍然觉得所谓黑暗生物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变异人,而这样的认知显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是致命的! 血族以血为食,夺心魔却是以脑浆为食,从这二者的食谱已经不难看出彼此的优劣所在。作为也许是所有种族中最擅长精神操作的夺心魔,纵然只是一只“图铃的眼睛”也不是连本能操控都未完成的小血族可以抵抗的。 其实按血统位阶来说这个年轻人应该是相当于继承了伯爵爵位的大贵族,称其为小血族似乎不敬了些,但就算是天生王者的狮子也是需要相当的锻炼才能成为万兽之王,太过安逸的环境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说不认识夺心魔是什么玩意儿因此而轻敌还可以解释为环境造就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在遭到精神入侵的时候仅仅因为手足动弹不能便不知所措,那就无可措辞确实该死了。 巨大的精神魔力轻易贯穿了虽然强大却同样散漫的精神防线,年轻后裔意识仍然属于自己身躯却瞬间受控于了他人,两枚獠牙依旧嵌在对方血管之中却不再是往内抽血而是在疯狂的反吐着血液! 比其他任何种族的血液都更有“营养”,血族的血液中包含了他们的一切。杀死一个吸血鬼的办法无论是阳光还是白银,说到底都是破坏污染他们的血液而非毁灭他们的躯体,而血族所体现出来的各种不死特性也全在于此。甚至有传说强大血族试验将自己的鲜血全部抽出之后注入到另一具尸体中,结果却是换了一具躯体的完美重生。 血族的血液是他们最大的武器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其他种族的血液被吸取之后对方顶多得到一些能量方面的好处,但血族的血——特别是贵族的血——被吸到另一个强大生物——特别是人类这种包容性极强的种族体内的话……那个人将会继承对方所有的特性与力量!许多渴望变成吸血鬼而又无法得到大贵族垂青的人类常常采用猎捕吸血鬼然后反吸血的仪式来完成体质的转换,紫苍兰与年轻后裔的现状虽非双方的初衷选择,但本质上正是在进行着这样的仪式! 生命、能量、智力甚至于性格与思维都源源不断的灌入着紫苍兰娇小的身体,说实话单从能量角度出发的话她完全没有那么大的“容器”来骤然承受这一切,毕竟她本来就不是以强大的筋骨体质著称,但夺心魔的眼睛却在这一刻起到了绝佳调控阀的作用,年轻后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仿佛被活剐一般一点一点的被吸了干尸!吸血鬼吸别人血的时候给予双方的都是性高潮般的快感,可他们被吸的时候却是宛如灵魂抽离般的痛苦,人类最痛苦的苦刑也难以与之比拟。 漫长的仪式进行了足足十多分钟,从一开始的稍微惊恐和迷茫渐渐到了明白与接受,最后精神与思维都渐渐的融合了对方的部分,紫苍兰开始接受自己新的血统与新的人生。到了仪式后期她无论在力量还是在精神方面都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本来可以一瞬间将对方吸成干尸,但她却不急于了结对方反而减缓了反吸的速度,只为享受对方那痛苦与挣扎的眼神。 但再漫长的仪式也总有结束的时候,当紫苍兰终于大慈大悲的赐予了对方一个解脱的时候,对方的脸上已经不单单是因为失血而惨白,那扭曲的神情让任何人都可以明白他死前经受了多大的折磨。 “敢对我图谋不轨,这样算便宜你了!白痴!” 融合了对方的血液也同样融合了对方的性格,吸血鬼被称为贵族的种族不是没有理由,除了阿尔法特那样一百年间偶尔变成野蛮人的异数之外,就算司马这种超级吝啬鬼身上亦少不了几分贵族气,而落到紫苍兰现在,举手抬足间已经有几分刁蛮小公主的味道。 一脚踹开那具还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具尸体,紫苍兰厌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虽然那个牙印已经瞬间愈合了,但被那么恶心的一个家伙在自己脖颈间咬了那么半天想起来还是恶心。 “铛!” 一声金属落地的声响,从跌落的年轻后裔的尸身上掉下了什么东西,紫苍兰探头一看,看到的是一柄式样很古老的火药枪。黑铁色的枪身擦得锃亮,象牙的握柄细腻干爽异常,看上去非常合手。 紫苍兰好奇的捡起了这件古董武器仔细查看,只见枪身的一面上刻着“永恒”两个血族文字应该是这把枪的名字,而另一面刻着的则是一行花体的英文,“朱莉与她的爱人福斯特安息在此”。她并没有继承对方的记忆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把枪是血族的铸造大师福斯特为了终结自己与妻子永恒的生命与痛苦而制造出来的血族圣器,但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非常喜欢。拿着枪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发现左腰佩剑右腰挎枪的造型也未免太土了些,而且这把火药枪的造型也实在不适合挂在外面,想了想最后还是解开了衣服将这把枪插在了腰间。 这时候紫苍兰突然才有一个惊奇发现,自己原本小孩子一样胸部在变成吸血鬼之后竟然丰满了不少,如果说原来是随便用布条一束就会完全看不见的话,那么现在起码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沙滩上穿任意的泳衣也不会太丢脸了!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折腾了半天的女孩终于离开了,一直坐在沙发上却未被任何人发觉的阿尔法特此时方才站起身来。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他都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干涉,不知道是已经预测到了结果还是完全将所有都交给了天意。 拿起桌上那张匆匆写就的便条,上面的字迹秀气又飞扬。 “父亲?我是应该这样称呼你吧?我出去玩了,有空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别找我!” 看着宛如花季少女离家出走的留条,岩石如阿尔法特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一个只知道自己的笨蛋儿子换一个这样的女儿,自己是赚了吧? 662 人生的“小失误” 662 人生的“小失误” 忙碌了三天有多,不是当间谍就是当杀手,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实在太疲倦了。青奋这一昏迷便不知道过了多久,而当他醒来之时只觉得这一觉神情气爽浑身都舒坦异常,甚至连服用八阳丹的多少一些膨胀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总之状态好到了极点。 脑子从睡眠状态恢复到了正常状体,青奋猛然想起来自己不该是两个半小时要战斗的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晕过去了? 不对,不是莫名,是自己中了那混蛋恶魔的春药,然后又被三个瞎扯的混蛋忘了那事直接服了八阳丹然后运功连着药性都运遍了全身。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不被触动的话顶多再过一两个小时那些药效便会自然消散,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好死不死自己之前刚刚对某人的裸体……总而言之就是运气不济,之后回房间一见到那人就失去了意识了。 那人?战争?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情况又怎么样了? 脑子运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思念至此的时候外界的景物甚至还没从视网膜传到大脑,一想起自己现在又不是还在放寒假可以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今天可是要上课了! 青奋腰间用力就想鲤鱼打挺的跳起来,可刚一用力就发觉触感不对,吓得他瞬间卸力又躺了下去,可好像还是晚了。 呼痛的声音与迟到的画面终于进入了青奋的神经网络翻译成可读信号,青某人惊恐万分的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躺在床上的人,普莉丝也趴在自己身上,更为可怕的是两人正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现在都还没分开! “唉呀——你,你这个变态强奸犯!你又来!” 普莉丝的模样好像刚沉沉睡过去然后又被痛醒了,撑坐起来,十指收拢尖尖的指甲都掐进了身下下的手臂中去。青奋被这惊人场面吓住了完全不敢反抗,十道血痕出现在手臂上顿时疼得呲牙裂嘴。 “怎么不反抗了?你不是金身不坏的吗?刚才咬你都咬不动,现在想装无辜吗?” 丝毫不为眼前的血红色所动,普莉丝像要发泄一般的继续用力掐着。看她嘴角微微血迹像是自己口中流出来的,所言曾经狠狠咬过硬东西应该也不是假话。 “我中了那个恶魔莱恩的春药,刚才发生什么事我一点记忆也没有啊!” 事到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甚至到此刻青奋的“兄弟”都还在感受着女孩体内的温热与紧致,他已经完全没有立场这种东西!难道还能将那个连灰都没剩下的莱恩再复活过来并且要求他对此事负责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死鬼的错,然后告诉我去找他算账不要找你吗?” 普莉丝越发愤怒张口就要咬身下人的脖子,青奋完全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干脆一口咬断自己的动脉连忙伸手握住她的双肩。 “就算是怎样也好,咱们先分开吧!那个,不是要战争了吗,怎么没人来打醒我吗?” 青奋实在没胆子继续消受眼前的艳福,就算要说话也不要这个姿势吧?而且就算自己中毒太深神智尽失,其他人也该掐着时间跑过来阻止这场闹剧才对啊! “反击时间延迟了,cos团那个笨蛋军师算漏了一个最基本的因素,总之现在我们在无限制放假中!你这个色魔强奸犯不知干过多少次这种事情,你那么同伙就算从监视中看到了又怎么可能来打搅你的‘好事’? 分开?你现在会说这样的话了!你以为是我主动爬到你身上的吗?别,别动,疼啊!” 普莉丝勉强保持着坐姿,银色的长发好大一蓬像衣服一样披在身后,赤裸的身体上还有着激烈之后的痕迹,精致的面孔上红宝石一样的双眼因为疼痛而闭起,眼角还有点点的泪花。 “我还是处女啊!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啊!你这个强奸犯直接把我按倒在床上就硬来,里面都破了啊!不知道是不是你那讨厌的东西和伤口被血粘住了,反正你一动就疼得要死!” 这种剧情太无聊了,又不是写三流小说!青奋哭笑不得,这种事件已经不是烂俗而摆明了是另有蹊跷了。 “你是傀儡师吧?你有傀儡替身可以逃走我最起码不可能在这间房子里抓住你吧?” 队友中也曾经有傀儡师,青奋对普莉丝可能有的伎俩不可能不知道,不由小声抗辩着。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故意让你强奸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是不是男人啊!” 不知道是被点中了要害恼羞成怒了还是真的被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辞激怒了,傀儡师女孩愤然握紧了右手,青奋分明看到她手背上多出了一个好像三剑交叉一样的纹身,黑色的印记在那只白得好像玉一样的手背上分外的显眼。不过他很快就明白那个并不是装饰品了,那印记伴随着普莉丝的紧握微微散发出了很淡的一圈的白光,似乎是某种魔力扩散的迹象。而只在同时,青奋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燃烧了起来!不是整个人被放入了大坑燃烧而是一股炙烈的火焰从灵魂深处烧起,紧接着四肢百骨髓也跟着一起烧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青奋已经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你那么了解傀儡师是吗?那么听说过最终傀儡这种东西吗?”普莉丝恶狠狠的看着身下人,转过右手手背让他看个清楚:“就是这个!每个傀儡师一生只能有一个,就算死了也不能再拥有第二个的终极存在。无论多强大的生物,只要成为了傀儡就将低眉顺眼的服侍傀儡师一辈子,直到化成尘土那一天。” “可是,那种完全丧权辱国的傀儡契约不是必须对象在完全情愿的情况下才能生效的吗?我应该是完全失去意识了才对!” 刑罚一样的痛苦还是其次的,关键是一股完全无法阻碍的力量好像一只大手掌握着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思考甚至行动就好象是被傀儡线拴住一样,头上的指头动一下,自己才能动一下。 “哼,你这个疯狂色鬼强奸犯,刚才只要能跟我上床,别说当傀儡,就算要你舔我的脚你也会毫不犹豫吧!” 只是稍微展现了一下自己已经掌握了对方全部的人生的事实,普莉丝故意阴着脸说道。 那哪是强奸?明明被强迫的人是我好吧?青奋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悲剧剧本。虽然看起点小说遇到那种女主或者男主中了春药,然后他(她)的另一半含羞带怯的为对方“解毒”的桥段总觉得大概只有江郎才尽的作者才会一用再用这样的桥段,但如果是自己这种经历的话,作者已经不是有才无才的问题,而是必须掐着他的脖子问他是否有受虐倾向了! 当然青某人的人生不是一部小说(……),其命运更加不是由一个变态作者(?)决定的,事情走到今天的这个局面必然是双方甚至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会不会太过分让他真的生气了?该说的话都说了,看到青奋面色凝固,普莉丝也收起了受害人的表情有些心下忐忑。刚才确实是青奋兽性大发不假,但自己其实也在很快之后发现了他的情况特异,真的想要避免现在这种情况并非就无法可想。正如他所说的傀儡替身术就是很好的脱身手段,最不济呼救的话这里全部在监视之下,蛮州队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混帐到这种地步。 说实话自己是有点喜欢这个男人,虽然知道他身边已经不乏蜜蜂蝴蝶了仍然想试试能否独占,但在这种情况下跟这个男人上床实在也非是情愿。最初时候是想过逃开再想办法为他解毒的,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有基地的广播通讯来说总攻时间延迟了,这一个小小的变数却让自己瞬间变了心思。 之前小机械团给自己的情报中,青奋虽然很不自觉的经常招蜂引蝶惹来一身风流债,但他本身似乎确实很无辜,也完全没有意思为了任何一只蜂蝶而放弃自己家花的意思,当然也无意与众蜂蝶发展超出正常友谊之外的关系。之前说他“不是男人”的评价不过是自己调戏他的言词罢了,有底线有坚持的男人才会给女人以安全感。但麻烦之处也在这里,正常情况下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可以得到他。 这一次他的突然发作是个意外但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自己当初定下的终极傀儡的契约条件很苛刻,但如果成功的话他以后就算能够达到s3一样的半神也终身将在自己手中起舞。这种事情自己也知道是过分了一点,不过自己也会好好对待他的,不会真把他当个傀儡一样的支使,时间一长他应该能知道自己的好处了吧。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这样对你不是很好,我保证以后不会随意的操作你的。而且我都这样了,我也损失很大啊!” 普莉丝一脸委屈的要哭出来的表情,青奋却是苦笑了起来。眼前这个人最大的绝活就是“变脸”,想变撒娇小女孩就变撒娇小女孩,想变冷面女就变冷面女,她的那张脸实在没多少参考价值。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自己又不会时光逆流的法术让它倒回去,如果说普莉丝这是趁人之危给自己下咒的话,那么要是她稍微不济真的是被自己无意识中强奸了,相比之下应该后者更加令自己无法接受吧。既然事情没有在自己失控的时候走到最坏的结果,自己应该已经感谢佛祖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你损失大,我占了大便宜!” 短时间的苦恼之后过去已经被抛下了,正如观音姐姐所言,一个事情摆出面前,传统认知中的是好是坏距离事实中的好坏有着千万里的距离。普莉丝和自己的事情不管是如何巧合加算计的已经走到这一步,剩下运作的好的话自己、眼前女孩和林倩未必然不能三方收益——比如自己给她好好找个男人,而自己则以守护者的身份永远站在她的背后,今天的事情就当作是一场人生中的小波浪。诸如此类的结局未必就一定是个悲剧;但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自己和普莉丝都一齐被林倩将老鼠药下在汤里毒死,然后她自己再割腕自杀,这样名副其实的大悲剧出现的概率也是很大的。 总而言之,自己没有改变过去的能力,但自己有把握将来的力量。 “真的很疼?”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心情转变中青奋开始可以分出去想一些其他次要的东西。自己当然不是第一次和女人做这种事,虽然小说a片什么的经常看得到男主角虎躯一震,身下娇躯哭得欲仙欲死的片段,但不过林倩的话自己实在没感受到那种氛围。没有见红也就算了,关键是那晚上她像只小母鸡一样“咯咯咯”的笑了一整晚,搞得自己到现在都在怀疑到底是那些写小说的都是万年宅男手枪手,还是自己本钱不够功力不足只能逗女人发笑?当然也还有第二个,意外的那场和龙儿也做了一次,不过当时只专心着运功调息她也从头到尾咬牙切齿想将自己榨干的表情,到底她身体是什么感觉完全无法从外表看出来。 “也不是很疼,不过,还是有点疼。” 看到青奋不再生气,普莉丝轻轻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不安,说话带着一点小心。 “你先放松。” 青奋将双手按在了普莉丝腰间轻轻抚摸,指间真气缓缓渗入她的皮肤,神经末梢受到一股极为温柔的安抚,女孩觉得腰都好像要融化了一样,与刚才紧绷绷的强奸不同,不但腰间放松了就连双腿也渐渐无力了起来,本来是坐在青奋身上的,此时却不由自主的趴了下去只能用双手杵着他的胸膛。这个姿势之下一双秀气的乳房就那么在双臂间轻轻摇晃着,看得她自己都脸上一阵飞红,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下的决心。 普莉丝的五官其实本就不太适合做御姐样,被把玩在手心中才是那张脸蛋最合适的姿态,刚才吵吵嚷嚷也就罢了,此刻几分红云上脸的娇羞样反倒是让青奋一瞬间觉得,她如果一直是保持这个样子的话是对自己定力修行的考验。 放松的身体很快两人就分开了,纵然千张脸如普莉丝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用哪一张来面对青奋,是该说个笑话松缓气氛还是该怎么样,只好一头钻进浴室暂时用热水来帮助自己思考了。 不知道有钱人会不会在一个卧室里装上很多的浴室,反正青奋是没这种习惯。洗澡的地方被人先占了也只好继续苦笑,好在自己是个男人也不用那么多讲究才能见人,用毛巾将全身擦一遍也就可以出门了。普莉丝之前说的话不清不楚,就算是攻击时间延迟了也总得有个理由以及后备的行动计划吧,一句“无限推迟”……这又不是大集团做买卖,买块地可以放上三五十年也赔得起。不过倒是令人好奇,那个“楚轩”会算漏了什么基本的东西呢? 诺亚都市的上空,飞船上一众人捧腹大笑,笑声极尽豪迈欢快之意。 “凡人的智慧?这次你就真的是欠了凡人的智慧了!”猛兽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毫无形象顾忌的用对方的口头禅取笑着他自己,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也实在太戏剧化了! “咳,这个,不是兄弟不帮你,实在是这件事真的太搞笑了!”郑吒的脸上肌肉不停抽动着,看得出其实他也很想像兽人一样滚地板,只是终归考虑到兄弟的颜面,强忍之下脸上刀疤宛若活了一样不停的跳动着,看上去诡异异常。 “笑吧,笑吧,再笑笑死你们!”楚轩翻手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这群无良队友还在狂笑着,他们的肺活量也算另一个令人惊异的事实了。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眼前这个楚轩终究是个cosplay出来的赝品并非原版的那种无感情的人形电脑恶魔心,虽然有预言术的帮助,但未来这种东西是一个有着无数岔路的迷宫,cos楚轩虽然能看到最佳的线路,但如何引导事实走上这条路却是一个需要花费心力的问题。 至于众***笑的事实就更简单了。楚轩预算好了诸多攻击进去之后可能遭遇的情况,人员分配都一一到位,什么情况什么变化该怎样应对,甚至明明知道这些家伙记不住那么多东西到时候仍得自己一一提醒都算好了。可偏偏的,一个最基本的东西被他算漏了。 十秒战争的两三个小时之后是cos团相对最强亡灵团相对最弱的时候,这是事实不用预言术任何人凭逻辑都可以推断出来。那么亡灵团又有什么理由还在这里伸着脸等着挨打呢? 于是乎,黑色城堡拍了拍屁股,在cos团众人的目送之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原地消失了! 竟然将对方也是会审时度势这一点遗漏了,cos版的楚轩果然只有凡人程度的智慧? 663 亡灵界 663 亡灵界 远远的一个幽灵飘到了飞船甲板之上。本来根本就不存在外形完全隐身的幽灵同学遭遇了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围观”,那艘飞船之上无论是男是女无论什么职业强化,所有人都一副好奇的眼光的跟随着它幽幽然飘了上来,然后猛兽好像碰什么古物瓷器一样的小心的伸指摸了一下。“噗!”的一声响起,可怜的幽灵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没事,cos团的人都还在飞船上,但蛮州队的一个不在,似乎是暂时没什么对策,我们可以稍稍放松整理一下了。” 十戒转了转左手上的戒指,现在黑色城堡正处于异空间之中,正常的信号就算是中微子也无法跨越境界的传递,唯一只有附带着自己“关注”的幽灵能够让自己“看到”异世界的景象。一般而言只有顶级的法师才能有这样的技巧,强大的神明和恶魔经常以这样的手段留意着自己的选民,精灵领域的图铃大法师也是以一枚眼睛共享着紫苍兰的视野,十戒派出的幽灵侦察兵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相比这些老练的法师,赵莫言就算同为九阶法师,从这些小细节上仍然看得出a与a之间差距不小。 “理所当然的事情,路飞虽然擅长空间操作,但他现在估计连喘气都怕被呛死,完全不可能驾驶着那条破船冲过来。剩下的人恐怕连我们会在哪个空间都抓不准吧?” 司马对这一趟战斗感到很乐观,虽然看上去一战的结果是自己这边丢下了一a两b三个战力,实际上那些东西都是不疼不痒,如果说有损也只是皮毛而已。战略的击杀牧师的目标没有达成,但关键是额外开花的顶级单挑中路飞却被意外的“死神来了,万死缠身”!随着时间越长他被死亡法则缠绕的就会越深。虽然他自己也能解,但之后两天到三天之间的时候就正是这个他最虚弱的时候,恐怕就是一个三岁孩童都有击杀他的能力。而相对的,虽然此时自己这边的老大也处于封印状态,完全解封大概也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但与对方不同,卡塔尔只需要解封大概两天左右就足够一个人扫平对方全部了。 再说明白一点,自己等人现在只用在这里舒舒服服呆上两天,然后就等着收割对面所有的人头就行了。当然,自己能跑对方也就能追,不过如果他们真的用异界之门之类的东西追过来的话…… 司马站在城堡的窗口朝四下望了望。外面茫茫无边的黑色世界,天上三个大小不一的红色月亮分挂在天际两端,黑色的云朵鬼气森森的漂浮着,空气中尽是吸上一口就足以让大象抽搐倒地的死气。地面的颜色尽是黑与白的交错,黑色的是已经腐烂和正在腐烂的尸体,而白色则是已经干干净净的骨头,有一块两块,的零星存在,也有像黑色城堡基座这样整整一座骨山的存在! 这里是死者的世界冥界的空间,死亡是这里的主题。这里只有死物没有生物,并非是如中国的轮回地府乃是生人死后去往转生的所在,卡塔尔本质是一个外国的魔法师,这里是如火元素界、土元素界那样的亡灵界,出生的是死物,死亡的还是死物。当然,偶尔也会有不同异界的东西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进来,不过大多数的都是类似不久前那条掉进来的古龙一样,就算挣扎了再久拍碎了再多的骨头和丧尸,最终的下场都只能化成下面那堆新鲜的龙骨。 不像元素古神们那样独自一个神祗掌控了整整一个位面,也不像无底深渊或者巴托地狱那样几十几百的势力占满了山头,介于二者之间的亡者界只有三个顶端的存在,骷髅之王、冥狱龙、幽魂领主。这三个家伙如果以司马等游戏者来评定的话都是伪神的存在,具备了某种单一法则的操纵能力,与蛮州队那只饕餮正是类似的东西。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话亡灵导师的名字早已经取代了骷髅王的位置。 如果cos团的人准备进攻位于亡者界的黑色城堡的话,单单是这里绝不欢迎的生者的界域气息都足以瞬间干掉所有c级的废物,并且让b级的废物们举步维艰。而反过来,通体皆为亡灵的自己队伍,光是站在这里都相当于不停的享受着一个弱化的治疗术和亡者祝福术,而且各种便利,地理上已经占据了天大的优势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局面,又还有什么可值得操心的。现在所要考虑的只是捕捉到那头饕餮之后该怎样炮制而已。 “我觉得还远未到大意的时候。”说出持重言语的是一脸黑气的许征,死而复生的他此刻当然也是亡灵体质,亡灵黑武士是他新的身份。本来按亡灵团的规矩许征这样的b级角色是没什么此刻说话的资格,不过他额外还有一个“前蛮州队员”的身份,而亡灵团从上到下似乎都因为各自的因素而对这支队伍高看一眼,是以他能以一个参谋的姿态出席此议。 “其他人可以暂时不管,但刚才的侦查中并没有发现唐雅的影子,这是一个很反常的情况。”不是出于什么智慧的思考,纯粹从多年的交往的了解考虑,许征看出了这平常一幕的后面不平常的内情。 “唐雅是个非常懒的东西,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之前我们曾经看到她是坐在甲板上晒太阳,如果他们没有行动的话她绝对会一直躺在那里,毕竟太阳那么舒服。可刚才的影像中这个女人却不见了,这很可能代表了她已经开始了动作。虽然她也许给你们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是附体的饕餮或者射击技能,但是相信我,无声无息的潜入才是她最强的一角。” “潜入?你的意思她很可能已经潜入了黑色城堡或者亡灵界?” 司马不屑的笑了起来,这个可能确实很可笑。须知这里不是什么康庄大道而是一个充满死亡之力的世界,就算那头饕餮女确实潜入能力天下无双,就算她真的已经摸在了城堡之中,空气包含的死之力也会让她虚弱完蛋!这是空间的本质,根本无可逃避。 “不,既然有这样的前兆那一切还是小心为妙。如果对方预先了道具的话,就算是活人短时间内在亡灵界中生存也是没有问题的。” 十戒比较持重,眼下已经大占优势,倘若反而阴沟里翻船那就太不值了。想到这里亡灵总管手按戒指再次发动了城堡里的检测程序,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石都被微弱而又无孔不入的魔力波纹扫过,没有任何异状的发现。 犹未完全放心,十戒又发动了领主的界域特权,三分之一强的亡者界都做出了反应,虽然因为非是卡塔尔本人只能做出大略的侦查,但已经可以让所有的非死物都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有两支刻意进入的不同种族的冒险者小队,有几个因为时空裂痕而掉进来的倒霉鬼,每一个都清晰可见,确然不是自己刚才见过的面孔。 “事实似乎如此,也许蛮州队是有所行动但并非是潜入这里,否则这样的搜查没可能查不出来。总之你的情报很有用,我会继续关注的。”现在没有发现不等于之后两天时间内不会类似的情况,如果因为这样就反过来斥责许征大惊小怪的话那十戒也没资格当这个总管了,而且既然叫来的人提供了有用的东西,功必赏过必罚也是必然的事情。 “蛮州队现在也有三个a级了,而且其他人对你的仇恨也是很大,假若再次对敌的话你再死在他们手上未必还有第二次复活的机会。这是给你的奖励,自己决定怎么花吧?” 十戒说着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取出两块黑曜石扔给了许征。黑曜石是亡者界中的贵金属,如同主物质界的金银一样充当着货币的功能。十戒扔出的这两块黑曜石无论大小还是成色都是上上货等,足够买到相当高级的道具了。 许征摊掌接住了石头,这是一大笔巨资甚至可能在将来的战局中多给自己一条命,但他心中却是一空。是为自己的献计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也是为十戒的这种赏罚分明让他感到自己和站在那边的人之间分明还有森森的墙壁。 算了,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自己一个被复活的手下败将,想要融入对方本就不容易,还是将目光放到眼前吧。只要这一战可以干净利索的清除掉那些前世的纠葛,然后将赵莫言和自己一样的死而复生,自己一样可以过上理想中的生活。那首要的就是在这场s怪物翻天a级都沦为杂鱼的战场中,身为b级的自己能够安然活下去。 许征点头向众人行礼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路过死亡骑士区的时候正好看见艾尔莎迎面走来。之前的战役中这个女人并没有参与甲板上的十秒战争,但确实无疑的她也在当初卡塔尔的复活名单之中。就算是卡塔尔也并非是任何人都可以复活,或者说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完美的复活,重生后仍然保证有其生前的智慧与力量而又同时被加入了对自己的忠心,就算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对象也未必全都能符合所有的条件。但不知道该说是幸运或者不幸,那一场展示战中,许征、文池、艾尔莎和远古比蒙四人刚好都在条件之内,同时也具备了占用复生池六格空位其中之一的价值。也不知他们是否知道的,在他们之前很多人也曾同样占过这个位置……复生池中的造物,似乎从来就没有过长久的先例。 “你们回来了?我还没问他们情况。章刑怎么样了?” 虽然是被复活成为死物,虽然被加上了必然忠心的枷锁,但卡塔尔并没有对这些人的记忆和性格做出修改,一如许征仍然对赵莫言充满了野心一样,魔剑士艾尔莎也仍然对章刑抱着不用掩饰的情意。 “没有更多的新闻,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章刑因为强练黑斗气而伤了脑子,现在变成了一个智力相当于三岁孩童的白痴。之后的十秒战争中似乎是因为失去了赵莫言指挥而无所事事。更多的情况你或者可以去问那个刚刚投诚过来的女人,似乎她是章刑为了修炼幻气而特意制造的自己的另一个‘黑斗气替身’,内幕消息的话她应该比我了解得多许多。” 许征言只于此,女剑士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开了,虽然现在是同一阵营,但艾尔莎并没有忘记他曾经背叛的事实。那样的背叛可不比自己这种没选择的死后复活强制归降,他完全是以自己的意愿选择了出卖自己的同伴。虽然被出卖的人不是自己,但……他往那个男人背后捅了一刀,和捅到自己身上本也就没多少区别。 看着那个装束与沉默者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嘴角带着几分冷笑的扭头走了,许征也是脸上凝起了冷笑。自己连相处了那么多年跟着一齐流浪了两个世界的“战友”都可以甩掉,一个小女人的好恶对自己又有何必要放在心上。 许征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再行一截已经来到文池的门口,这位亡灵团的医生此刻正在里面拉着她的小提琴,琴声悠扬根本让人联想不到这是一个死人能抒发出来的情感。说来如果非要比较的话自己也许和这个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了又活如此三回受尽折磨的前蛮州队牧师还算几分交善,此刻重金在手是否该邀约她一同去购物呢?想了一想还是放弃了,许征自嘲了一下,竟然会有这样的犹豫,看来自己这个坏人做得还是不够彻底啊。 顶替了上次死亡的梦魇骑士的位置,现在身为死亡区四骑士之一的许征不用再劳累自己的双腿跑路了,一匹中阶的梦魇是他亲自从梦魇深谷中擒回的坐骑。此刻梦魇撒开四蹄,形如一匹黑色的火焰烈马沿路踩出两条淡淡的火痕,从白骨山上一路往远处的灰顶之塔奔去。那里住着一个强大的龙巫妖,专精炼金与魔具制造的他以恐怖的实力与绝对中立认钱不认人的姿态在亡灵界中保持了超然的存在,如果要选购魔导具的话,他那里绝对是不二的选择。 许征纵骑在黑色的荒野上奔驰着,身边不时有些低级的骷髅和丧尸经过,亡者世界中等级的威压让它们远远的就开始闪避,一些动作太慢根本闪避不了的只好在许征路过的时候做出低身垂首的姿态表示臣服。甚至一些强大更甚于黑武士的亡灵也因为他身上所带的亡灵导师的印记而忌惮三分,虽然不至于和那些下等货做出同样的卑躬屈膝,但那因为畏惧而微微颤抖的灵魂之火已经让许征心理上得到了相当大的满足,之前的些许不快也已经全然抛在了脑后。 而就在这一个好似夸官耀街正好让人轻飘飘的时候,一股刺骨的恶寒猛然让许征从得意中醒来,这不是任何能力的结果,纯粹是一种“生命”对于危险的直感。自己就好像一只被躲在暗处的猎豹盯住的羚羊一样,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却不知道危险究竟会来自何方。这股寒意还是如此的熟悉且不加掩饰,那个女人简直就是明摆摆的在告诉自己——我来杀你了! 亡灵界中一场猎杀即将开始,虽然亡灵团已经逃遁,但似乎这场战争并未因为而硝烟稍缓,而明枪之外,小机械团的暗流仍然在诺亚都市中涌动着。 又来了,这股力量是……真是可恶啊,我明明不是优化人也不是变异人,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能力? 一个眼神彻底将一台城管“剥皮拆骨”,年轻的技师并非得意反而露出了恐慌与懊恼的神情。自己从小就有这股奇怪的破坏力,当然也知道这就是传说中优化人或者变异者的异能,天知道为什么无数次的身体检查自己都从未被政府发现过,不过这也正合己意,反正自己从来不想去被人研究或者去战场上当什么英雄,只想老老实实干技师拿最普通的生存点在这个末日里太太平平活下去已经足够了。超人的力量……这种东西只能带来灾祸而已! “砰!” 年轻的技师其实为自己的力量苦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从后面冲上来的“工友”脑后一棒已经让他摆脱了苦恼,他的超能力似乎对这些木棒并没有作用。 “咚,咚……” 又是一个和地上一模一样的治安机器人从暗地里走了出来,几个工友顿时面如死灰,却见那个机器人根本没搭理触犯了治安条例的他们,反而将异能小子装进了胸口保险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664 接触战 664 接触战 该说是自己有先见之明还是说晦气透顶,许征纵马奔驰在黑色荒原之上突然一股恶感来临,这股感觉是如此的熟悉甚至对方都未刻意收敛自己的爪牙,许征只觉得一双猫科动物特有的捕猎之眼已经盯住了自己。 唐雅!? 一个名字闪电般划过心头,许征猛的勒住马缰,周身的恐惧灵光散出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全面戒备的状态。 唐雅似乎没有想偷偷摸摸干掉对方的意思,毫不掩饰的杀气简直就像是杀人之前还递了名帖。但饶是如此许征也只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杀手盯住,究竟猎手在哪里却是丝毫感受不到。 连一点方向感都没有,这是超远程的狙击吗? 以唐雅的实力和无限世界的武器精良程度,狙击半径超过十公里可谓是毫无压力,超过这个范围自己确实无法感受到哪怕最基本的恶意方向了。虽然自从进入这个游戏之后她已经很少用这种手段,但不用不代表不能用,要知道在上个无限世界里,她也曾经以“鹰眼”之名活跃在狙击的世界。 想先恐吓我,然后让我在惊慌和懊悔中被爆头吗?果然很像那个女人会干的事情。许征心中冷笑,梦魇身上一块骷髅头狰狞的盾牌取了下来擎在手中,现在可不比刚才传送中那样措手不及,就算她打出在快在暴力的圣光弹自己也不嘘她。自从背叛又未曾一举将对方连根拔起,自己就知道总归会有一日将会面对这个女杀手,对于她擅长的手段又怎能没有防备。这块盾牌也是灰顶之塔的龙巫妖的杰作,拥有半智能的强力防装,上面附魔了飞矢反射、魔法反射、强力坚固等诸多强力魔法,如果唐雅当真对着自己开枪的话无论是子弹还是激光都将让她自食恶果。 应该是如此……起码许征认为应该是如此。但正如之前cos版楚轩那“凡人的智慧”一样,须知你算计的目标是一个有着相当智能的大活人,而且正如许征了解对方一样,唐雅也同样了解这个相处了很多年的“同伴”,知道对方会怎样防备自己,而自己又该怎样破除对方的防备。总而言之这是一场相互博弈的战斗而绝非单方面的打木桩,谁能比对方看得更远算得更精谁就可以获得更为优势的先手。 如果她有所估算或者会特别放弃远程射击而采取近战刺杀的手法,那样的情况虽然是小概率,但事关自己的性命再小概率也是大事,不能用这种事情来赌。许征又在恐惧光环之外从周身毛孔中释放出了一阵阵的恶臭。周围的一些弱小的亡灵“嗅”到这股味道,顿时全都趴倒在地呕吐不已。这些东西吐出来的自然不是隔天的冷饭,腐肉绿汁本身就惹得人想再吐一次。 许征散发出来的当然不是寻常人类的体臭,这是无底深渊中狂战魔的看家恶臭!任何闻到这股味道的东西都会深度中毒而陷入不断抽搐呕吐的反胃状态,作为一种超自然效果,这种体臭并不是说闭气或者毒免疫就可以抵抗的,除非对方是根本没有嗅觉和反胃可能的石像构造体。 将一只狂战魔的恶臭腺体摘下并移植到了自己体内成为一种近战中的强力利器,强力到甚至群殴的时候不能轻用,否则一些未进行过特种解药移植的自己队友也会一齐遭殃,而这一切都正是吸血鬼王司马神奇手术的结果。亡灵团构造区的领导并非是只要能打就能担当的。 远近兼备可谓是防御到了牙齿,许征勒马以待,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要和对方比一比耐心。也没有喊话的必要,双方都到了这个地步,再什么样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了。 比耐心的结果似乎是猎手比目标先沉不住气,突起的变化只有一击,一枚三棱破甲锥像铁刀戳豆腐般扎透了黑武士背后的铠甲,堪比之前圣耀弹的爆炸在许征体内炸开了! 正如黑武士预料的那样,这种昂贵的消耗品——消耗一个d级支线才能换取一击——唐雅不可能拥有太多,她也确实没有太多。一颗子弹一记刀击附魔,共计两着而已。 圣耀弹本来就是为了这次与亡灵团的团战而特地配置的,只没想到两击都被许征享用了。没有了亡灵医生的救场,许征没理由能在这样炙烈的相克能量冲击下存活下来。但正如很多被唐雅杀掉的人一样,许征最后一刹那的念头并非是为了自己即将死亡而恐惧颤抖,而是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次凶猛快捷异常的背刺,完美得犹如过去任何一次一样。无声无息又致命异常,当猎物发现的时候豹子的尖牙已经咬断了它的喉咙。虽然自己已经成为黑武士又换取了亡灵的体质,但就算是在黑暗祝福下锐感有所强化,躲不过这一击也并非是太出意料之外,事实上自己根本就没指望过单单凭借体术就能够对付她,否还需要准备这么多干嘛?所以让人死不瞑目的是……自己幸苦的准备为何会无效? 许征努力的转回头去,入眼的分明仍是唐雅愤怒与得意混淆的脸庞,但与记忆中的有所不同。现在的这张脸灰扑扑的,那颜色好像已经死了起码几十年的死尸,如果不是尚还算得肌肉丰满的话,恐怕就连自己也无法一眼认出她来。 她变成了亡者的体质?然后刚才就隐藏在那些匍匐呕吐的低级亡灵中? 这一眼解开了许多的疑问,诸如十戒的侦查为何无法发现入侵者,诸如为何自己也无法发现入侵者,全因为自己等先入为主的将目标定成了活人,然后利用亡者对生者辨识的便利之处去找寻目标,结果竟是陷入了盲区。不过这也不能说是自己或者十戒犯傻,之前飞船上十秒战争的时间这个女人明明还是一个人类……或者是像人类的东西? 念头如电闪般穿过脑海,许征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可能是答案的结论。之前那个女人投降过来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们五人进行了一次“黑暗武术大会”的剧情任务,获得了换取妖怪体质的机会,那个女人自己换取了一个类似橡胶妖怪的体质。虽然她好奇心太过缺乏并没追究其他人究竟强化的是什么,但如果是唐雅的话,会换取一个易于潜伏的变色龙类的妖怪体质并不为奇。于是乎这次她变成了类似死者的东西所以能在亡者界安然生存、躲避侦查甚至伪装成受到自己威压的低级亡灵,更借此一举袭击了自己。可就算是如此,她又是怎样抵御住自己的护体恶臭的呢? 可惜再没时间让许征去搞清楚这最后的谜团了,圣耀术的效果最后彻底的爆发了出来,没有传说中的那种“黑色荒野之上犹如升起了一轮金色的太阳,仅仅是余波扫及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的低级亡灵都统统在这场圣日风暴中灰飞烟灭”的景象,这高密度集中的圣击只是一声轻爆,灰飞烟灭的只有黑武士而已。这次当真是连骨灰都在圣力中溶化消失,再也没有复活的余地了。 “强大的圣能量反应!” “我的作品被毁灭了!” 黑色城堡之中术法区与构造区的两位领导在许征被杀的同时分别由不同的途径发现了这个事实,一齐惊讶出声随即对视了一眼。 说实话现在这情况稍微有点尴尬,许征的死本身不是多大的损失,但他的死证明了他之前的推测,也许那头饕餮已经潜入了亡灵界。 “没道理,太快了!”十戒“皱眉”说道:“我将黑色城堡传送进来的时候已经将沿途的轨迹都进行了空间加密,他们就算第一时间就进行解码,也没理由可以那么快完成,这才过去了没几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就连我也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工作。十戒没说出这句话,但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那头饕餮有着不完整的空间法则,上次她就直接将我扔到了侏罗纪时代,也许是直接凭借着感觉就尾随着余波追过来的也未可知。” 司马这时候好像才想起当初的糗事,大概猜测着说道。 “放任她在外面这么闲逛也不是办法,虽然观测之下她并不是法师,但还有两天的时间谁也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还是料理掉为好。”十戒沉吟了片刻,虽然外面的那只是一个b级评价的角色,但她潜行者的特质已经决定了其能力足以和高上一阶的人物周旋,再加上有着一头饕餮附体,还有不完整的法则,要是随便派个人出去被人莫名其妙的反摸掉了,那亡灵团从上到下都会变成整个高端战团界的大笑话。 “难得她自投罗网,我亲自去吧!” 司马舔了舔舌头贪婪的笑着,仿佛眼睛已经看见了饕餮体乖乖的躺在自己的试验台上。 唐雅一发圣耀击干掉了许征也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得再显眼不过,知道马上将有真正的高手来临,想也不想当即遁走。 正如许征猜的那样,作为黑暗武术大会的冠军,唐雅选择的是一种名为“变形者”的妖怪能力。既然是妖怪当然效果不会简单的只是跟易容术、伪装术差不多,除了外表的变化之外同样能获得“虚拟”化的该种族特性。比如如果变形成为龙族的话,那么除了会有翅膀与牙齿之外,龙威与龙息也会在同一时间得到。最顶级的变形者大妖怪甚至可以变化成不逊于同级水平的任何生物,但唐雅只是和易天行一样大概是c级水平的混血妖怪,变形成的拟态也只能维持在较低的水平,但对于志只在辅助潜入的唐雅来说,这种水平已经够了。 至于令许征死不瞑目的“恶魔毒臭疑问?”跟十戒的“她是怎么跟过来的?”两个问题其实都是一个答案,而且已经被吸血鬼王司马解答过了——唐雅真就是直接用四维六感的“特权”跟过来的。而且作为再一次使用未解的法则能力的代价,继听觉之后她又再度失去了第二感,嗅觉!但说是运气也好说是天意不看好背叛者也好,情形刚好就是凑上如此,没有嗅觉的人就如构装体一样完全对于“恶臭”这种东西是免疫的。 不过运气终归只是运气,它可能会在战局关键时候或左或右的推一把,但不可能在战前就让人将胜负生死寄托其上,譬如唐雅对于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的击杀的司马等人就完全不指望如同对待许征一样的偷袭,迅速转移才是道理。 远远的挑选了一个不知名的黑色高地,唐雅取出望远镜朝着许征来的方向观察,很快在一座白骨堆成的高山上发现了巍峨的黑色城堡。 让我给他们一点小礼物吧! 唐雅取出了一把几乎和身等长看上去科技味道十足的巨大步枪,说是枪,但看那口径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小炮了。将枪在地面上摆开支架固定架好,重新通过瞄准镜锁定了远方的堡垒。她并不是想用这把武器轰击亡灵老家,除了直接作为武器之外,它还有一些额外的效果,比如——导航! 伴随着攻击目标的锁定,黑色城堡的上方黑云之中渐渐出现了电闪雷鸣的景象,那是平衡的能量正在受到扰动,巨大的力量正在撕裂空间,有什么东西正要跨境而来。 并非是异界之门或类似的空间联通技术,这完全是有来无去的单方向运作。这东西是……导弹? 城堡之中十戒惊愕的看着半空中发生的空间异变,说实话这样的攻击并不是没见过,凭空一枚核弹扔过来这种事情对于机械团来说完全就是常规攻击,但除了他们之外在与其他团队的战争中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唐雅以幽灵步枪为导航,联络的对象却是处于精灵领域中的一座核弹发射架,与她交情不错的空间魔导师马纳提斯在最近成功进阶了九级法师之后提供了相关技术,非充能情况下仅限使用一次,可以将精灵庇护领域中的大型核弹扔到任何一个她所身处的空间。 核弹威力之大就算是亡灵团也不可能无视,但就连蛮州队都有诸多法门应对这种大杀器,常年与机械团颤抖的亡灵们又岂会手足无措。只见黑色城堡上方出现了一个绿色的漩涡,装载着核弹头的导弹刚刚从紫电漩涡中掉出来便又掉进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去了。 “哈!找到你了,我可爱的小饕餮!” 伴随着核弹的引导,空间能量的波动总算是将唐雅的位置犹如黑夜中的火炬一样标注了出来。之前因为预言术被屏蔽,跟踪术又不到家追不到猎物正在抓狂的吸血鬼王大喜之下再次施展传送术来到了山头,果然看见自己的“小宠物”正趴在地上,一把伸手就朝她后脖颈抓去。自从上次一战之后自己已经详细研究过应对饕餮吞噬与空间传送的对策,再不可能像上次那么狼狈了。 不知是自己最近改造的太过成功功力大进还是这头饕餮在没有解放的情况下反应变慢了,司马只见自己一手就要抓住她的脖子了对方都还未有反应的继续在那里端着枪。然而就在手指甲都要碰到那条马尾头发的刹那,该来的反应终于按正常情况继续推进了! 亡者界的三个月亮为地上趴着的人“画”出了三条影子,其中一条突然活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吸血鬼的双脚!说是影子抓的全是因为那一刹那发生的太快了让人误以为是影子动了起来,而实际上却是从唐雅的影子里钻出了一双手来抓住了司马的双脚。能够从她的影子里不管千万里还是异空间都跨界而来的,这双手的主人也只能是她的丈夫了。 易天行一双大手握住了敌人的双脚,自己一边腾身而出双手用力就将对方朝身后甩去,但力一用实了却觉得手上一空,对方的双腿竟然被自己两只的就那么扯了下来! 这当然不是易天行吃过核弹之后威猛无双一招分尸亡灵团大佬,现场的情况根本是司马自断双足,两条腿一分家就爆裂开来变成了数十只大蝙蝠反朝对方扑了过去。他对这个肌肉男人一点兴趣没有,手下那只纤腰细细却胃口无限的饕餮才是他的目标。 一看这只吸血鬼明明只有一个人还玩出了“分兵”的把戏,易天行也不知道是该说对方厉害还是变态,身上那些一盯上就拼命吸血的东西顺手一把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去来个以吃对吃,同时膝间用力锐感分辨在瞬间整个人已经朝着那个“半身”撞了过去。 虽然现在评价依旧只是b级,但现在能与易天行比力气的东西实在已经不多了,司马也不可以,挨了这一撞顿时整个上半身也变得“粉身碎骨”,但随即整个人变成了数百只的大蝙蝠宛若一团黑云般朝两个人盖了下来。 665 雅典娜的惊叹 665 雅典娜的惊叹 吸血鬼王司马以一敌二,两个b级小辈他还不放在眼里,但问题是素来都只有他“吃”别人的份,如今竟然遇到两个吃货反吃自己!那只饕餮也就罢了,现在连个肌肉男都敢抓起自己的血肉就往嘴巴里边塞,感情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从食物者变成食物了吗?这在尊严上实在接受不能,必须以行动向这两个家伙表明谁才是“食神”! 抱着这样的心态,虽然有更暴力的手段可以解决,但司马更愿意稍微花点时间与精力与对方对吃。我吸你的血,你吃我的肉,看看谁先吃光谁! 虽然是高级的美食战士,虽然经过艾因之助现在已经连钢铁物质都可以一并吃掉,虽然美食细胞的惊人适应性能让他在亡灵界中适应力大大增强,但说到吸收对方化为自己的一部分,恐怕就算是顶级的美食战士也不可能和司马这种甚至专门改造自己的吸血鬼相提并论。不过易天行也没想过真的可以吃掉对方这么离谱的妄想,他只是来援助唐雅稍微拖一点点的时间。 但既然是拖时间,那就意味着肯定还有后文,或者以司马的智慧也不是看不出这一点,但就算是对方爆出最暴力的大招也不过是cos团群体空降传送而已,正如他之前分析的那样,对方如果愿意在这个地理的情况下一战,那也是件好事。 天从人愿,司马所希望的“好事”顺着他的祈祷出现了。 十戒对自己的传送术痕迹加密技术的自信当然不是盲目的自大,如果赵莫言选择破解加密痕迹的话,以她的空间法术的造诣恐怕等那两位老大都破封完了她还没搞定这项工作。而她发现了这个事实之后直接放弃了自己处理这个问题的打算,虽然唐雅再度使用四维六感到技术会对她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但局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十戒的空间痕迹加密技术确实很高端,自己去追踪他的痕迹就好像陷入了一个迷宫,要整个走完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情,但唐雅的四维视野又自不同,她相当于可以俯视整个迷宫的结构,如果说自己是实际去走迷宫的话那她就相当于玩纸上迷宫的游戏,难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之后再借用她与易天行的相互“关注”完成情报的回传,最后再借用叶飘零这个传送达人的技术成功完成了这次追击。但追是追上了,天时的优势已经占到,可地理的劣势却仍然实打实的放在眼前。 盯着这个黑色山头的并非只有cos团联军,唐雅的引导连司马都发现了,有着更高强法术能力的十戒自然更是洞若烛火。cos团或者蛮州队当然不会扔个斥候过来就算了事,有探路的意味着大部队随时都会尾随出现,是以黑色城堡中自从许征一死起就进入了随时战备的状态,如今见对方竟然硬顶亡灵界的界域之力硬冲而来,那亡灵团更完全没有退缩的理由! 毫无征兆也无预读,魔力系统中平静得波澜不惊,可十数条人影却是在一阵由虚变实的变化中即将降临在了黑色城堡之中。这并非是什么魔法系的传送法术,那似乎是某种异术的结果。 这里是亡灵界! 仿佛是为了特别向对方展示这一点,十戒瞬间凝聚起了庞大的难以置信的巨大能量,虽然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九级魔法女妖之嚎,但其内含的的死亡之力竟然有与之前卡塔尔的死亡之云隐隐匹敌的意思。亡灵界内施展死亡系的法术,其加成效果确实不是一点半点。 但似乎能量过于庞大也未必处处是件好事,为了编织着股巨大的死亡之力,这个九级法术似乎比平常情况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而对方并不会伸脖子等着大总管的必杀。 cos联军并未选择一窝蜂的十几个人塞在一起的拙劣阵营,不同的位置不同的人员先后出现,第一批出现的理所当然是三个s级高手,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并非是cos团的其他高手,反而是蛮州队的青奋。 这四个人的组合有些稍稍意外,这里是死亡的世界,就算是s级高手也只是说较为能够忍耐而非可以无视死亡法则的威压,只要是活的东西在这里就会用无止尽的受到限制和伤害。以对方的人员配置来说剑八这个死神体质的家伙当然是最优的人选,其余的猛兽皮糙肉厚简单粗暴别扭之处也不会太多,反而是八神这种超细腻的人物实力打的折扣会比较大,但饶是如此终究等级摆在那里,这三位先发开路不足为奇,可这第四的人选,怎么看也是同样死者体质的cos团那个吸血鬼刀客更为合适吧? 又不能钻进对方脑子或者直接开口问你们是怎么想的,十戒只能闷着脑壳继续编织超级版的女妖之嚎,他倒不是准备用这招对付眼前这几人,这招照顾的对象是这四人身后继续正由虚转实的其他人。 cos联军都攻进来了,亡灵团其他人当然不会闲着看戏,沉默者以奇特的步伐瞬间出现在十戒身前,以一敌三她也并未想过就此攻击,叹息之墙出鞘横立。作为二十个庇护领域也许也是整个世界中最强的防御者,就算面对三个s级高手想攻破她的防线也并非一时三刻的事情。 四人一同出现,青奋在其他场合中本来也算拿得出手的高手,光是这场任务就已经宰掉了两个a级目标,但现在他跟这三个家伙站在一起,怎么看也是无害如羔羊一般的存在,可惜这样的排阵打的就是一个他人心理的盲点,团队战中攻击力并非是衡量一个人物价值的全部标准。 “七佛灭罪,莲华世界。” 龙气喂养佛力成就非凡之招,巨大的卐字佛印顿时在黑色城堡的地板之上洞开,金色莲华接二连三的开放,圣力自满地莲池中涌出又自城堡上方凝聚而成方圆近亩的一片祥云,整个黑色城堡内外霎时间通明一片,不但黑色的砖岩宛如度上了一层金衣,就连底座的那座白骨高山都褪去了森森之意显得一片祥和。 莲华圣功佛耀四方,不同于与圣魔法那样与亡灵法术针锋相对,青奋放出的七佛之力尽显安抚平和之意,虽是救赎之道,却也非是一味的克死破邪。从杀伤力而言这莲华的效果远不及林倩的独角兽圣灵之光,甚至十戒被整个笼罩在了莲华世界里只觉得一阵安神舒适杀性大简,却浑没有半点滞碍之处。正觉诧异间突然身边死亡之力一沉,正在酝酿的女妖之嚎似乎也受到安抚而变得沉寂,其威力不过相当于寻常九级法术而已。 不对,不是沉寂!是那小子划出了一片界中之界,他的这堆莲花与金光之内独立成国了! 十戒毕竟是传奇法师,虽然路数不同但仍然转眼就明白了对方卖得什么玄虚,看来对方是想以这种方式反制亡灵界的死神威压,虽然这个结界维持不过数分钟甚至数十秒,但这么长的时间胜负早已了账了。 相同的感觉和判断同样出现在了沉默者身上,无怪对方s三人组第一时刻并非强攻打断十戒的施法,反而摆出了一个品字形的站位将那个异想天开的小子挡在身后,原来是卖得这般药!为整个团队的降临和战斗做铺垫,牺牲一个a级的战力当然是完全值得的。不过看那家伙的模样这应该也是一个需要持续施法的技能,打断他便行了。 就是这么一对峙的当口,双方的第二波援兵也同时到了。亡灵团非常中规中矩的按着能力与反应速度率先赶来的是骑士区的领导矛盾和中央区正在闭关的冰狱君王,但cos团这边似乎要将奇葩进行到底,他们传送的两个人却是cos团的牧师克里斯蒂娜与玫瑰团的傀儡师普莉丝! 沉默者不为对方的怪异排兵所动,单剑突击就要从s三人组正面穿过攻击他们后面的青奋,对面三人也同时发动反击。但无论是无限力气的横扫、绝对正确的斩击还是时间轴怪异的紫火鬼烧在自己的眼中都是充满破绽的所在,虽然以一敌三分不出身来一一破解,但招架开剑八的锯齿刀再闪避另外两人的攻击并不是很为难的事情。 “克里斯蒂娜的惊叹!” 牧师突然举起了她那环首的法杖高调出声。知道她现在是在cos《圣斗士》里的雅典娜,但那造型实在更像美国纽约举火炬的那位女士,虽然青奋在维持着莲华世界,但看到她的这一出还是忍不住有翻白眼的冲动。好在,扮相虽然不足,但威力却未打折扣。 雅典娜的惊叹,圣斗士中都因为威力太大而被列为禁招的存在,这完全是cos团的闲人们闲着无聊的时候自己琢磨的合体技。但从理论上来说这个大招必须三个s级高手才可以施展,猛兽进阶s级比剑八早不了几场,而路飞又与他们差距太大没有配合的实际意义,是以这名副其实的禁招直到剑八的突破才得以解封,第一真正实战于人前。 说来也是有趣,cos团本应该是所有队伍中最“不正经”的一支团队,乍一眼看上去他们这么胡闹的打法早该躺尸一百遍了。可若细细考究下来,这支队伍中的人不但个人战力出众,战术配合简单紧凑,甚至于相互之间都完全没有“正常”队伍该有的内部矛盾,简直纯洁如同一个宿舍的大学男生群体! 不为学业烦恼,不为毕业后事业烦恼,不为女朋友烦恼,唯一上心的只有抱着电脑打游戏。说实话,这等专心专意,这等团结一致的程度无论用来干什么事情都可以天下无敌了。与之相比,亡灵团的无论是十戒还是司马都太过只关注自己的“事业”,他们个人的成就也许无与伦比,但团队间的组成却顶多只能算是勉强及格。 三位一体的cos版“雅典娜的惊叹”朝着沉默者轰了过去,防御大师百忙之中竟然从这一击里发现了三种法则的痕迹,堪称劣版的s4级! 这下避无可避了,剑八不会让自己有闪避的余地。同样也是架无所架,猛兽的力气根本不是可以硬拼的东西。这二者合力的话自己还放弃对那个佛修小子的突袭还能化纳抵消,但八神的时间法则混淆其中,这一击会何时作用到自己身上便完全没有预估的余地。 是眼睛看到之后的一秒?或者是感受到这股能量之后两秒?三股法则合并之后发生了混淆,与自己之前熟悉的东西已经似是而非。沉默者只能凭借经验与感觉横剑于两秒之后,但就在防御之后却愕然发现猛兽的棺材巨剑竟然在初始之前,也就是三人合招之前就已经砸到了自己剑上! 完美第六感的覆盖,八神的时间运用不再局限于不确定的未来,他的手甚至伸到了过去! “铛!” 金属断裂的声音与骨肉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以冥狱中那堵永恒而立隔绝生死之墙为名的黑剑断了,二十个庇护领域中最强的防御专家艺成后第一次被击破了防御,整个人几乎被门板巨剑砍成了两段,血肉模糊中横飞了出去。 与沉默者只在同时,冥狱骑士矛盾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以他去冲击s三人组既不显示轻重点也不对,是以勒缰冥狼兽,挺枪骑乘冲锋绕了半个弧线直刺向了一直保持双手掐印状态的青某人。 “傀儡替换!” 普莉丝素手轻挥,矛盾螺旋的枪势将一个人形木偶爆成了一团锯木,但他真正的目标却早已经被换到了女孩的身边,依旧盘脚掐诀,这莲华世界极乐依旧未见丝毫动摇。 “封——” 一阵极寒冻气飘过,宛如一团迷雾包裹着几段干尸肢体的寒冷操纵者再次施展了绝对零度的神技,虽然似乎是数个小时之前刚刚放过大招导致现在有些力有不逮,但趁着cos团三人组重创沉默者的一刻,达至时间静止效果的绝对零度空间仍然将八神、猛兽和剑八化成了三座冰雕。 女妖之嚎没了那过大能量的负担,十戒在这一刻终于将之准备完毕了,但经此一来又已经变成了一招再普通不过的攻击——其实这样评价九级魔法实在太伤这个法术的自尊了,论效果这一招绝对不差。但亡灵法术都有一个欺凌弱小的偏向,对付不如自己的对手那是相当彪悍立竿见影,但对于强过自己的敌人则是收效甚微。现在那个牧师已经在眼前了,这样甚至连超魔技都未附加的法术扔出去也注定无效——之前连文池度可以化解许征体内的圣耀击,克里斯蒂娜没可能比她更弱。 随手化成了一个单体的升阶死亡一指对着青奋射了出去,看也不看结果的十戒启动了城堡内的战斗机制,一个类似半位面的空间界域发动,本来普通的一个黑色大厅顿时变得广阔无比,若非抬头还能看见房顶,真会让人以为这里已经成了室外。不知道是大厅放大了,还是自己缩小了。 空间之戒之后便是龙神之戒,十戒转动手上再度召唤了双头恶龙吟风,这头接近龙神的古龙虽然之前看似在猛兽手下不堪一击,但除了s级的怪物之外,能胜过它的还当真不多,多这一个帮手就相当于多了一个a+级战力了。 而对面一如亡灵总管所料,cos牧师刚才只是摆个造型吼两句台词而已,看到十戒的杰作她几乎是模仿对方所为的伸手一指。一黑一白两道射线就这样分别从身前身后打进了青奋体内,恰如其分的中和抵消什么都没剩下。 第三波的援军情况,cos联军这边传送过来的是疯章刑、银龙和赵莫言,亡灵方面则是骑士区剩下的病华人与黑马、魅影、蛮牛三骑士赶到了。 恶龙吟风从魔法阵里探出了身形,两个龙头都发出了极为不满的吼叫,但龙神契约的力量束缚着它,它顶多可以选择出工不出力但却不能不回应十戒的召唤。看了看此刻的情况似乎比之前要好上许多,对方人手不齐且几个大将都被冰冻了。这样的战场总算还让它提起几分精神,两个龙头一齐仰起,高亢的龙语魔法就要洗地而出。 对面同样一声龙吟响起,银发竖瞳的少妇身体突然膨胀了起来变成了一条成年银龙,她的身体抬起头时已经有五层楼高矮,但跟半空的那条龙一比简直就成了龙宝宝,其巨大的体形差异之下似乎对方随便一口便能将她的龙颈直接咬断。知道彼此之间的差距,少妇银龙并未想过能单挑战胜对手,一口冰冻龙息快速喷出遮挡了一下视线,放弃了比拼魔法,银龙呼扇着翅膀飞到了那颗蓝色的龙头之下,爪牙齐施的咬住了对方颌下的要害。蓝色龙头发出一声惨叫猛力的摇甩着脖颈,同时黑色龙头也大口猛张的朝那“银龙宝宝”咬了过去。 666 再退 666 再退 黑色城堡之中体形与等级都不成比例的两条龙颤斗在了一起,银龙因为突击而抢先得分咬住了蓝色龙头的下颌,但吟风是一条双头龙,一个头被咬住了,另一个头黑头马上迅捷无比的反咬了过去。 又是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声起,疯章刑的耳塞力也不知道被周扒皮的女队长放了什么音乐,疯有疯姿狂有狂态的一步跳上了黑色龙首,双手紧紧抓住龙鳞,竟然是一个头杵撞了下去! 小小的人类与巨龙体形完全不成比例,甚至站在龙口中都不知道伸手是否能摸到上颌的章刑野兽一般的吼叫着,周身燃烧起黑色的斗气与黑焰,沉重的一击以头撞头。黑斗气贯彻之下杀意如刀,对撞的结果竟然是巨龙发出了悲鸣,宛若陨石坑一样的骨裂与凹陷出现在黑龙的头顶。 一边是颈下受制,一边是顶颅受创,如果换成其他生物的话这两击就算不是致命也该让其失去战斗力了,可古龙的生命力又岂同一般,几乎是在血肉飙飞的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但就算话是如此说,被两个东西死缠在要害上也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吟风疯狂的振翅飞行在半空打着旋转想将他们甩下去,但这一龙一人却都死死咬住了他,三个“东西”在半空中战成了一团。 无论疯章刑还是银龙或者其他的cos联军成员,能够在亡灵界任意行动实力不打折扣完全是托了现在这满地莲华漫天祥云的福气,而造成这一切的显然就是那个还躲在女人身后的家伙,无论是谁想必都能一眼看出优先解决他的重要性。 天上的那些龙爱翻滚就让他们继续翻滚去,蛮牛与黑马骑士一左一右沿着两条弧线对着目标发起了冲锋,魅影骑士更是索性原地消失,随即直接在青奋身后出现,三骑士竟然形成了三面***的围杀局面。 cos联军现在的情况可说不上很妙,三个s级高手虽然重创了对方的最强之盾但自己也被绝对零度封印了,青奋只能维持着莲华世界数十秒的时间而且行动不能,牧师与傀儡师都不是强力战斗型的人物,而有战斗力的疯章刑和银龙却又跟吟风耗上了,最后终结下来竟然只有赵莫言一个人来面对亡灵团所有战力起码到下一轮传送完毕。这个要求……似乎太高了!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十戒犹还觉得不把稳,之前这个女人单顶了两波死亡之潮,又一个迷宫术将自己等人十秒战争的战略部署全部打乱,只要一个法师还能施法就天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为求万一巫妖法师甚至转动戒指释放出了一个同调的范围禁魔术,半径百米之内对方任何不超过自己能力上限的魔法都会被自己反向中和,自己只是暂时不能使用魔法但还有很多其他手段,而对方就是实打实的哑火了。 冰狱君王似乎为连续两次大招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现在的绝对零度的三座“冰雕”已经不是那种一敲就碎那么简单的玩意儿了,只要稍有不慎一点点的热量就会导致他们“复活”过来,所以就算是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动手,也许谨慎又谨慎。但再谨慎也是有所限度,寒冰怪终究还是将第一击缓缓递向了八神。 死亡骑士的军首一击打碎了一个傀儡,孰料傀儡之中竟然蕴藏了强力的圣光之矢!傀儡一破随即追随着死亡之气爆射而出,一箭射进了措手不及的矛盾胸膛。 圣光之矢可不像莲华之光那么温柔,与唐雅用来击杀许征同样的东西,破邪克暗对亡者有着巨大的杀伤力,毕竟会购物的也不止唐雅一人。就算是a级的冥狱骑士也无法抵挡圣核弹一般的爆炸,从胸部起整个人都被炸成了两截。 看似威力无涛的一次成功暗袭击,但其中诡异之处却让普莉丝暗暗惊讶。亡灵体质与这高浓度的圣光之力本应是互克的存在,二者碰在一起便会产生相互湮灭的效果。如果目标是冥狱龙那样太过高级的亡灵,死亡之力太过浓厚的话反过来吞灭这发圣光矢并不足为奇,但那也是基于一个对销于无的基础,不可能发生这样炸成两半但肢体却都保存完好的情况。这根本就违反了基础的世界构成,就好象水和火撞在一起二者安然无事一样的不可思议。 这就是卡塔尔的福利吗?死灵体质却不与圣力发生生克,确实死亡的法则被扭曲了!赵莫言和普莉丝都看在眼里,第一次有所感触亡灵团的“不死”恐怖在哪里。 矛盾似乎并不像十戒或者司马那样拥有极强的自我愈合体质,被意外炸成两截看来对他也是一件麻烦事,或者说应该算是重伤了。虽然未死,但一时间似乎也没什么战斗力可言。 骑士老大不济中了陷阱,但如果实在苛求也实在没有道理。毕竟普莉丝从头到尾如果说显露过能力的话那也只有在逃跑时曾用傀儡丝拉过两个呆瓜一起浮空,这实在是有太多的可能性。而在死亡之潮为背景各种s级怪物大乱斗并试图一波推平奠定胜局的情况下,矛盾实在没这个精力分出神来去观察这么一个杂鱼般的小人物。如果亡灵团够内部各自关系够融洽的话也许站在城堡之上的文池等人或可看出些蛛丝马迹告诫众人,但这里是一个等级森严不问最好就不说的地方,这……这也实在没啥好说了。傀儡师本来就该归入非奸猾不能使用的行列。 傀儡替身术一出,以老大重创为代价总算是摸清了这个未明者的底细,傀儡师善于操纵外物,有的喜欢用傀儡丝现场拉起强大的塑造物,有的喜欢花时间制造各种傀儡,也有的喜欢以其善变的能力制造各种陷阱,眼前这个银发红瞳的女孩显然是属于第三者。甚至于她站在这里的身体是真是假都未可定论,贸然攻击也许重蹈老大覆辙也未可知,但她身边那小子确是十足真金且价值过人,无论是从风险角度还是战局角度,选择他都比选择她更为合适。 傀儡替身术一日之内只能使用一次,任你多高端的傀儡师也无法例外,同样的手段无法使用第二次了!死亡三骑士做如是想着。 “噗!” 三声兵刃插入肉体的声音想起,三骑士的兵刃如他们预计中那样插进了动弹不能的青奋的身体,那手感毫无疑问是插实了,可脚下的莲华世界却是纹丝不动,显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砰!” 普莉丝身边又凭空出现了一具人形木偶,然后木偶身上出现了三道裂痕,三道本该是在青奋身上的裂痕。 傀儡替伤?怎会? 又见意外之情况,三骑士都有一瞬惊讶。傀儡替伤也是所有傀儡师看家护命的技能,知道对方是傀儡师之后当然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可问题是……傀儡替伤从来只能用在傀儡师本人身上啊! 意外之况接二连三,三骑士饱含了各种负面能量和诅咒的攻击全被一具木偶分担了,当三人打算抽出武器再来一击——如同替身术一样,替伤术也仅每日一次——的时候,无数肉眼根本看不见的傀儡丝从青奋的体内爆蹿而出,三个死亡骑士如同掉进蜘蛛窝一般被绑了起来! 为什么一个活人身上会喷出傀儡丝?难道他也是一个傀儡吗?哪有这么强力的傀儡? 三骑士各种不解莫名其妙到家,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青某人确实无二是个傀儡吧。傀儡丝的强度和力度在不同傀儡师手中差别甚大,有的傀儡师可以五指拉起几百吨上千吨的岩石巨龙,也有的傀儡师只能操纵重量不超过几十斤的木偶,普莉丝的傀儡丝强度却是取决于束缚端的力量,蛮牛骑士与黑马、魅影两骑一时不明所以只顾用力拉扯,相互的力道作用在对方身上,结果却是越拉越多越拉越紧三者缠成了一团。 骑士区攻击不顺,中央区却也没好到哪里,沉默者被重伤击飞还未了结,冰狱君王刚刚冻结了对方s三人组正要先杀一人,突然一股似曾相识的压力感临身,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自看不见,十戒等人却是看得清楚,完全就是十秒战争的翻版,未来的八神突然降临然后一个八酒杯,紧接着自然是又见八稚女杀着高张,只是这次恐怕没有沉默者来救场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会感觉战线全线崩溃的样子? 三骑士攻击受制再加未来八神一临,算漏一个青奋的莲华空间,地理优势尽失天时人和劣势尽现。十戒其实心中明白,自从剑八突破之后,自己这方无论是在s级层面上还是在a级层面上都已经大大弱于对方,唯一可以寄望的胜机只有卡塔尔的突破了。大概两天之后亡灵最强战力便可以恢复八成,而对方的最强战力却会陷入最虚弱的时候。之前遁入亡灵界是为了拖延这个时间,孰料对方竟然祭出奇招,亡灵界的死亡之力已经不足以为之屏障,若下一击再不能杀掉青姓的小子,那么也只能再撤了!不过在那之前……冰狱君王可被分尸不得。 他不会死于崩分离析,就算磨成粉也没关系,但八神的毁灭之焰只要沾上就会不停燃烧,不到烧尽不会停止。而融化正是属于属于这冰块的死亡归属。该怎样阻止他呢? 对手是八神可不是哪边的大白菜,要从他的手底下捞一个中了八酒杯时间静止的人,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十戒手摸戒指,如果愿意牺牲一个戒灵的话是可以成功挡下八神的杀招的,但那样的话等于彻底失去一枚戒指,这个损失对自己而言太大了! 眼神一扫间已经看见了旁边的病华人,但他的情况似乎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有心算无心,病华人好像还未适应高端战团的节奏,之前他的病毒成功啃掉了阿奴的金甲虫子军团似乎让他稍微大意了。那个活蹦乱跳的苗家少女可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超级小心眼,她人没出现在这里不代表着她的手段没伸过来。 病华人几乎是甫一出现还未来得及放毒,猛然间只见蛮州队那个女法师一抬手,戒备间却不见这个女人扔出什么法术——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这一片范围都被十戒下了同调禁魔术,赵莫言连恒定在身上的护体魔法都被抵消了,能还施展出其他魔法就怪了——她只是抬起了手,掌心中似乎绘制了一个鬼脸,印入眼帘瞬间那鬼脸好像突然活了起来,朝着自己诡异一笑。莫名瞬间好像什么东西已经传入了脑海,病华人不由心头一栗,悚然戒备却又觉得周身全无异状。 全无异状?对方在手里画个鬼头只为了卖萌吗?鬼也不信吧! 病华人一时无法察觉到底出了什么情况,现场情况也容不得他再多想只能出手,无声无息间正要鼓荡起来到亡灵团后新型研究出来的死亡病毒,腹中突然一阵绞痛难当,一股腥气直冲咽喉,难以抑制的呕吐感顿时打断了释放病毒的准备,一口臭汤喷了出来。病华人此时已经是亡灵体质,吐出来的东西远比常人更为腥臭黑暗原是正常,但现在这些东西中却夹杂了数百蠕蠕而动的赤头小虫,这已经不是一句“亡灵不同于常人”可以解释的了。 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再明白不过的现实,自己这具身体已经被虫子寄生了,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跟之前那掌中的鬼脸又有什么联系呢?病华人急忙运使体内病毒抵抗,脑子急转却是难究源头。 这就是驭虫之术吗?虽然是出自自己之手的杰作,赵莫言依旧感到惊叹。cos团的成员绝对不止单单用“鲁莽”“狂暴”那么简单的词语就能描述,他们对自己的能力的挖掘与研究的精神固然是孜孜不倦,但各种天马行空的放开思想才是与路飞梦幻空间最恰当的配合。 赵莫言手上所绘的是名为“鬼降”的咒纹,阿奴通晓驭虫、降头、下蛊、巫咒等多种技艺,将之复合运用以降头术引导驭虫本不为奇。常人潜意识中有一个误区,认为虫这种东西只有在体外才会有,事实上不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种类没有任何个体的体内是无虫的! 寄生于消化道或者内脏的通常意义上寄生虫也好,寄宿在皮肤表面的螨虫也好,甚至于托庇于细胞之内都可以存在虫的定义。病华人无疑是尸,但亡灵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循环构造系统,也有驱使他们行动的能量所在,而有这些东西就意味着有虫的存在!刚才那个专门为亡灵准备的“鬼降”就是为了让它们变异成长专门准备的。其实也不用制造太大的变异,只要将其繁殖周期从天缩短到秒,如此一项就足以让本来无害甚至有益的尸虫变成亡灵杀手了! 废物! 十戒微微一“皱眉”,矛盾之前被袭击倒地已经让他有所不满,虽然是暗算,但一个老练多战的骑士如此简单就倒下也太过对不起他的身份了。而且接二连三的,连病华人也前后脚被人做倒,同样都是袭击,对方尽皆成功己方全都失败,似乎从能力到运气都是对方占尽了上风。 时不利我,该撤就撤吧! 没有余暇再试试能否击杀青奋了,十戒手指腾动,右手中指突然朝病华人一指。这当然不是为了突然鄙视对方而做出的粗鲁手势,现在他也无法轻易使用魔法,但这枚空间戒指中储蓄的并非单单的魔力。以戒灵的基础的存在,或者应该说是超自然力才对。 一次超短距离的瞬间移物,病华人莫名其妙从原地消失,然后突然在冰狱君王身前冒了出来,十戒的意思竟然是要将他做了替死鬼。 想要夹杂在两个s级高手中充当替代品也并非什么小鬼都可以,十戒不能扔块石头过去当盾牌。虽然明知道对方的意图,虽然理智上是知道只要自己丝毫不加动弹那八稚女的杀招便会绕过自己。可当这一刻突然来临,那宛如尖刀一般的杀气临身,本能之下病华人仍然是一伸手间无数的病毒好像护体气雾一般蒸腾而出。 病毒不同于毒药的见血封喉,它们最大的特征在于寄宿与繁殖,在变异与变态的支援下其顽强程度远不是毒药可以比拟的。进入亡灵团之后更以死亡器皿改造原来的成品,类似亡灵体质的病毒在对于生物的杀伤力方面是绝对不弱于任何一个a级高手,而且拥有自我变异能力的它们在面对任何的护体能量方面都有惊人的适应力,可以说只要时间足够,理论上它们可以入侵任何防御! 但可惜,病华人释放的病毒就算再凶狠也需要从外面入侵目标才能生效,而八神周身附着的毁灭之焰又似乎不是这些“魔法小生物”短时间内能够适应的。 就在病华人被八稚女撕碎紫焰焚尽的一瞬间,空间戒指再次闪烁,十戒远比司马更快的超自然力版群体传送术已经完成了。 667 毒招 667 毒招 “这是怎么回事?我眼看就要得手了啊!” 吸血鬼王暴跳如雷,他就快要抓住那头饕餮了,可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却突然被十戒传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理智上肯定知道是出了什么原因,但关键时刻被人打断还是令人恼火非常。 “少罗嗦,难道我们现在还不够难看吗?” 十戒的恼怒不下于对方,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家中被人打跑,这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但该忍的时候就得忍,正面实力现在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刚才的战果如果抛去地理的优势的话这样的结果其实不算意外,现在虽然看似狼狈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反倒是对方的那cos版雅典娜的惊叹和傀儡师女人的小伎俩先露了底细,之后的战斗不会再吃到同样的亏了。 亡灵团众人此时身处的位置是龙之谷,满地都是各种龙的尸体与骨骼,大家也没了往日里城堡的舒适,只好大都席地而坐在骨头上,又或者是趴在骨头上。 文池继续坐在一个龙头骨上,或者该说是有些半站半坐的姿势,一只脚踏在地上一只脚反踩在龙头上,肩膀上支着小提琴,丝毫不受周围环境影响的享受着自己的音乐。 亡灵的世界里死亡之力确实是充沛得匪夷所思,明明只是普通的黑暗治疗术却产生了超过强效治疗还附带了愈合复原的效果,无论是几乎成了两截的沉默者还是已经成了两段的矛盾骑士甚至是已经满地碎片还在不停燃烧的病华人都迅速的开始身体愈合,短短几秒钟内就已经全部站了起来。亡灵的不死体质确实霸道的匪夷所思。 矛盾不畏惧圣力的对销,沉默者只是被纯粹的物理攻击拍伤,这二者只要快速治疗战斗力并无大损,但病华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八神毁灭之焰燃起的紫火是永恒不灭的,几乎是在整个人“拼”起来的瞬间散落一地的小火焰也聚成了大火把,烧得轰轰烈烈,只听得惨叫不绝。 毫无其他选择,文池也只能继续拉着她的小提琴想要为病华人继续治疗,却被司马止住了。 “他的体质经过我的改造后原本就具有病毒的变异适应性更强化了十倍,他的细胞对任何伤害都有适应的可能,你不要直接治愈他的细胞,只要补充他的生命和体力就行。” 文池依言而行,提琴从激扬的曲调改为舒缓,只是亡灵团的***多没什么音乐细胞,也分不清刚才和现在都拉得什么,但不管拉得什么效果都在那里放着。病华人这样的非资深者显然并未得到卡塔尔的恩赐,要是真被烧没了也就死硬硬了。但现在有了文池这个亡灵医师又在亡灵地域,死是死不了但要活过来也没那么容易,周身表面保持着一个融化与复原的平衡,体内也保持着一个尸虫与病毒的对峙。 病华人其实远没之前看上去的那么不堪一击,除了会释放凶狠病毒之外自身更具有类似“受过重伤之后将对该能量免疫”的特性,加入亡灵团之后经过吸血鬼王的改造这一特性更加放大了,如果能抗过这一轮的话他对紫焰和体内虫体变异将会免疫,应该说是个很具发展性的强化类型。不过这个变异适应需要相当的时间,如果应用于战场之上的话其实重伤之下没等他适应早就被再补一刀直接躺平,从这个角度说来又有些鸡肋。不过不管怎样事实如此,病华人暂时只能跟自己做斗争了。 “cos团的人这波打得很出人意表,但这对大势并没有什么影响。”十戒定下心来详细分析着敌我的优劣:“对方那种满地金莲的招数不可能放个不停,而如果没有那界中之界的话他们在亡灵界中仍然是无法与我们相斗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可以嗑药连着施展,最坏情况不过是我们继续转移而已,现在时间对我们有利,继续拖时间便越靠近胜机。” “不对!胜机明明现在已经到了!”出乎意料的发言,刚刚投诚过来连体质转换都未完成的龙儿显然忍这个环境忍得很幸苦,就算是有着十戒的法术加持仍然紧握着拳头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刚才那场争斗从到尾战了五秒不到,她根本没来得及赶到大厅整个人就已经被传送过来了,听到自己这边被打退的关键原因居然又是因为那个男人,咬牙切齿越发痛恨。 “对方趁现在来攻理所当然不是瞄着我们来的,他们的估计中卡塔尔被封印成了一个a级的货色,而现在就是最好的干掉他的时机。正如我们可以说,他们追我们跑,就算跑上两天也无所谓,但这个事实他们也知道。所以我估计cos联军这一次进攻的战略目标就不是其他人,他们就是直接奔着卡塔尔去的!” “那又如何?那个空空如也的黑色城堡让他们慢慢去找吧。”十戒不以为然。 “八神使用了召唤未来的招数,可以想见他肯定马上就得回到过去,也就是说现在黑色cos联军中的s级高手其实只有剑八和猛兽而已。而且对方必须在城堡中搜索,但青奋那个莲华世界也不可能无限制的撑下去,只等那边的祥云一散,我们反攻回去的话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实际上都会站在巨大胜机的一边。”龙儿继续努力争取着,看得出她对青奋的仇恨也爆表了。 平心而论,龙儿的分析也不无道理,cos联军刚才奇招迭出确实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既然未造成实际的不可修复的伤势——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也只是病华人暂时失去战斗力算是废掉了这边一个a级,但对方所支付出的却是青奋这个a级高手的脱力和八神的短时间从这个维度中消失,现在反打一波还能借助亡灵界威压的话确实胜算不小。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十戒,虽然沉默者与冰狱君王从战斗力更在他之上,但论及战略部署还是以这位总管为首,其他两人也从来没打算把精力花在这些方面。 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只要冰狱君王从八酒杯的时间***解封的瞬间就是未来八神消失的时刻,同样也就是现在八神前往过去的时刻,如果没有他的话,两边的战力就平衡甚至自己这边占优了。可是…… “否决!”十戒摇头:“对方能出两个奇招,谁能肯定他们没有第三个第四个,所谓胜机全是建立在我们估测的基础上。在只要拖时间就能保证必胜的基础上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就在十戒说话间一声宛如玻璃的碎裂声——其实没有任何人听见任何声音,但那感觉就好象是玻璃碎了一样——冰雕一样的君王从静止的时间长河中恢复了意识和行动,而同时远远的白骨山上那祥云与莲华也一并消失了。 那一瞬间的诱惑,十戒几乎忍不住照着龙儿建议的那样再度瞬间移动杀回去,可说不上是理智还是直觉的东西按住了他的手脚,忍耐再忍耐。 一秒,两秒,三秒……黑色城堡大爆炸了! 纵使有具备未来视的军师,纵使有精通预言术的领队,cos联军显然并未想过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内就可以从诺大的黑色城堡中找出不知隐藏在哪闭关的卡塔尔来。所以干脆采取了最简单暴力的方式——既然不知道,就干脆整个的毁灭吧! 价值2c级支线的圣光击核弹版,死亡界永远黑暗的天空中宛如升起了一轮金色的太阳,阳光遍洒之处一切灰雾黑灵尽成虚无,白骨山被削减去了三分之一,堂堂首三团之一的基地,号称最强者之一的卡塔尔的老巢,整座的黑色城堡,就这么在金色的太阳中烟消云散! 卡塔尔已经被***掉了所有的法则变回了一个“普通人”,他不可能再像矛盾那样只把圣光击当成普通的炸弹,拥有亡灵体质的他被卷进这样的核弹中,一百条命也统统了结了。 起码cos联军是希望如此。 “这场团战这样就算结束了吗?”易天行坐在阳光万里号的甲板上,头顶上是阳光明媚,他的脸色却是白得吓人也黑得吓人。白色是因为失血太多而苍白,黑色则是死亡之气从鼻子与皮肤吸入得太多而有些尸黑。不过精神看上去还算旺盛,美食战士的适应性确实非常。 “这个谁知道呢?”牧师挥了挥法杖,举重若轻间对方全身黑气已经驱散,再一个白光降临那个精壮汉子的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 “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我预估中最好的情形,如果能炸死卡塔尔当然是上上之选,能够将他重创拖过三天的关键点也可以接受,最不济的情况实在没炸到他但也成功的摧毁了黑色城堡,城堡中许多设施和实验品被炸毁,尤其是复生池被炸了事关关键。这样的情况下所有被卡塔尔复生的亡灵都至多都只能再生存一天,虽然除了那个许征和那头比蒙之外也不知道他还复活过什么人,但想来两到三个a级角色的倒地应该是不会少的。这样我们距离血腥路线的完成又更近一步了。” 楚轩扶了扶眼镜,说实话他之前预想过十秒战争之后对方会逃逸的情况,但没料到对方直接遁入亡灵界也是实情,而且还在逃跑的线路上一通加密!毕竟这种情况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但好在蛮州队的各人能力也同样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对方的支援之下由自己排兵布阵竟然得到了之前预言中较为不错的一个未来,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死亡的a级人物统计一下。玫瑰团的许谦,通缉犯的恶魔莱恩、亡灵团的无形体特质区领导。如果第一个不算的高端团队的任务计数的话那么也干掉了两个,还需要五个才算完成任务。放病毒的那个家伙当时没再补一刀估计被救活的可能性不小,那只有指望复生池里除了许征外的其他人了,按平均计算能有三到四个的话,那么只要再制造一两个死亡血腥任务就完成了。不过同样可以如此反思维,对方既然有这么一批“二十四小时过期”的临时雇工,那么就算本着榨取最后剩余价值的想法也该让他们来干一波“肉体炸弹”的恐怖分子。所以现在局面逆转,起码这一天之内该躲避的反而成了cos联军了。 “让你们的剩余人员也登上船舰吧,往异空间躲一躲这种行为确实不错,我们或者也可以依葫芦画瓢。” 郑吒摸了摸脸上的刀疤如此向赵莫言建议道,他之前被安排在第四波的传送人员里,结果才打了三波对方就逃了,克里斯蒂娜她们扔了核弹就跑回来,搞得他只能在这里听别人讲述打得如何过瘾,越听越是心痒毛抓。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虽然这个军师之前的布置已见成效,但赵莫言对现在的局势也有自己的看法:“我们既然可以预计到对方的反扑,那么等于对方的行动已经在我们的规划中。复生池中人物有限,我不信他们居然能有s级的复生物,所以就算是自爆式的袭击也必然是其他人配合而来,不如就借着对方这一波的‘冲动’反制陷阱,只要能再成功爆掉对方一到两个,那么无论卡塔尔是否能在两天后强势出关,这场任务都可以在最多一天后结束了。” 赵莫言计划的出发点仍然在于减少变数,毕竟就算对方倾巢而出,自己这边的实力依旧占据着优势,加上以逸待劳,没理由反而要逃避他们才是。反过来如果采用楚轩的计划,那同样需要额外击杀,虽然到时候会少了复生池中的战力,但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又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我也觉得没啥好逃的。现在我们全线战力从s级到b级都占据着优势,亡灵团想怎么玩都随便他们好了!” 铁血战士大概是出于资质的缘故,到现在还是b+级评价和楚轩相当,已被郑吒后来者居上,那个超新人的防骑阿龙更是精神头十足,评价已经到达c+,随时赶上自己也不足为奇。说来有些丢人,但铁血战士确实需要一点战绩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与评价。 有外人提出不同意见又有自己人举手举脚的赞同,楚轩心中不悦但对方也是有着相当的智能,想要指摘她“凡人的智慧”亦须拿出具备相当说服力的说词,一时想不出来不由微微沉吟。 那边在商议着国家大事,也有人在这边视江山若浮云只爱美人……这当然只是外人的评价,青某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怎么样?我可是救了你两次!两次哦!” 正如神经团只出了队长一人参战,玫瑰团也只有普莉丝一人进入cos联军作为代表,这是出了“背叛事件”之后妥协谈判的结果,不过看这个女孩的表情倒是半点勉强的意思没有,跪坐在青奋的面前两根白生生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悠着,好像一个讨赏的小孩一般可爱。 “是了是了,你好能干。还很谦虚的另有重创了一个a级戏耍了三个b级伟业没说呢。”青奋看着女孩小狗一样的讨欢,忍不住摸了摸她好像羽绒一般的银发:“不过你把保命大招都用我身上了,你自己怎么办?” “你在担心我吗?”一反之前的难缠,一夕之后的普莉丝变得温柔异常,此时听得对方关心似乎很是欢喜,猫咪一般乖觉的将头枕在了青奋的怀里:“到时候你再过来保护我就好了啊!” 青奋盘膝而坐,一个美丽的女孩闭着眼睛一脸幸福的躺在他怀里,这个场面在别人看来很是温馨,但在段菲看来却是让人火冒三丈,上前一脚将青奋蹬了出去。 “你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卿卿我我,你答应我的事情呢?张一淘你找到了没有?” 段菲几乎是暴走的抓着青奋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虽然赵莫言一直保证张一淘依旧存活无疑,但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换谁能放心啊?团战打成这样当口下谁也都分不出神来去找人,自己问道自然又因为和战争的结果导致这一区域的自然气息稀薄,得到的回答也是似是而非。难得现在一时有空,青奋这个混蛋不着急去找人反而还忙着泡妞,真是罪该万死! “你凭什么打他?” 自己靠着的人突然被踢飞了出去,普莉丝几乎跌倒,抬起头来看见一张愤怒的俏脸提着青奋的衣领,她理所当然的也怒了。无形的傀儡丝蔓延而出就要将这个无礼的女人绑到桅杆上去当腊肉,结果对方浮游在空气中护体的尘种首先感受到了威胁,眨眼功夫已经爆蹿成了一个球状蔓藤盆景一样的东西护住了主人。 本来已经急火攻心好几十个小时了,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不识大体的女人敢来招惹自己,段菲满肚皮的怒气顿时全发泄在了她身上,将青奋往旁边一扔,两个操控系的女人顿时打成一团。未必未必见得如何惊人,那两只母老虎打架的雌威却让一种高手不由纷纷退让。 而就在这个让青奋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排解的当口,一股异感突然降临笼罩,亡灵团的逆袭似乎比意料中更早的到来了。 668 擂台 668 擂台 没有人的忍耐是无限的!十戒当然也不是。黑色城堡被人杀上门来还可以忍一忍避一避,但放火烧家烧到干干净净这种事情……事之过甚了! 不用任何人再催促说服,也不仅仅是因为二十四小时雇佣兵的情况,更多的是底线受到了挑衅,脾气和尊严这种东西并非只有弱者才有。 “既然对方做那么绝,那就死战吧!”怒极反静,十戒反而平静了下来,虽然似是商量的语句却夹带着丝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 一个个的扫视过去,沉默者、冰狱君王、自己、司马、矛盾、远古比蒙、艾尔莎,现在主战力便是如此七个人。卡塔尔还在闭关,病华人暂时倒地不起,其他的无论是剩余三骑士、龙儿还是文池都已经不适宜这种等级的正面作战了——难道指望文池作为后勤可以胜过克里斯蒂娜吗?但劣势同样也有劣势的打法,特别是在诸如某些复活物已经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 而对方战力的话,八神、猛兽、剑八、阿奴、刀疤脸、疯章刑、赵莫言、青奋,光是a级以上的高手就有八个,且s的更有三个之多。甚至细数b级人物,诸如饕餮女之流虽然名义上是b级,但也实在难以就此认定对方实力局限。再加上有牧师的存在,他们的高手几乎都等于有两条命,正面硬拼更是难有胜算。 “对方在人数方面胜过了我们,但具体到个人的争斗却是未必然,我们如果他们一对一单挑的话,胜率还是很客观的。” “可他们现在大占优势,额,我是说正面实力占优,他们凭什么跟我们打擂台单挑?” 司马差点说漏了嘴。关于复生池毁灭的结果除了s级三人组之外只有他与十戒知道,那些最紧要的复生者却不知道自己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性命了。这些人物虽然在复生时候就被束缚了忠诚的束缚,但并不是因此就没了脑子,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生死攸关的事情,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并不在掌握之中。 “哼,大招秘技这种东西难道只有cos团才有吗?”十戒冷哼一声摸着自己双手的十枚戒指。 “就算是单挑,我们的胜负也只在五五之间吧?对方有牧师,相信以他们的准备起码可以复活三个人,这样拼下来我们还是亏吧?”其他人都没说话,龙儿却似乎比较活跃。 “难道只有他们会复活吗?”十戒继续冷笑,目光投向复生的几人,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可真正知道他是在遮掩的人却没几个。 “决斗没必要同级相对,我盘算中是这样布阵的。 沉默者对阵猛兽,必胜。 冰狱君王对阵赵莫言,必胜。 我对阵青奋,必胜。 司马对阵cos团的新刀疤脸,必胜。 矛盾对阵铁血战士,必胜。 远古比蒙对阵女傀儡师,必胜。 艾尔莎对阵蛮州队的植物操控者,必胜。 龙儿对阵疯章刑,不出意外也是必胜。 三骑士对阵对方防御战士、防御骑士和美食战士肌肉男,不出意外也是必胜。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获得四个a级的击杀了,距离血腥路线的完成就非常近了,而且我相信牧师只会复活猛兽与刀疤脸两人,顶多再加上铁血战士,蛮州队的团灭也算给黑色城堡先出了一口气了。 至于八神、剑八、牧师、饕餮女等人……” 十戒骷髅面“冷笑”着,挥了挥手,几个骷髅从地上爬了起来。作为一个传奇级的亡灵法师,他召唤出来的骷髅兵个个都质量过硬,看上去很是灵活甚至有些。但问题是,这依然无法改变这些只是最低等亡灵的事实,别说游戏者,就算是诺亚都市中随便一个稍微有点等级的强化人都可以轻易干掉他们。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对于这些个怪物来说,最低等的亡灵还是评价为a级的高手都没什么区别吧。 所有人都静静听着十戒这有些没头没脑的话,没人会以为亡灵团的总管是因为基地被炸而刺激疯掉了,这些话的背后肯定有着更周密的盘算。 确实是有着更深层的盘算和把握。十戒双手相互抚摸着自己十指之上的十枚戒指,自己的名字是由此而来,自己的全部力量也是由此而来。这十枚戒指有的是自己从任务剧情中强抢得到,有的是奇迹任务换来的奖品,有的是自己打造而成,如果以价值判断的话,最廉价的那枚也具备2c级的价值。也就是说,最便宜的那枚如果换算能量的话也具备将cos团的阳光万里号炸成碎片的威力。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抚摸它们了,这是为了亡灵团的尊严,也是自己的觉悟。 从左手拇指第一戒起到右手小指最后一戒。 第一戒:诅咒之戒——代替命匣的存在,换取巫妖不死不灭的肉体,变成不死族之一,物理伤害-45%,神圣伤害+50%,恢复速度+200%,但代价是全部属性-40%,每天承受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 第二戒:灵魂之戒——死灵之界中与幽魂领主的地域战争,击杀了对方首席幽魂法师得到的战利品。可以控制灵魂类亡灵,可以吸收亡灵来增加或恢复能量,可以收服强大的鬼魂来做护卫,鬼魂护卫会持续吸收持有者的魔力,戒主若是不够强大,则一不小心就会让持有者魔力耗尽而亡。 第三戒:魔力之戒——自己制造的顶级魔法道具。持有者将拥有双倍的魔力和恢复速度,持有者自动加持魔法力场,所有魔法伤害-10%。 第四戒:元素之戒——与魔幻团团战中击杀对方领主法师得到的战利品。持有者所有元素魔法伤害-30%,持有者自动加持四系辅助魔法,飞行术,火盾术,冰甲术,石肤术。 第五戒:封印之戒——完成b级突破任务换取的高级成长道具。初级时可以把敌人封印在戒指里,只能封印一个敌人,双方实力差距越大,封印失败的几率就越小,每月只能使用一次。直到今日,它已经成了可以制造庞然迷宫的神器,弹指间所有b级以下的存在都得进去玩自己规定的游戏。蛮州队联军曾经集体进去“玩耍”过。 第六戒:审判之戒——占据亡灵界之后大价钱委托专精炼金的龙巫妖定制的道具,纯精神力的伤害。可以对敌人进行审判,用于强大的目标时可以削弱对方的意志,用于俘虏时也是一种厉害的刑罚求手段。青奋就曾经领教过这东西的厉害。 第七戒:神龙之戒——在《佣兵天下》时自龙神手中得到的奖励。可以随机召唤一头龙族出来,如果阵营相同就会助战,如果阵营敌对就会攻击召唤者,比如十戒是属于邪恶阵营的亡灵,如果召唤出五色龙就会助战,金属龙则会攻击他。不过这样的用途对于实力早就超过一般古龙的巫妖已经没什么意义,对他来说这枚戒指最大的价值是签订了吟风这头恶龙。 第八戒:契约之戒——这是十戒还在是一个低级法师的时候曾经为职业召唤师的梦想而曾经努力奋斗攒钱的“纪念品”,可以与被击败的魔兽签下主仆契约,契约魔兽只能拥有一头,除非魔兽战死不然无法更换契约魔兽。时至今日他甚至已经无需借助道具就可以签订下古龙或者大恶魔一级的怪物,但这枚戒指已经成了少有的,对昔日的纪念。 第九戒:空间之戒——完成c级完美任务购买的道具,除了通常的拥有可以存放物品的次元空间外,经过自己之后不断的继续加持,已经成为了一件具备多种空间系能力加持的实用道具。 第十戒:至尊之戒——在指环王里得到的宝物,戒主可以转变成灵魂模式,灵魂模式就是普通人眼中的隐形,不是不见了只是肉眼无法看到灵魂状态,除非拥有类似阴阳眼这类可以看到灵魂的眼睛。灵魂状态下拥有漂浮能力和鬼眼,鬼眼可以看到活人的灵魂与鬼魂……这些能力对于十戒来说都已经是浮云,真正有意义的是当十根手指同时穿戴着戒指时特殊能力将会启动,其他九枚戒指的效果或能力将会+100%, 同时其余九枚戒指中九个不死不灭的戒灵将可以被召唤具现,戒灵的属性根戒指的属性相同,当戒灵死亡后回被召回至尊之戒里,休养一段时间后将会复活。 戒灵: 第一戒:诅咒戒灵(每次攻击都会附带随机诅咒) 第二戒:灵魂戒灵(可以吸收灵魂来增加或恢复能量,极小几率可以直接吞纳敌人灵魂) 第三戒:魔力戒灵(拥有双倍的能量和恢复速度,所有魔法伤害-30%) 第四戒:元素戒灵(所有元素魔法伤害-50%,随机加持辅助魔法) 第五戒:封印戒灵(以自灭为代价把敌人封印一段时间,封印失败几率极高) 第六戒:审判戒灵(可以对敌人进行审判,如果审判成功就可以削弱敌人50%属性,如果审判失败就会自灭) 第七戒:神龙戒灵(鬼魂龙形态的戒灵,力量极大,拥有龙息与龙威) 第八戒:契约戒灵(魔兽形态的戒灵,戒灵的能力是契约魔兽的70%) 第九戒:空间戒灵(攻击力最弱但移动速度最快的戒灵,可以瞬间移动多次) 将戒灵牺牲的话,一瞬间可将戒指的能力提高至极致,而如果同时将十枚戒指都摧毁释放所有能量的话…… 再三抚摸着这十枚戒指,十戒终于摘下了所有的戒指,一个又一个的戒灵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然后又一个个的消失献祭。十枚戒指都化成了掌中的尘埃粉尘,封印之戒中的多角迷宫的封印之力将眼前人十有***的裹入了其内。再闪烁时亡灵总管,一个已经无戒的十戒身形出现在阳光万里号上,手中那团精光霎时爆发开去,船上所有人等甚至只感觉得到恶感一临,再看时眼前景物已经物是人非。 青奋前一刻还在为二女打架而青筋直跳,下一秒已经再没了这份闲情。眼前这个黑色的世界似曾相识,自己当年曾经在这里走过不短的迷宫。只是当年明明记得十戒的封印之力无法涉及到a级以上的人物,如今为何能将自己一并封印进来?是对方功力大进?又或是…… 心头疑惑转瞬间已经得到了解答。这次站在自己对面的不再是什么棺材怪,亡灵大总管亲自出马,但那光秃秃的双手十指实在是太过抢眼,想故意看不到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方所有的法器道具全都脱光光,这当然不会是他觉得自己太弱了特地打得让赛,唯一的解释只有对方爆掉了十枚戒指让这封印迷宫突破了原本的界力,以他老人家的身份看来,这一拼命的结果只怕是连s级三人组——其实是两人组,八神至今还未回来——都封进来了。 自己之前施展了那么大范围的莲华世界,虽然内力无损但体力消耗极大,如今对上一个法器尽失的亡灵团顶阶高手……胜负应该是四六之间,自己胜算略低吧。 青奋见对方未曾急着动手,自己也就不忙上前,争取每一秒恢复体力,同时估算着彼此的优劣长短。 “我戴着这十枚戒指已经超过两百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全部摘下,原来放下过去是这样的感觉。” 十戒也未忙着警惕对方,反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囔语这般说着。伴随着他的语调,青奋只感觉对方好像有了一点的改变。仅仅是一点,但这一点似乎已经是大大的不妙了! 就算是用猜的也猜到对方发生了什么,青奋额头一滴汗水滑了下来,现在别说四六开,就算万一之一的生机好像也渺茫得很了! 高端战局从两团偷跑成功开始至今不到十个小时,但战局已经开了三场,双方都被逼到了刀尖之上,而小机械团遗留下的智脑似乎也感应到了时间的紧迫,不断催加这人造人计划的进度。 “不要,别这样啊!” “怕什么,怀孕万岁啊!今天我们特地来做善事,不要你钱免费帮你怀孕!咯咯咯咯……” 末日都市的阴暗角落中,男人猥琐的笑声和女人惶恐的恐惧声被淹没在巷道外的喧闹之中。 “真的不可以,我也是7型,请不要做这种事啊!”被侵犯的甚至不能说是女人只该说是女孩,模样似乎连十六都没满,白色蕾丝边的裙子已经被撕得稀烂,这种情况下居然说话还不忘加个“请”字,让人不知道说她家教太好还是实在少根筋。 “那不是更好!我们可是4级变异者,你今天大占便宜了!”四个1级变异者加一块马马虎虎也算四级吧,四个黑人强奸犯一齐奸笑了起来,似乎是为自己的幽默感到很得意。 末日都市中人人都现实得很,以1级变异者那低劣的基因等级根本就没有女人会愿意为他们怀孕。这导致了在这个看似“性开放”“性随便”的末日世界中,低级的男人甚至可能一辈子到死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他们唯一发泄性欲的途径除了暗巷中的低劣那同样因为基因低劣根本没有孕育资格的真正娼妓之外也只剩下强奸一途了!事实上,末日都市中底层男人因为强奸犯案的比例是末日前数十倍以上。 “我真的不可以,你们会后悔的!”女孩双手都被人牢牢抓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人鱼肉,但假若四个黑人不是精虫上脑的话就会注意到女孩脸上根本没有受害人的应有的表情,她……好像真的反而是在担心四个罪犯! 看女孩的穿着怎么也不像是惯常出入这种地方僻地陋巷的人,就算不是哪里的大小姐起码也是衣食无忧的上等人。四个低等贫民只有在对着电视yy够了做梦的时候才上过如此上等的嫩妞,此刻羊肉在口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留心羊羔的表情,刚刚划拳抽到上签的幸运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拔下了自己的裤子,挺身就是一阵猛插,可惜没啥经验性子又急,插了几下都不得其门,还没等到这个幸运儿骂一个“操”字,天罚突然降临了! “轰!” 地下世界中为了降低资源消耗,所有的建筑都修得异常紧凑和坚固,四个末日之后出身的男人这是第一次听到塌方掉东西的声音,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四块板砖从两边高楼上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四人头上,顿时造就了四具无头惨尸! “我说了你们会后悔的!”已经不好说是受害人还是加害人,女孩似乎对于自己又害死了四个人的恐惧和内疚更大于刚刚遭受侵犯的事情,说出来的话近乎带着忏悔的哭腔。 “咚,咚,咚——” 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从巷道口渐渐走了过来,外面辉煌的灯光照到这里已经十分黯淡,但仍然看得出那是几个治安机器人。 “我又害死人了,你们是要来带我走吧?”女孩近乎失神的说道。对面的机器人沉默不语的伸出了金属大手。 而就在两只手要握在一起的瞬间,城管背后亮起一道刀光,突然划破了光的界限。 669 效忠的方式有很多 669 效忠的方式有很多 亡灵团与cos联军的战争已经打得如火如荼,可同样拥有超过b级战力的紫苍兰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归队,因为她在回时的路上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诺亚都市之中采取的是不折不扣的军管,城管机器人就代表了将军的意志,任何他们认为违法的人物都会被直接架走甚至当街击杀,当然,对城管判决不服的人等也拥有上诉的权利——这是每个文明世界的公民都该有的不是——,只不过至今为止似乎还未听到过上诉有正面结果的传闻。这样的情况之下城管机器人要带走任何人的话只用直接架走就可,紫苍兰偶然看到的那种塞进肚子里偷偷摸摸绑架的行为就显得异常突兀了。 反注入了吸血鬼的血脉,紫苍兰不但身体发生了剧变而且思维方式也融合了许多其他的思路。青奋本来就是一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期待奇迹没多大意义,还不如用手段更实际一些。这样一来的话时间便是长长久久的东西,自己有近乎到宇宙尽头的时间去慢慢把握他,而在那之前只需要保证自己和他的时间不会被一些意外中断就行了。比如亡灵团,比如自己见到的这些异状。 “这个治安官怎么也坏了?是……这也是我害死的吗?” 并非是没看到紫苍兰一刀斩掉了那个机器人,但受害者似乎还没从自我厌恶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竟然将个伤害也算到了自己头上。 “它是我杀的!” 紫苍兰不满的一撇嘴,她从头到尾一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样也能抢自己的“人头”? “不,不是!他是我害死的,他们都是我害死的!” 女孩神经质一样的大叫了起来,那歇斯底里的模样这时候倒像一个遭遇强奸未遂的受害者了。 听得完全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紫苍兰挥动剑鞘就要先将这个人打晕。谁知甫一动手,脚下却是突然一空,整个人就那么往下掉了下去。这倒不是什么人预算好的陷阱,完全是遭遇上了极为罕见的超小型地质灾害,一种薄薄的岩石地壳下面却是泥浆的天然沼泽!平时人在上面走来跳去甚至路过一张卡车都未必会有事,但逢到有事的当口,一个小孩走上去也可能就这么沉了。紫苍兰遇到的显然就是这样的东西。 以紫苍兰的身手当然不至于就此被沼泽淹没,脚下地壳刚刚一松她已经退步,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刚才立足处成了一滩泥潭,顺便把那个两截的机器人给“吃掉”了。 “你看到了!你看到了!又来了!又来了!不要靠近我,靠近我的人都会死的!”眼见又一个人差点被自己害死,墙角的女孩更是抱着脑袋尖叫了起来。 她的意思是她是一个变异者,而能力就是类似给对她抱有“恶意”的人带来厄运?所以在她身边从小到大屡屡发生命案吧?不论是想管教女儿的母亲还是与她吵嘴的儿时同伴,大概就算没死也是伤痕累累吧? 真有那么神奇的异能?紫苍兰突感好奇想要再试试。不用真的挥剑只是思想中凝聚起一股剑意,或者应该说是恶意更加恰当。就在那一瞬间,旁边巷道中的岩墙突然倒了下来,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已经足够压成肉饼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处境了,你别紧张!别再哭了!” 好奇心满足之余紫苍兰对这种哭哭啼啼的类型有些不耐烦了,说完这句话便打算要是她继续哭下去就让她哭死算了。 “你,你没死?也没受伤?” 大概紫苍兰是她生命中第一个连续遭逢灾劫却不死不伤的人,女孩惊讶之余竟然忘了继续哭下去。 “对,我没死没伤。你是拥有让身边人都受伤甚至死亡的的奇特异能吧?作为救你的回报,我你现在就是我的所属物。跟我走,我有用到你的地方。” 小公主般的紫苍兰微仰着小巴,高高在上的吩咐道。 “砰砰砰砰……” 诺亚都市军政府的机密试验场下面,圆形场地中几十支不同型号的枪支对着场地中央的人或快或慢或轻或重的正喷吐出无数的弹药,毫无怜悯的要将自己的目标打成烂肉。 无惊无惧,靶场中间那个头发抹了不知多少发胶竖得像超级赛亚人一样的红发男人嘴角显露一抹冷笑。就在第一枚子弹几乎已经触到他皮肤的瞬间那本来好像半眠的眼睛猛然睁开,随即身周边有一层奇特的力场一般,所有子弹都在打中场中人之前以或直线或弧线的角度绕开了他的身子,有的原路返回,有的则绕了个大圈,伴随一阵噼里啪啦犹如雨打芭蕉的声响,最终所有的子弹都落点在了外围的一圈靶子上。 “实验结束!”柔和的电子女声同时响起:“持续时间90秒,六种弹型十七种速度二十二处射击点,共计三万七千发子弹全部矢量改变成功,着靶持续时间4.4秒,偏离率7.82%。” “仍旧是10级变异者,似乎这一段时间的实验并未能有效提升他的能力。”靶场的另一头,一个年轻的研究员随手翻卷着浮在半空的虚拟屏幕对比着前后这一段时间实验的进展。 “错了!我们的进展很大!”旁边一个同样白大褂的中年那人伸手过来将屏幕翻了几页,指着其中几个数据:“我们对他这一类型的变异者脑部结构有了突破性进展,这才是我们实验的最大收获!对于人类来说,一支10级变异者的军团的价值远远超过一个单枪匹马的16级变异者!” “说的也是呢!”年轻人终究还是心底存着一些英雄主义的幻想,末日之中救世主的英雄崇拜只会被放得更大。 “咦,那小子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走,他到底有没有规矩?”两人说话间测试的对象已经像尽完义务般拍拍双手径直朝大门走去,年轻研究员对这种毫无礼数的行为顿时反感了起来,抬步就要去拉回那小子好好教育一番,却手臂一紧已经被旁边前辈拉住。 “随他去吧,性格发展也是影响到异能的一个可能性因素,不要因为一些我们的礼数扼杀了。”中年人似乎看得很开,胆笑着笑着面孔就变得诡异了起来:“你会因为一只实验的猴子没对你说‘上午好’而生气吗?” 无聊的实验无聊的人,这个末日都市无聊透了!软弱的政府无趣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地面,看一看真正的太阳而不是每天头顶上这个人造出来的假货! 这几天天顶上震动不绝,不知道是地壳又发生了什么变动?听旁边宿舍里的几个废物说起,好像有传闻是上面又爆发了核战争。而且前一个晚上也被集中起来全面的警戒,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只可惜自己虽然是高级的变异人,好吃好喝好享受着,但在这里不过是实验品一样的东西,说到自由,自己恐怕还不如贫民区那些等级为1的劣等人。 红发少年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周围的环境被设置成了蓝天白云和海洋,但没过多一会儿他便厌倦了,随手关掉一切虚拟投影,四周又变回了一个钢铁般的囚笼,瞪这那硬邦邦的天花板,红发少年很快进入了梦乡。 无声的脚步轻巧的来到房门之外,若非亲眼得见绝难相信如此安静的动作出自两个沉重的机器人脚下。这里的机器人比外面那方头方脑的家伙看上去要精致得许多,起码棱角的地方都改成了圆弧,更像人多一些,但那银色的金属外表与蓝色的亮灯双眼仍然在提示看到的每一个人它们的身份,他们是这里“试验品宿舍”的侍从也是那些人的监视者。 来到门口,其中一个机器人指尖弹出一枚金属尖刺也似的物体重重插入了门口的识别器,本来遭到任何攻击都应该在千分之一秒内发出警报的护卫程序此时却像傻了一样,门锁的灯发出一阵连续的闪烁,房间内的通风系统竟然开始释放催眠气体,当房门打开时候床上人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无须再掩饰脚步声,放开了消声装置的侍从机器人脚步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蹭蹭之声。其中一个机器人放下了胸口的的盖板露出里面保险箱大小的空仓,将床上人抓了起来好像一卷棉被一样塞了进去。 无声无息的又完成了一起绑架案,两个机器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关上门,沿着自己预定的路线继续巡逻去了。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机器人来到了政府实验区外,与另一个方头方脑的治安机器人稍微接触了一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场景,却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冒牌的城管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跟踪了,仍迈着方步按照既定程序的朝这人造人的中心走去。 紫苍兰发现了一个阴谋在进行,而在亡灵界中,另一个阴谋正在进行着。 亡灵团的病华人就正躺在亡灵界龙之谷的骨堆中。对于一个亡灵来说本该就是“已死”的东西,但就他的情况而言,眼看着就要再死一次,如果没有一边的黑暗医师一直治疗和补充体力的话。 就算是十倍强化的病毒适应性也不可能在短短数分钟内就适应体内变异的赤头尸虫,总之是病毒与虫子现在处于了一个对峙平衡的状态。也就是赤头尸虫仍然借助着病华人的“尸体”不断的产卵、生长、再产卵,而病华人的病毒也在努力的杀死着这些暴走的客人,或者起码是要将其局限在一定的规模之类。而二者同样消耗的都是宿主的体力和死亡能量。 病华人与文池几乎是同样时间进入的亡灵团,但彼此之间实在没什么话好说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此时这里虽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也只是一站一躺的做着仿佛是应卯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无聊的场景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个客人打搅了他们的宁静。 “咦?这不是传说中的a级高手吗?听说杀掉这种东西有利于回归加速啊?” 怎么听也不像是好话,更关键的是亡灵界中的所有“生物”相互之间极少会通过这种空气传播声音的方式交流,更别说这样的话语内容显然只有游戏者才会说出。 文池与地上的病华人同时抬头望去,说话人显然也没隐藏身形的打算,大刺刺的坐在高高的龙背骨上,露在短裤外那略呈小麦色的光洁的大腿首先抓住了观察者的眼睛,然后往上看去才看到一个脑后扎着马尾的女人正在轻轻嘲笑着下面的人。 看见敌人已经杀到眼皮底下,病华人猛的伸手抓住了文池的脚脖子,看样子想说什么却是一张嘴就吐出无数的虫子,喉咙中尽是虫尸掐住了声线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不过其实也不用非得他发声,就算凭逻辑常理也知道现在病华人所求的已经不是万虫不侵的体质,而只是想让文池快点帮他驱除虫害恢复战力,然后再解决眼前这个敌人。 但文池就像傻了一样根本没理脚下人的动作,或者也不对,她还是反映了,反应的结果却是一脚踢开了病华人那爬满死虫与活虫的脏手,甚至还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脚踝。 “嗨!好久不见了啊!” 根本不像是面对一个敌人反而像是好久不见的老友打招呼,文池将小提琴放在了手边笑着向唐雅打了打招呼。十戒刚才的分配中大概是认为这个饕餮女跟着cos联军已经逃离了亡灵界,他对她还是不够了解,正常的战时情况下,敌军的后方才是这个女人经常呆的地方,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完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病华人瞪大着眼睛看着文池,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或者是她的所为完全超过了自己的理解范畴。司马当初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复活过来的文池、许征等人已经被忠臣的条例束缚,无关他们的意志和立场,无论他们原来是多么坚贞的勇士,如今只能是死心塌地的为亡灵团效力。可眼前这两个女人间的气氛,怎么看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吧。 其实这倒是病华人想多了,复生池是卡塔尔亲自设计建造的,功能方面绝对不存在任何问题。只是复生池中出来的人在忠诚的基础上仍然保留着自己全部的性格与思维方式,这就导致了不同的人在表达忠诚这一点上有着不同的形式。 文池对唐雅的性格很了解,对她的能力很了解,这个女人虽然偶尔也会搞一点恶作剧,但绝对不是那种战场之上杀人之前还得给对方塞一把武器否则就“不杀空手之人”的骑士、大侠,恰恰相反,冷枪暗算才是她最喜欢的战斗方式。而现在她一反常态的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那里打招呼,这当然不是她打算玩弄一下对手再解决,这样的姿态表达了两个意思,其一是她随时可以在两个敌人动作之前干掉他们,其二是她真的有话想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轻举妄动就不是尽忠而是愚忠了,在自己未治疗完毕病华人之前,自己的脑袋就会首先开花。毕竟也不是每一个***员被敌人抓住都会在第一时间以死殉节的。 “怎么样?过得好吗?” 唐雅的姿态真的有点好像是在老友闲聊了,如果不考虑她手上下翻卷着的手枪的话。 “不算太糟,但也没过得更好,还算可以吧。” 文池眼睛在唐雅手上盯了一会,好像是最后确定了一下对方的手依旧是无懈可击,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赌博的意思,反而彻底的放松下来。 “既然都可以,那么有意思回蛮州队吗?” 这句才是唐雅没在暗处将两人一枪一个干掉的真正原因。文池不是许征,她的死她的活乃至她的“背叛”都不是她可以做主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仍然希望能和她并肩而战。 “恐怕有所困难呢。”文池还是在微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从复生池中站起来,你可以将我绑到蛮州队去,但恐怕我难以作出双重背叛这种事情。” “复生池?那东西不是被炸了吗?顺便似乎有个事情你好像还不知道,复生池被炸之后,里面复活出来的人物顶多只能继续生存二十四小时!” 唐雅从对方的脸色与语言中猜测她大概还被蒙在鼓里,此言一出果然见对方脸色微微一变色。复生池运作的秘密甚至在亡灵团内部都只有三数个真正的高层知晓,遍观二十个庇护领域之中,除了拥有真正复活能力的牧师可以推测卡塔尔的逆死法则会有何种局限之外,也许只有洛奇能够模模糊糊跨法则的猜到一二。这样的消息一出,果然不亚于在对方心中扔下一枚炸弹。 “那你有办法救我吗?” 文池确实心头一惊,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对方是只懒猫,特地跑出来跟自己说话绝对不会是那种“你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生命,请好好珍惜剩余人生”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更何况她还出言邀请自己,当然不会是只打算邀请一天。 “卡塔尔可以让你变成假死,cos团的牧师却可以让你变成真活,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唐雅拉起了枪栓,她的话已经说完了。 “就算要继续效忠卡塔尔,一个彻底的死人也是没有任何意义呢!” 文池微笑着作出了不出意外的选择。然后一上一下两个女人同时转过了头,地上的病华人好像被恶狼盯住的羔羊,不由自主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670 禽兽 670 禽兽 多角迷宫之内,青奋正面对一个脱胎换骨的十戒,对方虽然此时十根手指已经光溜溜的或者该改名“零戒”,但那一点奇异的感觉分明告诉着他眼前人已经不同以往。一个好消息是和平路线显然离完成更近了一步,一个坏消息是自己恐怕将要成为对方突破法则的第一个祭品! 终究还是一个法师吧!青奋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无论是赌他初入s级能力未必完整还是赌法师近战是渣,自己也只能这样一搏了。心念闪过间青奋突进而去,以法师根本不能反应的速度二指伸出已经刺穿了十戒的头颅。但指一落实就知不对,空空如也的感觉好像是戳到了空气。 “我确实是初入s级很多东西还不是搞得很清楚,不用猜测是什么法则了,不如你自己也来感觉一下吧!”出现在了迷宫黑角的另一端,十戒淡然的说着。 看似异常的大方,但如果真的了解十戒的人便会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有骑士精神或者公平运动精神的人,更没有那种占到上风时还要戏耍一下对方的闲情,此人的一言一行近乎刻板的只从最实际的角度出发。他在排兵布阵中并没有将cos团的牧师列为单挑击杀的目标其因在此,现在要与对方“分享”自己的法则也是如此。 初初的突破,心中之前隐约已经有着的七***片的碎片被捏在了一起,好像朦朦胧胧的一层纱被揭开终于看到了它背后的世界真容。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已经让自己见识到了完全不同的真理。可自己不同于剑八,他会冒冒失失的将尚且掌握不全的法则能力就那么直接运用于战场上,但自己却会采取更加求稳的方式运用,虽然说是共享,但事实上对方却不会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采用共享的方式平衡了这个世界中法则之力对自己的排斥,十戒以青奋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释放了一个召唤术,未明来由的光辉闪烁中,吸血鬼司马竟然从他的背后走了出来。 只是如此?确实现在的局面从面对一个a级变成了面对两个a级,这种一挑二的战斗差不多说来也是没多少胜算,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巧妙的战术安排,顶多再加上高超的魔法造诣而已,跟法则之类的东西似乎是没多少关系。 但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就又落了下去,对方没急着进攻,青奋也能静下心来细观。这个司马显然与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不同,说来的话应该是更为强悍甚至比十戒都“强悍”,但却显然不是活物!——这话说来也许有点怪异,因为司马本来就已经是亡灵,但眼前这个却显然是真死人,或者说成是司马的尸体更加合适! 怎么会是他?这是说他在未来还是死了吗? 自己的召唤物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十戒的法则果然还没用得顺手。局限到现在只能有几分类似八神的未来召唤,但他扭曲时间轴招来的却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未来所得意的创造物。具体到十戒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则青奋这个门外汉看在眼里也无法从这蛛丝马迹中看出所以然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是对自己有利的。不过他不是说让自己也“共享”一下吗?总不会只是随便说说的吧? 青奋也往自己背后看了看,自己背后并没有出现另一个青奋。这本是在对方意料之中,一个武者要是会有创造物,那岂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说是平等的“共享”法则,其实某人根本没有平等的资格。 十戒懒得向对方解释那么多,双手手势连结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阳炎射线的起手,对方灵魂与肉体紧密异常,又是排斥一切非我的生命能修炼者,便是传奇法术死亡之镰也未必能对他起到即死的效果,还不如用阳炎射线这样的火系塑能先消耗他的生命能。没了魔力之戒的此时准备法术比以前会稍许多花一些时间,但这并没有关系,这个未来的司马不会给对方留出空档。 未来的司马在死了之后好像终于洗心革面一反生前的吝啬,根本不用十戒招呼,双臂一张整个人化成了一团人形的血雾就朝着青奋扑了过去。这招数看上去不像是魔法系列,反倒是有些像《蜀山》中的血魔之类夺人精血的邪法。 眼看一团血雾扑身而来,青奋放开心中杂思金钟气劲流走周身,霎时间整个人都化成了一个金人,正是金钟贯体,不坏金身。 司马的血腥腥一团眨眼间已经穿透了青奋来到他的身后,要是换成其他人的话,每一滴血每一点生命都早已经被吸血鬼王抽干,可青奋的金钟气劲却是贯彻了全身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仿佛建筑成了一堵大坝却又留出了泄洪的通道。软硬兼施之下司马的血雾完全顺通道而过,没对对方造成哪怕一丝毫的伤害,反而因为分散的血气与金钟气劲摩擦而让自己受了不小的伤害。 司马刚刚与自己“穿身而过”,紧接着一道红彤彤的火热射线便到了。这一发虽然只是八级的阳炎射线却是用超魔技巧已经叠加了三次,相当于三道火射线合成一道,穿透力比之科技系的高功率激光也只高不低。青奋继续维持着金身不散,任由那道射线好像溪水入海流般的射入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右手顺势往身后一指,阳炎射线引导而出正中身后的司马。这一射线虽然不是圣系攻击,但炙热的攻击仍然让血液化的司马又被蒸发了一部分。 死后还被穷折腾,司马此时也不知是懒得说还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轻轻一抖身子,四周的空气都好像被个什么东西震了一下,天知道是从周围吸收了什么,本来已经有几分黯淡疏松的血色身影又变得浓稠稳定了起来。 是和那个恶魔莱恩类似的不死之身吗?看到此景青奋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不久前才被自己击杀的对象,只是恶魔莱恩似乎还需要从异界中吸取特殊的能量,而眼前的司马却更高端的好像直接吸空气就可以了,几乎接近漫画里那种“直接利用空气原子和能量”的级别,而同时他的战斗力显然也不是那个只会打春药的触手怪可比的。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青奋也未必没有与对方一战的自信,终归这个司马死人还是未领悟法则的存在,自己的雷火双击对其应该有着相当的击杀克性,但问题是现场显然不止这一个对手,一击未中十戒却并未有何气馁的模样,大模大样的似乎又开始了第二次的召唤。 开什么玩笑,无限召唤制吗? 如果有比一个a级对手更糟糕的情况无疑是二个a级对手,比两个a级对手更糟的恐怕只有三个了!而看眼前这动静,对方的法则说不定是将所有见过的a级角色全都复制过来! 青奋不敢再等,这次看准对方动作瞬间正要再做攻击,背后一阵寒意袭来,正是司马换了个新玩意。青奋心头苦笑,正要回头应对,突然黑角迷宫的顶上亮起了一轮剑圈,清曼女声中漫天剑雨倾盆而下。 “搅乱银河水,化做满天星!” 诗意与剑意的混合,中国人独有的浪漫。轻歌曼舞的悠然诗句伴随着的却是激烈无比的风暴剑雨降临,漫天星辰陨落。 一瞬间,万剑降落的结果是连这个迷宫的一角都被彻底摧毁,地上千穿百孔如历浩劫。而司马好像措手不及又好像是根本无所谓,在这这阵剑雨之中好像一个水人一样打得崩溃离析,但随即又像一个水人从地上凝聚成了一团血球,逆溯而上的依然朝着青奋扑了过来。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剑圈中央又是一声诗句传来,一道人影似缓实急,明明快如闪电却看上去闲庭散步,刀光划越之处血球再次溃散,同时那道身影也落到了地上。突然的来客援兵同时打乱了对阵双方的盘算,不单是青奋意外对方竟然真的那么公平也给自己招了一个帮手,十戒更是大感意外,对方一个武者居然能有什么创造物,而且还是如此强力创造物,简直匪夷所思。但两人的惊讶也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刻便成了两人一齐错愕了。 轻松将司马分尸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这年纪说少女似乎大了些,说女人又显然不太合适,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的长相! 来人无疑是个美女,而且是很美很美的那种,从脸蛋到气质,从举止到穿着都堪称完美。可青奋见过的美女多了,十戒更是早就眼里已经没了美丑之分,两人一齐错愕的原因是,这位美女竟然与对面的小子(自己)有六七分的相似! 小美女左手短刀将司马一刀分尸,顺势一搅一斩,刀气之中透出凛冽的寒气,赤红的血球就这样被冻成了一团冰球。更为奇异的是这团冰球还隐隐散发出阵阵梅香之气,果然如诗所云,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暂时冰封了敌人,一时空出手来的小美女朝着青奋得意的一笑,有讨喜有撒娇有亲昵,一个非常俏皮的小鬼脸更是将两人心中的猜测板上钉钉了一遍。 对啊,就算是武者也是可以有“创造物”的!比如,女儿什么的!早已经没有肌肉,如果能有的话十戒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异常。自己确实对这法则的掌握还远远之处在青涩理论的阶段。 “你叫……什么名字?” 一瞬间好像人生完成了一个历程迈入了一个新的境界,青奋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在和一个s1的家伙死磕,竟然鬼使神差的转头问着身后的人。 “我是青青啊!坏爸爸,昨天你还抱着我洗澡,还搂着我睡觉,还说我是你的小宝贝,今天就装作不认识我了!” 小美女青青夸张的捂着脸,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但那双不停闪烁的大眼睛早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真实想法! 青奋闻言顿时两眼发白的四五十度望天,看这死丫头的刀法剑术确实有几分自己的影子,她的模样剩下的几分显然就是另一个林倩,可她现在的演技……很不幸自己看到了普莉丝的影子。现在大概已经能猜出几分,这个十戒的法则——起码现在的招数是召唤未来的与自己有某种关系的人物,只是自己的女儿居然是如此形态显然是平时耳闻目染而来,那未来的自己难道终究没有逃出普莉丝拉着傀儡丝的那只手? 青青小小的表演了一下,结果观众反应似乎并不如自己预料正有点小失望,不过转念一想,那个骷髅脸的家伙也没能力做出鄙夷的表情但没准他正在心中鄙视,想至此便又释然了。 十戒修为精深,小小的意外虽然让他惊讶,但并没有让他手中动作迟缓,第二次的法则召唤又出来了。 这次出现的是一头双头巨龙,那一蓝一紫的熟悉模样分明就是老搭档吟风。可一来自己的龙神戒指已经灰飞烟灭,与吟风之间的契约已经解除,它的出现表示自己未来也许已经强大到了直接欺凌强迫拥有这头古龙的程度,二来吟风身上也有着明显改造的痕迹,可以感受到它未来的力量更甚于现在。 双头龙刚刚被召唤出来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尽自己的职责,两个龙头一齐大张,狂风和酸液的龙之吐息一齐将黑角迷宫的天都遮了一半,那声势丝毫不逊色于刚才银河倒泻的剑雨。同时被冰封的司马也好像吸收一样的将整块的冰球吸进了体内,一团血人就那么又站了起来。看着模样未来的吸血鬼王无论究竟是否得到了饕餮,他这关于吞噬的能力也已经近乎于无所不吃的法则层面了。 身前身后再次形成夹击的局面,青青不再与自己的父亲玩闹刀剑其施的挡住了司马,青奋正要自破眼前的龙吐息,突然一阵类似刚才对方身边的光华也同样在自己身前亮起——刚才青青是出现在半空没看清,这个出现在眼前倒是让青奋完整看到了整个的过程,不过明明能来援兵是一件大优之事,青奋此时却感心惊肉跳,不知会来的又是什么人。 人影未现……或者应该说是人已经完全展露但他手中的刀光却是更加抢眼的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眼光。一刀划出的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本来就黑色调的世界连黑色都沉了下去,所有的事物中只留下这把刀的存在感。没有多花俏的表演,简简单单的一个直劈,冲着他与身后青奋两人而来的龙之吐息二重奏就这样一分为二,一者将黑角迷宫左边的墙壁拉扯得支离破碎,一者将右边的墙壁腐蚀得惨不堪言,但唯独真正需要的目标却是连身前地板都没多一个酸滴造成的凹痕。 “咦,是青守哥?”青青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其实她就不用看凭感觉也能分辨出这个熟人,她转头其实更多是想看青奋的表情。 “青青你好。”来者是个看上去颇为敦厚老实的年轻人,光看其模样完全无法与之和刚才的刀光联系在一起。但同样的关键点不在这里,这个年轻人虽然气质与身后的青青全然不同,但不用去做什么dna鉴定,光是站在一起也能知道他与青奋的血缘关系,而且理所当然的不是兄弟的那种。 青奋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小小的颤抖,这当然不是初见自己子女兴奋的,而是他已经认出了那青年手中的无暇之剑!这背后有什么意义吗?有吗?有吗?有吗? 局面又变成了三对三,十戒黑一张骷髅脸也实在看不出他到底心情如何,不过想来也不过是郁闷、生气、惊讶、暴走之类的。仿佛不信邪,又或者是在赌气,更有可能只是为了谋求更大的胜算,十戒第三次祭起了他的法则大招…… 尴尬!青奋活了二十好几年,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尴尬也是可以尴尬死人的!他的对面站着十戒老头和其余五个a级的高手,有认识的也有从未蒙面的。但同时他的身边也站着五个年轻男女,他们……咳,这个就实在不用多说了。 “那个……你们兄弟姐妹到底有几人啊?”青奋左手捂着自己脆弱的心脏,那东西好像承受了过度的刺激随时都会罢工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着青青。 小美女饶有趣味的双手捧住了自己过去老爸的脸。 “我们是个大家庭,有七个妈妈和一个爸爸,兄弟姐妹上车出门的话得报数的!而且还有,这只是家里的情况,家外面的还有多少,这个据说就算是父亲大人您自己也不太搞得清了!” 一阵寒风吹过,本来就安静的战场此时更是静得让人发毛。青奋似乎用后背都感受到了十戒那边数道如刀的目光刺穿了自己的后心,他们的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写着——你这个禽兽! 让我死在这里吧!青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671 各自各战 671 各自各战 十戒的法则之力很强大,很恐怖,转眼之间已经召唤出了五六个a级高手。说实话这样的未来召唤术比八神只能短短召唤未来自己的时间系某种程度上更给力百倍——起码在团战中是如此,如果十戒在之前已经领悟到这个境界的话,拥有这么多的a级战力,只要平砍过去已经可以铲平cos联军了!不过……世界上总是由那么多的不过!不过十戒就是遇到了这样的“不过”! “真.禽兽领域!”“后宫天下!”“无限子女制!” 恐怖的、超越法则极限的、属于主角模板专有的王霸之气肆虐之下以亡灵总管为首一干人等皆是满脸的油汗。他们眼中对方的身形正在无限的长大,不对,是无限渺小,很快就在惭愧和尴尬中变成一粒灰尘消失掉了…… 好吧,以上无限口胡告一段落,事实永远会比看上去的复杂和纯洁那么一点点。 十戒的法则是虽然看上去和时间系有点像,但其本质是影响因果的运转。如果他能到达s3的话,也许可以制造出一个完全因果逆转的世界,首先确定儿子的存在,然后才有其父母的结合。不过现在的话只能弄出这样有些毛糙的召唤术,其对象是未来自己“可能”的创造物。而因为未来存在着相当巨大的无穷可能,所以十戒能召唤出各种各样的创造物,未必是同一个未来的结果,与之相对的,青奋这些子女也是很多种可能的合计结果。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青奋这种到处惹风流债的家伙,未来指向也不会离谱到这种程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被人鄙夷也是实在是有其根据。 至于那个青青的“我们有个大家庭”的言论……以她酷似普莉丝的那不靠谱的程度,这话可信度有多少也就可想而知了。事实上,共计出现的五个人里,除去她自己之外她也只认识青守一人而已。 不过——“不过”又出来了——,既然未来有无数种可能,那么后宫天下这种可能也…… 青奋的传奇人生暂时告一段落,反正不论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众星捧月前呼后拥,十戒运背至此遇上了大概是所有对手中最克制自己的人,就算没了眼皮也依然想猛翻白眼,但终究奈何对方不得,两边就那么持续僵持着。 镜头稍微转一转,再看看迷宫之中的其他人。沉默者在红角迷宫中单挑上了猛兽,后者左右望了望,似乎是花了几秒钟才确定了自己的处境,却一脸无所谓的大咧咧笑了笑。 “只有你跟我一对一吗?老实话我早就想试一试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们这场擂台战的准备里,是派谁去对付克里斯蒂娜了?” 沉默者拔剑,却是拔出了半截已经断掉了的叹息之墙,想了想又插了回去,直接连着整个剑鞘的举了起来。 “她很好,跟剑八一起,对手四个骷髅。” 终归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话,沉默者的声音好像是因为常年不开口说话而变得沙哑难听,说出来的语句更是一截一顿。 “居然没有对她实施一对一的击杀,我该说谢谢吗?” 沉默者不再回答,这种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对方和自己都心知肚明,十戒的这种兵分法绝对不是出于什么仁义道德红十字会的考虑,非常功利性的只是从战争角度出发而已。 战场对峙,自己等人无论是强杀也好,暗袭也罢,那个牧师无疑都是首要击杀的对象,但现在情况又自不同。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双方之前的状态可以理解为是在擂台上签了生死状的对决,无论谁死谁活都没多少怨言,可此时的状态却类似是擂台下来之后自己等人暗巷里对对方打了闷棍,虽然仍然在规则范围内,但如果此时此景去单挑杀掉牧师的话,那无疑是已经超出了对方认可的规则之外了。 或者有人会说本来就是生死对决,没有规则就是最大的规则,无论是埋间谍还是打埋伏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谓默认规则实在是抽风的东西。但任何东西存在就有其道理,一个两个人抽风很正常,整个高端团队世界都抽风无疑是不可能的。在这些潜规则中,一般而言大家非必要时大家不会在母亲面前杀死儿子,不会丈夫面前强奸妻子……这倒不是因为彼此道德当真高尚如此,而是这些充满强烈刺激情绪的行为非常容易引发生命奇迹!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无论世界舆论认为亡灵团的这招是否高招,他们是否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这场战斗是否公平睿智,情绪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理性可以衡量,如果十戒真的排出这种情况下必杀牧师的局面,那么他就必须承担cos团多人引发生命奇迹的可能性。一个老太婆为了救孙子可以瞬间化身大力士掀起一辆汽车,cos团的怪物们会发生什么事情……值不值得一赌还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毫无畏惧的挥起门板巨剑朝对面的黑甲女人砍去,这一剑是如此沉重,无尽的力气创造了无尽的速度,根本不是正常甚至超常的视力可以捕捉的画面,一刀划出远远的将破空的声音甩在了剑后。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也许看都没看清楚就已经被砍成了漫天的马赛克,但沉默者只是简单的一个沉身进击,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的剑鞘尖处已经染上了鲜血。 “嘿嘿嘿嘿,剑断了之后你就只有这种程度的战力了吗?那么这场战斗还真是充满悬念了!” 猛兽嚣张狞笑着,左眼流下的鲜血在脸上画出了一道红痕,明明是已经瞎了,可他那表情和笑声却仿佛是占到优势的是他一般。 果然是共计我的左眼,在沉默者面前不存在没有破绽的招数,这个事实自己早就在梦幻空间中无数次的模拟中领教过了。但这话反过来说,如果自己的破绽不是破绽呢?这并非是指单纯的假动作卖招,而是实打实的确是就是破绽,只不过这个破绽对方知道,自己也知道! 这样的话当自己挥出一剑的时候,对方将如何应对就已经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可以说某种程度上利用对方的强力和完美反而达成了一种“未卜先知”的特效,这种情况下就会变成一个以伤换伤的情况,而对比双方的耐伤程度,自己这个块头这身肌肉,怎么看也不可能比对方那窈窕小腰来得弱了。而事实上,在梦幻空间的模拟中自己这招也是大获成功——有一成几率与对方同归于尽。可现在,刚才的一次错身交手不但证实了自己在模拟中“新货”可卖,而且只是丢了一只眼睛这种小伤,可见断剑对沉默者的影响也是非小,自己同归于尽的几率起码会增到三成以上吧? 猛兽满肚子欢喜的打着算盘,浑然忘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自己在模拟战的时候,并没有将对方亡灵团的福利考虑进去——因为至今为止,在cos版雅典娜的惊叹之前还未有人能将沉默者砍成濒死,也就无从有知她被亡灵导师扭曲了的不死法则是什么。也许猛兽的庆祝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黄角迷宫之中,龙儿对上了疯章刑,失去了赵莫言的控制,昔日蛮州队最强的男人又变回了三四岁儿童的智商,茫然的望着对面的女人。想了一想,似乎回忆起了一点映像,咧着嘴傻笑着朝龙儿蹦跳了过去,伸出手来小孩一般的要着糖。 “这个就你了,怎么样,你确定是要现在杀掉他吧?动手后可没什么后悔的余地了?”龙儿掏出一块糖放在疯章刑手心里,自己内心却在和另一个房客对话。之前在龙之谷里受到了不小的亡灵之力侵蚀伤害,现在必须回一回气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我告诉你过很多次了!在我的词典中,复仇永远是第一位,而那些队友充其量只能排第二位。少罗嗦了,回气好了就准备动手吧。”脑海中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轻蔑,仿佛要毁掉的不是自己的躯体,而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蝼蚁。 “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好。放心,干掉青奋和整个蛮州队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对决洛奇的机会!” 我会给你机会就怪了!与嘴上说的话完全两样,龙儿内心深处冷冷的嘲笑着。都说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让一个聪明人变成一个傻子,也许自己已经是这样的蠢人,但眼前这个无疑比自己更恨十倍也更蠢十倍。当真击杀了这个白痴达到了幻级之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己又不是他们什么游戏者,无拘无束回到自己的《鹿鼎记》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有吴三桂还有康熙狗皇帝等着自己慢慢消遣,还有神龙教等着自己重新君临,自己想做的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谁会为了他去进行一个注定必死挑战? 龙儿冷笑中拿出了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三色混合的药剂。这是卡塔尔考虑之后在闭关前给自己的东西,它可以让自己在短短数秒之内进入一个“死亡”状态,在此情况下阿修罗战道将会无限制的推进自己,只有短短数秒,但确是可以进入初阶黑斗气的状态。虽然在这数秒之后自己就会毫无悬念的“真正”死去,但这么多的时间已经足够自己击杀眼前的白痴男人而晋升幻斗气,而拥有幻气的自己同时也将拥有神灵一般的自愈能力,生命能会像发酵一样的无限膨胀,这瓶毒药的副作用也会在同时抵消。而现在只要—— 龙儿伸出一只手掐出了眼前还在欢欢喜喜吃糖人的傻男人的脖子,稍稍用力顿时让他的食物抢进了气管里,整个***声咳嗽了起来。 白斗气、黄斗气、绿斗气、红斗气、蓝斗气……龙儿将自己的斗气级数不断提升,好像真要捏断对方脖子一样的用力掐着。而手下的抗拒力也随着她的出力越强而愈强,最后一齐到了蓝斗气的顶峰。疯章刑痛苦的双手拉扯着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它的钳制。 还不够!不但力量不够而且战意也不够!幻气的产生必须是双方在厮杀中的死亡才能催化出现,眼前这种只是求生本能的挣扎根本无法满足自己的要求。 龙儿正在为意外遭遇的困难而一时焦虑的时候,脑海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又想起了,那是一套挑动对方杀意的口诀。疯章刑没疯之前已经将杀意修行到了一个极高的境地,可以说那股为杀生而存在的力量已经跟他的肉体融为了一体,也许他本人疯掉之后已经不会想杀人,但那股杀意却正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他的心思还真是细腻,这种细节都想到了! 一瞬间龙儿似乎隐约感觉到了哪里有不妥的地方,但又模模糊糊想不出具体不对在哪里,时不我待也容不得她多想,只好依照口诀一试。仿佛钥匙插对了锁口,本来白痴一样的疯章刑猛然狂暴了起来,周身斗气膨胀如涛,黑色火焰爆炸一般的将龙儿的左手五指都炸成了粉末。通红着双眼,杀意附体的疯章刑已经连白痴都不是了,此刻的他只是一具有着杀生指令的机器,一拳挥动间已经朝龙儿胸口轰了过来。 强大的难以置信的力量,同时又拙劣无比破绽百露的招式,何足畏惧? 龙儿仰脖子喝下了死亡药剂,死亡的感觉顿时让她的心如坠冰窟的一般的寒冷,虽然明明计划得十分完美,但此时仍然难以置信的感觉到了无尽的恐怖,同时那股根本是不由自主的求生欲望勃然而生,生命消失痛苦与求生不绝欲望两股交杂的力量一齐灌入了阿修罗战道换成了力量的爆发。瞬间越过了紫斗气的屏障跨入了黑斗气的阶段,如同烈焰战马一般完全不受控制的黑斗气从丹田涌出开始疯狂的撕扯着龙儿的脑细胞,在完全变成和眼前人一样的白痴之前自己只有一击的机会,一次绰绰有余的机会! 龙儿强忍着宛如碎颅一般的剧痛,眼神迷离间还是分辨出了对方那大而粗放的拳路,沉肩迈步身体扭成了一个奇怪的麻花形状,所有黑斗气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脚尖,这一记升龙踢足以踢碎那头远古比蒙的脑袋,对于眼前这个连护体斗气都没凝聚的白痴,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龙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升华瞬间的七彩神光。 艾尔莎与段菲……说实话如同文池一样,如果有可能的话女剑士并不想与蛮州队的任何一个人为敌,但遗憾的是这种事情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文池运气比较好,遇上了更强的唐雅可以被劫持,身不由己也不用为难,但艾尔莎却没那么好的运气,她的对手在评价上似乎比她弱得多。 段菲也是乍然从与与普莉丝的打架中被转移,一时的紧张之后转瞬间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毕竟这个迷宫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眼看自己的对手竟然是曾经的盟友,一个很感人的为爱而死的女人,但很可惜她出现在这里不大可能是为了跟自己叙旧,如果连许征都可以被复活的话,那么在同一场任务中战死的艾尔莎再被复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不要过来!” 段菲不知出于怎样的考虑竟然如此大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说是恐惧也不是,说是自信也不是,说是踌躇备战也不是,如果非要说的话,倒像是小孩子被人逼着喝药之前的时候,一脸的不甘愿和挣扎。 “我倒是不想过来,可惜我的脚和我剑都不遵从我的意志。” 艾尔莎从身后抽出了自己冰、死双属性的魔剑。她这个魔剑士上次为了抵挡卡塔尔的死亡之潮而自己献祭掉了佩剑,但显然此时已经有了一把更好的替代品。 “我们可以谈谈!比如,你不想知道章刑的情况吗?” 段菲绞尽脑汁的拖延着时间,显然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实在不想开战。 “我已经从背叛的龙儿那里知道得许多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在章刑在亡灵团复活之后自己去了解的。” 龙儿的脚步并没有减缓。 “复活?你不知道吗?黑色城堡的复生池被炸毁,所有复生物都只有二十四小时的生存时间了!他们只是在利用你的最后价值啊!” 惊闻对方竟然还在策划自己的将来,段菲大声叫了起来。 这句话起效了,艾尔莎也是一惊,随即发现对方并不是在说谎。但脚步的停顿也只有一刹那,在还有余力的情况下,忠臣的束缚不允许自己以放过敌人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的生机。 真的只能如此吗? 段菲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之前种在金刚岛上的生命之树已经扩展出了一个巨大的生命乐园,里面出现了无数稀奇古怪的植物。自己曾经带回过一种本应该是食物的东西准备给易天行试试,结果却发现那是足以干掉s级狠角的超级杀器! “是你逼我的!” 宛如董存瑞一般,段菲紧绷着小脸拉响了手雷! 672 幻气强人 672 幻气强人 “这个就是那些鬼鬼祟祟东西的老巢?没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啊!” 紫苍兰骄傲的翘了翘嘴角,一脚将那堆废铁踢到了一边。其实这多少有些傲娇的意思,因为之前她跟踪的那个城管走到半路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或许是在更多的城管、眼睛的监视下——发现了自己,然后却不动声色的带着自己兜了大圈子!这样的小花招又浪费了自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等到终于找到这些东西老巢的时候对方已经启动了销毁系统,一切干干净净了。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地下工厂,里面有着已经被炸得看不出用途的各式机器,但最抢眼的却是靠着里间墙壁长长一排的巨大培养皿,那里起码有超过二三十个已经破裂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着二三十个显然已经死去的强化人或者变异人,那些尸体的身上都还挂着导线和针管,显然他们被抓来并非只是为了做成标本让人欣赏那么简单。不过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显然这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这个……是什么?” 发出声音的是那个厄运少女,她被撕破的衣服已经重新打理整齐,然后被生平唯一一个不会受到她伤害的人带着满城乱跑,最后来到了这个地下工厂之中。 紫苍兰顺着她的声音望去,在一台倒塌的仪器后面发现了一枚大概有篮球大小的壳状物。估计原来应该是完整的一个卵壳,但现在已经裂成了两半,里面的浆液还未干透,由浓到淡的脚印沿着地上拖了大概七八米的样子,然后好像便干透了没再有任何痕迹,这显然是有什么“小动物”刚刚孵化并且爬了出来。 再仔细看看,这台倒塌的仪器显然是一个类似孵化器一样的玩意儿,玻璃箱体中的凹陷部与地上的卵壳大小正好吻合。如果按照最正常的逻辑推断,这个地下工厂的存在就是为了制造这个东西吧?不过此时这卵已经成型孵化,那么他们继续寻找与绑架又有何意义? 紫苍兰一时想到了许多种可能,也许是为二型体的研究,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突然插入而迫使对方提前结束了研究,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些应该是小机械团遗迹的东西最起码已经是部分完成,这里没有什么需要留神的,反而是卵里爬出的东西……对方总不会只是留下一头鸵鸟吧! “真是恶心的东西!” 紫苍兰皱着眉头用手指沾了一点卵壳中的粘液在鼻尖嗅了一下,吸血鬼强大的五感与辨析瞬间就在脑中划出了一道线路,直指更深的地下。 “难道这鬼东西竟然钻进下水管道里去了?” 想到地下管道中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污秽,新吸血鬼少女的脸上顿时变得五颜六色,好像开了一个颜料铺。 “那我们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浑然没察觉自己这个新朋友的真实想法,厄运少女天真的如此迫问着。然后看着紫苍兰的小脸开始抽搐,开始抽搐,开始抽搐…… 稍微将镜头分一点给诺亚都市的主人,虽然只是三四的时间,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对隐然身为末日世界最大霸主的将军阁下造成了相当大的心理冲击。头三天的时间都市上上下下,内内外外无论是核爆还是战争就没消停过,自己初时还想过火中取栗,但包袱还没卖够,紧接而来的影怪之夜已经让自己完全打消了那样的念头。怪物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将军明明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但怪物却未因此而放过他,接二连三的失踪报告开始堆上自己的桌子,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来,这都是那些人正在悄悄绑架都市中的变异者以及强化者。 这么大的一个末日都市,本来失踪死亡三五十个人物那是连个回声连个涟漪都不会激起的,但现在事处非常时期,特别是当失踪者的范围已经从一些连政府都未察觉和关注的的角色扩张到政府军管下的实验型变异者,这委实已经不是可以轻忽的事情了。 可就在对于失踪案件的处理还没拿出一个妥当的应对之策时,另一份死亡报告又已经上桌。这次不再是什么藏头露尾的人员失踪案,赤裸裸摆明车马已经是一只怪物开始在都市中吃人! 看着一系列拍摄到的照片,最早的时候是一只好像蜥蜴一样的东西,绿色皮肤黑色的斑点,有着一条带着尾刺的尾巴。袭击时通常从暗处出现,以四肢迅速制服压倒目标,然后以尾刺扎进受害者体内,之后好像那尾巴当真是针管似的迅速抽着目标的体液,往往只需要数秒就可以将受害者抽成一张人皮。 末日之中成千上万的物种在这样的环境下产生各种奇特的变异,连人类都已经变异得千奇百怪,其他一头蜥蜴随便变得嗜血吃人本不是什么奇事。在诺亚都市中,每个月都得有那么几起变异怪物袭击事件,严重时期甚至会出现大量变异怪集体攻城的凶事,可眼前这头蜥蜴却不寻常如昔。如果说开头几张照片还可以用常例解释的话,那么后面一叠照片中那蜥蜴已经人立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形生物,这个进化得实在太快已经不是寻常的基因变异可以解释了。而且手下的资料分明写着,这东西与两百年前一部***漫画中名叫“沙鲁”的怪物简直像足了十成十,世间有万千的巧合,但眼前这个说是巧合,将军更愿意相信这东西是那些怪物带来的怪物。 “怪物还是交给怪物去处理吧!我们这次就装聋作哑到底好了!” 将军冷笑着做出了最后的决断。就算是怪物放出的怪物,也不可能是特地冲着自己来的,和那些影怪一样自己和自己的城市都不过是殃池之鱼,就让这个沙鲁吃个够进化个够吧,从路线看来他很快就会冲进那个旅馆去了! 封印迷宫中,cos联军与亡灵团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尾期。 黑之角里十戒似乎终于是想明白了,再这样法则共享下去没准自己的未来创造物都召唤完了对面的子女还有更多的可能性,终于是一收手准备凭真实实力硬战了。没了天平的平衡,自己单边施展法则力量的话多少有些力所不逮恐怕万一,但就算不使用因果连结之效,光是凭借魔力自己也是超凡的亡灵法师,硬打又何惧对方? 十戒终于下定决心停止召唤要来一场六对六的大团战,可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克星这种说法。从上次团战的百轮灭法阵阻挠开始,到这次的妨碍十秒战争,到一个莲华世界将自己的整个盘算打散,再到如今进了多角迷宫之中仍然莫名其妙的针对自己的法则,仿佛只要是自己策划的、行动的都注定被他破坏一样,甚至就连最后自己只是打算正面相对硬拼一战,这种事情都变得没有结果! 就在两边“大军”短兵即将交接的时候,青奋和他的子女们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黑之角的战争,诡异难言的平局! 诡异战争远不止黑之角一处,以弱击强的情况下本来强者生弱者死才是正常的结局,而如果弱者不愿引颈就戮而奋力挣扎,失败也就罢了,如果成功了那必然是发生了某些出乎常人意料的事情,譬如黑之角的青奋,譬如绿之角的段菲。 面对着a级魔剑士的艾尔莎,段菲从实力上来说胜算渺茫,从心情上来说根本没有一战的欲望,这样的战斗当真打起来结果可想而知。于是段菲决心使用那个意外收获,被蛮州队上下评价为“连s级高手都能轰杀”的终极武器! 多多莉安炸弹! 段菲顺手种下了一枚核桃大小的种子,在她魔力催使之下瞬间已将长成了一株约莫五六米高的植物。这植物粗大概三人合抱,看上去像一株粗大的藤本植物没有木质的感觉,毛刺刺一根巨腾伸出地面也不见叶也不见花,唯一在顶端结了诺大一颗巨果倒是如其名有几分大炸弹的味道。 光是论模样的话这棵植物虽然略显奇葩但在怪异无限的植物界中也只是属于寻常,真正令人震撼的是它出场的气味!没错,不是气势而是气味!伴随着多多莉安出现的那股旷绝古今奇臭,让身为亡灵体质的艾尔莎都瞬间捂着鼻子皱起了眉,甚至下意识的因为想远离这股恶臭而微微后退了一步。 多多莉安炸弹,植物界甚至也是所有物质界中最臭的东西!这玩意儿本来段菲也只是听说,纯粹属于传说级的植物,连庇护领域的大德鲁伊都未曾见过更遑论有其种子。传说中这种恶臭之王所在之地,方圆上百公里内植物腐烂鱼虾飘尸,上千公里之内根本没有普通生物可以存活。他附近空气中如同充满了强酸一样,连布料放进去都会变得千穿百孔,根本已经超出通常定义上“臭”的概念了。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听过就算了。上次段菲回她的金刚岛时满地都是奇奇怪怪的动物和植物,除了一些有用的之外,当时也挑了几种看上去新鲜奇怪自己也不认识的带回来,其中便有一个足球大小滚在地上硬壳果实也是其一。没多想只当是哪颗树上掉下来的水果,便顺手带了回来准备当作带给易天行的礼物,没想到回到基地中一切开……别说是蛮州基地,整个庇护领域所有会喘气和不会喘气的东西统统在瞬间昏厥了过去! 臭味这种东西能将b级甚至a级高手臭晕过去吗?这种问题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过或者打过这上面的主意,反正精灵庇护领域是真正领教了一次什么叫做“臭死人”。为了这件事整个蛮州队都遭到了惨重的罚款而且就算是号称自然之子的精灵们也坚决不允许多多莉安这种传奇植物在庇护领域甚至古战森林中栽培。 什么东西都有一个度一个极限,突破了这个极限就算是最普通的东西也可以变成最可怕的杀器。如果局限的定义s1的法则就是某个东西爆表的话,那么这个多多莉安炸弹也可以称为植物界中的s1了。它的臭味已经完全达到了爆表的程度,绿之角中现在的这种程度不过是余波,而精灵领域中的那次也不过是小试身手,这种植物真正的臭味必须是在瓜熟落地的一瞬间才会爆发出来,那一刻的威力直如炸弹爆发一般,所以才会有“炸弹”之名。 说实话,其实段菲也不知道这东西真正落地之时的臭味将会是何等的震撼,不过当初那一次被臭晕的经历已经让她对这东西信心达到了一百二十分。说是迟那时快,只见艾尔莎退步的刹那间多多莉安炸弹果终于走完了自己生命中的又一个循环,“吧唧”一声落到了地上。 除了知道这东西奇臭之外其余一概不知,但艾尔莎也没真心以为对方会是想以臭味逼退自己,眼看那颗果实落地颇有炸弹的风范,只当真是什么核弹果实一类的东西,魔剑挥舞之下一道冰墙首先立在了自己面前,便算是真的核弹爆炸,炸毁这道冰墙的间隙自己也能赢出反应的时间。 应该说艾尔莎没有小藐对手,这个应对也没什么问题,顶多算是略显保守先求不败。但可惜这次遇到的对手出的不是强招而是奇招,那冰墙对阻碍恶臭压根没起到一毛钱的作用,剧烈的恶臭从鼻子从七窍从皮肤每一个毛孔从细胞的每一个间隙涌了进来,自己的亡灵体质与魔剑士高超的抗魔力甚至身为一个千锤百炼战士的意志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就这么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臭晕了过去。 艾尔莎无法抵抗着超越极限的恶臭,段菲身为这棵植物的“主人”好像也没什么例外之处,两个女人一齐被恶臭炸弹臭晕了过去,然后又一齐被臭醒了过来,如此晕过去醒过来反反复复的跟恶臭做着斗争,根本提不起力气再相互厮砍了! 绿之角的战争,同样以一种诡异的形式维持了平局的结果。 黄之角内,一个受到杀意引发的疯章刑与已经饮下死亡药剂的龙儿对招而过,这两个人可就注定不能再重复平局这种没创意的事情,黑斗气相杀的特性决定了其中之一只能成为对方升华的踏脚石。 一切都在龙儿或者说是章刑分神的算计之中,受到引发的黑斗气疯章刑虽然力量霸道无双,但终究是一个疯子击出的拳头,其间破绽之大无需什么法则力量也是可以一瞟而见。龙儿虽然同样遭受着黑斗气伤脑的痛苦,剩下的一分神智却已经足以避开对方的拳锋同时踢出足以至其死地的升龙踢! 本来应该是如此……本来……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确实是七彩的梦幻斗气宛如一个个的气泡一般升起,可却不是升在自己的身上。死亡药剂的时间已经到了,就算没到那被一拳打穿胸口的伤势也是十死无生,也许是回光返照,此时的龙儿反而感觉不到疼痛和对死亡的恐惧,只是一脸的错愕与不解。 “你确实是这个身体的主导,但我也并非不能小小的影响一下,这种事情你不会从来没想过吧?” 同一个身体里的另一个神识镇定异常的说着。 “可是这个身体毁灭了,你也同样会死的!” 龙儿不解的正是这一点,这种事情对对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这个自己意识中的章刑可不是什么可以随便飞过来飞过去的鬼魂,自己一死他也会飞灰湮灭,断没有再重新回归本体的可能,他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三回了,还是不明白吗?”脑识中章刑仿佛取出烟抽了一口的语调,说的轻松异常:“对我来说,复仇是第一,蛮州队那群笨蛋第二。那么我为了复仇同时也为了那群笨蛋,放弃自我又有何妨?”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龙儿到此时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还恨得不够彻底还恨得不够疯狂。虽然只是一个分神,但章刑早在蓝斗气之初修炼阿修罗炼狱道时就已经谋算到了今日的局面,就算附体的不是自己他也会找别人,他根本就没想过必须要由自己来完成“复仇”这个行为,他一早就准备着让那个疯子杀了他自己!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了还沾沾自喜的工具! 白、黄、绿、红、蓝、紫、黑七色斗气升华,疯章刑在一片七彩的气泡中渐渐恢复了神智,眼神清明的同时杀意突破了常识的界限,这场战局中第三个超越s界限的狠角就这样诞生了。 看着这一切,龙儿终于明白了所所有有,虽然已经晚了但总算是明白了。她继续抱着怨恨、痛苦、愤怒和不甘,同时感受着意识中分魂章刑那余愿得偿、解脱、舒畅和快慰的情感,两个人一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673 英雄救美 673 英雄救美 褐角迷宫内,普莉丝对战远古比蒙。说实话这样的战斗根本就差距大得没有一点悬念。 远古比蒙本来就已经是接近饕餮那样伪神的太古怪兽,而普莉丝只是一个b级中位的傀儡师。更何况以职业来说,傀儡师这个行当直到这个阶段才算是脱离了幼儿期的尴尬能起到一些作用,但都说是幼儿期了又能强到哪去?再说普莉丝的傀儡师路线本来就不是以正面单挑为发展主线,此刻贸贸然然陷入了这样擂台战的局面正是最糟糕的情况。 曾经将傀儡丝束缚在它双手双脚之间,让它自己去拉扯捆缚自己,但也只是一时成功。这东西毕竟是一个有头脑的游戏者而不是什么巨魔石像,它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关窍,不再蛮力拉扯只是一褪已经从缠绕中解脱出来。之后相同的招式便再难以发挥作用。 如此这般几次尝试都以最终的失败而告终,如果说起到了什么成效的话,那只能说是拖延了一点时间没让自己在第一秒的时刻就被拍成肉酱。 远古比蒙其实也烦,自己好不容易兑换到了s级血统,虽然基因锁还算不得高段,但假如还在原来的世界那也是威风八面好汉一条了。可在这里……被人撵得像兔子一样到处乱跑,一个小小的死亡骑士就可以和自己打个不相上下,随便一个亡灵法师一指头就可以杀死自己,然后现在面对一个小小的傀儡师,明明没什么战斗力自己却还打了几分钟都战不下,到底是这个世界太高端还是自己太废物? 心头焦虑,比蒙越发急躁,现在那个头发像银色松鼠尾巴一样的死丫头似乎是把她自己变成了傀儡,一只无形的大手好像正在上方用傀儡丝拉扯着她的身体。行动敏捷到不可思议尚在其次,关键是拉扯中她还做着完全违背重力原则的行动,就好象一个被提在手中的傀儡可以飞天遁地根本不用管地球君的拉扯一样。 高射炮打蚊子可不是一件欢乐的事情,远古比蒙知道自己终究可以拍死这只蚊子,但如果要花到五分钟以上的话,自己颜面何存? 比蒙凝神聚气,肉搏之外他还另有一手精神系暗算的底牌,此刻强攻不利便想到了此招。诺大的巨兽一声狂吼,声浪固然震得人耳膜破裂——事实上如果真的是普通人的话这么大的音量早震死了——,但实质威力却不在于音波强烈与否,反而是蕴含在兽吼之中的惑人之力。这么样个大老粗,任谁也会以为他就是个只会卖肉的野兽吧,这突然的阴招确是令人猝不及防。 但奇异的事情就此发生了,按比蒙与对方的精神力差距——不要怀疑比蒙为自己准备的底牌,而且傀儡师并不是一个以精神力强大见长的职业——,普莉丝应该是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都失去神志倒在地上,最保守的结果也应该是踉踉跄跄从天上掉下来,然而实际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完全没道理,除非她是一个没有精神系统的魔像!等,等等,魔像?傀儡?她将自己也改造成了傀儡?见鬼!刚才看见她莫名其妙的满空飞舞就该有所预料了!他妈的,她当真以为自己拿她没法子不是? 从烦恼中进入了抓狂的状态,远古比蒙五层楼高的庞大灰棕色身体呈现出了异样的红色,好似是在皮毛之上染上了一层血雾。完全进入了兽性狂暴,远古比蒙干脆放弃了追着蚊子打的念头,整个人,应该是整头怪兽再也也不分东南西北的疯狂挥舞着爪子。要是其他东西像它这么动作只是滑稽可笑,但这东西的力量就算没到猛兽那种无限恐怖的境地但也已经远远超出常规的定义,之前它单单是舞爪就刮起了类似冲击波的风压,此刻进入狂暴火力全开,一爪挥动空气中简直就好像引爆了炸药,乱爪狂舞那都不用直接拍到,仅仅是力量的传导都产生了类似核爆冲击的效果,好像整个空间都爆炸了起来。 之前时候普莉丝能以类似舞空术一样的超然动作在远古比蒙动作间逃避,关键全在于比蒙那东西实在太大,它一挥手间缝隙毕露,就算是还有冲击波,沿着那举手的方向稍作推导也不难而知其方向与轨道,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实在有钻空子的余地。但此时这东西发了狂,东南西北一阵乱拍,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在攻击那里,这种近乎无差别的乱舞再也不是普莉丝可以取巧的,半空的一连串霹雳爆响中,傀儡师当真如一具傀儡般飞了出去,半空洒下一溜血花。 见了血,远古比蒙似乎兽性更发狂态更盛,整头怪兽合然扑出巨爪落下,眼看就要将红瞳女孩拍成一团浆糊肉泥。 “砰!” 一声巨响宛如大树撞钟,普莉丝的身周浮起了一层金光好像一枚金色的球丸,被怪兽爪子这一拍乒乓球一样的飞砸在了地上,撞出一地的蜘蛛网裂痕。 能在这种怪兽爪下硬接一巴掌还不伤不死的也没几个人,青奋打横抱着普莉丝双足落在地上,超过九成五的冲击力都被他卸到了地下,余下部分以他的筋骨硬受下来问题并不为大。 我终于逃出来了! 虽然刚刚出现就挨了一爪,但青奋却是感动得连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可以从十戒那种怪物手中逃出生天,又或是因为可以从那群可怕的子女的簇拥之中逃出来更值得庆幸多一些,反正青某人此时的脸色心情当真只可以用百劫余生,感谢上帝来形容了。 “我说过吧,你有危险我帮你,我有危险你也会来救我的!” 普莉丝虽然是虎口脱险,但却没有正常人这种情况下该有的心有余悸的模样,此时的她正横躺在青奋的臂弯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脸的笑意,银色的长发一直垂到了地上,随着她说话间轻摇的脑袋微微摇曳着。那双白玉一样的小手绕过青奋的脖子放在他的背后,没人留神那三道剑戟状的纹路已经只剩下了两道。 “没问题!这个毛球就交给我吧!普莉丝公主殿下您就安然的站在一边看着吧!” 内心实在感激普莉丝拯救自己脱离苦海,青奋此时也没心计较其他的,她对自己那就是大恩大德救苦救难啊!不过是为她当一次骑士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青奋热血激昂的对上了狂暴发飙的远古比蒙,论能量依然是对方占优,野性与理性的战斗也未必就是青奋可以最后胜出。但与十戒大军和子女军团相比,这头五、六层高的怪兽简直已经温柔和蔼的跟一头小绵羊一样了,完全看不出可以相比的地方啊。 敌强我弱之中普莉丝召唤来了自己的终极傀儡救了自己一命,可同样的局面下赵莫言似乎没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退路。或者这么说也不太恰当,应该说是这两场战局敌我差距中,赵莫言的这场比普莉丝的那场更巨大了许多,她不是没有给自己留底牌,而是底牌翻完也稳不住局面。再说白一点,便算她能够像普莉丝一样的把青奋招唤过来,和他们二人之力难道就可以挡得住冰狱君王? 没有青奋那么逆天的刚好克制对方法则的运气,冰狱君王的法则之力已经运用得十分纯熟不存在还需要对方充当天平。但也算是运气没有差到家,他之前连续两次使用绝对零度的领域之能封印cos团s级高手,成功是都成功了,但他自己的能量也消耗了十之七八,此时与赵莫言对战起来只能如“死亡之潮”“死亡之光”那样将些许对于冰冻寒冷超阶理解运用在平常招式之中,但饶是如此也不是赵莫言可以应付得了的,后者勉强以空间法术和变形系魔法支撑了数分钟的时间,终究还是被揪了出来冻成了一具冰雕。 冰狱君王喘着气,他所在的这个紫之角已经成了一个冰霜的世界。连续两次释放领域级的绝对零度对他身体的负荷远比看上去的要大得多,此时又跟这个会变形成冰元素和躲进各种奇怪空间的女人缠斗半晌,此刻当真需要喘一喘气了。不过冰狱君王本来就是一大坨冰块包裹着几根火柴一样的躯干四肢,此时就算他是在喘气,不熟悉的人也实在看不出来。 也许从今天以后这位亡灵团在中央区能有一席之地的高手会学到新的一课——无论强弱多么悬殊,能够解决敌人的时候就一秒都不要停留,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无声无息,一股令冰块都感觉刺骨的如针之意插上了寒域之王的背后。 有高手来了! 毛骨悚然间冰狱君王甚至没有意念去急转分辨身后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只凭着超级高手的直觉已经辨识出对方并非是自己可以轻易打发的对象。再说白一点,来的正是与自己同级的s1高手。 自己与来者之间的战斗也许一瞬间就已经分出生死,也可能打上几天几夜都分不出胜负。仗着被扭曲了的死亡法则,冰狱君王做出了出乎来人意料的动作,他拼着身后挨上一拳都不管,那火柴冰棍的手臂一挥,眼前女法师的冰雕顿时被打成了四分五裂的冰块。 “轰!” 毫无留情的一记豪拳轰在了冰块的后背之上。 这个紫之角早已经成了一片冰雪世界,其空间的温度都已经在零下两百多度,任何进入这个空间的生物都会因为寒冷而战力大打折扣,而冰狱君王却反而会因此而受到额外的保护。 来者的一拳确确实实是打在了他的背后,但几乎只是在接触的瞬间,或者应该说是离真正碰触到还有零点一毫米位置的时候,整个拳头就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这股冰之力来得是如此的突然,整只拳头内的所有水分都瞬间结成了冰。细胞都因为冷藏而失去了作用,再豪猛的拳头也不过是相当于扔出了一个冰球,力量无法贯通,威力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冰狱君王的护体之法,对于那些有形有质的攻击特别是近战的武者来说,从来都是一个噩梦!但凡事都有例外,背后这个就开了一次先河! 一声清脆的冰裂之声响起,那个打在自己后背上的冰冻拳头如预期所料的那样在碰撞瞬间碎成了一地,但碎掉的不止是对方的拳头,冰狱君王只感觉自己的视野一阵猛烈摇晃,耳中紧接一声更大的碎裂之声,竟然是自己的身体也一并粉碎了! 破碎的身体中一个冰块中的脑袋在半空飞舞,冰狱君王终于看清了来者,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来者的拳头确实是粉碎了,但他就好象一个疯子一样继续用破碎的残肢继续攻击,打碎自己身体的确实不是他的拳头,而是他那光秃秃的上臂!甚至于此时他因为这次攻击而连上臂都冰结死亡了,却满不在乎的随手一甩,整条左臂只剩下了肘部以上的部分。 疯子!当真是个疯子! 有了这一刹那的时间思索,就算是没看到用猜的也能猜到那样杀意只有章刑才能发的出来。但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明明应该已经被投降过来的龙儿杀死了,可怎么会现在反过来突破界限的反而是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死掉的反而是那个投降者,他们其实卖的的诈降计? 冰狱君王不擅长揣摩局势度测人心,战略战术什么的他从来不关心,此时突发意外也只能摸头不着脑但又瞬间都抛出了脑外。不管来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在战斗中杀了他,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来者当然是章刑。说来如果还有人记得的话,很早时候他曾经在赵莫言体内留下过一股斗气,并且曾经在第一次与亡灵团交战也就是赵莫言被挟持***的时候用于过追踪她的方位。这股斗气至今仍在,并且因为自己已经升级到了幻气的缘故,对其的感应也远超出了一般。龙儿与自己的战斗说来其实只在数十秒间就彻底结束,而感应到了赵莫言的危险,自己直接从那个角穿越中心区来到紫之角,横贯整个迷宫仍然花费了数分钟的时间,所幸一切都还未算太晚。 冰狱君王和赵莫言一样的四分五裂去了,他有扭曲的死亡法则护体,这样的伤势远未至死。但他有老大罩着,赵莫言又岂没有靠山可依?冰块里的脑袋只见章刑并没有急着继续追杀自己,反而是第一时间捡起了那个女人粉碎的身体。有些地方实在碎得太小了他也没有一一吹毛求疵,只是将大块的合在了一起,然后七色的幻彩光华闪烁,自己的冰融了只是小事,真正令人震撼的是那个女人的躯体竟然也融合在了一起,然后……一口寒气吐了出来,竟是睁开眼睛恢复了呼吸! 他也起死回生之能? 冰狱君王就算再冷漠此时也难掩心中震撼。赵莫言是他亲自下的手,其结果当然再清楚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将一只昆虫冰封一百年,然后适宜条件下还可以复活的故事!再遭遇自己打碎的时候,寒冷的形式早已经改变,从绝对零度的条件变成了适宜的冰冻,这个女人体内所有细胞里的水分都在一个较高的温度结冰,冰的密度比水低,所以水结成冰后体积会比较大。再说明白一点,她全身的细胞——包括脑细胞——都在那一击之中因为冰的膨胀而崩坏了,死得不能再死,全身没有一个细胞是完整的,这种死法已经不是高明的医术能够救回来的了! 确实不是医术!章刑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会医术的人,他会的只有斗气而已。 幻气,神奇的幻气!超越七色斗气的最高境界,除了庞大的能量之外,它还有着各式各样神奇的效果,其中最为人所常知的就是肉体的愈合!正如之前所说那样,章刑曾经有一道斗气留在了赵莫言的体内,之前那些时候自己就算红升蓝、蓝升紫、紫升黑它也没啥动静只是乖乖的保持着原貌,可就在紫斗气完成质变升华到幻气的一瞬间,赵莫言体内的这一部分好像也跨越时空的受到了感应,一同化为了七彩的存在。而正是这一小股幻气在女法师被冰结杀的瞬间为她保留住了最关键的器官与生机,剩下的部分由此时的章刑亲自动手复原,一场离奇的死而复生就这样超越常识的上演了! 来者非同一般,自己所剩余的能量顶多只能再发出一次维持时间极短的绝对零度,机会只有一次! 虽然还是搞不懂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冰狱君王仍然趁着对方救人的当口努力的将破碎的身体重新愈合。自己现在还有一次绝对零度,还有这个不死之身,就算是面对对方的无尽杀意,胜负也不过是在五五之间! 674 战争总会死人 674 战争总会死人 “砰!” 绿皮黑斑的沙鲁挥手间,一头大象般的蝎子被按在了地下,身后那刺头长尾迅捷无比的插进了蝎子甲壳的缝隙之间,只听“滋溜”的声响不绝,诺大一头怪兽竟是眨眼间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吸收了一个相当于七级强化人的怪物,人造人沙鲁的身体看上去又丰满滋润了一些。 话说制造出沙鲁这种进化型人造人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并非计划之中的上策。小机械团人造人计划中本来是准备结合众多变异者与强化者之长,甚至包括了游戏者的优秀基因而创造出一个完美的人造生物。可惜这个好计划却执行不力,接二连三的出岔子。先是负责人直接被突袭而带离了这个世界,然后又是在“采样”时候被人撞破杀上门来,负责此事的智脑只能选择了权宜之计,利用手头上的资源催生出了一个不完整的“人造沙鲁”,然后让他自己去完成后续的进化。 沙鲁从吸收强大生命的能量来填补自己体质方面的缺失,同时也吸收着变异人系统中对自己有用的基因,完善着半成的身体。但根据智脑的计算,让自己从一个怪物真正进化到人需要三把钥匙!其一是npc的基因,其二是游戏者的基因,最后则是npc与游戏者混血后代的基因!如果不能三者一齐拥有的话,那么这些npc的能量吸收的再多,基因补充的再完善也无法达到完美的身体。 是以自打出生起,完全自己就已经成了像生物的进食与繁殖一样的成为了本能,在获取了足够的力量之后,沙鲁终于迈向了蛮州队的空中旅馆。 “啊!!!!” 宠物被瞬间吸干,暗处的胡小仙捂着心口痛呼了起来。不同于那些蚯蚓,这一蛇、一蝎、一蜘蛛、一蜈蚣和一蛤蟆可是她的本命五毒,死掉任意一个的感觉都好像是心头被挖了一块似的,痛彻心肺。她本来是负责旅馆外面的营地警戒,甚至只是警戒而不是守卫,但那怪物的感觉似乎远异寻常,竟然反而偷袭般干掉了她的蝎子。 其实基地的外围自然有蛮州队的警戒手段,但凯瑟琳表示对这些人的信任程度有限,针对亡灵团的攻击固然只有普莉丝一人出阵,而就算是在营地中留守她也仍然派了胡小仙外围策应。这本来只是为万全计,但此时却为她的队员带来了杀身之祸! 本命五毒被干掉其一,东方女孩眼前一黑本能的一闭眼,再睁眼时已经不知道那头怪物跑哪里去了。 前一秒钟猎物还在自己眼中捕猎着目标,后一秒钟却已经在视野中消失,胡小仙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背脊上升起,几乎是第六感的确定那头怪物已经在那种瞄上了自己。说实话这感觉真像《异形》任务的时候那东西突然钻进通道消失在自己面前的那种凉飕飕的感觉。 察觉不妙的胡小仙自然不会再独自呆在外面,想都不想就猫腰往基地的方向快速移动。还没跑出二十米远身后猛然一阵恶感袭来,确实无疑是恶感而不是劲风,那东西就如同最优秀冷静的猎豹一样,纵使是在死角中的暗袭也不带起一丝征兆的涟漪。 “蓬——” 意外的陷阱发动,“猎豹”好像一脚踏空踩进了一团棉花被子里,整个人陷了下去。同时顶上好像岩石一样不动的“岩石”活了起来,育母蜘蛛顺着它尾部粘在顶上的蛛丝垂了下来,就要慢慢收拾这个掉进自己蛛网的虫子。 五毒之中最大的一个,育母蜘蛛的八条“细腿”每条都足有一个成年男人的腰粗细,但与它的身体相比那无疑就是细腿。这个东西素来是胡小仙仗之保命的最后底牌,不擅长出击却总是在退路上留下陷阱,如果需要到它的时候就意味着胡小仙本人已经陷入极大危机之中了。 蛛网布成陷阱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和所有的蜘蛛布成的网一样,只是超级粘粘而已!粘粘到哪怕是一头恐龙陷在里面,也休想再拔出脚来。这个人造沙鲁的力量是否超过了恐龙未得而知,但所见他确实陷在里面越是挣扎身上缠绕的蛛丝也就越多。胡小仙听得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好像陨石坑的凹陷中巨大的蜘蛛正张着獠牙直扑而下。这明明应该是计谋得逞大占上风的一个场面,可不知为什么胡小仙只觉得心头越发发毛,背后寒意更盛,仿佛中套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惶急之下都不敢回去看个明白,拔腿继续往旅馆基地跑去。 她的预感是正确的!事实上,无限游戏里的游戏者,对于危险的预感十之七八都是正确的。就在那只大蜘蛛垂下的一瞬间,蛛网坑中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凄厉的惨叫声中,那烧烤蜘蛛应该完全说是掉落坑中,散发出一阵奇异的肉香。 胡小仙只是c级的五毒使,现在这个吸收了无数能量与优化基因的沙鲁同时也继承了小机械团以基因铭刻方式刻印在记忆中的无数战斗经验,论评级怎么也在b级以上。更何况他吞吃了许多的变异者,火系变异这种能力又是基因变异中最常见的那种,能放出这样的火焰烧毁蛛网实在不足为奇。 身后冲天而起的火焰带起灼热的火浪,胡小仙几乎被这浪头掀翻在地,她已知大事不好在地上都没功夫爬起来,几乎是挣扎着的向前爬去。可还是来不及了,热浪中之前的那股恶意再度临身,胡小仙只觉得后心一震剧痛,整个人的灵魂都好像被抽出了身体。 呸!白白是个游戏者,却只是个c级的废物,能量与基因都没有什么多余的价值。人造沙鲁心中唾了一口,脚步一动迅捷如豹猫的蹿向了旅馆。 陆双双放在城里的机械昆虫也已经得到了沙鲁的情报,之前看上去还有几分类似恶魔莱恩的同党,但进化到后来那显眼的模样……以陆双双的个人爱好如何还看不出这是一个七龙珠版的沙鲁?虽然说末日都市中变异者千奇百怪,但弄出这样造型的,虽然也不无可能是都市中某个热衷两百年前漫画的科学怪人的产物,但更大可能性也该是小机械团或者亡灵团的杰作吧? 不过就算是机械昆虫,在这个科技系发达,尤其是无线电通讯发达的都市中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监视到每一个角落。或者应该应该这么说,如果连将军阁下都无法确切的掌握沙鲁的位置,那陆双双就更不可能了。虽然看得出对方是一路朝着旅馆这里杀来,但也总得他现了身这才能算是确实了。 “有东西来了!” 陆双双确认沙鲁攻城的代价几乎是用胡小仙一条命换来的。倒不是她真的死了丈夫于是冷血的将这个不怎么友善的盟友就当了炮灰,只是曾经的警告对方只是怀疑,而实际的战争又结束得太快,几乎是一面倒的战斗就算这边想要支援也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所有人都到控制室集中,我会启动这里的自动防御系统,你们不要乱跑!” 陆双双拉下了基地防御的总闸,经过修正的防御系统再次护卫住了基地内部,却一如往常的没在大门上下多大的功夫,半位面构建的广阔世界远比一道牢固的大门可靠多了。 可这些机械装置路双双可以如臂使指,剩下的那些大活人却未必听她的话。不知她们姐妹之间是怎样的通讯联系,胡小仙的死几乎是瞬间就传到了凯瑟琳那里,而后者几乎是瞬间就抓狂了!一切的委屈求全,一切的低三下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群姐妹的平安,可现在就是这些自己想要庇护的姐妹一个接一个的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玫瑰团大姐的积怨与积怒终于爆发了!耳麦中那个陆双双四平八稳的语气越听越是幸灾乐祸,凯瑟琳扯出来一把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玫瑰团这样的弱团会卷进这样的战争,但我最起码知道一个大姐应该保护她的姐妹,应该为她的姐妹报仇。死了一个又一个,如今还叫我当缩头的乌龟躲灾避难,就算是我这场任务活下来了,我又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我死去的姐妹!” 黑印女剑士拔剑出鞘,一个又一个的魔兵魔将在她身边出现,堕法之厅的黑印骑士团听从剑印的召唤出现,遵循着契约准备与沙鲁一决死战! 多角迷宫……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如果要下一个评价的话,也只有:唯一不变的,只有‘变’了!。从十秒战争开始打到现在,好像就无有一处平凡平淡过。 诸彩之中,或是胜负已分,或是打得正烈,但要数有趣与无奈,恐怕还是要数蓝之角的吸血鬼大战了! cos版的郑吒对上了吸血鬼王司马,郑吒倒是cos足了原版剧情的血族之脉与内力双修,甚至连爆炸与毁灭的自创技能都模仿得似模似样——必须说cos团梦幻空间的福利在这方面当真是天下无双,团里任谁有什么奇思异想都可以尽情试验,死上一万次也没多大关系。只是他休息的内力本来就是霸道猛烈的《皇极惊世诀》,血族路线也彻头彻尾的体之道,二者都是霸道之极,原版的郑吒这二者对撞不知道会怎么样,他这个cos版的为了朝偶像靠拢那真是受老鼻子罪了。 不过受罪归受罪,这自毁式的必杀技还真让他研究出来了。运用爆炸的时候丹田中的内力会与心脏处的血力以最猛烈的方式在身体内对冲,每冲一次都会将二者蕴含的能量最大程度的爆发出来,这股能量将直接作用于肌肉,一瞬间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会呈几何的数值爆涨。必须承认这类似天魔解体大法的必杀技在爆炸力上确实惊人,但也有两大问题。 其一是这爆炸的场地是在自己体内——楚轩曾经尝试过让他将二力引至体外的道具内再冲突,但事实证明这样一来一去,其间的折损消耗实在太过惊人,足以让这招变成废招——,但就算是再三训练和试验,这爆炸的能量也只有七成能够作用在肌肉之上,其余三成都作用在了自己内脏之上。只是血族本就擅长自愈加之深厚内功使得脏腑本就坚韧过人,这才使得这招爆炸从敌我俱灭的同归于尽,变成了先伤己再伤人的拼命之招。但这自伤之虞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再者就是以这种最暴虐的方式释放内力与血力内蕴的能量,彻底是彻底了,但就是太过彻底了,当真是爆炸过了就没了。纵使有最好的条件来培养浑厚的内力与血族能量,这架不住这泼水般的消耗,持续施展的话顶多也就十几秒的狂暴时间。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个郑吒虽然是cos版的,但绝对不是一个花架子,瞬间的输出爆发纵使在cos团里也仅此于猛兽之下。他与吸血鬼王司马的战斗几乎就是一面倒的战局,后者根本没什么还手之力,甚至连之前动用过的高阶血族的威压都来不及使用就被砍了十七二十八刀! 虎魄刀锋锐无比,内含的战虎怨灵之力更是各种灵体生物的克星,确实是一件无坚不摧的宝具。问题是司马并非什么灵体,也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那虎魄刀砍在身上确实是如切豆腐,但切了就切了,那身体伤口随裂随合,就算是分成两半也像水液一样的融合得飞快,灌注了再强刀气的宝刀,对一个根本不怕切的人又能如何? 郑吒自己身上也流着吸血鬼的血统,他这个吸血鬼的体质也能自愈,但无论是大小伤口的愈和都是需要消耗自己的血能,有点用能量换伤的味道。眼前这头怪物却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极限,并非是消耗血能来愈和伤口,根本就是如巨魔或者史莱姆一样的……古怪! cos团与亡灵团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司马这个人物直接在梦幻空间里就有现成的模型,郑吒当初就试过这种乱砍的招数,不过眼前真真实实遇上了物理攻击无效的吸血鬼,其间的感触又与模拟之时不同。但现在也不是感慨的时候,早先还没开战的时候大家按序排列,这个吸血鬼便是亡灵团除了中央区三个s级高手之外的二号人物,个人战力仅次于十戒。虽然与自己同样评价为a级,但人家那都多少年的积累了,与自己这种初升没几场任务的a级岂能是同一个概念?从一开始郑吒就没想过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干掉眼前之人。按照楚轩早先拟定的计划,如果发生了眼前这样单挑不利的局面,那么自己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拖时间! 正如预计中的那样,贪婪吝啬的吸血鬼王对对面这个晚辈后生的一身血能和筋骨确实是垂涎三尺,如果说这体格作为实验体与当初的青奋相比的话那也是各有千秋,而他具备的与自己同族的血能更是天生的大补药,断断浪费不得。是以战斗一开始时司马也没想着就怎么下狠手,只合计着卖破绽让他砍上几刀,然后趁其一***势完毕,精气神都落在低谷的那一瞬间将其制服,这样的话这件珍品的摘取损失便会减到最小。孰料对方一上手便不再同于十秒战争之时那样,周身能量爆炸得仿佛肉眼都能看得见,速度和力量爆增自己倒是不嘘,关键是他用的这法子显然是在大量耗竭自己的血能甚至有永久性损伤的后患!他以前自有牧师修补不用在意,可作为自己的实验品那就是大大的浪费了! 心中一疼,司马也顾不得卖不卖破绽了,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合身扑上先制服对方再说,不料刚才被砍伤的几十处伤口中异变突生,仿佛火山喷发一般的烈火狂涌了出来,自己这具肉身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遍及全身的伤口霎时间将火流导遍了全身。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吸血鬼王被这暗藏烈火的七大限刀法瞬间蒸成了一团血气。 “冰雹!” 一切都如预演中的那样,郑吒反手再施七大限,红色的虎魄被更凶悍的内力催成了紫色,内蕴的炙烈之气眨眼间变成了酷寒,无数冰霜在空气之中凝结,那团不成形状的血雾就这样在迷宫中变成了一个抽象派的艺术冰雕!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梦幻空间中演习到这一步就已经结束了,自己倾尽所能的烈火+冰雹,冰冻这个吝啬鬼半个小时不成问题,而有这个时间,自己早走出这个多角迷宫去与其他人回合了! 郑吒也没多想指望更高的战果,对方的不死之身连八神他们都未破解更何况是自己,直接迈过冰雕就朝司马身后的迷宫之门走去。而就在那一瞬间,一双尖锐的牙齿猛的从身后咬破了自己的脖颈,诡异的钳制感突然临身压得自己就连小指头都抬不起来,同时能量、生命与灵魂伴随着血液正飞速的被抽离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 一瞬间的惊恐与不解充斥心头,郑吒知道自己还是低谷了这个老牌吸血鬼,也许是他在这段时间有所突破,也许是之前的战斗中他从来都留了余地,但事情走到这种地步已经无力回头,自己也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周身所有的血能与内力同一时刻在胸腹间聚集冲撞,cos版郑吒的“毁灭”不是爆炸的升级版…… 蓝角迷宫中,宛如千万吨级核爆降临! 675 提前的到来 675 提前的到来 迷宫红之角,猛兽对决沉默者。宛如一场野牛与斗牛士的战争,沉默者的死亡法则究竟为何除了她与卡塔尔之外更无第三人知晓,纵使猛兽祭出以伤换伤的法门也仍未探知,因为他的战略并未得到对方的回应! 确实不错,如果能够事先知晓自己的破绽所在,那么这个破绽就成为了公共资源,对方可以使用,自己同样可以使用,但这并不代表着猛兽就可以心想事成。事实上路飞的梦幻空间并不足以精确重建s级以上的人物模型,因为那牵涉到了他们拥有的法则之力,如果路飞可以完整模拟的话,那相当于他也掌握了同等程度的该法则之力了,而这显然不太现实。 现实的情况是猛兽努力使徒同归于尽,但他并不是第一个想出这样方法的人,他固然可以露出最致命的破绽做诱饵,但沉默者未必一定要攻击那个点。换成其他的目标点,也许不能一击致命,但同样也可以避免自己的伤害。 于是,这场猛兽心目中顶多只会有两击的战斗被拖延到了数分钟之久。无限力量挥舞门板巨剑宛如一场人形风暴,整个红之角已经满是创痍,地面就像刚刚被流星雨洗劫过的行星表面,而四周的墙壁则好像被十二级台风刚刚蹂躏过的树墙,根本无完整可言。可就是在如此巨大的破坏力之下,沉默者身上却仍然只留着刚才被雅典娜惊叹横扫一击时留下的衣甲破裂的痕迹,其余的,就连那满头金色的短发都未少上一根。而与之相反的,虽然致命要害没有受到攻击,但此时的猛兽已经浑身伤痕累累。 眼睛瞎了一只,从脸上到胸口多了一道深过寸许的伤痕,右手的尾指与无名指已经离他而去,腰间剑伤的创口几乎是前入后出,右腿因为少了一大片的肌肉而看上去似乎比左腿瘦了三分之一……纵使拥有传奇野蛮人那恐怖的体质,但猛兽并不会自我愈合。他可以在重伤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斗志,但在这样的高端对决中这些伤势已经开始渐渐破坏着胜负的天平。 一分钟!这场战斗将在一分钟之内结束,结局只有一个,猛兽被砍下脑袋,而沉默者分毫无损。这个共识同时存在敌对双方的心中。 三十八秒,猛兽的大剑挥过,伤势与长时间的战斗让他在控制之外的第二个致命破绽出现了。沉默者并没有放过这一点,切入内圈的瞬间叹息之墙的脸刃都没出,带着剑鞘就这样再次刺向了左眼的旧伤,这次可不再是瞎一只眼睛,破脑的重伤就算是野蛮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一面巨大的肉墙塌天般的落了下来,假若沉默者继续坚持要刺穿猛兽大脑的话,那么无疑她也将在这肉山之下被压成肉饼! 没有一秒钟的迟疑,沉默者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退。并非单单是因为这一座肉山威力十足,更多是因为这座肉山的主人——这肉山并非毫无来由,沉默者甚至不用抬头都可以猜到,这是路飞巨人化之后的拳头! 不是预计起码得三天以上的吗?这才三个小时,怎会如此之快? 面上仍是平静得连眼波都看不出涟漪,但沉默者的心中惊讶于震撼之情却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述。s3的境界去到哪种层次果然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估测,此时的境况已经完全与之前倒置了,需要进入全面情况保命的已经成了自己。可不像是猛兽那么单线条,一级之差,自己就算是想拼个同归也是有心无力吧。 好像一座肉山,又好像是一个充了气的巨大玩具拳头,落地之威砸得整个迷宫之角历十级地震。威力波及甚至超出了红之角的范围,整个多角迷宫都在这一拳之下震颤了起来。 一拳落地,地震中随即变小又恢复了原状,应该称得上一个“细”字的手臂弯曲,拳头张开接住了头上落下来的一顶缺边草帽,果然正是cos团的路飞。 话说按亡灵团的预估,路飞起码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来解除卡塔尔的万死缠身,这个估计并没有任何过高过低之处,该花的时间与精力确实需要到这种程度。但路飞并非就只能那么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解麻花,拥有梦幻空间的他其实有着无数种的可能。 梦幻空间中一瞬千万年,用于模拟与思考最是便利不过,但也正如之前所言,路飞无法做出超过自己的认知程度,直接模拟卡塔尔的法则然后一一解开并不现实。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将梦幻空间作为一台超大型计算机辅助自己解锁,虽然不能瞬间搞定死神来了,但将三天的时间压缩成为三个小时并非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利用阳光万里号的穿越空间之能,路飞硬闯进了多角迷宫正好救下了好运气的猛兽,但接下来他却并未一鼓作气击杀对手,反而是继续催动那巨大的向日葵狮子头直冲多角迷宫的构架结界,显然是认为解救迷宫中其他限于困境的人比击杀一个沉默者更有价值! 另一边,迷宫拐角之处,剑八、阿奴、楚轩、克里斯蒂娜等人无聊的砍掉了几只应景的骷髅便没有多余的什么阻碍,得以一路向前。但这个没有阻碍指的仅仅是没有“强力”的怪物出来挡路,明知这些东西来了也没用,所以十戒留下的并非挡关之物,而是迷途之法! 多角迷宫虽然号称迷宫,但大多数地方并非是设置得太过弯绕难行,因为这里本来也只是为了捕捉和困限b级以下的小角色所定制的异空间,迷途之类本没有太多的必要。但就是这个“不算很难走的迷宫”,实质上却难倒了应该说是现在整个迷宫中实力最强大的团体。 “谁耐烦每经过一个路口都要考虑往左还是往右?不如选定个方向,见墙拆墙的直接一路开过去!”剑八的眼罩和铃铛已经重新戴到了头上,那把断了的斩魄刀也在他的灵压之下修复如初。对于这个迷宫,他是如此建议。 “不如我们扔骰子吧?扔到哪个就往那条路前进!”手持一把环首长法杖,高领白衣的女牧师似乎没有任何对这个战局担心的模样,也没有为其他可能身限死局的同伴担心的意思,犹有兴致提出一个打赌兴致相当浓厚的建议。 “好无聊啊,迷宫能吃就好了!”赤脚草冠的小苗女踢了一脚旁边的墙壁,想也当然的只是硌疼了自己的小脚丫。随即对这些东西更不感兴趣,只是掏出了一把虫卵嚼得咯吱咯吱作响,同时也毫无建设性的说着。 “……”一行人中唯一把这场战争当成战争的大概也只有楚轩一人了。此时的他皱着眉将其他三人的废话当成耳边风。这个多角迷宫曾经听cos团的人之前就提过多次,当时只说是能封印b级以下的人物,但此时却是连s级都封进来了。是对方这段时间大有进展还是家被炸了所以爆了锁都没关系了,关键的是自己等人这样的组合形成了一个鲜明的暗示:对方很有可能玩弄了“田忌赛马”的把戏,cos团其他不在此地的人包括郑吒在内此时都可能面对的是比自己高出一班甚至两班的对手,cos团甚至说cos联军此刻都面临着极大的灭团危机! 聪明人注定比懒动脑筋的家伙多受折磨,其他几人没心没肺的时候,楚轩却是在绞尽着脑汁。本来拥有预言术的他对于走迷宫之类的活计应该是易如反掌,但很遗憾,每个得到预言能力的人都要付出一部分人生的缺憾作为代价,而楚轩当初选的是一项本应该最不打紧但此时却证明了没什么是不打紧的能力——楚某人是个路盲!就算让他走最简单的、范围不超过三百平米的平面迷宫,他也能在里面困到饿死为止! 毫无他念可想,cos联军不靠谱军团就这么不靠谱的在多角迷宫中胡乱瞎撞着,然后不知道该说是傻人有傻福还是老天恨傻人,总而言之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然后经过了十秒钟的民主讨论,大家一致决定打开看看。 一扇普通的木门配了一把再寻常不过的弹子锁,楚轩对这后面尝试做一个预言,结果却是得到了好坏参半的可能,未来的视野中一片混乱根本看不出线索。 “反正,也只好先进去再说了!” 楚轩当先推开了门,里面是一个三面墙壁都被书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书房,书架上插满了或厚或薄的书籍。除了书以外,里面只有着一张书桌和些文具用品,一把椅子是橡木做的,一张小小的躺床看上去虽不华贵却应该很舒服。总而言之就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书房。 然后在书房之内,一条黑色的身影正在以好像是喜剧电影中快镜头那样的动作飞快运动着,时而看见他在书架前查询书籍,时而看见他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时而还可以看见他回到躺床上小睡片刻。这个身影对于来者并不陌生,他的名字叫卡塔尔! “卡塔尔?”几乎是所有人一齐惊叫了起来,虽然想过亡灵导师未必一定就在黑色城堡之中,但此时在意外之地乍然狭路相逢,说不吃惊也是骗人的。 “他是在加速自身的时间,这样的话我们数个小时就等于他数天时间,也就是说他只要几个小时就可以解开路飞的封印了!” 楚轩脑子第一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些s3的家伙都是怪物,虽然路子不同却各有一套,硬生生将三天的事情压缩成了三个小时,同时将其他人的盘算统统打乱。路飞是这样,卡塔尔也是这样。 虽然反应慢了一点,但只是因为心思、头脑没花在这些方面而已,楚轩一句点醒,剑八更不二话举刀欲砍,却是长刀举起却不见落下,第六感告诉他这里有不对的地方。 剑八意外发呆,楚轩却没那么多的迟疑,双手拔枪出鞘对着书房中那条黑色身影便是一阵急射。现在的卡塔尔也不知道已经恢复了几成功力,但观他此时的行动不过是常人数十倍而已,还远远未到不能射击的地步。 双枪连发一阵乱射,“乒乓”之声不绝于耳,但这声音却不似子弹打到书册或者肉体的声音,完完全全就是硬碰硬的动静,子弹尽数打在了墙壁岩石之上。 “不对!卡塔尔不在这里!” 楚轩并非术法系的高手,虽然脑中记得资料万千,但实际操作却终究不可能像法师那样超灵即知,直到有所证据显示方才明白所以,卡塔尔其实现在是用了类似于时间静止之类的法术。所谓时间静止并非是停止了这个世界的时间,而只是将自己投身于一个时间流速数十甚至数百倍于物质界的所在位面,这样就可以快速的完成魔法或者其他动作。不过寻常的时间静止不过是让法师完成一到两个法术的时间,而卡塔尔却似可以将自己恒定在那个世界而不受排斥,将三小时当成三天来用。此时cos团众人所见的不过是他在那个世界往这里的投影而已,其本人并非真的在此。 环顾四下,剑八并非善于空间跨越的鬼道高手,克里斯蒂娜只能使用治疗术,阿奴巫蛊技法精通却并非魔法系的高手,至于自己更是因为预言术的能力而彻底隔绝了与魔法的关系。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是明知道卡塔尔在异界正快速解封,自己等也奈何他不得! “退!快退!” 一击不中,楚轩拉着其他人再不回头的狂奔而走。既然自己等人无法打断卡塔尔的解封,那现在不逃难道还等对方解除封印之后来杀人吗?如此之刻只有快速找到其他可以进行空间跨越之人,希望能够对亡灵导师的解封造成足够的障碍,就自己所知之中好像也唯有那个叫赵莫言的女法师了。 应该说楚轩等人的行动已经够果断够快速,但凡事速不及巧,不早不晚偏偏就在此刻,一股魔法的力量从书房的位置扩散开来。空间重叠时的能量带起了一轮新的振动,明明地板还是平的墙壁还是立的,所有人却都觉得脚下好像踩在了波浪之上,上下左右颠簸不已。 “远来是客,何必急着就走!” 书房是在身后,声音却在身前,不愠不火丝毫听不出盛气凌人的感觉。时至今日今日,他已经用不着释放王霸之气才能让别人畏惧与臣服了。 不像十戒那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骷髅蒙皮的法师,也不像司马那样满脸吝啬眼睛里都放着金子光芒的吸血鬼,更不像矛盾或者冰狱君王那样一看就是生人勿进的东西,卡塔尔如果从外表上说来的话是一个魅力十足的中年男人。深褐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碧蓝色的眼睛因为智慧而充满了魅力,身上穿着一套服帖异常的礼服,那模样别说是与亡灵这种常人概念里污秽的东西挂钩,就算说他是一个舞场中的王者,交际圈里的宠儿,恐怕也是看十个信十个吧。 是拼了还是分头跑? 不同于猛兽对上沉默者时还兴致勃勃想要一拼,平日里跟路飞打架的种种下场已经为cos团所有人奠定了一个心理的基调,就算是再好战的剑八也不觉得一个称霸年纪的小学生跑去挑战成人世界的重量级拳王会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看来你们还是坚持要走,那就让我亲自送客吧!” 完全解封的卡塔尔,因为对死亡法则的进一步领悟而显得整个人都精神奕奕,以剑八等人此时的修为自然看不出他是否已经攀至洛奇那样开始跨越法则界限的层面,但这话总听的懂,想来对方不会是送客只送到门口就算。 剑八锯齿长刀抽出鞘来,不是以为自己可以砍了对方,事到如今只能希望可以稍做拖延让其他人有机会逃脱,哪怕这个机会也是同样渺茫得很。可刀是出鞘了,却又像刚才面对异空间那样砍不下去,第六感的法则不停的提醒着他,无论怎么砍都只会有一个结果!最完美的结局与最糟糕的结局,没有任何区别! 强弱悬殊至此,发展与结局本该不存在任何的变数。可命运之神据说是个调皮的少女,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每个人以为“一定”的时候抛下意外的种子,就算是亡灵导师也无法从她的掌心中摆脱。就在他举手欲杀之际,巨大的阳光万里号撞上了多角迷宫! 两大空间构筑体的异度碰撞引发了最直接的破坏,多角迷宫的牢固程度敌不过号称无限游戏中最强的空间道具,瞬间框架崩碎能量肆虐,无数空间通道的漩涡在迷宫到处形成,所有迷宫中的人都被卷进了空间的扭曲,瞬间被弹射到了不知何方的所在。 676 凤凰重生 676 凤凰重生 空间剧变打断了多角迷宫中所有人的战争,当然也包括了最后橙之角中的三对三。死亡三骑士都是老练的战士,说不上是什么超一流的高手甚至连评价都没有上a,但那事关资质无法强求却不代表他们不能成为熟练的打手。甚至于,对于诸如阿龙、阿空这等近乎是赤裸裸的新人来说,他们确实无二就是高手。 这场战斗本该确实如十戒所料那样胜负没太大的悬念,而事实也是如此,两个菜鸟加上易天行本不足以抗衡默契已久的三骑士,可菜鸟虽菜却有热情来弥补,两个举着盾牌的龙空双基友面对比自己强大且强势的对手完全没有畏惧之情,战骑联手竟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默契。或许青奋当初对防战的评价也有偏颇之处,正是因为对方专心一意只玩坚挺,各种破釜、、格挡、盾墙技能不绝于手,这才使得他们在高一班的对抗中可以不落下风。相比而言青奋更多的是考虑如何干掉对手或者不济的情况下可以鞋底抹油,当真以mt的职责来说,他确实是不及这一战一骑了。 两个近乎完美的盾牌职业在他们的技能耗竭之前几乎是不破的,而三骑士之流的老练打手显然还不能像青奋或者沉默者那样可以作为“几乎”之外,对于铁桶一般的防御他们暂时没什么好办法。而立于铁壁之后的易天行此时却改行当了输出职业,锐感之能和撼宇之力爆发下猛烈的投枪反而让三人疲于闪避,甚至灵活度最差的蛮牛骑士更被刺穿了左肩报废了一条手臂。但这只是暂时情况,三骑士迅速改用游斗来拖延时间,只要两个防御职业的技能时间一到,马上铁墙就会变成纸墙,区区一个易天行根本不足以一力回天。 计划明智行动果断,但可惜运气不在。三骑士没有等到对方变软脚虾的一刻,连续几次迷宫大地震之后整个时空开始扭曲,一道空间漩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们中间,三人措手不及一齐被卷了进去。 时空旅行对于死亡三骑士来说不算是多么神奇的经历但也不是大姑娘上花轿的头一遭,虽然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否是十戒搞出来的计划一部分,但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被空间排斥的力量自然的推到某个空间点上去,可如果自己再散发出多余能量的话,引起什么剧变的后果可大可小,从什么事都没有到被空间风暴撕成碎片连灵魂都凑不完全,没谁可以估计会发生什么事情。 三骑士从空间缝隙中掉了出来,一眼就看见灰蒙蒙的天空,鼻子里尽是核爆后残余在空气中的“臭味”,四周一切就像是被遗弃了一千年的遗迹世界,还看得出是人工修建的痕迹但无疑早已经没有人烟了。 “这是……我们依然是在任务时空里!” 魅影骑士推开了自己的面甲露出一张英俊却白得有些吓人的脸,确认了这里依然是那个空间。背后大都市那奇迹般在多轮核战中依旧保留了半边的最高建筑仍然隐约的看得见一个尖角,以自己的目力推测自己距离蛮州队的那个都市废墟不会超过三十公里。这里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相对完整的小镇或者说是小村,大概有十几二十栋房屋合围出了一条十字形的街区,虽然看似避免了战争的波及一切都显得很完整,但从毫无人烟的角度出发这里与末日中的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差别。 就在三人正在感应死亡骑士领袖的方位欲前往找寻大部队会合时,旁边小镇突然发生了异变,一个巨大的能量反应正在里面形成。 那能量大到好像是一艘宇宙航母的动力炉,又好像是黑色城堡中维持复生池运转的上万怨灵塔,总而言之大得不像是游戏者或者任何生物类该拥有的能量级别,那根本就是大型设备群级别的能量!但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核动力机组的话在这个世界里实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正卖点就在那并不是什么核能,而是最接近维持自己等死者行走于世的死亡之能的负能量! 事实上除了专业人士,否则就算是一般法师也无法区分出死亡能量与负能量的区别何在——或者某种程度上而言,负能量与死亡能量就没有区别,它甚至可以直接对亡灵生物造成治疗效果,也可以支持亡灵的行动,许多亡灵法师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施法的能量到底是死亡还负。 主物质界中几乎没有负能量的存在,而亡灵界的一部分却是与负能量界重叠,所以三骑士对这样的能量并不感到陌生。起初时候他们只以为是十戒召唤了负元素长老甚至领主一级的怪物降临助阵,但很快就发现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小镇的上空并未有类似异界之门的空间裂隙出现,只是半空升起了一团能源核心一样的东西,然后就开始无限制向往释放和扩张着能量,由小至大由少至多,渐渐凝聚成了一只……大鸟的形状? “不是十戒!是张一淘!”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打交道,这只凤凰大鸟的模样三骑士当初也曾见过,虽然原来明明是一只火元素生物,此刻却全身黑漆漆成了负元素生物,但那眉眼那尖喙那翅膀分明就是那个德鲁伊的化形,只是相比当初,此时他的能量更膨胀了百倍不止,已经到了元素长老的程度。 “他在蜕化!趁机干掉他!” 三骑士为眼前这接二连三的异变震慑也只一瞬,转眼间所有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眼前分明是敌非友而且已经到了进化的关键,如果让他进化成功的话且先不论会对日后战局产生怎样的影响,单单就现下而言自己三个恐怕就难以生天。 其实就算是换成以前,在张一淘还是b级评价的“小凤凰”的时候三个死亡骑士对于这样的对手就已感无奈,这纯粹是出于向性上的克制,元素生物几乎不受任何异常状态的影响,对方的身体又完全是一团火焰,想要攻击先得将自己置身于火海,这对于长于肉搏的死亡骑士无疑是极为不利的。不过现在错有错着,对方虽然能量更加庞大,但却由火转负,负能量这种东西……对于亡灵来说简直就是大补! 一年至此,三骑士一齐发动了进攻,黑马骑士弃盾挥剑,一道不带任何能量的剑气直袭半空墨凤凰那尚未完全密合的巨大胸口,那里一枚拳头大小的地狱火之石正在源源不断的释放着负能量,想来正是对方仗以转职维生的元素之核; 魅影骑士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了半空那巨大凤凰的身体之内,负元素的能量对他来说就好像龙入深渊一样的自由自在,甚至于连所有属性都因为这个环境而提升了。不过他可不会因此而感谢对方,同样一剑刺出,同样目标是那地狱火的核心; 第三个,蛮牛骑士。力量最大冲锋最快破坏力最强,死亡蛮牛甚至拥有直接让c级以下生物直死的死亡凝视。可惜在之前的三对三中对方虽有c级人物却都是生命如火,热情似歌之辈,死亡凝视难以生效,而现在这凤凰又在半空,蛮牛力气虽大速度虽快,却是不会飞的!但这也不代表蛮牛骑士就此只能没折的发呆路过,巨大的车轮大斧直接就这样朝着空中翻翻滚滚投掷了出去,正是他和易天行这种大力人物惯用的远攻伎俩。 转头再说几乎整场团战都在打酱油的张一淘,虽然并非他所愿,但事实就是这场任务中他这头火鸟游离于战场外的时间更多于战场内数倍。倒不是张一淘存心耍滑头避战,而是事有意外弄假成真,竟然被辛辰子算计搞得几乎主仆倒置。虽然运气没坏到家,得王立援手而未一扑到底,但重伤之余也只剩下了火灵珠的第二元神,重塑身体这种事情实在是想急也急不得。 但张一淘不急,这个战场却似乎是被人不断加着鞭子,连忙赶忙的不停变化着。短短三小时内cos联军已经与亡灵团大战三场,a级以上的突破都已经出现了三个,战死的人物更是让死神发便当都发到手软,战场距离这里不过三数十里,张一淘又怎么可能看不见,又怎么可能不心急。 “如果你要快速恢复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同为元素使者,王立隐士一般潜心研究了一百多年,虽然战斗经验早就止步,但对于元素的研究深度却根本不是张一淘可以比拟的,见那只小火鸟在屋子里满地蹦跶弄得到处都是火头,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元素生物的构成其实非常简单。意识、核心、能量,有这三者变足矣了。你现在的情况是意识与核心没有问题,但组成身体的能量却是丧失殆尽了。就算你能找回你的凤凰元珠,借助其特有的涅磐重生之能从这个世界收拢你散去的火元素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而这场战斗我看恐怕眨眼就要分胜负了,时间上完全来不及。 不过我虽然对于火元素的储存只是因为实验需要的关系而存量很少,但负元素的话我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我发现你还随身带着一枚地狱火的核心,如果你不介意转职的话,那么直接改行做个负元素的凤凰,倒是现成得很!更有甚者我可以提供的负能量可以为你塑造一个比之前更加强大的身体,也许你直接将评价升级到a也不是不可能呢。” 现成是现成,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张一淘也知道对方之能,何况那块地狱火早被自己烙上了生命印记,当初是为了说不定万一时候需要借助恶魔的力量,但错有错着,如今用来充当负元素体的核心反而正好。只是如此一来的话自己当初的一切努力就都前功尽弃,变成墨凤凰之后可非是简单的从喷火变成喷墨,所有能力所有特性都必须重新学习重新适应,一切重头开始。而且就算现在火烧眉毛自己不计较这些,就算自己立马转职成了墨凤凰,以这半生不熟的水平,又能在这种a级人物都沦为打手的战局中起到多少作用? 似乎是看出了张一淘的担心,王立又出言解释道:“你通过寄灵于体的法术炼出了第二元神,也就是说理论上你可以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身体。不用考虑你的火系能力报废的问题。至于现在转职战力的话,根据你的路子来看你更多研习了东方的生克变化之道,与传统的火元素使者已经差异很大了。据你所言你拥有将火焰塑形成其他诸如力场的效果,那么虽然暂时无法发挥真正的负元素特性,你依葫芦画瓢应该也勉强可以为战局出一分力了。” 对方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张一淘自然也没有更多其他的选择,本来还想试着说动这个a级通缉犯也搅进战局去,结果对方答得也异常直接。 “我都有一百年不曾战斗了,你觉得我上了战场能打过一个b级老手吗?” 张一淘无语,他也确实从眼前人身上感觉不到血气和战意,也许他曾经是个叱咤风云的超级高手,但此刻已经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学者了! 张某人的前情便是如此,只没想到地狱火的核心元素化确实成功了,可就在催生肉体的当口,竟然会突然“刷”出三个怪来!话说这一幕当真有点像网游小说,某某主角正在升级的关键当口,系统原地刷了几个怪作为天意来阻挠一下——他们那出现的方式,从本来空空如也的空间点突然出现,确实太像刷怪了。 可这毕竟不是网游,自己现在这已经是第二元神,再被人打碎元素核心可没办法从复活点重生了。张一淘几乎是在发现对方的瞬间也开始着手反击,当三人的攻击到达的时候,他的反击也完成了! 既然知道要面对亡灵团,既然唐雅和克里斯蒂娜等人都会准备圣光击一类的克制之物,张一淘又不是比那些人缺个心眼,他当然也会准备符合自己能力的圣光一击,或者更准确说来应该是圣焰一击。以凤凰本身的生命之力融合进火焰之中,这等净化之焰几乎就是凤凰的本能,无需花费太多的心思去研究。但此刻自己已经不是火凤凰,圣焰无法喷吐,甚至于自己和对方都可以勉强理解为同类生物,真的喷吐出去了恐怕对方只会如沐春雨反而力量大进吧? 自己和对方属于同类生物!这句话是关键!差不多只是在这句话从脑海中冒出的一刹那,作战计划就已经决定了! 魅影骑士一马当先的瞬间移动出现在了墨凤凰胸前的核心之旁边,举剑便往那枚拳头大小的地狱火刺去,然后突然天空一黑——其实他身处负能量的区域中本来就是黑黑的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全凭气息感应,但正是因为只有感觉这才觉得头顶上好像盖上了一层乌云,自己的所在被什么遮蔽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魅影骑士靠得太近了什么都看不见,蛮牛与黑马两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纵然惊慌中张口大叫,却也有心无力什么都来不及了! 令死亡三骑士惊恐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不过是那只巨大的墨凤凰突然低下头来,快捷无比的一个啄咬,魅影骑士就这样被它吃掉了! 有这么一个笑话,一个初生的火元素什么都不懂,仗着自己已经是火焰免疫的体质在成年火元素面前各种嚣张充流氓,反正对方的能力也只是放火,而等级再高,只是火焰又能奈自己何?于是成年火元素也没跟他多罗嗦,直接将组成它身体的所有火焰都抽干净了,初生的火元素流氓就这样成了一个只有元素核心的道具体被路过的法师捡走了。 不错,现在身为负元素体的墨凤凰与对方类似,喷吐与能量攻击已经不能造成伤害,但正因为如此,在强弱悬殊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喷的话,那就吸吧! 完全没想过凤凰也会吃人这种事情,张一淘大概是第一头直接吃掉亡灵的负元素凤凰。魅影骑士莫名其妙的就着了道,直到维系身体运作的负能量被抽干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双方能量层面上实在大得没有比较的意义,魅影骑士瞬间就被干掉,张一淘化身的凤凰活灵活现的做出了吃葡萄与吐葡萄皮的动作,死亡骑士连人带马的尸体像一个玩偶一样的被喷了出来正好迎住了下面袭来的一道剑气与一柄巨斧。 “喀嚓”几声响处,死尸的死尸被打爆切碎,亡灵骑士那精良的防具与亡灵骑士强健的体魄将这两记攻击抵消了八成有多,剩余的部分再砍上凤凰已经薄薄完善的胸腔“肌肉”,虽然仍旧打得那凤凰低低痛吟了一声,却未能造成更实质的伤害。 突变又见突变,事到如今夫复何言?那把飞出去的大斧好像瞬间移动般又回到了蛮牛骑士的手中,后者原地不动高高举斧,狂吼出声疯狂的邀约天上的凤凰下来一战。而黑马骑士毫无心思做这种自杀的事情,拨马而逃正是都市废墟的方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老大矛盾就在那边。 两个骑士各自做出了符合自己行为的动作,但在天上那头转扶摇击三千而降的巨大墨凤凰看来,十秒后他们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区别。 无心插柳柳成荫,蛮州队第四个a级角色诞生得辉煌异常。 677 结束与复活 677 结束与复活 多角迷宫的爆炸打断了所有人的战争,有幸运如剑八等因此而得救,也有如死亡三骑士等因此而死亡,更有一些不大好用通常的概念来评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艾尔莎被突然而来的时空漩涡卷中终于脱离了多多莉安炸弹的可怕恶臭地狱,再掉出来时本来就头脑晕晕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却在瞬间被周围那惊人气氛与能量吓醒了! 剑八猛然挥剑劈下,巨大的灵压带起好似连天都可以分开的剑风直斩眼前,十戒的一头好像六臂蛇魔的召唤物被一斩两段却毫不气馁的又召唤出了下一个。 力量已经几近枯竭的冰狱君王显然难以匹敌沉寂已久刚刚复苏的章刑锐气,寒冷的冻气未能削弱对方的战斗力,坚固的冰壁也没能挡住燃烧着黑焰的拳头,整个“人”被轰得直飞了出去。之前他也曾经被章刑打得四分五裂过,但彼时不同此时,“杀”的法则第一次被运用在了实战当中。冰狱君王的身体冰块在击飞的过程中不停的分解分解再分解着,这不是“杀死你”,而是“杀到你死”!章刑所有的攻击都会呈现了一种超出常规范畴的持续性,无论是地狱之焰对目标燃烧的程度还是拳击造成的粉碎形势,超乎物理的界定,不到对方死亡这样的形式将不会停止。 这两个点上cos联军显然占据了上风主导,但这场s级怪物大混战规模善还不止于此,另一个点内同样一面倒的情况却是主客倒置了。猛兽本来就已经五七伤,再对上“老对手”的沉默者,战局可想而知。但野蛮人本就凶厉勇悍,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越伤越强,虽非实际的肉体强化但在精神英勇方面确是如此。纵然只有单臂独眼,门板巨剑挥砍之下猛兽仍是开天阔地般的宛如战神降世。 一个身体魁梧力量惊人手持重武器的角色总是容易给人以力大而笨拙,挥剑动作大而不当的直觉,但猛兽显然不在此例。他的剑术已经晋升为大师级,无限的力量同样带来了超出常规数字的速度,大多数的对手根本就是还没看清剑势已经被分尸砍成了碎末。但这一切是建立在“常规”的基础上,而沉默者显然便是超常规的存在,对方无论是气势还是速度又或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力量在她的眼中都化成了虚妄。一记强力顺势劈之下沉默者并没有矮身冲向对方下盘那个自己知道他也知道的破绽,反而借着对方的劲风一退,身形瞬动已经来到章刑的身后,此时这个男人一拳刚出,正是后心破绽大露的时机。 幻气的自愈能力能否让拥有者重生心脏呢?沉默者显然想用实践来证明一下。而被实践的目标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尝试,不躲不避只在最后关头一肘朝后打出,显然想要拼一拼自己和对方的“不死之身”谁才是真正的不死。 这两人都没有操纵时间的能力,同一个时间点上彼此的攻击都落实了。沉默者的断剑扎透了一个鲜活的心脏,章刑的肘击也打碎了一截胸骨以及之下的内脏。但一丝愕然同时闪过两人的面上,因为他们打中的人并不是彼此。 除了艾尔莎恐怕没有其他人能对她此时的行为作出真正的分析,甚至于她自己也未必真的明白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么做。自己是在庇护章刑,还是在尽忠卡塔尔?她不知道,或者说是在脑子想个明白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成为定局。 真好,可以在这具身体彻底崩溃之前再见他一面,再为他挡一次危险。 生命的流逝已经无可阻挡,艾尔莎却感觉异常的轻松,这样的感觉只有在上次为他挡下死亡之光时才有过。如果能有第三次生命的话,希望也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艾尔莎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摸一摸章刑转过来的脸,那双眼睛里有那么一丝的颤抖,虽然只是也许用仪器都测量不出来的一丝,但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女魔剑士的最后一个小小心愿并未达成,她胸口插着那把断剑的主人猛的挥剑将艾尔莎的尸体甩向了背后的猛兽,同时踢出一脚正中章刑的大腿,借势一仰身,一枚充满杀意的波动球几乎是擦着她鼻尖的飞了过去。 “此战结束了!” 比艾尔莎出现的更加突然,卡塔尔莫名的出现在沉默者身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同时伸手,那枚突然转向继续追击沉默者的波动球就这样飞进了他的袖口。章刑看得见里面似乎像是有一个黑色漩涡一样东西,波动球飞入之后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湮灭了。 “此战结束了!” 同样的话出自路飞之口。相比而言他只是以极快的速度跳出来,这比卡塔尔的瞬间移动看上去可要逊色许多,但事实上这两人出现的时间点几乎是完全重合不见高下。相比卡塔尔的鼻青脸肿风度大失,路飞的形象倒要好些,只是浑身散发着奇怪的黑色真气与劈里啪啦的紫色闪电让整个人有些诡异。 两边大佬同时作出了相同的结束语,他们之前是怎么打架的没人知道,但无论愿与不愿,这件事在这两个人说出这话的当口就已经宣告结束。殊途同归的魔法或者异能,两边的所有s战力都在瞬间消失,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咦,怎么了?刚才突然一阵山动地摇的,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小酱油了几分钟的传送大师悠然补妆的女士也一齐撞了出来,等她懵懵懂懂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的时候,走上甲板却发现空无一人。但这个发懵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转瞬间cos联军的s级高手众们都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上厕所的时间刚刚好,现在拜托高抬贵手能把其他人召唤回来吗?” 猛兽解除了狂怒状态,整个人像是充气球放了气一样缩水了几乎三分之一,瞎眼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而持续的流血不止,那残破的身体直好像垃圾一样让人看上去惨不忍睹,对此仍然满不在乎的大概只有他自己吧。 眼前人个个挂彩带伤,羊角辫的叶飘零神经线再粗也该知道这不是游戏和玩笑的好时候,不敢浪费时间多问什么,吐露字节重新施展了群体集结术。一连串的白光闪过,所有在多角迷宫中走散的人都重新回到了甲板之上。 “以裘卡女神的仁慈为名,治疗的甘雨赐予所有人新的生命。” 需要治疗的人太多,伤势轻重不一种类各异,传奇牧师也未使用平日里随手的那种小法术,四平八稳的唱颂着女神之名,强大神术化成金色的大雨天降淋遍了整个甲板。这终极的治疗神术蕴含了各种驱除诅咒、驱除魔法、恢复体力、复原肢体、补充生命力等等一系列的效果,当真可谓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马上生龙活虎”。但点一点人头,还是有很多人连一口气都未能保得住。 “唐雅和文池还在亡灵界中,把她们也快点捞回来吧!” 易天行握了握拳头,刚才被死亡三骑士造成的各种伤害都得到了最好的恢复,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美食细胞因为吞噬了全新的核能与金属体而一直处于高速进化过程中,但猿猴艾因的增礼实在太厚而一时消化不完,以身体现在机能的活性,就算没有牧师的治疗那一点点的外伤和负能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老婆和文池还在亡灵界,亡灵团如果转头回家的话——虽然已经没有家了——那真麻烦大了。 叶飘零到现在也懒得多问了,反正肯定是自己上个厕所的时间这里已经大战一场,现在人家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好了。唐雅没问题,但文池自己不认识,这样的话就范围传送吧。 一个白色光圈在叶大师的眼前地板上勾勒而成,直径约莫五米。强大的传送术锁定了名为唐雅的女人,纵使身在异界也无法阻断这股联系,下个瞬间空间发生了重叠与归位,梳着大大马尾的女人与她周身的一切都被传送到了甲板之上。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一堆黑土地,被空间之力斩断的一大截龙骨,一团砰然散开充满了死亡之力的空气,最后万幸文池也还完完整整没有像那龙骨一样因为范围原因而只传送过来一部分。 “嗯?回来了?那个,青小子先把你的新欢放一下,我们大概需要你的小金库来帮文池完成一次死而复生!” 唐雅来之前应该是坐在龙骨上,此时的她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青奋勾了勾。后者被这一说才连忙放开了普莉丝的手。之前这两人当然也是被突然而到的空间漩涡卷了进去,青奋怕她“走散”了这才伸手拉着,结果刚刚掉到北极去欣赏了一下漂亮的极光,紧接着就被传了回来。 “嗯,那个,当然!” 青奋有些尴尬,自己的形象好像越来越有些偏离事实了,不过现在也不是分辨这种事情的时候,很意外文池姐竟然也在复活池之列,如果能够复活她的话那么自己徒弟稍稍晚几场任务复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现在只能复活一个人,而光是蛮州队实际战死的已经有着兔娘、阿泽、向明、小一等一扒拉的人,如果非要排个顺序的话……其实也只能最功利的把人当成货物拿到秤上称一称,然后选择性价比最高的那个了。 兔娘与阿泽是友情站街的npc,下一场任务十之***他们不会再参与,小一战斗力低下且无特殊支援能力,向明……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最大的团队作用应该是充当陆双双的助手,但文池姐却是精通治疗术的牧师,与段菲的植物流治疗术各有千秋正好相互弥补。而且她这么死过去又活过来,然后又死过去然后又活过来,经历了这许多的波折,想必无论对于生还是死都着比常人更深的领悟,也许还无法死者复生,但是……蛮州队想复活的人其实很多,虽然是盟友,但相比凑足了足够的钱一次次去求cos团的牧师,自己培养一个能复活的牧师岂非更为上策? “这位教友是你们的俘虏?额,不对,她身上有死者重生的气息,她是复活池中你们的旧友?”传奇牧师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同行,说实话,达到这个程度神恩的裘卡牧师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得到的大路货。 “怎么样,你能复活我吗?”文池对着青奋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克里斯蒂娜笑着张了张手。 “还有复活池的限制,那个忠诚枷锁之类的东西也一并搞定,没问题吧?”赵莫言插话进来如此说道。 “直接对初级复活术进行一点微调就行了,卡塔尔其实距离真正的死者复生已经不远了,或者应该说他已经成功了,只是向性的关系才没持续研究真正的复活生者而改成了复活死者。所以虽然这位教友貌似已经死了很久,但只要很便宜的复活费用就行了!” 牧师很便宜的取走了青奋三个c的支线奖励,然后跪下的开始祈祷,她的祷词碎碎叨叨青奋也不大听得明白,只不过之前分明听章刑传说过她复活一个人的场面多半是挥手间一个金色天使降临,然后尸体——如果有尸体的话——猛然就龙精虎猛的跳将起来,满蓝满血满状态的原地复活。如果传闻是虚,她的每次复活都那么大费周章的话,那么显然这一招就并不实用于战场之上了。 想归想,但无限世界这个地方光凭吹嘘就能得享大名的情况实在太少了,即有名声再外当有惊人艺业,看不出来想不明白只是自己眼拙见识少,还是悄悄看着就是。 青奋的猜测并没有错,如果真的只是当场死去尸体比较完整的死者,克里斯蒂娜确实只要举手间就能让死者重新还阳。但此刻需要复活的不仅仅是文池一人,cos团本身损失也不在小,郑吒和铁血战士死得连渣都没剩下,这两个人可是买个死亡保险的。相比一个个的复活,群体复活术如果一次复活三人的话可以省钱不少。当然想再多复活几个也不是不行,不过随之而来的材料需求将会呈几何倍数增加。这种稍微吃了点回扣的细节没必要跟蛮州队说那么清楚,毕竟自己一直在跳楼大出血的倒贴奖励点,已经是慷慨到连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了。 随着牧师的赞颂和请求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半空如极光一样的撒下了多彩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甲板,圣洁的气息包容着生与死的生命,无论是活人还是如文池这样的亡灵都感到一阵安心与舒适。千百人合唱的圣歌嘹亮而又不刺耳的环绕在众人身边,神圣的气息好像让这个已经死亡的世界都开始恢复活力。这并非是夸张或者形容词,起码段菲是确实无疑的感受到,飞船下面的那片都市废墟的土地正在复苏,一些最初的生命开始在里面繁衍生息,再过数年之后,这里就算没有自己的魔力支持也将会长成一片郁郁葱葱的原野。 角度不同,青奋的感受与段菲又不相同。他到如今受经历过的强大圣职者有三,其一是暗黑精灵都市中的海伦,其十四翼其张的时候圣光与圣音甚至扫荡了整个庇护领域,甚至冲击到了几十里外的自己等人。其中蕴含着的似乎无所不能无所匹敌的威严直让人屈膝欲跪,忍不住就要臣服在她面前,仿佛那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第二个便是那妹子神殿的至高圣武士阿泽。虽然平日里没个正行,但最后关头他与古往今来所有“音叉”发生的共鸣却是不折不扣的力量的体现。同样强大得匪夷所思,但他的神临却并不给人以臣服的感觉,虽然强大,很强大,但也仅仅是强大而已。 最后第三便是眼前的这位传奇牧师克里斯蒂娜了。她现在的祈祷似乎是完全抛离了自己的存在,或者说是将自己融入了什么当中,并非是力量程度上的强大,却感觉是一种觉悟的表现。但又太过玄虚,朦朦胧胧自己一时也分辨不明。 青奋在用心感应,但克里斯蒂娜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当群体复活术完成的瞬间,半空中好像出现了数百位天使的影像,每一位都有着和牧师同样的面貌。天使们一齐挽起了手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将飞船围住,紧接着巨大的圣能从天而降,飞船上所有的人都为这股力量所震慑,不由自主的采取了防御的姿态。但随即发现它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过于庞大的能量已经屏蔽了所有人的五感。当圣光消散圣音渐歇时,甲板中间的文池身上那股亡灵特有的令生者厌恶的气息已经消失,同时还多了两个赤条条光着屁股的男人! “又是这样!” 两个男人一齐发出了悲鸣惨叫,在众多女士惊讶好笑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手捂前一手捂后,宛如跳芭蕾一样的撒着泪花飞奔冲下船舱去了。 678 回归(剧场版) 678 回归(剧场版) 团战结束了,a级以上累计突破者:剑八、十戒、章刑,和平路线达成。a级以上死亡者:许谦、阿泽、恶魔莱恩、艾尔莎、异质区领导、郑吒、病华人,预订死亡者还有一个远古比蒙,也不知道血腥路线是否算是一并达成了。一场团战连a级高手都战死了八个,其余的杂鱼就不用细数了,这一战实在豪华得很了。但不论怎么说,这场三日战争总算是到了落幕的时候,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回家睡觉了。 从阳光万里号上看下去,都市废墟中的属于蛮州队的节点之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正耀耀生辉的等着他们的回归。 打上招呼约好一些日后相见的细节,赵莫言对于这些很大而化之的盟友没有太多的要求,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计划大概就是“看着办”。 叶飘零最后一次施展传送术,所有属于蛮州队、玫瑰团、神经团的人一齐回到了空中旅馆。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里明明已经整理好的大厅重新变得一团糟,或者应该说是启动了防御机制后的位面大厅变得一团糟,显然这里在自己等***战的当口,这里也并没有闲着。只是明明所有所有敌人都已经被掀到了台面上,难道是通缉犯的逆袭? 所有***惊之下加紧了脚步,只见里间好像刚刚发生过一场大规模的核爆,地皮都被轰下去数十米深,广阔如平原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直径近千米的螺旋形深坑。并不如核弹爆炸上千万度高温熔化岩石形成的玻璃质,这样的爆炸痕迹似乎另有玄机。 陆双双、凯瑟琳、红太郎锅底女郎等人这会儿都围成一个小半圆站在坑边,一堆女人中一个红眼的男人显得特别抢眼,不是打了一整场任务酱油的龙帅又还能是谁?似乎是听得后面动静,龙某人转过头来,一反常态没有做什么夸张的动作,只是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似乎是在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某种强烈情绪。而他的视线只集中在青奋一人身上。 不详的预感笼罩着青某人的头顶,一步纵跃几乎是从那几个人的头上跳过去,只见圈子当中紫苍兰躺在地上,如纱的白色宽袖外袍上染满了鲜血,印染得与那长裙一样鲜红。紫苍兰的小模样和之前并没多大的变化,但那非人的气息却再明显不过的揭示着今日的她与往日已经不同,同样是红色的瞳孔,却非如普莉丝那样的宝石红而是如血一般的鲜艳,拥有这双眼睛,吸血鬼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躺在地上的她正在不断的吐血,虽然只是小口小口,但对于血就是一切的吸血族来说,吐血根本就是将死的前兆! “不要急不要急,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看着青奋变色的脸,龙帅连忙不敢再玩什么深沉,用媲美机关枪的语速快速解释着前情:“简单来说就是小机械团人虽然走了但还留下了一堆机器继续执行着他们的人造人计划,然后这个计划被小兰兰发现并打断了。那堆机械狗急跳墙的弄出了个《七龙珠》里沙鲁一样的半成品杀到了基地里来求合体,来的路上把玫瑰团的那个五毒使给吃掉了,然后就在又要吃这里的其他人的时候,小兰兰追着踪迹一路赶来救下其他人跟他打了起来。 然后刚刚好这当口我和上次那个跟我一齐掉进诛仙阵的小子成功腐化了监狱看守,那个小子被绝地武士的第七型力量诱惑而堕落魔道,在猿猴版的星球大战世界里造反了,并且自称萨格拉斯准备入侵这个世界。好吧,我承认是我和小机械团的那个人诱使他这么干的,总之我们顺着来时的路线重新拉开了传送门——萨格拉斯大人准备传送一阵只军团过来。结果一开门就见到这里打得天翻地覆……好好好,我长话短说,总而言之就是我灵机设计,让那沙鲁撞上了萨格拉斯,虽然那不完整的人造人显然不是第七型黑暗剑术的对手,但也趁机让我们引爆了传送门,那三个家伙都被炸回星球大战猿猴版的世界去了。但这里也被炸成了这个模样。 其他所有人都在陆双双的医疗支持下快速恢复了战斗和爆炸造成的外伤,但紫苍兰情况很特殊,通常的治疗手段并不适用于吸血鬼,现在她需要的是血,充满了大量生命能的血!” “这个好办,吸我的!” 想都没想,青奋抱起了紫苍兰将她的嘴巴放到自己手腕边,后者眼神看上去已经开始迷离扩散,但似乎是嗅到了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味道,本能的凑了上来张开小嘴,两枚隐藏在唇下的獠牙锐利的刺穿了青奋皮肤,开始贪婪的吸允着。 逻辑和理智上说不上有什么问题,可这气氛让普莉丝觉得不对劲,甚至于瞬间就从胡小仙死亡的噩耗中清醒了过来。在亲眼见识过了复活术的奇迹之后,同伴的死亡对她的打击已经大大减轻了,现在现实中的活人可比死人更加值得关注。 特别是对面的那个红眼男人,一脸的阴险诡异,虽然强作正经状,但一眼就可以得知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更主要的是她从那个吸血鬼女孩身上感受到了阴谋的味道,虽然她现在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但,但那气息分明就与自己当初算计青奋时候一模一样! “喂——” 终于决定遵从直觉,普莉丝一步上前就想将这诡异的过程打断,但只是刚才犹豫了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已经太晚了! 血液入口,本来奄奄一息的紫苍兰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嫩红的脸色,虽说吸血鬼的生命力本来就强,但这也实在太快得离谱了吧?而且更关键的是,青奋并未感觉自己的血液损失了多少,生命力也没损失多少。血族就是对血液利用率再高,也没理由能将生命力一份变成十份! 纯良质朴忠厚老实的男人还在一头雾水的看着地上就那么爬起来的紫苍兰,背后脑壳已经被冲上来的普莉丝狠狠敲了下去。 “笨蛋你中套了!她分明是故意装伤然后对你做手脚!快自查一下是不是又被签订了什么奇怪的契约!” 不愧是曾经干过相同的事情,在这方面的敏锐程度实在非常人可比,后面的其他人还在半蒙半猜,她已经一瞬间抓住了事情的要点。 “哼哼,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 紫苍兰露出了以前从来不会有的那种因为小阴谋得逞而得意洋洋的表情,用手指戳了戳受害人的手腕,那里正浮现起一个正方形的,好像是印戳一样的纹路。 “那是血奴的印记,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只会有三种结果。其一是接受对方一滴原血变成后裔,其二是被吸干血液精华变成死尸或者无理智的吸血丧尸,其三就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可以变成血奴,成为该吸血鬼的……应该说永久性活动饮料罐?” 龙某人看阴谋得逞,鬼鬼祟祟的凑上前来做着场外解释,普莉丝闻言大怒,伸手一挥傀儡丝牵引之下罪恶的某人顿时如稻草一般飞了出去。不用再做多余的解释了,肯定是跟自己的终极傀儡契约半斤八两差不多的东西。 “哼,青哥哥以后就是我的奴隶了,其他人别想打他的主意!” 紫苍兰抓起受打击过大神情有些恍惚的青奋手臂——估计他现在心头在想的是,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之类了——仿佛要标识自己所有物一般的拉在了身边。 “不对!他是我的傀儡!你才是离他远点!” 毫不示弱,普莉丝本来可以用傀儡丝拉回来的,可此时却采取了手动,青奋就这样好像八点档韩国剧的男猪一样被两个女孩拉来扯去,受打击过度一脸的木然。 其他人眼看只是一场闹剧都纷纷笑了起来,这一幕在蛮州队已经快变成日常了,而且似乎有越来越热闹的趋势,紧张的战斗之余也不失为小小的娱乐轻松。果然看着别人的不开心的事情,自己就会很开心。 但似乎是要弥补这三四天以来的阴云密布,欢乐的事情还远未结束。就在众人想要坐下来看好戏,陆双双正准备回控制室让旅馆升回地面,段菲正准备提醒大家张一淘还没找到,凯瑟琳等正诧异的想把普莉丝拉过来问她是不是认真的?就在这一瞬间,一个略带几分童音的女声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 “咦?爸爸你在干什么?普莉丝妈妈和紫苍兰妈妈怎么又吵架了吗?” 这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在了青奋的头顶,怕什么来什么,原来自己的情况永远可以更糟!青奋已经满面是泪,连去问这个死丫头为什么没有被弹回自己的时空都不想问了。 除了青奋之外的人一齐回头望去,只见外面轻车熟路走进来一个小美女,都不用开口去问或者验什么dna,光是看她的模样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紫苍兰妈妈?” “普莉丝妈妈?” 这两个称呼似乎让拉扯的两个女人都接受不了,同时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转头怒视正在地上宛如窦娥的青某人。 “哎呀你们不要这样了。现在你们吵,慢慢你们就会习惯了!”仿佛不将自己老爸打下十八层地狱绝不甘心,青青小时候一定是被青奋各种捉弄欺负所以现在抓着每一个机会的报仇。 “以后爸爸身边的女人和儿女会多得数也数不清的。我记得有一次他独自个出门旅游,结果在海上遇上了海难船翻了,他顺着涨潮的方向来到一个小岛岩窟之中,结果遇到了一个被捆缚在这里的遗世之国。这个遗族因为长期与外界隔绝只能近亲婚配,虽然没出多少白痴但生育出来的男女比例却是越来越偏颇,当爸爸到那里的时候,那个国度的最后一个男人也死掉了,只剩下三千美女。 于是爸爸在那个洞窟之国中一住三年,然后又过了几年,我们家就经常被自称是爸爸子女的人来拜访了!” “三千?” 无论是蛮州还是玫瑰还是神经,所有会喘气的人一齐惊呼了起来。话说杀一个人是匪,杀一千个人是雄,杀十万人就是雄中雄了!本来以为青某人只是一般的好色之徒,寻常禽兽匪类,如今这个数字大大颠覆了所有人的想法,无论男女都为之震撼,这已经超出寻常禽兽的境界,完全是禽兽中的禽兽!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你不是我的仇家派来玩死我的吧?” 青奋被两个冷齿的女人踩在地上,奋力伸着手朝青青呼喊着。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青青对天起誓,所言字字属实,若有一字虚言,我就,哎呀!疼疼疼,妈妈放手啊!” 本来竖着三根指头正在庄严宣誓的女孩突然以一声痛呼打断了她的誓词,一只略有些苍白明显身体不是很好的纤纤细手从身后扭住了她的耳朵。都不用回头她就知道会这么扭自己耳朵的普天下只有一个人。 “哦,还知道疼,那看来还没傻到家啊,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跟我进屋去!” 坐在轮椅上的林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里间大厅,只是所有人都被青奋未来女儿那震撼故事所吸引,竟然没人注意到她。熟练异常的一手扭着女儿的耳朵,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林倩拽着青青就往自己的房间行去,路过青奋身边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招牌的微笑,似笑似怒,青奋只觉得自己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次恐怕不是什么小玩意儿就可以哄回来的了! 母女两人就这么正要离开房间,段菲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次提醒众人这里还有个人没聚齐,赵莫言看了她的表情也不打算再拖着,她刚才已经感受到了极强的负元素能量波动,有当无的一次短讯术联系之下已经和张一淘取得了沟通,知道他马上就能赶回基地来。只是从甲板到现在一路好像马鞭子赶得也实在没跟段菲说话的机会,正要开口宽心时,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丫头又扔炸弹了。 “咦?刚才没看见你,抱歉没打招呼啊,段菲妈妈!” 段菲……妈妈…… 一瞬间九天狂龙啸,电闪霹雳轰,段菲自己被炸得脸色通红,青奋也吓得下巴一直掉到了地板上,甚至连紫苍兰和普莉丝都被吓得同时缩脚,望望彼此,望望地上人,再望望段菲,眼神中混乱得完全没条理可言。 空中旅馆的里间一时寂静,所有人的心跳成了唯一的声音。渐渐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所有非当事人看向青奋的眼神已经不是蔑视或者佩服,他们已经转变了一种“你终于干出这种事情来了!”的表达神情。 “不对,不是这样,我是冤枉的!林倩你要相信我啊!” 青奋现在总算知道那些被关进监牢的家伙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么叫喊不会有什么用仍然控制不住的会做这个动作了,这一瞬间神马理智都是浮云,这一叫完全是本能中的本能。 林倩更不回头多望这个男人一眼,推着轮椅拉着未来的女儿一路顿都不顿的往前面行去了。 青奋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凉如寒冰,背后却热如烈火烧烤。 额?为什么背后会热?青奋本能的转过头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张一淘正站在自己背后,那感觉明明已经不是火焰体质,但为什么看上去整个人都像是在燃烧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青奋颤抖着声音问道。 “三千佳丽后面,段菲妈妈前面!”张一淘捏着手指关节发出一连串的爆响,七窍之中都好像在冒烟。 “等,等等,听我解释啊!” “这种败犬的台词你用去跟阎王爷解释吧!” “乒乓……砰砰……铛铛……” 宛若暴风雨一般的拳打脚踢,张一淘终于完成了他将青奋彻底打倒的心愿,后者现在已经鼻青脸肿倒在地上,眼看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可没等他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慨稍泄,突然觉得他的背后好像也有点火热火热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段菲的声音听上去也像是在冒火的样子。 “我,我是,你听我解释啊。”张一淘这才猛然醒悟自己言行有不当之处,急急想挽回已经晚了一步。 “你也以为我会干出这种事情对不对?”段菲抄起旁边红太郎的平底锅将张一淘一锅拍倒在地,双手握着锅柄不断的乱砸乱拍:“我这几天为你担心的要死要活的,就差点真的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回来没想着安慰我,居然还怀疑我!姓张的,你去死吧!” “乒乓……砰砰……铛铛……” 宛若暴风雨一般的拳打脚踢,青奋扭头看着变得跟自己一样的难兄难弟,心理顿时平衡了许多。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倩将女儿擒回了房间,按在椅子上“严加拷问”着。 “那个,我是你未来的女儿啊,妈妈!”青青眼珠直转就想避重就轻的撒娇混过去,结果手还未搂过去,就见对面的人两根手指已经伸了出来,连忙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是说你爹的事情,那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莫名其妙,林倩也不诧异为什么未来的女儿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血缘的关系告诉她这并非什么冒牌货,那下意识扭耳朵的手感更是不会有第二家的铁证。 “人家是想帮你啦!”青青最终还是撒加的扑到了林倩的怀里:“虽然没那么夸张,但爸爸的桃花真的很旺,真的不止你一个女人啦!我现在把他描黑一点,难说在这个时空维度里,他就会被紫苍兰妈妈和普莉丝妈妈她们讨厌,然后就不会有以后啦!” “哦,我的女儿还真是孝顺呢,但你还是先给我讲清楚,那三千后宫是怎么回事?别想糊弄我,你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说的话不尽不实!”林倩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女儿,让她从刚才青奋跟紫苍兰与普莉丝拉扯的不快中稍稍解脱了一些。 “人家说的真的是实话啦!”青青将自己的脸贴在了母亲脸上,两人看上去更像一对姐妹。 “爸爸真的到过那个岛,也真的花了三年去帮助那个女儿国。只是那个岛上洞窟中是一群被结界捆缚和背负了诅咒的雀灵,爸爸花了三年时间以至阳之力为她们诵经消解,解开了束缚同时也以自身阳血让女儿国的雀灵产生下了大量雄鸟的卵。所以后来有修行有成的雀灵来我们家称呼爸爸为父亲,我刚才可一个字都没撒谎啊!” 青青狡猾眨着眼睛,似乎为自己的小把戏很得意。 “那段菲妈妈的故事呢?你又断章取意了哪一段?”听明白了事实真相,林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女儿的调皮当真是非同一般啊。 “那个啊,那个我也没说谎啊!”青青故意装出一脸的无辜:“段菲妈妈是我的干妈,我一直就是那么叫她的!” “噗哧!” 林倩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青奋这一劫真是挨得冤枉,他女儿恶作剧的天赋早已经青出于蓝,他从今往后不必担心自己的捉弄了。这么一笑之间,刚才的些许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嗯,妈妈,说认真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爸爸那个人……”青青做了一个无药可救的动作。 “我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成天小三小四的领进家来,我也只好回娘家了!看你那个花心又花命的爹,到底在心里把我当成了什么。” 林倩伸手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微笑中带着认真的说道。 扁担开花各归各家,除了普莉丝终于决定留在蛮州队外,其他人也在叶飘零的帮助下回去自己的节点了。空中旅馆上升回地面穿越了节点之门,一场血腥惨烈的团战在一场仿佛剧场的闹剧中终于结束了。 679 五百年的等待 679 五百年的等待 久违的《儒门天下》,久违的蓝天白云,这里应该说曾是青奋人生的一大转折点,不过现在旧地重履可不是衣锦还乡前来炫耀,满腹愁肠和烦恼的他正抓着头发,事到如今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林倩回娘家了! 没错,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和普通,普通到令人舌头打结。这看上去就像是一场最寻常的家庭矛盾,女方负气出走,唯一诡异之处只有在无限游戏这个大背景之下,这一幕似乎太“轻松”的过分了。 林倩与自己相处得实在太自然了,时间一久甚至连青奋都忘记了她“npc”的身份。就像阿泽和兔娘等人一样,他们随时可以回自己的家,不是庇护领域,而是真正的家。但现在这些背景细节都无关紧要,关键的是该怎么让林大美人消气。 不知道有多少人很在意男人的威严,觉得这种情况下就该虎躯一震大吼一声,“男人三妻四妾逢场作戏本是寻常,女人就乖乖的在家呆着!”,然后假若对方再不识趣,就像甩鼻涕一样的把她甩掉。但青奋不属于这个行列中人,威严和面子这种东西留着给需要的人就够了,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家人还要因为架子而损失感情,那起码在青奋看起来是挺傻的事情。 青奋走在杭州大街之上,这里距离自己当年离开时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街道建筑的只在其次,关键是来往的行人,更具体说来应该是民众的生活状态。之前的陨石撞地球之中人类政府、燕辉煌和自己都为击碎陨石出了一分力,之后数年间的变化可以用风起云涌来形容,一直隐藏在暗处神秘界开始逐渐的浮现在台面之上。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各种摩擦——事实上现在摩擦也还不断——但时至今日,起码偶有神秘客神秘现象的出现,普通民众的反应是好奇和围观,就好像是看外国人而不至于像是看外星人了。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各种善于抓准商机的聪明人自然不会放过,各种稀奇古怪应该说是魔术道具和新潮装饰的东西开始涌向街头。这么说好了,虽然九成九是假货,但若从外观看上去,这里五颜六色的实在比精灵庇护领域中更像是无限流的基地。 人行道的对面两个半大小子正在对砍,旁边的人则是在围观。两人看模样一个是绿巨人一个自己也只认识那身死神装。虽然只是“一般”的打架,但也看得出并非是像之前那种看漫画看得发颠的小鬼提着模型刀乱砍胡闹,纵使很细微甚至一般人都无法察觉,但这两人的生命特征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眼前所见青奋越看越惊,连之前的郁闷都暂时抛在了一边。如果只是修真们入世收徒也就罢了,或者再极端假设一点就算美国神秘界也开发出了绿巨人药剂,而***神秘界其实也一直有死神们的存在,但也没理由这么快就渗透到中国内陆来,自己印象中这里的修真那本土观念可是相当强烈的。 正考虑间突然一股似曾相识的恶意袭身而来,如狂风如烈火,霸气凛凛直如一个巨人站在了自己身后,纵使未曾动弹也带来了如山般的压力。 这家伙怎么还会在这里?虽然想过终有一日要解决,但今天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背后的是自己三分之一的恶魂,自然不用回头也能认出来。燕辉煌大爷当年在这里的神秘界中横冲直撞犹如螃蟹再世,横是横了点但一身实力确然彪悍,孤身单赴茅山挑翻十数门派高手,斩杀自己的目标之后又全身而退,风头一时无两。 如果他是一个小说角色的话,这种“我想故我行”“快意恩仇”“杀伐果断”的人物恐怕也是理所当然读者力捧的角色。可惜刚则易折,杀伐越果断的自然越招来世界力量的反弹,手下白炎惨死,孔雀遭擒,陈晓钤重伤近亡,燕辉煌本人也是四宝俱毁惨败在儒门教统雅僧佛公子手下,经历了生平最大的惨败。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此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挫折,燕辉煌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反思自己的一切,青奋数年前最后一面见他之时已经脱胎换骨宛如另外一人。 彼我两人本是一人双魂之分,分久必合乃是早可预料的宿命,但青奋却没想过这一幕会发生在今天。 背后的压力顿了一顿似乎是不屑于偷袭先做提醒,但这一顿也只是瞬间,若是对方这样都还反应不过来,那么也活该去死了! 青奋猛然回身,沉药,出拳,眼界之中只见一个浑身黑袍遮得面目都不见之人亦是一拳打出。燕辉煌身形魁梧健硕,黑袍罩身让他看上去消瘦不小,但两个拳头相抵却仍能明显看出一大一小,青奋的寻常体格在他面前直小出一圈。 青奋以大金刚拳出力,金钟劲道自足底一直贯通拳面周身宛如一块实铁,不求伤敌先求立于不败之地。两拳交接,只感对方拳力如山崩而来,地之卷劲道雄浑无匹沉重无双,若要选个比较大对象,唯有黑暗泰坦阿蒙如铁胎水一般的黑暗力量差可比拟。 二者都是阳刚之属,碰在一起本应是山摇地动雷动九霄,孰料碰撞的结果却是无声无息。青奋只觉身周的景物飞速流动,空间转移竟是缩地之术。 缩地成寸瞬间千里,下一刹那青奋与燕辉煌已经来至一处似是旷野之地,左右但见山花野草满地无有半点人烟,两个拳头相碰的威力此时才爆发出来。拳头的主人都已经近乎金刚不坏之身,可他们脚下的土地却远未有这般结实,两道巨大的裂痕从两人脚下蔓延出去,这一延就是数百米,好像九级地震之中震开的大地裂口。 大地受摧欲毁,对拳两人却只同是身体一晃退开数步。青奋比对方多退半步应该算是输了半招,从内力上来说还是逊了对方一筹,虽然屡有奇遇,可八百年的修为差距终究还是没那么容易弥补。不过功力只是胜负因素的一部分,青某人长于防守惯于久战,未必如此就败。 地之卷五成功力且做试探,自己的主魂果然已非当初那个懵懂小子,一身佛家武修淳厚深湛,确实堪为自己敌手。 动念间燕辉煌功力再提招式合并,大地之力贯透全身一掌拍出,掌力有若实质。这并非单单是普通的劈空拳、气功波,一掌之内蕴含了人之卷破气之招,如果拍在石头之上也许和刚才的一拳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假若是拍在以气护体的高手身上,那效果就与章刑的杀意类似,破气夺魄碎骨裂心。 燕辉煌的天书之卷固然厉害,青奋的无相之境也非无用之功,这说来已经是他第三次目睹天书之力,之前武艺低微看出的东西有限,如今不同往日,慧眼之下这劈空一掌竟然瞬间已看出七八分的虚实。 破甲指! 青奋此时没功夫去细想对方为何回气如此之快,万幸自己两个丹田的异质让自己的回气速度亦不在对方之下,一眼瞟出气掌中的破绽,二指并点已经戳在对方气劲之上。 螺旋的尖锋指力如一道金光,以点破面刺穿了黑色掌气。关键点被破,掌劲溃散之下化成十七二十八道零散细劲打在青奋身上,论能量可能并未衰减多少,可一整一零,其破坏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无数乱气在青奋身上打得一阵金花直冒,但九关金钟罩稳守雷池仍是边境不动。反观青奋的破甲尖锋气劲如长戟巨矛穿刺而过,虽然出于首取破掌的前提未能对准对方的要害,但这一指金光仍是点在了燕辉煌肩膀之上。 破甲尖锋之力纵使连之前防战的盾墙亦曾一指点破,其穿透破甲之能并非是青奋自吹自擂,燕辉煌体格虽强却不善护体之法,受此一指理应在肩膀处开出一个大洞,但事实却是黑袍人只是身形一晃,好像仅仅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般随即无碍。 想来也是,这几年间连自己都进步如此,对方又岂能还在原地踏步。这看上去并非是或刚或柔的某种护体功法,倒像是……倒像是某种奇特的体质。 彼此已经过了两招,两人都未受伤但也已经将彼此的底细探得差不多了。燕辉煌舌头早被自己切断,此时纵然功力提至极限也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声,真气贯通天地,黑色罩冒翻起白发翻飞间九天之气涌入百会,九地之气贯入涌泉,天地双卷并合整个人功力瞬间提升十倍不止。常人若是瞬间提升至此十个里能有十一个都得爆体而亡,唯独燕辉煌天赋异秉功法奇特,“胃口”齐大,竟能一吞十倍于己的天地之力。不再需要什么奇特的诡计异招,以力破力已经天下无敌。 青奋的功力已经比燕辉煌本身甚至都逊上半筹,此刻对方平添十倍之威,这已经不是什么取巧可以应付而过。而更可虑者,就在对面敌人提气至极将发大招之际,身后竟然又是几道气息出现,那些气息同样不陌生,正是昔日所见燕辉煌之后宫军团! 前有猛虎已经难敌,后面又来狼群包抄,青奋深吸一口气心思完全沉入无相之境当中,绝然于对面的嚣张狂霸,这里只是一派自我为圆的无忧无惧无惊无畏,正是自在欢喜之态。金钟气劲似慢实快流走全身,青奋霎时间已经变成了一尊琉璃金人,正是今时今日金钟罩之最高所成。 天地气流已经归并,燕辉煌不再介意女子们的临阵助拳,最后龙气运转合并周身之能,张口间已断的黑舌巍然而颤,喷吐间裹挟了天地巨力的龙气化形,长牙舞爪间宛如活物直向青奋扑来。 同样再借龙气之威,青奋亦鼓动体内三分之一的炎黄气运成就非凡之招,周身灿然若神佛降世,佛光普照十方一瞬间的错觉竟让人觉得连那五爪巨龙都被比了下去。 甫交接,前所未有的强势压迫之下青奋也进入了一个完全崭新的境界,这初初而成不过数日的不灭金身竟然在这瞬间攀至完备。龙吼之威比拟当日的激光炮击威力何止强了百倍,这招若是打在地面之上恐怕远不止方圆百里爆发八级地震那么简单,打在人身上……至今为止青奋所有见过认识的人里如果不计那自己无法理解和评估的法则之力的话,这就可以下定论,根本没人可以活下来。 死中求活,败里夺生,青奋一掌阴一掌阳,阴掌接住了龙首却不敢用力,这只要是有半分的劲力碰实了,自己就会像一个被保龄球砸到的花瓶一样碎得拼都拼不起来。 力非实,劲犹在,好像一个完全光滑的通道,压根就不受摩擦力这种物理极限的限制,沛然无边的黑龙波沿着青奋左掌的经脉就这么游了进去,经过五脏六腑,行遍奇经八脉,最后导于右手阳掌之中轻轻放出。一瞬间,青奋整个人就好像变成了虚无缥缈的空间本身,吞食天地的黑龙几乎是与他完全没有作用的穿身而过!至阳至刚的金钟罩,这一瞬间却展现出了阳极反阴,刚绝至柔的属性。 这一手委实出了太多人的意料之外,黑龙波穿过青奋直扑他身后的狼群。陈晓钤等诸女明明是对着目标身后袭击,本意中就算未能得手亦要他闪躲不能,诡计不得,老老实实被主人的龙吼所灭。岂料对方修为竟然到了如此深不可测之境,竟然连黑龙波这个等级的能量都可以说卸就卸! 眨眼间局势逆转,这等于是核弹扔到了自己人的头上!燕辉煌鼻中冷哼了一声,二指归并一引,那黑龙波竟然犹如真的活物与他同心一体般半空转了个圈子,竟在千钧一发之际让开了诸女直冲天际而去。 燕辉煌一时要收拢自己的龙气与功力,陈晓钤等突然意外被阻,无论是从心理还是从行动上都受到了障碍,本来是个青奋绝好翻盘的机会,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便宜到底。 确然不错,不灭金身已经近乎可以达到“零摩擦”的境界。但近乎终究是近乎,九关金钟罩的修为再精深,不到十关永远只能无限的“近乎”。庞然巨力可以打破九关,关键原因就在于多多少少修行者的自身仍然要承担部分的劲道。刚才的一击黑龙波,如果青奋没有再行突破的话那么残余的压力已经让他四分五裂,可就算是他突破成功了,也只是九关之内再进一步。黑龙波“路过”之时仍然留下了也许只有千万分之一甚至于亿分之一的能量,但这些能量直接冲击破坏着他的内脏与经脉,一瞬间青奋只觉得眼前发黑,口鼻中尽是腥甜之味,想来是内脏已经受了重创,破裂呕血所至。 如此伤情哪里还有翻盘的本钱,青奋正要提一口气以天蚕功稳住伤势然后逃遁,突然后心一凉,一股寒意从伤口处迅速的扩散到了全身。 好锋利的刀! 青奋自知此时身体超负荷之余已经大是不济,但有道是烂船也有三斤钉,这一刀选在这个时机晃过自己的感觉突袭成功只能是持刀人的算计得当。但这一刀戳得自己的金钟罩一点反抗之力都未发生,甚至凉凉的只觉得寒冷不觉得疼痛,非但刀是宝刀,这感觉分明刀上还另有文章! 百忙之中青奋也无暇回头去看,所有残余内力凝聚于伤口之上,金钟劲力此时已经无用,化作赤地之招自匕首伤口处反击而出,要迫开持刀暗算之人,更是要借势将那柄邪刀一齐逼出。 赤地之招化作残刀败剑,虽是一者无锋一者缺刃但刀剑锐利之气时至今日已经远胜寻常宝刀宝剑,更兼内蕴旱魃之火,所触之物尽成焦枯。以这一刀的情况看来对方并未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高手,顶多b—的评价是已经是保守到家的评估,青奋有信心一招逼退于他。 但,世间很多事情并非是有信心就可以做到,很多有信心干掉青奋的人最后反而在他手中饮恨,实在没理由去认为这种事情就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青奋的败刀残剑确实是刺出去了,他也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赤地之招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可那握刀的人非但没有因此而退避,反而双手用力将整把匕首插进了青奋的后心,匕首间贯穿了他的心脏! 她要跟我同归于尽? 青奋实在莫名其妙,对方此时此时大占上风,只要稍作游斗等燕辉煌等人收拾乱局便可以轻松打自己的落水狗,何必行如此激烈之径? 但不论究竟是为什么,总之这一切就是发生了,心脏被刺穿,青奋就算有金钟罩、天蚕功也只有死路一条。临死之人转过头来,想看看到底不惜以死陪葬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五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轻微的仿佛微风一样,几乎连近在咫尺的青奋都听不到的声音如雷贯耳的在耳边响起。望着那个胸腹之间破了两个大洞的鹅黄色少女,青奋张嘴想要叫出她的名字,却见少女手中匕首再一推,匕首下的心脏终于彻底停跳。青奋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分解离散成粒子一般的东西,而灵魂和意识却好像掉进了一个无敌的深渊,那个名字终究没有叫出口来。 680 擦肩而过的再会 680 擦肩而过的再会 大明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以善于出奇葩皇帝而出名,嘉靖帝也许不算最奇葩的一个,但若称为之一想必没有任何人会站出来反对。 其实平心而论嘉靖也没做什么太悚人听闻的事情,他也只是有点个人爱好,好个修仙炼道原也没碍着什么人。说到他本质的工作……得承认嘉靖该看的文件该批的折子还是每天都按时按量完成的——他只是懒得上朝而已,很符合现代年轻人那种:事情交给我,我时限前做好就行,上司下司的别来管我怎么做什么时候做的处世方针——千古一帝万世圣君当然称不上,但要说他治理的天下比历代君王平均水准低些那也有所偏颇。 只不过皇帝这个职业是普天之下最没***的。正常人只要讨好身周边最多百十号人便可混得风生水起,好评如潮,可皇帝却必须讨好天下亿万人,一个人马屁拍不到就被骂得狗血喷头——这普天之下发生什么事情扣不到皇帝头上?至于有些许特立独行的,现代人可以自谓性格,可放到那时皇帝头上那就更是罪名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千秋功过后人来评,当世时的百姓可不会那么有闲去管当朝皇帝是昏是明,他们还有着大把自己的日子必须得过。不管究竟该说是天灾也好,人祸也罢,嘉靖执政数十年间,百姓生活也实在称不上安逸。 山西大旱,湖南大涝,福建沿海倭寇不绝,受灾百姓数以百万计。虽然这些地方都设置了救济的粥场,发下了赈灾的银两,但在种种客观与主观原因之下仍是杯水车薪。灾民老弱恋土的守着原地指天吃饭,年轻有把力气有希望的都朝着外面逃灾。可在这个处处都只本土刚刚吃饱的地方,哪里能腾出那么多的活计来给外来人做,是以大多数的流民都只能成了乞丐,狼藉度日。 山东莫清县城,临山靠水本来也是一个地富民丰的地方,可去年到今年山西闹灾,连续两年颗粒无收,莫清的富饶便成了“怀璧其罪”,很多灾民逃荒至此。再加上本地县令慈悲为怀仁义为本,不愿像其他城镇那样将游民挡于门外自生自灭,但这样一来,今天几十人,明天十几人,一年下来这个中等城市之中竟然累计了过千的灾民。莫水县令也只好在城中一角划出一片区域专门安置这些人等,每日两餐发粥并尽量组织其中青壮劳力干活,以舒缓本城居民的民怨。 “新来的都过来过来!但凡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新来的都过来!” 一个差役服饰的人身后带着几个劳作模样的人来到了流民区,人未站定就已经开始大喊大叫。差役手中拿着一本帐簿一样的东西,旁边有人捧着笔墨,捧墨的人战战兢兢,拿帐簿的人一脸的不耐烦。流民营里有认识的都知道差役身边这几个人都是流民中有些个能耐的,被挑中当了副手,而这位衙役大人就是负责所有流民的安排,可谓是这里众人的“现管父母官”。 在一连串的吆喝声中,这七八天来新报道的三十几个难民多少有些畏惧的站了出来,歪歪扭扭的排成了一排。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肉的男女,差役本来就不好的心情仿佛又更差了一些。这些人就像蝗虫一样到处白吃白喝,自己莫清县凭什么就要养着他们?但县太爷的话又不能不听,一肚子火只能发在这些臭乞丐的身上。 眼光从眼前人身上一溜的扫过,有几个男的身体还算强健,看上去还有把子的力气,可以去挖掘城外河沟。几个看上去手上有些老茧的也是惯于农活可以拉去帮忙务农。还有两个书生看样子可以做***和帐房,几个黄脸婆的女人年纪不小的可以带去缝补浆洗,但还有一干老弱病残七八人的实在自己看不出可以干什么,看来又是累赘只好这么干养着了。 一路摇头没好气,差役一边吆喝指点一边将点中的人拨出去,后面打杂的连忙登记造册,将他们归类,等会方便带去工作的场地。如此一直来到行列最末,一个女乞丐站在那里,见到差役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不由心生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妈的跑什么?老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要真是老虎就把你们这些蝗虫全部吃光!差役心中忍着气,一把拉着那女乞丐的手就拽了回来。本来这个女人破烂一身蓬头垢面,虽然长长的头发遮得面目不见,但光凭身上那股异味与发间身上爬进爬出的跳蚤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了。差役本来只是一时意气去拽她,刚一出手就已经后悔了,可心中所想与手上动作跟不上,眼睁睁的握住了那只满是污秽的脏手。 差役心头一翻正自恶心欲吐,掌心所触却是意料之外的绵软。这样的手根本不是农家里持锄扶犁的手,唯有娇生惯养每日爱惜保护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方能拥有,而且如此光滑的触感,此人年纪当不过双十。差役年近四十还未成婚,这样的女人手就算是在“客不归”的青楼妓宅中也没握过几次,心头顿时一荡。 改推为拉,此刻差役大人也不嫌弃什么污泥跳蚤了,一手拽住那个挣扎闪躲的女乞丐,另一手拨开了了她的乱发抬起了她的下巴。 虽然因为饥饿与营养不良而让这张脸颊消瘦许多,又因为污泥黑灰而让颜色蒙尘,但那轮廓清楚立体的五官仍然让差役瞬间就辨认出了这是一个美人。再用手指在她脸上抹了几下,黑灰褪处果然是白皙的肤色,虽然此刻有几分蜡黄之意,但以差役的经验只要好好调养月余,定然是个难得的美人。 “你也是山西人?山西哪里的啊?家里还有什么人?” 差役用手抬着女乞丐的下巴,用毫不掩饰的贪婪语气如此问着。所有流民营的人一路从山西奔到山东,沿路上饥死、渴死、强盗、小偷,人世间所有最好的最坏的人性都已经看遍了,如何还会不明白差役的意思。所有人彼此面面相望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说啊,你是哪里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差役又问了一遍,皱着眉头看了看旁边。这个女人一直在拼命挣扎,虽然没什么力量但模样总不像是头脑清醒的样子。 “她,她是跟着我们一起来到,好像脑子有点问题,什么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有吃便吃,困了便睡。也不知道她有无家人,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想来也是家中遭了灾,家人就算不是都死了也是都走散了。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也是可怜,跟着我们也是饥寒交迫没个家人照料,不如大人行行好将她收在身边,慢慢为她找寻家人,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啊。” 旁边刚刚选出来的一个书生长袍模样的男人谄媚的凑了过来,不愧是饱读诗书之士,不但善于揣摩上意,就连理由都编得天衣无缝,这话反过来一说,反到成了差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好心帮帮这个可怜的姑娘了!”差役猥琐的笑着,将女乞丐推给了旁边的的流民仆从,又扫了流民营中的人一眼。偶尔几个男人眼中露出了不忿之色,但更多人都只是麻木的看了这边一眼,终归所有人都没什么动静。 虽然这些烂乞丐很惹人厌恶,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竟然可以如此意外的捡到这样的美女,比如可以享受这种权势在手,令行禁止的高高在上之感。 差役总算是小小的出了一口这两个月来的恶气,心满意足挥挥手带着一串的流民就往流民营外走去。 一行人这才走到了一条街外,迎面只见县太爷陪着一个年轻人正自城门口走来。年轻人模样也就是二十出头,赤着脚卷着袖子,身上衣服同样是补丁摞补丁,头发也是没啥梳理蓬蓬草草,一副乞丐模样。可这乞丐与流民营里的乞丐又自不同,补丁衣服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指间没有半点污垢,手足关节有力一看就是习武人的健壮体魄,一脸的阳光灿然更不类似寻常乞丐的绝望失神。 “萧遥少侠来得正好,我这里也正为这些流民头疼。虽说当官当为民做主,可老夫也是凡胎肉体没有点石成金的法术,这一千多人一千多张嘴,实在是吃得我有些吃不消了。” 县太爷一边走一边摇头感慨着,花白的胡须随着左右摇摆。 “齐县爷宅心仁厚,侠义心肠,萧遥很是佩服。这次奉师命一路将筹集到的粮草分运各地,便是想为这场天灾尽一分心力。同时戚继光将军也有心出力,着我从流民中汇集青壮男子从军入伍,抗倭保家。一来可以为流民某个衣食,二来也可补给沿海兵源之缺,正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萧遥抱拳正色向县令称谢,虽然他平日里惯于嘻皮笑脸,但在德高长者面前从不放肆。 两行人就这么大街之上擦肩而过,差役行了个礼,县令点了点头。萧遥突然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奇怪,回头往了往刚刚走过的人群,一行二三十人的背影摇晃,却又看不出什么不对。不由自嘲自己是疑心生暗鬼,转回头跟随县令继续前往县衙。 681 求瑕宫 681 求瑕宫 江湖风雨江湖情,自从魔教龙王覆灭之后,萧遥便一直赖在无忧谷中,使尽手段大有“娶不到青立雪”绝不罢休的气势。逍遥子被他闹得鸡犬不宁只好闭关避祸,谷月轩身为大弟子就被推到了最前面,又不能说出青立雪其实是青奋这个事实,越陷越深也只好硬着头皮死撑。所以青奋留书“出走”,无忧谷众人也只当他是躲难,浑然不觉有何不妥之处。 本来萧遥是吃秤砣铁了心,非见青立雪一面不肯罢休。但天灾人祸难料,这赖皮赖了一年不到,转眼间山西旱情与湖南涝情越发严重,沿海的倭寇也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拼死扎堆的渡海而来。国难当头,哪里容得他丐帮少帮主只顾儿女私情,这一年多间奔波于内陆沿海东西,长江黄河南北,组织那二十万丐帮帮众安置流民,筹集善款粮草,训练军士,拦阻倭寇……忙了个马不停蹄。 这一年间萧遥之名在江湖民间雀起,帮外之人固然感到这个丐帮少年的侠义之心并非作伪应酬,帮中之众更是见到了少帮主能力所在并非单单一介武夫,之前便是有若干对其年纪轻轻便内定帮主继承人之事心口不服之人如今也是再无二话。江湖人固是知萧遥之名,百姓间亦多流传少帮主之故事,若论这一两年间少年侠客的风头,谷月轩等亦多有所不及。 只是英雄气长儿女情更长,纵使这一两年在外奔波不歇没空回无忧谷去继续骚扰,但闲暇时间萧遥仍是毫不丧气的继续打探着青立雪的行踪。国难当头,谷月轩等亦在为天灾人祸而奔走,他相信以那女子的为人,断没有这当口还闲在家中弹琴吟诗的道理,只要她有所行动,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应该说萧遥的诸多考量都是对的,但人算不如天算,这得何等的神占才能得知其实这一年间青奋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但运数无常天意难料,萧遥就算再聪明十倍也难以想到,他居然会有一天与青立雪就这么面对面擦身而过却互不相识。 转头再说青奋,力战燕辉煌之余被小玉一刀偷袭刺透了心脏,非单气绝而亡,更是连身体都被解离成了粒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待了五百年,不惜化为僵尸侍奉一个命中注定将与他生死有决的主人,小玉当然不会只是为了一刀杀掉这个负心人。破灭之刃虽然号称是史上最凶残的杀刀之一,但少有人知其本质却与灵魂匕首一样并非是为了杀人而创。灵魂匕首号称连神龙都可以杀死并将之的灵魂永远***在匕首之上,而破灭之刃则是可以将目标完全分解得连灰尘都不剩直至虚空,就算是有再强大复原能力,中这两刀的结果都只能是死得不能再死。可惜,这种用法并非这两柄兵器的正道。 灵魂匕首原本是为永生之术而创造出来的法器,当一具肉体因为衰老或伤害而破灭的时候,就以这把匕首将其灵魂转移到另一具躯体之中以继续生命的延续。只是其灵魂转移的法门在漫漫时空中已经失传,最终只能沦为杀人的武器;而破灭之刃则本是为了空间旅行而创造,将人体分离成最基本的无质量的粒子之后便具备了穿越空间界限的可能。而同样的,其转移之法流传至今已经失传,纵然小玉细心查找推敲,却也所得残破不全。是以她虽然以灵刃将青奋送出了死局,但送到哪个时空以怎样的方式她也做主不了。 青奋变成了曾经乔装过的女人掉落在曾经经历过的世界还失去了记忆,这个结局固然离完美差了很多,但相比起直接被燕辉煌干掉或者在时空缝隙中四分五裂已经好得太多了。至于武功全失这个倒不怪时空穿梭的事情,黑龙波那千万分之一的残余劲道还在经脉之中就被迫撤去全身护体气劲,还以赤地刀剑这种霸道灭绝的招式伤上加伤,没当场就***成灰已经是他筋骨精奇根基深厚了,仅仅是内息全散这种后遗症,如果此刻还神智清醒的话青奋已经应该偷笑了。 但青奋此刻并不清醒,记忆全失脑识受阻,他(她)正懵懵懂懂的被居心不良的差役带往城中莺莺燕燕之地。 妓女这个职业据说诞生自春秋战国时期,齐国管仲为了富国强兵而设计出了一个歌女舞女对来往行商陪酒陪睡的行当,堪为青楼的雏形。是以日后但凡开设妓馆者,内堂必供管相爷画像一张,和铁匠供老君,木匠供鲁班一般无二,乃是堂堂正正七十二行之一。 出了城门打发掉那些多余的杂人,差役领着女乞丐从北门转到了东门,直奔这里一座六角三层,楼栋分明的红楼。 “这个……是什么?” 女乞丐抬头望着那高高的门楣,匾额上三个黑底漆金的大字。一瞬间好多东西开始在脑子里搅和,本能知道那是“文字”,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认识字的,可偏偏就是不知道上面写得是什么。 “你不识字吗?这上面是‘客不归’,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虽然之前已经听说过她有些失忆,但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原来琴棋书画的大小姐,如今家破人亡打击过大的连字都不认识了吗?多少有几分仇富得报的快感,差役几乎是幸灾乐祸的嘲笑着。 女乞丐茫然摇头,这三个字有几分耳熟,但无论如何也不理解到底什么意思。 “客不归就是,就是客人在此流连忘返,高兴的忘记了回家的意思!”差役摇头晃脑故作风雅的卖弄着,说完还不忘望向门口的龟公以示求证,后者也只好干笑两声点点头。 有道是南方千山千水千千才子,北地一天一地一圣人。齐鲁大地之上别的未见冠绝天下,唯一出了万圣宗师的孔圣人。是以这里文儒之风极厚,便是这烟花之地虽然不若十里秦淮那胭脂气重,却别有一番墨香之味。 “客不归”三字本是取自“主人忘归客不发”的白居易诗句,翻成白话大概就是:主人上了客人的船。这“船”是否通“床”便在意会之间不可言传了。总之是一句相当隐晦香艳的句子,不过诸如差役这等也识几筐西瓜大字的人解释成“客人流连忘返”虽然浅些但其实也不能算错,龟公更不愿得罪客人便也只好干笑了。 “别在这里傻笑,去招呼一声,我要去后面和妈妈细谈!” 差役一挥手打断了龟公的傻笑,如此吩咐道,说完便拉着女乞丐转身去了客不归的后门。 是有买卖?莫清虽然比不上洛阳燕京,但在山东这里也算得一个来往要冲的中等城市,龟公在这个当地最大的青楼已经呆了二十几年,他手上来往过的女人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见过的都要多。虽然是破衣烂衫乱发遮面,但光是看那腰身立姿亦知道差役带来的是个上等货色。只是看这样子恐怕是个流民,这样的人不出问题则罢,若是出了问题……总之未必是什么香馍馍。脑中想是如此,可这事自己又做不了主,想归想还是回到大厅对着正在吆喝姑娘们起床梳妆的妈妈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流民?”妈妈眉头一皱,说老实话她真心不喜欢这种来历不明的货,灾年总会过去,走散的总会找寻。少一个姑娘只是少几两银子,多一个麻烦则大可倾家荡产甚至连自己这颗脑袋都得赔上。 “是流民,而且看上去有些呆傻,看样子是个白痴!”龟公凑上前来轻轻耳语,手上做了一个他们自己人才看得懂的手势。 “你是说,那种处理?”妈妈眉头又一皱。 “虽然神智不太清楚,但颜色应该不错。”积年的龟公,在这客不归里也算得上说得了话的人物了。 “那就去看看吧,是真的就最好了。”妈妈继续皱眉,摇着团扇摇着腰肢,这么一步三摇的来到了后门。 “多少?”后门口,妈妈抬了抬女乞丐的下巴,又捏了捏她的上上下下,再问了几个问题确定眼前这是一个白痴,皱着眉头好像嫌弃一般的问道。 “这个数!”差役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妈妈冷笑着。 “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五十两!”差役虎下了脸。 “五十两?”妈妈冷笑的嘴角都要翘到眼角了。 “你们的县太爷月俸折现也才二十多两,这妞你居然敢要五十两?要五十两也行啊”妈妈将手一伸:“她的卖身契拿来,家居哪里父母何人,自愿卖身何人作保,一一给我写明白了,我给你五百两如何?” “你,你这明明是强人所难!”差役脸色顿时难看。 “那你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强老娘所难?”妈妈眼皮一翻脸已经塌了下来:“这么个来历不明的流民,又是个白痴,老娘揣在家里什么时候惹出事来都未可知。肯接着烫手山芋已经是开天恩了,五两不干,另请高明吧!” 卖货的总是将自己的货往天上吹,买货的总是别人的货往地上踩,这也是人之常情。差役一见对面如此架势,连忙伸手拉住。 “咱们老相好几十年了,说话何必这么不留情面。五十两高了,那就二十五两如何?你看看这俊模样,看看这水灵灵的肌肤,你带回去洗干净了好好调教几个月,五百两也可以给你挣回来啊!” “哈,这么个饿得半死的流民,光是要将她的身子骨养起来就得一两个月。人还是个白痴,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床第之术一样不会,就只能往床上一躺像个木头一样,卖得起价就有鬼了!你说她漂亮,自个带回家去金屋藏娇啊,没人跟你抢!” 妈妈甩开差役的手,不屑的说道。 “你这不是搪塞我吗?就我穿着这身官皮,进出多少人盯着,若藏个流民在家里早晚必让人发觉。我们那县太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非把我的皮给拔了不可。罢了罢了,二十五两若还嫌贵,十五两如何?好歹将她从流民营带到这里,我也是担了干系的!” 差役连连叫苦,眼看强逼不成已经改为软求了。 “这是你送上门的,又不是老娘求你的。一口价十两银,爱卖卖,不卖拉倒!”妈妈斜眼望天,一副老娘根本不在乎的神情。 “你,算了算了,十两就十两吧!只是过两个月养得好了,须记得让我尝口头汤!” “得了得了,你你本来就是没本的买卖还哭什么穷?”妈妈一脸的鄙夷,伸手掏出十两碎银扔到差役手中,一手抓起女乞丐的手半拉半拖的进楼去了。 客不归以舞文弄墨为特色,山东之地不少文人骚客便是不为宿妓也愿意以此为为聚会的场所。这样一个地方的摆设自然不能太过胭脂水粉,宽敞大厅被一副巨大的三面屏风一分为二,每面之上都绘着一幅典故。不是西厢记,也不是巫山会,尽是古今名典。 左边一幅上,五角亭中一武将长身而立,握拳呲目,甚是愤然。亭柱上枕臂依靠一丽人女子,泪染湿巾,满面悲然。亭外一硕胖之人阔口裂腮手中持戟,画像惟妙惟肖,将他那震惊与愤怒之情刻于言表。 中间一副上,温泉之中七女共浴,容貌各异皆为美人。温泉蒸汽缭绕将七个美人遮掩得半露半现,惹人遐思无限。池边岩后一个形貌奇异若诸者正探头缩脑做着窥探之状。 右边一幅上,一个矮胖龌龊的男人正将门撞开,里面床第之上一男一女或拉被掩胸或取衣遮身,一副被捉奸在床的狼狈模样。虽则如此,整幅画面仍然是春情四溢,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在床上,去遥想那捉奸的苦主到底之前在门外是听到的怎样动静。 三幅画远至元时著作,近则作者还尚在人间,说是传世经典,但这一个个片段挑出来一画,又岂输给闺阁艳作,更见脱俗,不落窠臼。 “这个……应该还有一幅吧?” 青奋化身的女乞丐看着三大名著,虽然说不出为什么,可本能就觉得应该还有第四幅。可惜这时候连曹雪芹的爷爷都还没出生,《红楼梦》也只有等着她去写了。 “你知道这三个典故?” 妈妈微微一惊,只道她是个白痴一切好打整,可若只是暂时性失忆,过得十天半月就什么都想起来,那自己真是自找麻烦了。 “典故……典故是什么……” 女乞丐眼神又转为了茫然,妈妈的心思也像爬山一样上去又下来。转瞬间已经下了决心,既然初一都做了那就不怕再做十五,反正自己买来的是个白痴,也不怕再白痴一点了!今天就让跑堂的去买两剂药给她灌下去,无论是失忆还是疯了,她下半辈子都只用知道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张开大腿就行了! 妈妈心意把定,让人带着这个乞丐去梳洗沐浴,换衣吃饭,时间飞快眨眼已经是天色黄昏夜幕落下,到了客不归真正热闹营业的时间了。 张公子,李员外的应酬之声不绝于耳。虽然是大灾之年,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钱人灾年也不会窘困到哪去,反倒是趁机发国难财的家伙不计其数。正因为莫清这里突然多了千余张的嘴巴,这些突然多出来的衣食住行就成了生意的契机,反正有县太爷足银给钱,不少商人都愿意来这里做生意,赚钱之余当然要轻松一二,连带着青楼生意也好了不少。 “王公子好久不见了,莫不是最近都在家温书准备考状元?我家小翠这些日子可是写了好多诗文还等着公子指点呢!” “哦,是吗?那今晚倒要好好品鉴一番了。” “小翠就在房间里等着您呢,熟门熟路的我可就不送了!” 妈妈接过王公子塞过的一颗珍珠,直笑得合不拢嘴。 “喂?老鸨呢!还不快叫妓女出来接待大爷!” 一声豪音如同响雷将大厅中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众人都不由皱眉看向源头,看谁如此无礼。 来者是三个敞胸坦怀,反穿眼皮袄子头戴狗皮帽的主。个个都五大三粗,腰间挎着九耳八环的砍刀,一副辽东土匪的模样。 便算老鸨真是老鸨,妓女真是妓女,妓寨之中也没有这般不留人口舌的。就好比妓女不会将嫖客直呼嫖客一样,来者往往也只会称呼“妈妈”“姑娘”。只有那最下等窑子最粗鲁的莽夫才会这等口不择言。 “啊,啊,三位大爷这边请,我们这里的姑娘包你们满意!” 自己是打开门来做生意的,卖的就是一张笑脸,客人有千变万化,只有自己适应他们的道理,难道还指望反过来客人适应自己吗?特别是这些有钱无礼的江湖人士,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我们哥三不喜欢酸唧唧身上没二两肉的,找一个床第功夫扎实皮肉看得顺眼的来!”当先一个胸口黑毛满满好像野熊一样的男人喘着大气的说道。 “是是是,三位请楼上来,我马上找三个适合的姑娘相陪,包你们满意!”妈妈陪着笑脸伸手延着,一心想先把这三个瘟神送到角落藏起来再说。 “谁说三个,你耳朵有毛病吗?我说,一个!” 狗熊将脸凑了过来,一张口顿时大股的臭味喷了出来,纵然以妈妈的好耐性也几乎再挂不住脸。 “是,是,我马上就挑‘一个’姑娘陪各位,三位先上去用些酒肉,姑娘马上就到!” “伺候好了,爷爷少不了你的赏钱!” 也非一味只知道粗鲁蛮横,黑狗熊拍了拍胸口浓密的黑毛,从羊皮袄子里掏出一小片金叶子扔给了老鸨。此时金贵银贱,这片金叶子只怕换得近百两白银,就算穷文富武也是难得一见的财神了。 “哎约,大爷真是男子气概十足,真男***丈夫啊!您稍侯,您稍侯,今晚要是不把您伺候舒服了,您明天就把我这‘客不归’一把火给烧了!” 妈妈见财眼开,有钱了哪管粗暴不粗鲁臭不臭的,只要这金叶子不臭就行了!三头辽东狗熊蹬蹬蹬用仿佛要踩塌楼梯的力道上楼去了,这个工夫时候妈妈也想好了伺候他们的人选。 这三头禽兽看样子就不是会怜香惜玉的,又指名三个人只要一个姑娘,无论谁去都是凶多吉少,这一百两银子简直就是买命钱。客不归里的姑娘少的跟了自己几个月,多的已经十几年,平日里都在一起,无论自己将谁推出去送死都只怕会寒了其他人的心。这开妓院也跟行军打仗一样,人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不过万幸今天刚刚十两银子买了个白痴,这种无亲无故的流民本来还怕烫手,正好用在这里捞个够本,然后往城外乱坟岗一埋,十两换一百两,怎么都上算了。 心里正盘算间就要让人招呼将那个洗干净的女乞丐送扫梅之间去,门口突然又走进来了几个公子打扮的年轻人,两个带着剑两个空着手。这几人举止谈笑间斯文尔雅,虽然同是武林中人,却绝然不同于刚才的惹人厌。现在这几个人几乎将大厅里所有姑娘的目光都抓过去了,从这个角度上说来,他们其实比刚才三个粗鲁不文之辈更惹人厌恶。 “几位公子好面生啊,是新来莫清的吧?是来游山还是访问友啊?哎呀,你瞧我这嘴多的,几位公子上边请,我马上就让最好的姑娘上来,不知道你们是喜欢琴棋书画哪一道呢?我们这里的姑娘可个个都是色艺俱佳,包你们满意!” 光是从衣料做工、举手抬足也看得出眼前这几个不会是穷人,这些公子之流的最好的颜面,就算自己说免费让他们宿馆恐怕他们反而会觉得丢脸吧。这四人一起想来也是百十两的白花花银子入账,今晚真是和该发财。 “不用姑娘,给我们找间安静的房间就行!” 谷月轩掏出一锭小银放到妈妈手中,他们几个当然不是特意跑来这里睡姑娘的,只是这莫清县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宿处,最好的青楼三位一体了,想要享受吃住也只能来这里了。 正如之前所说,青楼的设立是为了让人享受,而享受的项目却远不止床上运动一种。既然有什么情趣都不讲就是想床上打炮的人,当然也有不要姑娘纯为借地而来的主,妈妈虽然遗憾不能捞更多,但也知道勉强不能,强颜笑着引这几个人上楼去了。 “我说……” “免开尊口!我那青师妹跑哪去了我也不知道,你别再缠着我!” “这种说法你觉得糊弄得过去吗?一年前你还说她已经死了,现在又变成不知去哪了?谷少侠,你的信用实在已经难以让人相信啊。” “既然不相信那还问我做甚?话说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别扯我师妹的事,我们今晚只谈正事!” “只谈正事干嘛不在驿站而要跑来这青楼?得了,不就是那劫镖的匪徒被你追丢了吗?我已经吩咐丐帮山东的弟子留心线索,不出三日必有回报。现在你就是要跟我讨论我也拿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不如你老老实实跟我交代立雪的事情,这样的话题下酒岂不是更有意思。” “萧少帮主啊,你现在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地方都在供着你长生牌位,这样的身份你居然还跟我耍赖?”谷月轩委实哭笑不得,这个小子哪有半点江湖大帮少帮主的模样。 “大丈夫成家立业,我家都没成算什么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豪杰,你想我不缠你,说实话直接告诉我立雪的下落是最好的方法。”萧遥完全没了白天站在县令身边的可靠模样,嘻皮笑脸浑然不觉的自己这有什么不妥。话说丐帮本来就是一群叫花子组织,从最下层到最上层都是社会的底层,这群家伙在一起能有什么威仪有什么儒雅那就奇怪了。如果说花子也有气质的话,那萧遥应该算是当中气质不错的了,乞丐中的乞丐,要是连死皮赖脸的纠缠都不会,那早饿死了。 领在头前的妈妈听着身后这几个人的话也不甚明了,只大概猜出跟女人有关,不由心中也是好笑,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在女人掌心中打转的,任他什么英雄豪杰,公子富商都是一样。 安顿好这四个人后,妈妈径直来到了安置那个女乞丐的房间,推门一看新买的姑娘果然老老实实就坐在床边。重新梳洗打扮之后果然与之前判若两人,绝世美女当然称不上,不过也算是有形有廓。只是脸上线条硬了一些,鼻梁高了一些,显得多少有些刚硬的味道,少了几分女人温柔似水的感觉。想来没疯之前也不会是个怎样的淑女。 “怎么样,吃药之后她还乖吗?”妈妈问的是房间里服侍和监视女乞丐的丫鬟。 “乖!就是有点怪!”丫鬟点头说道:“她这一天什么都没干,问她什么都统统不知道,就是看到笔墨颜料时候有点反应,结果把那盆花涂成了那样!” 妈妈顺着丫鬟手指之处看去,只见窗边一盆海棠开得正盛,却是四色齐放鲜艳异常。 “呵,拿颜料把花涂了颜色,她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四色海棠吗?” 妈妈摇头冷笑,这么神经兮兮的果然上不了什么台面,不过虽然因为饥饿而瘦了些,看这样子身子骨还算结实,应该能满足那三个野人的要求吧。 “大哥,咱们这么一味的跑也不是办法啊!”松之间里,二号狗熊嫌桌上的小杯小盏太娘们气,揭开了壶盖直接对着酒壶猛吹着。 “暂时也只有如此了!”头号狗熊抓起鸡腿撕扯,口中含糊不清的回答道:“谁让那娘们早不表明身份?万年参王虽然珍贵,但要早知道她是求瑕宫的人我也不会拿命去赌!总之现在参是抢了,人是杀了,就算我们双手捧着人参跪地求饶那些婆娘也不会饶我们性命了。如今之际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传说中与求瑕宫势不两立的风云会,大家都有相同的敌人,我们再献上万年参王做投名状,以我们辽东三雄的名望身手,想来他们也不会往外推吧。” “话是这么说,可风云会的势力一向不过长江以北,我们一路紧赶慢赶,再快也要半个月才能进入他们的地界,这段时间我们是不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三熊是三兄弟里最瘦的一个,但这个瘦也是相对而言,若是与刚刚被老鸨推进来的那个女人相比,团起来自己能把两个她塞进肚子里。 “这就是一定让我们满意的女人?”二熊几乎跳了起来,只要不傻的人谁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傻子吧! “算了算了,随便搞搞泻泻火就行了!只要耐操,傻子也无所谓了!”大熊刚开始看到第一眼一样火大,但随即又泄下气去:“形势比人强,如老三所说我们现在得低调行事了。在长白山上被跑掉的那个小妞最快飞鸽传书的话应该在七日前已经消息传回了她们在昆仑的老巢,再按最好的快马推算,明后天求瑕宫的高手大概就能沿着我们的尾巴追上来了。从明天起我们不能再走有人烟的地方留下线索,今晚就干个够吧! 这趟跑江南我们不能走直路,晓行夜宿的兜兜绕绕,半个月的路恐怕得跑出两个月来。兄弟俩这一顿要吃饱喝足玩爽了,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们就是饿死也不能进城,就是憋死也不能找女人了!” “妈的,真是晦气!” 大熊三熊对女色需求只是一般,二熊却是好色如命拿女人当饭吃断断少不得一顿,如今要他一“饿”两个月,想起来还真不如去死算了。 老大老三都继续大吃二喝,老二已经扯开腰带拉下了裤子,将那个白痴女往床上一扔,不管她那好像小鸡一样的挣扎就要硬来。饭桌二熊本只当马上就可以听见那女人的惨叫声,结果果然一声惨嚎声震动整个客不归,这么大的音量也只有二熊那熊嗓吼得出来。 “老二怎么了?” 桌边两人一齐大惊起立,只当是老二夜路行多终遇鬼,一时憋着气硬来结果马上风了。可接着就见老二猛然转过身来,他那东西上面赫然咬着一只大乌龟! 乌龟这玩意儿看上去不怎么起眼,却是名副其实的铁齿铜牙,曾有记录有人被乌龟生生咬断手指,老二虽然一身的横练功夫,但他那玩意儿怎么也不可能比常人手指更坚硬吧? “这是哪来的乌龟?” “让我剁了它!” “剁你妈啊,老子命根还被它咬着呢!” “乌龟这东西韧性最强,就算是被砍断了脑袋也不会松口的!” “听说只有打雷才能让它松口吧?” “现在哪里找雷去?” 三头狗熊一样的男人围着一只乌龟团团乱转,又吵又嚷却是拿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来,那模样当真是滑稽又可笑。于是,窗外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伴着清脆的话语传了进来。 “真是三头笨狗熊,去演杂技就正适合,但竟然学着人拦路打劫,愚蠢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们了!” “谁!” 这里可是二楼,窗外就是空空如也,而且能一口叫出自己等“拦路打劫”的事情,对方身份到底为何其实已经不问可知。三熊吼出这一嗓子,与其说是当真问人不如说是本能的吼了一句。 “三头愚蠢野兽没资格知道本姑娘的名字,不过你们有资格在我的剑下做鬼!” 这次不再仅仅是曼语嘲讽,窗户一开,人影未现只见剑光先耀。本来已经各自抄刀的老大老二只觉脖颈一凉,连疼都来不及已经头颅飞离了脖颈,两股血泉直冲屋顶。 “圣灵剑法,圣灵剑法,你是求瑕宫的人!”唯一仅存的老二好像压根没看见兄弟惨死,全部心神已经为那一剑所夺。 “何必那么大惊小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持剑女子长身而立,雪色丝帕包住青丝,雪白衣裳裹着修长的身躯,手中一柄雪色长剑,滴滴鲜血顺着剑刃流下,竟是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宝剑。 “交出万年参王,兴许本姑娘心情一好会留你个全尸!” “万年参王,对了,我还有万年参王!你不能杀我,杀我之后普天之下再没人知道参王藏在哪里了!”似被对方一言提醒,二熊猛然大叫起来。 “狗熊就是狗熊,跟你说人话简直是浪费精神!” 女子手中长剑再挥,二熊已经聚精会神盯着对方动作,可仍是什么都看不见,莫名其妙间只觉脖颈一凉,天旋地转中自己已经居高临下的看见自己无头的尸身,那乌龟仍是紧紧咬着自己的玩意儿。 “你不说难道我就不能自己找?”女子冷笑了一声,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木盒来,打开盒子里面飞出一只蜜蜂样的虫子,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便落在墙角的一块砖上不动了。 借着参引蜂之助,女子顺利的取回了匆匆藏在墙砖后的参王,听得外面动静渐起刚刚想沿来路而退,眼睛一瞟间看见了床上那个惊魂未定的“妓女”! 682 行踪 682 行踪 客不归之内先是狗熊嚎叫惊动四野,而后又乒乓不绝扰人清闲,外边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敢问,直到听得里面实在不对劲了才让一个跑堂小厮去拼死敲门。小厮硬着头皮哭丧着脸,在门口敲了半天也没反应。 “血,血啊——” 青楼一干人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门上,却有一个嗅觉比较好的丫鬟首先发现了哪里不对,嗅了两下低头望去,只见门下缝隙中一滩红迹流了出来,腥味刺鼻正与自己在厨房中经常味道的那股味道相似。 “出事了!” 到底是妈妈见多识广稳得住场面,虽然自家这楼里没出过命案,但这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刚才那声惨叫显然不可能是他们弄死了那乞丐女发出的,十之***是江湖仇杀了。刚想推门进去,复又一想,要是那凶手还在里面,自己这一堆门岂不是自寻死路,还是直接报官的好。想到这里刚刚要打发龟公去衙门,转头却见刚才那四个同样像是江湖中人的公子似乎也闻声而来了。 “血腥味?” 萧遥鼻子最好,人还在走道一头已经闻到不对,一个飞身拨开了人群,一脚踢开了房门。 “这是……剑法?” 萧遥之后其余三人也跃进了房来,三具尸体横七竖八,三个脑袋滚得到处都是。见惯血色的谷月轩面对这个场面当然不会再惊声尖叫“这里有死人”之类的话,但这类断头的伤势,一般都该是重刀利斧砍出来的效果,但这三人的断颈处却分明是剑伤,除了霸王剑法之外,自己还未见过如此霸道凌厉的剑式,一时有些错愕。 “是剑法,而且是圣灵剑法的剑十二。杀人者是求瑕宫的人!” 萧遥与谷月轩擅长拳脚,虽然能辨认这是剑伤,但太过偏僻的剑法却是并不能准确辨认。但剩下的两位却是剑术高手,而且风云会与求瑕宫争斗多年,对对方的拿手技艺自然不会陌生,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求瑕宫?就是据说劫了你们镖货的人吗?”谷月轩稍感意外。 “这个名字我曾经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不过似乎是个少履江湖的组织,所以只是淡淡说过几句,那好像是个全是女子的组织吧?”萧遥这时才知道劫镖者的身份,之前谷月轩提起时只说是长胜镖局一批红货被劫,劫镖者留下痕迹线索如此这般,请他调用丐帮在山东一带的势力帮忙探查,具体细节今晚细谈,是以现在才知道劫镖者竟然是那么隐秘的一个组织。 “虽然是女人,可下手之狠辣完全不亚于绿林中最凶残的盗匪,看这三人的死法,对她们的行事风格就可见一斑了。”两个风云会的剑客是不浪费任何时间的诋毁自己的对手,可萧遥分明认得那三颗脑袋的主人——辽东三熊本来也是杀人越货的大盗,横死街头也算不得无辜,自然不会轻易被那两人挑拨。 “不论如何总是出了人命,既然都到了还是查上一查,既为了劫镖之事,也需给莫清县爷一个交代。” 律法明文规定杀人者死,事实上差不多可以说所有江湖中人身上都背着砍头的大罪。虽然在潜规则之下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死的不是无辜良民官府大多都放任这些武夫狗咬狗去,但听闻莫清县令严肃认真到呆板,他境内出了人命恐怕这位老夫子不会那么乖觉的当什么都没发生。 妈妈还是打发龟公去衙门连夜报案请“正职”管事的来查案,又将门口的人都遣散了只留下一个小厮一个丫鬟在这里半侍候半监视的看着三人。而萧遥等也一边检查现场一边向风云会两人询问这求瑕宫的内幕。 说来江湖之大,藏龙卧虎高手无数。除了诸如少林、丐帮这些千年以传的名门大派之外,各种宛如昙花一现的江湖组织更是不计其数。这些帮会和门派大多都是由一两个特别杰出的人材因缘际会拉起的山头,虽然无法百世传承却无人能否认他们往往才是武林中最引领风云的弄潮儿。诸如风云会与求瑕宫都是这样的组织。 风云会在江湖上开山立柜,平素多有行动,主要势力在江南一带,有着三十六处的分坛亦算是不小的势力。数年前魔教隐忧初现之时逍遥子也曾修书与风云会的会主,后者拍胸脯鼎力相助,虽然没起到多大作用但已经是当时愿意响应萧遥派的少数组织之一,算是结下了点香火情。这个组织不比寻常的门派高风亮节多少,但也没更黑暗腐败到哪去,多少有些神神秘秘的也是江湖之中的常态,萧遥无事也没去多查过他们底细。 求瑕宫,听这白璧无瑕,明珠求瑕的名字取意便可想而知这是一群女人的组织,而且是一群漂亮又骄傲的女人,甚至可以说狂妄自大,颇有昔日吕不韦“千金一字”的豪气。只是名字虽狂,行为却似乎与名字颇多不符。宫中的女侠武艺剑法虽高却不喜欢行走江湖,或者更准确说来是不喜欢顶着“求瑕宫”的名字大摇大摆的走江湖。她们所做的事情虽少,但件件都是举足轻重,如果都摊开来的话影响力恐怕远不是风云会这种二流组织可以比拟的,但二者是如何结怨,后者又是以何依仗与之周旋的筹码却都是不足为外人所道! 求瑕宫以剑法为长,入宫弟子先修行入门剑法和入门内功,待得稍有根基之后便开始正式修炼明玉功与宫中七套上乘剑术,在这其间只要剑艺有成,品性又考核过关的话便有机会接触到镇宫之宝——圣灵剑法! “圣灵剑法我亦听家师提过,传说中为剑术中无可逾越的巅峰。不过纵以他老人家的见识亦未曾亲见圣灵剑法,这剑法当真存世?” 谷月轩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叙述。他话中也有不尽不实之处,逍遥子确实未曾见过圣灵剑法,但在青奋抢到的半卷《万宗归流》之中却有提到这一路剑法。据其描述此剑法完全有悖常理,逆天地人三才,反金木水火土五行,极尽毁灭之姿态,按道理而言这样的剑法根本就不应该存世,就算勉强存世,也不是任何凡胎肉体可以施展出来。就好比有一门武功可以让人打出百万斤的巨力,自然是挡者皆亡,可人类之身如何能负担得起这么大的力道,就算真有这门功法,还未及出拳自己已经先爆体而亡了。 “是啊,如果这圣灵剑法确实如传说中那般凌厉的话,单单凭借剑艺这求瑕宫也不该如此寂寂无名才对。” 萧遥亦与谷月轩抱持相同态度。这个世界上没有闭门造车的武艺,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必然需要四处走动切磋应证,如果只是一味的与自己同门切磋的话,那只会将自己练成榆木脑袋,剑谱再精妙也练不出巅峰剑艺。求瑕宫里如果每隔数年便有这样的高手挑战四方,无论是名是暗不可能瞒得过弟子满天下的丐帮。 “圣灵剑法的存在不容置疑。”两个剑客说得斩钉截铁,却随即又是冷笑上脸:“只是剑法虽神,修炼者却蠢,这么多年以来无人能练上顶峰而已。这套剑法共有二十二式,分别以数字记名,只要练成前十八式中任何一式便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剑十九至于剑二十一,成其一便足以天下最顶尖的高手并肩。至于练成剑二十二者更可天下无敌!” 说话者讲得痛快,却见其余二人脸上都露出不信之色,只是谷月轩隐晦一些,萧遥露骨一些。 “二位说来也是风云会的朋友,现下更是在帮我们的忙,一些隐秘便是说与你们想来也无妨。” 不知道是觉得说话不信被削了面子急欲挽回,或者是想要继续拉近与两人的关系,剑者稍稍压低了声音做出隐秘的意思。 “近两年前,龙王重出江湖,曾在洛阳之地与众雄大战,这件事二位都是亲身经历不必我多言。但与龙王缠斗的三人,逍遥子前辈与无因方丈名满江湖,但那第三人的剑圣,两位又了解多少?” “剑圣前辈纵横江湖之时我等还为出生,只知道前辈并未走动江湖多久,行走数载留下了令人惊叹的战绩就突然消失,但霸王剑法已经在江湖与武道上刻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再见之时他老人家已经收了傲剑山庄傅剑寒为徒,并参与了围剿龙王之战。听富兄所言,莫非剑圣前辈与求瑕宫有所关联?” 谷月轩何等聪明,听其上半截已经明白言下之意。 “以二位的修为见识,当可看出这三人的伤痕与霸王剑法有着几分相通之处。不错,剑圣的霸王剑法便是由圣灵剑法中的一式剑十二演化而来!而仅仅是入门的前十八式之一便有如此威力,圣灵剑法的威力不容置疑!” 富姓剑客说的低沉又自豪,直好像那圣灵剑法不是他们对头的而是风云会的。 “那剑圣又如何会与尽是女人的求瑕宫有所牵连?” 虽然对这风云会剑客的模样语气感到好笑,但这话听来所言非虚,眼下这三人伤势与霸王剑法确有渊源,如此说来也算一段江湖异闻了。 “就因为尽是女人,所以才与男人脱不了关系啊!” 富姓剑客面上笑得有几分猥琐暧昧,谷月轩微微一皱眉心头不悦。打听江湖秘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但若是窥人隐私那便非君子作风了。听此人的语气想必此事牵涉到男女之私,以他只性情更难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这样的秘闻不听也罢。 “好了,这间房里线索也就那么多,来人是从窗户里跃进来杀了人,然后又跃窗逃走,有得片刻功夫已经追之不及了!不过既然在城里出入过,又是配剑的女子,这样的形貌想来必招人眼目,天明之后再托请县令帮忙,不难将她容貌揪出,有了着手处要再找就容易多了。” 萧遥虽然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实心细如发,发觉谷月轩面色微微一动已经知其心理。他这个臭乞丐自然不介意听些有颜色的故事,但既然“大师兄”不想听,那还是让这段谈话结束在这里吧。 话这么说着,他仍然来至窗沿查看。同为一式剑十二,这个杀人者的功力与剑法火候虽然不及剑圣,但若与自己相较恐怕也只在伯仲之间,若是要与之为敌,当然不可轻忽,知道得越多越好。 正自查看窗户上一个淡淡鞋印,推断其轻功根底,萧遥顺着踪迹看去,对面一棵桃树枝上亦有半个鞋印,如此夜风之中淡淡香味竟是仍不飘散,也不知是用得何等女儿香。再顺着两个鞋印的连线看去,没有第三个鞋印,却看到了比鞋印更令人震撼的东西! “青立雪?”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全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朝思暮想的人,萧遥竟一时愕然。 “啊?” 身后大师兄忽闻“小师妹”之名,他之震撼实在不在对方之下,一跃身来到窗边顺着萧遥目光往去。青立雪是没见到,但见对面窗户紧闭,只有窗台上一盆海棠花四色齐放,鲜艳异常。 “四色海棠?世间当真有这样的东西?” 谷月轩倍感诧异。虽然忘忧七贤中亦有花翁擅种各种奇花异草,但四色海棠这种东西仍旧属于传说。 “是立雪,我曾经见过她以琴音催开四色海棠,普天之下我相信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转头查看谷月轩面色不似作伪,萧遥也不再多问,展开轻功在那桃树上一点,人已经蹿进了对面的房间。 “你,你是谁?”房间里的丫鬟只见莫名一个男人飞身踢窗而入,不知道是采花大盗还是劫财土匪,一时惊讶尖叫起来。 “我没恶意,我……臭丫头,老子就是一夜盗八家,杀人不眨眼的萧大王!想要命的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否则这张椅子就是你的榜样!” 本来是打算好好询问的,可一看那丫鬟惊恐欲绝的模样,待要将她安抚下来那想想也是一个大工程。看着四色海棠在前,心急的萧遥哪里还有这个闲情来慢问,索性顺着她的话题充一把山大王,一脚踏碎了一张坚固无比的硬梨木椅子强势威吓。 眼见“山大王”发威,丫鬟果然立时息声,乖乖点头,甚是配合。这妓院之中的丫鬟亦有自己生存之道,光是看着随遇而安顺流漂的模样,那些有楞有角的大能死光了没准她这样圆溜溜的小人物反而可以活得好好的。 “我问你,种这盆四色海棠的姑娘现在在哪?” 萧遥懒得废言直奔正题,却不料单是第一个问题就已经让对方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山大王这么问,必然是与那个白痴女乞丐有所关联,看他这焦急的模样,这个联系也不会是仇人的关系。要是自己告诉他,他要找的女人被买来下药闹成了白痴,然后被推去伺候其他男人上床了,天知道这个大王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丫鬟终究不是卧底出身,乍遇难题之下反应不及,眼珠急转张口结舌间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就这当口间,紧跟在萧遥后面谷月轩也从窗口跃进来了,听得萧遥装凶狠吓唬小姑娘,好笑之余不觉有些过分,便想好言安抚。而且三师弟想来平日也不会以女儿身的模样到处行走,就算这奇花真是他弄出来的,他之行踪模样是否适合一切对萧遥明言也还在两说之间,自己当要见机行事引导这个丫鬟的说辞。想是如此想,但就在左右一打量之间,床铺之下微微一角金色却是吸引住了谷月轩的注意力。 “这是……” 看到此物大师兄也无心说笑了,蹲身就往床下捡去。那丫鬟见势不对想要拦阻,但又没那胆子,一犹豫间谷月轩已经将床下的东西拿出来了。 “金丝甲?” 萧遥眉头一跳,心中顿生不详之感。这金丝甲乃是五年前少年英雄会上冠军的奖品,刀枪不入是一件难得的护身至宝。其主人早先是谷月轩,后来送与了小师妹防身,在青城山上曾经不止一人见过青立雪身着此衣,江湖上当作茶余谈资传得极广。这样的贴身之物怎可能到处乱扔,若说是她送给这个丫鬟的更是牛头不对马嘴。那丫鬟更是暗暗叫苦,自己不合一时贪婪,给那女乞丐洗澡的时候看她内衣里居然穿了这金灿灿的东西就起了私心暗藏了起来,如今可要变成催命的灵符了! “说,这是怎么回事?这衣服的主人何在?” 察觉事不单纯,三师弟可能有性命之忧,谷月轩瞬间收起了温文之态,厉声之喝,吓人之处比萧遥的装样更加令人畏惧。 “这是我……” “啪!” 不等丫鬟的胡说八道出口,谷月轩一记劈空拳已经将她头边的床柱打折,床顶塌了半边,吓得丫鬟又尖叫了起来。 “她是妈妈从流民营里买来,灌药毒成了白痴,然后已经被拉出去接客了!” 丫鬟闭着眼睛双手握拳,几乎是在尖叫声中一句话就概括了整个真相。 683 武功与经验 683 武功与经验 莫清县内谷月轩和萧遥如何将那妓院老鸨和相干的差役剥皮拆骨暂且不提,他们没有见到已经失忆的“青立雪”,原因自然是因为她被杀人者顺手带走了。 求瑕宫一不开山门,二不挂旌旗,自然不能像少林、武当那样多的是人自己求着入门。同时既然以“宫”为名,自然也不可能像无忧谷那样一个师傅带三两个徒弟就算一派,全宫上下不算仆役杂务等也有差不多百十人等。人口的新血轮回主要便是诸女侠出宫时遇到的各色年轻女子,只要当事人认为适当的便可以带回宫中。至于这个片刻前还是女乞丐此刻又是妓女的白痴为何会被求瑕宫的雪色女子看中,那也只好说一句眼缘如此,只是究竟是善缘还是恶缘,那就只有留待来日证明了。 一匹矫健异常的墨蹄狮子兔在莫清县外的管道上四蹄翻飞着,黑夜之中那纯白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快捷无双正是万里难以挑一的宝马良驹。马背之上坐着两个女人,前一个全身皆雪与马匹净白的身体几乎分不出彼此,只用一手提着缰绳身子却如波浪之的小舟上下起伏,马匹奔波虽剧却是稳如泰山,一身轻功固然不俗,这骑术也是难得了。与之相比她身后那人就差劲得多了,全靠死死抱着身前人的腰肢才勉强保持着不从马背上掉下去。 这两人自然就是刚刚杀了人才从莫清县里逃出来的求瑕宫雪衣女与流民妓女。这莫清城虽然范围不小来往商客云集,但论战略地位却非属要职,城墙高不过数丈巡城兵丁不过数十,多少只是意思而已。以求瑕宫的轻功,携带一个女人趁缝隙越城而出并不为难。只是刚才白天那城中似乎看见了几个不好惹的江湖人士,只怕多管闲事起来多生波折,是以仍旧出城即奔,不敢片刻逗留。 这一奔就是一夜,直到天色泛白之时雪衣女这才勒住马缰让爱马稍作休息。其实这匹宝马是一位西域大豪万金求来向求瑕宫某人表爱意之物,名副其实的宝马不打一点折扣。如此这般全力奔驰半夜不过是刚刚热开了身子跑得甚欢,哪里便有累坏之虞?只是雪衣女爱惜,不愿丝毫有损罢了。 雪衣女与宝马都没事,但那妓女却已经几乎被颠散了骨架,一落地上双脚一软已经整个人都瘫了。这本来也是意料中事,或者说已经比预料之中好上太多,起码她还能咬着牙一声不吭抱着自己颠簸一夜,如果换成寻常女子的话早在半路就摔落马下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方的?” 等那小妓女喘过一口气,雪衣女让马去啃草休息,自己给她递过了水与干粮。 “不知道……” 那妓女接过粮水本能的吃喝着,闻听到对方的问话,却是两眼中又露出茫然之色,一问三不知。 雪衣女眉头一皱,刚才匆忙之间没有留神,现在看她眉目之间隐有黑气,瞳孔里似乎有针孔般细微的麻点,显然是中毒了。没想到那个妓院看着还有几分书卷气,老鸨竟然为了控制姑娘不惜做到这种程度,真亏她也是一个女人。要早知道如此的话就顺手给她一剑,然后一把火将那污秽之地烧平了!如今看来也只有将她带回昆仑山,让宫中的神医医治之后再说了。不过从这里返回昆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自己总不能一路都管她叫“喂”吧? “你没名字我帮你取一个,嗯,你是我寻参的时候遇到的,就叫‘寻参’吧。我姓殷,叫玳琳。你唤我殷姐姐就行。” “殷……姐姐……” 有了新的名字,寻参仍是懵懵懂懂,唤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啃着干粮。看她这么呆的模样,一向追求完美的殷玳琳不由皱起了眉,一开始的那眼眼缘觉得开始渐渐褪色。只是人都这么带出来了,又是一个中毒丧志的人,总不能就此把她扔在道上吧? 心念一转已经从眼前人身上转开,殷玳琳取下马背上的一个包袱,放在地下铺开,立时龙眼大小的珍珠滚了一地,散落在草丛之间在晨光之下耀奕生辉。雪衣美女随手拾起几颗放在掌中,珍珠晃来晃去相互撞击,发出低沉悦耳的声响。这么大的珍珠,便是一颗已经是难得一见,更何况如此大小分毫不差的数十颗,虽然未加任何修饰,已经是难以估算的一笔巨大财富了。 这批珍珠就是风云会委托长胜镖局托运的红货,本是要一路送到京城去打点严嵩的门子,为风云会在北方的发展铺桥搭路,谁知道事不机密被正好路过的殷玳琳探得消息,妙手空空的结果便是砸了镖局的招牌,惹得同样只是路过的谷月轩也被搅进这件事里。 “啪!” 一枚价值万金的珍珠宛如地摊货一般被一掌拍成了粉末,殷玳琳好像不知道钱为何物的公主一样根本没把这些东西的“价值”放在眼中。拍碎的珍珠粉一半直接和水喝了下去,另一半则取着一面光亮的铜镜照着自影的涂抹在了脸上与手上,动作熟极而流,好像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在日常不过的事情。 就在两个女人一个吃饭一个养颜的当口,大道之上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宛如爆豆翻炒一样的传来,地面都因为马队的奔驰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吃饭的寻参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放下水了干粮,好像脑子里想起了什么东西,但又想不起来的样子,眼神迷茫的看着马蹄声的方向。而养颜的殷玳琳却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快速的将滚落在地上的珍珠打包了起来,拍了拍骏马的脖颈似乎并没有逃遁的意思。 那马队来得甚快,刚刚听的声音还在视野之外,不到片刻功夫就都已经出现在了二女眼前。大约十二三骑的样子,还额外带了五六匹空马,这些马匹虽然比不得殷玳琳的墨蹄狮子兔,但也是膘肥体壮雄健非常的好马。这一群人来的时候蹄声杂乱,待到得两人近前却是齐齐一勒缰绳,十余骑散开了一个大弧,隐隐形成了包围的意思。 “在下长胜镖局总镖头廖胜,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与廖某何怨何仇,何故劫了在下的镖货?若是之前廖某无意中得罪了姑娘,这里先行赔罪了!” 一个背背双剑的中年男人从最当头一匹黑马之上跃下,往两个女人打量了两眼,一抱拳对着殷玳琳如此说道。他被偷走的是数十颗龙眼大小的珍珠,现在就算光是看那女子脸上与手上还未“消化”完毕的珍珠粉便可确定自己守株待兔埋伏在管道沿路的探子回报不差,在这里小歇的两个女人果然就是偷镖的小贼。 江湖上吃走镖这口饭的,七分讲手腕三分讲实力,若是每次走镖都得将沿路上的绿林好汉全部打一遍的话,就算是武神再世恐怕也会烦不甚烦。是以按照道上规矩,如果未出人命未成死结,那么镖主讨货通常也都是先礼后兵,甚至一些时候陪些钱财交给朋友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但这次好像廖总镖头的热脸却是贴到了对方的冷脸上。 “从你们接镖起就已经得罪本姑娘了!”殷玳琳冷冷一笑:“我跟你们镖局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我跟你们托镖之人却是有些瓜葛。” “如此说来姑娘并非刻意针对本镖局,想来你也知道江湖上的规矩,货主的恩怨不牵涉镖局走镖。不如请姑娘卖在下一个薄面将劫去的珍珠归还,弊镖局感激不尽。这点小小的意思虽然比不上那些珍珠珍贵,但也是弊镖局一点小小的意思。” 廖总镖头一挥手,身后一人近前一步捧上一个木匣,匣子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枚精巧异常的凤头发簪,虽然只是黄金与两颗碎珍珠打成未必值太多银两,却胜在心思巧妙打造精美,整头凤凰仿佛活物一般跃跃欲飞,说到漂亮和讨人喜欢未必在那些珍珠之下。 “你真是好气量,我都这样说了居然还不动气,本姑娘真是败给你了!”殷玳琳被对方的好脾气气得笑了起来。 当初刚知道这个镖局竟然护送的是风云会的镖货,殷大小姐本来是打算连着镖局一齐教训。就算不弄出几条人命,骑马也要砍了镖旗以示对他们有眼无珠的惩戒,只是当时自己还需首要忙万年参王的事情不想过多的节外生枝,所以只是取了珍珠便罢。此刻狭路相逢本来是一心想要找茬打架的,结果对方竟然还客客气气的奉上礼物!有道是伸手不打送礼人,纵使骄傲任性如她此时也打不出手了。 “好说。江湖上混口饭吃,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既然姑娘如此说,想必是愿意交廖某这个朋友?” 廖总镖头回头示意,那捧盒的探子手上前数步将凤簪送到了殷玳琳的面前。 “罢了,本来想好好教训你们一顿的,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识趣就饶了你们皮肉之苦吧!” 殷玳琳嫣然一笑,升手从盒中取过凤簪,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好像很是满意。 “姑娘看得上在下这微薄礼物那是在下荣幸,被劫珍珠还请归还。” 廖总镖头又不是来追求眼前人的,好话说尽礼物奉上,为的是平平安安取回镖货。 “风云会的东西,入了求瑕宫的手还想退回去,那是百日做梦了。”殷玳琳得意中带着三分不屑的朝对方一笑:“看在你们还算恭顺的份上,这次你们为风云会押镖的事情就算了。以后记得长个记性,江湖中不是什么样的镖都能押的!” 这番话已经摆明了不愿退镖,廖总镖头到这份上总算是脸上挂不住了,手不自觉已经朝身后摸去。 “这么说来姑娘是不愿意退镖了?这趟红货若是砸了,在下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可都得被逼得跳井,姑娘若愿救人一命那是胜造七级浮屠,假若不愿的话,在下也只好依着江湖规矩讨教剑法高招了!” “你这男人真是忒不痛快了,本姑娘说了不还就是不还,想要珍珠,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一千道一万,到了最后还是要打,殷玳琳毫无所畏,伸手一探,马鞍上所挂的雪色佩剑几乎是凌空自己跳到了她的手中。这手隔空取物的内力一露,对面镖局中人不由都是脸上颜色一变。萧遥对她的评估是远不及剑圣,与他自己则在伯仲之间,算不得超级高手。但这个评价是建立在丐帮少帮主的基础之上,长胜镖局虽然在镖行里也算叫得出名字,但哪里去找这个等级的高手。 “佩服,佩服!”廖总镖头摇头叹息,将背后双剑又插回了鞘中:“不用打了,在下论武功绝非姑娘对手,所以……” “所以怎样?打算让路了吗?”殷玳琳斜眼一瞟管道上未曾下马的数骑,那些人显然就是为了堵路而存在的。 “所以,我只好用其他方法取回镖货了!殷姑娘,江湖险恶,非是武功高强便可横行无忌啊!”廖总镖头突然一改口风,从刚才的谦恭变成了叹息,直好像是在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我有报过姓名吗? 突然听得对方叫出一个“殷”字,殷玳琳心头微微一震,不及反应之间手中把弄的那枚凤簪突然一变,凤口张处一股灰烟喷了出来! 果然是精巧绝伦的机关,就在这长不足一寸,宽不过数分的黄金凤中居然还能埋下定时的机括,只要插销拉开,算准分秒之后便会将簪身中所藏的毒物毒粉喷出,当真是神仙难防! 殷玳琳常年都只在求瑕宫勤修武功,偶尔下山也是师长相随,虽然平日里被告诫了不少江湖中的鬼域伎俩,但少年心性只道自己都是强的别人都是弱点,听是听在耳中,没经历教训却终究难入心里。压根没有防范之下口鼻之中已闻一股香甜,心知大事不好连忙闭气掷簪已经晚了一步。眼前金星乱冒黑雾阵阵,正是中了剧烈迷香的针状。 “久闻求瑕宫中明玉诀乃是天下一绝,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中了唐门的‘神仙倒’竟然还能强自支持,廖某当真得对殷姑娘写个‘服’字!” 口中称服,面上却哪里有半分服的模样,廖胜一扫刚才的卑躬屈膝,殷玳琳之前的不屑冷笑这会儿全跑到了他的脸上。同时背后一个毫不起眼的探子手此时突然往前迈了一步,腰杆一挺顿时散发出一股高手的气势。 “雏儿终究是雏儿,江湖阅历如此之差,便是武功盖世又如何?也不好生想想,这趟镖如此重要,我们风云会又如何会放心只交给长胜镖局押运?或者应该这样说,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们风云会与长胜镖局只是货主与镖师的关系? 之前你妙手空空偷镖确实偷得漂亮,没有留下半点线索让我们连究竟是谁下的手都不知道。但你不合如此张扬得目中无人,殷小姐大概不认识我谢透这个小小的天机坛坛主,但你的大名和模样,特别是这匹墨蹄狮子兔与这柄映月剑却在我们风云会众人已经是如雷贯耳了。自从得了探子回报说有这般模样的人在此落脚,我便料之不可力敌,怎样,千两银子一钱的‘神仙倒’,可还入得殷姑娘的法眼? 说来真是可惜,求瑕宫新一代的高手,只用了八年时间就练成剑十二跻身葬剑池护法的天才剑手,如果再让你历练几年的话说不定……呵呵,不过也没什么说不定了,因为你没有以后可以历练了!” 说话人青衣布袍一副寻常探子手的打扮,但此刻往前一站顿生一股威严。若论武功的话此人未必比身旁的廖总镖头为高,但这份令出戟使的气势,若非常年指挥着几百号人的头领断然养不出来。 事到如今,就算是殷玳琳这个雏儿也明白自己终究小看风云会了,或许他们武功绑在一块也不及自己,所以他们压根不会用武功来与自己一分胜负。天旋地转间殷玳琳勉强提气压住毒伤,持剑便欲拼死一战,就算最终战死也要拉上那个风云会的人垫背。孰料不运气还好,这一提气顿觉剧毒随着气脉疾走全身,手脚一软再也支持不住,雪剑松手人也倒在了地上。 “诶,看我这记性,竟然忘了提醒殷姑娘,中了‘神仙倒’后千万不可运气,否则毒性发作更烈更快!”那谢透故作姿态的叹息着,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狂喜。合该自己今年转运,被劫红货失而复得,更能斩杀求瑕宫一个葬剑池的高手,这份功劳要是报上去,不但失镖之责可免,甚至难说提升自己入总坛也未可知。真是天降大礼啊! “咳,谢坛主,这个姓殷的便杀了,她旁边那个又如何处理?”廖胜咳嗽了一声提醒对方夜长梦多,反派往往就是因为话多才死掉的。 “一并杀了!”谢透看了看那个红衫褴褛的女人正笨拙的捡着地上的映月剑连鞘都未出的指着自己,眉头一皱用打死一只苍蝇的语气如此说道。 684 似曾相识 684 似曾相识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求瑕宫的雏儿涉世未深江湖阅历浅薄,纵使是剑法超绝又如何,轻轻一只凤簪已经将她放倒在地。 说实话风云会的坛主与长胜镖局的总镖头也未曾料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都是大喜过望。正要扑上去最后补一刀,却见刚才那个存在感差不多为零的女子突然抢起了殷玳琳的映月剑,却是连鞘都不会出的就那么比指着自己,不由皆是一愣。 这个女人……衣服料子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档货,但也不是家居之装,其颜色终究难免媚俗之嫌。容貌虽然还算俊俏,但头发散乱瞳孔浑散,显然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在马上想来是颠簸了一夜,钗歪衣斜不说……总之那模样根本不具备任何的威胁性。 “这女人是谁?”廖胜疑惑的看了看谢透,那意思是这是不是也是什么葬剑池的高手,虽然……这可能实在不大。 “你也太小心翼翼了,看这模样连剑都拿不稳,八成是姓殷的在哪捡来的。杀了就是!”风云会坛主一皱眉,他们在求瑕宫内有眼线,能修炼圣灵剑法的高手都早有谱在心,断无这么一号“白痴剑客”。 谢透都这么说了廖胜也就有底了,一挥手间,手下探子手有老实忠厚的——话说有时候太过老实也未必是件好事,两个江湖油条虽然一千万个认为对面只是一个白痴,但,反正都是要杀,其他人杀和自己亲手杀有何不同。 上前的是一个须眉已经有些花白的老镖师,一辈子论武艺只是三流,论智慧更无什么过人之处,中中肯肯只是勤奋卖力遇事上前。此时听得镖头召唤,想也不想就抄刀上前,江湖走得多人人这心也铁了,更何况是两个劫镖的女贼。 虽是老骥,但功腿腰马都还扎实得很,老镖师单刀出鞘一招力劈华山朝那个颤巍巍的女子劈了过去。 这一刀再普通不过当然不是什么绝世武学,但练得千招会不如一招熟,老镖师一辈子只会那么十八式五虎断门的刀法,这一招已经舞过不知道几十万次,当真已经使得犹如呼吸一样熟练圆润。一刀劈落纵是谢透等人亦不禁眼中露出欣赏之色,这刀换成他们在对面也需废神应对。 按道理来说对面那女子应该被吓得双脚瘫软,接着就被一刀分尸,但事实证明大家猜对了前半截,却猜错了后半截。那个傻女确实好像是被老镖头威势所凌,脚步往后一退整个人坐倒在地,差不多是本能的将书中的剑……鞘往前递出,手法笨拙慢慢吞吞,却好巧不巧正好撞在了老镖师手腕的神门穴上。或者应该倒过来说,是老镖师一个收手不及自己将手腕撞到了对方剑鞘上。 手腕处神门穴掌着虎口至手肘的经脉,便是轻轻一撞也会让人半臂酸麻,老镖师这一刀是鼓足了力道,虽然女子手上无力,他却是有力,这一下相当于他自己握着剑撞了自己的要穴。“哐当”一声单刀落地,锋利的刀锋割开了那女子的裙裾,该算是唯一的收获了。 老镖师握着自己的手腕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大半辈子刀尖上打滚,受过比这重十倍的伤不知道多少次,见过功力比她深招式比她精湛的对手不知凡几,可从来没有一个能让他如此震撼。半晌无语,老镖师对着地上之人一抱拳,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纵使身后镖局之人再怎么呼唤也不回头了。 “算了,老毕奔波了大半辈子,就这样收刀养老也是一件好事,你们不必喊了!” 眼前奇事发生,廖胜也无心去关心一个老头子的去留,不耐的往人群那边喊了一声,目光仍是一动不动的盯在地上那女子身上。刚才的动作是巧合,还是…… “这丫头恐有古怪,不若暗青子招呼吧!” 这巧的实在太过分了,一时谢透也拿不准这到底是个真傻子还是个装傻的高手,一声吆喝众镖师同时从怀中取出了暗器,乱七八糟的朝地上两人打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实似乎当真证明之前只是多虑,那个傻女人这次完全举手无措的挡到了殷玳琳的面前。看来傻虽傻却是个颇讲义气的主儿,可惜这年头讲义气的都死得早,瞧她那无助的模样下一刻就会被打成一个筛子,绝无侥幸。 便在这顷刻之间,众人只感一阵劲风卷入彼此之间,所有的暗器都像掉进了惊涛骇浪之中,全被吹得漫天飞舞。虽然大多数人投掷出的暗器都是袖箭一类不过数两的东西,但要能将这些东西卷起吹风,那也不是一般大风可以做到。这阵风中分明蕴含了极强的内家真力,让空气变得浓稠若实物,就算只是被余劲刮到镖局众人也得脸上好像被板子拍了一样,几个内力稍欠的面皮顿时红了起来。 “你们,欺人太甚了!” 说不清到底是声音先至还是剑气先至,又或是根本难分先后。就在这阵剑风袭来到同时,一条清俊的身影也闯入了众人的视野。说来这堂堂皇皇的大道之上,一眼望出数里地去,要是早先有这么个人的话断然不可能躲过众人的眼睛。如此说来的话也只有是趁着刚才所有人为那丫头“巧合”一剑所震慑的那片刻功夫从视野外赶来,但那段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只是片刻刹那,此人能那么短的时间内跃过里许地来而不惊动任何人,这分内力与轻功都已攀一流,不是自己等人可敌。 虽然敌我武艺悬殊令人惊疑,特别是这手剑风的功夫更是只在传说中听闻过。但武功高低这种东西并不代表一切,这面前不还躺着一个剑法一流的高手吗?谢透瞄了一眼旁边,廖胜会意抱拳上前一步。 “这位少侠不知尊姓大名?何故当此架梁?” “一群七尺男儿在这里围攻两个女流之辈,阁下居然还问我为何架梁?不觉事之过甚了吗?”来者昂首七尺,神清俊朗,一身寻常的侠士劲装穿得格外有形,本应是个难得一见少侠帅哥,只可惜额头上一道疤痕让他容貌减色不少。 休说男人长相无所谓,正如男人都喜欢美女一样,女人对待帅哥与丑哥的态度也绝对不会是一样的。不过现在与此人对峙的乃是一群镖师,看了此人一眼,面貌不识也就滑开了。眼光了落在他手中那柄阔剑之上,只见其比寻常宝剑更长更阔,黑沉沉不见光泽,剑身上没有任何纹理,也无铁匠名师的铭文印记,乍一看似乎只是随便街边铁匠铺打来的便宜货。但廖胜吃的是护镖这口饭,自己虽然武艺不高也没拥有过宝剑,但眼界却是不窄。此剑无声无息精华内敛,虽黑沉沉不起眼却在行家眼里自有一方风骨,正是宝物自晦之道。这样的东西绝不可能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可以得到,此人身份必定大有来历,心念转动间,主意已定。 “话虽是如此说,但这二位也不是什么弱质女流。在下乃是长胜镖局廖胜,行镖至此被她们暗中劫了镖货,一路追杀至此。江湖事江湖了,少侠当知此事怪不得我们。” 廖总镖头又拿出以德服人的姿态,任谁站在他面前被这样一说也会不由得矮去三分。 “她们偷了你们的镖货?”那少侠回头看了看,此事殷玳琳早已经昏迷在地,纤腰细细,面容楚楚,说是被欺负就有人相信,说是她欺负人……再看另一个,衣衫破裂,发散钗斜,直好像刚刚从淫贼手中奋力逃脱的模样。说这两人去劫镖,委实没什么可信之处。 “少侠若是不信尽可去她们行李之中一搜,在下的镖货为三十六颗南海珍珠,其中一颗已经被这天杀的女贼拍成珍珠粉和水吃了,其余应该仍在。就算我们无法自证,这证物总可以作证吧。” 廖总镖头言辞凿凿,倒像一个状师多过一个江湖中人,浑没半点要用刀子讲道理的意思,让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心只想与他好好分辨曲直。 “便算是这两位姑娘行李之内当真有珍珠,也无法肯定就是你们的镖货。”男子微微摇头,那个有些傻气的身上衣服不过平平也就罢了,地上躺着的那个虽然一体的雪色素白,但无论是头上钗饰,身上衣服还是那柄宝剑,还有那匹白马,无一不是价值菲薄之物。而且她面上和手上都还有未曾化净的珍珠粉,舍得这般使用如此珍贵的大珠养颜又如何会是寻常小贼?到底是两个女贼偷劫了镖行,还是一伙盗匪见财色起意还在两说之间。 “少侠如此说来廖某也无话可说了,好在这趟镖已经耽搁了数日,不怕再拖延这一时半会儿了!”廖总镖头仰天叹息了一声,一脸的无奈:“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师承何人?廖某虽然武功低微,但行镖数十年在江湖之上也有几个朋友,说不定还能与少侠有几分香火之情。” “在下青晨曦,师承不便透露。不过在下恩师一直隐居山林,数年前又已经故去,恐怕无幸与廖总镖头结交了。”青晨曦一拱手,露出手腕上一片烧伤的痕迹,显得狰狞异常。 “原来是南宫少侠,不知江湖上几时又出了如此青年俊杰,未曾听闻真是惭愧。” 廖胜倒也没对这个陌生的名字说些“久仰”之类客套过头的话,只是双手抱拳微微低头鞠躬,这神态当真谦卑得很了。 怎么说对方也是上了年纪混了几十年的江湖,说来是自己的前辈。既然摆出了一副好好说话的姿态,青晨曦家教甚好也连忙低头回礼。可就在这一瞬间——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几枚紧背花装弩,几枚袖箭从廖胜身上飞出,已经快如疾星般朝对面年轻人要害打去。 廖胜外号当真就叫“以德服人”,除了手下亲信之外,但凡见过他真正面目的早已经去跟阎王爷报了道,其中原不缺武功比他高的人,或者应该倒过来说,死在他各种机关算计之下的全是武功比他高的人! 紧背花装弩与袖箭都是直接绑缚在身上,需要用时只需将领口与袖口对准目标,无需做其他任何引人疑心的动作全由机括发动,劲道固然足以媲美一流高手的手力,其无影无踪防不甚防之处更是任何高手都及不上的。而这些暗器之上又都喂了或麻药或剧毒,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皮肤,整个人也当中毒不起。 廖总镖头只料这“小孩”年纪轻轻能有多少江湖阅历,被自己捧上几捧,再诚恳几下哪里还会有多少戒心,这一着偷袭当是十拿十稳。孰料自己低头暗器一发,视野余光不及之处耳朵中先自听得一声冷笑。心头一凉顿叫不好,急忙想退之时已经晚了一步。身上从肩至腹数处或疼或麻,竟是中了自己的暗器! 之前只为了追求一击必杀,唯恐不狠不毒早就将见血封喉的暗器尽数打出,此刻也只有心凉一瞬的分。这种剧毒不是没有解药,而是中毒者根本用不上解药! 强劲的暗器甚至直接将廖总镖头的身体打得离地飞了起来,待到再落地之时已经满脸发黑气绝身亡了。 “居然想对我使诈,你知道什么叫做‘诈’吗?” 似乎早有所料的青晨曦一记剑风将所有的暗器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待得对方尸身落地,却突然冷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顿时整个阳光少侠的气质崩分离析,倒也不是说就有多么邪恶,而是一股沧桑悲凉之意涌出,让人仿佛感同身受的可以感到,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势必遭逢过巨大的变故。 谢透眼见廖胜一死心头也是猛跳,论武功自己与他在伯仲之间,论各种战场上的机关算计自己却是远为不及,连他都如此身死,自己岂非也是白送?不过人有一短便有一长,自己确实不善刀兵相见,但驾驭部署揣摩人心却是擅长所在。当下几乎是瞬息之间已经做出了决定,双手高举,高声喊喝。 “这小子是两个贱人的帮手,他杀了总镖头又要杀我们,反正都是一死,大家跟他拼了!”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镖局之人惊见总镖头惨死,义愤填膺者有之,仓惶欲逃者有之,所有人各自东南西北心思不齐,本该树倒猢狲散,却被这一嗓子捏到了一起。下意识中所有人也无暇去仔细思考说得有理无理,就好象一个聚众场合中突然有人高喊起到了领头作用,所有人一个“好像有理”的念头趋使之下已经各抄刀枪向着青晨曦杀了过去。 而喊话人……他早趁着前面一众笨蛋替死鬼冲锋的当口,身形一缩已经朝着斜前方那匹宝马良驹跑去。 得说谢透确实是心思细密,冷静过人之辈。在这么个转瞬即逝的当口还考虑到了要是自己骑镖局的寻常马匹逃遁,难说会被对方宝马赶上的可能而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竭尽所能是否便可以逃出生天却还在未知之数。 再说镖局众人,十余条汉子各持刀剑朝青晨曦砍来。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打滚的武人,虽说走镖大多靠的是交情,但也不是当真白面书生便能吃得这口饭。一种镖师武艺不算高强,但这联手竞技之术却是熟练,同一进步间相互配合遮掩破绽,虽是江湖上最常见的“乱拳打死老师傅阵”,但胜在默契熟练,便是寻常高手也一时破之不易。 看到这群人如此卖力倒是几分出乎谢透的意料,但更意料的事情还在后面,那个叫青晨曦的小子眼睁睁看着十几把刀剑砍来竟然是不躲不避任由锋刃砍在了身上。没有血花飞溅乱刃分尸的场面,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所有镖师都好像砍在了金钢之上,十几把兵刃一齐折断,所有人都手臂一齐比震得骨裂! “金钟罩!” 纵然是在偷马中望这里瞟上的一眼,谢透也仍然忍不住叫出声来。 “正是金钟罩!” 激斗之中青晨曦竟然还有余暇回他一句,或许对他来说这样的战局根本说不上激烈。对方刀剑齐折,锐气挫、胆气丧、力气损,败局已成。青晨曦单手黑剑挥舞,一式在普通不过的横削峰峦,就见十几颗脑袋一齐飞了起来,伴随着十几股血泉顿时洒了漫天血雨,竟成一道奇观。 再顾不得什么金钟罩不金钟罩,谢透便欲翻身上马勒缰逃遁,孰料那马非寻常却是出了岔子。虽然不若传说中的灵兽能与人心灵相通,但这匹墨蹄狮子兔却也是能认主的宝马,一见来者非人,就在对方拉缰之间已经前蹄仰朝对方胸腹蹬去。谢透武功再差好歹也是一坛之主如何会被区区畜生踢中,一闪身一翻身仍旧上了马背,可这一耽搁的时间已经致命了。没等他驯足那匹四蹄乱跳到畜生,猛然间只觉背心好像被一根攻城重杵撞到,整个人飞离马背口喷鲜血,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剑风“砍”得粉碎,飞摔地上眼见不活了。 轻易解决一干宵小,青晨曦这才来到二位姑娘面前。这可是不折不扣的英雄救美,美人应该以何为报呢? 685 青晨曦 685 青晨曦 男人与女人的上下高低一直是个永恒的话题。女人说:我们当美女的真是吃亏啊,动不动就有什么英雄救美要我们以身相报,真是前门驱狼后门入虎。男人说: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啊,美女有了危难就有英雄来救,我们有危难的时候怎么没个美女来救,好让我们以身相报一下? 好吧,以上言论有无耻之嫌暂放一边,总而言之贫如农民指望“田螺姑娘报恩前来”,闲如书生指望“狐女蝶妖《》”,乱如江湖之人指望“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可见这种天降美女的桥段委实是不分阶级层次,男人的共通愿望。或者可以将范围稍稍放宽一些,说不定就算是女人或多或少也会希望自己是这样桥段中的主角。 求瑕宫的殷玳琳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就踢上了铁板,虽然偷盗风云会的镖货和取回万年参王这两件事都做得很漂亮,但却在回程途中被长胜镖局的廖胜轻松放倒,算是为自己的江湖经验重重买了一笔单。不过犹幸殷大小姐还是一个美女,有的早“埋伏”在一边的帅或不帅的少侠们随时等待着英雄救美,一个名为青晨曦的黑剑俊朗青年仗剑出手,杀死了在场十余号镖师和风云会的坛主,救下了美人。 “神仙倒”的迷香虽然剧烈,但要解起来也并不为难。当殷玳琳悠悠醒过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脑中微微混乱之后已经从朦胧之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所在不是荒原大道路旁,而是在一家类似客栈之中,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薄被子。此时此景,女性的本能让殷玳琳一时心头发凉,猛的掀开了被子,发现自己身上衣衫都穿的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殷玳琳揉着脑袋坐了起来,看看窗外高挂的旭日,再看了看就放在枕边的剑与包袱依然。打开一看,里面万年参王与珍珠都好好放着,没有任何异常。 “寻参,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这里是哪里?” 事到如今其实不难猜测,风云会和长胜镖局的人断不会有那么好心,如果说是圈套的话这诱饵也下得太大了。更大的可能应该是自己中途被人救了,只是自己除了求瑕宫之外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莫非是师长们一路跟随在后? “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 被取名为寻参的女子身上那破烂的衣衫也被换过了,虽然只是寻常布衣裙钗,但整整齐齐比之前看上去要顺眼许多。但她的思维仿佛还是一如之前,多问两句就脑子卡壳了,只想着最后一句话已经拐不过弯来。 “砰砰砰……”“是姑娘醒过来了吗?”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和一个男人问候的声音,不等殷玳琳做出反应,寻参已经跳起身来去开门。殷小姐不想让来人看见自己半躺在床上的模样,也连忙起身站了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殷玳琳定睛打量来人。高长的身量俊朗的面容,身上穿着虽然不见华丽,却整齐贴身干干净净。额头上多了一道伤疤,虽然将他的容貌打下去了几分,却又平添了一分男子的阳刚和江湖中人的气质,手中提着一柄黑柄黑鞘的长剑,比寻常江湖中人的佩剑都长宽多了几分,黑沉沉似乎甚是压手。 “原来姑娘已经醒了,不知道现在感觉如何?体内余毒清了没有?在下之前察觉只是剧烈迷香便未多加处理,若姑娘身体还有不适恐怕还需求医为上。” 青年上下打量了殷玳琳,看了看她的脸色如此说道。 “原来是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殷玳琳多谢了。我身体并无大碍,公子无需多虑。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来日必行回报。” 殷玳琳对对面人行了一礼,言辞虽然诚恳却是并不谦卑,更没一般大家闺秀遇到帅哥的扭捏之感,看来英雄就算救美,这一次美女似乎也不打算以身相报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敢称个‘恩’字。”那青年亦抱拳还礼:“原来是殷姑娘,在下姓青,双名晨曦。敢问姑娘可是求瑕宫的女侠?” “哦?青公子也知道求瑕宫?” 殷玳琳微微奇怪,求瑕宫诸女侠剑法虽然超绝,但行走江湖素来低调隐秘,武林中人消息灵通之辈顶多也只是略闻求瑕宫之名。除了几个素有交往的门派之外,应该没人知道才是。 “在下恩师与求瑕宫渊源非浅,是以一见这把映月剑便猜到了姑娘的身份。” 青晨曦微微一笑,神态间似乎一时与对方熟捻不少。 “原来还是世兄,玳琳失礼了。不知尊师贵姓,玳琳是否有幸曾见?” 殷玳琳更是好奇,求瑕宫虽然行事低调但也不是绝世而立,来往的前辈中若有子弟知道这把传世三代的映月剑也不足为奇,只是那些前辈自己大多相识,其中应该没有使用这样重剑的武器。 “在下恩师姓叶,与贵宫上官宫主乃是二十多年的旧交,后来因为一些细故而隔阂了近三十年再无往来,想来殷姑娘未必知道。”青晨曦叹息了一声:“年余之前恩师病故,临走前对三十年前因几句闲话而与好友绝交之事甚是懊悔,嘱咐我一定要上昆仑山烟霞顶的求瑕宫,当面向上官宫主赔罪。” 求瑕宫地址隐秘,寻常人等绝难叫出“烟霞顶”这个名字,而能叫出这三个字的人多半其他的话都没多少问题了。 “在下本是打算独自前往求瑕宫,谁知天意使然恰巧让我遇到了殷姑娘,想来也是恩师在天之灵保佑,要我在向上官宫主赔罪之前先对求瑕宫做些补偿。” “青公子太客气了。想来尊师昔日与师傅也只是一时意气,现在故人已逝,家师若得知想必也定是唏嘘,‘赔罪’二字便不要再提了。我们也正要返回求瑕宫,若公子不嫌弃的话,不若一路结伴而行吧。” “这话应该我来说,若二位姑娘不嫌在下这个男人跟着不方便,同行之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青公子客气了,江湖儿女本没那么多避忌,何况又是世交,玳琳更欠了青师兄一命,于情于理我都该请青师兄一行。” 从青公子到青师兄,一番交谈之下这两人倒是越发亲近不少。这才发现彼此都还站着说话,相互而视笑了一下,一齐坐到了桌边。 “哦,看我这疏忽的,这位是忘忧谷的青立雪姑娘吧,但,她似乎……” 青晨曦这时候好像才想起旁边有个一直站着傻笑的女人,面露疑惑之色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青立雪?你说的是逍遥派的那个青立雪?不会吧!” 殷玳琳被吓了一跳,就算深居如她也知道青立雪的大名。一两年前龙王重出江湖,洛阳城中群雄大战,局面一刻三变简直比编出来的还要精彩。这其间一个名叫“青立雪”的女子声名鹊起,江湖上一时传的神奇无比简直就是武林后辈第一人,甚至连自己大师姐都升起过找她切磋的念头,只是其行踪简直比求瑕宫的人还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找她只是一直找不到。 又有传闻……其实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算是传闻该说是事实了,丐帮少帮主对这位逍遥派的三小姐极为痴恋,丐帮二十万弟子每个人都有意无意的在留心着她的行踪,可就这样萧遥依旧一路单恋连个面都见不上。这段花边新闻也是为这位青小姐撑足了气场,总而言之就算是殷玳琳自己也是对这位传奇女侠充满了好奇,颇望一见。 可是……眼前这个就是?不会吧! “她叫寻参,不过这个名字是我给她取的,她已经被人下毒失去记忆并且流落到了烟花之地。事情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殷玳琳将自己与此女的经历交代了一番,同时顺便也将与风云会跟长胜镖局的纠葛交代了一遍。 “可是……这真是那个青立雪吗?”一个传奇人物落到如此下场,就算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也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这个……其实我也只是在当年魔教之乱是与青立雪有过数面之缘,或许世间人有相似也未可知。不过既然她是中了毒,那么无论真假都还是先治好她再说吧。如果真是青立雪那么武林一脉相助也是当然,如果只是寻常女子,也该为她谋个安生之处。” 青晨曦给傻女把了把脉,皱着眉头如此说道。这脉象说是中毒固然没错,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药,更像是寻常的迷魂药而已。只是这女子丹田之中没有半点内力,经脉也似不大正常,似乎是受伤,但又不太像,总之以自己的医术是看不出端倪了。 “正是如此,我正打算将她带回求瑕宫去,让宫中神医为她医治。” “从这里到昆仑山千里迢迢,带着这么一个神智不清之人还要沿路躲避风云会的机关算计并非易事。从这里再走一日便可以进入山西境内,太原城中我认识一位神医正在为灾民们施医送药,他医术通神,不如我们先往太原治好这位姑娘之后再做计较。” “如此最好,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快动身吧!” 与此同时,萧遥和谷月轩两人也是一夜未眠的追查着“青立雪”的下落。虽然大师兄自己是一头雾水青奋怎么真的成了青立雪,但各种迹象显示确然是他无疑。这些危险似乎不假,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他人再说。至于萧遥,一心以为是心上人遇上了什么不测,又是丧功又是失忆又是流民又是妓……萧遥根本不敢想象她这一年多来到底遭遇了怎样的经历,只能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的先把人找到再说。 顺着流民营和妓院老鸨的两条线索,青立雪的来处已经太过模糊几乎无法追查,但去处却有方向。既然风云会的人能认出辽东三熊是被求瑕宫的人所杀,而据老鸨的讲述当时青立雪便是该在“伺候”三人。但到自己等所见之时已经人影全无,最大可能就是被那求瑕宫之人带走了,或者至不济在那女剑客身上也有线索可寻。求瑕宫虽然具体位置不清楚,但昆仑山的大方向却是不会错,于是两人连夜马不停蹄的追了下来。 转眼时间已到了中午时分,莫清既非军事重镇也非名城大都,这个地方能找到的马匹质量可想而知,长时间的奔驰就算是每人都牵了三匹马轮换也都吃不消了。两人的六匹马一齐口吐着白沫越跑越慢,眼看再跑下去便只有倒毙一途了。 “不行,我们必须停下来休息,就算你我无所谓,真的跑死了马这荒郊野外的也只会欲速而不达!” 终究是谷月轩此时更加冷静一些,一手猛拽住萧遥的缰绳将他的马匹扯在原地。萧遥心乱如麻,却也知道对方所言不假,唯有强压心头急躁,狠狠跳下马来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头上。降龙腿腿力惊人,一块重跃数百斤的半截埋在土里的岩石竟然被他踹得飞了起来,高高跳起十余丈这才又重重摔落,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这一年多来虽然日夜奔波劳碌,但萧遥并未将武功放下,反而丐帮帮主柯降龙见他做事认真,赏其劳苦将唯有丐帮帮主方历代传承的“降龙心法”传给了他,算是正式公开的承认了这位“少帮主”的地位。萧遥的武功底子本就扎实,降龙心法不过是比之前所学更为精神奥妙,但根本原理与自己平日所练出于一脉,半年多来已经小有所成,内功既然大进,这降龙腿法也比昔日强出不止数筹。 “咦,那是……兵刃?” 没有巧事哪来巧字,谷月轩本来只是暗赞萧遥功力非凡,自己若不加意努力恐怕日后再没脸与他齐名。谁料这一踢除了踢飞石头之外,泥土飞溅中还有小小金光闪烁,正是上好钢铁映射阳光而成,大师兄眼尖抢先发现了这个意外。 “是兵刃碎片!” 只比谷月轩稍慢,沉浸在愤怒与抓狂中的萧遥缓了一步才发现有所不对,仔细观察之下附近一片土地应该刚刚被人动过,土色善新。 什么情况下会需要在道边挖土?就江湖人而言,大概只有埋人吧! 萧遥心头一阵狂跳,猛的蹲下身子双手成爪就是一阵猛挖乱刨,谷月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变色顾不得自己一身月白公子衫,两人好像疯了一样的挖着泥土。 谷月轩以拳掌功夫见长,一双手虽然说不上刀枪不入但也非是凡体可比,运起逍遥爪功挖起土来又快很狠。可萧遥擅长的是腿法,他的一双手可比不得锄头,土中不时抛出兵刃碎片,不多一会已经满血是血,但他宛如没有知觉也没有发觉一样,只是低头猛刨。 一会儿功夫已经刨出了两具无头尸体和三颗人头,是几个不认识的男人,谷月轩心头一松伸手拉住了还要继续刨的萧遥。 “不用挖了,青……师妹不在这里,这些人也许是被她杀的。” “这……怎么见得?” 萧遥微微一愣,抬起头看见对方冷静沉稳的眼神,一直狂乱的心绪一时收敛不少。 “你看这些碎片。”谷月轩将坑中的金属碎片拾在掌心中摊开在萧遥面前:“看得出什么吗?” “这些是……被人用硬气功给崩断的!” 萧遥只是关心则乱,被一提点顿时发现了自己的疏忽之处。 “不错!这些是被人以硬气功生生震断,而且你看这些碎片,起码有五六把刀的样子,能同时崩断这么多的上好钢兵,这人的护体气功一定非是等闲。而且你再看这具尸体。” 谷月轩又将其中一具无头尸体的手给抬了起来。 “他的手腕全碎了,也是被极强的护体气功给震碎的!” 萧遥精神一震,心头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不错,看尸体的模样这些人死了还不足三个时辰,显然这里之前有一场恶战。起码有六人以上的组织围攻某人,但却被对方以护体气功震断了兵刃甚至连手腕都震碎了。世间横练功夫虽多,但至多刀枪不入,想要达到这种效果的……” “唯有金钟罩!”萧遥接上了谷月轩的话头:“而且必须是七关以上的金钟罩。拥有这等修为的江湖人物并不多见,而在这方圆周围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立雪!” “正是如此!”谷月轩一拍巴掌,又将那无头尸体扶了起来:“而且你看这些尸体的致命伤,明显是一剑断颈,其伤处与‘客不归’中辽东三熊的伤处有异又有同,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当时求瑕宫另一同门所为。所以我们大可推测,青师妹现在应该是正与求瑕宫中的人在一起,并且联手对付了这一批的刺杀。虽然不知道前情究竟为何,但她武功既在,那便不会如老鸨等人所言的真成了任人欺负的弱女子。” “或者是她又查到了什么秘案隐情所以才装疯卖傻的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真是……吓死我了!” 终于想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萧遥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心之余也不禁苦笑连连。想起当初在徐小侠迷宫与天龙教总坛时她的种种古灵精怪,不由更是哭笑不得。那盆四色海棠自己仔细查验,结果竟然发现全是用颜料涂上去的颜色,那么说当初的什么“以琴声催动花色”完全是骗人的玩意儿。可怜“喝”那家伙竟然被骗得团团转,也不知道他拿着西贝花去会情人最后到底能闹出什么笑话了。立雪啊立雪,你真是一个永远都有惊喜留给别人去解的奇女子啊! 686 怨尤之道 686 怨尤之道 有时候人太能干了也是一种悲剧,诸如某人这种真的已经身陷绝境了其他人还很放心的说笑着诸如“她一定是故意的”这一类的话语,青奋此时若是还有心智又知道了这番对话,只怕会冲过来掐着两人的脖子将他们统统掐死。 仗着宝马神骏,墨蹄狮子兔就算是负了两个女子也是快捷如飞,青晨曦的坐骑虽然不是汗血宝马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一日之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太原地域。 一入山西境内,满目灾情更比山东严重了十倍,而且越往西走灾情越重。大旱之年,多少地方颗粒无收,灾民遍地尸横遍野,入眼之境惨不忍睹。 “惨……惨……” 寻参不时看到路边的死人,或是一个人倒地,或是一家人倒地。死者大多瘦骨嶙峋,腹部却是高高鼓起,正是食无所食只能啃观音土度日,而这种白色的泥土根本无法养人,煮熟之后只是“骗饱”,吃多了便会变成这样的大肚饿鬼而死。整个山西仿佛已经化成了饿鬼地狱。 “天道无情,万象唯灭。这些人确实可怜,但这人世间本来也就是适者生存。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灾劫,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灾劫,我们无力于此,多看无益。” 同样的景象入眼,殷玳琳的反应却冷淡得多。她平素所受教育也以自修自持冷眼世间为主,除却身边之人之外极少在意。所以求瑕宫的人除非必须之外就连江湖走动都极少,如今纵使目睹天灾浩劫也难以动摇心头。 “求瑕宫的出尘见识自然是高妙的,不过我们此来是请教一位慈悲度世的高僧医治这位姑娘的毒患,殷师妹到时候恐怕要注意一二。” 青晨曦在一旁听着两个女人的“争论”,不得不出言提醒。那个半傻的也是算了,那个不傻的可得嘱咐好了。 “你说的前辈是个和尚?” 殷玳琳眉头一皱,求瑕宫崇信道家,她自小就对那些“四大皆空”“无爱无恨”的“非人”没什么好感。早先听青晨曦提起治病只当是一个高明的郎中,谁知道竟然是个和尚。 “若是有碍的话,殷师妹暂且在别处小歇,这位姑娘便交给我即是。” “不必了,怎么也是我求瑕宫的人,若连求医都交由青师兄,那也太不通情理了。” 虽然心头不喜,但殷玳琳还没有到不懂人情世故的地步,自己的人去求医却交给一个外人负责,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三人相互说话间已经来到太原城郊,这里既是受灾中心又是山西境内屈指可数的大城,前来逃难的难民更是小小莫清的百倍之多。如此众多的灾民当然更不可能像莫清那样轻轻容易的放入城内——假如太原城守当真那么做了,这些嗷嗷叫的灾民就会真的化身饿鬼,将整座太原城啃得连地皮都不剩。 月余之前,受到煽动的近十万难民几乎形成了攻城的态势将太原城团团围住,山西布政使紧急下令,当地都指挥使派出三万军队弹压,一番冲突死伤近千人总算是控制住了局面,现在太原外的流民都被安排在十个大营中,等闲不许出入。 但说是大营,其实也只是十片被划出的空地,现在到处都屋子缺乏,如果能将这十万人都按正常标准安置那等于是建立起了一个简易的十万人规模城市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每天十营之内不断有带甲兵丁往复巡逻以维持安定,而一日两餐的粥饭也一天比一天稀薄,吃喝拉撒全在这一摊子之内,每日都不断有人饿死然后被抬出去烧掉,疫病流行更是难以避免。 三人正自穿越城西丙营,却见身边流民个个都行色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跑去,人人面上带着希望之色,截然不同于沿路所见的满目绝望之人。 “这位老丈,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大家这都是去哪啊?” 青晨曦难抑好奇之心,伸手拉住一个奔跑中的老者如此询问道。 “你们……不是难民吧?” 老者看了看三人的光鲜衣物,特别是丰满红润的脸庞,显然都是大鱼大肉管饱的主。不过老头心态却意外的平衡没有仇恨的心理,仍然回答了眼前人的问题。 “明心法师今天到我们这儿来说法,听了他老人家的讲经便可以被超度,来生投世一个好人家,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 老人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一路小跑的拖着老迈的腿脚往前方跑去了。 “神棍!” 殷玳琳冷笑了一声,什么做好事就会有好报应,什么供奉佛祖来生就可以大富大贵,在她看来完全是惑人心志的胡说八道。大善人家往往家资殷实,因而被绿林中人看上而一夜间家破人亡的不胜枚举。而那什么信佛祖得解脱,要是所有人都信佛祖,来世所有人都当富人,普天之下再没一个穷人,这种事情可能吗? 这个叫明心的秃驴八成也是个骗钱的神棍,其他地方混不走了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些灾民身上,便是每人能榨出一文钱来,十万人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明心大师?我还当他会在太原城中。”青晨曦有些意外惊喜的转头对二女说道:“他就是我所说的那位五台山的圣僧!” 殷玳琳一时愕然。 “……所以贫富莫怨,所以生死无尤。” 三人赶到之时明心法师似乎一段说法已毕,只赶上了他的最后两句话。这位法师身材瘦小枯干须发皆白,便是站在殷玳琳面前也矮了约莫半个头,瘦弱的身体披着宽大的灰格袈裟,远远看上去甚至容易被误认成为一尊干尸金身。虽然只听到最后两句话,但大概听得似乎是劝人平心静气面对天灾人祸,莫要造反***一类的话语。殷玳琳看在青晨曦的面上没再把“神棍”二字说出口,但脸上嘲笑之情却也不屑遮掩。 “大师啊,我家祖辈四代都老老实实在山西吉家沟里种田务农,足足四辈人没干过一点的坏事。结果这次大旱,我爷爷先病死了,我奶奶因念成疾没上一个月也去了。然后死的就是我哥哥,我妹子,还有我两个孩子,现在我妻子也奄奄一息眼看就要饿死了。大师啊,你说我干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家那块地方要遭旱灾?我怎么能无怨?”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站了起来大声叫苦,身周人感同身受也纷纷呼应叫苦了起来。一时喧腾不息。 “是应无怨啊,难道无人之地就不会旱了吗?” 众多应和声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还傻里傻气颇像一个傻大姐说的,所有人转头怒目而视,果然看见一个傻子笑嘻嘻的站在人群之后。 不过……无人之地就不会旱了吗? 所有人怒过之后脑子不由自主去想这句话,结果越想越憋屈。就算是以农民的见识和思想也知道,旱起来的时候那一州一省之地可不会分什么有人无人,是地皆旱。只是如果承认这一点的话,那旱情就根本不是冲着人来的,天时有好有坏都是常理,如果非要怪的话恐怕只能怪地上的人呆得不是时候。 “那湖南的大涝呢?长江水突然改道淹没良田万亩,数十万人流离失所,这些人自上古炎黄起祖祖辈辈在那里生存了恐怕几千几万年,如今一遭湮灭。世间若有佛祖,佛祖慈悲何在?这也该无尤吗?” 这次站起来的是一个穷书生模样的人,身上穿着长袍已经是补丁摞补丁,回头看了傻女一眼只当那是她无心说的疯话,继续转头问着大师发问。 “是该无尤啊,难道无人之前长江就不会改道?” 大师没来得及回答,这次却是青晨曦代答了。穷书生不由转头怒目而视,想要骂人却又骂不出口。 根据《史记》记载,甚至更早到《虞书》《尚书》等上古典籍推算。彭祖之人与纣王之时不过七百余岁,而其祖父则已是五帝之一的“颛顼”,黄帝的继承人。再往上便是“三皇”时代,拢共算来自从有人至今起不过三几千年,而这万古的高山大河,其川流不息泰山不移何止千万年。 如果换成寻常愚民的话算计着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想来人类自是与天地同存般的古老。但书生虽然百无一用却饱读诗书,曾经钻研考古的想要论证人类至今多少年,可惜就算翻遍经典也只能算出这个数字,如今被这个小子一呛声竟然回不出去。 是啊,此人的话刚好在点子上。这江河改道之事亘古已有,甚至女娲造人之前恐怕便已经改道了不知几千万次,现在人全扎在河边,遇到河流改道之时的天灾,那到底应该是人挡了水道,还是水挡了人道呢?水还未怨人拦路,人怎好去怨水无情? “那,那遇到天灾人祸,难道我们反而应该欢天喜地吗?” 刚才的那位被问路的老丈此时也站了起来。 “无怨无尤是要人莫要怨天尤人,自暴自弃。若将一切归罪于天,则难免积怨于心。无法报复于天,便要报复于人,最终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的自毁罢了。所以无论是遇到天灾还是人祸,求神拜佛都是没有用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次代为作答的是殷玳琳。虽然她对佛之道不感兴趣,不过对于那些遇到些挫折和麻烦便只会怨天怨地怨父母怨社会的“凡人”她更加讨厌。遇事便斗,斗败就死,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叽叽喳喳软绵绵的听上去叫人好不心烦。 “原来是青施主,距离上次分别已经一年,不知你一向可好?这两位女施主秀外慧中,智慧通透,不知可是与你同行?” 明心坐于高台之上早看到了三人,只是听得有人代答便一直静静微笑,直到此时众人嘘声他方才开言。 “打扰大师说法还请恕罪,这位姑娘身中奇毒神智不清,还望大师妙手回春。” “阿弥陀佛,天灾人祸本是俗世浩劫,虽无神佛可怨却有人心可依。诸位施主这便散去吧,若身体有不适的可往东边三百步处问医取药。” 明心大师站起身来表示说法已毕,众灾民在一片嘘声中都散了。失望的不是一个两个,或者应该说大多数人都对这一场法听得索然无味。事到如今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救世主,一个能让天上掉吃穿的仙人或者一个能领导他们打进太原城吃光太原城的领袖,或者最不济也要来个高僧向他们保证,就算这辈子死了下辈子也可以安安心心当大少爷不再愁吃愁喝。结果这老头却串通几个小男女胡扯什么“不要抱怨”“自己救自己”之类的废话。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自己靠自己靠了半辈子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人来教吗?但现在这事情是能靠自己解决的吗?自己等只不过是一群凡人,现在是“天”要自己等死,任何的挣扎与反抗都是无力的,不如安安静静听天由命吧。 “凡人”们散去了,“超人”们齐聚一堂。明心大师地位超然在城外有一间粗木搭建的小屋,虽然同样简陋但比起外面的流民们已经好出不知多少了。 “这位姑娘所中之毒不过是寻常迷魂的药物,但她的失神似乎并非全然由此引起。”明心伸手搭着寻参的脉搏,白眉扬起微有惊讶之色:“这份脑识受损的症状倒是从未见过。乍一看似乎是天生如此,但细一判却隐约有后天伤势的痕迹,但再仔细端详却又找不出端倪所在。而且这一身筋骨,虽然年纪已逾二旬,但却偏偏筋骨柔韧若初生,经脉更如婴儿般崭新,固然没有练武人修炼之后的痕迹,甚至也没有常人该有的沉淀。这,这真是奇哉怪也。” 老和尚左手把完换右手,右手把完换左手,足足诊了半个时辰也未能瞄准病因。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寻参经脉奇特这件事情殷玳琳当然自知,可若对方只能诊出这点水平,那真是白跑一趟了。本身对和尚就没啥好感,闻听此言更是把最后的耐心也磨没了。 “女施主不必着忙,老僧虽然无法一探这位姑娘病理根源,但稍尽绵薄还是做得到的。”明心大师脾气甚好,也不以殷玳琳的言语不敬为忤。 “这位姑娘的脑识之伤先后天交杂,倒是与胎里病有几分相似之处。虽然不知这身筋骨为何如此历久如新,不过假若能修行上乘内功,借天地阴阳之力调和,或者渐渐可以不药而愈。这点药你们拿去。” 老和尚说着起身从旁边医柜中取出两个瓷瓶来,一色红一色白。 “白瓶内装的是清神醒脑的药物,每日饭后一丸,大约三天后便可解除迷魂药的捆束。红瓶内装的是助神益健的丹药,每日凌晨一丸,多少会有助于这位姑娘的神智恢复。” “多谢大师出手了。” 青晨曦恭恭敬敬接过药瓶。突然一声门响,一个看上去壮硕许多的中年和尚推门走了进来,先向三个客人合十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对明心大师说道。 “师傅,乙营中发现新的疫症患者,全身发黑皮肤起泡,师弟们不识其病已经将尸体隔离。将军恐有传染之虞派人请师傅前往商议。” “即是如此老纳这便去了,青施主与二位女施主这请自便吧。如今天色已晚,流民营地不便住宿,三位可前往太原城投宿。无尘,你送三位施主一程,帮他们安排好落脚之处。” 一行四人就这样来到了太原城。本来现在饿鬼围城期间进出都不算容易,但有五台山大师的高足带路就又自不同了。明心法师已经在太原一带行医数月,惠泽千万,上至高官贵妇下至流民饿鬼都或直接或间接的承过他的人情,是以无尘和尚带领下,进个城门找个住处之类的事情尚且不在话下。 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无尘也告辞离开了,听说这三位是明心大师的朋友,客栈老板立刻腾出三间上房免费招待三人,然后还未等三人在青晨曦的房间里坐牢靠,一个小厮已经敲门进来端茶倒水热情异常,口中还不断提起明心大师的恩德云云,必要好好伺候三人稍尽心力。 “那个,明心大师到底对你们有何恩德啊?” 一路上实在沾光太多,殷玳琳实在想不明白那个满口废话说法都被人嘘的和尚究竟有何德能可以让这许多人像菩萨一样的供着他。 “别人我不知道,小的原来也是城外逃难流民中的一员。”小厮说起往日更是双眼发光。 “那时的我差不多已经快要饿死了,来到这里之后又被堵在城门外,心生绝望只道死定了。当时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的等死,与我同来的几***多也都是这样的心情。是明心大师救了我们。” “他帮你们进城并且找到了这份工作?” 殷玳琳扬了扬眉毛,这确实该算是大恩了。 “不!”小厮意外的一摇头:“大师只是让我明白了怨天尤人不如起坐立行的道理,这份工作是我自己找到的。” 687 蹊跷的“客人” 687 蹊跷的“客人” 曾经有这么一个传说,吕洞宾问他师傅汉钟离,多年修仙度得几人?汉钟离回答,只你一人而已。吕洞宾又问,师傅何不普渡众生。汉钟离回答,众生痴迷,无法普渡。吕洞宾不信,与师傅打赌,欲三年之内度三千人得道。最后的结果却是输得精光,一人也未能度到。 佛魔一线之间,顿悟也只是一线之间,同样的话听在耳中有的人会觉得醍醐灌顶,有的只会觉得是无良中二的自以为是,所以就算是佛祖也无法度尽世人——其实某种角度上这二者都没有错,能够从某人的话中得到有益营养的,就算说话人是个公认的三岁婴儿那也是仙音。而如果相反的话,就算说话人是古今中外公认的哲学大师,那他说的也不过是假大空的废话而已。可见一句话到底有无道理不在于人家说了什么,而在于自己听到了什么。 “明心大师对我们一行人说,蹲在流民营里是死,尽力去太原城或者其他地方一试也是死,那为什么不在死前尽力一试呢?我们都这模样了难道还能有什么损失吗?” 小厮说起这段过往时脸上仍是一脸的倾佩。 “不过是些寻常的励志说辞,你……不会连这些道理之前都没听说过吧?” 殷玳琳一皱眉,这些劝人上进的话也太普通了。 “小人虽然愚笨,但这些道理也早就是听得耳朵起老茧了,如何会不识。”小厮笑着说道:“但奇就奇在这里,平日里这些话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废话,偏偏那日大师说来我却是如雷贯耳,只觉得人生这十几年都是白活了。虽然当时已经身处那种绝境之中,眼前却是一片光明,心头也是干劲十足,完全没有将死之人的感觉了。” “然后呢?” 这越说越神棍了,殷玳琳开始不由好奇了起来。 “然后我就开始,应该是我们就开始了入城大计——您三位都是知道的,呆在流民营里喝那清汤一样稀粥肯定是个死字,我们只有先进到太原城来才有希望。可守城的兵丁如何会轻易放我们进去,不论我们如何软求硬磨,求遍了四门也没有一个人愿意通融。反倒是我们的一个同伴还因为着急上火的硬闯而被打伤了。 几乎所有的同伴都在这里放弃了,一部分离开了这里去碰运气,大部分人又回到了流民营继续喝清水粥。不能怪他们软弱,大家都是凡人,假若想做就能做得到的话,那么所有人都可以是大富翁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时候信心就是鼓得不得了。 我一个接一个的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一个我可以为之效劳的守城军卒。那人身上的衣服脏上三四天也不换洗一次,有了破口也不缝补,中午时分也没人送饭。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平日生活里缺少女人照顾的人,是以浆洗缝补这些伙计都是能省就省。然后我就找了他,帮他干了五天的这些活计之后,他总算是对我有了一点好感,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每天在他当班期间进城碰碰运气找找机会。” “然后你就进城,这家客栈的老板收留了你?” 殷玳琳再次理所当然的问道。 “不是这样的,我当时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把我和三个同乡兄弟都放进来了。我们四个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一个死了就等于是一家死了。可在现在的城里找个事做可太难了,任谁一听到我们是流民,想到一个多月前流民攻城的时候,还有谣传说流民身上个个都带了瘟疫,愿意收留他们的人没有,反过来叫差役抓人的倒是很多。” 小厮一脸的苦笑,想来是想起了前不久被人像瘟神一样赶来赶去的惨状。 “那之后呢?” 终究是少年心性,对稀奇之事少不了好奇心,殷玳琳已经觉得这段小厮历险记完全不亚于任何江湖中人的桥段。 “连续几天接连碰壁,我们四个里一个因为被差役抓到而打断了腿扔出去等死;一个因为被一家大富之家的恶仆欺辱,说能喝他的尿就可以得到一个马房的差事,他不堪其辱宁死也不愿再进城;还有一个因为城外的老娘病情加重针石无效,他也心灰意冷的认命了,陪在老娘身边送老人家最后一程自己也等死了;只有我,我听了大师的劝说之后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想得很开,反正困窘城外也是个死,在这城里蹦跶最坏也不过是一死,那干嘛不拼到最后呢? 就这样,我不停的想办法变套路,在第四天的时候,在碰壁了二百三十七回之后终于将好不容易从城外打来的柴火卖给了这家客栈的老板。这样又卖了五六天后,秋老板觉得我这个人还算老实,做事也肯卖力,身上又没什么疫症这才收留了我。同时收拾出一间柴房,让我将老爹老娘还有媳妇都接进来同住。 你们说,要是没有大师的点拨,我哪来的这份心性和气力?这会就算还没饿死恐怕也是还在城外等死,哪能有这份生计?” 这段经历说是传奇也传奇不到哪去,但对一个小厮而言却是生死关头去又返了。瞧瞧城外那十万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流民,再瞧瞧自己安安稳稳的三餐一宿,如何能不心生唏嘘,感恩戴德。 小厮如此这般讲述了一番,听三人点了饭菜之后便退出去厨房吩咐了,剩下三人在屋里聊着闲话。说是三人,其实傻寻参哪能插上话,只是殷玳琳与青晨曦说话罢了。 殷玳琳极少下山,所有江湖见闻大多都是听长辈们转述,青晨曦却似乎走动甚多,连当年的魔教之役都有参与,而且口才极好,说起种种阅历或惊险万分,或诙谐生趣,听得殷玳琳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三人分回自己的房间,殷玳琳与青晨曦都有晚课要做,各自打坐运气不多时分已经入定了。可这两人聊得太过尽兴却忘了傻女寻参不会练功,他们两个各自在房间里有事情可做,寻参发了半天的呆,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突然好像起了什么兴趣。 今时不同往日,太原城外十万饿鬼围城,虽然不是真的敌军压境但也难说是太平时候。太原城守早早下了宵禁令,一日饿鬼之围不解,一日太原城的夜间就禁止行人乱跑。但凡所令禁,既然有禁就必定有人不遵守——说来这话好像很奇怪,但所谓禁令本来就是制止人们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同样必定有人或者不以为然,或者刻意有心,总之必有犯禁。 “这些灾民情况如何?可还有战斗力?”黑夜陋巷之中,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低着声音喝问道。虽然说的是中土话,咬字之间却奇奇怪怪,分明不是大明本土之人。 “灾民这种东西的战斗力本就不用太指望,胜在数量而已。而且我们的目的也不是要他们攻城掠阵,只要搅得大明上下不安,对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同样是个黑袍裹身之辈,只是一口官腔却是地道,两人天南海北出身各异,却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联手与此。听其对话显然均是心狠手辣,居心叵测之辈。 “话虽如此,但这样的大灾大旱也非是随时可以遇到,如果不能借此机会动摇大明国本,等它缓过气来,我们的计划固然要搁浅,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异邦人个头虽然不高,但说话间一眼望来却如野狼般凶狠,纵使后者为匪盗多年,杀人早已如麻,但被对方这一登心头竟然也不禁一跳。 “服部阁下尽管放心,旬月前的那次饿鬼攻城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就在这几日间我们就会煽动一次真正的饿鬼攻城。我们安排在军营里的人也是应时而作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这次将是血流漂杵不尽不休,最终的结果无论是官兵将饿鬼屠杀殆尽,还是饿鬼攻进城去将太原化成地狱,都是一件好事啊。 嘉靖帝几十年不上朝理政,朝堂之上官心不稳,又有严嵩掌权祸乱,民心不稳。这次事情爆发,自然有野心家趁机谋权篡位揭竿而起……” “那些事情都是下一步了!”服部截住了对方的自我陶醉:“你是汪大人的心腹,怎样做事应当不用我提醒。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具体……什么人?” 两人正在商讨细节之间,服部突然话语一半,手发一枚暗器打向巷道口的一堆竹竿之中。 一阵声响动静,那堆竹竿堆得密实,却被这发手里剑打得散了架子,“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竹竿后面露出一个人来,布衣裙钗却是一个女子。 “是个女人!” “是个傻子?” 两人观察角度不同竟然从同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的面景,异口异声。 “这里动静已大,今夜不宜再谈,明天我们再联系!你先走一步!” 服部武士抽出腰间长刀,交代一句双手持刀显然是打算要杀人灭口了。 “真是晦气,手脚干净一些,我明天会与你联络的。” 那位汪大人心腹用可惜的眼光看了后面一眼,快步朝巷道那边跑去了,从这几步小跑看来不但没什么武功,而且多搁于酒色,这身子骨比常人都还要不如几分。 机密之事被人窥见,根本不用说什么多余的废话,服部双手举刀一记袈裟斩就朝着傻女肩膀劈来。 寻参脑识有损傻里傻气,也没有谁跟她说过半夜不准出门的话,加上鬼使神差的客栈大门竟然只是虚掩,出门的人在这个漆黑的夜中瞎逛很自然的被唯一的动静声吸引,孰不料竟然惹来杀身之祸。 ***刀术本就以凶狠霸道,实战中注重一击毙命,这第一刀更是其精气神高度凝聚其中。虽然这个服部未能称得***一流之列,但单论这第一刀的斩杀已经得了其中三昧,一刀劈出竟然无声无息。不是他的力道太弱了,反过来是实在太强了!挥刀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刀声被甩在了刀后,全身气力都灌注于刀锋于脚尖之上,别说对面的是一个弱质傻女,就是算是穿着三层重铠的将士只怕也会被这一刀劈成两半。 寻参现在可不是昔日的青奋,手足无力脑中无招,丹田更是空空如也不见半点内力。眼见这闪电一刀劈来——其实用“眼见”这个词其实不甚妥当,以她的眼力根本追不上对方的刀锋,如果勉强要说的话只能说是“感觉”——感觉到对方一刀劈来,本能的一踢脚下竹竿就朝着对方看上去好像不对的地方捅了过去。 “噗哧” 难以置信的一幕,长长的竹竿直接刺透了服部的胸膛,穿过肋骨之间前入后出直接将心脏扎了一个对穿! 其实以寻参现在的手力,就是服部原地站在那里让她戳,她能否戳破油皮都是一个未知数。但现在的情况是服部猛扑过来,相当于是他自己的力量扎穿了自己的胸膛。竹竿此物虽然算不得坚硬,却韧性十足,避开骨骼直破肌肉完全没有问题。 这一幕似曾相识,假若长胜镖局的人死后有灵跑来围观的话,当可发现这一戳实在与之前她磕飞老探子手的单刀那一招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此如果说是巧合的话,第二次又是这样,恐怕再难用巧合遮掩过去了。 可惜镖局的人死后无灵,服部刀客也没有无心还能活的比干本事,这个神奇的秘密只能再待日后有缘人去解开了。 但服部人死是死了,可死前所有精气神都集中在了刀上,人虽死了可这一刀还是继续砍了出去。只是死了终究是死了,这一刀砍出去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本来要将寻参从左肩处砍成两段的,结果却是在对方头顶处削过,只削掉几缕头发,余下单沛然刀气却是顺着轨迹继续斩了出去,将旁边一个石鼓砍出了近尺深的一道深痕! “砰!” 竹子穿透力确实不弱,但也正因为穿透力太强了所以其实并没有抵消服部多少的冲击力,人是死了刀也砍歪了,可尸体依旧沿着惯性往前直冲。这会儿的寻参似乎没了之前的神奇,傻乎乎站在那里被崩断了竹竿,然后又被尸体撞得飞了出去,一脑袋磕在墙角石块上顿时昏了过去。 只是前后脚之间,巷道之中又来了两名“客人”。殷玳琳与青晨曦又非是无能之辈,只是寻参自己乱跑这种事情委实不在意料之中。但稍一疏忽随即弥补,殷玳琳想起寻参脑识有损,放任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恐怕未必会好好休息,结果推门一看却是空空如也。连忙叫醒了青晨曦两人寻着痕迹找了出去。不多时已经找到了昏迷在巷道中的傻女,只是跟她在一起的竟然还有一个死人! “这是……东瀛刀!” 虽然并未与***高手亲身切磋过,但求瑕宫专情剑道,各种剑类无一不晓,***剑似刀又似剑,其剑法以进攻为守极尽凌厉霸道之能,其中颇有可借鉴之处。殷玳琳也曾研究过***剑术,是以一看地下的那把长刀就认了出来。 “黑布蒙面于黑夜之中鬼鬼祟祟,又使用这样的武器,当是东瀛剑客无疑。只是这些倭寇一贯在沿海活动,如今怎么会混到这么深的太原城来?” 青晨曦一把拉掉了死者的蒙面黑布,只见下面是一张不认识的脸,东瀛人与中原人长相差异不大,这么静静的一具尸体躺在那里,如果不说的话恐怕也难以分辨究竟谁是哪的人。 “寻参没事,只是磕了后脑晕过去了。” 殷玳琳快速检查了一下寻参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这两人默契配合各查一方,竟然出乎意料的合拍。 “这个并非是寻常的浪人武士,看其痕迹,光是刀罡所至已经破石近尺。此人的剑法未必一定是一流,但若论生死对敌,兴许一些中原高手未必能挡下他第一刀。” 青晨曦竟然也熟悉东瀛剑法,这倒是小小出乎殷玳琳的意料。 “但就是这样的实战高手,竟然在一招之间被人以一根竹竿刺杀,杀他之人的武功更加深不可测!” 年轻的少侠微微皱眉,从这半截竹竿的位置大概可以看出那位杀人的高手是正面迎敌,然后在对方迎面一刀的瞬间间不容发的反手刺死了对方。这样的高手说少当然也不会很少,但要说多其实也没多少。若论仇怨的话武林中丐帮最是与倭寇敌对,但这并不能解释倭寇干嘛跑到山西太原这个放着他们抢都没多少好抢东西的地方来。 “此事可能与流民之祸有关,不过庙堂之事与我们无关,既然寻参没事我们也不用多管,这尸体放在这里明天自然会有人发现,我们还是回客栈休息,天一亮就出城继续赶路吧!” 殷玳琳看同伴皱眉苦思不由出言开解,只要不是冲自己来的,她才懒得理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之处。这话虽然冷漠但以三人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只好如此,青晨曦无奈点点头,转身抱起了依旧昏迷的寻参便欲回客栈。月光之下却隐约瞧见,寻参的右手掌心有破痕,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擦破的! 688 魏王武坟 688 魏王武坟 萧遥与谷月轩赶到太原城时,殷玳琳三人已经走了半日。谷月轩在官场之中并什么声望,萧遥这个丐帮少帮主这一两年间却是混得风生水起,太原城守听闻是他来了,正好一件焦头烂额的事情可以借助他的眼睛来看一看。 “这是东瀛刀无疑,并非伪造!”府衙之中萧遥接过长刀一看已知底细:“***国中铁矿缺少物资缺乏,是以打造兵器务求尽善尽美,物尽其用。这把刀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论质量已经在我们许多寻常弟子的兵刃之上了。” “倭寇武器当真如此凶悍?” 太原城守不曾在沿海当真见过倭寇,听得萧遥说起不由好奇。 “不,一般的倭寇也配不了这么好的刀,这些都是浪人武士才能配有。昔日时如果是遇到寻常渔民倭寇也就罢了,如果是遇到这样的三五个武士结队,若是没有一流高手压阵,往往数十个军卒或十数个丐帮弟子也阻不住他们的逃窜。并非是他们武功太高,而是兵器锐利挡者皆折,砍人如砍稻草。” 说到这里萧遥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我们这些穷乞丐平日里只会弄些木棒木棍的打打狗,戚将军的部队中也难以将这个等级的宝刀宝剑普及发放到每一个军卒。总之对于这样的浪人,他们也不会死战,战势不利便随时遁走,我们一直很头疼。” “那本来都只在沿海打劫的倭寇,如何会深入到下官的山西境内?” 饿鬼围城已经够让太原城守苦闷欲死了,现在居然连倭寇都搅了进来,这日子当真没法过了! “虽然具体不知,但倭寇素来是不落无宝之地,这些***人到此必然有所企图。而更蹊跷的是,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杀了,而且尸体大摇大摆的就放在那里,想来必是中原人士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诡计,是以先下手为强了。” 萧遥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却已经有了人选,和谷月轩对视了一眼,对方轻轻点头。 根据尸体和城守所带领去看的现场看来,这个东瀛武士的死法显然是正施展迎风一刀斩之类的武技时被人后发先至的以一根竹竿刺穿了心脏。杀人者已达招意并行的境界,虽然自己两人亦可办到同样的事情,但这种出手风格却和认识中的“她”很像。 先是道边的近十余具江湖人士的尸体被掩埋灭迹,现在又有***人的尸体曝晒街头,基本可以肯定现在追踪的那个人确实是在追查着什么大事情,兴许正是与近来日渐狂躁的倭寇有关。说不定这些小***已经不满足与沿海的打劫,其爪子开始向内陆深入要有什么大动作,而青立雪正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这才一路追了下去,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既然未选择公开露面,那么自己等若是追得太紧将她暴露了出来反而不美。 少帮主与大师兄借故来到僻静处低声商议,均觉得事有蹊跷不宜再这么大张旗鼓的追下去。 “话说,立雪在做什么事,你真的不知道?” 萧遥一脸怀疑的看着谷月轩。按常理来说,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她没理由要干什么大事却不与自己师门联系以求外援接应吧。 “这个……我真的不知。也许她是因为事情紧急而随机应变,然后又各种原因而无法与无忧谷联系吧。至于现在,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就跟在后面,没留下印记也是当然的吧。” 谷月轩苦笑,现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他比萧遥更严重。自己当然知道他练有《易筋锻骨篇》之后具备了易容为女的能力,可那终究只是易容而已。但现在看来青师弟的这门技术已经有了变成“绝学”的迹象,竟然能够连给他(她)洗澡的丫鬟都看不出破绽所在,当真神技了! “罢了,就算你知道也不会跟我说实话吧?” 萧遥盯了大师兄好一会儿,最终想想他之前那着急的模样也不像是假装的,但还是忍不住堵了他一句,后者也唯有苦笑。 “我已经仔细想过这件事,太原这个地方已经出了饿鬼流民什么都没有,如果倭寇想要在这里取利的话恐怕也只有打这些流民的主意。听城守说月余之前这里曾经爆发过一次流民失控的情况,太原一度告急。假若旧事重演,那么无论是军队屠尽流民还是饿鬼攻进城来,势必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在有心人拨弄之下搞不好会天下大乱的!而这种情况如果出现,那么无疑对一直只能在沿海掠夺的倭寇是极为有利的。” 萧遥琢磨片刻,只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来,可是…… “未免太过牵强!” 谷月轩摇了摇头。倭寇只是一群打劫的强盗而已,就算中国大乱他们能带来些许好处是事实,但这投入与回报也太不成比例。可要说不是如此,那难道是***王朝打算入侵大明吗? 一个极不可能的想法瞬间在脑海中闪过,谷月轩哑然抬头正好与同样转过头来的萧遥对上,两人都从对方眼睛中看见了与自己相同的东西。 不会吧! “虽然难以置信,但东瀛人素来疯狂难料,现在朝野动荡四处灾害频发,难说那个弹丸岛国不会起蛇吞象之心。我看我还是暂时在太原呆上一段时间彻查那个武士的图谋,立雪那边就由你暗中跟进吧。” 好不容易等了将近两年终于有了心上人的消息,但萧遥还分得清轻重,想来青立雪特地将武士尸体那么大刺刺扔在巷道内,目的也是想让人发现后追查下去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办了,另外还有风云会的那两个人在后面需要稍作处理。既然青……师妹一时没有什么危险,那我就从长计议了。” 谷月轩点了点头表示自有处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两天奔波已经肮脏不堪的衣服,现在自己最急需的是洗一个澡,然后换身新衣服。 眼看差一点就可以被成功救出生天,结果却因为再三被高估而最终放弃,假如青某人此时有灵,想必会抱头痛哭吧。可不论怎样事实就是如此了,后面跟随的尾巴放弃了追踪,殷玳琳、青晨曦、寻参的三人组合总算是一路再没有什么波折的回到了昆仑山的求瑕宫。 昆仑山,自古以来便在中国文化中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风水说天下龙脉起源与昆仑,神话说西王母定居于此山上多有神仙,便是武林中人也大多相信天人合一之道,在灵秀之地修炼武功的速度将是凡俗之地的数倍,是以绵长的昆仑山中从来不乏能人异士。著名的为天下广知的诸如东昆仑的昆仑剑派,西昆仑的修罗宫,神秘莫测只有一个名字传世的便是诸如求瑕宫之类了。 在殷玳琳的领路下,三人忽而上山,忽而入谷,忽而左转而入狭道,忽而右转行过天桥,这一路而来道路虽然不算难走,但却是九转十八弯宛如迷宫一般。这些通道半天然半人工,看似没什么问题其实暗含了八卦术数,若是不明其理的人就算是在这里找上一年也只能不断的兜圈子。 “虽然早就听师尊说过求瑕宫虽然不出世,其实力却是不亚于当今任何门派之下,其财力之雄可谓富可敌国,今日亲见更觉震撼啊!” 青晨曦沿路仔细观察,许多地方虽然精心做了伪装,但在已知内情的情况下仍然能看出是人工开凿而成。在昆仑山中竟然如此大的开山劈道的工程,便是算以大明朝的国力也非是易事。 “青师兄何必过奖,以你的眼光当可看出这些工程历时千年,绝不可能是求瑕宫自己开凿出来的吧?” 殷玳琳笑了笑,这近半月的相处下来,这位青师兄人既有礼武功又高,虽然自己心有所属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仍不可否认两人交情日渐深厚。 “惭愧。”马屁被拆穿,青晨曦也是一笑:“家师生前每每提及求瑕宫与上官宫主,或是感慨或是恼怒,总是不愿多说,我也只能从之言片语中了解一二。听闻求瑕宫发迹自一处前人古墓,墓穴之中不但有敌国之富的财宝更有铭刻着圣灵剑法的石壁,第一代求瑕宫上官宫主是以将之立为基地,至今应该已经一百二十多年了。” “说的不错。”殷玳琳点头赞许:“不过青师兄可以猜一猜,这陵墓却是哪位前人的?” “这个……既有财宝又有绝世剑法,想来当是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若非年岁不对的话,我恐怕会猜是徐小侠大侠的吧。” 这么说其实也就是猜不出来的婉转说法了。殷玳琳又是一笑,竖起一根手指略带顽皮颜色的继续给着暗示。 “这是魏王的陵墓!” “魏王?可历朝以来魏王何其之多……这,等等,我知道了!” 青晨曦猛然拍额一笑,已经知道是谁了。确实历代以来魏王多不胜数,但有这个倾国权势的魏王却横竖只能数出一个来。 “是三国时候的魏王,大汉丞相,曹操曹孟德吧?” “我就知道青师兄必定能够猜出来!”殷玳琳也拍掌笑了起来,虽然整容说道:“烟霞顶上确实便是昔日曹丞相为自己选下的阴地。根据里面的铭文记载,当年曹操深信风水之说,一边以公便私设立摸金校尉等职务大肆开发先人陵墓抢掠阴财,几十年间积累所得不可计数,一边又广选天下风水师为自己选择天下间最好的千秋陵寝。他图的不单单是福荫子孙,甚至妄想要长生不老,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青晨曦哑然失笑,这是何其狂妄之想。曹操一生文治武功何其了得,想不到亦脱不了这千古帝王都有的毛病。 “正是。”殷玳琳显然也对长生不死这种虚妄之事嗤之以鼻,说到这段时脸上带了一分不屑之情:“显然曹操相信长生不老之说,他认为秦始皇找到了蓬莱仙山并且已经得到了长生不老药,摸金校尉等最大的目标便是找出那神秘莫测始皇陵!不过最后看来他到死也没能如愿,然后不知是听了哪个神棍的话,居然相信只要在一个天地交泰的灵气之地下葬,尸体不腐便可在百年之后重新复活过来,求瑕宫的地宫便是由此而来。只是在地宫之中我们并未找到曹操的尸体,想来他也和秦始皇一样,没来得及把自己放入地宫就死在外面了吧。” “如此说来的话,既是曹操的地宫,那其陪葬的宝物果然是价值连城。但圣灵剑法总不可能是千年前的武学吧?” 一惑解开一惑又生,须知武学之道不是古董,断没有越古老越厉害的说法。便是今时今日各派的剑法拳术也是在每日的磨砺修改之中,若真是千年前的武学,历史和文化价值那不用说,内含的古朴思想也颇有值得借鉴之处,但若谈及实战之用,恐怕连现在三流的剑术都及不上吧。 “圣灵剑法确实不是古董武学,但它出现在魏王地宫之中也不是没有缘故。青师兄史实精熟,当知道曹操的谥号吧?” 殷玳琳似乎早有所料对方会有此一问,早已等着他开口。 “曹操谥号为‘武’,这其中又有何关窍吗?” 青晨曦确实不解。此“武”乃是统帅万军开疆拓土之意,与武林中人的“武”可是差出甚远。就算曹操当时也是个高手,但这也代表不了什么。 “曹操的武功嘛,估计也就是个马马虎虎,不过他生前还有一个嗜好,青师兄好像忘记了。”一个小小的优势让殷大小姐略感得意,轻松的解惑道:“曹操生平最爱收集兵器,宝刀宝剑匕首长枪,但凡当时能收集到的宝器没有一件放过,这些东西便通通都放进了地宫之中。” “千年前的兵器,再大量聚藏于一处,论锋利的话这些兵器未必能比当今神兵利器,不过这千年间‘兵气’的积累,应该会形成相当惊人的……意境吧?” 青晨曦尝试着推断,但“兵气”“意境”这些东西太过虚无缥缈,虽然记载于典籍之中,但他修为未够实际并感觉不到,难免会有将信将疑之感,此刻说来也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青师兄果然好见识,玳琳佩服!” 殷玳琳面露惊异之色,这声佩服她倒是说的发自肺腑。那地宫之中确实笼罩着异乎寻常的“意境”,但就算是她这个曾经无数次身临其境的人都未能感觉到,只有听着一些师长偶尔谈论才知道那是确实存在,眼前人竟然能够由自己三两句话间便推断而出,如何不令人惊佩。 “惭愧,我也只是一猜,侥幸猜中而已。” 这句侥幸倒非刻意谦虚,青晨曦此刻也感叹武学之博大精深,自己所学不过皮毛,遥望那顶峰尚有一天一地的距离啊。 “青师兄谦虚了。”殷玳琳收敛心神继续说了下去:“魏王曹操不知是出于收藏的考虑还是风水的需要,总之他将毕生收集到的所有兵器统统埋入了地宫之下,并且分成了一十九个兵器冢。十八般兵器各成一冢,其余奇形兵器总归一冢。 但这个魏王武墓其实并非是由上官师祖首度发掘,其实千年以来,有无数的能人异士发现过这个地方。只是能够行到开启地宫这一步的往往都是武林高手,见到了兵器冢又如何还会将心思放在财宝之上。” 青晨曦听得暗暗点头,有这个兴致爬山涉水巧合开启地宫的多半都是闲云野鹤之士,对身外钱财未必看重,但假若能有一个传说中的“意境”之地助长自己练武,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所以历朝历代以来,都不断有高手进入地宫,修炼之余便将自己的武学心得都刻在了兵器冢的石壁之上。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后人一见岂能不生攀比之心,于是都纷纷将自己得意所学刻在前人旁边。是以千年以来虽然求瑕宫是第一个在此地开山立派,但自三国以来的武学精华却早已再此汇聚一炉了!”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段武林佳话了!”青晨曦点头赞叹:“那圣灵剑法想必就是剑冢之中的前辈留下的吧?” “不错!”殷玳琳点点头:“虽然魏王武坟中汇聚了天下兵器与武学精华,但人一生精力有限,岂能全部习练?何况求瑕宫中都是女子,诸如长戟重棍之类的兵器一来不雅,二来先天体质也不符合。是以虽然宫规不限,但众姐妹平素都只会前往剑冢。圣灵剑法应该是两百年前一位剑术大师所创,其精神奥妙直似神迹,求瑕宫建宫一百多年以来,从未有人能练成巅峰的剑二十二。” 两人说话间傻女寻参就愣愣的跟在身后,话说了半晌路也走了半天,转过一道山梁之后,云蒸雾绕之中,一个满地奇花异草的山巅之处,一座座巍峨宫殿构筑出了一幅仙境般的图画出现在众人眼前。 求瑕宫,到了。 689 内幕 689 内幕 烟霞顶地势不算奇险,与昆仑诸峰相比也不算高峻,但却位于四周的群山环抱之中挡住了高山寒风,地下又有温泉热气蒸腾而出,是以完全没有昆仑山其他地方的阴寒,反而暖意盎然,四季如春。 烟霞顶占地近千亩,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建筑错落其间,有大如宫殿般巍峨者,亦有小巧如平舍精致者,地上多布软草奇花,甚至偶尔可见一两只梅花鹿轻跃而过,恍惚间直如仙境。 “烟霞顶上本来是没那么热闹的,是这一百多年间历代宫主都花了大力气建设整顿,方才有了今天的规模。现在宫中姐妹已经有两百多人,再加上仆役的话已经将近五百人,就算与武林中其他门派相比规模也算不小了。” 殷玳琳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 “确实,除了历代以来不断接受朝廷赏赐和支援的少林之类的大派之外,能有这个规模的门派确实不多。” 青晨曦点头表示赞同。须知江湖门派这种东西不是想多少人就可以有多少人,人多了是需要养活的!门派中的上层武学钻研者显然是不可能去奔波生计的,所以各门派都得有自己的生财之道,大多都是拥有着一些产业,只是规模大小。现今求瑕宫的规模已经和青城等流传千年的大派不相伯仲,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在这里建筑如此规模的宫室,这……” 总不能是求瑕宫的弟子们自己用她们的纤纤玉手搬石头吊大梁吧? “嘻,这些当然都是一流的工匠建成的。”殷玳琳嬉笑了一声:“我们弄了一些‘神迹’,然后那些工人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了。他们都当我们是仙女,干起活来格外的卖力呢。当然,我们比市价多出十倍的酬劳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缘故,大多数的石材和木料都是从昆仑山中取材,不过我们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有专门的物资供给渠道,这才能建立起这样这个世外桃源来。” “果真是人间仙境!” 青晨曦听着对方的讲述,不知何故眼睛里竟然飘过了一丝“原来如此”的意味。 登上烟霞顶之后已经不若之前那么廖无人烟,不时有女子与三人擦肩而过。穿着暗色服饰衣质略粗的女人见到殷玳琳后都不敢仰头直视,大多低头行礼便匆匆路过,而一些衣色鲜亮的女子则多半熟络的上来打招呼寒暄几句,或是询问这趟任务顺利与否,或是取笑似的问她身后那个那人是不是……但后面那种话往往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多半是几句笑闹,殷玳琳的神情也全然不同于在山下那么万事不关心的冷漠,应该说现在的她更像一个符合这年纪的女孩子吧。 “这个,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宫规……” 殷玳琳有些面红的想要解释,却被青晨曦笑着打断了。 “我知道,求瑕宫未得宫主允许一向不许男人进入,唯一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吧。” 此言一出,殷玳琳面色更红了,只是囔囔不知说什么。这两人一路上倒是聊得极为开心,傻女寻参却几乎成了透明人。迷魂药的毒患早解,但这两人彼此的存在感太强,竟然好像都没留意到半月前的白痴女眼神已经开始渐渐清明。 主宫正殿之外,殷玳琳先行进入通报,不多时一个袖口与腰间绣着黄边的弟子出来,让两名“客人”入宫回话。青晨曦暗暗留意,求瑕宫中除仆役外,弟子似乎都是以这两处的颜色来区分等级。就自己所见的话,黄色应为初入门,红色应该是已经开始修习上乘剑法,无色的见过一两个应该是已经开始修行圣灵剑法的,至于更高层习练剑十九以上的超级高手,似乎还未曾见过。 心念转动间,青晨曦已经由黄女引着来到了宫内。说是“宫”,这里还真有王朝宫殿的味道,宫厅深远足足百步之遥,左右剑婢侍立,手中不持掌扇唯有腰间佩剑,远方宝座左右各站立两个无色袖服的女子,换过衣服的殷玳琳正是左边一位。宝座之上则端坐一个彩衫中年美妇,雍容华贵说是朝廷命妇恐怕比江湖女侠更加令人信服吧。 “晚辈青晨曦,奉家师叶钗遗命而来,见过上官宫主。” 青晨曦朗声吐气,跪下行礼。本来就算对方是武林前辈,彼此门派不同于原无需此大礼,他这么一做,那是相当于认定彼此关系非比等闲了。 “青少侠无需行此大礼,叶钗,恕本宫疏忽,未曾……叶钗?你是说……” 本来上官宫主似乎是未记得这位姓叶的故人,只是名字在嘴中念了两遍,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震惊之下整个人都差点要站了起来。 “便是家师叶钗!” 眼看对方似乎要说出什么不妥的词眼,青晨曦连忙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将宫主的话头给截住了。 “是,是叶钗!” 被对方这一打断,上官宫主也从极度惊讶中冷静了下来,坐回了座位中语气转为了感慨。 “听说你师傅年前去世了,她……去世的还好吧?” “虽然是那种情况,但家师还算去得安逸,并未受太大痛苦。而且她老人家生前有遗憾,希望自己死后能葬回求瑕宫的翡翠林中。” 青晨曦说着从背后从不离身的包袱中取出一个骨坛放在身前。 “这么说那位叶,叶前辈当真是我师叔?之前你怎么不早说啊?” 虽然隐约有所预料,但此刻料想成真殷玳琳还是相当惊讶,毕竟自己身入求瑕宫近二十年,从来没说过有人能脱宫而出的事情。 上官宫主转头看了身后人一眼,殷玳琳自知失礼,吐了吐舌头站了回去。 “叶师妹四十年前成婚下山,却于三十年前因为一件大事向本宫求援,本宫以那事兹事体大而拒绝了她,她因此一气之下说求瑕宫个个都是冰心石肺的无情之辈,从此与求瑕宫上下断绝关系。本宫当年也是气盛,这三十多年来都没关心过她的下落,当真就如一刀两段一般。此刻再见已经是黄土一杯,你们说这世上又有什么对错值得最亲的人用一辈子时间的分离去验证?” 这句话是问话,却并不需要回答,所以也没人回答,大家都只静静听着。 “让一切恩怨都尘归尘,土归土吧。玳琳,你带着青师侄前往翡翠林安葬你叶师叔吧。今晚我会开家宴为师侄洗尘,到时候再听你细细讲述叶师妹这些年的事情吧。至于你带回来这个脑识受损之人,蜜儿带去神医处吧,看医治的结果再行处置。” 殷玳琳和左手边侍立的人群中一个黄绣女子齐声答了声“是”,各自动作带着人前往目的地去了。 埋骨灰坛的一路无事不表,再看看一路已经被忽视已久的现在名为寻参的傻女。既然已经都说是傻女了,名为蜜儿的带路人自然也不会与她多说话,一路无话来圈圈绕绕到了烟霞顶的左侧的一个凹谷之中。虽然只是数里的距离,但这里风景又与那边的宫殿群有所不同,只有五六间草庐扎成了一个品字型,四周都围下了一个个都园圃,里面种植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一个年纪约莫三旬许,长发随手在头上挽了一个髻,穿着粗布衣服打着绑腿的女子正提着一个水桶在照料着这些花草,想来便是宫主口中所言的神医了。只是这求瑕宫中似乎不适宜用外貌来判断女人的年纪,刚才的宫主按道理来说起码已经该是六十岁以上的人了,可看模样怎么也只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女人哪里有不希望青春永驻的,江湖中习武的女子能够练气养身,到了功力深厚时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小十多岁本是寻常,求瑕宫尽是女子,想来无论是功法还是平日中保养都格外注重这些方面,是以到弄得到这步夸张田地。 “张师……” “行了,带我这里来的人除了治病还能是什么,把病人留在这里,你回去吧!” 姓张的神医头都不回的打发掉了蜜儿,又在原地足足蹲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将一桶浅黄色的“水”都细细洒尽了,这才用旁边的手巾擦着手的站起身来。 “能这么安安静静的等着我半天,你是礼貌太周到呢,还是涵养太到家啊?” 张神医擦着手转过身来,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恭恭敬敬屏息凝气站在那里的新人小丫头,结果一回头竟然看到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女子蜷着身子躺在草坪上,暖暖的太阳晒在脸上舒服得嘴角都浮起了笑意,胸膛一起一伏的显然睡得正香! “你……” 张神医直接被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医患给气乐了,从来找自己看病的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这种因为等得烦了直接卧倒就睡的还是第一次遇上。 “还真是别致的下马威呢。一向只有我给人脸色,没想到今天反而被个小丫头将了一军!” 神医好笑的来到小丫头身边就想将她拉起来,结果手掌一碰到她的手腕,奇异的脉像瞬间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再没心力去想对方的奇异行为。 自己行医近四十年,早年间还在求瑕宫外时已经被江湖中人称为医术通神,有医仙子的美誉。普天之下或者有自己尚不能解开的死相,但却不该有自己还未见过的病症。而之后又在求瑕宫下面的兵器冢中得到了整个武学体系发展的路线与概念,了解本源之下,昔日的许多疑难困症都也已经一一解开,如今所求的只有诸如“比常法快速十倍的修炼方式”和“长生不老”一类的传说了。所以可想而知,突然遭逢到一个全新的病症,这就好比已经喝尽天下好酒的酒鬼突然又闻到了新的酒味,已经食遍天下的老饕突然尝到了独特的风味,这一刻的精神抖擞实在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这是,好像是胎里病,脑识似乎有些阻碍,却又不似会造成永久性的思维方面的障碍,再说明白一点就是并非一定会变成白痴,只要及早修炼上乘内功这小小的智障便可不药而愈。但脑中记忆应该是无存了无疑,现在这个丫头比一个婴儿记得得东西也多不了多少,却偏偏拥有成人的思维能力,而这又非是失忆应该是天生!或者再说明白一点,她就好像是一个生下来就是大人的婴儿一般,这可太有趣了!” 张神医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出来,嘴角不住的上翘着。探完脉象又摸了摸地上仍然熟睡未醒人的筋骨——她连睡觉都像个婴儿一样的沉实——,出乎意料之外的一身好筋骨,好像天生就是为了练武而生出来的一般。 “这真是刚刚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小丫头你真是傻人有傻福了,就用你来试试我那新创的秘法吧。假如成功的话你可以在三年间便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如果不成的话……反正你最多也依旧是这么白痴模样,不会更糟了吧!” 自言自语中张神医打横抱起了地上像猫儿一样蜷缩着的寻参,就那么连脚边的水桶都不管的走进草庐中去。 斗转星移,眨眼已经入夜,求瑕宫主上官霓亲设家宴为那个今日初上烟霞顶的男子洗尘,这份殊荣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不少人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宫主其实是看中了这小子,要招他当孙女婿。 说是家宴,当真私家的很,除了两个侍奉的丫鬟之外,坐在圆桌边的一共只有五人。求瑕宫主上官霓,她的女儿上官萍和女婿都铁生,孙儿都笑风,再加上客位上的青晨曦,便是如殷玳琳这等宠徒也未能列席其中。 这一家人往这里一坐当真有趣得很,上官霓和上官萍母女俩看上去直似姐妹俩,都铁生一脸络腮胡看上去反倒年纪显大,孙儿都笑风更好似一个小弟弟一般。不过这也是就外貌而言如此,一家人往那里一坐,气度高下顿时分明,上官宫主那掌权数十年养出的一身主掌之气,绝对不是区区年轻的皮相就可以遮掩下去的。 “这里再无外人,你一切可以实话直说。既然你知道分寸将‘夜叉’化为‘叶钗’,那么‘青晨曦’想必不是你的本名吧?” 一筷饭菜未动,上官宫主此时的脸色完全不似白日时的和蔼,反倒有些冷冰冰质问的味道。 “正是。晚辈东方未明,东方属青,晨曦未明,用此化名也是逼不得已,请宫主恕罪。” 青晨曦,或者应该说东方未明,也不为对方威逼而有分毫的畏惧,不卑不亢的答道。 “四十年前师妹出嫁之时我已经认为她所托非人,只是她一意孤行连师傅都劝阻不住。三十年前我已经继承了宫主之位,师妹也以跻身于魔教天龙八部之一,那时正魔大战到了紧要关头,她返回烟霞顶求援于我。但当时的魔教内则囚禁天王,放逐紧那罗、干达婆等八部众人,自损股肱,外则招惹尽了天下英雄自己形单影孤,看似势力雄厚,其实不过外强中干,如何能是天下正道的敌手?求瑕宫假如搅进这趟浑水,只不过是给魔教一同陪死而已。所以我拒绝了师妹的请援,她当时大怒,发下毒誓与求瑕宫一刀两段,与我更是不到黄泉不相见,以师妹的脾气,就算是粉身碎骨又如何会低头认错?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眼前这个东方未明是师妹的徒弟亲信不会有假,但他所言的什么夜叉遗愿埋骨翡翠林也是决然不真。 “未明未敢欺瞒师伯,虽然师傅言语强硬从不认输,但若非对当年之事有憾,又如何会有意无意间不断与弟子提起昔日求瑕宫的往事。谈及宫主之时,恼怒怨恨皆有,但未明也听得出怀念往昔之情。是以虽然恩师洛阳一战中死得仓促未能留下遗言,但未明揣度其意也不算是谎传恩师之言。” 东方未明依旧不为所动,一字一句的辩解着。听了这番解释,不知是否是也想起了少年时无忧无虑的姐妹之情,上官霓微微叹息了一声,面色缓和不少。 “虽则如此,但你心思如此深沉,又时隔一年有多方才上求瑕宫来,想必也不单单只为了了解师愿这么简单吧?” 此时说话的是上官萍,已然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因为天资所限而无法练成高深剑艺也就无法继承宫主之位,但并不代表她便脑袋空空。 “萍师姐说的是,未明此来确实令有所求。”彼此都是聪明人,东方未明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了出来:“我之所求很简单,避祸而已!恩师惨死于诡计之下,我东方未明是夜叉弟子这件事在江湖中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这一年多来我这个“魔教余孽”东躲***狼狈度日,思前想后终究非是长远之计。如今只求求瑕宫一个安身之处,残喘度日而已。还请宫主念在昔日与恩师的情谊份上,留我一条生路!” 690 不可思议的体质 690 不可思议的体质 只是请求一个庇身之地?这个要求说重当然不重,说轻却也不轻。正如东方未明自己所说,他现在是魔教余孽武林公敌,谁收留他便是与天下正道过不去。无事之时也就罢了,若是一朝暴露,这个摊子却也不好收拾,后果可大可小。至于东方未明本人提出这个要求,虽然让人稍感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求瑕宫主上官霓静思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愿意用三十年前的遗憾来还今天的人情。 “既然师妹已经掩土于翡翠林中,东方师侄终究还是算我求瑕宫之人。以情以理来说都无拒绝师侄之理。但你也知道,求瑕宫之内向来不留男子,若为师侄破例,恐怕其中多有不便。” “家师虽然少与我谈起求瑕宫,但这个规矩我也还是知道的。”东方未明有备而来,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就打退堂鼓。 “求瑕宫规矩,学艺有成者每年皆有两月时间下山游历,若能寻如意郎君便可婚配。一般都是剑女下嫁,但也有少数情况男方愿意入赘者亦可上烟霞顶来居住。” 东方未明说这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眼神没有看向上官萍之夫都铁生。“入赘”一词对于男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夸奖的词语。 “这么说来莫非你是想向我门下求亲?莫非这十几日间,你与玳琳那丫头……” 上官萍眉毛半挑,目带冷笑。虽然按辈份来说殷玳琳与自己同辈,但论年纪她却正与自己儿子相当,两人自小便青梅竹马,虽未明言但求瑕宫中无人不知他们乃是一对,若是眼前人以为这短短时间便能将玳琳的心勾走,那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殷姑娘与我乃是义气相交,萍师姐不可误会!” 东方未明连忙撇清。 “哼,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有自知之明不敢勾引自己儿媳,上官萍面色稍缓但还是没多少温度。 “晚辈只想求在烟霞顶上徘徊数月,假若姻缘该至彼此投缘,能有一位姑娘与晚辈情投意合那便一切顺利。但如果命中无缘,我便下转昆仑山,是生是死便听天由命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拒绝的话未免就太过冰冷无情了。彼此又不是仇人,甚至可以说是上官霓对夜叉这个师妹还有所亏欠,未能在她生死关头拉一把,反而拨开了她求援的手,求瑕宫主心中并非没有愧疚之意。 “好吧,看在师妹只有你这一个徒儿的份上,便破例允许你留居烟霞顶。不过这里都是女子,你是男儿终究多有不便,顶西是医神医张鹿姬所主的医芦,这三个月你便留住那里吧。但我有一言在先,虽然允你在烟霞顶自由行走,不过你也须知道分寸,若有越矩之举,休怪本宫不念师妹一点余情!” 上官霓说话间突然眉目一张,本来服服帖帖的一头乌发无风而动,一枚黑丝轻飘飘从身后飞出,慢似蜗牛快逾闪电,待到东方未明察觉之时,自己脖颈处已经多了一抹血痕。虽然只是一分之伤,但其间的剑气分明只是示威,若真有必要,一发断颈亦非是什么难事。 圣灵剑法果然天下无双,殷玳琳手中使出来的不过是皮毛中的皮毛! 东方未明心念一动又有了主意,手中紧握的筹码已经知道该换什么了。 “晚辈还有一不情之请。” “哦,你且说来。” 眼见对方受自己一剑,不但未曾面露惶色反而更提出新的要求,上官霓心中亦对对方的胆识另眼相看。 “久闻圣灵剑法天下无敌,剑冢之地更是修炼剑术的圣地,晚辈斗胆肯求这三月之间能入剑冢修行。” 这又是一个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要求。求瑕宫下面的地宫兵器冢,只要习艺有成任何普通弟子都可以下去修炼,就像少林寺的藏经阁一样,七十二技全都放在那里没有任何封禁。但允许门下随意翻阅不等于随便是个人都可以来“借阅一观”,这东方未明按理来说也算求瑕宫半个门人,这许与不许之间当真微妙了。 上官霓心中亦如小舟于海浪中上下起伏不定。若是眼前人笨上几分,资质差上几分,那么便让他前往剑冢三个月也没什么大碍。但问题是眼前人似乎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不安,让人觉得局势似乎掌握在他的手中,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指尖拨转,这种感觉对于一个掌权者来说当真不是什么良好的感觉。 “当然,晚辈终究不能仗着师傅余荫就任意妄为,这里有一点小小的薄礼,算是我给师门的师恩礼吧?” 这话当真说的有趣,当徒弟的给久未蒙面的师门反送礼,这种事情当然也不是没有,不过通常都是徒弟已经成名立万名震一方然后反哺师恩,诸如东方未明这样的,按理来说都是师伯该送见面礼吧。 这算是嘲讽吗?上官霓心中不悦的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纸片,轻飘飘的没什么质感,唯有上面的一串字晃得人眼前发花。 “十万两!” 上官宫主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乍看到对方如此轻易的就拿出了这么大手笔——不要以为这个数字很小,这已经是五千个七品县令的薪俸了——,这小子哪里来这么大的财源? “师伯明鉴,魔教高层当初在洛阳大战中尽数覆灭,魔教所有的产业也被他们连根拔起。但烂船也有三斤钉,虽然比不上魏王武坟富可敌国,但也有一些财货藏于暗处以备万一之用。我现在是武林公敌,便是有再多钱也不敢放开使用,正好拿来借花献佛。虽然求瑕宫有千年以降的魏王武坟为后盾,华丽无双富可敌国,但这也是未明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师伯不要推辞。今日仓促而来未能备得厚礼,日后若是师伯不弃,未明愿将魔教遗财全数奉上。” “求瑕宫有千年以降的魏王武坟为后盾,华丽无双富可敌国”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细一瞧却是词法混乱,“华丽无双”用在这里未免不伦不类,但有心人听在耳中却是心知肚明。 承认不错,魏王武坟之中埋藏了大量的古董宝藏,但同样的,求瑕宫上官氏并非独享这一宝藏之人。千年以来不知有多少武道高手曾经到过此地,虽然没必要将宝藏从一个藏宝地搬运到另一个藏宝地那么无聊,但或多或少都是在不断消耗着其中的储备。而上官祖师又建立求瑕宫,其间无不求华丽善美,宫中诸人皆是穿绸裹缎真丝为幔,说实话,皇宫与之相比也只是规模大些。这个样子消耗上百年之久,东方未明还真就不信曹操的收藏中有一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 上官霓等人面上微微变色,求瑕宫外强中干的窘境全宫上下也只有在座诸人知道,便是殷玳琳这等近徒也断然不知。此人竟然上山不足一日已经从蛛丝马迹中窥出此秘密,果然不是简单之辈! “既然师侄如此有心,那本宫就收下了。”彼此都看得明白,再做否认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一切条件终于谈妥,除了从头开始就对这一切“黑话”感到索然无味的都笑风之外,其他几人终于放下了心事,开始了起码面上的交谈甚欢,这筷子终于是落进了菜里。只是此时的饭菜差不多都已经凉了,大家饭菜进嘴都不禁笑了起来,几个丫鬟重新将饭菜撤下去热了,这一顿饭总算是吃的有点家宴的味道了。 宴罢散了,一个丫鬟领着微微有几分酣意的东方未明来到了给他安排的居所。这里自从刚才上官宫主提及之后便有人来打过招呼并且布置客房,等到他来到医庐草堂的时候这里已经恍然一新,所有铺设被褥都是全新,品质比之大富之家也丝毫不让。正如东方未明猜测那样,求瑕宫内用度极度奢侈,便是一个临时客居都务求尽美,如此用度开销,便算真的有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样消耗啊! 丫鬟服侍着这位难得破例的客人梳洗睡下便退出去了。丫鬟刚走,本来已经五六分醉意倒床安梦之人便睁开了眼睛。其实这一切并不算是多么出人意料之外,正像上官霓等揣度的那样,如此一个心智武功的人物,他真的会甘心于找个地方窝身并且就那么平淡一辈子反而才是真正的奇怪。只是一来对方恶意不显反而与本派颇多关联,二来他提供的金银财宝正是本宫急缺之物,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明知对方必定另有所图,求瑕宫的人也仍然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想以时间来摸出对方更深的意图。 睁开眼睛的东方未明并未立时起身,反而是沉下心来细细听着周围四边的动静。此时的山巅之上可没什么小猫小狗的叫野,求瑕宫的女子们也都纷纷进入了梦乡,四下实在是安静的只剩下了风声。但东方未明还是静静的躺着,直到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窗外才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高手!听到有人监视,东方未明反而放下心来了。从来不怕对方的猛招,只怕看不清对方的阴招。既然这些女人采取了高手监视的策略,就不会再有其他的手段。今晚地形不熟且不宜轻举妄动,三个月的时间,将整个求瑕宫握于掌中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东方未明这次刚要真正的闭上眼睛,突然旁边屋子里一声惨叫响起,这一下子不仅仅是把他吓了一跳,就连窗下那个监视的人都被吓了一惊。东方未明分明听得一声破裂之声,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踩破了什么还是撞破了什么。 雏儿!东方未明心中微微冷笑一声,求瑕宫人武功无疑超绝,但这等阅历经验未免太过笼中鸟儿了!看来自己将这里掌控的进度可以比预计中来得更快! 百草园一共只有茅草屋五六室,除了新的客人占去一屋之外,剩下的主房里住着的自然是张鹿姬与新来的病人寻参了。两个半助手半丫鬟的女童早被赶回了下仆的房中去乖乖呆着,对于这个简直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张神医已经决定所有事情都亲历亲为,断然不容半点闪失! “不要怕,不要怕,我这不是要伤害你!” 张鹿姬尽量让自己的言语变得温柔,让自己的面容变得和蔼,但可惜这一切都实在无法遮掩她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的事实,任她怎么说,那个傻女寻参还是尖叫的在屋子中到处躲避着——从这个角度出发,其实可以看出她并未傻到家,起码还知道刀会伤到自己,而受伤之后会很痛! 屋子其实不大,但里面东西不少,隔着一桌数椅的绕圈子,张鹿姬硬是转了两圈未能将“材料”制服。一时心焦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神医素手一扬,三枚金针直朝寻参要穴飞去,这当然不是想要她的命,只是要她暂时无力乖乖躺倒罢了。孰料意外突生,傻女寻参眼力似乎惊人的好,虽然张鹿姬并未出尽全力,但她这一手认穴飞针对绝活也绝非是什么乡下大妈躲得开的,可虽然动作笨拙看上去毛手毛脚,寻声却是在尖叫声中双手一齐乱抓,生生将三枚金针抓进了掌中。 她扮猪吃老虎?张鹿姬心头一惊,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如此,可接下来到一幕又打消了她的念头。针是被抓下来了,可寻参似乎根本没练过接暗器的手法,纯粹就是眼疾手快,金针被一用力已经刺进了掌中。针灸点穴用的金针不比寻常铁针,其性极为柔韧纤细,等闲人想要扎进一个人的皮肤还需花上一点功夫。可寻参是以握拳的方式捏紧金针,那就实在没办法的只好扎进了掌心肌肤之内。虽然没有对准什么穴道,但金针入体那股酸麻痛胀却是比真的被钉子钉了更加受罪。寻参难过到了极处也不尖叫了,鼻子一酸竟然是眼泪流了下来,哭泣不已。 这忽哭忽笑的孩子模样,假若真是故意假扮那也演得太真了! 张鹿姬医术通神,尤其善于从人脸肌肉的抽动中判断对方表情是真是假,这可谓是她的一门独门绝学,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会,也无第二人知晓她通此技。只是刚才震撼实在有点过大,神医亦不敢马虎大意,二次扬手已是漫天花雨的手法,二十余枚金针激射而出。休说对面是一个连意识都有损伤的傻女,就算是寻常武林高手也未必能在这场金雨下全身而退。 事实证明,张鹿姬高估对面人了!这次不知道是被眼泪蒙模糊了眼睛还是心思全在手中的酸麻疼痛中,寻参压根一点抵抗都没有,二十多处穴道同时被金针扎中,四肢一时与大脑断去了联系,整个人像木头一样直愣愣的摔倒在地。 如果是假装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刚才故意露一手引自己的疑心,看来真是傻女,只是身体天资太过惊人,称为百年难得一遇亦不为过。 总算是放下了疑心,张鹿姬扶起了寻参重新坐回椅子上,好言安抚了几句却见对方只是不停的掉眼泪求饶,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想要她明白事理看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金针封穴时间久了对身体有害,想了想,张鹿姬从屋中找出几条绳索将寻参牢牢绑在了椅子上,确定她动弹不得了,这才抽出了金针。 “放心,我不是伤害你,我是想给你治病。只是你的病很严重,我必须取你一点血来做研究。放心,只是一点点血,不会疼的!” 张鹿姬又好言安慰了对方几句,直到傻女寻参面色上的惊恐渐渐平息下去,又拿了一点甜食喂给她吃,待得一切妥当了,这才挥刀取血。 话说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极品材料,当然不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拿来胡乱一通嚼咽,暴殄天物。需得细细先将所有情况摸明白了,将所有步骤都深思熟虑到了,方可下手医治。 今日整个白天的时间张鹿姬都在对寻参做着各种的检查与诊断,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夸张点说连每一根头发都没放过的细细观察了一番,望闻问切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专注的程度恐怕会令任何一个在洞房中细细品味新娘娇躯的新郎汗颜无地。不过这当然的女神医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在她眼中此时的寻参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宛如和氏璧原石一般等待雕琢的美玉。 检查的结果继续延续真奇迹的传说,这个傻女除了脑识、肌肉、筋骨、经脉有异于常理之外,细探之下似乎连丹田都有异! 那并非像常人一样气息与此形成一个漩涡状的涡旋,反而像是两个并拢在一起的漩涡,气息形成了一个古怪的麻花型走向。这种走势虽然前所未见,但稍一推敲不难明白,这差不多相当于有了两个丹田,虽然在炼气之时未必有什么益处,但在运气发力之际却可以拥有两倍的回气速度,已经是莫大的天赋异禀!而她身体的特质又何止于此? 691 洗髓经 691 洗髓经 烟霞顶上神医张鹿姬细细查探着寻参那不同寻常的体质。除去筋骨、肌肉、经脉丹田等之外,她的体内也并不单纯,似有什么东西盘踞在小腹之中,但又似虫非虫,似瘤非瘤,说虚不虚,说实不实。到与自己昔日曾经见过的中蛊者有几分相似,但又并非全然相同。 最后,就连她的血液也与常人不同,其中蕴含着的活力简直不似人类之躯!自己曾经于南苗之地研究过各种人与动物的血液,论活力其中当以一种名为大象的巨兽为最,但这丫头血液中的活力却似百倍于大象,这简直匪夷所思! 如此种种一时不能尽数。张鹿姬切开了寻参的手腕,小泉水一般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流淌进了一个水晶盏中,好像催眠般的声响中,神医的心力也从回忆转到了现实。眼看血也滴够了半盏便即止住。之前切开的时候就是顺着肌理的方向,此时甚至只用轻轻一捏伤口便已经愈合,再抹上上好的金疮药,连痕迹都看不出分毫。 千头万绪可以做到事情太多,纵使见惯大场面如张神医也不由沉吟,思索首先该从哪里入手。草庐之内一时静寂无声,已经被解绑的人坐在椅子上,半是害怕半是好奇的看着那个奇怪的人在做着奇怪的事情。 将水晶盏中的血液分别用几种草药和药水浸了,这半天的功夫也让张鹿姬理出条理来了,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 心念打定,张鹿姬转身从一个暗格中取出六卷图轴来,一一挂在墙上。寻参定睛看去,那竟是六个没有穿衣服的人,她此时已经能够分清男女,但却没什么隔阂感,只觉得那三男三女六个人身上爬满了各种黑色线条甚是有趣,宛如小孩一般的心性,连刚才的哭闹都早就丢到了一边。 “来,小妹妹,姐姐跟你玩个游戏好不好?”张鹿姬望着寻参,笑得直像一只正在诱拐小公鸡的母狐狸。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早,上官霓的亲信丫鬟特地跑了一趟草屋告诉“青晨曦”一切自便。其实这多少有些不合情理,既然要留客三个月,那么起码也应该是召集弟子对青晨曦做一介绍才是,但求瑕宫却采取了这种低调处理的方式,不欢迎之意其实已经昭然若揭。 对于师伯的冷淡,青晨曦不以为意只是笑笑,梳洗已毕便前往旁边的药庐正堂,自己怎么说也是借居此地,昨晚已经夜深也就罢了,今日于情于理都该前往拜会这位神医才是。 “晚辈青晨曦,蒙上官师伯所赐借助此地草堂,今日特来向药庐主人张前辈拜谢!” 草堂之外,青晨曦收拾整齐抱拳于胸,声音朗朗,任谁看上去都是一表人才的好小伙。可他这话重复了三遍,明明听得屋内有所动静,却偏偏无人应声。 青晨曦却也不着急,就那么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静候,足足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好像里面的人架子终于摆够了,这才听到一声可有可无的应答。 “进来吧!” 江湖中人怪癖者众,青晨曦年纪虽轻却叠遭大变,心志坚韧圆熟早已有如江湖上的老油条,等闲的挑衅刺激对他早是如清风拂面,激不起半点心头涟漪。恭恭敬敬应了声“是”,青晨曦迈步走进草堂,只见一个长发高挽素裙木钗,朴素得与整个求瑕宫气氛格格不入的的女子正背身对面坐着,听到自己进门也未回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六幅卷轴图画。 “这是……” 六个裸身男女姿态各异,身上绘满了穴道和真气走向,当是某种内功心法才是。 “原来前辈正在研习内功,晚辈不敢窥探,这便告辞。明日再来拜会。” 青晨曦颇守礼仪,低头不敢再看图轴,转身就要退出草庐,却被草庐主人叫住。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就仔细看看,然后告诉我你看出了什么。” “晚辈遵命!” 对方大方自己也乐得一观,青晨曦仔细观瞧,却越看越是心惊。这六幅图画固然是某种内功心法无疑,但却大异于自己的认识。 通常秘籍之上,一副图画中的黑线与墨点便是同一时刻需要的真气运行线路,这些线路未必通常顺则,所以需要修炼者一一打通,等到能够一口气运行一周天,那么这一图便算是练成了,同时这套独门经脉运行法的好处也便会体现出来。于是可想而知,虽然一图之中的黑线数量与长短未必然就代表这门功法的高低,但数量越多越难练这总是不会有错的。正常内功秘籍中,一图的真气运行路线只会有一条,有两三条者已经是异数,如今光是这第一幅之上就密密麻麻绘着一二十条。如果不是出现在求瑕宫的话,自己一定会以为这是被无知幼童拿来胡乱涂改过的“杰作”!等等,一套同时需要运行数十条线路,近乎不可能的功法,这莫非是…… “你认得这套内功吗?” 似乎是因为后面人半晌不语,张鹿姬转过头来这才与青晨曦面照上面。一瞬间,青晨曦只觉得心头一紧,没来由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此人才是他这次行动最大的关键。这样的感觉完全没有理由,但已经不止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不相信这样的预感到话,自己早在当初洛阳大爆炸中就已经粉身碎骨了! “这套功法繁复异常,大异于常理。晚辈眼拙,不识这是哪家神通。” 青晨曦微微摇头,承认自己见识短浅。 “哦,你也不识吗?”真话假话,张鹿姬眼下毫无遁形,但她也没有拆穿的意思,反而自己开始了解释:“少林三大神功,金钟罩十二关,号称练成后天下无敌。易筋经七重,最高境界号称寰宇尽一身。而三大神功之首的《洗髓经》,共只六图,传说练成后便可直达天人之境。但这三门武功,除却达摩祖师只外,自创功以来根本无人曾经练成过。” “不错。易筋经和金钟罩还偶有少林高僧能练至高层,但《洗髓经》却似从未有听说问世,甚至不少人都怀疑,世界上根本没有这套神功。前辈如此说的话,莫非眼前这就是《洗髓经》?” 青晨曦面露诧异之色,但那一丝,只是一丝的勉强之情仍是没能逃过神医的法眼。但她仍然没有说破。 “天人之境究竟是什么模样,就和天下无敌一样虚无缥缈。这就是我这二十年来隐居于求瑕宫的原因,我曾借治病的机会偷走了少林寺的镇寺神功。但可笑的是,我为这门神功花费了二十年的心力,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这门神功根本不是人可以练成的。” “哦,不知此功法艰难之处何在,晚辈好奇,不知前辈可否指点奥妙?” 青晨曦身怀《万宗归流》上卷,无论是对天人之境还是《洗髓经》的认识都尚在眼前的张鹿姬之上,可他仍然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此物虚耗我半生光阴,不谈也罢。既然你对它感兴趣,这《洗髓经》就送你了!” 张鹿姬说着一挥手,数丈之外的六卷图轴竟就那么凭空的飞到她的手中。武林中自有擒龙功一类可以隔空取物的武功,但能及数尺之外取来一物已经是相当难得,这位神医居然举手间取来数丈外的六幅图卷,这简直已经是神功了! 岂有此理!青晨曦虽然年轻,却坐拥《万宗归流》这等天下第一大武学总纲,哪些是武功可以办到,哪些是武功不能办到的他十分清楚。劈空掌打到数丈外不足为奇,但擒龙功到数丈之外就算不是神话也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女人能够施展出来的。其中必有蹊跷。 既然存了怀疑之心,这蹊跷之处便不难找寻了。十二根细弱无物,蛛丝一般的细线拴在卷轴之上,而连接这卷轴与细线的则是同样细若无物的细针。这不是什么擒龙功,不过是精妙的暗器手法而已! 青晨曦嘴边浮起一抹淡笑,拱手拒绝。 “天下至宝能者居之,晚辈何德何能,敢蒙前辈赠送此神功秘籍。” “说了给你就是给你,你若不想要的话,还给少林也好,扔到火炉里烧了也好,都随便你了!” 张鹿姬说着伸手一送,六卷图轴宛如六件暗器般射向青晨曦,倘若他不接下运力化解,这六张纸张便会在其中蕴含的内力之下灰飞烟灭。 “既然前辈盛意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出对方的意思,青晨曦双手运起武当云手,其坚如山,其软如棉,六卷纸之力化为了一股推力,轻轻将他送出了草堂之外,随即竹门一关,里面再无动静传出。到此为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多谢前辈馈赠,晚辈这便告辞!” 本来只是礼节性地探路,结果却意外收获六卷《洗髓经》,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本应该是兴奋不已,可青晨曦却显得极为淡薄,不是因为他当真一尘不染,而是他明知这《洗髓经》的秘籍根本得来无用。 根据《万宗归流》的记载,不同于寻常武学越练到后面越艰深的常例,《洗髓经》一功最困难的反而是入门第一关。这门专注于心灵与精神修为的武学需要的是极高的资质能够记住多得令人抓狂的真气运行,更需要空明的心灵来保持一个完全无我的状态以避过诸多修炼时的种种心魔。换句话说,这门功夫非超一流的高僧大德不能修炼,修炼的前提本身已经是出尘出世,对于想借之纵横江湖的人来说,威力再强也根本就和垃圾并无两样。纵然徐小侠在他的《万宗归流》中评价为天人之品,但对自己却是没有分毫作用! 这药庐草堂虽然与整个求瑕宫格格不入,但这个张鹿姬能从少林寺中偷出《洗髓经》,这可并非单单只要高强武功就行,心思手腕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不能成此事,比起宫中那些徒有武功的呆头鹅,此人恐怕还需要更加留神。不过此人看似也不是爱多管闲事之辈,她的事情可以暂缓,可惜那个疑似青立雪的女子未曾见到,不过这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先入剑冢去见识那天下无敌的圣灵剑法吧! 收获已足,青晨曦转身就走,然后就在他离开后大约一刻钟的工夫,草堂之中又响起了一声与昨晚似曾相识的惨叫! “怎么了?你怎样了?” 这次可不是张鹿姬又在摧残自己的病人,而是好好睡在内堂中的寻参突然被噩梦惊醒,尖叫出声。张神医心头猛的一跳,只道是自己的“诊治”出了什么问题,连忙跑进里间,只看见寻参抱着被子窝在床角,瑟瑟发抖不已。 一搭脉搏,只有梦惊之相而未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张鹿姬心中一口气这才放下。 “好可怕,好可怕,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寻参的表情惶恐无及,就算是昨晚躲避张鹿姬刀子的时候也不及现在十一,看样子确实是吓得狠了。 “别怕,别怕,只是一个梦!”张鹿姬好像哄孩子一样的将寻参抱在怀里安慰着:“告诉姐姐,在你梦里,是谁要杀你?” “是一个胖胖的男人,穿着盔甲,拿着大刀,追着我一直跑啊跑。他还不停大叫着:‘贱婢,还我主公命来!’好吓人,好可怕!” 纵然已经醒来,纵然明明知道是梦,可再回忆一遍似乎也是痛苦难当,寻参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人不由自主的往张鹿姬怀中钻着,好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的衣服紧紧不放。 “别怕,别怕,只是梦而已!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张鹿姬口中安慰着寻参,自己心中却是喜忧参半。自己昨晚已经连哄带骗的让她将个幅《洗髓经》的图卷牢记脑中,这个丫头天赋过人记性极好,有单纯如婴儿几乎没什么欲望杂念,简直就是天生修炼《洗髓经》的材料。她自然不知道自己记住的是什么,就当是游戏一般玩弄呼吸而已,但《洗髓经》要的正是这个‘不知道’。 万物通达皆可登达彼岸,张鹿姬一身医术通神只是世人赞誉,她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神。医术修为如她已经隐约如巅峰的武者那样可以感觉到“天理”的存在。水往低处流,人有生老病死,风起云涌山走地移都似乎有迹可寻,但又模模糊糊握不切实。 传说中的天人之境绝非虚妄之言,张鹿姬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这层窗户纸隔着,苦寻突破无路。一次机缘巧合在为少林达摩院首座医治走火入魔时碰巧听到关于《洗髓经》的传说,为求一窥天人之道,这才不惜冒天下大不韪的施计调包偷走了《洗髓经》,然后又在少林寺的追缉下躲上了昆仑山烟霞顶。一晃又过了二十年,虽然破解了《洗髓经》之谜,但有执的自己已经根本不可能借由此道达至天人,就在几乎已经绝望之际,寻参几乎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张鹿姬对之道珍爱可想而知。 寻参会做此噩梦可能性有二,这二又其实可以合一。求瑕宫位于魏王武坟之上,其中兵器埋藏百年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兵气”世界!常人虽然无感,但修为如张鹿姬之流却是知道这意境之说并非虚妄。寻参这么个“脑袋空空”的小女子居然能突然梦到金戈铁马的场面,不难推测乃是感受到了武坟之中千年不散的“兵气”,只是短短一夜之间便能有此成效,证明自己路线未错此法可行。但进步得太快也未必尽是好事,武坟之中埋藏的尽皆都是凶兵,都是战场之上杀人见血的真家伙。修为不够的人若果真的各种机缘巧合感受到了这样的意境,那么被其中的杀意逼疯甚至逼死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事到如今总不能放弃《洗髓经》修行,唯一之法是尽快增强这丫头自身的修为,如果她能与那意境相互周旋,那么就是变害为益了。但这“短时间”三字便是要命之处。习武修功本来就是水磨工夫的事情,这丫头天赋异禀再加上自己的秘法也顶多是让她练起功来事半功倍,但一夜成神这种事情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正自左右为难之际,突然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响,随即不等应答,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张姑姑,我来看你了!” 都不用走出房门外去,光听声音也知道是都笑风那小子。这孩子是自己看着从小长大,所以也没其他人跟自己的那层隔阂,来草堂就跟进自己家一样。 “什么事?” 来人不同其他,张鹿姬一生无子早把都笑风看成了自己儿子,母亲与儿子说话当然又不同于旁人。 闻声走进里间的都笑风手里捧着一个二尺来长八寸来宽的黑色木盒,寻参曾经见过,来时一路之上殷玳琳都是几乎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这气味,莫非是万年参王?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咦?这位姑娘,莫非就是……” 一坐一站两人同时出声,似乎一齐看到了令自己不由自主的东西。 692 醋海起波澜 692 醋海起波澜 张鹿姬正为寻参的《洗髓经》进展太快而发愁,马上就有人送过枕头来,不得不说今年当真是一个好运的年份。 练武一途概括可以说成三部分,心、体、技。技为招式变化,心为境界领悟,而体则又分内外。除了熬炼筋骨之外,内体即为内力,这是整个武学生涯中,最漫长又最无奈的一部分。 江湖上动辄有着传说,某某大侠掉进山谷中或者走进山洞中,碰巧吃了一个蘑菇或者一个蛤蟆,顿时凭增一甲子内力,诸如此类等等。其中九成九是想天上掉宝想疯了的,但天材地宝这种的东西确实存在,譬如眼前的这颗万年参王! 一个内功有成都人如果制成参丹辅以修行的话,短短数年间便可拥有数十年的功力。但现在寻参的要求可不需要那么高,只要她数日间能形成最基础的小周天循环——寻常弟子天资高者往往需要数月,那么对付魏王武坟中的兵气意境起码已经不会被直接吓死了——只要她不亲自下到真正的武坟之中。 张鹿姬打着自己的算盘,刚刚想开口,突然却发现自己的“儿子”此时竟然也向自己看着参王一样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个还抓着自己衣服的女孩。 “咳!” 张鹿姬好笑的咳嗽一声唤回了来人的魂,素来只知道他与殷玳琳那样的小辣椒交好,还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还喜欢寻参这种类型的女子。 一声咳嗽打断了都笑风的出神,这才发现自己行为有失进退不由自觉尴尬。他当然不是突然对眼前人一见钟情,只是天性善良——也只有这点性格和姓氏是继承了他的父亲——,乍一见寻参之下没有仔细去看她的美丑,只是直感看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宛如初生即被抛弃,寒冬腊月天正缩在墙角下闭眼凄鸣的小猫一般,让人满是怜爱之心。 “这就是你的殷师妹带回来的寻参,怎么样,你的这个最新的小师妹是个美人吧?”张鹿姬三分调笑的说道。 “张姑姑见笑了。”都笑风面皮较薄已经是脸上一红,解围般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这是殷师妹从辽东极寒之地带回来的万年参王。奶奶让我交托于你制成参丹,以助姐姐修炼内功之用。” “你姐姐……好好一个年轻女子却成天坐在那死人墓里,好人也憋坏了!”张鹿姬摇摇头接过了参盒站起身来,显然虽然口中这么说,但看她的动作显然也觉得此事不容耽搁。 “对了,这几日间白天我要忙着炼丹,无暇照顾这个丫头,就交给你了!” 仿佛有意无意间,张鹿姬如此吩咐了一句。 “啊,可是侄儿并不通晓医术,这……” 都笑风面露为难之色。 “所有需要的诊治我会在夜间为她做的,她现在需要的是和人多说话活动脑识,还有求瑕宫的武艺你也可以如同正常弟子般教授她。她现在是宜动不宜静!” “既然如此,侄儿自当为师妹出力。” 都笑风说着来到寻参面前伸出了手,寻参抬头看着这个一脸阳光灿烂般笑容的师兄,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心安的情绪,将片刻前噩梦带来的震颤都安抚了下去,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小手放入了他的大手中,那么好像再自然不过的被牵出了草庐,来到了数里外求瑕宫后的一处僻静松林之中。 “师妹,我们求瑕宫内功以明玉功为主,武技则以剑法见长。内功一道注重天长日久的积修,张姑姑夜里自然会督促你,我今天开始就教你剑术的入门!” 知道这个师妹脑识有损,都笑风也不向对待其他入门弟子那样先从求瑕宫的历史和组织结构开始罗哩罗嗦说上一大通,几句简明扼要的介绍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剑为百兵中毒君子,讲究不愠不火的圣王之道,并非不快而是不为求快而快,并非不利而是不为求利而利,刚柔相济阴阳相调。是以剑道即重勤修苦练又注重资质悟性,有习剑三年不入其门终身无望的说法,同时也有剑道无涯永无止尽的说法,二者并行不悖。然则虽然千变万化,武林中万千剑法亦只由八个最基本的的剑式组成。劈、刺、点、挑、抹、削、斩、断。” 都笑风说着捡起了地上的一截树枝,以枝作剑演示基础八式。虽然刻意放慢了动作好让身边人看得清楚,但一举一动却都宛若起舞,纯熟而自然,显然其剑术根基扎实无比,不在当世任何大家之下。而且树枝挥动间动作慢而不缓劲透于枝,轻轻挥舞间竟然隐约有嗡嗡声作响,其内功亦有相当造诣。 八式瞬间已经舞完,都笑风将树枝递到傻女寻参手中,示意她将刚才所做的动作重复一遍,这也是所有剑法入门的基础教导。 不好说这是理解了对方的意图还是单纯的动物性模仿,寻参接过木枝,毫不客气的舞了起来。劈、刺、点、挑、抹、削、斩、断,八个动作一气呵成,八式宛如一式行云流水般的在她手下“流”了出来。 “我,做的,对吗?” 本来因为一个流畅的动作而瞬间在心头流过一阵舒畅喜悦,抬眼却望见师兄用不知是惊讶还是什么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寻参分辨不清楚那么多复杂的脸色,只是本能的不肯定了起来。 “对,对,你做得太好了!” 都笑风这才中惊讶中缓过神来,忙不迭的连连说道。他惊讶的原因当然不是眼前人使得太差,也不是如武侠小说中那样被美女的绝世剑姿所魅惑震慑了,完全是因为这样的剑式纯度,根本不该是一个第一次拿剑的人应该拥有的程度。再说明白一点,就算是自己这个生下来就握剑,而且已经握了二十年的人与之相比,自己也未敢有信心说一定比她使得更好。这个师妹究竟是在失忆前已经是绝顶的剑手让这些剑艺已经烙印成了本能,还是她其实天生武骨就是一个千年难得一见剑手这剑艺是胎里带来的? “师妹这八式基础已经运用得完美无缺,我这个当师兄的真是……说来惭愧,我都不敢说比你使得更好!既然如此那基础便无需再练,我这里演练一套百鸟朝凤剑,看看能否唤醒你更多的记忆!” 天赐剑骨这种事情太过传奇,就算是自己的姐姐已经是公认的天生剑客,十二岁已经练完了求瑕宫所有的剑谱,十四岁已经将圣灵剑法前十八式尽数练成,十九岁又将剩下三剑练成,其天赋之高简直可谓是空前绝后。但就算是她那样的人,也没有在第一天握剑,第一遍试演基础八式的时候便达到这种程度。所以都笑风情理之内只当这个师妹确实是遭逢大变而失忆的女剑客,言辞间也用上了“回忆”一类的词语。 一套百鸟朝凤之剑施展开来,虽然只有一十八式,但身形腾挪间却是开阖张翼,四肢齐动,看上去犹如北派长拳一般既有观赏性。虽然本是为女子特性而创立的剑法,但在都笑风手下使来却没丝毫的脂粉之气,时如孔雀开屏,是如大鹏展翅,潇洒自如,一时间整个人身周都被剑光包裹,剑舞似翼,华丽异常。 这十八式连舞了三趟,每式三招变化尽在精微之间,虽然乍看之下似在三次重复,但若有精于剑道的人在此当会击掌赞叹,上乘剑法一品当之无愧。 一路剑法演示完毕,都笑风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甚至因为活动了筋骨而让整个人都更加朝气蓬勃了一些,寻参感觉到他迎面走来时一股鲜活的男子气息扑面,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一颤。 “师妹且来试试,看看你记下了几招?” 再次将树枝递到了小师妹的手中,都笑风站到了一边,准备再欣赏一次奇迹。要是她还能将这套初见的“百鸟朝凤”使得比自己更好……不,只要她能使得和自己一样好,那么剩下的几套剑法都不必再学了,直接前往剑冢修习圣灵剑法才是最正确的路线。如果姐姐能和这样一个人物互励共进的话,想必她剑二十二的修行进度会大大加快,而寻参的记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必也会恢复得很快。 但出乎意料之外,这一次寻参没有那么爽快的接过树枝,而是几乎可以用扭捏和犹豫来形容的勉强拿过手中,然后……以差不多惨不忍睹的姿态将百鸟朝凤剑法试演了一遍。 应该说寻参记忆还是极好的,这一十八路剑式她一路也没使错。可每使一剑都变得犹犹豫豫,就好象一剑刺出自己就会怎样一般。笨手笨脚的宛如一个最没资质的剑者,这已经不是百鸟朝凤,这是满地蚯蚓乱爬! 一十八式使完,连寻参自己都觉得难堪到了极点,低着头不敢再去看身边的人。 “无妨,小师妹不必如此,我第一次学这套剑法的时候,还被奶奶取笑说是男人拿针刺绣,扭扭捏捏好比大姑娘呢!” 虽然没能目睹到奇迹发生,但一转念间都笑风已经释然。无论是自己猜测有误,还是小师妹记忆未全只记得剑术基础的感觉,但这都不重要。求瑕宫中无岁月,能练成一身顶级剑艺固然很好,但就算真是资质平平一身没什么大成就,只要快快乐乐也就足够了。是以不但没有任何的指责,反而转过来说着自己的糗事安慰着对方。 “小师妹不必心急,上乘剑法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你且跟着我的动作,将这套百鸟朝凤再使一遍。” 都笑风说着话又拾取了一枚树枝握在手中,自己位于上手位缓缓摆了个起手式,位于下手位的寻参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的动作右手长剑斜直向天,左手握了个剑诀压到了右手之上,身子微微下端,双脚略成盘旋状,这个起手式倒是摆的可圈可点。 “第一式,白鹤剔翎。” 都笑风口中念着招式的名字,手中长剑缓缓递了出去,超起一个剑花整个人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朝身后刺去,那模样确实似一只长颈的白鹤正将尖喙插于翅膀之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这招本是为了对付身后的敌人,对于习有诸如八卦游身掌之类奇异步伐的对手正可起到以静制动,以逸待劳的功效。 演示的人已经刻意放缓了动作,寻参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也努力的在身前超起一个剑花,然后却快如闪电的将长剑往自己左手腋下刺了出去。然后左手才摆开一个鸟儿展翅的动作,最后双足才从扭曲中变为弓步。应该说她大致动作没错,只是每个动作都偏离了数分,时间配合上又岔走了数分,这样一来好好一招白鹤剔翎就变成了瞎子乱舞。不但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更破绽百出。 看到这一幕,都笑风也不生气,继续口中念着招名,第二式燕还巢又已经使出来了。 寻参也知道自己实在舞得乱七八糟,满脸尽是红霞努力的想跟上这位师兄的动作,可每每看在眼里是一回事,等到自己施展时却好像身体不受控制一样总是变得七歪八扭,最后一套剑法使完,比自己第一次单独练习时候还要更加难看。 小师妹似乎每个动作都有肌肉僵硬之嫌,莫非是她脑识受损,然后又影响到了身体的支配?想必是如此,那也不是没有办法纠正。 都笑风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虽然彼此本质不同,但练武者会有一些错误的和坏的习惯导致招数越练越走样并非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当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做师傅的往往就要让他们用身体去记住正确的姿势是什么样。 “我们再演练一遍,失礼了!” 都笑风先行告了罪,伸出双手就从背后将寻参搂在怀里,左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右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手把手的摆开了百鸟朝凤的起手式。 一般来说收徒之时总是男师收男徒,女师收女徒,就是因为教导之时难免需要肢体接触,若为异性的话多有不便。但都笑风虽然是在女人堆中长大,却天性使然又有个豁达的父亲,并未耳闻目睹成个娘娘腔,反而胸中自有天地,堂堂正正是个男子汉。此时虽然与寻参姿态看似暧昧,却全然发自一番爱护之心,脑中丝毫不带男女之欲自然面上一片倘然。受到身后人的影响,起初时还有一分的紧张三分的羞涩,渐渐的也平静下来,任由身后人握着自己的手将那十八式剑招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转眼已经是打到了第十遍,都笑风身体强健内功深厚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但却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显然是身体已经开始感觉到疲倦了。 正是这个时候!重复一个姿势直到人开始劳累,继续重复下去,当筋疲力尽的时候,身体就会自动将这个动作牢记。不过师妹似乎大病未愈也不适合太过操劳,再演练完这一遍便收手吧。 都笑风刚刚想到这里,突然便听得左边林中一阵脚步声传来,而比脚步声更响的则是一阵拍掌声,比拍掌声更冷的则是一声冷笑声。 听声已经知道来人,都笑风连忙放开寻参转过头去,果然是殷玳琳面带冷笑的鼓掌前来,左手臂上还挂着一个食盒。 “今日都日上三竿了居然还不见你来吃饭,我寻人一问才知道你在后山竹林练武。本来想你辛苦特地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午膳,想不到原来你是在这个……小师妹一齐精研剑艺啊?” 殷玳琳嘴角上翘,话里的酸味就算是没鼻子的人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琳儿不可误会,我只是为小师妹矫正姿势而已。” 都笑风心中无愧,却知道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女伴最是好多心,解释起来也不由多了几分焦意。 “咦——我哪里有误会,我不就说你们是在练剑吗?我没说其他什么啊?” 殷玳琳故作不解的走到近前,手中食盒放到了地下,顺手也捡起了一枚树枝。 “寻参小师妹怎么手也是我带上山来的,既然你这个师兄都如此尽心尽力,那我这个当姐姐的又岂能一旁坐观。习剑之道最重要就是随机应变,若是一个人死练不免练得僵了,不如我来给小师妹喂喂招吧!” “你这是……” “我怎样了?难不成只许你关心小师妹,还要画个圈子不让别人靠近她吗?” 殷玳琳打断了都笑风的话,“义正言辞”地说着。 “师兄不想我和你打,我就不打!” 寻参虽然傻,但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再加上肚子饿了,转身就要朝着草堂方向走去。 “他是你师兄,我也是你师姐!我说要打,你就一定得打!” 殷玳琳听得对方这话越发醋意大发,身形一跃在半空,同是百鸟朝凤中的一招,苍鹰搏兔已经居高临下刺向了寻参的后心。 693 剑冢 693 剑冢 求瑕宫后山松林之中,殷玳琳遇到笑都风教导傻女寻参的场面,动作之间颇有暧昧之处,不由心生怀疑,一时醋海兴波,闹出事来。 其实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殷玳琳又如何会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对自己对都笑风都不会那么没信心。但她要所告诫者并非是都笑风,而是这求瑕宫上统统都是女子,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入赘而来的男人,都笑风已经是唯一一个名草无花的帅哥。可想而知,明里暗里有多少师姐妹们“图谋不轨”的起过念头。为了防范未然,也为了不让师姐妹的情谊日后破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凡遇到这样的情况,殷玳琳总是恶狠狠摆出一副“老母鸡护崽”的姿势,无论是不是误会,都要以最严厉的姿态表明立场。 都笑风自是知道此节颇有些无奈,寻参傻傻的却不去想那么多,转身就走随口留下一句话来却不料正触在殷玳琳心头软处,一时血往上涌,人跃半空已是苍鹰扑兔树枝指向了寻参的后心。 “小心!” 都笑风眼见殷玳琳动了真火,伸手就去抓她的背心,但两人武功只在伯仲之间,她既然发招在先,自己又不可能使上杀招,这便追之不及,晚了一步,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中小师妹的后心。 电闪一瞬! 寻参虽然脑识不全记忆全失,但武感却好像高得惊人,刹那间已经感觉到了身后异状,手中那截还未松手的树枝已经从左腋下转刺了出来,竟然正是之前所练的那一式白鹤剔翎。都笑风这半天的苦心都白费了,寻参的剑招还是那么变形走样得鸡飞狗跳。 可偏偏就是这么几乎是乱打的一剑,在殷玳琳眼中却是宛如天外一剑直刺自己而来。并非是这剑招数如何其妙,也不是树枝上内力如何浑厚,更没有什么剑气剑光之类伤人数丈之外的东西,可这破树枝却正正点在自己出剑缝隙之间,虽然是后发,但若自己继续前刺的话,只怕会先将胸口撞在对方“剑尖”之上。 当然,那只是一根随手捡来的松枝,便是真的点在自己胸口也顶多是把衣服刺个洞,护体气功之下甚至连自己油皮都划不破,可这样一来自己就在剑招上已经输了。对方若是个成名的剑客也就罢了,眼前只是这么一个连剑都拿不好的失忆傻女,这面上如何挂得住? 鼻中冷哼了一声,殷玳琳一面讶异事之巧合,一面心中不无暗生警惕,不过自己这二十年的剑术也不是白练的,假若她这招反刺等自己剑招使老时再行刺出那确然是避无可避只能求个“同归于尽”,但她只是巧合出剑,时机太早自己还有变招之机。 猛然提起一口真气在胸腹之间流转,整个人突然在半空凝住了身形,手中所握的树枝也突然一变,手腕一抖间本来刺向目标后心的一剑已经转向刺向了对方的后脑。这样一来出剑的距离就短了半尺,自己就可以比对方先刺到要害! 这一变招也是精妙之举,并非是任何固定的剑招剑式只是随机应变,看得出殷玳琳剑法已经脱出墨迹的窠臼,并非练死于一隅之间。可惜她刚刚剑往上翘,却愕然看到寻参好像未卜先知一般的左手横摆过来正一把抓住了树枝。自己只是一时有气要给她一个教训,剑上当然没运真气,这“剑”也只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松枝而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被对方这么一抓,虽然掌心已被擦破,但也一把折断了树枝。而她更在扭身一转之间,手中树枝再进一尺,纵然殷玳琳已经含胸缩腹,但仍是被树枝点在胸口檀中之上,虽然连衣服都未被刺破就已经护体气劲震断,可这招数上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原来是扮猪吃老虎,你究竟是何人?” 殷玳琳声音一厉,此刻已经不是姐姐教训妹妹了。巧合之事可一而不可再,普天之下绝没这个巧理,这个寻参哪里是什么失去记忆流落青楼的可怜女子,分明身怀上乘剑艺,装傻充愣混入求瑕宫中,不问可知其心必诡。 既然存了这个心思,殷玳琳出手便不再容情。虽然人在家中并未随剑身旁,但纵使是半截枯枝运上了真力,明玉诀第四重功力之下树枝散发出了有若实质的寒气,休说是一个全无内力之人,就算是寻常内功有成者中这一击也是冰封气脉死如冰尸的下场。 “琳儿不可!” 一招交手顿挫之间已经挣出了片刻光阴,更为紧要的是殷玳琳的杀气刺激了都笑风的神经,知道此刻已经不是小女孩使性子,一瞬之间便要分出生死,横尸一人。 殷玳琳纵然手中所持为枯枝,可一剑当头劈下却是如雷霆落地,霹雳狂击,手中“枝剑”虽轻,剑势却开天阔地,正是圣灵剑法中最重一式——剑十二!剑圣也曾从此式创出霸王剑法,以势取胜,剑未至先夺人气魄三分。殷玳琳虽然是女子之身,但性情爽直刚硬,正适合这路剑式。 都笑风虽然也为寻参能一剑反取殷玳琳而感到奇怪,但类似这样的奇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早在教导她最早剑术基础八式之时就早有怀疑她本是一个失忆的超绝剑客高手,此刻虽然令人好奇之心更上一层,但也只是善意探究之情而已。就如刚才自己估料到那样,假如这个寻参当真是不傻装傻的话,那以她的演技完全可以装傻到底,之前就没必要在演示八式之时引起自己的注意,此时又为了分明毫无杀气的一剑而取疑于琳儿,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势之至重者为剑十二,势之至轻者则为剑七,都笑风生性淡泊不喜欢强求,就连习武练剑都喜欢自然而然,对巅峰之技也没什么太过执着的追求。但世界上有些事情正是强求它时它不来,不求它时天上来!求瑕宫中一百多年来曾经站在圣灵剑法石壁前的何止数百人,但真正能学会一招半式者也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也曾有苦苦面壁二三十年而一无所得最终抱憾而终者,都笑风这么无可无不可的随便一学,剑七已经好像自己附体一样扑进了脑中。 那些当然都是过去的事情,此刻剑十二遇上了剑七,虽然同样只是两根树枝,却是天下间第一流的剑法交会。剑十二重如山岳,厉若雷霆,无坚不摧,挡者俱毁!但纵使倒泰山之巅亦不能破云雾之轻,纵使汇九天霹雳之狂亦不能解流水之柔,是故剑七以轻柔而存,能容天下! 这一幕外行人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小孩在打架,一个拿着树枝当头劈下,另一个闪身进前同样举树枝招架,结果两人都一时僵立不动。但两枚松枝上的寒气四散之下,四周的松树与草地之上都结起了一片冰霜,在这繁华似锦的时节之中,甚为奇观。 殷玳琳与都笑风自幼一齐长大,一齐习武,虽然彼此心性不同但资质却在伯仲之间,内力与剑招也都是伯仲之间。其实若要细究之下还是殷玳琳用功勤奋一些,但既然剑下之人变成了情郎当然不能继续往死里砍,一触之下两人同时撤力,各退一步之间散离的寒气已经将四周冻结,连站在都笑风身后的寻参都不由打起了寒颤,抱住了双臂。 “都笑风!你是被她迷惑了吗?她明明身怀上乘武功却装傻,是大大的细作啊!” 殷玳琳好像恨铁不成钢一样,狠狠跺着脚将树枝扔在了地上。 “琳儿先冷静一下!小师妹失忆前可能是剑术高手之事我早有所料,但你想想,假若她真是细作的话,怎么可能因为你这毫无杀气的树枝而做出这么大的反应,而又同时被这树枝划破了手心?” 关心则乱,殷玳琳心中先存了这女人不是好人的心思,从一开始的“对自己所有物可能暗生暧昧的小偷”起始,稍一遇到意外自然本能的会往坏的方向想去,结果就成了“居心叵测的细作”。但都笑风心神稳定没有先入为主,其中疑点自然不难剖出。被他这么一说,殷玳琳也张口结舌,开始觉得自己可能错怪好人了。 是啊,寻参本来就是一个失忆之人,她失忆之前是个普通小家碧玉还是超卓的女侠自然都有可能,那一身奇怪的筋骨经脉其实早就揭示着她与众不同之处。只是她是被自己从青楼的兽爪中救出,下意识就将其定位成了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突遇变故这才感觉反差的惊人。只是,自己杀剑都已经下了,如今再说搞错了,这脸面上如何下得来? “反正,反正她就是奇奇怪怪,就算不是细作也,也未必就是……” “就是”什么也说不下去了,说“未必就是好人”吧,这人还是自己带上山的,这话说出来就和抽自己一耳光没什么区别,当真令人难以启齿。 “反正,反正你就是护着她就是了!” 殷玳琳涨红了眼,又狠狠跺了跺脚,转身连头也不回的奔出松林去了。看着傲娇的姑娘一溜烟的跑了,都笑风唯有苦笑,这一堆烂摊子竟然都丢给自己了。 “你殷师姐就是这样,虽然凶了些,但对身边的人非常在意。别看对山下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若涉及到了她关心的人,她可马上就会变成一团烈火。刚才是她误会了你,这会别看不好意思跟你道歉,但最后明后日肯定会借故来找你和解的。小师妹你别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才好。” “没事,没事。” 都笑风此刻心思都在殷玳琳身上,没有注意到寻参这个小师妹此刻眼中的阴霾已经又少了几分,人说话时脸上的傻愣表情也弱了几分。若是他能一路将寻参的所有遭遇尽览目下,当可发现这个失忆之人越是目睹激烈高超大武技脑识就恢复得越快。刚才又见到了剑七与剑十二两种截然相反的极势交并,脑识中的阻碍竟然瞬间又去了五分。 “小师妹若是无事就自己回草庐去吧,我还有些担心你殷师姐就不直送你回去了。” 都笑风心神不定交代了两句,自己也转过身往殷玳琳跑走的方向追去了。 眼看着这一女一男两个别扭的表演,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她只觉得好笑,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心,转头也往药庐草堂走去。 寻参的识损之症在这短短半日间已经大有缓和,而另一边化名为青晨曦的东方未明也经走到了魏王武坟的地宫之中。 这座地宫乃是三国时期的魏王曹操下令所建,这位大人物不但挟天子以令天下权倾一世,而且更在军中建立摸金校尉,发冢中郎将等体系,肆无忌惮盗尽先人坟墓。但有道是剃人头者亦为他人所剃头,曹丞相当然也怕自己死后被人依样葫芦的刨尸盗坟遭了报应,是以他的地宫阴宅所建立之隐蔽与坚固便可想而知。先是立疑冢七十二座以惑人耳目,真坟却是藏在了这高高的昆仑山中。借天险之势又附穿凿人工加筑成迷宫天道,而墓穴更深藏数十丈的地下,可谓是真正潜藏到了极点! 然而就是这样的隐藏也未能让曹操放心,又命***修地宫,不但建立十九座兵器冢与自己陪葬,这地宫中的机关也是博采了自己部下几十年盗墓经验之大成。除了那虚无缥缈的始皇陵之外,这魏王武坟从防盗的角度来说也应该称古往今来第一冢了。 只是可惜,曹操思虑再周也挡不住命运之无常。天知道怎么会突然掉下一群自称“轮回者”的怪物下来,纵使再运筹帷幄的算计,最后还是被一个乔装成当地山民的小子抱着一起跳了崖,在河流礁石中一头撞死。其后虽然得左慈仙人之助死而复生,但身怀龙气已失,他在地宫之中排布的复生之阵究竟是真是假也再无机会验证了。 不过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但凡来到此冢者自两晋起便都是飞檐走壁的武林人士,众人都是冲着兵器冢而来,心中都对此地主人几分敬意,倒也没人去将曹操从墓中之中拖出曝尸或去扒他身上的贴身之物,也算是意外保得平安了。 那些都是旧事,东方未明自然不得而知,只是依地宫门口守宫剑女的指示,沿路而下直奔剑冢而来。 魏王武坟的地宫修筑未必见得华丽,石材大都是从周围昆仑山中采掘而来,虽然灵气十足但却大都黑而沉实。三国时候金银稀少,这地宫更少了这些华丽的装饰。取而代之的是到处可见的浑厚石雕和铜铁铸物,便是侍立的石人手中所持也是刀枪剑戟,曹操“武”之谥号当真名不虚传。 地宫虽然不见华丽却是大如一座小型城市,内里四通八达宛如一座迷宫。若非求瑕宫数代以来已经一步一营地将整个地宫摸得清楚画下了图纸,东方未明恐怕也还不敢深入。 真是……一个讨厌的地方! 数十丈的地下,纵然开通外气已经千年之久,但那股属于坟墓的死气与沉重却依然重重压在东方未明的心头。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肋下,那里有一根肋骨此刻仿佛还隐隐作痛。当年也是在这样一个地宫之中,自己初初投入恩师门下不久便遭遇了那个让人日思夜想,何不能生食其肉的女人!就是她以诡诈之道在恩师面前几度兔脱,更以金蝉脱壳之计救走了自己剑下的丐帮萧遥又以一指禅的功夫点断了此处的肋骨。之后更破坏了天龙教的整个计划,让龙王教主和恩师夜叉都惨死洛阳城中。从那以后每每进到类似墓穴一类的地方,自己其实早已经痊愈的旧患之处都会隐隐作痛,仿佛是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忘却这一段血海深仇! 也许当真是天可怜见,这次被殷玳琳救下的那个失忆女子却是有极大可能就是自己那不共戴天的仇人。假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当真是老天开眼,叫这贱婢落在自己手中。一刀杀了她岂非便宜,倘若不能将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自己就枉为夜叉之徒! 墓穴地宫的气氛又唤起了东方未明的种种回忆,在一阵的咬牙切齿和幻想之中,他沿着守宫剑女指示的路径已经来到剑冢的门口。 手持着火把,低头从打通的洞孔中钻进了剑冢,东方未明眼前突然一片光明,这个占地数亩的大冢四壁之上都挂满了琉璃为盏的长明灯,里面烧的全是来自天竺的龙犀香油。数百盏大灯将整个剑冢照得宛如白昼,而那淡而不散的香气更好似最好的檀香一般安抚着人的心灵,使人更容易进入心思平和的集中状态。 说是冢中藏冢,其实只是在庞大的地宫之中又挖了一十九个大坑,仿造殉葬坑的模样将各种兵器分门别类的扔在其中。东方未明眼前的便是一个超级大坑,里面各色剑支横七竖八,或插或躺放了一坑!初时当然只有魏王曹操的收藏品,但历时千年以来,追求剑艺的剑客们也时有将自己爱兵陪葬其中,是以内中长剑或新或旧不一而足。 就在东方未明心神尚在为眼前这一幕震慑未归之之际,耳边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你的剑,很不错!” 694 剑二十三 694 剑二十三 东方未明的武艺在现在江湖中纵然及不上剑圣、无因方丈这些巅峰人物,但也不下于谷月轩、萧遥等人,堪称一流高手。而且拥有五十年前传奇人物徐小侠留下的半卷《万宗归流》,虽然欠缺了具体的招式而无法修炼,但对武学的认知无论是在深度还是在广度上都非同辈可以比拟。更何况作为一个武林公敌东躲***了将近两年的人,若说警惕心不够那也是冤枉他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被人摸到了身后还不知不觉,直到对方出声才知道有人过来了! “你的剑,很不错!” 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年轻,很清脆,本来应该很好听,但却是说不出的清冷无情,好像出自一个玻璃人的口中,令人不寒而栗。但提到“剑”字之时,这一份清冷之中却又夹杂了一份狂热,好似冰火两重天一般竟然奇异的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魅力。 可来人既不是拜月化形的狐女,东方未明也不是借宿孤寺的书生,他当然不会被这“漂亮”的声音所魅惑,听得有人到了身边,几乎本能的已经朝前扑去,同时手往腰间一探便要取剑,不料却是摸了一个空! “这真是一把好剑,可惜,为什么要这样藏头露尾呢?你听不到这柄剑在哀鸣吗?” 还是那个声音,这次却是在一声弹剑的清响之中又夹杂了几分怒意。东方未明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黑铁重剑正被一个长身女子握在手中。这个女子有着一副和昨晚宴席间那上官萍几分相似的五官,却不似后者的雍容富态而显得挺拔超卓。 这女子看年纪不会比自己更大,挺直的鼻梁上挑的凤眼,一双细眉斜插入鬓,美则美矣却又太过灵气逼人,凡夫俗子望一眼就自惭形秽,若非也是一等的人物原也没本事去细看她究竟是美是丑。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瀑布一样青丝,没有挽髻也没有插钗,就那么当真像瀑布一样的落在身后一直垂到了腿弯处。 此刻她正手持着自己的黑铁重剑,剑已拔出鞘来正握在自己面前,仿佛那是她的情人一般正微微皱着眉。右手握着剑柄,左手往剑身之上轻轻一弹,一声清脆的裂响之后,黑色的铁质剑身竟然好像瓷器一样的破碎开去,壳一样的掉落在地下,露出里面此剑的真实面目——一口其冷似霜,其色如雪的神兵利器。 “此剑散发着不同于其他宝剑的灵气,其剑上血气颇盛,戾气却没有多少。此剑主人定是好斗而不好杀。剑身上残留着一股极强的剑意,同时也极为崭新,剑主高手离开此剑不超过一百年。此剑所蓄的剑意竟有包罗万象之感,其主人定是一个游历天下的超卓辈。虽然从未见过这把剑,但百年之内符合这些特性的剑手也只有一人——六十年前以弱冠之年便走遍江湖,与武林大会之上赢得天下第一的传奇剑手徐小侠!那此剑就定是神剑傲天了!” 东方未明此剑本是从徐小侠古墓中得来,后来成了武林公敌便不敢轻易再以本来面目示人,是以聘请高手匠人在傲天神剑之外又铸了一层铁鞘掩人耳目。谁想在此女面前竟然是如掩耳盗铃一般。 “明明是一把罕世所有的神剑,却被你这样束缚,你听不到此剑在哀鸣吗?” 第二次又说了同样的话语,这女子的杀意似乎一时剧增,虽然长剑并未指过来,甚至连眼神都没瞟过来,东方未明却感觉到了身周好像有无数的利剑已经顶住了自己的要害。这可不是什么错觉般的压力,他清楚得很,只要对面人一动念之间,自己就会被这些无形剑气戳得千川百孔! 寻常剑道高手能够劈出一道剑风熄灭数丈之外的蜡烛已经称得高手。能以气汇剑凝出剑芒的便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是高手中的高手。眼下此女无需任何姿势,动念间数十道剑气已经宛若实质般盘旋自己身周,这固然有此地剑冢千年以来剑气积养的助益,但此女能够将剑气停住凝而不发,就算让自己再练三十年也无法达到这样的剑境。 “此剑非我所有,我自知资质所限剑艺终身也无法达到巅峰境界,也不配用此傲天神剑。是以用黑铁包裹其身,以示不敢轻用之意!” 感受到这女子不是在开玩笑,东方未明脑中急转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这番话说得谦卑恭敬尚在其次,关键是正投对方爱剑,重剑的心理,让对方也以为自己是爱剑之人,起码有自知之明不敢轻易亵渎,好感也会多上几分。可惜,这套数年来屡试不爽的揣摩人心之法在此时却是碰上了钉子,浑身要害处一紧已经破皮流血,那十几道剑气又进逼了数分,肃杀之意更十倍于前。 “心不诚,满口胡话的人连握剑都不配,还谈什么亵渎?” 女子身无杂念一心专研于剑道之间,虽然不通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但至诚至灵之心却是可以将人类藏于皮下的各种表情从面具之下揪出来,东方未明的言辞与表情都乔装得没有丝毫破绽,但他的内心是假,这一切就都成了白费! 起先还有一念想到此人能到这里必然是与求瑕宫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虽然他对剑不敬但一身武骨也算不凡,本来只想小惩大戒一番将他逐出剑冢便算了,谁曾想此人竟然还满口胡说八道,这样的人留着也是无用了。 想到此处,女子心念一紧数十剑气便要发出,东方未明虽然未曾了解所以,但也明白自己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如果说刚才那还只是薄怒的话那么此时便是真怒了。 “剑二十三!我知道剑二十三的秘密!” 东方未明大叫出声,所有的剑气在将他的心肺刺穿之前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你知道什么?” 长发女子本来一直冷冰冰的,纵然是生气也是一股寒意逼人。但一听得“剑二十三”这四个字,本来的一个冰块的瞬间化成了一团火球。几乎是超出视界之外的速度,连眼睛都来不及眨的那柄雪亮长剑已经抵到了东方未明的眼球之上。后者只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铺面,并非是真的热浪袭人,而是那女子的眼神让东方未明感觉到了狂热的情绪。 “我说,我知道剑二十三的秘密!也知道其中修炼的关窍!” 事到如今,东方未明便是智商再降低两个档次也该明白眼前人便是求瑕宫传说中的那位千年一出的天才剑手,宫主上官霓的孙女上官丹凤了!这位大小姐在沿路之上可听得殷玳琳不止一次提起,虽然对她的剑术天赋是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同时也不难听出这并非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自从十二岁上官丹凤便就这样一直呆在这剑冢之中,少年时期时偶尔会与进入剑冢中的人讨论圣灵剑法,但随着年龄的日渐增长,能与她讨论剑法的人也越来越好,等到她十六岁的时候,剑术已经远远超出了求瑕宫所有的人。于是人们更少能听到她的声音。除了一日三餐的有人送饭进来之外,她就这么整年整年的泡在这剑冢之中,外面的纵使是她亲爹亲娘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如果他们想见,就只好自己下到剑冢之中,然后陪着女儿发呆。但话又说回来,若非是如此专注到了这个地步,以她双十的年华又如何练得出这一身惊世骇俗的剑艺。 “世俗所传圣灵剑法共计只有二十二式。前十八式为根,后三式为枝叶,而最后的剑二十二便是开花!是以只有练成前二十一式者方能感受到第二十二式的存在!” 东方未明说话间感觉到刺入自己身体的剑气已经缓缓退了出去,显然对方已经为自己的言辞所打动,这次总算是没有再说错话。同时他的眼光这才有暇往这座剑冢扫了扫,虽然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剑插在坑中,冢壁四周也曾绘着各式各样的图形和口诀——这里用了个“曾”字是因为现在这些图形和口诀都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冢壁上只留下了圣灵剑法的痕迹! 是痕迹!不是图形,也不是文字,是有人在这里施展圣灵剑法而毁去了千年以来数十位顶尖剑客的毕生所学。这不是简单的用剑将文字铲掉,而是以一式就破去了对方的整套剑招。二十剑的痕迹划掉了本可流传百世的绝顶剑艺,这一幕好像在诉说着,既然有了圣灵剑法,那普天下间其他的剑法便没必要存在了! 只用到剑二十,从古至今以来最上乘的剑法就已经被破得干干净净,圣灵剑法的主人狂傲之余又不由觉得怅然若失,普天之下竟然没有对手能让自己施展剑二十一,那么就算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又能去找谁验证? 饱含着骄傲、愤怒与不甘,最后的的剑二十一狠狠劈在了墓地的中央,一道整整齐齐头尾相连的六边形的裂口中间,一把比自己的黑剑更阔了两寸长了一尺的重剑就那么插在那里。好像一座埋葬着圣灵剑法的墓碑,又好像一座标记千秋功业的华表。 “说下去,你还知道什么?” 东方未明的眼神一瞟之间,对面的上官丹凤已经迫不及待了。手中长剑又往前一指,从眼睫毛的位置递到了眼膜的位置上,现在只要眨一眨眼就会夹到剑锋,可若不闭眼的话剑尖上传来的寒意又会让他怀疑下一刻这只眼睛就会瞎掉。 “就算顶尖的高手也最多只能从剑二十一中感受到剑二十二,但若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剑者,便可感觉到纵使剑二十二也非是圣灵剑法的尽头。彼岸之处更有剑二十三,那才是真正开花结果,天下无敌的剑法!” “说的不错,不过就凭你这块料想也不可能在进剑冢的刹那间就看出这么多的东西,说,是谁告诉你的?” 虽然一心只扑在剑上,但上官丹凤并非傻子,若无绝顶的聪明,又如何练得成绝顶的剑艺,只是平日里不屑将自己的聪明分在无谓的事情上罢了。 “确实我是听说而来,而且说这话的人便是姑娘手中这把长剑的主人!” 东方未明说出这话之后终于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稍歇,这才敢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脑袋从剑锋之下挪了出来。 “徐小侠大侠成为天下第一之后便游历山河,以他老人家的阅历和能耐,便是数十年前到过昆仑山的求瑕宫中,进过剑冢见过圣灵剑法而不为人察知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总之在下机缘巧合之中曾经进入过徐大侠的机关墓,从里面得到了《万宗归流》与傲天神剑。在下对于圣灵剑法的认知,便是从万宗归流中得来。” “不用说过多的废话,你只要直接转述他对剑二十三的评价就行!” 对方不停的在边缘上挠痒,上官丹凤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是。徐大侠曾经在遗世秘籍中言道,这剑二十三一式已经超出了人理的范围而进入了天理的境界,根本就不是人能够施展出来的剑艺。其悖逆之处直若要毁天灭地,是故天不容它。便算是有天资绝顶之人当真练成了这一式,在施展之际必遭天诛,这一招也根本不可能完成。除非……” “除非什么?” 听到了关要之处,上官丹凤也毫不掩饰急迫之情。这五年来她苦苦在剑冢中思索那自剑二十二中模糊感觉到的开花之后的结果,虽然一日比一日更有进展,但也一日比一日更加茫然,自己参悟所得的东西正在不断的否认自己曾经的认识,如果自己的基础是对的话,那么这剑二十三就是错的。而如果剑二十三是错的,又怎么可能结实在对的树枝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若非明玉诀心法本来就是镇定心神,纾缓平和的奇效,换成了其他人这般苦思,只怕早已走火入魔。就算不***经脉变成废人,也会沦入魔道抄起剑来杀一个灾星降世大地红。 “徐大侠秘籍中言道,若要练成此式,必须先达天人之境!但谈若真的达到了天人之境的人,又对这种毁天灭地的剑式不屑一顾了。是以这样的剑式终归没用,传说中终归只能是传说中!” “废话!” 上官丹凤长眉一挑,周身剑气不动自发,东方未明只觉得自己脖颈间一凉,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流了出来。这个场面真是似曾相识,昨晚宴间上官霓也曾以此招对自己警示,不过她尚要动用到发剑,显然是不及孙女这般的“剑域”多多了。 “不用藏头露尾,你有的是话未说尽!要是今天想要活着走出此地,便一五一十将你所知的都说出来!” 上官丹凤眼中不存虚妄,虽然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但对方到底说没说谎,说没说尽却是一目了然。 “不错。我话确实未说尽,只是如果你想听下文的话,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再杀三个人。” 东方未明一梗脖子,此刻却半步不让。 “说!” 察觉到对方已是宁死不屈,上官丹凤也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听他的条件。 “一个条件是嫁我为妻并且不将原因告诉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的父母。” 东方未明提出了一个很香艳的条件。 “答应了。” 回答得毫不犹豫,或许上官丹凤心目中嫁不嫁人又或嫁给谁根本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后杀三个人!放心,不单单是为了我,对你来说,杀这三个人也与剑二十三有莫大的关系。” 似乎对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感到一丝讶异,但又感觉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不犹豫接着按自己的谋划中说了下去。 “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剑圣!对于这个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剑圣?你说的那个五十年前娶了求瑕宫女子,然后又违背宫规偷学圣灵剑法,而且拒绝将女儿送上求瑕宫的人?” 说起其他江湖人士也许上官丹凤未必知晓,但剑圣此人却是例外,一来他恐怕是当今武林剑术最高之人,二来他与求瑕宫的关系也当真是一言难尽。 “不错,就是那个剑圣!”东方未明点头点头,当初洛阳大战,这个剑圣也是围攻龙王教主的主力之一,若要报仇,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尤其是这个老贼年事已高,倘若自己慢了一步还让他得了个善终,那当真是毕生之憾。 “剑圣虽然只学了一式剑十二,但这五十多年来以他的资质也已经将之开花散叶演化成了霸王剑法。你当知道剑二十三亦是从其他圣灵剑式中‘生长’而出,这霸王剑法昔日我曾目睹过一次,已经《万宗归流》中所记载的剑二十的诸式的原理有异曲同工之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相信你对这套剑法不会不感兴趣。而更为关键的是,去年间江湖有传闻,说剑圣已经弃剑不练而跑去种花,自改‘剑圣’名号为‘花翁’。我想你该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东方未明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从剑圣到花翁。是天人之境吗?” 上官丹凤转剑入鞘,双目中放出了奇异的光芒。 695 雷蛛 695 雷蛛 走出魏王武坟,东方未明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痕,这才一口长气吐了出来。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竟然都没向上官丹凤报上名字,不由哑然失笑,看来自己也没真的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程度。不过虽然险象环生,但总算是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如此一来的话便可以借助这个女人的手先铲除三个最棘手的仇人了。 剑冢一行,地宫之中不知时间,出来时看天色才发现日已过午,腹中微感饥饿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这个时节昆仑山的天气就像娃娃脸一样说变就变,清晨的时候明明还是阳光万里,此时却突然乌云密布,黄豆大小的雨点倾盆一样的落了下来。 东方未明看了看一时半会没有停止迹象的天色,又转头看了看那魏王武坟,已经与上官丹凤约好了明天一早出行,对于这个女子他竟然心底生出了一丝惧意,如非必要实在不愿意再进到那地宫之中,相较之下,还是淋雨回去比较上算。而且自己明日要与上官丹凤下山之事也需向上官霓等人回禀,还是直接前往求瑕宫正殿吧。 想到这里,东方未明顶着雨便向正殿走去。他的内功虽然还没到离体一寸形成护罩,风雨不入的地步,但寒暑不侵已经不是什么难事。此时虽然淋得衣衫湿透,但寒意无法入体,只要到无雨之处运功片刻,这一身湿衣自然可以干透。 烟霞顶上风雨正大,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谁还特地跑出来修炼“淋雨”神功,是以一路无人本属正常,可东方未明走着走着却看见了一个“不正常”的人正在一个小亭子中躲雨。这会儿雨狂风急,那小小四角亭子进退不过丈余,亭内早已是积水盈寸,亭中之人也已经与落汤鸡没有二样。 这个不是那个寻参吗?也就是大有可能是青立雪之人,怎么傻愣愣的在这里淋雨?莫非是监视自己而来? 东方未明心中有鬼,遇事自然往最坏的方向做第一考虑,但下一刻已经又转一念,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休说这个青立雪是真是假尚在两说之间,也休说她的失忆是真是假也在两说之间,就算这二者皆是真的,以她的智慧也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以这么惹眼的方式“监视”自己吧。 “这不是小寻参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啊?” 不论对方目的到底为何,光凭自己臆断永远是得不到真相的,东方未明走进亭子之中,抖开了自己的外衣遮挡在了寻参之前,轻松的说着,浑然不露半点心思迹象。 “我,我迷路了!” 寻参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有点脸红,她明明是从松林出来后要回药庐草堂的,可突然道逢大雨,眼前一阵迷茫中已经不辨东南西北,糊里糊涂的抱头奔跑间只看到了道旁这座亭子,于是也只好先跑进来躲雨了。 只是一天之隔,她的眼神似乎清明不少,虽然依旧好像是记忆不全,但这脑识已经与常人相去不远。看来这位姓张的神医当真不愧一个“神”字。 “迷路就迷路了吧,我们在这里稍待雨停,然后我将你送回去药庐便是。” 东方未明笑着伸手握住了寻参的手,并非是无聊的想揩油,两人手心合拢间,一股暖流从他的手中传了过去。真气传递之下,寻参只感觉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终于不再发抖了。不由对对方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东方未明也只是微微一笑。 刚才内力的传导已经再一次探明对方经脉虽奇,但里面确实空空如也,并非是曾经有一身功力然后又被废掉的样子。从这个角度说来,她筋骨虽奇,但确实又不大可能是那个人,这一切真是云里雾里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时候因为要借助殷玳琳混入求瑕宫,三人实在呆得太近且自己对这个酷似青立雪的女人也未拿定主意到底是让她死个痛快还是要留她到最后再折磨得她生不如死,是以一直都没下手。可如今求瑕宫的一切虽然看似顺当,但实际却是在走钢丝之上,上官霓固然没有如预计中那样因为夜叉的关系对自己稍微亲近一分反而多加戒备,而药庐草堂中的那个人也给了自己不详的危险之感,再加上上官丹凤虽然还是照着自己的路线行了,其间却是如履薄冰几死几生,这当口真的经不起更多的变数了。 东方未明面上微笑,心中却是已经起了杀意,但要如何杀又是另一个问题了。这个寻参现在可不是还在山下青楼里的小妓女,求瑕宫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莫名失踪掉一个人可不是可以轻松当成无事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上官霓等人对自己的感觉可并非是什么良好。而若是以武功或者其他什么杀掉她的话,未免留下让人追踪的痕迹,追到自己头上之时可不是那么好脱身的事情,如此那么只能让她死得毫无痕迹吧。 想到这里,东方未明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定确实是除了彼此之外空无一人之后,转过身来背对着寻参,自己则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来。在寻参视野之外,东方未明打开了那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盒子。 盒子不大,只比巴掌略大寸许,打开之后却是分成了五格,每格之中自成一个颜色。乍看上去五颜六色很是好看,仔细一看却不由使人毛骨悚然。 这盒子每个格子之中都爬着一只或者一堆的毒物,它们好像是正半睡未醒,又好像只是反应迟钝,蠕蠕而动间整个五色似乎也活了起来不停摇曳着,让人心生恶心之感。 话说一甲子之前的徐小侠之所以名垂青史被武林中人奉为神明,绝不单单是因为他武功高强——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天下第一多了去了——真正的原因是这位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除了武功剑术之外,在暗器、用毒、医术、甚至文韬武略方面同时都称得当世第一!这样的才华已经不是简单用“天才”二字可以概括,后世无数之人甚至都以为他根本就是天上仙人下凡。于是在他的遗典《万宗归流》之中,所记载者也并非单单是武功而已。 天龙教自得到《万宗归流》的上半卷之后,龙王并未毕帚自珍的藏在枕头底下,天龙教内之人多有曾经一睹者。东方未明便曾经得其指点而速成了六关的金钟罩,而教内毒医更是从其中“毒物篇”里悟出了一套养毒之法,闭关后一心钻研五毒的创新。但这《万宗归流》天龙教只得到了半册,虽然有宗旨原理,但却少了具体的操作之法,毒医作为天龙教少数逃脱洛阳大劫的幸存者之一,这几年来更是废寝忘食足不出户,这五毒养成已经小有所成。东方未明出门办这件大事,其中变数不可尽料,是以行动之前也向毒医讨了一盒,以备不时之需。 盒中五毒者,金为蜘蛛,木为青蛇、水为白蚕,火为蚂蚁,土为蜥蜴。但假若仅仅只是如此的话,这五毒也不过是寻常毒物罢了。毒医这五种毒虫独特在于,其尽纳天地间最纯粹的五行之力培养,所具特效绝非简单“有毒”二字而已。 仅以蜘蛛而言,毒医为此虫起名雷蛛。乃是需要采取健壮雪山大狼蛛,以金属药物自小喂养。如此数代之后再取大而健壮者所产之卵孵化的小蛛以火属药物催眠入睡之后置于蛊盆埋于地下。然后以鼓敲打做惊蛰之声唤醒众小蛛,盆内无食众蛛必会相残——众蛛先是分立于蛊盆四周,然后相互瞪视,不多时候必然有一蛛露出体弱力衰之相,其余众蛛立马会扑上前去将之分食,然后又复站其位,不断往复这个过程,直到最后尽剩一蛛。那便是吸取了所有蜘蛛的毒素与精华,若是以制蛊论,这已经算是蛊虫炼成了。但毒医要的不是奇蛊,而是奇毒! 一次炼制这等奇蛛数百,挑选其中身具雷纹者相互交配,再喂以雷属更强的药物,直到产生出雷纹清晰,人以手摸之有异样麻痹刺激感者方算是完成了第一阶段。之后便要选一个正阳日的雷雨天,在高山之处以铁剑吸引天雷劈落,落点处早布好蛛网一张,雷纹蛛卵千粒。天雷之力通过蛛网传进蛛卵之中,倘若这批卵能孵化,其中的蜘蛛便会雷纹凸显,身带雷霆之力,故称为雷蛛! 其余的四毒练法相近。这五行毒物者一旦伤人也与寻常毒物不同,雷蛛若咬了人,那人便死得好似天雷所劈,皮黑肉硬发皆倒竖;枯蛇若咬了人,那人便全身精血体液尽泄,伤口处流出诺大一滩湿液,而尸体则枯若干尸;冰蚕若咬了人,那人便如身入雪山之中活活冻死,并非寻常的阴毒迹象,甚至于全身衣物都会结冰;若是火蚁咬了人——火蚁与其他四毒又自不同,向来需群居方活,咬人时烈焰四散,人死若火焚之刑,甚至于周围的木料纸张也会一并燃烧;地蜥若咬了人,那人会肌肉僵硬如铁,却一时不得死,非得三日三夜后才渐渐僵至心脏,得一个解脱。所遗之尸体有若石块,寻常刀砍不动。 这五毒炼得幸苦,但若细细评点下来未必便比其他毒师精心饲养的毒物更能杀人。其所价值者,乃是五毒蕴含了五行之力,若能更进一步使其流转,那便是一个小天地!武者以天人合一为最高境界,毒者若真能达至此步,也可算的旷古烁今,其价值远非那种“一滴水毒死一个城的人”的“寻常”剧毒可以比拟了。 不过此刻东方未明只是想要杀人,他所要的却正是“一滴水毒死一个城的人”的“寻常”毒药。 如今雷雨大作,倘若这个傻女是被天雷劈死,那么想来任谁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吧。 东方未明想着,手中轻轻一拨,一只一寸来长的蜘蛛便从盒中掉落到了地上。起先时候还有些迟钝,好似睡得太久头脑不清,但在一个霹雳闪过之后,雷蛛却似听到了冲锋鼓声的战士,猛地一下精神抖擞了起来。 饥饿的,惯以人血肉喂养长大的蜘蛛本能的寻着食物气息的方向,第一个便朝最近的东方未明脚下爬来,后者却好像站久了不舒服一样的挪了挪脚步,顺手将五毒盒揣入了怀中。那雷蛛第一个目标错失,自然而然的便朝着第二个目标爬了过去。 东方未明眼角的余光跟着蜘蛛,人却宛若无事一般的与寻参说着话,后者全神贯注只在他的身上,哪里有留意到一只寸许大小的虫子已经沿着自己的裤脚爬了上来。 “青师兄,你说的那真的有那么傻的兔子,会一头撞……” 寻参正听着对方说那“守株待兔”的故事,人这还笑着间,突然手上被什么东西轻噬了一口,随即一股巨大的电流瞬间传遍了全身。寻参脸上的笑都未落下,整个人全身都肌肉都好像已经被麻痹了一样,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脸上僵硬的笑依旧那么笑着,整个人浑身抽搐瞳孔已经开始放大。 雷蛛就那么趴在地上人的手上,此时全身都好像变成了一团紫色琉璃般的水晶蜘蛛,只见那条雷蛛咬住了他手背。雷蛛身透明如水晶,看得见一条血线从雷蛛之口流入,经过蚕身左侧,兜了个圈子,又从右侧注向口中,流回寻参的手背。 这蜘蛛进食从来不是生吞活咽,它们总是将猎物的身体融化然后吸其精华,是以蜘蛛网上所见到猎物尸体往往都只剩下一张皱皮。但这培养来吃人的蜘蛛,若要将一个人都化成浓糊,它那小小的身子既装不下也无此必要,是以雷蛛总是将人电死之后,将其血液在自己体内轮转一循环,吸纳血中生命精华,也便足够了。 东方未明就在那里看着雷蛛吸血,又过一阵,见寻参的脸面上、手脚上,甚至衣服上都起一层淡淡的紫色。 却是奇怪,这雷蛛吃其他人时似乎为有如此反应啊?假若这中毒迹象这般明显,说是被雷劈而死恐怕难以置信。 东方未明疑虑未定,但见雷蛛体内仍有血液流转,显然吮血未毕,突然之间,雷蛛身上反而有丝丝热气冒出。这景观更是见所未见,东方未明也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判断。 正惊奇间,嗒的一声轻响,雷蛛从寻参手背上掉了下来,八只长脚卷成了一团,肚腹朝天,呆呆蠢蠢的一时翻不转身,眼看竟然是不活了! “咦?” 各种怪事咄咄而来,东方未明讶异了一声,终究知道雷蛛厉害不敢轻易以手相试,弹指间一道劲风袭过,那雷蛛登时稀烂一团。 此时再看寻参,仍是大大睁着眼睛躺在那里,脸上的笑还是那么僵硬着。瞳孔已经放大,胸口更无起伏,刚才那奇怪的异常紫色也已经干干净净的褪去,好像之前的那一幕全都是东方未明的错觉一般。 犹不放心,东方未明再俯身下去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又搭了搭她的脉搏,这才十二分的确定,眼前此人终于死了。而且手上雷劈的黑痕显然,体内经脉再明白不过的是被雷电损坏,虽然没有夸张的发皆上指,但这死因也是再了然不过。 松了一口气,东方未明站起身来。想来是毒医初研五毒不久,连他自己都说尚在实验中,出些各种异状本也不足为奇。 想到此处,东方未明面露微笑走出亭去直奔求瑕宫正殿,好歹是具尸体在此,计算是被雷劈死的自己也该有所避讳才是。 有说,天命该绝的时候便是喝口水都能呛死人,天命不该死的时候就算身中二十多刀都只是轻伤。东方未明倘若有个什么细故在这亭子里再多逗留半盏茶的时间,那么当可看见死者复生的惊人一幕。可惜他这么一“偷懒”,却救了寻参的性命。 原来寻参手指一被雷蛛咬住,全身经脉顿时被雷击之力所麻痹。别说她武功全无根底,便算是武功超绝之人,受此一击也只能是倒地等死的下场。可偏偏事情便是如此之巧,寻参虽然身无半点内力,却是昨晚被人填鸭式的塞了一脑子的《洗髓经》。这门功夫全在一心之澄明,便算是四肢齐断,周身经脉俱废,只要心神一念,也仍具有莫大神通。 本来倘若寻参当真《洗髓经》有成,那么将这快如闪电的雷力驱出体外本也只是举手之劳,奈何她终究只是填鸭似的硬记在脑中,虽然正合了《洗髓经》不在意的宗旨,但终究不是融会贯通。是以雷蛛之力虽然未能真正将她电杀当场,但也全身经脉震颤,应该算是半死之体。 当此情况之下,假若东方未明根本不去理睬她,卷了雷蛛便走,那心脉再颤得几颤,最终也就归于平息,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被电死之人。奈何雷蛛并非是为了电人好玩,电倒之后便要上前进餐,这才又触动了《洗髓经》之效,鬼门关口反而起死回生来。 696 克星 696 克星 《洗髓经》实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的法门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学之僧侣,定是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洗髓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无所得,甚至连第一关的大门都迈不进。时间一久,寻常武僧也就对这套武功失去了信心,少林三大神功以它为首,但背地中也有不少人称呼为三大废功之首! 其实《洗髓经》甚至于少林三大镇寺神功难练到如此发指的地步,其中自然有它一套理所当然的道理。 武林中但凡有点认识的人都知道,武功这种东西并非越古老越好,甚至相反过来,越接近现代的,其经受的打磨和修正越多,威力才会越大。但诸如《洗髓经》《易筋经》等无疑都是古董武学,所以很多人都曾对这些神功的大名带着怀疑的态度,其中自然也不乏本寺之人。 这话当然没错,但现实更加不会错。纯以技而言,《洗髓经》《易筋经》就犹如三国时候华佗的“五禽戏”一般,说用来打架的话未免就太粗糙了。但反过来,这些古老的武学却是所有武功的源头,其中包含了更朴实的更本源的,超出“技”之外的“道”! 中国的一切都文化,无论是医术还是武术,都存了一种与天地契合的思想。并非不杀人,而是不为杀人而杀人,武功的创始之源虽然是自格斗中出发,却有更超出简单的“胜负”之外的思想蕴含其中。若能真正达到了这些思想所追求的境界,那便是站高一个台阶望人,自然是“天人之境”“天下无敌”。不过武功的发展土壤却终究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超简单超现实的环境,无论是《金钟罩》还是《易筋经》千年来都被各种具体化和实用化。这些“武功”在武林中声名雀起,其实与其说是功法神奇,倒不如说是修改、具化之人武学造诣高深。这样到了千年之后,各种本末倒置之下,《洗髓经》这样修改难度最大的,没修改多少的,反而成了“武学”中的奇葩。 根据少林史实记载,这《洗髓经》修炼的最高成就者乃是出自二百多年前。当时少林寺有个和尚,自幼出家,心鲁钝,疯疯颠颠。他师父苦习《洗髓经》不成,怒而坐化。这疯僧在师父遗体旁拾起经书,嘻嘻哈哈的练了起来,居然成为一代高手。只是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任谁也无法先将自己弄个记忆全失脑识不全,就为了赌一赌这微小的可能。 其实除了那疯僧之外,千年以来少林大德高僧中练成《洗髓经》的虽然稀少但也并非没有。但那些都已经是超凡入圣之辈,便是修成天人之能也不会闲着没事到处显摆,是以反而不如那疯僧更为人所知。 此时的寻参当然不是几近天人的高僧,脑中没多少东西的她更近于那疯僧的路子。只不过她比后者更糟糕一些,修炼未有所成已经被雷蛛所咬,虽然拜《洗髓经》部分功法所赐,某种程度上的五行之力与她身体的排斥不若常人那么强烈,庞大的雷力没有将她电成焦糊,但她不知运化不知驱逐,那电力便只好在她经脉中流淌,时间稍长仍旧就难逃一死。可这会瓢泼大雨正哗啦啦的下着,谁也不会这当口出门来碰巧救她一命,这样情况再过一两柱香的时间,那《洗髓经》也保不住它的小命了。 而就在此时,求瑕宫正殿的门口,一身被雨水淋得湿透的东方未明在轻功腾越中踏上了台阶。 “青少侠,你是如何弄的这般狼狈的?” 殿门口两个持剑而立的剑女看着落汤鸡的来人都不由抿嘴而笑,左边一个嘴角边一颗红痣的女子开口这般问道。求瑕宫中无岁月,这里所有人都没什么事需要匆匆忙忙的,是以这样的狼狈景象,她可是只有孩童时候还在昆仑山下这才见过了。 “让两位姑娘看笑话了。”东方未明自我解嘲的一笑:“其实是有一位师妹被大雨隔在了那边凉亭中,风雨太大亭子遮蔽有限,是以我这才急忙跑过来,想取一件雨具速去接她。” “原来如此,青少侠真是怜香惜玉呢。” 嘴边红痣的少女笑容不变,眼中却多了几分尊敬和温柔。平日里在山上本来就少见男子,这个年纪的少女又岂有不怀春的道理。眼见这位昨天才上山的稀客神清俊朗,双目中隐约透着神光,显露一身不凡功力,就算没到一见钟情以身相许的那么花痴,但三分好感自然是不会少的。此刻更听得他对女子的细心与温柔,这三分霎时间又翻了一倍。 “青少侠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取雨具去。” 右手边稍微有点狐狸眼的另一个剑女对着同伴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快步的跑进殿旁的一间处放杂物的地方,很快就拿来了两把雨伞。回来的时候看到青晨曦此时全身蒸汽蒸腾,之前还是落汤鸡一般的人物身上衣服已经干了大半,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内力,也无怪他旁边那个小妮子,看的魂都快飞出来了。 “多谢这位姑娘,我就……” 东方未明停下运功,刚刚伸手要接过雨伞,狐狸眼的女子却突然手一缩,笑着说道。 “你都湿成这样了,还是在这里安心的干着衣服陪我这姐妹说说话吧。” 三分认真七分却是捉弄的说着,狐狸眼笑着瞟了一眼被自己说的脸泛红晕的红痣女子,自己已经脚步轻灵的朝着“青晨曦”口说所说的那个凉亭奔去了。 本来想要找个借口与她一同前去,但转念又一想,让“发现尸体”这件事情完全由外人一手完成,这也并非没有好处。是以最后还是只做了一个伸手结舌的姿势,最终却是略带几分无奈的转回头来,与面上红晕未褪的红痣女子面对面尴尬一笑。 本来只是寻常的好感,结果被同伴这么一取笑,红痣女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好将脸转朝了另一边。东方未明正好乐得清静,也假装尴尬状只是侧头看着雨。 片刻功夫之后,就在红痣女决定说些什么打断这令人窒息的尴尬的时候,东方未明心中一直等待的一声尖叫终于在雨幕那头响起。 “怎么了?” 假装被吓了一跳的模样,东方未明猛然回头望向尖叫声的方向,然后更无迟疑奔入了雨帘之中。红痣女听得姐妹的惨叫,也是猛然心头一跳,刚要起步却又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终究还是先回身跑入殿中去了。 再说东方未明,区区数里地的距离那根本就是转瞬即至,到得凉亭一看,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寻参面如白纸的躺在地上,狐狸眼正抱着她的身体似乎正想输内力替她激起一口气,但又担心自己功力不够,恐怕反而坏事。 “让我来!” 东方未明做戏要做全套,更不迟疑推开了狐狸眼,自己将寻参盘脚扶起来做好,自己也端坐于她身后,手掌劳宫紧贴背心命门,一股极为纯正的少林内力已经输了过去。 中医认为人之所以生存于世,关键在于精、气、血三者,是以医者惯以大补气的诸如老山人参一类吊住死人的一口气,而武者亦可以用自己的内力激发他人的生命力,起到同样的效果。但无论是医者还是武者,这样的计量终究只是对病人才有效,断无让死者活过来的道理。东方未明拿稳了这一点,也不吝啬内力,当真做戏做到十足。 只是似乎这个世界上当真有命中克星这种东西,这个叫青立雪的人注定克得他死去活来,任何算到十成十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就一定会出些变数。 内力一灌入对方心脉东方未明已经知道不妙,手中先是一阵巨痛麻痹传来,自己的双手竟然被震离了对方的后心,这并非是被什么内功震开,那股霸道之极的力道分明就是雷蛛的天雷异能! “她活过来了!她活过来了!” 狐狸眼看着寻参的“尸体”猛然一震几乎往前扑倒在地上,但同时一股血色好像染料一样迅速的染红了脸蛋。一声低低的呻吟中,刚才自己分明摸着已经气绝之人竟然又苏醒了过来。 狐狸眼不知其中内幕,全只当“青晨曦”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竟然可以起死回生,不由更是对他刮目相看。然而当事人的东方未明却是有苦自知,刚刚那一下子不但剧烈电流在猝不及防之下已经伤了自己双手的经脉,而且自己大约一成的功力也在这突然变故间莫名其妙的失落在了对方体内。现下她更是竟然有了复苏之兆,自己简直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以内力互助疗伤这种事情对于已经将自己的功力修炼得掌控自如之人并不算为难,但为其他人传功,授自己毕生修为这种事情却极少发生。抛去各种人情因素不说,光讲硬性条件里,每个人的内力属性或多或少都会有着细微的差异,以“生命能排斥一切非我”的特性而言,除非灌顶者将授功者的所有内力化去,否则一个人的身体里本也是容不下两股不同的真气的。但眼前人却是例外中的例外,她的体内半点内力皆无,宛若一个干净的刚刚才仔细洗刷过的罐子,灌什么样的内力进去问题都不大,如果是旁人的话难说还要考虑一个经脉是否能够承受突然剧增的力量的问题,但寻参的所有经脉却都好像是专门修炼过的,只怕将东方未明一身功力倒进去也不会有半点不适。这样的奇特体质简直好像一个陷阱一般,专门等着心怀叵测的猎物自掘其坟。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纵使深沉如东方未明此时也感到心头一股怒火压抑不住的往头顶心蹿来。一时杀机大起,拼着豁出暴露的危险日后再想补救之策,此刻也要将这个可恶的女人毙于掌下! 心念之此,东方未明看了看正从前面扶着寻参,使徒将雨水浇倒她脸上让其恢复清醒的狐狸眼。以她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动作,那么……东方未明缓缓的在衣袖中曲起了手指,一记玄阴指就要以弹指神通的手法打在对方后心要穴之上。 突然,一股略带几分熟悉却令人深刻难忘的压力好似从天而降,东方未明只感觉心头一栗,袖中的手指立马收了回来。转头往雨幕中的那头望去,大雨淋沥之下便算是以他的功力运足目力也看不出十丈之外,论声音更是半点皆无,如狐狸眼之辈便依然坐在地上不知什么事情发生了,可东方未明却是可以一百二十分的肯定,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从感觉到出现几乎只是瞬息之间,倘若彼此为敌的话恐怕只来得及稍作闪躲,甚至都未必闪得开要害,彼此武学修为差距如此之大,纵然在魏王武坟中早已知道,但此刻再一次由事实证实,东方未明还是不由感到微微丧气。 积年累月不出地宫一步的上官丹凤因为“青晨曦”的邀请而出关了,结果所做第一件事就是破坏东方未明的好事,事实蹊跷如此,使得无论多不信命之人也难免感叹天意难料。 同样是漫步于雨幕之中,上官丹凤却没有东方未明的狼狈,一身与她的肌肤几乎分不出彼此的如雪白衣上浑然没有半点潮湿的痕迹,天上的雨点滴落下来离她还有尺余的位置就已经四处飞溅宛若打在什么实质之上一般。赤着脚没有穿鞋袜,一双白玉般的双足就这么踏着湿漉漉的地面,分明见她并未则路的一脚踏上了一潭泥池,拔出脚来时却是晶莹如旧,浑然不见半点污迹。假若这一幕出现在山下平民眼中,只怕不知多少人会搬着香炉出来焚香祈祷,以为是看见了菩萨仙女下凡。 数十丈外遥遥一眼似乎已经看见了这边的情形,手中那柄已经去了伪装的傲天神剑轻举,抖手间好像在半空画了一个三角的形状,数十粒雨滴顺着剑气化成雨剑激射过来,绕开了挡路的狐狸眼,分毫不差的打在了寻参周身经脉穴道之上。 这是……剑十九? 东方未明瞳孔微微一缩,知道见到了圣灵剑法中第二层的上乘剑式。据《万宗归流》记载,剑十九一式取“稳固”之意,剑式便是或大或小,或正或偏的三角形。这多少有与太极剑法的“取圆,而万物无触”之意异曲同工,明白的便是明白,不明白的这也是强练不来。 一式剑十九临身,寻参脸上那越来越红仿佛快要滴出血来的异状也为止一顿。需知她虽然一路侥天之幸,但说一千倒一万,终究是极具破坏力的一团雷电就在体内,种种巧合幸运或可稍缓变电成一团蜷尸的命运,但只要这电力不消除,延缓就终究只是延缓。刚才东方未明的内力传功成了启动器重新点燃了她刚刚熄灭下去生命之火,但那一成的功力虽是大礼,她却不懂收纳之术,反而因为这个“外来者”而引发了与雷电之间的战争,二者争斗之下虽然只是片刻间,但却已经是到了危机关头,就算东方未明不再补上一指,再过几息功夫她也会因为心脉尽断而亡!但剑十九的神奇剑意就在此刻正好插了进来,宛若一座牢笼一样将她全身的精气血统统凝固化作了一个活死人,她的手足思维固然动弹不得,那股纯阳内力与雷电之力也同样无法再有任何动作。 “送到药庐去!” 上官丹凤吐声说话,狐狸眼这才发现远处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影,虽然看不分明,但那轮廓更重要的是那股寒似冰雪锐如利剑的感觉就那么直戳戳的顶在自己的心头,根本不必用眼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是……是……” 虽然年纪比对方大,按求瑕宫的规矩自己是对方的师姐,但狐狸眼从来没认真的将她看成过自己的师妹,甚至于没有将她看成过是一个人。乍见之下心头的寒意竟然一瞬间超过了对这个寻参小师妹的担心,几乎是本能的抱起了地上的人,连雨具都忘了拿的冲着药庐的方向就跑去了。 东方未明暗中咬牙,一拔足就要跟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他到底信不信命也必须先将这个傻女毙了再说。 刚要起步之间,腿上足三里穴突然一凉,一股剑意似针灸般扎进了自己穴道。虽然转瞬间那股单单的剑气已经被自己运功逼出,但迈出的脚步却已经一个趔趄。这是谁干的不问可知,东方未明转头怒目而视,对方却似乎不以他的怒火为意。 “你不是要娶我为妻吗?现在就去跟我爹娘提亲,今晚我们就成婚,明天就下山一会剑圣!” 697 下山 697 下山 药庐草堂之中,张鹿姬讶异的看着直接闯门而入的人,但她此刻也没工夫去管其他,来人怀中横抱着的正是她早上才刚刚送出门去的寻参! 此时的寻参面红如血好像随时都会滴出来,四肢末端不停的颤抖,瞳孔已经放大,嘴唇全成紫色,此是受了强力内伤催逼经脉之兆。且脖颈间天突穴上又不停抽搐,头侧太阳穴则隐约有黑气冒出,这又是中了剧毒之兆。如果换成常人的话,此二兆有其一已经十有***是立毙当场,但她此刻竟然还能一息尚存,当真是奇事一桩。 伤情不明,特别是似有真气膨胀之状,张鹿姬也不敢直接喂她以护心丹掉气,直接指挥着狐狸眼将寻参放在床上,手中金针飞出刺入病人的寸关尺之间,以悬丝诊脉之法断其病势。 以张鹿姬的阅历,二十年前已经看遍天下疑难杂症,特别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功造成的伤势毒患更是早已经看得惯了,但如今寻参这情况却依旧让她暗暗惊心。 以医理诊断而言,她应该是在风雨中遭遇了雷击之劫,是以身体内经脉会有收缩抽搐之状。但倘若当真是天雷轰杀,也当是以接引天气的头顶之阳之处方会与阴雷呼应,却如何会一击会劈在手背之上?假若说是手握铁剑之物高举或可造成类似之状,但雷击之处也该在掌心而非手背!此疑点一也。 太阳穴、天突穴的异状分明就是中了极为厉害的毒物才会有的征兆,可纵然是以自己的医术也看不出来她的体内哪里有中毒的症状,没有爆发也没有潜伏,如果勉强说来的话,这些症状似乎与那奇怪的雷电之力有关。此疑点二也。 再有就是寻参体内还有一股少林派内力,修为纯正。应该是为了救护她一口元气而注入其中,但依常理的话这股内力该在刺激经脉完成气息循环之后便消散,如今却恒而不化更隐约成与那莫名雷电之力对峙之状。此态为何如此奇怪,此疑点三也。 最后还有任督二脉那十几处的穴道中剑气封穴,几乎将她封成了一个活死人。这当时圣灵剑法的剑十九无疑,而看此招数如此举重若轻者,虽然剑十九在求瑕宫中也有数人能够施展,但到这种程度的应该只有丹凤那个孩子一人。 如此一来,整个过程就大概理出来了。张鹿姬收回金针,仔细思索推敲着这整个过程。 寻参当是风雨之中不知何等情况下被奇异的轰雷击中濒死,然后现在烟霞顶上唯一能有此纯阳内力的青晨曦以内力相助,却在瞬间被寻参体内的奇异电力击退,同时他的内力也因此而截断在寻参体内。再然后这内力便与那雷电相互争持,造成心脉不堪负担随时将碎的状态,而上官丹凤则及时的以剑十九封印住了她的全身,这才保得一息尚存。这丫头这身经历,不说绝后却也当真空前了! 事情理出头绪,张鹿姬反而没之前的焦急了。稳稳的坐定在了座位之上,伸手取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受到她动作与情绪的感染,旁边的狐狸眼只道这位神医已经胸有成竹,心头这口气这才松了下来。这心神一松,突然只觉得周身一阵酸痛,被雨淋得湿透还在其次,完全是因为太过紧张而让全身肌肉紧绷的结果。 “你刚才是走进了上官丫头的剑域,被她吓到了吧?” 张鹿姬此时方有闲情转头一看,见小丫头浑身颤抖,稍微一想已知其端。说话间取过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蓝色黄豆大小的丹药何着一杯新茶递了过去。狐狸眼道谢之后接过,服用之后便觉头晕脑沉,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这惊恐紧张伤身之症,最忌火上浇油,导致造成永久性的创伤。治法其实无需多加其他药物针石,只要能好好睡上一觉,自然放松,便是最好的治疗了。 将狐狸眼放到另一处的床铺之上,张鹿姬借机整理思路已经想出了头绪。 这丫头本身并无半点内力,这分少林功力与这分雷电怪力虽然霸道争乱,却已经隐隐约约与她的周身气息有了相融的极限。此时就算是有再强的内力高手愿意为之疏导,将这些“外物”一举逐出的话,她本身的气脉也会大受损伤,就算不因此变成彻底的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势必也疾病缠身,病恹恹一辈子,与自己所预算的“奇迹之人”那就相差万里之去了。 那么,既然不能驱逐出来,是否又可以融合进去呢? 张鹿姬给狐狸眼脱去了一身湿衣,又给她擦净了身子,盖上一床辈子。手中在这里动作,脑子却是转着另外一边的人。 既然这分少林内力与那雷电之力能与寻参的气息部分融合,那么就意味着从基础上而言,这三者便有真正融合的基础。假若真的成功的话,那么寻参便可凭添数年内力,更加身具雷电奇功,这便反而是变害为益了。 诊断方针已定,张鹿姬做回椅中又开始细思具体的步骤,不多时已经有了主意。 打开壁中秘柜,张鹿姬取出深藏其中的的一个包裹,打开来仔细捡取出了数十枚长短不一的金针与大小的刀匕,又取出几个瓶盒打开来,挑出几味不同色味的膏药调配在了一起。 女神医走到里间,同样将寻参衣服褪去——就这片刻的功夫,她的湿删竟然已经被那股诡异的电力全数蒸干,仅仅是余威波及已经如此彪悍,倘若功成,此女的体质之奇最起码可抵二十年苦修之功。 用针尖挑起了盒中配好的药膏,又在盒边平匀,毫无颤抖一针落下,正入病人额头印堂三寸之深。同时剑十九的封印之力也被解去,内力与雷电再度争斗,寻参面色顿时愈发通红,整个人都好像被放入了蒸笼一般。 丝毫不为眼前所见而动,张鹿姬双手运针入飞,或近扎,或远飞,或细细针灸,或一针到底。正是她结合前人十数种针法秘技融合进医学针灸之中,自创出来敢夸独步武林的“九天玄女针”。事到如此进退都是死路,不若赌上一铺,且看这丫头那底蕴雄厚异常的血液能否承受着九天悍雷之力,且看自己的医术针法是否到家,能够无常手中要人,逆写判官生死簿! 药庐草堂之中生死一线之间,而求瑕宫后殿家室之内,求瑕宫主上官霓此时更是被惊得三魂离体七魄不附,几疑自己是在梦中。 “凤儿,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被惊讶吓倒的不止是奶奶一人,妈妈上官萍更是如同见鬼一样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看上这个人了,我要嫁给他。今晚就成亲!” 上官丹凤就那么持着脚披着发的站在一众长辈之前。若是换成其他女子的话,这般妆容恐怕难脱邋遢之嫌,但这位上官丹凤却偏偏是散而不乱,往那一站便似超凡出尘的冰山仙子,令人几乎不敢直视,只生得出自惭之心。 “胡闹!”上官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看上‘这个人’了?‘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真是问住上官丹凤了,她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那个男人,直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霓、上官萍一听孙女(女儿)这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想要嫁人,这一气当真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咳,在下青晨曦。” 东方未明也觉得有些尴尬,这位大小姐武功高则高矣,却几乎是不通人情世故,走路只会走直线。自己固然是要借她的剑为己所用,但如此太过简单直接的个性某种程度上反令自己也困扰啊。 “东方未明!”上官萍怒喝一声站了起来,伸手戟指几乎到了那男人的鼻子上:“你这个奸贼到底使了什么手段骗了我的女儿,你骗得过她,须骗我不过!” “哼,还能是什么手段?左右不过是用什么的神奇剑法一类诱这傻丫头上钩而已。” 一时震惊过了,转念间上官霓已经猜出了其中关窍,冷哼一声,双目如同冷剑般盯住了那个奸猾小子,杀念大露毫无隐藏之意。 “哦,青晨曦。”上官丹凤点了点头,回头直目自己的祖母,上官霓只觉自己周身剑气一滞,竟然浑不成形杀意溃散。这时才知这孙女的剑艺已达自己远不能望其项背的地步,仅仅是对视之间,自己的一身剑气已经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倘若不是孙女而是敌人的话,就算是一百个自己围观,也伤不到她一根头发! “这,这莫非就是剑二十二?” 三分震惊七分疑惑,随即一瞬转醒,剑二十一以下的诸式自己都曾见过,而这堂皇其上而又与自己所练继承一脉的感觉,当是那传说中圣灵剑法的最高境界,以六边而接连天地足以令万剑低首的剑二十二! “正是剑二十二!”事情到了这步多少有些脱出预算之外,东方未明此时并不想与这位求瑕宫主彻底闹翻,是以上前一步调控着局面。 “魏王武坟中在下与丹凤小姐以武相交一见倾心,我也知道此事太过突然,本打算缓缓告知众位前辈,但丹凤小姐纯洁无虑却没我这等俗人那么瞻前顾后,这才惊吓了诸位前辈。婚姻之事并非儿戏,东方未明也不敢空口求亲。曾闻恩师言道剑圣与求瑕宫乃是不解死结,此人与我那恩师之死也有莫大关系,在下愿取来剑圣人头,以为求亲之物!” 剑圣! 这个名字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静,两代上官女人相互望了望,尴尬无奈尽皆有之。这剑圣在还不是“剑圣”的时候就已经搞得求瑕宫上下不宁,骗走了当时宫中的第一美女,偷学了圣灵剑法,而后又拒绝依规矩将他的女儿送上求瑕宫,更重创了求瑕宫排除的杀手。然后这几十年间,他的剑法越来越高,一式简单的剑十二已经演化为霸王剑法,求瑕宫上下竟然无一人能是其敌。甚至于求瑕宫与风云会那种下三滥的东西结怨而无法铲除也是因为这人从中作梗的关系,若要将现在江湖人与求瑕宫的关系列一个表,排在仇恨版第一位的绝对就是这位剑圣! “你如果真能取来剑圣人头,我们便认可了这门亲事又如何?” 上官萍冷冷一笑,剑圣何等武功,这东方未明又有多少斤两,这其间轻重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是以听得对方大言不惭便脱口说出了这句话来,上官霓想要阻拦已经晚了一步。 “我与他同去!” 理所当然的,上官丹凤如此说道。 此言一出,屋中两位上官长辈都是张口结舌,上官霓待要再细问间,上官丹凤已经对这毫无营养的对话感到厌倦了。 “今晚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下山,不来辞行了!” 更无二话,上官大小姐拉起准夫婿的的手就往外走,后面两人伸出手来想说什么,却终于是自知言语无力,只能彼此望了一眼,再图他计了。 这一夜无事——虽然上官丹凤是摆出了一副“你今晚想和我洞房也没关系“的态度,但这反而让东方未明觉得诡异,又担心那个寻参的事情,这一晚除了去那草堂外探了两回只得到一个“手术中”的估测之外,倒也真的无事。甚至连上官霓等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另有诡计都未发难,一切太过太平反而越发令东方未明觉得有山雨欲来之势,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小心应对。 第二天清早,简单收拾了两个包袱的上官丹凤与东方未明都已经来到山门之处,正要下山间突然身后一阵轻轻步履之声。虽是轻盈却是快捷,眨眼间已经赶到了两人身后。 “凤丫头要下山啊,姑姑拜托你一件事!”来者自然是张鹿姬,身旁牵着的是昨天还几死几生,此刻却看上去红光满面的寻参。 “姑姑请说。”纵使是对奶奶和妈妈都没有一个“请”字,这上官家姐妹似乎对张鹿姬别样不同。 “我这病人有些毛病,不适宜在山上静养,你下山的话就带她到出走走,沿途需要的调理和药物我都放在包袱中了。” 张鹿姬说着递过来一个白布包袱,也将寻参的手放在了上官丹凤手中。东方未明再见寻参,此女现在气色大佳浑然不见半点死态不说,甚至连眼中阴霾都又少了几分,呼吸平静眼光透亮,已经几乎与常人无异。惊叹之余不由更是咬牙启齿,雷蛛都轰她不死,当真是命大。但这次张鹿姬千虑一失的将她送到自己手中,这趟行程来返千里迢迢,自己有的是机会再尽未了之事。想到此处,当上官丹凤点头答应时他也并未阻拦。 一切交代妥当,张鹿姬转头回了药庐,东方未明想了想对二人言道。 “剑圣藏身之地极为隐秘,我有一个朋友知道信息,他住在西宁城外点幽小筑之中,我们就先去拜访他把。”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西宁城外鸟语声声香飘阵阵,正是踏青观花的好时节。城南三十里有一处点幽小筑格调优雅,筑主人浮云生风趣好客做得一手好鱼脍弹得一手好琵琶,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去处。 这一日,点幽小筑外行来了一队车驾,鸣锣开道,旌旗招展,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乍一看好似哪家大官出行,仔细一瞧却是不伦不类。 十三声鸣锣开道,大小文武官吏并军民人等齐回避,原该是京城一品大员,皇亲王爷的声威,却又见左右并立的不是对应的旌旗仪仗,持旗的不是满脸横肉腰悬刀剑的壮汉,便是阴森森目露凶光的恶人,全没有一丝王家府邸的贵气,尽是黑道气焰嚣张。车队前更有貌似戏台上黑白无常的两人,脚踏高跷手甩长袖,两条鲜红的舌头吐得老长,越发让这队伍阴森诡异,好似地狱走来的鬼王车驾一般。 三辆一模一样的豪阔大车,每车皆是八匹纯黑骏马所驾,车身宽敞的足以将拉车队的马全都塞进去,远看去宛若会动的房屋一般。漆金饰银镶珠嵌宝的豪华本应让观者心生羡慕或是惊叹,但在那些凶恶仆从的簇拥之下此时只显得恐怖难言,躲避唯恐不及。 行人可以避,点幽小筑却是避不了,浮云生早就得到消息,情知这是一位容不得拒绝的恶客,也只能早早站在门外恭迎大驾了。 车至筑前,骏马停步,一个孩童高矮面绘猴戏脸谱的报马猴不知从何处跃出,高声宣喝。 “闻杭州人士浮云生善鱼脍,能奏乐。王爷亲躬,令浮云生献脍献乐——” 来了来了,鬼王爷终于来了。浮云生心中暗叹,知道自己那点虚名迟早会招惹上这场大劫难。心念叹息,脸上还只能维持着惶恐恭敬之色。 “王爷亲临寒舍,浮云生不胜惶恐。微末小技难得入您法眼,听闻旨意,浮云生敢不从命。” 698 鬼王爷 698 鬼王爷 西宁城外点幽小筑,一队似鬼样又似官样,最后只好称为四不象的队伍浩浩荡荡来至筑外。这般奇异的打扮若是哪个朝中官员自己抹黑,只怕早被治个有失官体,亵渎朝廷,拖出去一刀砍头指不定还得连累全家。所以也唯有武林中人胆大妄为,这才干得出这样不要命的勾当。 江湖中怪癖异好者颇多,而就算在这其中这位鬼王爷也算是翘楚之辈了。没人知道他的基地,也没人见过他的模样,来无影去无踪,前一日还在辽东出现,下一刻却已经又至江南。其手下收罗了大批亡命高手,倘若能调集谷月轩、虚真、天剑绝刀等人,当会发现这个行伍之中不乏眼熟之人。 自己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闲人,如何违逆得这般凶徒。垂头低首敛眉如奴才状,浮云生转身就要回去洗手做鱼汤,排首队伍中突然蹿出一个胖大和尚,肚大如寺庙里的弥勒佛身形却是飘忽如燕,一跃间已经挡在了点幽筑主之前,扫帚眉轻蔑一扫,示意眼前人回头再看。 浮云生不明所以回头一看,却见三辆马车上跑下来三个少女,年纪十二三,衣着相貌皆是一模一样,乍一眼还让人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睛。三胞胎的少女手中各持家生,动作统一的好像经过无数次的排练,片刻间已经搭起了三套锅灶,随即各退两步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再无动作,其间更无一句言语。 鱼在砧板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浮云生硬头皮来到呈品字形的三处灶台之中,眼见刀案锅铲无不是自己平日里惯用的尺寸,稍一掂量竟是连分量都丝毫不差,若非色泽俱新,真要让他怀疑这是从自个后厨刚刚搬出来的。 只是些许微末小事,鬼王爷的手下连这些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备得整整齐齐,可见其不但财力人力雄厚惊人,做事更是细致入微断然不留丝毫破绽。 胖大和尚伸出三个指头在浮云生面前划了划唤回他的心神,后者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让他一齐做三份的意思。 久闻鬼王爷行事谨慎,每每出行皆备多名影子替身,这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中想必其二都是做惑人耳目只用。但做到这个地步,连仆从都找来三胞胎从小训练,吃个鱼也是一式三份,看来这个鬼王爷虽然威风八面,实际每日提心吊胆,想来是与“闲”字这辈子都无缘了。 心中暗讽,浮云生已经站定台前,车队后又有人送上银盆所盛活鱼十数尾,全是千金难求一条的金丝红鲫鱼,另外所有配料亦无一不是极品中的极品。 若是之前见到此等上品材质,性好庖厨的浮云生定然是且喜且惊,但有了之前的所遇,再见之下只觉得理所当然。当下再无杂念,挑出三条大小适中者宰杀烹任,不多时鱼香四溢,三碗浮生鲫鱼羹已经做成盛在银碗之中。 旁边垂手多时的三个少女每人端走一碗送进车间,又有一个童子送上梧桐琵琶一面,显然鬼王爷是要一边喝羹一边赏乐了。 “这个……不是在下不识抬举推辞王爷神物,只是浮云生之乐只求休闲人世不求传唱千古,所以必得自己惯用琵琶才好。还请王爷稍待片刻,在下去去便回。” 浮云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硬起头皮照实直说。 “你先试试再说!”那胖大和尚一把抢过那琵琶塞进了浮云生的怀里,眼神语气好像看到了刚刚进城不知南北的乡下土包子。 形式逼人强,浮云生也只得坐在自家门口的大石上勉强一试琴弦,抚指一弄却惊觉趁手之至,就好象家中那具自己用了三十年的旧物一般无二。又想起之前厨具无一不是专门定制,鬼王爷对自己可谓是了如指掌定然专门下过很深的功夫,那不就意味着…… “大家快跑,陷阱被识破了!” 浮云生猛然跳了起来,口中大叫出声手中琵琶直朝其中一辆华车掷去。但他不谱武功,一个琴师一个庖厨能有多大手力?琵琶只砸在车前马匹身上,骏马体健,琵琶摔得粉碎,那马只是轻挪了一下脚步。 “杭州人人士浮云生,阴谋不轨谋逆犯上,判——裂骨碎心之刑!” 刚才不知道躲在哪的报马猴这时候又蹿了出来,手捧黄榜高声宣读。这哪是王爷出巡,根本就是天子亲临,行为如此,灭他十族都轻的。 “领旨啊!” 刚才那胖和尚狞声怪笑,一步迈前蒲扇大手重重击落,大力金刚掌拍在浮云生的后心。一声骨折闷哼一声低垂惨叫,浮云生口喷鲜血背心凹陷的摔倒尘埃,怒目圆睁死不瞑目,果然是裂骨碎心! “浮居士!” “妈的,识破就识破,大伙跟这奸贼拼了!” 见被识破机关,点幽小筑中数声悲呼怒吼,十几条黑影急射而出兵刃反射阳光化为点点杀气。当先一名刺客双手挥舞,手中暗器如暴雨梨花急射最先一辆车驾。华丽的车帘被射得千穿百孔,里面传出几声男女惨叫,胖和尚等人却是神色不变,显然这不是真正鬼王爷的座驾。 “杭州人士沈磨石,率匪行刺,渎王爷之威,判——一刀斩首之刑!” 报马猴一个后滚翻跃上车顶,手中黄榜再开犹如阎王下帖。 “哈哈哈哈,老夫大好人头在此,哪个不想要命的尽管来取!” 沈磨石手中暗器不断,虽是贴身而战竟然威力不减分毫,挥手间三个持刀凶徒满脸金针的滚倒在地。 “领旨啊!” 第二声领旨声响起,这次却是两人齐喝。一个金面人持棍当头一棒,全然不顾胸口空门大露。沈磨石见得破绽三枚钢标分打他身前三大要穴,钢标及体却发出金铁之声,对方竟然练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 生死之斗,一招错失已经太多,金面人化劈为缠长棍一横已经压住了沈磨石双臂,身后又是一个金面人跃身而出,沉臂挥刀一斩。可怜沈磨石双手被缠动弹不得,竟然眼睁睁看一刀斩来,灰白的头颅伴着一腔热血飞上了半空。 “沈老爷子!” 刺客中一个黑铁汉子悲呼一声,手中黑铁长枪横扫千军荡开身边数敌,合身猛跃浑铁枪长指第二辆马车! “襄阳人士华雄,持武犯上,罪无可赦,判——刀剑穿体,粉身碎骨之刑!” 报马猴翻身腾越,从车顶远远跳到旁边假山之上,宣榜之际犹不忘抓耳挠腮,入形入格,尽显猴态。 刀剑穿体华雄早有觉悟,尽卖破绽于背,身后两人一刀一剑毫不费力贯穿了他的心肺。豁出一死,华雄运起霸王心法,尽化生命只做一击,只求与车中人同归于尽! 霸王枪法彪悍绝伦,枪风所至沙尘飞扬,拉车的八匹骏马为这股霸气所震慑,竟然不由自主全都跪倒在地。华雄飞身刺进车内,雄浑一枪犹如火龙炮一般竟将诺大马车炸得四分五裂。 众刺客惊见这一幕,既盼华雄一击命中诛灭罪首,又惊这一枪之威竟然如此惊天动地,华雄平日里不显山露水,想不到霸王枪竟然凶猛如此。 一叹未歇,却见漫天残肢飞舞,华雄的尸骸竟然随着爆炸开的车厢飞得到处都是!周围人只觉热浪扑面,脚下震荡。霸王枪威力再猛再玉石俱焚也没道理将施枪者炸到这种程度,刺客中脑筋转得快的人已经反应过来,那是第二辆华车中藏了大量的炸药,一旦引爆登车刺客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得! 此刻郑王爷车驾中那数十高手已经纷纷拔刀在手与众人战成一团。对方人数虽多,但此行正道诸刺客皆是一方高手,其势正在伯仲之间。然而一而再再而三,探马猴黄榜所宣死法无不应验,虽然明知不是那么回事,可众刺客心中还是生出一股寒意,这胆气一丧,败势顿显。两名丐帮青年高手当先被对方乱刀砍死,其余人等武功高的尚可勉强支撑,稍逊一些的不免岌岌可危。 养得起这许多的高手,当然不能是成天喂白菜就行。光看这车驾排场,这万金难求一匹的骏马,这几乎是用金玉堆砌而成的马车,便可知道这位鬼王爷到底多有钱。而能这般有钱的人,也断然不会是等闲富翁之辈。 郑九五,人称鬼王爷。他不是真的王爷,却摆王爷车驾,逾制如此没人告得动他,只因为他靠上了权势熏天的严嵩父子,因为他有钱。郑九五,他点滴武功没有,却调得动无数武林高手听他使唤,还是因为他有钱。郑九五到底有多少钱,没人知道,江湖中人只知道他钱多得用不完,蜡烛拿来当柴烧,绸缎扯作擦桌布不过等闲事而已。有传闻他得了明初沈万三的聚宝盆,有点石成金之能,所以送了个外号叫扶掌金银郑王爷。但有识之士却知道,眼前人之所以腾达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沈万三的聚宝盆,如果非要说有,他的聚宝盆就是倭寇!外勾倭寇内结贪官就是他扶掌金银的奥秘。 倭寇为祸之烈,沿海诸省莫不深受其害,郑九五通倭***,武林无论侠义道还是绿林道无不杀之而后快。他自己也知道所作所为犯了众怒,是以收买了大批见钱眼开的武林败类充作护卫,无论白天黑夜都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更为了防备种种不知何时而来的刺杀,其行为举止也变得愈发诡异难测,出行家居无不用尽心思,织罗出无数假象替身。而他收罗的少林弃徒无戒,黑风寨黑白无常,刀剑门叛徒聂无双等江湖败类,恶则恶矣,个个都委实有一身惊人艺业——若是寻常市井无赖原也不足以买来做保命之用。正道众人便是因为自讨硬攻不下这才说服浮云生以鱼乐为饵布下陷阱伏击,现在被逼现身,处于劣势原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狗屁侠义道高手?你们都是吃素的吗,拿出一点力气来啊!”胖和尚无戒胖大身形在人群中进退犹如鬼魅,一百零八颗铁念珠挥动起来时若重斧大锤时若点穴锥短鞭,刚柔并济了得非常。更兼这厮奸诈无比,虽然一身顶好武功却惯好欺软怕硬,每每绕开高手正面交战,专门挑着他人被缠斗时从身后猛下杀手,不多时已经连杀数人,更口吐狂言嘲弄不已。 眼看身边人越来越少,生离此地已经成了奢望,如今只能期盼击杀郑九五这奸贼,拼个同归于尽吧! 众刺客中又有一人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金钩银鞭丹山张大侠猛一狠心,牙齿用力猛的咬断了半截舌头,剧痛之下全身内力回流丹田复又爆发冲向全身经脉,功力顿时提升一倍不止。这天魔解体大法虽然带了一个“魔”字,但其本身倒是伤的自己,拼死一击的勇烈便有,却未见什么阴损歹毒之处,是以江湖中人学有所成的实在不属少数,也无分正邪。如今张烈风豁出一死不存半点生还之心,无计这运起此功之后便算得生也将自损二十年阳寿的后果,银鞭狠挥劲风四扬。挡他的两个五虎断刀的高手难挡其锐,不由连让数步让出一道缝隙来。张烈风更不迟疑,穿身而出,却非趁机逃遁,而是挥钩朝着那最后第三辆华车扑了过去。 “咯咯咯……” “咕咕咕……” 两阵晦涩干枯的怪笑声响起,一直站着好像两个木偶一般的黑白无常终于动了起来,从另个侧面也证明,这第三辆华车果然是郑九五真身所在。 “何等妖物挡道?给我死来!” 魔功之下张烈风双眼通红,左手银鞭右手金钩一式平沙落雁同时分袭两人。以他此时的功力,这一钩之下便是合抱之木也该分为两段,一鞭之下便是卧虎顽石也会被打得四分五裂,区区凡身肉体决难抵挡。按理该是如此,可鞭钩落定之处,金钩却好像斩在了钢铁之上分毫不动,银鞭却似抽在了败絮之上毫不受力,这一刚一柔竟是压根没挠到对方痒处。 不死神功? 纵然魔功在体,张烈风仍为眼前所遇醒了三分。这二人形貌诡异也还罢了,这身武功却是非同小可。 不死神功乃是道门神功,上下共分九层,外练肌肉内养元气,纳气炼丹培就一口不死真气。神功有成者浑身坚若金刚韧若棉絮,浑成金刚不坏之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乃是可以媲美佛门金钟罩的上乘护体神功。只是此功修炼不易,自从百年前不死道人寿尽圆寂之后,江湖上仅剩他的再传弟子黑白双煞善于此功。数年前听闻那黑风寨的黑白双煞已经被月华神龙谷大侠捉拿正法,如今看来竟是不知被使了怎样的神通,不但活了下来竟然还转到了郑九五的麾下。 “咯咯咯……” “咕咕咕……” 两个黑白无常诡笑声不断,忽的身影交错重叠,一时白无常在左手位,一时又黑无常在左手位,黑白变幻不定之间四条长袖已经如夺命长索半卷了过来。一条卷住了金钩一条卷住了银鞭,张烈风猛然较力欲使一招旋风式破开敌人纠缠,却突然脚下一绑,已是失了平衡使不出力来。 原来黑白双煞固然练得一身几近不死之身,兄弟二人同吃同睡四五十年更已经心意相通,练成了一套二人合一的幻影阵法。黑白两条人影刚才那么晃过来晃过去决非晃着好玩,其中自有一套惑人心志的伎俩暗含藏其中,张烈风之前便是不知不觉间被夺了心志,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四条长袖和两条红舌、两顶高帽之上,连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被两条据魂索套住了脚脖子都不自知。待到他惊觉之时已经晚了! “咯咯咯……” “咕咕咕……” 第三次诡异笑声再起,黑白无常拘魂索左右一扯,一声惨叫声中血花崩现,一条汉子竟然就那么被从腿跨处生生撕成了两半。其惨状直慑人心肺。 众刺客本来就已经士气低落,再被此一吓顿时势态更颓,当时就有两人腿脚一软瘫在了地上,本来以为自己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胆大无畏之辈,此时才知道杀人和被人杀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兵刃落地尿湿裤裆呜咽求饶之状当真可怜可笑,谁说武林中人就个个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好汉来着?人有千万种,武林中人当然也有千万种,有沈老爷子、张烈风这等勇不畏死的义士,自然也会有胆怯怕死之徒,平时顺风顺水看不出来,一到生死关头方见高下。 就在这个当口间,三匹马蹄声响急响突起地从远至近而来,战团中两边人等有余力的都不由往声响方向望去,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什么人?找死吗?” 之前那个持棍的金漆罗汉猛的跳出身来正要一棍将来人打杀,却突见这马上端坐着的是一个白衣如雪青丝如墨的貌美女子,那双赤裸的双足莹白如玉晃得人眼都花了,心神一荡之间手中长棍改打人而为打马…… 699 军道杀拳(上) 699 军道杀拳(上) 佛说“四大皆空。”,金罗汉说“放屁!” 八岁起因家贫入寺当了和尚,从低等等小沙弥做起,一步步的熬到了罗汉堂金身罗汉的地位,说来可谓不易。但人性这种东西实在不能一言以概之,金罗汉吃斋念佛清规戒律了二十年,却在入选十八罗汉的当天叛出少林,从此奸淫掳掠烧杀偷抢无所不为,只好像那二十年清修的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没人说得清这到底是为什么,但这一切就是那样的发生了。之后仗着一身铁布衫的硬功与一手精纯的伏魔棍法,金罗汉弃了自己的本名与法名,只称着这个“诨名”行走江湖。打家劫舍也还罢了,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个昔日的和尚竟然好色如命,且吃鸡蛋不分黄白,曾有一段时间搅得大江南北鸡飞狗跳很是做出了几件大案。少林寺戒律院、达摩院几乎是倾巢而出追杀这个师门败类,最近几年已经听不到他的音讯,江湖中人多只道他已经恶贯满盈被少林清理了门户,没想到他竟然投了鬼王爷的门下以求托庇。 “姑娘小心!” 眼看那色中饿鬼朝着一个美若冰仙的女子扑了过去,刺客中竟然还有怜香惜玉者这当口还不忘示警一句,只可惜他自己此时正在无戒与另一个拳法高手恶斗,只是说了这句话的缝隙精神微分已经被两个对手连连进手剑势微乱,自顾不暇也没能力去英雄救美了。 金罗汉更无任何阻挠,低身棍扫一式乌龙搅海便往马腿打去,正是射人先射马之策。余光所及处却见那个马上女子右手伸出春葱般的食指轻轻一划,那动作像是捻针又像是拈花,不由心头好笑,这女人果然就是女人! 嘴角之笑还未收敛,却奇怪那马匹怎么突然开始倒行,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不对,不是马在倒行,而是自己在倒行!马蹄之下那没头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几乎只是莫名其妙间金罗汉的的头颅已经高高飞了起来,交战双方都是大吃一惊,不由一齐收刀回返,战火顿时一熄。 金罗汉单以武艺而论,只能勉强排进一流,与谷月轩、无戒等相比尚逊了一筹,称不得什么了不起的高手。但他天生神力,一条镔铁棍重达八十二斤,使将开来当真如疯佛降世,群魔辟易。更兼一身铁布衫的外门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刀剑难伤。金罗汉曾经与人赌斗,将头枕于刀木桩之上任人以大刀铁斧乱劈狠砍其颈间,一柱香的时分,砍的人都已经砍得手软了,他却拍拍脖子站起来讥笑对方。正是经此赌斗,金身不坏铁罗汉之名这才一时名动江湖,铁布衫的名头甚至也超过了那不知所谓的金钟罩。可想而知无论敌我对此人的横练功夫都是有着相当的评价,如今竟然被人莫名其妙的下了脑袋,两边人心头的震撼可想而知。 “是霸王剑法!你,你怎会我师门的绝技?” 刚才那个曾出言警示的剑客此刻先惊后喜续又再惊,虽然无戒等人已经退在了一旁,但他心中的异样情绪却是十倍于前。 说出这样的话来,此人自然便是剑圣霸王剑法的唯一传人,傲剑山庄的少庄主傅剑寒了。两年前他曾被青奋的赤地刀剑重创几乎死去,虽然是误会一场但逍遥子总觉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是以不但与神医、玄冥子等人悉心调理好了他的伤势,更对他的武学方面多加提点,今日的傅剑寒的武功更胜于前自不在话下。 但毕竟这一耽搁就是两三年,这数年间其他同龄人都没闲着,论江湖上的声望与阅历已经比自己大大迈出去了一步。昔日齐名的四侠少,谷月轩借着天龙教之事扶摇直上不必多说,近年来丐帮的萧遥为灾民南北奔走,功在天下,其声望不但仅止于武林更遍及民间,更不是自己可以望其项背。虚真出家人不重虚名,可自己却背负着振兴傲剑山庄的重担,容不得自己半点懈怠。傲剑山庄地近西北,这次刺杀奸贼郑九五乃是打响傲剑山庄重出江湖第一声的绝好机会,谁曾想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刺杀不成反而自限死局。 但生死那是一回事,眼前所见却又是另一回事。剑圣师尊曾明言自己是他唯一的弟子,可眼前那冰仙女子以指代剑斩断金罗汉首级的一招分明就是霸王剑法的路数! 听得傅剑寒这一声惊叫,无戒、黑白双煞等人也都是一惊,剑圣老不死的岂是好惹的?但转念又一想,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既然连傅剑寒都杠上了,便再多杀他一个两个的弟子也没什么更大不了的了。既然知道了来人的底细,虽然靠山够硬但鬼众们也没什么好怕的,纷纷各抄刀兵分前后朝敌人杀了过去。 “你是剑圣的徒弟?剑圣何在?” 上官丹凤此行的目的便在剑圣一人身上,听得对面人自报家门,眼睛一亮驱马便要过去。 “咯咯咯……” “咕咕咕……” 诡笑声中,黑白无常形若鬼魂,连轻功都似鬼非人,飘忽忽已经来到上官丹凤马前,围着那匹白马犹如转轮一般的急转不停,正是之前击杀张烈风的故伎重施。 “找死!” 轻轻的话语伴随着冷冷的怒气吐出上官丹凤之口。之前为了骑马而刻意收束的剑气,此刻目的地已到更有不识进退之人拦路,周身剑意宛如塌坝的激流一般倾泻而出。那白马惊叫了一声双足失蹄跪落在地,马上人如仙子般轻飘飘落地,两道无形剑气却似长戟重矛一般刺向了两个找死鬼。 就算不论长官丹凤剑修至此早已经不会为区区幻术所迷惑,仅仅以求瑕宫的明玉诀心法也极有清目定神之功,黑白双煞的这套功法对她使来却是自撞铁板了。 黑白无常哪里料得到自己等几十年不曾失手的绝技竟然毫无作用,大惊之下各自胸口已经中剑。无形剑气催山裂石势不可挡,不及伤敌连忙运起不死神功护身,周身顿时变成了一团柔韧至极的棉体。本只道能尽卸剑气,孰料剑气凝固无比卸无可卸,两个无常鬼脚下高跷一齐震断,口中两口鲜血喷出倒是将那两条假红舌头染得更真实了。 “哦,有趣!” 一剑未能毙敌,上官丹凤反倒是对两人的这身护体神功起了兴趣。自己的剑十二及身竟然还能及时化去五成以上的劲道。数年前曾与少林寺金钟罩一战,同为护体神功却与眼前者一刚一柔,饶有趣味。 “再接这剑试试。” 女子言辞间竟然好像将两个一流的高手当成了练剑的草人木靶,黑白双煞却没功夫去气愤,一招便即重伤,事至如此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这个女人的剑术简直凌厉得匪夷所思,现在已经不是杀敌之时,能求保命已经是万幸了! 二鬼四袖一抖,两股黑烟两股白烟一起喷了出来,内藏霹雳子相互摩擦之下更是炸得数丈之内尽是硝烟。这非是寻常毒烟,内中藏了至伤、至死、昏睡,碍视等多种药物作用,便算是事先服过避毒之物甚至于传说中的百毒不侵之体,也难免被其中蕴藏的石灰、辣椒末等物坑了眼鼻,虽然有些下三滥的嫌疑,但正是脱身的至宝。 法宝一放黑白无常转身就跑,孰料一口气还未运到足上经脉,后心至阳穴处又已是剑锋袭来。这一剑又不同于之前,没有了那雄浑霸道的“重势”,却将一个“锐”字发挥到了极致,自己的不死神功好像是牛皮遇上了钻头,眨眼间已经被“钻”开了护体真气,背心经脉顿时剧痛如裂。 号称不败不死的不死神功被破得如此干脆,黑白双煞已经连惊的余地都没有了,不约而同运起最后保命之招。只见半空一阵宛如蝴蝶翻飞的黑白碎衣乱舞中,两个侏儒般的男子跳了出来,不约而同一齐袭向了来者第二骑的马上女子。 黑白无常以断脉之法自废十年功力卸走了已经“钻”入奇经八脉的剑气,但同时也是即伤且残,对方只要寻常再发一剑兄弟俩便定无幸理。是以都料算对方三骑同来定是同伙,只要能擒住一人以作人质,或还有周旋的希望。至于人选不必多思,剩下两人中第三骑上那男子光看双眼之神光便知道就算兄弟俩神完气足与他顶多也只是伯仲之间,但第二骑这女子虽然气血健旺精神十足,但眼内乏光乃是一个根本没有内功之人。 “破军冲阵!” 虽然身无分毫内力,但那丫头胆气倒也不弱,人在马上双拳并出地朝自己哥俩打来。只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此人使得并非是任何一家的名拳神掌,反而是那明军行伍中军卒操练必学的军阵之拳!这等低劣的拳术再配上那毫无内力的根基,就是让她打在身上怕反折了她的骨头。二鬼便是这等情形下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对打向自己胸口的拳头不理不睬,四只侏儒手臂一齐抓向了寻参肩膀与肋下要害之处。 700 军道杀拳(下) 700 军道杀拳(下) 武林中的格斗之术与军阵中的格斗之术有着共同的起源,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有着同样的目标。区别之处在于,军卒人多势众必然资质高低不齐,又今日这个入伍,明日那个退伍,三五年的兵已经可以自称一句老兵。可想而知,在这行伍之间训练的格斗之技,势必是简单易学,而又实用凌厉。几个月之间便要可以上阵杀人,这军道拳术,军道器术历经国家机器为后盾进行改良,绝对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但这个差还是好却是要分与什么比,武林中武功传承,往往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又苦练一二十载方才得出师门。这一高一低比较之间,挑选军阵中的高手与武林中的高手单打独斗,其胜负不问可知。是以军道拳用于万军相斗那是极好,用于武林争强却是一件惹人发笑的事情。 但万事都有一个基础。军道拳简单直接,拳招总数不过十二,每招变化不过一式,甚至有的连一式都没有,可谓是简单到了极点,就算是下智之人也能在数天之间学会。是以军道拳彼此高下之间只讲究一个谁都胆更壮,谁都力更大,谁的速更快,其余统统都是废话。而武林中人惯练内力,无论力气、速度、眼力等等都远在寻常健卒之上,军道拳的简单直接便成了粗陋笨拙了。但……如果有一人,力道比武林中人更大,出手比武林中人更快,那么她手中的军道拳施展出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黑白双煞四只侏儒短臂朝着寻参身上要穴拿来,浑然不管对方那毫无内力的小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本按理而言这样的拳脚打来只有自己折断的份,结果却是再一次出乎意料之外,打在胸口上的那好像不是人的拳头,而是攻城的木桩! 一个武林高手被上百军卒抬着的万斤攻城杵撞那么一下会有什么后果?两个侏儒高手以现身说法做了演示,伤了气门回气不及的不死神功只是勉强应了应景,两串爆豆一样的脆响之中,两具肉体全身筋骨尽碎,死成了两团烂泥! 原来寻参体质特殊,血液中包含的力量百倍于常人,但这股力量沉沉绵绵一直在沉睡,是以她平日里与常人无异。但之前屡遭奇劫奇遇,那雷蛛与一成的少林功力在她体内相斗相争,张鹿姬苦思驱逐无效,索性反其道而行之,用九天玄女针法配合药物刺激,让那血液中的庞大能量与电力、内功融合。说实话,这融合的效果最后到底会怎样张鹿姬自己心中也没底,只大概能猜得出虽然可以唤醒那沉睡的血脉之力,但寻参这辈子大概也是练不了内功了——毕竟雷电之力与青晨曦的少林内功终属于外力,如果要练的话也只好练同时与这二者同属的功法——不过那时也只有以保住她性命为先,其余内力不内力的也只好日后再说了。 但血脉融合之事并非一时三刻可以了结,烟霞顶上有魏王武坟兵气干扰,暂时无法修炼内功而又因《洗髓经》敏锐异常的寻参不宜再滞留此地,是以张鹿姬将她交托给了下山在即的上官丹凤,有她的剑十九相助,这血脉融合之法当可进行的无惊无险。 下山这半月以来,寻参遵照医嘱服药运动已将体内异劲融尽,果然如张鹿姬所料,虽然一日十二时辰之中的雷电之刻仍然会有全身酸麻胀痛的痛苦,但其余时候都已经与常人无二,更兼血脉觉醒之后竟成一股天生神力,牛刀小试已经可以举起千斤巨岩,与她那细小的手臂全然不称。这样的体格在上官丹凤看来也是令人称奇,试着教了她一套极为简单的大明军道拳与自己的剑法相抗,发觉寻参除去力大之外更兼耳聪目疾,简单的拳打脚踢已经快如闪电势如泰山,寻常武林人士若不用计恐怕难以与之匹敌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手中的军道拳是否最终能演化成能与自己圣灵剑法匹敌的一门绝技呢?上官丹凤对未来的寻参充满了期待。 前事便是如此,话说东方未明眼见这再简单不过的一拳“破军冲阵”——其实就是直拳——之下,曾经绿林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白双煞已经变成了两团血肉模糊之物,这固然是因为两人之前已经受了上官丹凤的两剑而成了强虏之末,但这一拳之威竟能媲美攻城巨锤,无需任何内力,单凭此神力已经万军辟易了。若异地处之,自己能以身法避开也就罢了,若避不开需要硬扛之时,以区区七的金钟罩功力恐怕也难以挡此一击。看来这个寻参的威胁性日益渐大,除灭她的时间看来不容再拖,就算上官丹凤对她起了兴趣存心庇护,自己也当以借刀杀人之法在这数日之间下手。 黑白双煞在鬼王爷的队伍也算是顶级高手之列,结果竟然两个照面便被来人杀了,众人如何还敢再敌,呼啸一声众鬼车夫奋力抽着骏马,八马三十二蹄翻飞之下,那华车已经飞一般的疾驰而去。其余鬼众也都奋然发力猛攻数招逼开对手,一齐拔腿就逃,烟尘飞扬之中眨眼间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不见,正道刺客们竟然追之不及也只好作罢。 “你是剑圣弟子?剑圣如今何在?” 对鬼王爷一伙的兴趣仅仅只有在黑白双煞身上的两剑而已,此时更没有追赶的欲望,轻飘飘仿佛足不沾地般来到傅剑寒身前。后者本能感觉到随着对方的靠近,自己不容抗拒的已经身陷在了剑域之中,这种感觉只有在恩师身上才体验过,傅剑寒本能的凝固自己的剑心不摇,不受对方那压倒性的剑意所牵引。 “在下正是剑圣门下,不知姑娘芳名,为何也会我师独门的霸王剑法?” 傅剑寒收剑回鞘定住心神,即不为对方惊世骇俗的剑艺所动,也不为对方清丽脱俗的仙姿所吸引,抱拳敛礼,不卑不亢的反问道。 “原来是傲剑山庄的傅少侠,这位是上官姑娘,与尊师乃是同门。” 东方未明怕上官丹凤无思无虑的说出“我是来杀他”一类的言语,翻身下马抢先代答了。 “师门?在下从未并未听师父提起过他的师门啊?” 傅剑寒一头雾水,不知对方所云。 “呵,剑圣前辈当然是剑术独步江湖,不过傅少侠也总不会认为前辈是一个无师自通之人吧?” 东方未明微微一笑,避重就轻的答道。 “这……上官姑娘的剑法确实似与我门霸王剑法一脉而成,但现在细细思来其间精妙处却各有不同。剑寒识浅,未得恩师首肯,不敢轻易以同门礼之,还请上官姑娘见谅。” 傅剑寒微一犹豫,虑及剑圣恩师避世而居便是不欲多与世人接触,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自称自己师姐的人,确实不能轻信。 “你们的话能不能等会再说,这里满地死人啊!” 寻参突然插话入两人其间,声音中微微带着几分不忍之意。虽然地上的尸体其中有两具也有她的一份功劳,但无论是自己杀人还是看别人杀人,似乎在这个姑娘看来都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更别说值得得意骄傲。 “这位姑娘说的是,这一役我等侠义道损失了好几位老侠,就劳烦丐帮诸位辛苦一趟追踪鬼王爷行踪。我等就在此安葬浮云生居士并一干战死侠者。” 一个白须金刀的老者上前一步,沉痛而又方寸不乱的指挥着众人行动。上官丹凤却对死人没什么感觉,不耐的心情通过剑域的微微躁动毫不掩饰的传递着,东方未明看出她便要发作,抢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用一个“一切交我处理”的眼神安抚了下去。众刺客中数个为上官丹凤的冰冷气质而吸引者,看到了两人这个颇为亲密的动作,都不由心头微微一落。 上官丹凤不耐俗务,自个由点幽小筑的人引导着去一间静室自己修习,寻参心地善良不停帮着下人们埋葬尸体以及救助轻重伤者,而东方未明则以“青晨曦”之名参与着“高级事务”。 一个简单的灵堂不过一个时辰已经摆设完毕,整座小筑披麻戴孝尽成一片白色。伤势尚轻的诸位侠士刺客齐聚灵堂上为捐躯取义的浮云生居士吊唁致哀,居士的子女孩儿则在灵前叩首回礼。 浮云生继承了先祖经营遗留下来的万贯家财,但他本人却对汲汲营营的人生毫无兴趣,一切营生都交给老家人打理,自己只顾烹羹弹曲,结友纵歌,颇有魏晋侠士之风。是以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为不少武林正道中人所欣赏仰慕。 如今这点幽小筑的主人已经刚刚为正道而献身。如果他两手空空一走了之也就罢了,金银财宝雅筑美室不过是身外物不值得留恋,但浮云生却还留下了一妻一妾并着两个尚未成年的儿女,不能无人照料。这几年来青晨曦与这浮云居士生前曾以雅相交多有往来,那一双尚只及腰的孩子都会“青叔叔”“青叔叔”的叫着,是以主持此次刺杀行动首脑如金刀魏老爷子者也不多起疑心,礼毕之后就在灵堂之上邀请东方未明上坐,一齐商量如何照顾这孤儿寡母之事。 “浮云居士乃是为扬善辟恶,弘扬武林正气而死,我等江湖侠义道不能对他的遗孀孤儿照顾不周让天下善者心寒。” 青晨曦辩才无碍,数语之间已经抢得会议主动权,其他人无形中都成了静听发落者。 “这点幽小筑虽然出尘雅致,居士所留金银也足以二位侄儿侄女长大成人。但一来人心险恶,这家中未有男子当家压梁,难说便没有内外之贼窥视其家富力弱。二来浮云生已经得罪了鬼王爷,以他那斩草除根的恶德习性势必要报复到这无辜遗孀弱子身上。是以这里已经不宜居住,不知哪位大侠根基稳固者愿意收留照顾,直到此二子长大成人?” “哼!老夫虽然年迈,却也不怕他什么鬼王爷魂王爷,我在长安也算家大业大,再多几十号人吃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长安金刀魏老爷子一拍桌子,揽下了这几十人的生计。 “魏老爷子豪气干云,晚辈佩服。长安金刀之名谁人不知,有老爷子庇护,浮云生遗孀遗子可以保矣。那这点幽小筑及浮云生生前置下的产业便一并交由老爷子打理吧!” 东方未明作钦佩状,以进为退的将浮云生那千顷良田百处买卖,日进万金的产业都送到了魏无敌的手中。果然,老爷子一听这话,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老夫敬的是浮云居士为了正道不惜舍身揽货的无畏精神,怜的是一双儿女从此无父,这才庇护他们。居士家资虽然千万,老夫又岂会染指半分!” “老爷子误会了!晚辈意思是,虽然这些产业平日里也自有总管运作,但也只是在商言商而已,得罪了鬼王爷之后,若是他找不到居士后人出气,难说连带这些产业都会在报复之列。为免波及无辜,也为了十年后能将居士的家业安然交到他子女手中,老爷子行监护之责,便请能者多劳吧!” “不行不行不行。”魏无敌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我照顾着孤儿寡妇的可不是为了什么金银财帛,虽然问心无愧,但难免有小人以龌龊之心揣度,江湖上更会有流长飞短说魏某人如何如何。这些东西,青少侠还是另托其人吧。” “那……傲剑山庄离此也不过一天的马程,就交由傅少侠管理如何?” 东方未明顺水推舟,又将这摊子推到了傅剑寒的头上。 “这,似也有不便之处。”傅剑寒苦笑摇头,他的担心与魏无敌同样,这摊子上身便难免有说不清道不明之处,周公恐惧流言日终究要到那一双儿女长大,家产交回的一日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这对于急于振兴门楣,极重名誉清白的傲剑山庄而言,十年的影响可不容无视。 “那……” “那就交给青少侠你吧!” 眼看东方未明还要点将,魏无敌不耐烦的一指说话人的鼻子。 “我?非是晚辈妄自菲薄,只是青晨曦出道未久名声不张,虽然与浮生居士有旧,但若就此接管这些产业,诸位前辈侠士倘若但真便放心得下,那便换成晚辈对诸位照顾浮生一家的诚意抱有怀疑了。” 东方未明苦笑,模样做得惟妙惟肖。 “嘿,青老弟不必过虑,一来虽是初见但你们仗义出手相救我等都可以说是欠了你们一命,自然对你的人品信得过。二来你又是浮云居士故旧,于情于理此事由你担当都再合适不过。若你还怕什么菲长流短,老夫和傅少侠亦可定期查账以证你清白,总之不会让你委屈就是了!” 魏无敌一挥手算是为这件事下了定论,示意众人不要再议了。一群江湖豪侠就这样决定了一家孤儿寡母未来十年的人生,没有任何人想着是否需要问一问被决定者本人,在众人看来,霜妻弱子本就不足以掌握自己的人生。而一直立在一边拉着儿女的两个披麻主妇也只是一脸的悲痛,低低的哭泣,没有半点说话另议的意思。 “那这件事就暂时如此决定吧。如今天色已晚,大家就暂且在这里住一夜,明日天明时倘若我帮弟子还未能有切实的鬼王爷踪迹传来,那大家为浮云居士守过头七之后就还是散了吧。我丐帮弟子会继续关注鬼王爷,若是再有机会,当再召集大家,共诛此僚!” 左座中一个身负八个布袋的乞丐用竹杖点了点地面如此说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说道情报收集无人能出其右,便是这场刺杀也是这位八袋长老从中穿针引线。在座之人可谓都是临时参与此役,无论成与不成,大家过了今日都需还有自己的事情去忙碌了。是以各自点头,对此议没什么异议之处。 又随便说了一些江湖掌故与最近的动向,在座之人皆是白天苟延幸存之辈也都大多乏了。天色已暗,小筑中的奴婢仆从早在各人房间中送上了晚膳,是以各自散了回屋去进餐回元,当然也有相互交好者三三两两一起叹息着今日之事。 “虽然未曾蒙面,但今日多亏青兄等出手相救,且不论是否同门之谊,傅剑寒在这里先谢过青兄救命之恩了。” 众人散会,傅剑寒与东方未明并肩走出主厅,行走在廊中月影下说着道谢的话。 “傅公子客气了。我只恨迟来一步未能救得居士性命,以致铸成终生之憾。” 东方未明重重叹息着,一脸痛悔之情。 “人死不能复生,浮云居士豁达仗义,死得其所,所遗妻儿也有魏老爷子妥善照料,青兄就不要过于自责了。对了,之前上官姑娘说是与我一脉同门,说来惭愧,恩师从未向我提过关于师门之事,不知……” 傅剑寒顿了一顿,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剑圣前辈真是……刚之过矣。”东方未明苦笑一声,做出一副深有内情之状:“这其中略有不便为外人道之处,不过傅公子乃是同门中人,此事又已经到了化解的时候,便说与你听也自不妨了。” “剑圣前辈师承昆仑剑宫,年轻时候已经天资超绝得受宫中上乘剑法。但英雄难逃红粉香,他于二十七岁那年因为一个女子的事故与剑宫决裂,彼此断绝往来已经四十多年了。日前老宫主寿尽归天,临去之前留下遗言,说天大的罪错亦不过生死尔,剑圣前辈当年确实有犯宫规,他在世一日便须依照规矩办事,剑宫中所有人不得与之往来。但他死之后这段过往便算是一齐带进棺材,希望剑圣前辈也能忘记一切恩怨,重新归入昆仑剑宫,无论心中多少怨恨不平,都统统放下,放过已死的人,也放过自己吧。” 东方未明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便是剑圣自己到此想要分辨也需花费一番口舌。说道动情处更是叹息连连,一旁的傅剑寒虽非初出茅庐的雏儿亦看不出破绽所在,心头亦是震撼不已。 “无怪恩师一身孑然不愿轻易结交外人,无怪我总觉得他剑法的霸绝之中又透着一股孤寂与仇怨的味道,原来竟然是有这样一段过往。”傅剑寒原来如此的点着头:“不过自与洛阳龙王一战之后,家师修为更上一层楼,这几年来心性开豁许多,不再整日提剑苦练不修,改以养花自乐,想来已经将昔日往事都放下了。” “若是那样真是大幸了。下山之前我还担心前辈旧怨难忘恐怕难以说动,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东方未明长舒一口气的模样,是假也是真,这句话出口,看来剑圣行踪虽然无法从浮云生处得到,但这位傅公子必会为己等领路无疑。 “对了,青师兄,眼看这已经到了晚饭时节,我想请师兄与两位师姐妹共聚一餐,多加亲近。” 从“兄”变成了“师兄”,显然傅剑寒心中已经再无疑虑。他自幼在傲剑山庄长大,身边虽然仆役无数但只有一个亲妹相伴,幼年时只顾埋头练剑未能交得几个知心朋友,长大后正要行走江湖招朋引伴却又遇上剑圣这段奇遇,又埋头苦练了数年。直到妹子被那杀天刀的“嫖”玷污之后自己才带着未练成的霸王剑法出山,结果误会之下未能替妹子报仇却被逍遥派的青立雪打成重伤,在无忧谷中养伤将近两年。自己身边真的没有什么同龄的好友,如今能有那么一个热闹的师门,那么一些可以喝酒大笑的师兄弟,那么一些娇俏美丽的师姐妹,心头之快慰当真无以言表。 “这个……”东方未明面露苦笑之色:“寻参还在帮着埋尸体和照顾伤者,上官师姐素来不习惯与陌生人同桌共餐,傅公子若是不嫌弃,在下相陪好了。” “哦,我看那位上官师姐一身剑气纵横隐约竟然已经有剑域之象,这等神级般的剑术修为当今之世我也仅在家师一人身上见过。而看师姐的年纪……应该不过二十出头吧。” 其实按外貌年岁上看,东方未明和傅剑寒都比上官丹凤为大,只是“青晨曦”都称师姐了,傅剑寒自知剑术与那女子相差甚远,这句师姐叫得也不觉委屈。 “上官师姐只醉心剑艺,不问俗世,有些地方不通情理之处还望傅公子海涵。不过这其实也只是一个表现,接触得长了便知道,大师姐也并非是一个全然冷酷无情的冰雕。” “原来如此。哦,青兄,这就是小弟的房间了,我已闻到了里面的饭菜香气,既然两位师姐妹暂不得空,不若我们俩先小酌一杯。” “如此正好。只可惜浮云老友这便去了,从今往后,这浮生鱼羹绝于人世了!” 半夜时分,滴漏已过一更,月上枝头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照得小筑内外一片通明。 上官丹凤的房间内,放在食盒之内的饭菜都已经放凉,但坐在床上打坐运气之人却丝毫没有用膳的意思。 自从十六岁明玉诀与圣灵剑法尽皆大成之后,天生少思少虑少哭少笑道上官丹凤便饮食日少,到她二十岁时寻常五谷已经根本无法入口,更遑论鸡鸭鹅鱼之属。求瑕宫中上官霓等人半喜半忧,喜的是自己这孙女竟然绝类古籍所载的餐风饮露的仙人,忧的是人终究非是神仙,这般不饮不食身体如何受得了。最后还是张鹿姬依据数年的观察,再参考典籍结合她的功体为上官丹凤配出了以黄精、老山人参、朝露、琼浆等物炼成的辟谷丹,服此一丹足以三五日不饮不食,这才解了上下众人的忧心,也避免了一代天才剑手竟然自己饿死的荒谬悲剧。可见但凡超凡入圣者,若无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话并非仅仅是一句消极的明哲保身之理。 月色渐至二更,上官丹凤今晚的功课已经完毕,明玉真气最后行遍周身一圈,一口淡红的朱气吐出,睁开了眼睛。 起身稍稍舒展了一下筋骨,上官丹凤又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黄玉雕成的小瓶,拔开瓶塞倒出来一枚黄豆大小的朱红药丸,嗅了一嗅便投入口中。几乎是瞬间,一股红色便从她肌肤下迅速铺展了开来,好像喝了酒又好像正在害羞,双颊飞红连手背上都泛起了红晕,将一个冰美人点染得好像从冰山仙境回到了人间。 抄起横在桌上的傲天神剑,上官丹凤推门而出,看样子竟是要月下练剑去了。而就在她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垫尖蹑步调又悄悄潜入了这个房间,若是日间的刺客一众任何一人在场,当可认出这正是白日里被吓得尿裆举降的两个“胆小鬼”。这两人行为胆怯低劣,众侠士或明或暗都对这两人起了不屑与蔑视之情,但人家好歹是自备干粮跑来助拳,总没有反而骂人家的道理。是以下意识都不想再往两人多看一眼,灵堂和救伤之事一阵忙乎,所有人也就都忘记了还有这两人的存在,即或有人偶尔想起,也只当两人自惭形秽不告而别了。谁也没想到尿了一裆之后这两人反而胆气倍增,竟然胡须捻到了连鬼王爷都惹不起的女剑仙头上! “我就说吧,那么年纪轻轻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练出这样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如果说是剑法还有天资可走捷径便算了,那般深厚的功力……那是剑气啊!剑气啊!惊风兄,你我苦练二十多年都没练出一点屁风来,那小丫头一挥手剑气就像不要钱一样的乱放,若说其中没有关窍,我雷震天是决然不信的!” 一个背后背着双锤的矮胖鼻涕横流的说道。想来是在外面蹲得久了,这夜半风寒的着实不那么令人舒服。 “震天兄所说甚是。一个也就罢了,你看另外一个,一举手间就把黑白无常两个鬼头轰成了南瓜头,这等功力岂是小丫头片子该有的?我俩忍辱负重趴在这窗外偷窥,果然看到了她们取药练功。这丹药里定然含了不知多少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待你我取上三五十颗,我们五岳四龙从此功力大进,纵横江湖便指日可待了!”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瘦高个,面色青中带紫也是冻得不轻,身上衣衫皆是一般,唯有一双鞋子看上去品质上乘,与他周身格调格格不入。 “惊风兄闲话休要多说,我记得那宝丹便是在这里。” 胖子雷震天说话间伸手入包裹中摸索,片刻间果然取得那个黄玉小瓶,拔塞倒开尽数倒出数十枚红丹。丹在掌中已经闻得一股刺鼻辣味扑面而来,掌心触丹只觉一片温暖,嗅得此呛人丹味狠狠打了两个喷嚏之后,胖子雷震天只感浑身一股暖流蹿动,刚才窗下偷窥惹的一身寒意竟然消之无形。 “仙丹!这定是仙丹!” 雷震天大喜,连忙取了两丹服在口中,又分了两丹给身边的瘦高个赵惊风,其余的尽数放回了瓶中准备慢慢与众兄弟分享。 这两丹入腹,两人均只觉得一股热流先是从咽喉流淌到了肚中,紧接着一股沛然热力自丹田中升起,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话说上官丹凤随身常带两种丹药,一种是辟谷丹,其中多含饱满天地元气的大补之物,常人若是服了虽然未必能如她一般辟谷绝食,但顶多流流鼻血断不会有什么大碍。另一种则是五石丹,乃是张鹿姬依据先圣张仲景的五石散改进研发而成,专为针对上官丹凤的功体炼成的,助她增长功力调合阴阳的丹药。这五石丹乃是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为主药配成,内含极强的至阳之力,常人若是误服了,立时便有阳胜阴衰,“***”而死的可能。 上官丹凤天资卓绝体质特殊,天性专注少虑修炼明玉诀之功一日千里。这虽然是件好事,但也埋藏下了阴盛阳衰,阴阳失调的隐忧。张鹿姬料事于未然之间,早早为她配好了这五石散要她在修炼时不忘服用。这并非是什么大补进益之药,却是可以调理体内阴阳平衡,避免她功力越深人便越阴冷,最后变成一个无心无情当真冷若坚冰的冰人。但这其中关窍雷震天与赵惊风又如何能知晓,连上官丹凤一次也只服食一粒而且服丹后随即便要练剑一个时辰以消散那过强的炙热之力,笨蛋的五岳双龙一次连服两粒,不出问题那才是天理难容了。 至阳燥热之力走遍全身,五岳双龙只感脑中一阵眩晕迷糊,理智这种东西早已经被冲到了九霄云外,身上只感炎热难当,本能之下便宽衣解带,敞着怀的扑出门去,被夜风一吹这才舒服了几分。 此时已经时值深更,点幽小筑上下都已经安寝。若非如此,此清雅之地大半夜的竟然有两个男人半裸身体的夜奔,被人见到只怕要抓去活活打死。 脑袋迷糊迷糊的五岳双龙不辨南北的一路瞎撞,不多时已经撞出了筑外,来到了东面空地上白日的战场之中。只见月光朦胧下一条窈窕的背影正立在地头,手中持着一柄铲子正在不停地挖着土。她的身边还并排躺着十几具尸体,正是鬼王爷队伍中的战死者。这深更半夜的,这场面不可谓是不吓人。 不过此时五岳双龙已经被五石丹烧得满脑都是浆糊,哪里还有心情去怕什么僵尸丧尸,只见那女子的单薄衣衫似乎已经被汗水浸透,服服帖帖粘在身上勾勒出了一道蜿蜒的曲线。这在此时阳满欲望泄的双龙眼中,简直就是好像海难了十七八天的船员突然见到了一顿满汉全席,除了想一口将之吞吃下腹之外哪里还有心力去思考到底会不会撑死。 其实如果半路不遇上为敌人埋葬的寻参,五岳双龙这么疯疯癫癫的吹一夜冷风其实也能将药力化消大半,顶多日后再缠绵病榻个一年半载,那本来就没多少的内力再打个七折八扣,剩下的也不会有多大事情。 可天意难料,“如果”这两个字大多情况下本来就是现实的反面,雷震天与赵惊风两人虽然平日里也称不上什么正面大侠,甚至少不了一些偷鸡摸狗,吃喝嫖赌的勾当,但总的来说为人还算正派,称他们是侠义道也不算违心。可此时他们误服了上官丹凤的丹药,这药对男人来说简直无疑于天下间最距离的催情药物,根本就是无意识的本能催动之下,二人狼嚎一声已经朝着那边的掘墓人扑了过去。 寻参听得动静猛然转身之时,一胖一瘦两头豺狼已经发挥出白日间百分之三百多勇悍与迅捷,一头将她撞进了自己所挖的坑里,四手四脚的将她牢牢按在了地上。 701 三昧真火 701 三昧真火 鸡鸣三遍,晨光破晓,金色的阳光如同过去一万日、将来一万日那样没有丝毫不同的遍洒在大地之上,区区人类的你死我活与天地的运转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就算更加渺小与蝼蚁,也不会放弃让自己的人生发出光和热,只是……有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未必是光热,也可能是臭气。 点幽小筑的东面之地上,大清早晨课做完习惯出门散步的魏无敌老爷子有些诧异的发现,本该是躺在这里横七竖八等着曝尸三日再找人随便扔到乱坟岗的鬼王爷打手众尸体已经都消失不见,而这里地面上的土明显被人新翻过,地头上都还低低鼓着一个土包。不用说,定然是有人昨天连夜将那些邪徒的尸体都收敛了。 魏无敌心中微微有些不悦,这些邪徒作恶多端,如果说一命赔一命的话,那些躺在下面的人每人有成上百十条命都不够还。如今只是让他们区区曝尸三日稍为他们祸害的无辜出气,大多数人都还留得一具全尸,这已经是相当厚道了。况且这处置方式已经是昨天众人说好的事情,到了夜间却有人那么悄悄行动,这不是拐着弯的在骂自己等残忍无情吗?也太不会做人了。 心头气恼未平,脑中已经在筛选着可能的“犯人”。其实也不用多想,参与这次行刺的人自己大多认识,有几个就算未曾蒙面也是久闻其名——甚至连那不靠谱的五岳双龙自己也曾茶余饭后偶尔听人说起过。这些人都不大可能干出这种不知轻重的事情,唯一可能的只剩下那三个“神兵天降”的年轻人。这么说来的话,十之***就是那个日间里曾经参与救治伤员的寻参姑娘了。 一念至此,魏无敌心中的恼怒之情顿时平息了下去,女流之辈又是年轻小姑娘,会妇人之仁兼之行事不到得罪人原也是难免。这事也怪不得她,倒是她的师长没好好教导江湖规矩,她那姓青的师兄自己言谈举止颇为到位,却没有好好教导师妹,自己虽非他师长,这几日也需要寻个机会指点他几句这才是江湖前辈的责任。 想到这里,魏无敌也没有散步的兴致了,转头就要回到筑中,却突然听得那小小土包中微微似有人声发出,心头不由微微一惊。莫非是鬼众中还有人未死透,大家忽略之下被寻参那丫头就这么活埋入了土中?哼,那还真是命大。 用脚拨了拨土,手中聚气随时准备一掌拍下,谁料只是浅浅一层浮土拨开已经露出两张脸来,却不是鬼众的死者,而是那两个临阵尿了裤子的五岳双龙! 这个结果本来也是情理之中,两头春药磕多了的笨狼想也没理由能够推倒神力惊人的寻参,被打成猪头然后活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要不是魏无敌早起散步的习惯,这两位倒霉鬼恐怕得等到寻参睡到今天中午起来之后才有机会爬出来。这还是看出这两人只是偷东西吃错了药才手下留情,否则指不定就跟着鬼王爷的那些部署一起埋在最下面了。 五岳双龙如何被魏无敌救了苟延一命之事不用详述,再说寻参忙碌了大半夜,回去一头倒在床上睡了昏天黑地,直到午饭后才被人从床上叫起来。 “是上官师姐啊,这是你的药,被两个小偷偷走了。” 寻参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从床上坐起身来,认清来人后将从五岳双龙身上取来的五石丹递给了上官丹凤,迷松着眼睛又要钻回被窝里去。她身上的奇异血脉虽然已经觉醒,但与神力惊人相对的确似乎没有匹配的体力上限,平日里的饮食量大增不说,而且一旦使用神力之后便会变得容易疲倦,非好好睡上七八个时辰不能恢复。而且昨天轰杀黑白双鬼之后又忙碌了一天,现在整个身体从头酸软到了脚跟,除了躺着之外再不想有第二个动作了。 “傅剑寒已经答应带我们去寻找剑圣,现在就出发了。” 上官丹凤取出一颗碧绿色的,比龙眼略小的药丸塞进了床上人的嘴里,然后不管寻参的抗议强行将她拉出了房间。辟谷丹这种东西总算是在自己之外还有第二个人能用上了。 以身有要事为名与点幽小筑内的众人与浮云生妻子告别,东方未明也与魏无敌约好了不日后当会派人来接管浮云生的产业,在那之前还请他暂为看顾。一行四人一齐上了马,纵马离开了点幽小筑的地界。 “难得你们远来,傲剑山庄就在离这里不远,快马的话一日可到。不如就请三位师兄师姐先到小弟家中小住数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傅剑寒热情的邀请着三人。虽然这趟之行未能如预期那样斩杀与倭寇权奸勾结的鬼王爷一振傲剑山庄声威,但能结交到几位志趣相投的同门,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用多余绕路,直奔剑圣所在地吧。” 上官丹凤对于做客与交往全无兴趣,冷冰冰的拒绝了对方的热情邀请。 “咳,大师姐心急完成师傅的嘱托,在那之前不想分心他事,这个,还请傅公子见谅,傲剑山庄之邀不如等我们了结剑圣前辈之事后再去拜访。不过,虽然事急但这找寻剑圣前辈的路程也不是一天两天走得完的,寻参的样子也似乎不适宜连续赶路,依我的意思不如顺路前往西安府,一来不碍赶路,二来也可忙中偷闲游览一番,三来寻参也可以找一家好一些的客栈休息,磨刀不误砍柴工,她精神恢复得好了我们明日也才可以纵马赶快。” 东方未明出言打着圆场,既为被果断拒绝的傅剑寒解了尴尬,也为上官丹凤留了余地。但他这番合情合理的出言在后者听来只有最后一条才勉强称得上理由,而且还是一条不怎样的理由。 结伴同行也有近十天了,东方未明对于这位冰美人试试关心已经能够从她几乎是不动的冰容之下看出些许的情绪反应,一察觉她有反对之意,连忙开口加码。 “西安府是我朝大府,太祖朱元璋都曾起意迁都至此,这里有很多珍贵稀奇之物。如果能买到一些珍贵稀少的药材或者医典的话,想必张神医也会高兴的吧。” 虽然上官丹凤并未有一言提及,但从之前离开时她与张鹿姬的对话之间东方未明已经看出,她对待这位神医不同于其他人,甚至不同于她的母亲和奶奶,如果以后两人为理由未必能打动她,但以张鹿姬为借口的话或可一试。 果然,听到“张神医”三个字上官丹凤冰容下的情绪又是微微一动,以东方未明的认识,这应该是她妥协了,不由心头一喜。 “那么,我们就先前往西安吧。小弟对于那古都也熟,离此大约也是半日的路程,果然正是前往家师住处的必经之路。若不嫌弃的话,今晚就由小弟做个向导,引三位师兄师姐一游吧。” “如此就有劳傅公子了。” “你们客套话说完了没有啊,去哪里都行,我好困啊!” 寻参插话进来打断了两个男人的你来我往,她不停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那模样活似一个小孩一般。两个男人相视一笑,纵马扬蹄一路朝着西安的方向奔去了。 这一路无话,一行四人顺利来到西安城中也已经是日薄西山黄昏时分了。四人投了城中最大的客栈饮食修整,寻参自爬回床上补觉不说,其余三人则是趁着还有还有一些天光来到了繁华的西安市上。 西安古称长安,来源可追溯到西周时期,当时称沣镐,是周文王和周武王分别修建的沣京和镐京的合称。后秦时作为长安君的封地,是故改名长安。自此以后历朝历代都是军政要地,十数个朝代政权曾在此地建都。元时此地被改名奉元,明太祖朱元璋于建朝初又改为了西安,便是如今的名字。朱标为太子时曾建议朱元璋改都南京为西安,后来虽然作罢,但对这西安的繁华之处可见一斑。 虽然时已将近入夜,但市集之上仍然人头攒动,丝毫不见冷清之状。上官丹凤不喜欢与他人同路,自顾在城市街头走着,清丽的外表与与众不同的着装吸引了两旁不少人的目光,一头披散的乌丝与一双赤裸的白足是如此鲜明的对比,围观者中一半将她当成了仙子降临,另一半则在叹息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何是个脑识不全者。不过纵然上官小姐已经收敛了浑身的剑气变得没那么生人勿近,但一般的民众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冒犯的感觉,倒也没发生登徒子上前调戏或是好心大妈上前关心的闹剧。 行过了两条街坊,药店未曾见到,反而是一家兵器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时间已经不早,这家兵器铺门口白日里摆放着的种种展示的成件都已经收了回去,除了那招牌之外只有一声声的打铁声还在向外间解释着此地的营生。 “铛,铛,铛……” 既有节奏的打铁声,非是极快也非是极重,节奏更非是一成不变。然而铁锤与铁块的碰撞中却似奏起了一曲乐章,抑扬顿挫间洋溢着生命与力量的音符。虽然不通铸造之术,但上官丹凤却可以“听”到那锤下之铁正在成形的欢快之声。 踏步走进那挂着“封”字招牌的铁匠铺中,只见外间里三个赤着上身汗水满身的汉子正六手持着三把铁钳牢牢钳住了一块一寸宽,半寸厚,二尺长短的赤铁,而正面一个同样赤着上身魁梧大汉则双手高举一把打锤,身上肌肉好像流水一样的流淌颤动间汗水竟然飞溅了起来,精气力三者合一之下闪电一般巨锤已经落在了铁块之上。 “铛!” 霹雳雷霆般的一声巨响,三个钳铁的汉子都是浑身一震,手腕抖动间虎口破裂,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随即又被旁边铁路的炙热蒸发得无影无踪。可便是这般巨大的震撼冲击甚至震裂虎口,三人仍是稳稳压着那铁块纹丝不动,臂力固然惊人,这份毅力与专注更是令人咂舌。 铁匠铺中封姓汉子的打铁气势惊人,这铸件成形的速度也同样的惊人。寻常铁匠从开铁到打成一把剑模,至少也需要半天的时间,可在眼前人的惊人神力与专注之下,几乎是每一锤下去都可以看见那狭长铁块都又长了一截,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数十锤的锤打,一把精铁长剑已经成形了。 剑已锤成,汉子将剑提起放入旁边水槽之中淬火,三个学徒助手齐齐松了一口气,双手一软间三把铁钳几乎是一齐掉在了地上,发出最后“铛”的一声。 “哦,原来有客人上门了,不知姑娘想要打造什么兵刃?” 一直全神贯注于锻造之中,直到放下锤来那汉子仿佛才发现站在门口看了自己半天的人,挥手让徒弟们去处理那剑的后半截打磨开锋等事,自己取过一快白布擦着身上的汗水亲自来招呼客人。 “重兵器,明早就要。” 一直静静看着对方的专注,直到此刻上官丹凤才分出心神打量这铁匠铺的其他地方。就和其他最平常的兵器铺并无两样,火炉、铁毡、铁料、木模、磨石、油槽、水槽和一些已经成形和尚为成形的兵刃。除了这铺主本人之外,但真没有丝毫特异之处。 “重兵器?” 封姓铁匠稍稍愣了一下,以这位姑娘的身形气度乃至于整个人流露出来的“兵气”,毫无疑问她是使剑的,刚才一问其实是想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剑,没想到却得到一个意外的回答。不过转念又一想,谁规定买兵器只能自己用,自己这个打铁的原也不用管太多。 “是了,但不知姑娘想要怎样的重兵器,长枪重棍还是大刀双锏?重量如何,尺寸如何,有无特殊要求?” “只要是重兵器,其余无所谓。” 上官丹凤是在为了寻参琢磨一件适合的兵器,但这般的无要求在旁人耳中却令人怀疑这是在拿人开心。 “那,姑娘看这口金背砍山刀如何?重三十六斤,刀长三尺三,宽八寸二,背厚一寸三分,黄铜鎏背,楠木为把。敢称削铁如泥!” 铺主取过一把重刀,往旁边的木桌上劈了一刀,虽然不是什么上乘刀法却也相当的干净利索。桌角木边顺着金刀无声无息的掉落地上,桌上的茶碗却连涟漪都没起上一圈,果然是把锋利异常的好刀。 “轻!” 上官丹凤眉稍都没挑一下,给出了一个字的评价。 “那,你看这对双锤如何?”铺主放下金刀又抄起一对银瓜八棱的双锤:“这对锤以昆仑山所采浑铁打成,共重六十四斤,刀剑难伤正是重兵器中的上品!” 铺主将那对八棱锤相互敲击,“嗡嗡”之声在狭小的铺间来回回荡着,显得这锤内都是硬家伙,并非是木头蒙上了一层铁皮的西贝货。 “轻!” 上官丹凤还是只给了一个字的评价。 “那,你看这条镔铁重棍如何?”铺主又取下了靠在墙边的一条大茶杯口粗细的黝黑铁棍。 “此棍乃是用东海进来的海底镔铁打成,共重八十二斤。姑娘,就是古时关王爷的大刀也只是这个分量。在下是当年为一位少林修炼大力金刚身的大师打造禅杖时一时兴起打了这把同样分量的长棍,至今已经五年了。这个分量的兵刃根本无人问津,倘若你不是来消遣在下,那这件兵器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再轻了!” 铺主也非无智之人,虽然觉得以貌相而言这位姑娘不该是做这种无聊事的人,但人心隔肚皮,自己在这西安城中遭同行相妒也非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轻!” 看着铺主腾挪那重棍的模样,上官丹凤第三次吐出了这个字,但在铺主沉脸赶人的同时终于多说了几个字。 “就用这铁棍、铁锤、铁刀做底料,合在一起打一把兵器!” “姑娘这是存心来消遣在下了!”铺主此时再无任何怀疑,冷冷说道:“休说这三把兵刃和在一起有两百斤之重,世上根本无人用得起来。便是真有这般神力之人,这三件兵器的铁质各自不同,如何能熔得在一起?” “彼此都是铁,为何不能融为一体?” 上官丹凤理所当然的问道。 “镔铁、浑铁、寒铁,其间区别就如鸡、鸭、鹅的不同,岂能随便交杂?除非你能发出传说中的三昧真火,能熔炼世间一切铁质化为铁精。” 郑铺主嘲笑般地说着。 “三昧真火要如何发出?” 上官丹凤好像根本没听出对方的讽刺之意,面色不变的平平问道。 “说难也不难。”铺主伸手一指风炉,冷笑着说道:“只要你能拉箱鼓风,让那火焰的颜色化作纯青,那便是三昧真火了!” 702 神兵?凶兵? 702 神兵?凶兵? 上官丹凤不通锻造,但也曾在典籍中看到过名剑问世之时的盛况。 据说大唐时李世民贞观盛世,天有陨铁坠地焚世百里,朝野议论纷纷均以为是大灾之兆,多有上柬皇帝罪己祭天者。李世民虽然是出了名的从善如流,但这次却是意外的乾纲独断,命袁天罡与李淳风将此陨铁熔炼锻造,铸名剑两口化灾星而为镇朝福星。 大唐两位天师奉旨之后筑起了高八丈,方圆数十丈的巨大八卦天炉,又以一百单八名阳年阳月阳时出生者拉风起火,集天时地利人和升起了三昧真火,七天七夜的功夫炼化了那凡火无法撼动分毫的天铁,最后得天铁十八斤,铸成一雌一雄两口宝剑,一口为天子配剑,一口则祭于宗庙之中。虽然这两口剑因为地位特殊未曾能有多少出鞘的机会,究竟是否削铁如泥不愧神兵之名到也只有各式各样的传说,不过关于三昧真火锻炼铁精之事应该不是这铁匠随口胡说的事情。 封铁匠心中料定上官丹凤是同行请来砸自己场子的,两百斤的重兵器这种事情不是傻子便是存心捣乱,是以反将一军要对方催出三昧真火,本来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孰料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似乎寻思了片刻,真的弯腰蹲身到了风炉之前,双手握住两个我把,一推一拉的真的开始煽风点火。 目睹此景封铁匠先一愣,随后便见那炉中之火已经从暗红色变成了深红色,炉火色变正是温度升高的标志。她来真的? 再一疑惑间,火炉处又已经起了变故,火焰颜色数息间由深红至橘红,然后又变成了纯橘色,竟然已经是寻常铁匠难得一求的高温烈火!三个助手学徒一齐喊声“师傅”大惊失色的看着封姓铺主,后者更是面色大变,二话不说便奋力抓起身边刚刚打好的那件兵器投入了火炉中试验火力。 铁匠打造兵刃,一重铁质二重火候,上好的铁块可以普天下的去求,这高温的火焰却是可遇而不可求。寻常铁匠一丈大小的火炉顶多只能燃起深红火,良匠的一丈五尺的铁炉可以燃出橘红火,其温度比深红火高出三成以上。 自己这间小铺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是重金请高人建成,浑屋整体为石质没有半点木料,取火生土,土旺而封火之意将四周的火气皆聚拢于这小室之中。这风箱乃是乾坤土培成,内中风扇用的是一种名为南海神龙的巨大海怪皮蒙制,常人拉扯十数下便要气喘如牛,得其法者却可以鼓出拔树倒屋的狂风。还有那火炉亦非寻常,天池火山口中取岩砌成,不但能耐地火之威,其本身亦具有相当的火性。 这套营生虽然比不得唐初天师都建的八卦天炉,只有一丈二尺却也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达到纯橘色的火焰,比橘红火又胜了一筹,结合自己的雷霆锻铁术,这才能让自己在比别人更短的时间内打造出更多更好的宝刀宝剑。 可就算是自己这三个已经惯于扯箱拉火的徒弟助手,也许在拉扯风箱两柱香之后才能有这短短片刻的纯橘火,如今这冰一样的女子虽然手嫩若春葱,却信手催来,正是古老相传中武林高手以真气喂火,乃是除却建筑天炉之外的唯一诞生三昧真火的方式! 上官丹凤没封姓铺主那么多的左思右想的复杂,既然这件事情需要她鼓火那么便专心鼓火便是。虽然从未干过这拉扯风箱的营生,但就在手触到风箱握把的一刻,那风与火的生克与流转便自然而然传入她的心中,天道相通万法相同,隐约间之觉得与自己平素的连起竟是有异曲同工之理,不知不觉的便将明玉诀的功法运用其中,将风箱与火炉好像是自己经脉的一部分一样推动了起来。风箱便是气海,火炉便是丹田,而四周便是全身的经脉。将经脉中的气由气海通过推动注入丹田,这便是催风生火! 封铺主本能的感觉到自己今日将见证奇迹甚至成为奇迹的一部分,毫不在意那已经有五六尺高笔直冲天的火柱而死死盯在炉旁,任由火星火舌溅在舔在身上宛若不觉。 炉火每变一次颜色,封铺主便将身边的一件兵器投入炉火中试着炉温,神情专注之处不在世间任何武术大家之下,其他三个徒弟也知道事情到了关键之处,都默默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金橘色、金黄色、金白色、纯白色、白青色……一刻的功夫之间,炉火接连变色,最先投进去的那柄剑胚已经变成了一块废铁,其余的兵器也变得通体亮红甚至泛着白色,外周的器铁已经变成了黏稠的液体状,正滴滴答答的落入炉中。 只待白青色再上一层楼,便可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便是三昧真火!传说中任何凡铁在三昧真火之中都会融为铁汁,只有超乎凡铁之外的天铁、地铁、铁精才能经历三昧真火的考验而仅仅变软而非化液化气。 但,似乎情况至此起了波折,火力催到白青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一滴汗水从上官丹凤的额头细细的渗了出来,虽然她神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动,但火力却眼看着渐渐已有暗落下去的迹象。 “师傅……” 封铺主的一个弟子还是忍不住出声,白青色的火焰已经是他们只在传说中才听过的神火了,如果借此火锻炼,定能练出罕世的神兵利器。 “是碳!是碳火不够了!” 封铺主好像根本没听到弟子的话,突然大彻大悟的猛然大喊一声,将手中的一柄短刀往地上一扔,飞奔回后屋,然后只听得一阵翻箱倒柜之声,铺主已经捧着一盒五颜六色的不知名东西跑了出来。 “八宝骨碳,祖师爷留下的宝物就是合该用在今日了!” “师傅不可,这是历代祖师的遗骨啊!” 三个徒弟一齐大惊,齐齐迈上一步劝阻。上古名师铸剑不成之时,往往以己身精血滴入其中,干将莫邪等人甚至不惜以身投炉方得成绝世名剑。封氏一脉的铸剑师子孙相传已经超过四百年,代代皆以铸成传世神兵而为己任,但此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配合,缺一而不可成。是以历代封家主人虽然未能完成心愿,但临死前都抱着一股执念以秘法***而亡,所遗的骨骸并非如高僧圆寂所留的饱含清静之力的舍利子却是这般色成八彩的碳砂状物。 不搭不理三个徒弟,几乎是一脚踢开了碳门,封铺主只敢一股火龙从口中向自己扑来,却不闪不避只顾将手中的一盒宝砂泼进了碳池之中。 “轰!” 一股数丈高矮的纯青火焰冲天而起,舔得石质的屋顶都似乎一阵摇晃。 “快!将所有的兵器都投进去!” 正面被火龙一喷,封铺主其实已经全身都是撩浆大泡,摔在地上浑身鲜血横流,人已经爬不起来,却强忍着剧痛呼叫着手下的徒弟。 三个徒弟这个时候也知道不是做小儿女态之时,无一人上前搀扶救治师傅,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将店铺中每一件成或不成的兵器投入炉中。然后就见那些兵器好像放在了烧红铁锅上的猪油一样渐渐软化了下去。 “然后我们该怎么办,师傅?” 徒弟们大声叫喊着,现在火炉中那纯青的火焰一直舔到了房顶,他们远离数丈之外都觉得周身如坠火炉,只能远远将兵器投进去,却压根不知道接下去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了!” 躺在地上的封铺主好像长出了一口气,又好像是神经都崩到了极点,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三个徒弟连忙搀扶着他。 “据古籍所载,干将夫妇取地铁铸剑,投炉之后两柄神兵自行炸炉而出。唐初袁天罡取天铁铸剑,剑成后同样无需再多加一指。如今以三昧真火锻炼凡铁得铁精而成就人之器,其形天成势必无需后天再做什么,我们只要静观神兵问世就行了。” 封铺主身受如此火伤,换成常人早已经当场毙命,便算是他体魄强健远过常人,此时也只是苟延残喘片刻而已。但神兵出世已经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含着喉咙三寸间一口气不咽,宛如回光返照一般行事说话浑不见半点伤者之态。 正说话间,只见火炉之中又起异状,轰然一声爆响,纯青火光好像幻觉一样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精光从炉中激射了出来。守在炉边的封铺主与两个徒弟完全来不及反应间,精光已经抹颈而过。它是如此的锋利,甚至于三个人的头颅都还好好呆在自己的脖颈上,直到有个徒弟奇怪的动了一下身子,三人这才一齐断成了六截,尸体横躺地上,血如泉涌染了满地鲜红。 诚然不错,神兵降世浑然天成,可封铺主却似忘了,干将莫邪的出世是吸干了铸剑师的精血,大唐天剑的问世同样伴随着一百零八煽火人的陪葬。兵者,凶也,神兵问世,本来就不可能是天下大吉之兆! 纵然去的如电闪雷驰,纵然以明玉真气与圣灵剑气鼓荡三昧真火已经耗掉了上官丹凤几近一半的真力,但就算不用眼睛她也可以感受到从火炉中飞出的那是一柄长剑,一柄罕世神兵。此剑论起品质的话便算是傲天神剑也有所不及,刚才那一番爆炸,此剑不但一抹三人之命,甚至刺穿了这座石室的后墙,又穿透了再后面的土基围墙,越过两马并行的街道,又穿入了一家名宅之中,然后继续穿透,穿透,穿透……一直飞到了连自己都感应不到的地方。 虽然是一柄锋锐无匹的绝世神兵,但戾气太重有如只为杀人而诞生,其剑魂与自己求道的剑心不符,得来无用。 费了一番心力却只见到一件无用之物,上官丹凤亦微微失望,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神剑飞出去的方向,并未追去,也未多看地上的死人一眼,只是转头朝门外走去。无论是铸剑师还是剑手,为求道而死本是一件幸事。 上官丹凤在西市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其余两个男人在东市闲逛却也未见太平。本来倒是好好说笑着走在街头,由傅剑寒给东方未明指点这西安著名小吃,却不料行了还未有两刻钟的时间,就见对面一阵喧哗,一圈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一个光头和尚被推攮出了人群跌倒在地上。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手持剔骨刀的家伙不忿的冲出人群又往和尚身上踢了一脚,又唾上了一口。 “我把你个恨不死的臭和尚,成日里不事生计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跑到老子摊子前说什么放下屠刀?老子放下屠刀你他妈养活我一家七口啊?你个死秃驴我警告你,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在我的地头出没,不然老子就拆了你的骨头当作猪肉来卖!” 那被打和尚唯唯诺诺不敢反抗,屠夫又狠骂了几句这才反身回去,周围围观的一群人等都轰然笑了起来,各自散去一时人流涌动。 傅剑寒与东方未明逆着人流上前,只见那和尚拍拍身上的泥尘站了起来,虽然似乎是被壮汉殴了几拳,但那不算壮实的身板竟然没什么大事。 “虚真?是你?” 傅剑寒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和尚,却不由惊叫出声来。 “阿弥陀佛,原来是傅剑寒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那和尚双手合十行礼,果然是少林寺的虚真。以武功而言,他连指头都不用伸就可以将那屠夫打得满地找牙,但那又岂是佛门弟子所为?是以劝说不成也只有抱头被打的份,傅剑寒知他脾气,也不以为怪。 “和尚,你那徒弟何在?” 看见虚真傅公子就不由想起了嫖,无名火自脚底升起直冲脑门。 当年江湖四大恶人,吃喝嫖赌。时至今日三恶都已经恶贯满盈了,只有那个嫖因为早早的投靠了少林门下,当了虚真的弟子,洛阳大战时反戈一击,这才硕果仅存保得了性命。只是少林的和尚们讲究“回头是岸”,昔日被嫖所害得苦主们可不见得有那么广阔的心胸,其中便以傅剑寒为最激烈的一个。 自从无忧谷中养伤出来之后便得知了嫖的下落,傅剑寒曾两上少林想要讨个公道,无奈少林的贼秃们护短,一味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不愿把那恶人交出来。自己终究不是独行侠,傲剑山庄的诺大担子还在身上不可能当真与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天下第一派刀兵相见,是以两次都只能憋气而归。谁曾想如今尽然在这西北边陲之地见到了这和尚,想起过往种种傅剑寒手不由己的摸上了剑柄。 “善哉善哉,说来都是贫僧教管不严之过,不可不戒已经偷偷溜下少林,贫僧一路追他至此,尚不知其具体行踪。” 虚真是个老实和尚,说起自己之过不由满脸通红。 “什么,那个天杀的采花贼就在西安城中?” 傅剑寒闻言就像一桶被点着了的火药,顿时炸了起来,拔剑出鞘就要将那罪首寻出来千刀万剐。可仅才一转身之间,只见眼前一道灰色身影闪过,截然不同之前的温吞迟钝,纵然仍是低眉敛气,挡路的和尚却似瞬间变成了一尊护法金刚。 “不可不戒虽然不受戒律私自下山,且有吃肉嫖妓等破戒之行,但其并未再伤任何一个无辜,也并未再侵害任何一个女子,虽该责罚但罪不至死!此乃少林内务,还望傅剑寒施主不要因为旧恶而逼杀一个已经改过自新的人。” “哈,旧恶?我妹妹,我妹妹……”傅剑寒连续重复了两遍却话语堵在喉头,哽咽间硬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有长剑一挑指向了虚真。 “跟你们这种脑袋像木鱼一样无情无爱的和尚永远说不清那个人到底对我和我的家人造成了些什么,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就用武林规矩解决这场纷争好了! 虚真,你也是新一代武林四杰之一,敛眉狮子之名我早就如雷贯耳。武林传闻虽然你名声陪在末座,但武功却是四杰之首,只是从未见过你的出手,我也不知传闻是否当真。今天有缘在此,你我就一决高下,我若输了终生不再提报仇之事,你若输了少林从此不要再干预我的报仇!” 话说到这个份上,剑拔弩张之势已经收不回来了。虚真唯有双掌一和架开马步,摆了一个少林寺最粗浅入门的罗汉拳的起手式。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虚真武功低微不敢与诸位比肩,只望此战过后无论是输是赢,傅施主都能破开心劫,放下负担,走向新生命。” “只要杀了嫖,我自然可以放下负担获得新生,少废话,接剑来!” 傅剑寒怒意上脑对任何话语都充耳不闻,进步间长剑宛若长虹般当头斩下,正是霸王剑法! 703 不可不戒 703 不可不戒 诺大的一个西安城内,哪天能少了几场武林人士的争雄斗狠,上官丹凤和傅剑寒惹出来的麻烦在这个大背景之下都显得那么平常。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寻参却在客栈中睡得人事不知。 “嗯?‘找机会速度将悦来客栈中人字房四号间的女人杀掉,务要杀的干净。她神力惊人,但记忆全失,杀之不难。’这是什么的意思?把我们当成打手了吗?” 一个头戴青巾身穿皂衣,留了一抹山羊胡的再普通不过的小老头走到一个暗巷中翻出手中一个纸团,打开是一个纸条,但一读之下却是莫名其妙。这老头的外貌穿着都再普通不过,但假如天山的何秋娟在此,以她对人眼睛距离的敏感当可看出,这个人与之前鬼王爷车队中的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手的轿夫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东方未明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我们助他得到了浮云生的家产来洗白天龙教的黑钱,他却伙同两个女人杀了我们的人,如今竟然没一句交代就像使唤下人一样的对我呼来喝去,真是,真是……” 乔装老头连说了两遍真是,最终还是只能一咬牙将手中的纸团撕成稀烂,一口气只能咽回肚子里去。这个东方未明不知与王爷究竟达成了何种程度的交易,王爷连死了黑白双煞这样的高手都不与他翻脸,反而要自己继续与他保持联系听他吩咐!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上了鬼王爷的船,那也只能是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叫杀人就杀人吧。老头摊手将纸屑扔在地上,一把撕掉了帽子与假胡子,走出胡同去。 再说寻参,前一天只睡了两三个时辰便被人抓起来赶路,如今刚刚倒头靠在枕头上,窗外已经黑黑一片只有稀疏的灯火与星光,这个环境之下更是睡得沉沉。 “姑娘,小的是送水的。”“啪啪啪——” 敲门声与小二送水的声音一齐在门外响起。寻参睡得正熟,根本没听见叫门声,只是继续蒙头大睡。 “姑娘,姑娘,小弟是送水的,您开下门啊!”“啪啪啪——” 不愧是大地方的大客栈,连小二的素质都不同于别处。寻常的小二敲得两声无人应门,早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转身离开找个地方偷懒去了,可这悦来客栈的小二却似乎是被定了任务,不得回声不回头,足足敲了有将近半盏茶的功夫,这叫门声与敲门声才算是低了下去。 “噗。” 一声轻响,一把其薄如纸的蝉翼尖刀已经从门缝中伸了进来,轻轻一划间门栓已经断成了两截。门外之人迅速推门而入,脚下伸足一点已经轻轻接住了两段正掉落地上的木头,没发出半点声音。 小二模样的人一双鹰勾眼警觉异常的又快速扫视了房间一遍,确定是没有任何异状,这才迅速将手中的水壶往桌上一放,手持尖刀无声无息的走近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论武功“小二”不及黑白双煞或无戒甚多,但他一身偷鸡摸狗之术却堪称天下一绝,同样的,这样无声无息的人如果要杀人的话,绝对不能单单以武功而划定他的极限。 一步,一步,比小孩走得还慢,却比一根羽毛还轻,没发出半点声音,尖刀一寸又一寸的逼近了床上熟睡人的脖颈。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掌声从这个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好像霹雳的房间中响起,“小二”浑身好像被雷击似的跳了起来。他自讨潜息之术天下无双,现在身边竟然有人在拍手自己都没看到,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老子退出江湖还没几年,没想到道上已经出了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后生可畏啊!” 拍掌的人坐在里间的柜头上。那是一个瘦高个的排骨男,也不束发也不戴帽,顶着寸许长的一头乱草,很是怪异。这男人也不也不知道是纵欲过度还是本身就那体格,看上去直如一根竹竿。体形也就罢了,面上颜色更好像是习惯性的猥亵,两眼放着绿光在床上那凹凸起伏的薄被之上乱瞟着,一条舌头更伸了出来舔着嘴角,然后才转头对着“小二”,老气横秋的说道。 “阁下何人?若是同道中人,在下也不是不讲江湖义气之辈。” 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个采花贼,又看了看床上依然沉睡不醒的女子,小二压低了声音假作“同道中人”的念着切口。这个采花贼能无声无息的距离自己不到两丈的地方不为自己所觉,单凭这份屏息凝气的功夫自己就远有不及,当真动起来手后果堪虑。但若他来此只是为了求色的话,那与自己都同样是不怀好意,未必就一定是敌人。 “呵。”那瘦排骨冷笑了一声,面露讥讽之色:“干这一行的居然连你祖爷爷都不认识,这双眼睛留着也没用了!” 祖爷爷? 小二心头一惊,脑中已经急转了起来。江湖中人傲慢自大者不甚其数,但在采花贼这个“偏门”中有如此自信的却没几个,再加上他那奇怪的发型,莫非便是数年前已经被少林贼秃收归门下的四大恶人之一的“嫖”?他不是正在少林寺吃斋念佛了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坏自己的事? “不认识我也就罢了,你居然连床上这位也不认识,连她都敢下手,这双狗眼当真是没用了,不如我帮你挖掉吧!” 嫖,或者说是不可不戒从柜头上跳了下来,小二的眼神明明看得他脚步都还未落地,眼前眉间却已经感到一股寒意袭来。本能的一个铁板桥使出,等到脑子回神的时候,放才看见一只瘦巴巴的爪子正从自己鼻尖擦过,那细长的五指间一抹精光闪动,只感寒意渗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兵刃。 虽然不知这嫖究竟为何要拦自己做事,但敌我之势已经明了无疑,小二猛一甩身,肩膀上的白巾好像一条鞭子一样甩了出去直抽来人的面门。虽然只是一条寻常擦桌的白巾,但运上了内力也不下于牛皮硬鞭,更为甚者这既是一招凌厉的鞭击,便算不奏效也能阻碍对方视线为自己赢得后撤之机,乃是一招以攻为守的上乘招式。 一招既发,二招更上,“小二”连腰都没直起来,右手蝉翼短刀使一式削岳断华已经横斩而出,左手竖掌更是以武当棉掌的路数猛击对方胸膛,右下钩起一脚却是以极为阴毒的下三门灭绝脚踢向对方下阴。这一进退间上下左右四物同时使出了四门武功,有正有邪有兵刃有拳脚,且不论精湛与否,单说一个“博”字这小二确实已经难能可贵了。 可惜,世上能既博且精者终究是百年难得一遇,武功学得杂了,这深厚之处便未能到至极端,对付弱于己者那是花样百出各种好看,遇上强敌便成了各种花架子了。“小二”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无奈难舍一个“贪”字,自己吃了着夜走千家的饭,难免便多见各种神通秘招。既是见了,又如何割舍得下,功夫是练了一种又一种,修为却是原地踏步难得更进一层。但话虽如此,这四招猛袭之功毕竟非比寻常,若是寻常武林中人挨上了,那也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但不可不戒见了这来势汹汹的杀着却只是冷笑一声,身子迅急如鬼影竟然霎时间已经在原地消失,小二的所有招式竟然统统打了一空! 怎会如此? 小二心头来不及惊诧,支撑着全身的左脚腿骨突然一阵剧痛竟是已经被人踢碎,所有招数未成先溃,自己噗通一声狼狈非常的摔倒地上。原来不可不戒根本没有去管对方好像螃蟹一样的四面围城之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低身横扫,攻其破绽已经取敌先机。 不可不戒在还是“嫖”的时候武艺已经不低,若非太过贪花好色,花了太多时间在在寻花、采花和躲避追杀之上,只怕江湖高手版中少不了他的名字。可就算如此,四大恶人之名仍然是凶名著著,单看当初四恶之首的“吃”能与玄冥子拼个半斤八两便可知一斑。这三数年间,不可不戒被关在少林寺中面壁思过,没了机会再去搞乱七八糟的事情,除了被吃、睡和被逼着念经之外,只有练武能够打发时间。一日两日不适应,这时间长了慢慢也就习惯了,这采花贼的浮躁性子一旦沉了下来,少林佛法中种种净化沉淀之力也渐渐渗入其中,一身功夫变得阴阳调和,其功力比当初岂止强出一筹两筹。 一招得手更无丝毫犹豫,不可不戒反手一扣已经抓住了小二的脉门,吸星大法发动处,小二一身内力顿时如开了闸的坝水一般被抽了过来。 “你……” 小二感觉到自己内力狂泻,心中惊恐直比刀架脖子上还更胜十倍。一腿一折一手又被扣住,持刀的右手便奋起余力想朝对方砍去。但就在出招一瞬之间,二人目光交接,小二却似乎又看见了那一抹的嘲笑,心头顿时一栗,胆怯之下竟然反手一刀砍断了自己的手臂! 一臂既断鲜血迸溅,内力的倾泻自然也停止了。小二再不敢多呆一刻,手中蝉翼宝刀往对方面上一掷,自己抱着断臂已经从窗外跳出逃命去了。 不可不戒只是伸出两指轻轻夹住了蝉翼刀柄,却也不追赶,只是对着那血迹仍留的窗口冷笑了一声,再转过头来便只看着床上人了。 江湖说大真是大,大得一个江湖人蹦跶一辈子也跳不出去,江湖说小又真是小,多少年前青城山下仇人一别,今天竟然能在这接近西域之地的西安城中再会,不可不戒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善缘还是恶缘了。 当年自己还是嫖的时候,采花不成反被花扎,若非虚真搭救,自己可能已经化成一杯尘土了。但这个狠毒的女人虽然放过了自己,却要砍了自己的命根子当什么“不可不戒”!她妈的,她是想说“不得不戒”吧?虽然此事最终未成,但说来自己与她之间也该是深仇大恨了。但这话又说回来,若非自己当日投入了少林门下,自己只怕跟着天龙教也早已灰飞烟灭了。这么说来的话她又是自己的恩人,这恩与仇之间,但真是一言难尽了。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心态,不可不戒才在城门处见到寻参后便远远跟随,然后又在她床脚处坐了半天却左思右想未能决定如何处置这个明显有些异常的女人。 人性一物真是难说,金罗汉自幼少林出家二十多年,却一朝反叛奸淫掳掠。嫖这个昔日的天下第一采花贼,只在少林寺听了三年经文,却是已经改头换面宛若隔世为人。这番偷下山来虽然也是吃肉喝酒嫖青楼,但行为举止都已经大异于前,莫说再没有什么采花之事,就是寻常无辜弱小也不再欺凌,反倒是一路被追一路还做了几件锄强扶弱的侠义之事,倘若四大恶人还有存于世者,只怕打死也难相信这是昔日的“嫖”。若非如此,他只怕早把还在沉睡未醒的寻参拆吃小腹,也就没有现在的这一段可说了。 “大仇不可不报,但她对我有恩也不可不忌,我该寻一个什么样的即可同时报仇,又可同时报恩的法子呢?” 不可不戒习惯性摸着自己刚刚长出头发的脑袋,猛然一拍已经有了主意。 “这死丫头不是失忆了吗?我何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番……” 想到这里手中推攮,却推了数下都未把床上人推醒,不可不戒不由嘴挂苦笑,这小姑奶奶睡得倒是够沉。当下两指拢成剑诀一点她后颈间要穴,一股冰寒之气顿时传了过去,熟睡中的人只觉得浑身突然一冷好像突然被从暖被窝扔到了冰窟之中,更有成百上千的冰刀正在扎着自己的全身,一个激灵间猛然坐了起来。 “寻参姑娘……” 不可不戒眼看对方醒来正要编套话戏弄对方,孰知寻参乍梦醒来看见的不是空空的床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师兄师姐,距离自己脸面一尺不到的地方,一个排骨妖怪一样还眼放绿光的猥亵男人正对自己阴森森的笑着。几乎是本能的尖叫了一声,女孩随手抓起什么就朝对方打了过去。 一个人在床上还能随手抓到什么?不可不戒就看见小姑娘抓着枕头的朝自己砸来。这般高档的瓷枕确实比如寻常糠枕,若是换成普通人的话大概也能砸个头破血流,可对于自己这等武林高手来说却当真与棉花没多大区别。是以不可不戒故作高深的一笑,不夺不闪正要把话说下去,却觉自己的脑袋好像猛然被百斤大锤敲中了一样,吭都吭不出一声来已经被稻草人也似的打飞了出去。耳边犹还响着一声清脆的破裂之声,也不知道是那瓷枕碎了,还是自己的脑袋碎了。 “坏人!” 寻参虽然恢复了脑识,但记忆全失,上官丹凤和东方未明也不是那种会手把手耐心教导的人,是以现在她分辨他人便像小孩子一样,只有“好人”与“坏人”两种分类,而眼前这个排骨怪就横竖都该归入坏人的行列。 “破军冲阵!” 依旧是那三板斧,被砸得头晕脑眩的不可不戒刚刚捂着被砸得鲜血直流的额头站了起来——这还是他这三年来修习少林硬功略有小成的结果,要是换成原来的“嫖”,这一神力瓷枕差不多已经可以让他开“瓢”了——眼看对方一拳又到,虽然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军道拳,却是疾如电势若山,不用打实了光凭感觉都可以知道,自己胸口要是挨上那么一下子,乐极生悲就为期不远矣。 蝴蝶身法急蹿,不可不戒几乎是原地消失般的从寻参拳头下“钻”了出来。 “不要误会,我是……” 百忙之中吐话,“是”字后面的东西还未出口,寻参已经改直拳为横摆厉扫而来,正是一招“横扫千军”。同样的简单,同样的朴实,只是在她那宛若神佛附体的神力之下,不可不戒只听见空气猛然发出“砰”的巨响之声,多少有些类似鞭手抽响鞭时的动静,但人家那是鞭炮动静的话,她这就是火炮轰鸣! 如此猛招临头,不可不戒哪里还有力气去分神说话,连忙一招就地十八滚,也顾不得好看难看的翻滚看去。耳中听得“喀嚓”一声的响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这小姑奶奶打折了。 眼看对方又是一招“马踏千军”的跺了下来,虽然那光脚小丫子甚是美观,但劲透风声,其势直好像一柄大锤凌空而下,若是被踩实了,只怕肠子都得从嘴里喷出来。千钧一发之际,被逼在角落的不可不戒终于将救命的话语吼了出来。 “别打!我是你青师兄和上官师姐派来接你的!” 704 遭伏 704 遭伏 不可不戒好巧好不巧的在西安城中遇上了寻参,其实从城门口起他就发现了这个恩怨缠绕的女人,只是看她似乎状态不多左右又有人跟着,这才只是一路远远追随着。本来以东方未明的机警和反跟踪的经验,等闲人原也跟踪不得,但不可不戒何等人物,当年天字第一号的采花贼,这跟踪潜行之术之精当真不是说假的。再加上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上官丹凤这样灵觉超然之辈也没发现身后多了这么一个人,这才被他最后摸进了寻参的床头,救了她一命。 但估计是恶缘难消,明明是自己救了对方,结果却是床上被叫醒的女人只看到一个猥琐的男人与自己面对面不到一尺,本能的发动了攻击。不可不戒原来肯定这个丫头已经记忆全失功力全失,本待戏弄一番,孰料对方竟然一身神力,再普通不过的军道拳在她手中竟然如巨灵神爆击,仅仅三击就将自己逼到了角落之中。当然,若真是战场厮杀未必战局就如此一边倒,只是寻参招招逼命挨上就死,自己倘若反击那也定是杀招,其间必有一人倒地,那个结果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千钧一发之际,不可不戒终于喊出了“上官师姐”和“青师兄”的名字,那看似要踏灭千军的一脚这才停在了自己肚皮上不到两寸的地方。不可大师那刚刚长出没多少头发间充满了汗水,心都差点从嘴巴里跳了出来。 “你是……师兄和师姐派来找我的?” 寻参半信半疑,脚丫还停在这位“帮手”的肚皮之上,看样子随时可能落下。 “当然当然,你师兄和师姐突然遇到了临时的急事赶不及回来接你只好先去了,我和他们是朋友,是以在路上遭遇后便让我来接你,去跟他们会合。” 不可不戒小心的捧着那只脚放在地上,口中说着人贩子通常用来诱拐小孩的说辞。但寻参现在不就是个小孩,正是吃这一招的货。 “你说的,都是真的?师兄师姐遇到了什么事情,连回来叫我都来不及?” 寻参脑子终究比小孩子多了几分圈子,并没有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们是……”不可不戒的眼光打量着房子的四周脑子中急转着台词,原来的旧思已经不管用了,需得将这个女人另眼相看才是,当眼光扫到窗台处血迹时,主意已经有了。 “你们其实刚一进城就已经被仇家盯上了,他们一直等到你们分开时候才突然动手袭击。你两个师兄姐路上遭遇劫杀打了起来,虽然一时无碍,但他们怕你有事又在战中抽不出身,所以才让我来此处保护你。你看那边”不可不戒手一指窗台:“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伪装成小二的宵小之辈正欲对你下刀,然后一阵恶战被我赶跑,还受了伤,那不血迹都还在那里。” 这个证据十分有力,再看看明显有打斗的痕迹,一柄蝉翼短刀和一条小二惯用的毛巾都还在地上,寻参看得凿凿也不由信了七分。 “莫非是鬼王爷的手下?他们一路追到这里来了?” 寻参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询问对方。 鬼王爷?本来只是随口瞎编,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个名字,不可不戒心头也是一跳,但随即又释然,没想到对方真的正与人结仇,难怪会有“小二”来刺杀她。 “对对对,就是鬼王爷郑九五!” 不可不戒连忙圆着自己的谎——其实也不算谎了。 “你这就跟我快走吧!” 不可不戒伸手一把抓住了寻参的手就往外走,虽然如今已经不干采花的营生了,但好色乃是他的本性这却是戒不了的,平日里青楼妓院那是等同吃饭,此刻能先揩油一下这位曾经追得自己上天入地的女侠也是一种心与体方面的双重享受。 “等等,我们去哪里啊?” 寻参被拉得不由自主的往外走,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她此时也没了主意,虽然不反抗但也满脑子浆糊。 “我们……我们去追那个逃走的小贼!”本来想说去找你的师兄师姐,但话刚到嘴边不可不戒又改了主意:“你师兄师姐武功高强,虽然遭遇劫杀但不会有什么大碍,我刚才特意放走了那个小贼,就是‘放鸽归巢’之计。” “什么叫‘放鸽归巢’?” 寻参一脸好奇的问道。 “就是捉到别人养的鸽子,一放手的话那鸽子就会飞回到主人家去。这次我放了那小贼,他肯定会跑回去向这趟的主使者的回报,我们就跟在他的后面,将幕后主使一网打尽!” 不可不戒说着说着差点连自己都相信这果然是自己早有预谋的计划了,一个谎话说到这种程度,寻参的小脑袋如何还能够分辨,连鞋子都不小心忘了穿回去,就那么懵懵懂懂的跟着不可不戒来到了窗边。眼看着他就要顺着窗子跳出去,这才猛然醒悟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我,我不会轻功……” 寻参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我失礼了。” 不可不戒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模样,虽然那猥亵的面孔实在是几十年养成的一时怎么也改不了,但行为举止却颇有几分绅士的味道了。伸出一手揽在寻参腰间,只感觉这个她轻得匪夷所思——其实寻参并非但真比同体形的女孩轻多少,只是不可不戒刚才经历了她那攻城拔寨的神力,下意识里已经将她定位成一个人形攻城车一般的存在,这才会有这分反差感。不过错觉也只是一时,昔日的采花贼抖擞精神卖弄着轻功,纵然怀里抱了一个人还是好像穿花蝴蝶一般轻飘飘的飞出了窗外。 “看血迹是往这个方向逃了,啧,真是个小心的家伙,居然这种情况下还会玩声东击西这一招,若非遇上我说不定还真人他跑了!” 不可不戒落地后便放开了寻参,却指点着地上的血迹自吹自擂了一番。 “寻参姑娘你看,那小贼被我断了一臂,所以血流不停看似是往这边屋顶上房而走了。可仔细观看便可发现这血迹其实有来回两条线,也就是那小贼看我并未立时追出也想到了‘放鸽回巢’这一计,是以他将计就计,先奔出去又原路退了回来,然后包扎住伤口,无声无息跃上了这边的屋顶。” 不可不戒指点着相反一边的屋顶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看房檐下那个淡淡的脚印,以他的轻功不本该跃上这丈许的地方还需要借力一脚,可见是被我断了一臂伤得太重,也由此可以推断他往之后还会留下更多的痕迹。” 不可不戒说着又抱起了寻参,轻轻一跃根本就毫无声息的跳上了房顶,也许是为了行动方便这次再没有将她放下来,索性打横抱起寻参,迈开大步风也似的奔驰在夜色之中。虽然说是西安大城,但世界上毕竟还是富人多,穷人少,这人一穷就得为生计奔波,就得早睡早起,是以虽然市集区热闹非凡,但大多数地方在这入夜之后还是灯火稀疏,两个人在房顶上奔驰,跑得无声无息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这一奔就是小半柱香的功夫,“小二”的足迹在这里消失,不可不戒也抱着寻参跃下了屋顶。 “这条街背后就是西市,白天里整个西安城就属这里最热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隐藏在此。” 放下寻参,不可不戒刚刚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音都还未落人还在继续找寻着小二留下的踪迹,旁边一户人家堆在门口的箩筐突然一翻,两条夺命琵琶钩夹带着劲风就这样朝着两人激射了过来。几乎只在同时,两边房头上突然出现了七八个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把强弩,弩箭在月光下泛着蓝弯弯的光芒,显然上面涂满了剧毒。 “不好!” 不可不戒脸色大变,一拉寻参的手脚间快速点地已经朝向身后激射了过去,今晚真是八十老娘倒绷了孩儿,自己只道对方是派出几人来这里跟踪杀人而已,如今看着阵势毫无疑问鬼王爷郑九五就座驾在此,所以这一带早已经被布置得铁桶一般,无论对方是否识破自己的跟踪,自己孤身独人的跳进来也都是自寻死路! 心头已经来不及考虑到底是后悔玩游戏玩出火来还是怎么回事,武林中人又是积年的逃犯,甚至于身体已经先于脑袋做出了动作。但有的时候,丰富的经验和快速的反应未必就一定能带来正面的效果。 就在不可不戒后退将要撞进屋子以躲避正面的琵琶钩和防备四周房顶上的神机弩之时,背后那扇门却自己打开了。 这当然不是那扇门已经修炼成精通了灵,对这个不可不戒有好感所以助他一臂。严格来说门是被撞开了,里面一个胖大魁梧的有寻参一个半高矮,三个宽阔的大和尚从里面“爆”了出来,门板木屑横飞之中,一条鸭蛋粗细的水磨禅杖已经横扫而来,宛若要将面前两人一拍四段。 听得身后恶风扑背,不可不戒也知道背后出了杀手,无奈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前有飞钩后有不知什么重兵器,挨上哪个都是死。本当在此情况下,将手上那个女孩子往前一推去挡住飞钩同时封住上面弩机箭路,自己折身与那重兵器周旋,然后借机以敌人为盾再行逃窜这才是一等一的上着。若是换了三年前的“嫖”一定会想都不想就这么做,可今时今日的不可不戒却相反的仅仅抓住了寻参的手。 一刹那间已经到了鬼门关头,不可不戒一身武功瞬间也被逼到了极致。先将手头上的丫头往后一甩一压,听得风声定位已经将她扔到了那件重兵器的下方,自己则一个大弯腰蝎子钩,人俯下身去躲开了面前的飞钩,同时左脚倒踢而起,由下至上踹向横袭而来的重兵器。至于房顶上的那些,也只有寄希望于他们看见自己与身后这个人混战中不敢轻易放箭,若是真的放了,那也只好再做应对。 想是如此想,但假若光凭想象能成事,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失败这一说了。此地乃是鬼王爷夜宿之处,可以想象保驾护航的都是什么等级的人物,你会变招,难道他人便无后路? 对面黑暗中阴阴听得冷笑一声,两条锁链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内力灌注之处两柄飞钩也矫捷如蛟龙般腾动,眼前人腰是弯下去了,但那一双钩子也同样好像千斤坠地一样落了下去,阴魂不散的继续砸向不可不戒的头顶。于此同时,无戒也发出了好像熊吼一般的大笑之声,自己何等神力又练了一身大力金刚的外门功夫,这天下武林中说道硬碰硬就没人能是自己三合之敌,这贼厮鸟不自量力的拿条鸟腿就想来敌,若是转身看清老子面貌,怕不吓出屎来! 无戒,不可不戒,这两个名字简直好像天生敌对一样的都呆在少林寺中,也算是一种奇缘了。从名字开始,无戒就看这个不可不戒大不顺眼,若是以辈份而论他是少林方丈无因的师弟,也就是虚真的师叔,也就是不可不戒这小子的师叔祖,但无戒天生鲁莽凶恶,只因为一个名字“作对”便已经心中埋下恨因了。只是少林寺中久不得便,一年多前再次逃出少林时本想捎带上着厮鸟的脑袋以给无因秃驴做个留念,但走得太急未能达成,今天一见合该一偿所愿。 根本不理那倒踢上来的鸡蹄子,无戒手臂较力内功发动,本来如蛟龙般横扫的禅杖猛然间改扫为压,宛若一座泰山般朝着不可不戒的腰间就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如雷,无戒但觉手中禅杖突然一滞,一股极大力道从腕下翻了起来,自己这一杖竟然是被人接住了! 素来以蛮力自傲,如今竟然遇见了对手,无戒心头一惊之下也是大起争雄之心,定睛看去,却是一个高才到自己肚子,腿最粗处还没自己手腕最细处粗的一个小丫头。正是那日间一拳将两个鬼头打成南瓜头的女孩,那时已经觉得她力气一定不在小处,今日相逢果然不虚。 无戒此人……该怎么说呢,他不属于那种坏得掉渣,专门损人利己之辈,若要说来应该说是一个浑人,思维简单就走一条线,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最讨厌有人跟他讲一些有的没的道理。如今一见寻参虽然是双手溅血屈膝跪地,但却是实实地空手接下了自己一杖,心中陡起较劲之心哪里还去管什么不可不戒,手中禅杖改压为推,整个人好像发狂的蛮牛一样推着地上女孩就往背后墙壁撞去。 不可不戒大惊难免,但那一双夺命双钩已经到了头顶,就是想要英雄救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唯有身形再闪躲避双钩之变,百忙中将手中那柄两寸小刀往无戒身后飞去想要阻他一阻。但这大和尚天生皮糙肉厚更练得金刚之身,少林硬功天下无双之名却是不是盖的,那刀扔过去连泡影子都没冒一个,寻参已经被禅杖顶着撞碎了墙壁一直撞进了屋里。 西安城中大多房屋都是土木结构,唯有这一间屋子不知何故却是整间由石块砌成,外形固然别致,这耗工想来也不菲。只是对此时的寻参来说却不是欣赏房屋艺术的时候,前后浑铁禅杖后有一堵石墙,若是被压得实了,自己马上就是一张肉饼! 也无需任何武艺,也不是任何招式,勉强要冠个名堂只能是人本能的随机应变。寻参没听过“自相矛盾”的故事却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千钧一发之间本来跪着已经擦得满腿是血的人猛然将身再一矮双手往上一送,整个人躲在了禅杖之下。而那凌厉无比的一撞之势,浑铁的兵器便硬碰硬的撞在在了石墙之上,蛮牛巨力直将石墙捅出了一个窟窿。而无戒杀得兴起哪里管这小小的插曲,脚步用力丝毫不停,依旧将挂着的寻参往房间里撞去。 虽然避免了肉饼的命运,但此时的寻参模样也绝对不好看,双膝之下的小腿已经磨破了七八成的皮肉,两手鲜血淋漓掌心被震开,刚才虽然没直接撞到墙上,但乱石崩砸之劫总是避免不了,披头散发间脸上面上也被砸得这里青那里破,狼狈不堪。 这一撞到底又推了一间里间似的屋子,然后这一杖直到又撞塌了一座铁炉这才算是停了下来。此时的寻参整个人被撞倒在炉边,受伤虽然不算重,但看上去已经是一个血人。 无戒仰天大笑得意不已,所谓神力也不过如此,双手高举禅杖,又是狠狠一记秦王鞭山朝着地上人砸了过去。 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空手硬接了,寻参百忙之中也顾不得看,顺手从身边最近的火炉里抓出一条长物迎着禅杖挥了过去。但听一声巨响中火焰腾霄,铁精神兵悍然现世了! 705 巧遇神捕 705 巧遇神捕 世间之物必有阴阳,有阴阳才有消长才有变化才有活动的余地,也才有“生”的概念。日与月,男与女,天与地,水与火,假若没有了对方,那么它们自身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并且也是一样。 封铁匠为一睹神兵面世而送命,上官丹凤对一口杀气太重道气不足的神剑无兴趣,两人一死一活都忽略了一件事,所有记载中天材地宝炼器,所得者从来不会形单影孤。 干将为雄,莫邪为雌,配兵者天意无形中必然女带干将男带莫邪,而不论千里万里,只要这两柄剑现世总是会出现换剑联姻之事;唐初双剑,一剑阴一剑阳,阴剑非人身可佩只能镇阴宅祈阴福,阳剑不可入土否则祸及子孙。李世民死后宫闱生变,他随身所配之剑被有心人安排了陪葬,反将宗庙中那可阴剑取来让继承人李治挂于殿堂,这才闹出千古未见的女帝临朝之事;如今人间这第三次燃起三昧真火,铁精成器也自是一正一反,剑主杀戮是故锋锐无匹,但铁炉之中同样藏了止戈之器却是沉沉不起眼,无声无息,以致被封与上官两人都忽略了过去,直到好巧不巧被寻参这么宛如抓救命稻草般的一抽,神兵终于现世。 无戒禅杖舞若黑龙猛捣而落,眼看就要将下面的人砸肉饼,突然却见她手往旁边翻到铁炉中一抽,一条火龙自下而上,火焰腾霄间视野不明,耳边但听得一声金铁撞击爆响之声,自己的禅杖竟然被挡了上来。 “什么东西?” 无戒大吼一声,退开一步禅杖横立。他人虽鲁莽却非没有脑子,就算没有脑子一身武功也不是练来摆设,当进当退自然心中有分数。 龙腾一般的火焰转眼即散,只见那个劈头散发的女孩手中抓着一柄长戟,比自己的禅杖约莫短了半尺,细了两分,通体银光灿灿,宝相不凡。其实都不用看,刚才自己一杖落下,别说寻常刀兵,就算是战阵上惯用的铁棍长矛也该断为两截,最好的结果亦是被打成弓弦一般的弯月,如今这戟却不损不伤,连铁印都没磨出半分,不是神兵又是什么? “好家生!” 力大的最不服力大大,之前这女娃欠了趁手段兵刃自己打起来难免有几分索然无味,如今正好分个上下高低,哪里还有心情去想为什么一个滚滚火炉中取出的兵器竟然没将她嫩手烫成烤肉。 说话间,无戒禅杖又狠劈而下,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变化,纯粹一力降十会而已。地上满身是血的寻参此时也站起来了,虽然从来没学过兵刃怎么用,但那一瞬之间,就算是学过也没这个神经去反应了。本能的依样葫芦照着对方,长戟一横便与对方杖身砸在了一起。杖戟交击之际,寻参差不多是本能的握紧了戟干,双足踏地扭动腰身,全身之力灌于双手之上与禅杖狠狠撞在了一起! “铛——” 宛如大钟巨鸣,连无戒都只觉得耳中一阵刺痛,寻参更是被巨声震得头晕目眩,两人手中都感发麻,一齐退开了一步。 “好力气!” 无戒打得兴起哪里还管对面的是小姑娘还是武林高手,双脚一扎马步,浑身一抖之间已经催起了大力金刚法,一口真气流转周身,全身淡淡浮起一层金光。这门神通专修大力,便是寻常人练了也可以在发功之际轻易搬起几百斤的石磨,无戒天生异禀,连了此功更是力大如象,单臂便可倒拖八马,横推之际五六头牛也扎不住脚,此刻功力提到了十成,整个人好像变成了罗汉降世一般,比那日被上官丹凤一剑斩首的金罗汉更是威武百倍。 相较之下,寻参就逊色得多了。除去《洗髓经》和军道拳之外她并没有修炼过任何武功,就算是这两门功法也只练了不到半个月,更对兵器一窍不通,可以说在后天之上比起对面的无戒可谓输得一塌糊涂。但事情到了这步,也总不能跟对面人说有种你等我去练上十年之类的话吧,硬起头皮寻参脑中翻阅着自己所看到的种种,最后唯留下一副蛮和尚秦王鞭山的招式刻在眼前。女孩更不思考双手握住了长戟柄尾截处,身体半转一个翻身,借着旋转之力发挥出十二成都暴力,少林疯魔杖中的绝招已经朝对方劈了下去。 “秦王鞭山?” 无戒只是鲁莽不是犯傻,少林这一路疯魔杖法脱胎自紧那罗王棍,有摘取了大小夜叉棍,行者取经棍等诸路棍法精髓融合而成,端的非常厉害。别看招式简单变化不多,其实就武功而言已经是到了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地步。用劲不用力,重意不重形,粗粗模仿个样子容易,但真动起手来精与不精之间便是天差地别。这路杖法多取身长力大之辈方好发挥,诸如金罗汉虽然也曾学得,但不过能发挥出三四成的威力。无戒乃是如今少林寺这路杖法的第一高手,浸淫其上已经三十多年,谁料突然见一个小丫头以戟代杖的劈扫下来,法度严谨气势磅礴,单以此招而言已经不再自己之下,如何能不惊? 但惊固然是惊,雄心也被这一激激起了,一套疯魔杖法上下七十二招,招招相互克制。倘若用翻江倒海一招的话便正可破这秦王鞭山,但那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在力气上不如对方? 无戒蛮劲上来也不管不顾了,方位虽变但同样也是一招秦王鞭山旋身打出,禅杖银戟宛如火星撞地球般第三次碰在了一起。 这次两下相撞又不同于之前。功夫分为外门与内门之说,一个由外至内,一个由内至外,各人修为有深浅,但内外家之间却没有孰高孰低之说。寻参天赋异禀体质特殊,若是修炼内力未必见得能比常人快多少,但一身神力宝血却是天授,这一招上乘杖法使出,外门的顶峰招数本能牵引动了她的肌肉、骨骼、血气、精神等一切。但听一声轰然碰撞与惨叫并声巨响,无戒那巨大的身体好像一个皮球一样沿着来时的路径被轰出了石屋! 其实单以力气而言,寻参虽然神力惊人但毕竟开发未久,而无戒亦是天生神力且苦练外门神功三四十年,两人撑死也就是半斤八两或者无戒还要稍胜半筹,同样招式对拼之下完全不可能有眼前这个结果。但虽然力量之上确实分差不大,“老实”的大和尚却遇上了“狡猾”的小丫头,这胜负天平就这样倾斜了。 杖戟相交之际,力尚未碰实无戒猛然感到杖上传来一股极强雷霆之力,纵然有金刚不坏之身没有在瞬间被电成焦炭,但也被击得经脉一麻手脚一颤间完全使不上力,而就在那一瞬间,对方的长戟已经夹杂着摧山之势打了过来,全身都在麻痹的人如何能挡,这才像个皮球一样的被爆轰了出去。也就是无戒浑身筋骨已经练至几近金刚不坏的地步,若是换成旁人挨了这一下早就骨断筋折变成烂泥,但饶是如此无戒也是断了七八根肋骨,裂了胸中经脉,便算体魄健逾野熊也一时不死,但伤好之前是不会有什么战斗力了。 不戒这一从屋子里被轰出,对于外面的鬼王爷保镖护卫等其实心里上的震撼更超过折了这一人的损失。少林不戒在这个队伍中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前一瞬间还看他大展神威的将那日的女刺客打进石屋,但这一转眼便被人像破麻袋一样的扔出来,这数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究竟来了什么高手,这一切都未知造就了巨大的恐惧。 守在房顶上的弓弩领队终于按奈不住了,手一举就要挥下,七八架神机弩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下面与双钩搏斗的人先射成一具刺猬再说。孰料这只手是举了起来却是再没机会放下,月色映照下一抹刀光划破天际,领队那带着扳指的手被整只砍了下来! “啊!” 突然不意的重伤,领队几乎是毫无准备的挨此一刀,本来应该低声低调的人竟是条件反射的惨叫了出来,虽然声音后半截已经猛然醒悟压了下去,可就算是在这距离西市一街的地方也仍是远远传了出去。 江湖之中单打独斗单然少用弓弩,不过如果是势力之间争雄斗狠,又或是有需要严密保护的大佬,那么一组弓弩手的价值便绝对不逊于一个一流高手,而一组经验丰富的精锐弓弩手,更是可以发挥十个高手也替代不来的效果。本来这队弓弩手是各自朝着四面八方戒备,结果半夜被人这么一闯自然弩箭齐齐转了过来,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方竟然以两个人为诱饵背后还埋伏了高手做第二波推进,这却大大出乎了布局者的意料。 所有弓弩手一只眼睛盯着目标,另一只眼睛都是盯着领队的手势,这本是纪律严明的表现,但有的时候纪律太过严明也就让对方有了可以预算估料的余地。领队受袭,所有弓弩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弩箭掉转头来对准了那个方向,然后愕然发现凶手与领队刚好是一条直线,他就躲在领队的身后,自己手中神机弩虽然可以钉穿五层牛皮,但如果一扣动扳机,结果也只能是将领队和那贼人一齐射成刺猬。 就在这转神一愣之间,每个弩手都听到了自己身后“忽”的一声风声,经验告诉他们那是背后有东西扑了过来。齐齐一起弃弩拔刀转身欲抗已经晚了一步,刚刚转过身去便之间雪花一样的刀片从眼前划过,八道血泉朝天喷溅形成一道奇观。 不但是黄雀计,而且更是连环计!弩手领队左手掐住右手的伤口,心头已经一片冰凉。对方先用两人做诱饵调开了自己等人的第一注意力,然后又派遣高手袭击自己再二次调开了弓弩队的注意力,再然后便是功夫稍差一些的刀手趁弩手两度失神之际突袭猛杀,其算计之精准世所罕见!如今已经栽了,但临死之前若不看一看杀己之人,那真是死也不甘心! 弩手领队已经全无生望,浑然不顾杀手就在自己身后,只是那么奋力的转身望去,月色之下只见一张国子脸,五官无甚出奇之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非是此人内功有何特殊之处,而是浑身上下一股正气凛然由双目之中透出,与他目光相接之下,便是天下间最胆大,最蔑视律法的匪徒也无法坦然对视。 罢了,栽在天下第一神捕史刚的手里,也不算冤枉了!只是这史刚一向都只在洛阳一带活动,却怎的莫名其妙会跑到西安来捅这一刀? 弩手领队满心不解只闭目等死,结果只等来脖颈间重重一击,没要他的命却是将他打晕了过去。 “贾卢,过来给这人包扎伤口,别让他死了。” 史刚吩咐一声身边人行事,随即气运丹田大喊出声。 “天下第一神捕史刚率神捕营三十三神捕奉皇命捉拿要犯,西安一应良善人等各自关门闭户勿要惊慌,但有通犯窝寇者,以同罪论处!” 此刻时间已经是入夜不早,便算是夜市中也散了七八成,史刚这气沉丹田的一声喊反倒是将不少人从梦中惊醒,一时儿唤爹娘,爹娘唤儿的在家中抱成一团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其实史刚这一声喊倒不是真如他所喊是向着无辜百姓,这一声纯粹是喊给躲在暗处的鬼王爷听得。 史刚临时插这里一***捅到了郑九五咬眼说来也是凑巧,一切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原来大明朝有一个名唤海瑞的大清官,此人清则清矣却有些迂腐不化,自己过得叫花子日子还要求旁边官员与他过得一样,乃是大明官场中第一惹人厌的人物。本来他当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祸害一下小县小城也就算了,谁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这几年当真看这大明天下不顺眼,旱灾、洪水、倭寇也就算了,这位海老爷居然这节骨眼上居然还高升了!高升不说还外派了!结果海青天所到之处果然天高三尺,甚至出现了举省官员以辞官威胁朝廷将他调回的闹剧。最大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海瑞算计“每个官员每年应得多少银两才不是贪官”的方法有些与众不同。 大明朝的俸禄最早时候当然是由太祖朱元璋定的。朱元璋一生最恨贪官,是以对朝廷官员的考核已经到了稍有贪污就扒皮示众的地步,可就是这样的酷刑之下,他那个朝代中仍然是无官不贪。当年外派出一百多人去,三年后一考核,没一个落下,统统都是贪污犯!其中最关键之处便在于——不贪污就得饿死!可见大明朝官员俸禄低到了什么程度。 如今到了嘉靖朝,大明经济比太祖时候好了很多,理所当然水长船高,这物价上浮也就是再所难免的事了。可这位海青天老爷仍然拿着太祖爷时候的定尺来量人,这普天下官员除非过得如他一般叫花者——没准叫花都更好些,起码花子三五个月还能吃上一顿肉——否则无疑都是他审判的对象。 这样的要求实在太严苛了——说句良心话,贪污固然不对,但堂堂父母官过上中人之家的水平也实在不算是过分的要求——,史刚虽然顶着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头,但平日里也好喝个小酒,肉更是顿顿少不了,光是拿吏制银子早饿死了。于是对这位青天也只能敬而远之,一听说他被调任洛阳,连忙花钱上下活动跑到了西安前来避难,谁曾想这前后脚的一进城就发现了鬼王爷众的蛛丝马迹。虽然受不了海瑞这等清官的“清洁溜溜”,但史刚为人却是正派,对于严嵩等人早有不满,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也无奈何,但对于与严嵩有瓜葛的爪牙等,但凡有铲除的机会便决然不会放过,更何况这郑王爷还通倭,还逾制,抓到了连证据都不用费心找寻就是灭族无疑。 于是乎才会有了半夜里夜袭的这一幕,之前还因为对方守卫太严无处下手,没想到竟然意外有侠士与自己不谋而合,自己也就将计就计铲掉了最棘手的神机弩队。至于那番大喊更是唬人的话,他这次从洛阳调到西安身边只带了八个平日里最为交好的亲信,哪来的神捕营三十多人。不过是因为自己人手稀少,对方又躲在屋内不好硬攻,这才吓他一吓来个打草惊蛇之计。 果然,这一嗓子喊处,周围四间房屋一齐炸开,黑色的浓烟顿时滚滚而出遮得四下黑漆漆一片。黑烟中又有四顶软轿从四个方向飞驰而出,朝着四座城门就急奔而去。 “哪里逃?” 史刚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纵然黑烟障眼,仍然一眼就看出三轿是空,只有一轿坐了人,挥手处除了留下一个照顾活口之外其他人紧跟身后便向那轿子奔了过去。 霎时间刚才还热闹非常的战场已经冷冷清清,那使飞钩的早不知往哪里逃遁,不可不戒也没心情管他,也没心情去看地上的无戒师叔祖,急忙忙一头已经钻进了石室之中。 706 去洛阳 706去洛阳 不可不戒本来想出来玩,目的是耍弄耍弄失去了记忆的寻参,结果却耍出火来,一头撞进郑王爷火网,若非阴差阳错史刚为了躲避海瑞而从洛阳跑到西安来,他这一世的英明今晚就要在乱弩下变成箭猪之后付诸东流了。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不可不戒现在没工夫去管什么史刚什么郑王爷,寻参刚才被打进石室生死不知,自己现在已经洗心革面决定做个好人,如果带人出来玩玩出命案来,那自己真是罪过大了。 冲进石室跑进里间,只见寻参披头散发,膝盖以下的裤子已经完全不见,血肉也是模糊一片,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此时的她不知哪里弄来一支银戟,双手紧握着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膝并拢在一起两腿微微颤抖。其实何止是双腿,细看之下寻参整个人都在颤抖,只是低着头长发盖了下来遮住了脸,也看不出她此时表情为何。 “你怎么样了?” 知道眼前人神力惊人,但自己怎么算也算不到她光凭力气就可以轰飞无戒,现在又看了她这模样,只怕是已经伤了五脏经脉。不可不戒心生不祥之感,说话间飞身一步抓住了寻参的手,女孩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样全身无力的瞬间垮了下来连忙伸手扶住。 “我,我好困啊……” 寻参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半睁半闭的眼睛终于合上,小鼾声随即从鼻子中传出,竟然是这么靠在不可不戒身上就睡着了。 “这,这……” 不可不戒被这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都能说睡就睡,也太脱线了吧。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伸手搭了搭她的脉搏,只感脉搏平稳有力,虽然没什么内力但这丫头身体好得像一头牛,看来外表虽然有些狼狈,但其实全是皮外伤。这丫头虽然记忆全失武功全失,但难惹之处似乎丝毫不亚于之前。 “罢了罢了,我这真是惹个包袱上身,自作自受啊” 不可不戒仰头四十五度望着屋顶,泪花在眼眶里不由打起转来,哪里是自己玩她,根本是她在玩自己吧这位大小姐自己玩不起,把她送回给她师兄师姐,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自己还是孤身一人逍遥自在。不过要是将她这样送回去,遇上她师兄师姐的话恐怕自己难免还会再死一次,还是先将她稍作安置,将她全身上下收拾干净了让她明早自己回去吧。 短毛和尚做着如此想,一手揽住女孩的腰一手就去接她还杵着的那根长戟。寻参连续两次动用神力,第二次更是引发了血脉中的雷电异能,这会儿早就睡得连打鼓都吵不醒了,被人一拉自然而然的将手中的东西松脱了过去。不可不戒本来没当怎么回事的接了过来,却突然脸色一变,猛然撒手任由那银戟落了下去。砰然一声落在地上,地面用石砖铺成本来坚硬异常,竟然被一戟砸裂了前后六块 起码两百斤这东西当真是人用的吗?不可不戒脸上勃然变色。 这柄重戟竖在那里扶着没事,这一放之下顿时如千钧坠地,不可不戒全没准备之下哪里抓得住这么重的东西,能第一时间放手已经是经验丰富反应神速了,如果松得慢了些,手指甚至手腕都得一起搭上。 算了算了,被他吓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可不戒脸上颜色转为苦笑,这次有了准备,这两百来斤的东西虽然自己舞不开,但要拖着走路却还难不倒他。 短发和尚如何一手抱着个浑身血迹的姑娘,另只手拖着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凶器跑去投店暂且不说,反正寻参睡得也就比死人多一口气,足足睡了一天还多,直到第三天的凌晨才算醒来。 “啊嗯——” 大大的伸着一个懒腰,寻参极为舒服的从被窝里坐起来,睁开眯松的眼睛,只看见整洁的客房和洁白的床铺。 人醒之后都会或长或短的有那么一小会的愣怔,寻参的愣怔属于比较长的那种,而今天的却似乎又比以往更长了一些。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好像冒失失胡乱塞了一柜子一样,一时整理不出头绪。 又过了好一会,寻参总算是想起自己“昨天”好像被人袭击,然后又被一个“朋友”带着跳了窗户,然后,然后就跟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打了一架…… 一想起与那胖和尚的三击对拼,只是回忆寻参也觉得自己全身酸痛,不由伸手捂了捂额头,这时才看见双手手掌上都包着白布,下面隐隐有血迹透出,自己刚才所想的看来不是做梦。可自己又好像觉得掌中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便拆掉了左手的包扎,布带上确实血迹森森,可自己的手心中却是莹白娇嫩如昔,别说重伤,连一点破皮都没留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出头绪,寻参也只好爬起身来先穿衣服再说。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隔间的帘子一掀,外面的不可不戒走了进来。 这次不同上次,“昨天”的时候寻参跟着师兄师姐一到客栈胡乱扒了两口饭就回房一头栽倒,只来得及脱了鞋袜人已经睡得人事不省,被子都是师兄寻房时帮盖的。所以当时虽然是从床上拉起来但身上穿得整齐,但现在不一样,现在自己的外衣不知为什么被扔到了一边,身上可只穿着里衣 “啊你又干这种事,真是贼性难改” 寻参几乎是本能的惊呼了一声,左手抓着衣服挡在胸口,右手又抓起床头一件顺手的东西扔了过去。 “呼——” 一声呼啸声在空气传播,仅是余音余力所及之处已经激荡得桌上的杯碗都震荡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不可不戒脑子都还没消化完对面人说的话,视野里已经看见一柄重戟夹带着破山之威朝着自己脑袋飞了过来,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不由闪过了三样东西。第一样是粗陶碗的碎片,第二样是一个陶枕,第三样就是眼前这柄银戟了。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件东西只有一个共通点——眼前的女人都曾用它们砸过自己。 不可不戒那一瞬间自己都惊讶这当口还能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凝神下来的时候戟尖差不多已经到了眼前,百忙之中只来得及一招铁板桥弯下腰去,鼻尖脸皮都感到一阵劲风袭过,那大戟就那么擦着脸上不到三寸的地方飞过。 “啊” 戟一出手寻参就已经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大反应,但自己也只是下意识的顺手抓东西扔出去,谁知道床头怎么会靠着的是这个玩意儿?但东西一扔也已经扔出去了,想再收也收不回来了。万幸那个短发和尚反应不满,及时一闪躲了过去,长戟将后面的墙板刺穿又飞进了隔壁的外间,听动静还将再后面的墙也刺穿飞到了隔壁的客房,万幸没有听见什么惨叫声,应该是没伤到人。 “我,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不可不戒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脸上肌肉都还颤抖着的已经大叫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啊。不过,不过你也不该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啊,我,我衣服都没穿好呢。” 寻参几分抱歉中又带着几分委屈,一边说话一边快手快脚在被子后面穿好了衣服。 “你……别说还穿着里衣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我把你抬回来的时候为了给你包扎疗伤,更透的我都看过了” 不可不戒怒气未歇的满口口胡着。其实时至今日,不可不戒早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何还会与坏其他女人的名节。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正是因为他采花多年,见得多了越发知道此事并非寻常。寻参只是寻常手脚皮外伤,他看了她的手脚就是事实,为她脱了外衣也是事实,但更多的确实没有了。这一刻不过是死过翻生为了出气多胡扯而已。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已经道歉了。” 寻参好好睡了一天头脑已经恢复了清明,自己的里衣动过没有她如何会不知道,知道眼前人说的是气话仍然软声道歉。 “不过,我记得我只扔过你两次啊?而且,我刚才为什么要说‘又’呢?我……我好像以前,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寻参脑中不断闪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却怎么也拼不在一起。 此话一出,不可不戒心头猛然一跳,这个死丫头不会是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吧?她现在觉得我眼熟,下一刻也许就想起什么“嫖”什么“不得不戒”,那自己才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跟这死丫头也是玩得够了,为了身家性命计,还是早点脱身为上。 “哈,哈——”不可不戒抖动着猥琐的脸——话说这张脸实在是几十年幸幸苦苦养成的模样表情,想改也改不了了——“我们是初见,我们绝对是初见算了算了,你也没事了,郑王爷的老巢也被捣了,你的师兄师姐对我的嘱托我也半到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告辞各走半边吧” 不可不戒找着由头,一边说话一边人就倒退着走出屋去,寻参听得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辞只当他还在介意自己飞戟差点刺死他的事,“哎”了一声跳下床来就要追。不可不戒哪里还容被她缠上,转身施展轻功就朝门口奔去。刚刚跑到门口双手一拉门栓,只听门外两人脚步声伴随两人对话之声清清楚楚传进屋来。 “大师这边请,您的房间在这边。”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引路。” 前面那个声音也就罢了,听得后面那个语气语调,不可不戒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木偶一般僵在了原地,虽然只有三年光阴,但这个成天在自己耳边如同苍蝇一般唠叨不休的臭和尚的声音,就算是烧成灰装在坛子里乱抖自己也不会认错。 “我……” 不可不戒还在门口当木偶,寻参已经摸了出来就要说什么,少林逃徒生怕外面的人听得动静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结果手刚一伸到对方脸前就被对方一把擒住,竟然是少林龙抓手的路子不可不戒大惊失色,总算是这套擒拿手他也练过,连忙沉腕顶肘朝对方脖颈间撞去,正是拆对方这一招晨钟暮鼓的不二法门。寻参其实完全是本能的应对突然伸到面前的手,不知不觉间伸手成型竟然已经暗合路数,但巧合或者记忆碎片这种东西都是可一而不可再,眼见对方甩脱擒拿又是一肘打来,下意识也是一记军道拳中贴身肉搏的“流星轰”,宛如冲天炮一般左手挥拳已经朝对方缝隙间穿入直接打向他的下颌。 军道拳破了龙爪手,这种事情传出去肯定会变成一个大笑话,但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其间关要完全在于寻参那对招式间破绽异乎寻常的敏锐,还有神力之下军道拳异乎寻常的简单直接,还要算上不可不戒对这门爪法的半生不熟外加心神不凝,这才被一拳打在了下巴上。万幸寻参及时反应过来收回了九成的力道,否则这一拳只怕会把他整个下巴都打没了。 饶是如此,死难逃过活难难避,不可不戒立时捂着下巴蹲到了地上,脸上已经疼得扭曲了起来,可仍不忘记连连挥手做嘘声的姿势是以打自己的人不要出声。 两人之间真是孽缘,不知不觉又打了他,寻参也是大感抱歉,眼看对方对方挥手示意,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动作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看得地上的不可不戒下巴的疼痛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半天,不可不戒侧耳贴着门听得外面声息确无了,这才站起身来,假作神秘压低声音的对寻参说道。 “刚才外面路过的是郑九五的人,我只道他们已经被史刚史神捕都捉了,但现在看来恐怕事情还多蹊跷。我看你独自前往客栈回合你师兄师姐也不安全,还是我与你一同前往吧。” 不可不戒话说着指了指窗户,寻参会意的点了点头,知道又要玩跳窗户的把戏了。两人刚刚来到窗户边,不可不戒刚要去抱女孩,寻参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一路小跑溜回了屋子,然后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抱着她那杆大戟了 说实话,武林中人打斗不比战阵,很多时候长兵器都施展不开而且携带也不是很方便,不适应做惹是生非的家生。所以江湖中人用的多是刀剑一类可以随身携带之物,除了诸如少林和尚不以争雄斗狠为念为用长棍禅杖之外,其余的虽然也有些棍、枪门派传世,但终究算不得主流。至于大戟这种东西……说实话就算是战阵之上也很少有人使用,因为打造工艺复杂无法推广用于下层军卒,上乘的将军有这个特殊爱好的也不多,在哪都该算是稀罕兵器。但兵肖器主,寻参一看这把银戟就觉得投缘喜欢,一时忘记了转身都还要找回来。 看着女孩手持大戟一双眼睛汪汪的望着自己,不可不戒咽了咽口水,抱着这堆东西跳楼,实在是对自己轻功的一大考验 一路无事,跳楼之后的两人直接出现在客栈后面的巷道之中,不可不戒跳下楼来才想起自己忘了结帐,不由暗暗自嘲自己果然还是习惯当那种来去分明大侠,更无二话拉着寻参便来到了她们之前所住的客栈,本打算将她往这里一塞就自己赶紧出城,谁曾想一问之下那对男女师兄姐竟然大摇大摆,昨天就自己先结帐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师兄师姐他们去了哪里啊?他们怎么不要我了?” 好像一个跟父母走散了的孩子,寻参只觉得四周一下子空了没有半点依靠,本能的抓住了身边唯一的救命稻草,惶急的样子直让人担心她会下一刻哭出来。 本来想说“你自个留在这里,你师兄师姐很快就会回来寻你。”这一类的胡话,可话到嘴边看到对方的模样,昔日杀人不眨眼,采花不皱眉的江洋大盗莫名其妙的只感觉一阵心软。左右都是自己惹出来的货,将她那么一个“傻子”孤身扔在这大染缸一样的西安城里终究是放心不下,老子菩萨心肠佛祖转世,就送人送到家的再送她一程吧。那上官师姐什么的虽然不知道,无忧谷在哪也摸不清,但将她送回少林寺去,让那些老秃劳心又有何不可? 想到这里,不可不戒先是示意寻参勿要惊慌,然后拉着她的手来到客栈之外,装模作样的对一颗槐树下的一条小孩用石头画在地板上的鱼研究了片刻,然后一拍巴掌胸有成竹的说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师兄师姐有急事耽搁不得必须先走一步,但他们已经给我留下了暗记,要我带着你前往洛阳去与他们汇合”。.。 更多到,地址 707 武林大会 707武林大会 西安距离洛阳千里之遥,不可不戒本来就是从那条路逃回来的,如今回头折返当然是轻车熟路。 千里迢迢又带着寻参,当然不能再用两条腿赶路,西安旁边的一个小镇中不可不戒雇了一辆马车,十两银子将他与寻参送到洛阳。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把式,寻常跑这样一趟“长途”能挣个三五两就不错了,如今遇到阔爷一出手就是三倍价钱,车夫自然加以奉承,沿路之上打尖住店都是他一手包办,虽然银子是主顾出却一切都安排得极为舒服。 离开西安半个多月后已经来到距离洛阳不到三天路程的南风镇,天有不测风云下起了大雨,车把式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家门缘虽低但干净整洁的客栈,将两位财神爷送进门后告诉柜台处老板好生看顾,自己便顶着雨将马车赶到后院去了。 南风镇是个小镇,但因为地处西安与洛阳的官道之上平日里来往的旅客也算不少。但现在遇到这场从昨晚就下到现在的暴雨,再好的客栈来往也没多少生意。都快杵着桌子睡着了的老板得了车把式的嘱咐知道眼前是两个不缺钱的主,随便问了一声便吩咐厨房尽管将最贵最好的酒菜做上了,不一刻已经满满摆了一桌子,然后奇怪的看着桌前那个女孩以十倍于那个男人的速度狼吞虎咽了起来。 “喂,慢点吃,不够可以再叫。” 不可不戒这个半个多月来与寻参处的越发熟了,看她左手端汤碗右手拿筷子吃得风卷残云的模样,不由好笑的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边。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就算是再被世人公认人渣的人也会有他关心和关心他的人。不可不戒当年干了采花贼的勾当,平日里浪荡漂泊居无定所,就算是同为江湖四大恶人彼此之间也是聚少离多,一年难得见一两面,虽然也说是潇洒但又何尝不是孤独。这少林寺一住三年,能有这么多改变未尝没有“稳定下来有个家”的因素在内。但少林寺之内的和尚大多都知道不可不戒原来是干什么营生的,和尚又不是佛祖,除去少数真正慈悲为怀的高僧之外,轻蔑与冷漠他也尝得不少。甚至就算是虚真、无因等人,对待他也是以一种“救赎”的姿态,虽然没什么立场去驳斥,但总不自觉的令人生出一股不俯视的感觉,彼此之间总是蒙上了那么一层隔膜。而眼前的寻参却给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一个完全没有依靠的女孩,茫茫人海之中已经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浮舟,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杂质的信任和依赖,让不可不戒感受到了八岁以后再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寻参的身上投注着越来越多的感情。与男女之欲无关,这是一种最单纯最纯朴的亲情,哪怕明知道身边这人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多的在拼合,不可不戒仍然希望能在她身边呆上更多的时间。 “呜呜,啊啊……” 寻参这个拥有仿佛无底胃的女孩好像想说什么来回答同伴,但嘴巴里塞得满满都是食物,说出来的话也变成了呜咽。不可不戒看着她那鼓起的腮帮好像只藏食的松鼠一样,不由越发好笑的笑出声来。这个小丫头虽然失去了记忆,可言行举止间并没有多少丢乖露丑之处,唯一就好像是食神转世,成天对食物和睡眠的需求大得惊人,是以在这餐桌之上别说没有半点淑女的风范,其态更类饿鬼。不过也就是在这吃与睡之间,她的力气似乎仍然在日渐增大,自己也曾经试图教授她一些基本内功,但寻参似乎对这些东西本能很排斥,怎么学也学不会,自己也只好作罢。 不可不戒脑中正回忆着这半个多月来寻参的种种趣事,门外突然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仔细分辨下乃是八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客栈门口齐刷刷停住了脚步。这进退如一的动作不单单是来人马术精良,八马同进同退,这八人的纪律也远非是寻常江湖组合可比。 无论是像松鼠的寻参还是不可不戒都一齐往门外望去,只见八个穿着雨披的男人将马交给了小二便齐齐走进店来,一前七后隐隐等级分明。 “咦,这不是史刚史神捕吗?多大事情要惹得你冒这么大雨赶路啊?” 不可不戒抄起筷子敲了敲桌子,略带着几分嘲弄的说道。 “‘嫖’?你这个采花贼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坐在这里?” 史刚身后七人看到这个犯案累累的天下第一采花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手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住手” 史刚突然遇见不可不戒也是一愣,脱雨披的手停了一停,见到身后弟兄们剑拔弩张,连忙一伸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三年前少林无因方丈已经广发江湖贴给武林群门,说‘嫖’已经投在少林门下从此洗心革面回头是岸,过往种种皆成云烟,嫖与不可不戒从此再无关系。” 虽然少林不吃公门饭,但其在武林中的影响何其深远,六扇门中多少高手都与少林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无因方丈又素来慈悲为怀德高望重,他既开口了,虽然与法理有些挂碍之处,但刑部还是撤销了对这位天下第一采花贼的通缉。 被头儿这么一提醒,其余七人也想起这回事了,众人都放下了手,只有一人仍然忿忿不平。 “这人造下那么多的累累冤孽,然后少林寺一句话就抹平,那这天下还要律法做什么?还要我们捕快做什么?” “你以为只是你这么想吗?你只是一个与受害者无关的捕快都会如此义愤,那些受害者的亲属甚至受害者本人又会做何想?是以无因方丈也曾在江湖贴中说过,‘嫖’的一切过往罪孽便由少林一肩担下,若是意有不平者皆可前往少林,他会给那些人一个交代。 这三年来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情找上少林的人没一百也有八十,结果却几乎全部都抱着姑且一观的态度下山来,你如果依旧不平的话,不妨这次洛阳事毕之后也上少林一趟吧。这三年间,我是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报案,反倒是侠义之举偶有耳闻,最起码在此刻,我认为他是‘不可不戒’而不是‘嫖’。” “我……” 那捕快还想说什么,史刚已经甩掉了雨披蓑衣,走到两人桌前一抱手。 “史刚谢过不可不戒大师洛阳城中出手相谢之情。” 不可不戒在还是“嫖”的时候也曾数次为洛阳牡丹的花色倾倒,很是在那一带做过几起案子,天下第一采花贼与天下第一神捕自然少不了摩擦,刚才见了老对头本来是想嘲弄几句,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本正经以平眼看自己,不可不戒一口酸味吐不出来,也只好坐在那里勉强抱拳算是回礼。 “算了,我自知臭名昭著,你那些手下想臭我就臭吧,我也不跟你计较拿我们当诱饵的事了。” 史刚横刀放在桌子上,很自然的打横坐在了不可不戒的对面,向旁边正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奇怪看着他的女子抱拳告了个歉。其他七人看此情景,虽然心头也各有想法,但捕快不同于闲散的江湖人士,多年养成的纪律之下也都找了两桌坐了下来,点菜上酒为自己暖暖身子。 “多谢大师海涵。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名门侠女,之前力战少林弃徒无戒和尚,史某当时为求全局不便出手,这里也一并谢罪了。” 史刚虽然在小处上不是一尘不染的圣人,孝敬银子他吃,为了便宜之时贿赂之举他也做,但大节之前却是丝毫不苟。从大局考虑他倒不认为当时自己因缘巧合用两人为饵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于情而言此事却并非是没有瑕疵,该得赔罪。 “不敢,史……捕头客气了。” 寻参这半个多月来也跟着不可不戒学了不少江湖礼仪,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学着对方的模样抱了抱拳,然后转头小声问向同伴。 “任大哥,采花贼是什么啊?” 任翱翎——也就是不可不戒的俗家本名,说话“嫖”和“不可不戒”这两个名字太过响亮,除了他本家零星数人之外,便是四大恶人也不知他本名——被女伴这么一问顿时满脸的尴尬,老脸一红不知该如何解释。 “采花贼还能是什么,当然就是采花无行的天下间一等一的恶人姑娘,我看你眉清目秀想来也是被这家伙给骗了,早早与他分道扬镳,免得悔之晚矣” 又是刚才那个对不可不戒满腹不满的捕快冷冷说着,在他看来,这姑娘定然是这“嫖”旧病发作不知如何坑蒙拐骗而来。虽说不用强采花了,但这般用言语诱骗的**行为,又能比昔日好上多少? “采花是恶行?采花有什么错?花开了就算不采,过一季也会自己凋落的吧。” 寻参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后天常识,一脸懵懂的依字面意思去理解,单纯之处反把不可不戒臊了一个老脸通红,把那捕快气了一个哭笑不得。 “咳,姑娘天真淳朴,这采花……不可不戒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采花对我等来说没什么,但对大师来说也多少算是一种罪过。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不提也罢。” 史刚也被寻参差点逗笑出来,强忍笑意咳嗽一声为不可不戒解了围。后者感激的敬了他一杯酒,连忙把话头从这尴尬的地方引开。 “那个,西安那夜一战,最后结果如何,郑王爷抓到没有?” 史刚当时大喊那一声恐怕半个西安城都听见了,不可不戒又不是聋子如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如何不知自己是被这位神捕算计了,只是他自知过往罪孽不小,也没那么大的气性去与他人计较这些事上孰长孰短了。 “说来惭愧,还是被那鬼王爷狡猾兔脱了” 史刚面有愧色,眼神中又透出几分怒意,手中杯子因为他不自觉地运上了内力,里面的酒面竟然轻轻旋转了起来,这位武当高弟的太极内功可见已经到了相当的造诣。 “不会吧?那日里你一声吼,我也看见四乘轿子玩起了鱼目混珠的把戏,你该是辨出了虚实才对吧?” 不可不戒往口里夹了口菜,接过小二递上的杯筷又给史刚倒上一杯酒放到他面前,略带几分奇怪的问道。这位史神捕的追踪术他可是了解深刻,自己自认天下无双的逃逸术也曾被撵得上天下地,只要在洛阳地头上,不到半天就得换一次窝,因为无论自己躲哪,只要半天时间这位捕头就一定能摸过来,如今这么显眼的轿子还能被逃过了,确实意外。 “史某无能,当时只看出那轿子三虚一实便朝着有人乘坐的轿子追了下去,谁想到就算是那轿子也只是晃人耳目,坐着的是一个替身。等我发现中计的时候赶回去已经晚了,无戒、弓弩队长等人已经被人救走,我留下的那个兄弟已经被人杀了,郑王爷更是已经趁乱转移不知去向了。” 说道这里史刚转头看了看,来时八个兄弟,如今回去只剩下了七个,一时无语。 “算了,鬼王爷恶名在外也不是一日两日,今天跑了明天也会栽在你手,放宽心吧。” 不可不戒举杯碰了一下史刚桌上的杯子,以示安慰之意。 “但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洛阳公干吗?怎么突然跑到西安,然后郑王爷之事未了又匆匆跑回洛阳,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道是有时对手比朋友更了解一个人,不可不戒被史刚追了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像跗骨之蛆一样盯着不放到天涯海角。每每自己能逃脱不是因为自己遁术高超,也不是史刚跑累了,纯粹是一追就是几个月,他的上司给他派下了更重要的江洋大盗朝廷钦犯之类,不得已松手而已。如今想来也是同理,能在折了一个兄弟的情况下放弃郑王爷,想来是洛阳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此事关系我大明气数,两位竟然不知道?” 史刚稍稍吃惊,本以为这两人也是与自己抱着同样的目的赶往洛阳,谁知此事本该轰传天下,他们竟然还反问自己。 “咳,我们一路急急赶路少与风媒打交道,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可不戒有些尴尬,他这段时日都在与寻参过家家酒,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打转,当真成了瞎子聋子了。 “原来如此,事情是这样的。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倭寇惹的祸。” 大明福建沿海受倭寇滋扰之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此事不必细述,但自从今年大明各处连逢天灾,朝局动荡之际,侵扰而来的倭寇也越发猖獗了。本来戚继光将军等虽然微感奇怪,但长久交道打下来对这些有着奇奇怪怪想法,动不动就会剖肚子的东瀛人也就见怪不怪,只是加力防堵清剿罢了。但日前丐帮少帮主萧遥在太原破获了一起倭寇深入内地,试图搅动流民攻城的大阴谋。再顺藤摸瓜之下这才惊觉这些东瀛人胃口奇大,已经到了蛇吞象的地步远远不满足于区区的侵扰沿海掠劫财货女子了。 原来沿海的倭寇大多是一些渔民、海盗、土匪组合而成的杂牌军混编,其中夹杂着一些日本高手浪人也大多是因为自己主公在国内战败,无处可去这才跑到中国地盘上做些没本钱的生意。可随着如今日本国内的战乱已经渐歇,战国时代结束,重新政权统一的日本国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不想着修养生息,放而将贪婪的目光瞄到了大明头上。 这几十年来只不过是一群土匪、渔民加上为数不多的浪人已经可以搅得大明沿海鸡飞狗跳没有良方善对,那么如果是大日本国的正规军队,正宗高手倾国而来,那结局又会如何? 不管是谁挑唆的,反正如今日本国的当权者竟然打起了这样蛇吞象的心思。但人家能在群雄中杀出生天夺取政权自然也不是鲁莽之辈,知道明人虽然暗弱,但两国国力依旧有着天差地远之别,若要有十足胜算便可不轻敌视之。这才派遣精锐深入内地,与明朝内各反朝势力勾结,欲趁大明天灾爆发自顾不暇之际推上一把,倘若能把这里搅成四分五裂,流民揭竿而起,朝堂自相残杀的地步,那日本便可效仿唐朝时候的外族一样,借个名头以“盟友”身份进入中国。但现在的大明可没有李渊李世民,自己等自然是来了就不会走了。 如此惊天阴谋谁能等闲事之,是以戚继光将军向朝廷送急报未果之际,江湖中人亦念保家卫国匹夫有责之感,要在洛阳召开武林大会,共同商讨灭倭保国之计。。.。 更多到,地址 708 凑热闹 708凑热闹 洛阳即将要召开武林大会,广发英雄帖于天下英雄,欲抱“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之念出头抗击东瀛野心。 其实保家卫国这种事情说来都是朝廷的事,讲究的原本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但中国自古以来都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古训,别说是以侠义和道亦有道自持的武林中人,就算是低贱如青楼女子时逢国难当头也知道拿出脂粉钱尽一分绵薄之力。如果详究什么义务、权利的当然说不上,但正是因为自炎黄以来这种“我们国家再烂,要换皇帝也是自己的事,不容外人染指”的家理念千年相传,中国也才能在无数次异族入侵,被打得满地爪牙甚至异族都一度掌握国家政权的情况下血脉不绝。 这次武林大会事出突然赶得甚急,将在半月后就在洛阳大豪林再兴,林大官人家中举行,届时预计将会有好几百甚至上千武林人士到场,端的是盛况空前。只是洛阳此时多了一位海瑞大人,这其中便多了许多挂碍之处。 平心而论,清官无疑都是让人佩服的,就算是贪官自己想来内心深处也未必就一定看不起这些“穷官”。但佩服归佩服,史刚是很敬重这位大人,但也实在不愿意让自己过得与他一样,暗地里也只有自嘲自己正义感只严人宽己了。但自己之事是小,这次武林大会事大,海大人倘若继续他那套严肃经典治安的话,洛阳城里几百上千武林厉匪聚会此等大事他可不会视若罔闻,到时候彼此起了冲突,无论结果为何都不是一件好事。洛阳城守与一些武林中有识之事都急忙忙传书与史刚,只因为他身具双重身份手腕又灵活,或硬或软或正劝或阴谋正可与那位大人周旋,是以要他星夜赶回洛阳打点武林大会的官场种种。 自从史刚处得知了这个消息,不可不戒心头顿时难按麻痒。本来是打算将寻参悄悄送到少林后自己便继续逍遥,但一来到底之后去哪也没什么特别想做到事情,二来与这个失去记忆的小姑娘相处日常越长这感情也就越长,下意识便不想与她那么快分开。再加上他生性喜欢热闹,这多少年难得一遇的武林大事,他又岂愿就这样轻易错过。虽然可想而知此时到大会这段时间里洛阳城中绝对少不了少林和尚自己会有些暴露被捉回去的危险,但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刺激,就好象当年明知采花处已经各种戒备仍然针刺丛中采花而去,这是何等的成就感啊。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顾忌什么,继续向寻参编了一段瞎话,类似“你师兄师姐武艺高强,你赶上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如就看看这武林大会长长见识”这一类的言语。寻参这半个多月来对这位“任大哥”已经颇为信任,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多少自己的意见。 时间一晃便又过了三日,不可不戒化妆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佝偻老头,花白头发几撇山羊胡,身上小褂脚下千层底的布鞋,手中持一个烟锅,一副乡下老农的样子。而寻参也被他化妆易容了一番,虽然样貌没改多少却是弄黑了皮肤又换上一身乡下姑娘的打扮,两人往街上一走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农民入城,毫不起眼。 化妆进了城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洛阳城里此刻虽然已经开始客栈紧张但终究还有空隙,花了三倍的价钱弄到了两间上房,可以预想,从今天起到武林大会那一天,这洛阳城的客栈大概每天价钱都会翻一翻。 “什么?没上房了?你耍老子是不是?” 不可不戒正跟寻参要上楼,背后突然一阵大叫伴随着混乱响起。都不用回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连自己都可以预料几日后这房价会水长涨船高,本身就是生意精的客栈老板如何会不知道,刚才他也是对自己说没房想要屯货待涨,如果不是出到三倍价钱的话,自己也只能看到一双无奈摊开的手掌而已。本来不打算管这在正常不过的闲事,但身后只听猛然一声木板的破裂声与老板的惨叫声响起,后面竟然是动起了手。 “他**的,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们湘西五鬼在老家那地方何等逍遥自在,如今千里迢迢陪钱陪马队来武林大会要打那不知好歹的东瀛鬼子,你居然敢让我们住下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武林中人并非全都是文质彬彬之辈,或者应该倒过来说,粗鲁不文之辈才是其中的主体。练成一身武艺自然觉得成了超人,平民凡俗都是低自己一等的存在,遇到胆敢违逆之辈,自然就如同人对待苍蝇蚊子一般毫无心理压力大出手了。 “你干什么欺负人?” 出家之后慈悲为怀,平时小欺负一下凡人也就算了,但打成重伤乃至要打死这种事情就过分了。不可不戒刚刚想要出手,却听耳边已经一声呵斥,好像飓风过境般——寻参那丫头又把手里的家伙扔出去了 湘西五鬼之辈在江湖上不过是三流人物,拳打木板脚踢稻草人当然是没什么压力,但想要接下怪力女寻参的“暗器”那就是异想天开了。甚至于这五个家伙压根没发现有东西扔过来,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只见老三已经像一个破布口袋一样飞了起来,脑袋上正插着一截好像是是楼梯扶手的木头,血是不见脑浆不见,好像他天生脑袋就该长一截木头,只有诡异难言。 “老三” 其余四鬼齐齐惨叫一声,一齐望向东西扔来的方向,但见一个佝偻老翁与一个扛着长包袱的乡下丫头,那丫头连手都还没放下来,不由一起勃然大怒 假若敌人是什么身高两丈的大汉或者配剑持刀的英武之士,四鬼必然是灰溜溜闷了气,最多肚子里骂几句“儿子打老子”然后抬着不知死活的老三就走,但眼前所见分明只是两个泥腿子,简单的脑袋里压根就转不过来“能一块木头打穿一个人脑袋是何等功力”这种事情。怪叫声中四鬼便要拿着各式各样的钩爪之类奇形兵刃已经扑了上来。 “找死吗?” 便在此刻又听门口一声男人的呵斥声,一道旋风般的人影冲入四鬼之中,“乒乒乓乓”四声响,四个假鬼每人头上挨了一家伙,差点变成了真鬼。 “荆,荆棘?” 头晕脑胀的四人或趴或坐在地上抬起头来,要看看又是哪个泥腿子居然敢招惹湘西大爷,谁知一看之下全都哆嗦了起来。 “上次因为你滥伤无辜已经每人去床上躺了半年,现在看来是一点记性没长,这次就回去躺一辈子吧” 荆棘比之三年前已经戾气减少了许多,但相比他大师兄的偏偏公子仍然是凶名在外出了名的不好相处,如今斜扯着嘴角冷笑间,四鬼一齐哆嗦好像老鼠见了猫。 “算了,今天我们心情挺好的,不要为这几个东西坏了兴致,小惩大诫吧。” 四鬼正道自己难逃一死闭门待毙之际,救星天降一个清脆女声插了进来替他们解了围,睁开一看正是这些年经常跟在荆棘身边的无忧谷神医之女沈湘云,知道自己命是保住了连忙连滚带爬到抱着老三滚出客栈门去了。 荆棘冷哼了一声也没再为难他们。虽然客栈老板受了些轻伤,但他们也有一人已经被打得生死不知,再被自己一吓应该也差不多了。要是存心要他们命的话,那刚才自己根本就无需出手相救。只是刚才余光看到那好像祖孙的俩人已经快步上楼去了,显然无意与自己结交,否则以那姑娘的暗器手法与功力,自己还当真想跟她切磋一下。 荆棘本就是个武痴,心中有所想手上自然就体现了出来,看着刚才那姑娘的方向手中不由自主的模拟着那一“镖”的风情,其神情专注之处顿时惹得身边的沈湘云起了三分醋意。 “喂喂,臭荆棘,人家姑娘都回房了,没得看了。回魂回魂” 沈小姐一手摇着情郎的胳膊一手在他眼前乱晃,嘴里尽是酸味。 “说什么呢。”荆棘抬手拔下了面前的手:“这位姑娘暗器手法奇特,我一时想不起江湖上哪位暗器名家会有这样手法。” “哦,她很厉害吗?我看她土里土气的,长的也不漂亮” 沈湘云医术不错,但武艺也就平平,对暗器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是在努力暗示那个女人姿色不盛。 “她随手抓碎一块木头扔了出来,却可以将三鬼那一百多斤的人打飞出去。单以事情而论我也可以做到,但却必须是扔出十数斤的重物才能有这等效果,这位姑娘以区区两余的木块便做到了,这运劲之间确实有过人之处。更何况将三鬼打得木块穿头而血不流不溅,我自问也难以办到。更想不起江湖中那位暗器名家是如此相貌的。” 荆棘话说着又不由出神。 “往人身上插个东西而不流血,我也能做到啊” 听得荆棘夸别的女人,虽然明知不关男女沈湘云仍然不以为是的厥起了嘴,表示自己也不比对方差。 “就好比我们用金针为人针灸扎穴一样,如果是常人来用的话金针绵软必定是无法扎透皮肤,须得铜针铁针方才为好。而且常人一针扎下,便算是认穴无误扎在了穴道上,也必定是破皮流血不止。这其间的分寸手法,便算是练武之人,不会的也就和常人无异。” “着啊这手法确实与你的金针扎穴有几分相似之处,来来来,你给我慢慢说清楚。” 荆棘一拍巴掌好像恍然大悟,也没工夫再在原地发呆了,拉起沈湘云就回了他们的房间,只留下还在地上的客栈老板在小二等的搀扶下不停咒骂这些天杀的武林中人。 转头再说不可不戒,湘西五鬼那等三流角色他只是有当无的听过这个名字,但荆棘乃是逍遥子次徒,大名鼎鼎如何不识。尤其自己身边此刻还带着他的师妹,之前虽然也想过将她送回给无忧谷的人了事,但现在已经改了主意便要反过来怕他们发现端倪前来要人了。寻参虽然已经被自己化了妆,但他们毕竟师兄妹多年难保没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堪可辨认,是以一看他出现便迅速拉着女孩上楼进了自己的房。 “那些人怎么能那样?一句话不对就把人往死里打,不是太霸道了吗?” 来到房间关上门,寻参将带套的长戟往墙边一靠便对着倒茶的不可不戒嚷嚷了起来。 “这就是人性。如果练武变得强了以后不能任意以自己的心意行事,那么练武还有什么价值?” 不可不戒喝了口茶,对于寻参这种初出茅庐的“孩子心态”不以为然。 “练武可以强身健体,锄强扶弱啊。” 寻参想当然的如此说道,说完又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并没有人给自己说过这些东西,又是脑子里的碎片跑出来了。回想起来,刚才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已经出手,也是情不自禁。 “着啊你练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锄强扶弱’,这是你按你的心意行事。其他诸如那湘西五鬼者也是按着他们的心意‘任意妄为,欺凌弱小’。说起来大家并没什么区别,只是彼此路数不同而已。你比他们强,今天的结果就成了‘锄强扶弱’,而他日如果你遇上了比你更厉害的坏人,那结果就成了‘欺凌弱小’了。” 不可不戒两世为人,反复来去之下对这些事情看得到透。 “可是,可是……” 寻参觉得对方是在强词夺理,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来反驳。 “可是你就不用想这么多。只要好好练你的功,把你的武艺练得高高的,然后贯彻你的理想,一辈子当个‘锄强扶弱’的大侠。无论是经历怎样的强敌困难,也无论是否有被你救助的人反过来出卖你,都永远不要去想我锄强扶弱能得到什么好处,也不要算我锄强扶弱失去了多少东西,不要去衡量值与不值,只要认定那是自己该为之为,那便行了。” 不可不戒一语道破天机,自己先邪后正也曾无数次静中思考得失对错,最终还是在佛理中开悟,一切唯有本心而已,哪来那么多算计。 眼看寻参一副皱眉苦思的模样,不可不戒喝光一壶茶水又站起身来。 “如今洛阳城中武林人士正多,其中良莠不齐,正邪不一,打着‘为国为民’的招牌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我这就出去再打听一下武林大会的详情和找找你师兄师姐留下来的暗记,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在屋子里等我回来。” 寻参听话的点点头,果然一天未曾出门。 这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天,不可不戒探得消息,今天午时林再兴会在洛阳最大的酒楼嫡仙居上先开个英雄小会,将已经提前到了的诸如武当、少林、丐帮以及有头有脸的英雄遍邀一聚,为十日后的武林大会定个基调谋个章法。这差不多相当于是武林大会的前奏了,这等热闹如何可以不凑,是以不可不戒带着寻参,早早便来到了嫡仙楼想要谋个位子。只没想到才到门口已经被拦下来了。 “这位老爷子,这位姑娘,抱歉了,今天嫡仙楼已经被林大官人包下来了,若是吃饭打尖请往别家。若是武林一脉,恕刘某眼拙,不识二位高人,还请赐名。” 嫡仙楼门口站立数人,或文或武分别招待请来的各路客人。这位拦住两人的汉子四十几许,面容坚毅双眼炯炯,抱拳的双手骨节粗大布满厚厚的茧子,显然是练铁砂掌的好手。 这嫡仙楼自明初到现在也有百多年历史了,算得现今的洛阳第一楼。但饶是如此这里也只是一个酒楼,二层再宽阔顶多也就能容百位宾客同坐已经上限。是以早早派人守在了门口,寻常吃饭百姓固然挡驾,便是一般打秋风没甚么名望之辈也是一概婉拒。这说来是个得罪人的活计,所以站在这里守门的人固然眼力要好,识人要广,自己本身也必须具备相当武林地位,否则如何压得住场子。 别看此人现在站门口小厮一般的招呼客人,不可不戒可认识他乃是广平铁掌门的刘大先生,一双铁砂掌打下二十年的名头那是实打实的塌实货。这样的人居然甘愿来门口当个门童小厮,这次武林大会果然有看头。 就在不可不戒两人打量对方的同时,刘大先生也估算着对面两人。想来虽然看外表不起眼的像乡下泥腿,但寻参手中杵着的那带着长套的家伙怎么看也是大枪一类的家伙,武林中人怪癖者众,虽然不识他也不敢怠慢。 “好说,好说,乡下把式之辈,高人二字如何敢在刘大先生前提起。”不可不戒装老头模样惟妙惟肖的一笑:“老头子此行只是带家里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开开眼而已。丫头,让刘大先生掂量掂量,看看我们爷孙俩够不够分量上这个楼”。.。 更多到,地址 709 名财利义 709名财利义 不可不戒带着寻参来到嫡仙楼下被人拦住,铁砂掌刘大先生自贬身价充当迎兵,既然不认识眼前人,自然要掂掂来人的分量。 “丫头,让刘大先生掂量掂量,看看我们爷孙俩够不够分量进这道门” 耳边响着不可不戒“爷爷”的吩咐,寻参很直接的从字面上去理解“分量”这个词的意思,就手中的带套长戟横举到了对方面前。 刘大先生不识其意,半疑惑间顺着对方的意思伸手欲接,但只在手掌一触实间已经脸上变色,连忙收回手来抱拳行礼。 “刘某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昧了。不知老爷子高姓大名,在下也好通报。” 只是一触之间已经感受到这柄长戟不下一百七八十斤重。虽然武林中最低级的蛮夫也是就一身牛力,但力气大者能用个几十斤的重棍大斧已经算是不错了,眼前这位姑娘纤腰细细,手中却举着恐怕有她两倍还多的重兵器,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大,过人之处不言而喻。 不可不戒其实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解决,本来以为好歹还得过上两招,如今却是省事了。 “老头子姓任,胡乱练得两手把式,也没什么名号。呵呵,刘大先生,我这把岁数是没什么念头,不过丫头跟着我也练了一身力气,不想她也就那么大脚丫头一辈子,所以来赶这趟武林大会,想寻机会混个出身。” 不可不戒给自己编了一套说辞,刘大先生听在耳中也不觉得有异。许多人因为因缘际会练了一身武艺从凡人踏入了武林,然后想凭借一身功夫扬名立万自然要寻找合适的平台一鸣惊人。想到这里吩咐了身边一个门徒几句,那弟子点头去了,他也延手请路,让不可不戒两人上了进门二楼。 嫡仙楼之上已经坐了好几十号人,八人一桌摆了十几桌,桌上之人有相互认识的也有相互不认识的,有相互打着招呼寒暄的,也有正望着远处别桌人运气的——这个想来是有仇不小。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百年之前少林与武当还曾经一度闹得势如水火何况他人。是以二楼招呼之人更是需要眼力,将上来的人按江湖地位排座次固然重要,别把两个仇家放在一起也是必须考虑到的事情。早得到了下面人的回报,虽然同样不认识这位任老爷子究竟何方神圣,管事人还是将他们安排到了一个中座。 “你看前面最上位那桌坐着的人,那就是当今武林最有权势之人了。” 不可不戒对着自己一桌之人打了个罗圈揖,然后低声对寻参解说着。 “少林的无慧大师,武当的卓人清掌门,天山的何自在掌门,丐帮的柯降龙帮主,还有那个白须配剑的清癯老人是如今太清剑的当家第一人,自从几年前中原大侠江天雄身败名裂之后,他便是洛阳武林人士的代表,还有那个穿官服的就是洛阳城守,按照彼此的约定成俗,大凡武林大会这种的事情总是要请一些官家人在场,以示并无不轨之心,最后那个看上去蛮富态的就是这次号召举办武林大会的林再兴,林大豪了。 这位林大财主据说年轻时一贫如洗,好不容易背井离乡卖命多年攒钱做了点小生意却不小心恶了当地恶霸,暴打一顿还反构陷杀人将之扔进了府衙大牢,如果不是刚好一个大侠路过听说此事,那现在骨头作古久矣了。是以虽然他本身不懂武功,但发迹后素来爱与江湖中人打交道,常说‘仗义多是屠狗辈,有武林中人的血性才是真豪杰,好汉子’。如今更家财万贯,过往的江湖中人但凡上门投拜,无一不赠银送马救人之急,是以有‘孟尝君’‘及时雨’之名。此人又急公好义,从中调解过多起恩怨,是以在江湖中有着很高的名望,所以由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出面组织发起武林大会,在大家心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寻参点点头又看向四周,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唯一在不远处桌上看到客栈中曾经出手的那个背负一刀一剑的少年侠客,不知怎的总觉得他有些亲切。只是多看了两眼就引起了那少侠身边女伴的敌视,警告和凶狠并存的眼神狠狠挖了过来,似乎是在无声的警告。寻参也只好尴尬一笑收回了眼光。 说话间午时已到,楼上英雄也来得七七八八,首桌之上的人大概也是觉得差不多了,林再兴站起了身来,二楼上的喧闹与私语顿时都静了下来。 “各位都是江湖上名震一番的英雄好汉,今日齐聚一堂并非是我区区林某面子大,而是大家都听说了区区弹丸东瀛之地居然胆敢窥视我中华神器,是可忍孰不可忍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是以林某大胆联名少林等发出江湖帖遍邀天下英雄,一商应对之法。” 林再兴先抱拳转了一圈,三言两语说了开场白将整件事由头说了一遍。他话音刚落,下面已经有人接上口了。 “林孟尝不用多言,我等既然前来自然是任君差遣。你要我们怎么做,尽管吩咐便是” 说话人是一个腰缠九节鞭的大汉,满面红光声如洪钟,此人便是昔年曾受过林再兴大恩,替他陪了失劫的镖货这才免了抱着全家老小跳井的命运,说来是有救命之恩。这趟赶赴洛阳大会,一小半是冲着民族气节,一大半倒是冲着报恩而来。 “呵呵,齐镖头少安毋躁,林某一界商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足定国,这次要号召江湖群雄,自然是需要一位德高望重,智武兼备的领军人物” 林再兴有自知之明,连连笑着挥手。 “林孟尝既然谦退,那我提议少林方丈无因大师。无因大师武艺高强德高望重,正合领导。” 场下又有人开声倡议。 “阿弥陀佛,少林寺终归是出家人,平日里念佛经就多,念兵书那是没有的。这次弊寺派老僧代表少林出席这武林大会,方丈不会担任领导者之意已决。” 少林无慧站起身来合十,向着众人说道。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都面露原来如此之意,需知无慧大师虽然也是少林高僧,但论及声望仍然不足以与卓人清、柯降龙等人并肩,这么一解释才知道,原来他是代表少林坐了那个位置,无因方丈竟然是不来了。 “方丈大师既然不在,那么便请柯帮主担任盟主之位。柯帮主武功高强,丐帮又多年来参与沿海抗击倭寇,所谓知己知彼,正好合适。” 刚才说话的人又转头提出了另一个人选。他话音未落,后面却有人提出了异议。 “丐帮柯帮主固然不错,但我还有另外更好的人选。” 众人一齐回头看去,只见末座之上一个年纪约莫五旬,身上穿着精巧兽皮华装的中年汉子环顾众人,面无惧色,身旁还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明眸皓齿很是可爱。不少人不认识此人纷纷问向身边人,有知道的便卖弄着学问,这位乃是万兽庄的纪庄主。万兽庄素来不干江湖事,没想到这次竟然也参与了这武林大会。 “柯帮主确实多年来组织丐帮参与戚继光将军抗倭事宜,但假若纪某所猜不错的话,咱们这次武林中人组织起来并非是要组织进军队中去,也不是也要正面与东瀛军队抗衡。武林中人弱的是组织阵型,强的是单打独斗,咱们最大发挥之处应该是对上东瀛的各种武林高手吧?” 此言一出,在座许多人都暗暗点头,自己来时只顾着一腔热血,全然没想到自己能做什么,此时听这一说,再想想果然是如此。这位纪庄主名不见经传,没想到竟有这份心思。 “纪庄主所说不错。”柯降龙不以对方否决自己为忤,反而出言为对方肯定:“之前的倭寇多为小股部队,少不过数人,多也不过百余,少与大明的正规部队纠缠,一打就跑远遁海上。我朝海线漫长,这些倭寇到处乱窜实在令人防不甚防。而且又时有东瀛高手混迹其中,有长于正面砍杀的剑术高手,数人联手流窜往往一个百人小队拦阻不住。又有名为‘忍者’的暗杀高手,每每潜入兵营刺杀将领,到处防火,令人防不甚防。最嚣张之时,一月之间戚将军麾下十人以上将官曾被刺死三十余人,对士气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我等丐帮弟子武艺一般者编入小队中增强小队战力,高手则负责各位中级将官的保镖安全。少林诸位高僧也多只能充当教头教授武艺,或是临时出动对战对方高手。说来惭愧,这数年来一直未能占到主动,柯某实在无颜担当盟主一任。” 在座众人大多是第一次这才听说了倭寇难剿之处,之前潜意识中的轻蔑之心不由收起了大半。 “柯帮主无需过谦,倭寇奸猾非是帮主之失。只是既然我等要与东瀛的剑术高手、忍者做一番斗智斗勇,那便该由智慧过人,弄洞察先机之人担任盟主领导。在下推提议逍遥派的逍遥子前辈担当盟主,两年前天龙教大闹江湖之事想必各位还犹在眼前,逍遥派门下青立雪、谷月轩、荆棘等诸位少侠智勇双全也无用在下多说。徒弟尚且如此何况师傅,是以在下推荐逍遥子前辈出任盟主。” 纪庄主之话有理有节,当下便不少人出声附和。但也有人另提异议,一时二楼之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各位,各位,请稍安毋躁” 林再兴双手虚按,花了好一会才让二楼之上安静下来。 “各位,诸路英雄未齐,武林大会将在十日后召开,今日嫡仙楼之会,只是先为十日后的大会订个章程,具体盟主为谁,大会之上再行公推不迟。” “林爷说的是。”接着站起来的也是前座中的一个腰插钢环大刀的络腮胡男人,不少人见了他都是一皱眉。此人乃是太行山十八刀寨的寨主,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土匪行三刀,虽然也算是盗亦有道等闲只劫财不杀人,但许多人仍是对之不屑。 “我们线上开扒吃饭的,也没多少虚头。柯帮主不如拉明了与我们说个明白,如果当真如贵帮所探消息那样,东瀛高手倾巢来袭,我等中原武林与之倾力一战,胜负姑且不论,在座诸位你估计能生还几人?” “这个……”柯降龙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直说:“寻常渔民倭寇其实不足为惧,但东瀛武人性情刚烈异常,劣境之时往往不思脱身而求与对方同归于尽。实不相瞒,老夫已有两个徒儿死与倭寇高手玉石俱焚之下,一个已经从身后以擒拿法将敌人擒住,不想那人竟然持剑倒穿入腹两人死成了一串。另一个更是浑身绑了炸药与我徒一齐炸得粉身碎骨。倘若东瀛那边这样的凶兽尚众,各位英雄虽然武功远高于我徒,但……” 二楼之上一时哗然,众人大多只道凭自己一身武艺,便算是抗倭不利最多不过多跑冤枉路,卖卖腿脚,谁曾想前线上尽然凶险如斯。出来吃江湖饭的谁手上没两条人命,若说怕死那是过了,但不怕死是一回事,主动赶往死地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座众人虽然耳闻倭寇之患久矣,但大多没有切肤之痛,一股热血上头是为国为民,待得听这一盆冷水泼下,不少人不由各自起了心思。 “柯帮主勿要谦虚,你门下高足的武功江湖中人大家心里都是有底的。”行三刀反而没为吓住,一本正经的问道:“我姓行的有自知之明,武艺若与贵高足相比只低不高,此行再逢更厉害的东瀛高手,全身而退的几率不过三成而已。我太行山寨两百多弟兄愿意听凭差遣,只是弟兄们大多都有老小妻儿不能不顾。只求先有一笔银两安家,若有战死者更请重重抚恤,如此这般,我等兄弟才能全无后虑效死战之心。” 行三刀说得光棍,不少人其实心里也是在转着差不多的意思。自己若是孤家寡人一个,为国战死那也没什么,但或有妻儿老小,或担负着门派兴衰,自己一死不足惜,但若因此家破门衰,那又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面对先人? 二楼之上一时无声,所有人都盯着首上那一桌。林再兴与柯降龙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正是他们提前十天就要开这个英雄小会的关键所在。这次不同于往日魔教乱世,所有人都是刀架脖子上没什么阻碍就可以抱起团来大战一番。这次说到底还是两国大战,如果论责任的话本该是朝廷的事情,要这般武人凭一番热血便不管不顾,那也不现实。 “行爷说得不错。”林再兴点头应承:“不止是太行山的好汉,只要是这次抗倭出力者,林某便是破尽家财也要顾全各位家小,此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之举。我已与十数位大商家商议妥当,此亦是我等商人应尽之责。” “林孟尝说得好”一直坐在旁边好像木偶一样的官家代表李大人此时也站了起来:“保家卫国本是朝廷之事,但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东瀛小国这次不以正兵来犯,却以诡域某之,欲以宵小之辈乱我中华,此举唯有多依仗诸位武林豪杰相抗。本官已经草拟奏折,与沿海诸省、府官员联名以奏朝廷。此役牺牲的壮士,朝廷将赐忠烈匾额传家,赐爵位,子孙世袭三世;此役大功劳的门派,朝廷将赐金剑银牌,于当地立表竖碑,以为表彰。此役杰出个人者,朝廷将赐‘天下第一侠’之名以彰其功绩” 此言一出,二楼之上顿时大哗,不少人都站了起来颇为失态的连连追问是否当真。 学武一世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光宗耀祖,荣华富贵,踌躇满志。只是纵然辛苦一世人,天资所限后天机遇不济那也只有庸碌一生,如今能有这般天降机会于眼前,只要遇事向前,奋勇杀敌,光明前途便在向自己招手。 想那鹰爪门在明初立朝之时不过是一个三流门派,只因得了太祖朱元璋的垂青,如今的鹰爪门已经是弟子过千的超级大派,专职为朝廷供应武艺人才,朱元璋曾亲笔“朕之鹰爪”赐书,鹰爪门主累世荣耀便是京官大员见了多半也要打个哈哈,从个人到门派皆是风光无限。自那以后不知多少门派便将巴结朝廷当作了一朝出头之路,虽然也有有识之士指出此乃朝廷“千金买马骨”的驭人之术,但只有名有利,谁又去管那么多到底是利用还是被利用? 欲求财者有财,欲求名者有名,欲求利者有利,欲求大义者有大义,这次武林大会果然是备足了料,下足了功夫,务要求个万无一失 一时间二楼之上各种欢呼雀跃声汇聚一堂,士气高涨人人与那东瀛倭寇势不两立。首席之上几人相望一眼,此事终于成了。.。 710 东瀛人的擂台 名利财气四堵墙,世人皆在里面藏,若能跳出墙头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这话说来是很朗朗上口,听上去也超然出尘,但假若人人都是不老神仙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也位面太无味了。 总之在各色人等的协力之下,这英雄小会总算是完美落幕了,虽然其中少不了一些世俗的手段,但武林中人也要吃喝拉撒,也有家长里短,若是个个不吃人间烟火,那反倒更令人担心了。 不可不戒带着寻参听了一天也没什么机会参与其中,只看这安排便知道人家是早就一切安排妥当,这个武林大会不会出什么波折。只是听得前线这般凶险,自己混去凑热闹也就罢了,没必要带上小丫头去送死,想了想还是决定第二天就悄悄给同客栈的荆棘送个暗信,让他来接人自己也好安心的一走了之。 接下来一天无事,第二日一清早不可不戒洗漱已毕便叫醒了还在赖床的寻参,带着她出了客栈要陪她最后耍一天这洛阳繁华之地。 洛阳,古称“洛”,有“窗体底端 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的古言,乃是中华文明的源头。自三皇五帝至今有超过二十朝立都于此,比起如今大明的北京国都,更加繁华深远,可观者颇多。其时值四月天,牡丹吐蕊争奇斗艳,正是一年一度洛阳花期之时,白马寺中摆开千盆牡丹,或青红蓝紫,或葱翠霞烟,各逞其芳聚斗一堂,团团一番太平盛景,又何尝有半点倭寇腥味。 不可不戒本是爱“花”之人,只是昔日在这洛阳之中都是来去匆匆,要不然也是鸡鸣鼠盗,不是惦记着哪家深闺中的“花”,就是忙着躲避史刚,这洛阳花会眼皮底下过了一溜又一溜,如今这样陪着“花”来赏花,倒还是生平第一遭。 只是花艺深奥,不可不戒和寻参两个不懂花之人也只好外行人看热闹,听着一群风流雅士,园丁花匠在身边的种种的品头论足,虽然听得不大明白,但也觉得好厉害的样子。寻参更是像只好奇的小猫,但凡听见有争论声便要凑头过去听个分明,不停抓着穿梭在人群中小贩兜售的零食,倒是活泼得很。转已日近天中,白马寺内正愈发热闹间,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调跌跌撞撞闯进寺门来。 “不好了,不好了,一群倭寇在孔庙前抄着家伙,要拆孔夫子的像那!” 来人慌里慌张几乎被寺门口的门槛绊倒,一个趔趄双手乱舞好像乌龟游泳一样“爬”进寺来。但众人这会儿也没谁去笑话他,没听清话语的因为周围气氛猛然一变而拉着身边的人问长问短,听清问话的人则是难以置信般的围着那人惊呼了起来,七嘴八舌问着长短。 “就是,就是一群倭寇,二、三十号人,不知从哪来的,带了泥瓦匠的家生,已经往南市孔庙去了!这不是要拆了我们的圣人庙吗?” 此言一出,花会上顿时炸了锅。但凡来这里看花的就算不是文人才子多多少少也要沾三分雅气,这孔夫子像如何能容那异邦禽兽染上一指,顿时大家花会也不开了,拥拥挤挤的就朝南市奔去,熙攘之处已经要将人挤倒踩踏,那些花主都忙着护住自己的宝贝,不可不戒也连忙拉着寻参避在一旁。 “倭寇不是说都在沿海吗?怎么会跑到洛阳来了?” 寻参嘴里一快绿豆糕还没吃完,伸手抹着嘴巴的问向身边人。 “说来也是怪……不,其实也不奇怪。”不可不戒话说半截已经猜出了由头:“如果东瀛人当真是想下那么大一盘棋,子都落到太原去了,洛阳重地又如何会放着不管?这武林大会闹得天下皆知,东瀛人又不是聋子,自然要做出应对。那群‘倭寇’想来不会是真要拆孔庙,但也肯定不会是啥好事就对了。” “那我们赶快去……哎呀……” 寻参话说了一半,突然捂着肚子低低叫了一声,不可不戒奇怪的看着她。 “我,我肚子疼,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寻参脸上微微一红,推了不可不戒一把,自己转头往寺后茅房跑去,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还不忘了把手中的半块绿豆糕塞进嘴巴。不可不戒在后面看得好笑,也不知道她是以前就这么一个贪吃鬼,还是失忆后落了这个毛病。看着女孩背影消失在树丛之后,想了一想如今也到了分手的时候了,四下一扫,旁边一个脖子上挂着吊盘,里面放着些糕点的男人正挤在自己身边躲避潮流一样的人群,正面色尴尬的看着自己。那吊盘里的绿豆糕跟刚才寻参手中拿着的似乎正是兄弟一家,想必小姑娘闹肚子也有这位的一份功劳。 “没事!”不可不戒化身的老头拍了拍那小贩的肩膀:“我家丫头自小就那样,不会找你麻烦的。喏,我这里还有点事麻烦你,将这封信送到仙客来交给一位叫荆棘的少侠,如果他不在就交给小二代转。这是给你的跑腿钱。” 任老爷子取出一枚银锭,空手捏下一角和着封信扔到了小贩的盘子里。那点银子也就几钱的样子,不至于太过分吓倒小贩,又抵得他好几日的工钱不会不为其所动,再加上银子虽软也不是等闲人可以空手撕扯的,也是一个威慑让小贩不敢拿了银子扔了信。不可不戒行走江湖多年可谓经验老到,这其中分寸拿捏得甚是有火候,只可惜万事都有例外这一说。 点头哈腰的小贩出了白马寺后直奔仙客来而去,但去不过数十步便转入白马寺的后巷之中,腰板猛然挺直,面上卑微之色全数褪去。冷哼一声抖开了手中的信封,快速看了一眼之后便随手撕成了碎片。事到如今,任谁也知道这位不是普通小贩了。 “真正个奇哉怪也,我明明是在绿豆糕中下了夺命的剧毒‘三更阎王’,无色无味入肠后需得半个时辰方才发作。不发作之时便算绝世名医亦难觉察,而一旦发作便似阎王下帖请命,并非是无毒可解,而是来不及解便已经毙命。但那丫头怎的发作之时只是闹肚子,这……” 小贩缓缓脱下了帽子,脱掉了身上的累赘,露出一身俐落异常的贴身紧靠。 东方未明当日以雷蛛算计寻参不成,沿路之上鬼王爷手下却是成事不足之辈,待欲再寻机会之时,却被不可不戒中途将人截走,目标一时脱出眼线之外。不知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没奈何之下东方未明只好将局再计,自己继续哄上官丹凤上路,而暗中下金于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杀手楼”买寻参之命。那杀手楼只管拿钱杀人哪管杀的是谁,派出银牌杀手一路追踪,直到洛阳之时终于抓到了目标,本想简单扼要的一毒毙命,谁曾想这剧毒竟然只毒出了闹肚子的意外结果! 前事便是如此,银牌杀手虽然纳闷但也要有职业操守,毒药不成只好换匕首再上了。 再说白马寺后院茅房之内,寻参徒自不知自己这一月之来无形无意之间所练的《洗髓经》已经第一层无虚假境功成圆满,不同于寻常功法的威力霸道,却在其绵密之处无隙无漏。若是中了见血封喉的剧毒那又是一说,诸如“三更阎王”之类以隐蔽而见长的毒素,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自行流转的洗髓经踢了出来,然后又被一身强横异常的宝血体质化为废物,只换得一趟茅厕而已。 寻参自蹲在寺后为自己的丢乖出丑而懊恼脸红,不到一刻方便已毕,正要提着裤子站起来的瞬间,脑后突然风声一激,锐器破空之声已经刺得后脖颈处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杀手不同于武士,他们对于那种下个战帖请对方养精蓄锐之后午时三刻大战于城郊十里亭这种热血沸腾的事情全无兴趣。便是暗算刺杀,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也宁可选择睡梦、进食、洗澡、入厕等不会被说书人端进茶馆的场合下手。所以他们无名,所以他们才能够杀人。 寻参也是人,也是一个很正常的女孩,上厕所时拉着裤子的当口突然遭遇意外,几乎是本能的又蹲了下去。但寻参终究不是只会尖叫的凡俗姑娘,人蹲下去之时同时应对也起。虽然脑后没长眼睛,可偏偏好像是早身经百练不知多少生死关的老江湖一样,应对还招竟然是分毫不差! 将军脱袍! 军道拳中甚为奇怪的一式,并非单纯的拳路来去。其精要在战场之时,顺手扯过所能拉扯的袍旗等物,突其不意之间朝对方头脸蒙去。别看此招粗糙,若是练得熟时往往能打出一个措手不及之效,对方既然头首被蒙,自然是任其宰割。武林高手争斗讲究个气度风范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招式,但也正因如此更收奇效。 银牌杀手从茅厕墙壁与屋顶间的缝隙一击流星赶月般的刺下,眼见对方再寻常不过的蹲身反应只道已经得手,孰料下一刻却是眼前一片白光铺面,那女子身上穿着的白衣猛然膨胀起来,好像一张大手一般朝着自己反扑了过来。一时间满眼只见白茫茫一片,目标已经从视野中消失。 小藐她了! 能混到银牌杀手的人所历人物绝对不再少数,更是深知进退之道。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只要保得命在,目标就永远都是将死之人。是以杀手并未像个寻常武人那样一刀削开白衣继续进攻,反而是收刀后撤,伸足一点宛如练匹一般的白衣,身形就要后退自来路飞出。但这一想法也未免太一厢情愿,就在他足点白衣借力的瞬间,脚腕处已经被一只宛如钢钳的手牢牢抓住了。这只手是如此有力,别说不像个形貌纤纤的女孩,就算是男子大汉等闲也使不出这好像要将人骨头都捏碎的力道。很快的,这个好像就不再是好像,钢钳之手再度收束,银牌杀手咬牙忍住不坑一声,但整个脚腕处已经是骨碎如渣了。 “元霸摔鼎!” 清喝之中再见军道杀拳,银牌杀手宛如一袋面粉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当真好像是一袋面粉落地时发出的砰然之声,茅厕之内以石板铺成的地面都被砸裂了一块,而身子骨远没有石头结实的银牌杀手被这一摔,胸骨背骨皆断不在话下,便是五脏六腑也一齐被摔成了肉酱。 一气呵成几乎是瞬间连发三招,瞬间夺回先机毙命敌人,而自己依旧还连裤子都没拉好。 寻参被这莫名的攻击打得头晕,更为自己此时窘态中受袭感到羞怒,此刻心思也没转到是谁想要杀自己,又为什么要杀自己,看着眼前的尸体亦没有多少恐惧后怕等常人之情,只是不想再被他人撞见这窘事,连忙整理好衣装一溜小跑的出门去了。却忙乱中考虑不周,将自己的外衣落下继续包裹着那肉酱般的尸体。 这一路小跑来到南市,都不用问人,这里早已经堆得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不过也不必非要挤到近前才能辨分晓,孔庙之前早搭起了三丈高台,皆是以尺许厚的硬实松木搭建,虽然做工略显粗糙,但却牢固异常。此刻上面正有两个人在那厮杀,一个使单刀曾在嫡仙楼上见过,另一个使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异服异髻之人,其兵刃与自己曾经在太原时用竹竿捅死之人类似。 上面两人打得乒乒乓乓,寻参却是无心去细看,她与“任大哥”走散了约在这里见面,还是先找到人才是要事。但这里实在太过多人,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一片,一时半刻哪里寻人去。而就在寻参这东张西望的片刻之间,擂台之上胜负已分。 “啊!” 使怪刀的东瀛人爆喝一声,左脚往前迈了一步,看似只是尺余之际,实际却是跨出了丈余,手中长刀如雷霆劈落,刀还未落实已经先夺对方之魄,那单刀遮掩之下眉目间尽是惧色。两军相交勇者胜,这胆气一丧本有十分之功也只能发挥出三分了,单刀虚应下长刀已经跃过防线,一字劈落竟将那汉子从头到胯砍成了两半。肠子内脏霎时间滚了一地,鲜血染得已经半壁红山的擂台之上又添鲜红。 台下中原之人齐声惊呼,一般群众无不掩面惨叫,武林中人则个个咬牙启齿。两个那单刀汉子的亲友快步奔上擂台,不及擦泪只忙着收敛尸体,台下更有一人按耐不住,纵身一跃已经跳上了擂台。 “东瀛恶鬼休得逞凶,你富爷爷前来会你!” 汉子甩掉外衣露出下面一身劲装,腰间缠着的金龙九节鞭猛然抽出,阳光之下灿烂夺目,舞动之间矫健如龙。那边东瀛人冷笑一声,杀人者抹刀回鞘退回台下,又有个肤色发饰与他类似者,却是手持一长一短双刀跳上台来,两边更无多余废话,你来我往已经战在了一处。 “这些人就是倭寇吗?怎么如此凶残?” 有道是说人容易说己难,寻参看那两片尸体只觉残忍,浑没注意死在她怪力之下的人也好看不到哪去。 “那些就是倭寇啊,都是畜生啊!” 旁边搭话的是一个六旬开外的老者,年纪虽大耳目还算清明,口齿也算明白,顿足中一五一十的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给寻参说了个明白。 原来今日前些时候,有一群东瀛人带着些木匠跑到孔庙前搭建起了擂台,挂起招布要挑战中原群雄。 中原武林正在召开武林大会要修理这些东瀛人,如今他们竟然大摇大摆的跑到自己面前伸长了脖子,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当时便有人叫嚣着要将这二三十人乱刀砍为肉泥,结果却被对方用言语僵住。 倭寇不等同东瀛人,正如中国的败类不能代表所有中国人一样。此行所来的东瀛人以十个以“十刃”为名号的人为首,并非通俗意义的倭寇海盗乃是正宗的东瀛刚刚统一的政权的使节团成员。这趟洛阳之行也与两朝邦交无关,纯粹是这几个东瀛高手听闻这里中原高手齐聚,前来“切磋交流”之意。中国乃是天朝上邦,礼仪之源,倘若当真有本事就一对一将他们击杀于擂台之上,那是堂堂大国的气度。若要以多欺少,持强凌弱,为这二三十条人命扒了自己的脸皮,东瀛人也无话可说,唯有不齿而已。 这番话里多少真多少假不好说,但中原武林就生生被这话逼住,激愤之下当下答应了这场擂台战。对方清一色的三十来岁年轻人,又自称不过是东瀛二流人物,逼住卓人清、柯降龙等前辈高人不便出手。剩余一干四十岁以下的武林人士纷纷上擂,但除却荆棘、古实、何秋娟等一干新一代的高手或杀或伤略有战绩之外,其余还有十多人却都是落得了之前那人的下场,洒出的鲜血已经将本来原色的松木擂面全都染成了红色。 就在老丈说到这里的时候,擂台上只见那使双刀的东瀛人一个闪进短刀破了鞭圈,众人惊呼之中长刀横斩,一个颗怒目圆睁的大好头颅已经伴随着冲天血泉高高飞了起来。那日本人不闪不避任血溅了自己一身,犹觉不够过瘾索性撕开衣服,狂态毕露竟如野兽一般嘶吼着。 “中国废物,还有谁来送死?” 711 打擂 中原群雄欲在洛阳城内结盟推主,却不料被东瀛来了个先发制人,摆下擂台欲以“武林规矩”比武斗输赢,当然刀剑无眼,生死也无论了。 双方都打出了真火上台者非死即残,但除了荆棘杀一人,古实、何秋娟各重伤一人之外,其余上台的中原诸人却皆是连战连败,命大的丢条胳膊、腿还能活下来,命背的不但死在擂台上,更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一时之间台下固然悲愤异常,但也人人心凉。台上那些残死的人可不是乡下无名之辈,个个都是武林中叫得出号来的人物,对方也不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也没下毒,也没车轮,就是那么堂堂正正的凭借真实武功硬砍。不少人眼红之余心头也颤了起来,假若自己将要对上的都是这种对手,恐怕就算拿命去拼也未必能挣回累家荣耀来。 眼看台下之人士气越低,不少人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昨日里鼓起的士气已经被对方用最凶残的手段打消的差不多了。柯降龙与林再兴等人相互对望,眼中竟是忧虑。 这批人当然不可能是如他们自称的二三流的人物,虽然年轻但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与之打比的话,那就相当于组织了谷月轩、荆棘、古实、萧遥等一干人等摆开擂台,看上去确实都是二十多、三十多的年轻人,但若以他们的水平当作平均武林的水平,那就是偏颇了。东瀛这招豁出了这十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后辈,已经将他们当作死士投在洛阳,要的就是打得中原武林信心崩溃,个个明哲保身这个武林大会自行崩散。 “不行,我要上去。就让老叫花领教他们合力的剑阵好了!” 眼看鞭术名家富大海又一惨死,柯降龙实在按奈不住就要上台,却被身边之人紧紧抓住。 “柯帮主不可。” “柯帮主稍等。” “你这一上去就等于承认了中原武林后继无人,就算你把他们全都打倒了,也找不回大家的信心来了。” “那你们说该如何?” 柯降龙又何尝不明白这其中关窍,只是干在这里站着着实令人无力啊。 “如今之际倘若能有一个少侠高手以一人之力打出漂亮战绩,或可挽回士气。” 卓人清皱着眉头如此说道。 “倘若我徒萧遥在此,或可能担此任。” 柯降龙叹一口气,本来只是按自己的评估依实直说,却无心中刺了身边的人。 “未必天下就只有丐帮高徒,我再会这些禽兽一阵便是!” 荆棘瞪了旁边的前辈一眼便要起身,却左腿一疼身子趔趄中几乎没有站稳。刚才与他对打之人果然凶悍绝伦,自己虽然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可他临死之时反刀突击竟然挥出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砍伤了自己的左腿,伤虽不致命却已经是影响行动了。 “不行,你找死吗?”旁边沈湘云一把将人回了位子上,刚才那一挣,之前自己给他缝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就算自己真是神医,也不能伸手一抹就治好一处深几及骨的伤口吧。 “老叫花失言,荆少侠勿要多心。” 老头子知道是自己说话不周,也是一脸歉然。 说话间富大海的尸体也已经被收敛了下来,那个猿猴一样发狂的双刀男已经被人拉了回去,换上另一个瘦高马脸,斜挎长刀的人来。 “中国的各位,自早至今我们已经打了一十四场,贵方赢四场,我方赢十场。各位看是就此作胜负论,还是继续打下去?” 那人中土话说得字正腔圆一口官腔,竟是个中国通。 “哼,有胆子就等着,不出三日我们中原英豪便可齐聚此地,到时候要你们这群妄为之徒死无葬身之地。” 那台上人洋洋得意的言语一出,下面顿时有人反驳叫嚷了起来。 “呵呵,便是听闻洛阳此时武林高手齐聚,我等这才摆下的擂台。听这位先生所言,莫非刚才上擂的,都是中原武林的三流人物不成?哈哈,也罢,如果当真如此,那这个擂台便多摆三天又何妨?” 这个东瀛人极为能说会道,他这一说顿时让下面的人都说不出话了。人家都已经为了中原武林战死擂台之上了,中国俗例死者为大,难道还能真说那些死者是三流不成? 眼看下面的人都憋红了脸,大多数人的眼中都还存着畏惧之情,摆擂者知道自己目的已成,这个武林大会估计他们自己也没脸搞下去,就算硬搞也凑不起多少人了。而自己此行已经抱了必死决心的十刃居然能只死一人伤两人,这个结果实在大大优于之前“以大无畏的精神与敌携亡给予中原人莫大心灵打击”的目标。 “还有人要上擂吗?如果没有的话今日……” “我来!” 名为佐佐木的领队正要宣告今日擂台结束,下面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打断他的话。擂台之下顿时一片骚动,所有的视线都往声音方向看去。站在声音旁边的人更是猛的往四下一让,好像生怕那些目光“误伤”了自己。 目光交汇处只见一个小姑娘站在那里,举着拳头红着脸,想来刚才那句“我来” 便是出自她口了。初一听得有人又要上擂台,大家一半是惊喜一半是担忧,但此刻一看说话人,却是大半都苦笑了起来,这不是胡闹吗? “我,我……” 第一次被那么多人行注目礼,寻参脸顿时红了起来,可转眼又看到了众人的摇头和抬上人讥笑的眼神,不由一股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心,下意识的就往前冲了过去。路上有好心人不忍心这么小的姑娘上台送命而伸手拉她,结果却好像拉到了一头狂奔的壮牛,自己几乎被拖倒在地还把人家衣袖也拉下来了一块。两边人看小姑娘捂着半截手臂的窘迫模样,越发苦笑摇头,不认为是个事。 平民群众只能是未明真相,武林中人却是相互询问这姑娘是谁。有人隐约有记忆昨天嫡仙楼上对这姑娘似曾一见,但映像模糊愣不知道是哪家闺女。 “这位好像是任翱翎老爷子的孙女,能使一杆重约两百斤的长重兵器,几位前辈可曾听说过?” 唯一知道其名姓的铁掌刘大先生认出了这个给他深刻映像的女孩,此时说将出来问身边的柯降龙等人,但换来的也只是一阵摇头,从未听说之语。 “还是将她拦下来吧,再白白送死一个也只是自损实力。” 荆棘一皱眉如此说道。光是看着姑娘的几步跑,虽然手足间有力不同凡人但其半点内力根基也无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荆师兄也不认识这位姑娘吗?我倒有不同的看法,或者她能给我们带来意外奇迹也未可知。” 笑着说话反对的人是天山派的何秋娟。她之前也同样不以为然,但一眼看过去却觉得此女哪里好像眼熟,再多看两眼却是越看越惊讶,虽然其肤色和容貌颇有改变之处,但那两眼之间的距离却是自己心中一直记挂着的距离,这个世界上从未有两个人具有同样的“眼间距”,虽然不知何故她成了这模样,但毫无疑问她就是“她”。 浑然不解天山这位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轻松还能笑出来,荆棘一皱眉间沈湘云已经凶巴巴地代答了。 “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我们又怎么会认识?” 看来是误会自己的一笑了。何秋娟此刻心情放下便有了闲情,只觉得沈湘云像只老母鸡护崽一样的抱着荆棘,任何进入他范围之内的年轻女性都会被她警戒的目光扫视,说不定青立雪就是因为这样才在无忧谷呆不下去只好跑出来浪迹江湖。 这边发生一个小插曲,那头寻参已经跑到了擂台之下,但此时才发觉这擂台架得将近有她两人高,她又不会轻功怎么跳得上去,转头看了看还好旁边有搭好的楼梯,这才“蹬蹬蹬”上了擂台,引得下面的人又是一阵止不住的摇头。 上面的佐佐木也惊奇这当口竟然还有这种送死的人,不过此女看上去武艺平平,就再多虐杀一个再添下面人几分恐惧那又何乐而不为?想到这里,佐佐木领队面上微笑依旧的退身下去,之前那个将单刀男一劈两半之人又走了上来。 两下立定,那边的武士抽刀出鞘,双手握柄高举头上,两足一前一后成一字站立,奇型马步不同中原寻常,但遥遥一股杀意已经笼罩住了寻参,她只觉周身莫名刺痛,对方眼神专注的好像一匹饿狼,随时都会朝自己扑过来。受到那杀人视线的攻击,寻参本能就想拿个什么东西挡在身前,但此时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冲上台来完全是一股意气,寻参本就失忆中,脑中之物不杂多为本能行事,但对方本就是一头野兽哪里还管来人到底是清醒还是失忆,两人眼神交触间感到到了对方的一丝慌乱,最佳攻击时刻已到,一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双足宛如滑行般进步,一刀犹如雷电横空已经朝对方额头斩来。这一刀是如此之正,绝不偏斜半分,就算寻参是一块木头,一个木匠要分出这么精准的中分线只怕也要用白尺墨斗做上半天。 刀未至,刀风已经扑面,强烈的死亡之感降临,犹如半月前面对那胖和尚的劈山禅杖之时一般,无形的大手好像捏住了寻参的神经。脑中乍然一片空白,又好像被这死意一激,更多记忆的碎片从沉睡的脑海深处被挤了出来,却一时拼不在一起只是满脑子飞舞着。但这当口哪里有时间让她去回想过往,刹那间武士之刀距离自己额头已不足尺。 一念比闪电更快的在脑海中闪过,来不及分辨到底可行与否,寻参猛然足下用力,一身宝血神通全部化为巨力贯在脚底。就算是尺厚的松木板也无法抗衡这惊世神力,所有人只听见“喀嚓”一声响,擂台上一块尺余宽,半丈长的台板已经被踏断。持刀迎风一刀斩者正踏在这块板上,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陷了下去,心一惊杀气顿泻,那刀虽然仍是沿着轨迹勉强砍了过去,可却已经没有任何威力可言。 好! 不好! 双方不同的心思指向着同一个发展。果然只见擂台上女孩几乎是双足不离地,只是身形微蹲的挥出了一拳。在台下一片惊呼声中,刚才还威风八面无人能敌的长刀东瀛人就好像一枚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似乎是……” “军道拳?怎会有这般威力?” 台下之人多的是高手,这一拳“破军冲阵”自然认得,眼见这未名女孩一拳建功,高兴之余也不由满腹疑问,个个面面相觑。 “好功夫!” 台上一阵掌声先自下面响起,鼓掌之中又夹脚步声,东瀛那头走出一人,五短身材却背了一把类似中国关刀却又窄上许多的奇形兵刃,若是非要描述,更类似是他们那种怪刀安了一个长杆变成了长武器。那人身量不高又光了个头,身上衣服虽怪却不难让人猜出这是一个东瀛和尚。 “喂喂,你们想要车轮战吗?” 眼看对方接连出人,擂台下顿时躁动了起来。那个和尚似乎听不懂中原话,但这意思却猜得出来,本来已经横在手中的刀又竖起杵地,左手合十在胸,一副静待对方休息的样子。 对方如此大方,倒教下面的人无话可说了。刚才一战赢得利落,类似踏断木板这种动作更是透出些许闹剧的味道,将东瀛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强大形象破坏掉了大半,此刻不少人已经信心重回,纷纷争着便要上台替这姑娘下一场。 柯降龙眼光老辣,已经看出刚才一战赢得并非侥幸,台上之人虽然自己不识,但那一踩地板一挥拳却非是任何有把子力气的人都做得出来的。这期间要正中那东瀛人行为与气势的破绽之间,那份镇定与眼力才是刚才取胜的关键。眼见机会难得,连忙站出来按住台下众人的情绪。 “诸位英雄不必着忙。有道是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区区弹丸东瀛后辈弟子,何劳各位英雄倾力,便让晚辈一显身手,各位替她掠阵,指点一二也就足矣了。” 虽然明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这话如此说来却还是中听非常,也将对方类似“原来中原武林只有女人”这类挑拨情绪的言语塞于无形之间。当下便有人大声叫好,也有人闻得这位姑娘擅使长戟重兵,便叫嚷起来前战不公,需等姑娘取来兵刃再分胜负。 仅仅是一人一战便已经扭转了整个场面的气氛,佐佐木眉头一皱没想到将成的胜利竟然还能杀出这般插曲。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成了对方的一剂吊命药,要是继续下去便能起死回生,而要是自己将这剂药打下去,那对方的士气就会彻底崩溃。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再让她去取什么兵器,一来一往时候颇多,难免生变,须得趁对方士气刚涨之刻便猛下重手!想到这里佐佐木对着同伴说了几句话,那个使薙刀的僧兵便退到了后面,转而走出来的是一个与前者截然相反,高大魁梧异常的破戒僧。 这个相对寻森几乎可用巨人来形容的破戒僧赤着双拳裹着白布,身上穿着短靠的僧衣,脚上打着绑腿,光头用一块白布扎了起来,双眼之下两道血一样的赤痕竟是格外的显眼。这样的人物出战,显然对方是不等寻参去取兵刃,而想用拳脚一分胜负了。 下面围观之人还待起哄,寻参却是已经摆开了军道拳的起手势,不用言辞沟通,肢体语言已经接受了对方的请战。 之前受了那刀者的杀意一袭,脑中的记忆趁着片刻功夫又已经恢复了些许,隐约记起自己是与一个黑袍盖头的人武斗受了重伤而失忆,再结合之前与胖和尚一战也有类似记忆恢复的情况,不难推想自己应该是越激烈的战斗便越容易唤回记忆。没有哪个失忆者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如果说刚才上擂台只是下意识的一时冲动,那么现在毫无疑问就是她自己的意志,便算有人想拖她下台也没那么容易了。 双方战局已成,擂台下面便渐渐声息渐止,寻参更是难得一次主动出击,脚下踏着正步迅速靠近了那个高大和尚,左手护胸右手前击,还是毫无新意的“破军冲阵”,却因为个子的缘故,这一拳只能打向对方小腹。 几乎只在同时,那和尚明明浑身未动,但台下高手却都感觉到了他整个人都气往下一沉,来不及惊呼间便见寻参脚下的台板仿佛之前一幕的翻版一样整个破裂开去,挥拳的女孩仿佛自食自果一脚陷空,而只在同时对方的巨拳已经如火龙流星般从天坠下了。 712 成名 世间本无什么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寻参刚刚用跺地板的方式坑了对手,转眼对方就还了回来。她用到是天赋神力,那破戒僧虽然没这个先天怪力,但却练有后天奇劲,足踏之处尺许厚木板犹如浮云,一声破裂声中女孩已经一脚陷了下去,身形顿失,拳招当然也就不成形了。而情形急转直下,换成了破戒僧那砂锅大小的拳头宛若流星降世般已经朝着她的小脸轰了下来。 死亡劲风扑面,就算寻参不知道这僧人拳劲有异,光看那骨节粗大的拳头也当知道真的打到自己小脸上便不是满脸桃花开可以了事的,意外的是此刻却再没有之前那种记忆碎片再现的情况。 破解僧势在必得一拳轰下,却在即将命中之刻眼前没了目标。他也是身经百战,想也不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上去魁梧的身体却不见丝毫的笨拙,手中的拳击都没收回来,左脚已经一脚踹出了。同样的没什么章法招式,只是一个劲霸招快,以拙破巧。[] 不能说破戒僧这个反应有错,之前不止一个身形较小脑子灵活的对手采用过这种反而利用自己的体形,瞬间钻进自己拳下视野死角处的手段,这一招也确实是上招,但可惜,这次他遇到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对手。 一脚踹去却没有见到意料中的一人被踢飞起,眼下只是空荡荡一片,唯有那个被自己踩塌的空洞还大张着嘴呆在那里,好像在嘲笑自己一般。一瞬间的发愣,真的只有一瞬间,破戒僧转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已经晚了。果然身下只听得同样喀嚓一声响,自己的脚下同样一软,身不由己已经朝下陷了下去。 破解僧一生只专精修炼名为“二重劲”的奇门劲力,其可打石如粉,折铁如泥,被他双拳双脚碰到的东西无不崩分离析,打在人身上更是任你什么横练外功,内养真气都抵挡不住。而且为了配合自己的特性,更练了一身好似钢铁般的肌肉,出拳如风,其躯如石,素来以稳克巧,无有不胜。在东瀛也是赫赫有名的武者,这才能被选入进入这次特种兵队伍之中。可惜,也正因为他只专精外门功夫,身体沉重无比,速度虽然不慢但论起灵活二字却是根本说不上,脚下木板一塌,根本腾不起身来已经掉了下去。百忙之中唯来得及双手较力扒住两边的台板,半身掉在台板之下已经是死境了。 台下中原的人固然一时屏息凝声,台上东瀛那边的人也不由站了起来。旁观者清,他们更早看明白了那个女子一足失陷便索性再助一力整个人都沉到了台板之下,破戒僧一招应对失错出脚踢了空气,浪费了这最后的机会便遭对方从底下攻击,用厚实的台板布成了死亡的陷阱。 “噗——” 半身扒在台上的破戒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中燃起了惊人的斗志,双手如钩一样抓进了松木之中,奋力将自己的身体拔出了那个大洞。所有人都看得见他那下半身“拖”着的身体,就算不是武林中人也看得出,他的脊椎出了问题,整个人残废了。 跟着破戒僧后面,寻参也从下面爬了出来,这么爬上爬下间也是满身灰尘木渣颇为狼狈,但她还好好站着,而对方已经站不起来了。那东洋和尚翻过身来看着这个一招未交就已经击败自己的对手,眼中没有丝毫畏缩恐惧之意,只是就那么瘫在地上的双手合十胸前,双目却盯着对手,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来杀了我吧! 寻参摇了摇头,转头大声叫着那边的东瀛人来将人抬走。她不是没杀过人,也不畏惧杀生,甚至经常性会出现身体越过大脑行事的事情,但就本性而言颇为善良,除非有必要,否则连小猫小狗都不会杀,这个人半身已残,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杀戮? 佐佐木领队抿了抿嘴唇,在他的思维中这个女人绝非是因为好心而放过破戒僧,唯一的可能是她心思奸诈阴诡。倘若她杀了这个已经没用的残废的话,对自己这边这会激起复仇与凶杀之意,但她却假作大方的放过了他,自己已经明显感到身后人的杀意与戾气为她之举已经散去了三成以上。这十刃都是东瀛中各流派的高手为自己邀约而来,彼此并非严格的上下关系,自己很难以军令来控制他们。 “哈哈哈哈哈,我中土大国泱泱气度,尔等东瀛蛮夷可见一斑了?如何,你们这擂台倘若要继续摆下去,我等中原武林绝对奉陪到底!” 寻参连胜两阵,台下这边顿时士气大振。柯降龙趁机大笑讥讽,笑声中运上了降龙功,声如雷霆鼓鸣,竟生慑人心志之感。台下中原群雄听得大笑,台上剩余十刃却是士气再挫。在东瀛之中,女人乃是极为没有社会地位的存在,武人之中更是不会有谁去想着培养一个女弟子以继承自己的衣钵。是以被中国一个小女子连败两人,对于这些武道精英来说是奇耻大辱,也是不可思议,心中固然有不服气想要争雄之心,但更有信念被颠覆的混乱之感。此刻再听得一个叫花老头放声豪笑,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般深厚的内力无疑是自己绝对难以望其项背的。东瀛人虽然凶悍野蛮,但也有服从强者,尊重强者的观念,闻得此声,斗志又去了三成。 佐佐木领队本来就是借着双方言语不通的优势于其间大做手脚,此刻听得柯降龙大笑,顿时知道事已不可强为,这趟中原之行,第一个目标终究是无法达成了。 “中土武学果然博大精深,中原人的气度更是令人倾佩,在下佩服。” 佐佐木领队站到前来来,弯腰鞠躬,面上尽是谦逊之色,丝毫看不出勉强。真好像他就是诚心而来切磋武艺的武人,不包含任何祸心,没有任何政治目的,如果不是台上那满满一地点鲜血,恐怕真会有人怀疑难说是自己错怪了他。 “此人能在如此情形下仍旧面不改色,说谎就如喝水一般,其城府之心远比其武艺更加令人忌惮。” 虽然也有不明其理者,但如卓人清等老辣之辈已经看出其中关要,倘若东瀛武林中这样的人多几个,再搭配上他们凶悍彪野的悍性,正面胜过根深叶茂的中原武林是不可能,但若要搅得这片神州大地乱翻天却是不难,心中顿起忧色。但不论怎么说,今天这关总算是过了,武林大会可以如期举行,群雄的士气也不减反增,只要江湖上诸如这位“任姑娘”的杰出之辈不绝,便是有再多的困难,中土大地也终究会一一淌过。 擂台上的东瀛人认败走了,擂台下的不可不戒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看那笨丫头傻乎乎就往上冲,他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可那情形又不可能冲上去再把人拉下来反而打击自己这边的士气,唯有手中扣住了暗器,假若当真到了十分危急之刻,就算造成怎样的后果也只有先杀敌救人了。万幸事情并未走到这一步,小丫头现在已经成了众目之中的明星,其中不少认识她的人,只要稍作接触自然发掘出她的真实身份,而自己也该按计划远离她了。 心中想到这里,任老爷子咳嗽一声便要从人群中转身离开,结果刚一转头,便见一个黄衣僧人,低眉垂眼的站在自己身后,不是虚真又还是谁? “阿弥陀佛,不可不戒,和贫僧回少林领罚吧!” 虚真自在西安与傅剑寒一战之后便一直在西安搜寻逃徒的踪迹,之后很自然的找寻中寻求到了神捕史刚的帮助。而刚好史刚之前曾与那两位有并肩同战之缘,又司职西安治安,其实也是不可不戒百密一疏出城之时并未做多大变装,轻而易举地其实已经被自己师傅盯上了梢。只是不可不戒自下山一来虽有多犯少林戒律之处,却与早先的为非作歹已经判若两人,虚真也想知道他是诚心悔过还只是一时强抑,是以并不马上现身抓人,反而暗中跟在后面一路要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处置这位姑娘。直到洛阳城中一切尘埃落定,虚真终于可以肯定自己这个徒弟的一切都是发自真心,过去的“嫖”终于是真的过去了。 “你,你,你受伤了?” 不可不戒被突然抓包,一惊难免,可随即却发现了更令他惊讶之事,眼前的和尚面色中带着枯朽之味,眼中泛着异样的红色,显然是身受极重的内伤。 这委实出乎人意料之外,若以武功而论,自己这小师傅一身《易筋经》修为已经登堂入室,虽然排名新一辈四杰之末,但论打架毫无疑问他才是獒首,是什么样的人能将他打成这样。 “贫僧无碍。不可不戒,你尘缘未尽,俗缘未了,但这三年间恶根已断,已如重进轮回,再世为人。佛缘尽处本应让你离开少林完成你自己的人生,但寺有寺规,你还须与我返山完成那破门之仪。” 虚真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为了制住傅剑寒又不伤他这才弄得自己被霸王剑法贯体而过,再加上这一路的尾随奔波,若非易筋经修为深厚早已毙命。只是欢喜自己这徒弟步出泥沼脱尽罪孽,自己度化已毕,缘分已尽,也是到了还他自由的时候了。 说完这番话,虚真双手合十转头便走,不可不戒看着对方那重伤下有些佝偻的身影,三年来种种,三十年来种种宛如跑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心头不知什么滋味,一片异样的祥和与宁静之中,不知不觉一步一印的踏着虚真的足迹,两人一起步出了南市。 不可不戒功德圆满自在去了,却留下可怜的小寻参被中原群雄团团围住,所有人好像饿狼包围绵羊一样的围住了她,七长八短的说着些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的话。 一会说姓任,一会又说不姓任,一会说是从太原来的,一会又说是从西安来的,中原群豪听得莫名其妙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武艺高强,身份神秘的姑娘到底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天山何秋娟已经认定此人的身份,此刻更加肯定这人是在装疯卖傻,虽然不知何故她不愿以真实面目见人,而且似乎连荆棘都瞒在了鼓里,但她一贯就是如此神神秘秘,想必自然有她的道理。想到这里顿时站出来挡在寻参眼前,拦住了众人的继续攻击。 “好了好了,各位都是成名一方的英雄豪杰,如此围攻一个小女孩成何体统。她不论是西安人还是太原人,总不会是东瀛人就是了。人家已经刚刚连战两场,妆容不整身子也该乏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这位寻参妹子就先交给我照顾吧。刘大先生,也麻烦你找一下那位任老爷子,东瀛擂台这么大的事情,那老人家合该也在这左近才是。” 有了这么一个人出来做铺垫,众豪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失态了,卓人清等继续在原地处理着东瀛人挑衅的后事,这擂台固然是得拆掉,此事更须适当的让风媒和包打听们传遍江湖激励士气,对于那剩余的东瀛人也必须要“护送”出国,以免他们前脚离了洛阳后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其余人则三三两两招朋引伴汇在一起,有所谋求指望的一刻不停要招朋引徒提前准备,在将要爆发的两国征战中博得朝廷赏识,也有性子粗豪的,此刻只想找个酒楼大声高歌一醉方休,以庆眼前之胜。 总之热闹看毕是众人散开了,何秋娟亲热的挽着寻参的手就要送她回客栈。这二女并肩而行顿时惹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目,一些消息灵通者想起关于这位天山女侠的奇特传闻,脸上不由都泛起了暧昧之色,卓人清等看此情景不由都转头望向了天山掌门。众人目光所集,何自在也是老脸一红,这何秋娟是他远房侄女也是后辈中最有可能继承掌门之位的师侄,文武双全什么都好,但偏偏有那么一个不是传闻的传闻,当真令人尴尬。 江湖之中不仅有血色的你死我活,也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奇闻异事来调节着武林中人的神经,这才是一个鲜活的世界。 何秋娟不在乎,小寻参不知道,迷迷糊糊被前者拉回了客房沐浴更衣,整衣梳妆,到得下午再出客栈之时两人已经亲切的肩并肩黏在一起了。 “娟姐,为什么,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 寻参端坐在嫡仙楼桌前吃着洛阳的特色小吃,娟姐已经答应替她找寻任大哥,她这会倒也放心得很大吃二喝补充上午的体力损失,只是周边人那些武人的眼神怎么都怪怪的,说恶意也不是,更好像黏糊糊一般看得自己又想回去再洗一次澡。 “那时因为寻参妹妹你武功又高,人又漂亮,被人关注才是正常的啊。” 何秋娟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却不知道对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不过这都没关系,无论她是哪一种,自己都当她就是寻参好了。 “对了,妹妹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有心上人了没有?” 这话当真问得直接,寻参通红了脸颊连连摇头,好像生怕摇得慢了半分就会让人误会了一样。那模样当真又天真又可爱,不但是何秋娟看得笑了起来,连周围本来抱持着几分奇怪念头的人等也一时只感和风扑面,早日间刀剑染成笼罩在心头的血色阴霾都驱赶开了。 两人正自说话间,酒楼门口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两个短打劲装,配剑带刀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四处扫视了一圈,便毫不犹豫的朝二女这桌走来。 “这位是寻参小姐吗?我兄弟俩人受你青师兄所托特来接你前往与之汇合。” “你们是师兄派来接我的?” 寻参自从在西安与东方未明、上官丹凤走散之后已经久未闻音讯,心头隐约之间不由她不生出被抛弃之感,只是有不可不戒一路相伴安慰,强抑不发而已。如今果然如任大哥所说师兄他们在这里派了接应之人,心上那一点疑虑尽去,顿时欢喜的站了起来。 “等等,你们是何人,与寻参有何关系?” 寻参小姑娘好糊弄,何秋娟却是精明。突然跑出两个人来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说是她的同门,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说不定这两人正是东瀛倭寇输了不服而又设下的陷阱呢? “天山派的何姑娘是吧?此乃求瑕宫门内之事,恐怕阁下不便多问。” 那两人与寻参说话时客气,转头对何秋娟却是颇见倨傲。何大小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脾气能容男人对自己大呼小叫,冷笑一声手已经按上了桌上的剑柄。却在那一瞬间,另有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没事的,娟姐。我和师兄他们本来就约好了在洛阳见面,这两人不是坏人。只是任大哥这会儿也走散了,你如果找到他的话记得帮我转达一声。” 寻参一句话,顿时让何秋娟冷静了下来,心里不由暗自好笑。眼前人可是出了名的狡猾多诈,连如将天雄那样瞒过天下人的奸雄都在她手头上栽了跟斗。这个求瑕宫略有所闻也是昆仑山中一个神秘剑宫,想来青立雪她是又探到了什么阴谋是以混入其中,自己为她担心,当真多余了。 “好吧,你要去就去吧,只是去归去了,可不许忘了我!” 何秋娟说话间一手抬起了寻参的下颌,仿佛调戏般的将玉指轻轻点在了寻参唇上。酒楼之上一片喧哗,寻参则是瞬间石化了! 713 剑二十三现世 插曲告一段落,小寻参被两个未明人士领着出了城,后面的何秋娟找机会暗地中与柯降龙、何自在等前辈掌门细说其中关要自不必说。只是她和萧遥等人实在太过相信“青立雪”的能力了,浑然不觉现在这个寻参是不折不扣的被人“骗”走了。 雷蛛没电死,鬼王爷手下暗杀不成,杀手楼的银牌杀手妄自送了菜,说来这两个人已经是第四拨了。倒不是东方未明未卜先知,人已经远远跑掉了还能知道寻参能够死里逃生,只是洛阳武林大会的情报重大不容有失,收拢起的天龙教残部也布置了几个眼线在此盯梢,顺便以作有当无的交代了寻参的事情。这几个小卒虽然武艺不高,名声不彰,倒是忠心尽事,眼见得代教主交代的目标在擂台上大展雌威,尽忠职守的竟然也想要杀一杀。 三人自骑着三匹马,两个心怀不轨的人位于前面引路,剩下寻参位于大约一匹马身的后面,两人心中有鬼彼此之间也没多余的交谈。[] 自午出门骑马半个时辰已经到了一片林边,两个带路的人看到外头一株树枝上拴了一条红布打了三个节,彼此对视了一眼,知道时候到了。 “寻参姑娘,请您先走一步到林那头稍等片刻。我兄弟俩要进林稍微方便一下。” 吃喝拉撒是人之常情,就算是武林中人也不可能只吃不出,寻参更知道其中窘迫之处,点点头也不起疑径直拨马继续往前赶去,只在错身之后的瞬间,如果她脑后能长眼睛的话,当可看到两个男人的脸上一齐露出了奸笑。 他们能怎么杀寻参?下毒?开玩笑,三更阎王对方当面粉来吃。选择暗袭?鬼王爷部下千面人选了对方入睡之机,杀手楼银牌杀手选择了对方入厕之机,结果却是双双毙命。那选择合二人之力硬拼?刚刚擂台上的东瀛高手正看着自己二人笑而不语。遇到这样的软硬不吃的主,两人绞尽脑汁得出一计——借刀杀人! 这个女人不是能打吗?不是刚刚打得东瀛人一死一残吗?想也知道那些人现在对她是何等的“感激”,之前洛阳城中是敌众我寡他们不敢发作,但若是狭路相逢了,那些东瀛野兽难道还会客气吗?两个阴谋家猥琐的笑着一齐牵马进了树林,之前的同伙远远跟着那几个东瀛人沿路无声无息做下了暗记,这一出妙计绝对没有失手的道理。 寻参心无旁骛一骑独行,谁料还没跑到约定的地点就见不远方也是一行人正在赶路,有的坐车有的骑马,仪仗服饰全然不同于中原,还有几个人似曾相识的眼熟,不是半日前刚刚与自己在擂台上相斗的东瀛人等又是哪路人马? “奸诈的中国人果然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诸位勇士,和他们拼了!” 片刻之前刚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盯梢的,佐佐木已经在筹划着如何利用这一点尽量的换取利益,只是众人之前被打击得狠了,现在十刃之中有战斗力的只剩五人,又被个年轻女人大败,众人一时没有斗心。便算是揪出了盯梢的人,大家的意思也是放了了事。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候,那个女人居然又骑着马提着一把带着布套的银杆长兵的冲了过来,不论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简直就是送自己一份大礼了。 十刃之中其余的人本来是不相信中原人会无耻到这个程度,擂台之上说的好好的,转过脸来又做赶尽杀绝的时候,但眼前这一幕愣怔怔就在面前也不容他们不信,当下那个使雉刀的武士大喝一声“八嘎”,一刀先将手边的中原人砍成了两段,杀气腾腾又冲着寻参的马头冲了过来。 寻参之前还稍勒马缰放缓马步,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但这么狭路相逢的似乎见面避开又太失礼了。谁知情形转瞬突变,对面车队中几声大声鬼嚎,那跟自己没打成的长刀男已经一刀砍死了一个中原人,然后高举着大刀冲自己冲过来了。 根本容不得再下马迎敌更没时间去问“你们发什么疯”,寻参就在马上银戟一抡,军道拳中一式横扫千军化成戟式而出。虽然只是单手持戟,但这两百多斤的重戟在神力之下抡开,光是风压都逼得马前草皮一阵颤抖,套在戟头上的布袋哪堪这般重负崩然碎成了漫天的灰蝴蝶,甚至连那匹上好的坐骑也难以支撑自己主人的神威,马蹄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以缓解压力。 这一挥戟神威固然勇悍,但雉刀男身入十刃之一也不是靠裙带进来的,眼见恶风扑面,他也是长刀笔直一挥而下,却距离对方马身长戟都还有一丈开外。这看似发疯的一举却有着惊人的后效,虽然力量之上与对方差了一天一地,但论及锐利却是自己占尽上风,这一刀破开了正面的风力,风往两边飙去反而往自己身后化成了助力。双脚一蹬之下再借风势,长刀男好像长了翅膀的神人一样飞身而起,神兵天降一般自高高飞过了马头,居高临下一刀死劈女人的头顶。 刀未到,光是刀气所至寻参额前已经飘起了几缕断发,日本武术当真破坏力惊人,无论是那迎风一刀斩还是二重劲,乃至眼前这刀锋都几乎是挡无可挡。但此刻寻参是骑在马上,这马并非是军马更没有与她驯至如臂使指的地步,就算想躲也是躲不开了。百忙之中寻参也不躲了,再奋神力提起长戟,同属军道拳的一式“流星轰”再化戟招,长戟宛如庐山瀑布逆流而上,倒卷银河的迎向了劈头而下的长刀。 “死!” 眼见对方竟然敢与自己对拼,雉刀男浑身更是气势大凌。他自己的刀劈威力自己最清楚不过,便算是生铁铸成都手腕粗铁柱也照样是砍木柴一样一刀两半,这个女人竟敢与自己比“锋”,真是死到临头了! 刀戟相交,雉刀的长刀头四十五度极正的砍在了银戟中间,按刀男所想对方戟头应该是应刀而断,然后顺势而下断的就是她的人头。孰料两下想碰只听得清然一声脆响,长刀断折倒飞先是扎穿了自己的肩膀,紧接着那银戟好像根本没受到任何阻碍一样扎进了自己的胸膛,巨大的力量好像一把铁铲硬插,自己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听得骨断筋折之声。 “八嘎!” 一句怒骂伴随着满口的鲜血一齐自口中喷出,那雉刀男惊人的斗志让明明已死的人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手中已经只能称为木杆的东西好像标枪一样以比刚才刀劈更快的速度朝着马上之人投了过去。 木杆标枪太快几乎已经超出了视际,寻参几乎是本能的歪头躲闪,那木杆距离她的脸足足有半尺的距离遥遥飞头,但带起的风刀却已经将她的脸蛋刮出了一道血痕。 冲动容易受激的雉刀男这么一冲一死,剩下的东瀛人也没什么多余的选择了,最后剩下的双刃一齐跳了出来,一个是之前斩杀九节鞭富大海的长短刀,另一个则是一柄长得有些离谱的长刀,而佐佐木身为一般不展现的武艺的智力型“十刃”,此刻也在马车上搭起了弓,虽然未在第一时间射出,但这种搭在弦上的箭才是最令人心神不凝的。 寻参至今为止仍然没有机会下马,那个使长短双刀的一反其他东瀛武者狂暴化的传统,双刀展开竟然隐约有一动一静,一快一慢的阴阳和谐之意。而那个长刀鞘几乎拖到地上的瘦高男人乍一看也是浑身不带杀气,刀都还在鞘中只有右手握在剑柄上,左手扶着剑鞘,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但每走一步似乎整个人都存在感就消失了一分,不是他在隐身,而是他全身都精气神、杀意、体力、斗志都在不断浓缩,全部都凝聚在了右手与剑上。出鞘之时势必只有一刀,但这一刀必然是惊天动地,斩鬼杀佛。 两个超级高手的夹击之下,寻参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一左一右好像两座大山朝自己压了过来,往哪里逃,怎样应对都没一个妥当之处。而这远超于之前的压力感也疯狂挤压着她的脑汁,记忆的碎片再次喷涌了出来,洛阳之地的种种回忆拼在了一起。自己好像在那里曾经破坏过一个非常巨大的武林阴谋,自己好像曾经是一个非常有名望的人! 虽然能恢复记忆是一件好事,可这种好事偏偏只有在如此极端危险的情形下才会发生,更令人心神动荡难聚,也实在令人为此高兴不起来。百忙之中没有经验可以借鉴,没有先人的教诲参考,寻参对着那个拔刀术的诡异男子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的一拨马头率先挥戟攻向了那使双刀的。 同样没什么新意的一式破军冲阵,长戟直戳径点双刀男的面门,特别之处倒是没有,只是一戟刺出伴随着剧烈的旋转,伴随着她的神力竟然形成了一个漩涡也似的攻击,如果真的打到什么东西上的话,那绝对不仅仅是戳一个洞那么简单,四分五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招军道拳的破军冲阵本来就要求出拳之时带上旋转以增加攻击,但寻常军卒难以使出这个效果,久而久之之下大家反倒忘记了。不过就算是常拳带旋顶多也只是造成寻参之前那种穿透性内伤的拳劲,但这一次她照本宣科的将长戟也旋转刺来,宝血神力之下竟然爆发出了恐怕是创招者自己都远未料到的结果。 但东瀛剑道也可称一句博大精深,并非单单只会那迎风一刀砍而已。眼见对方来势太凶,无可挡无可闪,双刀男竟然反常人之道行之,整个人放松无比连双刀都微微垂了下去。一瞬间变成了好像纸人一样,单刀在那旋转的戟尖之上一点,整个人风筝一般轻飘飘顺着戟风飞了出去。 以刚克柔,以柔克刚,以阴应阳,以阳应阴,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以我之平衡破敌之不衡……虽然也是武道一脉,但其中阴阳论的思想深植其中,这双刀术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自出道以来一身宝血神力首次未能占得便宜,寻参惊固然是一惊,但却也在瞬间领悟到了该如何应对身后那宛如无形绳索一样圈住自己的拔刀之气。虽然自己已经纵马跃前了数步,可那长刀男的精神却仍然牢牢锁住自己,想来自己就是再跃出数丈,待他拔刀之际也仍然难逃一劫。但就好像眼前这个双刀一样,顺者为贵逆者贱,绳索套在身上自然是越挣扎越紧,可若是全身放松柔弱无骨,那又如何? 领悟到这个道理其实也是一瞬之间,没有更多分毫的余地去三思,寻参忽的将长戟往地上一掷,全身筋骨肌肉猛然一松,心头更是借由《洗髓经》之效瞬间抹平争斗凶杀之气,一片平和欢喜整个人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只惦记着吃饭睡觉的时候。 东瀛拔刀术讲究全身精气神凝聚合一的超越一刀,初学者尚须用眼耳去盯住目标,到得如眼前十刃这般的高手已经进化为形而上的以神相锁,以意相圈,某种程度上已经超出了肢体的境界到了意境的程度。可也正因为如此,当寻参猛的将身体与精神一松,拔刀男明明眼睛仍然看得见目标就在那里,可在意境中却似一张画面猛地被扣去了一块,心灵空荡荡间没有实处可落地拔刀之力已经反噬了过来,其他人只见他七窍之中一齐喷出血来,胸口一阵奇怪爆响中人已经仰天倒地了。 正常人出拳动刀,倘若即将命中目标之间那目标却跑开了数寸,使力不当也会造成类似伤了自己手腕甚至气脉之事,如今这位东瀛高手以全身之力自残,落得经脉尽断七窍喷血也是当然的事情。 奇招破杀招,寻森什么都没干就让一个一流高手爆体而亡,佐佐木本来如止水般的心头也不由微微一颤,一错之间手中微颤,弦一松箭已出手。但就在松弦那一刹那佐佐木就知道自己失败了,这一箭虽然准头与力道没有丝毫削减,但自己神不在其中,只是虚有其表的一箭而已。 事已至此,佐佐木已经完全不抱临走前杀了这个女人的主意了,虽然自己的情报中无论如何找都翻不出类似的情报来,但现在毫无疑问此人已经是东瀛进军中国的一大阻碍。这个情报至关重要,甚至比一个高手的性命更加重要。 想到这里,佐佐木更不停留,手中弓箭连珠一般射出,然后呼喊一声拨转马头就跑,无论是那个双刀十刃还是其他车队人物,听得这个动静也是毫不犹豫扬起了鞭子,抽打马匹瞬间化作了官道之上的一缕烟尘。 而寻参……她的马匹被对方连珠箭射得好像刺猬一样早已经倒地不起,别说她根本没有追击的心思,就算有这个心思此刻也已经无力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背后树林中一阵马蹄脚步声响,寻参转头回去只见刚才两个“方便”的师兄已经完事,正牵着马走出林来,然后一间寻参正杵着银戟站在那里,脚边躺着一具马尸和两具东瀛人的尸体,而她自己只是脸上稍稍有一道擦伤。 她是无法杀死的! 一瞬间绝望的心念从心头涌了上来,两位师兄彼此对望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无尽的恐惧。 “两位师兄来了,我刚刚莫名其妙又打了一架,真是令人憋闷。这马也死了,两位稍等,我把他们葬了就接着赶路。” “不急!”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然后又对望了一眼,其中地位稍高的一个想了想说辞。 “想来是这些东瀛人贼心不死所以埋伏在这里想要对你不利,这件事恐怕还有后文,我想还是必须知会洛阳的武林群豪一声,师妹在这里葬马无妨,我等先快速回去一趟,一来回报此事,二来也给你买一匹新马。” 两个“师兄”已经打了鞋底抹油的主意,无奈对方此时竟然不放过他们了。 “不用了!就让一位师兄步行回去报信,我和另一位师兄骑这两匹马先行一步吧。”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记忆的恢复,寻参开始下意识的对一些东西感到不对,又或者只是纯属巧合,但她这么提议了,现在正四腿暗中颤抖的两人如何还敢异议?刚才说话的那个瞪了旁边人一眼,后者只好宛如赴死一样牵着两匹马朝着正在挖坑的女人走去,眼神恍惚间,差点要以为那坑已经给自己都留下了位置。 再之后的路程这位师兄已经不敢搞怪,晓行夜宿又过了两夜,寻参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之时突然眼前一亮,一片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绮丽景色映入眼帘。而就在这一片花海之中,却见上官师姐和青师兄都面色肃穆的站立其间,看上去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而在他们对面不足一丈的地方,一个隐约让人觉得有几分熟悉感的白须老者正屹立花海,宛如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终于见了正主,那个师兄顿时心头一松,纵马上前就要踏入花海,寻参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一张嘴还来不及叫止之间,一阵花瓣随风飘过,那位师兄全身上下已经被切成了数百块碎肉,而碎倒之前的脸上,那如释重负的笑意俨然未散。 毁天灭地,剑二十三! 714 天命 按时间推算,其实一天甚至两天之前上官丹凤与青晨曦等就该找到隐居于此地剑圣了,可事实上当寻参到达之时,却仍见一片如同世外桃源的花海之中,三人对面而立,一动不动。那位带路的“师兄”平素也是谨慎之辈,但大概与寻参这恐怖的女魔头呆的时间长了有些弦绷太紧,这一放松下来竟然也没看清局势就往前冲,寻参一个拉不及间就见一阵风起出花瓣飘风,一个大活人就那么还面带轻松笑容的被分尸成了几百块! 剑域!比上官师姐更强上十倍不止的剑域! 寻参悚然惊觉没敢多踏上一步收尸。之前自求瑕宫下来的一路之上她不知一次见过上官丹凤施展剑术,她甚至可以臂不动肩不摇,一念之间剑气勃发取人首级。更可以在周身之内形成剑域,踏入其间者剑气宛若实质——东方未明便曾经在剑冢中被她被剑气同时抵住周身十余处大穴却凝而不发,这远比等闲一道剑风剑气切金断玉可要高明上十倍不止。可这剑圣的剑域不仅比她广阔出十倍不止,其运用的精巧自如也远不是上官丹凤可比。同样类比之下,她最多可以间闯入者杀气腾腾的卸成八块或是身上刺出十几处血洞,却绝对不能这么轻风扑面花瓣飘飞间将人碎成超过三百块!甚至于寻参看得明白,将“师兄”碎尸的不是什么无形剑气,而是实实际际就是那些花瓣。[] 而似乎是为突然的来人所惊动,尸块落地的瞬间花海之中的三人也起了动作。白须银发一身白袍的老者缓缓提起了手指,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朝着上官丹凤左胸心脏之位点了过去。 “老夫天命将终,生平要做最后一件事——剑二十三不能诞生于世!” 僵持了一天一夜,对方似乎也是思考了一天一夜,终于出手了! 时间倒转回一日之前。 从败在虚真之手而心灰意冷懒得理事的傅剑寒口中得知了剑圣的下落,东方未明无暇再管寻参失踪之事,星夜奔驰陪着上官丹凤来到了这世外花海之中。 远远的已看见那剑圣负手立于一片五彩缤纷的花海之中,眉眼间一片安宁,对自己和上官丹凤的到来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甚至有几分特意等待的味道。事有反常即为妖,眼前情景诡异,东方未明不由心头提高了警惕。 剑圣自昔日洛阳一别至今已经有将近两年未见了,虽然知有情报说他修为大进,疑似已到天人之境,但这种东西终归太过飘渺难以让人切实了解是个什么概念。本以为凭借着上官丹凤的那惊世的剑艺可以顺利除去剑圣。如今看来竟莫名的令人心生不安之感。 青丝会白发,虽然只是首见,但上官丹凤仅凭剑者之间的感应已经察觉到这个老人名不虚传,不但剑意深敛体内,更有一股莫名牵引之感昭示着两人所学源出同根。没有丝毫的轻敌于懈怠,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话语,人自马上而下,出手点指间已经是自己最高所学——剑二十二! 圣灵剑法从剑一至剑十八皆是剑道的根基,或轻或重,或快或慢,或繁或简……超出“招”的定义,全是“势”的范畴,是故任何一剑都可以化为千剑万剑。而能融会贯通十八剑者,等于天下间所有的剑式都已经握于掌中,以变化而论天下间已经没有任何一门一派的剑法能逃出算计之外了。 而自剑十九起至剑二十一,剑冢之中却是留下了三个整齐的形状。一个三角形,一个圆形,还有一个正正插着剑者长剑的六边形。三角形为世间最坚固之状,圆为世间最无触之状,而六边形则是最省力最无限连接蔓延的形状。圣灵剑法以此三者为形囊括天地一切。上官丹凤出手时同样手中无剑,但二指剑诀一指间,身周围却好像数十把无形长剑凭空而现,已经刺向剑圣周身要害。 此剑来得无端来得莫名,没有任何征兆,比世间任何的暗算都要无声无息,比任何强攻都要犀利百倍,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哪怕是如谷月轩甚至柯降龙这样的人也许都只有在这一剑之下饮恨而终。但这剑圣却似例外,剑气临身一瞬间竟然无端消散了。 某人练成了一门绝世武功,打遍天下无敌手,此功法公认为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那么问题来了,应该上哪去找一个人来打败他呢?其实有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同样的功法,找个人练得比他好,他自然就败了!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废话,其实大道至简,听上去都像是废话,譬如剑圣此时轻而易举地化解去那无敌一般的剑招,其因无他,只是剑圣本人的剑二十二比上官丹凤更加精纯而已。 化解,反制,一瞬间主客已经倒置,上官丹凤只觉得周身好像被无数无形钢丝捆绑,稍有异动似乎就会被分尸无数。从极动到极静,一瞬之间她已经屹立不动。上官丹凤脸上没有通常战败者的沮丧,也没有人在屠刀下的恐惧,反而是露出了几分孩童看见新玩具般的欣喜。这剑二十二她也是初成,从剑十九到剑二十一的合并在自己周围形成了一个剑的世界,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陌生和未知,如今她的眼中只看见了剑圣为她打开了这个世界更多的大门,却全然没去想这是以她的生命作为学费。 为剑求道的至纯精神令本来好似一尊石像的剑圣也微微动容,自己之前已经有预感自己寿元将尽,也预感到今天会在自己的手上促成剑二十三的诞世。但那剑二十三本是毁天灭地的凶招,是以早抱定了决心第一时间就将来人斩杀,以逆天命。但心头想是这么想,如今一看这小姑娘那完全无暇,只为求剑,根本超脱于善恶之外的眼神,不由又是一阵犹豫。就在这一刻,旁边的与她同来的那青年小伙却似乎做出了不足以令人称道的行为,眼见一瞬间强弱胜负已判,他竟然身形微动想要上马逃窜! 动念之间剑圣剑域再张,剑的意志扩散极致于天地四方,一花一草一风一虫无不化身为剑。东方未明刚刚想逃,身形应该说是根本没动,只是思维那么一动之间,轻风抚身而过,数十道极为细微的血痕已经出现在了身上。他也算是心思灵敏过人之辈,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身体固然站立如标枪般的笔直,心中也再不起丝毫的逃跑之念。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三个人在这里一站就是一天一夜,直到寻参等人的到来最终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没有选择!就算自己再欣赏眼前人之人也没有选择!她已经初入剑二十二的门径,又在这一天一夜之间大大窥悟了自己的领悟而更上一层楼,自己的预感没错,这个女孩就是将来把剑二十三带到人世之人。过往的种种恩怨情仇都已经放下,但这段因果有自己的一部分,自己绝对不允许剑二十三因此降世! 几分惋惜,几分果决,剑圣运气提指,好像一只在蛛网中穿梭的蝴蝶,剑指穿越了剑的世界,一点点刺向了上官丹凤的心房。 看到此景,受招者本人脸上是波澜不惊,只是凝视着那一只手,似乎在此时刻都还在详究这剑二十二的精妙;而东方未明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但他多少也能猜出剑圣所想杀的只是上官丹凤一人。虽然自己此行未能达成心愿,但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而最后一个寻参,虽然只是初来乍到,但对上官师姐安危的关心,却比她的“未婚夫”强烈上百倍千倍不止。 脑中急转一时却也拿不出什么主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假若这剑二十二的剑域是那么随便一个人看看便破,想进就进的,那又何足称为天下无敌的剑法。但就算知道是螳臂挡车,关心之人身处危机之中,又如何能够坐视旁观? 寻参试探着将自己那柄神戟探了一点点进“师兄”碎尸的界域之内,假若这招可行的话,那虽然自己不能踏入那个死亡领域,但却可以用飞戟的方式援助师姐。 这是一个朴实而可行的想法,银戟头探入的瞬间风卷花瓣又飘起了一阵花雨,寻参只感手臂一震,纵然以她的神力也感觉到了戟头上传来猛烈的震击,之前就算是那个东瀛人雉岛开天般一斩也没落下任何痕迹的银戟头上已经多出了无数细微的擦痕。看似只是轻飘飘的一叶,其斩却宛绝世高手手持神兵利器一般。但兵刃虽然受损,寻参之心却是一定,既然这剑域不能像斩人一样将自己的兵器斩碎,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投戟救人! 心念至此更不犹豫,寻参后退一步单臂握住了长戟中央,虽然未曾练习过投掷之技,此刻却如心有灵犀般的隐约几分悟到了之前那拔刀东瀛人的凝气锁神之术,虽不纯熟却也运起了全身超过八成的劲道,一戟掷出如流星赶月般刺向了剑圣后心。 果真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江湖中新人换旧人。虽然是背对对方,但剑圣如何能够不知外面女孩的小动作,只是心头没有厌恶敌视之意,作为一个快死之人反而是颇起惺惺之情。但这戟来得虽然刚猛绝伦,如雷电横空是为生平仅见,但进入剑域之中,一切便由自己做主。 同样念动之间,飞行的长戟好像挂断了悬在半空的蜘蛛网、机关线,霎时间一只蜻蜓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正撞在了戟头下一尺二寸七分的地方。这里正是整把长戟控制飞行的平衡点所在,这蜻蜓一撞也似剑十二横空一斩,寻参只听得耳中“当”然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自己的飞戟竟然别撞歪了一寸,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只朝着剑圣身边不足一寸地方飞过,最终远远飞入了旁边的花海,似乎深深插入了土中。 这个办法不行! 现实用再明白不过的方式宣告了这个事实,寻参甚至连沮丧的时间都没有,剑圣那一指似乎根本就没受到自己一戟的影响,仍然在一寸寸一分分的朝着上官师姐点过去。 等待!一寸寸?一分分?他为什么要那么慢吞吞?为什么不干净利索的一指刺去,又或者索性向杀“师兄”那样以花瓣剑气将师姐碎尸万段? 瞬间排除了剑圣是个变态老头有凌虐他人习惯的可能,寻参脑筋急转,无数的可能瞬间出现又被瞬间否定。她自不知,假若换成常人像她这般思维的话,只怕一瞬间就得昏过去,也只有她一身天赐宝血体质非常,又习练《洗髓经》有成,精神空明之处远非常人可比,这也才有一双比他人更亮的眼睛和更清明的头脑。 进入剑域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兵器都会遭到花剑、风剑的袭击,那么反过来问,为什么剑圣本人不会被这些剑袭击?而这些剑本身又为什么不会相互袭击?这个问题看似很傻,但细究之下却是意味深长。假若这些剑但真都如常人手中长剑那样操控自如的话,剑圣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慢吞吞浪费自己时间,也就是说,其实剑圣的这个剑域固然比上官世界的强大太多,但同样他也并为能完全的掌握,以至于只能遵循着某些规律来利用这些万物化剑。而如果这一点成立的话,那么自己无需达到他的那种程度,只需要了解到一点点的破绽就足以破域救人了。 这个剑域之中一切都成了剑,上官师姐曾经使过一招以发为剑的招数,想来这万物为剑也不过同样的道理。但既然花是剑,风也是剑,那么无人之时的这一阵阵风吹叶摇,风剑为何又未将花割得满地落英,而花剑又为何没有将风分得丝丝寸寸?这其中他们必然有着某种“辨识”之法,而风剑与花剑的唯一共通之处只有一个——它们都是剑! 一想通这一点,寻参顿时豁然开朗,剑圣能够立于这无尽剑域之中的关要不是因为他掌控了剑域,恰恰相反,是他将自己的存在一并放弃,他将自己也化成了一柄剑!而这个剑域的规则更是非常简单,只有剑能存在,而非剑的一切则动即毁! 道理是想明白了,但现在又不是写文章作学问,如何将这个道理实用化才是关键。只可惜自己手头上的是长戟而不是长剑,否则的话…… 刚刚想到否则,寻参眼睛一低却看到那位已经被碎尸的师兄,尸块之上正横着一把带鞘长剑。虽然他已经整个人连衣服都被分成一分分的,但这柄剑却是好生生连一点刮痕都没有。这柄剑不可能比自己的银戟更加坚硬,唯一的可能只是应证着自己的猜测,这个剑域不会对剑发动攻击!只是这柄剑如今已经在那剑域之中,自己又要如何将它拿到手,然后投出去呢? 此刻,眼见剑圣的剑指几乎已经要碰到了上官师姐的衣襟,寻参再没有什么多想的余地,一提气一跺脚,正是军道拳中少有的腿招——马踏千军。这一脚当然不是伸进剑域中去等着被切成片丁,饱含一身神力的重脚猛跺,力道直灌地下又反激了起来,寻常人踏一脚池塘还能溅一身水,寻参的力道又岂是寻常人可比。霎时间一脚为圆心的方圆丈内好像地龙翻身,所有的泥土都那么喷泉一样的往上冲了起来,而那柄长剑也随着泥土翻滚半空,两个圆圈之后竟然露出了半尺的剑鞘落在剑域之外。 苦苦谋划等的就是此刻,寻参一脚落地,左手收腰间右手平整无比一拳打出,破军冲阵,正得无以伦比。长剑受了这极正一拳并没有在半空被打成碎片,而是宛若被强力车弩弹射一般,夹带着呼啸一样的破空之声,几乎是以突破视野的速度二次朝剑圣后心飞去。 真是英雄出少年! 一如之前上官丹凤被自己一招制住,如今自己摆下阵局却被他人直捣阵眼,这其中也不容得自己有翻身的余地。只是可惜自己这招剑二十二还未修炼完成,可惜自己未能看见真正的剑道巅峰。 一念佛思,一念魔障,剑域被破性命危在旦夕之间,剑圣这才猛然醒悟自己原来也未能超脱于外,自己内心深处其实也是极望一见剑二十三的庐山真面目。这一天一夜以来用种种借口安抚那颗不平静的心,却原来只是不甘。 胸口微微一疼,一截剑柄竟然从自己前心处冒了出来,本来已经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更是遥遥欲坠,熄灭只在下一刻。然而同样也只在瞬间,死亡的力量似乎将剑圣的所有意志凝聚成了一点,瞬间的超然领悟让他爆发出了一生之中最后也是最灿烂的光芒。 胸口伤口处的滴滴鲜血飞溅中突然化成了一把把的利剑,看似微小无比却又好像擎天巨剑,仅仅是两滴鲜血飞出,迅雷不及掩耳眼之间已经将上官丹凤双臂斩断。 真正的万物化剑,真正的万剑在我手中,真正的剑域,真正的剑二十三。 剑圣的天人之感没错,他的寿命将终结于今日,剑二十三也将因他而诞生于世。 715 算来算去 做人难,吃屎难,做人更比吃屎难。 这是句老话,虽然话糙但道理是不错的。这人生在世,任你如何超凡入圣,人终归是个人,不是泥胚子,也不是一副歌功颂德出来只见红色不见黑色的图画。就算是再漂亮的美女也一样要吃喝拉撒,就算是再盖世的大侠也有自己的欲望念想。作为升斗小民,大家时常会想类似“我是百姓,所以我有私心,偶尔损人利己没什么。但那些当官的,那些大侠,他们怎么也可以这样呢?”但少有人想,当官的、当大侠的,他们也是人!这不是说当官的贪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是这本就是人的常性,无论是何等大侠,也终究是个活生生,具有复杂情感和欲望的人。 剑圣恐怕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生竟然会如此反复。最早接近妻子的目的是为了求剑,而得到剑法之后又反过来觉得妻女更加重要。丧妻之后练剑大半是为了一份仇恨虽然为妻子临终之言束缚只能将这份恨埋在心底,但在真正剑术大成剑二十二之后却又放弃了仇恨。生平最后想做的一件事是阻止自己已经窥见一角的剑二十三问世,但偏偏最后一刻,生命的终点之处,那微弱如遥远星光的剑二十三却是在自己手上使出…… 但不论如何死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活下去。上官丹凤双臂已经被两滴鲜血化成的利剑齐肩斩断,但她却好像不知不觉一般,眼神中露出的是狂热与迷茫,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是正处在困惑中。这个人是疯狂的剑手,但寻参却对什么剑道武道兴趣一般,够用就好,多了无妨,少了也不是多么令人困扰的事情,一见剑圣倒地连忙上前替上官丹凤包扎。血是很快止住了,但这两条断臂她却是没有本事接回去。 “青师兄?” 寻参自己没本事只好回头求援,却只见东方未明根本没有在看这边,而是捡起了地上的长剑,一剑将地上剑圣的人头给砍了下来。 “嗯?哦,大师姐的手臂你我都没有办法,最近的名医都在洛阳城中,如今也只能快马加鞭赶回去,看看她的机运如何了?不对,剑圣死在我们手上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洛阳,他是两年前解脱武林大劫的江湖英雄,到时候这种事情可不是一句私人恩怨可以解决的。” 东方未明话说半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如此说着。 “那,那怎么办?” 师兄之言说的有理,寻参抓着上官丹凤的两只手,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不止洛阳,整个中原武林现在都不安全,我们只有疾速赶回求瑕宫,或还可以为她接回去。” “那,那快走吧。我们沿路在为师姐寻找寒冰镇住断手。”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寻参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往往在越危机的关头越能有超人的能量激发出来,但如今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她却不知不觉的失去了自己主权思考的能力。 “冰镇……当然,这是当然的事情。” 正在包裹剑圣头颅的东方未明眼神之中略带一次诧异的抬起头来,“冰镇”一词令他意外,这不像一个失忆人说的话,看来她的记忆已经在逐渐恢复。 东方未明这一个月来所做所为其实目的非常明确,一,掌控求瑕宫。二,顺手借助上官丹凤铲除剑圣、无因、逍遥子三个大仇人。顺带一路上顺手牵羊接收了浮云生的家产,也多次谋划干掉身边这个失忆的青立雪,前者成功了,这后者却是越来越麻烦,这里左右也无人,要不要现在干掉她呢? 不能不说这是个巨大的引诱,现在她正背对着自己,只要将手中的剑往前一刺……不过这个念头还是一闪就熄灭了。如果说之前在求瑕宫中是因为顾忌到要在其他人心中保持形象,现在就全然是因为对这个女人的深自忌惮了。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如今已经是三次四次了,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个女人虽然失忆,但一身本能与武技想来不失,那么这一偷袭到底能成与否便在未定之天了。那么反过来说,如果自己杀她不好杀的话,别人杀她便也是同样的难杀,上官丹凤现在已经废了,再培养一个新的打手又有何不可? 一瞬间的功夫,心头之念已经是去了又回,东方未明不再说话只是牵过三匹马来。这次三人一路无话只是纵马狂跑,直奔昆仑上的求瑕宫…… 但这里是洛阳还要向南一天的地方,昆仑山千里迢迢哪里是那么说到就到的,纵使紧赶慢赶,仍然花了十天有的大时间才回到了求瑕宫中。此时甚至不用让张鹿姬诊断,就算是寻参自己看着那两条纵使在冰镇之下也已经变色的手臂,也知道上官师姐是注定残废了。 成功拿回了剑圣的人头,但同时也陪上了自己孙女一双手,惊怒之情在上官霓脸上却是一闪即隐,面沉似水只是点头说是知道,甚至连慌忙起身去药庐看孙女的举动都没有。反而转过头来,温言的对与东方未明一齐回来,此刻正并肩立于自己眼前的寻参柔声说道。 “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月华神龙,谷月轩谷公子此刻正在宫中做客,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了你的事情,说是受山西一对老夫妇所托来寻找女儿,你的容貌经历与他要找的人相差仿佛,你这便去见见他吧。” 谷月轩来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寻参只是稍听过便罢,她的心思此刻全在那个一路上都好像木头人一般的上官师姐处,只是既然宫主吩咐了,那么这个什么谷公子见就见吧,早见早了事。相比之下东方未明便要动心思得多。既然已经肯定了这人便是青立雪,那么逍遥谷的人会找上门来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不足为奇,但现在要紧的是自己正想借她的力量为己用,倘若他们师兄妹一见面如何如何,最后闹得她居然恢复了记忆,那自己这个笑话就闹大了。须得想办法防备才是,又或者所幸将谷月轩杀于昆仑山上,直接逼双方破脸……但这样似乎太过急躁,自己手中筹码不足,东瀛那边的配合也还没到位,贸然将求瑕宫这张牌打出去,在上官丹凤折翼的情况下,恐怕只是白白浪费手头上的好牌。 想到这里正要张口自告奋勇地与寻参通往接待这位贵客,上官霓却先他一步已经开口了。 “至于青贤侄,你且随我来后堂,你们这一趟的具体情况如何,剑圣是怎么败的,丹凤的手是怎么断的,我需要你一五一十给我讲清楚。” 求瑕宫主声音不高,但其中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东方未明心知此时还不是反抗她的时候,拱了拱手便随她前往了后面居室内宅。 这几个人是如何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用细说,只说寻参按照宫主吩咐来到了平日里少有人住的贵宾客房,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一声清朗的“请进”之声,寻参推门而入,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里外两人同时望见了对方,然后同时呆在了那里…… 三日后,已经将近二十年没办过大喜事的求瑕宫中张灯结彩,上上下下恍然一新。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纱幔,红色的纸花,红色的飘带,直将整座白玉一般的求瑕宫染成了火红之地。宫中之人无论剑客还是仆从都在忙碌布置着,每个人都脸上一半挂着幸福的色彩,一半挂着难过的表情。 这一切都起因并无其他,只是……上官丹凤,出嫁了! 关于这件事有两个版本。一个是诸如寻常剑婢甚至殷玳琳这样宠徒都听到的,说宫主世侄青晨曦对求瑕宫大师姐上官丹凤一见倾心,向宫主提亲,并许诺取来求瑕宫宿敌剑圣的人头作为聘礼。结果他说到做到,当真取来了剑圣首级。但这一行也并非是一路顺风,剑圣剑术高超狡猾多诈,眼看不敌之际便要与他同归于尽。上官丹凤心急爱郎以身挡剑,结果被剑圣临死一击斩断了双臂。虽然美人残废,但青晨曦并未嫌弃她,仍然愿意娶她为妻,这才有了今天的张灯结彩。 而第二个版本则只在上官一家之间流传,知道内情之人不超过一掌之数。上官丹凤双臂已断,作为剑手来说可说是前途已绝,更兼身带残疾,恐怕想如寻常女儿那般出嫁也是为难。但上官霓瞅准了东方未明的心思,知道他并非是一个池中之物,所求更非仅仅看那几眼圣灵剑法便罢。早在之前的时候他已经向自己提亲,这样的人说什么一见钟情那是笑话,所谋者不过是自己这把宫主位子,和这求瑕宫上下势力而已。但他可以利用自己,自己又何尝不能利用他? 自己的孙子并非是一个可以守成之人,孙女又是残疾,事到如今也只有招夫入赘,东方未明虽然深沉,但自己百年之后求瑕宫若是交给他,反而是一个放心的对象。他日他与丹凤生下儿女,他的这个位置不是一样得传给自己曾孙儿,求瑕宫还不是依旧是上官家的。 只是与虎谋皮,兹事体大,是以上官霓不但让东方未明立下毒誓,若有违言便遭天谴,极尽异态窘相,为武林万代耻笑。发了牙疼咒后徒自不放心,又命他服下了张鹿姬独门配置的慢性尸毒,每年端午须得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尸虫破制而出,吃光脑子要他受尽三年零六个月的折磨方能死去。如此重重保险之下,这一门内外都透着算计和诡异的婚事,终于算是敲定了。 求瑕宫是个女儿国,上上下下都是女子,如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便每年有两个月的“婚期”可以下山行走,遇到如意郎君回禀宫主后嫁便嫁了,只是等闲不得像旁人提起“求瑕宫”这三个字,更不许将宫中绝技外传。又或者有愿意入赘者,也可于昆仑山内完婚,以后就住在宫中,也可研习上乘武艺。当年剑圣便是假意入赘,然后又突然反悔带了妻儿逃跑,这才结下一段蔓延四十多年的江湖恩怨,如今东方未明这头豺狼又踏进了自家门来,一瞬之间,上官宫主的心底竟然又泛起了一阵不安之感。 若是万一中的万一,我也须为上官家,为求瑕宫留下最后的一着棋! 转眼间婚期已到,接新娘、拜天地,一通礼仪热闹不用多做描述——其实也只有一些年轻识浅,胸无城府的后辈才真正欢乐得起来。就算不提上官丹凤自断臂之后到今天也依然好像木头人一样一言不发,整个婚礼过程更是如牵线木偶一般令人忧心。光是看看上官宫主的脸上,虽然今天的她也是一身的盛装,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但那好似从牙缝中从眼神中透出的寒意,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 该走的场面走过,新郎傅起新娘,两人这便要在周围人的欢笑声中步入洞房。却在这个时候,上官霓突然从位子上站起了,满满斟了一杯酒来到宫中唯一外客,这些日子几乎是被她强留下来的的谷月轩面前。 “谷大侠,求瑕宫地处荒山野岭,多与世外隔绝,难得有稀客拜访,更难得赶上这几十年也不办一次的大喜事,是以老身实在心中欢喜,一定要谷大侠留下来喝这杯喜酒。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谷大侠不要见怪才是。” 一贯高高在上的上官宫主突然如此自降身价,对一个足可做自己孙子辈的晚生后辈如此客套,不但是全场之人瞬间惊讶收声,就连要入洞房的新郎官都停下了脚步。一时大殿之上竟然是一片寂静。 “如何敢当,前辈折杀晚辈了!” 谷月轩也摸不清对方到底卖什么药,但他是个谦谦君子,自然连忙起身,接酒饮过。上官霓挥了挥手,旁边之人又送上第二杯酒。 “这第二杯酒,是多谢谷大侠为我这小徒孙奔波。”上官宫主点了点旁边的寻参:“她自被我那小徒救回便没了记忆,也不知家人何方,也不知名姓是谁,多得谷大侠仗义,不惜万里为她寻亲,这杯酒必须要敬。” “前辈客气了,这是晚辈当为之事。况且也只是目测几分,又觉与那对老夫妇描述有所差异,晚辈正忐忑孟浪,如何敢当前辈夸赞。” 自从见到寻参之后,谷月轩实在无法从这个完美女孩身上找出“师弟”的影子。不错,她确实与当初易容后的青奋很像,但,这一男一女……天下间哪有当真那么离谱的易容术?而且对方也对自己没有半点暗示,身上也不见半分逍遥派的功力,自己又不可能趁她沐浴时前去偷窥是男是女,其实谷月轩心中已经有八成肯定,多半是人有貌似了。 “就算当真不是,谷大侠也且饮此酒,老身还有事相托。” 对方话都这样说了,谷月轩也只好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便算寻参不是谷大侠找寻之人,但她身世浑沌也总是令人放心不下。为人父母者若是走失了儿女,那锥心之痛是难以言表。这孝又乃为人第一大节,寻参父母若是在世,她便应该相认。万一已经不幸,她也应该认祖归宗,便是立一冢空坟也是应尽之责。求瑕宫久不外出,江湖消息闭塞得很了,是以老身想拜托谷大侠,带我这小寻参下山,以两年为期寻她父母。还望谷大侠成全我这老太婆一点为人父母之心。” 这话说的诚恳异常,谷月轩与这貌似四十其实已近七十的老太婆打了快一个月交道,这几句话恐怕是她最真诚的一次。虽然其中仍然嗅得到算计的气味,但仍不容人推辞。何况已经基本肯定这人不是青奋,那么之前推断的他有所侦查潜伏的假设便不成立,只是一个走失又流浪的女子,替她找寻父母原也是侠义之举。 “既是如此,晚辈敢不遵命。” “还有这第三杯酒!” 上官霓虹又端起酒壶,亲手为谷月轩斟满了酒杯。 “想我求瑕宫立派近两百年,却只知隐居世外桃源,坐享前人之福。事到如今竟然连替门下弟子寻亲也要借助他人之手,老身领导无方说来惭愧。这些日子我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这求瑕宫的将来不能这样继续下去,我这一辈已经没什么作为,但我的下一辈必须强爷胜祖。我这姑爷文武双全自不必说,剩下后辈也想他们多经历连,好担风雨。 听闻这次武林大会,天下英雄欲抗倭寇。我这小孙儿都笑风,小徒儿殷玳琳都练了一身武艺。我想让谷大侠带他们下山,一来结识天下英豪,二来也磨砺脾性武艺,三者也算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尽一份心力!” 上官霓说得漂亮,谷月轩也只有说些前辈高义,武林之福之类的应承话,满口答应下来。而在一旁的东方未明却是面上笑容未褪,袖子里已经死死捏起了拳头。 死老太婆竟然还敢跟我玩这一手,本来想容你多活两年,你这是自寻死路了! 716 突然而来的小师妹 无忧谷是个真正的世外桃源,没有案牍劳形,也不像求瑕宫那样出尘的差点没了人味,鸟语花香,欢声阵阵,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极乐之地。不过……寻参现在可一点极乐的感觉都没有,她正在经历着惨无人道的“围观”! “这个……你说他是奋儿?” 逍遥子从来没见过青奋女装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个百分之一百的女孩,无论看头看脚还是看……咳,总而言之是一点看不出来这哪里像自己那个一跑两年不见的徒儿。 “这个……我原本以为是,毕竟原来他也曾经男扮女装过,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我搞错了。” 谷月轩苦笑,自己本来就是被萧遥那个混蛋拖下水,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糗事,只怕会被荆棘笑上整整一年。只是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师弟,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又何至于落到这步尴尬田地。 “这分明就是个女孩子,哪有一点像青奋那混小子?” 神医也是不以为然的摇着头,以他的医术,只怕看根头发也能分辨出男女来,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大活人。 “这真是胡闹了。”仙音也不由好笑:“萧遥一直被你们骗得团团转,他不知情也就罢了,如何你也竟然跟着一起闹,还从中原一直追到了昆仑。” “还不是因为三师弟行踪无定,我……我大不了就闹次笑话了。” 谷月轩说的无奈,其他人却是听得明白。青奋一别两年无踪,别人说了,连封信都没寄回来。这江湖凶险他又曾招惹了不少仇家,谷月轩查得蛛丝马迹,纵然里面颇有诡异之处,但也抱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追了下去。如果错了顶多被同门笑话几句,如果万一的话,那便是救了三师弟一命了。众人知他心思,也就不再笑话。 “咦,说起萧遥来,他好像有些时日没来这里打扰了?” 这次说话的是玄冥子,自从与逍遥子何解后他也就一直住在无忧谷中安然度日,这会儿看着这个师侄摆的乌龙也觉得有趣,不由又想起了那个曾经把逍遥子缠得不得不闭关躲避的“仙人”来。 果然,一提起“萧遥”这两个字,疑似本家的逍遥子顿时只觉头晕目眩,人家说养儿就是还债的,自己收了青奋这个徒弟,活该就替他顶缸。 “被你一提我又开始晕了,要是奋儿回来他就会跟着回来的话,那我宁可出门去看徒弟了!诶,你说这么个小子干嘛就那么死心眼,他就不能安生的去娶个媳妇安安稳稳的做他的丐帮少帮主吗?诶……” 逍遥子一边说一边叹气,结果一口气叹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把剩下那半截气又咽了回去,抬起眼睛的时候,发现其他人也正和他对视着,一群人目光炯炯,里面闪烁着坏水的神光一齐转向了寻参。 谁说眼神不会说话,寻参明明看出这群人不怀好意,他们在打坏主意,他们在打坏主意!寻参真是一个老老实实跟着感觉走到家伙,一察觉不对,本来坐在椅子上的人就开始拖着椅子的往后退,退,退,最后一直被众人那好像暗器一样的眼光一直逼到了角落之中,身不由己的瑟瑟发抖起来。说来也是奇怪,她曾经面对过比这些人凶狠千万倍的眼神,但自己当时只会激起拼死之心,根本不会像现在一样的根本提不起斗志就好像等着要被欺负…… “咳,大家注意一下,注意一下……” 重复了两遍“注意一下”,逍遥子也不好说注意什么,只是大家心知肚明罢了。 “好了,你们看你们把小姑娘吓得,知道的这里是逍遥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人贩子。” 仙音过来轻轻按住了寻参的肩膀,温言抚慰着,寻参有几分懵懂的点着头,开始了她自从有意识以来,真正最轻松,最惬意的一段生活。 转眼已经过了两个月,寻参在逍遥谷中渐渐住得习惯了,除了偶尔惦记大师姐的伤势和张鹿姬之外,其他一切都过得很开心。倒是说来蛮奇怪,这个逍遥谷中所有人都挺好,就是这个玄冥子有些鬼气森森,却偏偏寻参最与他投缘,稍熟之后便经常混在一块。 玄冥子一辈子也没什么徒弟,这时有个聪慧的女娃愿意和自己亲近自然也是难免高兴,聊天之余便随手点拨她无疑。与张鹿姬一样,他也发现了寻参体内那股似毒非毒的怪劲,但他比张鹿姬稍长之处便在于曾与苗疆学过虫蛊之术,虽不甚精但窥出这女娃之毒恐怕与这土人巫术脱不了干系。小寻参的体质如果抛去那诡异电劲换成毒力的话,那力大无穷又身带剧毒之兆便于一种毒人非常相似,虽然中土苗疆各法各异,但天下之理本为相通,是以他也就将自己的得意毒功玄冥掌传了寻参。一来可以试着为她解除隐忧,二来也让自己一生所学有个传人。 这一天,寻参又自玄冥子处练完毒功回来,他那练功之法甚是奇特,只是将各种毒物放来咬自己,然后便什么都不用做,只让自己顺其自然睡上一觉,以体内已经有的毒力将新毒驱除。这天下间毒物最是霸道,一条蜈蚣占了一块地盘就绝对容不得另一只蝎子酣睡在卧榻之侧,这般以毒攻毒之法,一个多月来已经渐渐将寻参体内雷蛛之力唤醒,那玄冥掌一掌拍出,用来做实验的鸭子不见七窍流血,却见全身毛都竖了起来,周身散发出一股肉香之味,死得甚是奇特。只是此法见效虽快却大耗体力,每在玄冥子那里睡上一觉,醒来必定是全身大汗湿透衣襟,是以寻参功毕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回到房中沐浴更衣。 但今天似乎不同以往,刚刚回到房间这才解开外衣,便听得外面两个从未听过的声音正在说话。 “我说荆棘,咱们哥俩交情可不坏啊!我明明听得在洛阳的时候你师兄跟你说得明白,立雪已经回到谷中,你居然还一路给我打马虎眼,你太不够意思了!” “我,我,算了,我已经实在没力气跟你编瞎话了,我就照实了跟你说吧。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青立雪这个人。我们是有一个三师弟,听清楚了是师弟而不是师妹,那不是女扮男装,而是男扮女装!” “啧,荆棘你越来越会编胡话了。没关系,这两年来我什么都听过了,按你们所说立雪都已经死了两次,连墓地都还在后山带我看过呢,再多一次‘其实是男人’我也已经完全不感到意外了。” “你,真是冥顽不灵纠缠不休,好好好,我不妨告诉你,这间其实就是三师弟的房间,不妨你推门进去看看,这到底是个男人的房间还是个女人的房间?” 寻参听得外面人再说什么推门来看,下意识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来人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大门……然后就在荆棘和萧遥齐齐一转头之间,只见迎面一个巨大的浴桶已经朝自己两人飞了过来! “暗器!” 荆棘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但随即知道不对,天下间哪有这样的暗器?百忙之中抽身后退,萧遥却已经是一脚踢了出去。 只不过是寻常木桶而已如何当得丐帮绝技的神龙腿法,木桶应脚而碎,然后满天的洗澡水就这样劈头盖脸淋了下来。这水来得虽急,但以萧遥的身法想要避开本也不算为难,但就在浴桶破裂的一瞬间,隔着厚厚的水帘,他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一条人影一个样貌,与自己这三年来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正有七八分的相似,一时灵魂出窍哪里还想得起躲闪,顿时洗澡水兜头而下淋成了落汤鸡。 水幕那边人的动作好似双手裹着衣服,眼看萧遥滑稽的模样不由“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一报还一报,你也有今天啊!” 这话再一入耳,萧遥更确信无疑眼前便是那个自己苦寻三年不见的人儿。当年自己两人见面之初便是自己开个了个玩笑将她扯入水中,当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结果还闹了好大的尴尬。这件事自己藏于心底从来未曾向人提起,想来她也不会将这样的事到处去说,这便是她与自己两人独一无二的秘密。能说出“一报还一报”之语,眼前人的身份已经再不容丝毫怀疑。 “立雪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萧遥激动之下忘情所以,就这么湿淋淋想朝着对方抱过去。门外荆棘没那么痴障,早早躲开了洗澡水,紧接就听得屋内一个从没听过的女声说话,然后之后便莫名其妙听得萧遥在大叫“立雪”,还正要怀疑他是不是因痴成狂魔怔了,再然后就看见萧遥的背影往前猛扑,却在一声女子尖叫声中,好像稻草人一样的飞了出来,一头撞在门外护栏处直接晕了过去。可尤为诡异的是,明明是一个眼睛翻白晕过去的人,脸上却还带着欢喜无比的笑意…… 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荆棘一头雾水的往屋里望去,只见一个外衣不整双手护胸的女子正站在里面,脸上惊魂未定,而她那张脸……竟然活脱脱一个女版的三师弟! 荆棘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相信的东西了。 之后的发展……荆棘感觉自己好像是僵尸一样用拖的将萧遥拖到了客房之后便前往师傅的房间,却看到棋叟正在与师傅下棋,听明白了自己的疑问之后,那个拿下棋当饭吃的老头用一直看傻子的眼光看着荆棘说道。 “那个女子?那不就是你师妹青立雪吗?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连自己三师妹都不认识了?” 荆棘听这话差点跟地上的人一样翻起了白眼,自己还没白痴到老三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都记不清的地步。 “好了,棘儿这趟出门代表逍遥谷参加武林大会,辛苦不小,你就不要逗他了!” 果然师傅还是自己的好,逍遥子放下了手中的棋,没有像棋叟那么不正经。 “这个姑娘只是容貌与你三师弟有七八分相似而已,不必太过大惊小怪。倒是她身世也很可怜,家乡遭了难,父母也不知是死是活,自己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竟然记忆全失。听你大师兄说逃难至山东还险些被人卖入了青楼,之后又重重奇遇入了求瑕宫,也算是与武林有缘了。 本来吧一直因为萧遥与你大师兄怀疑她是你三师弟乔装改扮的一路追踪,最后等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到谷里来了。这两个月我让轩儿出去打听消息却是一无所获,想来他父母已经不在人间,她的根由也不是短时间可以探得清楚了。为师再三考虑之下,决定索性就给她一个身份,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小师妹青立雪了。 虽然是骗人,但这么孤苦无依的一个女娃,倘若她能有一个过去,能有一个家的话,相信对她才是最好的。我们逍遥谷不能庇护天下所有的苦命人,但既然她已经到了我们面前,我们也总不能再将她推出去。若有一天她能恢复记忆那便最好,如果不能的话,那她便作为你的小师妹这样度过一生吧。” “咦?逍遥老儿,你这话说得好感人,我眼泪都快下来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收她为徒只是为了打发那个跟你同名的混小子,还你一个清净吗?” 忘忧七贤之性情各异,棋叟此人最好诙谐胡说,少有正行。但凡他熟悉之人无不时常遭他毒舌攻击,本来没有的事到他嘴里都要加上五分,更何况逍遥子此举也未必就当真一点私心没有,当然更被他放大到了十成来讲。 这真话最难听,逍遥子老脸一红,有一刹那差点连他都要相信自己是为了搪塞萧遥这才做出此事,但随即心念一定,指鼻子就和棋叟对骂了起来。那老头生平最爱与人斗口,一见对方起了兴致哪里有不奉陪的道理,顿时两人棋也不下了,隔着棋桌各种的口沫横飞。 荆棘摇摇头,对这对老顽童实在无话可说,既然事情始末搞清楚了,那么就当师傅多收一个徒弟,自己多一个小师妹,那也没什么不好。只可惜老三此时不再谷中,否则青奋见到青立雪,以他的个性,只怕当场原地打滚也未可知。 时移事移,今天的荆棘早不像当年那么盛气凌人凡事都要计较个输赢胜负否则绝不罢休了。他也正自好笑,一边肚子里编着故事就要出门去哄还在昏迷的萧遥,正自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间,突然又被身后师傅叫住了。 “你且去跟萧遥说,就说我打算安排你小师妹前去军前报效。他丐帮这些年来与戚继光、俞大猷等将军相熟,请他代为引荐一下。” “额?这又是为何?” 前脚刚说要给她一个家,后脚又将她赶去从军,荆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清师傅卖的什么药。 “还不是求瑕宫惹得祸!”逍遥子叹口气,也不再搭理棋叟的挑衅了:“反正都是江湖风波,想躲也躲不过,终究得面对。求瑕宫的那位少宫主我已经托人照顾了,一切能安好便好,若不行时只怕我们无忧谷也逍遥不得了。” 荆棘冷笑一声,也不作答转身就走。既然已经认了这个师妹,那么别说江湖风雨,就算真有一日大浪滔天而来,自己这个师兄也可以为她破浪而行! 山雨欲来风满楼,东方未明算计着如何掌控求瑕宫,上官霓算计着如何控制青晨曦,东瀛算计着如何入主中原,中土武林算计着如何抗倭保家,甚至就连萧遥也在不停算计着如何捕获美人芳心。光阴流逝,一转眼一整年就这样过去了,瓜熟落地,不少人已经嗅到了暴雨之前的腥风。 这一年,老天爷似乎铁了心要瞧瞧大明朝的底限在哪里,这边的洪水与干旱还未收尾,蜀中之地又遭遇了五十年难得一遇的蝗灾,直把个天府之国啃得千川百孔,昔日富甲天下之地,如今已经难见几处炊烟。 而好像是为了让一年前洛阳会中武林大会不是白开,东瀛国也终于有了动作,乘船越海登上了大陆,却没有找上大明朝,而是找上了高丽国! 小小弹丸高丽如何能使蓄谋已久,如狼似虎的东瀛军队的对手?战线一溃再溃,几战下来几乎已经溃不成军。 本来虽然实力悬殊,但倘若高丽全力防守,对方毕竟是远来之师,三振而衰,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但奈何对方暗杀太过猖獗,军营中人更每每一夜睡觉起来便发现身边有几个人少了人头!将军防得严了就杀小头目,待得对方重心转移又调过头去杀将军,每天看着东瀛军营外那高高挂着的一串串人头,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人头也会被挂上去与他们作伴,士气溃得比塌了坝的江水还快。 而能够在这样的情形下撑起一军乃至一国意志的,唯有天生英雄! 717 踏营 兵法有云,小败必惩,大败必赏!这话听上去有些糊涂,都打了败仗还要重奖,那岂不是当权的脑子有问题? 其实不然。仔细想想就知道,在已经打了败仗的定局之下,军心不振士气低落是必然的事情,而如果是大败仗,那么军队的情况更是会低到一个不堪所用的地步——军队拒绝上战场,因为他们认为那是上去送死。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统兵者唯有改罚为赏,撇开失败的因素,而大大夸奖成功的地方。比如某个将军在局部的一个胜利,或者某个士卒的一次英勇的表现,将之提高到比大败更高的角度来宣传,搞得好像是自己打了胜仗一般,这样才能激励起士气,保留下翻本的可能。 不知道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或者是因为中原武林闹腾得太凶,虽然整个大明王朝天灾人祸不断,但船虽破却还在那么好生生的划着,之前东瀛想捣鼓得如隋末那样烽烟四起的局面根本没有出现,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改变原计划,来个“曲线取敌”。总之东瀛是直接攻打了高丽,高丽小国哪堪这般暴徒揉虐,一路败退直得像天朝求援。 但大明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是以只派出了使者前往东瀛,想以天朝上邦之气派压服东瀛小国,要它知难而退。但东瀛现在连大明国土都有心要分一杯羹,如何还会听对方的一张薄纸,三寸之舌。大条的道理漫天喊价,又要是封东瀛王,又是要与高丽以现在双方实际所占领土为新国界,如种种等等。其实大明朝根本无所谓高丽与东瀛的国界究竟该怎么分,但此事已经涉及到了颜面,小小弹丸岛国竟然敢往天朝脸上来那么一下,如果不做点表示的话,那在万邦之前如何下得了台。是以派出了一支大军前往剿灭,这支大军足足有三千人之多! 大明朝廷上是这样对高丽说的——我们天朝勇士个个都能以一敌百,这三千军队尽可抵得三十万大军,东瀛区区十万兵马,覆灭只在反掌之间! 说话的人自己信不信不知道,反正请援的高丽使者是没信。但不信又如何?自己已经跪地磕头,恳求耍赖,能做的事情统统都已经做了,人家只出三千兵马去应卯,自己终究不能掐着大明君臣的脖子让他们把兵马给吐出来吧? 抹一把眼泪从大明宫门口爬起来,高丽使臣从北京带着这“三十万雄狮”,不到一个月便已经来到了大战前线——现在两军正对垒在最后的一处平原隘口之上,如果东瀛军队再突破了这里的话,后面就是一马平川,这场战争可以宣告结束了——把这支无敌大军往将军手中一放,自己跑回首都上吊谢罪去了。而与他仿佛的是,这里的将领似乎也没对这支军队有什么希望,甚至应该说是,他已经对这场战争绝望了。所以当随军而来的寻参等中原武林人士问他,现在他们这些人应该做什么的时候,这位中年将军通过蹩脚的翻译说道。 “如果你们能先将我们将士的人头拿回来,也许还能激起最后一点士气。” 将军所说的是这几个月来被暗杀掉的高丽大将领和小头目的人头,几百个长长一串挂在对方营门之上,被东瀛人拿盐腌了看上去好像皮包肉的骷髅一般,这边军卒看在眼里固然是悲愤不已,但更多的却是畏惧难言。当然,高丽这边也不是没想过把人头抢回来,但那挂人头的杆子高就有十丈,又竖在对方大营门口,别说抢人头了,就算想放把火烧了也难以做到——真有这个本事,直接烧对方军营多方便。 本来只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孰料那个看上去瘦弱得好像连一阵风都能吹走到女孩——天知道寻参这是什么体质,每天除了大吃就是大睡,结果还是一点肉不长——竟然只是“哦”了一声,转身就走出门去。一时间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过转念又自嘲了起来,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将军说了什么?” 寻参一出门就被众武林人士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着。这些人当然不会是大明朝的正规军,如果要说的话,顶多只能归入志愿军,连干粮都得自备。其中虽然有些名门大派的弟子,但更多却是各没落武林世家的人员,冲着朝廷许诺而来,希望可以振兴门楣。 “将军说,要我们去将那些高丽将士的人头取回来重振士气!”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快去!” 听得有功可立,一群老侠少侠的轰轰拥拥就朝营门外边冲了出去,后面人的呼喊只当耳旁风。 “这可如何是好?行军打仗可不比江湖厮杀,他们这是要找死啊!” 丐帮一位七代老丐拉不住众人只能连连跺足。 “事到如今多说也无意义,还是连忙请将军派兵救援吧!” 旁边也有老成未跟着瞎胡闹的,当时便如此建议道。 “不成!”寻参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了:“高丽这边的将军胆都破了,让他去救人和逼他去死差不多。而我们大明的军队,那些少爷兵大家也都知道,要是指望他们蘑菇够了再发兵接应的话,那些武林同道脑袋只怕早被腌好跟那串头颅挂在一起了。” 一年的时间,虽然寻参仍然没想起自己是什么人,父母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但毕竟天资聪明,一年的江湖磨砺已经让她早非之前那个什么都懵懂全靠本能行事的女孩了。尤其是这一年在江湖中多有漂泊,和东瀛人打交道更非止一次两次,对其习性更是远比一般中原人士了解得多。 “事到如今,求人不如求己,看来我们唯一能搬得动的,也只有自己的脚步了!” “任姑娘说得容易,这大白天闯营可不比咱们江湖中人夜里探户那般容易。大家又不是茅山道士不会隐身法,人家在刁斗上隔几里外都能看见我们,一百步内就会有箭雨招呼,五十步内对方的排刀手就像坏了巢的蜂群一样涌出来了。到时候四面八方都是砍刀朝你脑袋招呼,任你再高明的武功也最多自保,又岂能在数千大军中进退自如?” 老丐上过战场知道厉害,看看周围这不到十个人的模样,头摇得更加厉害了。这位任姑娘当年在洛阳擂上一战成名,过了两个月才知道竟然也是逍遥派无忧谷的弟子,无怪那么厉害。只是毕竟少年成名,还是太气盛了。 “一人自然难敌千军万马,但我们又不是要去敌,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应该有八成把握可以将那些江湖同道救回来。” 寻参句不加点已经心生一计,如此这般与众人一说。 “只有八成?那还有两成是什么?” 旁边有人好像故意为难的说道。 “剩下两成是对方识破了我的计谋不落套。但最坏结果也不过是人救不出来,那二十多同道都变成旗杆上的人头,总之事情不会比我们现在站着什么都不动更差了。” 寻参说话间耸了耸肩,这个动作是她不知怎么的就自然而然会的,全中原之人无人能识,接触长了的人才知道她这是“无奈”的意思,但在一些古板之辈看来却觉得怪模怪样,哗众取宠。 听了这个计划,所有人心中一转虽然亦想不出什么纰漏之处,但还是一齐将目光投向了老丐,毕竟大家都有头有脸或者自以为有头有脸的江湖豪杰,听命于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那没得说的,听命一个年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丫头,不止一个人心理上垮不过这道坎来。 “任姑娘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大家就这么办吧!” 老乞丐本来就是要饭出身,虽然同是武林中人却没那么多讲究,对方说得对就听呗。当下将在场十多个人各自分配了任务,一群人这便从营地里或偷或要了一些应用之物,紧跟着前面那拨人一齐出门去了。高丽本地的军士也未必就真的没看到他们那些古怪的行为,只是事到如今,谁还有心情来维护纪律? 转头再说那波急忙冲出去想要立功的人,其中便以嵩阳铁剑郭老爷子带头。郭家武林渊源上可追溯到宋末时期,距今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但风水轮流转,当年有过兵器谱上前十的荣耀,到了今天子孙不济也只落下一个招牌了。甚至乎,一些不喜欢研究武林史的人,连郭家是什么恐怕都不知道了。老头子一把年纪,幸苦练功几十年却是一无所成,到得老来也不指望能再练成先祖的一身神剑了,只希望能在这个战场上拼死混些功绩,不指望一定能生还,只要朝廷能够扶持一把,让儿孙有个好的----那便心满意足了。 领着人出了高丽营门,直直往南走出不到十里地便看见了东瀛的营盘。其营地格局与高丽那边也相差不多,只是多出一根高约十丈的杆子,像是挂灯笼一样挂着长长一串的人头,让人看得心里发慌。 “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直接冲人家营门实在不靠谱,各位英雄且听老夫一言。” 郭老头等人只是立功心切,并不是真的傻冒。如果说刚才是脑热的话,那么此刻对方营盘已经在眼前,自己这群人都只敢趴在草丛里窥探,看着那一对对的兵马进进出出,就算真的傻冒也该知道硬拼不得了。 “我等人少,武艺高强,正合潜入之计。大家且看那队东瀛兵已经朝西方去了,他们一行不到五十人,我等若是提前过去绕到他们前面埋伏,然后一举将之歼灭干净。再夺了他们的衣服和马匹,假作受伏之状闷头逃回大营,对方势必不疑。然后我们再他们开门之时,由唐门二十六少暗器打下那串人头,然后大家再趁对方催收不及之时奋力杀出回营,这首功咱们就到手了!” 郭老爷子安排的周详,周围众人也都纷纷翘起大指称赞,都说高丽棒子若是早请了郭大侠当参军,何至于被挂那么多人头。郭炳自然谦虚几句,众人又是一阵吹捧,这才起身行动——说实话,站在这里的人已经好久没能这么痛痛快快的说些江湖吹捧的话了,别人固然没必要来吹捧这些破落户,而他们又端着架子不愿去吹捧别人,时间一长都差点快忘记江湖套话怎么说了。今天能够重温一遍,心里但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所谓破落户也只是指他们在中原武林中的地位衰落了,二十多个不算武林高手也算武林中手的人伏击五六十个东瀛的哨探还是不成问题。小树林外一阵激战,除了两人受了点轻伤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众人依计行事换上了东瀛兵的衣服,又在脸上用血抹了个稀里糊涂,中原人与东瀛人本就身材差不多,这么一装扮当真是天衣无缝。十多个骑术还可以的侠士充作了东瀛溃兵,其他人则埋伏接应。 郭老爷子一心惦记着头功,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策马疯奔好像真的有什么十万紧急的情况,一手乱挥一手捂着喉咙,口中“吼吼”之声说不清一字,似乎是咽喉部位受了创伤。 也不知是老爷子演技了得还是东瀛人太笨,果然守门之人不敢拦阻,齐齐退到两边,其中一个好像小头目一样的人物还取出一把牛角号吹了起来,大概是示意营地里让路,不要挡了急马的意思。 一切比想象中还要顺利,郭炳按奈这心头的喜悦,从一入营便直往距离营口不到二十步的旗杆奔去,岂料才刚刚奔出不到十丈,猛然马蹄子一软,整个人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阱,东瀛人竟然是好像未卜先知的一样在自己营地里挖好了大坑! 其实说什么“未卜先知”那是抬举了,郭炳江湖经验不少但毕竟没打过仗,不知道但凡安营扎寨都会在大营内安排这种陷阱,为的是防止敌人强势冲阵,到不是专门为他而设。之前高丽营地中也有,只是有向导带路,自然不会没事让友军踩进去。 后面之人一看郭炳掉了陷坑,全没愣过神来。要是他们这时候还能细心看看周围东瀛兵的神情,当发现他们只是惊讶而不是警戒,毕竟虽然自己人踩了陷阱很奇怪,但看那被杀得血肉模糊捂着喉咙的样子,一时脑袋迷糊也不是什么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众武林侠士本来就是心怀鬼胎哪里还能从这么好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只道是被识破了机关,顿时手中兵刃抽了出来,见谁砍谁的朝身边人就砍了过去。 东瀛营盘大门口霎时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待得发现这些人都超着外国话明白是遭遇了诈营的时候,营门口已经躺了三四十具尸体了。可惜这威风也只威风了片刻,下一瞬间只听得鼓声、号角声一处接一处的响了起来,整个大营好似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巨人一般张开了手掌。不单单是这个头营盘,前营、左营、中营、右营、尾营、翼营,整个日本十万大军都从松散状态进入了警备之中。武林群侠霎时间便被涌出来的百倍于己的部队团团围住,休说根本无暇去取人头,就算已经取到手了,也断断没命冲回去。 “罢了,我等皆要死在这里了!” 郭老头从两丈深的陷坑中爬出来,身上倒是未伤,但看着周围如山如海的的敌军,长叹一口气便要将手中铁剑往脖子之上抹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关头,突然东瀛军营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锣声,从点而线,从线而面,霎时间传便了联营十余里的营盘。虽然听不明白对方的军阵信号是什么意思,但从周围围攻的东瀛军士那慌乱的眼神看得出来,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股情绪甚至影响到了他们的战斗力,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些家伙一瞬间从勇悍的野兽变成了失主的幼禽。 一时天助我也,郭老头也没了自杀的念头,嵩阳铁剑狠狠一剑将身边两个士卒砍为四段,这便要杀出重围,却见自己前方东瀛军队猛然一乱,半空之中好像演起了飞人杂耍,一个又一个军卒在惨叫中飞上半空,然后重重落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吧唧”之声。 再过数息,骚乱的核心便直朝自己这里奔来。郭炳此时总算看得清楚,来的是一匹雪一样白的高头健马,马上端坐着一员持戟的战将,全身银甲披白裹素,就连那支长戟也是从头至尾烂银一般。来将面上带着一个恶鬼面具也看不出男女老少,只见他银戟挥舞将如虎踏狼群,所有被戟碰到的人不是被高高挑起摔出数丈,便是被横扫如滚球一般撞倒一片自己人。当真如鬼神降世,神威难挡! 第一眼看时那银将还在数十丈之外的东瀛兵包围中,再眨个眼睛对方已经来到了自己近前,郭炳猛然想起这里有陷坑,刚刚要开口大声提醒,便见那马匹通灵都不用主人勒使,长嘶一声高高跃起,马背上的神鬼高举长戟,半空突然好像打雷一般电闪雷鸣劈下,夺人耳目之际,那人头高杆已经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断折了! 718 第一记耳光 中原正道群侠心急立功却失之鲁莽,身陷东瀛前锋营的门口,眼看就要无幸之际突然天降一骑,冲开营外上千士卒的阻碍生生冲了进来。 这次前来的武林人士不敢说都是江湖一线的高手,但等闲对阵寻常军卒,十个八个一齐上那也是不放在眼里。是以大家本估计着众人合力之下,十多二十人在三五百军队中进退自如该不是问题,谁知道真的上了阵仗才发现,十个八个小兵好杀,千二八百的军卒列起阵来乱刀砍下,那便不是之前想到那么好应付了。反倒不如眼前这员战将,长戟一挑一扫没有任何变化玄妙之处,只是一味力大招快而已。银色长戟在周身舞若游龙,所有碰上的士卒若非是像稻草人一样漫天飞起,便是如滚球般将身边的同伴撞得一并骨断筋折。 银甲战将如鬼似神般的冲营而来,马前不但没有半个能挡一步者,甚至连早已经挖好的陷坑也没起到什么作用。那匹白马如蛟龙一般腾身而起直接越过了近十步长宽的深坑,银甲战将人在半空将长戟高举,一声宛如霹雳雷霆的动静之后,所有人下意识一闭眼间,人头旗杆已经轰然倒塌了。[] 十数丈长的旗杆,虽然不是军中主旗,但这段时间以来这上边那数百人头勾勒出的战绩,已经让它成为东瀛部队军心中的一根栋梁,如今轰轰隆隆的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砍断,其对士气打击的效果当真不亚于军旗落地。只是这些东瀛人有些古怪,悍勇得简直匪夷所思,只听得几个大概是大小头目的人物“乌拉乌拉”一通鬼叫,本来已经有几分畏惧的军队竟然不知被什么言语激怒了起来,各抄兵刃好像不惜同归于尽一般的砍了过来,当时便有两个中原武林人士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剁翻在地。那些东瀛人好像发了疯一样,人死还不放过,刀枪齐上的不停鞭着尸。 “老红!” 被乱刃分尸的人中有一个是郭炳相交了三十多年的老友,这一悲怒可想而知,一脚将死了还拼命抱着自己剑的一个东瀛军卒踹了出去,发起疯来一阵乱砍顿时杀得身边血如泉飙,人头乱飞,纵使彪悍如东瀛军也为他气势所慑,让他杀出了三步。但也仅仅是三步而已,郭炳想要去抢老红的尸体,但在这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地方又谈何容易,这人才走出去了不到三步马上又要被团团围起来,眼看就要步了老红的后尘。 “啸——” 尖锐的破空声从旗杆的方向呼啸而来,银色长戟化作了一道流星闪电将所有挡在它之前的东西统统贯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这一投戟不知道贯穿了多少东瀛军卒,远处一点的只是胸口一个大洞还算是勉强“全尸”,离投戟者近的挨了这一戟,那就好似被万钧巨岩碾压了一样,整个身体碎得四分五裂,就算华佗再世恐怕也拼不回来了。 一戟解了郭炳之危,但那银甲将军自己却落了个两手空空的结果。好在众东瀛军对他似乎心底已生恐惧之情,一味只是对着其他人砍杀,没几个敢在他身边转悠。 “乌拉乌拉乌拉……” 一个头戴着鞘边帽子,身上穿着锁甲一看就别于普通士卒的小头目手指着银甲将军又跳又叫,虽然语言不通但光是看他那让人恨不得上去踩一脚的表情不难推测,左右不过是“快点给我上去杀了那个人!送死你们去,黑锅我来背”之类的话语。但话虽如此说,可军营之中最重就是令行禁止,所有士兵对于服从命令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天性,虽然心中畏惧,但还是不少人一脸壮烈像的朝着那匹白马挪动了过去。 不过这些军卒是幸运的,银甲将军现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反倒是那个“哇啦哇啦”的家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手中虽然没了银戟,可此时正擎着一根长十多丈的大木杆。只见这非人也似的将军手中神力再摧,一人合抱粗的木柱竟然他生生空手折断,只剩下约莫两丈多长的一截,上面挂着的几百人头长长一串倒好似灯笼一般,随着他的手一摆半空中风雨飘摇好像统统活了起来。这些东西平日里挂在高处的时候可以尽情的嘲笑,如今几百个一串的被人送到眼前,虽然明明知道那人头不会活过来咬人,但东瀛士卒还是忍不住纷纷退避。 “乌拉乌拉……” 那个翘边帽的头目还想乌拉什么,猛然发现怎么白马和人头都已经到了自己眼前,大惊失色下连忙去腰间拔刀,等刀拔出来的时候却觉得这个世界在飞速的转动,似乎眼角余光还可以看见一个没头的尸体身材穿着有几分相似自己。 银甲将军拿着长杆当棒使,一棒拍飞了头目的头,周围东瀛军顿时一阵大哗。大概是从来只有他们拍别人将领的头,下意识已经忘了他们的头头也是会被别人摘头的。 一个头目倒下了,顿时不远处又是一个翘边帽的家伙叫嚣了起来,挥刀在手大声叫嚷,那意思看上去大概是“大家别跑,乱刀将他分尸,为xx报仇”之类。同时砍刀还对着银甲将军的方向直比划,挑衅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大有“有本事过来再杀了我”的意思。 凶人悍性果然不同以往,看见同伴惨死竟然毫无所畏惧,还敢挑衅。结果银甲将军也没辜负他的盛情相邀,马头一转便朝那边又奔去。骏马神速路上又无人敢拦,两个腾越间已经到了那头目面前,眼见就要让他追同伴而去,却见对方眼神中突然露出狡诈之意,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银甲将军心头刚道一声不好已经迟了一步,身子猛的往下一沉,竟然是又踏上了一个陷阱! 那头目见得奸计得逞大喜过望,又哇啦哇啦叫了起来,让周围人从上面乱枪戳下要将坑里人扎成一个刺猬。 但那一瞬之间,却见坑中一道白光猛然蹿起,那匹墨蹄狮子兔竟然好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了上来。说飞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马这种东西能跳跃两丈的高度,那和飞真的没太多区别了。这样的奇景翘帽头目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与白马一齐出来的,或者应该说是比白马更快出来的一根挂着无数人头的大树桩子,翘帽头目就见无数双已经干枯的眼睛直愣愣的瞪着自己,下个瞬间自己的人头便加入了其中。 这一幕实在太有戏剧性,同样也太有震撼性,所有东瀛兵都只感两脚有些发软,从刚才就开始怀疑这个银甲将军到底是人是鬼,现在似乎每一步都在应证着后一项的可能性。东瀛之地,鬼是与神同样强大的存在,那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乌拉乌拉乌拉……” 世界上就有那么多不怕死不信邪的人,第三个翘边帽又跳了出来。这次他说的话同样无需翻译也能大概猜出来,无非是“不要惊慌,他是人不是鬼,众小的给过我上”之类的。 这一次,银甲将军已经懒得再杀过去亲自取他首级,只是遥遥数十步之外冷冷一眼瞪过去,猛然间翘帽头目只觉得一只巨大而又无形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从来未有过的恐惧支配了自己的身体,血液瞬间从心脏被挤爆冲向了四肢五官,吭都吭不出一声,面色瞬间变得通红,七窍中各自一股细细血流缓缓流下,整个人软软瘫倒在地,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下子整个军营前门彻底崩溃了。能鬼神一般的力气,那能召唤雷霆轰断一人合抱粗木柱的异能,那会飞的神骏坐骑,那仅仅用眼神就能夺人心魄的奇力……如此种种,谁会把它当成人看? 本来就非常迷信的所有军卒眼中都冒出了恐惧的色彩,银甲将军马蹄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胆敢靠近它身周五步之内,任由哪个头目再吆喝也没用了——当然,这时候还敢“乌拉乌拉”的翘帽头目已经少了很多了。 重新聚拢了已经被乱兵冲散的中原江湖人士,来时诈营的明明有十多人,但到得此时已经只有五六个轻伤重伤不一的残兵败将了。借着如鬼神般的威势,银甲将军带领数人在几千东瀛军卒的“簇拥”之下缓缓出了营门。对方似乎也知道这位大鬼只是来救人,出了营门大概十余步的距离军卒便缓缓停住了脚步,也没有继续欢送的意思。又行了五六十步,而就在中原群侠都以为已经逃出升天,心中既悲愤又庆幸的当口,异变突生! “乌拉!” 身后几乎百步的距离又是那古怪的“乌拉”声响,距离这么远都能听得如此清楚,不能想象对方到底是在用多大的力气嘶吼出声。乌拉声落,本来在营门口十几步出的士卒突然齐齐往两边闪开,背后几百名弓箭手突然现身,手中强弓高高望天举起,近千的箭支好像箭雨一般朝着百步外的人群射了过来。这还不算结束,第一排射完的弓箭手立时蹲下,第二排的弓箭手又举弓开箭,然后又是第三排! 整整三排,越千飞矢当真如箭雨一般倾盆而下,整个群侠区区数人好像巨象脚下的蚂蚁一般根本躲无可躲,眼看就要在这逃出升天的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大旋风!” 银甲将军首度开口出声,群侠这才发现这位将军竟然是一个年轻女孩。但见她手中那本来拾取后就挂在马钩上的银戟又被取了下来,而那根二丈的人头灯笼则被弃在了地上。伴随一声清吼,银甲女孩双手同握住戟柄末端,轮圆戟势在自己头上划出了一个巨大的银色圆盘。 这仅仅是抡开武器那么简单,但又不是普通的抡开武器,起码世界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有她这样的力气,而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再普通的招式也不能以等闲视之了。 挥舞的银戟带起了巨大的旋风,数个武林侠士立于马旁皆不由自主的要被这股惊人的吸力扯上半空,大惊之下个个使出千金坠的功夫压住身形,有个伤势特别重的必须由旁边之人按住双肩才能阻止他双脚离地。这般不知道该说是功夫还是异能的招数所有人都是闻所未闻,所有人惊诧之中,只见那漫天落下的箭雨都成了纸飞机,被这强风一刮全都七零八落。更客观者这股力道似乎形成了一股漩涡状的气流,所有的箭支都被卷入这股气流之中,打着转的逆飞向了更高的高空,然后被“吐出去”,再众人身周十余步的地方垂直落下,密密麻麻树起了一片箭林,其状谓为客观。 连自己人都被吓得不清,对面的放箭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弓箭手固然个个吓得两腿战栗,就连下令放箭的人眼珠都差点瞪了出来。之前在营地之中的时候他就有意放箭射杀,奈何敌我搅成一团发射不得,好不容易抓住了刚才那个绝佳机会,但那银甲将军竟然能聚风成旋,莫非它当真不是人类而是鬼神? 心也惊了,胆也散了,这第二轮的箭雨便没发出来,银甲将军不敢稍做停留,带着好不容易救出的众人这便急急朝北赶去。那里接应的人早准备好了马匹,众人轻伤者自乘,重伤者由有扶持,毫无二话多言,一路奔回了高丽营盘。等到东瀛大军和骑兵出动之时,早已经连对方背影都看不见了。 这银甲女将当然毫无疑问就是寻参了。她那匹墨蹄狮子兔乃是殷玳琳因知她要往前线而特意借出,而那一身行头则是在高丽营地中投机摸狗的结果了,甚至乎还因为觉得自己面向太过柔弱恐怕难起震慑之效,于是效仿古人带上了一张恶鬼面具。再加上她的宝血神力与一身武艺,终于虎口拔牙的从东瀛大军中将人救了出来,虽然未能尽全功,但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原来在寻参的计划中,东瀛十万大军何其庞大,连营数十里地,而这个旗杆只不过是在先锋营的第一个营盘门口处,所以就算鲁莽的前辈们失陷,也不可能真的是被十万大军围剿,撑死顶多数千人罢了。 但就算这个数字也不是轻轻容易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正如丐帮长老所说,一旦打起来乱刀四面八方的砍下来,如同跟一个千手千刀的对手对峙,武学招式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反而不如骑马持重兵来得冲阵容易。可就算自己真能化身为长坂坡上的赵子龙,可以在敌阵中杀个七进七出,也还面临两个问题。 其一,就算是赵子龙也不可能在十万大军围剿下杀出一条血路,虽然战场大概只是一个前锋营盘,但若后营接到消息出动骑兵队的话,自己就是再英勇一倍大概也只有与那些前辈陪葬的下场。 其二,武林高手这种东西并非中原特产,东瀛能够树起那根高高的旗杆,那几百人头本身已经证明了对方高手的实力,如果他们也加入这场混战的话,自己就算按最乐观得狂妄自大的估计能一个打十个,但乱军之中,那些前辈就是十成十的无救了。 是以要解决这两个问题,用正面压服的方法行不通,那么倒过来想,也就只剩下诈骗一途了。 按寻参的想法,其余人等在丐帮七代长老的分派和带领之下,对东瀛的中军和粮草等重地释放了“烟雾弹”,做出一副有武林高手要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假象,表现出了对对方将领的人头和粮草有意思的迹象。当然,这一拨中原武侠一共也就十多个人,所能造成的影响相当之有限,所以他们的重点也只放在了这里附近的几个营盘和粮草的聚集点上,而且故意将动作弄得很大引起对方注意。这样一来对方下意识之下便会陷入思维的窠臼,采取一个求稳的战略:先按兵不动稳住营盘,然后派人严密把守住各个要点,同时派出哨探打听清楚周围和中军的情况,最后再采取行动。 东瀛将领这样的行动这不能说有错,或者应该说是任何正常的将领都会做出的举动。其间耽搁掉的时间不过短短一柱香的功夫,但却能极大的避免中了诱敌之计或者忙中出错。以正常的两军对垒来说,寻参这样的布置可以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他们能趁这一柱香的功夫打破前锋营大门,但在对方顽抗之下又能杀得几人,占得几地?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她不是来杀人而是来救人,那这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就弥足珍贵了。 总而言之正是托福了周边各位将领的持重,这一柱香功夫一过寻参已经带着救出来的人打马而行。众骑兵望着那遥遥的黑点追之不及,个个都觉的面上无光。而被耍了的众将官从低到高,更是毫无疑问被抽了自开仗以来的第一个耳光! 719 意外降临的终战 寻参等人一边装神弄鬼,一个似鬼似神,总算是将冒失前往敌营的一众武林前辈救了回来,虽然已经并非全貌,回来的人也个个带伤,但总算是避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一行伤兵残将回到高丽营地门口,这里守营门的兵丁早就没了什么斗志,一个个懒洋洋的靠在一切能靠的地方,眼见这些大明上邦的“神兵”垂头丧气个个血葫芦也似的归来,不由纷纷大笑了起来。在这个上上下下都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再没有比拉别人下水一起被淹更让人幸灾乐祸可以开心一下了。 可就当这群人越走越近的时候,终于有个眼尖的发现了个身上乱七八糟缝了一堆口袋的老乞丐肩膀上扛着一根略微眼熟的粗木杆,上面那长长一串好像大念珠似的东西被他盘成一大堆的捧在手里,活似一座小山的背在身后。再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上百个的已经风干的头颅!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那士兵声音都颤抖了,整个人都身子也像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不断重复着那么一句话,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些中原人回来了,还是他们的那些同伴将领回来了。 其他人在此人的提醒下也终于注意到了那根杆子,整个营门口乱成了一团,其中一人心情太过激动,竟然摘下腰间的号角吹起了英雄凯旋的调子。里面的人听得莫名其妙,大多数人只道是门口的人已经闲极无聊,搞出些咄咄怪事来自我嘲讽——都成这个模样了,还吹英雄凯旋,那不是在说反话吗? 没人出来所以号手越发吹得卖力,而他越卖力的吹,别人就越以为他是在瞎胡闹,越发躲在里面看他的乐子而不想出来变成他的乐子。追了足足好半天的功夫,连远处那堆“小山”都快要来到近前了,终于是营地里的将军听不下去了。虽然现在败局已定,但自己还活着不是?这些罔顾军纪的家伙平日里自己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没想到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尖帽的将军领着五六个亲兵带了绳索皮鞭的怒匆匆出来,就琢磨着要将那个拿军号开玩笑的人绑到校场之上,当着众人之面活活抽死。孰料刚刚来到营门口,便见之前被自己随口搪塞而走到“中原神兵”七歪八倒的在这里躺了一地,一个老乞丐正用手解着那自己让他们去取的几百人头从木桩上放下来,眼看自己来了,老头也自知语言不通也不多说,只是恭恭敬敬的将那些人头放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堆在地上足足能将自己给活埋了的人头堆,看着那一双双虽然干枯了可还是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都在哭诉,仿佛都在怒斥。军营之中最重袍泽之情,这堆头颅中有不少将军都能叫出名字,如今看到他们头颅终于归来,将军心中五味繁杂,竟然两眼一湿滴下泪来。 “报——敌袭,敌袭!” 就在将军还自对着人头堆伤心之时,门外突然大声报警,一骑轻骑扯着嗓子的冲了进来,入门一看将军就在这里,他也顾不得旁边有人还是有头,翻身下马连忙禀告。 “东瀛军队前锋出动,一股骑兵约莫三千之数正向我们杀来!转眼便到了!” “他妈的现在还敢来!老子要他们站着过来统统横着回去!” 心情正值悲愤之际居然还有人敢来招惹,再听得只有三千之数,将军真是一口火没地方发,有人就犯贱的将脸伸过来了。如果是换成片刻之前,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反应大概是下令紧闭营门,全力防守,同时派传令兵去左右即后营将情况禀告同僚和大将军,但这是面对着六百多双枯萎的眼睛,他只想报仇,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将这些兄弟的人头挂上红花彩缎高高给我悬起来,告诉所有弟兄,我们高丽人没有孬种!传令下去,所有人随我出营——杀贼啊!” 将军将腰间宝剑拔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声音都因为沙哑而几乎听不清话语,但那热血四溅的狂态,就算是根本语言不通的中原人也听懂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军营门口之前便早已经围了一大群想看热闹的兵丁,此刻峰回路转所有人都血都被这一地的人头和将军点燃了,已近枯竭的士气瞬间被点燃起来,所有人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先锋营顿时沸腾了! 再说片刻前被寻参等中原武林人以疑兵之计摆了一道,左翼第二营的骑兵领队好不容易将自己马营中的那些毒蛇清理干净,一盘点之下竟然已经被咬伤了超过百匹之多,虽然大多不致死,但一两个月是上不了战场了。随即又听得前锋营的人头旗杆被人拔了,顿时一股无名火直从脚底烧透了顶明心。自从渡海打高丽这都好几个月了,什么时候被这群猴子这样耍过?狂怒之下骑兵领队也不跟其他将领打招呼,径直点起了本部人马约莫三千骑兵直杀对方前营。如果高丽猴子都能用三十人冲了自己前锋的话,那自己就要用三千人去踏平他们的前营! 骑兵领队的行为也不能说是一味的鲁莽,以现在高丽兵的士气估算,见到东瀛军不战就自溃了,就算对方还有几万军队,但背对自己的军队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已。而且按大本营的计划本来也就是这两天就要发动最后的战役,自己提前先下一城,那也没什么不对的。 这位东瀛武将的想法没错,但所谓时移事易,此刻的高丽前营已经与之前的高丽前营大大不同,等他杀到营门口的时候,却见对方紧闭的大门突然一开,里面一股兵涛洪流涌了出来。这股刀潮甚至都等不及两翼展开的弓箭手射完三轮的惯例,所有人都通红了眼睛咬碎着牙齿,血从嘴角处流出来宛若恶鬼军团一般杀将了过来。 高丽前锋营骑兵不多,两股兵流一撞之下顿时高丽这边的步兵锋头好像浪潮拍在岩石上一样的溃散。但这些高丽人今天好像都疯掉了一样,最前排的人毫不畏惧被马踏如泥,敢死队一般只求在马脖子上、人大腿上砍上那么一刀,戳上那么一枪。虽然是没有阵型没有配置,但就凭着这股最纯粹的血气之勇,三千骑兵的冲击力竟然在几十步内就已经别消弭于尽,根本谈不上将对方阵型击穿后再两翼包抄。 岩石撞碎了浪花,但碎而不散的水滴又重新包围了岩石,高丽士兵几乎是践踏着自己同胞的血肉之上将三千东瀛骑兵给团团围了起来,大刀长枪只管闭着眼见的往马身上人身上招呼,浑然不顾对方的马刀是否也对着自己头上砍下。 正常情况下,骑兵战步兵不计较战术配置的话,军力可视为一比五,即一倍的骑兵可以砍翻五倍的步兵。但这个计算是有前提,那就是在马匹的机动力和冲击力能够发挥,且同时对方遵循着基本的“兵力损失三分之一则士气已经无法维稳,会发生溃逃”的前提之下。而如果这两点都不成立的话,那么骑兵与步兵的战力到底相差多少,恐怕眼前这个战局就是最好的诠释。 骑兵与步兵,在以几乎一命换一命的速度飞快对耗着。 高丽人疯了!这是现在从上至下所有东瀛军队脑海之中同时升起的一句话。 两军相逢勇者胜,如果士气崩溃的不是对方,那么就只能是自己了! 当上千东瀛骑兵横尸就地,甚至尸体都被高丽人乱刀剁为肉泥的时候,东瀛骑兵领队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如果再不走的话,那就只有在这里跟这些高丽猴子一齐功归于尽了。 没有“人”会愿意跟“猴子”换命,所以虽然东瀛骑兵领队悍勇但还是适时的选择了撤退。可惜现在他们已经被高丽兵团团围住,虽然对方数量还没到十倍而围的地步,但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冲破两三倍数量的步兵围剿,东瀛骑兵还是又扔下了三四百具的尸体。 自上战场以来第一次反被高丽军追杀,骑兵领队心中之憋屈不言可喻,但更令他惊恐的是身后的人好像发疯了一样,步兵竟然迈开了两条腿,那么漫山遍野的开始追杀骑兵!要是换成以往的话,自己早下令部队调头趁对方阵型散乱之际反戈一击,可经历了刚才他已经明白眼前这些不再是有组织的军队,而是一支疯掉了的敢死队!对于敢死队而言,本来就是不需要队形的。自己倘若贸然回头,结果只能是重蹈刚才覆辙罢了。万幸虽然后面人疯了,但身下还是两条腿,说跑那是追不上奔马的。 就这样一追一逃,眨眼间已经来到了两边中间的大平原地带,东瀛骑兵队长只见对面烟尘滚滚,睁眼仔细辩认,竟是自家的军队接应来了,不由心头顿时大喜。 “天杀的高丽猴子,现在才让你们知道爷爷的厉害!” 有了撑腰的,骑兵领队立时收住了溃散的部下,重新整队马刀向后,就待等着对方自寻死路。 人是等到了,可惜等视野清晰之时看见的已经不是五几千人排成的一条薄薄细浪。那旌旗招展号鼓连天,马蹄声喊杀声隔着几里地都震得耳膜发麻。这哪里是一个前锋营的兵力,分明是对方中军已出。 完了! 骑兵领队心头一凉再无他念,苦笑一声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马刀,率领他的残部英勇的冲向了对面。然后在两边大军的猛烈冲击之中,无论是他还是他的马队都好像一块蒸糕一般被碾成了粉末。 再说寻参等武林人士,大伙这会伤的伤残的残,前锋营门口的大仗他们是没能力去打了,就算有寻参、老乞丐等人战力还算完好,也许护持着伤者以防意外。是以纵使眼看着下面杀得血流成河,也只能空着急没有办法。之后战局一路发展更不是他们可以掌控,高丽大将军得到“人头归来”和“前锋营发狂死战”这两个消息,下意识的感觉到了生死成败的关键已经到了,下令全军整队最后一战。 这次入侵东瀛出动了足足十万大军,高丽也派出了差不多的兵马。这些军队的调动没必要也不可能统统像前锋营敢死队那样扔过去,两边不停调兵遣将调动部队,在巨大的平原上下起了一盘真实无比的军棋。 这战一打就打了整整一天,论起军队素质和将领素质还是得说刚刚从战国时代杀出来的东瀛部队高出了一筹不止,一整天的战打下来,高丽的军队起码比对方多损失了两成以上。按正常军理而言高丽这边早应该收兵,可这次好像高丽大将军是对方派来的奸细铁了心决定将所有部队送死一样,不但不主动鸣金,甚至在对方露出“明日再战”之意的时候仍然粘着不放,前面的军队撤回来吃饭,后面已经吃饱了的提着刀又上了战场。战场之上由日转夜,东瀛军不得不点起火把开始跟这群疯子继续夜战。 东瀛兵是比高丽兵能打,但东瀛人也是人。如果说饥渴还能够以意志容忍的话,那么困倦就是酣战的死敌,打了已经整整一天了,不少东瀛的军士几乎是拿着武器就要在战场上睡着。同样的情况当然也发生在高丽的一边,或者应该说他们这边更加严重一些,毕竟现在是这边落于下风。但高丽大将军赌注的就是这一票,就是趁这个“人头旗杆”事件一时激励起来的士气和对方一比意志,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当此时的话,两边战力的差距已经大大缩小了。 不断派出人马往前线喊话,或是讴歌祖国,或是怒骂东瀛,或是封官许愿,或是索性在战场上就大把大把的撒钱。总而言之高丽尽了一切能够激励士气的手段,但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打到第二日正午时分的时候,高丽大将军身边最后一支预备队都已经投尽了。不止是不预备甚至是他的亲兵队,不止是亲兵队,甚至于他已经亲自前往伤病营地,组织起了一支几百人的轻伤队伍都投进了前线。如今当真囊内空空,明明知道对方也是山穷水尽,只要再扔下去一只三千人的队伍就足以让他们崩盘,可偏偏自己手上却连三百人都凑不出来,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下面的军队在一点点的劣势放大之中走向彻底崩盘的结局。 话说这仗打到这个份上,东瀛大将军也是大出所料之外,本来估算中可以轻松取胜的一仗就因为个小小的“旗杆事件”几乎崩盘,万幸现在胜算还握在自己手中,虽然自己这边也是弹尽粮绝,但对方只会更窘。 两边将军一齐估算着形势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就在一个拍心口余悸未消,另一个抓着头发绝望的时候,一票约莫三千人马的部队迈着施施然的宛如郊游一般的脚步同时走进了双方的视野。这支部队盔明甲亮漂亮的好像仪仗队,与现在战场大漩涡中的两军一比,后者简直就成了叫花子。大明的龙旗在队伍的上空飘舞,本来只不过是一条绣上去的“死龙”而已,但现在看在某人眼里,却只觉那龙好像活了过来一般,长牙舞爪间就要掏取自己的心肺。 东瀛大将军的预感总是不错的,但见那支三千人队伍当首一人银盔素甲白马长戟,正午烈阳之下浑身都泛着银光却偏偏脸上带了一张鬼面,长戟高高指天,猛然晴空之中一声雷暴,三千骑兵宛如一把出了鞘的绝世利剑直直奔着东瀛大将军所在小山头就冲了过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看得对面气势勃勃来势汹汹,东瀛大将军最后一个五百的亲兵人不得已撒了出去抵挡来兵,而自己则带着二十余号人策马欲往军中右翼优势处躲避。要是真的让他跑成了,那大明朝的这三千少爷兵到底是否真能扭转战局恐怕还在两说之间了。 寻参好不容易才说动大明这些少爷最后关头出兵来“安安全全”捡果子,如何能容得功亏一篑。墨蹄狮子兔撒开四蹄如风驰电掣一般撞向了那个五百人的军阵,手中长戟直刺正是军道拳化枪一招破军冲阵。 时隔一年有余,寻参一身宝血之力总算是完全开发出来,再加上玄冥掌那奇怪的功法在她身上练出的奇怪效果,掌招之类是什么都没记住,但本来应有的毒气却变成了一身雷霆之力。此时全力爆发一刺之间,对面五百人阵只见一骑绝尘的鬼王朝自己奔驰而来,人未到势先临,如上古名将霸气无双,还未接敌已经先自胆怯了三分。但这五百人都是死忠亲兵,说不畏惧是假话,但就算胆子吓破了也照样得上! 两下冲撞之间只见一团雷电裹住了鬼王,它犹如整个人化身成了一支雷霆长戟,怒刺之下五百人的队伍竟然被它一分为二穿阵而出,所有中间挡路之人统统化成了焦黑的碎片。 鬼王纵马再奔已经靠近了东瀛大将军,几乎整个战场都听到了一声凤鸣般的爆喝,银色长戟已经裹挟无涛巨力破空飞出! 720 天下唯霸? 720天下唯霸? 东瀛与高丽的战场上,本来纯属附属品的三千大明少爷军意外的成了决定战局左右的关键。这些人本来是在北京城中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捣蛋鬼,如今有朝一日居然能够左右一国甚至两国的生死存亡,这种事情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到如今说这个还稍嫌过早,东瀛大将军纵马而奔,要是让他从这个土坡跑进了如今大占优势的侧翼部队,那这三千没多少顽强斗志的“天朝神兵”能起到多少作用,那就很不好说了。这点他知道寻参也知道,所以再次化身成恶鬼银将,杀透了那个五百人的亲兵队,飞戟而出直投大将军后心而去。 这一戟之威,东瀛大将军别说是凡身**,就算他练成了钢筋铁骨怕也难逃一个分尸为碎片的结果,但在他身边的那紧紧跟随的十余个人这一刻也终于发挥出了作用,齐齐出手仿佛是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提醒大明和高丽,东瀛也是由高手的 高手固然是不错,但可惜高手也是分种类的。这次东瀛随军而来的大多都是善于隐藏刺杀的忍者,诸如之前洛阳擂之上的十刃之辈,一来实在无法量产——就算是以中原的地大物博,想要将谷月轩、萧遥一级的高手拿来组团那也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二来那些人物实在大多不善暗袭,而正面对敌对话又于千军万马的战阵无所补益。与其làng费人力资源,不如让他们去做更合适的工作比较好。是以虽然大将军身边也安排有防备刺客、万一时候护驾的高手shi卫,但若是细细比较整体战斗力的话,恐怕还未及当初洛阳擂上的十刃气势。这样的安排当然也没错,可问题是就正是这个没错导致了现在的困局。 银戟化雷光袭来,十余个高手护卫同时出手拦截,大多使的都还是刀,也大都判断出了这一戟根本挡不住。不约而同所有的人齐齐挥刀自下往上的一斩,不求将这一戟架下,只要能让它抬高尺余也就足以解围了。 大战场中划出了小战场,附近的两边军队此刻都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兵器,将眼光从自己的对手身上chou开,齐齐转头看着这一拼的结果。 没有什么惊天的响动,也没什么眼huā缭luàn的光影效果,但只听十几声清脆的钢铁折断之声,东瀛的护卫高手整齐得好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一齐口喷鲜血,坠下马来,手中兵器都已经成了废铁不说,持兵器的手臂也都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显然是报废得不能再报废了。 会发生这种的结果也属无奈,这十人乃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不假,其中一两人若是与寻参平地相斗恐怕还能占到上风。但无奈现在是在马上,军阵战自有军战阵的道理,太过huā巧的变化在这里就是狗屁,谁的力气大,谁的动作快,谁的气势强,谁就是老大而寻参更是发戟在前,不是眼前这些高手不行,而是翻遍整个天下恐怕也没有能截得住这一戟之人。 十个高手一齐折在了不属于自己的战场,那银戟好像被蚍蜉随便撞了两下的yu柱一样丝毫不动不摇,一戟扎进了大将军的后心。也不知道这位东瀛军队的最高首领身上穿了什么宝甲,这般银戟居然都扎它不透被挡在了外面。可锋锐可以阻挡,但那股宛若撕裂天地的力量却是当无可挡。所有人都看见东瀛大将军好像一个稻草人似的从马上飞了起来,七窍一齐爆裂,五脏六腑都从鼻孔、嘴巴、耳朵里喷了出来,死得极惨极惨。原来人头旗杆的倡议者和制造者,自己的死相或者是报应一说的最好诠释。 “大将军死了”“大将军死了” 东瀛主脑的死讯随着三千大明“神兵”的从后穿chā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东瀛军,一时军心溃散战意全失。逃跑从后军开始迅速的蔓延到了整个军队,大捷变成了大败,数万东瀛军丢下兵器跑得漫山遍野,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tui,任由那些将官和督战队怎么约束也没用。这破战争已经打了快整整两天了,凡是不想跑跑不动的统统都原地丢下武器投降,只要还有一点力气的都撒了丫子的在跑,至于能不能跑到海边,就是真的跑到了又该怎样回国,这些事情已经完全在脑海中没有存在的位置了。 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本来处于颓势的高丽几乎就要前东瀛军一瞬间崩溃,可终于是熬到了最后。可这会儿大家实在太累太困了,根本无力阻止敌人的溃逃,甚至就连剿灭最后的顽固分子,收容战俘,甚至清扫战场这样的优差的工作都需要强打jing神来完成。不少人甚至在战争结束的一瞬间丢下武器就直接睡在了死人堆里,更有甚者双方的前一刻的死敌这一刻却是一齐倒下抵足而眠,亲密的宛如世间最好的朋友。对于战争来说,这一幕当真是最大的讽刺。 倒是大明的三千神兵这时候发挥出了巨大的价值,那五百亲卫队论实力本来足以击溃这支少爷兵,奈何主帅一死,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到,竟然齐齐跳下马来一起自杀了大明神兵们哪管自己为什么如此好运,不去想多余的事情正是他们最大的优点。抄着马刀长枪在战场上四处追杀着溃逃的东瀛军,那架势活像传说中的岳家军三千破十万之役,纵使诸葛之亮也不及他们睿智,哪怕关云之长也不及他们骁勇,这一路追杀出去超过百里,每个人都杀得血葫芦也似,马匹脖子上作为战利见证的耳朵拴了长长一圈,所戮者不下数万之众。 东瀛将领或是怒骂着死战,或是绝望中自杀殉国;东瀛的兵丁或是投降或是逃跑,或是干脆一头睡在原地听天由命;高丽的将领或是咬牙切齿的鞭笞着俘虏,或是喜笑颜开的庆贺着终于得胜;高丽的兵丁或是麻木的看着这一场旷世的大胜,或是与对方同样管他**谁胜谁负,倒下先睡了再说;还有最后那三千打了ji血一样大明军正狐假虎威的luàn砍luàn杀。而作为这一战场甚至这一整个战役中最关键的人物,寻参牵马持戟站在东瀛大将军身旁,却突如其来的感到了一阵茫然和空dong。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胜利?看着战场上那些真正在厮杀的人,军令一停他们可以毫不介意的靠在一起,没有命令的话他们便没有任何仇怨,本来可以把酒言欢的几十万人就这样在这里变成了几十万的尸体,这一切到底意义何在? 自己这一年多以来在江湖上奔bo,看到的不是斗来斗去,就是杀来杀去,有武功的人在厮杀,没武功的人也在绞尽脑汁的相互斗着,仿佛只有争斗本身才是这个世界的意义。 自己这一年多来也杀了不少的人,一些是撞上自己的,一些是自己撞上的,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能在二者活其一的情况下自己只能杀了对方。这种事情说无意义当然是看轻了自己的生命,但现在再看着着茫茫的战场,数以万计的尸体,难道武功学高了的目的就只有天下无敌,就只有将所有与自己不同的人都打服打怕甚至打杀,那些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武学高人,其实本质上不过是拳头比常人大一些的流氓吗?那自己,其实也只是这样一个nv流氓,和死在自己手下的黑白无常、东瀛将军等,其实并没有区别吗? “八,八嘎” 一个喘着粗气的挣扎怒骂声唤回了寻参的意识,转头一看只看见刚才十人中的一个留着奇怪胡饰的男人正冲自己一歪一斜的走来。他的右手已经爆炸xing的折断,整个人浑身血淋淋,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可此时的他依旧手中提着一把不知哪寻mo来的马刀,正拼命的向自己走来,看那模样是死也要咬下自己一块rou的意思。 就是这样的仇恨,就是这样的**,大家视它们为常态,所以受到他们的驱使,当身边人都习以为常的“强者为尊”的时候,这个世界自然而然的开始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而你死我活。 以霸的方式实现正义,以霸的方式自卫,以霸的方式实现自己的价值,以霸的方式完成一切报恩与报仇……一切都是霸道。甚至于自己年前在求瑕宫住的那一个多月中,都有个疑似许褚的亡魂每天都来梦境中sāo扰着自己,要为他的主公曹cào报仇,搞到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又消失无踪,而自己却无端端沾染了一身武将的霸气,气息怒张之时仅仅用眼神都能将人活活吓死,这一切的经历似乎都是在讽刺着自己的假慈悲,假仁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力强者统治力弱者,天下唯霸才是唯一真理 眼看那个连自己知道所想绝对不可能得逞,仅仅是为了一口气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手中的刀就快要递到了自己脸上。矛盾的情绪再度在寻参脑海中搅起了涟漪,比任何一次都要多上十倍的信息在意识中疯狂的搅和着。那些碎片里有男有nv,有老有少,有的好像是自己的敌人,有的好像是自己的朋友,有的是自己想亲近的人,有的是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人。还有无数的儒家、道家、佛家甚至西洋教派的各种道理也好像赶凑热闹般的一齐涌了出来。最后所有的记忆在浑沌之中散去,却留下了一个好似西域和尚那样留了一把大胡子的奇怪黝黑男人,那男人似乎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一眼,四目jiāo接间顿时头脑一片空白。 当意识再度恢复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道流逝过去了几许,寻参猛然想起还有一个男人正拿着刀子要跟自己拼命,急忙四处寻望间却愕然发现他正跪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一只手则按在他的额头上。男人手臂处的血流已经不知什么止住,他的脸上此刻正表现出一股异样的安详与从容。不同于被别人用武力压服的那种掺杂着恐惧与崇拜,不甘与斗争的表情,这一刻的男人好像回到了自己家园之中,正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呆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戒心,没有任何的怨怒,只是单纯的平静与快乐,宛如婴儿,宛如佛陀。 东瀛与高丽的战争以高丽的最终胜利画上了句点。依照之前的协议,寻参将那身盔甲和那个鬼面具都jiāo给了那群大明神勇少爷兵,这份天大的功劳到时候他们爱怎么去吹就怎么去吹。当然,那些少爷兵也不是不上道的人,领头几个纷纷拍着xiong脯担保,这一趟前来的武林中人,无论是死的还是残的,无论是伤的还是无损的,他们都会尽管把功劳往大了的往上报,之前朝廷的许诺只多不少。有道是话huā轿子人人抬,少爷兵们也并非一无事处,这些活计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武林群侠听得这番许诺,尤其是郭炳等无功有过之人个个都是满脸惭愧,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一个个si底下来到寻参这里致谢——大家都是成名豪杰,当着众人的面向一个自己nv儿甚至孙nv年纪的小丫头礼下太过,众老爷们面子上还是觉得有点下不来——反正都是从此以后自己这条命就算jiāo代给寻参了,若有需要之处只需三寸纸条到,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的意思。寻参这时候脑子里却都在转着之前思考的关于“斗争”的事情,也只能心不在焉的诺诺而应,反倒给一些人留下了误会,以为她太过倨傲,不识抬举之类,也不必细说。 就在大战结束的第二天,大明武林又有人到了,来者却非再像前行者一样结伴而来,只是单人匹马差不多十几天连睡觉都是抱着马脖子的连夜赶了过来。然后一见到寻参安然无恙的正在自己住地中大吃而喝,心情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能有这样举动的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人,当然只能是萧遥了。之前他们因为各自有事要处理而分开了一段时间,谁知道寻参突然丐帮弟子给自己捎了口信,说是打算跑去了高丽之地釜底chou薪的彻底了结东瀛之祸。兵战凶危战场上什么不可能发生,萧遥心急如焚放下手中一切鞭马赶来,马跑死了差点连人都跑死了,这心情突然松下,理所当然的脑中一黑人事不知了。 寻参连忙将人抬到了自己chuáng上,一探心跳呼吸知道只是体力透支外加急火攻心,休息好了也就无事了,这自己的心也才放下肚子。 说来也有趣,这个萧遥自从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起——后来听说应该是还没见到自己起——就认定自己是他苦思三年的意中人,虽然无忧谷中师傅逍遥子等人也为他支吾,但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勉强之处。不过这一年多来自己的记忆并未有什么显著的恢复,顶多只是对一些人事物有着莫名的亲切或者讨厌,诸如对无忧谷众人那是ting好的,对这个萧遥便有几分躲之不及的厌恶感。如果不是生来自己就习xing如此的话,那恐怕当真失忆前的自己与他们有过或多或少的故事吧。 只是虽然不中意,但好歹是前辈师傅的吩咐,自己也只好跟着他游dàng了一年的光景。这一年里他的嘘寒问暖,他的真情切意,说句实在话,就算自己真是一块冰石头也该被捂热乎了。现在又看着他这么千里迢迢的没日没夜跑过来,这么一见到自己立时昏过去的样子,如果这都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什么可以相信了。 也许自己可以从此不要去管什么斗争,什么王霸,也不想再杀人,也不想再见伏尸千里的场面。就那么安安稳稳地嫁给了他,然后两人一齐隐居山林,或者就在无忧谷中再多加两个不管江湖事的“闲人”,那也是一种多么惬意的人生啊。 时间流转眨眼已经到了午夜时分,睡了差不多一整天的萧遥终于醒了。睁开眼睛便看见寻参正衣不解带的坐在chuáng头伺候着自己,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抱怨和骂人的话,看着她那双带着歉意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想娶我吗?” 不让对方开口,寻参已经抢先一步说话。 “啊,啊?” 倒不是刚睡起来脑子不清楚,而是这句话的意思太过简单,简单到令萧遥难以相信这背后没有自己忽略掉的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愿意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 寻参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笑着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仍然没有回答,萧遥已经直接乐傻了整个人好像一个白痴一样的坐在chuáng头上,脸上尽是被天上掉下的惊喜砸到傻的傻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第一件事竟然是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以验证下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不愿意?那就算了。” 寻参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起身就要走,萧遥连忙一把将她拉住。 “愿意,愿意,我一百个一千个愿意。我们这就回中原,我这就娶你寻参,嫁给我吧。我保证,不,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最快乐的新娘” 萧遥跪坐在chuáng上,将寻参的手捧在手心里,用太阳一样的感情表述着最真挚的求婚。 721 入魔入道 721入魔入道 经历了诺多掉bo折,寻参终于年纪轻轻就好像一个老头子一样对争强斗胜失去了兴趣,虽然以她现在的身手在中原武林已经算得好手,在战场之上更是所向无敌,想要出人头地那是容易得很,但她就是对这些东西咯得慌。又被萧遥千里迢迢拼命赶来的情意所感动,终于决定嫁给他为妻子,然后两人回到无忧谷中,当一对逍遥神仙。可惜,一个西洋大侠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力量多大,责任多大,原本是逃避不得。这句话在寻参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应证。 一对年轻小男nv情意绵绵也无意再在高丽这地方跟些陌生人客套应酬,两人就跟老乞丐打了声招呼然后便一路游山玩水的绕回了中原。心中有景入眼处无处不是乐土,更何况高丽之地的风土人情与这边的景sè确实大大与中原之地不同,本来一个月便可走完的路程,这两人愣是将近两个月才算踏回到大明的领土之上。而这一回来还等不到他们先向亲朋好友报喜,首先一个惊天消息已经当头砸了下来 天山灭mén了昆仑灭mén了唐mén灭mén了天剑绝刀mén灭mén了甚至连武当这样的大派也灭mén了 朱元璋以皇帝之尊穷毕生心力没有完成,东瀛倭寇谋划了将近二十年也没完成的中原武林超级大劫难,竟然由区区一人一力做到了。 就在他们离开的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一个魔星横空出世挑战天下群雄,从昆仑起直到中原腹地,自西往东一路而来,以比武为名而行屠戮之实。她所行之路程上,但凡数得出的名mén大派、武术名家无一不是惨遭屠戮。假若见机紧趁早遣散弟子还能保住香火一脉,若是冥顽不灵的必然是全派上下ji犬不留,连只耗子都活不下来。昔日天龙教行事虽然也动辄灭人满mén,但与眼前此人相比,却是已经慈悲的好似菩萨一样了。 这个人面如冰霜寒雪,没有任何通融与沟通的余地,她也不为仇,她也不为钱,更不为扬名立万,如果这个人没疯的话,那就只有真是为剑而痴狂,举剑杀人不过是为了应证自己的剑道巅峰而已。而最为讽刺的是,这名剑手竟然是一个没有双臂之人 “上官师姐?” 寻参惊讶的几乎是尖叫了起来。这样的描述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人,正是求瑕宫那个断臂之后被自己家人赶着塞了嫁人的上官丹凤。 “正是上官丹凤。” 来报信的是一个丐帮弟子,听得寻参惊呼连忙解释。时至今日,就算不是丐帮内部,就算放到整个武林之中也无人不知这位大小姐九成九便是将来丐帮的帮主夫人,小乞丐哪敢怠慢。 “有风媒早认出了这个魔星的身份,各大派与求瑕宫稍微有旧者都纷纷派人上了昆仑山。然后下来的人禀报说整个求瑕宫中已经成了血海汪洋,整个宫中数百条人命无一得脱,早连尸体都已经发臭了。大家推算应该是此魔星练剑走火入魔,功成之后已经无心无情,求瑕宫尽是用剑高手,当然也就成了她第一个试剑的对象。” “这个nv人武功当真高到如此地步?连武当的三清剑和卓人清道长出神入化的太极剑也自不敌?” 萧遥几乎是难以置信,将话又问了一遍。江湖之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涌出一个或是一帮高手,这些人或是出自名mén的秘密武器,或是机缘巧合练成了一身傲人神功,时常掀风làng本不足为奇。但每逢那样的时候,诸如武当、少林等这样的大派都是压轴承重的主梁,以一人之力挑了整个武当,这种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小的知道此事说来难以置信,可真相当真如此。首.发那日武当之战,虽然胆敢上山观战的人都死光了,但也有人千金购来了西洋千里筒远远隔着十数里的山头将真武观外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七星剑阵甫一摆开,突然便见七位武当高手周身鲜血喷出,莫名其妙已经横死当场;三清剑齐齐下阵,但那魔nv虽然双臂已断,却似能以气驭剑一般,她立足之地数百步内一切都好像化成了利剑,三清剑实在无法同时应接前后左右上下一齐袭来的千万把树剑、叶剑、石剑,只一刹那便中了千万剑,死得模糊一团惨不忍睹; 最后卓掌mén以太极剑法大战魔nv,虽然整个世界好像神话一样的万剑来袭,但太极剑却以柔克刚尽成一派圆融,万剑都被他挡在身外不容近身。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一战将有转机的时候,却见那魔nv功力再催,整个武当山头都进入了她的剑域之中。卓掌mén身后真武大殿里数百把宝剑一齐jishè而出,中间更夹杂无数的无形剑气,卓掌mén自知久守必失打算奋力一搏与魔nv同归于尽,却在剑路转变的瞬间被当年张三丰使用过的真武长剑透xiong而过,当场气绝身亡。所幸武当弟子已被遣散,古实已经危难中接任掌mén之位,现在应该已经到少林了。” “剑二十三?” 寻参再度惊呼出声。这丐帮弟子所描述的场面竟与自己一年前所见剑圣一般无二,只是上官丹凤显然比剑圣更加高出一筹,这应该便是传闻中真正形成“剑世界”的剑二十三了。 当年在无忧谷中自己回忆一切往事时曾经将所有过往都对逍遥子说过,当然也包括了自己一剑扔死剑圣的事情。逍遥子虽然惋惜但也没表现出太大的仇怨,毕竟这只是一桩再普通不过的江湖仇杀,不过他倒是对这剑二十三颇有兴致。万宗归流在他手中拥有下半册,原本就对这圣灵剑法有所了解,如今再听寻参叙述剑圣的剑招,其理大概已经通了。 所谓剑二十三,就是一个“剑世界”。那个世界中只有剑的存在,其他一切都是虚妄,就好比火场之中除了火之外的东西都要被焚烧,只是区分烧不烧得掉一样,剑域之中一切非剑的东西同样要遭遇剑的洗礼,碎尸万段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mén武功听上去太过玄奇,其中更有几大难点简直解无可解。其一便是,如何让不是剑的东西变成剑?其二便是,就算解决了第一个难题,那么发出此招之人,又是如何避免自己被剑域所排斥?毕竟这可不是等闲的以气驭剑那么简单,剑才是主体,而在那个剑域在相当程度上是根本不会听从任何指挥的。 但剑圣却似乎为这道难题开解开了一个线头,根据寻参的描述,那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意志扩散,神与物会的方式。当时逍遥子还打了一个比喻方便mén下众弟子理解。 剑是什么?就是一块铁打成长条,然后两边磨开刃,不过如此。茶是什么?不过是将或苦或淡的树叶扔进沸水之中,如此而已。它们的外相便是如此简单无它,但又为何人类会有剑道,会有茶道?会有“茶理之中蕴含哲理”“剑道之途直通天道”的说法?是故nong玄虚,还是自作多情?其实这一切说来都是道之无所不及,大道至简本就包含在任何事物之中,而万事万物研究到了尽头便也就成了道。这道者不过是天地万物剥离开表现之后的规律而已。 当一个人的剑道之境达到了剑圣那般高度,那么“一长条两边磨开了锋的铁片”这个定义在他那里就已经模糊了。所以当他的意志所向的时候,无论是风还是草又或是树枝、空气,在他眼里便都能按照“剑的规律”也就是剑道行事了。只是纵使如剑圣这般已经达致人剑合一的高人,自己身处剑域之时仍旧需要小心翼翼,因为他毕竟还是一个人而非一把剑,所以这剑二十三只有理论上的可能,实际上是不该存在的。 如果有人将自己都变成了一把剑呢?这是荆棘当时如此问的话。 那他就必须也按照剑的规律来一言一行,至于一个人不按人的规律而按剑的规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这个问题连逍遥子也回答不上来了。而现在,上官丹凤似乎为这个问题补上了答案——那个人会无心无情,无血无泪,一心只想验证一件事,自己的剑之道是否已经达到了道之极致? “那上官师,上官丹凤她现在人到了哪里?” 寻参顺口就要说出“师姐”二字,总算是及时勒马,没有在这当口还惹麻烦上身。 “那魔nv自从灭了武当之后看行迹是一路前往少林去了,现在武林群雄都聚会少林之中商讨剿灭魔nv之事。” “如此大事,怎的不早早通知我?” 萧遥越听越怒不由飞起一脚将那报信乞丐踢了一个跟斗。 “我们,我们是有想要报信,可少帮主突然去了高丽,我们的人追到高丽又说少帮主人已经走了,我们在高丽那边没有什么势力,实在是找不到你啊” 那个乞丐被一脚踢得鼻血直流,一脸委屈的如此说道。萧遥这才想起此事实在怪他们不得,本是自己的不对,一脸恼怒和愧疚的将眼前人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道歉之意。 “事已如此我们也不必再追怪以往了,我们这就赶往少林寺,希望能为这场灾劫尽一点心力。” 寻参摇摇头这已经不是她说归隐就归隐的事情了,便算自己真的成了佛祖,在沾染红尘的那一日,也就成了凡人。 萧遥本想开口说太危险了自己一人前去即可,但看到对方那不容动摇的眼神又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自己才爱她爱得不可自拔不是吗? 当下更无多言,两人稍不停歇打马前往嵩山少林,但饶是如何紧赶慢赶还是晚到了一步。两人到得时少室山脚下已经被数千少林弟子和差不多同样数量的各sè武林人等团团围住。显然他们的这番商议未能得出什么结果,之前的战绩已经表明了上官丹凤根本不怕人围攻,也不怕远程的偷袭暗算,所有进入她身边的东西都会受到自发剑气的袭击,就算她睡着了也是一样。说来也许像对付天下无敌的龙王那样埋下几千斤的炸yào兴许是最好的办法,但此计工程不小,还未来得及谋划妥当对方已经到了少室山下,一切到得最后,还是只能寄希望于无因大师的盖世神功降妖伏魔。 柯降龙、谷月轩等人也在这里,一见二人飞骑而来连忙伸手拦阻,都不用言语相jiāo,仅仅是动作jiāo会便可看出彼此的意思。寻参、萧遥两人显然是想上山助无因大师一臂之力,而其他人则是不想他们枉死,这两种想法谁都没错,但谁能将想法变成事实,最终果然还是要看实力。 萧遥骑的不过是寻常好马,而拦路的是他一直敬爱畏惧的恩师,是以下意识的就一勒马缰,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先跟师傅jiāo代一声然后再上去不迟。可寻参骑的是宝马良驹,拦路的是谷月轩和荆棘,霸气充盈的她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没工夫耽搁解释,只管冲过去,以后再跟他们道歉。 两种选择早就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萧遥被师傅一把拉于马下,待得发现寻参还想往前冲时想再上马已经来不及了,挣扎之中被柯降龙一指点在脑后yu枕xue上,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而寻参却是仗着惊人马力与自己的宝血神力,手中银戟横扫千军的一挥,好似真的将眼前两位师兄当成了战场上的仇人。恶风来袭气势汹汹,纵使如谷月轩、荆棘二人也不得不稍加躲闪,就那么一个缝隙间墨蹄狮子兔已经穿隙而过了。两人齐齐大惊便要继续追赶,无奈那马已经跑发了xing子实在太过神速,转眼间已经上了山道,沈湘云与曹萼华一齐死死拽住了自己的情郎,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踏进那道鬼mén关。 再说寻参一路纵马,神骏的坐骑纵使在山道甚至石梯之上也毫不见挂碍之处,不多时已经看见了少林寺大mén,只见一切庄严依旧,却冷冷清清没有了半点人气。寺中隐约有人声传出,寻参不敢轻易造次,下了马轻轻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阿弥陀佛,nv施主yu证剑道,贫僧却请问,施主心中剑道为何?以何而证?” 没有山下人预想中的那样打得天翻地覆,少林方丈此时正取了一个蒲团坐在地上,而她对面是一个寻参完全不认识的nv人。仍旧是那个容貌,仍旧是那双断臂,但当初的大师姐虽然也冷漠,但那冷冷的外表之下却有着一颗仍旧活着的心。她仍然会关心张鹿姬,会关心自己,会关心求瑕宫,但现在的上官丹凤却好似一件事物一般,冷冰冰没有任何生气。 面对方丈问话,上官丹凤并未有任何的言语回答,只是空气中突然剑意弥漫,四道自发而出的剑气在青石地上划出四道深几及尺的深痕迹,形成了一个“井”字将方丈围在当中,却是用行动回答了对方的问话。 “仅仅只是如此吗?” 面对着再偏离分毫就足以将自己分尸的剑气,无因方丈却只是微微一笑。 “以力胜,以霸争,就算到了极致也不过是天下无敌,世人尽倒于你脚下而已。若你求的是王途霸业,功名权势也就罢了,而对于剑道来说,这样的东西又价值何在?” 上官丹凤仍然不答话,半空中的云气却似乎有了变化,眨眼间云气成剑,无数气剑似雨从天而降,大雄宝殿在这一击之下轰然倒塌,毁若创痍。 “你认为剑乃凶器,其意不过斗争,所以你便要用强敌来证你剑道吗?打败所有的剑,打败所有的人,打败天地间的一切,证明你的剑是最强之争,这就是你领悟到的‘道’吗?”面对惊天威势,无因方丈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如此之道,你不过将剑当成了老虎口中的利齿,狮子掌上的爪牙。你所求的天下无敌,不过是一群狮子之中争出了一个首领,不过是一群猴子之中打出了一个猴王,就算你成功了,也不过是侮辱了剑道而已。老衲是不会和你争抢猴王之位的,若要杀戮,便请动手。” 说完话,无因方丈双手合十xiong前,闭起双眼再也一言不发。 我体悟到剑之极致,难道只是一场猴戏?我所练成的剑二十三,只不过是将剑当成了野兽的爪牙而已? 无因方丈的话在上官丹凤那无bo之池般的心中ji起了一阵涟漪,一瞬间竟然不由自主反省自身,从一柄剑变成了一个人,周身剑域顿时消失,剑二十三来得快去得更快。 脑中一时纷杂不知所以,上官丹凤缓缓转过了身走向山mén。一步,两步,三…… “你骗我” 清冽如冰的声音突然响起,一柄剑猛然回身,一点细弱微尘的剑气流星般shè出。无因方丈却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任由一剑穿额,头颅一垂已经圆寂而去。 “住手” 寻参本来只道无因大师可以用禅法解开上官师姐心头魔障,却不料最终是如此结局,猛然扑出来时已经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大师,反而瞬间引动剑域,空间之中层层叠叠,数以千计的自发剑气已经向她刺了下来。 723 终结(群侠传完) 723 终结(群侠传完) 寻参一步迈前已经踏入了上官丹凤的剑域之内,作为一个非剑的存在,她本身已经如同投进火场的冰块那般与“剑世界”格格不入,根本无需上官丹凤动念,空间之中自然生出无穷的剑气,层层叠叠四面八方向她射来。 这就是斗争的极致,这就是霸道的极致,有我无人,异者皆诛。但这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吗? 异常的压力再度唤醒寻参的记忆,同样将她的思维逼成了一股钢丝般的极限,之前在战场上那没有答案的问题不由自主又翻了出来,同样之前那股奇异的将本来要与自己拼命的敌将怨念全消的奇异力量也涌了出来。这股力量没有丝毫的强悍之处,只是绵密只是深厚,只是如大海一般包容一切。 寻参自然不知道这股力量就是她在上求瑕宫第一日间懵懵懂懂在脑子里记下的《洗髓经》。作为少林四大神功之首,这门功夫评价尚且还在易筋经与金钟罩之上,千年来多少人想从中求得争霸天下的本钱,却没几个人好好想过,以达摩创立少林的宗旨本来就不是为了成天打架去当武林霸主,他创下四大神功更非是以争强斗胜为出发点,那么问这些东西之中去求凌厉霸道的杀人伎俩,岂非是缘木求鱼? 确实,天下间道理相同,一个高明的医生必定是杀人的好手,一个用毒的高手也同样是救人的能人,如易筋经、洗髓经这种的武功若强要用来研究杀人之道亦无不可,但偏离了宗旨便始终无法达到这些法门的最高境界。洗髓经一功并非是练来启武开战,相反,这是一门消弭杀意、舍己从人的戢武止战之功。 何谓天下无敌?打败了三流武者还有二流,打败了二流还有一流,打败一流还有天位,打败了天位还可以去戮神;一拳能打爆岩石了可以考虑继续轰大山,能够轰平大山了就轰爆大地,能够毁灭大地了还有日月星辰,还有苍茫宇宙,真的练成宇宙灭绝神通了,那想必宇宙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让无敌者去挑战的……斗争之道中本就没有天下无敌一说。 想要天下无敌,唯有不争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敌”这个关系是必须双方面同时的达到“敌人契约”才会诞生,如果我不与天下为敌人,那么便自然天下无敌了。 所以,仁者无敌 一个乍然而悟的道理好似一湾清泉醍醐灌顶,懵懂间寻参突然放弃了自我,敞开所有的心胸与意志去接受周围的一切。没有丝毫勉强,不带任何功利,没有仰视也不带俯视,当剑之意志蔓延过来之时,毫无芥蒂的接纳这股意志,让剑的力量流遍全身每一个角落。 空间中无数自发的剑气破空而来,却在接触到寻参身体的瞬间消失无踪,好像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火焰不会焚烧火焰,剑域之中也不会有剑被剑域摧毁,这是这个小世界中少有的法则。 “你将自己也变成剑了?真奇怪,我在你身上一点剑意也感觉不到,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对于寻参的出现,上官丹凤并没有丝毫的波动,反而是见到对方安然立于自己剑域之中不由微微奇怪。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你也是剑,那便同样在我的掌控之中。” 说话间一动念,上官丹凤便想如同驭使水火风雷,万物化剑的那样cào纵寻参,却感觉到自己的意志虽然渗透到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但对方却似超然物外的依旧站在那里,根本不为自己所动。这感觉就好象无数股溪流汇进大海,溪流确实构成了大海,但大海却是包容万物有容乃大的存在,它不会排斥任何的溪流,但任何溪流也不可能挑动整个大海。 “原来你不是把自己变成剑,而是把自己变成什么都不是” 上官丹凤若有所悟,但随即又轻轻摇头。 “可惜了,我还以为是又一个能领悟剑之极意之人,虽则如此,也可以成为我证剑的对象。” 虽然与自己路径有异,但能立于剑域之中不受到万剑攻击的她也还是头一个。上官丹凤首度面临剑域无效的情况,却是两眼中微微泛起兴奋的光芒。腰间一柄无鞘长剑无需用手所持已经自行飞出,围着她的身子转了半圈,宛如有灵之物一般朝着寻参飞射了过去。 《洗髓经》六重境界。第一重无虚假境,呼吸嵌入精血之间,体内任何异质皆无从遁形。既是驱毒防毒的圣品,又是自我内审的极为上乘冥想法门;第二重通体境,全身精气血融为一体,动则皆动,静则皆静,牵一发而全身发力,内息牢不可破;第三重戢武境,修炼者必须有符合的心xing,元慧开通对斗争之道有着自己的领悟。自这一重起《洗髓经》开始大别于其他武功,由**的开发专向精神修炼。戢武境有成者,能以自己的意念消弭他人战意,戢武止戈;第四重小圆满境,修炼者需体悟世间万物之间的斗争与包容,对峙与转换。此境界有成者将不会再为外物所动摇,海纳百川,包容万物;第五重大圆满境,第六重天人境…… 也许洗髓经练至更高境界的时候能否将所有实物实力也一并化消,但这显然不是现在的寻参可以做得到的。甚至于只要她心境一乱,不再保持海纳百川的包容气度,不再接纳剑之意志,那么都不用等到那柄飞剑降临,无数再度出现的自发剑气就会将她碎尸万段。 其实面对上官丹凤的时候,寻参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赢会胜,是不能想,也是不该想。《洗髓经》的无敌本就是建立在不胜的基础之上,正因为放弃了胜利,所以也就没有了失败。 晶亮的嗜血长剑仿佛是在欢歌中飞击了过来,寻参抬脚一踢戟杆,横倒下来的长戢不偏不倚的挡在了飞剑之前。号称天下间最锋利的长剑遇上了与他一胎而出的“兄弟”,二者相碰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之声,祸胎之物与淑世之器撞在了一起,仿佛是自古恒定的宿命。 飞剑一击无功,一触即退,以人手cào纵根本不可能的灵活绕着圈子在寻参的前后左右刹那之间已经刺出百剑之多,如果山下有人在此观战者当会面如死灰,无需什么剑域,只要这把好像传说中剑仙驭器一般的仙剑,屠平武林根本只是时间问题。然而与卓人清等人相比武功尚未堪称顶峰的寻参却是在这样险恶之情中活了下来,而且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游刃有余,越来越轻松。 昔日的长戟握在今日的手中已经没了“戟”的概念,它就像剑一样左右上下之间划出一道又一道的银弧,每道银弧都应对着数十次的剑刺,即不特别强烈也不特别软弱,只是应对着对方的剑招做出最相应的动作。就好比一个棋术高手,每一招应对都与对方平分着局势,即不抢先也不落后,将最复杂的事情化为最简单的局势,当最终棋盘上摆满棋子的时候,其势必是各占半边山河,平局收场。 这种事情说来轻巧,从来故意下和棋的人都必须棋力比对方高出甚多,一开始时候抢先一部分优势,待到终局之时再计算好的放水,岂有从第一步起就平局到尾,而对方还是当世第一国手的情况? 但这样的事情就是在寻参手上发生了,她根本没去计算输赢与胜负,也没去想种种对错得失,她现在只有一心想唤回上官师姐的人xing,让她从一柄剑变回一个人。她的应对只是和谐着剑的凶煞,而并非是要占到剑的上风。这场战局这样子打下来,似乎结局只有看两人谁先体力不支,饿倒在地才算是结束了。所幸这样大丢武林高手颜面的结局并未出现,山门之外石梯之上一阵急促脚步声动,不止一个人的声音,竟好似有七八个人一齐上山来了。 却原来是谷月轩和荆棘终究放下不下 自己这个小师妹,无论于情于理而言,明知她身处极其危险之地而自己却只是躲在安全之处跺脚,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心胸坦荡。只是自己两人的情人拉拉扯扯,以死相胁,当真说是不顾他们而去,也许当真也会发生什么令自己抱憾终生之事。这一切的拉扯终止于天山一脉如今的代掌门何秋娟的到来,这位女子平素看上去斯文尔雅,此刻一听寻参上山去了顿时柳眉倒竖,以指为剑快捷无比的点倒了两个武功不高的拉扯女,她自个拉着逍遥派双徒上山助拳去了。 而看到他们上山,又有几个正义感太强或是脾气太强之辈紧跟着一起上来,众人还未进门便听得兵器交织的声音,但无人声也分辨不出此时与魔女交手的是方丈还是寻参,待到他们寻声来到战局中时,完全没有预料到就是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导致战局剧变。 上官丹凤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对方的“剑法”,突然一群不速之客闯入顿时令她感到不耐,意志扩散之处剑域再张顿时延伸到了院门之外,一时间草木皆兵,无数来去无踪,来去无形的剑已经杀向来者。 所来人大多只是听闻“剑域”之明,虽然理智上知道能灭掉那么多门派的必然不会是靠吹嘘,但终究没亲眼见过,心底之中总是有那么一丝怀疑——到底有没有那么厉害。此时再见,知道厉害已经晚了,无数剑气席卷而来,根本不知道手中兵刃应该往哪里去格挡,身上已经同时中了上百剑,碎得连拼都拼不起来了。武功不济的一招毙命,武功高强如荆棘等人也是举手无措,只是三四个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同时闭上眼睛只当自己数人正在遭遇几百人上千人的围攻,各自将兵刃舞得密不透风,挡得一时算一时。 他们这里还有一时之算,寻参那里却是连一时都没有了。本来圆融无碍的心境因为来人而打破,关心和担忧让她心境出现裂缝,剑域顿时受到感应,无数剑气凭空再生,宛若一团风暴般将她席卷了起来。区区凡身**如何堪抵这足以撕裂山头的剑气风暴,身体表面顿时一片血肉模糊,再下一息就会变成一团任谁也辨认不出来的肉泥。 这一次扩张的剑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需要上官丹凤以自己的剑之意志维持,它似乎开始渐渐稳定了下来,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它是在开始不断摧毁着世界,整座少林寺首先遭殃,所有黄墙红瓦都在无尽剑气之下解体,虫蚁鼠辈更是遭了无妄之灾化为尘土。而更恐怖的是这个剑域似乎还有自己扩张的趋势,虽然缓慢但确实是在一点一点的扩大着,如果现在还有人能静心下来观察,当会毛骨悚然的发现,终有一日这个剑域将会毁灭整个天地。 毁天灭地剑二十三,这才是它真正得名的原因。一个剑的怪物将吞噬天地,故此天地不容,总是在它诞生之前就要扼杀于未然。然而它始终是有由之物,也终于被一群超天才的剑手诞生到了人间,如今一切已经超出了“天意”的范畴,能拯救人类的也只剩下自己了。 对了我因为分神而引发了剑域之威,这也是当初很多人都预言剑二十三无法问世的原因,因为使剑者只要还是人就不能可能真正的控制剑域之内那无穷尽数量的剑。而上官师姐则是放弃了人的身份,他把自己当成了剑,一切交给剑域自己cào纵,这样一来就不存在控制的问题了。那么反过来说,只要让上官师姐说出、想起任何一点关于“人”的东西,那么这个剑域将会不攻自破。但问题是,师姐现在一心只是求剑,就算父母夫儿恐怕对于她也只是连虫蚁也不如的存在,她现在所在意,所追求的东西,只有“剑” 等等?剑? 身体被无数剑气切割穿刺,寻参却宛如忘记了疼痛为何物,脑中所有的思想以空前的程度凝聚着,灵光一闪似乎看到了最后一点星光。 “上官师姐,剑是不会求剑的,会求剑的只有——人” 一句宛如最后遗言一般的交代,寻参的身体终于被剑气贯穿,无数道血箭从她身体前后爆射了出来,整个人杵着长戟跪落尘埃。 这句话说得轻声细语,被几乎剥了皮的人根本不可能大声说话,可在上官丹凤的耳中听来却好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的响亮。 剑是不会求剑的,求剑的只会是人。我不是剑,我只是一个求剑的剑手 这本来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但正需要忘记这个道理剑二十三才能练成,而如今被寻参用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法子回刺了过来,比之前无因方丈那“将剑当成野兽爪牙绝非剑道”更加令人无法回避,上官丹凤心头一种揪紧脑海之中一阵魂乱,剑二十三形成的剑域没了在这个世界的支撑点,最后发出一声好像野兽垂死不甘的咆哮,剑之意志猛然收回了上官丹凤身体之中,所有被剑凌虐的物件一齐摔倒在地。 我是剑手?我不是剑?不,不对,我已经人剑合一了,我就是剑也不对,如果我已经是剑,那我所求之道又为何? 上官丹凤茫然的跪在地上,如果她还有双臂的话当真想要双手抱住脑袋,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在里面不断搏斗,好像要将她撕裂一般。 而就在荆棘等人即因为自己之围稍解而松了一口气,又因为看到寻参血人一样的跪倒在地而心头狂跳正要上前之际,突然数百步之外远远一箭流星也似的射来,上官丹凤此刻全身心都在与自己搏斗中哪里还有一丝心神去防御?一箭直接贯穿了她的心脏,余威未歇带着整个人都飞出去了数丈之远才重重摔在地上。 “嗖”“嗖”“嗖” 连环箭声不绝于耳,接二连三的连珠箭射了出来,好像生怕上官丹凤未能死绝一样,十余支箭直将她射成了一只刺猬一般,看到那身体确实不动了,射箭之人这才算是忍住了手中的弓弦。 “各位,在下来晚了” 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少林寺外又赶进来一人,谷月轩说来与他也曾相识,还喝过他的喜酒,此人正是上官丹凤的丈夫,青晨曦。 “拙荆练功走火入魔,一夜之间屠平了求瑕宫,又于两月之间造成如此之大的江湖风波,在下身为人夫实在难辞其咎。本来早该出来请罪,但当日变故之时我也被她重伤,一直将养到如今这才得以行动。今日亲手诛杀上官丹凤以示大义灭亲之举。” 来人将话说得冠冕堂皇,谷月轩等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无法说“不”,但这几个xing情中人本能对杀妻之人不会有什么好感,个个冷着脸不去理他,只顾快步奔跑去查看寻参的伤势。 就在此时,身后又是脚步声响,一道风一道火一样的蹿了过来。前面众人下意识的感觉到了来者是谁,不由自主齐齐让路,果然见一个穿着百衲衣的碎发青年发疯一般的跃众而过,抱起寻参血淋淋的身体想哭却又悲至极致哭不出来。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情郎的温暖与伤心,本来已经没有生气的女孩回光返照般的睁开了眼睛,血一样的手摸了摸萧遥的脸颊却只抹出了一个血手印,咧嘴想笑却只是让嘴边的鲜血流得更欢。 “我会骑着马去投胎转世的,十六年后我就在我们初见的湖边等你记得倒时候不要爽约。” 手垂下,眼睛闭上,嘴角的笑还未化尽,只留下一句束缚住那人生命的未明之约,寻参终于撒手西去。 萧遥伤心到了极点实在哭不出来,唯有仰天悲号,其余荆棘等人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只有旁边的青晨曦还在盘算着,自己如今“诛魔英雄”的身份该如何运用,寻参师兄的身份又该如何运用…… . . . . . . . . . . . . . . . . 终于写完这个武林群侠传了,实在破碎得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就算不是我写得最差的一篇,起码也得是之一。五月份会重写,倒时候会贴到公众版的。衰了…… 724 非法召唤物 .724 非法召唤物 青奋死了又死,从一个世界死到另外一个世界,轮回为nv仍旧未能逃过死劫,运数之背不枉他背负的十绝大凶之命。只是这人的命得分先天后天,纵然天生命格不佳,但倘若后世能多行善事广结善缘,那也未必就不能逢凶化吉,大难之中遇上转机。 假若当初青奋只是对小yu等闲视之,或者只是当成路边野huā玩nong一番,就算当时得手了潇洒过了,那当日燕辉煌围杀之劫又有谁来救他?善行未必每一件都能收到善报,但若因此而畏手,那也太过因噎废食了。所以还是如青奋,就算小yu救了没能救成功,也还有其他人会惦记着将他从十八层地狱重新捞回来。 jing灵领域之中,一场大战下来个个都是身心疲劳得很。赵莫言请了一大堆外援,结果除了银龙之外都战死了——其实银龙也差点死了,自然少不得一番安抚善后;这时节里当初林森林欠魔鬼的高利贷又出了些纰漏,所幸现在蛮州队四个*级以上高手压阵,就算是大魔鬼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吆三喝四来收灵魂,一直是易天行处理此事,现在当然也还是他;重新归来的文池履足旧地,裘卡nv神的神殿中自然少不了要做的事。其余人等或是忙着试验自己新进的力量,或是有些伤心事需要冷静几天,总之是各自忙各自的,却不料这一天突然贵客临mén。一个带着半边彩纹面具穿着白sè礼服白sè手套,整个人除了那漂亮的下颌之外几乎被遮盖得看不出男nv的奇人造访了蛮州队位于jing灵庇护领域中的基地。 g先生亲临,此事当真非同小可,若要打个比方的那是相当于天使降临大教堂,虽然不必神祗亲自敲mén,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了。赵莫言略略猜到了几分这位神仆大驾光临是想干什么,召集了所有队员在客厅之中静待对方开口。 “我这回来主要是为机械团擅自chā手不属于他们的任务而道歉的,为了表示诚意,所以我亲身到此。” 果然,g先生那中xing的口音一说话便是为了之前那件违规的事情。怎么想也知道机械团横chā一手自己副团的任务,甚至于强行将人带走甚至还杀了对方的人,这种事情无疑是在破坏规则,身为裁判的神仆不可能对此坐视。 “虽然并没有明文规定的主团不允许chā手副团的任务,但这种事情对于弱团来说不可能,对于强团来说却是与我有着的不成文的默契之一。机械团这次主动破坏与我的协议,在任务进行过程中我不便参与搅luàn,但关于对他们的处罚你们可以放心,那绝对是比副团全灭严重得多的事件,下次你们有机会见面当可以亲自验证。另外,除了报之处罚决定之外,同样我会对蛮州队进行一次补偿。” g先生顿了一下,似乎是让对方消化一下自己的意思。 “这次任务的整体难度对蛮州队来说是一次c级任务,本来应该是每人一个c级支线和若干奖励点。不过出于补偿考虑,我决定将奖励提升一级,取消任务的个人奖励,给予团队一次b级的祈愿机会。不过且先不要忙着说出愿望,我这里有一个新的消息算是额外奉送,你们先听完之后再决定愿望不迟。” 彩纹面具人伸手虚按了一下止住了正要开口的章刑,大家也就不说话,继续静听下去。 “你们团队中有个叫青奋的男人回到任务背景中去,在那里他遭遇了一些事件,一句句说来就话长,总而言之是——他死了” 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边甜枣都还没咽进喉咙,那边苦茶已经递过来了。 “青奋死了?” 不止一个人猛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张一淘仔细瞧了瞧,站起来的没一个是男人。其实倒不是他心真大到这个地步,听到兄弟同伴死了居然还无动于衷,而是g先生既然这种时候说这话,九成九这次祈愿就是打算安排给那小子了,也轮不到自己来ji动。而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人只是纯粹来报丧的,那么自己等也与cos团那边有过约定,大不了放弃这次祈愿的优惠,折算每人仍然算是完美完成任务,大家huā上三个c级支线复活他,左右肯定都是死不了的。不知道这些nv人在ji动什么? 张一淘肚子里腹诽,但随即就发现自己太小瞧这些nv人了。 “青奋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又跟哪个nv人有关系” 普莉丝几乎是跳起来这么问道,旁边的张一淘顿时气绝,对面的g先生也一脸的尴尬——虽然带着面具,但那眼神和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还是出卖了他,这样的关心倒也是关心,只是方向未免与常情差得太远了。 “咳,这个,倒是与一个叫寻参的nv子有关,不过事情复杂,也不好由我来说,还是你们见到他后自己问他吧。” g先生也不愿意被纠葛进这种带颜sè和味道的事件中去,快速的又将话题带回了自己的来意。 “我知道你们现在可以拜托克里斯蒂娜为哪怕尸骨无存的人复活,但需要消耗三个c级支线的材料,而c级支线只能从完美任务中获得。但是你们也别把复活这种事情想得太轻松了,死于当面立刻的完整尸体,克里斯蒂娜可以毫不费力的复活;尸骨无存但在同一世界又过了些时候的情况,对她来说负担就已经不小了;至于像你们的队友这种死于异世界又时间流动不均匀的情况,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庞大的工程,也许她是答应过帮忙,但不要将这个许诺当成无止尽的保证。” g先生的声音冷冽了一些。显然死者复生这种事情对于他管辖的世界来说并不是一件受到鼓励的事情,就如同机械团有能力跨越时空帮自己的副团一把,但这不代表着他们可以不受任何制约的luàn来。别说cos团的牧师本身能力就存在瓶颈,就算她无所不能,将之当作一件利器尚可,可如果想当成bug破坏整个游戏的规则与气氛,让死亡变得如同儿戏,那么须知这个游戏也是有人看着的。 终于不再像是一个推销员而开始像一个领导,蛮州队的人有几个不由稍稍ting了ting腰,之前确实有过“和cos团联盟后,死亡不过是投币重来”这种想法,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气氛一时有些稍冷,g先生也蛮通晓人情的放缓了语气。 “当然,你们历次任务已经完全证明了你们的实力,也无需这种小动作,所以我另外有一个提议。用你们这次祈愿的机会,我为你们开启一次特别任务,你们每个人——包括已经死去的青奋在内都进行一次测试,如果表现让我觉得有价值的话我会直接让他复活,而其他人也将视你们的表现而给予同等价值的奖励。 这主要也是考虑到你们团队中已经有四个*级以上的评价,当第五个出现的时候就是进入高端团队的时候,你们的团队战力很强,但我相信很多人对自己的个人战力还保存着相当大的疑问,这也许也是一个机会,可以好好认清自己。” “如果测试失败呢?” g先生的话音落地,赵莫言已经接上话头了。以g先生的身份,既然他说了会按照表现给予相等的奖励,那么想必出手就不会寒酸,更不会搞出故意曲解的诡异祈愿术之类的事情来。现在唯一考虑的便是测试失败的问题,如果表现满意会奖励,那如果表现不满意…… “那什么也不会发生” g先生耸了耸肩膀。 “说了这只是一次我si人的补偿,并不计入正常的任务流程。所以你们可以将这次测试看作类似路飞那样的梦幻空间玩个游戏,有所突破固然好,没有也不会有损失。当然,这次的b级祈愿机会是肯定làng费,至于你们的那个队员该如何复活,也要你们自己去想办法。” “加一个附加条件,我们同意测试。” 一旁双手chāku袋靠在墙上的章刑开口说话了——他从回来已经差不多已经三天没开口了,蛮州队的人都几乎要以为他打击过大而失声了。 “我们拥有五个*级高手进入高端团队之后,考核之战我要热血团,也就是洛奇所在的那个团。” 意料之中的要求,无论是蛮州队员还是g先生都没感到意外,后者点点头。 “如果你能在这场测试中有让我感到惊yàn的表现,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不过你既然已经升级到了s级,那么一些潜规则你也应该知道,在一般的任务中,如果你要参与的话,必须自觉抑制住自己的法则之力。这是对整个任务世界负责,对你自己也是上策。” 章刑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如果我表现得令你满意,我也不需要太多的物质或者能量,我只想问几个问题,到时候你能回答我吗?” 这是赵莫言的要求。gm就在眼前,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也没金光缭绕,也没王霸之气,说白了再普通不过的人一个,除了他可以无所不能之外。没有任何试图强迫或者you骗对方的想法,彼此地位不一样,赵莫言想得到什么也只能遵循最诚实的等价jiāo换。这是多年骗子的生涯告诉她,并不是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可以去尝试钓鱼的。 “很有趣的要求,我会斟酌回答的。” 这个nv队长的要求可比直接来十件八件神器尖锐多了,纵使g先生是神仆也不敢将话说满,只能这么留有很大余地的说着。但如此已经达到赵莫言的希望了。 “如果我表现良好,我不需要奖励,你可以直接让向明复活吗?” 毫无疑问这是陆双双的问的,既然复活青奋是一件有困难的事情,那向明虽然留有尸体但毕竟那么长时间,陆双双不愿意冒这个险。 “这个……” g先生犹豫了一下,复活对整个系统来说是控制得极严的一件事,从一个b级的团队祈愿只能假复活,最高阶的裘卡牧师放弃一切方能拥有复活神术便可以看出一斑。自己答应让青奋复活除了补偿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青奋这个人本身具有相当的素质,能为这个游戏的真正目标——造神计划提供一个很有潜力的苗子。而向明以这样的标准看来那是一无是处,甚至就连陆双双也不具备这样让自己另眼相看的“特殊身份”。 “看来是有困难了。复活之事看来确实限制得很严,双双,向明的事还是jiāo给cos团处理吧。” 易天行看出了对方的意思,轻描淡写的如此说道。这其实是一种提醒,提醒g先生向明现在尸体在手抱存得很好,最不济让克里斯蒂娜复活也不算破坏规矩,如果他坚持不能在这场测试中提供“复活服务”,那么不过是矫情而已。 果然,g先生身体稍微僵了一下,这倒是让蛮州队一些人对他又有了些新的认识。这位神仆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人类,会有人的各种感情,也有人的各种弱点,再说白了就是和自己等人一般无二,那么是否意味着,其实对方也不是无缝可钻的蛋。只是火中取栗的话,这危险似乎也不小…… 所有的意见都统一了,g先生白手套的手举了起来,一团白sè光芒在他的掌心浮动,旋转,蔓延。赵莫言等经历过的人感觉得到这股力量确实与路飞的梦幻空间有类同之处。 “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吧。这是一场名为圣杯战争的游戏,你们将各自面对形态各异的对手,夺取圣杯就是最终的胜利。发挥尽自己的能力,让我看看你们的极限吧” 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死而复生的经历,至于青奋……应该是说他死成熟客了吗?背后中了小yu一刀整个人崩分离析,两眼一片漆黑,当再度回复意识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半空之中正从天而降。想要再运什么的时候却觉得周身好像刚刚拼起来一样的完全运作不灵,“轰”的一声整个人已经撞破了屋顶掉进屋内,顺便还砸烂了这个洋厅中的沙发。 以青某人的身子骨这点摔落可谓是微不足道,但屁股下面感觉却有些异样,虽然软软的却不似沙发的感觉,而且还在发出奇怪的动静。 “我叫你滚下去啊” 那个奇怪的声音终于变成了清晰的咆哮,青奋大概是死懵了,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与沙发之间还隔着一个人,忙不迭退到一边这才看得清楚。 自己压倒的是一只萝莉虽然她之前估计是正大模大样的坐在桌边喝咖啡然后被自己从天而降压得天nv下凡脸朝下,现在满脸满身的咖啡污渍看上去非常狼狈,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只上品萝莉 整个人大约只有剩下十、十一岁左右的年纪,外面看起来非常美丽又无比稚气,尤其是一双眼睛宛如弯月,虽然现在与她萝莉的气质不很搭调,但可以想见十年八年后这将是一双何等勾魂的媚眼。 更夸张的是,她背后那头黑sè长发,还刻意梳成卷卷的公主头,身上则穿着一袭深黑sè的哥德式少nv服饰,也就是俗称的gothic※lolita,简称goth-loli的风格服装。 那是一种在cosplay的变装大会上,常常可以见到的萝莉款式衣服,上面有着呈现深sè质感及简洁sè调的严肃设计,衣服表面还缠满许多装饰用的复杂蕾丝及黑白缎带。 这让她整个从外观看来,仿佛是一个制作jing美的古典洋娃娃,让人看了会有一种冲动,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把玩一番。 可惜啊,萝莉虽好却不是我的菜,俺们是专jing御姐的青奋眼看对方挨了自己七十多公斤的二十几米高空坠物一击却连鼻血都没流一滴自然知道小丫头非是凡物,心安理得抬头打量周围环境。房内摆设说好听一点是中西合璧,说难听一点是不土不洋,所幸小丫头典型东方人种,前后结合之下也让自己对时空有了大概的判断。 “为什么你会从天而降,我的仪式哪里出问题了,召唤的时候不出现,等我喝咖啡的时候从天而降,这是什么非法召唤servant啊?你的职介是lancer吗?真名是什么?” 破败沙发上的nv孩终于挣扎着爬起来了,看那动作虽然比常人强些但也强得有限,似乎不是运动系的人物。不过她现在两眼正喷火的盯着青奋,其架势颇有发飙的前奏景象,一连串连珠炮似的发问倒也唬人。 “非法召唤?lancer?真名?***你认错人了,我只是路过而已”大概又是被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里了,青奋做出一副我只是打酱油的模样就想离开。不知道自己是只是被空间传送还是涉及到了异空间,现在燕辉煌就在杭州溜达,自己可没那么大心放着林倩在那不管。而且背后这一刀恐怕小yu此时也有些危险,总之现在首要之务是nong清自己具体的情况。 召唤出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非法物,小萝莉终于暴走了 725 趣味主仆 .725 趣味主仆 “哇呀呀呀”小萝莉好像已经要被这个脱线的servant气爆了,青奋几乎可以看见她正在像火车一样腾腾的冒蒸气:“就算你是非法的召唤物,也不可能脱离圣杯的约束。( 手、打。吧更新超快)作为servant如果不与master签订契约接受供魔的话,你就等着滚回英灵王座去吧魂淡” 天赋这东西当真是无与伦比的,眼前的小萝莉虽然是在跺脚戟指着爆粗口,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好像还是一个“萌”字。不过抛去这些渲染气氛的东西,青奋确实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状态有些古怪,不似活人,身体的构成也近乎一种纯能量状态而且隐约为这个世界的法则所排斥着,如果没有外来能源维持的话,这样的身体确实很快就会消散。 眼看那个非法召唤物一脚迈在半空的僵立姿势,想来是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的情况,小魔nv搭着架子高仰着头,哼哼冷笑着——只是在她的童音之下着实没什么压力:“servant也就是master的仆从,为了赢得圣杯愿望而被我们从死亡世界中召唤而来的英灵。我可以大方一点,赢得圣杯战争后圣杯愿望可以给你,连同你刚才砸烂我家的屋顶、沙发还有茶几杯盘都不算,但你必须跟我签订一份为期九十九年的劳务契约,契约有效期内你都必须为我服务” 死者吗?原来如此啊。这么说自己中了小yu那一刀其实还是死了,但不知怎的触发了一次复活的机会,相当于一次变相的奖励为高级祈愿的任务,如果我赢了的话就可以真正复活,否则就真正死去,这么说来原来估计的无限世界中人在死前其实会被冷藏的假设是成立的。青奋自动过滤了九十九年劳务合同之类的话,手扶下巴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接着突然抬起头来。 “你说圣杯战争?也就是我们需要和其他势力战斗?” “废话你到底是什么弱智英灵啊,还是刚才摔傻了?这种最基本的情况不用问我吧?”小魔nv大大的飞过来一个白眼,紧接着就见那个非法召唤物一反刚才不搭调的表现,猛然扑将过来把自己一把就抱在怀里。 “你要干……”什么两字还没尖叫出口,窗外火光闪动,剧烈爆炸让小萝莉的视网膜里只留下了闪亮的白sè。 “我的房子我才付了半年的租金啊”小萝莉尖声惨叫。 “飞弹袭击?你确定这是什么英灵战争而不是以巴冲突?”青奋抱着萝莉飞身撞窗户闪出了屋子,身后已经一片火海热làng袭人。 “连我都会召唤出你这样的残次品,人家召唤出什么奇怪英灵我怎么知道?话说你还不赶快跟我签契约,你马上就要被*掉了”小萝莉双眼还在白盲状态,在青奋怀里手舞足蹈犹不忘记她的劳工。 “刚才那是空气燃烧弹,人家明显要干掉的是你吧?”青奋翻着白眼。但随即远方光芒一闪,一道炫目的ji光灼透沿路上一切的阻碍正正轰在青奋背上。这东西名副其实的光速,压根不需要什么提前量,瞄准就没有打偏的道理。青奋虽有金钟罩护体但也感到背心一阵灼热,倒不是他功力减退了,而是维持这个身体的魔力已经快要耗尽了。 “死丫头,快点换个短期合同,否则就等着变烤猪吧”青奋恶狠狠的摇晃着手里的洋娃娃,一边翻起yin井盖钻下了下水道,希望可以短时间妨碍ji光攻击。 “不要”死到临头小萝莉依旧要坚持原则:“我huā了好多钱借了好多债好不容易才挤进的圣杯战争,刚才家又被你炸了,如果不能从你身上连本带利捞回来,我宁愿变烤猪算了” 在利益问题上小萝莉宛如最坚定的**员,就算面临马上要被大卸八块烤成脆皮猪的威胁也毫不动摇,完全已经达到了脱离低级趣味为人类伟大事业奉献一生的境界,青奋与之一比真是自惭形秽。 这场“谁怕死谁就输”的游戏中年长者成为了失败者,青奋一边抱着一人跑一边眼看着背后的地下通道被接二连三的飞弹炸塌,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确实不如怀里的死丫头。 “要钱不要命的臭小鬼,你赢了什么契约,签吧” 日本的冬木市,自三百年前起,每个数年至数十年便会遭遇一次天劫,超越常识的力量将这片土地犁过来又翻过去,但纵使如此,回顾过往的圣杯历史中,这样好像挨美军火炮轰击的场景还是第一次发生。 两层楼高的机器人用镜头分辨着远方燃起的黑烟,那处山头洋宅区已经被自己接连的轰炸割出一条“沟”来,虽则如此,看对方带着人撞窗而出的身手,陆双双可不认为那个英灵会那么容易被自己炸死,有他在身边,就算是想杀他的master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成功了吗?”耳麦中是自己召唤者心惊胆战的声音。 “对方是善于防守的rou搏类型,与其杀他不如杀他的master。总之你记住我之前的战术安排,照做就是了”陆双双的声音在狭窄的机舱中显得有些闷闷的。 “可是我……”那头的声音还是心惊胆战。 “想象一下刚才洋宅区里住的人是你,你现在就已经变成比rou渣还rou渣的东西了。想要保命,只有胜利” “呜呜呜呜,为什么这种怪事落在我身上……” 并非每个人都像青奋的master一样有备而来,显然也有不小心强迫中奖的倒霉鬼,而身为archer的陆双双似乎就碰上了这么一位。 没心思搭理这个唠叨的master,陆双双专心的盯着眼前的六个监视器,虽然是意外,不过如果既然是圣杯战争的对手,他终究会正面自己出现的。为了丈夫,这次胜利自己势在必得。说来有些奇怪,陆双双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可好像一点也不认识镜头中的青奋。 “喂喂,我们已经签订契约了吧?你现在还不出去把那个轰炸我家让我的债务雪上加霜的家伙干掉??”小萝莉月眉儿还在青奋怀里挣扎,现在她们所在地可是下水道,这里绝非什么旅游胜地,纵然已经闭上了眼睛可刺鼻的味道仍然让她一阵阵反胃。 “开什么玩笑,连对方是什么存在都不清楚就杀出去吗?”青奋甚是不以为然,自从死过翻身后他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眼前道路和该做什么变得清晰异常,再没有从前左右思索的纠结。 “这本来就是圣杯战争,英灵不战斗难道你打算从头到尾的避战吗?”月眉儿睁开眼睛鄙夷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这叫战略迂回反正圣杯战争的胜利判定是最后活着的人,又不是杀人计分的比赛。让他们去杀杀人,我们跳跳舞就好了”青奋不紧不慢的探头感觉了一下,这个位置应该已经深入市区中心的建筑群,对方的侦查要连这个位置都能锁定那就是bi自己主动去决战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反正你就是那种浣熊一样的,不把水果洗干净就不敢吃的动物是吧?我这就带你去找情报,就连对方英灵的底ku颜sè也查得一清二楚,这样你总敢战斗了吧?”月眉儿一心想召唤出一个任劳任怨英勇护卫的长枪帅哥骑士,谁知道召唤出来的是这种记忆错luàn还外加胆小如鼠还喜欢忤逆主人的……勉强还算帅哥吧。 “情报贩子吗?”听身边人这么说,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 “鬼市是鬼市啦位于冬木的地下黑暗市场。这时各方买卖家会齐聚一堂,不问货源出处商品真假,只论成jiāo与否jiāo易价格。买卖双方各凭眼力互不jiāo谈,喜欢的话便放下银钱拿货走人,不喜欢则无言离开不再留恋。等到天亮之前,买卖双方都会各自散去,因此都不晓得对方真面目。下次也不一定会再相遇。 举凡军火弹yào、走si古玩、珍禽异兽、灵符咒具、人口器官,只要想得出来的东西,几乎都可以在那里找到。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情报这个项目。英灵战争这种大事,那些情报贩子不可能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小萝莉挣扎着跳落到地上,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又脏又臭的萝莉装,终究还是捏着鼻子走在前面带路了。 这鬼市的jiāo易地点不但隐秘,而且位置还常常变动,如果没有同道中人带领,根本很难一窥究竟。而且只有在每月中没有月光的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之中才开市,今夜恰逢其时。 青奋跟着他的小主人步入鬼市,虽然里头看起来就像是个临时夜市,有许多摆摊及看货的客人,但因为地处荒郊,又没有光源,再加上适逢初一朔月,天空也没有月sè照明。所以里面一片漆黑,只能勉强见到一些模糊身影,在里头静静地来回穿梭。如果被不知情的路人意外撞见,可能会误以为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而吓出一场病来。 月眉儿手里拿着一个好像荧光bāng似的小道具依旧走得跌跌撞撞,她身后的青奋却是安步当车甚至有余力东瞟西瞅,面上表情丰富异常,似乎是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喂?你又不是archer,为什么你在这么暗的地方却好像什么一点影响都没有?”月眉儿忿忿不平的去跺servant的脚,结果却好像踩到了石头一样眼泪都快下来了:“还有为什么你这么硬邦邦的,你也没概念武装啊,难道你还有berserker的模板吗?” “你说什么完全听不懂啊”青奋无奈的指着自己的双眼:“这是慧眼,练出来的。”又拍了拍自己的脚:“这身筋骨,也是练出来的。至于什么archer、berserker真心不知道是什么啊” “果然是白痴一样的servant”小萝莉眼皮上翻,一定是魔术大神对自己在仪式中所用的宝石偷工减料愤怒了,所以派下这么个白痴来折磨自己 一主一仆说着诡异的对话,在旁边数道目光的打量之下来到了此行的终点——一处好像吉普赛人那样的尖顶小帐篷。 “唔,难得的熟面孔啊,小姑娘怎么样,上次卖给你的方法奏效了吗?啧,这就是你召唤出来的英灵吧?不是很有型吗?”帐篷里坐着的是个披了破旧斗篷连头罩住的人,听声音似乎年纪已经不轻,但从手背上那叠生的鳞片看来这家伙也不似人类。 “啪”小萝莉威武霸气的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那个水晶球跳了一跳,青奋分明看见她眼角也chou了一chou,想来那桌子质地不软。 “你卖给我的是什么残次品仪式,你看看这召唤出来的是什么?职介无法判定也就罢了,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小萝莉努力的抱着青奋的脖子强bi他弯腰,似乎要将那张脸凑到非人类面前让他看清楚。 “不可能啊,我给你的虽然是非法召唤,但正是利用了圣杯规则的漏dong,既然召唤成功了,英灵哪里会有残次品?”那非人类语调似乎颇为意外,伸手翻开了自己的头罩想要看个清楚。结果先看清楚他面容的小萝莉反而一声尖叫,那罩帽下竟然是一个硕大的蛇头 “不愧是英灵呢,看到我的模样竟然丝毫没有惊讶之意”那蛇头口中红蛇信一伸,人言说的甚是流利。 “唔,那个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青奋抓住因为受惊而想发起攻击的nv孩,她手里拿着一个试管,里面装着冰蓝的液体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当然”似乎讶异于这个英灵的主动xing非比寻常,老蛇头又多打量了他几眼:“这次你们是想购买其他英灵与召唤者的资料吗?” “那种东西有吗?这么快?”青奋说实话很惊讶,以为战争应该是几小时前才刚开始,如果有人这样就已经能将自己老底探清,那这侦查能力当真已经突破天际了。 “别小看鬼市的情报能力啊,时间虽短但我们已经得到acher与berserker的近jing准资料了”老蛇头得意的说道。 “小鬼,给钱”青奋拍了拍自己master的小脑袋,换来后者恶狠狠的眼光。 “又要多少?”月眉儿已经泥坑深陷,不继续追进的话自己之前的投资也就全打水漂了。 老蛇头吐着红信子,带着细鳞的手指比了一个数字,小丫头脸sè发白的掏空了钱包最后一咬牙把自己的耳坠也摘下来放到了桌上。 老蛇头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悯的看着对方:“我说的……是美元” “你怎么不去抢?”从日元到美元,价格相差了一百多倍,暴怒的小萝莉又想将对面那个贼笑的蛇头冻成冰雕,却再次被青奋拉住。 “啧啧,我之前从帮你成为魔术师开始,一路已经给了你很多次的折扣了,现在优惠期过了只是正常收费,如果不满意价格的话也可以不买嘛”蛇头爬行动物的瞳孔透出冰凉的恶意。 “听过一个故事。”青奋突然开口:“原来有两个美国人在十九世纪时到一个小国卖电池电灯,可那个国度的人习惯了用油灯所以一直打不开销路。于是那两个美国人就白送电池电灯,同时高价回收旧油灯,等喜欢占便宜的国民们家家都是电灯没有油灯的时候,他们也终于改送为卖。这时候那小国的国民已经全部陷在电灯里,想回头找油灯也已经没路了” “不错的故事可我不是美国人,我是日本人……如果你能认同我是人的话。”老蛇头嗤嗤笑着:“我可不是那种下了钩子就不管鱼饵死活的人,如果你们没钱买情报的话,也可以用情报来换情报啊” “那就直说吧,你要什么?”青奋径直问道。 “给我你的jing确情报,jiāo换archer与berserker的近jing确情报,你不算吃亏了”蛇头的眼睛放着贪婪的光芒。 “然后你可以把的情报拿出去再卖六次甚至更多是吧?不过这种事情也无所谓了,我该怎么把情报给你?写一份简历吗?” “不用那么麻烦,你把手放在这个水晶球上就好了”老蛇头指了指桌上的物件。 青奋将手覆盖在水晶球上,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水晶球上浮现出许许多多奇特的符文字号。 “嗤嗤嗤嗤,原来是延展召唤,并非原属七个职阶,难怪这么多奇异之处。”老蛇头的瞳孔越发亮了。 “什么是延展召唤?”小萝莉好奇问道,换来的却是对面绿皮桀桀的笑声和轻轻捻动的拇指与食中指。 “学术xing名词不值得付钱”青奋抓起对方递过来的一个大信封稍微翻了翻,示意小萝莉这趟鬼市之行可以结束了。临走出帐篷时突然回头。 “对了,我那个故事还没讲完。那两个美国人其实没挣到钱,他们被发现上当了的野蛮国民luàn刀砍死了” 726 各显神通 726 各显神通 青奋和他的小maste 出了鬼市,后者插着腰瞪着眼,前者则在继续翻看着刚刚到手的资料。 “真名:不明 传说:不明 职阶:疑似 e se ke 形貌:高约两米出头的壮汉,曾与其maste 对话,似乎保留有一定理智,并非出于永久狂化状态,可能狂化等级较低。 战斗方式:空手。力大无穷,其拳脚都有极强破坏力,曾空手击碎钢铁傀儡。**十分坚韧,足以承受硬抗四节以下吟唱魔术而不受到明显伤害。疑其宝具为**本身。 maste :并未露面,但似曾以某种方式与该英灵联系。” “真名:不明 传说:不明 职阶:疑似a che 形貌:高约…五米的金属机器人,形似未来科技武器。遍寻传说似乎未有符合条件者,如果将广为人知的科幻英雄也列入圣杯范畴的话,那么兴许可以找到原型。考虑到英灵王座的轴贯彻未来,这也是有前例——诸如红a——的事情。 战斗方式:超远距离的打击和覆盖。目前所见已有激光束、导弹、空气燃烧弹三种攻击方式。而且从外观看来,该机器人应该具备飞行和一定肉搏能力。同时其在进行了两分钟的打击之后突然从观察者视野中消失,可能具备隐形或者空间转移能力。并未见到其他se vant,其机器人可能是宝具,或者机器人本身是为se vant的可能性亦有。 maste :不明。” “真名:不明 传说:不明 职阶:疑似lance 或sa e 形貌:高约一米七八年轻男子,黄种人,样貌普通,穿着普通。疑为中国或日本等东南亚传说人物。 战斗方式:不明。该英灵只携带其maste 快速从a che 炮火覆盖中逃出,具有极其敏捷的身手。其后背曾被a che 光炮击中但并无大碍,疑有类似护甲类宝具。其于城市之中穿行甚速,应该为熟悉城市作战的现代英灵。 maste :月眉儿,十一岁,中日混血儿。父母旅居美国,其人暂住日本。自学魔术,善于药剂学。生性贪财。 备注:该英灵当面对攻击之时毫不犹豫采取逃跑策略,且事后也未有反击的意思。其性格可能极度猥琐阴暗,不排除是assasin的可能。搭配一个贪财的小学生maste ,该组合也许会在整个圣杯战争期间都玩捉迷藏,制造未知变数。建议优先击杀。” 青奋将薄薄三张纸读了一遍,然后摸了摸鼻子。最后那个应该就是在抚摸水晶球之前的“近精准资料”了。其中那段“建议优先击杀”也就算了,“其性格可能极度猥琐阴暗”就纯属诽谤了,如此阳光的三好青年,这群观察者的眼力有待商榷,不过对小丫头的描述倒是入木三分。 “生性贪财,啧啧……” 青奋手中弹着那几张纸片对月眉儿不怀好意的笑着。而后者也毫不示弱,尖牙利齿马上反击。 “贪财了?我就是喜欢钱有罪吗?总比某个猥琐大叔好上一百倍吧” “大叔?我当你哥都嫌年轻吧?” “那好啊,我以后就叫你弟弟吧猥琐弟弟,让摸摸头” …… 一对无良主从站在距离鬼市不远的地方就那么彼此不让的斗起嘴来,想来里面的老蛇头了,定会在更新版的评价加上“行事极为不靠谱”之类的言辞。 吵着吵着,突然一阵“咕叽”之声响起,两人一齐愣住,随即胜利的奸笑浮上青奋的脸面,而月眉儿则是失败的红晕爬上脸来。但马上又听得一阵更大的“咕噜”之声从青某人肚子之中传出,后者马上抬头竖眉,前者则仰头望着万里乌云的的夜空,大叹今晚的天气真好。 “这么好的天气,不如你做东请我吃夜宵吧?你不是主人吗?”不跳字。 “我家都被炸了,就这模样逃出来,你以为我的身上还能带着钱吗?”不跳字。 月眉儿一脸“那不都是你害得”的模样怨怨的说道。 “这个……”青奋看看对方那好像要出席cosplay晚会的装束,确实横竖看不出带着钱的样子,可再摸摸的口袋,似乎空间传送到时候“钱”这种神器对空间干扰太大已经被和谐了,无产阶级的口袋自然是空空如也。 “事到如今,也只有去投靠你的同学和了” 青奋轻轻咳嗽一声如此建议道。 “你是白痴吗?”不跳字。月眉儿冲着的se vant极为不淑女的翻了翻白眼我们现在正在打圣杯战争,你想让我家也变得和我家一样吗?”不跳字。 咦?青奋小吃一惊,除了贪财之外这死小鬼竟然还会讲义气 “事到如今,也只有去投靠我的仇人了要是他家被那炮火也一锅端了,那就真是一举两得了” 青奋心中暗赞都还没落下就听着这死丫头得意洋洋的宣布着她的恶毒计划,顿时将差点说出口的夸奖又收了。这小魔女裙子下面肯定盖着一条分叉的尾巴,那头发打开来肯定看得见一双黑色的犄角,她根本就是个小恶魔,居然以为她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善心,果然还是社会经验太浅为人实在是太天真了。 就在此时,一只黑色的流浪猫从两人身边不远的地方路过,似乎是为这边的声音所吸引,好奇的停下脚步想看看是回事。 “小猫” 就算是小魔女也终归还是个孩子,月眉儿看见这样的小动物难免喜欢,端下身子来就伸手要逗引那猫,结果嘴里一声“咪”还没出口,先像一只小猫一样的被人抓着衣领提起来了。 “如果你也还记得你是在圣杯战争那么起码应该不用去接触奇怪的。” 现在能将月眉儿提起来的当然只有青奋,虽然他一路上看来只顾着和小丫头斗嘴,但刚才都被人用激光炮直接轰了如何还会不厉害,只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氛,没必要拿根绳子勒紧脖子而已,虽则如此却不代表他心思没放在周围上。这只黑猫其实他也没看出有不对的地方,横竖都是一只普通流浪黑猫而已,但一股“直觉”却在提醒他,地方略有不对。 不管手头上的小丫头如何撕扯挣扎,青奋提着的主人就那么转头走了,那只黑猫看着两人的背影舔了舔嘴巴,轻快的一跃上房,消失在夜色中了。 冬木市的深夜被意外的炮击小小打搅了一番,但也许是这个城市已经习惯了这种每隔数年数十年就要发生一次的异斗,而且被轰炸的洋宅区也高居一个小山头之上周围少有居所。所以其他人翻个身起来,看上几眼,听上几声,不明所以的人固然可以继续睡得安安稳稳,就是听过一些传闻的也未必就大惊小怪。毕竟就一般而言,这种异斗都遵循一个避世原则,除非想成为公敌,否则少有会在人前展示神秘的,而如果有人那么做了,那他(她)也就离覆灭不远了。 可但凡有俗例便有破例,事实上每隔一两届圣杯战争都会出几个疯狂英灵,有的是亡者本狂,但更多的却是这个世界人欲沟难填。 城市边缘一处诺大仓库之中乱七八糟堆着不少废铁料,看来似乎是个铁件回收处。仓库中间被扫出了一片空地,地上用不知血绘制成了一个法阵,血腥味扑鼻刺眼。法阵旁边放着一些好像各种动物内脏一般的物件,又有好像鬼脸面具,惨绿油灯,五彩丝线等物,更是将整个仪式渲染得阴森恐怖。这样的摆设,不是黑魔术也是邪巫法,横竖看来都不似正道。而在诡异法阵的旁边,四个看年纪不到二十的年轻男子正围成一圈的好像呼天抢地般手足乱舞,口中念念有词。其形态与其说是大巫师在施法,那生疏僵硬的动作不如说是一场三流的演员在演三流的戏幕。 这般跳大神跳了半天,大概是演员先累了,其中一个眼镜率先停了下来,杵着腰喘着气。 “我说,咱们这么搞行吗?这仪式都重复了四五遍了” “心诚关键是要心诚” 一个看上去有些胖胖的家伙一脸的肃穆,好像他们此刻不是四个死高中生看动漫看得发颠瞎胡闹,而是四个大德高僧正在进行庄严的祈福、开光一样。 “不对,稍微停一下,应该是哪出了” 第三个瘦高个也觉得这么搞下去不是办法,伸手拉住了还在猛跳的其他两人。 “咱们想一想,哪里出纰漏了。先说这仪式,这仪式有问题吗?”不跳字。 “绝对没问题” 最后一个是个矮子,面相看上去有些凶狠,其实一贯胆子不大。但此刻却是拍着胸脯就差拿身家性命作保了。 “我表哥就是正牌魔术师。这召唤仪式是我从他的书里偷偷学来的,我绝对一点也没记。” “是啊是啊。那些要求的‘胎尸’‘经血’‘活心’这一类的我们也按照《阴阳师》漫画里描写的那样,用七倍的狗的同类物品来代替了。” “没。还有最后,我们的召唤词全部都是照足了《fate》里的台词,绝对没有一个重音念偏了。” 三个同伴都誓言旦旦,发问者也颇具领导模样的摸着下巴,思考是哪出了岔子。浑然不觉得就算这三处源头都是真实可靠,这么三种体系强扭在一起又会有结果?想着想着,发问者猛然一拍大腿。 “我们这不是傻了吗?最关键的没放啊圣遗物啊” 其他三人一闻此言也都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可不是忘记了这最关键的吗?四人凑在一起想召唤英灵版的亚瑟王,可现在被这么一提,他们上哪去找石中剑的剑鞘去?一想到这里不由同是气馁。 “等等,也许不用剑鞘也不是没有办法。反正只是要与她有关的就行了” 瘦高个似乎是这四人中的领导,脑子也灵活些,反正本来已经是胡来了就不怕更胡来一点,一咬牙将随身携带的亚瑟王钥匙扣放到了阵中,这多少有些类似“佛像”的意思,应该能够召唤成功吧。 名副其实的四不像大融合召唤仪式再度开始,四人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倾吐着他们对动漫偶像的思念与崇拜,也许是魔术大神感受到了他们的诚意,不过更多可能是这乱七八糟的召唤引起了魔鬼的兴趣,四个魔术知识为零,魔力回路大概也为零的死高中生竟然真的让这个召唤法阵发生了神秘反应。 血色的薄雾在法阵中右淡到浓渐渐蒸腾而起,四个小子不由一齐屏住了呼吸。虽然眼前情景是他们一直期望的,可作为凡人眼见如此异状,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所有人这时候一点动静也未敢发出,唯一能听的得到的只有彼此紧促的呼吸声。 血雾渐渐消散,或者说是被中心的召唤物吸收了更为贴切,四人视野之中并未见到身着盔甲英姿飒爽的女版亚瑟王,却见到一个腰间垮着长刀,刀鞘几乎拖到地上的——应该可以用纤细来形容的女孩立于众人之前。如果不是她那看似不像玩具的长刀,如果不是她脸上那几分轻蔑与不耐烦的表情破坏了整个气氛,也许四人当中兴许真有人会大叫“卡哇伊”之类的台词。 “就是你们召唤我的吧?谁都好,赶快与我签订契约,我的存在在这个世界受到排斥,每呆一秒都要消耗相当的能量。” 紫苍兰皱着眉扫一了一遍四人,每一个看上去都比其他三个更蠢一点,这样反而也没挑选的必要了,谁都一样。 “供魔?” 四个呆瓜一齐惊呼,然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这时候才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maste 必须为se vant提供它们身处于此世的魔力,这是一个召唤者必须要尽的最基本的义务。可问题是四个人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高中人,只有一个或者有着那么一丝半毫,隔了几辈远的点点魔术师血统,且不论这契约不该签,就算签了,拿去给人家供魔? “你们……都没有魔术回路?” 紫苍兰从对方无声的窘迫中了这个事实,额头上青筋刚刚爬起,瞬间又变成了嘴角边翘起的一抹神秘的笑意。 “没有魔术天赋也没关系,如果不能持续性的供给魔力的话,那么间断的供魔也可以吧。” 她说的难道是……补魔? 四个到了高中还是只痴迷二次元的死宅男齐齐倒吸了一口气,看着对方娇艳如花的脸蛋和那仿佛可以用两手捧起来完全好似动漫人物的身体,相互对望了数眼,九分兴奋之中又夹杂了一分的害怕,八条腿不由齐齐的颤抖了起来。 且不讨论四个没魔力的家伙是不是误会了,转头再说青奋跟着他的maste 前往小魔女的仇人家准备骗吃骗喝。这一路走一路顺便斗嘴,连青某都觉得实在好兴致,或者是原来没适合的对象,不然难说也是一个能贫的主。 这间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已经来到冬木大桥的西边区,这里高楼林立深夜之中也被灯光装点得宛如白昼,虽然比不得大桥东边新都的超级现代化,但也算得十分繁华了。小魔女的仇人就住在这里的一个住宅区里,两人没钱打车只好迈着双腿东拐西绕,但在一片不算太大的街区巷道里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最终月眉儿一抬头,竟然两人又回到了原地。 揉揉眼睛再看,确实是回到了原地。 “再揉也没用,我们显然是进入了某种令人鬼打墙的结界之内了。”青奋拍了拍maste 的小脑袋按照你一路以来的介绍,应该是caste 之类干的好事吧。” “你就不能严肃一点吗?我们现在是被攻击了” 小萝莉“啪”的一声拔掉头上的手,恼怒的说道。 “这也不一定,难说人家是来请求同盟的呢?” 青奋话音刚落,仿佛特地为了打他的嘴巴一样,两旁巷道口中一个又一个的“人”走了出来。来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装着各异好像人都有,唯一共同点就是目光呆滞宛若傀儡。这些露面之后也不多废话,齐齐扑将上来或是拳打脚踢,或是抓咬啃掐,竟是好像流氓打架一般毫无章法。 月眉儿看着这些不知所谓的,小鼻子里哼哼了一声,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支绿莹莹的试管就要朝着面前的来人泼,却猛然感到衣领一紧,整个人又好像刚才那样被提了起来直接拉离了原地。还等不到她大骂的英灵是个专门跟捣蛋不干正事的废柴,却见刚才战立之处已经被一群力大如怪兽的践踏,水泥地面如木板一样被手打脚跺得石屑横飞,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这才对方并非寻常被迷惑了心智的普通人类,而是一群已经被改造过的人形魔术兵器 726 各显神通 726 各显神通 727 谁是盟友? 727 谁是盟友? 青奋与月眉儿在城市之中遭遇大批傀儡魔术兵的袭击,又身陷结界之内进退不得,如今看来唯一的出路只有硬杀一途了。彩@虹*文¥学%网 “喂,你该不会是到了现在还琢磨着逃跑吧?你到底算是英灵啊” 身子被的se vant提在手里像一只兔子一样晃来晃去,对面那几十个傀儡的爪子就小脸蛋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抓来抓去,月眉儿尖叫中除了骂人也实在没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别说笑话了。这些显然只是傀儡,我们打倒一百个对方就会送进来一千个,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会愿意去做。” 虽然对面是人形魔术兵,但只是一群普通人强化了体能和体质罢了,以青奋的武技只是躲闪的话根本连出力都称不上,此刻一边斗嘴一边瞅着这个结界的形态,正是主次分明之举。 所谓结界这种大致可以理解为在一个大世界中划出一个小小的另类世界,而这两个世界之间必然有一个以上的连接点,这是任何结界都要遵守的最基本法则,区别只在高明的结界能将链接点藏匿得滴水不漏罢了。 又领着傀儡大军将整条鬼挡墙的路走了一遍,青奋已经摸清了其中的虚实。月眉儿只觉得突然对方的双手捂住了的耳朵,手指还压在了眼珠上,另外两根小指轻轻一拨强逼张开了嘴。正在心中怒着是否要以令咒好好惩罚这个以下犯上的非法英灵,突然只觉得身体猛然一震,一股巨大的音波之力好像实质一样让全身每个细胞都颤抖了起来。不,不单单是庞大音量的音波那么简单,月眉儿虽然魔术能量学只是勉强及格,但也分明感觉得到这股声音之中饱含了类似于教廷圣力一般的力量,万幸没有跟魔鬼签订过契约,否则就算耳朵被捂住了,灵魂也会灰飞烟灭的。 “酒室着哩了……” 虽然耳朵是被捂上了,但那太过惊人的一吼还是让月眉儿有些头重脚轻,声音现在都着都是变形。不过她本来就是被人提提,完全没有自主倒也其实无所谓了。 当察觉这个鬼挡墙的结界并非是用法器或者地利设计而成,纯粹是法师以自身能量扭曲世界。这种结界相较而言构成快速灵活,但与之相对的也较为脆弱。青奋以饱含佛元内力的狮子吼一震,虽然未尽全力不是暴力破解,但声波那无孔不入的特性同时也传遍了结界的每一个角落,连接点因为其特殊性,同样发生了不同于其他位置的震荡,无疑自我暴露。 青奋提着月眉儿轻轻一跃跳上了一盏旁边的路灯,两人身形好像穿越了一道无形之门,眨眼间已经消失在了众傀儡眼前。 这厢刚刚跳下脚一落地,就听得身后好像玻璃碎裂之声响起,那个结界已经自行解体,几十个魔术傀儡兵又出现在了背后。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扑上来,反而是一齐垂头,接着全都瘫软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轻轻鼓掌声响起,黑暗处又走出一个具傀儡来,但这具似乎与之前的临时壮丁不同,就算不看他能鼓掌的动作,光是看他依旧有神的双眼便知他又思维能力,说他是傀儡,反而是因为他的身体确实木头做成的。 “出色的魔术知识、强大的能力还是敏捷而正确的判断,我的主人估计得没,你是一位值得结盟的英灵。” “喂喂,他的maste 在这里,你想谈结盟跟我谈而且刚才攻击我算回事?不要以为我会那么轻易的就算了” 终于有了展现存在的机会,小萝莉几乎是跳着蹦到了对方面前,用手指着的鼻子说道。 “这是当然的事情。能有这么英勇的se vant,那maste 当然也不会是等闲之辈。我的主人对于您也是大加称赞呢。” 那木头人偶弯腰行了个礼,青奋在背后瞅着的小主人被对方轻轻一记糖衣炮弹已经轰得飘飘然然了,只好咳嗽一声再将小丫头拉回身后,避免出现对方拿出一捆钞票抽脸,月眉儿顿时将论斤卖掉的悲剧发生。 “开门见山吧,说出你们的结盟条件,我们会考虑的。” “爽快。我的主人已经与caste 联盟,刚才你们看到的就是这两位强大英灵合作的结果。当然,我们彼此都未尽全力只是一个展示而已。根据我家主人的判断,这一次的英灵规模远不止七个之数,大量的扩展召唤出现倒是圣杯战争空前膨胀,也必然会形成个个小山头。您的强大的近战武力正是我们缺乏的一个短板,而同样的,我们的两个英灵也可以为您提供强大的魔术支援和身体强化的支援,这是我们先释出的诚意。” 木头人间递三张纸卷,有两张用黑色的绳子捆扎着,上面魔力纹路俨然,竟是两张一次性的魔术道具卷轴。而还有一张…… “支票” 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月眉儿居然好像透视眼一样看穿了那卷同张逆卷的是,一个箭步以令英灵为之讶异的速度甩脱了废柴se vant的纠缠,一把抢过支票展开,然后被那上边长长的一串零刺激得狂性大发,对着半夜的月亮不停的嚎叫。 “行了行了,现在可没结界拦着,你把打狼的给引来” 青奋皱着眉弹了小丫头一个脑蹦,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 “没关系,没关系,这个英灵你们拿去用都行。是卖到南美洲当钻石苦力还是卖到新宿的歌舞伎町去当牛郎鸭子统统没问题” 看来的maste 一时半会是冷静不下来了,青奋叹口气将注意力回转到木头人身上。 “结盟的事我们会考虑,最近的计划是?” “针对现在的情况,我的主人认为最有利的做法还是鱼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的计划是挑拨起已经出现的 e se ke 与a che 之间的正面争斗,然后由你解决掉胜利者或者是两败俱伤的二者。我的主人和盟友将会负责促成他们之间的战斗,防止他们的逃跑,以及防备暗处assasin的袭击。如果运气好的话将可以一举铲除三个敌人,就算对方精乖,至少也能干掉极具变数的两个。be se ke 的任意行动和最强大的肉搏能力,a che 的视野外超远程打击能力,想必对于您来说也是急欲优先解决的对象。” “那就等你们所有局布好再通知我吧。小魔女,咱们走了” 对方从头至尾都表现得极为谦恭礼貌,但青奋却似乎对这木头人及他的主人一点好感没有,伸手提起的maste 好像一个麻袋一样的挂在肩后,在小丫头一连串不停歇的客气与道谢声中走进了街道的拐角。 “喂,人家可是好人,你干嘛冷冰冰不给人家一点好脸色看?” 小萝莉现在已经习惯了“青奋牌两足式代步工具”,就那么被人提着的对的se vant抗议着。 “你想说的是,那支票是好人吧?” 青奋毫不客气的点穿了对方的心思。 “是又样?人家给我钱?你呢,你只能害得我赔钱” 小丫头毫不心虚,用手指用力戳着青奋的胸口。 “人家给了你钱,我给了你命,你说是钱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生命与金钱同样重要” 月眉儿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青奋顿起以头撞墙的冲动。这个世界上最贪钱的人也只会说“金钱与生命同样重要”吧? “废话要是没有钱,我留着命干嘛?” 月眉儿鄙夷的看了这个没见识的se vant一眼,一挣扎先跳到了地上。 “走,先去我仇人那里,咱们要好好大吃他一顿” “仇人你还吃?” 青奋感到很是奇怪。 “废话不吃仇人难道吃亲家吗?”不跳字。 月眉儿又大大的给了青奋一个白眼。 这两句话实在太有哲理了,青奋不由得顿时对眼前小学生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没了鬼挡墙其实那仇家没多远,不多功夫月眉儿便领着青奋上了一栋二十八层的高楼,然后因为电梯坏了而爬了二十七层的楼梯。当小丫头累得像狗一样吐着舌头来到门前的时候,却迎面见到上面贴了一张纸条。 “有事外出” “你个八婆去死” 耍人不成反被耍,疯狂的小魔女彻底暴走了,怀中掏出一瓶红色的药剂就朝那铁质防盗门砸了。玻璃瓶子破裂红色的强酸直接流淌在了门上,以她魔药的威力,就算这是一扇二尺厚的金库铁门也该溶了,可青奋本来只是好笑的看着小丫头胡闹,却在强酸触在门上发出“吱吱”声响的同时面上笑容突然一敛,左手猛提着月眉儿的衣领拽到了身后,右手一挥卷起一股强风。 那强酸和门上不知作用产生了一股带着“噼里啪啦”声响白色浓烟扑面而来,却被他掌风一带又全都扑回了门上。其势尚不止如此,那道掌风之中已经运上了真力,虽然他并非精于劈空掌一类的功夫,但这门不过是普通的铁制防盗门如何承受得住,门栓被震断,整扇门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砰”然声响。 “你个死丫头作死吗?”不跳字。 伴随着门板落地的声音,里面一个尖叫着的女声冲了出来。这时候青奋也分辨出那股白烟其实没太大杀伤力,效果大概也就能把人炸成爆炸头一类的。看来这对仇人的性质和果然都和小学生差不多,停留在“将前面女生的头发悄悄拴在椅子上”的程度。 浓烟之中冲出一个来,然后第一青奋竟然没看清楚她长了样子穿了衣服,因为他的眼神全然被对方脖颈之下那有三分之一显露在外的高耸的峰峦汇聚了。 必须声明一点,青奋并非是**狂,当一个事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人本能的会去注意这个事物最突出的一点。比如当一个胖子的时候,大家本能是先看肚子。一个满手明晃晃钻戒的家伙走在阳光下的时候,人们大多先看戒指再看人。至于眼前这位无疑很有诬陷别人别人的本钱,因为不论男女大概都是会先看胸部再看脸吧。 好吧,解释等于狡辩,事实上当青奋将眼睛从对方胸脯移转到脸上的时候,脑子里还有那么一两秒钟依旧是那**的画面。当然,也不是雏了,女友胸部也是上上之选,青奋倒是没像动漫小说里那样出乖丢丑,只是在心中感叹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眼前的胸部已经超出丰满的定义只好划归为猎奇的范畴,似乎只有原来看小*片的时候曾经见过,现实之中如此**实属首见,当真惊人。 只是青奋虽然面上若无其事,眼睛落在对方胸脯上也不过半秒钟,但女性对于那些看向敏感部的位的视线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那shu女不是习惯了或是更进一步已经将之当成了本钱筹码,了与小丫头同来的还有个帅哥,马上一扫脸上的凶厉之气变得妩媚异常。 “原来还有个帅哥啊,进来坐进来坐,别杵在门口啊” 好像刚才都没发生过一样,女主人扭着腰肢一步三摇的进屋去了。青奋只觉得看她的背影都有一颠一颠的感觉,嘴里还没来及说,耳朵突然被身后一只跳起来的小手给狠狠扭住了。 “不许看都不许看那头奶牛就是仗着胸脯大,抢了我不多少生意了男人一见了她就好像掉了魂一样,宁可给我赔钱也要把生意转给她你是我的英灵,你不许也这样” 脖子后面月眉儿死死勒着青奋的脖子,以生平最凶恶的语气狠狠威胁着。 人家转生意是因为这个看也比你可靠青奋将的耳朵从小爪子里解救出来,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是。 “好好好,我闭起眼睛当瞎子总行了吧。” 说着话当真闭起了眼睛,凭借着刚才看了一眼屋内摆设的记忆,当先走进了屋子。 “?是个英灵?” 进屋子里一番谈话——不用挂记那可怜的门,门的主人随手释放了个小魔术,那门自个爬起来安了——小丫头这个名叫“梅兰多”的漂亮仇人听得明白青奋的身份不由已经大失所望,马上翻身找了件衣服将已经露至三分之二的高峰遮挡了起来,显然对于眼前人已经没兴趣了。 “样?看到了吗?她就是这种放荡的,一旦你没用,马上就变了一副嘴脸” 月眉儿得意洋洋的戳着身边的人,提示他的英明。其实青奋倒是很想说还是“有用”的,但这话又实在太无聊,索性闷声大发财看着一萝莉一shu女两个去斗法算了。 “当然他是你的人嘛,我敢染指呢”梅兰多一语双关的坏笑着好了,你来我这里总也不会是来喝茶的,说吧,有事要求到我了?” 此言一出,月眉儿顿时张口结舌。原本是要来她这里赖吃赖喝,最好再招来燃烧弹把她家也烧成家一样,怎料半路上有人突然塞了一笔巨款,现在已经没借口了,那还来这里干呢?其实此时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感觉,可月眉儿就算打死也不会承认前来找她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是在日本唯一信任的人。 “我,我,我就是来炫耀的”情急之下月眉儿满嘴口胡着你不是老取笑我,说我驱魔的能力连你一根手指也比不上吗?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以后我就有这个英灵当打手,无论样的活计我都可以搞定了从今以后你就等着捧我的脚吧。哈,哈,哈哈——” 那勉强的干笑声连青奋都听不下去了,但又拿这个好强的死小鬼没有办法,只好猫在一边装死,反倒是梅兰多不以为意,懒洋洋的抚摸着怀里的宠物波斯猫。 “你当真那么自信?” “当然” “那好啊,证明给我看看。” 梅兰多将猫往地上一放,站起身来去隔壁间里翻找了一下,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个文件夹。 “这是我刚接的生意,在冬木市西南边树海里有一栋废弃的古堡已经被一群吸血鬼给占领了。雇主要求我一周之内解决它们,但到今天已经是六天了,那些太过无赖我拿它们没办法正准备赔钱,你要这么有本事的话,这份生意转你了” “去就去要是我搞定了这当生意,以后再也不许你在我面前夸口” 月眉儿从沙发上蹦了下来一把抢过了文件夹,看都不看的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走,青奋正要无可无不可的跟上,背后的梅兰多突然叫住了他,红艳的嘴唇凑到耳边轻轻说着。 “小丫头就交给你保护了,不过她年纪太小,本身具有的魔力相当有限,能供给你的就更少,关键时刻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实力。我有一个让英灵快速补充魔力的法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咯咯,到时候千万可别客气啊” 一阵尴尬之中青某人也快步离开了,房间的女主人好像预见到了有趣的事情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而此时从她的里间中,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微微传出,好像是一个穿了全身盔甲的人正在移动。 727 谁是盟友? 727 谁是盟友? 729 陷阱 .729陷阱 青奋和月眉儿前往树林中的古堡,本意是接了一个清剿吸血鬼的任务,孰料在古堡中竟然遇到了此地百多年前的主人与英灵。而这主人似乎不是那么好客,那群吸血鬼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生物,而赫拉克利斯却似乎将两人也同样当成了入侵者,不由分说便狠下杀手,青奋沟通无果只好与这位狂战士战在了一起。 这一交手,青奋不对方感觉是不是和一样,反正两个长于防御型的人拼斗从来是最令观众郁闷的,无奈之下青奋只好放弃赫拉克利斯而改取那位名叫伊利亚的御主,倒也不敢小看对方,刀气出手并未有所保留。 瞬息之间,本来位于身后的巨人大汉以近乎瞬间移动的方式来到了master身前,庞大的身体好像一堵岩墙,纵使是雷霆般的刀气也无法逾雷池一步。 奇怪 眼前一幕让青奋微微生疑。这一刀被截下来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甚至于的目的只是想看看那个小松鼠的反应好做出更有利的判断。可就算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依旧一动不动,好像真正是一尊雕塑的感觉坐在楼梯扶手上——这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会坐楼梯扶手的想也是一个外向活泼的人物吧。可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一根指头也不动,若非分明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恐怕真会当成一个假人。 而就在此时,月眉儿似乎也终于决定好了该用哪种药剂,蓬蓬松松的哥特黑裙之下取出一个五彩缤纷的大肚子试剂瓶,看她那模样想必这玩意儿值不少的钱。正当小财迷就要忍痛咕嘟嘟的将药剂灌进的嘴巴,突然远处极为耀眼的光芒一闪之间划破了黑黑的夜色,直直穿透了两层灰岩厚墙,当初打在废柴英灵后背上的那道激光已经朝着射了 其实以光速而言月眉儿根本没有反应的,她所察觉的其实是周围突然树立起了一圈金色的墙壁,这墙壁来得是如此突然,吓得她手中的昂贵品就那么掉到了地上,“乒”一声玻璃碎裂药剂撒了一地。 “我的钱” 小萝莉发出了只有童音才能达到的惊人声调,听得旁边的青奋都不禁生出悲悯之心,但他更为关注的还是远方那道激光偷袭。连都会撇开赫拉克利斯直接斩对方的召唤者,这样的战术又不是独家专利当然也也须防着对方来同样的花招,是以虽然招出了一双刀剑却只持了犀角在手,六道轮回看似无意的仍然留在月眉儿身边,不着痕迹已经布下了百轮灭法的庇护佛阵——那柄剑看上去像剑,其实真的只是长得像兵器的法器而已。今时不同往日,青某修为已经日进,此阵用作博命大招固然可以,但信手布下用以暂护一时也不是难事。结果威胁竟然来自古堡之外,那么此事之蹊跷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眉目了。 另外,刚才那激光射入时似乎有些异样,法阵发动时空间也好像有些波动,莫非…… 对百轮灭法阵有信心,青奋一时也不去管那位archer的继续偷袭,眼看石巨人又要再攻上来,心念一动也不去管他,手中犀角倒持已经插入地面之中。 “吾,灭佛” 犀角魔力倒灌入地面之中,黑色的魔咒**好像有生命一样自青奋为中心开始沿着地面无边蔓延,呢喃之声与诡异低语同时响起,是魔之智慧也是佛之般若。忽的魔气突然伴随无数无法解读的**黑字从法阵中冲天而起,四周的空间好像玻璃碎裂一般发出清脆之响,那赫拉克利斯与他的松鼠master竟然也随着碎裂的空间一齐消失了。消失的还有他造成的一切痕迹,就连地上的那个第一击砸出的大洞也消失了,唯有那七个吸血鬼的尸体如故,想来被幻象杀死也就真的死了。 果然是幻象与那个做出鬼挡墙结界的caster手法同出一辙。想来要操纵如此强大的英灵级别的幻象已经是耗尽了那个caster的全力,就算有着此地的地利作为依靠也仍然有所勉强,这才无法分心去操纵那银发松鼠让起了疑心。 心头尘埃落定,总算是可以肯定幕后黑手是谁了。其实都不用多想,想来那对法师联盟也曾经对着archer等英灵说过与对说的同样的话,其目的更是昭然若揭,反正他们只是想其他人当鱼,做渔翁,至于是哪条鱼先咬死哪条,他们是非常无所谓的。 就在青奋破解了幻术结界的同时,远处机器人眼见一击不中,第二发攻击又到了。她在数十里之外可不受幻术影响——事实上,这个幻术结界的范围只是覆盖了城堡周边而已——这次不再是单单的个体打击,一枚小型导弹从机器人肩膀上拖着长长的火尾飞曳而出,这次可不再是激光打击,宝具释放的结果已经是战术核弹 这边才解决了困境幻象,那边墙壁的破洞中已经见一枚弹道飞射而来。青奋当然不会以为那玩意儿的威力会比刚才被挡下的激光逊色。既然在速度上已经放弃了“必中”这个特性,那么在暴力方面势必是十倍与之。 “这个让我来” 小丫头似乎是被刚才的灭佛式刺激到了,眼看一枚导弹朝飞了,竟然悍勇无比的又掏出一瓶紫色药剂,只是不这次是要扔还是要喝。 “别胡闹了” 青奋有时候也头疼这灭佛式的敌我通杀,这一招对人心志的刺激实在是大了点。一把将过度亢奋的小丫头抱在怀里,脚下千金重坠威力竟然不下于刚才巨人幻象一击之威,地板生生被他跺裂,两人从二楼瞬间已经掉到了一楼。 “六道轮回神人道,天地双极一归元” 放弃了犀角,青奋重新握起六道玉剑,功诀发动间周身顿开太极之象,阴阳两分又各自包容,相互流转生生不息。而此时那么战术核弹也已经到了,无需百分之百的击中目标,它的有效杀伤范围已经足够覆盖整座古堡。 战术核弹虽然带了战术之名,但仍然是一件核武器毋庸置疑。而英灵宝具赋予了它额外的神秘特性使之能够伤害到同样神秘的存在,一发核爆之下宛如夜空中升起了一轮小小的太阳,整个树海都颤栗了起来,古堡瞬间灰飞烟灭,巨大的不断膨胀的火球吞噬了古堡中的一切。 上千万度的高温,十八级台风一般的冲击波,虽然核辐射的效果因为降低了吨位而削减许多,但它本来主要目标就是用来斩首,光是前两项已经足够了。 千万度的大火球释放出了无与伦比的热辐射阻挡了一切都侦查,纵然陆双双的“千里眼”是借由宝具实现也无法穿透造成的屏障。一切直到一分多钟之后,伴随着着弹区的温度急剧下降——其实有些略为奇异之处,温度下降的速度比预算中快了将近三分之一——那堆废墟中的情况这才在六个屏幕之上映现出来。 只见那个英灵手持一把玉剑周身形成了一个太极状的结界,其好像一个风口一样不断将核弹造成的火焰与冲击波卷入其中,然后旋转一圈又放了出来。这一进一出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好像真空漩涡一般的地带,看上去风与火竖起了一口立井,井外虽然烧得万物焚灭,但那主仆二人立于井中却是没大碍。 连对军级的地图炮都能化消于无形,这个英灵的能力当真强悍与诡异的匪夷所思。但这只是表像,陆双双通过屏幕却看得清楚,青奋额头上与脖颈间分明大汗淋漓,身体也显现出略微透明的形态。正是魔力消耗过度,距离灵体化不远的现象。看来释放刚才那样的太极结界,他也消耗了相当大量的魔力,而他的御主非常年幼,为英灵补魔的能力势必有限,现在也只是再补一击的事情。 陆双双估计的没有,青奋此时确实已经是强虏之末。面对核弹之类的攻击,如果他是一人的话使用不灭金身那是要省力许多,但现在要护着一个人就不得不大费周章,纵使六道轮回之力再取巧,以武者系在能量角度上抗衡科技系那也是一件相当不靠谱的事情。现在确实是已经气空力尽,感觉这个世界的法则在不停勒着的脖子,要将赶离这个世界。而来自于小萝莉那里的补给是如此微弱,直好似杯水车薪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有灵体化的趋势以节约魔耗。 就算早料想会再次遭遇对方的远程打击,却没想到会是以这么暴虐的方式,一着失算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虽然魔力耗损严重,换成别的英灵也许已经趴下了,但武僧与狂战士相同都是战斗续航的强力拥护者,有着顽强的意志可以让他们在重伤虚弱的情况下依旧维持相当的战斗力。是以倒也还没到束手待毙的程度。 青奋脑中急转试图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找出生天之路。现在逃窜并不是办法,对方是archer,拉远距离不过是等同将送入虎口,如果不计算其他借力的可能的话,那么尽最后之力冲到对方面前肉搏或者是一线生机。其实现在按推算的话caster等人也应该是在关注着这里,一定存在着让他们出手相助的方法,甚至于这个地方作为古老的魔术师城堡,能借助其地实现如此真实的英灵幻象重现,其必然也蕴含着相当大的能量,但该如何运用却一时没有头绪。 “喂喂你样了?” 眼看着的servant瞅着就虚弱下去,月眉儿焦急的跺起了脚,然后在青奋感到她那小小的良心而欣慰之前已经横下心来变了脸色,从衣裙下面掏出一瓶蓝莹莹的药水抓过的servant就猛的灌了下去。可怜青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嘴巴里就被塞进了又苦又涩,又酸又甜,又麻又辣,各种味道纷杂的古怪药剂,手足乱舞间连面对核弹轰击都怡然无惧之人不由潸然泪下,也不知是因为生理反应还是心理打击太大。 “没有效?不可能啊。”月眉儿皱着眉观察着药剂效果这魔力药剂是我根据老蛇头那里的秘方,用黑猫的白尿,发酵十年以上的蝙蝠粪便,六十年以上处女的指甲碎末和被丧车碾压过九次的尘土配置而成的,据说有让英灵瞬间恢复活力的效果啊” “噗” 青奋果然瞬间恢复了活力,连身上的透明化效果都停止了,整个人精神无比的翻身跳起来趴在地上大呕特呕。 看此情景月眉儿就算再年幼也这不是的药剂生效了,身为药剂师的尊严顿时深受打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之下干脆一把拉起的手袖露出上面一个由三部件构成的红色纹身印记。 “你这个废柴英灵,不过是区区挡了一枚炸弹就趴下了?没用鬼以令咒的名义我命令你,用一切手段立刻、马上、现在就恢复魔力” 所谓令咒就是大圣杯——也就是整个冬木市灵脉汇聚而成的一股超级能源——赐予众master们的魔力印记,对于同样因圣杯之力召唤而到现世的英灵有着绝对的制约之力。身为英灵的青奋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本来还在趴地上呕吐的人猛然停止了动作,瞪着红通通的双眼转过头来死死盯着的master。月眉儿长到十一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混淆了野性与贪婪的眼神,全然不干才做了,只是现在后悔与害怕已经晚了。口中“你,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脚下本能后退中却被废墟中的立砖所绊倒,还没来得及呼痛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上一沉,那头野兽已经扑上来了…… 这一幕荒诞的闹剧在古堡废墟中上演的如火如荼,陆双双的机器人正要锁定拿下这的第一个人头,却突然警报之声大起,有敌人已经入侵到了的警戒范围之内”不及给予眼前之人最后一击,猛然回身间只见一物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破空朝飞了。 机械体在万分之一秒内自动锁定开火,一炮将来物轰成了碎片,然而两相冲击之下仍然爆炸声大作,碎屑四散,周围树木都被打得枝断叶落毁若创痍,显然这袭来之物有着并不亚于archer的远程攻击力。 有一就有二有三,袭击之物接二连三的射了,却原来是一截一截的树木有人能将树海之中随手折断的大树扔出类似宝具投掷的效果,此人拥有的能力之强大诡异当不在古堡里那人之下。 但,若要比起远程攻击,archer不会输给任何人 机炮自动锁定目标,轰隆之声大起,好似一个炮兵营的火炮射击将半空的飞来物全部拦截在数里之外,而在此时,那个扔出这些的人也清晰现身于视野之中了。 白马,银盔,素袍,长戟。来者宛若三百年前战场之上的将军,一身裹白面上却戴着一张鬼脸的面具,纵马奔驰间长戟横扫将树海中的树木打得纷纷断折,化作一颗颗流星朝着陆双双不断打来。 是lancer还是rider? 陆双双心念转处已经不欲与对方正面交手。彼此距离太近又没有偷袭的优势,archer的长处完全发挥不出来,如果等到肉搏的话,那就连最后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机器人猛然一轮炮火全开,不单单拦截“大树炮弹”和攻击对方,同时也波及到了林地四周,一烟火弥漫,视野不出一步之外。而机器人已经启动了隐形消声的能力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浓烟之中。 五感一时失去了目标,银甲骑士勒缰而立,银戟挥洒将攻向的炮火先自拦截,然后运起《洗髓经》之功,周围一切杂乱顿成条理清楚的一幅幅画面。 所谓“现实比小说更加荒诞,因为它不需要考虑逻辑性”,指的就是现实中发生的一切本来就是合理的与和谐的,是有其原因与缘故的,如果你觉得它乱得你根本看不懂,那只能说是你的问题。《洗髓经》极重精神修为,如丝发般细微的精神触觉伸入自然之中,一切烟雾障碍顿成烟雾。 片刻间已经察觉到那台机体正自悄悄躲在身后约莫半里之外的地方,只因树林茂密视不可见,它此时又无声无息不像之前那样开火数次可以让凭借声音定位,鬼鬼祟祟定是打算趁隙偷袭无疑。 “喝” 树海之中暴起一声凤鸣般的喝止,银甲骑士旋马间银戟脱手如一道雷霆闪电般飞射而出,沿途树木未待戟近已经先自被劲风摧折。那机器人不料对方有此反应,仓促之间只来得及以一道激光拦截,却见雷霆长戟分光而出已经插进了机器人的正心能源部,轰然爆炸之声二度震绝了树海。 . . . . . . . . . . . 咳,继续介绍fate。master是召唤者,通常称为御主。servant是仆从,也就是被召唤而来的英灵。下面放张刚刚被发了便当的卡。此人很有名气,通常被大家亲切的称为b叔。 赫拉克利斯 职阶:berserker(狂战士) 主人:伊利亚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能力值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a 幸运:b 宝具:a 【职阶能力】 狂化:b作为失去理性的代价而强化能力,赋予berserker特征的职阶能力。因为海克力斯的情况是等级b,失去大半理性代之以全部的能力值上升。 【保有技能】 战斗续行:a让人在负了濒死重伤的状态下仍能够战斗的技能。并且伤患死亡率亦会下降。 心眼(伪):b在许多的困难冒险中磨练出来的,基于直感、第六感的危险回避能力。即使因狂化而被夺去理性,近乎本能的这个技能也依然有效。 勇猛:a+以勇猛果敢的精神,无效化威压、混乱、迷惑之类的精神干涉。但是只要狂化着,技能的效果就发挥不了。 神性:a身为主神宙斯与人类的混血儿,死后被迎接成神的海格力斯来说,拥有作为servant最大级的神性技能是当然的吧。 宝具 十二试炼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 最大效果:1人 给予海格力斯的既是“神之祝福”也是“诅咒”的代表不死性的宝具。并不拥有武器或防具之类的外形的宝具,硬要表达的话**本身就可说是宝具。 “十二试炼(godhand)”将的**变为顽强的铠甲,无效化全部等级b以下的攻击,无论物理性手段还是魔术。 2、拥有死亡后自动使**苏生的效果,而且因为此苏生贮存着11次的份量,所以海格力斯只要不被杀12次就不会消灭。 3、“让受过一次的攻击第二次就不管用”。即使以多么强大的宝具打倒了海格力斯,当他再次苏生后该宝具就被无效化了。 顺便一说,十二试炼只是b级宝具这种事情请无视,不要太认真…… 729陷阱 729陷阱 730 一血 730 一血 距离第一个英灵被召唤不超过十个小时,冬木树海之中英灵的战争已经趋向了白热化。lance远远投掷出了自己的宝具,银戟化作一道银sè闪电势不可挡的扎进了躲在暗处的a che 的机甲中心,轰然爆炸声中第二团火球自树海上空升起,这幅机甲的能源暴走效果竟然还胜过了之前的战术核弹。 火焰和冲击波横扫着树海燃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火头,冬木市区那边似乎隐隐已经开始为第一枚战术核弹的火球做出了反应,此地已经不适合再做战场了。 银甲骑士距离爆炸中心尚有数里之遥,虽然那里炸得天翻地覆,但隔了这个距离又有无数树木在中间做了缓冲,她并未感受到太大的压力。骑着的墨蹄狮子兔似乎为空气中灰尘呛到打了一个响鼻,那柄飞出去的银戟又凭空回到了她的手中,转过面具看了看那已经彻底毁灭的古堡方向,也不过去和里面正在上演闹剧的人打招呼,拨转马头回城向自己的maste 交代去了。 再说青奋,也实在不好说他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总之……总之……算了,不总之了。 总之青奋与月眉儿在废墟之中闹腾够了,当青某人气完神足魔力百分之一百二十充能站起来的时候,小萝莉正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泣。 “呜呜呜……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十秒” 一句话宛如天降锅盖砸得青奋头晕眼花。 “不要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我没那么没用不对,我根本就没有对你用。也不对,该死,我都被你气糊涂了,总之不要乱用台词” 事关自己的清白与荣誉,青奋不得不努力的分辨清楚。 “你那个漂亮仇人告诉了我一个方法,可以直接将令咒转换成魔力补充给我,毕竟令咒本身就是大圣杯魔力的具现刻印。我之前琢磨着还有机会一搏未必就要消耗令咒,结果你居然下了那么古怪的命令,这下可好,一下子消耗掉了两个” “我的令咒” 提起意外财产的损失,小萝莉哭得更加伤心了。参加英灵战争本来是想做一次风险投资,结果只有风险没有回报。家被炸了,什么都没了,被梅兰多那个奶牛嘲笑了,现在还平白无故把令咒损失掉了两个,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月眉儿也说不清现在是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孩还是丢了丈夫的女人,总之是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听得青奋心头难免生出罪责之感。不过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虽然只是“三十秒”这短短时间,可依照a che 的攻击,杀自己两人十次都绰绰有余了。可事实上这一切并没与发生,那是否说明他那边其实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难道是caste 眼看时机成熟,已经准备来做渔人了吗? 正自思索戒备间,树海那边距离古堡废墟大概二十里的地方一朵蘑菇般的大火球腾空而起,巨大的爆炸连在这里都可以感觉到脚下的震动,若是感觉没错与之前那一发战术核弹正是同样类型的爆炸。看来这个a che 确实是遇上了敌人,不论对方是欲做渔翁的caste 或者是其他见义勇为的好汉,自己都应该前往助其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青奋伸手拍了拍还在地上伤心的maste 。 “别哭了,我有个建议,我们不如找到真正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然后让他将你的损失翻上一百倍的赔偿” 转过头来再说陆双双。本来接受了caste 联军的邀请特地前来树海之中伏击,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也正如caste 许诺的那样,她的幻术结界在古堡中为自己营造出了极为有利的局面。自己何尝不知道那个jiān诈女人的打算,可她有张良计,自己何尝没有过墙梯?这个终究是要优先铲除的对象,就让她以为已经控制了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可就在自己正要一击取命之时,突然而来的银甲骑士将一切都打乱了,所幸自己当时就有不详的预感趁早脱离了机体让它自主行动,否则恐怕已经回英灵王座了。 险些丢了一命,陆双双舍了机甲进入自动cào纵状态吸引住对方,自己发动白银工厂的能力将周围的一圈树木变成了木牛流马的弩箭战车,却不是为了战斗而是快速逃离。所幸陆双双本身是一个战斗力近乎为零的英灵,在没有高级创造物的情况下固然没有战斗力,但同样的也与凡人气息相差无几,就算是与其他英灵擦肩而过也未必会被发现身份。这木牛流马的弩箭战车很是粗糙,说是宝具大概也只是e级宝具,就是“略微带一点神秘sè彩的物品”,倒也不容易被那骑士远远发觉,同时更具备良好的“树林中隐身”的迷彩能力,有着极大的视觉障碍效果。 一辆奇异的木车在模型牛马的驱使下在夜sè中奔驰,总算是事先早有准备已经在树海附近安排好了藏身之处——一处同样用白银工厂制造出来,外面看似普通岩石,其实内里另有乾坤的庇护之所。陆双双一路奔逃进了自己的巢xue,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疑似lance的英灵居然拥有着强大的远程攻击能力,这着实戳中了自己的软肋。说来a che 居然会在远距离战中平手甚至不敌lance,这实在是个笑话。如果非要找一个解释的话,那么就只有那个银甲骑士其实并非lance的职阶,或者陆双双其实也不是a che 。 圣杯战争其实远非是数个传说中的英雄被招出来打擂台那么简单。以战争为名,除了最正面的武力之外,后勤与情报同样是左右最终胜负的关键。所有英灵的真名与职阶对于各自阵营来说都是属于一级机密的范畴,因为得知对方的传说和职阶之后便能对其大概的战斗方式以及最关键的宝具类型有所防范与针对,有心算无心之下这胜负的天平在开战前就会倾斜的极为厉害。所以所有的英灵之中,大概也只有青奋这种愣头青恐怕才会不将自己的情报当一回事。 陆双双因为在战争之初强力的远程打击表现而被几乎其他所有英灵都当成了a che ,这是一个有利的误会她自然也没必要特意去澄清。 按时间算来的话,再过四个小时卫星舰就可以进入轨道了,到时候整个冬木的一切,哪怕是只蚂蚁搬家都无法逃离自己的眼睛。而且星舰上的轨道炮也将为自己提供真正“超远距离”的打击,自己这十几个小时的牵制应该已经足够了。 陆双双寻思着下一步的计划走进了地下三层,推门一看却发现自己的maste 正正经危坐的坐在那里,一脸的……哭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双双不是惊讶而是惊骇了。自己的这个召唤者虽然也是魔术师,但一直不是战斗的料,自己也只安排他从头到尾不要露面,假装一切未曾发生就好。他怎么会莫名出现在自己的这个藏身之地?难道…… “我说过,我不想参加什么圣杯战争的” 就算是再普通的男人,哭起来的时候也是很难看的。这位连名字都不值得报上的倒霉御主正用自己的身体诠释着这句话,眼泪鼻涕流了一衣襟。但陆双双却没一毫克的心情去同情他,猛然转身,只见门后角落里一只诡异的黑猫正在添着自己的前爪。看到自己被注目了,那黑猫放下爪子,对着陆双双“喵——”的轻叫了一声…… 临晨破晓之刻,一只黑sè的野猫叼着半只绘制着奇怪红sè纹身的肉块在冬木市树海边缘的地方出没,一切都很平静。 三十七层的新都大厦是如今冬木市最高的大楼。这里居住办公两用,最高的五层全是总统级套房宾馆,专为那些“钱已经只是符号”的富人所服务。 “破晓太阳永远是那么有趣,你看它从来不好好的升起来,而要那么一跳一跳的” 穿着睡衣的文池立于地面之上一百五十多米的高度,以将近平视的目光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太阳,眯着眼睛,右手学着太阳跳出地面的样子一比一划着。 正宗正牌作为caste 的非法召唤物,文池对于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谈不上满意或者不满意,只是尽着自己的义务,也同时让自己这段旅程过得舒服一些。同陆双双与青奋一样,她们彼此之间也好像忘记了自己与对方的一切记忆。 “是。好的。我明白。我们会尽快推进的……” 没有回答文池的话,一身正装好像根本就没睡过觉的赵莫言正一本正经的接着电话。不同于青奋将自己的御主当成玩具,也不同于陆双双将自己的御主当成累赘,赵莫言似乎对自己的maste 给予相当的尊敬。 “身为传说却被区区凡人所驱使,还要这么点头哈腰的,你又是怎样的感觉?” 静待赵莫言将电话放下,文池这才笑着微微刺痛着对方。 “比起那种半吊子的御主,我宁可被正规人士召唤。起码我们就算相互利用也相互助力,而不是相互拖着后腿。” 赵莫言淡然说道不以为意。她的召唤者是来自时钟塔的大魔术师,而后者这一次额却只是为了某财团大佬服务。这种正规人士自然不会像是月眉儿那么的动不动就撒娇卖萌或者像某魔术学徒那样纯粹摆设,英灵可以在他这里得到最大程度的助力,但同时也附赠了最严苛的约束。这间足足四百多平的豪华套房是安乐窝,但无疑也是金丝笼。 “你无所谓就好。对了,昨晚树海之中的那两次剧烈爆炸,到底情况怎么样?” 无须自己动作,文池昨晚睡了一个好觉,这时才问昨晚的战况。 “如预料那样破解了我遗留在古堡中的幻象结界,他用的手法与之前破坏链接点又不同,更类似与以幻破幻,看来老蛇头那里得到的资料还是很不详细。不过没关系,所有情况都按照我预算中在发展。 a che 攻击了幻阵之中的主仆,第一次爆炸就是她攻击的结果。然后她便被一个银甲骑士的英灵偷袭了,之后的第二次爆炸是她的自爆。” “等等。”文池拦住了对方的叙述:“这样的描述可不像你的作风,两次爆炸的结果是什么才是重点吧。” “这个重点因为两次相当于对军级的宝具释放威力而干扰了观察,我需要等太阳升起之后才能进一步确定。”赵莫言略略解释了一下。 “其实那个真是a che 吗?我一直有所怀疑。虽然她的远程攻击力确实惊人,但依赖得更多是那宝具机甲吧?我早说过,她像ride 更多过a che 。” 文池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赵莫言无所谓的一笑:“所谓英灵的职阶这种东西,只有在需要正面对战的时候才有研究的价值,而这个英灵心中所求的东西太过强烈,她太过想要得到圣杯来实现愿望,这种迫切的心情会遮蔽她的眼睛,变成我们手中棋子而还妄想着其实是在反算计。 那两次爆炸的结果不论怎样都好,我在落子之前已经先看了三步。无论那场战斗谁生谁死,这盘棋都会有后子继续落下去。” “好了,太阳完全升起来了,天已经亮了。现在告诉我这一局的结果吧,人家真是好奇呢。” 文池将一个水晶球连带着基座放到了赵莫言的面前催促着,后者微微笑了一下,双手虚抚着水晶球轻轻念动着咒语。 随着预言术的作用,本来晶莹剔透的水晶内开始浮起一个又一个颜sè各异的星星点点。 “咦?那个a che 的星火熄灭了。看来她已经战败而亡回到英灵王座去了。真是的,这么听话好用的棋子可不是哪里都能找到呢。” 赵莫言口中调侃着,但面上的表情却看不出半点可惜的意思。 “这么说她果然是自爆掉了?是否将那银甲骑士拉上垫背?” 文池按照常理估算着。 “恐怕是没有。这颗银sè的星火依旧烧得很旺盛,看样子别说垫背,就算油皮恐怕也没擦破一点。” “那么看来这个银甲骑士的英灵与就算没有联盟关系起码也是有着一定的攻守互助默契,也许就是lance,我们又该如何处理这个新出现的角sè?” 文池看着使魔最后被摧毁前传回来的影像,那真是一位英姿飒爽的英灵。白马,素袍,银戟,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在冬木大街上溜达一圈,恐怕收到的情书能将那匹宝马压死。 赵莫言正要回答间电话又到了,她先接了电话,一阵“恩、啊”之后挂了电话,对于昨夜那场战局又多了几分了解。 “看来那个的幸运属性不低,这次的局虽然是以他为线索,但杀到最后连那个机甲英灵都死了,他却还在活蹦乱跳。来自御主那边的消息,银甲骑士英灵并未与主仆进行直接的接触,只是干掉机甲英灵后便自行离开了,然后跟踪他的人也跟丢了。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会支援主仆的英灵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临时起意,纯粹为了平衡局势而帮一把。但如果是这样情况的话,他没理由当时不上前进行一番沟通与结盟。以他的形象看来,也很难想象是惯于yin暗行动的角sè。更重要的是,我们之前并非发现有人跟踪了。也就是说,银甲英灵更本就是预先知道了他们的动向。我对自己的预言术还是很自信的,我都无法准确预测英灵的行动,其他人更加不可能。所以只有第二种情况,这个人事先通过某种管道知道了的这趟古堡之旅。” “那么这样一来就简单了。只要排查自昨晚起与等人有过接触的人,也许这是一个意外的大礼,有个maste 已经自曝行迹了。” 文池敏锐的听出了赵莫言的弦外之音。 “正是这个意思。但有趣的还不止如此,我之前说过会落子不断,其实这局我并非只单单通知了机甲英灵一人,还有另一个已经台面上的英灵也收到了我的使魔传信。” “是那个肌肉男吗?你真是坏心眼,不过既然你的使魔被摧毁了,那么由那个老头去观察的话,得到的回报必定有限吧。” 文池口中的老头便是召唤赵莫言的maste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已经老得连女人肚皮都爬不上的老头。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对于金钱和权势还有着那么惊人的热情,一想起来文池就忍不住想笑。 “区区凡人想要跟踪英灵,而且还是刻意躲避的英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传回的消息只有被那疑似 e se ke 的英灵带走了,下落不明,但似乎那是一次邀请而非是胁迫。” “邀请?那会发生额外的变数吗?” 文池轻轻皱了皱眉。 “不会你放心好了,那两个英灵过了今天中午之后,只会有一个的星火还在这里亮着。” 赵莫言说着话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而她对面文池也卸下了睡衣,在晨曦沐浴之下,两具毫无瑕疵的女体擦肩而过。 “现在你来扮演我,而我则需要去拜访我们那最坚定的傀儡师盟友了。” . . . . . . . . . . 好了,卡好了。 陆双双 职阶:ride 主人:无名的魔法学徒 愿望:复活自己的丈夫向明 战绩:轰平了两座大型建筑,一次迫使进入魔力耗竭的状态 死亡:被潜伏进其庇护所的黑猫英灵所杀 能力值 筋力:e 耐久:d 敏捷:d 魔力:a 幸运:c 宝具:a 职阶能力 骑乘:a 最高级的驾驭和驾驶的能力。因为出于个人特xing的缘故,陆双双偏向于机械体的驾驶。下至马车,上至星际飞船,只要她触摸到,都能够随意cào纵。 对魔力:c 作为一个科技研究者,陆双双几乎没有任何对魔力。任何法术对于她都将有百分之百的效果。但取而代之的是,科技xing质的爆炸、辐射等对她效果极差。 保有技能 科技掌握:a 大脑之中储藏了无数过去未来的科技理论和建筑蓝图,cào纵核能犹如摆弄玩具。就算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科技理论,只要在看到和触摸的一瞬间也能够完全解析。 高速cào作 b 可以以几乎是“跨过整个过程”的速度完成科技品的创造或维修。此技能配合白银工厂使用时将额外消耗魔力。 机械天敌 b 没有谁比一个创造者更了解创造物。一眼就可以看出任何科技品的结构xing弱点。甚至于就连以科技品为主的建筑物、建筑群也在该范围之内。用最简单的打击就足够毁掉一台高达或者是瘫痪一个城市。 宝具 白银工厂 等级:a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 最大效果:1人 发动此宝具,可以对身边任何材料进行加工,视为一个大型工厂工作。只要脑子中有图纸可以理解,理论上配合高速cào作瞬发制造一个宇宙大帝也是可行的。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的材料。同时魔力的上限也局限了创造物的规模和等级。 本次圣杯战争中创造物如下: 战争机甲:三米高的机器人,具备相当于一个旅级的战斗火力,配备相应的战争工具,最大输出为战术型核弹。可以自我简单cào纵,具有受到破坏后可自爆的启动选项。 卫星舰:约三米高的小型轨道卫星,自备动力源,十二小时可以进入空间轨道。具备毫米级图像侦测和分析能力。吸纳太阳能作为能源,二十四小时可以释放一次对城级地面打击。 木牛弩车:纯树木结构的古代弩战车,又木牛流马拉运。魔力波动近乎没有,同时战斗力对英灵来说也可以忽略不计。本身具备林地中迷彩隐身的功能。 731 变质的战争 .731变质的战争 青奋古堡一行行得热闹。先是与赵莫言布置下的幻象乱七八糟打了一场,破了幻象之后又被陆双双以核弹狙击,待得不管说躲过了核弹之劫正要去寻偷袭者的晦气,突然又有一个疑似赫拉克利斯的小号巨人向这主仆二人发出了不得不接受的邀请。 “我的master请二位移步一谈,吩咐我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到人” 虽然形似粗大笨拙,但眼前这个男人言谈举止间却看不出丝毫疯狂的迹象,甚至说得上是彬彬有礼。可整个人与其说是那庞大的身躯不如说是那隐藏不露犹如猛虎一般的气势才是令人感到逼迫与压力的真正原因。既然他话都说到“无论如何”这个地步,那最好还是不要试探他的底线为佳。 青奋是做如此想,但好像他的御主小萝莉已经受够了这种主仆倒置,英灵做主的诡异局面,浑然不顾双方体形差异,跳将出来仰首以当家人的姿态“恶狠狠”盯着有两个高的小巨人。如果赵莫言此景的话恐怕又会评论为“拖后腿的御主”,但月眉儿本来就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要求她成熟老练固然不现实,对于摊上这样御主的英灵,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是等于已经让了一臂。就算是维持同样的平局,其能力已经隐约该算比其他优势英灵高出一线。不过幸运这种本来就是英灵属性之一,这么想的话也未必然可以说得那么坦然。 “想请我们到地方,让你的master出来叫做身份对等吗?”不跳字。 小萝莉抬着手想戳对方的胸膛,但可惜手太短了只能戳到肚子。 “我的master不方便外出见人,这是我的master写给您的请帖,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那个小巨人的英灵脾气甚好,倘若青奋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恐怕会甚感奇怪。易天行虽然一直是个好男人的形象,但如果说是面对女孩子的纠缠会不知所措大失水准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对着谁都太好好了,说好听一点是好脾气,说难听一点就是没性格。可眼前这个人,虽然言语间颇见礼貌,但一份极为厚实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不再似个和蔼大叔,倒像头将爪子收紧了肉掌的猛虎。不过没有如果,眼前的易天行对于青奋来说只是初见,他也只从当下评估着对方。 “恩,这还差不多。” 小小的尊严得到了满足,月眉儿接过请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刚想迈个优雅的身姿步伐,却的哥特萝莉装已经遭劫得不成形状,优雅是没有,狼狈倒是一百分。想起这一整晚就顶着这样的衣服到处溜达,月眉儿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回过头来用杀人的盯着的英灵死瞧,仿佛想用眼神杀死对方。 青奋直接无视了小丫头的视觉攻击,不觉害怕只觉有趣。她就浑然没想过距离一个敌我不明的英灵那么近,对方只要一伸手甚至可能连救的机会都没有就呜呼哀哉了。小脑袋中一次性只能装下一件事,记得了面子就忘记了安全,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记得棒棒糖就记不得关于父母对坏人的叮嘱而被拐骗,正是小孩子的特征。而父母要带孩子,也只有将之牢牢带在身边了。只不过刚刚迈出一个陷阱,如今又迈向另一个可能的陷阱,感觉好像脑子里记不住教训啊 青奋微微苦笑没有将心情表露出来。其实master对servant的束缚力远比月眉儿想象中大得多,这并非是指令咒,单单是简单的言辞命令都包含着某种制约与强制的力量。虽然可以和她吵架斗嘴,但如果她真的想去做事情是无力以强反对的。当然,如果用语言建议也是可行,但如果小孩子是那么容易沟通的话,那“儿童教育”也就不会成为一个世界性的课题了。 “去哪里都一样,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再重蹈一次古堡的覆辙而已。” “您多心了,那里绝对不会有阴险的陷阱,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由我出手,我们二人一决生死而已。对于您的master,安全方面你是无用担心的。” 对方用很淡然的语气做着保证,青奋却是听得越发苦笑。原来我的安全就可以不用保证了吗? “我的master是一位对于圣杯战争研究得很深刻的学者,从他那里,你可以得到许多你所需要的答案。” 这话一入耳,青奋顿时对眼前人另眼相看。会打架的英灵没稀奇之处,但这个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竟然能在并未与实质接触的情况下猜出的心事,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那么就算冲着对方撒下的饵料,也该走这一趟。 一路无话不用多言,青奋两人坐上了随那巨人而来的林肯轿车,而巨人估计是身体太大了也坐不得寻常型号的跑车,只是上了一辆敞篷的越野。青奋也不认识这冬木周边的道路,只行了大约两个小时跑出约莫百公里地去便来到了一处好像乡间别墅般的小小建筑群。 推开铁条编织成花状的栅栏门,走过一个小小的花园,青奋等人被巨人英灵带领着来到东面一栋不起眼的二层木质小楼之前。巨人并没有流露出要进去的意思,只是举手示意要见青奋等人的的master就在其中。一瞬间好像这个巨人也变成了和月眉儿一样事不经大脑的角色,对方似乎完全不担心抬手间先结果了他的召唤者。 抱着种种的疑惑与疑问,青奋与月眉儿上到二楼时所看见的是一位头发已经花白,需要坐着轮椅来帮助行动的老人,也也许就是之前巨人所说他的master不便前往见客的原因。只是乍眼一看虽觉枯朽,但仔细观察之下对方其实并未如看上去的那么年老,只是似乎受过极大打击,而且太过刻苦的去钻研,导致他额头上的皱纹远远超出了该有的年纪。 “你们来了,我们的不多,就让我们跳过所有寒暄直奔正题吧。” 老者合上了膝盖上的书,眼睛看着两人浑然不似一场战争中彼此的对手,反而像是一个大学教授正要给他的学生讲课。对方的姿态太过自然,别说本来就有心一听卷入此事始末的青奋,就是那个心思颇幼的丫头也一时不敢接话。 “无论是英灵还是御主,你们会在这个敏感时期站在我的面前,归根到底也只是想借由圣杯的力量实现的愿望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老人语出惊人,第一句话就犹如重磅炸弹落地。 “可能?圣杯不就是一个具备实现任意愿望能力的许愿机吗?”不跳字。 听得愿景成空,小萝莉第一个叫了起来。 “那你是圣杯吗?圣杯长样子,有多大,有多重?” 老者的话不像是对无知者的讥讽,只是像一个老师或者父亲怜悯的看着可怜的无知的学生或孩子。 “我在魔术图鉴中见过啊。是这么大的一个杯子,外貌是这样,这样的。” 月眉儿双手比划着,在半空大致的画出了一个杯子的模样。 “你说的那只是小圣杯而已。而且总共只用到第三次圣杯战争为止,因为经常遭受破坏,所以之后已经改变了很多形象。就好像第四和第五届中人偶形态的圣杯一样。不过就算是这些圣杯,它们本身也不过是仅凭一个魔术家族的力量就能够创造出来的,假若真的具备实现一切愿望的能力,那么这圣杯战争岂不是打得无聊!” 一番话听得月眉儿张口结舌,其实她本职只是一个修行中的魔药师,兼职驱魔人捞外快而已。关于圣杯的一切资料由来大多是业内图书馆和地下黑市,有着诸多残躯和误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那个只是小圣杯,也就是说还存在着能够真正实现愿望的大圣杯吧?” 青奋敏锐听出了老者的潜台词,后者赞许的微微点点头。 “不,是有能实现愿望的真正大圣杯,但现在只能说是曾经有过” “说来不你信与不信,作为英灵被召唤对我来说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对这场圣杯战争可说是一无所知,如果不妨碍的话,能不能将话从头说起。” 这句话青奋早就想问了,但对象是小萝莉的话曾经问过却只得到一些表皮,现在难得有达者在场,自然要追求根底。 “长话短说也费不了多少。” 老者点点头,满足了请来的客人的愿望,将圣杯的历史从头讲述了一遍。 现在的魔术师甚至以往的魔术师与英灵都将圣杯战争视为一场争夺“许愿权”的竞赛,这其实是一个误会,天大的误会或者可以这么说,圣杯战争本身只是一个阴谋。 冬木市下方的地脉连通着巨大到可以称之为无尽的魔力之源,最早时候一些魔术家族了这个巨大的“金矿”,并且谋划着利用这股能量打开通往“根源”的路。 所谓“根源”,那是所有魔术师的目的地,被认为是存在于世界外侧的“万物之开始与终结、记录这世上的一切、作成这世上的一切的神之座”。那是一处人力不可能到达的地方,但冬木下方那庞大到无可计数的能量将这一切转化为了理论上的可行。 首先在冬木地脉之上构建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其具体位置就在柳洞寺所在圆藏山的地下。这个魔法阵其实才是真正具有“实现一切愿望”能力的大圣杯。但它被创造出来的根本目的却不是为了许愿,而是打穿时空的束缚,连接到一个名为“英灵王座”的所在,强制将七个甚至更多的英灵召唤来到现世。 至于英灵战争其实只是一个幌子,战争的发动者并非是乐于助人实现愿望的慈善家,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六以上死去的英灵灵魂。所有战死的英灵都会被特别制造的小圣杯所寄存束缚,然后等到数量足够的时候再一次性释放,英灵们穿越现世回到外世界的一股力量将在时空壁上打出一个“空洞”。而再以大圣杯也就是那个超级魔法阵所蕴藏的能量稳定住这个时空通道,那么前往“根源”的路径也就打开了。 至于所谓的“圣杯战争”,以战争的方式让英灵们自相残杀好死后塞入小圣杯,同时那些master也不过是被这个战争策划者要请来的“同行是冤家”,以“许愿权”的机会让他们自相残杀,一举两得的连环计而已。 这就是圣杯战争的真正目的,从系统层面来看,被圣杯是愿望机这种鱼饵钓的诸如月眉儿等master们,只不过是servant所需的凭依,在servant召唤阶段后他们就没有用了。当然,英灵们本身也不过是被利用当作入膛的子弹,未必比无知的master们好上多少。 “你的意思是,圣杯战争本身是个阴谋,无论英灵还是御主都不过是被人利用。而这个‘许愿机’根本只是无稽之谈?” 青奋差点要笑出来了,一个弥天大谎能撒上数百年还让不多少人前仆后继,甚至连已经升格神化的英雄们都忍不住跑再死一次,这人心的**到底有多深? “说是全然的撒谎也未必然。你应该,一个纯粹的谎话是骗不了人的。而且刚才我也说过,大圣杯作为许愿机的功能,起码曾经是个真事,虽然从未有人能走到那一步。” 老者说起这个,眼神似乎略略有些看远了。 “罢了。那曾经与现在之间又发生了事情?” 至此为止月眉儿已经完全成了配角,只能听着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了。 “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从者angramainyu被召唤然后早早的被打败了。其灵魂按照规则被吸进圣杯,然后那个灵魂中所蕴藏的“恶”的本质意外污染了大圣杯。虽然因为小圣杯在战斗过程中被破坏的缘故,从而在没有胜利者的情形下结束的作废比赛,但唯独‘大圣杯的污染’这一结果继续为下届以后的战争带来影响。被当做会实现胜利者愿望的万能之器的圣杯,其机能在污染之后也仍然健在。可是,那实现方式被加上了无尽的恶意,肆意歪曲地诠释着许愿者的愿望。” “angramainyu?古伊朗的黑暗神?罪恶和黑暗之源?” 青奋微感惊奇。先前见到赫拉克利斯就够惊人的了,没想到如今的身份已经与黑暗主神平起平坐,这真是令人诚惶诚恐啊。 “安哥拉.曼纽。那是一个因为人类所有恶意和邪念堆积发酵而生成的黑暗之神,所以也可以说是他包含了人间一切之恶,虽然是马后炮,不过现在看来圣杯被这样的灵魂污染也不为奇。不过当初召唤的安哥拉.曼纽却只是一个弱小的英灵,传说度似乎是采用了‘人类将一切之恶诞生一个人类’的层次。不过那都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大圣杯已经被污染,别说这场战争没有意义,就算没有那些阴暗面在其中,你们赢得了圣杯也只能收获悲剧的愿望。” “原来如此。果然是个超级内幕呢。” 青奋瞟了一眼旁边的小萝莉,后者心虚的躲开了他的视线。 “关于这些历史的真假我自然会去查证,先多谢老的提醒,不过既然事情如此的话,您又为何还会卷进这趟明知是浑水的地方来?” 虽然对方说得一板一眼,但青奋也没到他说就信的地步,仍旧留了余地。 “我参与战争的起源与我先祖有关,不便对外人道。至于我参加的目的却是可以对你们说,也必须对你们说,因为这才是我邀请你们前来的原因。” 老者语气转缓,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要彻底摧毁圣杯战争将它连根拔起,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圣杯” 青奋等在乡间别墅中听闻着惊人的内幕,那边的一场风暴不知将何时吹向战争的中心,而就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冬木市树海那边熊熊燃烧的大火似乎与城镇中的市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有人依旧按着平常的生活轨迹运作着——除了一些卷进了“特殊事件”的“特殊人物”之外。 “真是好大的排场,那么多客人同时上门,我生平还是第一遭。看来今年注定是个发财的年头。” 梅兰多从窗户外望去,只见楼下渐渐围起数百个衣着各异,神态却都是麻木不仁的人群。显然是露了破绽被人找上门来了,此时英灵并不在身边,可面临大难临头,**美女仍旧是自在的翘着腿,斜瞟着窗外,手上不紧不慢的涂抹着指甲油。 731变质的战争 731变质的战争 732 飞仙之剑 .732飞仙之剑 并非每个英灵都喜欢正面出马与敌人硬桥硬马的干上一架,特别是如傀儡师这样的职阶,躲在暗处让一群“小弟”出马才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梅兰多依着窗台看着下方逐渐聚集的服色各异,样貌皆是呆滞麻木的“非法暴徒”,虽然此刻的英灵不在身边却也没有任何惧怕的神色,反而依旧涂着指甲油,漫不经心的坐等着事态的发展。 傀儡们开始一个个都爬楼,那神态举止不由让人联想起了生化危机中的丧尸。这么大白天的如此闹腾,周边早有居民被惊动了,本意胆大的想上前问问这是黑帮斗殴还是回事,可看到这些人的非人眼神却又不由退缩了。能掏出给治安部打的已经属于胆肥。但就在“相关部门”到来之前,冲突已经爆发了。 傀儡大军拥挤在狭窄的楼道中,所有人或是空手或是提着各式各样顺手捡来的凶器,前面的人开始猛烈的砸门,后面好像蚂蚁一般的队伍则是安安静静的站着,奇特的沉默中透出一股对生命的漠视和必然达成目标的无所迟疑。 虽然是钢铁造就的外门,但在大军的攻城之下其实也没坚持几分钟,轰隆声中,这扇倒霉的铁门于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被推倒了。但这次迎接众傀儡的却不是美艳火辣的**美女,而是一群好像飞蚂蚁一样的虫子 如果这群傀儡还有理性的话,面对这漫天的虫群恐怕任你如何胆大如何纪律严明的队伍也无法避免一阵骚乱,但这些都是已经没了自我意识的傀儡,哪管你前面是虫群还是火海,只会照淌不误。 但生物具有“害怕”这个天性并非纯属负面,因为“害怕”对应的是“危险”,而如果一个物种或者是一个个体连趋利避害都不会,那就真的离灭族不远了。这群傀儡根本无视了并不妨碍他们前进的小虫,继续哄抢般的挤着那扇本来不算狭窄的大门。 小虫们因为被人忽视而愤怒了,纷纷发起了对傀儡兵卫的进攻。它们见缝就钻的从鼻子、耳朵、嘴巴甚至眼睛中涌进了傀儡们的身体。虫子虽小却有的威力,傀儡们个个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却难以抵挡虫子释放出的麻醉毒素,中枢神经受到麻痹就算再有样的怪力驱使也无法挪动四肢,一堆一摊的塞满了几乎整个二十六层楼的楼道,一时竟成奇景蔚为壮观。 “虫使魔术师?似乎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御三家的路数?难道那个破败之家居然还有后裔流传?虫子这种果然是生命力顽强的匪夷所思啊。” 几乎是位于城市的另一边一座平房之内,普莉丝十指间拨弄着常人无法看到的傀儡丝,面上略微有几分惊讶的神情,嘴角却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虫术虽然说得上精湛,但这个人也未免太婆婆妈妈了,居然只是将的傀儡麻醉了神经便算了事,难道她不傀儡这种从来不是依靠的力量来行动的吗? 十指稍微腾拨,本来已经全数瘫痪的数百傀儡齐齐好像被人用线提住了手脚一样的猛然跳了起来,那模样就好像僵尸一样,全都恢复了行动能力,长牙舞爪再度朝着那房门扑了。 “就算是英灵,也不可能在所有的方面都胜过凡人。倘若你就在附近出尽全力也许杀一个区区master不是问题,但如此鬼祟的躲那么远却派些杂鱼来充数,莫非你其实没心杀我?” 的冷笑似乎都是类通的,梅兰多此时笑得与远方那个人竟有几分神似。眼看那些傀儡已经扑进门来却仍然不慌不忙,已经埋藏在他们体内的另一种虫子再度发挥效用,奇特的魔力虫们瞬间截断了傀儡身上的魔力微流。虽然只是微流,但却是大大扰乱了这些“魔力构造体”的能量运转,就好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中放入了一块磁铁一般。已经冲进门来的傀儡众再度像突然抽风的病人一样噼里啪啦倒了一地,还不停的四肢抽搐宛若癫痫发作。 “还是不下杀手?” 普莉丝真是意外有些大了。根据赵莫言的情报,她确实派了一堆最低等的垃圾傀儡去找那疑似lance的master不,但这并不代表着她是在胡闹。这群只是力大却没多少速度和智力的傀儡能否将一个拥有神秘能力的魔术师如何这是一件谁也不敢保证,甚至可以说大多数人都不看好的事情,可普莉丝的杀着并非在此,而是这些傀儡身上的魔力构成都是经过她专门的设置,只要一只傀儡死亡,那所有傀儡就都会发生血爆。每个血爆的威力大概相当于三五枚高爆手雷,几百个傀儡一齐血爆的话,别说区区凡身**,就算是整座大楼亦会被彻底炸塌,那个名为梅兰多的虫使驱魔师断然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但是万事就怕这个但是。普莉丝以己度人只料对方下个杀手本是轻松简单的事情,谁知这个梅兰多不知是不是一个信佛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只是制服而杀人,这倒是与的计划略有偏差了。不过这也不是大不了的失误,如果那边不能自动起爆,那么由这里手动引爆也是一样。 银发的少女普莉丝,平时看见流浪、受伤的小动物都会捡回家中照顾,似乎是极富爱心与同情心,但一旦进入战时状态,整个人就好像变成另一个人格一般,只要是有利于引导走向战争胜利的行为,在她看来完全不存在道义与道德的束缚。别说爆炸可能会牵连到其他无辜,就算是将整个冬木市夷为平地,反正这里也没有她在意之人。至于对待那些成为手头上傀儡的“材料”,她更加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哪怕那些傀儡是由人做成,一旦成为了丝线的那头,那也只不过是一个“物品”而已。 手中抽动傀儡丝便要彻底将冬木那头的大厦炸得仿佛恐怖分子奇袭,就在这一瞬间,耳边却清晰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事情,做得过分了” 这声音虽然清晰却不算太响亮,但听在普莉丝的耳中却好像炸雷一般。需知现在所在的地方可不是广场中央谁都可以一目了然。姑且不论所藏身之处的隐秘程度便是冬木市的本地土著也难寻摸,就算是人拥有某人那样的预言之能可以神奇的推算到,但身为caster的赵莫言也未这里加持了防护预言的法术,剩下的英灵按理来说应该没人能在这方面胜过她才对。更何况这里并非单单只有防护预言的手段,同样的caster也为这里布下了防御外地入侵的法阵,的傀儡也散布四方,便是assassin也无法在不触动警戒的情况下进入,那这声音却是如何进来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来不及思考太多,伴随着声音几乎只是同时,一道利芒已经如天箭彗星一般自半空斜射而下,直取屋中傀儡师。外围守卫的傀儡此时总算好像是反应有外敌入侵的这个事实,纷纷跳起各施手段欲拦此“箭”。却只闻一连串爆响之声,无论是肉傀儡、石傀儡甚至钢铁傀儡魔化傀儡,在此“箭”之下毫无分别,统统只落得一声脆响,满地残骸。 以强挡关,傀儡们无力阻拦这天威落世的一“箭”,随即赵莫言留下的法阵启动,空间之中涟漪顿起,却非是持强以抗,而是扭曲空间形成了一个头尾相连,无边无垠的迷宫。常人若是身陷这个法阵之中,明明看得见那平顶公寓便在距离不足十步之位,却偏偏无论怎样奔跑都只好像是在原地迈步,若是想扔块石头试试,那也只会眼睁睁看着石头飞出去,结果却是砸在后脑上。此阵虽非强势逼杀,但论及防御困守,却比钢铁长城更加可靠。 按理来说无论威力多么强悍的杀箭终归也只能在这个困阵中玩“猫追尾巴”的游戏,可若一切都按常理而来,那么所谓“战”还有何去打的价值。明明一“箭”来是势若流星夹带威势万千,却在入阵一瞬间猛的崩解离析,好像一道水柱落地化成了水花无数。随即水顺势流见缝便钻,眨眼间竟然已经渗透空间法阵而过,丝毫不见滞碍之感。 虽然赵莫言的空间迷宫没有困住那“箭”,但一瞬间的减势却还是让它显露出了原形。看似来势之急好像是弓箭之类疾射而出,待得形状一敛却见到的是一柄精光四射,窄身薄刃的非凡长剑 “archer?不对,是saber?” 普莉丝大惊之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手中傀儡丝急忙牵动便要动作,但那剑竟似活物一般,从水态复而化成利剑眨眼之间已经逼近喉间。 732飞仙之剑 732飞仙之剑 733 第二个牺牲者 733 第二个牺牲者 普莉丝费尽心机隐藏不善于肉搏战的,甚至必须出动作战之时也只是派出极为低下的傀儡以防有心人能从过强的傀儡丝走向推测出的位置所在。而住所周围更是极尽隐蔽和封锁之能,不但尽出之智,更还拉上了caste[] 布下放置窥探到障碍和无形无质的空间迷宫。可中国有句古话,阎王催命到,哪里管你三更还是天涯。 宛若无妄之灾,飞瀑倒悬一剑落下,先是流星赶月一般破去外面傀儡阻阵,而后有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的化成无形之水,渗透淌过空间迷宫,最后复而成剑飞仙一般直刺向普莉丝的咽喉要害。 傀儡师。听这名称就是一个完全靠“宝宝”吃饭,就算不是弱不禁风那也相去不远的职阶。面对着天外流星般的一剑,既然事先布下的防御未能起效,那么想要凭借的“敏捷身手”躲开这一剑那便是天方夜谭了。 毫无悬念一剑穿喉,这对没特殊体质的傀儡师来说,就算是英灵也是致命伤。普莉丝扑通一声翻倒在地,伤口却没鲜血流出。 战场上所有人都得有预防万一的手段,诸如“傀儡替死”正是这样的。这一剑袭来确实无可挡不可阻,那么也只好躲了。普莉丝的三大保命术让死里逃生,丢下一个傀儡遭了穿喉之劫,本人却在一瞬间已经在原本设定好的地方翻身坐了起来。 好可怕的飞剑,这是a che 还是sa e ?普莉丝惊魂未定思着前事,眼睛透过的傀儡继续监视着那柄剑的后续。 飞剑误中了副车,却在下一瞬间又好像活烟一般从上面生出一股雾气来,缭绕中半虚半实的构成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五官衣着都不甚清晰,却依然看得出这是一个中国古代的男子,勒袍束发,眉宇间透着一股严谨与肃然。 同青奋一样,普莉丝也已经忘记了龙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哪怕他们相识没多久,对方那嬉皮的性子也当给她留下不浅的印象——,倘若还有记忆的话,只怕会忍不住掩口惊呼,虽然样貌无二,但这个人却与那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表情与气质。 其实说是幽默也好,说是小丑也罢,没人会没事对卖萌,这不可能是一个人本身的性格。易天行的“大妈”和龙帅的“耍宝”甚至于青奋的“好欺负”都是针对着特定人群而戴上的“面具”,当情况有变,无需他们再卖萌耍宝的时候,这些人自然会露出面具之下的真实面容。就好象一个老父亲无法想象那孝顺听话的竟然也可以有着杀人如麻的一面一样。 龙帅本是蜀山中武当派的出身,被誉为武当新一代中最杰出的剑者,但不知普莉丝有没有想过,为何从来没见过他的剑?不过不要紧,现在她看到了,那是一口窄身薄刃的长剑,蓝莹莹精光四射。如果她更能懂一些名兵之法,当这就是武当四口镇教神剑之一的北方天一真水剑。之前无论是聚兽幡还是诛仙阵,威力大小姑皆不论,但本质上那都是龙某人无意中得到无意中练成之物,虽然也可以拿来一用效果不见得差了,但本质上他依旧是个剑仙。 龙帅寄灵于剑可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更以真水剑本身只是一滴天地混沌分离之时,五行初开的天一真水化成。那天一真水本身乃是元水之祖,其“水”的特性可谓说是天下第一,无论是何等的幻阵铁壁,皆无法阻挡其渗透与穿越。赵莫言的幻阵迷宫遇到这样宝具,也算是天性相克了。 一点元灵现身,龙帅轻轻扫视了一圈四方,眼神落处却是与那已经被破坏的傀儡双眼对视在了一起。普莉丝顿时心头一寒,那虚灵的眼神一瞬间竟然好像是透过傀儡看到了。再下一刻,元灵消失,那柄窄剑“忽”的又再次腾空而起,好像被定了位的导弹一样直朝着的方向飞射而来了。 竟然被了 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究竟是为怎样的存在,普莉丝心底之中生出一丝畏惧,没有作战的想法此时只想先撤为佳。但她之行动虽然也算快速,却又怎能快过一把飞剑?更何况此时藏身之处的陋巷虽然四通八达便于逃遁,但距离之前的位置也不算多远,几乎是刹那之间,那柄剑已经似“箭”般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不行不先将它制住根本就跑不了 人被逼入角落,普莉丝反而可以横下心来一战了。手中傀儡丝无形之处漫天飞舞,数不清的砖头石瓦好像被线提了一样在傀儡师身前竖起了一道石墙。但之前的那么多精心炮制的傀儡保镖都没挡住这把剑,如此急就章的墙壁又能起到作用? 果然,飞剑几乎是毫不受阻的穿过了墙壁,但普莉丝要的就是这个“几乎”的效果。 就在穿越墙壁的一瞬间,飞剑遇到的是无数的血丝包裹而来,眨眼之间一把剑已经被包裹得犹如血茧一般。同样是傀儡丝,这血丝可是大大不同于之前的无形丝,可以说这才是普莉丝压箱底的宝具释放,具有操纵一切物体甚至是宝具、英灵的能力。只是这样的招数自然不能像是呼吸一样做个不停,被血傀儡丝控制的傀儡只能有一具,而且每释放一次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普莉丝放出此招,就算能度过此劫也难免要灵体化一段。 天一真水剑确是至宝,假若对方用的是“污染”的方式那么决然是难以动其分毫,但这次遭遇的却是“控制改变”,相当于给剑换一个主人,那么从理论上来说就只是一个角力的问题而已。而显然的,血傀儡丝纵然不是正法,但在这方面却是业术有专攻。 血茧在半空中剧烈的挣扎好像一条浑身满是血丝的活蛇一般,普莉丝十指间射出的十道血丝也在源源不断的抽离着她体内的魔力,双手之上好像抬着千斤重物一般的不断颤抖。这股颤抖甚至从腕间传到了臂上然后又传到了肩上,最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就算是英灵和宝具也是具有着高低之分,显然以她的力量想要控制龙帅的天一真水剑,就算不是天方夜谭那也是一件极为艰难之事。然而英灵战争从来不是se vant一个人的单独战斗,自月眉儿和无辜魔术师两个拖油瓶的倒霉maste 之后,总算有御主能够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支援了。 “以令咒为名,化为奇迹支援我的英灵,降伏那把飞剑吧” 一个低沉而稳定的男声在城市的一角中四平八稳的响起,巨大的魔力透过契约的路径流到了傀儡师的身上,一时大圣杯许愿机的功能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正面的体现,本来将有挣扎脱困之象的飞剑渐渐归于平息,眼看就要真的控制成功了。 就在这分晓一瞬之际,天那边突然又是一柄剑疾驰而来,快得根本已经超出了视际的约束,却没有射向普莉丝却是一头扎入了血茧之中。霎那间本来已经平复的飞剑再起波折,化整为零变成了无数细微得比尖针还要微小的水剑从血茧包裹中激射四出。本来被血傀儡丝所缠绕的除非控制失败否则是没有中途挣脱的道理,但这原始之水毕竟不同于寻常,血茧虽密终究还是有缝隙可钻。 眼见飞出的无数水剑好像爆射的子弹一般卷起了一圈蓝色的风暴,下一秒钟就会将打成筛子一般的物体。事到如今连最后手段都出尽了依然不能占到上风,那也只有最后的手段了。御主手中的令咒可以实现各式各样神秘的效果,几乎可以视为一个小型的三次许愿机,虽然颇有局限之处,但救出场还是不成问题。 “将我传送走” 通过契约达成的某种心灵上的联通,普莉丝向远方的maste 出发了明确的请求。但此时换来的却只是一阵犹豫与沉默。 战场之上哪里容得这么片刻的耽搁,那化整为零的长剑已经变成了剑雨倾盆而下,万剑齐至普莉丝虽然费劲最后的力量将身边一切可以抵挡的抓来救驾,可那剑雨却好似每一把都长了眼睛一样,全数穿过了阻挡物的缝隙之间一把都没有失的打在了傀儡师的身上。 这蓬剑雨是如此之急,落在人身上的声音犹如雨打芭蕉,普莉丝不过是一个以操纵宝宝为主战斗方式的傀儡师,自身身体能有多少坚固程度?这一击之下顿时成了千川百孔。 傀儡替伤 傀儡师保命三替第二招再出,那明明是打在她身上的飞剑,其作用却全落在了她手头的一个布偶也似的小人之上。不过是寻常布偶哪堪这般力量,顿时炸得灰飞烟灭,连布条都被轰成了布粉。而有了这么一刻的耽搁,普莉丝的御主那边总算是有信传了。 “抱歉,我不能再在一个没用的英灵的身上浪费宝贵的令咒了。剩下的两个令咒我会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但绝对不是在你身上” 傻不愣登卖萌耍呆的御主固然经常会起到拖后腿的作用,但太过精明的maste 也未必就是在哪一个方面都是那么完美。有的时候就是因为太过能准确判断局势,所以英灵在他们看来也就只是一个工具,顶多只是盟友,当利益不再的时候出卖与背叛也成为了理所当然的选择之一。 普莉丝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去诅咒的混蛋御主,对方的飞剑复合为一,第三度对着的心口插了下来。想要死里逃生,想要博取那最后的胜机,普莉丝最后的傀儡保命术扔了出去。 傀儡替换 天一真水剑落实处只见将一棵路边移的槐树扎了个通透,而傀儡师则已经瞬移到了约莫百米之外的地方。 “快来支援我” 其实早在遇袭之初,同样法阵无效的caste 就应该同样察觉到了这边的事有异状,本来普莉丝只道对方或多或少总会以某种方式援助,但是到了此刻,已经容不得她再作任何矜持了。 “抱歉。我现在还连对方本体究竟在哪,是a che 还是sa e 都没搞清楚,就算想相助,就算是想助你,也实在不从何助起。我你可以自行脱险的” 那边的话说得比那御主好听几分,但骨子里都是一个意思——我们不管你了,你安心去死吧 “哈” 普莉丝一声都不是苦笑还是哭笑的声音“笑”了出来,事至如此,她还能有话说。 “呵” 连续三剑都未能毙命,远方高塔之上的龙帅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虽然对方算不上强悍,而且心肠又黑又硬杀之无妨,不过这求生保命之术当真是花样繁多层出不穷。要是再跟她这么耗下去的话只怕夜长梦多反而生变,嗯,用这一招吧 心念转动间龙帅左手掐诀成印,右手以真气在半空以气书符,喝令一声“疾”,远方天水真一剑再变再幻。 普莉丝只见那剑猛然又化成了一滩流水从槐木中淌了出来,随即好像中午太阳太热了不堪蒸发重负一般,水滩眼见着慢慢缩小,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不对这不是被蒸发了,而是…… 一瞬间的疑惑一瞬间的明白,普莉丝脑中一热心头却是一凉。一把锋锐无匹的长剑从地下毫无征兆的钻了出来,准确无比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这次再没有变数可出了,普莉丝带着几分不甘几分遗憾,身影渐渐虚化透明,却不再是魔力耗费过度的灵体化,而是真真正正的退场了。 “我也不是真心预备了背叛我们的盟约,只是……那种情况我也实在救不了你啊” 冬木大桥的西区,亲眼目睹了傀儡魔化众“攻城”失败,复又接到普莉丝求救信号的赵莫言到了最后还是只能微微叹息一声,眼看着手中那个微型的水晶球里,象征普莉丝的星火熄灭了下去。再抬头看看上方,警察已经赶到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杀那个几乎已经是十成十的maste ,几乎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也不是回事啊这群人像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一样就那么冲进来,人家都吓死了呢” 梅兰多夸张的用手拍着的胸脯,那惊人的山峰在她的手下忽上忽下的。问她笔录的警察眼睛早已经掉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嘴巴里在问已经连他都不了。 旁边一个女警实在看不下去同伴的丑态,一把抢过了笔录用杀人眼神将满面惭愧的同事赶走了,然后重重的将椅子往地下一顿坐到了梅兰多面前,还未开口先冷笑了一声,不屑的意思溢于言表。突然对象换了人,梅兰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对方神态不善,便上下打量了一番。当眼睛来到来人胸部的时候,神色一松,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个“原来你是妒忌,没关系,我理解”的神情,顿时让对面之人更是火大。 两人正自在这里针尖对麦芒的四目灿着火花的同时,赵莫言的杀手也正缓缓爬着楼梯。不想普莉丝那么的招摇过市,一个警察参杂在一群警察之中,着实的不会引人注目。 转头再说寻参,自从树海之中助了青奋等人一阵,再没有任何耽搁便即拨马赶回城中。她的动作已经够快,但始终要有这么一个“去”的过程,半路之上已经感受到了的御主受到威胁,但那似乎并没有要用令咒迅速召回救援的意思,真不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自大。 不管她是哪一种,寻参都在加紧赶步中,入城之后不能再骑马提枪那么耀眼,解去了概念武装变回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东方女子,打了一辆出租便疾速往家中赶。但这一赶到了中途却出了问题,中间路过明明不过是一段不到两公里的道路,出租却行了足足十分钟还未走到街口。 “咦,这不对啊” 别说是寻参,就算是开车的师傅也已经感到不对了,开车都开了二十多年了,这冬木市哪到哪需要多少那都不用算,像本账一样的就在脑子中,这条商业三阶平时大概两三分钟就跑过了,今天这是了? 一瞬间司机师傅还当是这阵子拼命挣钱有些累伤神了,举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定定神,看了看里程数、现在,又看了看外面的建筑标志,安下心来继续踩着油门。 可见鬼的事就这样发生了明明车轮在转,车上的表也在一二三四的跳着,身边的建筑物也分明都在一栋接一栋的往后“跑”着,可又是十分钟了,司机再往外看,刚才拿来定位的“乔吉拉面店”那蓝色的招牌又赫然映入眼中 “真是见鬼了喂喂,那边的,请问现在几点了?” 司机心头也开得发毛,连忙一脚踩住刹车,探头向路边的人随意问着话。但对方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似的,只是仰首挺胸一步不停的继续走着。 “我问你话呢” 司机有些恼怒盖过了惊恐,一推车门就要下去看看到底是回事。这门是推开了,这人也一脚下来了,但当他身子往外一探双足落地的刹那,却怎的莫名其妙又回到了车上 “鬼鬼啊” 事到如今任谁也不能再自我欺瞒说是正常了。这师傅生平本来就深信鬼神,此时更加惶恐不安,整个人缩在了车座位下面不知念得哪家**。 寻参当然这不是鬼魅作祟——如果以死人化鬼来定义的话,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鬼了。——想必是哪的英灵特意对做出的拦阻,如果不是想在这里狙击的话,那恐怕就是想拖延然后对梅兰多不利了。 对于前者寻参是毫无畏惧,但是后者却令她深感不安,细心之下发觉已经与maste 没了联系感应,对方现在就算遇到了极大危险,动用令咒召唤也不能否移出这个诡异的“走不完的街道”。 论及魔术知识根本就是零,但却不代表便都做不了。寻参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心情进入波澜不惊之境,《洗髓经》小圆满境之下整个人顿时与这个环境融合在了一体。 对于常人来说,一条直路只需从头笔直走就一定能走到尾,这是常识,但常得太多了便成了心中的“执”。如果执着于此“执”的话,那就会发生“铁是沉水的,所以铁做的船也一定沉水”的自误。小圆满境却是先破此执,“我”乃是渺小,“我”乃浅薄,世界上存在一切便有一切的道理,“我”当顺从道理,而非直面与常识有悖之事物便大惊小怪,试图以的“常识”压倒世界的“道理”。 此念一通,眼前便无障碍。整个空间迷宫出现在了寻参眼前,那司机只见的女乘客先是神神叨叨的闭目了一会,初时还以为她是在害怕,谁想到随即她便迈步下了车。明明是一下车就又上车,可她是奇怪的扭着脚扭着身子的迈步,却是安然的来到了车外。 “佛祖,一定是佛祖” 司机大人“恍然大悟”,连忙也往车外跳,可无论学着对方扭屁股还是只能跳,无奈之下他只好在车中大喊救命,可那“佛祖”却好像聋了一样,只是继续走着她的猫步,东一脚西一脚好像是在跳舞。 约莫行了八百步之多,但在直线距离上不过百米之遥,空间在这里产生了一个矛盾,八百步与百米可以划上等号从? 寻参不通神鬼也无心钻研,只依照这块区域“应该”有的规则办事,虽然多花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还是来到了迷宫之外。回头望时背后都没有,只有一小堆石头垒在那里。 这个就是那迷宫的锁孔了,本来一走无妨,但那司机却还在里面呢 寻参想到此处长戟再度上手,抡圆兵器一击如泰山崩落,并非是任何的魔法解术,却是以力破巧,正击在那空间锁孔的脆弱之处。 耳边隐约听到一声“琉璃”碎裂的声响,空气好像一堵墙一样的垮塌了下来,那个可怜还在祈祷的司机又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寻参只感好笑但此刻也没多的可笑余地,再没工夫陪这里慢慢玩,抬手召唤出了的盔甲武装与墨蹄狮子兔,马撒四蹄已经疾奔而去。留下的司机一直在那里呆到了当天深夜,直到被警察怀疑是吸毒的这才得救。卷进了英灵战争结果只是受了些惊吓,算来也应该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再说冬木大桥西的某幢刚刚发生“丧尸攻城”事件的高楼之中,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察爬楼梯走上了位于二十六层的案场。光从外表看来他与这里进进出出的所有同事并没有区别,唯一区别之处在于——那警察走到了还在与女警斗眼的梅兰多面前,一眼不发掏出了手枪,对着重要当事人的脑袋疯狂扣动着扳机 “啪啪啪啪啪啪——” 自动手枪吐着火舌好像一条吞噬生命的贪婪火蛇,这么近的距离遭遇到如此程度的枪击,如果是换成一般人的话就是十条命也报销了,可梅兰多并非一般人。 具备着极高动能的子弹毫无怜悯的打穿了她头脸处的皮肤,却在试图更进一步摘取果实的时候受到了阻碍。女警接连发出两声尖叫,前一声与后一声相比只能算是呻吟。第一声尖叫是因为同事莫名其妙的开枪,而第二声尖叫则是她看到了这个**艳女头部皮肤下的 虫黑色的虫数量不有多少,数不清的黑色虫子塞满了的皮下 “怪物” 这下子没人去追究那个发疯警察枪击好市民的事情了,几乎所有看到此景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拔出了身上的枪,然后在一通仿佛发疯的情绪下疯狂朝着“虫女”射击着 该死 梅兰多也不是在骂谁,最大的丑态暴露在了人前,一瞬间她没有丝毫战斗的**,双手一捂脸就从二十六层之上跳了下去。她当然不是想自杀,而是这样的方法可以让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人们那充满恐惧、鄙夷、恶心的视野。 机会来了 暗处的caste 眼见的目标竟然跳楼而下,纵使没有任何正面战斗力也并不代表她不能杀人。咒法术召唤间一头火灵金雕从半空中的魔法阵里蹿了出来,好像闻到了虫子的美味一样迫不及待的震动翅膀,火焰够层的巨大鸟喙毫不客气的朝着半空跌落的梅兰多啄了。 虫子确实能做到很多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它们就没有弱点。面对一个完全由火元素构成的生物体,这个虫使还能使出手段那倒是令赵莫言感到好奇了。 没有手段确实没有了。任何人或生物都有他的弱点,只是平时隐藏得好与不好而已,当真被人对症下药的一刀捅来,倘若还有折可想,那还叫弱点? 梅兰多此时心头也是一凉,死亡阴影笼罩在了顶上,却是不甘就此坐以待毙,手臂下令咒瞬间消耗掉了一个。 “以令咒为名,我的英灵速度前来救援” 巨大的魔力流回到了冬木市脚下的大型魔法阵之中,祈愿机的力量将魔力化作了神秘的效果,寻参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加持在了身上,纵马一跃之间墨蹄狮子兔竟然临空而起宛如飞行。昔日有的卢跃溪的传说,但今日这狮子兔何止跃溪,简直如飞马化光一般瞬间跳过了小半个城市,寻参长戟横扫一式“横扫千军”,戢武戟到处巨大的火鸟顿时被凌空拍散。 火鸟本是纯火焰构成,一时形散并不影响大碍,随即又重组身躯,爆怒之下越发羽翎齐竖,仰首提爪就要与那个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一分高下。然而就在刚起此念之间,它的眼神与对方恶鬼面具之下的眼睛一对,一股无边沛然的霸气顿时倒灌而来。纵然是元素生物也难免感到一时“心栗”,竟然不敢与之为敌,垂下了尾羽仓皇逃走,转瞬消失在了现世。 这咒法召唤生物本来就不足以与英灵正面抗衡,否则的话又何必如此鬼祟? 火灵金雕的战斗失利并不让赵莫言感到沮丧,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正是因为此况所以才在对方英灵的路上设下迷宫希望能够阻她一时三刻,没想到对方破解空间迷宫竟然如此之速,以至于功亏一篑。这说起来已经是一日之间第二个能破解这迷宫术的人了,难道这一届长于魔术知识的对手当真如此之多,生不逢时吗? 赵莫言微微苦笑,刚才的情况都杀不了梅兰多,此刻英灵在身边那就更加不用多想了。不过虽然没能得到最好的效果,但今天也不算是白走一趟,手上的筹码终究是越来越多,局面仍就是朝着希望的形态发展。现在a che 也出来了,应该说大半的英灵都已经上了台面,一来需要让他们继续相互残杀,二来对于那些还潜藏在幕后的,也需要推上一把了。 完美变形术下完全没有英灵的感觉,赵莫言扶了扶鼻梁上的太阳镜,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挎着名牌包包大摇大摆的从天上刚刚落下来的寻参等人身边走过。 转头再说青奋主仆俩,听到那个惊天大内幕之后果然是兹事体大,老者虽然口说要彻底消灭圣杯战争,消灭圣杯,但具体个消灭法却没有明言。而且从青奋自身角度考虑,的存在正是依靠着圣杯,如果冬木下边的大魔法阵完蛋了那不是该滚会英灵王座还是重新投胎做人,这其间分寸必须把握清楚,也不能听就是。是以老头表示谈话暂告一段落,他需要进行每日按时治疗的时候青奋也没有进逼,小丫头自去洗澡换衣服,而他则独自一个人在老者的收藏室中先随意逛逛。 这收藏室说起来布置得与其他人的收藏室未见得有太多区别,只是一些古董字画等物的位置都经过精心的摆放,就算不计这些本身的价值,这件收藏室也是一件不的艺术品。 青奋对博物学并非十分精通,只是挑些看得懂的书画赏玩,倒是意外这里还有一尊佛顶冥塔颇为珍惜。这种佛门器其实是舍利的一种,应该归入肉身舍利也就是金身的范畴,但却非整具身体完整保存,而是只有脖颈以上头颅的一部分。能够死后生成佛顶冥塔,这位高僧生前道德一定非同小可。 青奋对着冥塔合十行礼,眼睛一瞟之间却看见冥塔旁边放了一只黄金制成的兔子,体积虽然不大却肥肥憨憨甚是可爱。 这件如果是实金铸成的话那价值果然不菲,但放在这间收藏室却有不伦不类的嫌疑。青奋好奇提起一看,只见底座上还刻了一行铭文——“感谢lke :onesometea的支持”。这个……大概是某个受惠者送来的礼物吧,看着金兔子这么重,想来这恩惠不小 青奋正胡思闹想之间,背后脚步声响,他连忙将兔子放回了原位。其实都不用回身,那感觉那气势也只有那个小巨人才能具备。 “我的maste 治疗还需要大概两个小时,如何,切磋一下?” 太阳距离一天之顶还有一个多小时,易天行向青奋发出了光明正大的挑战。 . . . . . . . . . . . . . 便当卡 普莉丝 职阶:puppet maste (傀儡师——这是我设计的扩展职业) 主人:某个精明的魔术师,敢于下注,也懂得收手, 愿望:拥有不再被世界上任何人和事束缚的力量 战绩:发动过两次傀儡群众的“攻城”,几乎成功驯服龙帅宝具。 死亡:maste 和盟友都拒绝救援的情况下,被龙帅飞剑所杀 能力值 筋力:d 耐久:d 敏捷:c 魔力:a 幸运:c 宝具:b 【职阶能力】 高速施法 b 免去三节并以下的魔术吟唱。该速度已经足以让傀儡师瞬发所有技能了。 【保有技能】 傀儡操纵 b 借助傀儡丝,可以操纵任何的无生命物体以及魔力等级低于的生命。可以使用保留对方意识的方法,也可以屏蔽对方所有思想。 傀儡改造 b 能够以魔力携刻的方式对的傀儡进行改造,使其具有更强壮、更加固、更快速、带毒、爆炸等特性。 傀儡三术 a 傀儡替换:能够将与任何傀儡替换位置 傀儡替伤:能够将一次伤害无论轻重的全部转移到某傀儡身上 傀儡替死:将一次死亡效果转移到事先准备好的傀儡身上,同时与该傀儡交换位置 预感 c 很轻微的第六感,会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着微弱的预兆感。 宝具 傀儡丝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捕捉距离100米 最大效果:—— 无形无质的能量之“丝”。链接上物体之后能够将之变为手中的木偶任其操纵。如果是物体的话,每根傀儡丝大约能操纵一吨。如果是生命体的话,每根傀儡丝大约能控制相当于魔力等级十分之一的总生命量。普莉丝的傀儡丝数量约莫在五十根左右,已经足以操纵比她更强大的英灵。 完全释放此宝具,以的本源魔力作为能量,傀儡丝化为血色,可以让傀儡丝的效果翻倍,几乎能改变一切事物和生命的掌控权。 733 第二个牺牲者 733 第二个牺牲者 734 同归于尽? 734同归于尽? 乡下别墅之中,易天行向青奋发出了挑战,青某人不由不在瞳孔微缩之间度量得失。◆佰镀搜索:◆\\绿^色^小^说//◆ 如果是在平时以武会的话,那么自然是怎样都好也不存在多考虑的余地,但这个英灵给自己的感觉却是不同。如果说之前来邀请的时候还是一只敛爪的猛虎,那现在这只野兽便已经将爪子伸出了肉掌之外,其目的显然已经不是跟自己握手那么好了。但奇怪的是,青奋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却感觉不到什么恶意,也就是说,对方似乎是抱着非i人恩怨的想法想要干掉自己……难道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经开始扮演类似“灭世大魔王”这一类的角è了吗? 青奋好奇复好笑却没有多少担心的余地。一来并不认为自己会比对方弱,二来的话也不认为素未蒙面的两人之间真能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 “如果不愿意移步,那么……得罪了” 青奋想得是好,但对方却似主意已定,眼看请人不动,道一声得罪右手猛张当真如一头老虎一样劈面朝青奋抓来。 这个动作确实不是什么精深招数,甚至速度也谈不极快,但青奋却感一股虽然缓慢却极为沉重的劲风压住了自己的双肩,不但双足无法随意移动竟然就连双手也抬起艰难。 “好” 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到了开打的余地再罗嗦就是宋襄公了。青奋喝一声好字,身不动臂不摇,金钟罩之力凝固全身。 易天行一爪确实无碍的撕中了对方面门,却只觉得抓在手中的不是一张肉脸而是一块生铁。不对,就算真是生铁在自己这一爪之下也该变为铁渣了,可此时手中的东西不但没有成渣的先兆,反而生出一股极强反震之力,自己的五指几乎是瞬间不受控制的已经被震开了。这还是自己这具身体坚实异常,如果换成常人的话恐怕连整个手掌都会被震碎。 一击不利料得对方必定反扑,易天行身形却是不退反进,右手震退间左手换肘已经接连朝对方面门继续砸去,一副打定主意贴身肉搏的模样。 就算不是什么英灵什么格斗专家,基本打过架的人都知道和一个比自己高壮之辈打架的时候千万不要肉搏,否则鼻青脸肿基本是跑不掉的下场。青奋虽然练武多年,但这些基本的东西却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变化。本来对方虎爪震开之际已经一指点出,漩涡破甲之力凝聚指尖便要先费对方一臂,但眼见他竟然豁出以伤换伤之态。预估对方不大可能太过无智,万全之下青奋忽而变招,化指为弹一指点在了对方左手肘经脉要害之处,同时双膝合拢挡住了对方无声无息踢阴的一脚。 易天行对对方的应对稍感意外,如果是寻常人等的话,护体宝具一击占了便宜,看到对方继续还往前冲那么便该继续依仗才是。而眼前这个小个子却好像对自己的护体宝具并非信心十足,只是见自己做出连续攻击之势便行退缩。到底是他的心态有问题,还是那宝具确实自有弊端? 一时不明所以,易天行全身用力一爆,青奋只觉得整个人好象是掉进了风暴中的小船,一股无涛大力朝自己“吹”了过来。他也没有硬抗的意思,顺势而退同时指风破甲旋转点出,一缕金è如丝气劲直射对方左眼。 青奋的本意原是将对方打伤之后有什么误会的地方也才有分辨的时间余地,哪料对面的人却不知是怀了怎样的心思,竟然丝毫不管那破眼的指风,仍旧凶兽一般飞足直朝自己胸口踢来,其式仍然简单直接,干净利索。只是以招式而言青奋如今已经可以称得一句大师,这般的路数在他眼中未免太过简陋。 无奈之下青奋只好双手交搓成球虎口相对,一伸一套之间已经扣住了对方脚脖子,这里乃是关节要害所在,任你筋骨坚实皮糙肉厚也难有多少防御。 “噗”一声轻响,金è指风先命中了易天行的左眼,只见红光一溅鲜血崩散,一只眼睛竟然就那么报销了。虽然说是英灵身体不同于凡人,就算断手断脚只要魔力充足也可以复原,但估计不论日后之事,单说眼前少了一眼,这也绝对不是什么对战局有利的变化。 一招废去对方一眼,第二招又要废对方一足,青奋看似占尽了风。却在他就要双手发力的瞬间,手头却猛然一空,对面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其实说消失这个描述也不对,因为视野之中那个小巨人仍旧摆着踢腿的造型,连眼中飞溅而出的血花都一滴滴清晰可见。可惜五感之中眼睛能提供的信息最多也是最真假掺杂,青奋分明感到面前人的气息瞬间已经不在原地。 中计了 青奋的反应并不算慢,但一瞬之间也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然后甚至在神经的感觉传递到脑子之前,一双握住自己脖颈和脑袋的大手已经猛然扭转了下去。 金钟罩是神功,金钟罩能自动护体,但金钟罩本身乃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东西,哪怕变成了宝具也是一样。所谓的“自己发动”必须建立在一个身体最低限度察觉危险,哪怕是第六感察觉到基础之,而如果这一切都没有的话…… 易天行的动作不能说是当真潜行无息,与其说是隐秘不如说是行动太快同时太过恰到好处。那一瞬间钻进了青奋的破绽,不但是他行动间的破绽更是意识之中的破绽。双手左右一扭之下,被扭下了脖子的英灵没什么理由还能站立于地面才对。 “喀——” 一声骨肉破裂的轻响,青奋的脑袋被从后脑勺对着易天行被转成了两人四目相对。小巨人这一招奇袭大获成功,然后功成之际他却心头微微一栗。转过来的那双眼睛正瞪大了盯着自己,那并非是什么死不瞑目,恰恰相反,里面蕴含的生机根本没有断绝 “滋——” 轻轻一声灼烧与碎裂的声音响起,巨大的痛楚从自己腰腹部传来,同时手中的脑袋更爆发出强大的弹震之力,彪悍如易天行也不得不猛起一脚将对方踹开,自己也踉跄退出了两步。 虽然瞬间以赤地之招重创了对方的身体,但青奋的脖子也差点被扭断了,一时没有再抢攻之力,只能连忙运动天蚕功与蓬莱仙气功治疗受伤的经脉骨骼,纵使一时不能痊愈也须压下伤势。 刚才猛然间受到对方强招突袭,那一扭当真来得太过突然了。青奋甚至完全来不及兴起运气强抗的念头,或者说就算那时候真的去运金钟罩,一瞬间的仓促不及也只会让自己的脑袋从“脖子处软趴趴的垂下来”变成“从脖子处脆生生的被扯下来”。天之道,逆者为贱顺者贵,也是万幸青奋自金钟罩修成九关之后又有增益,对于“强硬”一词有了新的领悟。那一刹那间不是想着与对方闹别扭,而是下意识的“顺他而行”,整个人沿着脖子被扭的方向转了一圈虽然是后发之应动作也敢不对手之快,但也正是这“顺势一转”才算勉强保住了脖子的完整,才有下文的余地。 手三尺多长的残剑败刀行迹宛然,青奋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什么其他念头。对方一心想取自己性命,而自己并没有那么多与他施舍的本钱,行至此步也只有战之一途了。 收起手中的赤地刀剑,青奋面目肃然,一挥手间涤罪犀角与六道轮回重握手中;脚下踏步之处卐字金印洞开,莲华世界隐约宛然;周身金光灿然,皮肤之中都隐约好似金è琉璃滚动,已是全力尽出。 而对面的易天行,先是左眼被爆,而后腹部又受了赤地刀剑一击。那眼伤也就罢了,这腹间的伤口却是凝聚了旱地千里的焚灭之力,青奋死亡关头更是出尽了全力,所接触部分不断的发生变黑灰化之状,仿佛继续下去不用再打,易天行整个人也会变成一阵黑灰。但这只是对常人如此,青奋只见对方似是怎样运力,那灰化的伤口便自行止住,自己的赤地之力被逼出体外不说,那伤口还快速的愈合了。甚至于不止腹刀伤,就连那只明明已经粉碎了的左眼也在这股力量之下重新再生,几乎是眨眼之间整个人便好似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好诡异恐怖的复原能力他是巨魔吗? 青奋心中微微苦笑。从那赫拉克利斯到这个易天行,似乎但凡肉搏的主必然都有那么一两手护身的绝技。或者是金刚不坏的身躯,或者是拥有自主学习适应的,或者是能够高速痊愈的身体,果然没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过话又说回来,身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立场。 嗯,既然是有复原能力,那么等闲的伤势就可以无算,而且持久战也变得没有价值。对策只剩下一击毙命一途,常理而言当瞄准他的心脏和大脑。 青奋评估着自己的对手,易天行也在打量着局势。刚才最好的奇袭机会已经丧失,现在他那护身宝具完全运转开来,已经没有取巧的余地。但无论是何等的护体之法,其必然要存在链接破绽之处。就好象壳再厚的动物也必然有没甲的地方,修筑再牢实的建筑也有其通联的地方。一个无门无窗的铁质房间固然可以将防御做到极致,但这本身已经抹杀了作为“房间”的价值。这个道理乃是通行于四海的万物法则,对方没理由能够例外。 想到此处易天行双手猛然对锤了一拳,在青奋瞳孔微缩的刹那发动了自己的宝具。 锐感之能下全身的五感乃至于第六感的灵识都升华到了极致,虽然并非时间静止,但在自己的思维与视野之中对方的一举一动就连呼吸、心跳甚至于皮肤毛孔的张合都变得清晰且缓慢了起来。这一刹那间,那宝具的流动路径似乎也在自己的“耳中”体现,那血流的声音之外另外有着一股“嗡”然不息的能源流窜之身在对方全身滚动,好像一张大网覆盖到了每一个角落,却偏偏在胸口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寸许大小的空缺,正是那“盖房子须留下门”的意思。 锐感之余便是天足之行。虽然以“足”为名,但其实动即全身,瞬息之间易天行的速度被加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地步,远远超过了常人视网膜影像残留速度甚至于神经传导速度,之前就以青奋的灵觉也只能在那一刹那发现对方消失于原地而无法判断其所踪。就算这样的速度没有达到“最高速度”,但对于青奋来说,其效果和时间静止也差不多少了。 以锐感判明弱点,以天足在瞬息之间靠近对手,剩下的最后便只有以撼宇之力直破对方要害了 易天行运力于指,虽然并未如同对方那样精研过指头法,但那坚实的身体配合足以拔山倒海的巨力已经足以让他以力破巧根本无需习练什么娘娘腔的玩意儿了一指点出其形似炮弹出膛,空气为之震颤四周都荡起了无形的涟漪。并未有声音爆炸传出,因为声音远远慢于他的移动更慢于他的动作,这一击比之前看似更加无懈可击,青奋除了等死之外似乎根本连反应的的余地都没有。 然而,青某人身经所历不知凡己,如果但真只要一个速度极快的人就可以杀他,那么他早就真的成了死人躺地下腐烂多年了,哪里还有今天才跑到英灵王座客串一下死者。若是易天行甫出手便是此招,措手不及预估不足的情况下也许当真会被他破去金钟罩的罩门,但既然对方已经露过一手神速了,那么再中招就不是对方高明而是自己愚蠢了。 对付高速的对手方法无非有二,其一是让他慢下来,其二是比他更快,这一局青奋选择了后者。 易天行一步踏入对方那金è与桃è相互辉映的光彩流离之中,在自己极速之前便是这疑似结界的运转也好像慢了下来。然后就在一指正要命中他要害之间,猛然脚下一阵剧痛,好似踩了数亿伏的高压电,又像是自己倒吊了起来被天雷正劈到,无关乎意志纯粹是自身的反应,全身抽搐的一瞬间,锐感、天足、撼宇三力的效果也同时消散了。 如同青奋的金钟罩一样,虽然化身宝具,但这宝具仍旧非是身外之物,与自己与气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好比赫拉克利斯的十二试炼,断然不会出现宝具毁了完好,或是宝具没事身体却崩溃的闹剧。此本为这类宝具特性与优点,但同时也成了其最大的缺点。 易天行所中者无疑便是青奋秘魔四式中的屠鬼一式。屠鬼之招乃是招引天雷轰击,“鬼”为之名却并非单单指青面獠牙之物,“雷”者更非一定是要下雨天霹雳电闪的才能称为雷。预到对方神速自己抢先势必不及,早在犀角手之初青奋已经定好了“请君入瓮,后发制人”的方略,屠鬼之招无声无息运于足底莲华世界之中,只待君至便有大礼相赠这番算计果然没有白费,单发现对方气息再度于目测之位置消失的时候青奋已经运足准备,下一刻果然见他现身于自己身前。虽然佛气化雷轰然身,但一来他这副身体着实非比寻常,二来为了隐蔽效果,这次的屠鬼也不得不削去了五分威势,再加佛气本非长于屠戮之物,就算取其“雷”之特性也仍旧无法与天雷相比,种种综合之下只是破去了对方的奇袭,但对他的身体却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六道轮回,饿鬼浮屠” 心知对方一身横练非等闲可破,青奋并不急于一招破敌,欲剑起处反是先动六道之力。霎时间莲华世界之中顿时饥嚎鬼唱之声纷然大作,无数穷形恶像的饿鬼似从虚空之中偷渡而来。分明乃是鬼类,却与脚下那斑驳金莲没有丝毫违和之感,反而在佛气喂养之下越发现得饿形恶状。数不清的饿鬼齐齐扑了易天行全身下,张嘴撕咬间只闻令人牙酸的肉紧之声大作。 易天行一招失利知道自己已经位于败局边缘,但此战本来就不为胜负输赢,只是对面之人必须要死。眼见万鬼缠身,心头不惊也不惧,浑然无所谓身吊了什么东西,再奋余力一指继续戳向了对方心口那要害之处。 六道轮回饿鬼道,并非真的是打开空间之门将饿鬼都搬了出来,这一切都是只是取饿鬼之“意”化诸于行,这些鬼相并不能真的将人撕成碎片吞吃下腹,但却具有极大的侵蚀与腐蚀之能。青奋本意是以饿鬼破他那无尽复原的,再以武力强逼他降伏,孰料对方勇悍至此竟然浑不顾生死好像要拼个同归于尽。根本没有什么考虑与选择的余地,双方之局已经在易天行的进一步之下逼成了死局。青奋犀角横挥,一道黑光宛若虹过长空直砍向了对方首级…… @ya 735 阴谋与牺牲 735阴谋与牺牲 莫名其妙而降的无妄之灾 本来英灵战争中一方想要制另一方于死地乃是常态,可问题是易天行的模样好像并非是为了铲除对手而要杀人,这种甚至不惜同归于尽的态度着实让青奋摸不清头脑。但现在再说这些也属无谓了。易天行身处劣局却不愿退让,青奋无奈被逼进死角,也只好挥刀对攻看看谁的命硬了。 一者伸指直点对方罩门破绽之处,一者犀角横扫直欲斩首破脑,如果换了旁人高手来点评这个局势大概只会得出一个同死的结论,甚至于连青奋自己也都是这么以为的。然后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却同时听见了一个声音。 “住手” 这句话是废话现在无论是青奋还是易天行都已经在这一指一刀之上灌注了全力,为的是比对方先一步击中对方要害,此刻就算是他们自己十二万分愿意收手那也是收不回来了。 按理该是如此,可易天行却在这紧要关头浑身猛然一僵,好似被无形的铁锁钢丝牢牢绑住了手脚,竟然是动弹不得那一指已经摸到了青奋的衣襟,却是再难以进逼分毫。青奋看见了此景但手中犀角乃是全力挥刀如何还能收得,黑光划破长空如墨龙起舞,鲜血迸溅之处对面巨人英灵已经身首两分半截头颅挂着鲜血飞起,那颓然而倒的尸体却好似意志尚存般靠在了青奋身上,那一指仍然点中了他的罩门却已经毫无力道。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胜利者却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没有成功杀敌的喜悦。作为武者而言杀戮一个被令咒束缚而不能动弹的对手固然带来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作为他本人而言,这般莫名其妙而来的争斗厮杀更是发自内心的令人厌恶。 “莫名为你带来麻烦,真是抱歉了” 及时赶到以令咒制止了自己的英灵,老者此时一脸的歉意,人在轮椅上一只手虚按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对你发起攻击绝非老夫本意,只是英灵们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并非是寻常的召唤物。看来是他对实现自己的愿望这个执着太过强烈,知道了老夫打算彻底毁掉圣杯之后心有不甘,又知道我需要借重于你,所以才想以杀掉你的方式来釜底抽薪的阻止我。”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成这样真是让人不禁想问你还敢不敢再编得更离谱一些?且先不论这个名叫易天行的英灵根本没露出因为私欲而急躁的情绪,就说他根本是为了杀自己不惜陪命也无妨,哪有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私愿”而会干出这种事?除非他的愿望就是杀了自己报仇 从一开始的对这老者的话半信半疑,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人在隐瞒自己算计着什么。作为他的英灵被这样的人召唤,那个易天行不愿意见到他所图谋的事情发生又无法一拳爆了自己的御主,只好那么曲线救国的想通过杀了自己这个关键人物来阻止此事。 想到这里青奋按下心头怒气,看来这内中玄机不小,这老头也未必就是真正的关键人物。不论对方所图为何,既然已经找上了自己又有易天行几乎是以命相请,那么就算是浑水也少不得要插一脚了。 “原来是这样,听说这是个berserker职阶的英灵吧?会发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居然召唤出了这样的东西,也难怪你必须另外找其他英灵相助了。倒是出了这么档子事害你死了英灵,我倒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相互交手之间青奋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狂态,如果说这个易天行是fight“格斗家”的职业倒是很像,而如果狂化是berserker的身份的话,那么他与之前遭遇的赫拉克利斯就相差太远了。不过故意说错自己的认知,让对方认为自己所知有限,那也是有利当前的。青奋“通情达理”地给对方打着麻醉针。 果然,老者紧绷的身体听了青奋的话后便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情况下轻轻松了下去,本来是挺直的脊梁也微微的弓了下去。 “哪里的话,是我的英灵给您添麻烦了。” “喂喂,你没事吧?” 后知后觉的月眉儿这时才跳进收藏室来拉着自己的英灵查看哪里有否少了什么零件。青奋顺手一个嘣梨敲在了她的头上。 “要是等你来救我,那真是骨头都考古了” “人家在洗澡嘛,哪知道你参观收藏都能参观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月眉儿嘟着小嘴委屈的解释着,现在这主仆两人的关系已经完全倒置了。御主开始完全堕落为一个小孩,而英灵则变成了一个撒发着王霸之气的保姆…… “咳,这事也不怪月眉儿小姐,完全是我的不对。但既然连我的英灵都对于我破坏圣杯的计划如此激烈反对,其他英灵的想法也就不难猜测一二了。我认为我们的计划应该尽快进行。” 老者倒是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月眉儿喜欢充大人,言辞之间将之视为同等成年人显然收获了不少的好感。 “说的也是,就算我们对他们一个个去说,这圣杯已经被污染,许愿功能已经丧失,想来大家也不会愿意放弃哪怕是虚妄的希望吧。” 青奋点头表示赞同,其爽快得几乎要让老者生疑了。自己准备了大量的套辞和大堆的计划准备双管齐下的用在这对主仆身上,万一英灵那边太难说话起码一个小姑娘总是不难搞定。没想到错有错路,在自己的英灵“发疯”之后,本来似乎还颇有疑虑的人竟然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变得积极了起来,看来自己那个英灵的幸运太低 1/3 735阴谋与牺牲 735阴谋与牺牲,到网址 736 最强 736 最强 冬木市区边缘的一个仓库之中,一直低调处事并未露面的 与真正从未现迹于人前的 e[] se ke 火拼了起来。有趣的是这个 e se ke 似乎并非像那么多自己的诸多同僚一样有肌肉无大脑,魂在人群中之时极为低调不见打眼,待得突然爆发却似山洪暴发一般势不可挡,虽是简单突袭却颇见细心之处。 两个英灵这一架直从地上打到了天上,章刑带起巨大的斗气旋风将整个仓库吹上了天撕成了渣,紫sè漏斗宛若接天龙卷,就算隔着十几公里地也可以瞧得清清楚楚。若是往日的圣杯规则,此举无疑已经是暴露神秘于大众之前说不得要给自己与御主惹来麻烦,但如今的话,哪里还有教会来当这个中间裁判。 紫斗气之威确实惊世骇俗,纵然未曾出尽全力也非是寻常之物可挡。但紫苍兰不是寻常,无暇之剑挥举处无所不斩,先一剑斩破对方迎面轰过来的巨大紫sè波球,复又一剑将那紫sè龙卷切开,其势之轻而易举,仿佛斩切的不是无形的能量,而真的是玩具奶油一般。 “什么都能斩的剑士?有趣,再斩斩这个试试” 章刑似乎并没有进入狂化状态,犹有心智分神说话。之前他正面的波球与变形的斗气旋风都被斩开了,那么……自己的拳头又如何? 能量猛的再提一阶,缠身的紫sè斗气尽数变成了黑sè。那是一股非比浓墨却好似黑水晶般的透亮与浑厚。章刑不再使用远程的攻击,直接升龙拳拔地而起轰向了人还在半空未曾落下的女娃。 紫苍兰自从成为吸血鬼之后体质确实大大增强,如果换成以前的**,被紫斗气旋风裹住早就碎变成渣了,可就算如此,面对黑斗气的迎面直拳,想来就算是某人的金钟罩也未必可以挡得从容,她若真的挨上了那就只有变成紫苍兰酱了。 半空点步人若踏足空气而行,紫苍兰发动缩地之技霎时间消失在了原地。与易天行的天足有几分类似之处,不同之处在于易天行乃是美食细胞产生的异能,功效近乎整个人速度属性暴增十倍,而紫苍兰却是修炼而得到武技,行动虽快却只是一步之间。只是虽然只一步,但这一步之速却真的达到了缩里成寸的地步,纵使人在半空也未见得丝毫慢了。下面之人一拳升天而来,她却瞬息间已经后发先至来到那人身后,手中无暇长剑已经chā回鞘中,并非休战之意,而是全身精气神一齐敛藏,只为出鞘一刀 拔刀术之技论及集中度可谓是天下无双,配合“一切斩”的剑圣意境与缩地足技几乎可谓是无敌之招。纵使是号称所有职阶中属性最强的 e se ke ,在速度方面也不可能比她更快,一刀斩出毫无悬念的已经砍在了对方腰间…… 怎么会…… 一剑切落是实,紫苍兰却惊愕手感不对,都不用费眼去看,也无暇用眼去看,就只凭感觉也知道自己这一剑入肉不过三寸虽然这个深度对常人来说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但且先不说手下这个英灵是否如此就死,单单是“斩不完全”这个事实已经让紫苍兰这个小剑圣感到无比震惊了。 “阿修罗……忍空” 同样作为一个肉搏系,章刑并非拥有超人的自愈能力,也没修炼金刚不坏的肉身,相反,他需要的正是伤害与痛苦。炼狱修罗,正是从痛苦中来获取力量。 纵然有黑斗气护体,但那无所不斩的一记拔刀术仍然几乎将章刑拦腰斩为半截,章黑脸却是无所谓惊惧,反而以狂暴之态将对方加诸于身上的所有痛苦化成了力量,一记肘击朝后打出。 这一肘夹带的黑斗气几乎是之前的双倍浓厚,紫苍兰无意硬接,脚下轻点已经如一叶落叶般飘落地面。然而就在双脚落地之时突然周身一阵刺痛,特别是胸腹之间一阵翻江蹈海的感觉直涌上喉,嗓子一甜已经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普通人类吐血,事情可大可小,但就血族而言,血是他们的生命之源,吐血差不多已经是相当于人类的灵魂离体当真是非同小可。 只是被那股黑气轻轻擦过便受如此巨创,要是正面挨上一下哪还了得?紫苍兰心中巨骇,待要逃跑却是欲跑无路,上边那个怪物明明被自己一刀斩断了脊梁,这会不但没死反而身上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七彩闪耀的泡泡,那几乎将整个人分成两段的伤势,竟然眼见着已经开始愈合。 那人好似神灵一样的漂浮在半空,并非是某种飞行术只是……好像真的就是漂浮。一双冷然无情的眼睛那么高高在上的盯着自己,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和想法,唯余一个“杀”字虽然没有任何的束缚甚至压迫约束着自己,但那凛然之态却好像在无声宣言,自己无论以何种方式逃窜,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真的避不了就战吧谁还怕你不成 紫苍兰牙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本来嫩红的唇都因为充血而变得鲜红。手上的刀重新chā回鞘中,左足迈前一步,左手扶鞘右手四指轻轻虚按在了刀柄之上,整个人瞬间静了下来,从心到体一派的平静无波。天地间一切都在那时消失,唯一只剩下了自己的刀与对面人的脖颈。 已经将力量提到幻气,周身的黑sè水晶烟雾变成了七彩的泡沫。在幻气那强大无比的生命能运转之下,腰间的伤口犹如划破手指皮肤一般微不足道。章刑并没有急着轰杀下面的对手,而是让她平静下来运足了气,养够了神。身为s级的存在,已经超脱先生的显xing制约之外,所有人都出现了记忆的缺失错漏,唯有他是例外。自己与紫苍兰的强弱就算不用交手也可以十分清楚,但拔刀术那一刹那的惊艳,威力将是使刀者本人常态的十倍甚至百倍之上。自己正需要的是各种强大的历练,这一刀或者能给自己什么启迪呢? 章刑从空中缓缓飘下,右手中一团七彩的波动气团开始吸纳天地之力,达致斗气境界,幻斗气本身已经隐然是超出了“个体生命能”这个常态斗气的界定,这一击根本不是凡身**所能发出,同样也不是凡人可以承受。 不过这其实也没差了,以紫苍兰的体质,其实硬吃的话紫斗气就足以毙命,既然如此那么再高两级也没什么区别了。她同样不是一个惯于打持久战以伤换伤的类型,长刀出鞘求的就是一刀必杀 章刑一步一步的靠近,却在距离紫苍兰一剑半的距离停了下来,那里刚刚是她挥剑范围的临界点,一旦触及便会自然引发对方一剑斩来,而自己现在还想多感受一下这种整个人精气神高度凝聚浓缩爆发于一瞬的气势。 敌不动,我不动。这样的局面顿时成了僵局,时间开始一分一秒的流逝。然而这个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突破的契机却是意外的令人错愕。 “恢,恢复……以令咒之名,让我的英灵恢复伤势” 毫无疑问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凡人的勇敢。虽然是四人召唤但其实紫苍兰的令咒却是握在那个“稀薄血缘”的伪魔术传人身上。此刻的他拿出了生平最豪的胆量做了一件足以下半生向子孙夸耀的伟业——面对怪物的战争,他奋勇掷出了一叉 圣杯许愿机的神秘力量瞬间治愈了紫苍兰之前遭受的伤势,但这股力量的介入也打破了她与章刑构成的微妙平衡。章刑那抬在半空的一脚终于踏了下去,而紫苍兰的一剑也从鞘中斩出,根本看不见的朝着对方脖颈砍去。 这里 根本不是眼睛看到或者什么五感捕捉的结果,章刑放弃了所有的感官纯以武感产生了类似于预知的奇效。左手一拳打出看似打在了空处,其实正中对方刀势的“重心”点位,刀势重心一偏这刀“锋”便失了分寸,虽然看似仍然是一刀斩来,但其威力已经泄去其九,徒有其表不足畏惧。果然刀锋划过自己的颈间,却连护体斗气都没有斩开,甚至远远不如刚才一刀。 一击既然得手,二击连环便上。右手猛然一弹之间那个篮球大小的七彩斗气团猛然爆裂,化为数百团乒乓球大小的波动气旋朝着对方包围而去。别看只有小小的核桃体积,但这每一个所蕴含的斗气都足以将紫苍兰击毙一次以上,也就是说,别说数百发齐中,她根本就连一波也中不得。 拔刀术最厉害之处便是出鞘一刀,但万事万物过了峰便是谷,拔刀之后倘若未能毙敌,那么巨大的精气神流逝造成了“空洞”瞬间便是整个人最脆弱的时刻,此刻别说防御,甚至于挪动一个手指也非易事。按理来说第一刀的失利应该就代表了此战的结束,可倘若只是如此,剑圣之名岂非太过浪虚。 章刑余光可见,掠过脖颈到了自己左手边的长刀突然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回旋,那动作让人根本看不出是剑的动作,一瞬间任何人都会想起在水面回旋的燕子。 正是名为“燕返”的神技为拔刀术的定义画上了一个突破的记号,不为外人所道的秘技,能够让出鞘之刀再行二次“凭空拔刀斩” 真是有趣的技术,如果我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以我的力量集中为一点放大百倍,并同时产生二连击的效果,那么是否可以对洛奇也造成相当的伤害? 至此章刑已经肯定果然紫苍兰的武技便是自己需要的最后一块拼图,虽然此时在幻斗气的运转之下他的体能早已经达到一个对方无法估计的程度,小姑娘与自己相差太大,能躲过她的第一式那么再闪第二招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同时自己的分裂波动拳已经打出,她却是躲无可躲,只有毙命一个下场了。 并没有选择闪避,章刑原地不动好像措手不及般硬接下了紫苍兰的燕返之斩,剑圣“一切斩”的威力在这一刀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就算是幻斗气形成的护体气劲也无法阻其分毫,一剑自右下往左上斜劈的结果便是那头颅斜斜的被砍了下去 然后……幻斗气神奇的幻斗气生命能的巅峰领域,常态的常识在这里已经不可通用。确实无误的这一刀砍开了章刑的头颅,但刀过之处,那个头却好像是橡皮做的或者说是流水构成的一样又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只是从右下颌到左眉间出现了一道疤痕,唯一的印记象征着剑圣神技的功绩。 章刑拥有不死之身,紫苍兰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说来可笑,一个人类居然比血族具备更强的“不死”之力,但联想到章刑所经历所付出所执着的那一切的一切却又让人笑不出来。不过怎样都好,这一局眼看将终,刚才发挥了“大用”的御主毕竟是凡人之躯,根本跟不上这一瞬的战斗自然也无从支援起。眼看紫苍兰就要被上百的七彩波动轰成碎片,突然半空之中好像下雨一般落下万千蓝sè“剑点”,每个剑点都不偏不倚的击中了一个波旋。这些“剑点”力量并非很大,但却极为狡猾的只是从波旋的中央穿过。论破坏是没有多少却正正的打乱了波旋的平衡,上百个幻气波动一齐凭空爆开,中间的紫苍兰好像一块破布一样的被炸飞了出去 “令咒恢复我的英灵” 大爆炸的结果总算让一干凡人之辈也能揣摩此战结局了,伪魔术后裔高高举着自己的手大声的吼叫,再一枚的刻印消失,大圣杯继续回应着契约者的愿望再一次将他的英灵修复。 “走” 事到如今,紫苍兰可不是那种明知道不敌还要热血死战的主,虽然不知道出手相救者是谁,但也感觉得出来就算自己两人合力恐怕也不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毫无犹豫一把拉起了形态各异的四人,好像拉几张纸片一样瞬间消失在了仓库废墟之前。 “左有印,右有灵,剑为媒,法阵开,疾” 此刻出剑相助的自然只有龙帅一人。和青奋一样,这个家伙也是欠缺英灵的觉悟,圣杯战争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场历练,所以眼见那边一个大男人正在暴打一个小姑娘,虽然明知道不可以常理去考量但仍然忍不住出手了。 天一真水剑化形为无数剑雨,先破波动气旋后又猛然一扎全部钻进了土中。霎时剑为媒联通剑主灵气与地脉之灵,五行开阵正是“烟波飘渺”。 章刑在对方飞剑来袭的瞬间已经察觉到了有人chā手,但本来杀与不杀紫苍兰对他而言并非十分紧要之事,自己受她一刀幻气已经记录下了拔刀斩与燕返的精要,既然又有新人chā手,那不妨再一看他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借鉴之处 百剑破去百旋,虽然乍眼看上去神奇,但其实只是良好的感知能力与精准的控制力而已,不足为奇。等到烟波飘渺阵一开周顿时陷入半虚半实的境,章刑更感失望。倒不是因为对方太弱,而是这种剑技法术于自己并无任何用处 “浪费时间” 章刑沉闷的低喝一声,杀意上身顿时七彩幻气都染上了一层血红的颜sè。远方的龙帅这才惊觉自己看了这么半天,原来面对的还是一个并没有狂化的 e se ke 现在他认真起来了,要是自己还不打主意的话,就准备去当那个小姑娘的替死鬼吧 轰然一声,章刑举拳轰地,杀意波动直直灌入了地面。虽然他自觉的不动用法则之力,但修至巅峰的“凡品”杀意已经足够了。对于死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威力,但对于有生命的存在便是天大的杀器。感应到了飞来之剑并非寻常铁器,上边灵气盎然之外更有生命那独有的波动,章刑一拳落地也不用费心寻找,杀意自然扩散开去。地下的蚯蚓蚂蚁尽数死绝固然不用多说,埋于地下充当连结法器的天一真水剑顿遭重创。龙某人与此剑早已经炼至心灵相合的地步,剑受伤就是人受伤,远在数十里之外也避免不了,仰天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模糊间似乎感到对方第二拳又要轰地了,龙帅哪里还敢跟这种怪物较劲,勉力掐诀一收,蓝sè剑雨一齐遁地而走到了百步之外方才破土而出,又复合变成了一柄窄刃长剑。只是此时此剑看上去比当初击杀傀儡师时已经黯淡不少,显然受创甚重累及根本,需要多少时日才能补回已经不可计数了。 飞剑遁走,紫苍兰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自动进入狂化状态的章刑又自我解除了杀意,显然对这一技能已经纯熟无比不好用传统英灵作较。但就在这个大胜特胜睥睨当世的战场之上,一个黑sè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跌了出来,那是个面白如纸的男人,一脸耗力几竭的病态脸sè绝对不会让人将他与什么异类搞魂。那人颤颤巍巍举着自己的右手,上面本来的三个红sè刻印已经一个不剩 章刑微微一皱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负担竟然还超出了估算之外。现在令咒已经耗尽,御主也是魔力干枯。自己无疑是最强,但讽刺的是,正因为强,所以自己已经只剩下一击之力。 737 植物来袭 737 植物来袭 一届综复杂的圣杯战争。自从没有了御三家的统一规划之后,圣杯战争就几乎是处于一个乱套的状态,只要大圣杯的魔力稍稍蓄足,便会有魔术师协会或者其他哪里的人跳出来开上一届群魔乱舞大会。[] 这样主办者都不能稳定,参赛者几乎是自愿“报名”的比赛自然难以谈及多少御主的质量,不过说起来反正主办者大多所需的只是继续先人未尽到事业接触到“根源”,御主这种几乎可以视为消耗品,质量好坏倒也对结果没多少影响就是了。 但话虽是如此说,真的烂到如这一届这般也仍然令人瞠目。ride 的御主是个强迫中奖的不管部部长;a che 的御主直接与的英灵闹翻拒绝供魔;fighte 的御主不阴谋不对了se vant的胃口,导致英灵宁可自杀抗拒;monk的御主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孩子,拖油瓶大过助益;sa e 的御主是压根连魔术师都沾不上边的死高中生;甚至就算是堪称本届之中最强英灵的 e se ke ,竟然也因为太过强大而对御主造成了几乎不可背负的负担…… 如果是任何正常的圣杯战争打成这样,那已经可以说是失格到家,但既然章刑被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洗脑,自然对此心中有底。毕竟这圣杯战争再风云变幻,其说到底也是g一手安排的剧情。对于蛮州队而言所有人即将面临高端团战的考验,要在一对一的战争中与诸如热血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周旋需要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力和智谋——恐怕没人会蛮州队能在这两方面占到对方的上风吧?对于通过“考验”而言,其实在逆境中周旋,解决满是荆棘的困境的能力才是生存的第一优先技能。 只是话虽如此,但对于章刑来说却有些桎梏,毕竟他根本没想过“逆境周旋”,这样对于正常情况下合乎情理的任务设置,对于他来说却成妨碍了。 “只剩下这最后一击应该用?恩,不如这样好了,反正一切到了最后还是要以大圣杯的力量作为结束是吧?那我们就先去那里等着好了,他们厮杀到最后一个,我再将其干掉。这样的‘本团第二的人物’应该有些能让我参考的,而至于你也可以顺便去许你的愿望吧?” 章刑从口袋中取出烟盒,抽出一根叼了起来。喷云吐雾间只闻听得他的冷笑声阵阵,整个人已经灵体化透明不见,为那脸色苍白的御主稍微尽一点绵薄之力,减轻一点他的负担。 “看着这命星的火焰一点一点的熄灭,还真是一件美丽的事情啊” 新都,甚至是整个冬木市的最高点上,“赵莫言”搭着腿手中轻轻搅着一杯咖啡,眼睛却盯着面前的水晶球。而在她的对面,另一个“赵莫言”正从墙“里面”走了出来,身上摩登女郎的伪装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消逝不见。 “那老头没起疑心吧?” 重新变回了又将文池变回了文池,赵莫言仔细检查了的布置,并未有被触动的迹象。的maste 虽然也是个堪称“伟大”的魔术师,但终究是个凡人。也许在其他英灵面前还能卖弄他的种种把戏,但在职阶名为“caste ”的英灵面前,他的看破也好,监视也罢,把戏就真的只是把戏。 “来了两个,一次使魔,一次魔力波动的窥探。呵呵,这个老头子还当真尽心尽职,不该不该给他颁发一个‘五一奖章’。” 文池换回了的衣服,嗤笑着远方好像老鼠一样的某人。 “倒是你那边样了,我看好像lance的星火依旧烧得旺旺的啊” “那个御主是个很诡异的虫使,而那英灵居然也具备破解我空间迷宫的能力,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让她把人给救了。” “他,还是她?” 召唤者微妙的语气变化已经让文池听出两个同声词之间的不同。之前的一切影像都很模糊只能大致辨认形态,而那英灵又全身裹在盔甲之中当真不易分辨男女。 “是她非常那是一个喜欢像一样扭腰的男人” 虽然只是一刹一面,但从寻参马上转身挥戟的动作,她还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对了,冬木北河边仓库那头发生了一场激斗,那股气势你应该感觉到了吧?看来出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对手。” 赵莫言不在期间,文池负责起了一切的事宜,此刻将之前观测到的仓库那边的录像转放了出来,虽然只到一半就因为过于强大的力场摧毁了附近的使魔,但大致的情形仍然足以推断对战两人的虚实。 “这应该就是 e se ke 和sa e 吧?剑士也就罢了,尚在强度之内,这个狂战士根本就是破表了你看得出这是哪个传说的英灵吗?”不跳字。 文池看着图像中那仅仅是气息释放就令周边的魔力流发生了紊乱,使魔传回的图像就好像是在暴风雨般颠簸的小船中拍摄的一样,不但上下剧烈颠簸,而且画面也像蒙了一层水雾。 “如果是这种强度我反倒是放心了。” 殊不料赵莫言看了章刑的惊天表现,反而不以为意。 “任何事情都有限度。也许这个英灵生前确实是如此这般的无敌,但他现在不过是异界召唤而来的异类而已,这个世界本身的法则就在排斥他。他越强大,所要消耗掉的魔力就越多。既然之前已经爆发了如此的战力,那么想必现在他的御主已经只比死人多一口气了 1 3 737 植物来袭 737 植物来袭 738 植物战青奋 738 植物战青奋 “英灵分为两种” 青奋看着前面后面那吃人的蔓藤,一本正经的对身边的御主说着。 “哪两种?” 月眉儿眼巴巴的抬头望着。 “一种是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一种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出现在面前……不会出现在面前……这不是废话吗?”不跳字。 小萝莉用了足足十秒来思考这个问题,最终被耍了,顿时勃然大怒伸出猫爪想要挠人,却身边人已经不在原地。 青奋自然是已经前往料理正在拔地而起的树人,只是他所说的话其实并非耍人,只是月眉儿这样的小丫头自然感觉不出其中的道理。 其实不止是英灵战争,举凡争斗总是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敌人本人提刀提枪硬桥硬马的来一架,且不论其身手属于刚正朴实还是诡异难料,但总归是“消灭眼前之物”便算取得胜利,说易说难都是直来直去的事情。而第二种则是本人不现迹人前,采取各式各样的远程手段猥琐对手,无论是之前的枪打*轰还是眼前的大树成精都属于这一类。对付这种角色,有多能打绝对不是关键,是否能将躲藏在暗处的人找出来才是取胜的要点。这话这么一说听上去蛮像废话,但大道至简,万事纲目之间孰轻孰重最难分辨。 青奋虽然不研习术法,但却并非全然陌生,之前古堡的那个幻术分明是结界一类,布置下之后只要有足够的能量维持运作,结界的主人完全不必在附近守着,是以当时他也没有一搜附近的心理。但现在这个又自不同,这种类似于植物灌灵术的术法,施法者不可能隔着百里之地遥遥施法,其人必定就在左近只是‘他’半点气息也无露出来,这人的性格是会躲在最偏僻的角落,还是躲在防守最严的地方? 依样葫芦的将六道轮回留在了月眉儿的身边,青奋这次却未持犀角,只是空手冲向了右侧最大的两个树人处。巨大的树人挥舞起他们那好像攻城锤一般的巨臂,然而与青奋相斗间却好似高射炮打蚊子一般。这其中的猫腻便看出来了——明明刚才已经看见对方是一个能使火、身手敏捷的英灵,那么特意召唤这种又大而无当,又本身全是树木构成的干?眼摆摆的让对方好烧吗? 事有反常即为妖跟人打仗可能会因为各种情况而遇到菜鸟,对方昏招乱出不以为奇,但既然是英灵,前提就是享有大名的英雄。倒不是说他们就一定不会出,而是当一个那么明显的手出现的时候,青奋宁可将其估计为陷阱。 动手啊烧啊烧啊 不远处的树荫之中,一个长耳朵的女精灵几乎已经融身入了整个林地,别说一眼看上去瞧不出来,就算站到面前仔细去瞧也未必可以分辨出她,这不单单是一个视觉障碍的问题,更是一种气息的融合,某种程度上说她就是一颗植物也算不得过分的事情。然而现在这个精灵姑娘却正自咬着的指甲暗暗诅咒着远方那个光兜圈子不动手的人。 段菲果然是看到对方具备火属性攻击之后便在催生那堆树人之时埋伏下了吸火植物的魔化种子,只要他再一放火便会自食其果。谁料那个混蛋只是在那边蹿来蹿去,连宝具也只扔在御主身边,就是是傻子也那定然是在起保护的作用。看来对方已经识破了的计谋,这样一来,如果想要再坑他,恐怕只有下更大的鱼饵了。 段菲正自咬指甲欲下狠心之际,青奋也了这几个树人纯属摆设,或曰陷阱。既然是陷阱的话那么布陷阱的主人就没道理一并站在陷阱旁边等着被坑或者等被坑的人临死爆发来个同归于尽。而如果对方并未藏身于强大守卫的附近,那么非“坚”则“隐”,青奋高高跃起往四下一瞧,他倒也看不出那个能操纵植物的英灵躲在哪里,但这片林地前后左右中,哪里最适宜隐藏却是一眼可见。如果是要藏身的话定会选在那里,如果是对方的话……起码值得一试 举步凌空宛如飞行,青奋双臂轻展好像一只大鸟般朝着段菲藏身的树丛就扑了。小精灵惊见还未来得及故意暴露吸引注意,那人已经好像未卜先知一样的杀了顿时大惊失色,身前突然一堵“石墙”猛然窜起,好似最高明的塑石术一样将两人隔在了两边。 不是植物操纵吗? 青奋微感压抑,既为对方那纤细的精灵面孔也为这意料之外的塑石术。但只是区区一堵石墙又如何挡得去路?青奋双掌运开,人在半空已经合身猛击那堵大墙,别说它是石头做的,就是钢铁做的也只有乖乖让路的分。 然而真正惊讶的事情直到他双掌击打在那“墙”上时才真正出现,着手处有多坚硬并非关键,而是这“墙”内隐约有一股反弹与排斥之力。这并非是高科技墙壁的机关,这股力量青奋再熟悉无比正是那排斥一切“非我”的生命能也就是说,眼前这压根不是墙,而是一个活物 “嘎嘎嘎嘎——” 沙哑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只好理解是笑声,否则还更诡异一百倍——从那岩墙上传出。青奋酥麻着头皮往发声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了一张好像嘴巴的“浮雕”正在蠕动。虽然那嘴巴已经足以让青奋横躺下来手脚够不到两端,但对于这堵“石墙”的体积而言却只称得上是殷桃小嘴。而有了嘴巴的位置,那眼睛之类的也就好找了,最终青奋不得不承认,面前这玩意确实不是塑石术的产 1/3 738 植物战青奋 738 植物战青奋 739 托大…… 739 托大…… 莫名其妙——其实也不能算莫名,英灵自从召唤出来那一刻起,天生已经是敌对属性了——与一个具备植物操纵异能的精灵打了一场,胜负之数不好分说反正感觉就像是演了一出闹剧。最终青某看破了对方的拖延战术,拍屁股就走也不再纠缠,对方果然也没大折可出。[] 返回原地之时那百轮灭法之阵已开,对方倒是也没闲着派了些不成气候的来小小试探了一下,无法越过雷池便即退了。 “那个英灵呢?你杀了他吗?”不跳字。 此时老头的车队已经完全报废了,只剩他孤身一人依旧好本事的将那辆轮椅拖了出来,一见青奋便焦急问道。 “人跑了” 青奋摇摇头,对这个老头既然诸多保留,那么自然也没必要凡事都实话实说,随口敷衍便可。 “那就糟了,那就糟了” 老头着急的搓着手,之前那副沉稳学者的风度好像都是装出来的。 “他出现在这里拦截,很有可能目标是跟我们一样前往地脉入口,对大圣杯可能也是有所企图” “那有关系?那个大圣杯不是坏的吗?如果他们想要许愿,那按你所说也还时辰未到,就算到了也只是得到反向的恶意愿望;而如果他们想要破坏,那岂不是与我们志同道合,省了一臂。” 青奋沿着老者的话原路送了,老头口中一憋竟然是找不出辩驳之词,老脸难免一红。不过到底人老成精,这脸皮上的功夫颇为到家,脸红也只是一瞬,转眼便即镇定了下来。 “呵,我也只是见这英灵凶残恶毒,对其心有不忿罢了。既然跑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还是继续前行吧。只是如今车子全都毁掉了,这附近大概也被吓得一时没人敢,我们恐怕只好前进了。” 说实话,虽然青奋也不喜欢那个精灵的杀人行径,但如果非要说起来却也没可指摘的地方。毕竟这些人已经参与进了这场战争并且站在了她敌人的一方,她想手下留情那是仁义,不想也只是规则。就好比两国战争之中固然不该攻击敌国平民,可假若那平民拿着武器站到了军用设施之前,恐怕也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言语了。 事情至此基本可以看出,这个老头一定是想对那超级魔法阵做些,绝非他口中所言的毁掉了事,虽然是不会读心术但也可以猜上一猜了。 一个具备许愿能力的连结有庞大魔力的魔法阵,能从上边得到的好处其实选项并不多。要么是这个许愿之能并非如他所说的那么无可救药,同时他可以用某种方式在圣杯战争结束前就提前使用这个功能。要么就是他其实窥视的是构成圣杯的大规模法阵或是法阵下面的无尽魔力。只是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存在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他不用的英灵而非要找上?或者这个的答案与易天行想杀的原因是同一个,英灵虽多,但只有才具备某种激活他所需魔法阵的特质。 特质……如果说到特质的话,在武功方面几乎是与他那个格斗家重叠,想来并非在此。那么刨去武力就只剩下的佛法一途了,以武僧职阶被召唤的同样保留了各类佛魔秘式的施展能力,甚至于涤罪犀角与六道轮回这两件法器竟然与金钟罩并列为象征特质的宝具,职阶特性可见一斑。 不过论及施法能力,最强的当然还是caste ,可这老头却舍强取弱,也就是说他需要的并不单单是具备施法能力,而且必须是特定的施法。而佛道秘法相较与其他法系,强项乃是在于净化、超度、去秽、除邪……嗯,他之前曾经说过圣杯是被污染,那么如果猜测为需要净化那些污秽那是符合逻辑的事情,而且易天行想借由杀了断老头后续也可以说得通。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大可名言与交易,却为何为人行事又鬼鬼祟祟?那大约是想到后决然不会答应。而对于一个追求愿望英灵而言竟然不愿意去修复可以许愿的圣杯,那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定然是“肯定没命使用”也就是说,这个净化仪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搭上一命。呵,这老头也还真是异想天开,这事越来越有趣,既然已经大致猜到了他的底牌,那么在最后大家摊牌之前不妨尽量从他那里再捞点吧。 “说的没,不用管他们,我推你我们继续前进吧。小丫头跟上别东张西望了。说起来老,历代的圣杯战争按你所说总还需要一个小圣杯来暂时收集战死的英灵灵魂吧?以前有时是杯形有时是人形,那么这一届的小圣杯又是一个样的状态?” 青奋假作好奇的问将起来,老头眼见对方没有继续攻击的要害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在类似“弥补”的心理下一时是知无不言。 “这一届的小圣杯也被制作成了一个魔法阵的形式就固定在大圣杯的旁边,其实说是大圣杯的一个附属物也无不可,这样是因为……” 青奋和老头虽然意外的快速突破了段菲的纠缠,却在某人的刻意转调之下大大淡化了关于“对方既然有拦截,那么很可能会在目的地有所动作”的这个基调,老头一时不查还在为之前的一时失言而弥补,这行程就那么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而在大圣杯的那头,一切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进行着。 “果然是无穷无尽的能量反正我的愿望也只是得到力量,既然这种方法已经可以达成,那又还何必非要去和一堆高手打死打活?” 柳洞寺下的巨大空洞中,足足蔓延整个圆藏山底的巨大魔法阵在这里显露着冰山一角。虽然论面积只是不足万一的一部分,但却是法阵的节点要害,其他地方可以理解为管道和能源板,而这里才是它的心脏运作部。整个魔法阵不断的从地脉中抽取着魔力,然后汇聚到这里储藏。正常情况下需要足足储藏六十年之久才足以发动其许愿之能,至今是否够火候了张一淘并不,他只要这里就好像一个取之不尽的能源之泉,可以将无限膨胀就足够了 不断吸纳着从魔法阵中抽离出的能量,张一淘将之灌入了地狱火的核心之中,他感觉到的力量正在无限的成长,而这份成长同时又反扩大了的容量,进一步可以容纳更多的地脉魔力,再进一步扩充容积,如此循环循环无穷无尽,直到可以将这整个冬木之下的地脉吸干 还是恶魔核心的好,如果是凤凰元丹的话哪里能够进行这样无限的吸收。 虽然已经明确接到盟友段菲那边的传讯说是有英灵正朝这里赶来,但张一淘此时正沉醉在巨大的能量之中哪里有空去理会?分出一点心神想了一想,就算来上一两个英灵,以现在的实力也只是一巴掌的事情,想来就来吧。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更是安心,然而这样的安心并未持续多久,段菲描述中的人物并未现见,反倒是另外一批人先自赶到了。 “这里据说是最强的灵脉所在地,你在这里吸纳灵气,应该可以暂时维持稳定。” “少说废话,我感觉到灵力的源头了。就在下面,你给我把路照明白一点嗯?不对里面还有其他英灵” 两个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年幼的声音对话,四五双急促的脚步,在进入地下深窟之前终于有人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此时已经晚了。 张一淘停止了吸纳能量的动作,从盘脚姿态站起身来转头往身后望去。只见来者一女四男,大的不过十七八,小的那女孩似乎只有十三四,男的几人步履虚浮显然只是凡人,而且周身一点魔力波动的迹象没有更是凡人中的凡人。而那女孩年齿虽幼,但腰间一口与她身高不成比例的长剑带鞘差不多已经拖到了地上,看着她那纤细小臂直让人担心她都无法将剑完整的抽出来。不过这也只是表现,这女孩散发一身锋芒剑意固然非凡,其身特质更是与想类而与他人相别,正是另外一个英灵。 来者自然是紫苍兰与她那四个怕死又拼死的御主了。之前小紫与章刑一战,虽然只交手三招但已经差点死了两回,多亏御主以令咒神能救回,又得龙帅飞剑相助这才逃得一命。但说到底四个御主皆无魔力供应,令咒之能能抵一时救急却终究不能当饭吃。此刻紫苍兰体内的魔力大量耗损急需补充,而吃人之法太过张扬,前情已经引来了**烦,四个御主一时也再想不起“该死之人”。总算是看得书多——虽然都是动漫——总有急智,胖子想起《fate》中柳洞寺地下藏有巨大灵脉出口,说起来sa e 现在只需要补魔,虽然人不能补,这让她去吸收灵脉应该也可以吧? 事到如今紫苍兰也没其他多余的选择,现在的战力只有五成不到,无论这个借地脉回复魔力的法子可行与否也只能一试了。孰料虽然脚步赶得急但还是晚到了一步,这里已经先有一个人在那里饕餮大嚼了。 “带剑的?是sa e ?也无所谓了,来得正好,让我一试这新获得的力量吧” 张一淘看出对方战力不全,但他本来也不是骑士大侠,决然没有让对方休息复原再来君子一战的想法,抬手间一个又一个的栲栳大小火球从掌间冒了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瞬间九球连珠在他手上不停的盘旋。 这地下深窟甚是巨大,甚至用于起落飞机也决然没有问题,但这九个好像小太阳的火球一出现,整个洞窟都好像波动了起来。当然不是真的波动,而是这九阳的热力实在太强,传播之间让空气的密度都发生了不均匀的变化,以至于看上去好像连岩石都起了涟漪一般。 纵然只是远远波及,四个御主这里已经酷热难耐,四周空气的温度已经上升超过了八十摄氏度,这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呆上十分钟的地方。 “还不出去想死吗?”不跳字。 其实紫苍兰如何不知以此刻的战力难以再和任何英灵战斗,如果要说起来的话马上转头而逃才是正道。但一逃这次可没人支援让有带着四个傻蛋同行的缝隙了,当下时也唯有一决死战,拼个同归于尽为那四个一点不讨人喜欢的家伙留出生机。 剑客拔剑,御主们仓惶而退,那个伪魔术师似乎还想狗血一把说点台词,他旁边的胖子等人却是比他识时务得多,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将他像一个麻袋稻草人一样抬着就往来路飞奔。 这些蝼蚁之辈张一淘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手指波动间九个火球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竟然形成了包围之势地接二连三地朝着女孩剑客砸了。紫苍兰凝神屏气手按剑鞘静待最佳的时刻,然后却见那火球突袭,飞到尚离身旁丈许远的地方猛然爆炸本来是一轮威猛霸道的火球连珠,瞬息却变成了万道火蛇吐信。 这任何人的招式都与其本身性格有关,张一淘就是那么个爱变化,爱诡异,爱藏一手的人,这样同样也体现在了他的用火之道上。就算是凤凰变身之时,明明纯阳至火已经是破坏一切的大杀器,他还要搞出类似火云蔽身一类的诡秘战术,是否好用暂且不说,单说这性格之事从这些地方便展露无遗。此刻虽然是吸纳了数倍于己身的力量又对上的是一个只有半力的sa e ,但行招之间仍旧诸多变化,喜欢莫测多过朴实。 话是这么说却并非是述张一淘不济,朴实有朴实的好,变化有变化的佳,只是明明针对一个已经余力无多的人还玩这样的把戏,未免就有卖弄的嫌疑了。但话是这么说,这一招火阳变焰蛇却也是颇见精妙,常人看见四面八方火球来袭,所采取的对策无非有二,其一是趁其未合拢靠近之间先发力将其击破,其二是原地固守以硬功夫强挡此招,而这个sa e 任谁来看也不可能是拥有金刚不坏身之人,那么一旦她发剑攻击火球,火球却先一步自行解体散化反击,那便是对准了她的空档,当有奇效。 理论上是这样没,可理论从来与现实差了很远。紫苍兰并非寻常剑流而是拔刀术的修炼者,她对于目标的攻击将就是一击必杀,无论是力量和速度都要保证这一点,所以她的攻击从来都只在一瞬之间,如果她出刀的话那无论对面是人还是火球都根本没有变形的机会。 但她没有出刀,因为攻击的时机仍然未到。九阳袭来之时紫苍兰只是一步向前身子微倾,右手三指轻搭在剑柄之上,丝毫不为眼前恶招所动。突然九阳爆裂成了漫天火蛇乱舞,一瞬间的破绽出现在眼前,紫苍兰左脚猛然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在原地只留下残影被火蛇吞没,而真身早已借由缩地的神速从火蛇交织而成的漫天罗网之中穿梭而过。 超乎视际之外的速度一刀划破空间,身后的残影还未消失,第二个紫苍兰已经出现在了张一淘的身后,手中无暇之刃缓缓归鞘,背后那个脸上笑容未敛之人突然脖颈间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随即痕迹慢慢扩大,“咕噜噜”一声,诺大的人头已经滚落到了地下,那尸身徒自站在那里了半天方才死板板一样摔倒地上,头与身中的力量好像失去控制一般涌了出来,自残般的火焰腾腾燃烧着。 张一淘无论如何评价也是个法系职阶,想要在近战中杀死一个战士系,纵然对方只是一个半条命的战士,也未免太托大了些。 一剑斩毕紫苍兰也彻底虚脱了。看到那具尸体已经熊熊燃烧,而身后那些火蛇因为失去控制也开始纷纷熄灭,她大大出了一口气,两脚一软就那么坐倒在了地上。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都以为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运气好遇上个这么托大的对手,当真是老天爷帮忙了。 大大喘了几口气,紫苍兰用剑鞘杵着地努力的站起身来,她已经看到了那个魔法阵,无数的符文密密麻麻布满了大概是几百平米的范围,巨大而纯粹的魔力被从法阵下方抽出然后在半空凝结成了一片片七彩斑斓的晶体。这些都是纯魔力固态化的体现,一片指甲大小的晶体就足以炸飞半个冬木市,这里如此之多恐怕不下数百公斤的晶体,所象征的能量简直无可估计。 不过紫苍兰也没太多的想法,对于追求精准的她来说,过于庞大的能量并无意义,她所求的不过是一小片魔力晶体已经足矣。 就在她伸出手的一刹那,突然背后异动,不及取晶体紫苍兰先自回身戒备,只见身后石地上突然涌出一湾小小喷泉,随即泉水在一个水花突起间消失,一个手持窄剑的红眼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了面前。 739 托大…… 739 托大…… 740 黑泥 740黑泥 柳洞寺地下巨大的空洞之中,这个本来就为英灵战争建设而成的大圣杯之地也避免不了成为战场的命运。早先在这里捷足先登吸取魔力的张一淘一时托大竟然在极度优势的情况下被紫苍兰一刀砍倒,火焰能量失控自残,而同样紫苍兰正要取下一枚七彩的魔力结晶之时,身后地面上也是水泉突起,一个红眼持剑的英灵同样追寻着魔力的痕迹来到了这个灵脉喷发之处。 “别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就算你不考虑我之前曾经救助过你,也要考虑现在你我的情况实在不适宜再斗了” 红眼的龙帅连连摆手止住了眼看不善的女孩。他们两个虽然原因不同,但结果差不多都是御主无法继续为自己供魔,不得不另寻魔力源,否则别说战斗,再过得片刻自己都会滚回英灵王座去了。 紫苍兰大概是也认出了对方的剑气便是之前自己在与那怪物一战之时相助的雨剑,又或者是确实如对方所言实在无力再战,握着剑柄的手轻轻松开,人也退到了那魔法阵的另一端为来人让出了一个位置。 看着小丫头依旧一派戒心重重的样子,龙帅也只好苦笑,不管怎样先补充了魔力再说。 两人一个松懈中藏着戒备,一个戒备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同时伸手便要去摘漂浮在半空的魔力结晶,突然身后异变再起,刚刚那堆明明已经渐烧渐灭的火焰只见一阵猛然暴涨。根本来不及伸手去抓什么,一齐以最快的速度闪身躲开了飞溅而来的焰流。 “原来是凤凰原力阻碍了这里能量的吸收,无怪我说怎么感觉有点不对,明明有着无尽的能量,但施展的时候却总是有些滞碍。呵呵,这么说来我还需要多谢你,若非完成这一次的涅磐,刚刚吸收的能量也无法真正与地狱火的核心融和” 本来已经头颅掉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在熊熊烈焰中重新站了起来,不同于刚才基本还是一个人,此刻的张一淘在其他两人眼中就是一个人形的火炬。可无论是龙帅还是紫苍兰眼神中都流露出了诧异,不是因为对方死而复生,也不是因为他身上的火焰从红色变成了黑色,而是刚才还明明纯净透亮的火焰,此刻却显得极为浑浊。这绝对不是什么视觉的错误,好像黑泥一样的东西正在那个火人身上不断的涌出,不但将黑火染得污色一片,甚至流到了地上,再也明显不过。 “是至秽之物这个能量源已经被污染了,碰不得” 龙帅术法精通,一看黑泥再一联系周围已经将前情推断了七八。定然是不知哪来的污秽能量已经污染了这个魔力源,而那小子在贪心吸纳能量的时候自然也被一齐污染了。只是他原先的力量属于纯洁圣灵一系,对于污染有着极大的抗力这才让他运行不畅,只是这个人不但没有察觉反而机缘巧合的被女娃剑士给斩了,而他的能力又有死而复活的特效,更兼体内本来就有一股邪恶力量,现在复生的他已经完全被那黑泥侵占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恐怕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你还有多少战斗力?” 不能转开视线,龙帅只好头也不回的问着。 “我现在连刀都拔不出来了” 紫苍兰也同样眼神不侧一下的回答着。 “你我现在都已经山穷水尽,如今博命的机会只有一击但却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我们也吸收着污秽魔力,这样便能瞬间恢复战斗力,但马上就会变成跟他一样的东西。第二,我们将两人的魔力合并,这样应该也有一击的机会,能否成功那便要看天意了。” “变成他那丑样我宁可死掉算了。我选第二个,把你的脖子伸过来,我将赐给你成为我血奴的荣耀” 紫苍兰想也不想的如此说道,龙帅顿时一噎。 “我的意思是,你将魔力给我,这样我就可以起阵先困住他,那么我们或者还有逃出去的机会。” “逃出去?”紫苍兰语带轻蔑:“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算是逃出去也是气空力尽只有回归一途吧?那我宁可战死这里,拉他同归于尽。” “咳,这个,你这么勇烈是令人敬佩啦。不过我怀疑我们死在这里会被这黑泥污染,那恐怕能不能回归都不好说,就算回归了也许还是会变成这种鬼东西吧?” 龙帅额头冒汗的指了指对面的敌人,那东西现在与其说是火人,不如说是泥人……虽然他自己还在洋洋得意,但旁边人看上去只会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纵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想到自己战败后也会变成这个模样,紫苍兰心头也渐渐发毛了起来。 “商量好了吗?我已经像一个小说里的大反派一样等待着主角们的爆发已经半天了,如果你们没有主角光环的话,那就死吧” 有人说过小说里的反派boss都是被作者开了脑残光环,明明一击就赢了偏偏还要罗嗦半天,最后被主角翻盘。其实抛去所谓剧情需要,反派boss的各种“脑残”仔细想想其实也并非真的没有来由。这人的心理总是存在一种“我与其他人不同”的高傲意识,越是强大的人这种意识往往也就越强烈。 boss们并非不知道那些因为托大而最终饮恨的同类,但他们仍然坚信自己不会是其中一员。这就和“那些醉酒开车出事的都是傻蛋,我虽然也酒后开车,但我会控制度啊”“那些闯红灯出交通意外的都是傻蛋,我虽然也闯红灯,但我会事先看车啊”“那些贪污被抓的都是傻蛋,我做事从来手脚干净,打点到位,绝对不会被抓”这一类凡人的思想其实大同小异。小说与漫画的读者一边取笑着书画中的人,一边做着与他们取笑对象同样的事情,这样的情景想来才是真正一出笑剧。就如同张一淘现在也自知是在扮演着boss的角色,但他同样不认为自己会是小说里的悲剧魔王。 “这却让我怎么说才好呢?是该说烂船还是三斤钉,或者说是但凡话多的魔王都注定悲剧?你自个在这里继续唱独角戏吧,我们告辞了” 本来一直说着丧气的言语,龙帅突然话锋一转露出狡猾的眼神,在对方一错愕之间突然一拉身边女孩的人,两人一齐瞬间变成了两个水人,“哗啦”一声崩溃在当场,随即水流顺着地面岩石缝隙钻了下去,等到对面的火焰追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溜得不见人影了。 “吼——” 玩敌之过,反被嘲弄,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但这面子上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实在比再被砍下一次头颅更加难堪,呼啸声中整个人猛的膨胀了起来,一头浑身污泥直冒的黑凤凰化成了一股焰流从来时的通道蹿出飞上了柳洞寺的半空。毫无掩饰的意思,巨大的秽凤凰在半空扇动着翅膀,不时有污泥伴随着翼动远远飞溅了出去。 机灵的人物眼看形势诡异早就远远躲开,也有那好奇心杀死猫或者五行欠运的非要去摸一下或是走路时天降污泥砸了后脑勺的。沾染到黑泥的人到是没出现立时毙命的症状,但却好像是猛鬼附身一样突然间平时积蓄的所有恶念都爆发了出来。上班族的猛然抄起了桌上的钢笔捅进了老板的脖子,苦恋被拒的恶向胆边生撕开了女子衣裙,成天数钱的终于雄起了一把胆子直接将钞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平日里口不对心强自应酬的终于伸出指甲抓花了那个令自己嫉妒的女人的脸……以柳洞寺为中心,“恶”的**好像一道波澜般开始散播开去,冬木市即将化为一个罪恶之都 “我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仗着东方仙术神奇,其向天地万物借力之法举世无双。龙帅使用仅存不多的魔力仍然发动了遁术带着自己和紫苍兰逃出了那个魔窟,但却也没走远。刚出来还不到两分钟便看到那巨大的秽凤升天的情景,当然也看到了那恶意传播,仿佛瘟疫灭世一般的“奇观”。 “管他那么多,先恢复完魔力,然后干掉他,一了百了。不过现在先要去找我那几个傻蛋御主,他们距离这里应该逃不远,要是也被黑泥污染了,我就大慈大悲给他们一个解脱。” 顺手将一具干尸扔在地下——这个黑泥感染的倒霉鬼估计以前在心底是个恋童癖——紫苍兰气色稍微恢复了一些,口中虽然说得厉害,但其实不无关心。龙帅摇了摇头,倒非是反对对方的提议,而是自己无论如何不愿意采用吃人这种办法来补魔,但他也没什么立场去阻止一个吸血鬼进食。 “你的御主如果被污染已经来不及了,没有的话那他们也该知道趋利避害了,找寻并非当下最紧要的事情。现在这东西已经完全失控了,就算你将这整个冬木市的人都看成食物,那为了自己考虑,也该先联合其他英灵去干掉这玩意儿吧?” “你说的其他英灵是指那头怪物吗?如果你能让他们两个斗起来的话,我是乐见其成,不过别指望我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总之我要去寻我的傻蛋御主了,如果顺便的话我会宰掉那东西的御主,这样可以一了百了。总之两次欠你救命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会为你报仇。” 没有再并肩而行的意思,紫苍兰挥了挥手转头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龙帅唯有苦笑。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了真正的破产阶级,就连手中的剑都飞不起来了,虽然不至于马上就消失无形,但……已经真的只能当观众了。额,也不对,自己不能这么破罐子破摔,世界上没有真正解不开的局。 从那头污秽凤凰自身下手确实难了,但他终究是一个英灵,也就是说他还有一个御主,真如小姑娘所言倘若能从那个御主下手的话……也不行。现在他的魔力已经多得溢出了,御主的供魔效果根本是可有可无,那么令咒呢?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转,但随即还是放弃。这令咒的由来说来也只是那个巨大魔法阵的一部分,现在是大魔法阵本身造反,如果不是必须借由媒介才能运作的话,那他完全可以任意支配被它召唤而来的所有英灵。此时反过来对它的媒介使用它的力量,虽然并非百分之百失败,但其概率也高到令人没有赌一把的**。再想他法。 嗯?需要媒介……对了关键就在这个“需要媒介”这个被污染的大魔法阵本身并不具有移动或者施放的能力,它必须借由御主魔法师或者从者英灵的身体作为媒介才能真正实现“行动能力”。也就是说,它自个本身根本是一个毫无战斗力的东西嘿嘿嘿嘿,原来如此,那么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动剑起术,甚至也没有多少行动能力,但对付一个根本原地不动只能任人宰割的魔法阵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龙帅抬头看了看,那污秽凤凰还在半空四处眺望,想来是在找自己的身影。可惜它这里闹出了那么大动静必定引来其他英灵,只要他们在洞外纠缠的话,那自己就可釜底抽薪…… 嘴角又浮起狡猾的笑意,龙帅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好像小偷一般偷偷摸摸的又朝着刚刚逃出的地方溜了回去。 再说张一淘,化身巨大的凤凰飞舞半空,本意是寻找刚刚那偷跑掉的两只老鼠,这浑身的污泥飞舞到处感染也丝毫没有引起他的介意,下意识中不知不觉已经将这污泥视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谓侵染便是如此。 居高临下,凤凰的眼神本是锐利,但对方亦非寻常之辈,这匆匆一眼扫过连地上蚂蚁都数得分明却硬是一时找不出两个形象鲜明的大活人来。张一淘按压下心中的不耐与烦躁,锐利目光二次扫遍周边,隐约间似乎已经要有所发现,却突然从心中升起一股意志,几乎是不可抗拒的瞬间支配了他的身体。半空中的污秽凤凰一声浊鸣中突然调头,朝着男边的方向飞了过去。 冬木市确实不小,但对于一头飞行生物来说一翅便是数里之遥,从柳洞寺飞到树海外围也不过是一两分钟的路程。飞到半路瞧见地面上一行三人,其中一个布衣皮鞋的青年男子正推着一辆轮椅,椅上坐着一个老头,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张一淘脑中下意识已经知道那青年便是自己的目标,想也不想翅膀一挥,无数的污泥代替了当初的火羽宛若倾盆大雨而降。 青奋等一行人本来便是要赶往柳洞,结果人未到那边已经出了变故,虽然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无从得知,但那硕大的污泥凤凰升空便是几公里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到处乱飞的黑泥倒是没撒到这边来,但光那形貌也知道是某个英灵发生了某种变故。 “是黑泥,是黑泥” 轮椅老者似乎认识那玩意,激动得差点要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手中遥指点点,口里已经几乎不成语调。 “那就是污染了整个大圣杯东西,它具有污染英灵的能力,一旦被它沾上,无论是人还是英灵都会成为恶的代表。它,它朝我们飞过来了” 老者解说未毕张一淘的污秽凤凰已经到了,扇翅之间雨点黑泥先攻,随即巨大的凤喙一张,宛如瀑布落九天的黑泥竟然以吐息的形式铺天盖地喷了下来 “这东西需要怎么解决?” 被提及这黑泥专门污染英灵,青奋也不敢托大拿自己金钟罩一试,口中问着话足下已经有了动作,猛然发力间地下的泥土被他灌注的真气激射而起形成了一道倒卷而上的“瞬间土墙”,雨点污泥来势虽急却撞不破蕴含在土墙之中的金钟真气,墙外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好似暴雨打荷花一般。 以真气推起的土墙虽然牢靠,但也只针对雨泥有效,当那黑泥喷吐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土墙完全不是被摧毁而是被淹没,其范围大小在那里,是否坚固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黑泥过处好像泥石流一样将一辆轮椅给卷走了,而轮椅上和轮椅旁边的人则早被青奋一身提一个的抓着飞了起来,并非是像对方一样有翅膀的飞行,其形态更近于将空气视为平地的踩踏。 “那些黑泥就是‘世间一切之恶’那些都是人类所有恶念的汇聚” 轮椅老头胆识倒也不小,当此情景人在半空说话竟然返回了平时的镇定。 “是恶念?那或者可以试试这一招……” 自古善恶对立,既然对方是恶念,那么或者可以用净化之法来解。青奋念动间无需手臂操纵,玉剑六道轮回已经在周身展开了一朵金色的莲华。只见那莲上生光,光上又开莲,无穷无尽般瞬间蔓延开去,眨眼间已经是一片莲华世界。而几乎只是同时,雨袭无功喷吐不利,那污秽凤凰索性舍弃了远程的攻击,振翅间依仗着自己的庞大身体已经朝着莲华之海撞了过来 740黑泥 740黑泥,到网址 vip卷 741 vip卷741 咳,正文前说个事。┝eng. com更新最快┭这篇圣杯战争出了个意外的小问题。原意是写一通蛮州队各人综合素质的乱斗,以为各自认识自我,然后各自提升。总之就是一个稍微复杂的多角擂台赛,所以将背景写得很淡,一笔带过之类,没想到出现一个问题。不知道《fate》的人完全看不懂背景,知道《fate》的人又觉得一点背景没有…… 这个……都临近完本了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将就一个场景,所以打算修改一下。大概两到三天的时间vip的章节会修改整理完毕,在此期间更新的可能会是一些修改中的内容导致看上去行文有些错乱。所以个人建议是大家过两三天再看,如果觉得这篇《fate》没价值订阅,那取消亦可,整篇写完后我会发一个完整公众版。总之带来种种不便,抱歉了。 这是修改版的第一章。 . . . . . . . . 某个时空位的平行世界,这里是科技主导的世界,但神秘的力量却并非消失无踪,它们以不为常人所察觉到方式“活”在常人之外的世界,“魔术师”是神秘操纵者们自我的称呼。而从约莫三百年前起,一场名为“圣杯战争”的斗争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魔术界最盛大的血色祭仪。 在最广泛的流传中,所谓“圣杯战争”即是一群高强的魔术师以大圣杯之力召唤来以英灵姿态出现的传说中的英雄们,并且彼此进行一场史诗般的战争。失败者将失去性命,而胜利者将得到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但只有极少人知道,真正的圣杯战争,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此时,象征魔术师阶级顶层的魔术师协会圆顶大厅之中,一场关于已经停办了近百年的圣杯战争是否要在本届复活的议题正在大魔术师们的嘴边进行着堪比魔术战争激烈的厮杀。 “不行,我坚决反对再举行圣杯战争” 出言反对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虽然已经两鬓花白,但眼神依旧清晰敏锐的让人几乎要错判他的年龄。虽然已经不良于行,但在奇特的二楼式环形挑台的会议场上他仍是几乎要站起来的一半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这太可笑了” 率先对老者发难的是同样是一个年迈苍苍的老头,如果说前者那花甲之龄还算正常老人的话,那么眼下说话这个就只好称为古董了满脸的皱纹几乎已经将他的五官夹得鼻子与眼睛拥挤在了一起,整个人够腰驼背几乎无法在属于自己的挑台上站直,反倒是说话间露出的一口白牙却整洁得好像儿童,一说话间上下形成诡异的对比,满是违和之感。 “圣杯战争的建立和兴起,原是你远坂家一手促成的。到了今时今日,当初的创立者反而跳出来反对,你这是在打自己先人的耳光吗?”。 “圣杯战争就是一个错误当初已经有太多的人事物因此沦陷,不但是现世的人,甚至连人类敬仰和寄托信念的无数传说英雄也被拉下了这趟浑水。而且圣杯战争本身就是被诅咒的,从那么多届的失败你们应该已经可以看出来了,从无一届的善终到最后大圣杯都被彻底破坏,这样的血祭之仪根本是天怒人怨,我们不能再将已经纠正的错误再重犯一次。” 轮椅老者说得慷慨昂然,但换来的只有对面的冷笑。 “已经没落到后继无人的远坂家打算彻底放弃魔术师的荣耀而改去从事卖弄嘴皮的lun理家工作吗?那也好得很啊,非常符合丧家之犬的身份。” 古董老头丝毫不为对方大义所动,只是冷笑嘲讽着对方的伤疤。 “艾伦波特容我提醒你一句,是人就都有底限的” 实话最是伤人,轮椅老者沉下了脸,左手抚摸着右手食指与中指上的两枚硕大的宝石戒指,而对面的人也将一根好像树枝一样的小棒子从袖中取了出来,场上气氛顿时变得一触即发。 “好了这里是庄严的议会厅,不是武斗场,收起你们的武装” 大厅的二楼式挑台共计有七,位于两人中间的台子上一个老年妇人的声音散发出非同一般的安抚之力拦阻了几乎要爆炸于当场的火药。 “希丽娜波娃说得没错,这里不是武斗场,请两位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另外,远坂终末,如果你现在那么反对重新举办圣杯战争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你积极甚至可以说是痴迷的研究大圣杯的魔法阵,更在数年前协助一起修复了圆藏山下的大圣杯,这未免也太前后不一了吧?”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影魔法的修习者,最南边的挑台上并看不见人的身形,只有一个影子扭曲的印在墙上,完全违反光学法则的那么站着。 “关于这一点,我很久之前就说过。大圣杯的超大规模法阵是无数巅峰魔术知识的结晶,而知识本身是没有善恶的我追求大圣杯甚至修复大圣杯,为的是将其中的力量用到正当的地方,而并非是用来延续那场该死的战争” 远坂终末重重一拳捶在了自己轮椅的扶手之上。 “而且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圣杯已经被‘一切之恶’污染了,根本不具备任何许愿的能力,那么对于英灵来说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了任何参加的价值。我们再度召唤英灵,那就等同于欺骗” “笑话”古董老头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讽刺对手的机会:“对于一个魔术师来说,还有什么比追求‘根源’更加正当的?至于说到欺骗,远坂家的,这个圣杯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欺骗,这点你应 1/3 vip卷741 vip卷741,到网址 @ya vip卷 742 vip卷 742 所谓的“世上一切之恶”是,青奋之前曾经听说起过,但说句实话理解并不深刻。毕竟只是一个名词而言,又牵涉了“污染”等情况,此刻再一见这黑泥,青奋也只当作是某种恶念的污染而已。一念之间莲华洞开,六道轮回金光耀目化成一片金莲世界。 头上的污泥凤凰眼见一蓬泥雨一口喷吐皆未见功,长鸣一声双翅急振,竟然将那庞大的黑泥之体直直撞了下来。 一头如此庞大的凤凰,若说原来是由没有质量的火焰构成的也就罢了,如今这一身的黑泥,便是算重量恐怕也有几百几千吨,如果被砸到的话也不用谈污染不污染,那个对于一堆肉泥来说实在太奢侈了。 青奋再一念动,手中提着的老头与小萝莉已经被他好像两片树叶一样轻飘飘朝着远处地面扔了下去,而则握住了六道轮回的剑柄,轻挥之间好像整个莲华世界都被他举了起来,耀然夺目金光灿然间正面迎向了扑击而下的巨凤。 七佛灭罪与秘魔四式同收藏与涤罪犀角之中,然后与后者不同,前者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亦非是为战斗而创,一招一式间只含净化普渡之力,其实并没有任何实质。如果这个虚的莲华世界与普通的污泥凤凰撞在一起,那么唯一的结果只会是泥巴毫无阻碍的砸将下来将青某人宛如泥石流一般的淹没。但青奋却是算准了此战关键之中只是那头凤凰英灵被劳什子的黑泥蒙了意识而已,只要能将它体内的污秽净化,那么就算是措手不及被撞上那么一下两下,以金钟罩护体之能料也没有大碍。 策略拟定的应该说是没有问题,但也只是应该。青奋高举着与体积完全不成比例的无数莲华碰上了那流星一般坠地的污泥,接触之间只见所有金莲同时枯萎变色,再眨眼整个金色莲海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泥莲池 完全料想不到这黑泥污染之力竟然离谱到了这种程度,青奋差不多连惊讶的都没有,脚下猛然往虚空中踹了一脚,却好像踢在了实砖之上一般,整个人飞蹿而开,随即污凤已经裹挟着整个黑你莲池落下,二者几乎是擦着鼻子而过。 三击未中,那污黑凤凰似乎暴怒了,羽翼再振间无数的黑泥好像万箭齐发般几乎是无差别的射向了身周的整个空间,同时泥体再扑,竟是来了一次双管齐下。 但是必须说,这凤凰躯体虽大动作虽然快速,可毕竟实在过大了,灵活程度不可能与青奋个“小人”相比。再说那漫天飞舞的泥点虽急,但也没到铁幕而来的程度,泥点之间的缝隙对于常人来说已经致命,可在青奋这样的武者眼中看来却和康庄大道没区别。一时半空中好像一头大鹰与一头麻雀同舞,二者飞来飞去相互无奈彼此。 同样攻击未能奏效,青奋足踏半空间脑中也在急转。竟然连莲华世界都被污染,那么这黑泥之中的污秽果然非比寻常了。姑且不论世界上还有无可以正面净化它的力量,但起码眼下的是做不到了,如此看来只有另想办法。正面冲突不行的话,那就试试中性之招吧。 想到此处,青奋玉剑再立,这次却非是金光化莲,而是整把六道轮回宛若变成水剑猝然崩解,又随他手一招,一团玉色水团飞上了半空,随即化成漫天细雨稀稀而降。 “七佛灭罪,甘霖惠世” 七佛灭罪第三式,无有莲华世界那么斑驳灿然,也不见破邪去污之雄势。甘霖普降无分浑浊,山也好,水也好,善人也罢,恶人也罢,净也是,秽也是,一视同仁,正是佛无分别之心。 点点杨枝水化为慈悲念,落入黑泥之中随即不见。但却见那凤凰全身猛然一震,好像周身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又好像是脑中思维正在进行着一场剧斗。净水之力似乎已经渗入了凤凰的身体,它并无针对黑泥的意思,却是还事物本质。就好比衣物脏了放进水中一洗,衣是衣,泥是泥,自然分开。但在水的眼里,衣自不比泥高贵,泥也未必比衣低贱,只是清浊各分,自有自道罢了。 眼见此招奏效,青奋心头一松,随即黑色犀角上手,待要再以秘魔斩魔一式将附着在凤凰灵识之上的异物彻底铲除。然而就在他将要出手一刻,那巨大的凤凰双眼之中却突然闪过一缕得意之光。 足足有一栋十层楼高矮的巨大禽鸟眼中之光竟然以得意来形容,这听上去很是诡异,可青奋实在是看这一类的眼光看多了,再感诧异也不会认。露出这样的眼神的人往往都是正看着无知猎物一步步进入陷阱,而如果是敌人流露这样的眼神,那十之**是要倒霉了 虽然完全不哪里中了套,可身体本能已经是与脑识同时动作,本应出手的斩魔一式突然变成了屠鬼,眼前似乎已经不是一头纯洁的凤凰被恶魔污染,而是一个本来就野心勃勃的混蛋刚刚与魔鬼达成了交易 屠鬼一式化霹雳万千,此时的半空之中已经到处都是黑泥,无相之中就算是黑泥亦有“雷”之意义。每点黑泥分出一丝雷气,数以亿万计点丝状雷气汇成了漫天网状惊雷。黑泥具有的侵蚀之性被抽离了出来,此性如此之强甚至于对它本身都具有伤害,狂雷之中竟成“黑泥克黑泥”之局,说实话这场面连发招者都没想到。 震耳欲聋的吼叫在半空随着霹雳响起,青奋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凤凰在悲鸣还是那黑泥在惨呼,意外变招竟然收到意外之效,莫名收获间正要再 1/3 vip卷 742 vip卷 742 vip卷 743 vip卷 743 强悍的御主、冷酷的御主、无能的御主、倒霉的御主……仿佛比英灵本身还精彩,各式各样的御主无声无光的争斗为这场圣杯战争做着点缀,甚至是左右着胜负。 黑泥满地的战场边缘上,一只黑猫稳稳得蹲在树上,强烈的阳光让它眯起了眼睛。污泥凤凰与那佛修小子的战斗虽然精彩却对它没太大的吸引力,反倒是那边总是帮倒忙的小丫头和作茧自缚的轮椅老头让它回想起了,不由整个的蜷起了身子,让记忆像录像一般在脑中再播放一次。 昨晚的夜,同样的夜。冬木市的一家高级宾馆中,一起命案发生的无声无息。就像绝大多数宾馆中的凶案现场一样,一具尸体横躺在床上,脖颈间一道大大的口子已经将血放得干干净净,尸体瞪大的眼睛好像诉说着的死不瞑目,而那赤luo污浊的下身则提醒着看到这一切的人,他死之前最后做的一件事情。 做下这一切的凶手并没有匆忙的逃离现场,说来他与死者并无仇怨,杀人只是为了求“财”。 没,是“他”一个少年正赤luo着身体从地上略显艰难的爬起来。如果不是这个混蛋魔术师有这么变态的嗜好,他也没机会能接近并且杀死一个高级术者。但只要能够完成的心愿,就算必须要做这种事情也没不能忍受的。 下面的剧痛并非一时能缓,老魔术师的变态之处并非单止对象,而且还包括了手段,少年几乎全身都是遍体鳞伤,特别下身更是鲜血淋漓。然而能做出这样事情来的人已经注定了不会是被区区疼痛击垮之辈,杀人者虽然身上在流着血,眼中却流露出了希望的异彩,迅速翻腾着死去魔术师的行李,果然在其中找到了英灵召唤最重要的物件——圣遗物 英灵战争,战争的主体是那些曾经存在过或者可能存在过的传说英雄,以英灵的形式跨越与空间来到现世,以取得圣杯的祈愿权为共同利益而与召唤者达成契约。而从古至今有那么多的英雄,那么多传说,彼此特性千万各异,彼此强弱更是天差地远,倘若一个御主召唤的是关羽,而另一个召唤的是华雄,那么结果不言而喻。所以每个参与圣杯战争的御主无不费尽心机希望能够召唤到符合战术习性与足够强力的英雄,而的仪式具体能召唤到哪一个传说的英雄,关键就是看这场召唤仪式中作为媒介的圣遗物,也就是与那位英雄有所相关的物品。如果能以青龙偃月刀作为圣遗物的话那当会无疑招出关公来,而如果只是道边的买来的关王泥像作为媒介的话,那指不定招出来的会是泥人张。 “这就是传说中有着的‘法师杀手’之称的无面者的圣遗物吗?好得很,我的家族创造出了圣杯然后毁掉了我,现在我同样借由圣杯的力量毁掉那个该受诅咒的家族,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握着手中的一枚一个指节大小的变形水晶块,少年冷笑中也不急着穿衣也不急着逃离。他打听得很清楚,这个魔术师往日里亵玩少年总是要到深更才会放人离开——如果那人还有力气离开的话,而今晚他召唤英灵的同样会是在午夜…之刻,也就是说在那个钟点之前,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所在。 一切的一切都是现成的,下流的法师早在隔壁的套间里已经将一切的召唤仪式准备好了,少年赤luo着身体来到魔法阵之前扫了几眼,然后熟练的启动了整个祭仪。 “位于英灵王座之中的英雄,我以此界奉承者的名义呼唤你的名字。以圣杯的力量为凭依,以我的鲜血为桥梁,现身于我之前,我将与你共同分享胜利与祈愿” 少年间又将的手腕割破,泉水一样涌出的鲜血顿时将眼前的法阵染得通红。那是一个在地面上刻满了无数沟槽的法阵,这种献祭法阵在如今已经不算常见,但少年仍旧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不下流魔法师原先是准备用何等祭品的鲜血来填满这些沟壑,但他毫不犹豫的使用了最具诚意的的鲜血。 大量的鲜血在魔法阵的沟槽中流淌,当所有的纹路都被红色填满之时整个法阵突然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少年看准时机将手中的一枚残破的水晶子弹头扔进了法阵的中央,并且高声呼喊着。 “法师杀手无面者,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法阵之中的红光猛然高涨,复又突然回缩,强烈的光芒逼得人无法正视。但少年却是瞪大了眼睛,便算是双眼被那红光蛰得泪光直流也不愿意眨一下眼睛,好像是生怕过了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又好像是生怕一眨眼就与最后的希望擦肩而过。 红光终于慢慢收敛,但这收敛的似乎太多了,少年的心头隐约起了一丝不安的情绪。而当最后红光收敛的只剩下一只家宠那么大小,最后熄灭下去当真只露出一只黑猫来的时候,少年悲痛至极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回答吗?就连圣杯也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有资格驾驭英灵,所以送给我一只黑猫养活吗?您还真是慷慨仁慈,您还真是大方啊但我告诉你,贼老天,我不会认命的,我不会认命的” 少年仿佛发狂一样在身上寻找着英灵召唤成功的印记,只要令咒在身,那么就说明眼前的黑猫也说传说中的英雄。也许它只是变成猫形的强者,也许它是……不论它是总之它是最后的一线希望。 令咒这是成功召唤英灵的印记,通常出现在心口、手腕、手背等魔力回路汇聚的地方。它是大圣杯魔力实质化的体现,对于经由大圣杯召唤而来的英灵有着神秘级别强化的力量,同时也是对英灵最大的制约。 但可惜,无论少年仔细的翻找全身的皮肤,那所有的红色都是他的鲜血,如果不计伤口的话那这身皮肤当真是如缎子一般的洁白光滑,甚至于都不像一个男孩子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瑕疵,没有任何多余出来的红色刻纹…… 少年的眼中流出了混着血的眼泪,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他是如此的用力,左腕处的伤口变得更大了自不用说,甚至连手心中都被攥破了肌肉,血从指缝间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 最后冷冷看了一眼魔法阵中那还在舔着爪子的黑猫,少年不再言语转头走了出去。黑猫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少年后心上分明有着三道好像翅膀一样叠在一起的红色印记。 万哀末过心死,连命都准备不要的人哪里还需要衣服?少年就这么赤luo的身体满身是血的走出了宾馆,周围有那龌龊富豪住客癖好的看到此景都不禁皱眉,暗暗诅咒那种人渣不得好死,其他不知情的在询问后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一时竟然没人想到他身上的鲜血竟然很大一部分不是他的。 旁边也有好心人给少年递了衣服,少年即不抗拒也不接受,就那么任人打整的胡乱在身上套了些,此时万幸也已经是半夜,街上人头稀少,一路就那么形貌怪异的回家也没引起太多的麻烦。 就那么步行了足足近两个小时终于回到家中。这是一个位于城中贫民区的小公寓,外表看上去与寻常的低收入家庭没区别,但少年却必须在门前念动一句小小的咒语方才能去推门,否则门上附着的诅咒会让他瞬间魂体分离。 推开门,父亲那边卧室里的灯还亮着,里面奇怪的喘气声响依旧,每天这个钟点都是这样,少年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今晚将是最后一晚。 少年走进了厨房,提起了一把菜刀,想了想又换成了一把切肉的尖刀。他就那么行迹狼狈的左手将刀背在身后,右手推开了卧室的门。 没了门的隔音,里面的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少年已经不是孩童,更何况这种声音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背后听过。 房间里的一幕好像是一出邪教的宗祭,又好像是一个诡异yin邪的盛会,一个中年男子正以骑马的姿势骑在一个看也不会超过十六岁的女孩身上,耸动的粗腰在两人结合间发出一声声yin糜的肉紧声,那粗沉的喘气声也是从他口中传出。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过是嫖宿**,虽然不是摆得上台面的事情,但在这个国度这个城市来说,却算不得太大的新闻。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无论是中年男子还是被压在身下的女孩,两人身上都绘满了奇怪的黑色纹路。这并非是个性纹身,伴随着两人**的动作,这些纹路都好行活了起来一样隐约如水脉流动。两人身上的纹路明明只是墨痕,此刻看上去却像是彼此相连一样,将两人串联成了一体。 “了吗?穿成这样?你给废物,等我做完这一次再好好收拾你” 男子看到,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的训斥着,随即突然下身一紧,几下抽搐已经射了出来。完事之后的中年男人好像经历了马拉松长跑一样几乎虚弱,其模样程度远远超出了一般**的损耗,而他身下的女孩则至始至终一点动作、反应、神情都没有,如果不是看她的胸脯还在起伏,当然会让人怀疑那只是一具人偶。 终于事毕了,男人和女孩身上的“活”墨痕也安静了下来,然后一点点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少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那个男人从生理学上来说是他的父亲,那个女孩从生理学上来说是他同父同母的,那么理所当然的,他们也就是亲得不能再亲的父女而眼前会发生这一幕,并非因为父亲是个禽兽,这个父亲只是一个没有才能而又奢望复族的疯狂魔术师 艾因兹贝伦一族曾经是魔术界中赫赫有名的魔术家族,以灵魂物质化的第三魔法而享誉整个魔术界。当年曾经参与建设了大小圣杯并组织了英灵战争,与远坂家和间桐家并肩,是无比辉煌的“御三家”。但随着圣杯战争的失控并且最终封印,昔日的荣光也随而去,艾因家一族现在已经只剩下了这破旧公寓内的父女三人而已…… 一个魔术师能有多大的成就,基本上由他身上所具备魔力回路的多少已经决定了。而魔力回路是天生的,也就是说,一个魔术师在出生那一刻起,血统已经决定了他的未来。 父亲很不幸,他的魔力回路能被评价为中级魔术师已经是奇迹了,而如果他找不到比更加具备深厚魔术师血统的女子为妻的话,那么他的后代中魔力回路只会越来越少,最终彻底消失。从小在“复族”的教育中长大的父亲绝不甘心艾因家就此结束,穷思竭虑之后,他竟然生出了一个荒诞绝伦的计划。 魔术师的性液与血液中是饱含着大量魔力的,先生下一个女儿,然后用制造人偶的方式从小将大量的**通过魔力祭仪灌注进与血缘非常相近的她的体内。虽然这样的方式无法让她具备大量的魔力回路而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术师,却可以让她成为一个极佳的载体。最终与她所生下的后代将拥有数量惊人的魔力回路,艾因家荣光的重现将落在三十年后 如果单以决心而论,那这个男人当真是孝子贤孙,日后若能得偿所愿说不定也会在历史上被评为忍辱负重一代枭雄。可惜,他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而他的可以忍受长年父亲的残暴与冷漠,却无法忍受从十二岁起那日复一日的接受那变态祭仪。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如今变成这样一个人形木偶,日后还要生下一堆不该称呼“儿女”还是“弟妹”的人伦惨剧,无力阻止,最后的希望也在刚才破灭,这一刀如果不能杀掉那个疯子的话,那就转而结束与这误的投胎轮回吧 “我刚才出去看到一些人,似乎圣杯战争又开始了” 少年打着马虎眼一步步的靠近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连中级都评不上的魔术师,但到底不是平凡人,而更只不过是将魔术典籍读得烂熟却连低级魔术师都评不上的少年,想要杀他机会不容失。 “哼,圣杯战争,圣杯战争……” 父亲的口中不停念叨着这四个字,不是想起了的荣光还是痛恨着现在的屈辱,如此反复念了几遍,突然转过身去似乎想拿。眼瞅见“敌人”将背后卖给了,那个象征这个经过人偶术改造的魔术师唯一弱点的黑曜石就在他左边肩胛的下面。对于杀死这个“父亲”,少年没有一秒钟的犹豫,背在身后的尖刀猛然刺出扎了。 “你想干?” 不是感应太过敏锐还是事先已经了的不妥之处,男人千钧一发间猛然回身,一把攥住了刺的尖刀。 “翅膀长硬了想杀我?你这个废物有这个度量又好了” 男人咆哮间猛然一脚踹出,身形单薄的少年犹如一个草人一样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门板上发出“咔嚓”的声响,也不知是他的骨头碎了还是门板碎了。 “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 本来像个木偶一样毫无生气的这个时候却突然像充满了电一样的跳了起来,张开双手挡在了少年的身前。 “滚一边去” 虽然是重要的道具但男人也没有丝毫爱惜的意思,狠狠一巴掌扇,体形瘦小更胜少女的女孩直接被抽得耳鼻出血一头撞晕在了柱子上。还在墙边上的少年看此情景更是急怒攻心,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让他猛跳了起来,此时也顾不上任何思维处置了,一头对着“父亲”的肚子就撞了。 “废物” 又是一句怒骂,男人猛然一记膝顶正中少年的面门。经过改造的半炼金式**是如此强硬,少年的鼻梁断裂固然不免,连整个人都被踢得半空翻了三百六十度,然后重重的趴倒在了地上,就算再用力挣扎也站不起来了。 “你也造反了,你也造反了老子养了你这个废物十多年,现在你也跟外人一样来反我了。好得很,好得很,反正我也觉得你没用那么多年了,既然你那么关心,不如就最后为她再做点贡献吧” 男人说着伸手一抓,好像抓小鸡似的将少年提了起来走到还在昏厥的女孩面前,一手扳开了她的最后,另一手攥紧了少年的手掌。炼金人的力量和体质当真恐怖难言,那大手就好像一只榨汁机一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碎肉糜声中少年的左手就好像进了绞肉机一样变形得不成模样,鲜血好像水果榨出的汁液源源不绝的滴进了女孩的口中。 vip卷 743 vip卷 743 vip卷 744 vip卷 744 “哈哈哈,虽然你只是个没有的废物,但到底还是艾因家的后裔,身上有那么几条回路。*就用你全身都鲜血来浇灌你的,以后家族复兴,也算你曾经出过那么一毫末的力了” 男人变态的一寸一寸的碾轧着少年的骨血,后者自知大难难逃,虽然已经疼痛得几乎想要一死解脱,却只死死咬住牙齿不肯哼出一声示弱。 见他如此硬气,心理变态的男人越发恼怒,猛然一脚就朝着男孩的脚掌跺了下去。 但也不是男人这些年日日“操劳”是否体虚了,又或者老天也终于看不下去这个疯狂的悲剧,本是要抬脚跺碎脚骨的人站立的那只脚突然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倒了出去。扑通扑通连退数步终于还是没能拿稳身形,仰天摔倒正正撞在了桌子上。 “喀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肉身几乎金刚不坏的男人后背撞在了桌角之上,象征其本源的水晶砰然碎裂,整个人顿时像关了电源的机器玩偶一样熄灭了下去。 “死,死了?” 少年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巧合,难以背运了十几年的竟然能有这么幸运的一天,然后等了几乎是漫长的十秒钟,那个男人依旧是仰天躺在地上,眼中一切的光芒都已经熄灭,明明就是真的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少年从地上几乎是爬到了男人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终于确定这不是搞怪也不是阴谋,这个变态的疯狂魔术师终于恶贯满盈遭了天谴了。一时心头悲喜交加五味涌上,不由大哭三声又大笑三声,猛然一伸手,挖肉剔骨般将男人后肩胛的黑曜石生生挖了出来,要他变了鬼也不能再起来作祟。 “魔术都是该死的,魔术师……对了,我刚刚杀了两个魔术师,现在这里圣杯战争正在进行,魔术师协会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之前虽然说是一鼓作气,但其实在英灵召唤失败后,少年潜意识中对的生存可能已经是没多少底气,这最后的刺杀与其说是抱了同归于尽之心,还不如说是生而厌恶的自灭行为。然而天意难料,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他活了下来而那个男人却死了,这生意一下子涌出来脑子瞬间清醒这才想到的生路仍旧非是康庄平坦。 宾馆里的那个变态魔术师的尸体恐怕这个时辰已经被了。现在是圣杯期间,一个被邀请的御主那么莫名其妙被杀,本来应该召唤的英灵也因此未现身,这对于圣杯的组织者来说绝对不是值得一乐的事情。 魔术师都是些冷血的动物,其他魔术师被杀说不定他们后在心底还会感到乐呵,可今晚之事不同,非是杀人感情的人缘有多深厚,而是的的所为已经侵害到魔术师协会的利益。这种凶杀案,又是大摇大摆一路走回家的,就算不是掌控神秘的魔术师,只是普通的警察恐怕也能在半小时内查到这个凶手。不行,必须带着马上离开 想到这里,少年迅速的抓抱起了只是昏厥的女孩冲进了浴室,花了不到三分钟将两人身上的血迹和异味冲洗干净,又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收整好了早已经在心目中收拾过一千遍的简易行李,最后花了一分钟看了看这个承载了十几年痛苦与一切的小屋,再不回头多看一眼的奔进了屋外的夜色之中。 距离少年离开房屋不到十分钟的,十辆黑色的轿车飞速的驶到了艾因家前。之前经过泰嘉伯尔的通讯,原定的assassin召唤者竟然被人杀了,而且根据调查的结果,杀人者竟然是早就在魔术界中消迹已久的艾因家的后裔这这凶手未免太过巧合,这个疯狂的家族想再插一脚英灵战争有何企图不得而知,但完全可以想象不会是好事。是以这一趟前来的并不单单是附属于众魔术师的“凡人部队”,还有四五个魔术师也各自摩拳擦掌混迹其中。 然而当所有人赶到艾因家现在的住址之时却已经那个少年凶手已经人影不见,反而注册在案的艾因家现在的“光棍家主”横尸就地,这到底是发生了事情,所有人都是一脑袋的浆糊。 “那凶手现在正往南边逃窜,如果你们想追的话应该还追得上。不过我的servant对于强行追击给出了不好的预言,你们如果想要硬来的话莫谓言之不预。好了,这是今晚的最后一次预言了,我英灵剩下的力气必须用来对付其他英灵,如果你们还想要些助力的话,可以考虑让远坂家来表现一下了。” 那头,泰嘉伯尔在阴阴的笑声中也不他是在高兴。 “他还能高兴,无非是嘲笑我们的无能而已。” 老妇人哼了一声,声音好像肉眼可见的波动一样在四周中扩散着,其不悦之情就算是语言不通之人,甚至是屋角主人的那种宠物猫都感到了不详气息,悄悄爬起来溜走了。 “虽然如此,但他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我们才是组织者。嗯,看来艾因家的末裔终于是闹出事情来了,也好,就让我们像处理间桐家一样彻底解决这个死而不僵的上古遗物吧。让清剿队沿着泰嘉伯尔指示的方向继续追下去,另外再通知远坂终末,对方好歹是召唤了英灵的人,最坏的情况恐怕还是得让另一个英灵去对付。” 白胡主席摸着的胡子如此沉吟说道。 “为了以防万一是不是再把东方国柱徒弟的英灵也叫上?那泰嘉伯尔呢?” 影子法师的影子轻轻晃动着,现在冬木市有一点小小的地震,顶上的吊灯摇曳,让他的“身体”也随之摇晃起来。 “那个具备超远程打击能力的rider吗?也好,通知她也上路吧。至于泰嘉伯尔就算了,当真让他碰上远坂家的英灵,指不定会闹出事来。” 白胡主席做出了最终的决断,所有的触手都伴随着大脑的指令动了起来。 “是,明白了。继续追击” 艾因家宅前,领队的黑衣人挥着手,后半句话是对着这边仍然在勘察的人吼的。所有人齐齐上了车朝着高层指示的方向追了下去,但只前行了刚刚一个街区,最前面的车便不得不停踩下了刹车,后面的车也只好一辆接一辆的堵停了。 “回事?” 黑衣领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声的怒喝着,前面第一辆已经下车的人却只是犹豫的伸手指点着前方。 贫民区的房屋大多都是独立的两层式小公寓,就在车队左前方的公寓屋顶之上,一个人影正坐在哪里。今晚闹着小地震月色不佳,这左右灯光也只是依稀,领队约莫能从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出是一个紧身着装的,一足屈一足伸很自在的坐在高处俯视着一行人。隔得不近看不大清样貌,只有脑后扎得一个大尾巴格外抢眼。 看到在注视,那个伸手指了指下面,领队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街道分界处有一条黄色的线条。 “谁越此线……” 那抬起右手轻轻一吹做了个类似飞吻送别的动作。 “轮回启程” 车站之上,少年带着上了将赴远方的火车,他们将在那里转乘飞机赶往国外。那是一个小小的国度,虽然哪里无亲无故,也没一技之长,但少年那里不会再有疯狂的魔术师,就算再苦再累也能养活和。 这时候少女也已经清醒了,她不父亲已经死了的事实,就是了想来也未必会有感觉。现在的她趴在哥哥的身上静静等着火车,自从十二岁后再没有过的温暖与安宁包裹着的全身。 不知过了多少,带着火车专有的呼啸声,列车近站了。剪票踏上了车门,少年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这才算落了地,但也稍稍为的运气感到惊异。先是父亲莫名失足撞死,而后一路逃到车站,本来提心吊胆魔术师协会的人会追上来,可事实到了最后仍然都没发生。 上到车里,这老旧的列车也没空调,跑将起来之后还是颇有寒意。少年只买了两张硬座票兄妹挤在了一起,又过了半个多钟头,看到已经冷得瑟瑟发抖,又抬头看了看那实在高高在上的行李,少年将的外套脱下来拢在了身上。 少女安逸的抱住了哥哥的腰,却在抬头间奇异的看见了。 “哥哥,你时候去纹了这个纹身啊,是天使吗?好漂亮啊。” “纹身?纹身?”少年愣了一瞬,随即好像明白了,声调刚刚要因为惊讶而拔高又好像想起了而压低了声音是一个红色的纹身,由三个部分组成是吗?”不跳字。 “是啊,很漂亮的呢。像一个张开翅膀的天使。哥哥,这是天使吗?”不跳字。 女孩摸着哥哥汗衫背后露出的肌肤,上面一个抽象的红色纹身在这静夜中别样的美丽。 “对,只是天使,这是守护我们天使” 少年抱住了少女,眼中隐约湿润,生平第一次开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 “魔鬼魔鬼啊啊……” 中传来的只有惊呼与惨叫,那些表述能力低下的废物无疑是遭遇了对方的英灵,可是这些没用的除了会描述一句“是个”这种废话之外,就只有更废的种种高低惨叫声,关于这个英灵的任何信息都没有传递。 “远坂终末呢?他的英灵哪里去了?还有东方国柱的徒弟,他们这些人到底在干?” 白胡主席一把胡子吹得笔直,这个失控到极点的场面已经让他几乎一并失控了。 “远坂终末的英灵遇上了大批的傀儡军团拦路,现在正在混战中恐怕无法及时参战了。至于东方国柱的徒弟……那小子现在已经不知躲到了那里,完全断绝了与我们的联系,我已经派人下去搜索了。不过如果他真的铁心背叛的话……” “那我们派去的人也不会是英灵的对手,只能重蹈艾因家的覆辙是吗?”不跳字。 白胡老头气已稍歇,又能冷静的分析局面。 “那我们还是只能看泰嘉伯尔了,他那边又样了?” “他……”侏儒法师有些尴尬泰嘉伯尔似乎已经全力投入了战争之中,现在好像正在与一个计划外的英灵交涉,但具体情况他暂时不愿意告诉我们……” “哼,哼,哼……” 连哼了数声,白胡主席也未能“哼”出个名堂来。他现在总算为历届圣杯战争总是动辄失控,因为他们所试图操纵的是比更加强大的存在。 “那么说我们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无是处,不但没有力量去做些,甚至连所有的英灵与御主的位置也一并失去了?” 话说到这步,白胡主席已经几乎是破罐子破摔了,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色彩,想来是对控制这场英灵战争已经没有多少信心,却是在算计着战争结束之后,对于那无能的远坂与阳奉阴违的泰嘉伯尔、东方国柱等人该当如何处理。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完全失去目标,那个童子军的小女孩和她扩展召唤的monk依旧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根据刚才最新的情报回禀,他们应该是前往鬼市去了。” “鬼市?” 白胡子不是冬木人,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没做多少功课,“鬼市”这种特产不也是正常。 “鬼市是这里的一个地下黑市,不但出售寻常的违禁品,甚至连魔术师也有不少在其中交易,更有一些非人种族夹在其中,是个龙蛇混杂之地。” “这样啊……” 白胡主席似乎从中嗅到了气味,脸上浮起一些笑意。 “居然是这么临时抱佛脚去一个公共情报站找寻资源,而且还那么大摇大摆的,那么显然可以预料很快就会成为众多英灵的目标吧。我们就从他下手,盯死这个人,然后从他那里再找寻其他英灵的行迹吧。” 主仆二人又在下水道中行了一截,途中青奋不止一次看见小萝莉突然眼中光芒一闪,然后猛的扑将出去。就在他以为这小主人了了不得的时,却她往往是捡了一个硬币或是一个手表之类的喜滋滋的跑,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倒是不嫌弃那些都在污泥中了。 “话说,就算是贪财也有个限度吧?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这个年纪就那么汲汲营营的,这当真有趣吗?”不跳字。 青奋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小萝莉又一次要扑出去的时候,索性一探手伸指,真气射动处恰到好处的让那一百日元弹跳了出来掉在月眉儿手中。 “吃要钱、穿要钱、住房子要钱,出门也要钱。要是没钱的话都是空的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钱是万能的,而且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小萝莉翻了个白眼,瞪着这个不知金钱珍贵的傻英灵。 “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对于下丫头自行修改俗语,青奋也只有额头挂上一滴汗珠了。 “我也没说视钱为无物,不过钱终究只是一件工具,用来交换必须品即可,如果将之当作人生目标,未免有些轻重颠倒了。人终有一死,执着于这些身外之物,总似乎不值的样子。” “没有啊。”小萝莉晃悠着她的小脑袋,表示不是守财奴我的钱挣来都是花的啊?你看我的房子,我的衣服,对了,你也是我花钱买的,你想说没有价值吗?”不跳字。 “这不是有价值无价值的问题,而是搁于享受的人生是否是个有价值的人生。”对方看似言之凿凿,青奋却也不憋,言语间依旧坦然。 “这更是废话了,人活一辈子也不过几十年,就算是魔术师也少有超过一百岁的,在活着的时候不尽情享受,那活着该干嘛,受罪吗?那边那个,把那个也给我捡。我才这下水道原来是个宝库,那是个金戒指诶以后看来要常来。” 小萝莉在兴奋的手舞足蹈,青奋微微苦笑也只好帮她拾回戒指。 “话不是这么说,人之所以为人总该有些超俗之处。倘若享受一生就是真谛的话,那圈养中的猪在它短短的数年寿命之间衣食无忧,吃得好住得好,下雨不怕淋,日出不怕晒,除了吃就是睡,最后安然坦受一刀魂入轮回。那么想来家猪便是所有追求享受者的榜样与偶像了。” “也不能这么说。起码,起码猪没自由,就算是要享受,也该是要自由的享受。” 小萝莉觉得对方所言哪里正刺了一下,以前从未想过憧憬的生活原来就是一头家猪的境界,不由强自辩驳着。 “对于猪而言,得到自由后它会干呢?无非还就是好吃好睡吧?倘若自由就是为达成吃和睡而奔波,想来猪宁可无自由。当然对于人来说‘享受’二字的内容会复杂一些,但归根到底抛去繁华表象,为了追求安乐与享受而度过一生的人,终究还是以家猪为榜样吧。” vip卷 744 vip卷 744 vip卷 745 vip卷745 时间稍微拨转一下,回到两个多小时之前,caster赵莫言在骗取了御主两个令咒之后召唤出了一头强大无比的火麒麟,随即一个掩光术遮去了它浑身惊人的火光不至于惹起太多骚动,只听一声不甘至极的咆哮,异界的王者已经在魔力的强役之下冲进了高楼的二十六层。○:○网○网○ 虽然这一行的主要目的是消耗掉那个老头的令咒,但是能顺手干掉一个lancer也是乐意之极的事情,这头火麒麟却是没有什么偷工减料,实打实的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异界召唤物。本来预想中那高楼之上将会爆发出一场惊人的大战,谁曾想火麒麟进去之后竟然好像泥牛入海一样变得无声无息,连个泡影都没冒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差不多将棺材本都抖落掉却是没有结果,泰嘉伯尔的心疼已经变成了狂怒,整个人几乎是在赵莫言的脑识中咆哮了起来。其实对于这个结果caster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轻轻一感应之下那火麒麟仍然存在并非是被对方一招秒杀,而且它也没受到什么禁锢想来不是中了捆缚一类的陷阱,唯一不同之处只在于刚才还杀气腾腾——虽然多半是针对召唤者而来——,而此时却变得平和异常,说火麒麟不像,说是一头驯鹿感觉差不多。 果然但凡英灵就没有省油的灯赵莫言哑然失笑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好个lancer,他具有的能力是消弭对方的战意。虽然具体强度能达到什么极限还无法测试,不过火麒麟本来就是被我们强逼上战场,里外配合之下突破了我魔法的禁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必须先撤退了,指不定下一秒那火麒麟就会反噬我而来了。” 赵莫言如此回复御主,换来了一阵磨牙之声。 “那lancer(枪之骑士)怎么办?” “本来想要正面硬杀英灵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既然得称英雄哪里是那么轻易便可击杀。放心好了,英灵不好杀御主却是凡人,我会做下布置,成果将在天亮之后。” 赵莫言撤退了,高楼之上那被撞破的窗户和烧毁的一些家具已经在简单修复魔术的作用下恢复了原状,唯有那头火焰怪兽趴着地方依旧熊熊燃烧,无从补起。不过梅兰多倒也不心疼这些小处,面对如此凶恶的魔兽自己只是损失点地板已经可称万幸了。 此时,一个看上去二十都不到的女子正侧腿坐在火麒麟的旁边,伸手去梳理着麒麟的毛发。后者似乎对她并不警戒,收敛起了自己的火焰在她的抚弄下安然的趴着。 “这会儿温柔的像只小猫,刚才我还以为咱俩都要变焦炭呢” 梅兰多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 “心中无敌便可天下无敌,你不是它的敌人,它当然也就不是你的敌人。” 作为英灵被召唤的寻参继续抚摸着眼前的巨兽,《洗髓经》此刻的功效似乎比她生人之时更加强烈,戢武境普照之下本来气势汹汹的异界焰兽也乖得好似宠物一般。 突然,那火麒麟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梅兰多霎时警觉后退了两步,寻参却还是坐在原地。火麒麟看也没看梅兰多一眼,只是用脑袋拱了拱寻参的手示意,然后身形慢慢虚化透明,竟是时间到了自行返回异界去了。 “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呢……” 梅兰多望着自己的英灵,迟疑了一会儿竟然是冒出了这句话。这倒是句实话,寻参看上去细手细脚斯斯文文,如果是以caster这类的职阶召唤出来也就罢了,lancer这种肉搏型的武者长成这模样确实难以服众。 “如果我告诉你我当过将军你信吗?敌人闻风丧胆的那种。而且杀了很多人以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以杀人为目标的手段只是所有选择中的下乘。死亡只会带来无尽的遗憾,无论死的是谁。我死过,所以我知道。” 寻参看了看自己刚刚才安抚过火麒麟的手,这句话既是说自己之前的行为,也是指着梅兰多的复仇计划。 不以为然的神情浮上梅兰多的脸庞,别人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但对自己而言除去复仇之外,那人生还可以做的事其实就已经很少了。 “不谈这个话题了。既然被攻击了就证明我的假身份已经暴露了,刚才的召唤兽应该er的杰作,而那个职阶计划中是由泰嘉伯尔召唤的,他可是在圆顶高层中说得上话的人。嗯,对方已经有了防备,那我们这个时候再想接近那个地方就已经难了。” “也没什么难的,直接冲进去就行了。” 寻参淡然说着站了起来,概念武装上身,却是一身白盔素甲手持银戟很是潇洒漂亮,可惜了是个女人,否则当真可用白马王子来形容。 “我先送你前往藏身之地,然后就去试试那地方有多难接近。” “你不是说‘杀人为目标是下等选择’吗?”。 梅兰多有些奇怪自己英灵的左右不定。 “我,不是去杀人的” 将恶鬼面具带到了脸上,寻参很坦然的说着。 是夜,魔术师协会的高层们落脚的一处豪宅中迎来了一位早有等待的不速之客。门口的黑衣守卫们在人没来之前紧张,见人来了更加紧张。毕竟是凡人与英灵的差距,普通人如果不知道什么是英灵也就算了,无知者无畏,可偏偏作为附属于协会的行动队,就算本身不会两手魔术光是见闻得也已经够多了。 半夜四点,正是一整个夜中最深沉最黑暗的时候,普通人这个时候睡得最沉,但城南近郊的黑衣守卫们却没这个好福气,他们正瞪大了眼睛,手里那铭刻着古怪符文的枪械正对准了黑夜的虚空。 “踢踏,踢踏,踢踏……” 马蹄之声先人影而至,好像鼓点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枪,虽然魔术师大人们一再保证过这些东西能够对英灵造成杀伤,但毕竟是人家动嘴自己卖命的事情,没有经过亲手的验证,谁也不知道这个伤害是指破皮还是致命。 一点白色逐渐清晰了起来,借助着宛若一盏超级大灯的背后豪宅,所有黑衣人都看清楚了来者。那是一位古代的将军,骑着马提着戟,一身裹素脸上却戴了一个恶鬼面具。 “踢踏,踢踏,踢踏……” 来人还是不紧不慢,那马儿似乎也没赶时间的意思,只是一步一步的行着,然而这却给众守卫带来了更大的压力,未知的威胁实在比迫到眼前的敌人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终于,心理素质最差的一个受不了了,几乎是在疯狂大叫中扣动了扳机。效果是连锁的,有了一个开枪,剩下所有人都好像是神经中的机关线被割断一样齐齐的放开了手中的火焰。然而所有的枪都只响了一声,有的甚至于一声都还没来得及响,一股怦然霸气猛地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只觉得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自己的心脏。近百名位于豪宅前后的黑衣护卫无一例外,全在瞬间口吐白沫昏厥了过去。 “泰嘉伯尔的回报不是说她的能力是让目标失去战意吗?难道是这样的失去法?” 影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虽然现在强敌压境,但他根本来本体都不在这里,说起来倒是安心得很。 “哼,哼,泰嘉伯尔那混蛋干得好事,成天这个也废物那个也无能,到得最后他才是最没用的一个远坂啊,我们的安全还是只有靠你了。” 白胡主席拍着身边轮椅老者的肩膀,一副托付重任的语重心长模样。 “我身为冬木市的地主,这本是分内之事。” 远坂终末的样子看上去很是谦卑恭顺。 “放心好了,关于你圣遗物莫名被人调包之事,我一定会替你出头做主。有些人,哼,我们以前什么都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正有依仗对方之处,白胡主席倒是翻脸如翻书,其变脸之术无异一门绝技。 “那我远坂家的将来就多靠主席了。” 远坂终末在轮椅上深深的低着头,没人能看到此时他的眼睛里究竟是闪烁着怎样的光芒。 豪宅门口,寻参的骑士已经停住了脚步,她的前面正立着一个只是两足站地已经与自己骑在马上同高的男人,身上那股气息更非凡人所能拥有,不用自我介绍当是与自己同样的英灵无疑。 是berserker? 寻参并不知道这一届圣杯各种异况频发的情况,只能依照着御主之前提供的情报判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守卫在这豪宅中的便是那个被梅兰度评价为“疯狗”的男人,由他召唤狂战士当真是配得很了。 敌我立场分明也没什么寒暄的余地,寻参率先发动了攻击,墨蹄狮子兔长嘶一声四蹄撒开,远比跑车更快的加速度短短十余米间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高速,与它配合的自然是主人那曾经无数次将敌人“刺”成碎片的破军冲阵 来者气势与冲击犹如一辆高速奔驰的火车,易天行却是没有闪避的意思,低沉的一声闷喝整个人的身体肌肉都膨胀了起来,已经是户愚吕的60肌肉强化,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力量都大大增强,毫不示弱硬碰硬的空手抓向了对方的戟头。 “砰” 响彻半空好似闷雷一般的响动,豪宅之中虽然已经加持过各种魔术守卫,可这声调虽低却充满力量的声波仍旧横扫了整个宅区,其他人仅仅是被震得一阵头晕目眩也就罢了,唯有那个专精声音魔术的老妇却是“善泳者也溺于水”,对声音格外敏感的她承受了其他人三倍以上的冲击,耳鼻流血几乎瞬间昏厥了过去。 隔着那么远的旁人都受到如此冲击,当场之人所受力道更是可想而知。纵然以墨蹄狮子兔这样的神驹也无法原地消弭这股力道,长嘶间“腾腾”后退了数步,易天行却也无暇追击,因为他的上半身也因那一拼而猛然后仰,接戟之手更是鲜血长流。 好大的力气 首次遇上能与自己在力量方面一较高下的对象,寻参诧异之中又感兴奋,刚才一击自己还占了马力优势都只与对方平分秋色,难道他的真实力量更在自己之上?想到此处更起斗志,活开一身天赐宝血,天雷之力在血脉中涌动,整个人看上去全身都起了一层淡淡的紫雾。墨蹄狮子兔似乎也为刚才的退了几步而不服,前蹄踏了几下地面,全力冲刺竟然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强的速度与力量。 感到震撼的不止寻参一个,易天行也是少遇能与自己比拼力量的存在。如果对方是什么比蒙古龙也就罢了,可就对方那在人类中也显得略微单薄的体形,那就确实令人惊讶了。而且刚才那一拼所需要的并非单单是力气大就行了,能够承受这个数量级的冲击力,她那身体的坚实程度才是真正令人惊讶的地方,虽然有马匹帮助卸力,但就连自己都被震破了手她却连武器都没多颤一下,这个身体当真是媲美古兽了。 眼见对方又二度冲来,周身隐约紫电蹿腾显然攻击力又上一个台阶,单只肌肉之力显然已经不足以抗衡。易天行呼吸之间美食细胞所赋予的异能已经发动,造化之奇先是瞬间愈合了手上的肌肉与经脉裂痕,然后撼宇之力上身,顿时力量又增数倍。这次不再是指望能扭下对方的长戟,而是豪拳挥出要与对方硬拼一招。 “咚——” 比之威力强上一倍,音量却是翻上了十倍的巨响从二人拳戟之间。只是有了前车之鉴,豪宅中的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虽然还是有两人被好像地震一样的颤抖感震倒在地,但其他人总算是没再出丑,反倒是门口许多之前被寻参用霸气“吓”倒的黑衣众双耳流血的被生生震醒过来,看模样就算耳膜没被震破那也不远了。 第二次的对轰,墨蹄狮子兔这次不仅仅是后退,那差不多可以形容为是摔了出去,连续退出十数步远,后腿一软若非寻参用戟撑住地面当时就要坐倒在地上。而易天行的两条腿也没比对面的四条腿扎实多少,整个人是被凌空轰退,右手拳头鲜血淋漓还在其次,关键是整条右臂“噼里啪啦”包裹着无数爬虫一般的紫电,造化之奇竟然被抑制住,一时无法催动**痊愈。 不行。对方对了一马的便宜相当于进则助攻,受攻则一齐分担伤害,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难免吃亏。 易天行拼了两次已经发现了彼此优劣所在,当下改换战术不再正面一拳换一戟,锐感之能发动瞬间周围好像时间静止一样慢了下来,随即再起自己的天足之行,整个人的速度被提至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只需要这一瞬间就足够了。 易天行从一个蛮力大汉瞬间变成了高速型的对手,无论从情理上还是从心理上这都让人一时转不过弯来。在寻参的意识之中甚至没有察觉到眼前对手的消失,起码就五感而言确实如此。 要是换成其他的对手,易天行这一着突袭应该是十拿九稳,可惜偏偏遇上了寻参。《洗髓经》第一次重便是无虚假境,这是与人的精神、灵魂相关而非是与快慢软硬相关。一拳挥出时无疑眼中的对手依旧慢如蜗牛,可这蜗牛却好像未卜先知一样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长戟挥舞虽慢却是正朝她的身后也是自己的前胸刺来,假若自己这一拳不收势,那么无疑只会将要害自个送她戟尖上去 无奈之下易天行只好撤招,整个人一低身已经改弦更张的转向侧面,五指成爪抓向了墨蹄狮子兔的马腹。但这么一进一侧之间天足之行的效果已经消失,马上之人长戟挥扫,虽然只是横扫全军一类再普通不过的招式,但在其惊人神力之下别说被戟扫中,就是那戟身带起的旋风也非比等闲。易天行虽然不至于被戟风压倒,但亦知若要顽固的继续夺取这一爪的利益,那么挨上一戟的结果很可能是多的都要赔出去。不得已再退,寻参也没追击的空间反而将马回拉了一步,横戟以守为先。 彼此来回已经三个回合,两人的位置又都回到了原点。初一看时似乎什么改变都没有,但不要说两个英灵的在体力和心理上的双重消耗,就是看那匹狮子兔都在喘着粗气,便可揣度一二。 双方一时都没有进攻的动作,都知道对方与自己都不是那种惯于打得断手断脚三天两夜还才是战局刚开的“热血系”,三招已过彼此优劣都了然于心,再下一次的接触就要分出胜负生死了。 而就在这时候,进攻者却选择了后退。那匹白马在主人的驱使下一步步的倒行着,转眼己经退入了午夜的墨色之中。 vip卷745 vip卷745,到网址 @ya 756 规整 756规整 仓库之前两个并未现迹人前的英灵大战,结果berserker没有辜负自己宛若压轴角色那般姗姗来迟的架子,出手间saber完全不是其对手。┳eng· c○m更新最快┳ “走” 事到如今,紫苍兰可不是那种明知道不敌还要热血死战的主,虽然不知道出手相救者是谁,但也感觉得出来就算自己两人合力恐怕也不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毫无犹豫一把拉起了形态各异的四人,好像拉几张纸片一样瞬间消失在了仓库废墟之前。 “左有印,右有灵,剑为媒,法阵开,疾” 此刻出剑相助的自然只有龙帅一人。和青奋一样,这个家伙也是欠缺英灵的觉悟,圣杯战争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场历练,所以眼见那边一个大男人正在暴打一个小姑娘,虽然明知道不可以常理去考量但仍然忍不住出手了。 天一真水剑化形为无数剑雨,先破波动气旋后又猛然一扎全部钻进了土中。霎时剑为媒联通剑主灵气与地脉之灵,五行开阵正是“烟波飘渺”。 章刑在对方飞剑来袭的瞬间已经察觉到了有人插手,但本来杀与不杀紫苍兰对他而言并非十分紧要之事,自己受她一刀幻气已经记录下了拔刀斩与燕返的精要,既然又有新人插手,那不妨再一看他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借鉴之处 百剑破去百旋,虽然乍眼看上去神奇,但其实只是良好的感知能力与精准的控制力而已,不足为奇。等到烟波飘渺阵一开,四周顿时陷入半虚半实的境,章刑更感失望。倒不是因为对方太弱,而是这种剑技法术于自己并无任何用处 “浪费时间” 章刑沉闷的低喝一声,杀意上身顿时七彩幻气都染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远方的龙帅这才惊觉自己看了这么半天,原来面对的还是一个并没有狂化的berserker现在他认真起来了,要是自己还不打主意的话,就准备去当那个小姑娘的替死鬼吧 轰然一声,章刑举拳轰地,杀意波动直直灌入了地面。虽然他自觉的不动用法则之力,但修至巅峰的“凡品”杀意已经足够了。对于死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威力,但对于有生命的存在便是天大的杀器。感应到了飞来之剑并非寻常铁器,上边灵气盎然之外更有生命那独有的波动,章刑一拳落地也不用费心寻找,杀意自然扩散开去。地下的蚯蚓蚂蚁尽数死绝固然不用多说,埋于地下充当连结法器的天一真水剑顿遭重创。龙某人与此剑早已经炼至心灵相合的地步,剑受伤就是人受伤,远在数十里之外也避免不了,仰天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模糊间似乎感到对方第二拳又要轰地了,龙帅哪里还敢跟这种怪物较劲,勉力掐诀一收,蓝色剑雨一齐遁地而走到了百步之外方才破土而出,又复合变成了一柄窄刃长剑。只是此时此剑看上去比当初击杀傀儡师时已经黯淡不少,显然受创甚重累及根本,需要多少时日才能补回已经不可计数了。 飞剑遁走紫苍兰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自动进入狂化状态的章刑又自我解除了杀意,显然对这一技能已经纯熟无比不好用传统英灵作较。但就在这个大胜特胜睥睨当世的战场之上,一个黑色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跌了出来,那是个面白如纸的男人,一脸耗力几竭的脸色绝对不会让人将他与什么异类搞混。那人颤颤巍巍举着自己的右手,上面本来的三个红色刻印已经一个不剩 章刑微微一皱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负担竟然还超出了估算之外。现在令咒已经耗尽,御主也是魔力干枯,也就是说,自己只剩下一击之力。 一届错综复杂的圣杯战争,其混乱程度直令人瞠目结舌。rider的御主是个强迫中奖的不管部部长;archer(弓之骑士)的御主直接与自己的英灵闹翻拒绝供魔;fighter的御主不知道什么阴谋不对了自己servant(从者)的胃口,导致英灵宁可自杀抗拒;monk的御主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孩子,拖油瓶大过助益;saber的御主是压根连魔术师都沾不上边的死高中生;甚至就算是堪称本届之中最强英灵的berserker,竟然也因为自己太过强大而对御主造成了几乎不可背负的负担…… 也许应该稍微整理一下前情往事,列个时间表让这一切稍微清晰一点。 昨夜一点半,好男色的法师被艾因家的小子诱杀于旅馆中,n召唤成功。 昨晚一点四十,远坂的fight、东方国柱徒弟的rider召唤成功。 昨晚二点,月眉儿的monk召唤成功,并于当时遭受rider的炮击。 昨晚二点二十,泰嘉伯尔的caster召唤成功。 昨晚二点三十,某人的puppet召唤成功。 昨晚二点五十,魔术师协会前往艾因家追杀其凶手的行动被n破坏,黑衣队全数死亡。。 昨晚…,月眉儿及摸nk前往鬼市购买情报。fight遭遇puppetmaster的大量钢铁傀儡袭击,无战果;saber被四高中生召唤成功;梅兰多身份暴露。 昨晚…半,梅兰多召唤lancer成功;月眉儿及摸nk遭遇caster及puppetmaster的联手狙杀,但在御主优先攻击lancer的指示下无战果结束。 昨晚…五十,月眉儿及monk拜访梅兰多,被激前往树海中的艾因家古堡;caster攻击lancer主仆,无战果。 昨晚四点三十,lancer攻击魔术师协会高层聚集地,为fight拦阻,无果遁走。 昨晚四点五十,月眉人及monk来到古堡,激战“艾因家的遗产”,rider偷袭造成monk魔力耗竭。随后rider被及时赶到的lancer击退;月眉儿及monk受到远坂终末的邀请前往郊外别墅。 临晨五点,迈克尔的archer召唤成功,几乎同一时间叛乱;rider在藏身地被n击杀。 临晨五点半,puppet与caster联手再次向梅兰多发动攻击,puppet被archer击杀,caster的最后一击被及时赶回的lancer阻止。 早晨六点半,firemaster、plantmaster被不知明人物召唤成功。 早晨十点半,fight向monk发起决斗被杀;berserker召唤成功。 早晨十一点,caster非法召唤minister成功。 早晨十二点半,berserker激战saber与archer,大胜。败者逃遁; 如果是任何正常的圣杯战争打成这样,那已经可以说是失格到家,但既然章刑被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洗脑,自然对此心中有底。毕竟这圣杯战争再怎么风云变幻,其说到底也是g先生一手安排的剧情。对于蛮州队而言所有人即将面临高端团战的考验,要在一对一的战争中与诸如热血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周旋需要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力和智谋——恐怕没人会相信蛮州队能在这两方面占到对方的上风吧?对于通过“考验”而言,其实在逆境中周旋,解决满是荆棘的困境的能力才是生存的第一优先技能。 只是话虽如此,但对于章刑来说却有些桎梏,毕竟他根本没想过什么“逆境周旋”,这样对于正常情况下合乎情理的任务设置,对于他来说却成妨碍了。 “只剩下这最后一击应该怎么用?恩,不如这样好了,反正一切到了最后还是要以大圣杯的力量作为结束是吧?那我们就先去那里等着好了,他们厮杀到最后一个,我再将其干掉。这样的‘本团第二的人物’应该有些能让我参考的东西,而至于你也可以顺便去许你的愿望吧?” 章刑从口袋中取出烟盒,抽出一根叼了起来。喷云吐雾间只闻听得他的冷笑声阵阵,整个人已经灵体化透明不见,为自己那脸色苍白的御主稍微尽一点绵薄之力,减轻一点他的负担。最强英灵的御主听到berserker那桀骜的言语,脸色比之前又更难看了一点。他的意思是根本没把自己老大的当回事,现在令咒已尽自己也确实对他失去了约束力,难道刚才这一场大胜就是自己的终点? 转头再说青奋却还在由着那个明知心有诡异的老头带着往他所言的“关键要地”。一路之上各有心思彼此也没有什么搭话,月眉儿都无聊的靠在青奋身上睡着了。那老头则是坐在另一辆特制的车中,纵然是从后车窗看进去青奋也能看到他在时而用手摩擦着自己的大腿,似乎心情颇为不平静。 一行共计四辆轿车在道路上疾驰,跑了几个小时竟然是进入了市区。虽然这里也郁郁葱葱两边都是林地,但纵使地处边缘地带也仍然是城市的界地,周围人工建筑逐渐多了起来,道路也变得整洁许多。只是日头正午,正常人不是该吃饭也是该在午休,除了偶尔往来的车辆,倒是没见几个人出没于视野之中。 就在这时,遥远的城市北方——值得一提的是,青奋等的位置差不多是正西——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斗气,虽然距离这么远已经看不见那紫色龙卷刮着一整个仓库上天的奇景,但青奋仍然感觉到了那股力量的膨胀,不由转头往外面看去。而比他慢了数秒的时间,前面那辆黑色轿车也摇下了后车窗,显然那老头也通过某种方式感觉到了什么。 “好庞大的能量而且其中充满了对生灵的灭绝杀意,如果真的接触的话起码会造成同等能量三倍以上的伤害。不过这么庞大的能量甚至都引起了这个世界的反噬,人定胜天的说法恐怕是勉强了些。” 青奋差不多是在囔囔自语又或是在说给身边的小鬼听,但看后者那小猫一样闭着眼睛挪了挪身子只为了在青奋身上趴得更舒服的动静,想来这些话她是一个字没听进去了。青奋苦笑,这也实在无奈了。摇摇头再看窗外,那股斗气已经渐渐平息下去想来战斗已经结束,这般大力如果轰在自己身上的话恐怕就算是自己的“不灭金身”也未必就能接下,不过彼此同理,发出这样招数的人恐怕也是十命去其九,就算他是如何的英雄了得,除非能找一个地脉级的供魔,否则也只有像自己以双极归元化消核弹那样落个魔力耗尽的下场。 前面的老头此时也将窗户摇起来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知道他是得出了与青奋相同的结论还是纯粹觉得无所谓。青奋正无聊的胡猜对方心思之间,猛然一股恶寒感觉临身,甚至来不及张口说话,一把抓住了还睡在自己怀里的丫头,足下用力整个人已经好像是装了弹簧般猛跃而起。那薄薄的车壳哪里挡得住他的去路,车顶上顿时被撞开了一个大洞 本来以他这一撞之力的估计,就算是整辆车被带得一齐离地高跳起数米也不足为奇,但就在青奋起跳的同时,车轮之下地面之上无端的瞬间长出了无数触手也似的蔓藤,好像一张食人的大嘴顿时将整辆轿车包裹了进去。一些蔓藤好似饥渴难耐般迫不及待的从车身缝隙中钻进了轿车,里面惊呼与惨叫同起,车窗之上鲜血迸溅,里面的人眼看是生门无路了。而还有一些蔓藤似乎对青奋更感兴趣,张牙舞爪间竟然越长越长,最后长达七八米般一路追着青奋的足底“攀”了上来。 青奋眉毛一竖,六道轮回瞬间上手,一手提着月眉儿,一手白玉长剑往脚下划了半圈。 “六道轮回,地狱火” 一时六道应召,地狱之火凭空而来随着剑尖在他足下形成了一个方圆数米的大火轮。那些藤蔓植物一触即地狱之火顿时发出好似人声的哀鸣之声,枯萎凋谢化成了一段段的黑灰。 以地狱火护住足底,青奋整个人好像一个火流星,以千斤坠的身法重重落地砸在了那已经被妖藤层层包裹的轿车顶上。车内早已经没了人声只闻得藤蔓吸食与梭动间的诡异“咕唧”声响,青奋也无丝毫顾忌,全力一踏之间整辆轿车如遭炮弹轰击炸得四分五裂,身周火舌宛如群龙乱舞般急张而出,所有藤蔓好似蛇入龙口顿时只听得焚灭之声大作。火焰之中只见群蔓蹿腾,跑得快得还能落个烧焦半截,缩得慢的便与那车中之人一同火化陪葬。 “这是……这是什么怪物” 惊叫声中青奋的御主终于在这么剧烈的颠簸情形下醒了三分,然后睁开再被吓醒了八成。眼见周围怪滕枝桠烈焰腾腾,想也不想就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蓝色试管扔了出去。试管在高温中破裂瞬息里面药剂挥发变成了一片冰蓝色的迷雾,月眉儿战斗技巧不怎么样但对于魔药学确实有不低的天赋,这一试管下去周遭火势顿时一矮,剩余蔓藤如蒙天赦,虽然无腿却是“跑”得飞快,眨眼间要么钻进地下要么缩回路边草丛,一时退得干干净净。 青奋低下头,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御主。月眉儿的神情从“惊慌”到“平静”到“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到“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整张脸谱好像放电影一样精彩无比,到得最后只好像只做错了事撒娇的小猫一样拉扯摇摆着青奋的衣角,后者只好哭笑不得。 而在此时,前后的车辆同时也遭到了攻击,其中两辆在瞬间就被吞食干净连救援都没有必要,而身前那辆车却在第一时间从窗户间喷出了一团烈焰,随即一个火人也似的东西连滚带爬的翻了出来,形态虽似狼狈但竟然逼开了群蔓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是英灵是英灵攻击” 火焰护甲之中的老头趴在地上,手中紧握着一枚红宝石持续释放出惊人的光与热。就在他大叫声中,周围的树林似乎被惊动了,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之中,那一颗颗三五人无法合抱的大树竟然“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英灵分为两种” 青奋看着前面后面那吃人的蔓藤,一本正经的对身边的御主说着。 “哪两种?” 月眉儿眼巴巴的抬头望着。 “一种是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一种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出现在面前……不会出现在面前……这不是废话吗?”。 小萝莉用了足足十秒来思考这个问题,最终发现自己被耍了,顿时勃然大怒伸出猫爪想要挠人,却发现身边人已经不在原地。 青奋自然是已经前往料理正在拔地而起的树人,只是他所说的话其实并非耍人,只是月眉儿这样的小丫头自然感觉不出其中的道理。 . . . . . . . . 咳,那个,前面修改是修完了,vip所有章节都有所改动。间接导致以前一些章节变成剧透模样只要放到后面。那个,混乱了一星期很是抱歉。大概还有一周结束这个《圣杯》,到时候会再发个公众版。 756规整 756规整,到网址 @ya 747 植物军团 747植物军团 其实不止是英灵战争,举凡争斗总是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敌人本人提刀提枪硬桥硬马的来一架,且不论其身手属于刚正朴实还是诡异难料,但总归是“消灭眼前之物”便算取得胜利,说易说难都是直来直去的事情。而第二种则是本人不现迹人前,采取各式各样的远程手段猥琐对手,无论是之前的枪打*轰还是眼前的大树成精都属于这一类。对付这种角色,自己有多能打绝对不是关键,是否能将躲藏在暗处的人找出来才是取胜的要点。这话这么一说听上去蛮像废话,但大道至简,万事纲目之间孰轻孰重最难分辨。 青奋虽然自己不研习术法,但却并非全然陌生,之前古堡的那个幻术分明是自行结界一类,布置下之后只要有足够的能量维持运作,结界的主人完全不必在附近守着,是以当时他也没有一搜附近的心理。但现在这个又自不同,这种类似于植物灌灵术的术法,施法者不可能隔着百里之地遥遥施法,其人必定就在左近只是‘他’半点气息也无露出来,这人的性格是会躲在最偏僻的角落,还是躲在防守最严的地方? 依样葫芦的将六道轮回留在了月眉儿的身边,青奋这次却未持犀角,只是空手冲向了右侧最大的两个树人处。巨大的树人挥舞起他们那好像攻城锤一般的巨臂,然而与青奋相斗间却好似高射炮打蚊子一般。这其中的猫腻便看出来了——明明刚才已经看见对方是一个能使火、身手敏捷的英灵,那么特意召唤这种又大而无当,又本身全是树木构成的东西干什么?眼摆摆的让对方好烧吗? 事有反常即为妖跟人打仗可能会因为各种情况而遇到菜鸟,对方昏招乱出不以为奇,但既然是英灵,前提就是享有大名的英雄。倒不是说他们就一定不会出错,而是当一个那么明显的错手出现的时候,青奋宁可将其估计为陷阱。 动手啊烧啊烧啊 不远处的树荫之中,一个长耳朵的女精灵几乎已经融身入了整个林地,别说一眼看上去瞧不出来,就算站到面前仔细去瞧也未必可以分辨出她,这不单单是一个视觉障碍的问题,更是一种气息的融合,某种程度上说她就是一颗植物也算不得什么过分的事情。然而现在这个精灵姑娘却正自咬着自己的指甲暗暗诅咒着远方那个光兜圈子不动手的人。 段菲果然是看到对方具备火属性攻击之后便在催生那堆树人之时埋伏下了吸火植物的魔化种子,只要他再一放火便会自食其果。谁料那个混蛋只是在那边蹿来蹿去,连宝具也只扔在御主身边,就是自己是傻子也知道那定然是在起保护的作用。看来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谋,这样一来,如果想要再坑他,恐怕只有下更大的鱼饵了。 段菲正自咬指甲欲下狠心之际,青奋也发现了这几个树人纯属摆设,或曰陷阱。既然是陷阱的话那么布陷阱的主人就没道理一并站在陷阱旁边等着被坑或者等被坑的人临死爆发来个同归于尽。而如果对方并未藏身于强大守卫的附近,那么非“坚”则“隐”,青奋高高跃起往四下一瞧,他倒也看不出那个能操纵植物的英灵躲在哪里,但这片林地前后左右中,哪里最适宜隐藏却是一眼可见。如果是自己要藏身的话定会选在那里,如果是对方的话……起码值得一试 举步凌空宛如飞行,青奋双臂轻展好像一只大鸟般朝着段菲藏身的树丛就扑了过去。小精灵惊见自己还未来得及故意暴露吸引注意,那人已经好像未卜先知一样的杀了过来顿时大惊失色,身前突然一堵“石墙”猛然窜起,好似最高明的塑石术一样将两人隔在了两边。 不是植物操纵吗? 青奋微感压抑,既为对方那纤细的精灵面孔也为这意料之外的塑石术。但只是区区一堵石墙又如何挡得自己去路?青奋双掌运开,人在半空已经合身猛击那堵大墙,别说它是石头做的,就是钢铁做的也只有乖乖让路的分。 然而真正惊讶的事情直到他双掌击打在那“墙”上时才真正出现,着手处有多坚硬并非关键,而是这“墙”内隐约有一股反弹与排斥之力。这并非是什么高科技墙壁的机关,这股力量青奋再熟悉无比正是那排斥一切“非我”的生命能也就是说,眼前这压根不是什么墙,而是一个活物 “嘎嘎嘎嘎——” 沙哑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只好理解是笑声,否则还更诡异一百倍——从那岩墙上传出。青奋酥麻着头皮往发声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了一张好像嘴巴的“浮雕”正在蠕动,想来是自己弄得它痒了,是以要笑两声宣泄一下。虽然那嘴巴已经足以让青奋横躺下来手脚够不到两端,但对于这堵“石墙”的体积而言却只称得上是殷桃小嘴。而有了嘴巴的位置,那眼睛之类的也就好找了,最终青奋不得不承认,自己面前这玩意确实不是什么塑石术的产物,它其实是一颗……………………坚果 真是见鬼了,就算是泰坦族也不会吃那么大的坚果吧 这种招数实在太过奇葩,就算是战场之上青奋也仍不忍不住在肚子里吐槽。这东西实在坚韧得匪夷所思,倒非说是一定无法打碎,但跟一堵墙……一个颗坚果去较劲光是听上去都够傻。青奋抬头看了看这东西虽然高大惊人但也没有无限上长大趋势,整个人壁虎游墙一般瞬间翻过了那坚果的头顶。其间青奋还看到那双大眼睛顺着自己的位置一路跟着,然后往上翻到怎么翻也翻不动这才作罢,这让他心里不由产生了恶作剧的快感。 眨眼已经翻过了大坚果,青奋只道抬头便能再见那个精灵,然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数十双仙人掌愤怒的眼睛没错既然连坚果都可以有五官,那么仙人掌有眼睛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但对方大军瞪圆了眼球可不是想用眼神杀死敌人,伴随那眼光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飞刺 仙人掌身上当然有刺。 一颗仙人掌大概有千多枚刺,眼下三十多颗就是差不多三万枚指节大小的尖刺飞舞原来好像有部什么电影拍过一堆仙人掌一边吐刺一边高喊“大风”,尖刺遮天蔽日的情景,青奋如今算是亲身经历了。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之后来袭的敌犯总算是彻底成了刺猬,青奋看着自己这一身的豪刺也感气结,虽然这些东西的威力约莫也就是比机枪子弹稍强根本不可能破他金钟罩,但被人打成这么个造型,若说心里没有感觉那也就太过麻木了。 “喝” 爆喝一声青奋浑身一震,金钟罩上所有附着着的尖刺全部倒射而回,那些狂怒仙人掌也体会了一把被人万刺穿心得滋味,暴雨梨花一般的打击之下全都成了筛子。 这厢碍手碍脚的东西总算是清理掉了,青奋这就要再去抓那个精灵,却见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与自己拉开了莫大的一截距离,如果她是用跑的话,那这迈步速度也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想来也是类似“穿林术”一类的招数,青奋没起太多之念,整个人从坚果之上跃下就要朝她扑去,却猛然间异变又起,地上好像三叶草一般的东西突然涨大了起来,那三片叶子也变成了三片巨大风扇,青奋眼巴巴看着那东西“嗡”的一声转了起来,身在半空的自己就好像被卷进了十二级台风一样狠狠吹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背后的坚果之上,而趁着这么一耽搁的时间,那个精灵又“钻”远了不少路。 对方鬼花样太多,空战之时双足不能落地,所借之力有限大大限制了自己的战力,如今老实从地面追赶,不信她还能耍出多少花样 念及至此青奋不再玩虚的,周身灿然金光升起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个琉璃金人,四周果然又有无数的豌豆都地面破土而出,那嘴巴好似机关枪一样不停朝自己**着豌豆别看这些豌豆个个只有拳头大小似乎松松软软,但只要看它们将周围的无论树木甚至是岩石都打得碎屑横飞,便知这些东西破坏力绝非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可爱。但“坚硬”一说终究是个相较之词,这些东西虽然不俗但却还远远及不上金钟罩,豌豆汁液碎瓣倒是打得满天乱飞,但实际能拦住青奋脚步的效果却是半点没起。 大概是看着自己同伴不给力,其他的豌豆射手也看不下去了,有头戴钢盔的二连豌豆,有口吐冰蓝豌豆的寒冰射手,还有索性在自己面前放了一个火盆,喷出的豌豆都变成了火球,一时间漫天五花八门的豌豆好像下雨一样砸了过来,仿佛要开一个“豌豆大会” 伤是不会伤,妨碍倒也没多少妨碍,但这一出演得好像是剧场中的闹剧,而自己就是那专供搞笑的配角。青奋再三心中念佛,所谓一切相皆是空相,豌豆是我,我是豌豆,所以不必为豌豆而动气 已经说不上是超然还是阿q,青奋顶着“豌豆大会”再赶那个精灵,然后便见旁边一株诺大的食人花正垂着脑袋在那里遮遮掩掩 话说,长了那么两大排媲美大白鲨的巨齿外加那硕大无朋的嘴巴和唇瓣,就算是小学生也看得出您是贵干的吧?青奋不为对方排设惊惧,只是对那玩意儿掩耳盗铃的动作而感到郁气,走到它身边之时果然一张大口兜头咬下,青某人眼皮都不抬,右手一挥甚至用不上赤地之刀,那矫揉造作的食人花就只好下辈子再像人表演它的才艺了。 不知不觉之间,青奋的前后左右已经尽是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植物,不单单是它们的形态古怪,战斗方式不寻常,甚至似乎是每一种植物都带了自己性格,这一出“植物园中大家庭齐心协力驱赶入侵者”的戏码演得如火如荼,所有植物宛若一个整体,而青奋在当中的违和之感却是越来越明显。 一刀斩了那妖花,青奋也隐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就在他收住脚步的一瞬间,却又有不得不应付的东西上门了。 与之前的东西一样,能来的当然都是植物,不外乎瓜果蔬菜一类。这次的是个大约半人高的辣椒,细长细长,通红通红,有点像个月亮。 那红辣椒来得青奋面前,问了一句。 “你怕我吗?”。 完全不知道这演得是哪一出,青奋摇了摇头。 “你居然不怕我” 那红辣椒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样顿时“涨红了脸”,一张脸红得好像要滴出色素来,嘴里不停得冒着烟让人不由联想起巨龙喷火前的动作。 “轰” 会喷火的不一定是巨龙,可能还有辣椒红辣椒不堪受辱愤然自爆,一股巨大的火流从身前直射而出将青奋整个人冲了进去。 火流之后大约三米宽的一条通道上干干净净再无杂物,无论是岩石、植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瞬间气化在了人间,唯一留下的碍眼之物只有一团金光闪闪隐约成钟罩之形的东西。不用说当然是不怕辣椒的青奋说道做到,果然不怕。 这火焰一击怕不有上十万度的高温,虽然只是瞬间一击也是非常了得了 青奋此时修为硬吃着辣椒一下没什么大碍,但仍然难免惊叹。而就在此时,一个超大号的樱桃也蹦蹦跳跳的朝着他挪了过来,这樱桃看模样就知道是辣椒的兄弟,哥俩一般红色。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不怕我” 青奋其实倒想说给个改口的机会,但那樱桃实在太过妄自菲薄一点机会不给,三声“气死我了”之后二度轰然自爆。不比他的辣椒兄弟只是喷出一道热流便罢,这位当哥的脾气更烈,爆炸之威好似百枚炸弹一齐引爆。光热肆虐之下周围数百米之内皆成创痍,冲击波将一切高于地面的东西掀翻在地,火焰继续完成着前辈未尽的事业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一切化成灰烬。 爆炸之声纵然有着树林掩隔恐怕也是传出数里之遥去,待得尘埃落定之时刚才及目所见的植物园已经毁灭殆尽,只余三两棵站得又远运气又佳的植物存活了下来,而唯一与它们站立为伴的依然只有场中那抹金光。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红樱桃自爆成仁也未能雪耻,一个红得发黑,已经彻底变黑的大蘑菇又从地上长了出来。那蘑菇幽幽看了青奋一眼。 “真的不怕吗?”。 “轰”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从植物园中缓缓升起,日本自从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在这短短一天时间内两度又重温了核爆的景象。 核爆之威不比寻常,核爆的中心已经根本没有残骸这种概念。上千万度的高温会将所有一切任何的实体瞬间气化,大地原来被红樱桃炸出的那个深坑顿时变成了一片琉璃碗一样的奇观。而战术核爆毁灭一击之后,那抹金光依旧立在原地,没有变得更加灿然,也没黯淡下去半分。这份从容不迫行有余力的姿态,让远处的段菲越发毛骨悚然。 经历了三次自杀式的恐怖袭击,青奋也终于摸清楚对方到底是耍得哪门把戏了。这植物园已经不再简简单单是“一群被法术催生改造的植物”那么简单,这是类似某种固有结界的存在,凡是迈入结界内的敌人都会在精神与**两方面遭受到攻击,就算一时不死,也会被这无穷无尽的后文拖垮。而对方看似只在自己一伸手之间便可以抓到,其实那时以身为饵,似危实安,只要在她的结界之内,一切生杀予夺便在其手,她自有无尽的变化,一直熬到自己倒下为止。 耍猴呢? 青奋终于明白过味来了。眼前这个英灵论杀伤力并不算强,但论“拖”字诀绝对是天下无双。自己越与她耗就越中她的下怀,反之如果自己一走了之,那她反而捉憋。 想到此处,青奋望着远处目所能及的地方,核爆威力波及那里似乎已经不大只是点起了一点火头便被熄灭。现在那里又建立起了一个阵地,一些好像头上长触须的玉米正扎在地上,而背后更隐约可见好像导弹车一样的超级玉米正在矫正攻击方位……这么片刻的时间她便又起阵地,与她纠缠实为不智,须得反客人为主。 青奋对着那个方向故意冷笑了两声,也不再有多余的动作转身急奔回了御主和老头身边。见得敌人自行退走,无力挽留的段菲不由跺了跺脚,手指又咬到了齿间。 只能拖延到这点时间,那个叫张一淘的盟友不知完成了他的大计没有。 747植物军团 747植物军团,到网址 748 覆灭 748覆灭 一笔难叙两事,时间地点稍微挪移,冬木市的另一角中仍然有一些值得关注的事情。 化身为矮胖奸商皮罗格——天知道为什么要变成他——的赵莫言已经来至冬木大桥西区的住宅区中,自从两次袭击失败后梅兰多发现自己无论左躲还是右藏都无效,索性不躲就继续住在原宅,藐视之意已经不用多说。 本来caster的计划中,应该是牵引圆顶高层那边的力量对这里释放一次半吊子的打击好给自己制造机会,但无奈那群家伙果然如自己所料那般不成器,手头上的筹码越来越少。如今仅仅是发现了saber的行迹需要先行征讨,结果竟然导致这边的行动就必须暂缓,可见实力已经衰弱到不足以与复数英灵对抗的程度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fight居然会在于monk的对决中战死,单单这个事实不足为奇,可根据预言的结果monk竟然完好无缺点滴伤势未有,这就比较奇怪了。会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无非四者: 一,monk的战斗力比fight已经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两人的战斗自己都以不同方式见证过,断然不至于差距到这种地步。 二,无关实力问题,monk用某种诡异布局算计了fight。这种可能在常态之下是最大的,但参照monk那好似戏游戏一般的态度性格,除非他其实是一个心机深沉到这种地步的人,否则就太矛盾了。 三,fight是被复数的英灵围攻而死。而台面上现在看来,可以配合monk出手的还有firemaster和plantmaster,这种可能性比前两种大了许多,但就以自己对fight的认知看来,就算是以一敌三最终不敌,以他坚毅的性子舍命一击,围攻者势必也不可能三人都全身而退。这样分析的话,这个可能性也就小了。 最后第四,fight本身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自身情况有异,譬如具有什么天生的弱点被敌人探知,或者是他与御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以一般情况而言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但就目前局势来看反而是最大的可能。 这厢正在消化着由文池传递过来的消息,城南突然一阵巨大的能量爆发,纵然赵莫言无法准确辨认斗气的分类,但如此庞大的能量却还是令她大感惊讶。这个等级的能量爆发已经超出寻常对城级宝具释放的效果. “这就是berserker和saber的战斗吧?剑士也就罢了,尚在强度之内,这个狂战士根本就是破表了这是哪个传说的英灵啊?” 赵莫言不禁自语,这种程度的爆发实在太无理了,不过转念又即释然,反而笑了起来。 “如果是这种强度我反倒是放心了。” “任何事情都有限度。也许这个英灵生前确实是如此这般的无敌,但他现在不过是异界召唤而来的异类而已,这个世界本身的法则就在排斥他。他越强大,所要消耗掉的魔力就越多。既然之前已经爆发了如此的战力,那么想必现在他的御主已经只比死人多一口气了。而他本身也不可能再这么继续爆发下去。berserker这个职阶就是悲剧,虽然拥有也许是最强大的破坏力,但限制住发挥的却是来自自己。” 稍稍思索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看来圆顶那边是没什么能力来“帮”自己了。算上已死的fight和已经残废的berserker,最有战斗力的已经成最擅长正面战斗的自己了。看来就算演戏,也只有自己和自己演了。 而此时冬木南郊的豪宅中,同样有一人正将自己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内反思着。 虽然这出剧码里他一直扮演的都是小丑一样不停跳脚的角色,但一个年近百岁的大魔术师,圆顶高层的主席,怎么想也不大可能是智商低于平均线的人。昨天是一时被打懵了,近百年来的事事顺风几乎已经让他忘记了怎样面对困境,直到刚才泰嘉伯尔的caster传来预言,远坂的fight又已经战死,手头上的筹码已经输得所剩无几的时候,整个人反而沉静了了下来。独自一个人将自己禁闭,如同之前的赵莫言一样,将所有的情况画成了一张表放在自己的面前。 英灵:真名不明。传说不明。职阶:n(刺客),御主:艾因家男孩。 马尾巴的枪手,具有高度的潜伏与袭击能力,子弹具有破魔之效。曾击杀rider。 2.英灵:易天行(死亡)。传说不明。职阶:fighter(格斗家),御主:远坂终末。 长于体术的精壮汉子。曾与lancer一战,平手。后被monk击杀。3.英灵:陆双双(死亡),传说不明。职阶:rider(骑兵),御主:东方国柱 长于制造与操纵机械与装甲的器之驾驭者。多次对monk发起攻击,后遭遇lancer的拦截,最后为n所击杀。 4.英灵:真名不明(似曾听御主称其“青奋”),传说不明。职阶:monk(武僧),御主:月眉儿。 颇具体术修为和道行的佛修者,很大可能是为远坂终末被调包的圣遗物所召唤而出。御主与lancer的御主有私交。曾与rider为敌,与caster等保持警惕的距离,却接受远坂终末的邀请,最终击杀fight。性格似乎颇为大大咧咧,不排除伪装可能。 5.英灵:梅林(存疑),传说略。职阶:caster(魔术师),御主:泰嘉伯尔。 具备强大的预言能力,也可以召唤强大的异界生物相助。具有良好的谋划能力。曾达成与puppetmaster的联盟,对lancer发动两次袭击,但皆无果。 6.英灵:普莉丝(死亡),传说不明。职阶:puppetmaster(傀儡师),御主:不明。 意外的扩展召唤。善于操纵和控制外物,能将人或其他物质变成任其支配的傀儡,与caster联盟,在攻击lancer战役中被背叛的archer击杀。 7.英灵:未明(似听几个高中生称为兰殿下),传说不明(根据表现看来应该是一个吸血鬼)。职阶:saber(剑兵),御主:4名高中生(经查,其中一人是原计划saber御主宫本叔的表弟) 因为被魔力欠缺的御主意外召唤,缺魔之下只能采用吃人的方式补魔。后被协会发现踪迹后派遣berserker攻击,得到背叛的archer的援助后逃遁。战斗方式主要为拔刀术。 8.英灵:寻参(曾监听到御主如此称呼,应为真名)。传说不明。职阶:lancer(枪兵),御主:梅兰多 其御主本为间桐家后裔,为复仇而来。以不知明手段混入了圣杯召唤名单,窃取了相当的情报。暴露后lancer曾击败caster强大火麒麟,与协会守卫的fight战平,援助monk,后又及时救援御主。同时拥有平息敌人战意的能力与令人崩溃的战场霸气。 9.英灵:龙帅,东方剑仙。职阶:archer(弓兵),御主:迈克尔 该英灵在召唤后因为无法认同御主的“净世大计”而背叛。封印御主的令咒,同时也依仗“单独行动”的职阶能力而自由行动。其同时具有东方仙术与飞剑术的能力。曾远程击杀puppetmaster、援助saber,后为berserker所重创,现下落不明。 10.英灵:真名不明,传说不明。职阶:firemaster(火之掌控者),御主:未知(疑与plantmaster为同一御主)11.英灵:真名不明,传说不明。职阶:plantmaster(植物操控师),御主:未知(疑与firemaster为同一御主) 这两个英灵几乎是于同一时刻被召唤,而且其职阶的相似性令人生疑。 12.英灵:章刑,传说不明。职阶:berserker(狂战士),御主:……协会里一个没被自己记住名字的小魔术师。 强大无比的berserker,其存在甚至超过了圣杯召唤仪式的能量上限,被迫做出修改后才召唤成功。具备同时击溃复数英灵的战力,但同时耗魔也极为惊人,仅仅是一战之力便让御主耗尽魔力同时将三枚令咒耗尽,现在只剩下一击之力。 一共十二个英灵,其数量之庞大是历届未曾所见的,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些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更为复杂的关系,而这个关系才是导致协会如今颓势的主因。 白胡主席看着自己写下的关系图思索了一阵,又重新以另一个方式将他们归类。 马尾女、寻参、陆双双、梅林、龙帅、兰殿下、章刑,这个七个人是自己原本计划中召唤的对象,而现在却是只有梅林与章刑两人在控制中,其余五人尽数出了问题。如果说只是一个两个御主召唤及驾驭失败那么或许还可以用巧合来形容,但这样绝大部分出岔子的情况,恐怕就算再神经大条的人也得怀疑其背后自有推手了。 再细数其中失控的部分。马尾女的n的原定御主被艾因家的小子诱杀,这固然有他自己不检点之处,但艾因家的小子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路人甲,其也并非是蓄谋已久专为圣杯而来(这从他远遁便可看出)。如果说他杀死那傻蛋的手法还可以用为人机敏坚韧来解释,那么男色法师达到冬木镇不过一周,他竟然就能那么准确的得知所有需要的情报,真有这个能力的话那么杀他那个废物老子也无需那么大费周章了。想来整个计划尤其是情报,必定是有心人透露的。 还有被称为“兰殿下”的女孩saber,他的御主宫本树虽然只是个新进,但能让自己记住名字的肯定不是什么连自己重要的魔术道具都看不住的人。虽然据说是自己表弟突然意外的偷盗让他措手不及,但是……几个连魔力回路都不具备的普通人一通乱搞就能召唤出英灵来,这种事情如果成真的话,那么自己这些魔术师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能让魔力几乎为零的人成功施展这种高级召唤术,必然是一个相当高明的献祭召唤,以祭品代替了本该是自己支出的魔力。这种事情……当然也是有人从中做手。 还有那个本该是由远坂终末召唤的青奋,其圣遗物被泰嘉伯尔这个轻重不分的家伙捣乱调包也许倒没什么阴谋,毕竟那个财迷虽然未必有多少忠诚心,但他与魔术师协会利益相关,不至于干出这种自损其利的事情。但月眉儿何许人也?一晚的工夫这个小丫头的情报已经堆在了自己面前,不过是一个自己修行不超过两年的丫头,根据其“驱魔工作”的记录看来,她有无这个能力召唤是一回事,更关键是,整个仪式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她虽有“小财迷”的外号,但根本不足以支付。这个疑点在那四个高中生身上也同样存在。那么关键来了,是什么人支援这些根本不足以在圣杯战中取胜的“凡人”平空插着一脚? 陆双双的御主,那个胆小怕事的东方国柱的徒弟,龙帅的御主,那个灭世倾向的疯子,这两个人如果在平时的话也许自己也会认为就是巧合或者说是影子法师办事不利,选了不当人选,但在现在,恐怕这张御主名单也未必就没有猫腻在里面。整个事情看似都是一连串巧合,但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同一天连续三次在不同的地方巧遇,那就不是巧合而是跟踪了。 最后还有梅兰多……间桐家的人时隔多年还是报仇来了,那么她是单枪匹马而来,想要凭借一个lancer就无智狂妄的挑战整个魔术师协会,又或者她的身后还站着更巨大的人影?想到此刻白胡主席顿时感到一阵微微的不安,这种不安在二十多年前也出现过。 当时间桐的当家死在魔术格斗场的时候自己曾经检视过他的尸体,确然是死了没错。但这个诡异的虫族之家,其生命力之脆弱而又顽强自己也不敢小视,是故后来又制造了他妻子的车祸事件,如果他没死的话或多或少都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但自己仍没有发现。还是生怕万一,办事的人留下了他的女儿并且监视了十多年,只是在这几年才渐渐松懈,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这个余孽出了岔头。不过到底是不是那个死鬼的冤魂不散,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情况。唔,就从这张御主名单是如何出炉开始,先将影法师叫来一问吧。 想到此处白胡主席站起身来就推门往外走去,人一出门却下意识觉得四周哪里有点不对,虽然自己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还是将警惕提了起来,手中的法杖也握紧了。 又在宅中行了一截,人已经到了适才自己等人议事的大厅门外,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到底是有哪里不对了——四周都静悄悄的一点声音没有。虽然这个豪宅之内本来除了自己等人之外都得屏息凝气,但就算是再屏息也得有呼吸声,也得有仆从来往的走路声,甚至于这门后面那些人也不会如此安静吧?安静得好像一处……死地 是lancer?n?还是其他人? 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已经养尊处优了几十年,在这死亡寂静的气氛之下白胡主席年轻时候身经百战的战感反而又被激了出来。心头上所有的紧张都化成了一股敏锐,右手的法杖之上魔术的光芒闪耀,左手虽然缓慢却毫无迟疑的推开了房门。 意料之中的静寂,现在这个大厅中没有一个人还能说话,所有人——甚至包括那本体不在此地的影法师都好像睡着了一样躺得横七竖八,只是这也是他们此生最长最后一梦,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依旧绵长而缜密的呼吸,看着恐怖诡异的一幕,白胡主席不惊不惧,眼光环绕着整个房间。地毯、沙发、茶几、吊灯、墙饰、火塘……来者并没有惊动警卫,不是lancer那样的将军式英灵而是潜伏型的暗杀者,而这些尸体身上并没有枪伤似乎不是那女枪手英灵的所为,那又是谁? 正对着几具尸体思索间,忽觉鼻翼下一股淡淡的肉香味传来。白胡主席猛然惊觉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而就在他身后的火塘中,火焰无声无息正以绝非自然的姿态“站”了起来…… 748覆灭 748覆灭,到网址 749 从裁判到球员 749 从裁判到球员 冬木南郊豪宅之中,魔术师协会圆顶高层一朝覆灭,除却不在此地的远坂和泰嘉伯尔外,还能自主站立的只剩下了白胡主席一人。然而这个“只”也并没有能够持续太久,就在白胡主席鼻翼微扇似乎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之刻,他身后火塘中的火焰已经以绝非自然的形态“站”了起来,“双臂”之上分出了细溜溜的数道火线,无声无息从背后试图绕袭白胡主席的七窍。 “大胆” 小丑般的法师终于爆发出了魔术界王者的威严,头都不回似已发现了身后的异状,手中细长的法杖重重顿在地上,白sè光芒从他脚底爆现,照耀下那火焰细丝连同“火人”一齐好像被chou了骨头般瞬间“垮塌”了下去。 “咦?这老头子还有两下子啊” 远方的张一淘发现自己的一个火种如此轻易被消灭了不由微微惊讶,如果是一个英灵造成这样的打击本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以“凡人”之姿那自又评价不同了。不过……也没多大关系。 小小讶异一瞬而过,张一淘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事物之上。 豪宅中白胡主席一击打退了诡异的火焰杀手,但就连他自己也不会以为此事会就此了结。果然,那些自己同僚的尸体中,一缕缕的红烟从他们七窍之中升了起来,然后漂浮在半空纠结成了一个又一个刚才的火怪。 “这是那个fire master的见面礼吗?虽然是英灵与凡人的差距,但就靠这些三不着四的便想杀我,未免太天真了” 白胡法师法杖再指,之前的白光化作一道小指粗的shè线jishè而出,被击中的一个火怪顿时“灰飞烟灭” 真正的灰飞烟灭名副其实,这次看得清楚,那火怪分明是全身分解破碎,最后到连维持最低程度的燃烧结构都做不到而彻底瓦解无形。 分裂魔术号称史上最强的格斗魔术,白胡主席一族时代相传却顶多只能裂解一下小猫小狗,桌椅板凳什么的。直到到了主席这一代天赋特异,智慧过人,裂解魔术终于发扬光大甚至到了连无形的光和热都可以分解的地步,也正是凭借这一魔术,白胡主席这才以最暴力血腥的方式从格斗场里硬生生抢到了魔术师协会主席之位。 不过距离他最后一次与人格斗也已经是三十多年前了,作为少有的幸存者那人只丢了一双tui。自那以后自己再没在人前与人决斗,甚至有计划的销毁了自己的决斗记录,一晃三十年,现在除了那人以外,恐怕已经没人知道自己的魔术是什么了吧? 白胡主席冷笑着又再次握紧了手中法杖,按时间来算今天也许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场决斗,没想到对手竟然会是英灵不过就算如此,死的也不会是自己 眼见火怪遭到分解,那头的暗杀者似乎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转瞬间所有的火怪好像融化了一般的“消融”于原地,随着他们的消失,他们的脚下则蔓延开了无边的火海。这房间里能烧的不能烧的统统烧了起来,霎时间以这件厅房为中心,整栋豪宅迅速异常的陷入了一片火海汪洋之中。 猛烈的火焰熊熊燃烧,整栋豪宅在这样的火力之下迅速呻yín垮塌,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诺大一栋独立别墅已经连大梁与主柱都承受不住而轰然颓倒,整栋豪宅被夷为了平地。而火海之中却有一抹白sè独世而立,所有靠近这抹颜sè的火焰都在瞬间熄灭,被分解成了比丝线更加细微完全无法成型的东西。任何具备杀伤力的东西,只要连基本的结构都无法保证,那其杀伤力当然也就变成了浮云。 白胡主席安步当车的在白光庇护下走出了垮塌的房屋,再回头看时那火焰似乎不甘于失败和无奈一个凡人的耻辱,咆哮中又再次从火海状态凝聚了起来。这次似乎因为燃烧了不少的木料等物而产生了更多的火焰,出现的不再是几个约莫常人大小的火怪,而是一个高约五层楼的庞然大物 狰狞的火巨怪虽然大约是一个人的形状却没有人的双足,自腰以下是一团成漩涡状不断向上蒸腾的足有那栋豪宅方圆粗细的“巨柱”,上身倒是人形,手持一柄火焰构成的无尽燃烧的大锤,轰然间已经朝着下面好像蝼蚁一般的法师砸了下来。 居然是来硬的白胡主席微微一皱眉,对方的蛮横让他棘手了。 所谓的裂解魔术能分解一切不假,但并非是没有前提没有限制,比如让白胡主席去分解地球或者太阳,那就算是再没魔术常识的人也知道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偷袭失败,现在对面的英灵就是要“大”他,无用任何的技巧,就是一次比一次更加更加庞大的能量,你有本事继续分解看看…… 白胡主席没这个本事。分解一栋五层楼高的固体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更何况是五层楼高的火焰打不过自然是跑,想都没想主席已经发动了自己最后依仗为保命的能力。一弹手指间一枚小小的子弹宛如天外流星般不知从哪里飞来,虽然体积与火巨怪一比就好像是灰尘一样,可就是这粒灰尘竟然一路穿透了那十数万度高温的火焰,不偏不倚正打中了火元素的心核,诺大一团火焰竟然就此崩分离析,好像一团散沙般重新落回了一片火海。只不过这次是真的火海,再也无法如之前那般作祟了。 “可惜了。”白胡主席摇摇头,似乎为这张底牌掀在这里感到不值。能一击干掉如此火巨怪的当然只有英灵有这个能耐。自从fire master和plant master被召唤之后其实这场圣杯战争已经出现了一个强烈的暗示——本届大圣杯已经积蓄了一百多年的能量而非是平时标准的六十年,它所能负担的英灵也远远不止七个之多。既然那未知的陌生人可以一个又一个的额外召唤,那么自己这边的又何必与之客气? 当然,这个问题并非人人都能想到,但白胡作为主席确实有过人之处,极短时间之内已经联想到了其中关要,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召唤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英灵算是下了圣杯的战场。但他并没有将这个发现和自己的所为告诉其他人,为的就是“想瞒过敌人,先瞒过自己人”。本意是当这里的fight和berserker不在的时候让对方lancer趁“空档”杀来,然后就如这火巨怪一般一枪毙命,孰料对方杀手太多,挡刀的似乎只是一个召唤物。算是大计小用了。 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白胡主席看着那已经成为飞灰的豪宅还有几乎尽墨的圆顶高层,从幕后走向台前,也并非是那么令人不可接受呢。 “这真是……是该说这人太狡猾还是该说我太过无能?一个英灵暗杀一个凡人居然都会失手?” 张一淘淡淡自嘲着,也是jiāo代着,但身周却是空旷旷一个大山dòng,别说人了,连鬼都没有一个。 “不必在意,那东西本来就鬼域得很,要杀他并非简单武力高强就可以。不过你也不用在意,那边的事我会另外安排解决,你只要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回答张一淘的确是不是人,而是一只好像萤火虫一样的小虫子。虽然山dòng中寂静无比,但一只虫子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更口吐人言已经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一件事了。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了。你让其他人负责吧,段菲刚刚传话过来说远坂终末和monk正往这边赶,我也需要加紧脚步了。” 张一淘如此说道便不再多话,转而开始专心吸收眼前的一处巨大的能源。 柳dòng寺下的巨大空dòng中,足足蔓延整个圆藏山底的巨大魔法阵在这里显lù着冰山一角。虽然论面积只是不足万一的一部分,但却是法阵的节点要害,其他地方可以理解为管道和能源板,而这里才是它的心脏运作部。整个魔法阵不断的从地脉中chou取着魔力,然后汇聚到这里储藏。正常情况下需要足足储藏六十年之久才足以发动其许愿之能。如今的火候已经不是够了而是溢出了,甚至足以支撑正常情况下两倍数量的英灵召唤,这么庞大的能量“借”一点想来它也不会小气。 这里就是大圣杯,张一淘能到此处自然是得益于他御主的指点。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还是那么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愿lù出来的猥琐御主。那么大方的只是让自己派出一个火焰仆役去完成刺杀任务,失败了也不追究,反而一心要自己尽量吸收这大圣杯的力量强大起来,这么“好”的御主未免太不符合自己的运气了。 这个魔法阵中的能量果然是仿佛无穷无尽,自己只有曾在拉格纳罗斯的熔岩核心深处——也就是那个超级熔池中感受过这个等级的能量,那个地方可是联接着火元素位面,而这里似乎则是大地的气脉。 但张一淘明显可以感觉到,这股能量并不纯净,它并非像其他的大地能一样沉静而厚重,里面分明有一股“躁动”,也就是说,这股能量已经被污染了 也许就是如此所以才让顺水推舟的借着自己“想要更加强大”的愿望而让自己来吸收这里的能量,借由凤凰的神圣血脉像海绵一样的将这里的污秽吸尽。果然是个符合其言行举止的小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讲究忠贞的正人君子。 重新转换元神内丹,张一淘身上的圣洁气息瞬间消散无踪,一层淡淡的黑气从他的皮肤中渗出。此刻他已经不是凤凰圣焰的后裔,而是来自无尽深渊最深处的地狱火使者那里是整个多维宇宙中最邪恶、最堕落、最húnluàn的所在,虽然不能准确辨识这能量中的污染物究竟为何,但,什么样的邪恶能污染一个恶魔呢? 毫无忌惮,不断吸纳着从魔法阵中chou离出的能量,张一淘将之灌入了自己地狱火的核心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无限的成长,而这份成长同时又反过来扩大了自己的容量,进一步可以容纳更多的地脉魔力,再进一步扩充容积,如此循环循环无穷无尽,似乎可以将这整个冬木之下的地脉吸干 果然在“贪得无厌”方面还是恶魔核心的好,如果是凤凰元丹的话哪里能够进行这样无限的吸收。清晰无误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膨胀,好像吸毒一般的感觉让张一淘感到了一丝飘飘然。虽然已经明确接到盟友段菲那边的传讯说是有英灵正朝这里赶来,但自己又不是什么怕事的主,真的来了无非一战而已,原来的自己都不怕,现在吸收了那么多能量更没有怯战的道理。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更是安心,然而这样的安心并未持续多久,段菲描述中的人物并未现见,反倒是另外一批人先自赶到了。 “这里据说是最强的灵脉所在地,你在这里吸纳灵气,应该可以暂时维持稳定。” “少说废话,我感觉到灵力的源头了。就在下面,你给我把路照明白一点嗯?不对里面还有其他英灵” 两个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年幼的声音对话,四五双急促的脚步,在进入地下深窟之前终于有人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此时已经晚了。 张一淘停止了吸纳能量的动作,从盘脚姿态站起身来转头往身后望去。只见来者一nv四男,大的不过十七八,小的那nv孩似乎只有十三四,男的几人步履虚浮显然只是凡人,而且周身一点魔力bo动的迹象没有更是凡人中的凡人。而那nv孩年齿虽幼,但腰间一口与她身高不成比例的长剑带鞘差不多已经拖到了地上,看着她那纤细小臂直让人担心她都无法将剑完整的chou出来。不过这也只是表现,这nv孩散发一身锋芒剑意固然非凡,其身特质更是与自己想类而与他人相别,正是另外一个英灵。 来者自然是紫苍兰与她那四个怕死又拼死的御主了。之前小紫与章刑一战,虽然只jiāo手三招但已经差点死了两回,多亏御主以令咒神能救回,又得龙帅飞剑相助这才逃得一命。但说到底四个御主皆无魔力供应,令咒之能能抵一时救急却终究不能当饭吃。此刻紫苍兰体内的魔力大量耗损急需补充,而吃人之法太过张扬,前情已经引来了**烦,四个御主一时也再想不起“该死之人”。总算是看得书多——虽然都是动漫——总有急智,胖子想起《fate》中柳dòng寺地下藏有巨大灵脉出口,说起来saber现在只需要补魔,虽然人不能补,这让她自己去吸收灵脉应该也可以吧? 事到如今紫苍兰也没其他多余的选择,现在自己的战力只有五成不到,无论这个借地脉回复魔力的法子可行与否也只能一试了。孰料虽然脚步赶得急但还是晚到了一步,这里已经先有一个人在那里饕餮大嚼了。 “带剑的?是saber?也无所谓了,来得正好,反正都是一战吧” 张一淘看出对方战力不全,但他本来也不是什么骑士大侠,决然没有让对方休息复原再来君子一战的想法,抬手间一个又一个的栲栳大小的黑sè火球从掌间冒了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瞬间九球连珠在他手上不停的盘旋。 这地下深窟甚是巨大,甚至用于起落飞机也决然没有问题,但这九个好像小太阳的火球一出现,整个dòng窟都好像bo动了起来。当然不是真的bo动,而是这九阳的热力实在太强,传播之间让空气的密度都发生了不均匀的变化,以至于看上去好像连岩石都起了涟漪一般。 纵然只是远远bo及,四个御主这里已经酷热难耐,四周空气的温度已经上升超过了八十摄氏度,这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呆上十分钟的地方。 “还不出去想死吗?” 其实紫苍兰如何不知以自己此刻的战力难以再和任何英灵战斗,如果要说起来的话马上转头而逃才是正道。但自己一逃这次可没人支援让有带着四个傻蛋同行的缝隙了。当下时也唯有一决死战,拼个同归于尽为那四个一点不讨人喜欢的家伙留出生机。 剑客拔剑,御主们仓惶而退,那个伪魔术师似乎还想狗血一把说点台词,他旁边的胖子等人却是比他识时务得多,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将他像一个麻袋稻草人一样抬着就往来路飞奔。 这些蝼蚁之辈张一淘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手指bo动间九个火球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竟然形成了包围之势地接二连三地朝着nv孩剑客砸了过去。紫苍兰凝神屏气手按剑鞘静待最佳的时刻,然后却见那火球突袭,飞到尚离自己身旁丈许远的地方猛然爆炸本来是一轮威猛霸道的火球连珠,瞬息却变成了万道火蛇吐信jiāo织成了一张黑焰大网。前后左右全无死角缝隙,好像捞鱼一样冲着自己兜了过来。 750 演戏演出火 750 演戏演出火 这任何人的招式都与其本身xìng格有关,张一淘就是那么个爱变化,爱诡异,爱藏一手的人,这样同样也体现在了他的用火之道上。就算是凤凰变身之时,明明纯阳至火已经是破坏一切的大杀器,他还要搞出类似火云蔽身一类的诡秘战术,是否好用暂且不说,单说这xìng格之事从这些地方便展lù无遗。此刻虽然是吸纳了数倍于己身的力量又对上的是一个只有半力的saber,但行招之间仍旧诸多变化,喜欢莫测多过朴实。 话是这么说却并非是述张一淘不济,朴实有朴实的好,变化有变化的佳,只是明明针对一个已经余力无多的人还玩这样的把戏,未免就有卖nòng的嫌疑了。但虽是如此,这一招火阳变焰网却也是颇见jing妙,常人看见四面八方火球来袭,所采取的对策无非有二,其一是趁其未合拢靠近之间先发力将其击破,其二是原地固守以硬功夫强挡此招,而这个saber任谁来看也不可能是拥有金刚不坏身之人,那么一旦她发剑攻击火球,火球却先一步自行解体散化反击,那便是对准了她的空档,当有奇效。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可理论从来与现实差了很远。紫苍兰并非寻常剑流而是拔刀术的修炼者,她对于目标的攻击将就是一击必杀,无论是力量和速度都要保证这一点,所以她的攻击从来都只在一瞬之间,如果她出刀的话那无论对面是人还是火球都根本没有变形的机会。 但她没有出刀,因为攻击的时机仍然未到。九阳袭来之时紫苍兰只是一步向前身子微倾,右手三指轻搭在剑柄之上,丝毫不为眼前恶招所动。突然九阳爆裂成了漫天火蛇luàn舞jiāo织成网,而这个“成”终究必须一个过程,有过程便是有缝隙,有缝隙就是机会 一瞬间的破绽出现在眼前,紫苍兰左脚猛然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在原地只留下残影被火网吞没,而真身早已借由缩地的神速从火蛇jiāo织而成的漫天罗网之中穿梭而过。 超乎视际之外的速度一刀划破空间,身后的残影还未消失,第二个紫苍兰已经出现在了张一淘的身后,手中无暇之刃缓缓归鞘,背后那个脸上笑容未敛之人突然脖颈间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随即痕迹慢慢扩大,“咕噜噜”一声,诺大的人头已经滚落到了地下,那尸身徒自站在那里了半天方才死板板一样摔倒地上,头与身中的力量好像失去控制一般涌了出来,自残般的火焰腾腾燃烧着。 张一淘无论如何评价也是个法系职阶,想要在近战中杀死一个战士系,纵然对方只是一个半条命的战士,似乎也太托大了些。 一剑斩毕紫苍兰也彻底虚脱了。看到那具尸体已经熊熊燃烧,而身后那些火蛇因为失去控制也开始纷纷熄灭,她大大出了一口气,两脚一软就那么坐倒在了地上。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自己都以为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运气好遇上个这么托大的对手,当真是老天爷帮忙了。 大大喘了几口气,紫苍兰用剑鞘杵着地努力的站起身来,她已经看到了那个魔法阵,无数的符文密密麻麻布满了大概是几百平米的范围,巨大而纯粹的魔力被从法阵下方chou出然后在半空凝结成了一片片七彩斑斓的晶体。这些都是纯魔力固态化的体现,一片指甲大小的晶体就足以炸飞半个冬木市,这里如此之多恐怕不下数百公斤的晶体,所象征的能量简直无可估计。 不过紫苍兰也没太多的想法,对于追求jing准的她来说,过于庞大的能量并无意义,她所求的不过是一小片魔力晶体已经足矣。 就在她伸出手的一刹那,突然背后异动,不及取晶体紫苍兰先自回身戒备,只见身后石地上突然涌出一湾小小喷泉,随即泉水在一个水huā突起间消失,一个手持窄剑的红眼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柳dòng寺地下巨大的空dòng之中,这个本来就为英灵战争建设而成的大圣杯之地也避免不了成为战场的命运。早先在这里捷足先登吸取魔力的张一淘一时托大竟然在极度优势的情况下被紫苍兰一刀砍倒,火焰能量失控自残,而同样紫苍兰正要取下一枚七彩的魔力结晶之时,身后地面上也是水泉突起,一个红眼持剑的英灵同样追寻着魔力的痕迹来到了这个灵脉喷发之处。 “别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就算你不考虑我之前曾经救助过你,也要考虑现在你我的情况实在不适宜再斗了” 红眼的龙帅连连摆手止住了眼看不善的nv孩。他们两个虽然原因不同,但结果差不多都是御主无法继续为自己供魔,不得不另寻魔力源,否则别说战斗,再过得片刻自己都会滚回英灵王座去了。 紫苍兰大概是也认出了对方的剑气便是之前自己在与那怪物一战之时相助的雨剑,又或者是确实如对方所言实在无力再战,握着剑柄的手轻轻松开,人也退到了那魔法阵的另一端为来人让出了一个位置。 看着小丫头依旧一派戒心重重的样子,龙帅也只好苦笑,不管怎样先补充了魔力再说。 两人一个松懈中藏着戒备,一个戒备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同时伸手便要去摘漂浮在半空的魔力结晶…… “不要碰” 突然身后异变再起,两人先听到的却并非是那声断喝——应该都不能用“听”来形容,只能说是直感到了极度的危机袭来。各施其法,紫苍兰是原地闪身,龙帅却是像水人一样溃散于地。 袭来异物如流星,摩擦着空气竟然在表面产生了火焰燃烧的效果,而那流星似乎也不堪这般的加速度其实在半空已经崩分离析,但因为速度太快而扔勉强凝为一体,直到轰然落地方才爆成漫天火屑碎石。而直到此时,那“流星”飞行的声音,与投出流星人说话的声音才算是传进两人的耳朵。 能造成这样出场效果的,就算是英灵之中也没有第二个。狭窄山道无法行马,墨蹄狮子兔已经收了起来,寻参依旧顶盔贯甲的走下来,身后却跟着一长串的人。紫苍兰本来自对方攻击起就想要本能的反击,但在看到她身后的人群时勉力压下了出剑的冲动。 “你们四个傻蛋怎么还在这里” 这句话已经不是询问而是抱怨,就算用看的也知道,四个凡人出mén就遇上英灵,能跑得掉反而才是怪事了。 “我们,我们……” 四个小子哭丧着脸,已经“我们”不出下文了。 “我们并没有恶意,saber不用紧张。” 说这话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家伙,虽然一脸的féiròu油光水滑,那缩水的五官更好像网出恭喜发财的样子,可他身上的气息却毫无意外的指出,这同样也是一个英灵 为了表示自己等并无恶意,皮罗格让四个小东西回到自己英灵身边,但看那几个死高中生连滚带爬到狼狈模样,一边已经重新聚合chéng人形的龙帅却在恶意的揣测对方是否就是想让这四个傻蛋反成为saber的累赘。 当然这只是龙某人个人无聊的胡思luàn想,真想要借由御主对付英灵,将已经到手的筹码再送回去绝对是最笨的一种。 “我们并无恶意,不过这大圣杯中的能量吸取不得” 寻参将自己脸上鬼面取了下来lù出一张秀气的脸蛋。 “哦,这里的能量是你们已经预定了的吗?” 紫苍兰显然误会了对方的意思,手又重新按回到了剑柄上。虽然刚才那一剑已经让自己本来就贫瘠的魔力更加雪上加霜,但人家都按到脸上了就算是输人也不能输阵。 “你误会了,这个大圣杯,谁也用不了。” 似乎是为了进一步表示自己的善意,寻参彻底解除了自己的武装,白sè的盔甲与银戟都消失,lù出下面一身宽松的衣物。 “呵呵,你们误会了,刚才这位寻参小姐是好意,生怕你们遇害,情急之下才击飞了一块石头拦阻。根据我们的调查,如今的大圣杯已经被‘世间一切之恶’污染,不但无法再实现我们的愿望,更连其中的能量都被污染,直接吸收的话极大可能会黑化而失去自我。” 皮罗格一说话就笑,哪怕是说如此正经严肃的问题那脸上肌ròu也好像控制不住的依旧chou动着,这直接让他话的说服力大大打了一个折扣。 紫苍兰没有盲听来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现在的自己确实几乎是一击就溃,但难保对方存着比击杀更大的利用心思。她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战友”——好歹曾经援助过自己一剑,勉强就算战友吧。 终究是业术有专攻,之前是完全没考虑过自己的目标竟然会出现反向的问题,现在被人一提醒,龙帅先是一怔,虽然连维持自己的魔力都很勉强无法以高等仙术一探,但毕竟所学颇杂,随手以占术一卜果然得到一个大凶之兆。 无需再用言语表达,光是看那一瞬间脸上的微微变sè紫苍兰已经得知了战友的结论,按在剑柄上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这就对了嘛。”还是那个胖子继续为已经缓和的气氛喷洒着舒缓喷雾:“我们愿意被召唤而来听从凡人的驱使,为的还不是实现愿望,如今这个大前提已经无法满足,那么我们已经没有立场敌对了。” “好吧。趁着我们还有那么最后的一丝魔力继续站着,或许你们可以将这一切从头给我们说个明白。” 龙帅也将自己的天一真水剑收回了体内,理所当然的询问着对方的情报由来。被问到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皮罗格出现将数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又讲述了一遍。 数小时之前,赵莫言化身的皮罗格为了取得接近梅兰多主仆的契机,特意召唤了一堆的火系生物前来攻击自己。这个地点就在lancer所住高楼的下方,要是发生这样的争斗她们都还不能发觉得话,那么这样的废物不如自己反手杀掉算了。 “咦,寻参,你看我们下面好像有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破相当梅兰多此时仿佛已经恢复了jing神,但头脸上缠绕得一圈圈白布好像木乃伊一般,时而下面的蠕蠕而动,一切都让刚才的发生显得那么现实。 “这是……一场属xìng相克的斗争,胜负根本用不着猜测。” 枪之英灵以惊人的视野观察着御主通过虫子才能感应到的景象,那与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场战争。 火猿、火鹰、火虎、火元素体……大概十多个火系生物正排开了阵势向目标冲锋,而在它们的对面,一排的骷髅与僵尸组成了亡灵之壁,纯粹以身躯延缓着敌人的脚步。之所以用“延缓”而非“阻挡”,是因为这些不死生物的物理攻击和负元素打击以及死气和毒属xìng的能力对于元素生物都完全无效。而反过来,相当一部分的亡灵生物对于火焰都很敏感。 火虎巨大的爪子一拍之下便有一具骷髅粉身碎骨,火元素体的一次火焰喷吐便让一头僵尸全身烧燃的倒地不起,火猿的一次火球投掷便可打散后方的一个骷髅shè手……纵然亡灵队伍后方有两个看似稍微高级一些的法师系正勉力释放着驱逐术算是对火焰军团的最有力伤害,但似乎它们专jing亡灵系多过守护系甚多,一次驱逐术甚至只能造成一头火鹰的重伤,两军相峙实在是一边倒的局面。 手下小兵打得热火朝天,亡灵这边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正在勉力的抖着自己的口袋,一把骨粉一撒就是一个骷髅战士,一块魔晶一扔就出现一个亡灵法师,源源不绝的亡灵军团前仆后继的上去当炮灰……名副其实的炮灰。而反观另一边,火焰军团的主使者却是不见人影,似乎是知道那些亡灵伎俩对于纯粹的元素生物不好使,但对自己来说却是麻烦,是以保持着一贯鬼祟的风格又不知道躲哪去了。 “要我下去帮一把吗?” 寻参眼看着那骨头长城就要抵抗不住火焰野蛮人的入侵,如是这般的请示着自己的御主。 “再等等看。”不同于自己的英灵,梅兰多似乎耐心很好:“如果那个亡灵法师是英灵的话,属xìng克制下被火麒麟那样的东西干掉不足为奇,但眼下不过是些火焰杂兵团,连这些东西都要陷入苦战的话,这种货sè还是早回王座去算了。另外……” 梅兰多唯一lù在纱布外的眼睛闪过了一丝疑huò。 “这一届中无论是魔术师联盟还是那个人,应该没人召唤亡灵法师才对。这场战斗又恰巧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可疑啊。” 既然御主都发话了,寻参也就按下了助人之心继续静观其变,果然就在这片刻之间,下面形势再变。 “钱这个值很多钱啊” 那胖子法子发出了一声传自肺腑的呻yín,好像是割ròu一样将一块黑sè的盔甲碎片扔了出来。半空之中只见那碎片化成了一道黑sè的漩涡漂浮在半空,突然闻得一声马嘶之声,一个黑盔黑甲骑一匹纯黑高头大马的骑士从那漩涡中冲了出来。 特招的死亡骑士果然不同于那些廉价品,甫一出来马刀挥砍之下一头正俯冲下来的火鹰顿时灰飞烟灭,四散离析。无需借用任何的亡者特权,仅仅是依靠黑暗斗气的威能,高阶的死亡骑士也不是这些火元素界的低等生物可以抗衡的。 “我说呢,原来是个财mí,都变成英灵了还不忘死守着自己的棺材本。死丫头长大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变成这一模一样的胖子呢既然是个消耗型的英灵,那么还是不要让他损耗太多了。而且人家戏演到家mén口了我们也不好意思白看,记得要如此这般……” 看到底下这么有趣的一幕,梅兰多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声音之中透出几分笑意。 而下面的人虽然被称为财mí,但一旦发起狠来也让人看出其不辱英灵之名的实力。一个死亡骑士召唤而出先镇住了场子,随即又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砸在地上顿时涌起腾腾黑雾将那一片后街都变成了死亡力量的海洋,身处其中的无论是寻常骷髅武士还是高级死亡骑士全都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变得jing神抖擞。可亡灵法师扔下本钱可不单单是为了在已经控制住的局面上再多添无用的保险,只见他手中高高举起一枚龙牙,似乎是横下心来要召唤火麒麟那一级的冥龙反扑了 “不用那么麻烦” 旁边高楼之上一骑白马腾跃若飞般从几十层的位置一跃而下,仅仅是墨蹄狮子兔的临空践踏已经让火焰军团中心开huā,随即长戟一抡破军冲阵,戟尖指处烈风破空竟是对着那亡灵法师扎了过去 751 贪嘴的猫 “网中文网”就能找到我们哦!http:/// 751 贪嘴的猫 皮罗格自导自演一出苦ròu计,孰料对方似乎不像他估计的那么傻呼呼就冲上来彰显正义感,那匹白马固然是一脚踩扁了不知所谓的几头火兽,但同样一戟刺来,破空声都被甩在长戟之后,戟尖夺命直bi皮罗格咽喉而来。 “还有帮手?” 皮罗格脸上的féiròu抖动,这时候已经笑不出来了。那个黑骑士纵身一挡马刀直劈戟身,却听的“爆”然一声山响,该去的戟似乎一丝毫都没受到干扰,反而是出刀的人那马刀崩成了碎片,连同那握刀的手也一并化成了黑sè的尘埃。 “魂,魂体分离” 莫名天灾降临,仓促之间皮罗格也找不出什么强力ròu盾来挡这一击了,或者应该说他还来得及反应已经算是英灵模版加成不错了。 瞬间的强力法术将刚才扔在地上作为“术法场地”的负能量之壤吸干化为法术增效,强力的chou魂术抢在那戟尖之前已经落在了寻参的头上。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猛力向上拉扯,可这次要扯出的却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灵魂 无力他顾,寻参猛然勒住马缰,长戟抡圆一划,之前的冲势变成身周的一道巨大旋风将那涌上来的亡灵杂鱼全数吹飞,同时借势稳住身形猛然一声暴喝。虽是nv声凤鸣却又何异雷霆霹雳,低级的骷髅们再次占了无脑的便宜全无所感继续在旋风中颠三倒四,诸如死亡骑士等却是心胆一颤,只是他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自己的亡灵马已经承受不住这股霸气,前脚一软跪倒在地竟是将主人掀了下去。 连生前战场,死后仍是修罗祭杀的死亡骑士都承受不住寻参的这股霸气,皮罗格不过是一个法师又岂能更在自己召唤物之上?正在维持的“魂体分离”瞬间中止,整个人已经口吐白沫四肢chou搐,好像羊癫疯发作一般的翻倒在地了…… 对于这个结果寻参真是哑然失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原本梅兰多的授意是要她试试这个英灵的根脚,毕竟实在太过来历不明。根据她所掌握的情报,无论是魔术师协会还是那个人的搜罗里都确实没有这号角sè——自从意外发现月眉儿被卷入之后她已经再四求证过这边计划召唤的英灵有哪些,确实没有亡灵法师这样的角sè。不排除这其实又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毕竟时值如今,魔术师协会能拿出手的货是越来越少了。 可如今这个计划却是中道崩了,寻参也没想到自己为了抗拒对方chou魂而发出的霸气竟然直接让人晕倒,这演员直接罢演了自己可怎么办? 就在寻参一愣神之间,刚才因为她的驱逐而散开的火焰兽群已经重新围拢了上来,受到召唤者的驱使同样也是因为它们自己的辨析,纷纷绕开了那个恐怖的骑士趁着死亡军团也是一luàn之际来到了死灵法师周围,看着那个恐怖怪物呆立未动,一齐对着“软ròu”发动了进攻。 寻参想了想,似乎觉得能偷懒不用自己动手也是一件好事,单即转身就走。众反应迟缓的亡灵召唤物已经救援不及,唯有那个断臂的死亡骑士倒是没有枉负骑士之名,纵然坐骑不济自己也只身奋力扑救,纵然刀不在手仍然以拳迎敌。但这样的一个没有武器没有坐骑的骑士又能抵挡对方几秒钟?尤其是背后一头火猞猁的出现更是表明了隐藏在暗处的召唤者已经同样加强了召唤。毕竟对面的是正牌“召唤师”,纯以召唤物比高下,亡灵法师不可能反占上风。 仿佛就是出来捍卫地盘,lancer击溃lù头的dead master回头就走,那些火焰物哪里还会客气,转眼间已经好像一座小山包也似将亡灵法师与死亡骑士覆盖了…… “轰” 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也许在寻参的心目中,试探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了吧。 戢武戟挥出好似银盘一般的光影,那些趴在“山堆”上的火兽不好说究竟是被长戟拍散还是戟风吹飞,只见漫天火焰飞舞,也分不出哪部分原来是什么兽的,总之烈焰漫天之间,一座火焰山已经被拍去了十之**。 不知是不是错觉——其实寻参不可能会产生错觉,不远处似乎低低传来了一声“哼”声,随即所有火焰兽消失,一切都好像幻觉一样。 一刹那的直感,似乎刚才一切当真只是幻觉。但蹲下身子伸手抚mo地上的石板,这些被火焰“路过”的石头都因为高温而产生了焦黑碎裂的迹象,捏起一块放于鼻下隐约都可以嗅到一股焦味,却又真实得不容怀疑。 微微摇头将一丝疑huò重新放回心里,寻参来到那死灵法师之前,只见那个忠心耿耿的死亡骑士虎落平阳此时已经被烧得气若游丝。反倒是那胖子葛朗台在骑士庞大的身体覆盖下就烧黑了点皮,顶多散发出一点ròu香,而且呼吸均匀……再打点小夯就是完美无缺的熟睡了。 死亡骑士意志不能说是不坚,但终究执拗不过物理的条件,先是损了一臂而后又被无数烈焰焚烧,最终还是无法抗拒世界法则的排斥,只能在那黑铁面罩之后向寻参投出一个恳求的眼神便渐渐虚化返回了自己的界面。 按理来说亡灵法师对于亡者的召唤其实只是一种jiāo易或者契约,彼此之间遵循着“商业原则”,权利对义务清楚得很。被召唤而来的死亡生物只要用力战斗就行,雇主的死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个死亡骑士纯粹是出于自身的责任感而为亡灵法师向敌人低头,纵然已经死去,但骑士之心并没有随着死亡而逝去。 不知道那死亡骑士是否最后看到了寻参的微微点头,后者提起了那个还在不知该称为熟睡或者昏mí的矮胖子,在这个地方还没有被好奇的群众发现并堆满之前走到了一处偏僻之处。《洗髓经》作用之下,这个其实没受什么本质损伤的人很快就醒了。 “行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在你对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发出声音的并不是梅兰多本人,而是一只好像蝉一样的虫子。显然梅兰多和月眉儿多少有所区别,对于面对面一个英灵还是颇为忌惮。 目的已经达到,虽然不是如最早预想的那样让自己去帮她,但是反过来她帮了自己,从戒备心的角度来说这样更加容易让目标放松。 赵莫言变形的胖子脸上一副惊吓过度有些愣神的模样,心中却在分析着对方刚才一句话语里透出的信息。 对方拥有一定的智能,御主不会轻易与未明敌友的英灵见面是意料之中,但所谓“目的已经达到”意思无疑是指自己来此就是特意要与她联系而非只是巧合。从情理而言,这里爆发过两次战斗,自己作为一个“尚未进入视野”的额外英灵想与这里的强者达成某些攻守同盟或者前来的目的是铲除对手都是正常的,单纯从词意来说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伴随语言的还有语气。纵然是从虫子口中传出,但自己也听出了嘲讽和轻蔑的意味,这种语气的感觉好像是在说“来啊,我就等着你编一个故事,且看你能编得多圆” 骗子出身,赵莫言对于别人在肢体语言、语气语调中表达出来的情感语言敏感异常,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的原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可是,对方是如何能这么肯定,自己并非是这场已经足够多的额外英灵中的一员呢? 疑问有的时候并非是坏事,也有可能变成钥匙。对方一个小小的肯定将赵莫言之前心中的几处不解的地方反而串通了起来。自己本意是冒充一个梅兰多与魔术师协会外第三方的身份,这样的英灵在现在很多,比如monk、fire master、plant master等等,再多自己一个也没什么奇怪的,而唯一能解释的便只有对方其实已经掌握了所谓“第三方”的某种程度上的资料,这才能知道其中并无dead master此人。可就连自己这个jing于预言的**师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自信这些虫子人不可能比自己更长于探索未知情报,那么剩下的可能便只有所谓“第三方”其实并非第三方,这些意外出现的英灵根本就是梅兰多这个复仇者在圣杯战争之前就已经规划好的 这样一来的话,魔术师协会阵营中一连串的英灵出问题也可以用“巧合”之外的可能来解释了。梅兰多根本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而来,这是一个有着复数魔法师参与,耗时起码数年之久,连魔术师协会内部都有他们内应的完整计划。 心念转动间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第三方其实是一个整体,而魔术师协会现在根本已经没有资源对抗,那么趁势“投诚”其实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不宜让对方看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这样自己的投诚才显得是自主而非被迫。 “梅兰多小姐您好,在下皮罗格,是caster非法召唤而来的英灵,刚才不得已在外面与caster演那一出戏,正是为了蛮过她御主的眼睛而与您接触。” jiān商胖子堆起一脸的féiròu,不像是在与一个御主对话倒像是在向客户营销,两只胖手来回搓着,倒真是难以让人起什么戒备之心。 “哦?” 对方这话可当真是出乎意料之外,梅兰多确实没想到他这么坦白,被这一说反倒是难以分辨对方所言是真是假了。 “虽然英灵出卖御主不是什么说得上台面的事情,但一来泰嘉伯尔那个御主实在无法令人产生忠诚感,二来更重要的是魔术师协会那边的船快要沉了,caster判断即将下来的局面会是一个山头林立的战国时代,所以这时候寻找合适的盟友乃是当务之急。” “经过两次jiāo手,caster对于lancer的战力非常佩服,认为她是场面上除了berserker之外最具战斗力的英灵,而她则有着强大的预言与召唤能力,这二者相辅相成之下必然能够赢得圣杯最终的胜利。” “而为了表示她的诚意,当然也是一个英灵背叛御主的必然选择,她愿意奉您成为新的御主,与lancer共享最后的胜利愿望。” 真是漂亮的说辞几乎毫无破绽,就连梅兰多想了一想也觉得其中甚有道理。但就是太有道理了反而令人心中不安,梅兰多通过虫子的眼睛看着对方的卑躬屈膝,却不知怎的感觉到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慢慢的握紧自己,纵使是投诚,但一切都是由对方来导演cào持,也实在让自己无法产生安心感。 看着对方沉默不语,赵莫言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强势了,当下只有将话语权放还给她,这样才能让她因为上位者的飘然感而忽略更基本的事实。 “那,最起码你们也该拿出一点魔术师协会里现今有必要知道的情报来体现你们的价值和诚意吧。” 梅兰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实话她这么多年来苦练魔术,这整个计划都是那人一手cào持,自己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自己求的只是圆顶高层的覆灭和白胡主席的人头,对于大局的控制手腕自己从未真正上心钻研过。 “这个是自然。” 赵莫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鱼儿已经上钩,此节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魔术师协会的英灵军团已经可谓是崩分离析,assassin、saber、rider与archer同样脱离了他们的控制,fight则已经于monk的战斗中死亡。现在唯一的战斗力berserker因为太过强大,虽然轻易的击败了saber与archer的联手,但其剧烈的魔耗根本不是御主可以负担,如今顶多只剩下了一击之力。而唯一的完全战力只剩下caster也已经投诚于您,魔术师协会可谓是空空如也,您想怎样都可以。” 最后那句话听上去很像是一个拉皮条的人说出的言辞,但无疑那是让人怦然心动的说法。 而就在梅兰多就要说出赶往南郊豪宅的时候,一股突然膨胀的英灵气息猛然出现在了寻参和赵莫言的感应之中。这股气息来得是如此突然,根本毫无征兆,别说梅兰多自设的各种侦查没有发现,就连赵莫言这个大预言师也未能提前发现分毫异状。 “刺客” “assassin” 两个英灵各自以自己熟悉的名称惊呼出了来者的身份,武者法师各施其法,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已经出现在了十多层楼处的一间阳台之上。寻参人未稳身之间手中长戟就想掷出,却被对方一个眼神止住。 接连阳台的卧室之内,本来应该坐在窗边的梅兰多此时已经被那个脑后梳着大大马尾巴,身上穿着紧身短衣短kù的nv枪手踩踏在地,但她此时并未有什么明显的伤害,也正因为如此反而让寻参投鼠忌器了。 “我跟她不是一伙的” 皮罗格几乎是高举双手的抢着说明自己的立场,免得被人误会是自己在玩什么调虎离山的把戏,先顺手一戟干掉了自己。同时赵莫言心里之惊讶亦非等闲可表。自己早知道assassin的“隐藏气息”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能力,但没想到眼前人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之前魔术师那群战死黑衣卫队的回报只是说她具备破魔的能力,但按这样看来的话,如果她的目标是自己,那恐怕自己也未必能比这个虫使御主好上多少。 “咯咯,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呢。咱们什么时候不是一伙的了?你不是说这个lancer碍了你……们很多事情,caster咬牙切齿要先取她的首级,所以你才找上我帮忙的吗?现在计划成功了你也可以回去领功了。” 唐雅咯咯的笑着,穿着高帮军靴的脚却未有丝毫的挪动。寻参不为对方的挑拨所动,这样的说辞任谁也能听出破绽,面对这样的角sè霸气恐吓恐怕效果不佳,还是以《洗髓经》戢武境化消她的战意,制造机会为上。 寻参刚刚想到这里,甚至于还未能有什么动作,对面的人好像已经看破了她的心思,微笑着摇动着那lù在无指手套外的手指。 “***,你的那吓人和哄人的玩意儿都可以省省了,我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不会管用的。倒是这个死胖子居然翻脸不认人,我可是还特地好心的为caster带来了礼物,想托你转赠呢。” 唐雅说着从自己身后取出一物扔了过来,皮罗格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不敢接的圆滚滚跳在一边,待东西落地后方才看出那居然是一块皮ròu,一块凭属于自己御主的皮ròu。老而粗糙的皮肤绝对谈不上什么良好的视觉效果,但真正令赵莫言惊异的是,上面应该还有一道的红sè令咒却已经消失无踪了——也不是无踪的莫名,那显然是被什么野兽给啃食了 “肚子饿,先偷吃了一点,想来caster不会介意吧。” 唐雅说笑着抓起了地上梅兰多的左手,那里也还有一个红sè的令咒。 就在贪嘴猫张嘴lù出一排白齿咬下令咒的一瞬间,梅兰多、寻参、皮罗格同时有了动作。可无论他们想做什么在那一瞬间都变得无足轻重,本来整齐异常的暗杀者那一刻的身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黑泥,将她与梅兰多一齐淹没了…… 752 双极之体 752 双极之体 因为距离御主越来越远的的缘故,作为英灵的唐雅渐渐失去了魔力的来源而bi得她必须另辟他途。这种困境其实并非她一人有,紫苍兰与龙帅也面临着同样的麻烦,只是他们分别选择了吃人和依仗“独立行动”,而唐雅则选择了攻击xìng更强的“吞噬令咒” 令咒本身就是巨大魔力的具现化,完全可以用于补魔。关于这一点青奋已经实际体验过,一个令咒的力量足以将本来几近耗竭的自己完全补满,但唐雅并不是一个魔术师也没有得到专业人员的传授,所以她使用的只能是土法炼钢——直接吞食。 英灵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团魔力组成,虽然也能消化食物转换能量,但无碍这个事实,令咒入腹后会遵循最基本的“同质能量相互融合”的原则而与身体结合。唐雅是这么猜测的,最后的实践也证明了这个猜测的正确xìng,陆双双那可怜的御主成为了第一个实验品,然后是泰嘉伯尔,现在又轮到了梅兰多。暗杀者的潜伏与搜索能力在唐雅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藏身暗处的御主还是团团守卫的御主好像都只是她刀下的一块ròu。 可惜,似乎天运对于强者总是要更多的“磨其心志”,这堪称完美的行动力偏偏遇到了被污染的圣杯能量。不同于其他人那样的魔力转化为神秘效果的体现,甚至不同于青奋的间接补魔,唐雅这是直接与令咒的力量融合,当她吃到第五个的时候,“世间一切之恶”的污染之力终于在她体内爆发了。 源源不绝的黑泥从唐雅的皮肤máo孔中渗出,其体积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身体的大小,好像喷涌的泉水一样瞬间就将她与梅兰多一齐淹没了。 本来要趁暗杀者咬人那一刹那动作的其他三人都被这意外惊住了,但似乎唐雅本人却没觉得这些黑泥有什么异常,一仰脖子将那块带着令咒的ròu块生生咽了下去。就在这一瞬间,寻参终于再动了。 银sè长戟猛然挥出却非是直取对面的刺客,一式秦王鞭山重重砸在了眼前的地上,霸道强横到了极点的劲力此时反而产生了刚极生柔的效果,面前被长戟轰中的地面好像一块橡胶般动了起来,后面的水泥推攮着前面的石块,最终却是在猫nv与人质的下方爆发了出来。不同于其他高明武者的借物传力,寻参这更近于打弹子珠,后面的弹子撞前面的弹子,最前面的那颗便会弹出来。只是弹子之类本来就弹xìng十足的东西容易打,诸如水泥板这种刚xìng的物质就不是人人能够做到了。 突起的异变也算是出人意表,但对于唐雅这种本来就是敏锐型的角sè却不过是尔尔。借着脚下猛然传来的力道,唐雅毫不抗拒借力便向室内蹿走,却在临走之前对着天huā板开了一枪。 这一枪却是开得刁钻古怪。如果当时的她是对着地上的御主开枪,那么正好一条直线的寻参便只用直冲即可,连接子弹带追击敌人一票捞齐。可偏偏这枚子弹打了天huā板需要大概一秒钟后才会弹shè到她御主的脑袋,此时跃身去接子弹便会刺客留出逃跑的时间。无奈寻参只好依旧将长戟掷出追击,自己则伸手yù接下那颗“慢吞吞”的子弹。 “不要碰” 不同于寻参的大大咧咧,从assassin身上冒出来的黑泥虽然看似没什么腐蚀效果之类,但赵莫言扮演的皮罗格可不会认为这只是场景表演而已,在情况未明之前以身体接触未免太过鲁莽了。 意外变局连生,此时的皮罗格倒是拿出了真正的诚意,出口之时也已经出手,宽大的袍袖一抖间一只小小骨鹰飞出,同时探知术也朝着覆盖在梅兰多身上的黑泥扔了过去。 既有人相助寻参也不是那种刚愎之人,收气再查间只觉刺客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感知范围,或者说又已经隐藏起了她的气息。可对方人消失了,留下的东西却是作祟依旧,那枚子弹分明打在房顶上只会反弹的子弹如今打在骨鹰身上却是爆成了一整团的烈焰,霎时间将整个卧室吞没。 十多层高,离地三十多米的高层建筑猛然向外喷吐着火舌,火焰之中一个黑点猛然跳出,自三十多楼跳出,好像陨石一样重重落在地上,重重将一脸本田砸得稀烂,那报警器只来得及响起半声便猝然长逝。 “你太暴力了” 皮罗格这样的法师当然不能学枪骑士玩大地陨石落,但他落地的时间也没比寻参多晚多少,刚刚抱怨声出口却又咽了下去,眼前一切告诉他现在并非说这个的时候。 英灵的动作很快又是全身贯注,所以梅兰多其实并未被刚才的爆炸弹bo及到多少,但此时她身上的情况却更为骇人。早知道这个nv人的身体里面藏了许多的虫子,可平时都“温顺”的趴在皮肤下面仍旧是一个豪ruyànnv,现在这些虫子却好像是被喷了杀虫剂一样躁动,或者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狂luàn,在梅兰多的皮肤下胡钻luàn动。看着那脖子上、手臂处、还有那最mí人的高峰上无数的蠕动在皮肤下勾勒处密密麻麻的起伏,纵然是英灵法师也抑制不住感到头皮发麻。 “这些东西,是一些包含了极强恶念的污染物,它们会侵蚀生物的意思,你的御主似乎是虫子受到的影响更甚于人。而且它们能污染的不止人类,还有……” “还有英灵” 寻参接上了皮罗格的话头,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虽然她刚才已经刻意注意,但这些黑泥就像是活的一样会对周围的东西发起主动的进攻,自己的左手还是沾染了一些。但不同于雇主那样瞬间被巨量的黑泥覆盖,也因为《洗髓经》的无虚假境本身就对于心境的污染有着极强的抗力,第一时间将沾染上来的黑泥甩脱之后便无大碍。但饶是如此,刚才那一瞬间无数恶念一齐从自己心头涌出,仿佛身置极恶地狱,世间唯有以恶行道,点滴善心、善行皆已不存。只是那么几点几滴的黑泥沾染已经险些让寻参失去了自我,或者应该说,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 柳dòng寺下大空dòng之中,四个英灵面面相对,前情发生了许多但皮罗格与寻参也只能挑着有关的部分叙说了一遍。 “前情大概就是这样,我的御主现在被这黑泥污染,然后被我们控制住了。根据caster传来的信息推断,这些黑暗物质应该是来自大圣杯魔法阵中,也就是说,这整个魔法阵已经被某种极度恶意污染了。非但不能再进行最终的祈愿,而且它的能量会对一切人类及英灵进行二次污染。assassin就是因为直接吞食了过多的令咒而使自己产生了异变,如果你们也直接吸收那魔晶的话,恐怕也会变成同样的东西。所以无论是为了我的御主还是为了大家最终的目的,了解这污染的来源及解决之道是当务之急。” 用了“东西”这个词,显然寻参感受过那种污染之力之后已经对其极度厌恶,下意识不认为失去“自己”的自己还可以划为“人”的范畴。 “话虽如此说,但这和宣判我们死刑也没多大区别了。” 龙帅听得苦笑。自己眼前的处境就好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条河,正要痛饮之际突然被告知这条河被投毒了……然后自己可以选择是被渴死呢,还是被毒死。 “哼。大不了我们再下山去大吃一顿,我们这里现在有四个英灵,就算再遇上那怪物……也总能跑得掉吧……” 紫苍兰话说了一半却突然泄气,显然她并不认为眼前四人绑一块就可以对抗那股疯狂的力量。 “如果你说的大吃一顿是指吃人补魔的话,那么很抱歉我可能要阻止你。我还没冷血到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就滥杀无辜的地步。” 话锋一转两边竟然在意外的地方发生了对立,寻参暗叹一声身上武装重现,恶鬼面具遮挡住那过于秀气的脸,手中长戟轻轻顿在地上发出金石之声好像在宣告此路不通。 “说了这么半天还不是要打,真是làng费时间” 紫苍兰冷笑一声手指又放回了剑柄之上,不论是任何原因也不管对面的是任何人,阻拦自己脚步前进的东西统统将会在自己剑下变成两半。 “行了。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与jing力了。” 人影chā进了两人之间阻止了冲突的继续,那个胖子皮罗格当然没这个魄力,所以只能由龙帅来担当此任。 “我觉得你们可以稍微歇一歇省省魔力,不如先让我检查一下这个魔法阵,也许能有净化污染的方法存在,到时候大家再争执不迟。否则的话不如干脆集体返回英灵王座,反正再争斗也不会有结果。” 皮罗格看着有人挡住了刀光戟影,这才探出一个脑袋小声做着建议。 “净化的方法很简单,让一个足够洁净的人类或者英灵充当载体,让那些黑泥全部进入他(她)的体内,这样大圣杯自然就纯净了。你们放心好了,对于一个死着不能动的地脉魔法阵,这股恶意是相当不能满足的。” “原来如此……” 皮罗格点了点头,然后奇怪的发现对面三个人都呆呆望着自己,准确的说是望着自己身后。被这么一提醒,刚才的声音似乎有点点陌生,并非其他三人声音,也不是saber那四个酱油御主的声音,当然更不是自己的声音。 身体不由自主变得僵硬了起来,皮罗格试图扭转自己的脖子,却似乎因为脖子太短而导致行动困难,最终不得不挪动脚步将整个身体转身了一百八十度,然后……看见了一团熊熊燃烧着黑sè火焰的烂泥 这样的描述确实很奇怪,但皮罗格也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刚刚地上那堆明明已经渐烧渐灭的火焰此时只见一阵猛然暴涨好像又复活了起来。火焰中心本来已经烧熔成一团的东西此时却好像变成了自己之前见过的黑泥róu成的面团,紧接着泥团好像一个人从地上立起般瞬间站了起来。伴随他的起立,包裹在外面的黑sè火焰也猛然爆炸开来,无数的焰流好像luàn箭一般在dòngxùe中飞舞。其他三人都是体术过人动作敏捷之辈,或闪或避都躲开了,唯有那jiān商胖子似乎因为féiròu太多了坠着身子不便,好像一个反应不及间已经被万焰穿心,连哼都没哼上一声已经化成了一团灰烬。 本来只是涅磐起身时将周身附着的杂焰甩开的动作,更大程度上只是作为示威之意,张一淘也没想过就此能够击杀一个英灵,太过容易反而让他一也是微微一愣。与寻参之前曾经感受到的那股感觉大同小异,隐约间一股不真实感微微在心头挠动,却偏偏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但现在也没时间去细究,敌我立场分明,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武士已经挥戟杀了过来。 “噗——” 轻轻一声响动,那动静好像是蜡烛吹灭的声音,原地刚刚站立起来的黑sè泥火人都没能挨上这一戟,直接被戟风挂到已经吹灯拔蜡,原地又熄灭了下去,在地上留下一小滩好像黑泥污迹一般的东西。 “原来是凤凰圣力阻碍了这股黑暗能量的吸收,无怪我说怎么感觉有点不对,明明有着无尽的能量,但施展的时候却总是有些滞碍。呵呵,这么说来我还需要多谢你们,若非完成这一次的涅磐,刚刚吸收的能量也无法真正与地狱火的核心融和” 又是轰然一声火焰升腾之声,刚才那一轮黑焰luànshè在这个庞大的山dòng中点着了不少的火头,其中一个砰然膨胀又变成了fire master的黑化形态,寻参那一戟似乎根本没打在这个诡异英灵的痒处。 本来已经头颅掉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在法阵另一边,一片黑sè的熊熊烈焰中已经完全复活了。不同于刚才基本还是一个人的模样,此刻的张一淘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个人形的火炬。可无论是龙帅还是紫苍兰眼神中都流lù出了诧异,不是因为对方死而复生,而是刚才还明明纯净透亮的火焰,此刻却显得极为浑浊,虽然同属黑sè,可清爽的黑与浑浊的黑却绝对是两种状态。这绝对不是什么视觉的错误,好像黑泥一样的东西正在那个火人身上不断的涌出,不但将黑火染得污sè一片,甚至流到了地上,再也明显不过,毫无疑问,眼前此人的状态便是之前皮罗格他们曾经提起的assassin的模样 “他也被污染了,他的火焰也碰不得” “可笑我能杀他一次,也就能再杀他第二次” 眼见自己的刀下之鬼又爬了起来,紫苍兰冷笑一声以手按柄,浑然不以龙帅言语为异。就算是污染一切的火焰,在自己刀下也只有一刀两半的命运。然而就在她左足进一步正要再施拔刀术之时,从大脑到脊椎猛然一阵锥心之痛传来,全身的jing气神也因为而散luàn,根本无法凝聚。这正是身体本能警戒线,对于拔刀术这种将全身jing力压缩于一瞬的爆发武技而言,此刻紫苍兰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了。没有与敌俱完的本钱,真要勉强的话,刀未出手,自己已经全身筋骨尽碎了。 “带他们先走,我断后” 无数的luàn石犹如被一个兵营的投石头车扔了出来。寻参发觉对方具备类似“有火焰的地点就可以瞬移”或者“有火焰的地点就可以重生”的xìng质,当下也不忙于再进一戟,却是以戟戳地掀起luàn石崩云,先将对方点起的火头尽数压灭再说。 “那全看你了,我给你去找帮手” 说着好像是搞笑剧中主角没义气同伴的台词,但龙某人此时的语气却分毫听不出玩笑的意思。入耳之内无论是敌我都明白,他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想走?没那么容易” 好像瞬移术一般,黑泥人张一淘原地消失又从dòng口处的火焰堆里站了起来,张臂间一整排的黑火升起,竟是将出口彻底封锁了。 “凡是反派大魔王都是喜欢自作聪明的吗?” 龙帅突然冷冷一笑,左手起印右手掷剑,天一真水剑霎时间化成一团巨大的水团从天而降将他与紫苍兰以及四个高中生包裹在内。六人一齐瞬间变成了水人的形态,伴随着大水球“哗啦”一声崩溃在当场,随即水流顺着地面岩石缝隙钻了下去,等到对面的火焰追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溜得不见人影了。 “跑得了吗?” 对方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使出了这等小手段,张一淘怒气上头便要追击,却感背后劲风急动,是那个lancer又攻过来了。 不愿放过耍了自己就跑的人,又无法无视背后之敌,张一淘闷哼一声突然一体双分,黑sè的污泥张一淘霎时变成了一头巨大的凤凰扭曲着身形从通道中追击了出去,而另一个圣焰蒸腾光彩夺目的张一淘却是挥手间巨大的火柱拔地而起,夹带着无数的熔岩石块将扑来的寻参撞上dòng顶。 753 双体战双相 753 双体战双相 一场四对一的战斗,逃跑的却是人数占优的一边。 龙帅夹带着紫苍兰及她的四个高中生御主借水遁而出,紧追他们的一头浑身污泥直冒的黑凤凰化成了一股焰流从来时的通道蹿出飞上了柳dòng寺的半空。毫无掩饰的意思,巨大的秽凤凰在半空扇动着翅膀,神秘避世的原则在已经被扔到九霄云外。 那真是一头巨大的凤凰,如果是站在地上足足能有七八层楼高矮,双翼展开更是遮天蔽日。凤凰周身都是由黑sè的火焰构成,但又好像身体里连接了一个yin井盖口一般,数不尽的黑sè污泥源源不断涌出,将它全身那由火焰构成的翎羽都染得污秽不堪。 污泥凤凰毫不避讳的飞升半空,在这朗朗白日之下当然显目异常,数公里之内多少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也不知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还是新一集的奥特曼与小怪兽正在拍摄,纷纷张望说什么都有。可惜,有的时候就算是看戏也是大有危险的。 黑凤凰浑然不在意蝼蚁们的围观,只是高高在上的摇摆着那高昂的头颅,四处找寻着刚才逃窜而出的老鼠。但纵然是无心,那巨大的双翅挥动之间,仍旧是无数污泥伴随着翼动远远飞溅了出去。 围观群众中里有机灵的人物眼看形势诡异早就远远躲开,也有那好奇心杀死猫或者五行欠运的非要去mo一下或是走路时天降污泥砸了后脑勺的。沾染到黑泥的人到是没出现立时毙命的症状,但却好像是猛鬼附身一样突然间平时积蓄的所有恶念都爆发了出来。上班族的猛然抄起了桌上的钢笔捅进了老板的脖子,苦恋被拒的恶向胆边生撕开了nv子衣裙,成天数钱的终于雄起了一把胆子直接将钞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平日里口不对心强自应酬的终于伸出指甲抓huā了那个令自己嫉妒的nv人的脸……以柳dòng寺为中心,“恶”的yù望好像一道bo澜般开始散播开去,冬木市即将化为一个罪恶之都 “我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仗着东方仙术神奇,其向天地万物借力之法举世无双。龙帅使用仅存不多的魔力仍然发动了遁术带着自己和紫苍兰和一众凡人逃出了那个魔窟,但却也没走远。刚出来还不到两分钟便看到那巨大的秽凤升天的情景,当然也看到了那恶意传播,仿佛瘟疫灭世一般的“奇观”。 “管他那么多,先恢复完魔力,然后干掉他,一了百了。不过现在优先要恢复魔力,这四个废物,一点用也没有” 顺手将一具干尸扔在地下——这个黑泥感染的倒霉鬼估计以前在心底是个恋童癖——紫苍兰气sè稍微恢复了一些,口中虽然说得厉害,但其实不无关心。龙帅摇了摇头,倒非是反对对方的提议,而是自己无论如何不愿意采用吃人这种办法来补魔,但他也没什么立场去阻止一个吸血鬼进食。 “补魔并非当下最紧要的事情。现在这东西已经完全失控了,就算你将这整个冬木市的人都看成食物,那为了自己考虑,也该先联合其他英灵去干掉这玩意儿吧?” “你说的其他英灵是指那头怪物吗?如果你能让他们两个斗起来的话,我是乐见其成,不过别指望我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总之我要去用我的办法行事,如果顺便的话我会宰掉那东西的御主,这样可以一了百了。总之两次欠你救命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会为你报仇。” 没有再并肩而行的意思,紫苍兰挥了挥手带着四个小小跟屁虫转头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龙帅唯有苦笑。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了真正的破产阶级,就连手中的剑都飞不起来了,虽然不至于马上就消失无形,但……已经真的只能当观众了。额,也不对,自己不能这么破罐子破摔,世界上没有真正解不开的局。 从那头污秽凤凰自身下手确实难了,但他终究是一个英灵,也就是说他还有一个御主,真如小姑娘所言倘若能从那个御主下手的话……也不行。现在他的魔力已经多得溢出了,御主的供魔效果根本是可有可无,那么令咒呢?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转,但随即还是放弃。这令咒的由来说来也只是那个巨大魔法阵的一部分,现在是大魔法阵本身造反,如果不是必须借由媒介才能运作的话,那他完全可以任意支配被它召唤而来的所有英灵。此时反过来对它的媒介使用它的力量,虽然并非百分之百失败,但其概率也高到令人没有赌一把的yù望。再想他法。 嗯?需要媒介……对了关键就在这个“需要媒介”这个被污染的大魔法阵本身并不具有移动或者施放的能力,它必须借由御主魔法师或者从者英灵的身体作为媒介才能真正实现“行动能力”。也就是说,它自个本身根本是一个毫无战斗力的东西嘿嘿嘿嘿,原来如此,那么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动剑起术,甚至也没有多少行动能力,但对付一个根本原地不动只能任人宰割的魔法阵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龙帅抬头看了看,那污秽凤凰还在半空四处眺望,想来是在找自己的身影。可惜它这里闹出了那么大动静必定引来其他英灵,只要他们在dòng外纠缠的话,那自己就可釜底chou薪…… 嘴角又浮起狡猾的笑意,龙帅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jing神,好像小偷一般偷偷momo的又朝着刚刚逃出的地方溜了回去。 再说张一淘的恶魔之体,化身巨大的污秽凤凰飞舞半空,本意是寻找刚刚那偷跑掉的两只老鼠,这浑身的污泥飞舞到处感染也丝毫没有引起他的介意,下意识中不知不觉已经将这污泥视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到底是侵染还是同化,已经无从分辨。 居高临下,凤凰的眼神本是锐利,但对方亦非寻常之辈,这匆匆一眼扫过连地上蚂蚁都数得分明却硬是一时找不出两个形象鲜明的大活人来。张一淘按压下心中的不耐与烦躁,锐利目光二次扫遍周边,隐约间似乎已经要有所发现,却突然从心中升起一股意志,几乎是不可抗拒的瞬间支配了他的身体。半空中的污秽凤凰一声浊鸣中突然调头,朝着男边的方向飞了过去。 冬木市确实不小,但对于一头飞行生物来说一翅便是数里之遥,从柳dòng寺飞到树海外围也不过是一两分钟的路程。飞到半路瞧见地面上一行三人,其中一个布衣皮鞋的青年男子正推着一辆轮椅,椅上坐着一个老头,身边跟着一个小nv孩。张一淘脑中下意识已经知道那青年便是自己的目标,想也不想翅膀一挥,无数的污泥代替了当初的火羽宛若倾盆大雨而降。 青奋等一行人本来便是要赶往柳dòng,结果人未到那边已经出了变故,虽然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无从得知,但那硕大的污泥凤凰升空便是几公里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到处luàn飞的黑泥倒是没撒到这边来,但光那形貌也知道是某个英灵发生了某种变故。 “是黑泥,是黑泥” 轮椅老者似乎认识那玩意,ji动得差点要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手中遥指点点,口里已经几乎不成语调。 “那就是污染了整个大圣杯东西,它具有污染英灵的能力,一旦被它沾上,无论是人还是英灵都会成为恶的代表。它,它朝我们飞过来了” 老者解说未毕张一淘的污秽凤凰已经到了,扇翅之间雨点黑泥先攻,随即巨大的凤喙一张,宛如瀑布落九天的黑泥竟然以吐息的形式铺天盖地喷了下来 “这东西需要怎么解决?” 被提及这黑泥专mén污染英灵,青奋也不敢托大拿自己金钟罩一试,口中问着话足下已经有了动作,猛然发力间地下的泥土被他灌注的真气jishè而起形成了一道倒卷而上的“瞬间土墙”,雨点污泥来势虽急却撞不破蕴含在土墙之中的金钟真气,墙外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luàn响,好似暴雨打荷huā一般。 以真气推起的土墙虽然牢靠,但也只针对雨泥有效,当那黑泥喷吐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土墙完全不是被摧毁而是被淹没,其范围大小在那里,是否坚固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黑泥过处好像泥石流一样将一辆轮椅给卷走了,而轮椅上和轮椅旁边的人则早被青奋一身提一个的抓着飞了起来,并非是像对方一样有翅膀的飞行,其形态更近于将空气视为平地的踩踏。 “那些黑泥就是‘世间一切之恶’那些都是人类所有恶念的汇聚” 轮椅老头胆识倒也不小,当此情景人在半空说话竟然返回了平时的镇定。 “是恶念?那或者可以试试这一招……” 自古善恶对立,既然对方是恶念,那么或者可以用净化之法来解。青奋念动间无需手臂cào纵,yù剑六道轮回已经在周身展开了一朵金sè的莲华。只见那莲上生光,光上又开莲,无穷无尽般瞬间蔓延开去,眨眼间已经是一片莲华世界。而几乎只是同时,雨袭无功喷吐不利,那污秽凤凰索xìng舍弃了远程的攻击,振翅间依仗着自己的庞大身体已经朝着莲华之海撞了过来 恶魔化体与青奋在树海之外ji战,柳dòng寺之下圣凰之体也与寻参打得热火朝天……真正意义上的热火朝天 本身已经具备了相当庞大,甚至可以说是蛮州队量级上最上位的能量,此刻又吸收了相当数量的冬木市下面那几近无穷的地脉之能,虽然没有真的把大圣杯中积累了一百多年的能量全部吸光,但如此庞大之能只要稍微分上一杯羹那对个人来说也是天文数字了。 随手一挥,大地之上一股夹杂了无数熔岩石块的火柱好像来自地心的召唤从寻参脚下猛然升起。巨大的力量来得几乎毫无征兆,一瞬之间银甲骑士已经被从地面撞上了dòng顶。 “散” 虽是nv声清亮,却又何逊丈夫霸气。寻参人在半空一声断喝,戢武长戟怒劈而下,只是单臂较力已经爆发出霸王之威,戟前三尺处火焰流好似被无形利斧劈中,“哗”然声响中应声而散,好像下了一阵火雨般溅得dòng内成了稀稀落落一片火海。 足落地面,寻参半个脚面已经陷入熔岩稀流之中,但这些高达三千多摄氏度的滚烫岩浆似乎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妨碍,牛皮的战靴践踏着岩流溅起一连串的火huā,与身材几乎不成比例的重戟已经由指向了这火焰世界的主人。 不像是具备强悍的护体宝具,刚才能震开熔岩喷涌与现在足踏岩浆而无伤,感觉上更类似于一种过于强大的ròu体而导致的过宽的适应xìng。就好象以人类的体质,就算外界温度上下个一二十度也未必对身体立马造成伤害。但既然是适应能力而非专mén的护具,那么其范围必定有限 惯于变化换招之人必定也善于判局,纵然现在已经拥有了庞大无匹的能量,但张一淘仍然习惯xìng的追寻着“最正确”的方略。 纵然浑身圣焰蒸腾,但就算是化身凤凰形态之时张一淘也不习惯与敌人ròu搏,更何况此时还是人形。只见招手之间掌心中放出一股极为强烈的热芒霎时光照四方。 剧烈的能量释放往往伴随着光和热,极端的能量爆破中光的威力甚至可以达到超出俗人常识的程度。一枚核弹爆炸,其最先产生杀伤力的就是光辐shè,效果足已将方圆数百米之内的木制品全部点燃,数公里内的人如果直视这道光芒甚至会产生暂时甚至永久xìng的失明。更为紧要之处在于光辐shè是以光速传播,根本不容闪避的空间。 寻参并非jing于战时算计之人,本能更大过心转。这一戟刺出只见对方举手应招,本只道是一股灼热焰流shè来,孰料迎来的却是一道强光,纵然以她的反应也来不及,双眼一阵刺痛已经白茫茫一片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虽是nv儿之身,但寻参功属战将一道最是坚韧,双眼之中确实什么都没有,但这不代表攻势的终结,甚至于连一丝毫的停顿都没有,低低一声闷哼声中,长戟径指仍是朝着之前的目标刺了过去。 这种火焰物寻参打jiāo道了也不是一回两回,知道虽然是无形之物但在自己《洗髓经》的无虚假境与霸气之下仍是有迹有体,并非竹篮打水。是以料想这一戟之刺虽然未必能一击毙敌,但也能对对方造成一定的阻碍和困扰。孰料一刺之下却似空空如也,不再像之前的火焰兽那样纯是“气态”火焰,也不像刚才拍碎的熔岩石块那样质感十足,这次好像是刺到了一团液体 气火可以震散,固火可以拍碎,但这液火却是切不开刺不穿,反而顺着长戟表面流了上来,瞬间已经爬上了寻参的手甲。这次可不再同于之前脚下的稀薄岩浆,凤凰之火温度何止十万,更何况化身液体见锋即钻已经贴于寻参右手的掌背碗间皮肤之上,一阵ròu体烧焦的味道霎时传了出来。 液体不同气体,人将手伸入百度的空气之中一时不会受伤,因为手周围自带的气流会起到一时隔热的作用,但人手伸入百度沸水,那是一秒也没拖延立时便会重创。 寻参双目仍是不能视物难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手上遭遇热液袭击却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第一反应便是猛然挥手,极强的力道之下那热液果然受不住力而被飞甩而出,但在同时也将她手上脸皮带ròu撕扯去了好大一块。鲜红迸溅,血ròu横飞,却在半空中白ròu化碳,红血成烟。 毁目的白光在这一刻终于消逝,寻参朦胧间找回了视力,看到了自己那已经惨不忍睹的右手。其实就算不用看也明白身体到底受损到了什么地步,那锥心剧痛已经渐渐消失,改换而来的是一阵麻痒之感。而这股麻感也正在渐渐淡化,并非象征什么好事,而是自己的右手自腕以下已经根本没有知觉,直和截肢无异了。 “砰” 长戟瞬间jiāo到左手猛然朝身后挥出,一颗好像流星陨石般的巨大火岩被寻参拍飞了出去。或是这颗火流星之牢靠远胜前者,又或是为伤势所累仓促间出力不及,滚着滔滔火焰的巨岩创下了在寻参手下还能落得整形的第一个记录,只是被拍得斜飞出去将半边山dòng又再撞出一个崩石的陷坑。 “轰轰轰……” 火系一族的语言在人类听上去就好像是“轰隆隆”的火焰燃烧之声,寻参此时所见的已经没有张一淘的身影,反倒是一个高达十多米的巨大熔岩巨人正一边嘶吼着一边朝自己猛然挥鞭。火焰jiāo织而成的长鞭粗若树干长尽半百,挥舞之间已经几乎横扫整个dòngxùe,根本躲无可躲。 754 激战 754 ji战 所谓的“世上一切之恶”是什么东西,青奋之前曾经听说起过,但说句实话理解并不深刻。毕竟只是一个名词而言,又牵涉了“污染”等情况,此刻再一见这黑泥,青奋也只当作是某种恶念的污染而已。一念之间莲华dòng开,六道轮回金光耀目化成一片金莲世界。 头上的污泥凤凰眼见一蓬泥雨一口喷吐皆未见功,长鸣一声双翅急振,竟然将那庞大的黑泥之体直直撞了下来。 一头如此庞大的凤凰,若说原来是由没有质量的火焰构成的也就罢了,如今这一身的黑泥,便是算重量恐怕也有几百几千吨,如果被砸到的话也不用谈什么污染不污染,那个对于一堆ròu泥来说实在太奢侈了。 青奋再一念动,手中提着的老头与小萝莉已经被他好像两片树叶一样轻飘飘朝着远处地面扔了下去,而自己则握住了六道轮回的剑柄,轻挥之间好像整个莲华世界都被他举了起来,耀然夺目金光灿然间正面迎向了扑击而下的巨凤。 七佛灭罪与秘魔四式同收藏与涤罪犀角之中,然后与后者不同,前者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亦非是为战斗而创,一招一式间只含净化普渡之力,其实并没有任何实质。如果这个虚的莲华世界与普通的污泥凤凰撞在一起,那么唯一的结果只会是泥巴毫无阻碍的砸将下来将青某人宛如泥石流一般的淹没。但青奋却是算准了此战关键之中只是那头凤凰英灵被什么劳什子的黑泥méng了意识而已,只要能将它体内的污秽净化,那么就算是措手不及自己被撞上那么一下两下,以金钟罩护体之能料也没有大碍。 策略拟定的应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也只是应该。青奋高举着与自己体积完全不成比例的无数莲华碰上了那流星一般坠地的污泥,接触之间只见所有金莲同时枯萎变sè,再眨眼整个金sè莲海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泥莲池 完全料想不到这黑泥污染之力竟然离谱到了这种程度,青奋差不多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脚下猛然往虚空中踹了一脚,却好像踢在了实砖之上一般,整个人飞蹿而开,随即污凤已经裹挟着整个黑你莲池落下,二者几乎是擦着鼻子而过。 三击未中,那污黑凤凰似乎暴怒了,羽翼再振间无数的黑泥好像万箭齐发般几乎是无差别的shè向了身周的整个空间,同时泥体再扑,竟是来了一次双管齐下。 但是必须说,这凤凰躯体虽大动作虽然快速,可毕竟实在过大了,灵活程度不可能与青奋个“小人”相比。再说那漫天飞舞的泥点虽急,但也没到铁幕而来的程度,泥点之间的缝隙对于常人来说已经致命,可在青奋这样的武者眼中看来却和康庄大道没什么区别。一时半空中好像一头大鹰与一头麻雀同舞,二者飞来飞去相互无奈彼此。 同样攻击未能奏效,青奋足踏半空间脑中也在急转。竟然连莲华世界都被污染,那么这黑泥之中的污秽果然非比寻常了。姑且不论世界上还有无可以正面净化它的力量,但起码眼下的自己是做不到了,如此看来只有另想办法。正面冲突不行的话,那就试试中xìng之招吧。 想到此处,青奋yù剑再立,这次却非是金光化莲,而是整把六道轮回宛若变成水剑猝然崩解,又随他手一招,一团yùsè水团飞上了半空,随即化成漫天细雨稀稀而降。 “七佛灭罪,甘霖惠世” 七佛灭罪第三式,无有莲华世界那么斑驳灿然,也不见破邪去污之雄势。甘霖普降无分浑浊,山也好,水也好,善人也罢,恶人也罢,净也是,秽也是,一视同仁,正是佛无分别之心。 点点杨枝水化为慈悲念,落入黑泥之中随即不见。但却见那凤凰全身猛然一震,好像周身被什么无形的绳索捆绑,又好像是脑中思维正在进行着一场剧斗。净水之力似乎已经渗入了凤凰的身体,它并无针对黑泥的意思,却是还事物本质。就好比衣物脏了放进水中一洗,衣是衣,泥是泥,自然分开。但在水的眼里,衣自不比泥高贵,泥也未必比衣低贱,只是清浊各分,自有自道罢了。 眼见此招奏效,青奋心头一松,随即黑sè犀角上手,待要再以秘魔斩魔一式将附着在凤凰灵识之上的异物彻底铲除。然而就在他将要出手一刻,那巨大的凤凰双眼之中却突然闪过一缕得意之光。 足足有一栋十层楼高矮的巨大禽鸟眼中之光竟然以得意来形容,这听上去很是诡异,可青奋实在是看这一类的眼光看多了,再感诧异也不会认错。lù出这样的眼神的人往往都是正看着无知猎物一步步进入自己陷阱,而如果是敌人流lù这样的眼神,那十之八九是自己要倒霉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中了套,可身体本能已经是与脑识同时动作,本应出手的斩魔一式突然变成了屠鬼,眼前似乎已经不是一头纯洁的凤凰被恶魔污染,而是一个本来就野心勃勃的hún蛋刚刚与魔鬼达成了jiāo易 屠鬼一式化霹雳万千,此时的半空之中已经到处都是黑泥,无相之中就算是黑泥亦有“雷”之意义。每点黑泥分出一丝雷气,数以亿万计点丝状雷气汇成了漫天网状惊雷。黑泥具有的侵蚀之xìng被chou离了出来,此xìng如此之强甚至于对它本身都具有伤害,狂雷之中竟成“黑泥克黑泥”之局,说实话这场面连发招者自己都没想到。 震耳yù聋的吼叫在半空随着霹雳响起,青奋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凤凰在悲鸣还是那黑泥在惨呼,意外变招竟然收到意外之效,莫名收获间正要再补一刀彻底了结眼前污凤。 “令咒使用,英灵疾速下移” 一个童稚nv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青奋顿觉身体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好像被一只大手捏着一样往地下猛摔。 我了个悲剧啊 眼看着地下那已经是黑泥成海的地面距离自己鼻尖越来越近,青奋悲从心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小萝莉定然是看见了自己背后有什么玩意儿正偷偷暗袭过来,可问题是那东西自己也察觉了。虽然没有目测但大约可以揣摩会是那污黑凤凰的分身一类的东西,自己当时完全有时间先破那凤凰,凤凰一倒它的分身自然也就消失坠地,此招不解自破。现在被这死丫头一nòng,不但错失了大好的破敌良机,而且……话说这死丫头到底是哪边的? 心中再怎么纠结、感叹、悲伤、自怜这时候也没办法了,说到底青某人终究是个英灵,就必须遵守着游戏的法则。遵从着御主的令咒直直往下坠落,在“噗通”一声响起之时,耳边听到小萝莉“我不是故意的”的惊呼,也不知道心里能不能多一点安慰。 这边青奋因为御主的诡异出牌而局面大转,那厢寻参虽然没有倒霉孩子搅局却也同样身陷危机。双目因对方怪招而一时目盲,右手因为对方的液火突袭而重伤,待得视力勉强恢复之时,已见身后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熔岩巨人手挥烈焰长鞭横扫整个dòngxùe而来。 “喝” 虽是nv子却非以小巧功夫见长,寻参素来都是以强破坚。一声喝止处左手单臂提戟直劈,巨大的力量贯通长戟,手中本来已经算是长大的兵刃此时气劲膨胀更好像“长大”了十倍。巨戟拍上了焰鞭,轰然声中火鞭溃散,无数焰流宛如利箭般劲shè八方,dòngxùe四壁再遭破坏。但凡直接接触的地方岩石都产生了熔化的效果,红sè的岩浆好像一副壁毯般顺着dòng壁垂了下来。 现在的整个大地xùe之内,除了圣杯魔法阵的那方圆百米之外都已经成了火的世界,熔岩、火焰、热流,固液气三态的火焰包围着寻参,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一个火地结界,为fire master提供着最有利的地势。 刚才那个以各种手段躲藏无踪的男人此时终于再度现身了,一团燃烧着淡淡圣焰sè的人xìng位于熔岩巨人的脚下,看上去还不及巨人的脚巴掌高矮,但存在感却似乎比那十几米的东西更强了十倍,不由自主间让人觉得奇怪,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他? “真是一身蛮力不过你右手已经残,独臂单戟又能支撑多久?” 火元素的世界中并非是以体积的大小来分辨彼此地位的高低,更高的温度、更充沛的火能,更纯净的元素,张一淘具备了比身边熔岩巨人更加“火”的要素,后者就只能听从他的指令。 随着张一淘的声音落地,熔岩地中一个又一个好像水泡一样的薄膜从地上冒了起来,随着薄膜的破裂,七八头生存在火焰之地的火焰九头蛇现身出来。这些东西虽然有“蛇”之名但却是无法移动的生物,说起来或许用火焰植物描述更为切实。每“株”九头蛇都有着九个会动的脑袋,吐出来的并非是纯焰的吐息而是一团又一团“火焰唾沫”近百个脑袋一齐喷吐,漫天的口水顿时将寻参淹没了。 持续使用召唤物与各种火焰形态的配合而非是以往惯用的巨大凤凰化体,一来是这个山dòng虽然巨大,但在火凤凰的身形相衬之下便局促了,那等于是缩小了空间与对方打ròu搏战,而对方正是那种长于“爬到龙头上,一戟刺下成为屠龙英雄”的角sè。是以鉴于体型和场地配合的不利,张一淘宁可使用将整个dòngxùe化为火焰之地的方式慢慢侵蚀对手的战术。起码到现在为止颇为有效。 众多九头蛇喷吐着“唾沫”,显然这些液火与之前烧伤自己右手的东西极为相似,寻参已经吃过一次亏如何还会上当。长戟在脚下那已经漫及小tui的焰làng中一划,好像常人“玩水”一样顿时划起一道两人多高的熔岩làng头。那些九头蛇“口水”确实具有相当的粘着xìng,几乎和魔法中的焦热一样粘上就无法甩脱,但同时它们轻飘飘的质量也是无法回避的事实,这在分量极重的岩流墙之前毫无穿透的之能,只好当真像口水一样软趴趴的随着因重力而回落的岩流又“躺”了下来。 与这些召唤物周旋并非寻参的目的,擒贼擒王的道理无需多么jing明的脑袋都能明白。一拨熔岩làng挡住口水群袭,寻参脚下丝毫不缓,人如利箭已经又冲着张一淘跃了过去。 算起来这应该是她第三次向对方扑击,可之前数次同样的情况同样的行动,寻参不是无功就是反而吃亏,但她好像真的脑壳里都装满了肌ròu,一味只知道照着一个固定的模式一而再,再而三的撞墙。 眼见敌人扑来,那熔岩巨人仿佛烈火高涨的嘶吼一声,好比百年树冠般的大手往下一压。体积太过悬殊导致灵活程度有异,巨人倒也没真想拍死这只蚊子,只是组成巨手的岩石噼里啪啦的往下狂落,夹杂着无数的火焰直好像下了一阵流星雨。其覆盖范围完全将自己的脚边包围在了其中,那只蚊子无论她有多么灵活,除非不进来,否则必然得吃下这bo包含了巨大质量和热量的攻击。 只见寻参果然似一个蛮子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将了过来,而张一淘仍旧不动不摇的呆立在原地,被对方手起一戟顿时扎了个对穿。然后又像之前三次那样仿佛蜡塑的人一样融化了下去,同时部分“蜡”更像沥青一样粘着在戟头之上,顺着戟干又朝寻参左手爬了过来。 头上有流星雨,戟上有沥青流,而目标又已经消失在了眼前。看似是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困窘的境地,但寻参却没有丝毫的惊慌或者失措,同样的把戏耍上三次,未免太多了一些。 想也不想,几乎是在戟中对方的瞬间,连眼中的对方的形象都未来得及完全蜡融化,寻参左手猛甩长戟,一如她往常的风格,手中的武器已经变成了一件超大号的暗器扔了出去 就在距离寻参约八点位置三百多米的地方,刚刚消失的张一淘正以火焰移形的方式从岩浆中“重生”出来。可就算他的这招技术再熟练,终究也是一个瞬间移动的变形,而所有瞬移技能都存在一个“暂时失感”的问题,虽然对于高明者而言这个失感的时间几乎短不得可以不计,但毕竟是存在,而存在就代表缝隙。 长戟飞来得太快,圣焰体张一淘几乎还没从失感中脱离出来,或者应该说他还没完全转移成功时戢武戟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非比寻常的钢铁武器攻击,无虚假境与霸气的双重加持之下,寻参击打火焰就和击打石块一样的轻易,长戟毫无困难的扎进了圣焰体张一淘的身体,好像劲箭shè中的大雁一般直直飞了出去,再跃百米距离砰然一声钉在了石壁之上 寻参凭借着三次的“观察”准确察知了对方这招瞬移的若干征兆,而张一淘一不留神只当对方是个直来直往的蛮子,没料到心细如斯反遭重创。但他被人钉在了墙上,nv枪兵的处境却也未容乐观。已经同时完成了刺人与反向投掷这两个几尽全力的动作,寻参也实在没没有jing力可分再在那一瞬间跃出流星雨的范畴,唯有挥起自己的左拳,鼓dàng全身宝血神力硬碰硬与“天灾”一斗。 “流星轰” 军道杀拳再现,寻参带着手甲的左拳朝上轰天而出,无需那小拳头真正接触到那些滚烫的岩石,只是一股拳劲冲天而起,好像怒龙咆哮一般迎向了满天的火石奇景。 流星对流星事实证明了力量与体积未必是成正比,寻参再一次用战绩验证了传说中的诅咒之血名不虚传。强力的流星轰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创招者当初估算的范围,不但将漫天火流星打散,甚至连那熔岩巨人的树冠大手也一并轰碎。头顶上传来好像是山一般的风箱鼓火之声,脚下则是地震般的上下起伏,熔岩巨人受此重创未休,竟然被余势带得一臂高高扬起,更带得整个身子向后腾腾几步,最后竟然山崩一般的轰然倒地。 这么大的东西轰隆隆倒在地上,一阵小型地震自然再所难免,地面上的岩浆也因为而涨落不停,本来已经是火焰世界的山dòng此时更像是末日之境。 反观这一切的造就者。这一拳确实轰破了天降流星不假,但寻参拳劲再强也不可能消灭物质和能量,所以说是轰破其实只是打散。熔岩块是没有劈头落下,但那份无匹的热量还是随着空气沉沉传了过来,寻参此时的左手甲已经包裹在了数万度的高温之中,本来银sè的甲胄变成了暗红的颜sè,甲下之手散发着淡淡的ròu香。 而就在此时刚才被一戟击溃的那堆火焰再已由液转气静静浮在寻参周围,此地到处都是火焰也看不出它们有何异状,却在此刻寻参左手温度达至最高强自忍耐压抑的瞬间,属于圣焰体张一淘的这一部分突然变成了一阵冰雾,非常“体贴”的敷上了烧伤者的左手 755 拖后腿的御主 755 拖后tui的御主 冷与热点对立冲突从来是所有世界中最具破坏xìng的矛盾力量。人类的身体可以在正三十度到负十度之间维持正常很长一段时间,但如果将一个刚刚在被窝里捂得热乎乎的人抓出来塞进个位数温度的冰水,那人身体强健也许就受点内伤,身体素质差点的保不定就大病一场,再差一点的直接死了也是有可能的。仅仅是相差二十来度的体外骤然温差就能对人体造成如此伤害,那么烧热的钢铁猝然淬火的例子也就不用再提了。 张一淘是个诡异的火系能力者,对于火焰本身他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也就不存在所谓“禁忌的界限”。是以很早时候就研究着将火焰各种变形变xìng以达成战术奇袭的效果,火焰在他的手中结合了中西方法术的特效,魔法体系中的元素xìng质转换必须是**师才拥有的特能,但在东方体系中却没那么高端,五行相生的体系本来就是东方道术的基础,以此入手,由火生水逆走五行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张一淘并不是什么道术大家,他只能使自己的火焰在雷电、冰、力能等有限的几种形态间转变,但这已经足够了。 山dòng之内大战,寻参一戟破敌将圣焰体的张一淘钉在了墙上,但自己也遭到对方埋伏暗招的袭击,唯一可使的左手同时遭遇了火与冰岛袭击,钢铁的手甲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热胀冷缩而破裂成了碎片,与之一齐破裂的还有她那血ròu构成的左手 血ròu模糊已经不足以形容那只左手,它看上去就好像一块破裂的黑炭,那黑sè的液体如果可以说是鲜血的话,那么显然它们也已经失去了作为血液最基本的功能。 “必须夸奖你,干得好” 好像终结者里的液态金属人,张一淘从钉在石墙上的戟身“流”了下来。他说话的声音可比其他的火焰生物 清晰多了,完整的人类语言而不再是“沙沙”的燃烧声。 此时的圣焰体虽然依旧保持着人形的完整看似好像那一戟并未发挥什么作用,但整体的颜sè已经黯淡了不少。如果说原来是鲜红的火焰,那么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就如之前说言火元素体的强弱不能以体积来判定,那么现在热能流失大半的张一淘无疑仍然是被重创了。 “不过也只到此为止了碍手碍脚的nv人,化成灰吧” 潜意识里张一淘对于nv人的战斗能力仍然是存有那么一丝轻蔑。尽管身边有那么多的nv强人,但“战争让nv人走开”这个概念依旧深扎心中。不否认nv人在于各种辅助战斗中的强势,但说道正面战场之上仍旧是男人的世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虽然现在局面占优的仍然是自己,但在谋算之中被一个nv人反摆一道已经足够成为张某人恼怒的理由了。此刻对方兵器已失,双手已废,无需再假人之手,自己要亲自为这场战斗划上句号。而且自己的恶魔体现在正与那monkji战似乎也未能称得占尽上风,自己尽早前去助上一臂也是当务之急。 终于不再是一味的驱使小弟动作,张一淘双臂一张自己化成了一头翼展超过十米的火凤凰。以ròu搏而言这个形态不可能是那个怪力nv的对手,但此时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差补上最后一击。 右手已经烧伤得没有知觉,左手更是四分五裂已经不能称为一只手,而对方又化成一团烈焰展翼而来,双手都已不能用,难道自己还能用牙齿去咬他吗? 寻参好像木ji一样呆立在原地仿佛已经不知所措,眨眼间圣焰凤凰已至,火焰巨喙急张间一口将nv枪的身体叼进了口中。没有牙齿撕扯也没有巨力碾压,唯有数十万度的高温要在数秒之内将对方整个人都烧成焦炭 没有求饶,没有哀嚎,双手已废但不代表整个人也跟着一起废了。寻参手掌使用不能索xìng就不用手掌,借助对方那火焰鸟首凑在眼前之际,他是叼住了自己的身体不假,但同时也是将他的弱点凑到了自己面前。 身体开始燃烧,盔甲开始融化,连盔甲下面的身体好像都已经烧了起来,整个人与那火鸟一样化成了一团火焰。寻参不是没有痛觉,而是身为霸者战将的意志早已超过了身体的极限。左手伸臂一夹臂弯处已经将对方那巨大的脖颈夹住,虽然是火焰之体但在此景中却又何异实质?再举右手又见军道杀拳,破军冲阵悍然轰下直似千军万马奔驰冲锋。完全没有拳头可用又如何,寻参差不多是将自己的手腕当成拳头打在了那火鸟脑壳之上。 霸者不同于凡俗之处不在于力大,更不在于能打,而是一股坚韧不折,任何逆境之下都不会畏缩退后,反而大步向前让天地都为之低头的气概。与这样的人物站在一边,纵然是山穷水尽,只要见那身影依然站立,心中便会自然生出支持。与这样的人物站在对面,纵使已经刀斧加上,就算砍下了那颗头颅仍然会心惊胆战,下意识不敢置信他到底死了没有。 张一淘的历练不算少,面对过的对手也很多,如果说是那种意志坚定死不咽气的并不足以为奇,但说实话当真没有面对过一个霸王。这一拳轰在头上,虽然剩余的手掌残渣在火焰之威下理所当然的灰飞烟灭,但她剩下的手腕仍旧夹着着无匹霸气轰在了火鸟头上。宛如半空打了一个响雷,雷神般巨力贯穿了火焰形成的护甲,残缺的手腕以常人就算完整拳头也打出来的威势击在了凤凰元丹之上。 一声凄厉的鸟嘶凤鸣响彻了整个dòngxùe甚至遥遥传了出去在柳dòng寺的上空徘徊。无疑火焰生物有着极为特殊的体质,他们大部分的身体都是一个纯能量的状态,寻常的物理攻击无法对它们造成实质的伤害,而就算是如寻参这般具有霸气可以伤害虚体的人,攻击的结果也顶多是削弱对方的能量而无法造成类似普通生物“重伤”、“残废”等效果。可万物有利就必有一弊,元素生物不可能整个的均匀能量凭空而存,其必然有一个核心,只要这个核心不坏它们就是永生的,但只要核心被攻击了,他们就会脆弱的仿佛一朵玻璃huā。 寻参是如何窥破对方核心所在的这时候已经不重要,或是霸气或是《洗髓经》或者根本只是巧合碰上。但无论如何这一拳已经重创了张一淘的根本,元丹破裂的圣焰凤凰体根本拼命的意思,周身火焰猛然急张四散,凤凰之体瞬间解散。然后趁着烈焰高涨弊目遮天的一瞬间,火红sè的元丹化成一股红流飞出了地dòng。 再说另一边战场。天上的污泥凤凰本来已经布下明攻暗袭之局,却被对方一个意外的怪招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看就要再硬吃一轮攻击已经硬起头皮之时,敌人却被他自己的御主莫名其妙坑到了死。眼看着敌人呢落败,恶魔体张一淘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一股战败的屈辱感难以抑制的从心里生出来,飞在半空怪鸣一声就要制止那些黑泥对下面之人的污染。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有那么一股强烈的感情支撑着他,定要与那个对手光明正大的分个胜负。他不介意使用污泥这个武器,但绝对不是这种“落井下石”的情况。 这黑泥本来就是恶魔体吸收大圣杯中那庞大魔力的意外产物,虽然事先没料到会是这种形态的东西,但使用起来倒也如臂使指没什么问题,果然如自己所料,大圣杯中的污染对于深渊中的恶魔是无效的。至于这种能力他更是不会将之与“卑鄙”划上等号,就算别人如何不屑,张某人倒也不在乎。可现在,就在他要控制黑泥阻止它们污染那个人的时候,黑泥之中却突然生出了一股极强的抗拒之力,自己的指令突然被拒绝了 想象一下一个人想要往前走,结果两条tui却不受控制的往后退,那一刻心中的惊恐就差可想象张一淘此时的心情。然而更加令他惊惧的时候还在后面,黑sè污泥的力量不但抗拒了他的命令,而且开始反过来侵蚀他的意识。他分明感觉到这些泥都是活物,他们并非单纯的一股污染之力,而是本身就是一个生物,现在正要占据自己的身体 不但是脚开始不听指令的往后走,就连手也开始自作主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半空之中片刻之前还威风八面的凤凰顿时陷入了极大的危机。 青奋被自己的御主坑进了黑泥之中,人还在不受降落的半空已经鼓dàng起了金钟罩,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挣扎。“噗通”一声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但同时身体也恢复了自我的控制。根本不想试试自己的金钟罩到底能撑这些黑泥多久,青奋扬声一吼,蕴含了极强佛mén真力的狮子吼咆哮而出,这次却不是想吼“死”这些黑泥,而是借由声bo那壁障一般的力量将身周的黑泥全都震开了一圈,随即手中犀角一挥,一道宛如实质一般的刀气斩了出去,眼前的黑泥也被劈出了一条通道让他逃窜而出。 不知道青奋是不是第一个可以从黑泥毒手中逃脱之人,只是他人虽然出来了,可身上却未完全干净。虽然是灿然金耀形成了一个钟罩护住周身半尺,但经历了刚才一吼,此刻仍然有部分黑泥附着其上蠕蠕而动。 “却是,笑话” 青奋爆喝一声整个人好像陀螺一样猛然旋转了起来,黑泥虽然各种神秘诡异,但终究还是“泥态”必须遵守物理的定律,在他这么巨大的离心力甩脱之下,所有剩余的黑泥都极不甘心的被四溅飞去。 “快,把你英灵的契约转过给我,我手上还有一个令咒,我可以支援他” 战场边缘处,轮椅老头焦急的说着。无论凤凰还是黑泥,不知道是出于道义还是对蝼蚁的不屑倒也没往这边攻来,此刻老头眼看青奋得脱,竟然比刚才还着急的忙不迭催促着身边的nv孩。 “啊,啊,好,好” 小萝莉也是吓呆了,刚才她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支援,结果却是帮了倒忙几乎将自己的英灵害死,现在心中颇存了相当的愧疚和自责,从内心深处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这当口有“高手”要来接自己的盘,那一刻这个小财mí终于没惦记着眼前英灵到底该是谁的财产的问题,一心只想要做出对他最有利的举动。 青奋在那边刚刚甩脱了宛如跗骨之气的黑泥,抬头便见半空的污染凤凰在那里打滚,其形态一看就是内外jiāo攻天人ji战,想来是外来的意识与他本身的意识终于起了冲突。虽然不知道这一步是怎么走到的,但无论如何是个大好的机会 “吾,斩魔” 青奋人跃半空犀角之刀再挥,了却一切魔念之招已经出手。但就在那一刹那,他自己的脑识中也是猛然一震,无需任何人来解释便已经明白自己的御主换了人 不好心头一惊已经迟了一步,现在再后悔过于托大未对那老头做出限制已经晚了。手上斩魔之刀还未挥出,来自御主的令咒已经夺命而来。 “放弃一切防御与挣扎接受黑泥的意识” 这臭老头果然和这些鬼东西是一路的,自己不算后知后觉,却该归入明知故犯的愚蠢之列。 青奋在心中痛骂自己的过失,但身体仍旧不受支配的按照对方的指示放弃了一切行动。天上地下,甚至于那只污秽凤凰体内的黑泥们都像一群饥饿的恶狼一样,抛弃其他所有争先恐后的涌出并扑了上来,从每一个寸皮肤每一个máo孔钻进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 浑噩之中青奋识海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唯有无尽恶念铺成的黑泥世界,而自己就躺在这泥沼之中慢慢接受着恶的同化。 计划终于达成,一直提心吊胆的轮椅老头终于一口长气吐了出来。眼看着那个佛修英灵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潭,数不清的黑泥源源不断的涌进了他的身体。按数字来计那些黑泥的体积已经是那个英灵容量的几万倍,可这些神秘的“世间一切之恶”此刻却只是无穷理念与一个意识的合体,物理的概念在此时已经消失。 “你,你骗我” 发愣发呆了足足有半分钟,小萝莉月眉儿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发飙的丫头从衣袋里掏出一瓶绿sè的yào剂夹带着生平最剧烈的恶意朝着老头扔了过去,那根本无法动弹的老头却只是微笑的伸指一弹,一股风箭从他手指上所佩戴的蓝宝石戒指中shè了出来,那试剂瓶还没mo到老者衣角已经被打得远远飞了出去落在一边地上,破裂流出来的绿液顿时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巨大的坑dòng。看在眼里,轮椅老者也不由微微chou了一下眼角。 “别ji动,我对你并没有恶意,而且现在一切已经落成定局,我还是从头到尾将这件是告诉你吧” 轮椅老者此时虽然狼狈依旧,但身上那股刚才的yin暗算计的气息已经消失,现在又变成了一个饱读诗书的长者。 “其实我之前跟你们说的大多数都是真的,真正隐瞒的不过是我的打算而已。我并不想摧毁圣杯,这是我先祖留下的辉煌的印记,而且虽然我对那虚无缥缈的根源并不感兴趣,但也正要借由大圣杯的许愿之力来恢复我远坂家魔术氏族的荣光。所以,我跟这圣杯中的污染之力达成了一笔jiāo易。 东西被nòng脏了就洗干净继续用,这是再普通正常的事情不是吗?不过清洗大圣杯需要的可不是洗涤剂,而是一个合适的载体。如果你之前有认真听我说的话,那该记得,原来这黑泥,也就是‘世间一切之恶’是在一个英灵体内,正是因为吸收了这个英灵的魂魄所以才导致了圣杯的污染。那么现在我所要做的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找一个足够清静无垢的英灵,以他作为容器重新吸尽大圣杯中的黑泥。这样这个英灵会彻底黑化,化身为极恶之徒,大圣杯则会得到净化,许愿的能力也会变回正常,而那污染之力也可以摆脱终年捆缚于魔法阵的束缚,重新拥有一个自由的形体。现在一切都已经完成了,恢复我远坂家荣光的时候也即将来临了。” “你是白痴吗?” 因为攻击无效而被迫听完了轮椅老头的长篇大论,月眉儿此时瞪大了眼睛好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对方。 “你明明知道这样会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恶人,就算你不怕他因此毁灭世界,那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会放过你这个令咒用尽的御主吗?似乎,他也已经不需要你的供魔了吧?” 从头到尾都是在胡闹,但这最后一刻却是意外的清醒。然而被小萝莉一点,轮椅老头却只是淡淡一笑,双手一撑轮椅扶手,整个人竟然站了起来 “那是……你需要面对的问题。” 远坂终末十二分稳健的向前迈出了一步,手上一枚蓝sè的宝石戒指黯然失去了光芒,同时一道旋风包裹了他的身体,眨眼间已经飞向了天际,目标正是柳dòng寺的大圣杯。 最终发现傻蛋的还是自己,小萝莉愣了两秒钟才从已经连黑点都看不见的骗子老头方向挪开,却和那个已经被污染的英灵恰恰四目相对。对面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半点温度,无尽的恶意让月眉儿全身的寒máo都立了起来。 756 又见冷枪 756 又见冷枪 恶,恶是什么? 老虎吃羊,羊的眼中老虎必然是恶,但在老虎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天性进食,如果是“吃饭”就是恶的话,那么羊吃草,草也未必会觉得羊善到哪去。由人世间所有的恶念蕴集发酵而成,这人之恶又别于动物之恶在哪里? 暴食是恶,但人莫能不食;色欲是恶,但情欲本是一个种族繁衍存在的根本;懒惰是恶,但假如没有“偷懒”作为动力,人类至今还是猿猴又何谈文明…… 一切恶者都是人之本性,人类本性。人之所以比动物更加成功,之所以是整个世界的主宰,绝对不是因为人类比动物有着更加高尚的道德节操,只是因为人类更恶 动物只满足于果腹,人类却可以为了美食而肆意杀戮和浪费天文数字的食材;动物只满足于栖身与安全,人类却可以为了舒适而无休止的挤压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动物只会为了繁衍而在适当的季节发*,人类却可以为了自己个体的快感而无休止的**。 动物遵循自然的法则生老病死,吃和被吃。但人类却是以自己的力量创造法则,将自己的意愿凌驾于其他所有生物之上。只要对人类有用的就掠夺,无用的就剿灭,丝毫不存在克制与谦退。就好象通常人们所说的坏人总是“损人利己”一样,人类的本身就是这个词语最大的诠释者。自然界中独一无二的贪婪者与暴怒者。 高高在上的恶人总是将自己置于法则与法规之上,以这种超然的姿态来彰显自己的不凡。而高高在上的人类也是同样,位于食物链顶端,任意以己好来决定其他物种的存灭已经是小儿科的过去式,到得如今甚至于将自己剥离出了食物网,连死后的尸身都采取火化的方式阻止其以正常渠道回归生物圈,说到傲慢,何能出此之右。 生物同种之间自有争斗,强者能在更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并将自己的基因传递,而弱者则会被自然淘汰甚至得不到**的机会。但对于人类来说,种间的斗争却非单纯是由自然法则下的强弱决定。每个个体都包含了一颗邪恶的心,他们看不起比自己弱的,同样看不起比自己强的,弱者固然要打压,强者更是必须针对的对象。是以经常听到这样的话——某某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高点、富点、帅点,聪明点,漂亮点,能干点,咱们……看不起他(她) 有人曾说,“女人,嫉妒是你的名字。”。其实何止女人,整个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内讧自损的闹剧固然从未断绝,而上位者也从来不一定是种群的最强者,昏君庸王从来不乏其人。但也正因为这近乎无休止的内讧,人类这个种群的韧性与适应性也从来不是任何生物可比,其内部强大的纠错机制不知不觉中形成,就算面临了再可怕的天灾人祸,摇摇摆摆依旧是屹立不倒的地球霸主。 有人曾将“暴食”“色欲”“贪婪”“懒惰”“暴怒”“傲慢”与“嫉妒”划为人类的七原罪,称呼其为恶之根源。但殊不知若没有这些恶源,人类至今仍旧是泯然于万相众生之中,是以人类本恶,人性本恶。 恶的理念洗礼着青奋的意识。那黑泥确实有着自己的意识,但并非是一个有着什么“个体意识”的天魔之类。非要说来的话,聚集了人间所有恶念的这东西更类似于一个“神明”,将恶之理念散播,让人间变成一个恶的地狱是他唯一所思所欲的事情。 同时也正因为所谓的黑泥污染并非天魔寄魂般一个意识前来覆盖掉被污染者的意识,而是一种共鸣,一种外在的恶念与被污染者自己本身恶念的共鸣。所以除非被感染的人是丝毫恶念皆无的死人,否则能及时甩掉还罢,假若当真被进入了意识深处中招那便是解无可解。 恶是世界的本质,人类无论个体还是整体都是从恶中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青奋几乎是毫无滞碍的受到了恶念集合的蛊惑,但精深的佛法修为却也让他在同时从极恶之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的东西。 世界上万物对立而存在,恶之所以为恶,是因为它对面还有善的存在。恶无疑是人类的本质,是人类社会的土壤,但在这土壤之上却结出了善的果实。 人可以左边圈养着生猪毫无忌惮的杀了吃掉,右边又跑到公路上去拦截正要运送和屠宰的犬类;人类可以将不同的人群划成三六九等,但明目上仍旧宣扬人人平等;当父母的可以一边满嘴谎话连篇,另一边却教育自己的子女要当一个诚实的人…… 有人称之为伪善,有人称之为虚伪,但人性本恶,这一点点的“善”哪怕夹杂了太多的摇摆,其存在的本身已经是一个奇迹。这一点点的善平衡着整个人类的恶,使之不至于走向彻底自毁的境界。 潘多拉的盒子中收藏了人世间所有的灾难,但同时也收藏了一点希望。佛说净从秽生,倘若没有污秽,又何有净的存在?青奋感受着一切之恶,没有半点否认抗拒的意思,唯有双手合十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感激之情。感谢世上一切之恶,好似黑漆漆的土壤孕育出了美丽的花朵,好似蚕虫的外皮孵化出漂亮的蝴蝶,正是因为世间之恶,所以善才能从其中升华诞生。唯有辨识人间一切之恶方能明白善之真谛,唯有历经人间一切苦难,方能达到极乐之土。 “七佛灭罪,只手之声” 意识的黑泥沼中青奋举起了一只右手往半空轻拍,可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就这么拍去当然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但就是这个什么声音都没有的“声音”却似无形波澜而动,那好像无尽深海埋藏住他全身的黑泥在这一拍之下退潮般无声无息的落了下去,很快露出了他高举的手,然后是头,然后是身体,最后连退至脚边,终至点滴不剩。 只手之声者是为无声,无声即无心。不用去考虑太多的善与恶,世间一切之恶早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七原罪伴随每个人降生而诞生,这黑泥纵然是人间一切恶念之集合,又何尝不是每个人心底恶念之反照?一个由单细胞构成的草履虫去问万万细胞构成的蓝鲸,对方是一个还是多个,这个问题其实无用那么复杂。 恶念本身存在无用去否认,承认恶然后念出善,便是正观,便是解脱。 意识之中青奋以观想之法解脱了黑泥之灾,那些东西哪里来的又回到哪里去。说来黑泥虽然是由一个英灵带来,但那个英灵说穿了不过是人类恶念的一个投影,一个具像话,外相之存不过虚妄,既然可以随生,当然也可以随灭。 再睁眼时青奋看到的是自己那个拖后腿的丫头御主正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而那个混蛋老头——其实说来他现在才是自己的御主——早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整理一下刚才出神时五感接受到的信息,这个当口他应该是去大圣杯那里许愿了吧。 “你,你,你想干什么?” 着实着实的跟着感觉走,小萝莉发觉对面人神情不对,颤抖着声音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伸手在衣服里乱摸乱按似乎是想再找出什么瓶子来,无奈本来家当就不多,这一天时间更扔出去了不少,此时已经再也没有保命道具了。 本来是没什么事了,但自己这一路上被这个死丫头坑得也够了,佛祖保证自己绝对不是想报复什么的,只是假若不加以薄惩的话,这丫头以后不知道还会祸害多少人。 青奋在心里给自己赦罪并且拉上了佛祖做担保,然后一脸凶相之下心安理得的抓起了小萝莉放到膝盖上,重重的开始打屁股 “啪啪啪……” 相当诡异的一幕诡异到甚至被打的人都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月眉儿先是以为自己就要被杀了,徒自胡乱哭泣挣扎着,连屁股上的痛觉都好像传递延迟了一样足足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才传到了她的大脑。然后那可怜的小脑袋又花了半天来反映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最终想明白自己的混蛋英灵其实根本没什么大碍,只是借题发挥打自己屁股的时候,那小屁股已经高高肿了起来。 “你是变态啊居然打我这种淑女的屁股。我是你的主人诶。呜呜呜,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不要再打了,我的屁股已经开花了” 从还端着最后一丝主人的架子到完全放弃尊严承认自己是小孩,这次月眉儿的转变速度是相当的快。而青奋看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更关键是头上那头污秽凤凰似乎也从失常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眼看就要二次开打,也容不得自己继续调教小丫头了。 “别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算了,刚才的二十下屁股只是利息,本金我等着和你慢慢清算” 扔下这句话,青奋再次蹬步上天朝向了那头污凤。其实现在还称呼它为污秽凤凰已经名不符实,早在黑泥发现了青奋这个更加优良的载体并且入侵的时候,纠缠住恶魔体张一淘的黑泥就已经开始退却,只是这终究需要一个过程。而且恶魔的意识恶意念体被侵入这种前所未有的事情发生,对于恶魔体张一淘来说也不是一件可以轻松谈笑的事情,就好象当初寻参被感染时的震撼一样,纵然摆脱也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来回复精神的稳定。然后当一切都重回正轨的时候,张一淘这才发现自己周身不断喷涌的黑泥已经消失,自己又从污泥凤凰的状态变成了一头由负能量构成的纯净元素体。 真是,意料之外的变数不过无论如何一切也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初衷,虽然那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污泥武器消失了,但之前吸收的庞大能量依旧存在而且纯净了。有了这些能量,自己依旧是无敌的 略略分析了一下战局,判定仍为自己占优,恶魔凤凰张开了双翼整个身体更加膨胀了一圈好像一座空中的小山。圣焰体因为空间的限制而不愿意与对手肉搏,他现在的情况刚好相反,无垠的天空正是庞大体形最佳的发挥场所。 “吾,屠鬼” 虽然一步不让的迎向了天空中的凤凰,但青奋现在情况并不容乐观。最大的问题就是御主转换后其实轮椅老头已经抛弃了他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英灵,也是因为刚才被黑泥入侵的同时也顺带灌入了相当程度的圣杯之力,否则没有“单独行动”的他现在已经被弹回英灵王座去了。可就算如此,那阵虚火也持续不了多久,自己和那凤凰交手不能超过三招。 起手已经是秘魔杀道,人还未接近过去一道霹雳惊雷已经从万里无云的半空劈下,其势力不再同于之前的雷网交织,目标明确正是冲着恶魔体张一淘的那元素核心而去。虽然青奋自己并不知道那核心到底在哪里,但屠鬼一势厉害之处便是在于其顺势而行,宛如水流进了沟壑一般自然行走,倒水的人不必看清整条路径,水自然会流出最“自然”之途径。 同一招用那么多次,不嫌无聊吗? 负元素的巨大凤凰在半空发出一声惊人的鸣叫,可惜除他自己之外谁也不明白这大黑鸟是在说什么,但这并非是要紧之处。屠鬼一式确实快捷如闪电让人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又能寻隙自动攻击对方弱点特质可谓是几乎完美的杀招。但倘若这一招当真完美无缺挡者必死的话,那么秘魔也无需四式,只要这一招就足够了。 之前已经被这招雷得全身羽毛倒竖几乎是从凤凰变成了烤鸡,张一淘如何还不会加以防范。看到对方跃步冲天的起手已经有了预兆,不忙做出攻击先自在体内由负能量另外虚拟出了一个“地狱火核心”。说是虚拟其实高抬了,那一团负能量只是具备了某些地狱火核心的“外观”特征其他一无是处,但用来对付天上那道惊雷已经足够了 一雷劈下正落在了凤凰的头顶上方,那个虚拟核心果然起到了避雷针的功效引爆了屠鬼一击。同时恶魔体张一淘也是凤嘴再张,一股好像瀑布一般的负能量吐息已经银河倒泻般的朝下面人喷吐了过去。 屠鬼一式未必能二次收效,这一点本在青奋考量之中,出那一招与其说是为了毙敌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腾出接近对方的时间与空间。他知道对付能量生物唯有攻击其核心方才奏效,而自己并非长于远程战斗,也只有想法进入肉搏距离,其他一切战术也才有实施的前提。 漫天吐息劈头而下,这么大范围的攻击硬说是躲闪的话并非不能,但那一闪之下自己就得不知蹿出多远,那之前的屠鬼之雷便成废招了。心念至此青奋不闪不避,运起金钟罩巅峰功力,整个人顿时宛如金色琉璃塑体,圣耀佛光在一片拒绝生机的负能量海洋中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有道是异性相吸,这个道理并非只在磁铁上有用。恶魔体张一淘本来就对对方的圣佛之力有所估料,假若双方能量正面接触的话,因为属性相反的关系必然会发生不断相互吸引和攻击,直到一边覆灭,而说到拼能量那自己是半点不惧的。唯一可虑的是对方似乎还有另一重近似于恶魔的力量,若是他以这种能量护体则有可能“混迹”于负能量之中不受伤害。是以喷吐出凤息之时心下已经打定了对方以魔招相应的变招,孰料对方好像不知死一般的将佛力推至极致,身处自己吐息核心那就好像是头顶避雷针走进暴雷区,不是避雷而是找死了 诡异的奇招让恶魔体张一淘稍稍一愣,也许只有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但那也已经太多了。金钟罩修至不灭金身一级已非是单纯一个硬字,金钟真气是吸引来了负能量不假,但双方却没发生火星撞地球的争执。所有负能量只是顺着金钟罩开辟出的道路一点阻碍无有的从青奋身前撞入又从身后撞出,能量没有丝毫的消耗,当然也就不存在对对方造成任何的伤害。如果非要说有效果的话,那就是穿体而过造成的风力流动反而让青奋加速了。 战场生死,一招的漏失已经太多了。张一淘面对诡招应变不及只见对方已经来到自己面前,虽然以体积而论双方就好比人与蝼蚁的差距,但那人手中那把奇形的角质大刀却让张一淘不敢一试对方是否真的有能力劈中自己的核心。 一瞬间的思想斗争,最终张一淘还是选择了胜利。对方已经是强虏之末,这一斩也该是他最后的余力,自己无需取胜,只要不败就已经胜了。 想到此处,半空中那巨大的凤凰猛然间黑光绽放,青奋一刀尚未落下便知眼前已空,但可惜事已至此,就算他临时收招保留住半刀之力也再难与对方争雄了。 一者灭一者生,青奋眼前的黑凤凰消失,在他身后那团仍旧扑向地面的喷吐中一直只比常人略大的凤凰蹿体而出。却未等到恶魔体张一淘品尝那得来不易的胜利甘甜,突然一物以超出视界的速度砰然击破了它的地狱火核心,然后半晌才听得悠悠一声枪声传来。 757 终结(上) 757 终结(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恶魔体的张一淘这厢已经与青奋打乱了套,天下地下各种的混乱与不堪。但也正是因为打得太过激烈了,之前也许还对周围诸多警惕,但到得这个时候实在已经分不出心神关注那么多了。可问题是现在并非是有裁判的擂台战,胜利即将到手之刻却是突然乐极生悲,一颗子弹宛如天外飞来,正正打破了恶魔体张一淘的地狱火核心 宛如镜像般的一幕,受创的地狱火核心同样化成了一道黑光破空而走,朝着自己的另一个极体飞了过去。 “冷枪?” 青奋本来的大劣势因为突来的“援兵”而瞬间扭转,但他却没多少感激之情,因为完全不知道下一枪会不会就是冲着自己的脑袋而来。但防备了半晌也未见枪声再起,不知道是觉得自己有了防备再开枪收效不显,还是觉得自己那么个半口气的英灵不值得再做纠缠,反正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再有动静,想来那狙击手已经远远遁掉了。 走了就走了吧,真要再给自己一枪,自己这只剩下半刀之力的人还真不知道进好还是退好。 “小丫头,你现在决定是怎么样呢?反正你也不是master了,我也没啥魔力储备快要game over了,这场圣杯谁赢谁输也与你无关了。那你是打算现在回去洗洗睡,等着战争结束后继续你的小财迷生涯,还是看戏看到底,继续赌赌看其他的御主和英灵对你这个没啥大用的小鬼不搭不理让你围观。” 事到如今青奋估摸着自己也马上就要消失了,倒也没有太多的遗憾反而有心情来调侃一下自己曾经的御主。 “少给我胡说八道” 捂着自己的屁股小萝莉还在原地乱跳,本来是想痛骂自己这个上下不分的忤逆英灵,突然听得对方直言自己已经魔力不多即将消失,心头的怒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又马上好像泉涌一样的奔了出来。跳起来指着那傻蛋英灵的鼻子就开骂。 “你是死是活,死后又滚哪里去原本与我无关。但你现在是我负债花了大价钱召唤出来的,是我的私有财产就算你想死,我也绝对不允许你浪费我的钱所以,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如果你只剩下半刀的力气,那就用四分之一刀去砍死那老头,然后再用最后的四分之一重新与我缔结契约” 小姑娘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场,一手插腰一手几乎点到了青奋的鼻子上。虽然这个动作对她而言几乎需要仰身四十五度才能做到,模样隐约有些可笑,但此时青奋却不怎么笑得出来。经验可以累积,魔术可以深造,技术可以修炼,但天性却是几乎是无法改变的。这个小丫头确实贪财又傻蛋,但对自己这个“召唤物”都能有一份心在,虽然平时说话有些蛮横之态,可到了关键时刻却都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忙——只是经常帮倒忙。可以想见她今后必然能得到八方之助,无论是继续半吊子的驱魔人还是很有前途的魔药师,甚至是远离神秘系回归一个普通人,都能有着不错的前景。那自己不如陪她走完最后的一程吧。 想到这里青奋微微一笑伸手又提起了小萝莉的后衣领,两人追着那轮椅老头的方向便朝大圣杯所在地柳洞寺奔了过去。 再说可怜的张一淘,在吸纳了柳洞寺下圣杯大量积攒的能量之后……似乎也没发挥出什么别于之前大用其实仔细想想也不足为奇,纯以能量大小而论,就算是在吸收这里地脉之前他也已经是蛮州队能量最大的一个,如今再吸更多也依然是最大,顶多算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能够双分的极体、两种强大元素的操纵,甚至可以改变环境驾驭强大的元素生物……张一淘不断追求着强大与更强大,但似乎无论他变得多么强大,与他心目中的要求总是有着看似毫厘,实则鸿沟的差距。这并非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他走的路径与他所想达到的目标看似同路,其实不知不觉已经偏了。 火凤凰的喷吐也好,大规模的火焰世界之地也好,强大的元素召唤物也好,这些东西实在都属于规模毁灭、军团战争。如果是一百个张一淘vs一百个青奋的话,那么后者无疑在瞬间百凰吐息之下瞬间就灭得七七八八了,可惜如果是一对一的话……那什么东西都得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的地方。 受创的凤凰元丹和同样受创的地狱火核心一齐飞在半空,双极根源受到创伤,它们本能的寻求着彼此。一红一黑两道流光分别从柳洞寺与树海南郊飞出,飞至中途岛时候二者相遇开始了融合。 虽然说是一体分为了两极,但就好像一个人的两面,分开时候固然各有表现,但终究只有合为一体才是完整的张一淘。 但这一次的融合却似乎与以前有所异状。这地狱火的核心张一淘终究是刚刚得到未久,能够完整的化为双极也是最近吸收了巨大的地能后才能做到的事情,其中还有颇多的奥秘未能掌握。刚才吸收的能量中因为有着污染物的缘故,恶魔地狱火对于这些东西很是欢迎敞开大门,而神圣凤凰焰却对这些污秽闭门不纳,整个体极其实已经出现了偏差,是故也根本说不上融合。之前因为意外情况而彻底将两份能量剥离其实是一件好事,否则时间稍久体内自起冲突将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但此时污秽已经清除,虽然双核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也终于可以真正融合了。 恶魔的地狱之火与凤凰的净化之焰,几乎是位于能量两极端的存在超越了相克的天性走向了相生的起始。从一开始,这个过程就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不受控制的黑火与圣火从半空往八方乱射,霎时便将方圆数里之内化为火海,随即能燃之物瞬间烧尽,唯留下黑与红的火焰好像违逆自然法则般无需助燃物也仍腾腾不休的燃烧着。 “还没死?这个东西真是命挺。我的servant,不用我再吩咐了,干掉他吧” 白胡主席这时候也已经来到了柳洞寺的山脚下,接收着自己英灵传来的信息,微微皱了皱眉,下了这样的指令。吩咐已毕再抬起头来,这大圣杯就在自己的眼前,从这里便是走进去也花不掉十几分钟,但他却知道,这十几分钟的路程比起他一路顺风过来的几十公里会多出一百倍的变数。事情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自己在大圣杯处会否见到那个人呢? 白胡主席一边爬山一边在心中算计着。启动大圣杯最起码需要六个英灵的灵魂,现在已经有rider,fight和puppet master三个,而泰嘉伯尔那里还捏着caster的令咒,而自己手上也还控制着一个英灵,只要现在再击杀fire master,然后自己就可以命令阵营这边的两个英灵自杀,凑足六英灵的灵魂,那通往根源之路便可以打开了。 一路紧张一路戒备,但事实却是什么都没发生,白胡主席安然的达到了大圣杯魔法阵所在的大空洞之中。 这里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洗礼——那真是名副其实的战“火”——,脚下岩石大半都还保持着一个半融化的状态,洞中墙壁上的火焰还未完全熄灭,空气中弥漫着火的味道,整个地方仿佛火山深处的平台。 白胡主席轻皱眉头念动着咒语,长长的法杖戟指之处地面好像被一辆推土机开过一般“犁”出了一条通道,信步走来无视天险,不过片刻已经来到那个魔法阵核心之前。 依旧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复杂奥妙,大圣杯的核心法阵受到自己力量的保护,纵使是在刚才那样的战斗中也未遭到破坏。那些魔力结晶仍然悠悠然的浮在半空,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这里居然没有人? 太过安静宁和反而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就在白胡子主席一豫之间,脚下突然岩石暴起化成一道石剑般直奔主席下阴而来,而看那来势与质量绝非是将人揍翻就算,真要打中了那就是分尸两半的下场。 “是你吗?远坂终末” 熟悉的宝石魔法的气息,白胡主席一瞬间已经猜到了躲在这里暗算自己的究竟是谁。不屑的一声轻笑声中,白光从脚下四散而出,那石剑瞬间化成了石粉铺了一地。 “出来吧,藏头露尾的东西三十年前你废了一双腿我就知道你必有不甘,出来吧,这次我会彻底将你碎尸万段” 白胡主席说着挑衅的话语,粉碎魔法随手而出将身周围的岩石劈得支离破碎。看似是毫无目的的鲁莽而行,其实心沉气稳,要抓对方现身的那一瞬。 当年曾与远坂终末最后一次魔术格斗虽然最终获胜但也对远坂家的宝石魔术心下不无忌惮。这个家族能以独有的魔术将自身的魔力灌注入宝石之内积累起来,所以临敌之时所能爆发出的魔力往往将是本身的数十倍之上。单从能量的角度而言,一瞬间的爆发力甚至足以与英灵过招。所以白胡主席以言辞挑衅,又于行动间自卖破绽,便是想要对方沉不住气现身攻来,自己的粉碎魔术才能真正发挥效用。 但远坂终末能坐轮椅一坐就是三十年,说道“沉住气”他自称第二的话恐怕魔术师协会就没人敢自称第一。任由那白胡主席说什么做什么,他依旧稳稳隐于暗处,看着对方的独角戏。 “你不会是想用心理战来耗损我的体力和魔力吧?” 胡乱劈了片刻,见对方不中计,白胡主席也收住了,冷笑以待。 “那咱们就在这里僵持等着好了。外面的英灵战争很快就会结束,马上就有胜利者会来到这里收割胜利的果实。到时候我看你隐忍三十年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而我则能借由大圣杯开出的通道一往根源名留青史。面对这个结果,不知道你会不会气到连上半身也一齐瘫了。” 白胡主席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正和自己的英灵挂上了联系,一旦事有好歹便可以使用令咒瞬间将她召唤至此,有这张护身符,自己当真是稳操胜券。 而对面,似乎是被对方言辞打动,又或者是觉得时局瞬息万变拖延下去对自己不利。一阵“腾,腾”的奇怪脚步声中,远坂终末抚摸着双手九枚的宝石戒指终于半漂浮的迈步出现在了对方的眼前。 “你的腿治好了?还是当年你就是装瘸?好,很好,居然连我都被你骗了三十年当真好本事,好演技不过最终还是决定与我为敌人,就是你平生最愚蠢的决定” 自以为聪明过人,却被人蒙骗了数十年,白胡主席恼羞的将法杖指向了对面,一道白光激射而出正是分解魔术。 “砰” 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远坂终末手中扔了出来,不偏不倚正挡在那白光之前。分解魔术威能不容小觑,那块石头瞬间变成粉末散了一地。 “你……你以为这种下手段就能对抗我了吗?” 深奥的魔术却被这种玩耍一般的招数破去,白胡主席惊怒皆有,手中法杖连指,七八道白光接二连三的射了出来。 “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你根本就毫无进步” 远坂终末微笑着摇了摇头,左手摸上了右手食指的琥珀宝石戒,顿时身前岩墙耸立。那数道分解射线打在还通红的岩墙之上分解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最终整座岩墙维持不住整体结构而轰然崩塌露出了后面的人,但白胡主席这一招无疑又被破解了。 “能分解一切甚至连能量都不例外,果然是威力无比的杀人魔术。所以我特地为你准备之套塑物魔术,你放心,无论你想分解多少东西,我都会满足你的。” 占尽了上风,远坂终末虚踏着岩墙废墟往前走出了一步,与他相称的,白胡主席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这头老狐狸果然阴险,竟然还是被他看出自己了分解魔法的软肋。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白胡主席不可能举手分解太阳,也不可能低头分解地球,甚至于完全解离一栋二十层大楼的建筑也是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与张一淘刚好相反,白胡主席擅长的就是单体的格斗,而且是与体积差不多的“人类”格斗。五十头狂奔的野牛在他的评价中是比一个高级魔术师更麻烦的对手。 三十年思考,远坂终末估算对方已经估算了三十年,此刻塑形魔术一出果然大占上风。 “果然是有备而来,当年出于种种顾虑而放你一马终于酿成今日之祸,是我错了” 白胡主席收起法杖,缓缓的说道。 “是出于种种顾虑,还是因为我已经是个残废而且家族无人,让你觉得没什么威胁这才收的手?或者我应该感谢你,最起码你还有那么一丝怜悯之心。” 远坂终末说着,又往前走出了一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就算你的塑形魔术确实能够阻挡我的攻击,但又打算怎样杀死我呢?同样使用这些石头?” 白胡主席冷笑的看着对方。无错,石头确实能消耗分解魔术,但同样的,对方的任何进攻手段也一并会被自己分解,彼此最多形成一个各自无可奈何对方的局面而已。 “雪耻,报仇,开创未来,当然还是要利剑才符合这一刻的位置” 远坂终末不为对方讥讽所动,右手伸入怀中取出了一把短剑,一刻不停好像飞刀一般朝着白胡主席扔了过来。 “愚蠢” 对方准头无疑不差是对准了自己的咽喉,但这种东西又能有什么用?白胡主席法杖一指,一道白光正中那柄短剑。然而怪事发生了,那柄短剑竟然没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流星一般朝着主席的脖颈扑了过来。 “怎么可能?” 一瞬间的惊讶百倍于恐惧,白胡主席因为过度的吃惊而一愣神,直到最后一刻才猛的回神,用法杖在脖子上勉强一挡。短剑是被挡下了,但他的法杖也被打脱了手。 “不用那么惊讶啊。我既然准备了盾,那当然也就准备了矛” 远坂终末又朝前迈出一步,伸手从怀中又取出一柄一模一样的短剑。 “你能把物质分解成粉末,但也只是粉末而不是虚无。也就是说,你的分解程度其实是存在极限的。所以我收集了曾经被你分解东西的灰尘,它们就代表了你的极限。我将它们捏造成了这些短剑,它们都脆弱的一折就断,但偏偏就是你的魔术无法分解的对象。 好了,事到如今你也该瞑目了。主席,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出难看的动作了,这就安心的去吧” 远坂终末那闻儒长者般的脸此时竟显一丝狰狞之色,手中短剑二次投出,疾射对方咽喉。 “我还有底牌令咒为凭,我的英灵,出现吧” 白胡主席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嘶喊着,大圣杯的魔力转化为神秘的奇迹之力瞬间传达到了那个英灵的身上。但就在那一瞬间,令咒的作用地却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惊天动地的能量——疯子般的berserker刚好挑这个时候拼上了双极融合的fire master,超越核爆的能量使得那区域整个空间都稍微扭曲了一下,令咒的作用时间也因此而晚了一秒。 一秒已经太多了英灵没有出现,短剑已经扎透了面上犹带信心的白胡主席的咽喉。 758 终结(中) 758 终结(中) 张一淘融合恶魔与圣凰之力,其力量意外的在这种情况下达成了某种平衡而非是各自为阵的作为单独的力量存在。这种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好事,但似乎世上还有句话叫做“事事无绝对”,正是这股力量太过强大与完美,竟然将本届圣杯战争中被称为“最强”的男人给引过来了。 “用相逆的能量同聚一身,然后使之避免冲突却开始循环,这样产生出来的会是浑沌之力吗?” 叼着一根烟,章刑解除了自己灵体化的状态,冒然然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御主的身边。正在开车的人虽然一直都知道英灵就在自己的旁边,但仍旧被吓了一跳。 “你,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也是不错的魔术师,在魔术造诣上也颇有成就,但这人与其说是服从性高还不如说是习惯了听从指挥。只是不知怎的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从遵循魔术师协会的指示变成了听从自己英灵的安排了。 “我在说远方的一个英灵,值得我最后一击的目标已经出现了,你也不必靠过去了。顺便,说来抱歉,但之前曾经说起帮你夺取圣杯的事情恐怕是没机会实现了,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你当真握在手里也没有承担它的器量,反而会变成招惹祸端的罪物。这场圣杯战争你已经完成了,回家去和亲人庆祝你的平安回归吧。” 说完这话,章刑也不管对方到底懂没懂自己所说的“战争中的生存就是最好的奖励”这样的话,自己推开门“走”出了正在行驶中的汽车,一步飞走眨眼间已经好像一颗星星般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了。 berserker这个别然于其他英灵的职阶,天生就给予了更为强大的肉搏战力但同时也加以了狂化时剥夺理智和对御主沉重的魔耗比作为代价。是以本来所有berserker的战斗便都需要御主只能在不远的地方隐匿,为的就是近距离提高供魔的效率,但如今章刑却是大摇大摆的甩开了御主,因为更多的魔力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瞬息之间已经来到了那双极凤凰的面前,此时它还没有融合完成,看上去更像两团颜色各异却被人用力揉在一起的橡皮泥。黑色与红色相互渗透又相互排斥,形状似一个卵形。 这种纯粹出于本能的融合虽然质朴却也并非全然没有问题。尤其是现在两个核心都有损伤,就好像是两个已经破碎的半片蛋壳重新要粘粘在一起合成一个完整的鸡蛋,这种难度未免太大了些。 “只是纵然如此,黑色的魔火与红色的圣火依旧交织而出的浑沌之火,这就是神秘系传说中的宇宙初始,同时包含了创造与毁灭两重含义的原始能量吧。” 看着半空中的“蛋”,章刑最后将口中的烟吸尽,顺手扔下了万尺高空。自己眼前的这颗缓缓旋转的“蛋”并非就是那么光秃秃的摆在自己的眼前,其实它还好像一个**器一样不断喷着无穷无尽的的黑火与圣焰。这些东西虽然都无法穿透自己的斗气,但偶尔会有情况飞溅的魔火与圣火交融而来,虽然并非是真正完成的浑沌之力,但与自己的护体斗气接触时却已经明显有了不同于魔、圣二火的性质,自己的蓝斗气竟然出现了无声无息自然消解的趋势。 “真是有趣的发展,但可惜这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所以张小子,你还是就在这里退场吧” 伴随带着几分冷味的言语,半空中站立着的男子周身斗气再提,周身那淡淡的蓝色光晕随即变成了紫色,然后颜色继续加深又成了漆黑的一团,最后升华变质,无数七彩的泡沫包裹着当中的人。 再聚气、凝指。半空中的章刑以右手食中二指点放在自己额头之上,看似好像是祈祷一般。但凡是跟这个男人接触过五分钟以上的人恐怕都知道,这是一个绝对不会将希望与愿望寄托于他处的男人。 虽然手中无剑,但章刑现在的所作所为便与之前所遇到的紫苍兰的拔刀术有着异样同理之处。后者由着千锤百炼的技术与传承的秘技,而他则只能凭借着修罗战道那恐怖的意志强行将全身的精神与能量尽数集中。 修罗的意志强悍到足以自我催眠死亡,拥有幻斗气的章刑做到这种事情不足为奇。不过紫苍兰集中的只是一击之力,出刀后虽然会造成极短时间的脱力和大量体力的损耗,对生命力却没什么损伤。但章刑的斗气显然不是这个路子。本来就是借由幻斗气感受对方拔刀术的真谛,可谓是土法炼钢的学来了基本原理却没心情去搞那些娘娘腔的周边完善,反正自己所求的只是一击,剩下来的力气乃至于性命也都是多余的。 精气神的高度凝聚让空间都在章刑的手指与额头间产生了细微的破裂,虽然随即又快速愈合,但武者仅仅凭借最基础的生命能便可以使空间破裂,这份斗气的浓度与强度已经足以排斥和伤害身为世界的基础构成了。 纵使融合中的核心暂时处于意识浑噩的状态,但面前正在发生的强大能量反应仍然让双极产生了自主的反应。还在孕育中的卵壳出现了一道红黑交错的裂缝,随即卵壳破裂,一头身上红黑交驳的凤凰在意外应变的情况下强行破壳而出,没有多余的交涉,直接一口火焰吐息就对着章刑喷了过来。 这只斑驳凤凰比起它的两极原体那是小得多了,不过一个常人大小,而这口吐息更只比筷子稍微粗些,但颜色却非恶魔黑也不是圣凰红,却是呈现一股隐约有些好像宇宙星辰般的浑沌不明。但一口吐息离口便迅速分解,大半又散离成了黑火与赤火的颜色,唯一余下大概一根针粗细的浑沌之力未散,仍就直直朝着目标喷去。 而只在同时,章刑的聚集全身精气神于毫末之间的一指也终于准备完毕,没有采取任何的技巧来避实就虚,而是以指点出正面迎向了那一缕浑沌吐息。 宇宙初原的力量,衍生出创造与毁灭的法则,虽然不知道张一淘现在的吐息能重现这上古神力几分威力,但毕竟是创世之威,便算是一鳞半爪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但幻斗气也是生命力演化的巅峰,是宇宙变化的终极体现,现在原始对终极,如果撇开个人修为的话,这两种力量应该是何者更强呢? 二者就要相接的一瞬间,章刑的心头难得的竟然生出了这种“很无聊”的心思。没等他嘴角那一撇还未展开的笑意收敛回去,两股从量到质都无与伦比的能量正面撞击在了一起…… 柳洞寺下的山洞中,白胡主席时运不济,一个令咒召唤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好死不死遇上两个天杀的英灵正在对轰大招,其能量之纯粹甚至影响到了空间的构成,令咒传递晚了那么一秒已经是短剑穿喉而过。 “英灵?你继承了别人的英灵?” 得说白胡主席这一手还是大出别人意料的,起码远坂终末就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身下场也成为master的一分子。哪怕对方已经仰天躺倒,只余下四肢微微抽搐的气力,这一个变化仍然不能轻忽。 整理一下现在台面上的英灵,敌我两边如果不计台面下未知情况的话,那么已经失去御主的assassin与archer两个与他重新缔约的可能性最大。而考虑到archer的背叛情况,其厚着脸皮再相信自己前御主的上司这种事情该划入小可能事件,那么较大的可能便是他设法联系上了assassin。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麻烦了。 远坂终末感觉自己掌握的情报推断着局势,双脚落在地上拉开了白胡主席的衣袖,果然看见两枚红色的令咒痕迹宛然,绝非是赝品。 “呵,主席,我开始觉得你其实有时候是一个好人了” 远坂终末看到令咒,再确定对方的master身份之后同时也想到了对策。虽然之前自己是放弃过了两个servant,但严格说来现在手中依旧捏着一个英灵的契约,只是可惜他现在已经被黑泥污染,就算自己用令咒命令恐怕也没什么效果。但这不代表眼前的令咒就没用处。 说到底assassin会与主席缔结契约终究也只是贪图一个魔力源而非是有什么非理智的原因,那么现在白胡死了,如果assassin当真没有第一时间因为魔力枯竭死亡的话,那么当她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正可借用令咒将她收为助力 想到这里远坂终末抽了对方咽喉上的短刀,干净利索的将主席手上的令咒剥了下来,趁着对方未曾彻底断气的当口将令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而等他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白胡主席的英灵仍然未曾出现来将自己一枪爆头,想来是随着master之死那个assassin也魔尽而亡,连带遗言般的令咒也没生效,那是再好不过了。 再仔细观察了大圣杯旁暗穴中构筑的小圣杯结构,鉴于前几届的小圣杯屡屡遭受破坏,这届的小圣杯已经放弃了往昔“移动品”的模式而直接改设计为魔法阵,就安置在了与大圣杯同一地穴的暗门之后。效果……起码到现在这东西依旧好好的。 远坂终末审视着小圣杯,里面已经有rider(陆双双)、puppet master(普莉丝)和fight(易天行)三个英灵的灵魂,而就在他观察的同时又有两道灵魂飞了进来,再仔细辨认一下,却是berserker和fire master。想来刚才遥遥感觉到的那股能量反应就是这两个人弄出来的了,不过就算再强大又如何,只懂得比拳头大小的结果便只能是最终钻进这里变成燃料。 事情局面如此,白胡主席死了,协会中唯一还有能力值得自己抬眼的只剩下泰嘉伯尔而已,说来他也还有一个caster的英灵。不过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那个monk马上就会魔竭而亡,到时候六个英灵的灵魂凑齐便可启动大圣杯,然后自己的欲望将会达成,而剩余的英灵不论立场为何都会在自己破坏大圣杯后弹回英灵王座。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没有半点纰漏。 正在盘算着,洞穴之中又起脚步声,远坂终末连忙将眼睛凑向观察孔,最终却是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来者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本来也看不出虚实,但不知道是否百密一忽还是此时已经无用再掩饰,来人的黄袖子中明白白的显露着一双手,一双长满了鳞片带着尖锐的指甲,绝对不属于人类的手。 “桀桀,看来有人比我更加心急,也更加贪婪啊” 看着这空旷旷的大洞穴,白胡主席的尸体在这高热的环境下扭曲着,看上去有些虚幻,又显得格外凄凉。但来人对于这一幕却没那么多的多愁善感,略微一寻思,几乎是瞬息之间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小圣杯所在的暗室。 “出来吧,远坂终末。你我之间,这些小把戏尽管可以省了” 来人将兜头的黄色连衣帽摘了下来,下面同样是一张非人的脸,那是一个蛇头,红色的蛇信在他嘴里进进出出着。 “没想到是你,你,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完全不是凭借外表或者声音,也不是因为哪里露的破绽,远坂终末从暗室门后走了出来,惊讶远大于戒备的看着对方。 “间桐不二你竟然没死,而且还就在主席眼皮底下躲了三十年” “哼,说起这种事情你我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你不也演戏演了三十年吗?算起来装瘸子和改变自己的外形,哪一个更痛苦也不好说了。” 老蛇头,也就是化形变身的间桐家家主冷哼了一声,出言刺着对方的痛处。 “不过叫你出来不是叙旧的,当年你我并不算深交,不过怎样也好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现在他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多多少少欠了你半个人情。只要你现在走出山洞去退出圣杯战争,一切结束之后你远坂家还是远坂家,圆顶议会中依然有你的一席。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当知道好歹。” 今天这一局他同样已经谋划了三十年,远坂终末只是装瘸子,而间桐不二甚至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在面前被撞死,自己的女儿无父无母的受人欺凌十数年而一声不吭,如果说决心与能力成正比的话,那么他无疑比远坂终末更加狠,也更加强。 “既然你现身了,那么这一切就都好解释了。魔术师协会这次那屡出纰漏的御主名单定然是你做了手脚,你的人渗入了协会内部影响了名单的决定。而那些本不该出现的扩展召唤也同样是你的杰作,不过此刻fire master和puppet master已死,你的筹码也所剩不多了吧?对了,你还有自己的女儿,手头上还有一个lancer。不过为了你的目的,你居然连自己亲身女儿都可以利用到这种地步,主席跟你比起来,简直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远坂终末好像没听到对方的警告,只是自顾说着一步步向对方逼了过去。 “这些不关你的事我最后一次警告,不放弃圣杯的话,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吧” 老蛇头间桐不二后退了一步,皮肤之下蠕蠕而动,显然他也和女儿一样,埋了大量的虫子在身体里。 “不关我事?间桐不二,我承认你很聪明,但不要将其他所有人都当成白痴” 远坂终末抬起了左手,中指上一枚鲜红色的宝石戒指闪烁,那只手瞬间变成了一只火手,显然已经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你处心积虑那么久,临到末来居然会放过一个相关者,这种话就算三岁孩童也不会信的。你只是想让我放松警惕,但我后背对着你的时候再猛下杀手吧。好算计,可惜你遇到了我,今天注定你希望的一切果实最终都只能落到我的手中,而你将成为一切罪过的背负者,死不瞑目 以令咒为名,出现吧,我的英灵” 远坂终末一挥手,手背上红色刻痕夺目异常,其中一道更自闪亮了起来,十足真金正是令咒作用时的表现。 他不该还有令咒,不该还有英灵啊 对方的这一手与自己之前的情报实在走得太远,间桐不二瞬间几乎愣不过神来。等他花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将地上主席那血淋淋的手与眼前的这一幕联系起来的时候,敌人的攻势已经杀到了眼前。 “去你**远坂尽只会搞无聊的小动作,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明白了对方刚才的令咒只是唬人,间桐不二恼羞成怒,无数的飞虫从他那蛇嘴中不知该描述为“飞”出还是“喷”出,一道虫流与对方掌上射出的火流对撞在了一起。 759 终结(中下) 759终结(中下) 远坂终末刚刚干掉了白胡主席,转眼间又与“死而复生”的间桐不二战在了一处。彼此立场分明此时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从三四百年前起御三家便不是什么好朋友,此时更不需要相互舔拭伤口彼此安慰,要的只是让挡路的东西消失那便足够了。 老蛇头模样的间桐不二眼见对方挥手间火焰流窜,想也不想本能以虫术御敌,火流与虫流顿时撞在了一起。但这般僵持了足足有两三秒钟,看似没什么的问题却让间桐不二心头生出不妙之感。因为对方释放出一股强烈的焰流后就好像再无动作,火焰太盛将自己的视野及一切感官都挡住了,虽然理所当然会以为远坂终末仍在那头维持着这股火焰,但……[..com] 三十年来东躲西藏,不但自己的容貌变成了动物,甚至连灵觉都倾向了动物。毫无问题的战况让间桐不二感觉到了不安,猛然再一催力无数敢死队一般的虫子冲破了对面火焰的封锁,却只见一枚戒指孤零零飘在半空维持着已经稀疏的火焰流,而戒指的主人却早已经不在原处。 中计了 情知已经中了对方声东击西之计,间桐不二无暇去细思更多,一边放出更多的虫子护体,一边猛然跳离了原地。可这还是晚了一步,左侧方一道白光直袭而来,沿路挡道的虫子无论具有何等属性都是在碰触之间灰飞烟灭。白光丝毫不为众虫阻扰,间桐不二已经飞身跃起仍是被点中了左脚,瞬间中光之处的血肉好像积木方块一般的出现格子状的横竖裂痕。裂痕越行越密格子越划越小,正只脚由中光之处起开始分解离散。 粉碎魔术? 大惊失色,间桐不二伸手间一刀将自己的腿从膝盖以下整条切下,断腿还未来得及落地已经化成了一堆灰尘。不单单是他的血肉成灰,甚至就连断腿那一瞬间几只探出头来想逃命的虫子也一并成了飞灰。 “没腿的感觉怎么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缺腿三十年的” 白光的起始处白胡主席的尸体旁边不远的地方,远坂终末手持着一根细长的法杖,正是主席的遗物。除非是通用型的东西,否则如果是其他魔术师的道具他未必能够瞬息拿来就用,但唯有这粉碎魔术自己曾经用心研究过三十年,虽然出于路线问题自己无法将这门主席的独家魔术练至碎裂万物的地步,不过要运用他的法杖释放出其中积累的魔术却是没什么问题。说来白胡主席还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遗赠,自己面对这个料算之外的对手还真有些麻烦。 “令咒召唤,我的英灵出现吧” 一看对方竟然能够操持粉碎魔术,老蛇头顿时惊觉此战凶险。不过对方再厉害不过是一个凡人,自己有英灵在手没有输的道理。为了今天的圣杯战争,自己已经准备了三十年,以一人之身维持复数的se vant无疑是自己今生最大的魔术成就,供魔方面由事先准备好了魔虫解决,而集三个英灵共计九个令咒于一身。如果不是第一次召唤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只召唤出了puppetmaste ,三英灵的联手加上梅兰多的lance 与月眉儿的monk,五个英灵便是与完全没有出岔子的魔术师协会也有正面一较之力。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了,虽然事情出现了太多自己计划外的变数,但到如今就算已经折损了两个,最后剩下的依旧是自己的筹码。 这次终于再没有奇怪的变数搅局,段菲那娇小身形出现在两个老头子之间,两只长长的耳朵微微一颤一颤的,面上好像还有些惊魂未定外加几分莫名其妙,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召唤来这里。 “干掉他杀掉那个老头子” 最后只能召唤这个英灵,间桐不二也是有几分无奈。自己所召唤的三个英灵战斗力且先不论,论起性格就属于这个最不长于战斗,但有意思的是战场之上强者都死在前头,弱者反而能生存到最后,这里面的意义还真是令人寻味。 “圣杯战争,当然还是要用英灵来一分胜负。那我的英灵,也遵循我的愿望出现吧” 伴随着这次真真正正的令咒召唤,远坂终末手上抢来的令咒只剩下了一枚,同时他的英灵——某个被自己傻蛋御主转了契约的可怜虫也回应着召唤出现了。 青奋降临,说实话轮椅老头远坂终末受到的惊讶冲击感比对方更加强烈了百倍。之前之所以没有真的召唤是因为他知道青奋已经被黑泥污染,别说招不来,就算招来了在令咒约束不利的情况下恐怕也是优先干掉自己。但此时不二已经先招出了英灵,如果自己不行险一搏的话,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本来已经打算了好了趁着黑泥出现一瞬间的混乱以这法杖中仅存的两三发解离魔术配合自己的宝石魔术脱身,结果出现的却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英灵 “先把你的下巴合上,那些黑泥没能把我如何,如果你还想要的话,我可以叫它们再回来” 青奋倒也没想到远坂终末还有令咒能够召唤自己,甚至于还有胆量召唤自己,但这一切发生在眼前的时候,青奋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并对对方小小讽刺一下。 “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好感,但你是英灵,我是御主,只要我手中还有令咒你便没有违抗我的力量。” 估算出了差错,没想到“世间一切之恶”都没能污染这个僧者,远坂终末确是大出所料,不过那样更好,能有一个顺手的工具总好过一个炸弹吧。 “不过纵使如此我也不想行至破裂的地步,现在这个大圣杯已经被净化,而且也已经有了五个英灵的灵魂,只要你能再击杀对面的那个英灵,一切条件就都齐备了。然后我们可以坐下了分享这个许愿,你作为英灵来此一遭到目的也就达到了。你意如何呢?” 远坂老者试图用语言操纵眼前的英灵。 “桀桀,这样的说辞从你这个背叛者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利啊。你的打算大概是先让英灵干掉我们,然后再以令咒命令他自杀吧?青奋,用不着给这个老头子卖命,你如何会转契约成为他的英灵我很清楚,这当中的一番欺哄诈骗都可以写成骗子的教科书了,你也应该对这个伪君子有所了解了吧。不如投向我这边,干掉远坂终末后你重新与我缔结契约,月眉儿怎么说也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魔术师,她的英灵我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对比了一下彼此的战斗力,刚才纵使是最常于战斗的fi emaste 与此人打起来也未能占到优势,这个plantmaste 更是不用说了。是以间桐不二也想要以柔性攻势首开第一波。 “原来那个小丫头的莫名出现也是你干的好事?将这种根本不成熟的孩子牵扯进圣杯战争,间桐不二,你是个根本没有底限的疯子。以令咒为名,我的英灵,与对方的御主和英灵同归于尽吧” 再也懒得追求更多的价值获取,远坂终末用最直接的方式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既然是最后的令咒,那么为了防止对方的反噬,索性就一并死绝了吧。 令咒之下青奋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与自己的意愿无关,涤罪之刀再现,二话不说已经朝着段菲的脖颈横斩而去。 “就不能不打吗?”。 段菲本身就不好战斗可谓是被强行拖进的泥塘,刚才是能躲就躲,现在不能躲也只好硬头皮战了。 青奋一刀削去眼看就要将那精灵的小脑袋砍得飞上半空,但实际刀落之时却是空空如也,如果这个结果是出现在一个武者身上或者不足为奇,但问题眼前人分明是个术者,那她这就不是敏捷所造成的了。 虽然对于给远坂终末卖命没多少兴趣,但青奋对于奇招异术还是甚感兴趣,可惜令咒催逼之下他也没工夫去细研这招真相,犀角落空之时左手已经一指点出,一股淡金色指风旋成气流对着老蛇头的心窝便钻了过去。虽然此时得到的远坂终末供魔也没多少,这一指的威力也不及平时的一成,但用来杀一个区区御主还是绰绰有余了。 “噗——” 毫无疑问的一指点穿了老蛇头的前胸,一个约莫茶杯口大小的伤口出现在他身上,从前面可以轻松看到后面的东西。可这诡异的爬行生物并没有就此捂胸倒地,只是好像被那股冲击力推了一把般朝后退了两步,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对着发招者“桀桀”般嘲笑着。 我知道爬行动物的心脏发育不全,但也不至于可以无所谓到这种田地吧? 青奋心中讶然但手上不停,没继续去找那消失无踪的英灵,反而是一刀直劈想要看看从中间分成两片的蛇能不能继续爬行。 青奋在动手,而不知不觉间自己身后御主那里也没闲着。远坂终末右手又燃起了一团火焰,同时左手举起白胡主席的法杖,一副随时备战的模样。而他这么做也没白费,只在青奋向对面攻击的同一时刻,空气中一小片薄薄的东西也从那边飘了过来。 这片东西好似气雾又好似灰尘,若是在开阔的地方绝难被人注意到,但此时远坂终末既是全神贯注,而这里的环境又是一个大熔炉热气蒸腾,这一切都让这隐招变得不隐了。 想来是plantmaste 的暗算吧。记得她之前袭击过自己,那些召唤植物都对火焰敏感,自己虽然比不上英灵,但一般程度的火焰**还是不成问题的。 为了节约魔力远坂终末没有再发动自己宝石中的魔术,而是直接借助着周围的环境的火焰变化出来一道烈焰**,瞬间将那“鬼鬼祟祟”的烟云全烧了进去。可就连圣斗士都知道同样的招数对于同样的敌人不能使用两次,段菲记住了这一点,而远坂终末则好像年纪太大给遗忘了。 半空中漂浮过来的是一堆植物的种子,每粒都只有灰尘大小确实看上去与一阵风沙无疑。可一旦接触到了足够的热源,这些“小”东西立马展现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整个植物群就那么在半空的完成了整个生长,木质部的躯干在半空中相互交融而形成了瘤状的树体,而那些韧性十足的枝条——说是枝干,但看上去更加好像某种食人怪兽的脖颈已经四面八方朝着远坂终末咬了过去。 喜火植物,伴随热能而生,越热它们生长得越快。这东西本来是段菲之前为了青奋准备的小小惊喜,结果正主没用上,远坂这个老头却跑来填了坑。 到底也是出色的魔术家,远坂老者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自己用火的反击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他不会逆转时间的魔法,却有解决问题的手段。右手的火已经只能添乱,左手的粉碎魔杖却是伸了出去,第二道分解光线击中了正长牙舞爪而来的植物们。这些东西可不会断腿求生这一招,粉碎现象由中光点开始扩散,很快整株庞大的植物都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灰烬。 双方英灵各进一招,而两边的御主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回合看似打平了没分出高低,双方生死将在第二回合决出。可就在这时候,通道口处又是一阵动静响起,又有第三方进入了。 段菲那边的攻击似乎因为突然而来的外来者而分了心神顿了一顿,至于青奋……就算他自己好奇的想先扭头看看,那令咒的效果也不会允许他那么有悠闲。这一刀依旧是分毫无差的劈下,老蛇头显然不是个身手敏捷之辈——就算曾经是,现在断了一条腿也敏捷不起来了——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就已经从颅顶被分成了两半,倒是在死之前喷了几只虫子出来算是应卯般的反击,但那些东西都好没靠近青奋就已经在那招的余力之下灰飞烟灭了。 “六道轮回,地狱火” 完全没有意思去试试老蛇头的不死之身到底能到什么程度,青奋一刀劈下不假,但这一刀之上却附着了火焰之力,地狱之火熊熊燃烧,无论对方是什么东西都在这一刀之下安息吧。 六道轮回之招带出来到并非是真实的火焰,而是地狱之意的具像化,以火而现实,不过对于凡人如魔术师倒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老蛇头是人分两半,两半躯体都开始燃烧。 这次比之前断腿更加明显,分成两半的躯体一边燃烧一边有无数的虫子向外爬出,光是看那体积的话,真是难以让人理解这个家伙是怎样将总体积还超过自己的虫子全塞进身体里的。 “那身体不是要害,间桐不二已经彻底虫化了,他是其中的一只虫子” 看到虫相乱舞,远坂终末似乎恍然大悟,间桐不二竟然将家传的禁术施展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从格斗和施法的角度来说这比人身方便了百倍,但从一个人变成一条蠕蠕而动或者“嗡嗡嗡”的虫子,那等于是放弃了为人的一切。就算是如魔术师这个种群也不是大多数人会做的事情。 “间桐不二?父亲?” 刚刚从洞口由英灵搀扶着走了进来,梅兰多视野都还未完全适应这个火红的环境便看见了青奋手起刀落燃劈老蛇头的一幕,刚要叫“手下留情”却有更劲爆的信息传入耳中。 “寻参,保护他” 眼见月眉儿的monk手中燃烧着的大刀再挥就要将那些四散逃逸中的虫子全部烧个干净,梅兰多也顾不得再去思考脑子里乱麻一般的问题,先下了保护的命令。 劲风扑面一戟袭来,快捷无论就要将自己的脑袋也扎得和地上这东西一样。青奋无奈只好挥刀相迎,刀戟相撞却是青奋好像纸一样飘飞数丈,而寻参则是双手一颤长戟几乎落地。 青奋现在的魔力全部掌握在远坂终末手中,他生怕万一的反噬所以将供魔的量压得很低,而令咒内容也是同归于尽。是以现在青奋倒是不受“半刀之力”的制约,而变成了用不尽的“十分之一刀”。但他对面的寻参也未见得多好,已经彻底报废的双手虽然在黑泥退去后恢复正常的御主帮助下已经重新长了出来,但她本身并不是那种具有再生能力的英灵,以梅兰多的实力勉强恢复手型已经是极限,此时的她光是举起这重戟已经勉强,再行施展的话当真只与对面之人半斤八两。 一只长着翅膀好像飞蚂蚁一般的虫子缓缓飞到了梅兰多面前,落在了她特意抬起的手心上。 “父亲?你,真的是我的父亲?” 梅兰多颤抖着将手举到了眼前,纵然整张脸都用绷带缠得看不出五官,但露出的一双眼睛仍是泪水落下。 那飞虫“嗡”了一声也不知说了什么,却突然暴起朝着梅兰多微张的嘴巴飞了过去。 759终结(中下) 759终结(中下,到网址 760 终结(完) 760终结(完) 世上之人千百万种不一而足,甚至就连最普世的“好人”的定义在不同人之间也会有相距里数的认定。譬如间桐不二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隐忍可以一忍三十年去当个异类蛇头,暴起之时更可以连亲生女儿都不顾的人,兴许也有人会认为这是个心狠手辣,能干大事的枭雄也说不一定呢。 地洞之中间桐不二与远坂终末这对从未交手过,却在血脉中继承了敌对基因的对手终于还是在圣杯战争中正面对上了。虫使魔术师依仗着自己的“不死”体质而硬接了青奋两刀,虽然整个身体都在地狱火中化成了飞灰,但灵魂寄托的一只飞蚁般的虫子仍是逃脱飞到了及时来援的女儿的手上。[..com] 但可惜,这不是一出感人泪下的亲人相会,那间桐不二根本就没存什么父女之心,对于权势、魔术和复仇的追求早已经磨平了他的一切善良。如果说当初还有对亲人那么些许的人性保留着的话,这二十多年的离群索居也早已经抹掉了这最后的一丝人性。 飞蚁从手上扑起直向梅兰多脸上飞去,并非是一个亲切的“拥抱”,他瞄准的是女子露在绷带外面的嘴巴,他想要的是重新占据一个身体 “父亲” 又是一声“父亲”,却不再是留恋而是满腔的愤怒。梅兰多左手猛然合拢,那飞蚁发出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一声脆响,能够在英灵手下都过上两刀的间桐不二就这样当真如蝼蚁一般粉身碎骨了。 死得如此轻易,不知道被捏死的那一刻间桐不二心中是做何想法。是惋惜欠了临门一脚霸业成空,还是痛恨自己竟然毁在一手栽培出来人的手上,又或者终于能够翻然醒悟,想明白为什么女儿竟然能够狠得下这个手甚至于在听闻自己名字之初已经下了下了杀自己决心的原因。 “我的父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是魔术杀了他杀了他的人,也杀了他的心。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名为间桐不二的为了魔术与家族而行动的机器。现在,这台机器也终于停止运转了,间桐这个从不知何时起就被诅咒了的名字,也一并在这里终结吧” 左手将掌心中的那虫子好像发泄又好像是仪式般的撮捻着,右手更是狠狠的将自己脸上的绷带扯了下来。那张尚未完全愈合的脸下面的虫子感受到了光线的刺激纷纷都蠕动了起来,那张伤口叠叠的“鬼面”顿时又如波澜起伏一般。但那容貌虽是吓人,其下面散出的悲伤更加让人忍不住侧目。 梅兰多不傻,当间桐不二从老蛇头的尸身中爬出来的那一刻,记忆中所有的链珠就都已经串在了一起。父亲没死,父亲是诈死,父亲变成老蛇头重新指引着自己走上复仇的道理,父亲以交易的方式亲自教授自己虫使魔术,让自己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连恋爱都不敢憧憬的怪物……这一切都是父亲从头到尾安排的,就好象安排他手中的虫子一样。 自己的父亲也许只曾经在那被自己美化过的记忆中存在过,既然如此,那便让他永远只存在那记忆中吧。 战场风云一瞬百变,间桐不二苦心经营多年最后一朝发难,整个魔术师协会的高层几乎都被他摧毁,圣杯战争的果实也最终将要落入他的手中。整个局势中最大的幕后黑手,掌控一切的存在,就算面对英灵的攻击也化解得游刃有余。假若没有梅兰多的到来,哪怕己身已经变成虫体他也仍然有周旋的资本,但既然有更方便的路径间桐不二自然选择最快的“寄体于一个本来就长于虫使魔术的魔术师”,哪管那是不是自己的女儿。结果最佳的选择竟然也是死最快的路径。 世间事就是如此环环相报,看似冥冥玄虚其实说穿了还是一个“你对他人好,自然他人对你好。你对他人恶,危难时候落井下的石便不会少”。有的人说,善良只是捆绑自己的绳索,面对邪恶的时候毫无用处,他们错了。再强大的邪恶力量,纵然可以攻克、驾驭、欺骗,杀死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突破一个又一个的难关。但这样的路程注定永无休止,最终行至天下为敌的地步。奉行此道的君主无一不死于天怒人怨,任你神武盖世,权倾天下也救不得,更何况区区凡人。 善恶之道留给间桐不二下辈子去反思了,这另人惊愕的变化同时也扭转了整个局势。plantmaste 一直隐匿着身形未现,此刻突然动静平复想来已经是失去御主的供魔回归英灵王座……不对,应该是回到小圣杯了。 终于凑齐了六条英灵的灵魂,已经净化的大圣杯也终于可以第一次完整且正常的发动,本该是一件极大的喜事,只可惜远坂终末此时脸上肌肉抽搐,浑然看不出半丝喜悦之情。 “杀了那虫子御主和他的英灵,要同归于尽你刚才的令咒是这么命令的吧?” 青奋此时已经没了令咒强制攻击的对手,身体也恢复了自我的掌控。刚才他突然被召唤时倒有一出现就先暴打对方一顿出气的念头,奈何令咒这东西实在对英灵压制太大,纵然未使用的情况下也可以让御主避免英灵的攻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所有 e se ke 的召唤者大概第一件事就是被自己的英灵撕碎把。给仇人当枪使的感觉可不是什么乐事,但反过来看仇人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却真是令人有以酒相佐的痛快之感了。 远坂终末果然在为刚才的令咒后悔,当时只考虑到了让身边的“不怀好意英灵”与“阴险的敌人”这两个炸弹同归于尽,谁料到现在竟然出现了一股新的力量,早知道不如将令咒命令改为“保护我直到一切结束”。 “你的令咒已经完全了前半截,我现在就执行那后半截,然后……就看你是否还能找出一个英灵保命了” 青奋面对着远坂终末坏坏笑着,足往前一迈整个人却是急速的后闪,一刹那竟然是来到了寻参身旁。女武士本来见自己御主忽遭大变也没什么心情打架,但对方人影突然来至,身体已经走在大脑之前的一肘打出。纵然此刻双手已废身上也负了不轻的伤势,寻参异体宝血之下这一肘劲道仍是霸道异常。 近身肉搏之道亦是青奋所长,虽然气只余下半口仍是动作不失分寸。左手虚按已经接住对方一肘,用力若虚若实退半尺间已经将那仿佛可以撞裂山河一肘的力道全数引导到了足下,顿时将地面踩得凹下去了半尺。同时右手一搭已经按上了对方的后心,然后……然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个……怎会……原来……哈哈哈哈……” 青奋本来是想将自己残余的魔力传递给这位鬼面小姐,让远坂终末继续去扯着肠子后悔,孰料两人气息一连的瞬间同时也有无数的信息与回忆相互贯通。男女两相本是一体,两世修行各自积累,是两人也是一人。能与自己的前世今生并肩而站,果然也不是什么常人都能有的神奇经历啊。 青奋依旧无法抗拒令咒的绝对性,全身魔力尽散全部进入了寻参的体内。男相在一阵哈哈大笑声中化为虚无消失灵魂也投小圣杯去了,而女相的双手与身体得了这股与自己灵魂深处都相通的魔力补充转眼间已经恢复十足。寻参鬼面之后也是哼了一声,没想到自己那空白的记忆与由来果然远比“一个普通失忆的难女”复杂得多。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虽是一人却是两世,青奋是青奋,寻参是寻参,他有他的处世之道,自己有自己关心的东西。 不理会那边神经质一般十二万分警戒的老头子,寻参收起戢武戟来到自己御主身边,虽然不言语但安慰之意已于言表。 “我没事,只是小小插曲罢了。二十多年了,现在的梅兰多已经不是间桐家那个小女孩了。如果说刚才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丝为‘父亲’报仇的义务,那么现在我已经自由了。” 梅兰多那可怕的脸上表情重整,刚才的悲伤与愤怒已经好像烟云一样消散,嘴角边虽然时而仍间虫动异状,但那玩世不恭的笑又已经挂上了嘴角。 “好了,现在我想战死的英灵数量应该已经足够了,似乎都已经听见大圣杯启动的轰隆之声,咱们这便过去,实现你我最终极的愿望吧。” 根本没有搭理那边戒备重重的远坂终末,梅兰多与寻参两个女人直好像眼下根本没有这人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过了轮椅老者的身边。远坂终末好像泥塑木雕一般眼睁睁看着两人从身前路过,从紧张到坚硬最后变成了涨红的猪肝色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种无视,如蝼蚁般的无视,真是欺人无过于此 远坂终末的狂怒终于爆发了出来,手中的火焰和分解法杖都对准了两个女人的后心,猛然下定决心……最后关头却还是将手收了回来,理智终究压下了冲动。此时出手无疑是自寻死路,只要留得青山在,一切都还会有转机。 远坂终末深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此时再留在这里也没意义反而对添风险,刚刚迈足走进通道之内想要离开,突然心口一疼好像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心脏。全身的力气都从心口处的洞流了出来,远坂终末脚一软单腿跪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感到满手湿漉漉的。生命已经开始渐渐从身体上离开,将死的那一瞬间远坂家最后复兴的希望没有那么多的懊悔或者遗憾,也没有再想垂死挣扎的意思,反而是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这个跪地捧胸的姿势好像一个心脏病发作的普通老人啊。 大圣杯就在眼前,寻参与梅兰多走向了那个已经发生了明显形态变化,显然已经准备完毕的许愿机。常常有人形容对于某物过于渴望的心情导致东西到手之后反而产生的不真实,比如“明明触手可及,但却好像在天边,难以置信”一类的,梅兰多两人现在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可她们遭遇的显然不是什么心情小说的问题,而是……撞鬼了 “又是鬼挡墙一类的伎俩?之前还怀疑过那个皮罗格会不会就e 本人,但现在看来他要么是会死而复生,要么就真的只e 的非法召唤英灵了。” 梅兰多此时已经完全收拾好了心情,甚至能分出神来翘翘嘴角。 “以对方的智慧,我想不至于将已经被我破解过的招式再同样施展一次,小心为上” 寻参当初曾以《洗髓经》破解过鬼挡墙,再见老对手可谓是轻车熟路,不再多说话只是凝神细观。周围那迷离幻境果然再现眼前,只是稍一细看,便算是全身裹在铠甲脸面隐藏于鬼面之后梅兰多也能感受到自己英灵的身体一僵。 “怎么了?有变化?” “是由变化……” 寻参摘下自己的面具,一脸的无奈。 “对方仅仅是将原来的空间迷宫复杂化了,并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变化。只是如果我们要这么走出去的话,虽然不会有危险,但耗时却会在半小时以上” 对方的企图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大圣杯启动的条件已经完成,所有需要的只是走到它面前许愿而已。不需再一定要夺取其他英灵的性命,只要困住他们效果也是一样的。 迷宫之中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此时再去追究对方是何时在这里布置下如此之大的结界已经没有实际意义,关键的是就算此刻对方将迷宫地图送到自己手上,自己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出去了。 所有英灵之中,能够制造出空间迷宫的自然只有赵莫言。这场圣杯战争从一开始起她就已经打定了渔利取胜的战略方针,虽然中途变数横生不断,但整个流程仍然是按照她的计划去走。一个又一个的英灵在相互残杀与暗算之中丧生,所有挡在自己之前的雷区哪怕是困难如“大圣杯被黑泥污染”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都被其他人自觉自愿的去解决了。正是如俗人所说的那样——聪明人永远是懒人的奴隶,因为懒人总是等着聪明人去搞定一切。或者这句话需要稍稍修正一下,真正的聪明人是懂得什么时候该聪明,什么时候该偷懒的人。 现在,立于大圣杯之前的赵莫言可能整场战争都没好好跟其他任何一个英灵打过一架,但结果却是那些所谓的强者如今都只能做燃料,而她这个“弱者”则将踏着他们的尸体摘下最终的愿望。 伸手出去,赵莫言正要接触大圣杯,突然身子一震,胸口一缕嫣红顺着她的白袍流淌而下,整个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跟着便像之前的远坂老头那样颓然摔倒在地上。 “行了,别演戏了,幻术师” 伴随着一个略带几分嘲讽的女声,火红的虚无之中好像走出一个人来,紧身的短衣打扮,蹬着一双军靴,脑后漆黑的马尾巴一甩一甩的,右手握着一只手枪,嘴角是符合她言辞气氛的讽意。 青奋送返了黑泥,被污染的张一淘和梅兰多都解放了,唐雅自然也恢复了常态,其他人想得到这个时候该是一切了结的收割时候了。远坂终末和间桐不二想得似乎过于简单了,御主之中好像只有那么两三个人对圣杯有着最后的资格和欲望,但对英灵而言,这样的人选却还多得很。 远坂终末这个凡人胸口挨了一枪那是必死无疑,但对英灵来说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绝对。随着唐雅的一声话语,倒地的赵莫言随即像泡沫一样消失,甚至连周边的环境都如同被泡沫包裹破裂的一样的“砰”了一下。 “不愧n,还是看出我的底细了吗?”。 幻象虽灭,但真身却没有出现,虽然惯于骗人,但“不擅长正面战斗”这句话起码是句实话。 当刚才fi emaste 与lance 大战的时候赵莫言化身的皮罗格第一时间已经装死。就如过去所有时候一样,战斗双方都没留意到,实际上那只是一个幻象,虽然死得好像很真实。真正的“皮罗格”早借着幻术之能躲在一边看那场好戏,直到那些家伙死够了数字,自己直接捡现成的便是。可抱这样心思的毕竟不止自己一人,果然最后时刻还是有人来搅局了。 “看来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者是你n了,这也不算是一个太意外的结局。好了,你还等什么,上前许愿吧,结束这一场闹哄哄的战争。” 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声音大方的承认着自己的失败。 “其实我刚才更希望是自己多疑了,因为如果你真的就那么被一枪毙命我就可以剩下好多的事情。可惜啊……caste 果然都是属狐狸的。现在我们也只能这么僵着了。” 唐雅大咧咧的吹了吹自己的枪口,一步步倒退着离开大圣杯,走向旁边炙热的岩壁,然后在一阵蒸腾而起的气浪中同样消失不见了。 虚无中的赵莫言轻笑了一声,对方是生怕自己召唤愿望的时候自己将她背后的lance 放出来吧?有那样一个长于正面战斗的角色在,纵使是暗杀者也会感到不安呢。但这样一来的话自己也不能有任何动作了,只要露出一丝毫的破绽暴露位置,马上就会再挨上一枪,假死变真死。看来暂时只好真的僵住了…… 寻参因为赵莫言的空间迷宫而一时被困,赵莫言因为唐雅的存在而不敢现身,唐雅又因为顾虑到对方有释放出lance 来渔利的可能而再次潜行,一时成了剪刀石头布的牵制,大地洞中又恢复了宁静,好像过去一百多年那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lance 和她的御主走出迷宫的时候也越来越近。另外两个女人都知道那一瞬间将会是决定最终胜利者的一瞬,可就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先又有数个脚步声自外至内的走进来了。 “咱们这么干真的没有问题吗?这时候里面不会再像刚才那样有着十七八只怪物等着我们吧?” “兰殿下,咱们不来行不行?” “我……” “统统给我闭嘴你们这四只废柴御主一点忙帮不上也就算了还尽给我拖后腿,现在给我统统闭嘴,再嘣出一个字的我马上吃了你们” 被四个唐僧一般的家伙纠缠了半路,虽然体力和魔力通过吸血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紫苍兰却觉得自己的精神方面更加的疲惫了。这四个傻蛋似乎因为刚才让他们先跑就误会了什么,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没上没下,现在竟然开始敢指手画脚了 少年五人组就这么吵吵闹闹的从通道一直走到洞中,似乎谁也没发现被迷宫困缚的两人和藏匿起身形的两人,从战斗角度来说,这一组主仆的能力应该是所有御主和英灵中垫底的存在了。 “咦,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些人都出去外面打了?” “不知道诶,不过你看那个魔法阵好像跟我们之前见到的不大一样,好像,好像之前是个花骨朵,现在已经开花了” 不知道是人心深藏处的灵觉一瞬还是纯粹动漫宅的凑巧,矮个的这个描述恰到好处。 身为英灵,紫苍兰纵然没有任何魔术知识但也好像天生被灌输了关于大圣杯这最后一步的关键,眼睛顿时一亮,大踏步就朝着那已经光芒四放的魔法阵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候,空间迷宫的构成也发出一阵轻微的波动,表示着里面的人即将要走出来了。 四个英灵四方势力,但最终的圣杯许愿权却只有一个。四人之中有的对当前局势了如指掌,有的掌握了部分敌情,也有完全不清楚的局势的,到底该如何引导彼此的斗争才能营造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而这其中又必须将不同人的不同反应考虑进去……这番算计真是复杂无比,纵然是精算如赵莫言也一时只感眼前云遮雾罩,不能窥见最后。 但唐雅考虑来便要简单得多,刚才抑制自己直接进行许愿仪式的只是因为顾忌lance 的突然出现而已,至于caste 的话,被自己识破她的底牌之后幻术的效果对自己将低至几乎无效。所以现在出现一个sa e ,只要她能牵制住lance ,那么局面就会抵消掉对自己不利的部分。只是这种事情caste 必定也能考虑到,那个女骗子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得逞的。但同时lance 对这个女人的立场无疑已经是敌对,自己如果还在这里的话反而会成为她们中间冲突的缓冲物,反正此时多方牵制任谁也没办法,不如让出这个空间,让这三人再做一番争斗去吧。 想到这里唐雅也没什么留恋的,并非是假作一个离开的模样,而是十足真金的转头离开。虽然是在潜行之 e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行踪,但是对于那个同样擅长预言的女人来说,确是可以明确的告诉她自己已经不在了,且看她再怎么去糊弄那几个女人吧。 话说这圣杯战争打到最后竟然是四个女性英灵争抢圣杯实在另男人们感到汗颜,只是蛮州队阴盛阳衰,女性比例偏大固然是一个原因,但蛮州队的男人们太过阳刚,诸如易天行、张一淘、章刑等都像赶集一样的轰烈战死也大大加剧了这种情况。诸如圣杯战争这样的多势力战争,真心刚不及柔,审时度势的隐藏自己真比冲在前面能有更大机会进入后期。 不过这些东西也留给他们事后讨论了,唐雅顺着通道就要出去晒上片刻太阳再回来,通道中却又与一人擦肩而过。说来也当真是凑巧,她进来的时候是遇上了要出去的远坂终末,自己顺手给这个看不顺眼的老头了一刀,现在出去的时候竟然又遇上了月眉儿那个油瓶御主。这次唐雅没有出手,饶有兴趣的看着气鼓鼓急匆匆的小丫头朝死地赶去,想了一想,自己也跟着她又跑了回去。 大圣杯前,紫仓蓝与寻参再次发生了对峙,其实说起来的话之前寻参也算是救过她一命,但现在显然不是还人情的时候,两边仍是剑拔弩张。 “sa e ,我不介意与你以胜负来决定最后这个许愿权的归属,但现在我们身边还有一个隐藏着的caste ,如果我们的斗争被她渔利的话,我是不会甘心的。” 寻参已经重新戴起了面具手持长戟,对面的女孩则手压剑柄随时准备出鞘一击。 “那你的意见如何?” 紫苍兰欠了这人一个人情,说起话来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首先你我的御主都自己看好,不要让他们参与战斗。其次我们决斗各只以五成力分胜负,只分输赢不及生死。这样的话我们既能分神应付对方随时可能的突袭,又可以在结果出来之后,输者为胜者护法,不让许愿的仪式被暗中的人干扰。你意如何?” 寻参将戟顿在地上,虽然言语之间没有咄咄逼人之感,但自然带了一股气势。如果说对方是蛮横之流,那么就算是如那个七彩斗气的怪物紫苍兰顶多逃跑而不会顺从,但面前这个女人身上却似散发出一股令人很舒服的气息,让人不知不觉就想与她做朋友远过做敌人。 “可以” 不想再说什么可能会令自己处于弱势的话,紫苍兰微微压低身子,左手扶剑鞘右手摸住剑柄,全身五成的精气神都开始凝聚,确实是只出五成力。而她的对面,寻参也是双手持戟高高举了起来,看似也只是打算一招分胜负。 “——” 无声一刀,刀已经快得超过了声速甚至快过了视界,如果谁想看到或听到她出剑再行防御的话,那么很可能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斩开的都不知道。寻参修炼《洗髓经》,练至最终大圆满之境本可超越快慢远近的限制,但此时的她仍只能在对方念动之前先刺出一戟。这一戟纯是凭借感觉而刺超乎五感之外,她可没有章行那样的不死之身,如果硬挨上一刀哪怕对方是五成力恐怕也得重伤垂死,是以只有先发制人,出戟在她刀路之上再削这一刀的锐气。 寻参的战术成功了,起码第一步成功了。紫苍兰突进间忽见一戟截在自己面前,倘若这一步再进的话,首先自己的小脑袋上就会多出一个大洞。可这种事情并不值得多虑,紫苍兰脚步一缓随即二次加速,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反倒是像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反应而故意的一样。 寻参也没指望过对方会被这一戟就难倒,能让对方一缓目的已经到,眼见那一刀仍旧斩来已经有了应对余暇,长戟一竖同样好像流水一般顺畅的挡在自己身侧,对方的一刀斩击终究是被截下了。 拔刀术首重一刀必杀,唯有燕返神技能超出这个常识的界限,紫苍兰一刀被挡却是刀不回鞘二刀再发,同样一刀拔刀横斩继续砍向对方胸腹之间。 躲不了 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几乎是下意识做出判断的寻参猛然放掉长戟双手合并挡在了胸前,随即一脚“马踏千军”朝着紫苍兰蹬了出去。 只有五成功力的一剑仍然几乎将寻参双手自臂处斩断,甚至连手后面的胸甲亦劈开一道裂口,里面鲜血缓慢而坚定的向外渗出着。而寻参五成力气的一脚也非易与,紫苍兰燕返之后的瞬间精气神都已经降低到了最低点,万幸正是因为五成出力所以反而还有余力,脚下运起半套缩地猛然后窜,只受实了那一脚一分的力。本来就不算坚固的小身板没有被这一脚踹成两半,但也是腹部一阵绞痛张口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外伤一内伤,对战两人只是一招之间已经各失相当战力,看来之前计算的五成出力只分胜负还是太过低估两人的杀伤力了。 “要不不要打了,把愿望平分掉算了” 一个小小的声音嘀咕着,却令所有场中人都为之一愣。 “平分愿望吗?我倒是没意见问我的英灵怎么样?” 梅兰多本来参加这场战争就只是为了替父报仇,现在仇已经报了也没必要报了,现在这场战争剩余的意义只是为了自己的英灵而已。 “如果sa e 没意见的话,我也认为此战做平局,平分愿望可以。” “就算我同意,一个愿望又怎么平分?” 紫苍兰抹着嘴角的鲜血,认同了对方的实力。 “我觉得有可能。”梅兰多若有所思的说道:“大圣杯的许愿之力强弱是看积累魔力的多少,这次积累了一百多年,能够支撑的英灵数量都是几乎以往的两倍,那么按说许愿的力度也会变成两倍。只要我们的愿望不是太过庞大,同时满足两三个小愿望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谁?” 紫苍兰与寻参同时转过了头,只见颤颤惊惊走进山洞来一个小萝莉,正是这场圣杯战争中著名的油瓶御主。 “我,我问个事,你们有谁看见我的英灵了吗?”。 不知道该说是胆子太大还是脑中缺弦缺得厉害,月眉儿发现自己的英灵竟然被令咒召唤了仍是急急忙忙的往这里赶,刚才通道中又看见了嫌疑犯的尸体,这会儿再见众人却不见青奋,不由得张口询问。 寻参和梅兰多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小朋友果然还是个孩子。一声笑,场上气氛顿时松了下来,现在这里的已经没有什么极端分子,大家大可坐在一起喝茶。 一瞬间的轻松表示着sa e 与lance 敌对立场的消失,这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其他英灵而言却是再糟糕不过。几乎只在同时,唐雅动作了,一枚小小的子弹射向了月眉儿的后脑勺,而她的身形也同时暴露了出来。 那子弹很普通飞得并不快,但那一刹那间,能有这个这个反应与速度的依旧只有英灵。寻参和紫苍兰同时出手,却在刚一动时眼前景物挪移,物色变幻已经非是大圣杯所在的熔岩地穴了 又是空间迷宫没想到caste 竟然在这个大家一瞬间分心的时候出手,自己还是中计了 寻参一看周围,自己和sa e 的御主都在,只是环境变成了一片再单调不过的沙漠,头上烈焰阵阵烤得人头晕眼花。想来是那空间迷宫的变形版,caste 依旧判断她的召唤物无法对抗自己与sa e 的联手,依旧采取了拖字诀。但如说这样的话,她与n的关系就又变得矛盾了。 所得到的资料只是部分,寻参无法猜出整件事的完全面目,而且刚才月眉儿遭遇袭击,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设法破阵救人…… n一枪出手袭击那油瓶御主的时候,赵莫言本心是再次隐忍,坐等她们三个拼出生死,但一瞬间强烈的预感告诉自己,n的那一枪不会为她带来什么好事,自己可以直接捆缚其余两个英灵,那马尾射手已经不足为惧了。 精修预言与幻术,赵莫言的突然瞬间感应绝非是寻常人的心血来潮,那是真正魔法的预言,是以她果断的出手再幻住了依旧不识她底细的sa e 与lance 众人。虽然同时也暴露了自己,但接着果然便看见中枪的月眉儿后脑壳处突然暴起一道金光挡住了子弹,同时一道指头粗细的金色射线也将近在咫尺的n小腹射了个对穿 monk竟然还在自己御主身上下了这等保护措施,无怪敢带着御主乱跑。自己倒该感谢他,这下子局面全部在自己手中了。 虽非致命,但也是穿腹的重伤,本来打算引起她两个英灵露出破绽的唐雅根本没料到袭击一个完全没什么能力的御主还能激起那么大反应,无论是从心里还是从身体上都失了先机,只来得及让那道破甲指锋从非要害的地方穿过已经是极限了。可这样一来的话就算看见了caste 现身,自己能做的事情也变得大大受限了。 仓促间受创的唐雅一边迅速移动一边朝着身形暴露出来的赵莫言连开数枪,可对方早在第一时间已经一化二,二化四……几百个赵莫言密密麻麻的站在了对面。子弹打过去将其中几个打翻——或者更准确说是有几个挡住了子弹的路线,但剩下的仍然是齐齐的举杖吟唱,似乎是准备来个大法术将受创在先的枪手好好封印起来。 纵使是幻术,只要你无法识破,那么它就是真的唐雅此刻先入为主知道对方幻术师的身份,刻意留心之下等闲的幻术已经蒙不住她,但刚才突遭意外精神猛然波动接着身体又受伤,现在整个人的意志状态可谓是最低谷的时候,就算明知眼前是假一时也分辨不得。 “烈焰焚天尽” 几百个赵莫言的法杖同时重重戳进了地面。首次见到caste 施展元素系法术,虽然同样是幻术模拟而成,可只要不被识破那就具有百分之百的真实度。整个圣杯洞穴那红通通还未褪尽的熔岩仿佛再次活化了起来,整个山洞好像进行了一场火山喷发,无穷的岩浆与火流冲了起来,将山洞的地与天都连在了一起。 无差别的攻击,除去大圣杯魔法阵的所在之外没有任何的死角,不论n躲向哪里都必然要吃这一招。对方虽然明知是幻术那这招的效果在她身上将会打个折扣,但就算只有三成起效,她也将无力再阻止自己做任何事情了。 赵莫言嘴角额头汗水滴下,看着眼前已经消失的n和徒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摸着自己后脑勺的月眉儿——刚才的火焰幻象并未针对她,所以她什么都没看到——嘴角正自露出一丝胜利的笑意,却听得脑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瞬间冻结了她的一切。 “没想到最后能许愿的竟然是我……咕噜噜……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咕噜噜。那就这样好了,咕噜噜,我许愿:圣杯战争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从未在任何时空出现,从未对任何人事物造成伤害。一切的过去将被抹消,圣杯造成的创伤将由圣杯自己治愈” 无尽魔力回应着说话者的心愿,巨大的能量凝结成了巨大的奇迹。身为圣杯创造物之一的英灵,赵莫言在愿望成真自己消失的一刻终于转过了头,看到的是同样正在消失的一个水人一样的身影。 脑中的记忆似乎在一切终结之时回来了一些,失败在距离成功不足一毫之出的赵莫言只是笑了笑,觉得这个圣杯愿望很合适许愿的那个人。而且……说句悄悄话,其实自己的愿望也在同时已经实现了呢。 760终结(完) 760终结(完,到网址 761 噩梦预言 761 噩梦预言 “林小姐啊,有些话向一个外人说起实在是难以启齿,但不跟外人说的话身边人就更没办法说了。” “哦,那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介于外人与亲人之间,能够给你意见而不存在泄露你隐私人,一吐心声吧。” 中国,杭州。跑回娘家的林倩这段时间接了一份电台的委托,每天一个小时充当着“知心姐姐”的角色,主要处理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今天这位只不过是她这两周来的无数个听众之一。 “好,好吧。是这样的,我,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但昨天那个的时候,我发现我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不是处女我原来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那种有‘处女情结’的人,但那一刻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我没多问她,也没跟别人说,我想继续下去这段感情,但我的心里实在好像横了一根刺,我生怕哪天我终于会爆发出来。” “原来是这样,说来这也是许多男人的一个共通的心理呢。那么这位先生,请问一下您为什么觉得您的女友‘应该’是处女呢?” “这个……虽然我也知道现代社会了不该再抓着一些过去的错失不放……” “等等,这句话是关键,您的刺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和您交往的女孩不是处女就是一种错误和过失?” 林倩打断了那边人的话。 “这,应该的吧。女孩子总不比大男人,起码应该自爱吧?” “您所谓的‘自爱’容我解读一下,是‘婚姻前不与男友发生性关系’吗?” “当……嘟……” 那边挂电话了。 “喂,喂,电话是断了,看来那位先生的刺也该挑掉了。如果觉得女友不该婚前就与男人发生性关系的话,那么这个‘男人’是否包括了自己?而如果真的你因此被拒绝的话,你是否当真会很开心,觉得自己女友很有原则很自爱?又或者反而因为欲望没有达成而心生不满呢? 其实诸位在听这个节目的男同胞们都可以自己算一算,自己的现任女朋友如果不是初恋的话那么肯定都曾经是其他人的女友,就如同大多数男同胞也曾是现任之前其他人的男朋友一样。女性一般情况下是很少会主动要求与男友发生‘第一次’的,我觉得这一点各位男性应该是比我更加清楚,你们在交往的过程中有多少成分是希望享受**的欢愉。当然这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各位可以想知,起码在‘第一次’的时候女性大多是处于一个被动的。 没有女孩子会将自己的第一夜交给一个‘认定了就交往三个月’的男人,所有的第一次都伴随了一个天长地久的美梦,我相信这同样也是那一刻男人们的梦想。 ‘贞洁’一词在中国曾经被神圣化了很长的时间,但到了今天它也应该有自己新时代的定义了。 我们无法要求所有的男人都不对交往中的女孩提出性要求,或者所有的女孩都无数次拒绝男友的这个要求,这在当今社会实在不现实;我们也无法要求每一段恋情都有一个完美的结果,这更不现实;那么我们可以要求的,就是每一对交往中的男女,在那一段的恋情从头至尾的时刻,都只忠贞于对方,无论男女。性关系的对象只有彼此,一段恋情中只看着一个人,只爱着一个人,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一致而非心猿意马,这就是现代社会中对于‘忠贞’这种美德的新解。 呵,作为女性我这里要帮帮偏架,说到‘忠贞美德’,似乎无论是恋爱阶段还是婚后阶段,出轨和背叛的比例中都是男性偏大哦。” “叮铃铃……” “喂,你好。” “喂,你好,我也是刚才听了你那番关于‘处女情结’的话才有话想说的。 男人与女人的社会地位本来不同,社会对彼此的要求当然也就不同。一个男人会因为没钱而被社会鄙视,女人就不会。那么女人因为不是处女而被指责道德有缺,那也是正常的吧。 现在动辄结婚女方就提房子,在我的理念里,对方如果是处女我认账,不是的话我凭什么给她买房子?” 这个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激动,说话好像连珠炮一样。 “哦,这位……先生,您先冷静一下。” 林倩犹豫了一下,听声音似乎应该称为小朋友比较恰当,而且用词也像,但直接称呼总是不妥,姑且是还将他当成大人吧。 “现在的实际情况下,您的女友或者您的未来丈母娘向您要求房子?而你在纠结自己女友是否还是处女?” 林倩说着话自己都想笑起来,这样说话,矛盾也太多了吧。 “那个,我还没有女朋友。但我都听别人这么说了,总之要结婚就得有房子这种事情总是有的吧?” 果然是个小朋友。林倩稍微考虑一下,不是思考问题,而是该思考如何措辞能让小朋友听明白。 “这么说吧,如果先生您执意要找纯洁的处女结婚的话——这当然是私事我管不着,任何人也管不着,那么您所谓的‘房子矛盾’根本就不存在。而如果您并非以‘处’与‘非处’为第一婚姻考量,愿意做出让步与一位不是处女的女孩结婚的话,那么难道您就打算将本来用于买房的钱拿去捐款,而两人改去租房住吗?” “我……” 是啊,小朋友大概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这个所谓的买房不是买给丈母娘,也不是买给女方一人,这房子是买来自己住的如果坚持非处结婚就不买房,难道自己也去住出租房? “我,我的意思是,如果对方不是处女的话,那么是不是也应该出一部分房款呢?” 如果你交给女朋友真这么说,那么你就别想结婚了,因为你这是在侮辱人不过这是个小朋友,也不能和他认真。林倩也只好继续笑着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就算是男方买房。也只是支付首付款,剩余的银行贷款肯定是夫妻两人来还,与你所说的没有区别。所以请这位先生还是放心的找女朋友吧,无论是房子还是妻子,都会有的。” …… 处理掉了这位小朋友的纠结,林倩放了一声舒缓的音乐,同时自己也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说来自己回家也快一个月了,青奋那头旺桃花的狼也差不多该找来了吧。说不定他还还又去哪里旅游了一番,大概又拽了一堆麻烦才想得起自己吧。 一首歌放完,导播又将新的电话接了进来,林倩小小呼吸了两口,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林小姐,我姓张,听你的节目很愉快。不过你总站在女性的立场说话,虽然都有道理但却是让我们这些男人情何以堪啊?比如刚才的话题,我就觉得在恋爱方面男人比女人更加专一。” 打进电话来的人什么样的都有,那种一本正经的挺多,但眼下这个听语气就知道是来开玩笑的。 “啊,那看来我必须为捍卫女性的颜面而战斗喽?开个玩笑,张先生请说吧。” 小小的调剂呢。 “小学时:女生喜欢隔壁的大哥哥;男生喜欢年轻的正妹 初中时:女生喜欢班上会出风头的男生;男生喜欢年轻的正妹 高中时:女生喜欢会打篮球又帅的学长;男生喜欢年轻的正妹 大学时:女生喜欢又潮又成熟的男生;男生喜欢年轻的正妹 出社会后:女生喜欢有钱有车有房的男人;男生喜欢年轻的正妹 事实证明:女人花心,男人专情。” “哈哈哈,果然是有趣的证明呢。不过我却从这段话里看出了不同的结果来。 隔壁的大哥哥=有能力的男人。 会出风头的男生=有能力的男人。 会打篮球又帅的学长=有能力的男人。 又潮又成熟的男生=有能力的男人。 有钱有车又有房的男人=有能力的男人。 虽然不同阶段由于认识差距而具体的表述不同,但可见从小开始女生喜欢的就是能干的男人呢。当然反过来,男人喜欢的也总是‘漂亮的女人’,中国古语便云‘男才女貌’,这可说千古以来都深入人心了。” “是男财女貌吧?” 对方倒是很执着,咬着一个字不放。 “一个男人有才与否,他自己可能自己有所想法,但作为女性或者其他任何人却只能从外面的一些表征来判断,钱财虽然俗套,却也能极好的映衬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同样间接表达一个人的能力。 我也在网络上看过一个笑话。说一男子问女同事,自己人高貌帅,才高八斗,脾气又好,上进心强,孝顺父母,温柔体贴,但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那女的回答“没钱”。 这当然只是一个笑话,有这能力而没钱的男人,你见过吗? 当然,有道是才貌相当,虽然偶尔会有那种麻雀吹牛要当凤凰的,不过男人们不也经常吹嘘凡人之姿的自己娶个仙女当老婆吗?胡侃归胡侃,真的交往中大家都还是会选择与自己合适的对象的,网络笑话还是一笑了之吧。” …… 谈着说着,一个小时的广播节目很快结束了。林倩转这轮椅自己出了播音间,路上见到的人都笑着跟她打着招呼。其中一人忍不住要调侃一下。 “林大小姐,听你每天谈论男女之间这么头头是道,你又这么优秀,那你又找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怎么都不见你带来给我们看看?虽然只是一个月的相处,但我们也算是好同事了吧?” “是啊是啊,你男朋友到底是帅成什么样你藏这么严实,起码每天来这里他也该接送你一下啊,毕竟你……” 那人话没说完便自掩口,知道失言了。林倩平日里太过阳光与自然,让人不知不觉的忘记了她是个残废的事实。 “我的男朋友啊……” 林倩却似不以为忤,笑着为对方解围。 “我的心上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才不会用四个轮子的汽车接送他的情人呢。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驾着七彩的云朵前来接我。” 众人一齐哈哈笑了起来,都为林倩的幽默化解尴尬而松了一口气。 “不要笑啊,我说真的。” 林倩微笑着说道,对面的人越发不信,笑得更欢了。 “真的啊,你们转头看,他现在就在接我了。” 没人转头,众人现在所在的办公室是这栋大楼的边缘,他们背后是落地大玻璃窗,而窗外则是十一层的高空。 “这个,事情太急我一时找不出七彩的云朵,你看这金莲与圣光可不可以稍微充抵一下。” 当真有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从身后想起,而且似乎自己的皮肤也感觉到了非同与自然光线的存在,不由笑声嘎然而止,齐齐转头朝后望去。 “恩。虽然不能打到100分,不过看在诚意与创意还算上佳的份上,这次算你过关了。” 众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看着一个足踏金莲周生佛光圣耀的男子正在窗外踏空而来,微笑中将手伸过了众人之间。而在他的对面,林倩虽然说得不是那么受用,但她脸上都快溢出来的笑意显然并不像她的嘴巴那么不满意。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青奋旁若无人的抱起了自己的女友又从窗户外踏空而去,只留下了一地的下巴与眼镜。 经历了遇伏被杀、女相轮回、圣杯战争,青奋差不多已经绕了宇宙一个圈子终于达成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接回了赌气回娘家的女友。这前者与后者似乎距离太大都令人产生了扭曲的感觉,但就好像是拯救世界的超人、痛扁小怪兽的奥特曼也会有非常平民化的烦恼一样,细细想来其实也不算是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情。 重新回到了精灵领域之中,青奋推着林倩——这次坐的不是普通轮椅而是她特制的“坐骑”了——来到蛮州基地之前,却见门口旗杆上又挂着什么东西。 说来蛮州基地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那么个类似旗杆的玩意儿,当时谁也不知道这到底该是干什么用的,直到第一次精灵队趁着众人不在的时候攻占了基地然后将他们的那个地精仆人挂到了旗杆上,所有人这才觉得这地方用来挂人不错。只是一直也没什么机会挂人,直到今天青奋总算见到开荤了。 旗杆上面悬了一个像麻绳网兜一样的东西,里面正装了一只凄凄惨惨的“猫”平日里看她都懒洋洋的不是躺着就是趴着,这还是青奋第一次看见唐雅这么困束的形态。 “他们说我在圣杯战争里冷枪打太多,结仇太多了” 纵然是在网兜里,唐雅仍是盘了个脚,双手托着下巴,那表情……青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只能用“我不甘心”来形容。 既然是众怒那青某人倒也不敢私自把懒猫放下来,两人进到基地之中,果然感觉里面气氛不是很对。 “发生……什么了吗?” 青奋小心翼翼的问着旁边坐着的段菲。 “g先生刚走,我们圣杯试炼的打分都出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结果就成这样了” 段菲耸了耸肩膀,拿起手中的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她没有太大的欲望,顶多是些小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就算玩了一场家家酒也挺好。是以虽然被打了一个低分也没多少收益她也没多少气馁之情,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 “总之,你能顺利复活就是这场战争最大的收获了,其他的一切倒在其次,不过现在家里可没多少人,有一半人都跑去了cos团的庇护领域寻求最后的帮助。一切已经落实了,我们下一场任务便是高端试炼,而对手是热血团” “还是到来了吗?” 意外倒是没多少意外,应该说更多的是感慨吧。从第一次来到这里就知道终将有一天进入高端试炼,也知道以自己队长的恩怨终究会与那个最强的人站到对立面,只是当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黄毛混混,如今却已经宛如隔世为人,一瞬间真是有一种“终于到了”的感觉。 “复活?你又死了?” 林倩这时候才知道身后人之前发生了什么,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神之中抑制不住的透出恐惧和后悔。 “那个,反正我现在也是死死更健康吧。” 青奋握着女友发凉的手,试图用些玩笑话来宽慰。不过说真的死了那么多次,尤其是这一次更经历了轮回再修,对于生与死自己真没常人那么多恐惧就是了。 没有回答,只是握得更紧的手,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也不会再松开了。 “你们真好呢……” 段菲趴在了眼前的桌子上,手里还拿着甜苹果,嘴里吐出的却是一团酸味。 “怎么一副蔫了的样子?你男人不疼你了?” 时间不等人,也不想在这时候还让儿女私情耽搁正事重蹈覆辙,林倩收拾起心情放开了情人,对着段菲开了一句玩笑便说起了正题。 “你们所说的圣杯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既然要开始高端试炼的话也就是第五个*级诞生了?这次间隙中大家又各有些什么样的收获?” “第五个*级不是吊在门口了吗?你们都该看见了吧。至于其他人,张一淘似乎之前那惊鸿一瞥的浑沌之火发不出来了,连两个元神的融合也无法再现了,满脑子只有那事连我跟他说话也不理;其他人的话,双双姐似乎没有取她想要的评价的奖励,很郁闷的也躲回地下室了;易天行大哥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但也闷头不说话;紫苍兰没什么好说的,文池姐没什么好说的,普莉丝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些人现在大多都已经去了cos团的庇护领域。剩下的人里,哦,龙帅,那家伙的表现很令人意外,好像被赵队长抓去单独谈话了;章队长现在挺怕人的我看着就想离他远点……” 段菲大概是因为被男朋友冷落了而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说得慢条斯理,一点紧张感都让人感觉不到,活像幽怨的主妇在抱怨无聊的日子一天复一天。 这语调实在太过无力,连青奋都开始觉得有必要超渡一下眼前怨魂的时候,厅后门声一响,赵莫言和龙帅走了出来。 “哦,你顺利复生了,可喜可贺。果然如g先生所说,他认可的表现都给予了足够的奖励了。我们的人……大多都还是有所收获吧。” 赵莫言看到青奋活跳跳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但此刻还是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听说你的要求是问了g先生几个问题,他回答了吗?” 青奋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对方的关心。一次任务只换几个问题,想来赵莫言这问题的价值必定是油水十足。 “g先生作为主持人和裁判,虽然不能做到事事完美,但起码在公允和兑现承诺方面还是无可指摘的。” 时到今日青奋也会听话外音了。以赵莫言的性格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这么绕圈子其实表达了两个意思,其一是她的问题g先生回答了,其二是问题与答案出于某些原因现在不会说出来。 “额,龙半仙你的脸色怎么难看?好像刚刚被吸血鬼咬过一样?” 林倩则好笑的看着门里同时出来的另一个人,那家伙惨白着一张脸,被“吸血鬼咬了”这个形容还当真贴切。 “哈,哈,哈……” 不知道到底是被说了还是做了什么,龙某人此刻红着一双眼白着一张脸,好像只兔子般只能蠕动着三瓣嘴干笑而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同一时刻,cos团庇护领域之中,路飞将章行、张一淘等有修行需求的人都送进了虚拟空间,而他自己则与外面的易天行吐露着一些可能不是那么中听的信息。 “你们要过热血团的高端考核?虽然蛮州队的实力我是认可的,甚至于你们都有了s级的高手,但很遗憾,根据我的估计,你们有超过80的可能性甚至见不到洛奇……在那之前,你们会统统死在自己的梦之中。” 很严肃,严肃得都不像平时的路飞,说着噩梦般的预言。 762 噩梦与噩梦 762 噩梦与噩梦 “轰” 火球术狠狠轰在了自己面前,专精塑能系的红袍法师打出的火球术无论是从元素凝聚还是从火焰塑型的角度来说都是无可挑剔,不愧是*级游戏者的评价。 强大的火球落在地上掀起了高高的火墙向四周扩散,法师这时才猛然清醒过来这么近距离的释放火球岂不是将自己也卷入了攻击范围之中?虽然身为法师的魔抗绝不会低,但就算是在魔法属性方面法师也是攻强于防,这样等于自己挨了自己一个火球术,不死也得重伤。 因为是自己的施法结果那一瞬间完全的防御不能,红袍法师张大了嘴巴眼看就要硬吃下自己的火球余波,脸上却突然**辣一疼,猛一睁眼手上魔法又要轰出,手腕却被人铁钳一样的捏住了。 “醒醒,冷静,冷静约翰,冷静下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灌入耳朵,好像迷糊懵懂间突然涌进了一股清泉,名为约翰的法师脑子顿时一清。 “我,我又睡着了吗?” 约翰懊恼的低语着。身为一个法师有着无数的便利,但唯独必须保持睡眠这一点小小的瑕疵在此时竟然成了致命的缺憾。 “是。你睡着了就在我们面前,睁着眼睛睡着了,而且差点就把火球术对我们轰过来了。” 回答的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此刻虽然满眼血丝但眼神锐利依旧,看不出一丝毫动摇的迹象。看到法师已经清醒了,这才放开他的手腕。约翰低头看了看,火辣辣的给自己留下了五个指印。 “是塞尔发现了你的气息一瞬间沉了下去,怀疑是被弗莱迪拖走了,这才果断让我唤醒你的。” 刚才清泉一样的声音凑近了过来,那是一个有着如同声音般温柔样貌的女子,虽然几天几夜的缺眠同样让她黑起了眼圈,甚至连声音都沙哑了起来,但带给人的那股温柔的感觉却没有因为疲惫而有分毫的减弱。 “蕾拉,你自己就是一个言灵师,而且是擅长净灵的言灵师,你对于这个鬼东西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名为鹰眼的枪械师拿出匕首又在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刀上附着的痛苦诅咒让他睡意为之一散。说来可笑,自己作为一个职业雇佣兵,再进入这个无限世界前就有七天七夜只睡了四个小时的记录,但如今仅仅是维持两天三的清醒都变得困难无比。或者话应该倒过来说,正是因为善于抵抗睡眠的本能所以才能感觉到困意的袭击,如果像约翰那种孱弱的法师,根本连困都不知道就睁着眼睛入睡了。 “我们现在面对的并非是寻常的鬼灵而是一个s级的游戏者而且,而且,而且似乎他并非是以虚灵的状态存在,我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毫的阴气” 团队中的治疗者已经死了,现在只能由后补的言灵师来充当二把刀,一边叙述着自己的疑惑一边给枪械师治疗他自己造成的伤害。 “没错,我们现在是面对高端团队试炼,不可以将对付npc的常识套在他的身上。” 名为塞尔的年轻男子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看周围黑漆漆的夜,附近就只有自己等面前的一团篝火散发着光明。 这是一支正在经历高端试炼的团队,来自于蜥蜴人的庇护领域之中,而他们的对手或者说考官同样是热血团。 如果还有人记得青奋的最早的糗事——那颗龙蛋事件的话,当会知道这支队伍虽然与蛮州队没有过正面的接触却也有一段拐弯抹角的关系,当初艾尔莎所在的团队就是因为同一个庇护领域的这支队伍而无法立足,被迫出来与蛮州队一争地盘才最终覆灭的。而导致艾尔莎等人不得不“背井离乡”的主要原因便是当时这个名叫塞尔的年轻天才加入使得敌对的那支游戏者队伍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了她们。而此时,就算是有着“天才”的队伍,似乎也在高端试炼中岌岌可危了。 “我们的队伍已经从九人缩水到了五人,而时间也过去了两天一夜,只要再坚持过这一夜,根据约定这场试炼我们就算通过了。” 蕾拉念出几个字节驱散了鹰眼伤口处的诅咒,而后自己揉了揉眼睛努力保持着清醒。 “这他**的也太恐怖了虽然我们之前也曾与cos团和魔幻团接触过,s级的高手也不是没见过,但,但,但这也太不在一个次元了吧?” 鹰眼的声音有些颤抖。能活到进入高端试炼的人不可能是无用之辈,更不可能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越是强者越对眼前压倒性的力量而生出难以抗拒的无力感。 “非要说是不是一个次元也未必见得。” 纵然已经是大劣,但有着天才之名的人到底不同,塞尔如果说之前还是名义上的二号人物,那么在队长已经战死的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领队了。 “之前我们两次与高端团队的接触都只是以参观者和协助者的姿态出现,所以虽然对s级高手的能力感到惊叹但必定没有正面以敌人的姿态感受那份压力。好了,丧气的话感叹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们已经顶过了两天半,代表相互之间也不是没有周旋的余地。最后这一夜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再重新来整理一下敌我的形势。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热血团的高端考核,任务目的只是存活到第三天的零点就算完成,而对方亦只会派出弗莱迪一人。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这位热血团的高手战斗方式和电影中差别不大,就是将人拖入梦境中各种虐杀,虽然非常诡异难敌但并不属于那种崩盘式瞬间团灭的节奏。 被弗莱迪杀死的人旁人总是看着莫名其妙身上出现伤痕就死了,其本人看到什么梦境只有他自己看到。这本来是预料中的事情,但真正发生了还是让我们觉得之前的一切准备都是白费了。” 塞尔说着话从衣襟里掏出一条项链来,同时左手也从口袋中掏出了四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我们每个人都配备了高档的心智防护项链,同时甚至在庇护领域中就服下了足以让人保持清醒三天以上的清醒药剂。但我们团队九个人,第一个死的便是精神能力最强大,甚至拥有着类似梦境能力的先知。 先知死的时候是正在以塔罗牌占卜,那时我们都正围着圈子相互看着彼此,然后就见先知脸上突然显露恐惧之色,脖子猛然一扭便已经倒地不起了。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在周围布置下了各种的对灵体及非灵体的防御和警戒法阵,但没有任何被触动的迹象。 先知断气的一瞬间,修复者已经第一时间上前想用替身能力恢复先知的身体及生命,但就在他刚刚迈步的一瞬间,站在旁边的队长却是豁尽全力的将火焰斩砍在了修复者的背上……我第一时间已经去摇醒魂铃,但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先知与恢复者已经一齐在队长的火焰斩之下化成飞灰了。 一瞬间我们已经失去了两个同伴,而得到的信息却是少得可怜。首先是我们之前准备的抗拒和警戒之法一点作用都没有;二来弗莱迪可以在梦境中直接杀人,也可以利用梦境制造类似幻象的效果让我们自相残杀;其三唯一有利的便是,醒魂铃对于唤醒被弗莱迪拖住的人还是有效的。 根据队长的描述,当时他经历的时间显然还我们有了很大的差距,他在梦中已经与那弗莱迪战了三百合,连地理都已经从这里转移去了百多里外,我们其余人全部都已经战死。而当他最后一刀挥出的时候都以为在砍的是弗莱迪,而事实上在他的梦境中,弗莱迪已经被他杀了不止一百次。” “这些你当时就已经总结过了。” 鹰眼有些烦躁的打断了塞尔的话。 “对,是曾经说过,但既然没有新的线索可以推理,那就只有将过去的证据重新审视,看看是否我们漏掉了什么。” 塞尔不以对方话语为异,又将话题继续下去。 “之后我便提出过疑点,既然弗莱迪具有这种瞬间入梦造梦的能力,那么最方便的杀人方式就是将我们一齐卷入其中彼此为敌,那瞬间就可以制造团灭了。但他却没这么做,这其中最大的可能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从队长和先知清醒的一瞬间看来,弗莱迪为人制造梦境的时候虽然可以花样百出,但真正会作用于现实和**的只有一击,而不管那一击的最终结果如何,入梦之人都会因此而醒来。所以我们应对他的法门便该是只守不攻,无论是眼前发生什么样的梦境,都只一味防守,等待其他人的唤醒。这样的话首先不会误杀自己人,其次面对对方‘硬来’的情况也可以支撑得更加充沛。” “对,你是那么说的,然后我们便每个人每过三十秒便摇一次醒魂铃。如果不是这东西有使用间隙的话,我们大概会一直摇个不停吧。” 旁边一个脸上缠着无数黑色绷带只露出眼睛,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连甚至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他是队伍中的怪物封印师,以“宝宝”作为武器,同时也是各类怪兽、阴鬼的封印克星。可惜如同那位净灵师一样,本该是天敌的他面对弗莱迪同样是束手无策。 “摇铃之法让我们保证了一天的安全。被这种东西盯上大家也没必要再去找其他落脚之处,就在这个荒野中席地而坐过了二十四小时。然后,第三个死的人却是队长” 塞尔取出一个小玻璃瓶,拔掉塞子放在鼻下嗅了嗅,并非是为了提神而只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队长死得很蹊跷,当时他就走到距离我们不到十步的地方小便,别说身影,就是小便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就他就保持着那么个姿势,直挺挺的死了等我们把他的尸体放倒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疲倦到了极点的面容,一双不甘心的眼睛,还有胸口一个被铁爪手套撕出的大洞。照情形估计,队长应该是在梦境里遵守我嘱咐的那样一直保持防守了很长时间,大概有几天,甚至几周几个月,最后因为实在疲惫而无法招架,然后被弗莱迪杀死了” “然后你又让我在大家周围布置下了封魔阵,只要有任何的魔物和阴灵进入都会遭到魔力的封印。你说要想办法找出弗莱迪到底是什么形态的存在,但结果我们的第四个遇害者还是出现了。” 鹰眼似乎因为过大的压力而精神有些承受不住了,重重一拳锤在地上言辞间竟然已经冒出了敌意。 “我们从最早就建议过,如果弗莱迪只能在梦境中杀人的话,那么除了不睡觉之外,不做梦的方法很多吧?如果我们全部都变成石像形态的话……” “所以我们必须先清楚这个弗莱迪的存在形式是什么” 塞尔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们的约定是与一个游戏者为敌,如果大家都用石化术变了石头人,那你能保证他不会以物质的方式出现,拿把锤子将我们一个个的敲碎吗?而只要我们还具备意识,梦境这种东西就有存在的空间。除非是全然没有思想活动的真石像,否则就算我们变成全然无需睡眠的石元素这种特殊种族也是一样。” 塞尔三言两语堵住了对方的嘴,场上唯一的女性连忙抚慰狂暴的枪手。 “这真是奇了,对方既非虚体也非实体,不使用物理距离的方式靠近我们也不使用精神触手接触我们,这完全不合逻辑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我算漏了。” 自言自语的天才完全沉浸了自己的思考中,连怪物封印师手中按时摇响的醒魂铃都未能让他感到分毫动摇。 “当然你算漏了,所以我们才会有第四个同伴的死亡克鲁斯,这个曾经在魔幻团营地中都安然进出的优秀窃贼,就因为你的布置而变成了一地的尸块逻辑?他**的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能够操纵和改写规则的人,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能够用你的规则去衡量这些怪物?” 在净灵师的安抚下鹰眼总算是没将手里的枪扔到天才军师的头上。这本来是一个拥有五个*级高手的团队,现在……其实也不用数了,在s级面前,所谓的*级和d级也没什么区别,谁先死谁后死只是看对方高兴与否。 “塞尔,你看我们能否使用移动的方式……我并不指望这样能甩脱对方,但我们现在只需要再拖延几个小时就行了。” 蕾拉转头向现在的领队建议着。 “《猛鬼街》最经典的场景便是角色们以为已经逃离了对方的掌控,而弗莱迪却突然以最讽刺的姿态出现在他们身边吧。此法不行,我必须换个思路。” 过于出众的天才比其他人总是看到更远的地方,这导致了经常别人一说话就被他否定,一次两次无所谓,再多便让人觉得是这个人本身自以为是了。但蕾拉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当然也不会觉得受到侮辱。 “应该倒过来想,假若我是弗莱迪的话,我会怎样运用自己的能力与法则?”塞尔用了换位法来继续思考问题。 “首先我必然要考虑自保。作为高端战局的常客,我并不是像电影里那样每个对手只打一场就可以算了账,与相同的对手需要多次交手,突袭的重要性远不如持久稳定,所以注定了这个弗莱迪不会采用具有明显缺陷的体质。鬼魂体质虽然有利于梦境入侵,但同样被针对太过,就算我们是属于能力不济而影响不到他,但面对同等级的魔幻团圣光及亡灵团的控灵,这个弗莱迪将会被吃得死死的所以如果是我的话,宁可放弃一部分梦境操控强度我也要保持人类身体的物理存在。 其次是攻击,虽然是法则掌握但说到底最主要的实用性还是为团战服务,如果说只是寻常的精神入侵可以通过佩戴道具或者不睡觉就让对方无计可施的话,那么在高端团队的等级下这个弗莱迪就不是最弱而是彻底的废物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也就是说他其实具有的是某种……我也说不清的,但就算对方拥有再强大的精神力与各种防护也一定会中招的……‘是人就会做梦’的法则? 但就队长的描述看来,就算是进入了他制造的梦境之中自己的能力也不会被剥夺,而所谓的弗莱迪其实只具备着实在太过不入眼的战斗力,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在梦境中无数次的复活而已。那么面对高端战局中其他的s级高手,他又是采取怎样的攻击方式,我的意思是,本质是什么? 这里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就是cos团的牧师克里斯蒂娜,她是一个完全没有攻击与防御力的人物,假若弗莱迪真的拥有梦境杀人的能力,那么她早就被杀掉了cos团也因为失去了这个战术核心而崩团了。可事实上这一切并没有发现,也就是说,牧师具备某些抵御弗莱迪的方式,而这些方式与我们常识中的战斗力无关。 该死虽然可以从cos团那里得到一些情报,但似乎涉及到他们与g先生关于高端试炼的约定,提供的东西都太过表面,而我们必须从这些表面的信息和自己所见中整理出真相来。我的思考一定还存在盲点,我必须找出来” 其实这个“找盲点”的动作塞尔一直在继续,只是现在竟然到用言语说出来的地步,可见压力已经开始让其心态失衡了。 “火柴呢?怎么半天没听你说话?” 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塞尔的一连串没有结果的分析所吸引,直到此时蕾拉才猛然惊觉好半天没有听到法师的声音了。所有人心头一栗齐齐转头,只见红袍法师正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两边的法师都睡的正香。 第五个,法师火柴。睡梦中整个人被撕裂成了两半。 塞尔头也没抬,他感觉到自己距离破局就隔了那么一层玻璃纸,眼看就要抓住了却偏朦朦胧胧看不见。 鹰眼已经彻底抓狂了,虽然只剩下了几个小时,但这感觉上去更像是自己的生命连几个小时都不到了。对方在第一天杀了四人好像只是一个热身警示,而后放任两天更像是猫戏老鼠的游戏,现在到了最后一夜再跳出来做最后的收割。他不怕死,但无法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死。 “你继续坐在这里想到死吧”鹰眼突然停止了骂人站起身来:“反正都是要死,我不要死得那么窝囊,我要去找热血团一决死战。就算只能对着洛奇的脑袋上打一枪,哪怕是油皮都打不破就被对方用眼神杀掉也比在这里等死强” “鹰眼你冷静我们现在是在高端试炼,我们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队伍。实力不及被灭团可以接受,自己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自乱阵脚,那就连自己都输掉了” 蕾拉一贯温柔的声音也焦虑了起来,不是为了已经死去的人,而是为眼前将要崩溃的团队。 “有区别吗?”鹰眼冷笑:“我也曾经以为有区别,但如今看来我们在高端团队眼中同样不过是蚂蚁,顶多是大蚂蚁还是小蚂蚁。我受够了,我要像一个男人般的去试炼去战死,而不是像缩头乌龟一样听见‘热血团’三个字就颤抖” 鹰眼拔高了声音,话虽然是对蕾拉说的,而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仍然木头人一样蹲在地上的“天才”。 塞尔仍然不说话只是埋头苦思,仿佛对于鹰眼的离去半点也不想加以阻拦。 “看见了吧,蕾拉?这个人根本对于我们的去留没有半点在乎,他只对‘解密’本身有兴趣。现在遇上他解不开的迷了,我们就全都成了牺牲者好了,不要在意什么天才的指示了,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吧,最起码我还能掌握自己的死法” 鹰眼彻底绝望了,从空间袋里将一把奇形的大枪取在手上,再不顾蕾拉的阻拦自顾往黑夜中走去。 “不能走” 情急之下蕾拉用起了言灵术,鹰眼顿时双腿如同灌铅再也移动不得。 “砰” 一枚指节大小的子弹从那奇形大枪中射出,以并不算快的速度从塞尔耳旁擦过,慢慢打在了他身后约摸百米的地方。没有惊天的爆炸和耀目的火焰,反而是爆出了一团半径一米左右的黑球。而黑球的存在也只是一闪即逝,当一切平静之时,那块地方所有被黑球“占据”过的空间中好像一切都被挖走了一样出现了一个“空洞”。气压促使空气朝那里涌去,四面的风撞在一起发出砰然声响。 “我……明白了。” 对方已经将意志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得如此坚决,蕾拉也只有解开了自己的言灵束缚,转眼间鹰眼已经消失了在无边黑暗之中。 “呵呵,蕾拉,不用担心了,在这个世界中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生生死死的,你这个长于净灵的人不是早应该看惯了吗?” 黑带木乃伊一般的封印师也站了起来,虽然脸上包裹得严实看不出表情,但听声音就知道他是在笑。 “你,你也要和我们分开吗?” 蕾拉声音有些颤抖,她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放心,我不是打算去送死。我只是想着或许封印师的最后一招能够对付弗莱迪,虽然可能性微小得近乎没有但……事到如今也不妨一试了吧。呵呵,你自个保重,天亮后我们再见了。” 封印师也走了,现场只剩下了蕾拉与依旧陷在自我迷宫中的塞尔。事到如今,言灵师也只能静静的坐了下来,心中仿佛揣着七味瓶的一般看着“天才”。 两声轻响从夜色中响起,好象是惨叫又好象是爆炸,蕾拉看着手腕上的一串红珠如今已经黑了七颗,自己的队伍已经完了。 “还有哪里漏了?还有哪里漏了?法则的掌握者只能扭曲法则,断然不可能做出‘不是法则的法则’。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对自己的限制其实远比常人为大,根本没有偷奸耍滑的可能。只要我能弄明白这场‘梦境游戏’的规则,就一定有生机存在。” 时间越是紧迫,塞尔的大脑越是转得迅速,所有的精神都集中了起来,根本没发现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黎明降临前一瞬间,至昼与至夜交错的瞬间天地陷入了一片漆黑,就连身边的火堆似乎都一黯,让他回神了过来。 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漆黑,其余两人都已经不在了,唯有蕾拉侧躺在地上,脖颈处有红色的勒痕,好像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勒死的。但就算如此塞尔脸上仍是一波不动,好像死去的根本是与他无关的人等。 连蕾拉都死了,最后该轮到我了吗?塞尔下意识生出了这个念头,但同时这个念头也好像一把锤子一样敲上了思维处的那层玻璃,最后一层薄薄的障碍也被砸开了。 是顺序我们被杀的顺序有问题就算自我规则局限不能一次性杀掉所有人,那么所杀的对象也该是从“重要性”与“易杀性”二者协调的结果。第一个死的先知,第二个死的恢复者可说是具备相当的重要性,他们先死可以理解,但第三个队长与第四个窃贼就太过莫名。按照之前的情况,他们不但对弗莱迪没有什么威胁反而可以成为不错的武器,而且随时可杀。最关键的是最后的自己,本来自己的重要性应该是更在先知之上的 放任自己的存活就是无视最大的威胁。就算级别相差多大,自己也是作为*级的挑战者来进行s级的试炼,这种行为可以或者解释为藐视,或者解释为放水,但实在都不太像。刨除主观的可能性外,更大的可能则是存在某种必然性,自己只能是最后一个再杀的对象。如果这个假设成真的话,那么一切的疑问就都可以用一个回答来解释了 塞尔站了起来,破晓的黎明之光也在这个时候照了过来,突然觉得身后有异而转头,一张因烧毁而恐怖异常的脸就在他的眼前…… 热血团的营地是一处高岗之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空旷的方圆百里之地。一栋小小的二层建筑看上去与这第一团的大名一点也不相称。但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小小的方寸建筑在游戏者甚至于整个庇护领域群中的名气远在那黑色城堡与阳光万里号之上,人们称呼它为——不败之家 “怎么样?那个……那什么团的试炼搞定了吗?看你的表情似乎有奇迹发生啊。” 不同于蛮州队的空中旅馆一进大门便是几乎一整层无间隔的宽阔大厅,不败之家的正厅之中却是浑噩一片好像推门就进入到了另一个虚空世界,上下四方什么都没有,此时一个红色短发的高挑女人正倒立着“站”在“房顶”之上,好奇的打量着刚刚回家的人。 “确实有奇迹发生,那个团竟然有一个人活着通过了我的试炼。” 回家的人自然便是“弗莱迪”了,只是与电影中的形象大异很多,这个弗莱迪眉清目秀甚至看上去有些柔弱,和噩梦杀人狂的称号也相差太远了。 “对了,我们这次一共要进行三场高端试炼,阿扁罗去试炼另一只队伍还没回来,剩下的……唔,好像是叫野蛮队的试炼恐怕还得你再跑一趟。或者我去也可以啊。” 红发女子似乎对于记名字很不擅长,一提到相关的东西就胡扯一通。 “蛮州队你记不住也就罢了,阿修罗这种朝夕相处的同伴你都能叫错,以‘记不住名字’作为代价换取力量看来比预想中的更麻烦。” 弗莱迪单手捂额,一脸痛苦的模样。 “你还是别去了,没人带路的话你走半年也找不到他们。有空就帮助其他人继续提升吧,我们急需第五和第六个s级来完成那个计划。” “随你的便。”女子无所谓的一摊手:“对了,洛基已经拿到了四件神之宝藏,现在正在挑战寻甸园的守护者,应该会得到智慧与生命之果吧。” “是洛奇和伊甸园”弗莱迪无力的纠正着:“这么说他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阶段向基督、伊斯兰和佛下手了,那这场任务也快结束了。算了,你继续守着他们修炼吧,我去完成和g先生的试炼约定。这个蛮州队是三个团中最后进入的,他们的价值是最高的吗?” 弗莱迪自言自语的转身又出门去了,临要走时身后传来的一句“小心些”的关心之辞他顺口应了,但走出去一截才觉得这句关心辞有些不对劲……小心些? “这就是这次任务的背景世界吧?来的时候什么都提示都没有,就一个‘高端试炼’算是任务背景吗?” 易天行看了看四周,再普通不过的一片荒郊野外不见人烟之地,除了那种子植物可以判断这里不是侏罗纪也不是外星之外,其他的朝代之类的一点也无提示。 “朝代已经是浮云了,看看我们的任务吧。” 张一淘看着自己的主神手表,脸色与其说是难看不如说是诡异。 “获取任何一神系主神的宝藏即算过关。根据路飞所言,通常的高端试炼的任务文本不都是直接说明‘通过对方考验’吗?难道热血团在这个世界中已经化身无数神祗了吗?而这里的真相其实是众神国度?” “你们想太多了”章刑冷笑着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其实就是双重的任务目标叠加,我们需要在热血团的干扰之下同时取得神之宝藏。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应该如何做比较好呢?是先稳守过了试炼,然后再去夺宝,又或者倒过来?” 段菲有些犹豫的问道。。 “这不算个问题,我来解决。” 章刑将只吸了两口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好像黑铁丝金属编制成的半球形网罩。然后要众人不要乱动,接着将网罩朝天抛起,那本来只有拳头大小的网罩便膨胀了起来,变成一间房屋大小的“鸟巢”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罩了进去。 “这个……不对” 几乎所有人都瞬间察觉到了这玩意儿的不正常,但出于对章刑的信任,等到有所动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砰” 易天行重重一拳打在了囚笼之上,包含了妖怪巨力与撼宇之能的一拳足以将一座小山头轰塌,打在这铁笼之上却是分毫不动。 “不用费力气了,这是我跟cos团牧师买来的和平之壁。里面无法攻击外面,外面也无法攻击里面,可以维持三天。当然,这个定义只对于s级以下才有意义,毕竟这东西也只是法则的产物。” 章行又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此时的表情。 “你想去找洛奇?” 赵莫言没有尝试脱困,既然章刑是谋划已久,那么必定是将全团所有人的能力都考虑了进去,不会给自己有漏子可钻。 “不错热血团有四个s级,我没力气一个个与他们周旋。如果放你们自由乱跑的话很可能会扰乱我的计划,所以你们就安心呆在这里,等着试炼者的到来吧,我相信以你们的实力应该可以吸引到复数的s级高手。” “可你这样剥夺了我们的行动能力,和让我们去死有什么区别?你出卖我们” 段菲试了试连自己的植物都无法从地下或者缝隙出去,想到自己等要像笼子里的鸭子一样等人来提,不由得叫了起来。 “呵呵,我们见面第一次我就说过,为了报仇我随时可以出卖你们” 章刑冷笑中转头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青奋伸手搭上了铁笼,那手感告诉他,眼前一幕并非是一个玩笑,这是一个噩梦。 763 升级 763 升级 “这可真是有趣了,这当口上演这么一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才是?” 唐雅双手摸了摸名为和平之壁的铁笼,不必非用子弹打过,仅用观察就知道自己的子弹并无法从那看似可以伸出手的铁条缝隙中穿出,更遑论打断这些铁条了。 “事到如今再说过去话也没用,如果要自我安慰的话,反正面对弗莱迪的试炼有无行动自由差别也不甚大吧。” 赵莫言释放了一个预言法术,结果就算是这种体系的魔法也无法穿过铁笼,这种程度的屏障已经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囚牢,几乎可以理解为是将铁笼内部从这个空间切割分离了。 “那我们又该利用现在的情形呢?按照原订的计划,是将队伍分成两半,保持相当距离以远程的方式策应。因为路飞不愿意透露过多关于热血团的情报,我们所能做出的应对也十分有限。” 易天行也放弃了将铁笼撕开的打算,皱眉回头看着众人。 “这个弗莱迪是游戏者强化能力而成的s级高手,并非为剧情服务的npc,所以不会故意给自己留下一堆电影中能力特有的破绽等着别人去破。我们能考虑到的攻防手段对方也一定考虑过,甚至更为周详,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昨天起她就没睡好。 “但也正如我们商讨的那样,就算是s级高手也必然是具备着某种倾向的特质,比如猛兽、剑八等战士的能力更加倾向于单挑,而十戒之流的法师的则显然更适合群战。这为弗莱迪虽然未曾接触,但《猛鬼街》的噩梦杀境怎么看也是偷袭式的能力,也就是说,其实弗莱迪的职阶属性是一个暗杀者!那么就算再怎么千奇百变,其本质特征是不会变的。 说来很意外,因为如果按照电影中的剧情,弗莱迪总是在做着群杀弱小的动作,但仔细分析之下,这个能力的作为游戏者选择的话却是单杀超强者的上乘选择,这个推断我想是不会错的。 那么作为暗杀者,对方就必须保证两点。其一是自我的隐蔽性,其二是对目标的‘破甲’能力。这两点不必再详加解释了,而且我也觉得事先的预防是一件很浮云的事情。就算是以唐雅这个a级游戏者作为敌对对象,我们也难以做到发现她的‘隐蔽性’和挡住她的‘破甲性’吧?但是反过来,弗莱迪这样也就同时具备了暗杀者的弱点,当攻击发出的那一刹那,也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刻。” “这些事情昨晚已经说过了,不必再重复了吧?” 银发红瞳的傀儡师少女咂了一下嘴并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情敌没多少好感的事实。 “我们之前的预估是,弗莱迪的梦境攻击看似有着漫长的时间线,但实际上在现实中只是一瞬。而且极大可能一次性只能针对一个人——假若他可以同时攻击复数的对象并且确实造成哪怕对方一秒钟的群体障碍,配合他的队友恐怕其他的高端团队早就全都覆灭了吧。所以我们才计划分兵两路相互支援,但现在所有人都拥挤在了一起,之前所有的计划也就都作废了。喂,你也说些什么啊!” 普莉丝扯了扯青奋的手,显然要表达的意思是让他支持自己说话。 “嗯?要我说什么吗?” 青某人好像一副才睡醒的样子,反应迟钝着半拍。 “那……吾,灭佛!” 这场团长注定在意外中开始,在意外中发展,不但是章刑一开头就发神经的将所有同伴拘禁起来好像钓鱼的诱饵一样等待敌人的光临,到现在连青奋好像也染了同样的病,普莉丝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拉着他的手要他帮腔,可他的回应却神经病似的秘魔四式。 当然,出于这一招的特性倒也谈不上是针对着普莉丝打出的,非要说的话……青奋这一招是将铁笼之内所有人轰了进去。 “你干什么?” 惊怒感染了几乎所有的人,差不多是众人一齐出手想要阻止青某人疯狂的举动。但青奋既然发招在先,后面想要再截就没那么容易了,铁笼之中只见一幢金色琉璃大钟巍然而现,膨胀间不但挡下了所有的攻击,甚至将周围的人都挤到了铁笼的边缘。蛮州队最强的防御绝学,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越发显得牢不可破。 金钟罩没破,破的是周围的一切。如同以往那样,灭佛式以摧枯拉朽之势铺开无尽黑咒魔纹,爆蹿而起的黑气与金钟罩圣耀交相辉映,空间如同被大锤砸中的玻璃一样砰然垮塌。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一众同伴也伴随着“玻璃”一齐破裂倒地了。 但凡幻境皆由心生,其间平衡把握最是微妙。灭佛式以魔灭佛以虚破幻,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身处两个“幻”境之中,是以虽然此招的本意是引发敌人心魔骤起而自灭,但青奋更经常用来摇一摇自己的心识却反成破幻奇招。 “你怎么知道刚才一切是梦?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和平之壁的铁笼之外,刚才空空如也的地方这会儿倒是站了一个人,端正的五官甚至可以称为英俊,与电影中的那个弗莱迪差了一天一地。 青奋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合着自己刚才是在梦里自己编了一出情景剧啊。 “啊,那个你完全没什么破绽,或者有我也没发现。我只是抱着有当无的试一试,就算不是做梦也没什么关系,当我手痒而已。” 青奋实话实说,确实不是什么发现错误了然后改正,纯粹只是如计算机定时自检一样。也许平日里一万次都是空检,但这次刚好碰到检出了问题,这也正是这种常规自检的意义所在。 “被你这么一说反倒好像我很蠢的样子。”弗莱迪自嘲地笑了一笑:“算了,能见识到一种新思路也算收获。你就慢慢自检着吧,要是你能这么自检过三天,就算你试炼通过了。” 说完这话,弗莱迪转头离开,像个泡沫一样消失在了青奋视野之中。 “这算是反过来将我一军吗?” 青奋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说来自己所在这个世界与原来看过的无限流小说最大不同大概就是所有人的精神状态了,其他无限世界团战见了面哪个不是彼此都呲牙裂嘴青面獠牙的,只有自己这里如此奇葩,对方还会面带微笑的说着类似“请让我杀了你吧”之类的言辞。想来是这里死亡见得已经太多了,对于杀来杀去这种事情已经早已不会如常人那么激动了。 之前青奋灭佛一击看似遍及了所有人,实际上不过是梦中之举仅仅醒了自己,这会儿看着所有人都躺地上当然得一一唤醒,不过连对方弗莱迪都拿出一副不紧不慢的姿势,这边当然也不能猫慌狗忙的。脚边最近的却是紫苍兰,看她的睡姿蜷成了一团呲着小牙齿牙甚是有趣,青奋蹲了下来伸手捏住了那小琼鼻,然后,一柄长剑无声无息的插进了他的小腹。 青奋愕然看着自己捏住了一个毁容男子的那几乎没有鼻子的鼻子,那张鬼一样的脸正在得意的嘲笑着,而自己的肚子上却插着一把带钢爪的手套…… “砰!” 又是一波的梦境被驱散,赵莫言的法杖上那闪耀着的秘法光芒又黯淡了一些。这次已经是第七次施法了,事先从梦魇那里得到的法术果然能够让自己摆脱不知何时开始的梦的缠绕,但问题是这弗莱迪的梦境就好象中国盒子一样,解开一层又是一层,自己永远只是从一个梦进入另一个梦,如此七回证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数量问题,继续下去已是愚行。 “你们……都是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吗?果然,纵使同样的a级,深刻修炼过的人物始终要与众不同。相比起其他人那些针对电影npc的,只是诸如防止自己睡觉之类的手段,你们更加将我当成一个对手而非是一个只会按照固定程序欺负孩子的怪物。” 上下四方一片混沌,这个自从自己破碎后什么都没有的梦境终于有了除自己之外的第二物。一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甚至可以勉强称为英俊的男子出现在了面前,说着似乎有些欣慰的话语。听得出来,也可以想象,他曾经试炼过不少将他当成电影中角色的游戏者吧。 与青奋相同,赵莫言同样是早就打好了无论有无发现不对,都按时“自检”的主意,结果自然也与青奋同样。只是她比青奋更谨慎的二次施法,结果没有遭遇暗算反倒是身陷这跳不出的混沌盒子,也算是被捆缚住了。直到对方主动露面这才有了变化。 “尊敬倒是谈不上,只是因为怕死所以不得不多想一二。”能交流就存在机会,说实话赵莫言对于现在进入高端战局是没什么兴趣,如果以这样的阵容下一场就去与亡灵团之流来单挑,那恐怕还不如试炼失败来得直接。 “只是既然能够如此对话,那这场试炼能否就此告一段落。我们与热血团本来便没有私怨,如果试炼的结果是我们团灭或者重创,对于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必然性的好处吧。反之的话,无论是从人情还是从利益的角度,热血团虽然强大,但蛮州队作为朋友的立场也总好过敌人的态度。” 如果说其他队伍也就罢了,唯独蛮州队因为队长的事恰恰与热血团有着私怨。不过既然现在章刑都已经出卖团队了,那这桩恩怨便真的成他的私怨,赵莫言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同样“出卖”那个男人了。 “如果只是怕死就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也许主神挑选种子的时候便该选择胆子最小的人。罢了,你们能够看重我我也该拿出相应的诚意,就应你之邀这场试炼就到此为止吧。从现在起我也将视你们为对手,热血团的朋友从来都是战场上的好对手。” 弗莱迪微笑着向后滑去,身形如同泡沫一般消失,整个世界又只留下了无尽的空无。 “哎呀,我该说这是起了反效果吗?” 赵莫言苦笑,现在事情越发麻烦了。不过这当口也没力气关心别人,须得先考虑如何破解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梦。 “吼——” 张一淘化身为地狱火的形态,左手抓起一只弗莱迪握在手上,口中地狱黑火好像龙息一般喷射而出,那弗莱迪顿时化成了飞灰,一点也不强力。 和其他人一样,张一淘也有着自己的一套自检之法,不过也和其他人一样,这并未能使他真正脱离弗莱迪的摆弄。唯一不同的是青奋遭遇的是变体的暗杀,赵莫言遇到的是空无一物,而张一淘遭遇的则是非常“传统”的被具有无数次复生能力的弗莱迪!梦的场景又回到了榆树街,无数次复生的弗莱迪总是一脸贱笑的从各个角落中跳出来送死,让人浑然不知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而就在张一淘一边努力思考真假虚实,一边无聊的数着手头上杀了一千八百七十三个弗莱迪时,那个已经变成飞灰状的东西却突然发出了“桀桀”之外的声音。 “试炼到此为止,现在来真的了!” 张一淘闻言稍愣,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对方突出此言,却见眼前景物变幻,仿佛瞬息千里的移地之术,眨眼已经从榆树街来到了另外一个所在。 “这是……” 看着熟悉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张一淘不由自主的变回了人类的形态,周身黑火收敛得如此迅速,连书桌的上的杂志都没点燃一角。 一切的摆设依旧,甚至连茶杯习惯摆的地方都没有挪动,客厅里电视的声音还是那么叽叽喳喳,伴随着万年陈词不变的中央新闻一齐从门缝里进来的还有那熟悉的菜香味。 纵然吃尽龙肝凤髓天下美味,老妈家常小炒的味道却是每个人心中永远无法取代的一角。 张一淘推开了自己书房之门,隔着玻璃门正见母亲将自己最喜欢吃的小葱炒肉端上餐桌,而父亲也如过去十数年那样的坐在桌边。 “来吃饭了!” 764 神域 764 神域 “不要老坐着不动,饭前少看会书。还有,吃完饭不要急着又坐回去,稍微站一会儿有利于消化。” 饭后的父亲照旧泡着一杯茶在手中,重复着那说了一万遍的老话。张一淘从吃饭开始就一声不吭,此时更是抱着手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眼前的这一切。 这是一个梦,这个毫无疑问,而且是一个很熟悉的梦。自从进入游戏世界开始,张一淘便无数次的做过这个梦,梦中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什么无限什么恐怖都是虚幻,自己那平淡而充实的小家才是真实。 但可惜,梦就是梦,就算再温馨再让人留恋,这都是弗莱迪做出来的陷阱。张一淘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周身燃起了熊熊烈焰,父亲瞠目张嘴之中火焰已经将自己包裹,连痛苦都来不及感受到整个人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手中毁灭,纵然明明知道是假的,但那一瞬间的揪心仍旧没有半分的减弱。但随即那心痛又化成了冲天的怒火,这种利用自己至亲之人虚伪造假的行为实在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哪儿烧着了?怎么有一股焦味?” 本来在厨房里洗碗的母亲将手在身上的围裙擦着,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见到的却是好像恐怖电影中的一幕,顿时呆立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对那团火焰一样的东西说什么,或者现在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假的,这个也是假的! 火焰体咆哮着好象是在说服自己一样,火元素语那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更猛烈的火焰将整个房屋席卷了进去,张一淘转身没再看那个被火焰包裹的“母亲”,自己又变回了人形,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的冲出了家门。 另一个梦里…… 青奋一身西装穿得人模人样的正做在椅子上发呆,他现在正坐在一间全新的新房里,整个房间装修得喜气洋洋,诺大的“囍”字贴在墙上更是将意思表达得再清楚不过——这里是一间名副其实的新房,结婚用的新房,而青奋毫无疑问就是这里的男主人了。 哎呀,这个梦还真是香啊,倒不是弗莱迪瞎编出来的,还真是自己曾经做过的梦。 青奋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心中不无感慨,再摸摸小腹上,只见干净的白衬衫,之前挨弗莱迪那一爪子的痕迹已经半点皆无了。虽然说是本来就没受什么伤,但连衣服也换过了,这做梦还真是方便快捷,无怪那么多人喜欢做梦了。 正想到这里,门外一阵响动,自己那好久没见的兄弟兴高采烈的蹦进门来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催着自己出门去接新娘了。 一点不差的梦境,却比自己虚梦时真实了百倍,这个弗莱迪真是服务到家了。看着自己的兄弟,青奋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处传来一阵踏实,心头不由生起一股感激之情。哪怕下一瞬间这个兄弟也拿出刀来捅自己两下,起码也是先了了自己长久以来再见亲人一面的愿望了。 下得楼去下面的婚车都已经排了一溜,靠在车上坐在车里的有自己昔日的玩伴,也有现在蛮州队的队友,没了剑拔弩张硝烟四起的气氛。章刑那万年的阴脸也算是见了几缕阳光靠在车上抽着烟;易天行坐在主婚车的驾驶位上按着喇叭玩竟然奏出一曲高低起伏的曲子;自己那小徒弟小一正在被红眼瞎子的龙帅不知说什么揶揄调戏着弄得满脸通红;张一淘和向明、戴礼等一干人都吵吵闹闹的将楼下搅得热闹非凡。 如果这个梦再做下去的话,自己这行人会开车到昆明城的另一边,那里的林倩早已经在女伴的簇拥下打扮得花团锦簇就等自己去抱了。青奋回忆着自己的梦,在众人的催促下坐进了婚车。 人生四大喜,大小登科都是凡人可指望而又喜极之事,青奋平日里尽忙着些鸟毛乱飞的事情,闲下来时会做这种美梦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话又说回来,青奋平日做梦是结婚,张一淘平日做梦却是回到高中生,弗莱迪虽然无意将这两人比较,但若有旁人看到的话,对于张某人为什么总差了青某人一口气恐怕也有三分谱气了。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梦中,每个人面对的都是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但每个人采取的态度都是不同。这些梦一时三刻也梦不完且放一边,再说另一个同样又有些异样的人,也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做着梦“。 “热血团的老巢,不败之家,应该是这个方向吧……” 章刑感受着这个世界最强大的能量所在地。虽然现在的洛奇应该是正在各个神域中抢夺神之宝藏不在家中,但自己也正好还有点事情要做,在洛奇之前,还有两个混蛋应该为当初的所为偿债了! 不败之家在东,章刑往西走着……猛然停住脚步发现自己在干什么傻事,转头继续向东,可没走出几步就发现太阳又跑到了自己身后,自己的脚好像不听使唤继续的往东前进。 “算了。”沉思了片刻,章刑还是放弃了与自己本能的抗争:“虽然无意再去帮那些人完成什么任务,不过先夺取一个神之宝藏,虽然会消耗些许力量但也可以得到一个助益,也许更加有用。” 说着自我欺骗的话语脚步已经加紧,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已经来到一处废弃的城市忒那隆城。这座城市被一道巨大的地裂分成了两半,没有半点人烟遗留的痕迹,只有那幽暗不见底的大裂缝中传出的阵阵属于亡者的恐怖气息以及时而升起的属于地狱的黑火。 这个背景世界正如张一淘之前所言就是一个众神国度,或者更准确说来是一个链接所有神域的中转站,从这里可以非常方便的到达任何神国,而现在眼前这处无底深渊的大地裂缝正是通往希腊神域深渊地狱的通道。 提起希腊诸神大多数人第一个反应都是宙斯。实际上按族谱而论,宙斯虽然推翻了自己的老爹登上神王之位,但比他强大的希腊神仍旧比比皆是。比如现在章刑前往的正是希腊神祗中五大创世神之一,塔尔塔洛斯的地盘——深渊地狱。 塔尔塔洛斯这个名字究竟有多强大,或者用一个更熟为人知的名字来做比较更加容易让人理解。这位地狱深渊之神在五创世神中排行老二,他有个大姐叫做盖亚!这位神明如同他的大姐一样,整个地狱深渊才是他的本体,这个位于世界最底层的创世神本身就是世界!如果以挑战难度而言,挑战这种创世神级真心还不如去和宙斯死掐胜算大些,但塔尔塔洛斯虽然强大无比但本身已经是纯法则化的形态,宙斯虽弱却是一个“人”。现在章行的目标只是抢宝,那深渊地狱便反比奥林匹克山来得容易了。 根本无视了那号称连英雄都为之胆寒的冥狱恐惧之气,章刑一跃而跳下了无底的裂缝,就在头顶处的光芒完全消失的一瞬间,脚下缝隙中却是腾起了无边的地狱烈焰将胆敢私闯者瞬间要焚烧成灰。 “哼。” 一声闷哼,章刑身周同样升起了黑色的地狱之火,他本身就修行的是地狱道,这些地火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选择这里作为下刀的对象。同质的火焰相互无法侵害,章刑在地狱火中好像隐身了一般,不过片刻功夫双足已经落实在了地面。 这通往地狱之途说远那可以让人掉一辈子也落不下去,说近那是啪嗒一声便已落地,其间远近全在于“能否发现”。章刑第一次来的时候走了几个月,当然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 此时眼中只见黑色的岩石大地一望无际,没有任何的花草树木,整个世界的动静只有一阵哗啦啦的流水之声。那是横在面前的一条黑色大河——阿刻戎河,即痛苦之河。顺着这条河往上游走最终可以达到冥河的源头,一处亘古存在的巨大冰山。而顺着这河往下游走则最终可以到达冥河的尽头,亦是章刑以往修炼的所在,一处地狱之火与毁灭熔岩构成的火焰海洋。冥河如同瀑布一般最终跌入这个永无休止的巨大漩涡之中,蒸腾起黑色的蒸汽将地狱火海的上空遮盖得乌云密布。 立于冥河之前,章刑思考了一会,之前他一直都只在火海中修行,还真从未踏足过冥河那边的土地。正思索间突然身前的河流之上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由远至近而来却是一条摆渡的船只。而随着那条小船的靠近,身边本来空无一物的荒野也出现了无数的游魂。 “让我过去……我要过去……” 游魂们伸着手朝那小舟,口中囔囔的喊着。想来都是阳间的死者,还未受到接引是以都只能在河这边扎堆。只是看他们这么急迫甚至有些失神的模样,呆在河这边不能转生的时间恐怕也不短了。 转眼间小舟已至岸边,那当真只是一条小舟,看上去除了船夫之外顶多只能再乘一人。而那船夫亦是五大三粗满面胡须,看上去像个武将多过像个划船的。 “我是卡隆!冥河的摆渡者,所有想过河的人都要往这个箩筐里投二十枚银币!” 粗壮的船夫大声吼叫着。 “二十枚?上次不是十五枚吗?” 不止一个游魂痛苦的嚎叫了起来。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名为卡隆的船夫粗鲁的奸笑着。 “不……你不能这样,我要上船!” 一个连面目都已经看不清的鬼魂痛苦的哀嚎着,手中那已经攥得发黑的几枚银币朝着船夫抛洒了过去,整个人也跟着扑了过去,看来是已经等得太久了精神都已经崩溃了。银币太轻根本不能及远,散落在地上顿时周围的游魂哄抢乱成了一团,而那疯魂也已经扑到了小舟之前。 “没钱的人……不许上船!” 卡隆狞笑着挥动着手中的船桨,那个瘦弱的疯魂如何能是粗壮船夫的对手,一桨就被打落了河中。漆黑的河水顿时翻滚了起来,无数的鬼手伴随着渗人的鬼号从河中伸出,就好像中国传说中的寻替死鬼一样将还在挣扎中的人死命拖入了河中,翻腾几个浪花之后便什么都没剩下了。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鬼魂们也不敢再来横的,有钱的乖乖交钱上船,没钱的只能继续垂头丧气的继续在河边徘徊,低头在黑岩之间翻找着,看看否能捡拾到其他人遗落的银币,这样年复一年直到意识完全丧失,魂体彻底湮灭。 看似小小一条舟却好像叮当猫的口袋永远装不满一样,转眼间岸上带了买路钱的鬼魂已经都上了船,眼看最后一个也要上船——这个幸运儿刚刚在地上捡到了四枚那死鬼扔出的硬币,刚好凑足了二十枚的船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但他如何能想到,自己的幸运很快会变成招鬼的资本——章刑突然一步上前,伸手抓过了那幸运鬼手中的银币,然后乒乒乓乓地全扔进了船夫的钱罐。 “这个,钱是我的!” 愣了足足三秒钟,幸运鬼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发出了一阵名副其实的鬼吼鬼叫。 “谁给钱就算……等等,你是活人!该死,你是活人,你到这里干什么?” 一阵更大的鬼叫声接连而起,船夫卡隆这才发现死人堆里竟然夹杂了一个生灵,顿时种种不好的回忆全都涌了出来。 卡隆这个冥河船夫的身份十分类似中国地府的牛头马面,很重要是无疑,但经常会有一些散发着王霸之气的脚色硬闯地府时会不小心从他身上践踏过去。中国有孙悟空之类,希腊也不乏赫拉克利斯之流。是以一旦再见活人凭借自己的力量而非借由引导之神赫尔墨的引路来到冥河,卡隆便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所以给足了钱,你也只用按规矩载我过河便是。” 冥河是“通路”而非真正物理意义上的“河”,假若不借助冥河度舟的话,就算动力无限的飞机在它上方飞一辈子也过不去。所以章刑难得的“遵章守矩”一回可惜对方还不领情。 “等你死了我免费送你过河!” 粗壮的船夫叫嚣着,手中的船桨已经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冥河度舟已经到达了痛苦之河的彼岸。这里的颜色从河那边的黑色调变成了灰色的平原,这里便是真理之园了。一座巨大的审判大厅金碧辉煌的立在平原之上。而从河边都可以看见,审判大厅之后连接着两条大道,一条阴沉沉灰黯黯,踏在道路上的鬼魂都垂头丧气如临末日,想来那便是通往地狱之途了。而另一边的道路虽然同样建立在这灰色的平原之上,但却就算不看其他,光是看路上灵魂们的气氛都截然不同于咫尺之间的同伴,个个趾高气扬一脸的幸福,不用问这便是通往幸福之所——爱丽舍乐园的路径。 章刑下了冥河渡舟将手中的船桨插在岸上——没人会问原来的船夫去哪了吧?——船上的所有灵魂们顿时蜂拥而下。换了个不收费的船夫,河岸那边积累了数百年上千年也许还有以万年计的所有的灵魂都一拥而上。说实话这一幕真的很像《西游记》里勾销孙猴子生死簿,章刑此举虽然达不到扰乱生死的地步,但一次性载过数十万的灵魂,看着那好像潮水一般涌向审判大厅的灵魂海流,想来给地府三判官添的麻烦未必比当初遭遇猴子捣乱的十殿阎罗轻上多少。 看着十万灵魂真的好像海洋一样的朝那金色大厅“海啸”而去,章刑却是在原地顿了一顿,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这才甩着手朝地狱之路走去。他来这里不是特意来给人审判,更不是为了极乐永生,如果非要判罪的话,且不论自己手上该有多少无辜杀孽,就是单单论出卖自己的同伴一件,也够下一百次地狱了吧。 直接绕过了审判之台,远远可以看见审判大厅之前的那些地狱守卫被这股“造反”的农民军冲得七零八落的惨状。这些鬼魂当然不是真的要推倒审判者来个自宣自判,只是人数太多了,一个开始跑其他的什么都不明白也跟着拥挤,生怕再出现之前冥河岸边那样去晚了无法被审判,再等个几千年的惨事,结果才造成了眼前的一幕。 地狱守卫一时间哪里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还以为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又攻打冥界了也未可知,反正是抡开了刀枪就是一顿好杀,直砍得那些鬼魂个个鬼哭神号,整个审判大厅之前乱成了一团。等到米诺斯、拉达曼提斯和艾亚哥斯这判官三巨头发现外面情况不对出来弹压住局面的时候,制造出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早已经越过审判大厅的防线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了。 “站住!入侵者!以生者之躯行走于冥土之上,这是亵渎!不论你究竟是怎么来的,以死神之名,我塔纳托斯将赐予你死亡!” 终究是没能一路顺风的达到地狱,章刑走到半路的时候还是被“人”拦住了。 塔纳托斯,死神?虽然不算太高级,但也该是掌控了伪法则的伪神吧?不错的试刀石啊。 章刑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得绝非人类的美少年,阴沉的脸上露出阴沉的笑容。 765 暴君与叛徒 765 暴君与叛徒 章刑半路遭人拦截,有着死神之名的塔纳托斯若是换了其他体系的神祗,不是一个阴森森的持镰刀的黑斗篷老头,就是翘着胡子满脸庄重的大汉,唯有这希腊神祗的神明却是人格化的十分,众神都是男俊女美风流非常。只是眼前这位也俊美得太过,年纪既幼五官又秀气得堪比女子,这模样若是放到凡间,恐怕难逃“兔子”的嫌疑。只是人不可貌相,无论美得冒泡还是丑得惊人,神终究是神。 “你是何人?如何能通过冥河?” 俊美得不似人类的美少年,手执宝剑,银色的长发,银色的锐眼,身穿黑斗篷,有一对发出寒气的黑色大翅膀披在身后,随着他的说话轻轻翼张着。 刨去强大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希腊神祗就和凡人没什么区别。各种半神、英雄甚至凡人来踹冥府大门的也是自古不绝,塔纳托斯看的多了倒也不以为奇。只是奇是不奇,但被人如此踩面踹门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别说是神了,就算是人也该冒火了。 “废话忒多,死神吗?就让我看看你的神力,有何能耐赐我一死!” 章刑正要一试自己修为,眼前伪神正好试刀。冷笑一声再不废话,左手依旧插裤包中,右手举手一挥,紫莹莹一团波球已经脱手而出直朝对方飞去。 “大胆凡人,不知天高地厚!” 美少年以怒回应,长剑一剑划落如银河破空,紫色波球被一剑剖为两半,分落后方左右激起两股高高的灰色泥浪。 只是以五成功力的紫斗气一击纯属试探,对方好歹是个伪神当然不至于就此捉襟见肘,但一剑分开自己的气功波也仍然让章刑看出了几分虚实。 超越a级之后,彼此胜负的关键便是在于对方法则的勘破,尤其是彼此完全陌生的对手更是如此。眼前伪神背了一个“死”字,但其法则未必一定是死来死去,不可存先入为主之心。 能一剑划破紫斗气波球的能耐诸多,但大多是以某种其他的能量精确的分割斗气球,而这个死神这一剑却是没带多少能量,可仍旧造成了精准的切割效果,这就有所说道了。没有能量波动的迹象,和紫苍兰的“一切斩”有几分类似之处,但细究之下紫苍兰仍然是以剑术与信念的结合有迹可寻,眼前这位却斩得更加自然,就好象柴刀劈柴一样理所当然。无论何等的神兵利器与斗气球终究不是柴刀与柴的对应关系,而如果是法则之力的话,莫非是分割或者分解? 章刑心中所想手上却没停,复起一脚踢在身边岩石之上,近十吨的巨岩拔地而起,小山一般的朝着死神砸了过去。塔纳托斯冷笑一声亦是左手叉腰右手又是一剑斩出,虽只一击,但那岩石却好像被无数锋锐无匹的巨剑斩中一般竟然碎裂成了数百块,轰轰隆隆落了一地。 连紫斗气波都没用,岩石巨击更只是障眼法。就在巨石碎裂的瞬间,被章刑一脚踢入石中的斗气波也爆发了出来,这次并非再是强力一击,而是数以百计大小如乒乓球的紫色波漩铺天盖地犹如水泼迎面。 “愚蠢!” 高高在上的死神面露鄙夷与嘲讽之色,身后的黑翼也好像在响应着情绪而抖动了一下,手中长剑再挥,半空中只见银光如茧经纬交织,那些波漩虽然个个只有弹丸大小数百之多,但却在瞬间全都成了两半。这些波漩能量太低甚至没有来得及像“先辈”一样在死神身后掀起一星半点的波澜,受损之后在半空飞了不过半尺数寸便由大到小,最后湮灭无踪了。 “废物!” 两招一过,这位死神大人已经让章刑失去了兴趣。一句废物之间人已经瞬间来到了对方面前想要近身肉搏一分高低了。 阿修罗闪空的身法虽然在疾速方面不及缩地等术,但虚实难料之间却是倍之,对方看得清楚他进身,却看不明白那一连串的身影究竟虚实如何……按理该是如此,可章刑的冷笑换来的同样只是神明的冷笑,那一剑依旧斩下,破空的银光仿佛在嘲笑着凡人的自不量力。 “扑哧”一声血花四溅,死神之剑不受任何迷惑的砍在了入侵者的身上,可塔纳托斯脸上却并未露出计得之情,反倒是一脸的惊恐。 中了剑的章刑并没有像他的波动和石头那样轰然而灭,虽然左肩上一股鲜血如泉涌般喷了出来但其人仍旧如万古青松般巍然不动,而右拳已出结结实实击在了死神的腹上。紫色光晕形成一道光圈一样包裹着那坚硬的拳头,随即斗气爆发,美少年一般的死神口中喷出大澎金色的神血,整个人稻草一般的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啪。” 一声轻响,章刑拔下了还深嵌在自己肩骨上的宝剑扔在了地上。没了长剑的阻隔那创口处的鲜血越发飙溅,单单是血脉受创断不至如此,想来是这柄剑还有些奇异之处。看也没看一眼,章刑运起斗气筋骨霎时合拢自动止住了血,但下一刻那血泉仍旧冲开愈合的旧创处喷溅而出。 章刑侧头看了看自己伤口,冷哼一声,右手抬起处紫色的光晕已经化成了七彩的幻气泡沫,往自己肩膀伤口处一按顿时痊愈。幻气作为最顶级的生命能,其伤害和排斥效果固然惊人,但这自愈的能力同样令人瞠目,纵然是神器的特效亦无法造成持久的伤害。 然而三招得胜,章刑却也没什么高兴的表情,反而眼神中露出了遗憾之意。这个死神终究只是一个伪神,而且只是一个低阶的伪神,其所掌握的法则不但浅薄单一,而且运用之际也欠缺灵活度,这种被自己两招之间就窥破虚实的东西一点参考的价值都没有。 这位死神先后砍了一个大波球,一个大岩块,还有数百的小波漩。能将能量体与岩石实体一般无二的破坏而不见附加能量的波动,也就是视能量与实体一致,这看似简单但其实已经触及世界的基础法则,当是s级神力无疑。而最后剿灭数百的波动漩涡,看似只是通常的乱剑刺斩,但同样没有动用到任何的能量。 若是换了旁人,过这两招只怕依旧是一头迷雾,只是章刑对于自己的功夫已经熟练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这数百的气漩一齐被砍,虽然看似眼花缭乱,但所有被砍破的气漩其实都是在两、三个相同的位置,而正是这些位置导致了这些斗气波的自行解体湮灭。只是所谓的“相同的位置”看外相那是五花八门没一个共通点,如果不是自己对斗气波动熟悉到了这种程度也不会有此发现。所以对方的法则应该是“窥破万物的死点或者破点”一类的东西。 虽然只是简单单一,但这项法则用于实战也不可不谓个“强”字。只是再彪悍的能力也得由人来用,这位死神大人虽有神技但在武艺方面却和章刑差距颇大,一剑砍下时确实瞄准了对方的死点,却在千钧一发之刻被对方躲开了分毫,这致死一剑便成了寻常剑伤,反倒是自己暴露在了对方拳下成靶。 其实说死神大人武技恶劣那也是不实之言,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刀剑相争从来是强者败,更强者胜,塔纳托斯虽然号称冥界第一武将,但终究几十万年只能闲着发霉,真正战局屈指可数,自然难敌章刑这种油条。 不过神祗终究是神祗,希腊的神都有着不死之身,是以宙斯谋逆篡位之后也只能将一干提坦神全关在深渊地狱的最深处。塔纳托斯乃是暗夜女神之子,论血统乃是三代神祗,比宙斯还要纯净,这不死之身当真不是虚的。近身挨了紫斗气的一击战甲已经完全碎裂,腹部也被打出了一个大洞,金色的血液流淌了一地。可随即又见倒地者重新站了起来,地上的鲜血完全违反物理定律的倒流回了伤口,别说是腹部的大洞,就连那已经破裂的战甲都在神血浸染下神奇的瞬间复原了。 “这也应该是附带的法则吧?这种完全无理的不死之身其实才是傻瓜法则,任何人都会觉得好用得很吧。” 看着这“死而复生”的美少年,章刑冷笑一声迈步就要从塔纳托斯身边走过。 “站住!凡人,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 竟然正面厮杀败于凡人之手,塔纳托斯的面子实在挂不住了,一探手间那地上的宝剑又飞回了掌中,双翼一张飞上半空,就要再施绝招与眼前人重分胜负。 “还没结束?开什么玩笑,你已经死了!” 章刑头也不回的点起一支烟径直走向地狱深处,头也没回看上一眼。背后被藐视了的死神勃然大怒,少年的额头上跳起了青筋,挥剑便要再向敌人砍去。然而刚才被打进体内的杀意却在这一瞬间爆发,刚才愈合的伤口再次崩溃,整个人顿时气力全失跌落尘埃,杵着剑二度跪倒在地。 法则之力并非一家独有,好巧不巧章刑的杀之道恰恰克制对方的不死之身。确实死神是不会死的,但章刑现阶段的杀意法则却并非是将人杀死,而是将人杀到死!一字之差其意千里,在死神没被杀死之前,章某人这一拳之力将永无休止的在他身上重现,不死之身现在成了拘束自己的枷锁。 蛮州队所有人都在“做梦”,而此时的不败之家中,刀光剑影同样未曾止歇。 “吼!” 巨大的龙吟声响彻云霄,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之中只见一条长龙盘旋。那龙背生双翼体若长蛇,腹生双爪头部却似骷髅,与其说是威严不如说是恐怖。嘶吼之中万雷齐降,无数雷电林立,整个世界霎时间变成了一个雷电森林。 黑与紫的颜色主宰了整个世界,其中却有一抹白色不合时宜的在其中挑战着整个世界。 白影行动之间有如鬼魅,若非是背景一团漆黑,只怕再好的眼力也看不出还有这么个东西。只是就算看得见,拖曳间那白影也是幻化出了数十的残影余像令人不辨真假,比之章刑的阿修罗闪空也丝毫不见逊色。 眼见群雷无功,半空诡龙招数再变,长嘶之间整个空间气氛骤变,一股沛然威势从天而降,其势类似龙威却又多了一份神圣气息,正是神威! 欧西里斯,来自埃及地府中处置善与恶的冥神,而欧西里斯的天空龙地位则与希腊神体系中哈迪斯手下的塔纳托斯也就是刚被章刑揍了的死神相同,堪称埃及冥狱中的第一战将。不过这位第一与那位第一却似乎有着明显的不同,出招之间连贯圆熟,彼此强弱姑且不论,单说这份老辣就显然是一个常年惹是生非的主。 神的威严不容侵犯,面临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弱小之辈本能之下唯有臣服的份,就算眼前这白影有着不逊于天空龙的战力,也仍然感到心头一栗四肢一软,战力顿时打了个折扣,那满世界乱窜的白影也霎时间少了一半。 眼见一招生效天空龙更不迟疑再施二招,神威之余再放重力控制的能力,整块场地之中重力顿时凭增百倍。一个七十公斤的普通人此时将具有七千斤的体重,别说内脏大脑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就算是肌肉骨骼也会在被自己的重量压塌,整个人变成一张肉饼。 白影不是普通人,但千倍重力的影响对他来说也不是可以无视的,整个人魔术一般的移动已经停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略显瘦高,红发冲天的持剑身影。 目标已被捕捉,飞舞半空的恐怖龙神再发终结一击,骷髅般的龙嘴大张,一团黑漆漆的漩涡由淡至显。这个漩涡同主人一样散发着不详的气息,黑漩涡的周围光线都发生了弧形的扭曲,好像正被吸入那漩涡一般。 对方运气开大招,威力固然惊人,但这几个呼吸的耗时却是莫大破绽。红发剑士手中白光莹莹的长剑猛然往天上一掷瞬间二十四分,十二把长剑漂浮半空,十二把长剑却是插在了地面,一瞬之间已经形成一个剑阵。比对方更加快速迅捷,天上地下的剑好像一个栅笼一样将天空龙围在了当中。 “鬼剑术,暴雨式!” 红发剑士自报招名,随即剑阵之中万剑齐发!剑影如暴雨般铺天盖地毫无死角地朝着中央的天空龙斩了过去。转眼间剑雨已经成了血雨,这鬼剑术丝毫不见寻常招数分则力弱的问题,或者说如果这已经是力弱的表现,那么当它集中一击的时候这攻击力就太离谱了。 身为龙神的天空龙完全无法抵御漫天的剑雨,瞬间已经被斩得如同血葫芦一般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形貌,那巨大的身体之上没有半寸完好的皮肤,口中的黑暗漩涡虽然马上就可以完成,但如果继续坚持的话那更可能是完成之时也就是自己毙命之刻。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的迟疑,天空龙放弃了即将完成的大招,周身控制重力的能力再现,所有袭来的飞剑都因为横向重力的作用而发生了轨道的偏斜,本来是直刺取命的剑招变成了全部斜斜擦过,仅仅是再带走了一些鳞片。而趁重力护体全盛之际,天空龙猛然一个冲撞,凭借着将一切物体移走的重力与自身那庞大的体格,硬生生的冲出了鬼剑术的剑阵。然而,这却并不代表他已经脱离了险境。 “鬼剑术,斩铁式!” 又闻奇异的报招之声,红发剑士身跃半空,那白色光剑也不知何时化零为整回到了他的手中,伴随着那一声大喝在半空中拉出了一道数十丈长的巨大剑光直劈而下。仿佛是在回答刚才的疑问,那些攻击力极强的剑雨再度集中融合之时,这一剑的斩击只能用离谱来形容了。 “认输了!” 一场史诗般的神魔大战最后竟然以一方惨呼投降而告终,这极具悲壮气势的一幕顿时平添了三分的滑稽。鬼剑士一剑从天空龙龙头前三分处削落,虽然距地数百米仍是斩出了一道长达数里,深不见底的大峡谷,而投降的龙神也在一圈光晕中迅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身材略胖,一脸好人相的黄肤男子——其实现在全身是血,说是红肤男子或者更为恰当。同一时刻,整个空间也蠕动了起来,那空间扭曲的模样让人不自然联想起了什么东西正要吐口水的动作,随即空间一扁一张,红发剑士和胖子龙神真的好像瓜子皮一样被整个空间挤了出去。 暗无天日的环境随着空间的转移霎时一变,明亮柔和的光线洒在了周围。这里是一个约足球场大小的平坦演武场,周围放了些常见或者不常见的训练器械,从异空间掉出来的两人正落在演武场的中央。 “幸苦你了,陨祸。回去休息吧!” 伴随一个柔软的女声,演武场上方的那个空间裂口般的大嘴缓缓合拢,“噼啪”一声巨响之后便再无痕迹了。 “你没事吧,哪有受伤吗?” 女声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绘制了星辰条纹祭祀长袍的柔美女性,黑发雪肤的东方容貌匀称丰韵的西方体态,又透着一股几分古味的温柔淑良。送走了异次元体的饲养怪物,第一件事便是来到红发剑士身旁略显紧张的上下检查着。 “你那是什么眼睛啊!瞎子也看得出来有事的是我吧?” 看到如此的区别待遇,俨然已经成了血葫芦的胖子大悲说道。 被同伴如此指责,雪莉也是面上一红,刚要过去也关心一下,腰间猛然一紧竟是被红发剑士搂在了怀里。 “想要关心自己找个老婆去。不过像我媳妇这样的恐怕你是今生没这个本事了。羡慕无用,嫉妒无效,自个躲被子里去哭吧!” 红发剑士得意的笑着。雪梨的面上却是越发的红了,本是一个脸皮极薄的人,就算是自己男人也不惯在人前亲热,只是被搂得甚紧,挣扎两下终究脱不出来,只好就那么被抱着的将一粒豆子朝胖子扔了过去。 苦笑一声,胖子钱多多只好孤单单将那豌豆朝嘴里扔去。仙豆入口,一身的伤势瞬间痊愈,连损耗过半的体力和魔力都恢复得满满的。 “我还是把握好眼前这点小幸福就够了,再多了恐怕担待不起了。而且我这点本事,哪里有能力再照顾一个老婆。” 钱多多摇着头,抖了抖身上将一身的血迹抖落。 “我说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吧?”李晨不以为然的放开了怀中人:“你现在也是实打实的a级高手,又在热血团这第一团之中。无论是任务还是团战说来咱们的危险系数也是最小的了。而且你个人的能力也很彪悍了吧? 融合欧西里斯的天空龙的幻神卡,你已经具有相当部分的神性特征和神级的生命力,变身之后能够不停吸纳周围的魔力而让自己的力量近乎无限的上升。而且你又有重力控制的异能,重力场与重力球都是攻守兼备的强大能力。刚刚又得到了洛奇送来的宙斯雷神之锤,融合之后也可以cos天空龙的召雷术了。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担不起的?” 李晨的话说的不以为然理所当然,可钱多多还是不住的摇头。 “我知道了,你还在担心那个人吧?你的那个……梦魇?” 雪梨女生心细,从对方的神情间看出了什么。 提起“那个人”,钱多多脸上的肥肉不由颤了一颤,他从来都无法通过弗莱迪最基础的试炼,从来都是在第一关就被刷掉,因为心中那个最大的梦魇从来都是自己无法直面的。 “我,我不是怕章队长,我是,我是无法面对那些被我害死的人,我,我不是有心的!” 胖子已经不单单是脸上的表情,全身的肥肉都颤抖了起来。 “呸!什么章队长?不过是一个暴君!我们当年所做点滴没错,有所亏欠的是他们欠我们!这次如果他死在梦境试炼中也就罢了,如果侥幸没有的话,我就让他死在我的剑下!” 李晨啐了一口,杀气腾腾的说道。 * 766 不败之家 电子书下载功能暂停使用!预计需要到下周完成! 766不败之家 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传奇。如果说所有游戏者团队中也有传奇的话,不败之家绝对能名列诸多建筑的传奇前列。作为一个基地而言其实它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但正是这个“没什么战绩”才是它最大的传奇——因为没人敢在这个地方制造战绩! 其实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不知天高地厚愚者或者山穷水尽狗急跳墙的匹夫总是哪里都有,只是那样的角色想来也难以制造出什么可以一谈的战绩,而至于那些有能力制造战绩的人……路飞曾经对易天行如此说过:干嘛和洛奇在不败之家打呢?在阳光万里号上不好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热血团的实力在所有人心目中的位置已经是不用多言了。而就在今天,一个非愚者也非匹夫的人难得的以敌对者的身份踏上了不败之家所在的高岗。 “你是谁?” 蹲坐于二层小楼之前面前放着一个食盒,一个双手正拿着汉堡的男人嘴里食物还没咽下去的愕然看着眼前来客。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傻,但仔细一想却没什么值得指责的。热血团和蛮州队的地位差距就好像人和苍蝇,谁在打苍蝇之前还会去细查眼前这只苍蝇与曾经被自己拍死过的无数苍蝇有何异同,藏何绝技?如果易地处之,蛮州队的人也不会有更“聪明”一点的表现。 是人就得吃午饭,热血团的各位们当然也不例外,是以这位午饭男这个钟点正在基地门口晒着自然阳光浴悠然享受着美味佳肴,估计是所有血液都跑肠子里了大脑供应不足,这才问出了一句傻话。 “杂鱼,滚!” 章刑将嘴里的烟蒂吐在了地上,伸手又点上了一支叼到了嘴里,风轻云淡地说着。 不是高声也不是怒喝,甚至连轻蔑都说不上,只是一派的理所当然,真的好像在轰一只苍蝇。 苍蝇……从来只有自己把别人当成苍蝇,反过来的事情这还是第一回。 怒极而笑,然而这位午餐男终究只是一时发呆而不是真傻,这么一对话的工夫已经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虽然有几分奇怪这人是怎么从弗莱迪的试炼中溜出来的,但自己该做的事情却不会因此而迟疑。 “杂鱼?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才是杂鱼!” 冷笑一声,午餐男将汉堡随手扔到一边站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章刑嘴里叼着的烟都没吐出来,在对方消失的一瞬间同时转身,刚好迎向了在自己身后出现的午餐男。虽是后发却是先至,紫电缠绕的拳头先对方的匕首一步轰在了敌人身上。 错愕的脸扭曲着表情,午餐男好像一时无法理解自己的这种瞬移如何会被对方在瞬息间看破,这也太不科学了。 “这是……为什么?” 这句话说的很颤抖,却不是从“身后”之人口中传来。在章刑身前的位置此时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手持匕首的午餐男,而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个手刀已经劈塌了对方脖颈的章刑。 两个午餐男,两个章刑…… “高级的短程瞬移能够在半径百米之内无视任何阻碍的位移,还有已经真实化的具备同等攻击力的高级镜像分身……怎么洛奇没有告诉过你,这种不伦不类的强化方向完全没有价值吗?” 两个章刑里叼着烟的那个抽回了拳头,将烟夹在手里,空中吐出一阵烟雾。没烟的章刑像个泡沫一样的消失,而那个发动瞬移的午餐男分身也好像玻璃一样脆响中崩塌消失,剩下正面的那个真身捂着小腹已经单腿跪倒在了地上。这当然不是因为小学生打架那样肚子挨了一拳就疼的满地打滚,午餐男腹部中拳,虽然极品的护甲挡住了紫斗气大部分的能量,但杀意这种完全不与非生命体作用的能量依旧贯体而入,腹甲之下整个大肠小肠都已经粉碎,他意志再强也是人体结构,内脏碎成这个样子,意志再怎么想动作,腹部已经无法发力了。 镜像+瞬移的组合,当初洛奇确实评价过称为不伦不类。介于暗杀与正面之间的方向导致于两头都无法走到极致,既不能保证第一击的绝对先手,又欠缺正面硬抗的综合能力,杀比自己弱的那是看着花样百出,但与自己同级的高手较劲,如果对方窥破或是硬顶过第一击的话,那场面就会变得相当尴尬。不过说完这话洛奇又加过一句,任何能力与搭配都有其价值所在,虽然为主流所不容,但一定存在它的道路。 正是有了这样的支持,午餐男才继续开发着这一组合技的潜力,继潜息的能力之后,这一双镜像又都具备相同的物质性,就算未能一击毙命也可以演变成二对一的局面,配合特殊的战术足以和正宗的战士系正面一搏。历来到现在的十余场实战也证明了午餐男的a级评价并非是一个无用花架子。 但事到如今这些都是废话,面对一个一击将自己打倒的对手,难道还用嘴皮子去反击对方的言辞让自己更加耻辱不成?午餐男紧闭嘴唇勉强抑制着身体因为伤势而带来的颤抖,不愿示弱于人。对于游戏者而言肠子碎裂这种伤势虽重却并非无可挽回,可现在敌人就在自己面前不足三米的地方,便算有灵丹妙药又如何能腾出工夫来吃尽嘴里用在身上。他心气颇高,不愿再受这种多余的羞辱。 以杀意感应一切活物,以镜影分身法一分为二,看似轻而易举间已经破敌,不是热血团的a级货都徒有虚名,而是自洛奇之后世界上还未曾出现过高端试炼中已经达到s级的人物。虽然法则之力未动,但高低一班的差距已经是莫大了。 完全没有搭理那个还剩半条命的杂鱼,章刑叼着烟从那个自讨必死的人身边走过,迈进了自从有这道门以来就从未有外人进入的不败之家。 与午餐男交手的那一瞬间不败之家中已经响起了外敌入侵的警报,只是这种事情太过莫名,所有人都花了大概一两秒钟来消化这个事实,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敌人已经踏入了家门。 不败之家的结构设置不同于蛮州队的空中旅馆基本是科技系,这里的星辰祭祀养了许多的异次元构造体,是以看似不过两层楼的小型建筑其实链接了无数的空间,其主体看似只是混沌一团好似宇宙,但想到哪去完全不用脚步,只用心念一想便可以了。章刑此行想找的是两个叛徒,理所当然的一脚便迈入了足球场大小,宽敞明亮的演武场。 “章队长……” 真是怕鬼说鬼就见鬼,钱多多这个胖子先闻警报之声,还未愣过神来便见演武场的门口,自己的梦魇正如无数次梦到的那样叼着烟插着裤包的走了进来。这已经不是全身肥肉颤抖两下就能了事的了,钱多多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近两百斤的体重,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章暴君?你来得正好,我还正想找你呢!雪梨,封锁这个空间别让他跑了,我要亲手了断他!” 截然不同于同伴的表现,鬼剑士李晨的表现却是格外的强硬。在他的呼喊之下,雪梨甚至下意识的就遵从了指令,她所饲养的异次元空间物顿时“闭上了嘴巴”,现在除非她重新让它开口,否则进出这个演武场就需要撕裂空间的能力了。 一隔就是那么多“年”,章刑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之前曾经有无数个日夜想象着自己此刻该是怎样的心情,但真的到了眼前,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背叛了同伴出卖了恩人,居然还有脸那么大义凛然的指责,难道你转进热血团之后的路线就变成脸皮强化了吗?” 这话说出来连章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是讽刺,却如此平和甚至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这真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吗?但可惜他已经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可在早已经先入为主的李晨听来这些话仍然是充满了刻骨的恶毒。 “恩人你妈!” 李晨对眼前这个姓章的暴君真的恨到一定程度了,爆出粗口的同时手中的光剑也同时斩了出去。事到如今再纠缠重复以往的恩怨都已经是废话了,无论是恩人还是仇人,这件事只要对面人彻底到底,梦魇或者怨恨就都可以结束了。 “鬼剑术,拔刀式!” 李晨右手放在左肋下握住了光剑,姿势与寻产拔剑术无二,但仍是老习惯的报着招名——说来也算是过人之处,紫苍兰发刀的时候全部身心都投入这一刀里,别说说话,就算是呼吸甚至眨眼都不会,可这位老兄竟然仍能开口说话,确实非凡。 拔刀斩带着破风声袭斩而出,正如洛奇所言任何看上去非主流的强化路线都必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从传统拔刀术的角度而言这一刀确实不够集中不够精致,更无法达成“超神速”与“一切斩”的境界,但伴随着那一声充满自信与气势的大喊,整个人都气势居然与刀势隐约有融为一体的模样,一剑扫来直如摧枯拉朽,剑未至势先压得对手气虚三分。 章刑冷笑一声,手脚都不屑一动,嘴里的烟猛然喷出,好像一枚微型炮弹一样的射了出去。说来生命能虽然是所有能量体系中数值上最低的,但其实也颇具自己的优点,除了排斥一切非我的全能性之外,良好的附着性也是容易为人忽略但却非常实用的一个特性。如李晨这样的鬼剑士虽然是以各种体术肉搏为主,但能量却是魔法系,想要将魔力附着在其他物件上产生效果的话对于附着物的要求相当的高,所以一把好武器对于他而言的重要性比对方高得多,更不可能这样随口将斗气附着在烟头上喷出相当的威力。 一招气势占了三成,剑术占了七成的斩击,可章刑连面对死神神威都巍然不动,对方的这一剑便只剩下七成威力。顶级斗气附着的烟头分毫不差的撞上了对方的剑锋。砰然一声响处,那颗烟头被砍得粉碎,但李晨也被撞得剑势止歇退出去了一步。 这个暴君时隔这么久果然没闲着,斗气已经突破当年瓶颈达到了紫级,而且看这个情况来说底蕴深厚功法纯熟,当是升级已经不短时间,也真难为他在团灭之后还能有这个心气了。 终究是比自己多了二十多场的修炼,自己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眼前的暴君已经是b级顶峰的蓝斗气修为了,而从自己转投门庭后又过了那么长时间,对方能够再进一步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虽然在能量角度上这个暴君会胜出自己不少,但彼此都是a级自己又占地利,更还有两个同样都是a级的同伴身旁,以三敌一可谓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个暴君还是和当年一样的蛮横暴虐,这种情况还敢主动找上门来,真是不知所谓! “章队长,我们当年不是有心的。我,我去跟队里的人说这场试炼放水让你们过吧,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钱胖子别废话了,当年做了今天就不要怕!只要宰掉他,一切都噩梦就都结束了!” 李晨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改为双手握剑迈前一步,一双手上顿时浮起了一圈白色光晕宛如戴上了一双手套,那光剑也变得光华大盛好像长阔了一圈,显然是用了某些法门增强了自己的破坏力。 “大地之星盖亚,请聆听你仆人的召唤,用你的力量庇护你的儿女。” “火红之星阿瑞斯,我向你奉上诚挚的献祭,请将战神的威能加诸在这伟大战士的身上。” 就在李晨运气的同时,他身后的女人也并非只是看戏,星辰祭祀按照分类的话应该是归入牧师类,她们的力量来自于其他更加强大的存在。雪梨侍奉的对象并非是某一个特定的神明,而是漫天的星辰,所能施展的神术也别与传统的牧师。 土黄与火红两个颜色同时加持在了鬼剑士的身上,盖亚的庇护能让他具备非凡的防御和自我恢复能力,而战神的祝福则会全面提高他的战斗力,从精神到**,这个神术甚至可以让一个地球宅男瞬间具备b+级游戏者的战斗力。 “那个是你的女人吗?你又打算什么时候背叛他呢?当再一次有更大利益的时候,还是再一次遭逢重大危机的时候?” 章刑并没有阻止对面的战牧合作,也没有意思去攻击那个倒在地上差点尿了的胖子,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表演”。他现在有点明白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酝酿了太久的仇恨已经发酵入醇酒,开始让他珍惜这难得的一分一秒,绝不会让这两个人死得太快太舒服。自己的生命已经短得可以用分钟来计了,人生之中最后的两件事情,绝对要细细慢品,不能太过粗鲁了。 “低劣的离间,很符合你的智商。死胖子,我要跟他拼了,你想怎么样就随便了!” “鬼剑术,猛龙断空斩!” 李晨确然是一个很“主角”的人物,剑招固然凌厉,但其华丽之处却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映像。此时只见满天的白影飞舞,数十数白的李晨飞了出来,漫天的剑光好似天罗地网将章刑包裹在了中间。 “惊人的爆发力与攻击力,不过你这又不是分身术,一个时间点上终究只有一个人一把剑。” 剑魂白手的强化攻击力确实惊人,章刑虽有紫斗气护体但也无法硬抗,而这漫天剑网之下躲闪也成奢望,所以他同样也没躲闪。右手继续取烟含进嘴里,然后取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头的火星一闪一闪之间,左手也在身前身后指掌点拨,每落一处都按在了剑尖往下三分之处的剑身上。长剑虽然是凶器,但就算再锋利的神兵利器也不能以剑身伤人,况且剑尖之下三分正是一把长剑最不好使力的点位,这个位置被人一推,所有的剑招都走偏了位。只是话说来容易,就算章刑斗气护体不惧光剑整体附带的鬼神魔力,但这么一瞬间数百剑的攻击能够每一剑都点在同一个位置上,甚至能好整以暇的抽烟点火,这已经不是游刃有余的程度,完全**裸的是一种藐视了。 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来得急去的也快,李晨如此猛攻居然被破得如此轻易当真令他意外。这种事情并非从前没有发生过,自己与洛奇、阿修罗等人的切磋过程中便会是这般的无力,此刻这种压倒性的无力感莫名的出现在自己最讨厌的人身上,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心头不由自主的萌发了出来。勉强压住自己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一击不中便想后退再组攻势,却因为那一丝的心神不纯而让自己本来完美的动作出现了破绽。章刑仍是单臂应敌,左手顺着对方破绽应隙直进,简单直接已经一拳已经轰在了对方脸上。 说来有趣,虽然无限世界里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可以包得像个罐头,身上宝衣穿了一层又一层,但事实上最重要的头部这个要害却是少有人习惯戴个头盔面罩之类的护具。其原因说来倒也不是那么深奥甚至有些可笑——因为戴上头盔就无法展露自己那张英俊的脸蛋了!虽然大多数人没真的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李晨向来自认主角,他当然也不会在头上加一堆的装饰物,所以章刑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塌了他的鼻梁骨,甚至于将整个迎面骨都打凹陷了下去。 身上已经携带了触发式的全身型能量护具,再加上盖亚的庇护,李晨总算是挡下了这一拳而没有被爆头,只是整个人好像假人一般飞回了他的出发点。 “七星闪耀于北斗之位,受到束缚的愚者将无法拔起他的脚步。” 惊见丈夫一招而败,雪梨虽然既惊且痛却是没有乱了方寸,先祭七星之力形成一道捆缚之阵阻住对方追击的脚步,随即才是抱住朝自己飞来的男人,立刻一粒仙豆又塞进了他的嘴里。 “不用着急,慢慢来。我会等你治好他再动手的。” 章刑并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阴沉的笑着,手里叼着烟轻轻用嘴吹了一口。 一瞬之间雪梨已经认定了丈夫以前的形容没错,这个他口中的暴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未必是没有力量对丈夫造成更重的伤害甚至一击杀了他,也不是真的被自己捆缚而错失杀敌良机,他那么大方的让自己治疗,只是想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李晨,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灵。 “***章刑,你以为这种过时老套的手法就能削弱我的意志吗?没一拳杀了我,你果然还是那么的愚蠢!” 仙豆效果惊人,李晨的伤势几乎是瞬间痊愈,双脚拿桩站稳大骂出声。 “果然还是那么的……愚蠢!” 章刑好像复读机一样可笑的重复着对方的言语,就在有人真的笑出来之前,刚才一拳埋下的斗气又已经爆发了出来,李晨那张引以为傲的小白脸再次受到重创被炸得血肉模糊。这一次的伤害太过突然,李晨不由惨嚎一声,虽然嚎中途就生生咽了回去,但听到这样的声音还是让章刑觉得相当的舒坦。 “嘿嘿,我说过了,不急,慢慢来。” 章刑越发变态似的阴笑着。这一拳埋下去的斗气很些微,又在对方身心俱创之时是以就算以李晨的仔细也未发觉,重创谈不上,更好像是又扇了一个耳光。 “为什么要逼我们,为什么要逼我?我已经很懊悔了,我只是想把握自己一点点的幸福,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愿望都容不下?” 一直冷落在一边没人理会的钱胖子听得旁边的阴笑与惨嚎交杂终于忍不住,物极必反的爆发了出来。巨大的天空龙再度化身现世,足有十人合抱粗细的召雷弹破天而降! …… 外敌入侵已经有得片刻,雪梨关闭了演武场的入口其他人也进不去,而唯一时空系同时也是s级的高手小草却过了半天还在外面乱窜。 就算是热血团有时候也会犯一些很天然的错误。这位向神魔交易以换取力量的留守高手除了是个忘名呆之外,还是一个在自己家里都会迷路的超级路痴! #c。.。 767 法则之力 .收费章节 767法则之力 早些时候钱多多与李晨认识的章刑只不过是有些阴笑癖和蛮横的暴君,半养殖化强迫缴纳所得的规则和攒钱回家的目标让一心留在这个世界大干一番的李晨和在现实中实在混的已经惨到极点的钱多多极为不舒服,这会有“跳槽”之举。 首.发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屠杀纯属计划外的产物,两人跳槽时候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势力小人难免说了一些半真半假,加油添醋的东西,没想到当时热血团有两个人竟然真的那么热血,当场就要跑去主持正义,自己两人话都出口了收不回来只是将错就错,一错到底。而结果,就是蛮州队的彻底覆灭,但也因为如此后出面的洛奇等人这也会真正接纳自己两人,也算是祸福相依了。 可如果事情只是如此的话顶多也只算是一个悲剧罢了,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自己见得死死活活哪里还少得了,精神本没那么脆弱。但那个章刑临死之前的眼神却成了李晨与钱多多两人真正的梦魇。原来一个人心生仇恨的时候眼神可以变得如此的恐怖,明明已经是个死人,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一股恶意好像大手般将自己紧握——就算身落十八层地狱,就算要化身厉鬼以永不超生作为代价,我也会爬出深渊来索你们的狗命 只是一个眼神,却宛如神魔的诅咒纠缠着两人,就算身在热血团这样的地方,就算自己等都已经超越当初的章刑仍旧无法安心。那个眼神传递出来的并非是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一股坚不可摧的信念,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相信他说的话。无数次的梦魇,钱多多总是梦到自己被大卸八块,而李晨总是梦到自己将对方大卸八块。可无论是哪一种都在无数次的重复着,无法摆脱。而今天,一切都将终结了。 不败之家的演武场,一直蜷缩在地的钱多多在章刑虐待狂般变态的阴笑声中爆发了出来,巨大的蛇形天空龙横空而现,龙威与死亡的气息顿时笼罩全场。骷髅也似的头颅发出响彻云霄的咆哮,十人合抱的召雷弹已经破空而降。 胖也有胖的好处,貌不惊人也不必费心去考虑漂亮的老婆和主角不主角的问题,一招一式都全无华丽唯余扎实。这次不再是切磋,那雷电树林完全派不上用场,取而代之的是雷神之锤倾尽全力的一击。说实话,雷神之锤终究是希腊一系主神宙斯大人的神器,钱胖就算再怎么资质不差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小时之类完全的融合同时完美贯通,这一击其实只有宙斯亲手投掷闪电五成的功效,但饶是如此已经非常霸道了。 雷电为光速,章刑再也不可能比光,似乎为这突然而来的一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天雷轰顶之下刚刚还变态阴笑的人顿时被劈了个趔趄,单腿跪倒在地上全身冒起了黑烟,一股令人作呕的肉香味冒了出来,周身的皮肤也像烧烤过度的乳猪一样呈现出爆炸开裂的模样。 “暴君,受死吧” “真鬼剑术,斩铁式” 打落水狗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何况这只狗还是自己做梦都想煮熟吃掉的那种。脸上那巨大的伤口在盖亚庇护下正缓慢的愈合着,但李晨已经等不得那么多,眼看这个暴君狂妄自大挨了天谴,双持握刀再现之前那撕裂大地的一式,势分天地般的高高跃起一剑斩了下来。 平日里都是和雪梨及钱胖一齐行动,李晨有了这样的后援自然而然的放松了关于自身的防御转而进一步精研攻击之道……或者确切说是攻击力的爆发之道。现在就算是在热血团中,单单以“放个靶砍上一剑”而言,李晨的攻击力也仅仅只在洛奇之下。如果章刑保持这个姿势挨上这一剑,下场也只会像刑台上被处决的罪犯那样,咕噜噜一声人头滚出十数米外——如果还能剩下人头的话。 没有保留,没有轻视,李晨这一剑甚至用上了极攻破兵的法门,手中那把强化14的阿马蒂斯光剑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一道几乎看不出来但确实存在的的裂痕出现在了剑身上。而这样的损伤换来的宝剑中的能量双倍的释放,这一剑确实无疑已是李晨豁尽一切的一剑。 但似乎李某人不知是否打晕了而搞错了一件事情,从开始到现在,他所有的攻击并不是因为攻击力不够而无法伤害到对方,落下风的原因一直是“砍不中”。当然,以章某人此时的状态似乎也不存在继续“砍不中”的可能,似乎…… “别去” “吼——” 对于这个“似乎”,雪梨和钱胖似乎都有着不同的看法,就算是钱多多对于自己的召雷弹有信心,也觉得对方如此被自己突袭重创似乎太容易了些。事有反常即为妖,就算对方确实是一时大意中了招,那也该继续追加让他伤得重,而非是那么轻易的就进入后一击的博命阶段。 是稍微冒些险抓住每一个机会在时间内击杀对手以减少变数,还是持重的避开每一个可能的陷阱,宁可放过机会也要保证先立于不败。这是两种思路难以以一言辨之何者高一筹,李晨与钱胖就是两个思维的典型。不过统计学这种东西在具体事务中其实没什么意义,譬如现在,没揭钟之前谁能知道是李晨过去莽撞,还是钱胖胆小如鼠? 终的答案,还是只能由章刑给出。 李晨一剑划落,剑光好像天罚降世,毫无阻碍的将地上的人斩得灰飞烟灭。名副其实的尸骨不存,一点渣都没剩下,可这与凶猛的剑波无关,让一个因为视觉而产生的残影消失其实只与视网膜影响残留时间有关。 没错,就是一个残影。李晨的眼睛系统当然不同于凡人拥有二十四分之一秒那么长的延迟,而且就算眼睛出了岔他的感觉也不会那么狭隘,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善于以疾速的身法来欺骗对手的人。可惜章刑完全没想搞那么复杂花哨的东西,他只是一直等到对方一剑斩出招式已老,然后突然动作,从对方剑光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所以就算李晨能够辨认那是残像也仍旧无力回天。 后发先至寻敌破绽,这种事情任谁都知道,可事实上做起来就不是说的那么简单了。所谓的“招式已老”代表的是对方的剑已经达到大剑力与剑速的那一瞬间,此时再发生什么是身体也再难临时变动了。而对于一个剑手而言,这个时间点往往也是剑刃劈在目标头上的时刻。所以真正能利用的只是发招者从生理到心理上的一个惯性缝隙,而越是高手这个缝隙也就越小,能够抓到这一击的瞬间,从胆识到武技,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经明显化了。 电刃升龙拳 超越视界的一拳拔地而起,几乎是与剑光擦着鼻尖而过。章刑虽然躲开了正面的锋芒,但就算是侧翼的波及也仍然让让他刚因为雷击而爆裂的焦皮而气化,整个人的正面都变得血肉横飞般模糊一团,直如一个脱了皮的怪物。 这一幕看上去倒是很像英俊的骑士正在与邪恶的怪物做着殊死的正义的搏斗,可惜的是在真正的英雄出现之前,总得有一些可怜的炮灰垫底。“骑士”被“怪物”的雷刃之拳从小腹“切”到了额头,所有的护具都在这一拳之下爆裂,李晨的身上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几乎将他一分两半。而那被重点照顾的脸是雷得几乎熟透,肿得仿佛像一个南瓜。 “是凝聚” 已经变了形的腔调,被第三次击退的李晨其实在发觉对方所受之伤远不如看上去严重的时候已经恍然猜到了是什么怎么回事。确实,召雷弹的攻击是以光速发出,与光比是不可能的,除非料敌先机事先动作,而那个奸诈的暴君正是这么干的。 章刑独门的“凝聚”可以将周围的能量纳为己用,当然也包括了雷电。只是当年的他显然无法吸纳宙斯之雷这个等级的威能,但现在显然已经不同。凝聚了超过五成的雷能,再以斗气硬抗三成,他实际被被轰中的不过的一成左右,以他的体质当真只是烧焦了外皮而已。却换得自己这个傻蛋自投罗网,再度羞辱自己。不过这一拳也没白挨,起码自己知道这个暴君的修为如今已经不止紫斗气这个层数。紫斗气再往上就是黑斗气,而练成黑斗气的都是疯,章刑不是疯,那就只有进一步。老天没长眼,这个暴君终于练成了超越七彩七色之外的终极斗气——幻斗气 “雪梨,唔……” 这次章刑没有再坐等着他慢慢吃仙豆疗伤了,七彩的泡沫漂浮中全身破败的皮肤与肌肉几乎是瞬间就焕然一,以比之前迅捷了百倍的速度迅速追上了被自己打飞的人,狠狠一足踩下眼看就要将那颗肿得像南光一般的脑袋踩成满地南光瓣。 “彗星落” “吼——” 雪梨与天空龙其实在李晨发难之时已经同时配合,只是那两人动作太相比而言他们的动作就慢了半拍。或者应该说是李晨自己违反了平时的配合准则,自己冒进打乱了三人的阵脚。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潜意识中他与钱多多一样将章刑当成了噩梦,这股压力逼迫着他能一秒就绝对不愿拖一秒的解决对手,以至失了常态。但如果他打算用这些借口当成盾牌的话,那就只有去地狱里慢慢安慰自己了。 彗星落招如其名,真的就好像一颗彗星从天而降,斜斜撕裂天空朝着章刑撞了过来。看其质量与速度,显然比起杀死对手,大的目的是想将人撞开。而与雪梨有着相同的心思,天空龙也同时发招应和,不同于李晨习惯于让别人配合自己,钱多多显然善于配合别人。少见得异能专修类,钱多多自身开发出来的重力控制的异能可比章刑的唱歌靠谱得多。巨大的重力释放在了彗星上,不算太大的星体顿时被加速到了百分之一的光速,狠狠撞到了章刑身上。 就算只是百分之一那也是光速的百一,一只凡胎的小鸟以两倍音速也能轻易的对大型客机造成致命伤。这颗彗星落的质量与速度比飞鸟强了何止万倍,纵然是章刑也被一时撞得飞了出去,那下落的一脚未能真正落在南瓜头上。 “他太强了,李晨你不要逞强了” 趁机又是一颗仙豆塞进了重伤人的嘴里,雪梨不认为对面的那个“暴君”是自己三人合力就可以对付的。级评价是个无边无垠的领域,理论上是没有上限的评价,所以别说一个打三个,就算一个打一百个也是符合逻辑的。之前为了丈夫的一时意气而关闭了演武场的入口,现在是纠正这些无谓东西的时候了。 “库库,张开嘴,重开放这里的空间管道” 雪梨养的许多“宠物”都是异空间生物,也是这些东西构成了整个不败之家的来往通道。听得她的命令,这头名为“库库”的“小东西”顿时就想张嘴,却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的死亡之力毫无征兆的贯穿了自己的全身,以它那迟钝的神经浑然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意识已经沉入了黑暗。 “砰” 只是一秒不到的阻碍章刑已经轰碎了挡路的彗星,而对面的李晨也死里逃生,身上那条“大沟”眼见着愈合了起来。 “库库?库库?”雪梨似乎是与她的宠物断绝了联系,还在不甘心的尝试着。虽然刚已经明显感觉到一股很类似死亡的力量冲击了库库,按照李晨他们的描述应该就是这个暴君的杀意特技。但库库是异空间的生物,其本身就是一团扭曲的空间,别说杀意按道理应该是无法触摸到它,就算这个章刑也兼修了空间技能,但本身针对血肉生物的杀意也应该是对库库完全无用的啊除非…… “法则之力?” 雪梨颤抖着声音,说出了不详的预测。 767法则之力 767法则之力,到网址 768 弗莱迪的法则 768 弗莱迪的法则 梦境的世界让人抓狂,张一淘之前并不是没有估算过弗莱迪可能会伪装成自己亲近的人,但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了他才知道自己原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准备得完美无缺。纵然只是幻象,但亲手烧死自己“父母”的感觉也绝非如拍死一只苍蝇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当真可以无所谓。 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张一淘几乎是逃一样的冲出了楼道,万幸还有三分理智记得出门前恢复物理形态,否则硕大一个会自己行动的火人想必会吸引来的绝对不止好奇的猫。 假象终究只是假象,走到楼外的时候张一淘已经恢复了平静,抬头看看自己窗户里正在源源不断冒出的黑烟,不由自嘲的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完美,自己心灵的缝隙仍然存在而且很大,如果这个弗莱迪是其他小说中那样利用人心情的波动来作为攻击契机的话,刚才自己已经大危了。 不过当初大家就曾经讨论过这个情况,所谓“心灵的缝隙”仔细推敲之下是有些站不住脚的。如果这个缝隙是指诸如后悔、恐惧这些“负面”情绪的话,那恐怕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甚至任何神可以避免。 是人就必然曾经做过一些错事,一些处置不够完美的遗憾,假若能有一次重来机会的话,正常人都会想着修补这些遗憾。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知畏方可面对,倘若真有绝对的无畏,那必然对应着的是绝对的无知——当然绝对全知理论上也可以,但就连始神也还在追求着无知,所以这理论也就太理论了——怎么想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如果勉强说来的话,这类关于心灵的测试顶多是类似能否“面对恐惧物做出正面的反应”,而这个正面的反应也未必一定是迎敌。面对厨房突起的大火,救火、逃跑和求救无疑都是正确的选择。再具体如之前那样面对着明知幻象的父母,假如标准答案是“冷笑两声凡人的智慧然后再一把火烧了心头连半点涟漪都不能起”的话,那不是透彻而是扭曲了——能像切南瓜一样切碎一只活生生猫咪并哈哈大笑的人不是杀伐果断的主角,只是单纯的变态而已。切南瓜与切猫,杀猫与杀人,杀敌人与杀亲人,终归是有区别的,而如果真的最终到杀别人和杀自己都没区别的话,那大概已经是疯子了。 所以当初战前会议上众人讨论的结果,也许弗莱迪会利用目标意识中恐惧或愧疚的对象,也会将目标负面的情绪转化为力量,但想来不会有那种划定一个自主标准,达不到这个标准就会被绝对秒杀的情况。也许他达到卡塔尔那种改变整个世界法则的程度时候可以做到这一点,但起码现在不行。所以本质而言弗莱迪只是一个常规的梦境能力者,外加上第一层级的法则操纵,参考其他人的表现,很可能只是让梦的某方面性质达到极致而已。 从梦境能力者的角度出发,说到底终究还是让人在梦里死了就真的死了,虽然有别于幻术但就算再怎样的诡异不同于常也必然有其规律,当时大家参考了二十多种可能觉得差不多也足以应付了。但对于梦的法则……这太过于朦胧虚幻,所有人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猜测,不过现在张一淘却开始有点自己的眉目了。 做梦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贵族专利,张一淘自己便做梦无数,但回想起来所有的梦都只有着那么一两个场景,甚至于连拍《猛鬼街》电影的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显然也下意识的如此安排,只是一个炼钢厂的通道或者一间医院的房间。可张一淘走上了街道却发现四周高楼林立人头涌动,或者在看热闹或者在打119又或者行色匆匆目不斜视,正常得实在太不正常了。 弗莱迪的法则就是完整的梦境世界! 说实话,这样的法则之力在实战中有什么大用张一淘一时也没想明白,运气好的话没准就是一个纯理论的玩意,不过就算真能如此乐观的估计,张一淘也得为眼下的局势劳神。困住自己的梦境已经变化了两次,从最初的“原生态”到“榆树街”再到“现实世界”,可以预想就算自己再自检醒来的话最多也只是跳到另一个梦而已。而且那种手段负担极大,显然不可能无休止的使用,一旦库存用尽,自己就真的困死梦中了。 “诶,这不是张一淘吗?那着火的是你家吗?报消防队了没啊^” 一个声音打断了张一淘的思考,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烦人。张一淘转头一看,果然是隔壁单元的邻居,一个自来熟的胖胖大妈,正比手划脚的做着一副关心状。这个大妈跟自己做了十几年的邻居,自小也很得她的照顾,看来弗莱迪是具备某种窥视记忆的能力了,父母之后又弄这么个人来是想自己嘲弄自己吗? 张一淘本来已经平下去火气又因为眼前的人而沸腾了起来,但这里已经是大街之上而非自己家里,再将对方烧死甚至将周围看热闹的人统统解决对于弗莱迪或者自己脱困来说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帮助。压下心头的翻滚,张一淘用几乎能将人点燃的目光看了那胖妇人一眼,一言不发的穿出了人群,走进了城市之中。 在这个城市里已经生活了十八年,张一淘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来到转眼来到城西的一处免费公园的长椅之上坐下,继续思考着眼前的局面。 首先还是回到战前会议曾经讨论过的点上,弗莱迪的能力是梦境而不是幻术,那梦和幻又有何区别呢?作为**师的赵莫言是这样解释的:梦的根源是来自于人,是人对周围目标事物的反应以及内心**的映像,也许有扭曲也许有夸张,但必然都扎根目标的“记忆”,这便是梦与幻最大的区别。举例的话,一个梦境师可以让人梦到目标最恐怖的东西,而一个幻术师傅则是让人看到他认为最吓人的东西。 首先就以自己曾经经历的这三个梦境而言,三个都是自己记忆中的场景,甚至于榆树街那个都是与自己看过的电影分毫无差的所在,那么说来的话自己确实只是在自己的梦境里。其次,这些梦境的层级都不高,同样是自己的记忆,如果换成与亡灵团死磕的场景,那恐怕自己也没办法这么悠闲甚至于可能已经被干掉了。对方既然已经说了开始认真而非儿戏,那很可能是非不为而是不能,这其中的原委也许就是自己破困的关键。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如何才能反击这个令人厌恶与愤怒兼具的弗莱迪? 没错,就是反击!不是防御,不是逃避,而是反击!计划没有变化快,战前会议时确实只是以防御和躲避以通过试炼为第一原则,但现在被章刑那个疯子这么一弄,所有人被罩在了铁笼里变成想跑也没地方跑,只能被动挨打的状况。那么已经别无选择,无论从私从公,反击都已经成了唯一的可行方案。精神系的攻击比物理性的攻击更重接触,对方能对自己造梦就意味着两人的精神是以某种方式勾连着,再说明白一点的话就是这个世界中一定有某个东西就是弗莱迪的化身。这是所有梦境操纵的必然缺陷,就好象所有幻象都必须具备最低一个以上的破绽一样,这是它们自身的特质决定的,如果没有这两个特质,那么它们就不是梦和幻,而是现实了。 说白了,只要以最简单的方式在这个梦境中找出并“真正”干掉弗莱迪,那就真的一切都结束了。但问题是……如何做到这一点。 张一淘又抬头看了看周围,这里可不是方寸之地,单是眼前所见都是整整一座超级城市有着数百万的人口和数不清的非人物,如果没个头绪的话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或者自己还是应该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思考最费时间,等张一淘将一切整理出个头绪的时候再抬头已经是夕阳挂西,时近黄昏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警车带着急刹车的声音停在了他的面前,三个着警服的人跳了下来毫无迟疑的向自己走来。 见到了警察张一淘这才想起自己百密一疏,这个世界虽然是梦境却是十成十的完整,自己放火烧了“家”又曾经露过行迹,无论是作为苦主还是纵火嫌疑犯,警察找上自己都是必然的事情。只是……现在应该是摆明车马一路烧过去,还是省省事一走了之,又或是干脆就被抓认罪再看看下面会有什么样的戏码? 一瞬之思已经有了答案。这些假人纸马的便是将整个地球上六十亿人全烧光也没多大意思,而故意被抓这种事情又太无聊,自己又不是青奋还有那么好兴致会陪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玩什么把戏,所以在想出破解弗莱迪的梦境之困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想到这里张一淘冷笑中化成了一团火花,一团红光闪烁之后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唯一留下他存在的证据只有变成了满地黑灰的前椅子。 一眨眼,一个星期过去了。城市里的一桩原因未明的离奇失火案就像其他无头案一样在七点的地方新闻晃了个影子,然后在一些偏僻的论坛中被顶了两天,再然后就从所有人的视野中消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是的,一个星期!弗莱迪的梦境能力显然除了在空间方面达到了无限,在时间方面同样达到了真实级。张一淘平常到令人发毛的度过了“舒适安全”的一周,没有毁容的刀手跳出来捅他,也没有什么死神来了或者其他的危险,什么都没有,就好象是时间流转回了自己进入游戏之前那平静又规律的凡人生活一般。但看着自己那燃烧的左手,张一淘却清楚的知道之前的一切“不是做梦”。 看来还是小藐这个弗莱迪了。小旅馆中张一淘睁开了眼睛看着闭眼前那刻意记住的天花板,连一条裂纹一点污渍都没有变化,现实的稳定程度完全不是以前做梦可以比拟的,或者换句话说,弗莱迪的让自己陷入的梦境差不多已经可以理解为一个真实的世界了——一个平行的世界。但就算是这样,那个毁容的却在这整整一周都没做出什么动作,他到底打得是怎样的算盘? 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张一淘开始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同于之前的疑问,为什么弗莱迪不将自己的梦境安排为与亡灵团的对战,如果那样的话自己根本活不过一个星期。事实上,从开始到现在,自己所遭受的最“像样”的攻击不过是连凡人都未必能奈何的一个毁容杀手拿着刺刀乱捅乱钩而已,虽然有着不死之身作后盾,但如果说这样的攻击可以在高端战局的那些怪物面前生效的话那就不是笑话而是蠢话了。弗莱迪只是蠢货?会这么认为的人才是真正的蠢才吧。 那么话说回来,在假设对方的梦境无法做出或者只能限制做出高危环境——其实仔细想想这样更科学一些,伴随着战局的不断升级,目标的战斗力势必也不断升级,要不停创造出更高级的对手,就算是以对方的记忆为模板所耗费的能力与能量也会像军备竞赛一样不断攀升。初期时候或者不失为一种战斗方式,但到达s级高度之后未免就有些不够效率了——的情况下,那么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应敌呢?比如……就这样一个强度很低,但在时间与空间上却趋于无限的梦境。 在这个平静无波的“现实”世界中呆上一星期可以当成休息,呆上一个月可以当成渡假,可呆上一年呢?十年呢?甚至于一百年呢?一千年呢?就算自己拥有很大比例的元素生物血统几乎已经是没有自然寿命的限制,但这样的永生又何异于永恒的禁锢? 这已经不是什么噩梦了,不,这才是最大的噩梦! 张一淘的脑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景象,额头上一滴汗珠不由挂了出来。猛的站起身来冲出了小旅馆。 要论证自己的猜测很简单,想做一个真正的监狱将自己关疯憋到自杀的话那这个世界就不能真的拥有无限变化让人不会厌烦。最简单的方式,这里虽然是“完整”的世界,但这世界的一转一瓦都是由自己的意识和记忆构成。也许弗莱迪可以以随机的方式用自己提供的素材补充成无数的建筑和npc,就像虚假复活一样,但也有很多东西是他不能也根本不会去创造的! 眨眼的功夫张一淘已经来到街拐角的一家九天文学络小说。一眼望去这些东西自己看过了十之七八,取下来一翻书页宛然,甚至一些已经模糊桥段也在书上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含糊。但张一淘就算当年再怎么努力的看过漫画小说,也不可能达到整整一店的程度,从书架上随手取下一本没看过的书,翻开来果然只见里面模糊一片,似乎是印刷了满满一页的铅字,可无论怎样用力就是一个字都分辨不出来。 果然是这么回事! 张一淘猛然合上了手中的诡书,火焰从书页间蹿了起来很快跳到了书架上。纸张与木材熊熊燃烧,整间店以非常的速度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怪兽。店门口的小胡子店长尖叫着边跳脚边打电话,而书店最里面一个翻着白书的高中生则在火起的瞬间变成了人形火炬,发出几声惨嚎便最终靠拢焦炭了。 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这个弗莱迪根本没打算从什么角落出来偷袭自己或者有其他什么的怪招。他梦境的能力也许花样不止如此,但起码施放在自己身上的就是如此简单。操梦者只花了极少的能量让自己的大脑去创造和负荷一个梦境,而最公平的时间则成为了他最大的帮凶! 已经确认了对方不会主动现身,那什么样的忍耐和引诱都是无效了。反正只要是梦境就依然存在着那个永恒的破绽,既然自己无法分辨这座城市中哪一个才是弗莱迪的伪装,那不如将所有人杀光,弗莱迪肯定也在其中了。 冷笑间张一淘的身体猛的开始膨胀,好像吞并了那间着了火的书店一样瞬间变成了一个三层楼高矮的巨大火怪。每一挥手间便是一团栲栳大小的火球飞出,落在行道树或者房屋上便是一团熊熊烈焰,然后当火势涨大的时候便又繁衍出另一个同样的巨火怪……类似分裂的增殖方式在短短几小时之内就繁衍出数以万计的巨火怪。 中国南京,六朝古都,笼罩在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城市火灾之中,天明之后将没有任何幸存者。 …… 769 好对手才有好战局 电子书下载功能暂停使用!预计需要到下周完成! 769好对手才有好战局 末日!科幻片中才存在的末日! 无数的火巨怪不知道是从天上掉下来还是地下冒出来,反正它们就是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地球上,然后疯狂攻击着人类! 从城市到乡村,从老人到孩,这些火怪无所不至。没有任何的怜悯,也没有谈判与沟通的机会,盘或者食物——如果它们也有需要的话——丝毫不感兴趣,仿佛被事先输入的程序就是清洗人类,这些杀人机器忠诚的执行着自己的计划,将每一个人从任何的角落里搜出来,然后化成灰烬。 灾难的起源地是中国的南京,二十四时之内这座千年古城就已经化成了废墟,百万人口一夕覆灭,只有居住在城边而又反应敏捷的才逃出生天寥寥千余人。可就算是这些漏之鱼也没幸运多久,这些天杀的火怪分裂和扩散的速度竟然不比汽车慢多少,“恐怖分子”很快追击到了周边的城市,沦陷的区域以几何的速度扩增着。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隔岸观火的余地,纵使是中国政府也只拒绝了外国观察团四十八时而已,因为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子弹大炮光是用想的也知道对这些火怪起不到什么作用,消防队取代了军队的位置算是发挥了那么一点点的效果。但哪个城市会配置上几十万的消防队外加几百万的“灭火弹”?所以起到的效果与其是对抗不如是拖延,而且是稍加拖延! 无论是火星人大战地球人还是生化危机僵尸闹地球张一淘都已经看得太多了,是故这场他自导自演并亲自充当灭世大反派一号反角的梦境好莱坞大戏也演得轰轰烈烈。从中国为中心开始,地球人类进行了最顽固和最强烈的反击,所有中与电影中的英雄桥段和史诗剧情都出现了。可惜终究只是科幻片,缺少了x战警之类的超级英雄,人类终究是无法抗衡天灾一般的火焰喧嚣。其间的详细情节不用再表,最终的结果还是人类覆灭了。或者……基本覆灭了…… 纵然是火怪天灾也无法一个不漏的在第一波打击中将六十多亿人一个不漏的全部消灭,短短一年间整个世界就变成了末世,残存的人类躲藏于各种庇护所中,或是组成反抗军,或只是单纯的苟延残喘。但这些都不重要,无论他们抱了什么打算,张一淘的行动方向依旧不变——统统歼灭,一个不留! 又是五年过去了,虽然明知都是假人假马,但杀尽几十亿人的感觉……还是非常的微妙。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后来的心头发麻再到后期的居然生出了一丝难言的快感,如果不是一直在警惕着自己的心境,恐怕再已不知不觉沦陷为失去自我只剩下杀人本能的机器了。但无论如何,杀了足足十年,数十亿的人在自己手中化为灰烬,张一淘自信并没有因此变态。反倒是虽然只是梦境,但自己这五年的梦境相当于五年的思考,尽管只是牛刀杀鸡却也研究出不少东西,对于能量过于庞大而控制欠缺的自己而言反倒是件大礼了。 这其间张一淘也试过再次“自检”,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弗莱迪认真起来的关系,这一招并没有再如之前那样的转换梦境,若不是自己信心十足的话,恐怕都会怀疑这里是货真价实的真实世界了。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庞大的火元素军团已经占据了地球上除海底世界外的每一个角落,严苛的搜寻工作也到了尾声,位于加拿大北方的雪地中的最后一个“部落”中,三百多个男女便是地球上最后的人类。 数百巨大的火怪将这一片区域的雪地都化成了湖泊,然后又蒸发成了蒸汽,冰天雪地的领域中被这些东西划出了一片火焰的世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圈将那简陋的部落围在中间。胜负是不存在任何悬念的,但张一淘这一刻却反而犹豫了。最后的一击,如果一切如自己所料的话那么弗莱迪必然就在其中,杀了他不但能够结束这个梦境,而且现实中的这位s级高手也会同时作法自毙。但反过来,如果自己推测有误的话,那从今以后无穷的岁月就只有自己孤独的度过。也许自己靠着思考和研究火焰之道足以打发数十年的光阴,但在明知这一切都将是毫无意义的情况,同样可以想见自己将会在数十年内因为寂寞和孤单彻底发疯,最后在疯狂中毁灭自己以求解脱。下一刻的决定将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赌注,是否需要暂缓行动再仔细思考一下呢? 一瞬间的犹豫随即便是轻轻的自嘲。这种可能性自己这些年来已经设想了无数次,或者应该自己每天都在犹豫着。最动摇的时候甚至想以“自检”来逃避这一刻的决定,但无论如何这都是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它也代表了自己的极限。如果失败了也不过是证明自己确实不如对方,强生弱死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败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如果知道自己此刻的踌躇,想必做鬼也会嘲笑自己吧。 张一淘又是冷笑一声,意念一动之间,巨大的火圈骤然收拢,人类最后的种子在熊熊烈焰间化成了黑灰…… “真正”的现实中,蛮州队的人还在为了如何出这个大笼子或是如何在笼子中应付敌人而着话,却突然看到手还抚摸着铁笼的张一淘突然全身冒起了火焰,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人。众人瞬间的反应只以为他是发现了敌人入侵,却在下一秒钟看到张某人好像烧尽了的碳柴一样垮塌了下去,等到烈焰稍敛的时候没看到强力的火焰巨鸟,反而是看到了一个红彤彤不停燃烧着的巨蛋! “!怎么会这样?弗莱迪来了!” 第一个对眼前景物做出反应的还是这颗“蛋”的女友,段菲惊呼一声猛然蹲下身来抱起了那枚鸟卵,同时手上浮现起淡淡的绿色光芒,蛋周边的火焰在绿光的照耀下渐渐趋于稳定,最后好像是收拢进了蛋中,变成了一只鸵鸟蛋大的普通鸟卵。 “张一淘曾经跟我过,万一在面对弗莱迪的梦境杀机出现意外不敌的时候他就会动用这一招。这是元素生物特有的沉睡能力,相对于普通生物的寿命限制而存在的特性。沉睡的元素生物将会处于一种类似于普通生物死去的状态,不会自然醒来也不会有意识与梦境,这样应该可以逃过弗莱迪的毒手。但这种沉睡并非是上策,进入沉睡的只是他的元素核心,多年积累的能量则会全部离散掉,所以如果不到迫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段菲忧心的将蛋抱在怀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紧张扫视着四周。 “能有这样的应手并且成功应该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过的话似乎还没有完。” 易天行也左右看了看,可就如所料那样,就算知道敌人已经就在身边仍是什么端倪也看不出来,之前估计的弗莱迪是一个暗杀者的可能性得到了证实。起码在隐藏与破甲的特性上这位热血团的高手已经是实事证明自己了。但遗憾的是暗杀者的特性就是这样令人捉憋,明明知道敌人就在旁边却偏偏就是找不出来。 “对,关于张一淘的沉睡还有另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段菲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张一淘沉睡而散去的火元素并不会凭空消失,它们只会先沉寂然后再爆发,到时候会将这周围的一切彻底化作火焰的熔炉。以张一淘的能量储备而言……” “不用而言了,在这个距离这个范围承受相当于他自爆的一击,我们大家毫无疑问都会灰飞烟灭!”文池打断了段菲的叙述,径直奔向主题:“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二十四时……也许更短……” 段菲有些艰难的吐出一个数字。 “这么来我们除了要解决弗莱迪的暗杀之外还多了一个死亡倒计时,必须在二十四时之内解决元素爆炸或者这个囚笼的问题。元素问题赵队长最有……赵队长?” 纵然是面对面的人也完全无法察觉是什么时候中的招,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沉默而且人就那么站在对面,但其他人仍是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女队长也已经成为对面怪物袭击的目标了。一次性攻击复数的目标,这应该与法则无关,而是弗莱迪作为梦境能力者的本身伎俩已经几近超越常识了。 蛮州众人的惊讶且不,再强的攻击终究是存在一个极限问题,弗莱迪将力量分诸于赵、青、张三人身上已经是极致,甚至于当需要认真对待的时候发现也无法对三人都施尽全力,必须分出轻重。不过话又回来,若非如此对手的话本也不值得自己认真吧。面对未知底细的对手,试探是必要的,所以弗莱迪将力量分为轻重三筹,对那个一看就是法师的女人只是以最简单的黑色围困,对那个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家伙则施以稍重的造型,而将大部分的力量放在火焰操纵者身上用出了最强力的永恒之梦。 一轮交手结果却是稍出意料之外,那个火焰操纵者虽然一直努力的想找出自己的所在,方向无疑正确但终究力逊一筹而失败。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反倒是对方在发现无力脱困之后竟然能自行进入一种非常类似死亡的状态来从永恒之梦中自保倒是让自己长了见识。有道是亡者无梦,只是游戏者真能变成假亡者这种事情自己也是第一次遇上,对方的事先准备但真是做到家了。 收拾了第一个,弗莱迪自然的将空闲出来的力量抽了回来放到了第二人身上,同样的永恒之梦,他到想看看这个截然不同于火焰操纵者的淡定男又会有什么令自己惊喜的表现。 法则之力无声无息的扩展,青奋所在的梦境悄悄然的完整了起来。起先的时候虽然也四目有物,但其实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梦境,一个碎片式的场景——假若青奋一睁眼便像张一淘一样不分青红皂白一通猛杀,不定在婚车旁边充当路人甲的弗莱迪真的就被他杀掉了。如果当真发生那样的事,热血团的这位s级高手真会含恨而亡的。不过话又回来,任何力量或者招式都必定存在它的缺陷和破绽,如何分析不同的敌人采取不同的手段应对,让自己的弱点变得似危实安本来也就是自该研究的课题。 总之当弗莱迪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至青奋梦境之时,这个傻子还在做梦娶着媳妇,人已经在他自己构想出来的众多婚伴的陪同下上了婚车,一路敲敲打打的往新娘家去了。 没有一点犹豫,没有多余的反抗,倒像是真的在享受一个美梦,截然不同于其他正常游戏者的反应。从某种角度上来青奋当真是给了弗莱迪不的“惊喜”——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子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明知自己是被敌人所困,明知这一切只是他意识里的一个梦,换了任何人首先都应该寻求的是突破而非随波逐流吧? 弗莱迪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疑惑不定,从感觉上来这个周身隐约可以感受到佛气的子应该是a级评价没错,而且能量与气息的圆融程度甚至比那个火焰操纵者更高,白了也就是更厉害的高手。从这样的角度来对方没理由是白痴,之所以会这么做应该是出于某种切实的考量才对。这下可有趣了,考官与考生的位置不知不觉将对调,变成自己必须去猜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弗莱迪“惊喜”之余也沉下思虑,从对方表情看来不像是装模作样故作镇定,那一派的从容尽显自然,反倒是更像……胸有成竹? 得到了一个令自己愕然的结论,弗莱迪顿时心生不详之感。自己的梦境能力当然不是天下无敌也不是没有被人破过,但这种被人反制的感觉自从自己领悟法则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纵然是在高端战局之中。现在此感复生,是自己多心了或是…… 既生疑心感觉便又自不同,弗莱迪突然感到背心一阵灼热,那不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而是一种被人从身后聚焦注视的感觉。 自己在梦境中被人注视?这…… 路人甲的弗莱迪猛然回身,自己的身后却是空空如也只有沉默的墙壁。这个梦境终究是对方意识自我构成,自己身为控梦者只是加以引导和改造,应该这是一个还算相对公平的解密游戏,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能达到这种强度。 世界本来就是以无数的规则构架平衡,如果有什么能力可以低付出高回报的话,那其他能力也就根本没有存在的空间了。尤其是在高端战局这种完全没有弱者的领域里,大家的先天资质与后天努力相差都不会太大,弗莱迪这样的暗杀者想要依然保持“杀比自己更强人”的特质,那么所承担的风险理所当然也就会比其他人高出许多。一如蛮州队之前的推测那样,他出手的同时也就是自我暴露的最佳击杀良机,只不过对于以往的无数次试炼来,尚未能有人抓住罢了。不过今天似乎注定意外频发。 身后确实是空空如也,那个子也毫无疑问的乘着婚车走了,可纵然已经急急转身巡查,那股灼热的被注视感依旧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弗莱迪停下了脚步已经若有所悟,缓缓抬起头来。头顶上理所当然的是蓝天白云好天气,但弗莱迪却持续的注视着,好像要把天看穿一样。 他真的看穿天了! 白云好像遭到驱逐一样打着卷的从这个城市的上空散去,本该是无形无质的蓝天也在弗莱迪的视线下越来越薄,最终渐趋消失一般。这可不是弗莱迪的什么特技,因为在天的外面,赫然出现了一对巨大的眼睛正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个城市。 “一念之间一念化,三千世界三千法。三思映射成万相,千梦诸源起一心。” 蓝天白云甚至于整个梦境世界都骤然淡去,弗莱迪所在的整个世界乃至于整个宇宙都被一只无边巨手捧在掌中,而巨手的主人竟然正是自己刚才目送着上了婚车的“傻”子! 果然是……惊喜不断! 路人甲模样的弗莱迪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能在自己引导出的梦境中反制自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的控梦之技比自己更高,二是他对方对于梦的本质有着自己认知之外的深刻理解,眼前人无疑只能是后者。此战凶险无疑更胜以往,但作为一个梦之法则的研究者,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无疑是另启了一扇自己从未推开的殿堂大门,如何不令他热血沸腾? 只有好的对手才能造成精彩的战局,那么…… “战吧!” c 770 “那一招”的风情——大结局(上) 收费章节(40点) 770“那一招”的风情——大结局(上) 无限世界里的战争——或者起码这个无限世界里的战争有个特点,并非是如港漫类那样两人持刀对砍,力气大、速度快、招数精、内力高的人就一定能胜出。拜这个超级大综合的世界所赐,张飞杀岳飞,魔法vs道术这种事情在这里司空见惯,所以更多时候考验对战双方的,是去观察和思考明白,对方在干什么[] 弗莱迪运气不好,不,从他的本愿来说应该是运气很好,能遇上青奋这样的对手真是旷古难寻。不是因为对方有多么高强,而是在向性上对方将他克制得一塌糊涂。 梦境不是幻术,不能由施术者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说到底,梦的产生还在于做梦人自己意识对周围环境的反应。或者再说具体一点,梦的根源来自于对自己的不解和疑惑。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青春勃发的男孩子会做*梦很正常,一个已婚的大男人还闲着没事做*梦就属诡异,其间差别不在于年龄问题,只在心中的一点“疑惑”。而世界上是没人没有疑惑的,从小孩到大人,从凡人到伟人,只要有所思必然有所惑,是故会有“亡者才无梦”的说法。但万事都有例外,活人里能否有人同样可以做到真正了解自己而无惑呢? 有,这样的人通常被称为“圣贤” 青奋不是圣贤,但追求的正是圣贤之路的了解自我本心。这样的东西有点像哲学三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之类。思考这些问题如果被问有什么用的话确实很难回答,但把调子拔高一点,会考虑这些问题正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所在——追求物质享受安乐安全,那是所有动物的共性。 只是话如此说来虽然漂亮,但在一个生存都困难的世界里还去研究哲学似乎是一件很欠揍的事。但现实不需要逻辑,万物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其道理,纵然张一淘横想直想也想不明白,但研修佛学给青奋带来的好处就算抛去那些“招式”,也确实救命不是一次两次了,这里面一定是有着某些道理所在的。 话题扯远了再拉回来,总之青某人因为佛法修为深厚已达无障碍之境,虽然不能无梦但却可以在进入梦境的瞬间明白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毕竟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心”映射而成的“相”,尤其是在经历了各种分魂甚至转世之后,青奋面对很多个自己这种事情已经很习惯了。是以能做出俯视自己的梦境,手捧自己的梦境这种事来。但弗莱迪亦非是易与之辈,更不是只会欺凌弱小的无能者,对手的强大只会激起他更强的斗志。 瞬间二度入梦,前一秒钟还如如来把猴子捏在手心,后一眨眼青奋却发现自己身周又陷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周围人衣饰古香古色隐约见到几张熟悉面孔飘过,正是自己落在《武林群侠传》的梦。 想来弗莱迪是想借助自己曾经身化女相而惹出的种种烦恼而成捆缚的枷锁,却不知男相是自己,女相也是自己,青奋喜欢女人,寻参喜欢男人,本是理所当然之事,又有什么好困惑的? 一念闪过,整个梦境已经尽在掌握之中,跳出这个圈子外又将世界握在了手中。弗莱迪依旧化身成为不起眼的人物落在不起眼的角落,只是有了上次的经历如今反应却是更快,几乎只在目标脱出的瞬间他也做出了反应,一梦既灭那便再生一梦。 …… 如此反复反复也不知多少次,期间倒也并非都是那么枯燥的跳来跳去,青奋也会有一时被难住的梦,但总是能在一番思考一番经历后超脱而出。而弗莱迪也并非总能在瞬间找到合适的梦境,毕竟越到后面要找寻对方心中的疑惑便越困难了,但同样的周旋之下他倒也没被青奋捏死,两人一时堪称势均力敌将这出游戏演绎出了该有的难度。 不可能的这个小子不可能毫无破绽弗莱迪与对方过手十余个回合,精神越来越集中,青奋的意识如海流一般在他身旁穿梭,无数的记忆碎片与感性的光芒汇聚成束。弗莱迪放松了自己心情沉浸其中,突然一睁眼一伸手,一片不起眼的碎片已经握在掌中,璀然光华绽放又是一个新的梦境。 青奋再一次从梦中“醒”来,睁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这确实是一张大床,大到三个人躺在上面都宽宽敞敞。 三个人?青奋心头暗生不详预感,轻轻摆动脑袋偷瞟,果然左边是紫苍兰右边是普莉丝,两个小萝莉每人抱着自己一只手臂,光溜溜的两条鱼儿一般的身子正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紫苍兰睡得很熟,她的脸枕在青奋的臂上,嘴角边微微翘起露着得意的笑容,左唇边的小獠牙微现出了半颗不时还抿抿嘴。而另一边,普莉丝则好像树袋熊一样四肢缠绕着青奋,那白皙得好像陶瓷的脸颊上浮着两朵淡淡的红云,将她非人的感觉冲淡了许多,只显得娇艳无比。 鼻下缠绕的都是发梢的女儿香,入眼所及的都是俏丽如花的容颜,身手所触的都是温香软玉的娇躯,这真是……噩梦啊 青奋完全没有享受这份艳福的喜悦感,有的只是毛骨悚然的恐惧。如果换成别人的话也许会认为这样的梦是弗莱迪凭空造出来的,但交手这么长时间了,青奋却知道这个梦的出现一定是自己意识深处有着某种的**。虽然建立后宫什么的想想也是正常男人会做的梦,但以青某人的设身处地而言这样的**岂非和自杀无异?简直是只有自毁倾向的人才做的梦。 小心的,鬼祟的,青奋将生平苦练的武学发挥得淋漓尽致,锁骨功与柔功并用,硬生生从二女的纠缠中爬了出来而未惊醒她们。轻轻抓起了旁边自己的衣服,运起轻功以比猫咪还轻的脚步悄悄溜出了卧室。 还未来得及自嘲自己的行动就像那种与人**的小三,青某人正快手快脚的穿着衣裤,突然楼梯口一阵响动声,青奋猛然转头,只见一身鹅黄色的小玉端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走了上来。 “你又偷偷的溜出来啊?是不是怕了她们两个从睡前吵到起床了啊?” 看到青奋在自己家里都好像一个小偷的模样,小玉一手提着盒子一手抿着嘴笑。 “每星期的这一天,青大哥你都是最有趣的呢” 每星期的这一天?青奋只觉得小玉的话像一把匕首扎穿了自己的心脏,难道自己已经糜烂到轮值翻牌子的地步了吗? “怎么了?怎么今天傻兮兮的,还是她们昨晚又玩什么花样了?快点吃了早点叫醒她们,马上车子就要到了。” 小玉将食盒塞到了青奋手中自己就要转身下楼。 “车子?” 理所当然的,青奋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今天我们不是全家要出去旅游吗?你不是全忘了吧?” 这个梦境估计就是最后分胜负的战场了。青奋深吸一口气定下心来,他当然没有自找麻烦的去把床上那两个叫醒,而是等着小玉背影消失之后也跟着下了楼。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大别墅,左右还有两栋略小的副楼。当青奋来到一楼的时候,林倩正在收拾行李,旁边一个和她有八分像的十四五岁女孩和另外两个稍小一些的孩子正在帮忙。 “哦,爸爸下来了。喂喂,时间到了,兄弟姐妹们,快点出来上车了” 兄弟姐妹……们…… 青奋在女儿青青的呼唤声中直接石化了,虽然看见这个死丫头的那一刻他已经有了没有最遭只有更遭的觉悟,但事实证明这个小妖精折磨她老爹的本事绝对不是青奋可以预先划定范围的。 随着青青的一句话,整栋楼都活起来了,楼上楼下七八间房门打开,十一二个年级从三四岁到十七八岁不等的孩子走了出来,提着自己的行李朝大门走去。路过青奋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跟自己的爸爸问声早安。 “1,2,3……11,12,13,14。好了,所有的孩子都到齐了,就剩妈妈们了。” 青青最后一个指头点着自己将所有的兄弟姐们都送上了车。 妈妈……们…… 红色的紫苍兰,银色的普莉丝,黄色的小玉,青色的林倩……青某人显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自己的潜意识中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后宫,但更令他额头冒汗的是除了这四位之外显然还有其他三个女人。如果说梦也有一定的预言能力的话,那么这个预兆显然表示着未来的情况完全没有向好的情况发展的意思。事实上,当见到那一长串样貌各异却又都有些共同点的孩子报着数的上旅行车,青奋已经肯定自己的未来是一片漆黑了。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名为青青的女孩来到父亲面前晃着手掌,似乎想为青奋招魂。 “这些……都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青奋估计是已经被这可怕的梦境吓傻了所以尽干傻事,将这个问题扔给眼前刁钻古怪的女儿怎么想都不可能得到一个令他舒心的回答。 果然,青青一脸“你傻了吗”的回答了。 “这辆车坐的只是我们长住在这里的孩子们。今天不是说好了要照全家福,所以能来的妈妈和孩子都来了吗?”。 青奋木偶般的顺着女儿的手指往不远处的公路看去,虽然位置不近但以他的眼力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那里还有两辆旅行车,里面如同一个世界各种族儿童联谊会一般汇聚了几乎青奋能够数得出来的所有种族的儿童—— 一个四五岁的小恶魔正在悄悄拔着坐在他前面的小天使翅膀上的羽毛,尾巴上的尖三角因为坏事得逞而得意的摇晃着;一个十六七岁的见耳精灵少女正斜靠在座椅上读着一本线装书;两个羽族的少年正帮彼此梳理着耳朵上的翎毛;一个穿青萝着蔓藤的小丫头则不停逗弄着怀里的一只小小异兽…… 比世界各族儿童联谊更为惊人的是那两辆车上还同时举办着各种族世界小姐比拼赛,虽然数量只有孩子的大约三分之一,但或是妖娆妩媚,或是清纯动人,或是顾首间美目盼兮,或是嫣然一笑沉鱼落雁;所有能够想象出来的各式美人尽汇一处。 一只魅魔穿了与其说是遮掩不如说是勾引的比基尼尽显那具完美躯体凸后翘的**之美,手中玩弄着一把带着三条金属链钩的行刑鞭,嘴角带着那充满诱惑又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知道正在琢磨等会见到那个薄情的男人后怎样的**剧情。而隔她仅仅三座的羽族公主却是全身盛装,华丽的衣饰层层叠叠极显繁复华美,白色的描金高领遮挡住她修长的脖颈,一双银丝与碎钻点缀的雪丝手套将双手保护得分毫不漏,一头乌黑的长发盘了起来在头上扎成了一个高髻用纯金的首饰牢牢护住,额前一条红宝石额链系住,如同大理石雕成的五官线条鲜明。虽然此时是坐在一辆普通的旅行车上,但她的姿态却好像是坐在堂皇的宫殿之上,腰肢挺得笔直,极尽端庄之美。 这么多的各族美人齐聚一堂已是极为难得,更为难得的是不论是何等身份何等性格,她们最终都为同一个男人俘虏,那满满两车的孩子已经比任何的言辞都更加有力,不用任何人再多置一词了。 如此惊人的成就也只有在传说中的种马小说中才或有所见,现实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做梦都不会有人去梦,可惜完成此惊人伟业的青奋却没有丝毫的自豪感,他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涌着。 这是一个梦,这也是自己的心。这是自己的担忧,也是自己的**。这是自己的成就,也是自己的污点。自己一直自认为并努力去做一个专一专情的男人,但在意识深处或是在某个不算遥远的未来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伟人”青某人四十五度泪眼望天,他知道自己解不开这个“惑”,自己已经败了。他刚刚想开口对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弗莱迪认输,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不要再等到那两车的“后宫”来到面前折磨自己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突然弗莱迪自己现身了虽然表相仍是一副路人甲的模样,但能在这个当口又以与周围气氛这么不和谐的气势出现,其身份也不言可喻了。 “我败了” 青奋还没来得及说话,弗莱迪却是意外的抢先认输,反倒把青某人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像鲶鱼一样张了张嘴巴,浑然想不明白对方认输的缘由何在。 “想我也是自认风流之辈,艳场中的猎手花丛里的惯家,但我竟然从来没想过——就算是做梦也没梦去梦过建立如此庞大的一个包罗万象的后宫,更没想到竟然还要这么多的孩子看到了你的梦我才猛然醒悟自己原来层次太低了,跟你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我已经完全没脸跟你较量下去了,我,认输了” 不甘心的紧紧握着拳头,弗莱迪的声音沉重得好像灌进了一吨的铅块,脸上的表情简直好比战败国在签投降文书,语气更是庄重得直好像是在面对全世界发言地球已经被外星人攻陷。 说完话更一秒也不多呆,似乎当真惭愧的无颜面对对面的人,一个旋风般的转身便急行而走。 留在原地的青奋听了这番别开生面的投降词,整个大脑都当机了三五秒钟,等他恢复清醒的时候已经只见到一个凄凉的背影顶着初升不久的朝阳,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寂寞背影…… 这叫什么事儿啊留在原地的青奋泪流满面,虽胜尤败,虽生尤死。 现实中,众人在张一淘成蛋的同时也发现了同样遭到袭击的赵莫言,可就不到两句话的时间便见女队长睁开了眼睛,同时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错愕的话。 “高端试炼我们通过了” “通过了,怎么回事?” 剩下的人可谓是结结实实打了一把酱油,从被章刑关起来到现在就什么事情也没做过,紧接着就看见一个人变成了蛋,然后另一个人就通知他们试炼通过了。 “没错,你们都通过了” 隐身的敌人这时候也出现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弗莱迪了,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个名字只是因为其能力的一个代称,可其堪称英俊的外表还是下意识令众人感到诧异。不过对方竟然亲自现身解说,刚才那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是令人好奇。 铁笼的外面,弗莱迪有些萧索的站立着。高端团队的考核从来是大家与g先生的默契,如何考如何评从来没有一个国际标准都是考官们自己看着办。这样的考核方式看上去有些不太严肃,但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原因很简单,如果当真是考核不严格让没资质的队伍“混”进了高端,那么下一场真正的高端战局中他们将毫无疑问的被轰成灰,对整个游戏体制完全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危害。 在弗莱迪看来,不论原因究竟为何,哪怕单纯只是运气也罢,对方能够令到自己战意全失——还是在自己认真作战的情况下——那么就该算是自己败了。继续纠缠下去恼羞成怒的行为不过是令自己掉价而已。对面的并不是与自己同级的对手而只是考生,如果连这点器量都没有那才是真的输招输运气之外连人都输掉了。 “总而言之这场梦境游戏是我玩输了,输在了那个叫青奋之人的‘那一招’之下。详细情况你们去问自己的同伴吧,我们下次见面希望能有比今天更精彩的战局” 虽然是输了,但见识到了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今天这一战也算打得痛快,弗莱迪笑着已经恢复了精神,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真是出奇的好说话,看来热血团也不像章刑所说的那样蛮不讲理嘛,唐雅突然异想天开的叫住了对方。 “还有什么事?” “我们的一只鸟变成了蛋和炸弹,二十四小时后就会把我们炸上天,既然你还希望我们有再战的机会,不如顺手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吧。” “炸弹?” 弗莱迪莫名其妙的重复了一句,再度查看之下果然这铁笼里面的火元素呈现一种火山爆发前的寂静。按这个程度看来这份爆炸一起恐怕连这铁笼都撑不住,就算换成热血团的人放在里面能顶过去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看来运气差这种事情今天也不独自己遇上嘛。 “哈,我只会做白日梦,拆炸弹这种事情我是有心无力,有力也不会出力,能不能下次再见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见到有人和自己同样倒霉,弗莱迪的心情顿时大好了不少,笑声中渐渐透明消失在了原地。 “算了,自己的麻烦还是自己解决吧。赵队长,你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青奋怎么没跟你一起醒来?而且,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自己男人自己疼,林倩也发现了青奋的状态不对,轻轻一碰就已经倒在了她的怀里,但见他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如果不是双眼紧闭的话活脱脱就是羊癫疯发作的模样。 “不知道。我们几人中招各成**梦境,估计弗莱迪的能力也是有所极限,他将大部分力量用去对付张一淘和青奋,对于我基本没遇上什么可说的事情。他既然已经明言事情到此为止应该也没有阳奉阴违的必要,青奋估计现在只是后遗症,问题不大。我好奇的反倒是,弗莱迪所言的青奋的‘那一招’究竟是什么?” 青奋的梦境中,“那一招”的威力还在延续。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弗莱迪虽然自己走了却没有将梦的禁锢解除,青奋依然困在自己的“噩梦”之中。 “青奋三年不见怎么连礼仪都不懂了,还不过来亲吻本公主的鞋子” 女尊男卑的羽族,驸马能够亲吻公主的鞋子那是莫大的荣耀…… “青奋咱们也有两年不见了,今晚我一定好好‘疼惜’你” 娇媚的魅魔用手抬着趴在地上人的下巴,眼中兴奋的光芒与处刑鞭上噼里啪啦的闪电构成了一个喏大的“s”…… “青先生,这两年我勤修苦练,今晚一定不会再败了,我们麻将打通宵,加上两个儿子正好凑一桌” 这个…… “青奋,我……” “青哥哥……” “青……” …… “救命啊——” 如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可怜的青奋在终局时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假若弗莱迪没走那么快看到这一幕的话,当会彻底死心。为了练成“那一招”而要付出的代价确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负担得起的。 高端试炼结束了,可这场任务却并没有终结,或者应该说是**尚未开始。 不败之家的演武场内,作茧自缚的李晨等人本是想关门打狗,孰料门是关了,却发现自己面前的不是小狗而是恶龙额头上挂出油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问题是光流汗不能解决问题,既然是恶龙,那就是要吃人的。 虽然不能十足肯定对方已经领悟了法则——这种事情实在太过惊人,洛奇的记录可不是奥运会那种每届都会破无数次的存在——但就算以对方眼下展露的实力看来也不是自己三人轻易吃得下,最乐观的估计也许搭上一两人的性命才能拿下此人。现在这里是不败之家是自己等人的老巢,这样的博命纯属无益之举。 同样的念头同时出现在雪莉和钱多多的心头,说来有些尴尬,虽然雪梨爱着李晨,但说到默契却是和这个胖子更佳,若是旁人看在眼里恐怕难免会产生些误会。 不败之家的个个房间都是**的空间,作为链接通道的异界生物一死这里就真成了隔世孤岛,想要求援只有召唤新的异次元生物。想到就做,雪梨毫不顾忌敌人就在眼前,闭起双眼张开双臂开始联络着星辰。星辰祭祀的能力以强度而言几乎是同级牧师中最强的,但与之相对的,星辰那遥远的距离和迟钝的反应速度也让这一门能力成为施法速度最慢的神术。这在一对一的单挑中无疑是自寻死路,但在有支援的情况下却是正得宜章。 就在雪梨再塑通道的同时,钱胖子化身的天空龙也再度发难。宙斯的雷神之锤自己融合度不够,在对方的凝聚面前作用有限,那么便用重力吧杀意就算达到法则的程度终究也只能杀生,在对抗非生命的能量的时候眼前的人依旧不过是一个*级货色。 再闻一声诡异龙吼,大地响应着龙神的呼唤伸出了它的“双手”,百倍的重力骤然出现在章刑的脚下。以他的斗气与身体素质当然不至于被这一点重力就撕成碎片,但钱多多本也没想就此解决他,只要能够约束住他就已经达到目标了。 “重力控制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我,应该夸奖你吗?”。 身体骤然沉重了百倍,章刑却是不惊不怒,夹下口中的香烟轻轻说了一句。超越五感的灵识让他感觉到了强大力量的临近,虽然还想继续推进对方的绝望,但现实已经不容许了。毕竟比起这几个蠢货,自己还需要为真正的目标留下大力。 抬足,迈步,再自然不过的跨出了一步。但这个动作在现在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百倍重力该有的效果在他身上一丝毫都没体现出来。 这实在有悖常识就算如李晨那样体魄过人的人在重力下仍然可以行动,但也只是受到影响的多少而已,绝无眼前这样好像根本不受影响的道理。重力异能是自己进这个无限游戏第一场就开发出来的异能,章刑当然也是知道的,他会对此有所针对本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以钱多多这么多年来对自己能力的研究以及实战经验看来,除非对方是没有质量的东西否则任是怎样的能力也无法让自己的身体不受重力的影响,是以连他都想不出来除了虚化之外的破招。想来章刑也不外是如李晨那样让自己身坚如铁力大如牛来硬抗,自己有天空龙的身体这个巨大的优势,硬桥硬马的纯比数字的话未必便落下风,退一步而言就算真的逊了半筹也还有李晨在旁,虽然自己无法让他善于其外不受影响,但他却是多年已经习惯了在高重力下与自己配合作战,这一加一减当可大占优势。孰料算计者终被人算,无论钱胖子是如何的想不通,眼前的事实终归不是幻象。 “吼——” 一半是源于信心一半也是出于无奈,钱多多不相信对方真的能以实体之身硬抗重力,难得的豁命蛮干之下已是……重力千倍 一千倍的重力,七十公斤的人此时将拥有七十吨的体重,每移动一厘米都需要之前一千倍的力量。说实话这个数值的重力已经超过了钱多多能力的极限,强行催运的结果便是骷髅龙的面骨上都出现了裂痕。这可不是什么伪装假象,这是名副其实的“头都裂了”忍受几乎致命的反噬重创换来超越自己极限的大招,星沉地落的力量就连演物场的框架结构都承受不住,重力范围之内的地板因为自己的重力而发生了破裂、崩塌、粉碎。如果这股力量是作用在一座小山之上那么整座山都会变成石渣堆,如果是作用在一整个星球上……那这座星球的岩石圈都会崩溃 红发剑士手中白光莹莹的长剑猛然往天上一掷瞬间二十四分,十二把长剑漂浮半空,十二把长剑却是插在了地面,一瞬之间已经形成一个剑阵。与同伴配合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七色斗气善攻不善守,而杀意力量又对没生命的剑气与剑意没什么办法,趁着对方为千倍重力所制,不受重力影响的剑气遥攻远伤正是最后一搏的机会。 “里,鬼剑术,暴雨式” 比之前与同伴切磋时更加快速迅捷,更加威猛霸道。天上地下的剑好像一个栅笼一样将章刑围在了当中。随即剑阵之中万剑齐发剑影如暴雨般铺天盖地毫无死角地朝着中央的章刑斩了过去。 比之前更密集的剑雨,每一剑都划出更漂亮的轨迹,剑气的力量更加集中,这绝对是李晨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一剑。而几乎只在同时,雪梨的新宠物也从异次元中响应着她的召唤重新降临这个世界,一切看上去都好像又回到了初始时三人“颇占优势”的局面。 “废招” 继续不屑的两个字回应对方那千锤百炼的完美配合,章刑手指间香烟未熄整个人已经像一道流星般撞了出来。 用废招来描述这招暴雨式无疑是过分了,如果这招是废招,那败在甚至死在这招之下的岂不是都成了废物?但可惜,李晨无法用事实加以反驳。对面的那个暴君就是那么以最荒唐最蔑视的方式好像根本无视了自己的剑阵一样正面硬冲了过来。 无数的剑气在他身上刺穿划过,一如自己所料,如此强大且凝聚的力量绝非七色斗气可抵挡——哪怕它是顶级的幻气也无法抵挡自己的至极剑气,剑影突破了七彩的“泡沫”几乎是像万箭齐发射稻草人一样从他的身体中穿过,前入后出干净彻底。 这一幕看上去几乎是李晨一剑将对手秒杀,但彼此都知道事实刚好相反。幻气不善守御,而刚才的对方的两剑攻击力却是极为犀利,章刑自知硬来的话自己占不到便宜,索性反其道而行之的利用了对方剑气的“过于锋锐”。 就算不玩枪的人也知道,一颗子弹如果直入直出的径直打穿身体那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医治起来也很方便。但如果好死不死那颗子弹喜欢走弯路非要在身体里打上几个滚绕上几圈,最后还不出来的话,那破坏性就完全不是走直路子弹可以比拟的了。所以章刑非但没用运用斗气来防御,反而刻意的放空了身体。那些细如发丝的无尽剑气就这样将他扎成了马蜂窝。但就是因为太过细微锐利了,所以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每道剑气九成九的能量都穿出了身体,实际造成的伤势微乎其微,在幻气的愈合作用之下几乎看不出来。 这手一露李、钱二人顿时心头皆如死灰。 用这样的方式化解了自己的最强剑招,没有依靠惊人的能量,没有依靠超凡的招数,更没用使用法则。这样的动作只要有心的话就连一个d级评价的游戏者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世间最大的嘲讽莫过于此。 一直以来都以强者自居的李晨在现实中其实是一个超级游戏宅。对于社会适应力的匮乏让他在真正迈入社会之前就缩了脚,朋友寥寥无几半年难得见上一面,偶尔跟女孩子对面说个话都会紧张半天,唯一能让他感到自在的只有网络、小说和游戏。在这些地方他可以“从头开始”,可以“奋发图强”,可以“殚精竭力”……用他父亲看着儿子能连续三天三夜睡不到八小时的攻关一个游戏时说的话——把这精神拿去干别的事,还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这样一个人常理来说怎么看也该是被扁入现实社会底层,在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走向那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昏暗未来。但命运之神抽签抽中了他,无限世界给了他一个重生的机会,这个酷似游戏的梦幻世界太符合李晨的心意了。 将现实当作小说和游戏之后李晨终于可以放开心胸尽情的去“玩”了,他发誓要成为强者,要洗尽现实中受到的屈辱和白眼,再也不要任何人看不起。苍蝇团那种瘪三般的逃跑态度本来就不符合他的胃口,姓章的暴君更是有冷笑的怪癖,团队里巧立名目的变相养殖更是触犯了他主角尊严的底限,这才有了当初“叛逃”的一出戏幕。 而事实似乎也在回应着李晨的选择,进入热血团后他的主角之旅一路顺风,可谓每件事都心想事成,几乎没有什么阻碍的已经晋级为*级评价。十几场任务以来,只有他打人没有人打他,任何困难和敌人只要他用心去做就一定能搞定。如今的李晨以攻击力而言仅在洛奇之下,又有了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眼看s级的巅峰也不再是那么高不可攀,可谓是意气风发,王霸之气肆溢已经成了习惯。 但今天,唯一的梦魇最终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个可恶的暴君张开一只手的阴影就将自己整个笼罩了起来。本来已经忘却的过去重新浮上心头。无力感引发了恐惧,不由自主的开始质疑自己所有的成就是否都是运气,都是热血团的恩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无知自得其实被周围所有人都当作热闹来看的小丑。明明已经蜕变成龙的李晨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龙鳞”正在剥落,正在重新变回一条小虫 平时嚣狂霸道的人一旦遭遇重大挫折,其泄气速度往往也是一瞬千里。反而是平日看着诺诺不言的小人物,正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弱者的心态,突然遭遇打击的时候反而更能调整情绪。 说起此时的震撼其实钱多多远较李晨为甚,后者不过是自己以为的极招被对方用最简单的方式破了,顶多只能表示章刑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就可量化的实力不说单单是这份经历千百战锤出来的阅历和经验就已经价值千金了,否则难道真的随便换个什么d级货色都能破李晨这招暴雨式?那也太荒谬了。所以钱胖子对这一点到没多少感触,反而是对方能够无视自己百倍乃至现在千倍重力的原因他已经找到了。 770“那一招”的风情——大结局(上) 770“那一招”的风情——大结局(上,到网址 771 最后的胜利——大结局(中) 771 最后的胜利——大结局(中) 章刑与钱、李等人一番激战,李晨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在更强大的绝望面前屈服化成了小虫,但钱胖子平日里看似唯唯诺诺,关键时刻却是意外的坚韧。虽然已经处在绝对下风却不轻易放弃,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已经从刚才一招中找到了对手无惧自己千倍重力的奥秘。 如自己刚才说想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不受重力影响的只好是虚体,如果是实体的话那顶多只能用体坚力大来硬顶,其实对方不受重力影响的秘密已经在这两句话中了。所谓的千倍重力只是对地球重力而言的千倍,事实上宇宙星体中质量是地球千倍以上的不甚枚数。再说白一点。章刑肯定经过了长时间的针对训练,早已经适应了千倍重力的环境!对其他人来说足以致命的恶劣条件,对他来说不过是再熟悉不过的训练场而已。 这样的人物钱多多当然所见的不止一个,在眼前人之前,自己团队的老大也同样是一个以实体之躯足以站立于数百倍重力下巍然不动的人。甚至于,洛奇惯用高重力环境来修炼武技本是这个游戏世界中广闻四方的事情。想明白了这一点,钱多多越发骇然,不是因为对方的体魄已经到了千倍重力撼之不动的地步,而是章刑下到了这个功夫做了这样的准备,绝对不是针对自己来的,他的真正目标是……洛奇! 他疯了! 钱多多脑袋空空只剩下了这个念头。会想着挑战洛奇的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章刑可不会再去搭理这个死胖子到底是惊是惧,刚才那股强大的力量已经来到了身边,自己没有再多一招的时间了。 “为你们的背叛,赎罪吧!” 指间的香烟在幻气的作用下灰化虚无,一团七彩的波动球出现在了章刑的指间,眨眼间膨胀到了一个篮球的大小。刚才与这几个家伙玩耍了半天,不知道他们是否想起一件事,自己所擅长的其实是……波动拳啊! 毫无花巧击出一记直拳,七色的波动光球脱拳而出。甫离手的时候还只有篮球大小,转瞬之间便已经膨胀到了一头犀牛的体积,然后每进一寸那七彩波球就大了一圈,脱手十余米后波球已经宛若一座小山头那么大。巨大的演武场在波球的映衬下顿时显得狭窄无比,幻气波动中蕴含的无尽数量的生命能将所有碰触到的地面、摆设、设备统统化成了飞灰,斑斓的七彩映射得李晨等人身上脸上五光十色。 罢了!我终究只是一条毛虫。 为什么?我想要的只是一点点的幸福,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幸福,为什么连这么卑微的愿望都无法达成? 不要。我的新生活才刚开始,我不要这么快就死了!我不要! 三人一齐面如死灰,面对迎面而来的巨大波球气团虽然或有拼死反抗或有颓然坐地,但心里都知道现在闪过的念头已经是生平最后一思了。 “我来了——” 宛如所有电影总是要制造悬念一般,千钧一发之际,热血团留守的超级路盲高手终于赶到了,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就算事值如今他也未能找到演武场的正门通道,却是以极大力量撕裂空间而来。换句话说,这位其实是撞墙进来的…… 路盲真是一个可怕的缺陷,如果之前还有人觉得这不过是小问题的话,那么看看近在咫尺却苦等了四招救援还未到的李晨等四人,这个观点也该动摇了。但总算是天不该绝,迟到总比没到好。 小草是热血团的三号人物,修长的身材轮廓鲜明的五官再加上一身紧身的装束,怎么看也该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物。但可惜,这位小姐为了抄近路省力气而与神魔做了交易,一个忘名者与路痴的结合体脸面上难免会常年保持着一股抹不去的迷糊态,硬生生将她的气质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不过章刑也不是那种到了车展不看车只看车模的闲人,对方美若天仙还是丑似无盐倒也都与他无关。 撕裂空间的那股力量并没有在“撞”开墙壁后便即消失,一道巨大的月牙形空间刃发出噼里啪啦的不详之声,一路斩来竟将庞大无比的幻斗气波球生生分成了两半! 巨大的波球被改变了原先的轨迹向演武场的左右两端击去,轰然声中末端的墙壁都化成了粉末,露出了墙壁那端不断流光变化的异空间世界。 这该是……舫穗之月吧? 终究不能事事如意,架梁还是在自己动手前出现了。章刑倒也没什么懊悔,这样的妨碍本在意料之中,或者应该说,之前的行动已经顺利得让他几乎都以为是陷阱了。 小草吗?很好,很好。 这位小草小姐早在苍蝇团时代就已经是s级的强人,只是其路痴与名字盲的名声远较其一身本事更广为人知,说来算是特色较实力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类,但假若因此认为对方就是专职搞笑的丑角那就错得太离谱了。天位力量与黑魔法同时大成的达者,数遍所有高端团队有资格“调戏”这位小姐的也不会超出一掌之数,而纵使是到了今天,自己也没能位列这个名单之中。 出手就是五极天式,是因为需要方便,还是因为这个异空间中天地元气有异,天位力量发挥不足? 章刑侧身让过那发已经削弱了大半的空间刃,眼神没离开终于赶到的保姆,心里则在不断修正着自己之前的估算。 天位力量是一个特殊的修炼体系,应该归入武术与修真结合的生命能与自然量混合的体系。其以修炼者本身内力也就是生命能作为引子结合天地间元气发挥出种种惊人技艺,强大固然无疑,但深受地理的影响的副作用也是清晰可见。不败之家的房间是无数的异空间“岛屿”,这里的天地元气又是否能满足她的需求呢? 自己不是来跟她切磋武艺的,只有两招机会,两招之后自己与小草只能再存活一个! 杀意上体,章刑体外的那层七彩泡沫顿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腥气,双手虚对之间一团比先前璀璨百倍的幻气波动在掌间孕育成了一颗七彩的宝石。流光溢彩间从他手中拖拽出一条弧线,好像灵动的精灵一样朝着小草飞去。 然后……时间的界域瞬间从两人之间被分成了两半。章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减缓,但自己距离那小草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波动拳本应转瞬即至,可实际上却好像飞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之所以会有这个感觉,是因为对面的小草在自己的杀意波动到前做了实在够多的事情。 “比虚无更为缥缈的所在, 比幽冥更为深沉的归宿。 幽游于一切存有的伟大旅者, 请驻足垂怜。 吾将以未来无限可能为礼, 求前进现世异界渺茫之路…… 将惶惶于您前的迷途羔羊, 牵引至永无终点的无尽旅途。 星辰之门” “比前生更古老的过去, 比来世更遥远的未来…… 恒久不变的古老之梦, 遵守时光的约定…… 请将您手中的巨塔, 放置在过去与未来的交会之处, 让愚者在塔中失去方向… 迷失在比宇宙诞生还久远的古代, 比世界灭亡更遥远的未来, 直至无尽的永恒…… 逆行时舟” 并非每个人都会将法则运用于最直接的战斗方向,小草就是将法则运用于辅助的典型——当然这样做的达人还是海伦——错位的空间让她的内力始终联系在那天地元气最充沛的区域免去了天位力量最大的缺憾,而错位的时间则让她在战斗中占尽了便宜。 随着黑魔法巅峰,五极天式的咒语起念,瞬间小草的周围四面八方全部被狂啸的黑暗冥气所笼罩,力量源头的黑暗神明也在黑暗冥气的漩涡中缓缓现身出来。 左手边是一个巨大的幻影,头戴黑色高帽、脸上挂著一个惨白的小丑面具,面具上诡异的笑脸,眼睛下方各有一滴鲜红色的泪珠。手执一把巨大的次元刀,刀身放出妖邪的绿芒,身体被暗红色的斗篷遮盖。 当小丑提刀上举,斗篷飞扬,内里竟然看不到身体,只有无尽的漆黑,深不见底的黑雾,中间有一个银河般的漩涡,令人以为是在凝望宇宙一般,随著空间扭曲,小丑的笑脸变得恐怖狰狞。一个彷如上半身人形的巨大黑色空间便毫无预警的打开了,一瞬间,所有的风,所有的声音都被不存在,有如被那黑色的人形吸入;而外界的光线也有如实质的流星一般,将那漂浮在空中的敌人卷入、拉入。方圆十丈的空间,化成了个无底深洞,猛烈的飓风,造成强大的吸引力,将上方的所有物体,全吸扯入内。 而右手边激烈旋转的黑暗冥气漩涡中,一个隐约闪动的形影,五大黑暗神明之中的时间掌握者也慢慢地现身了。 四周出现无尽的星空,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白发老人,站在如日晷般的法阵中,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齿轮。他大半身体都是一种黑色的透明状态,看不真切,只有一双金黄瞳孔,呈现奇特的沙漏状。当咒语念完,他伸出透明的黑色手掌,垂下一只精致的怀表,如同钟摆般晃动,而背后的齿轮也开始慢慢地转动着。 鹫翎与古梦,两个黑暗神明的力量跨越界限来到这个世界。咒语术式在从容不迫之间完成,章刑想要躲避却是已经不及——这非常奇怪,他并没有感到对方在加速或者自己被减速,眼睛和意识明明是一点点清清楚楚地看着对方动作的完成,但“措手不及”这种事情依旧发生了。 星辰之门的漩涡如同一个银河圆盘般将他束在中央,而逆时行舟的力量同样以黑雾之态化成无形束缚,章刑纵然斗气强绝,却无法从中脱出,唯有硬抗这时空破碎之力。 星辰之门这招的本意本是制造一个通往异空间的漩涡将敌人抛入,但对于无限游戏者来说往返于异常时空并未是什么大难之事,所以这招经过小草改良的五极天式虽然仍是空间类法术的巅峰之作,却改“投掷”为“撕裂”。银河之内产生出无数不停变化的空间裂缝,时显时隐时长时短,无论其中的东西是宇宙间最坚固的物质还是天底下最强悍的护体能量面对它们都唯有粉身碎骨一个结局。 时空之力不如其他风火雷电那般与物质做着直接功效,而应该归属自然灾难。诸如之前的舫穗之月并非是一刀斩向空间,而是空间中产生一道裂缝向前挤压移动,那么位于该空间的东西自然被“切”成了两半,与该物质的属性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也就压根无从防起。 而逆时行舟则是时间系法术的巅峰之做,法术范围之内的时间以大异于常规时间轴的方式进行着。或是十年一跳,或是百年一跳,或是顺轴而行,或是逆时倒转,众众变化不一而足。如果这么说还是不大清楚的话,那么或者以中招之人的死状来诠释这一招的原理更为明白。中这招而死的人全身上下无论皮肤、肌肉还是骨骼都呈现时间错位之状,比如左脸是两岁婴儿,右脸是八十老翁,身上肌肤更是斑驳交错,这一块看似壮年丰满,那一块已经老朽如千年古尸,死状诡异恐怖至极。 而且无论是星辰之门还是逆时行舟,伴随着招数的推进其振荡幅度都会不断增大,银河的空间碎片会最终大至将整个人覆盖,倒时候如果敌人还没被切碎那就只有整个消失了。而逆时行舟的时间流行倍率也会越来越快,古梦手中的怀表每一摇摆将有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振荡,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一头古龙也会瞬间变成一具骨龙,就算是拥有永恒生命的神灵也会在瞬间回到还没诞生的浑沌之态。其威力就算形容成屠龙灭神也毫不夸张。只是章刑虽然身陷极招之中,小草同时也被那拖延了足够长时间的杀意波动轰中了。 没有星辰之门与逆时行舟那么华丽繁复,章刑的波动拳只是单纯的将杀生之力发挥到了极致,不用多余描述,总之被这股力量打中还能活下来的生物至今还未诞生列表,无论是龙还是神,当真挨实了也只有呜呼一途。 “轰!” 小草闷哼一声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却未见整个人气竭而亡。不是章刑的杀意出了岔子,而是真正的杀意根本没能切实打到她的身上,太天位的不灭体离体数寸就自然形成了一身牢不可破的护体气罩,幻气波动虽然已经是顶级的功夫,可人外有人,相较之下仍是无奈这不灭之体,仅仅勉强将人打飞。而杀意虽然号称能够渗过任何非生命体的存在,但就眼前看来在太天位的不灭体之前也是遇到了例外。 虽则如此,被人揍得横飞起来的经历对小草来说也非是常态的经历,她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法师,身为整个无限世界屈指可数的武者,也只有更强的武者能把她揍成这样。 心头讶异未平,更多“惊喜”陆续有来。对面黑雾腾腾,对方已经被自己两式极招击中按理来说死活只是迟早的问题,但如果世界上万事都“按理”来的话根本不会有人那么胆大无知来冲不败之家,不会出现李晨他们三打一徒自不敌的事情,更不会有现在自己被打飞的一幕,所以既然有一有二有三了,那么接下去再有四五六七似乎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漆黑色的光芒从同样黑腾腾的气雾中射了出来,整个演武场中间好像升起了一轮黑色的太阳,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无论是星辰祭祀还是天空龙,甚至连小草都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仿佛光线这种东西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眼中虽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但危机感却是百倍的袭来,好像一个人抡圆了鼓槌正在猛敲小草的心房。超越五官五感之外的灵识在警告她,致命的危机已经就在咫尺之间。 危难之际法则之力再现,时间再度发生了错位,那本该瞬息间落在自己身上的杀着被错位到了百秒之后。 “比黑暗更深沉的颜色, 比星空更悠远的牵连。 转动于三千时空的命运转轮, 我在此请您聆听我的祈愿, 遵守宇宙的至高法则…… 请将命运的纺锤线, 连结向业障与果报的审判之端, 在末日天谴降临之前, 重连因果律之线…… 因果转轮 ” 五极天式最终招再现,巨大的魔力形成了一道璀璨的魔环圈在了小草的身周。接着自由魔环在耀眼的强光中迸然炸成碎片,缭绕在黑色光球周遭的滚滚黑雾也一下子排开,虚空中出现了一个缥缈不实的神明形象。 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看不清楚面孔的老妇人,面前是一个不停滚动的纺纱轮轴,雪白色的丝线,往外无止境地连结,随着轮轴的迅速滚动,编织成蛛网一样的东西。 老妇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尽管面孔仍模糊不清,但仅有的一只眼睛,却绽放出强光,跟着她平举双手,两只手掌的掌心,各有一只眼睛,当这三只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眼睛一起盛放强光,小草的身影便隐匿在了强光之中。 外人如果能够透过强光视物的话当会发现小草依旧立在原地,可在她的眼中,在另—个没有人看得到的命运空间里,眼前却是出现了蛛网般错综复杂的亿万条丝线。这么多的丝线,每一条都代表着某个人、某件事物。有些丝线粗长如索,有些却短细欲断,这些粗细柔韧的不同,则是因为事物的因缘业力,如果某些人或事的业障倾强,又或者受到强大能量的屏障守护,这些人就不容易发生改变。但反过来说,只要这些丝线断了,那其表征的人的命运也就到此终结了。 这种牵涉到玄之又玄的命运的东西实在难以以“某种力量”或“某种技巧”来防御对抗,事实上小草自从练成这五极天式最终式后理论上已经可以杀死任何人,包括洛奇在内。除非对方也同样是神秘系命运向的研究者,否则当真没有任何后天的功法与道具可以阻拦。 但话又说回来,这招因果轮转也并非是当真毫无瑕疵的超必杀,首先修炼难度惊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次因为干涉因果,施招者必然受到命运之力的反弹,大损自己的运数,可谓是先伤己再伤人的损招。最后,眼前这些命运之线看上去好像丝线,但其实谁都知道它们并不真是蚕丝做的。想要弄断这些“丝线”,也不是随便拿把剪刀就可以,必须是以施法者自己的命火去烧断,这一举无疑也是自损命格。而且不同人物的命运之线坚韧程度也有所不同,极端一点如李世民、朱元璋之流开国皇帝真龙天子的运线,寻常施法者就算能够触摸到,可便是将自己全部命火烧尽也未必能逆转天意。 有此三大缺陷,所以这一招威力强则强矣,却更像现世中的核武器,威慑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高端团战打了这么久,小草这才是第三次施展此招。亡灵团和cos都曾有s级高手在因果轮转下真的滚去轮回了,这第三次再展,眼看又要再葬送一个s级的硬角。 有多少人这异空间便有多少红线,寻常人便是能够来到这里也定然眼花缭乱,便算是小草自己想要从这数十亿根的丝线中找出特定的一根也非是易事。就在她的寻找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百秒的时间错位转瞬即逝,小草也终于在时限之前找到了属于章刑的命运之线。这是一条极度黯淡的丝线,从一开始的稍微还有些鲜亮到后面的黯淡与残破,像征了章某人坎坷抑郁,命运多折的下半生。但虽然破旧虽然无光,整条绳索却粗壮结实得令人难以置信,与周围的丝线相比,这就是一根长满棘刺的荆藤!强烈的个人情感已经超越了任何技术的存在,命运在这个豁尽一切的男人面前也不得不作出让步,承认他的执着已经为其人生之旅划下了不容偏移的轨道。这对小草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事到如今再去感叹命运待人的厚薄显然已经无稽了,可就在小草硬起头皮要拼着大损命格的解决这个顽固的男人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事情还可以更糟。 什么人是杀不死的?答案只有一个,死人!那么什么丝线是扯不断的,当然也只有已经断了的线。其实这么说不准确,断线当然可以再断一次,这么说只是因为本意是“断”的话,那么对于已经断过的东西,再断一次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小草现在就遇到了这样的诡异情况,自己面前的章刑的命运之线虽然粗壮,却是一根已经断了的粗绳! 这种事情当真从未遇过,这个命运之间里有的是短命鬼的命线,但那也只是特别短,甫起便终而已,诸如这样中途而断的线只能是由外力强行中断了其本该有的命运才会出现。换句话说,这个章刑在这之前就挨了别人类似于自己“因果轮转”的招数,早是一个命运终止的死人了! 怎么会这样? 突来变故令人错愕,纵然已经经历无数变故,小草面对这完全不合逻辑的一幕还是头脑一刹混乱,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那被错位的百秒时间已经挪回了原位。 绝对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线光亮,与黑色世界截然相反的豪光几乎要将人的双目刺瞎。仿佛就是光的速度,出现的同时也已经到达了目标,小草因为过度惊讶而产生了一瞬间的破绽,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完全看不清来路的攻击,超越了五感甚至六感之外,小草唯一能辨认的只有那一线豪光击中了自己的咽喉,然后……没有然后了…… 黑色的太阳消失了,黑暗的世界也消失了,所有的光明又回到了人间。演武场中心由两大黑暗神明力量构成的术阵也被冲散正在化成蒸腾的黑雾,小草身边构成命运之间的魔力也同时消失了。本来应该被大卸无数块再分成数千年时间段老幼不一的肉块的章刑此刻正完好无损的站在小草的身后,左手夹着的烟都还在徐徐升着薄烟。 “噗——” 一声迟到的轻响响起,伴随轻溅的血液从小草喉间喷出,不是什么血如泉涌也不是脑袋搬家,看似只不过是再轻不过的轻伤,但却是胜负已明的铁证。 实际的伤势与外表根本不成比例,小草手捂着咽喉全身的力量都用来对抗伤口处的那股毁灭之力,只要稍一松懈整个人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僵持了一两秒钟,连站立的余力都已经不剩,小草唯有跪坐在地,彼此两人胜负之态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从拔刀术中得到的启示,将瞬狱杀那过千击的杀意波动拳聚为一束,刚才那道如同丝线般的豪光气劲中包含了千道拳力,果然量变引起了质变,纵然是太天位的护体气罩也无法承受这么集中的能量而被轰破。而同样叠加了千倍的杀意也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对方的复原之能,那可以吸纳空气中物质转化为身体材质的的自愈体质也无法抗衡这股灭活杀生之力,毁灭从咽喉处的伤口向全身扩散,死神已经名副其实的掐住了小草的咽喉。 赌赢了! 看似胜得轻易,章刑夹烟的手指微微一动,那烟竟然被他夹断了,可见他的心情也未必像外表看上去那么轻松。 虽然未曾见过也没有听闻,但以小草当年就位于s级的资质加上自己突破后的领悟,差不多可以对其进境有上几分的猜测。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已经练成了五极天式合一的至高杀招“大梵炼狱刀”,那是一种超越了时空甚至命运能够将人直接从因果中抹消的恐怖秘法。自己冥思苦想多时,得到的结论却是如果正面与此招相对,那连万一的胜率也不会有。左思右想之下终究只能在这招之前分出胜负,那便只能突袭。 无论是针对两个叛徒的动作还是与小草交手的第一击,章刑都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藏拙太过引人怀疑,又不会暴露实力而让对方感受到死博的必要。只是这几句话说来轻易,但要在小草眼皮底下玩弄这样的把戏,轻则露馅,重则假戏成真还未发招自己就已先死,这又岂是易事。真要说起来,这一战能以弱胜强,五分是靠演技,三分是靠事先的准备,而那千击一束的杀着反而只占两分,若非如此的话,初入s级章刑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便算将自身实力发挥到十二成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不论怎么说,赌也好骗也罢,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李晨等三人等到回神之时便是想插手也来不及了。实力差距如此,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最后又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章刑再度举起了杀生的右手…… 上帝的老家伊甸园本来是一个与世隔绝高高在上的极乐世界,今天却是遇上了不明的强盗。上帝家被人抢劫这种事情说来是挺匪夷所思的,但细细一想又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老人家都会安排智天使与火焰剑看守伊甸园大门,若非这里其实治安不是太好,否则也没其他的解释。 天使已经跪地不起,翅膀折了半只,圣洁的羽毛洒落得一地都是。长剑也已经折断插在了守卫的肩膀和胸口,曾经威风八面的圣剑如今别说四面喷火,就是火星也放不出一个了。闯门而入的悍匪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生命与智慧两棵大树已经被连根拔起托在了手上,在有心无力的守卫怒视下走出了伊甸园的大门。 本来接下来的计划该是去麦加,那里有通往真主圣域的大门,可洛奇此时却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家里……似乎遇到了麻烦。 …… 772 我输了,我赢了,还有……——大结局(下) <a href="http://www.ptwxz.com"></a> 洛奇。 论“年纪”不算很大,在他进入无限世界的时候海伦与卡塔尔都已经成名很久了,但世界上天生有些人注定是立于万人之上,羡慕也好,嫉妒也罢,这个世界终究会被人家踏于脚下。洛奇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人的发家史不用再一段一段的累述,他的性格和作风也用不着再去正面反面的去自以为客观的评论,反正只需要知道,他现在掌握着实力与权力的巅峰,是能够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这就足够了。只是这个游戏世界里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看得多了,脑袋大了碗大个疤,对于众悍匪而言死不足畏,所以对于这个最强的男人倒也未必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的心理。但话虽如此说,不怕死是一回事,对这个世界最强心存杀机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居然真的去做并且认为自己可以做得到……那就不是勇敢与否,而是让人怀疑其精神是否正常了。但今天,竟然真的有人打算挑战世界! 因为一丝违和的异感而中途结束了任务,瞬间移动回到不败之家所在的山岗,洛奇甫一落地已经知道自己那不祥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自家屋顶上这会坐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穿着老皮鞋旧皮衣的男人就那么搭着脚的坐在那里,右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不时抽上一口将他的面孔遮挡在烟雾后面。而就在这个男人的脚下躺着自己的四个队员,小草应该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侵入身体现在正在以自己的力量对抗而动弹不得,一时三刻性命并没什么大碍,可另外三个就没那么好运。李晨、钱多多、雪梨,三个人虽然身上不见任何伤痕但也没有任何气息了。 他的脚下。自己的不败之家大门已经被踢碎了,房顶也被摧倒了半边犹如半个废墟。看那模样倒不是激烈打斗所至。更像是一种“踹门拆屋”的示威。热血团其他人除了阿修罗与弗莱迪之外都在当场。可不知道是否因为对方抓着人质而投鼠忌器,一群人竟然一时三刻间拿不出什么主意。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傻有些不符合热血团众的身份,不过会这么想的大概是没搞明白一件事情。从来生擒都比杀死难,救人都比杀人难!假若不败之家剩下的这些人里有谁无论从智力还是武力的角度可以从容不迫救人的话。那么就相当于他们更可以轻易取了这个入侵者的性命……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不过话倒也不能说得那么死,再冒险的办法真到必要时候也会有人用,只是洛奇回来得太快,面对一个制造了如此战绩的入侵者,仓促之间众人都还没衡量好行动的分寸。 洛奇在看着自己家门口不请自来的客人,章刑也在打量着这个自己“日夜牵挂”的仇人。说实话,当初怎样的心情到今天已经记不清了。那么长时间的仇恨占据着几乎全部的情感,当事情最终来到这一步的时候竟然会有那么一丝紧张感。不是面对强者的紧张,而是类似于兢兢业业的去做一个事业,到了最终收官阶段那种几分纠结几分……不舍? 不舍?真是可笑! 章刑不由自嘲。嘴角也浮起了冷笑,将烟掐熄在了掌心。对面的人五官体态似乎只是再普通不过一个欧洲壮汉,现在看上去比当年似乎又壮了一些,脸上和手上的伤疤也多了些——洛奇有个习惯,当一些有价值的对手以有价值方式在他身上留下疤痕的情况下,他事后并不会将这些疤痕治愈,而是当作纪念品一样的留在身上。对这种行为有的人称赞,也有的人认为只是肤浅的炫耀。但章刑没那么多浪漫的评价。在他看来,更多的“展览品”只意味着一件事——这个人比当年更强了。 “你……” 面对着满怀仇恨的访客。很讽刺的是洛奇记不太清这位了。无限第一人的记性不算差,他可以清楚的将身上百余道伤害的制造者回忆得清清楚楚。是怎样的对手是怎样的战斗,无论对方是游戏者或是npc。但可惜,章某人并不在他“博物馆”的展列名单之上。 千辛万苦跑来报仇,结果仇人却连自己都记不得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大的讽刺吗? 章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他妈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骤然暴起,怒火被对方的“失忆”彻底点燃了,一脚踢在了李晨的尸身之上,尸体如炮弹一样朝着对面的人射了过去。 面对对方的突起发难,洛奇只是微微皱眉。能够打倒小草的人——不管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自己无论如何不该没有听闻,更何况从对方的眼神看来绝对也不是与自己第一次见面,可……洛奇伸手接住了尸体飞弹,同时反向施力将蕴藏在尸体中的力量抵消无形,轻巧的将同伴的尸身放到了一边。 这是……斗气?好高明的力量,与自己曾经遭遇过的名为紫斗气的力量应该是一系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若猜测不差应该是七色斗气这一系传说中的巅峰之作——“幻气”吧?哦,这么一来倒是有些头绪了,李晨他们当初进入热血团的时候那个养殖队的队长好像也是使用斗气能量,不过分明记得应该已经轰杀了才是,而且那人也力量平平不及眼前人多矣。可……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了,不论眼前人是继承遗志还是死而复生,他都让自己兴趣了。 “能走过十招不死,我饶你们全团!” 淡然的语气下是霸气十足的自信,能够击败小草看似仍中气十足的人必定是s位阶中的好手,但纵然是面对这样一个强大且底细不明的危险分子,洛奇仍有十招败他的自信。 这里是无限世界不是斋庵,洛奇也不是日漫中的“不杀人主义”的热血正义主角男。热血团这个外号是别人起的,他们怎么想他管不着,但身为队长他对自己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庇护的义务。眼前这一幕无需化身学究去搞什么对与错的辩论。杀人者灭团,就这么简单! “还是那么令人厌恶的嘴脸。这样好了。你能十招不死。我饶你们全团!” 冷笑中章刑右手高举,高岗之上的狂风似乎受到了他的号召而咆哮了起来,上方的天空好像被捅了一个窟窿而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某种巨大又无形的能量被拉扯了下来灌进了那只右手之中。 洛奇猛然一步上前。没有率先攻击却是伸手搭住了章刑的肩膀,两人瞬间从不败之家的高岗转移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荒野之上。 s级的战斗也许会轻微的连草都不断一根就分出胜负,也有可能将大陆打沉了还没论清输赢,章某人单骑闯军周围统统都是敌人无所谓误伤,洛奇却必须顾及到他的队员。只是施展瞬间移动时无法同时进攻,等于为了掩护队员不得不先挨一击。 真空波动拳! 以幻气作为能量,以逆向凝聚空气作为招式。真空波动化为一团无形的光波附着在章刑的掌间,凶狠的一记手刀已经劈在了洛奇脖颈间。 这招与青奋的诛仙一式有些仿佛,或者再说明白一点章刑也从那小子处拿来了一些参考。真空的力量引发了对方过剩的防御,就好象过敏一样。免疫系统越强大自伤的也就越厉害。 “不错!” 遇强越强的杀招只换来两个字的轻赞,对于能量把握已至化境的洛奇没理由会因为自己的能量失控而受伤,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招虽然高明,但就战术而言却是用得蹩脚。几乎是毫无缝隙的同一时刻,顺着章刑的“引导”,巨大的能量全面的从洛奇体内爆发,金黄的气劲冲天而起震开了敌人的手刀。 还是那么的吝啬。 章刑心头微微冷笑。当年这家伙就是一个连一个铜板都要当成两个来花的人,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了。超级赛亚人的变身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像呼吸那么简单的事情。但事实上就算是呼吸也是需要耗力的。如今他借助自己的真空吸引而将那一口呼吸的力气剩了一半,葛朗台在他面前都慷慨得像个慈善家。 从来没想过一招就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右手被震起来的同时章刑强行镇气,左手二招已发。 电刃波动拳! 已经不是多少伏特可以描述的问题。宙斯的雷神之锤在章刑的手中发挥出了比钱多多更强十倍的威力,天空之雷裹挟在幻气之中,左拳包裹七彩的泡沫里绽放着璀璨的紫光,超过希腊主神全力一击的雷轰让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依然没有看出对方的法则之力为何,洛奇也饶有兴致的陪着对方在招式层面上一较高下。 同样的一拳击出,拳头对拳头,男人间的对决,比比谁的拳头更硬。这雷神之锤本来就是自己抢来的,洛奇对其底细自然熟识,一阶超级赛亚人的力量并不足以对抗一系神祗的威能,所以……三倍界王拳! 没有闪电没有真空没有任何特异,就是沉重的一拳,非常沉重的一拳。这一拳的力量如果散开来的话大概能将日本或者澳大利亚击沉。以武者系的修炼达至科技系的破坏等级,旁人看了也只好说一句“匪夷所思”,但现在这股力量只是乖乖的呆在不足一掌之间的方圆内迎向另一股同样惊人的暴力。 两只拳头撞在了一起,几乎不相上下的力量以一分不差的角度针锋相对着。 空气中淡淡传来一声“噗哧”之声,好像是布匹被撕裂的声音。一股气劲如同浪潮撞上了礁石般被分成了两半,七色的泡沫与不停滚动的紫色闪电落在了洛奇身后的两侧激起了竟天的沙土。 纯以能量而言两人的这一拳确实是不相上下,精准的好像是用天平测量过一样。而且从杀生的角度而言,雷电与斗气显然比纯粹的拳力更加有效,按理来说对拼的结果应该是章刑稍占上风才是。可惜,纵使章刑已经进行了地狱般的自杀式修炼,但在与能量的掌控方面还是无法与眼前这个怪物比拟。约莫还是有半成的力量未能凝聚而在碰撞中偏失了。 两击足以打断欧洲大陆脊梁的重拳,战场效果却只是两股长仅百米的深沟。说起来实在对不起战场中两人的身份。但现实终究不是漫画和电影需要光影特效来吸引观众眼球。这“没什么破坏”的场地才是真正破坏力的象征。 不用什么无限世界中的高手,就算任一个普通人也会知道两个拳头彼此打在一起的后果,两人一起甩手呼痛那是再正常不过。凡人因为力弱,而现下的两人却是因为集中。他们所有的拳力都点滴不留的轰在了对方身上,除却那两道深沟的部分,剩下那足以撼动地球的巨能都在分别考验着对方的**。 洛奇从来没刻意修行过护体异能之类的玩意,他乍看上去就好象一个野蛮人,只是依仗着自己强壮的体魄抵御一切的伤害。但什么东西到了极致就都不寻常,大象的抗毒系统未必比兔子先进多少,可能毒死一百只的兔子的毒药也未必能让大象打个喷嚏。这就是体魄的意义。 几乎就是像常人对拳头般,足以破坏地球的力量只是让洛奇左手缩回了半尺,随即好像根本用不着回气,收拢对方肩膀上的五指锁住他的身体。然后三倍界王拳再度轰出。而相比洛奇,章刑就要逊色一筹,虽然同样经过重力等各种途径的修炼拥有了可以在千倍重力下行动自如的恐怖体魄,但同样对拼一拳却是让他的拳头如同一枚点燃的爆竹般炸得碎肉满天,甚至连整个左臂也一并报销了。而整个人似乎也为这惊天的一拳所震伤,半边身子空门大开。 贴身的肉搏战正是洛奇的强项,若无意外下一拳已经可以结束这场战斗了。是之前高估了眼前人,还是眼下局面正是他布下的陷阱。答案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洛奇并没等太久,他的第二拳结结实实击在了目标的小腹上。无论是左手的感觉还是右手的感觉,乃至于五官甚至六感都告诉他。这一拳没有打分毫的折扣。对方的护体斗气完全不是自己拳力的对手,这一拳不但轰破了对方的斗气,撕裂了他的肌肉,根本就是几乎将整个小腹都打得飞了出去,只剩下一段脊椎还勉强连接着上下的身体。虽然在这种足以伤害星球的暴力之下还能维持这样的身体已经可称难得,但这样的安慰实在没什么实际的意义,当年的章刑在这个男人手下走不过三招,如今看来似乎依旧如此。 似乎…… 阿修罗忍空! 阿修罗破空! 三倍界王拳x2+杀意波动拳! 地狱道的武学特质,能够将受到的痛苦转化为力量,阿修罗忍空具备强大的忍受力,几乎可以说是一门不死的绝学——起码在那一口气之间是不死的。越接近死亡力量就越强,然后将这份死亡的感悟化为破空之力打出,这就是修罗秘法的真正强大之处。 凶悍绝伦的一记反击,章刑的右手爆发出了超越自己极限三倍的力量!纵使千锤百炼如他的**也无法完全承当这股惊天之力,当场就有两成劲道反噬,右手经脉断裂肌肉撕裂血如泉涌,剩下的八成之中又有一成半的余劲无法集中而扩散于四周形成一个巨大的陨石坑,但就算如此,这一拳仍是重重的轰在了洛奇胸膛之上。 洛奇的周身发出一万响鞭炮一般的噼里啪啦声响,整个人滑行般倒退出去了百步之遥。章刑那超沉重的一击从数值角度上来说确实已经超过了他**承受的范围,受创重伤本来难免,但无限第一人的名号又岂是来得如此轻易?对力量的掌控已经超越了常识的范畴,着身的力量硬生生被他化整为零分解成了数十断层,然后一层层承受化消。虽然周身筋骨都因为这好似连珠百拳的攻击而颤抖不停,但实际上却没受到什么伤害。其实更简单一点他也不是不能将这股力量移转至大地,只是骄傲霸气如斯,本也不屑于“找人替过”。 “这么多年不见你依旧是那么三板斧,当真可怜。如何?三招已过,我的新意可算是给你带来了点惊喜?” 左右手一齐报销。整个腹腔也消失无踪,章刑现在看上去活像一个亡灵。可那依然冷笑的神情却好像他才是胜利者。 幻气惊人的愈合之能丝毫不亚于之前小草的天位复原之力。几个呼吸的时间,当洛奇将那修罗破空之招全数化解的时候,章某人的身体也恢复原状了。光秃秃的袖子搭配着好像露脐装一样的半截衣服让他的模样似乎可笑,但在他那阴森的笑容之下。便当真有第三者旁观,那也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说来奇怪,这两个人从刚开始到现在生死线上都走了两遭,可无论洛奇还是章刑似乎都无意动用自己的法则之力,而只准备在a级的层面上一较高下。其实说来s级名头蛮吓人,但与a级相比非要说区别的话也只是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知识”,除此以外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对于章刑而言。想要以弱胜强创造奇迹,那么就必须冒比之前更大的风险,扣住更多的底牌。而对洛奇而言,当胜负已经变得没有太多悬念和价值的时候。战斗中的所得灵感以及战斗的乐趣就成为了更重要的东西。既然这个对手能给自己带来的新的感觉而非是等闲路人甲,那么太早结束这一战的话,损失的就反而变成自己了。 “我记起你了。比当年的三招而败,如今的你确实多了许多新意。” 洛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里最后残留的一个拳印也随着胸肌的复原而消失。对方一再的言语和动作,他那模糊的记忆总算又找回了若干。当年的三招不过是自己为了最方便的击杀他而发出,因为那时的他根本没有值得自己多花一分力气的价值,与今日三招岂能同日而语。 “我说话算数。你还有七招机会救赎你的团队!” “错了!是你还有七招机会去保住你的狗命!” 狂喝声中章刑猛地一沉气双手虎口虚对放于侧胸,一呼吸。天上一股“清泉”好像龙卷倒垂一般落了下来,地上一阵“浊流”也好像火山爆发般喷涌了出来。一天一地两股气流在章刑的掌心中汇聚。正是波动拳系最高秘招——乾坤波动皇! 章刑内能量修炼七色斗气,以幻气为最高成就。外招式以波动拳为主,乾坤波动皇是为巅峰之招。外辅以杀意、凝聚、修罗道等诸多技巧,细细数来方觉其深博过人之处。只是这人藏拙藏了半辈子,满满一车皮的弹药只为这最后一战。 “皇——” 仿佛带着血丝的暴吼声中,一团只有孩子玩的皮球大小的七色波动从章刑手中飞了出来。与真空波动、电刃波动相比它没有那耀目的光华,与杀意波动拳相比它少了那份窒人心肺的气势,初脱手时毫不起眼,但其缓缓旋转似慢实快,眨眼间已经吸纳了不知多少的天地元气,一刹那暴涨至一象大小,再一刹那已经暴涨至一鲸大小,再一刹那…… 精研至此,波动拳已经不单单是一团考究的能量那么简单,构成了自己的循环它已经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作为镶嵌在这天地间的波动漩涡,如果放任的话,它会将天地宇宙完全吞噬,日月乾坤统统装进它的腹中。到时候想要与之对抗的话,唯有找寻另一个同样吞噬了宇宙的波动皇了。 这倒像是我冲击波与元气弹的结合体,果然是新意! 猛招来临,洛奇不惊反喜,也无意抢先一步击溃那不断壮大的波动,只是立于原地双足微分,抬手间竟然是要以肉身硬抗整个天地。 两人相距约莫百米,乾坤波动皇飞越这段距离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但却已经从拳头大小的一团变成了巍然大山般的庞然大物。受到它的牵引,这一片区域方圆数千里之内,天上地下都呈现出一种枯萎的气氛。所有的云朵都已经消失,本该湛蓝的天空变得灰蒙蒙好像刚刚进入了核冬天。大地也枯萎了,所有的花鸟虫鱼统统死尽灭绝,大地本身也变得伤痕累累裂痕遍地,死亡的土地散发着亡者才会拥有的气息。 没有躲闪或者招架,洛奇运起全身的力量,十倍界王拳之力将自己的上限再度放大到一个鲜少进入的领域,双手撑出一步踏前。硬生生挡住了波动拳的去路。不止如此,这双大手甚至好像抓住一只旋转的陀螺一般死死扣住了疯狂选装的“山体”。相比之下犹如蝼蚁的洛奇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推得不住后退。但任谁也可以看出。乾坤波动气旋无论前进的速度还是旋转的速度都在急剧减缓,同时其吸纳天地元气的进程也在渐趋停止。 真是……怪物!两个都是怪物! 能够停下乾坤波动皇的洛奇固然非人,但能在击出这样的招式之后瞬间回气的人同样的有违常理。就算是修炼得如何熟练也好,这个量级的招式必然会造成全身的长时间气竭。就算是青奋这种拥有两个丹田双倍回气速度的异类进行这种程度的竭气也必然需要数分钟以上的回复,但章刑却似完全不受这个限制,几乎只在波动皇脱手的瞬间,余下的招数已经连珠炮一样轰出去了。 分身镜影法瞬间变出了两个章刑,一者双拳捶地连续击出地岩波动拳和杀意波动拳两式,力量透过大地从洛奇脚下爆起,趁他被波动皇牵制的时刻偷袭下身要害;另一个章刑则以阿修罗闪空的身法瞬间出现在了洛奇的身后。金刚裂国斩,天冲海轹刃双“刀”连斩,两道异色光华将划过的轨迹都出现了异样的扭曲,仿佛空间也被一并斩开错位。“刀”式直扑洛奇脖颈。誓要将仇人的头颅整个砍下来。 “竟然耍这样的小花招,真是……令人失望!” 一声失望,洛奇用行动向对方表明让自己失望的严重后果。再见金黄色的气劲如同爆漩般从他身上狂涌而出,宛如刮起了一道能量飓风,脚下的双重波动拳和身后的双斩式都被这股旋风卷入,随即好像再普遍不过的落叶一般飘然而散,尘烟不起了。 这三面夹击的战术乍一看很有巧思,但实际上却不会有任何效果。眼前人并没有用上——不论是不会还是故意不用——让自己力量翻上四倍的技术。所以不论如何的精巧变化,这四连击的每一招都只有他刚才全力一拳的四分之一而已。就算结结实实打中了也擦破不了自己的油皮。会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对方估算错误,而是因为他的真实意图就是旨在拖延!只要拖过十招之约。自己就不能再动他和他的团队分毫。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确实也不失为一条计策,但将一场本可精彩的战局演变成闹剧而激怒自己,却是最愚蠢的选择! 二阶赛亚人已经是常态赛亚人的顶峰,三阶完全就是爆发态以百分比的量级消耗体力换取短时间的再提升,完全无此必要。 进入了赛亚人二的洛奇其能量已经超过了眼前的波动皇,如此庞大的能量却进行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精细操作,山一般的波动气旋在他手中以比来时更迅捷百倍的反向旋转,原本归属于天地的元气竟然顺着来路又退了回去! 灰蒙蒙的天空渐渐变得清澈,一缕缕的白丝重新汇聚成了云朵,龟裂的大地在轰隆声中愈合,已死的动物重新抖擞着精神站了起来,枯萎的花草树木也重新染上了绿色…… 这不是魔术也不是魔法,这只是最简单的能量导向,除了精细之外没有丝毫值得惊讶之处。如果这是电影或者小说的话也许可以画外音的配上台词——能看到这一幕是章刑的幸运,这不是什么法则,但这已经是无限第一人的真功夫! 金发倒竖立周身燃烧着金色火焰缠绕着金色雷电的洛奇出现在了章刑的面前,现在已经不是谈论其他的时候了,现在只用杀! 一拳击出同样换来一拳相迎,再一次两拳相对,看似同样的情景这次却有了不同的结果。洛奇的法则,借由凝聚与集中,将力量的等级无限的提升,在s1的阶层中表现出来的便是“无限能级”! 能量与能级的概念,或者可以做一个这个的比方。一个火把的能量肯定比一个打火机电芯造出的电火花要高得多,但用火把无法点燃柴油,用电火花却可以轻而易举。因为虽然能量低,但电火花的温度却是极高,这就是能量与能级。如果说猛兽的无限力量是做出一些量方面的奇迹的话。那么洛奇的拳头便会改变质方面的法则。猛兽能够挥出的剑最高能量可以达到整个宇宙能量之合,堪称宇宙一击。而洛奇的拳头能级同样可达到宇宙能级的最高点。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当名——创世! 被这样的拳头击中,就算不计那拳头的分量,作为他的目标也会像电火花之下的柴油那样被“点燃”! 拳拳相较,章刑也豁出一切将自己“杀”的法则推到了最高。但可惜。法则不是万能的!以章刑现在的修为,只能达到“杀到死”的程度。勉强可以理解为一股不需要来源支持的破坏力将一直作用在目标身上,直到目标死亡。这股力量本是不可抗拒不可驱逐的,但他现在面对的是洛奇,豁尽全力至今他也未能伤到对方一块油皮,连“伤”的层次都达不到,这“杀”又从何谈起?也许到达s2的阶段后能有更进一步超脱表面之外的突破。但可惜,章刑没这个领悟的机会了。 一声轻响,拳力的差距以刚才十倍的情形放大了,这次不只是手臂。章刑的整个人都开始粉碎、化灰、变成虚无。而这还只是**物质的方面,而另一方面受到“创世”的轰击,他的灵魂直接离开了**,自然进入了死亡的轨道。无视复原自愈的异能,也与体魄或者生命力甚至防御力无关,这就是被“点燃”之人应该发生的状况。 “第九招!完结了。” 淡然的语气,理所当然的叙述。洛奇从二阶赛亚人的姿态解放了出来,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这个男人本来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对手。可惜了。既然他没能撑过十招,那么就按照约定。灭团吧。 带着一丝遗憾,洛奇正要探查蛮州队其余人物的气息所在。突然整个世界猛的漆黑了下来。“猛的”这个词语或者用得不太恰当,这个词语给人的感觉还有那么一个时间流动——哪怕很短——的意思,但实际上在洛奇的意识中光与暗之间哪怕连一张薄纸也插不进去,根本没有那个“去”的过程。就好象“光”这种东西就这样从世界消失了一般。然后,刺目豪光划破了黑色的世界,光落处正正点在了洛奇的额头之上。 章刑已经死了,无论是**还是灵魂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无用到现在,早在半日之前,章刑就已经死了! 地狱深渊之行,冥域中的神器,最底层与被唤醒的塔尔塔洛斯的契约……在那个永恒黑暗的世界里,章刑卖掉了除了“报仇”和“自己的队员”之外的所有东西。他的命运早已经在那一刻被塔尔塔洛斯切断,他的人生只能再做复仇那么一件事情;他的生命也早在那一刻已经终结,无论是这一世,下一世,再下一世……他将永远沉沦冥狱深渊的最深处,无论世界再经历多少劫,被毁灭重生多少次。而付出那么多,他所求的仅仅是半天的光阴和一个机会。 漆黑的世界里唯有一丝光芒,本应或是眼前黑漆漆或是眼前白茫茫,但洛奇却分明看见那个皮衣旧鞋的男人仍然站在自己眼前,整个人什么都没有唯一只剩下了一股仇恨的意志。他的右手的一根手指化成了黑夜之中的豪芒,跨过无限的距离点在自己的额头,内中包含了无以计数的杀意波动,其凝聚程度竟然与自己相差仿佛。 斗气、波动、杀意。一切的一切。此时此景此况之下终于撕开了无限第一人的防线,破皮,碎肉,裂骨,直破脑颅!洛奇可没有什么不死之身复原之能,大脑重创唯有死路一条。恍惚间只闻对面那人仿佛是在低语——这才是我的局!这才是最后一招!我从未放弃杀你! 从初初新人到世界顶峰,洛奇已经不知道多久未感觉到死亡的阴影。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将死。 “喀嗒!” 时间往前迈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秒,时间到了!契约的力量开始流转,章刑的意志对于现世的维持开始崩溃,再也无法维持这一指的存在,哪怕明明知道只要再进半寸就可以致自己生平最大的仇人于死地,却偏偏连一毫都移动不能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再给我一秒钟!再给我一秒钟!” **没了,灵魂离开了。现在连意志都开始崩散。章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根本无法以理论解释的强烈意念竟然生生的将崩溃的意志体又在这个世界多留了一秒。 真是惊人的奇迹。但有了那么一刹那的缝隙。洛奇便有了本钱。猛然仰首间金黄色的气劲升腾而起,那无涛一指生生被他顶得偏开了寸许,从额头之上毫厘出擦着飞过了。 洛奇已经有了准备,失去了那个机会便是永远失去了。狂暴的章刑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任由世界的力量将自己最后的意志碾灭。 “我输了,我杀不了他,兄弟们,我马上就下来陪你们了。” “我赢了。记得我们的十招之约。” “还有……” 比细菌体还微薄的最后意识在一阵轻风中消散了。洛奇头颅处的伤势此时才爆发出来,一股血箭猛然喷出,飞溅起一丈高矮。可洛奇却毫不理会自己的伤口,反而右手用力猛然一扯。半空中随着章刑意志崩溃而同时离散的幻气被生生被他抓了下来,握在了手中…… 蛮州队的营地,大铁笼还在那么罩着,张一淘依旧是个蛋。青奋继续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其他人则费力的处理着张一淘留下的定时炸弹。无聊的唐雅盘脚坐在地上数着自己的手指,突然异感降临,猛一抬头间只见一个额上通了大洞,血流满面的魁梧男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铁笼之外。 没有二话,那男人双手抓住了铁笼栏杆,好像捏面条一般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和平之壁拉开了一个大洞。 洛奇! 不用任何人介绍,所有人的脑海中齐齐跳出了这个名字。 “走吧!高端试炼你们通过了。获取神器的任务你们也完成了,节点就在那边开放。你们过关了!” 满脸是血的男人似乎很匆忙,或者是心不在焉。甚至都没腾出手来在脸上抹一把,只是带着好像许多复杂情感的语气说道。 “章刑呢?” 比任何人都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赵莫言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的。 “那个男人……在这里……” 完全没有征兆,洛奇猛然一记冲击波打出,赵莫言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一团七彩泡沫包裹着远远轰飞了出去。 突变乍起,所有人本能的对着这个男人发起了攻击,洛奇不闪不避,一呼吸间已经进入一阶赛亚人的状态,所有人的攻击都被对方变身时蒸腾出来的金色光芒抵消到了一边。没有弱得让自己多进一分,也没有强的将自己反击退一步,只是那么不多不少的刚刚将自己攻击抵消。 “停手!” 赵莫言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刚刚被打飞的人转眼间已经用任意门又回到了原地,七色的泡沫已经全部融进来她的身体。这是幻气的最后一个特效——如果修炼者愿意放弃所有生命和这无上斗气的话,作为生命能至高无上的顶峰,它可以真正的让一个人死而复生!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现在眼下的赵莫言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假复活的诡态了。 “章刑到底怎么了?” 没有为自己的死而复生欢喜,女队长继续追问着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 “拼了命的让自己变强,然后在高端战局中尽全力地来杀我吧!” 扔下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瞬间移动的“嗡”声中无限第一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赵莫言想都不想就要去追,却突然后颈一疼眼前一黑,人已经昏了过去。 “回家吧!” 易天行接住了被自己打晕的人。再看看那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远方,声音坚定沉着得像一座永恒不移的高山。 “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会满足你的愿望。就在不远的将来,就在你期盼的高端世界。” 说话的人握着拳头,骨节发出一连串轻轻的爆响,鲜血从指缝中流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下。 所有人无言,所有人已不用言。 …… 抱起所有该抱起的人,蛮州队全员向着节点的方向走去。为了彼此的牵绊,为了理不清的爱恨情仇,故事还远未结束,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