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党二世祖》 第一章 阉二代 马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架子床、朱帐、红幔,以及远处的圆角框架、玫瑰椅、圆凳似的家具…… 帷幔前,站着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头上带着一领灰色布头巾,扎着一个发髻,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短衫,下身一条黑色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布鞋。 这个家伙半鞠着身子,露出一张欠揍的笑脸,谄媚的叫道:“二爷醒了!二爷醒了!你们这帮家伙快去禀告夫人!” 马成听这个家伙这么说不由得神情一紧,心里咯噔一下,等会儿,这是哪里?穿越了吗? 马成就是一个送快递的,社会地位虽然不能说最低,但是也没到被人称为“二爷”的地步。还有眼前这个家伙穿着奇怪(那个家伙穿的正是家仆的打扮,只不过马成没见过),一看就不是现代人。 还有屋中这些陈设,无一不是造型简练,结构严谨,装饰适度。最关键的,都是用清一色的黄花梨木制作而成,马成以前混过一段文玩市场,这种包浆完美的黄花梨一看就有几百年的成色,在市场上这种黄花梨都是按尺卖,除了国内那几个大富豪,那有用整张黄花梨做床的。 这屋中的陈设都透着肃穆典雅,根本没有暴发户那种媚俗,一看就是官宦人家。马成不禁心中高兴:“哈哈,哥穿越了!还是穿到大官儿家中。” 就在马成观看四周的时候,突然马成感觉头疼如绞,一股陌生的记忆倒灌进马成的脑海中。 这种头疼十分难忍,马成紧闭双眼痛苦的呻吟出来。马成身边那个猥琐家人看到二爷这样,赶紧叫道:“来人,快去请大夫!二爷头又疼了!” 不管家中下人如何慌乱请大夫,马成这边已经开始记忆融合,他也知道自己是谁了! 马成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一边闭眼想道:“原来自己穿越到明代,这个家伙也叫马铖,不过他的铖字和自己不同!还有这家伙是个官二代,父亲是一个大官,是什么总督!” 想到这马成,不!马铖心中十分高兴,他穿越前只是一个毕业了五年的一个大学生,一没背景二没相貌,就是想要去当鸭子也因为身高不够,没办法马铖从毕业后换了很多工作,什么外贸公司小白领、大老板的小司机、文物市场的小虾米等等。这半年趁着电子商务经济大发展,马铖也正式触网,成为一个在互联网大潮中拼搏的人物,快递员! 当然不要看不起快递员这个职业,马铖入职后才知道,貌不惊人的快递员在帝都每月能赚到七八千大元,如果碰到双十一等购物节,更是每天能赚到两三万。当然有付出就有回报,快递员虽然赚的很多,但是每天要工作到半夜,实在是太熬人了。 马铖穿越也是因为前一天工作太晚,在第二天送快递时神情恍惚,不小心骑着电动车冲进护城河淹死了,这才穿越到明朝夺舍马铖。 马铖虽然头疼欲裂,但是心中狂喜,上一辈子只是屌丝,现在穿越了还成为高富帅,这人生转变也太大了吧! 就在马铖欣喜若狂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慌乱人声,一个人声叫道:“我儿醒了?快带老身进去看看!” 随着声音走进来一屋子人,足有七八个,将马铖原本不大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为首的是一个老年妇人,这老妇人五六十岁的年纪,长得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左右,外面穿了一件深蓝色合领比甲,里面穿了一件深灰色长衫,头发梳成一个鹅胆心型发髻,上面插了一个银质头簪。 除了这个老年妇人外还有两个中年妇女,最前面的一个大概三四十岁,身形不高,也就一米五左右,外穿了一件现在最流行的水田衣,这种衣服用不同颜色款式的织锦布料拼合而成。水田衣剪裁合体,再加上明代大户人家女子都裹小脚,所以走动起来腰肢晃动十分有韵味。 在这个中年妇女后面站着一个身穿一身素白的年轻女子,大概也就二十多岁,身高足有一米七,在屋中是除了那个老年妇人以外第二高的女子。这个女子眉目间和那老年妇女十分相似,看来是老年妇女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为何身穿一身白,难道家里死了人? 马铖虽然继承了那个死鬼马铖的部分记忆,但是现在正在融合期,所以只认得那个老年妇人是自己这个身体的母亲,顾氏。 俗话说得好,母子连心,顾氏出身高贵,看到自己的小儿子被打成这样自然怒气勃发,高声问道:“顾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带伤回来?到底是谁?竟然敢在这中都城中打伤我儿?” 顾三就是站在马铖身边的那个猥琐家人,现在听老夫人这么说可不敢犹豫,赶紧跪下说道:“老夫人,三爷是被卢镇守的侄儿打伤!” 老夫人怒道:“那你们都干什么了?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何不救我儿?” 马铖听老夫人这么说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被打的前因后果。原来上午自己带着十几个家奴出去游玩,那知道碰上了那个卢镇守的侄儿,原本两家就不太对付,所以语言上难免有些冲突,接下来自然双方大打出手。马铖还真不是被人家打伤,而是自己不注意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伤的,自然这次摔伤很重,以前那个马铖被摔死了,才有后世的马铖夺舍穿越。 马铖挣扎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娘亲,这件事不怨顾三他们,是儿子不注意摔伤的!” 顾氏听马铖这么说也顾不得责骂顾三,赶紧来到床头心疼的问道:“我儿,心肝宝贝,为娘都说了不让你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你不听,现在出事了吧!正好这几天你父亲不在家,你在家好生温书,等你父亲回来考问你时不至于被骂!” 提起老爹马铖回忆了一下,在记忆中就是一个威严父亲的形象,马铖问道:“娘亲,儿子被摔破了头,有些事不记得,请问我爹大名是什么?” 中国古代讲究三纲五常,像马铖这种直问老爹大名的那可真是不孝,不过顾氏心疼自己儿子,所以也没追究这些小事。 “我儿,你父亲是大明凤阳总督马士英,你怎么还能将你父亲的名字忘了,幸亏你父亲不在家,要不又要骂你了!” 老娘这句话真如炸雷一样在马铖耳边响起,马士英?还是大明凤阳总督,原来自己是那个南明大奸臣马士英的儿子! 马铖虽然书读得不好,但是马士英是谁还是知道的,后世网络上喜欢对历史上各种奸臣进行翻案,宋代的秦桧能说成大忠臣,岳飞能说成抗拒民族融合的历史罪人,至于南明的马士英更不在话下,为他翻案的文章真是汗牛充栋。 不过这些都不是马铖现在想的,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老子怎么就他妈这么倒霉,穿越穿到了明末乱世,还穿成了阉党马士英的二儿子,这怎么算?老子不成了阉二代了?” 第二章 拥桂拥潞 屋中众人看到马铖再次昏倒又是一阵慌乱,这时正好请来的大夫赶到,马上接手对马铖开始诊治。 过了好半天那个大夫眉头紧皱的说道:“老夫人,令郎头上的伤十分凶险,如果在偏了半分怕是性命不保!” 顾氏听到自己儿子伤的这么重赶紧问道:“神医,那应该怎么办?” “老夫人,令郎的伤虽然凶险但并不是要害,草民已经为令郎上了家传的膏药,只要注意饮食半个月后就无大碍!” 顾氏听到那个大夫这么说大喜,赶紧让下人拿来十两银子作为医资。十两银子在明代不少了,一个普通之家每月的生活费也就五六两白银,这个大夫每次出诊诊金才两钱银子,现在得了这么多的钱财赶紧躬身谢恩。 顾氏担心自己的儿子,又问道:“请问神医,这伤对我儿未来可有影响?我儿来年还要登科中状元!” 那个神医听顾氏这么说心中暗骂:中状元?整个中都城里谁不知道马总督的二少爷就是个废物,喝酒嫖妓一个顶一百个,中状元等再投胎一百次也轮不到他。 不过那个神医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现在中都城里马士英是二号人物,他一个小小的大夫那里敢指着和尚骂秃驴? “老夫人放心,这种伤势对智力没有影响,只是令郎头脑受到重击,应该对往事多有遗忘,所以令郎醒后对他多说说家里的情况即可!” 顾氏听大夫这么说长出一口气,又看到床上脑袋包成粽子的马铖心疼不已,顾氏来到床边拉着马铖的手哭道:“儿啊!你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顾氏身边那个白衣女子正是马铖的同胞姐姐,看到弟弟这样又看到母亲心疼儿子,难免也暗自流泪。另一个中年妇女就不同了,他是马铖大哥马銮的老婆,也就是马铖的嫂子,虽然也装出一副悲伤的面容,但是看眼神根本半点没有真正伤心。 马銮的老婆张氏出自宁波张家,这可是半点不次于马士英的大士族。张氏看到婆婆和小姑哭的如此伤心,赶紧劝道:“娘,二叔这么没什么大事吗,请娘保证身体!” 顾氏出身贵州军户,先祖是当年跟着朱元璋造反起家的镇远侯顾成,哥哥顾从新是贵州指挥使,第九代镇远侯顾肇迹是顾氏的本家叔叔,这种出身自然看不上书香门第的张氏,现在听张氏这么说顾氏怒道:“张氏你说是什么话?铖儿和你丈夫一奶同胞,你还说没什么大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张氏出身世家大族,原本就看不上顾氏这种军户出身,但是明代孝道为先,婆婆在家中权利极大,张氏被说了几句也没办法还嘴,心中气哭也嘤嘤的哭了起来。 张氏这一哭更让顾氏生气:“你哭什么?老身说的不对吗?你张家是世家大族,我马家配不上你吗?” 顾氏在这训斥儿媳,床上的马铖悠悠醒来,他听到屋中有哭声还有骂人的声音,不免皱眉道:“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顾氏看到儿子醒了也没了心情收拾儿媳,赶紧上前拉着马铖的手问道:“宝儿,头还疼吗?” 马铖强忍着头痛坐了起来,看了看屋中众人然后问道:“娘亲,儿子头疼的厉害,除了娘亲其他人都不认得,屋中这两个漂亮姐姐是谁?”马铖刚才并没有真正昏迷,刚才大夫说的话他也听到了,正好可以用来解释自己失去记忆的事。 马铖的嫂子张氏和姐姐马氏原本都在流泪,现在听马铖说他们是漂亮姐姐,二人马上破涕为笑。马氏骂道:“二弟,刚才娘还为你垂泪,现在看你还能油嘴滑舌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 顾氏看到儿子还能说笑话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张氏了,拉着张氏的手说道:“我儿,这个是你的嫂嫂,可不是姐姐,不要乱叫!”说完又拉着马氏的手说道:“这个才是你的亲姐姐!” 明代的审美观点和后世的不一样,张氏在明代完全是一个美人,但是在马铖眼中就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可是姐姐马氏就不同了,马氏今年刚到二十岁,这个年纪在后世正是青春年少,再加上马氏和顾氏一样身材高大,所以马铖看到姐姐马氏就是眼前一亮。 马铖在后世当过一阵子销售员,嘴皮子练得非常利索,听顾氏这么说笑道:“原来是嫂嫂和姐姐,如果不是亲娘介绍,儿子还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三姐妹呢!” 顾氏笑骂道:“你这个家伙,为娘以为这次头部受伤能让你转了性子,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油腔滑调,真不知道随谁!” 马铖拉着顾氏的手说道:“都说外甥像舅舅,儿子当然和舅舅一样了!” “你舅舅和你可不一样,你舅舅常年和水西安氏作战,哪里像你这样油腔滑调没个正行?”顾氏的亲哥哥是贵州指挥使顾从新,手握一省兵力可是威风得很。 听到顾氏提起舅舅,马铖想起来自己的便宜老爹马士英,自己可是嫡子,在古代嫡子的身份非同小可,自己受了伤这个父亲怎么没来探望? “娘亲,我爹不在府上吗?” 顾氏听儿子问起叹了口气说道:“哎,你爹为了国事操劳去了浦口,听说和南京的史阁部见面,要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已经走了十天了。” 马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史阁部是谁还是知道的,在明末唯一出名的史阁部就是大忠臣史可法。至于马士英去见史可法为什么事,马铖猜也能猜出来,必定是要拥立皇帝。 马铖想到自己要参与到这种历史大事件中不禁满心激动,赶紧问道:“娘亲,爹是不是和史阁部见面要拥立福王当皇帝?”马铖知道南明第一任皇帝是福王朱由崧,并且还是自己便宜老爹马士英拥立的,所以马士英才能在南明朝中呼风唤雨。 那知道顾氏摇了摇头说道:“这到没听你爹说起过,不过听你大哥说史阁部想要拥立桂王,南京的那些大官想要拥立潞王,可没有福王什么事情。” 马铖一听大惊,这和自己了解的不一样啊!不是福王朱由崧当了皇帝吗?难道自己穿越的和原来的历史不同? 第三章 规划 (对了,本人计划将明末历史写成三部书,第一部讲述宗室,第二部讲述士大夫,第三部讲述普通人,通过三部曲为大家展现不同阶级的人眼中的明末。这些话应该放到前言中的,但是懒得改了,直接放到正文中吧!) 马铖听母亲说完如同晴天霹雳,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唯一依仗的就是熟悉历史,现在历史变化了那自己不完了?还玩儿个屁王朝争霸?还玩儿个屁家国大业?没了历史这个金手指自己谁也玩儿不了,被人玩儿还差不多! 想到这马铖不顾头上伤势严重,拉着母亲顾氏的手说道:“娘,快去给爹去一封信,千万不要拥立潞王和桂王,一定要拥立福王!” 马铖想的很简单,想要将历史搬回自己熟悉的轨道,但是他忘了他现在的身份,说得好听一点儿是人微言轻,不好听就是狗屁不是的阉二代,他的话那些朝中大佬能听吗? 顾氏虽然不读书不知道朝中情况,但是也知道自己儿子说的根本不可能。顾氏骂道:“你这个孩子真是伤了脑袋,不说你人微言轻你爹能不能听你的,就是你爹信了你。但是朝中那些大人能听你爹的吗?” 顾氏虽然是个女子,但是毕竟父兄都是官场人物,知道自己相公马士英虽然是从二品的兵部侍郎、凤阳总督,但是这种身份在南京那些大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顾氏看着着急的马铖叹了口气说道:“儿啊,你想要朝中那些大臣能听你的话就要好好学习,学你大哥一样早早的登科取士,这样才是正途知道吗?” 顾氏说完看到自己儿子也没什么危险,站起身来对身边的顾三说道:“顾三,你要时刻跟在二少爷身边,知道吗?” 顾三赶紧躬身说道:“请姑奶奶放心,这次顾三一定保护好二爷!”顾三是顾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家奴,这一着急将顾氏在娘家的称谓都说了出来。 顾氏说完看了看儿子说道:“儿啊,你受了伤就不要出府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在家温书,你爹估计再有几天就能回来了,这次再要考问你的书本为娘可不帮你了!” 顾氏说完起身带着儿媳张氏、女儿马氏出了门,马铖赶紧站起来躬身说道:“儿子恭送母亲!” 等顾氏出了房门马铖又躺在床上装死,当然这次不是头疼昏迷,而是马铖对自己未来十分不看好。 在历史上马士英借着拥立福王之功把持了南明朝政,虽然搞得朝堂乌烟瘴气但是绝对权力还是在马士英手上,马铖开始也是打算借用马士英的威望,同时利用自己掌握的未来知识,在一年中编练数万劲旅,到时候一定能打的满清满地找牙。 可是现在可好,马士英竟然听信史可法的要拥立什么桂王、潞王,桂王马铖听过,接替死鬼朱由崧的永历皇帝就是桂王朱由榔,但是那个潞王是哪根葱根本没听过。现在马士英竟然要拥立这两个,那还掌握的屁朝政,自然马铖的伟大目标也变成了水中月。 马铖躺了半天坐起来说道:“顾三,给二爷我拿纸笔来!” 顾三一听这位主要学习,这可是太阳从西面升起来了,不过顾三不敢耽搁,赶紧去外面书房将笔墨纸砚拿过来,同时还拿了几本书进来。 纸不错,是宣州的宣纸,笔也不错,是湖州的狼毫,墨更是不一般,是程君房制作的玄元灵气墨,这种墨通体漆衣精莹如玉,一看就不是凡品。不过这些东西在马铖手中完全成了大路货。 马铖手掌如鸡爪,抓起湖州狼毫,在端砚中满满的沾足了墨汁,然后打开宣纸就要泼毫写作。边上的顾三也是第一次看到二少爷拿笔写字,赶紧屏气凝神的准备观看二少爷的墨宝。那知道毛笔还没落下,笔中的墨汁落下来大大一滴,将一张上好的宣纸污染了。 马铖看到这样气的大骂:“你娘的,这是什么破笔!顾三,去外面给小爷找几只鹅毛来!” 顾三原本想要欣赏二少爷的墨宝,那知道变成这样,没办法只好出去找大鹅拔毛。 顾三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大一会儿就拿着一把鹅毛走了进来。 “二爷,这是您要的鹅毛!”顾三实在不知道马铖要鹅毛干什么,所以挑了很多种鹅毛,有翅膀上的、有屁股上的,还有很多绒毛也拔下来不少。 马铖挑了一个翅膀上的长羽翎毛看了看正合适,用小刀将毛管切成楔形,然后在中间劈了一个一厘米长的缝隙,这样一个简单的鹅毛笔做成。 马铖拿过一张宣纸试了试鹅毛笔,还不错,只是宣纸有些阴,不过将字体加大一些就完美解决了。 马铖制作鹅毛笔很简单,就是想要对未来有个规划,毕竟现在老子不靠谱只能靠自己了。 马铖拿着鹅毛笔想了想,后世看的那些小说中穿越最重要的是什么?第一是钢铁,马铖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一字,然后写上炼钢。马铖写完后犯了愁,炼钢怎么炼他全不知道。马铖大学念得是计算机专业,这种东西在明代屁用不顶,还不如去农业大学学习兽医管用。 看来炼钢不行,马铖又在炼钢下面写了一个二字,在后面写上火药。马铖写完后还是感觉无从下手,得益于后世无所不在的网络,马铖知道黑*火药的最佳配比是十五份硝石、三份木炭和两份硫磺,还知道为了增加火药威力还要颗粒化和抛光,但是具体怎么做就不知道了。 马铖想了想炼钢和火药这两个还太遥远,后世太祖不是说过吗,决定战争胜利的是人,看来培养合格的手下才是关键。 马铖想到这看了看身边的顾三,这个顾三中等身材,长的倒是五大三粗,不知道当没当过兵。 “顾三,你当过兵吗?” 顾三听马铖这么问笑道:“二爷,您忘了?顾三是指挥使的家丁,小的还有世袭百户的身份呢!”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一愣,没想到这个顾三还是当官的! “哦?你说说你的出身!” 顾三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二少爷脑袋受了撞击,刚才那个大夫不是说有离魂的症状吗,所以顾三也没想其他,将顾家和马家的关系详细的说了一遍。 马铖身为穿越客,在后世是听过白脸大奸臣马士英的事迹,但是中国人向来不喜欢这种反面典型,所以介绍马士英家庭出身的资料很少。但是那些忠臣,比如文天祥、史可法等人,那是各种纪念堂、庙宇林立。今天马铖听顾三将顾马两家的渊源说了一遍,心中感叹道:果然成功没有偶然,大奸臣马士英的家庭也不是一般战士。 第四章 前途渺茫 马士英是贵阳人,但是马家始祖就不是贵阳坐地炮,马家始祖马成是淮南仪真人,在元末乱世马成也和普通人差不多,家里所有人都饿死了,马成没办法只好去投靠了自己的老乡,朱重八,对!就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 马成跟随朱元璋转战南北立了无数的功劳,最后跟着付友德进入云贵,马成也就留在贵阳落地生根,成了贵州卫指挥同知。 这个马成是马士英的直系始祖,当然一开始马家只是军户,虽然是高级军户但是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在以文官为主的官场上是没什么地位的。 马家真正混进士人集团是从马士英的祖父马云龙开始,老马头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不一样了,军人虽然不愁吃穿但是政治地位一点没有,就是马云龙有世袭指挥同知从五品的官位当靠山,看到一个普通县令也要跪地磕头。 所以马云龙痛下决心,让自己的几个儿子苦读诗书,争取进入上流统治集团。 马云龙一共有六个儿子,长子马舜卿读书不行,在家继承马云龙世袭的爵位,其他五个儿子可是生发了,这五个儿子中举人就有三个,其中马士英的老子马明卿最为厉害,当官做到了晋宁知府。明代知府和清代知府还不同,明代知府是正四品,比知州要高了一级,这已经是正四品的高官了。 马家从马云龙开始算是正式脱了军籍成了士人集团,第二代出了三个举人,第三代更不得了,出了两个进士,分别是马士英和马士升。一门三举人两进士,马家这时已经成为贵阳城里的显赫家族。 马铖听顾三述说马家历史心中感叹,原来那个家族的壮大都不是轻易得来的,马士英能有今天也离不开历代马家先辈的努力,厚积薄发到了马士英这代才能培养出进士来。 “好了顾三,说说我外公家,是不是也是功臣之后?”马铖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急于了解自己家族的实力,毕竟明末是个乱世,只凭一人想要出人头地根本不现实,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依托家族的力量。 顾三听马铖这么问赶紧说道:“二爷,顾家怎样小人自然了解,小人家中历代都是顾家的亲兵,我爹当年还为顾老太爷挡过一箭呢!” 马铖便宜老娘的娘家顾氏可不一般,马家始祖马成只能说抗日干部,建国后给你一个省军区司令员的身份,但是顾家始祖顾成可是跟随朱元璋起家的长征干部,因为这个顾成当年是朱元璋的亲兵。 顾成很早就参加了朱元璋的起义队伍,在朱元璋建国后担任过征南将军,跟着付友德远征云贵,并且在贵州这里驻扎了十多年。在朱元璋死后顾成做到左都督,还参加过靖难之役,朱棣靖难成功后封顾成为镇远侯。 到了崇祯年间,镇远侯已经传了九代,当代的镇远侯正是马铖叔外公顾肇迹,不过前几个月北京传来消息,第九代镇远侯顾肇迹在北京死于德胜门。马铖的舅舅顾从新的先祖是第一代镇远侯顾成的庶子,当年没有跟着顾成回南京,而是留在贵州落地生根。贵州除了顾从新一家外还有几只顾氏,安顺顾氏和贵阳顾氏都是当年顾成的子孙。 马家和顾家正因为有先祖的情谊,再加上从马士英的爷爷辈开始,马家脱了军籍变成了书香门第,所以顾马两家各有需要,马家需要顾家勋贵的身份,顾家也需要马家官场上的能量,所以从马士英爷爷辈两家就已经开始联姻,马士英的姑姑就嫁给了上一代贵州卫指挥使顾肇兴,也就是顾氏和顾从新的老子,所以马士英和顾氏是亲表兄妹。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身体,好在并没有什么缺损,看来近亲结婚对自己影响不大。 至于这个顾三就简单了,他家的先祖在正统年间就给顾家当亲兵,到了顾三的老爹这一代,在跟着顾肇兴平定贵州水西的安氏之乱中为顾肇兴挡箭而死,所以顾三蒙荫才得了一个世袭百户的职位。 这时顾三已经脱离了述说顾家发家史的本意,完全变成了自吹自擂,一会儿说他那个死鬼老子多么多么能打,一会儿又说他自己跟着顾从新如何与那些彝人作战。 马铖原本想问问顾三会不会操练士兵,哪里想到这个家伙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没说,马铖骂道:“好了顾三,小爷问你会不会操练士兵?” 顾三睁着金鱼眼想了半天说道:“二爷,小的不会啊!当年我爹也没教我啊,我十五岁那年我爹只给了我一把钢刀,然后我就成了大少爷的亲兵。” 马铖一听叹了口气,自己原本想要谋划一下未来的发展,但是那想到完全没有头绪。看着宣纸上写的几个大字,钢铁、火药、练兵,马铖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额头。 顾三不识字,但是就算他识字也看不懂马铖写的简体字。不过刚才马铖询问他练兵之事,顾三以为二爷这是要自己练兵对付卢镇守的侄儿卢嗣业。 顾三照顾马铖已经好几年了,自然对这个年轻人有感情,现在看二爷头疼赶紧说道:“二爷放心,那个卢嗣业不就仗着他是卢九德的侄儿吗?等老爷回来,小的去找一百个亲兵,保证将卢嗣业的手下打的屁滚尿流!老爷的五百护军可不简单,当年都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精锐,很多和小的当年还是战友,想当年小的和大少爷打仗的时候....” 马铖本来就头疼,现在听顾三又要吹嘘当年如何英勇,马铖实在忍耐不足,大骂道:“顾三,老子头疼,你给我滚!” 顾三看马铖生气,不敢再吹下去,只好灰溜溜的走了。马铖头疼不止,没办法只好躺在床上眼望房梁发呆。 马铖看着雕着花纹的拔步床心中想道:人家穿越了要不带着系统、要不带着电脑、要不带着仓库,最不济的也是冶金机械双料博士,各种金手指金大腿一堆,想要抱那个就抱那个。自己可好,穿越过来倒是出身不错,可是老子是一个阉党,不说名声臭大街了吧也差不多少。至于前世学的知识更完,计算机专业在这个没有电的时代没个卵用,毕业后更是将学的专业知识忘得一干二净,金手指什么的自不用说了,就是金吊毛也没有一根。 当然马铖也不是一无所有,最起码他喜欢看小说,后世明末小说烂大街,虽然看完没什么卵用但是南明的基本脉络马铖还是知道的。马铖记得南明弘光皇帝好像只当了一年皇帝,然后就是什么永历皇帝上台,最后这个倒霉的皇帝被吴三桂杀了。 想到这马铖心想实在没出路不如去投降满清,对于投降马铖心中没有一点儿道德负担,当年为了混口饭吃都想过当男妓,要不是颜值不够男妓也是个不错的职业。 可是马铖想到便宜老子马士英的下场对投降又没了底,要知道马士英最后可是被多铎扒了皮,虽然有马士英宁死不屈的成分,但是背后那些东林党的投降派推波助澜也是起了些作用的。 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老子都被扒皮了儿子还能好了?想到这马铖不禁对投降也死了心。马铖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办,没办法只好打起过一天是一天的主意,实在不行就弄一条船去日本。 马铖刚穿越过来又累又乏,再加上头上的伤,想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五章 姑表亲,代代亲 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再加上马铖脑袋受伤,这一觉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晚饭都没有起来吃。 第二天马铖终于休息过来,在日上三竿的时候起来了。 马铖刚睁开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看周围陈设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马铖叹了口气才起身穿衣服。 里屋有了响动外屋伺候的顾三开门走了进来,看到马铖起身了赶紧上前问道:“二爷起来了?” 马铖点点头起来要穿衣服,可是明代的衣服和后世完全不同,马铖搞了半天也没穿上外衣,顾三看到这个情况赶紧过来帮助马铖穿衣服。 马铖今天也算穿越过来的第二天了,除了昨天自己便宜老娘带着一帮丫环来见自己外,身边在没有一个女人,马铖十分好奇,不说古代大户人家都是丫环婢女成群,老爷少爷看上那个就拉进屋中成其好事吗?怎么今天自己一个堂堂总督嫡子身边连个丫环都没有?还要顾三这个痴蠢货来帮着穿衣服? “顾三,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丫环下人吗?”马铖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顾三为马铖穿上衣服后抬头说道:“二爷,您忘了?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顾三说完才想来昨天马铖脑袋受了撞击,大夫都说记忆有些缺失。 “对了,小人忘了二爷受伤的事了!” 顾三拍了拍额头接着说道:“二爷,昨天小人和您说了马家和顾家的家世,二爷知道老爷和老夫人是姑表亲吧!” 这个马铖记得,他的便宜老爹马士英和老娘顾氏是亲表兄妹,马铖的外婆也是他的姑婆,马铖的祖父也就是他的舅姥爷,想想这个关系马铖头就有些乱。不过这种亲上加亲是明朝律法许可的,明朝律法规定同姓不能结婚,但是表亲却可以,并且还被民间提倡。 顾三接着说道:“贵州卫的指挥使顾老爷是二爷您的亲舅舅,顾老爷有一个嫡女顾氏,按照老夫人的意思要许给咱们马家的。可是顾氏年纪太小,再加上大爷马銮在前几年娶了浙东张氏的女儿,所以老夫人想要把顾小姐嫁给您!老夫人是顾小姐的亲姑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侄女来了受苦,所以二爷今年十八岁了,身边也没个体己人儿!” 顾三这么说马铖明白了,原来自己早就定了娃娃亲,也就是自己亲舅舅的女儿要嫁给自己,所以老娘才不给自己准备丫环。 马铖想了一下自己老爹和老娘原本就是亲表兄妹,现在还要自己娶表妹,这下一代畸形的几率大增啊!这可不行! 马铖站起来说道:“不行,我要去找娘说一下,这个表妹不能要!” 马铖刚要出门就被顾三拉住,顾三小声说道:“哎呀我的爷,千万不要去,老爷和夫人定下的您根本反悔不了!这可是不孝啊!再加上顾小姐那边聘礼都下了,二爷您要悔婚顾小姐只能跳楼了!” 马铖一想也对,明代和后世可不同,后世讲究自由恋爱,可是明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父母定下的婚姻你要反对可是实打实的不孝!不孝在明代这种礼法社会可是十恶之一,完全能让马铖跌入社会最低层。马铖还要救国救民做一番大事业,那里能犯这种大错误!没办法马铖只好再次回屋坐下。 顾三以前是顾家的家奴,但是现在他是马家的家奴,他已经和马铖的命运栓到一起,马铖倒霉他也跑不了。现在看到马铖能听自己的劝重新坐了下来,顾三不禁心中长出一口气。 “二爷,您放心,顾小姐知书达理很是贤惠,绝对不会让二爷难看的!” 顾三还以为马铖想悔婚是因为害怕顾小姐和老夫人一样是个母老虎,所以才说出这席话安慰马铖。但是马铖那里是因为这个,他是害怕自己的下一代是畸形儿。 马铖想了想问道:“顾三,顾小姐今年多大?”明代询问人家未出阁的小姐年纪十分不礼貌,不过顾三现在已经脱离顾家成了马家的家奴,所以也没什么忌讳的。 “三爷,顾小姐今年刚满十四岁,明年就出阁了,顾侯爷打算明年就将顾小姐送来和三爷完婚!”顾三以前是顾家的家奴,自然对顾小姐这个小主人知道的详细。 明年才能送来,还不错,时间还有。马铖打的主意是明年南明就要亡了,到时候兵荒马乱的谁还能顾得上结婚,所以马铖估计这婚事要悬。 马铖放下心来才想起顾三说顾小姐才十四岁,就是明年也才十五岁,这在后世可是初中生的年纪,在后世如果那个不知死和初中生发生关系可是要打眼儿的。 马铖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送快递每月收入七八千大元,有一半都送给了那些窑姐儿。不过马铖这种身份只能去那些最低档的洗头房,一把一百、过夜三百、口活五十才是马铖能消费的层次。 至于大街上那些一掐一包水的初中生,马铖还真没玩过,只是在新闻上看到有些官员喝酒喜欢找初中生陪,当时马铖嘴上大骂这些官员不要脸,但是心中却暗暗的羡慕嫉妒恨。现在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就摆在自己面前,马铖心中犹豫要不要答应下来吃一口呢? 在道德和理智两方面犹豫半天,马铖问道:“顾三,你见过顾小姐吗?长得好看吗?” “二爷,小人来马家已经五六年了,现在顾小姐什么样不知道,但是当年是个美人胚子。”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心中犹豫,自己到底做个禽兽呢还是禽兽不如呢?最后还是欲望打败了道德和理智,什么近亲、未成年,先玩玩再说。 马铖打定主意心中放松,再加上昨天一下午没吃饭,腹中实在饥饿:“顾三,二爷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现在时辰已经快到中午,马府的早饭时间早已经过了,不过马铖是马家嫡子,想吃饭自然有小厨房给做好送来。 顾三出去传话二爷要吃饭,过了一会儿就有家人送来饭食。马铖一看送来的是一小盆香米粥,还有一屉包子,再加上酱四样、鲜藕片等四碟小咸菜。马铖闻到饭菜味道食指大动,先拿了一个包子就要开吃。 送饭的那个家人赶紧说道:“二爷小心,这是蟹黄汤包,里面的汤汁很热的!” 马铖听他这么说赶紧慢慢的咬了一小口,包子里汤汁流入马铖的嘴中,真是鲜香异常啊!马铖心情不错,再加上昨晚上没吃饭,一阵风卷残云将汤包香米粥都吃了。明代的饭菜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调料调味,但是在食材上完胜后世,所以马铖这顿饭吃的十分满意。 马铖点了点头摸了摸肚子说道:“不错,收了吧!”那个家人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收拾碗筷退了出去。 第六章 郑姨娘 马铖吃饱喝足开始打量起自己住的这个院子来,昨天刚穿越过来手忙脚乱,再加上头疼欲裂那里还能顾得上这些。今天好了,事情都已经这样,马铖也就认命了,将来怎么办再说,还是先顾眼前吧。 马铖从自己的屋中走了出来,外面是一个茶房,大概有个五六平大小,里面空无一物。顾三看马铖要问这个小屋子是干什么,赶紧上前说道:“二爷,这是茶房,晚上有丫环值夜,伺候主子晚上喝水!” 马铖点了点头,自己现在要为那个顾小姐守身如玉,自然这个茶房晚上也没人值班了。 茶房和大厅只有一个屏风挡着,绕过屏风就是大厅,说是大厅其实就摆了四张椅子和一张八仙桌子的屋子,用来招待客人。 马铖穿过大厅来到西屋,按照明代房屋布局正房坐北朝南,东面卧室是主人夫妻居住,西面就是未成年子女居住。不过马铖老婆都没有一个,子女更不用说了,所以西屋这里被布置成书房。不过马铖看了看书桌上的灰尘,这间书房大概是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马铖出了正房,外面是一个占地一百多平的小院子,院子中间种了一棵香樟树。现在已经是阴历的四月,虽然现在是小冰河时期,但是在长江流域树木已经发芽。微风吹过香樟树叶晃动,传过来一阵香气,让人闻着真是心旷神怡。 在院子的西面是一间厢房,房门开着,看样子有人居住。 “顾三,谁住在这里?” “二爷,是小人!小人是二爷的长随,自然要跟在二爷身边伺候!” 原来自己这个院子就两个臭男人,马铖叹了口气,看了看院子东面,是一排兵器架,上面摆着刀枪等兵器,地上还放着一个石头杠铃,看样子是顾三健身用的。 顾三看马铖观察那些兵器,赶紧笑道:“二爷,小的以前常年打仗,这一闲下来浑身不舒服,所以将家中的兵器拿来,用于平时训练,二爷当时也是同意的!” 顾三赶紧加上一句当时也是你同意的,生怕马铖反悔。不过马铖现在已经是穿越人士了,知道未来战乱不止,身边有一个会武的还是有安全保证的。 马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天色,今天是个大晴天,再加上气候不冷,正适合出去闲逛。 “顾三,二爷今天要出去,你跟着我一起出去走走!” 顾三是奴才那里敢反对主子,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打开院门。马铖来到门口看了看,门外是一个小巷子,对面的院墙很矮,只有半人高,里面种满了竹子。 凤阳这里可是北方,现在却种满了竹子实在让马铖差异,马铖指了指竹林问道:“对面这个院子是谁家?这地方还能种竹子?” 顾三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低声说道:“二爷,前面这个院子是大爷的家,这片竹林也是大少奶奶让种的,说是和宁波家中一样!二爷您知道大少奶奶出身高贵,大爷也宠溺大少奶奶,所以这总督府中谁都不敢惹大少奶奶生气!” 没想到大嫂张氏还有这等小姐脾气,马铖冷笑道:“怎么?难道这个马家她做主了?我爹我娘也要听他的?” 顾三赶紧拉着马铖走开,然后低声说道:“二爷,在家中老爷和老夫人当然不用顾忌大少奶奶,但是大少奶奶的本家叔叔可是宁波张群芳,现在担任南京户部侍郎,老爷身为总督自然要依仗这个亲家划拨粮草,所以现在家中还真是大少奶奶说了算!” 马铖哼了一声说道:“大哥呢?我大哥都不管管?就让他老婆这么胡闹?” “哎,大少爷为人忠厚,那里敢管这个母老虎!”顾三说完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解释道:“二爷,千万不要让大少奶奶听到,要不小人就完了!” 马铖撇了撇嘴没说话,沿着小巷走了出来,然后指着另一间小院子问道:“这个是谁的?” 顾三看了看说道:“二爷,这里住的是三爷,也是您的弟弟马锡。” 自己还有个弟弟?马铖刚要说话,就看小院子房门大开,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走了出来。 那个男孩到很普通,穿了一身深蓝色长衫,头上戴着一个头巾,只是那个中年妇女让马铖眼前一亮。 那个中年妇女中等身材,外衣是一件水粉色对襟罩衣,里面是一袭到脚背的白色对襟小袖背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这个女子虽然年纪三十左右,但是长得一双丹凤眼,脸上画着淡妆,樱桃小口一点红唇,真是风姿绰约。依着马铖多年嫖*娼的经验,这个女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家出身。 马铖在后世就喜欢熟女,特别是这种三十岁左右的良家妇女,真是致命的诱惑。 那个女子和男孩不知道门口有人,一出门看到马铖站在门口,那女子赶紧低头躬身行礼道:“奴家没看到是二爷,给二爷请安了!” 那女子说完拉了拉边上的男孩,那个男孩才不情不愿的抬了抬手说道:“三弟见过二哥!” 顾三在边上赶紧行礼道:“原来是三爷和郑姨娘,今天二爷伤好了,让小人带着出来走走!” 马铖一听是姨娘,知道这是马士英的小老婆,马铖赶紧嬉皮笑脸的拱手说道:“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就是郑姨娘,有礼了!” 明代礼法森严,郑姨娘是马士英的小妾,也就比仆人强一点儿,地位和嫡子出身的马铖完全没法比。但是郑姨娘毕竟是马铖老子的小妾,现在马铖却出言调笑,确实有些过分。 那个郑姨娘没想到马铖能和他调笑,楞了一下笑道:“二爷真是会说笑!奴家芳华已逝,那里还是什么小姐姐!” 顾三看到马铖竟敢和老爷的小妾调笑,吓的好悬没尿了裤子。虽然在这种大家族中什么叔嫂通*奸、老公公扒灰等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少,但是马家可是书香门第,嫡子和老爹的小妾调笑说出去可是一桩丑闻。 顾三赶紧说道:“郑姨娘慢走,小人要和二爷出去转转!”说完拉着马铖快步走了。 顾三拉着马铖转过巷子,看了看郑姨娘他们已经走了,顾三才低声说道:“二爷,郑姨娘可是老爷的妾室,万万不能调笑啊!” 马铖感觉没调笑啊,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害怕什么?” 顾三低声说道:“二爷,咱家家法森严,如果让老爷知道你这样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郑姨娘也要倒霉被发卖出去,以后万不可再说那样的话了!”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后世了,明代女人半点权利没有,更不要说郑姨娘这种和奴隶差不多的妾了。马铖虽然和郑姨娘不熟,但是也不希望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和自己说几句话就被卖掉。 马铖点了点头说道:“老三,你说的对,以后我要注意一些,你跟在我身边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提醒我一下,免得再出现什么问题!” 顾三听马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只要这位爷听话就好。 第七章 总督衙门 (今天是一号,本书算是正式更新了,不过现在并没有签约,所以在签约前每日更新一章,签约后会加快速度,尽量保持两更!) 马铖想起刚才那个三弟马锡对自己并不怎么友善,问道:“顾三,刚才那个马锡是我娘亲生吗?” “二爷,三爷是郑姨娘生的。郑姨娘当年是山西大同怀春阁的头牌清官人,老爷当年在山西大同当知府,当地晋商送给老爷的,三爷也就是那时候郑姨娘生下来的!” 哦,原来是个妾生子!马铖知道明代讲究出身,这个马老三虽然是马士英的亲生儿子,但是他老娘身份太低,所以马老三马锡在家中地位也就比眼前这个顾三强一些。但是顾三可是嫡子马铖的长随,真正得宠程度还要大过马锡。 马铖摸着没毛的下巴沉思:没想到这个郑姨娘还是大同婆姨,真是开了眼! 大同婆姨是一种统称,当然这个婆姨不是老婆的意思,而是明清时代闻名全国的四种妓*女之一。 明清时代因为经济发展,自然风月产业也迎来了大发展的时机,整个中国有四种出名的妓*女从业者,分别是扬州瘦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杭州船娘。扬州瘦马、杭州船娘和大同婆姨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但是这个泰山姑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尼姑。其实中国古代人玩的花花程度不比后世人差多少,后世人喜欢玩一些制服诱惑,古代人也有这种需要。 马铖前世是独生子女,对这么一个弟弟还是挺喜欢的,可是刚才看那个马锡可不怎么喜欢自己,难道以前自己欺负过他? 马铖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顾三叹了口气说道:“二爷,具体什么情况小人也不清楚。但是老爷在万历四十七年中了进士后被选官当了南京户部主事,老夫人也就带着家眷来到南京。在天启七年的时候老爷被调任到山西大同担任知府,当时二爷刚出生,老夫人要留在南京照顾二爷,同时大爷已经进学,实在不能跟着去山西,所以当时是老爷孤身一人去上任的。” 顾三说到这看了看马铖,然后又小心的说道:“三爷,您知道老夫人什么性格,老夫人在家带大爷、大小姐和二爷您,原本就非常辛苦,哪里想到老爷在山西又纳了郑姨娘,这个老夫人心中自然不高兴,然后嘛就。。。二爷您懂得!” 原来如此!马铖知道为何了,自己老娘在家辛苦带孩子,并且将大哥马銮培养成一个举人,原本就功劳甚大。但是那知道自己老爹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自己老娘心中自然不快乐。老娘顾氏是什么性格昨天已经看到了,对那个郑姨娘自然没有好脸色,老三马锡身为郑姨娘的儿子,自然也就恨屋及乌,受了不少气。 其实马铖还有一点不知道,马锡对他态度不好马铖自身也是有原因的。马铖以前仗着自己嫡子的身份很是欺压马锡,这样两兄弟的感情能好才怪。 “顾三,我爹还有妾室吗?” “二爷,老爷除了郑姨娘还有一个妾赵姨娘,不过赵姨娘深居简出,并不到前院来!” 马铖没想到自己老爹还挺风流,老婆管得这么厉害还弄了两个小老婆。 “顾三,赵姨娘可有孩子?” “二小姐就是赵姨娘生的,不过二小姐已经出嫁,现在和二姑爷在南京,并不在家中!” 顾三一边给马铖介绍家中情况,一边陪着马铖往前走,很快二人来到一处大门处。这是个红漆大门,和家中其他黑漆大门明显不同。 顾三看到到了这里赶紧拦住马铖说道:“二爷,再不能往前了,前面就是总督衙门,是老爷办公的地方!” 明清两代实行的是官邸制,整个衙门和住宅是一体,后面是官员家眷居住的地方,前面就是官员办公的地方。 马士英的官职虽然简称为凤阳总督,但全称是兵部侍郎、钦命督师凤阳、河南、山东、扬州、淮安等地军务。按照明代规矩,督师要比总督权力大一些,总督只是管一省或者两省军务,可是督师就不同了,督师基本上掌管数省军政、民政,真正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 但是马铖不知道官场中的这些道道,他只知道自己老爹是总督,总督是什么?不就和后世那些大军区司令一样吗?现在自己有这么一个牛逼的老子,还不想怎么装逼就怎么装逼? “顾三,打开大门,本少爷要去看看总督衙门什么样!” 顾三实在对这个二世祖没办法,总督衙门那里是你一个白丁随便参观的?顾三赶紧拦住马铖说道:“二爷,这可不行!您一不是军官,二不是衙门随员,还没有官身,去总督衙门实在影响不好!” 马铖看顾三拦着自己,张嘴骂道:“娘的,少爷就要去,这个凤阳城里少爷的老子最大,那里我不能去?” 顾三赶紧苦口婆心的劝道:“二爷,老爷是督师不假,但是这凤阳城里可不是老爷最大!最起码还有一个中都镇守太监卢九德,这可是皇帝派来的监军,并且老爷和卢镇守向来不对付。如果卢镇守知道二爷白身进入总督衙门,肯定用这件事难为老爷!请二爷三思啊!” 马铖知道明朝就是太监朝,朝廷历来有在军队中设立太监监军这一官职,马士英身为封疆大吏,手握重兵,自然要有监军。可是马士英不是阉党吗?阉党是什么?不就是太监吗?身为阉党却和太监关系不好,这也太奇葩了吧! “顾三,我爹和太监关系不好?我爹不是阉党吗?” 顾三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赶紧说道:“二爷千万不要乱说,老爷怎么能是阉党,老爷当年在大同当知府,没办法才为魏忠贤修了生祠,但是当时全天下那个官员不修?那个官员敢不修?老爷这都是没办法的!”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点了点头,不过马士英是不是阉党和马铖半点关系没有,反正再过几个月马士英就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学士,到时候还怕一个老太监? 马铖不管顾三的劝说,上前一脚将那个红漆大门踹开,快步走了进去。顾三看到这位爷如此胆大妄为,但是也没什么办法,只要在后面跟了进去。 红漆大门里面没什么不同,也是一条长长的小巷,只是周围的房屋多有破败,很多房屋都已经被火烧穿了顶,就像刚被抢过一样。 这和马铖心中那种威严肃立的衙门口不同,后世就是一个小小县级政府都是高门大户,怎么明代总督衙门这么破败。 马铖不知道的是在九年前,也就是崇祯八年,流寇李自成带着一帮手下攻占了凤阳,将朱元璋的祖坟烧了个干净,临走时还在凤阳城里放了一把火,当时总督衙门还是凤阳巡抚衙门,自然也逃不过流寇的劫掠,一把火将衙门烧了个七七八八。 马士英在崇祯十五年上任后,也对总督衙门进行了修缮,可是时间太短资金不够,除了几个主体建筑修缮完成,其他附属建筑还是老样子。 马铖刚才走的那个红漆大门是总督衙门和后宅的门户,那里已经是总督衙门的后院,也没什么人。在经过两道月亮门后马铖来到总督衙门的三堂,这里总督幕僚办公和总督马大人休息的地方,从这里开始人开始多了起来。 马铖从一个月亮角门出来,眼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除了正房外左右都是耳房,这些房间分成一个个小隔间,门外挂着木牌,上面写着行人、照磨、经历等等名称,大概这是总督衙门的办事机构。 总督衙门是军事机构,当然有卫兵守卫,三堂大门口就站了四个士兵。这四个人看到衙门重地怎么进来一个陌生人,刚要过来喝问,那知道马铖身后顾三转了出来。 马士英身为凤阳总督,是有亲兵护卫的,因为马士英和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关系亲近,自然总督衙门里的亲兵都是顾从新给派来的精兵。门口这四个站岗的士兵和顾三认得,其中一个还是顾三的堂侄。 “三叔,您怎么过来了?”这个士兵上前赶紧给顾三行礼,同时看了看顾三身后的马铖,然后低声问道:“三叔,这是重地,那个人是谁?” 顾三拍了拍那个士兵的肩膀说道:“小五,今天是你值班?哥几个都好啊!”顾三给其他三个士兵抱了抱拳,算是打过招呼。 顾三是世袭百户,并且还是老夫人的亲信,身份地位自然比这些亲兵要高,那三个士兵也不敢托大,赶紧抱拳行礼,有叫三叔的有叫三哥的。 顾三对这四个士兵说道:“几位,这位是总督大人的二公子,今天到前院过来看看!” 这四个士兵和顾三不同,是马士英当上总督后才从贵州过来的,所以并没见过马铖。现在听顾三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家二世祖,一个个赶紧单膝跪倒行礼:“属下见过小衙内!”马铖听他们叫自己衙内不禁心中十分满意,这才是一个官二代应该有的威严。 马铖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说道:“嗯!大家辛苦了!顾三,每人赏十两银子!” 顾三一听什么?每人十两?二爷你真是个败家子啊,你知道十两银子是多少钱吗? 第八章 一鸣惊人 和后世电视剧上表现的不同,明代虽然因为大航海时代白银大量流入,但是银价也是极高的。一个边军拼死拼活每月才不过九钱白银,在经过各级军官七扣八扣,最后到手能有五钱就不错了。一个七品知县每月的俸禄才七石白米,按照现在的米价二两一石,一个县令的月工资也就是十五两左右。就是马铖的便宜老子马士英,身为正二品总督,实打实的精英阶层,每月的俸禄也只有六十一石,核成白银也就是一百二十多两。 当然明代白银极其值钱,金瓶梅中记载,西门庆一家十几口人吃了顿螃蟹,也才花了不到一两白银,所以马士英每月一百二十多两白银的俸禄还是很可观的。但是明代和后世不一样,后世工资是给你个人生活用的,但是明代官员的工资却要供养全衙门。也就是衙门中从为你出谋划策的师爷到看大门的大爷,他们都要由你开工资,这样一弄一百多两白银就真不够什么了。 不过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活人岂能让尿憋死?自然全国大小官员开始创收,心狠的直接巧立名目刮地皮,心地善良的为了衙门能正常运营下去,也只能随波逐流,毕竟像海瑞那种官员还是太少见。 那四个亲兵一听二爷每人赏十两银子,这可是相当于他们半年的俸禄,要知道总督大人的亲兵俸禄很高,每年能达到将近三十两,但是各级主官克扣下来到手里的只有十七八两,就这样也比那些大头兵高出数倍。现在马铖一张嘴就十两,怎能不让这些亲兵高兴? 四个亲兵赶紧双膝跪倒感谢道:“小人谢衙内的赏!”小人是近称,只有马铖的长随才能自称为小人,和后世满清的奴才差不多。别看奴才不好听,但是奴才是皇帝的家奴,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上的。 马铖十分高兴,挥了挥手让顾三拿银子,顾三没办法,磨磨唧唧的从怀中拿出四十两纹银分给四人。 正在马铖享受四个亲兵阿谀奉承的时候,三堂门口传来一阵冷哼声:“哼!总制大人不在家,你们就懈怠了不成?” 马铖抬头一看,三堂的门口站了一个中年文官,穿了一身青色官服,胸前有一个补子,上面绣着一个像仙鹤一样的傻鸟。马铖不知道,这个官员是正五品,他看到的傻鸟是鹭鸶。明代官服胸口绣有各种动物,文官是禽类,武官是动物,所以在明代衣冠禽兽可不是贬义词,是实打实的褒义词,代表你能当官了。 那四个亲兵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赶紧单膝跪倒齐声说道:“属下见过越大人!” 那个文官冷声说道:“你们不在门口站岗怎么跑到里面来了?”说完看了看四人手中的银子,接着说道:“还收受贿赂,看总制大人回来如何收拾你们!还不出去站岗!” 那四个亲兵被责罚但是并不慌张,回过头来冲马铖拱了拱手然后出去站岗不提。 顾三看到这个文官赶紧上前行礼道:“小人顾三见过姑老爷!” 那个中年官员没有搭理顾三而是皱眉看向马铖:“仲和,你怎么成这个样子?” 马铖因为昨天受伤,现在头上还包着纱布,在加上马铖穿了一身淡青色长衫,怎么看怎么另类。 顾三看到马铖不说话,知道这位主子忘了眼前这个文官是谁了,赶紧在边上小声提醒道:“二爷,这是姑老爷越大人!” 马铖经顾三提醒想起来了,面前这个文官正是自己的嫡亲姑父,也是老爹马士英的幕僚之一,淮北兵备道越其杰。(关于越其杰这个人历史上说法很多,有材料记载他是杨文骢的舅舅,还有材料记载他是马士英的妹夫,不过明末历史是一笔烂账,越其杰和马士英的真正关系谁也不知道了,不过越其杰是马士英的心腹却是不假,所以本书为了情节需要将越其杰安排为马士英的妹夫。) 刚才马铖听顾三说起家中情况时知道,现在跟在马士英身边最为重要的两个谋士就是越其杰和杨文骢,这两个人都是马士英的妹夫,越其杰娶了马士英的胞妹,杨文骢娶了马士英的堂妹。 俗话说得好姑舅亲带带亲,打折骨头连着筋,马铖知道这个越其杰身份地位都不一般,除了是自己的长辈外还是老爹马士英的心腹,这种人自然要大力结交。 马铖赶紧收拾一下双膝跪倒说道:“小侄马铖见过姑丈大人!” 马铖不懂明朝礼节,他只是在后世电视上看到古代人见到长辈就磕头,所以才有样学样。其实现在不是正式场合,马铖行一个拱手礼就成了,倒不用大礼参拜。不过越其杰的正妻是马士英的亲妹妹,马铖行大礼倒也不算过分。 越其杰以前知道马铖这小子顽劣的很,每日飞鹰走狗呼啸乡里,没想到今天怎么转了性子,对自己行起大礼来。 这种礼节是相互的,马铖跪地磕头,作为长辈的越其杰也要还礼。 越其杰整理一下衣服拱了下手,算是还礼,然后上前搀扶起马铖问道:“仲和贤侄,快快请起!”看来马铖行的礼还是有作用的,越其杰称呼带上了贤侄二字。 仲和是马铖的字,马士英三个儿子,嫡长子马銮字伯玉,嫡次子马铖字仲和,庶三子马锡字叔达。 马铖在越其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躬身问道:“姑丈没有和父亲一同去见史可法?” 越其杰听马铖问起,哼了一声说道:“哼!你爹为了给史可法留一个好印象,带你堂姑丈去的,毕竟龙友和史可法相交莫逆。至于老夫吗,那是肯定不能带上的!” 越其杰说的堂姑丈是马士英另一个谋士杨文骢,杨文骢字龙友,也是贵州人,但是常年在南直隶一带混迹,和南直隶一些文人相交深厚。这次马士英去浦口见史可法,史可法是东林大佬左光斗的学生,而杨文骢和东林党那些人很熟,这次为了拉关系马士英才带上杨文骢。 至于越其杰就不同了,越其杰是贵阳人,万历三十四年举人,在崇祯初年担任过霸州兵备副使,为了对付河南、山东等地的流寇,越其杰和中都镇守太监卢九德并肩作战过很多次,所以越其杰和卢九德关系不错。不过这次马士英要去见东林党,自然不能带上和太监关系不错的越其杰。 马铖不知道马士英幕僚中的龌蹉事,但是他担心拥立新君的事,今天终于碰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自然要寻问清楚。 “姑丈,小侄听说父亲要拥立桂王或潞王,是有这件事吗?” 越其杰看了看马铖,他对一个废物二世祖突然关心起国家大事感觉很奇怪,不过越其杰也没想太多。越其杰叹了口气说道:“贤侄你说的不错,你爹正是在杨龙友的鼓动下要拥立潞王!” 马铖一听越其杰这么说大急,赶紧拉着越其杰的衣袖说道:“姑丈,您要劝说父亲,千万不要拥立桂王或者潞王,这样对咱马家可不妙啊!” 越其杰没想到马铖能这么说,好奇的问道:“贤侄,你何出此言呢?” 马铖冷静一下,头脑中将后世网上看来的信息整理一下,然后侃侃而谈道:“姑丈,按照国家礼法应该拥立福王,这是占了大义的。可是东林党那帮家伙为什么非要拥立什么潞王、桂王,不就是害怕福王上台和他们算账吗?还有一点,拥潞是东林党先提出来的,如果潞王上位那东林党就成了从龙首功,我父亲最多只能混个次功,父亲现在已经是二品总督了,再升一步就要入阁,难道东林党那些家伙能看着父亲这个外人入阁?所以父亲废了半天劲拥立潞王,到头来必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马铖说的这些话在后世满大街都是,在网上只要输入马士英和东林党,马上种种龌蹉能出现上百万条。可是越其杰不这么想,越其杰是局中人,才能将事情前因后果分析透彻,可是马铖是出了名的废物二世祖,吃喝嫖赌那是样样精通,这种朝堂政治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越其杰皱眉问道:“仲和贤侄,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马铖叹了口气说道:“姑丈,以前小侄胡闹只是想游戏人间,毕竟家中有大哥在,我马家怎么说也不能沉沦下去,再加上科举太累,小侄懒得很才颓废下去。可是现在不同了,国家正值生死攸关之际,我马家又遇到这个档口,拥立之事半点马虎不得,弄不好就是大祸一场。小侄实在看不得父亲在错路上走下去,所以小侄才要发声,希望姑丈能听小侄的建议,劝说父亲重回正轨,拥立福王登基!” 越其杰听马铖说完上下打量马铖好几眼,像重新认识马铖一般,然后抓着马铖的手说道:“古人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夫今天算是开眼了,没想到马铖你竟然是个明白人,看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贤侄你可比你大哥强多了!” 第九章 枪杆子出政权 越其杰是马铖的姑父,以前对这个妻侄了解的太多。马铖是顾氏三十一岁那年生下的,俗话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眼珠子。马铖从出生开始就成了顾氏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再加上马铖出生后马士英就去山西当官,顾氏带着三个孩子在南京生活,没了父亲的管束,再加上娇生惯养,马铖完全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越其杰以前也一直以为马铖就是一个普通官二代,但是今天听马铖这么说可是十分震惊。 越其杰反复上下打量马铖,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仲和贤侄,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大智慧!可惜你哥哥马銮身为举人,苦读书多年,见识竟然还不如你一个白丁!” 越其杰说的正是马铖的亲大哥马銮,如果说马铖是一个官二代的反面典型,那马銮绝对是一个书香世家的正面典型。马銮出生在万历四十三年,按照明代人虚两岁的传统马銮今年正好而立之年。 马銮作为嫡长子小时候受到了最正统的儒家教育,而马銮也不负众望,在二十四岁那年就中了举人,同年在姑父杨文骢的引荐下,又娶了江南大士族,宁波张家的女儿为妻,真是春风得意啊! 但是正因为马銮的老丈人是宁波张家人,所以马銮和东林党、复社那帮清流文人交情深厚,这次马銮和杨文骢一样,也是劝说马士英拥立潞王上位。而越其杰孤家寡人,再加上马士英确实不看好福王,所以才没采纳越其杰的建议。 现在终于有人和自己的观点一致,越其杰心中大喜,拉着马铖的手问道:“贤侄,你是如何想到这点的?” 马铖在后世那里受到过如此的重视,激动的面红耳赤,听越其杰问起赶紧说道:“姑丈,侄儿这几天读史书,在史记高祖列传中发现枪杆子出政权这条真理,父亲手握江北四镇百万兵马,明明可以争取更高的地位,并且现在福王孤立无援,只要父亲这种强援肯支持他,那将来新朝首辅的位置必定是父亲的,到时候姑丈也可以水涨船高更进一步!” 现在是明末天下大乱,已经基本具有汉末、唐末那种军阀割据的雏形。这一点在崇祯年间就已经体现出来,每次和农民军作战失败,崇祯只能杀文官泄愤,对前线领兵的那些将领根本不敢动。越其杰多次和农民军作战,自然知道现在天下的形势。 不过马铖说的也太露骨一些,就差直接说让马士英割据一方了。总督衙门人多眼杂,越其杰赶紧将马铖的嘴堵上,看了看周围除了顾三再无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 越其杰小声的说道:“仲和贤侄,你什么意思姑丈知道,但是这些话千万不要对外人说知道吗?要不咱们马家大祸来了!” 不是越其杰太小心,现在北方虽然糜烂一片,但是大明毕竟还占据半壁江山,并且还是最富庶的几个省。根据现在的情况分析,大明很有可能像南宋和东晋那样,在延续个上百年。如果马铖的话传到朝中大臣或未来的皇帝耳中那可就完了,不要说马士英有拥立之功,就是皇帝的亲爹,只要有割据的想法也有一对杀一双,半点含糊不得。 马铖听越其杰点醒才想起来,现在也不是言论自由的后世,现在是万恶的旧社会,一句话说错就能人头落地。 马铖赶紧躬身说道:“姑丈,侄子孟浪了,多谢姑丈点醒!” 越其杰这时已经转变对马铖的看法,微笑的点点头:“好,老夫很喜欢你,你爹还有十几日就能从浦口回来,到时候老夫会在你爹面前将你这席话说一遍,争取说服你爹!”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心中大喜,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唯一能够倚重的就是对历史的熟知,只要历史能回归正轨,那自己就有了一年多的缓冲时间。自己可以编练新军,在加上南明雄厚的国力和无穷无尽的人口优势,一定能打的满清满地找牙,到时候自己也就不用逃跑去日本了。虽然日本生鱼片很好吃,但是天天吃谁也受不了。 办成一件大事的马铖十分高兴,和越其杰告别后带着顾三出了三堂来到二堂,三堂是总督衙门的内务机构,也就是总督本人的秘书室、办公厅,二堂才是总督衙门正式办事机构。 马士英督师河南和山东登莱、淮北等地,所以二堂这里是各地的兵备道、督粮道、河道等总督直属机构,林林总总十几个屋子,门口都挂着木牌。 现在崇祯在北京上吊的消息已经传开,李闯的势力已经到达山东,所以总督衙门这里一片繁忙,山东、河南各地的请兵、请粮公文如同雪片一样送到了这里,整个总督衙门一片繁忙,自然也没人管马铖这么一个从三堂出来的闲人。 马铖看了看没人搭理他,带着顾三从二堂正门走了出去,进入总督衙门的正堂,也就是水浒书中说的白虎节堂。 不过白虎堂是宋代军事机构,距离明末已经五百多年,明代也已经取消了这个名称,所以凤阳总督衙门的正堂并不是白虎堂,不过正堂也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正堂有亲兵把守,马铖和顾三刚从角门走入大堂就被把守的亲兵发现。今天值班的是一个千户,幸好也是顾三的老相识。那个千户看到顾三竟敢带一个外人进入军事重地,大怒道:“顾老三,你不要命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带外人进来?” 顾三一看这人就头冒冷汗,赶紧躬身说道:“张大人,属下那敢进来,是二公子非要过来看看,属下没办法。。。” 马铖在边上拱手说道:“这位大叔,我是马铖,马士英是我爹,是我要过来看看总督衙门的,不怨顾三!” 那个张千户瞪了顾三一眼,然后对马铖拱手说道:“二公子,这正堂是总制大人聚将点兵之所,外人闯入要砍脑袋的,请二公子不要为难末将!”张千户说完一挥手,从后面来了两个亲兵,张千户接着说道:“护送二公子从小门出去!” 马铖原本还想去正堂去看看,是不是和水浒中写的一样,正中一个白老虎。可是看张千户这副死模样,马铖冷笑道:“哼哼,张千户好大的官威,小爷是我爹的嫡子,难道这个正堂小爷还去不了?” 马铖发火,那知道张千户根本不搭理马铖,一挥手那两个亲兵将顾三架了出去,然后张千户拱了拱手说道:“二公子请!” 看到张千户不近人情,马铖没办法只好跟着亲兵从小门走出正堂,来到总督衙门门前的大街上。 总督衙门门前是一个大广场,大门外还有仪门、正门,马铖站在正门前看着门上“凤阳总督部院”的匾额骂道:“你娘的,一个千户牛逼什么?等我爹回来告你一状,让你去山东前线吃屎!” 马铖转过身对顾三问道:“那个张千户什么来路?怎么小爷的面子都不给?不就是参观一下正堂吗?” 顾三看了看马铖然后说道:“二爷,在家中除了老爷老夫人,这个张千户您也惹不起!”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怒道:“什么?这个家伙比我大哥还厉害?他难道是老爷的私生子?”马铖想了想年纪也不对啊,张千户看样子有四十多了,自己父亲才五十三岁,那里能有这么大的私生子。 “二爷,这话可千万不要给老爷听到,要不真能打您板子!”顾三说完将这个张千户出身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这个张千户大名叫张国柱,这个千户官职也不一般,是世袭的,还是太祖亲封。原来这个张国柱的先祖是马家先祖马成的老乡,当年和马成一起参加朱元璋的起义军,不过张家先祖没有马成的运气,死在战场上。临死前将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托付给马成,所以张家历代都和马家非常亲近,马士英对张国柱也视同亲弟,在得知朝廷任命出任凤阳总督后,马上从贵阳老家将张国柱调来担任总督衙门中军官一职。 中军官掌管总督的亲兵卫队,向来都是最亲近之人担任,马铖听顾三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骂道:“等老子发达那一天,一定让这个张国柱去刷马桶!” 这时马铖和顾三站在总督衙门门前的府前街,凤阳总督衙门就是以前凤阳巡抚衙门,原本凤阳巡抚驻节淮安,在负责江北防务的同时还要负责漕运。后在万历年间漕、抚分开,漕运总督驻节在淮安,凤阳巡抚就搬到了凤阳。 凤阳这里是朱元璋的老家,也是明朝的中都,朱元璋建国后命令李善长营建中都,所以在凤阳城里也有一座皇城,除了这些还有朱元璋封的各个王爷的王府,不过这些都在李自成火烧凤阳的时候被一把火烧光了。 马铖站在府前街上看到正是凤阳的残垣断壁,配合一阵凉风吹过,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第十章 破败气象 马铖自从穿越后就对古代人土风情很是向往,特别是明代发达的青楼文化,马铖很想去体验一下。可是今天马铖看到凤阳这个鬼样子心情一下跌落谷底,整个凤阳都成了一片垃圾场,还他娘的能有什么青楼? “顾三,怎么这中都城中这个鸟样子?”马铖用手指着远处的残垣断壁问道。 顾三听马铖这么说心想:这已经不错了,当年老爷刚来凤阳时城中还满地死尸呢!这几年清理的已经差不多了。 “二爷,这也是没办法,崇祯八年闯逆将凤阳一把火烧了,城里数万人死了大半,剩下的又被流寇裹挟,这七八年能恢复到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马铖没办法问道:“那城里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吃喝嫖赌这件事可真问对人了,顾三赶紧说道:“二爷,这里是城北,都是官衙、王府,当年自然是流寇劫掠的重点,城南能好不少,要不咱们去城南吧!” 马铖听顾三这么说点了点头:“好,咱们去城南,小爷今天要好好见识一下明朝失足妇女的风采!” 顾三不知道什么是失足妇女,但是看马铖要去城南,赶紧说道:“二爷请等等,小人去借几个亲兵保护咱们!” 马铖一想也对,自己是总督嫡子官二代,出门怎能少了排场,挥了挥手让顾三进总督衙门去叫人。 顾三从出来的侧门重新走进总督衙门,门口的张国柱看到这家伙怎么又回来了?刚要张嘴咒骂,那知道顾三先说道:“张大人,属下是回来借亲兵护卫的!” 马士英因为和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是亲戚,所以在马士英上任后从顾从新手中借来了三百贵州兵。这些贵州兵和国内那些地方军户不同,这些人都是常年在云贵和地方少数民族作战的精锐。可是马士英前几日去浦口带走了二百人,现在整个总督衙门只剩下一百人。 当然除了这一百人总督衙门还有五百标兵把守,可是这些标兵都是当地凤阳的军户,战斗力自然不能贵州兵相比。 张国柱一听顾三要借亲兵,眼睛一瞪就要骂人,那知道顾三直接说道:“张大人不要生气,你都看到二少爷要出去散心,昨天二少爷被人打伤,老夫人发了话,二少爷再出门让属下带足人手。府内那些家丁那里有衙门里的亲兵厉害,为了二少爷的安危,请张大人帮一把吧!” 张国柱一听顾三这么说没了脾气,他虽然不怕马铖,但是如果马铖再次出事总督大人那边实在不好交代。张国柱没办法只好对门口的一个军官喊道:“许大虎,你过来!” 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听到张国柱的声音跑了过来,拱手叫道:“千户大人,末将来了!” “许大虎,你带上十个人,跟着顾三去保护二公子,如果二公子有什么事拿你是问,知道吗?” 带人出去闲逛当然好过在门口站岗,许大虎愉快的答应下来,带着十个人跟着顾三出了总督衙门。 顾三又从门口的签押房要了匹战马,牵着来到马铖身边说道:“二爷,办妥了,请上马吧!” 马铖看了看跟来的十一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壮汉,长的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一个挨刀的货。中国古代因为饮食问题身高普遍不高,男丁普遍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这个壮汉比其他人足足高了两个头,应该是军中精锐了。 马铖看了看许大虎,然后问道:“你也是我舅舅的亲兵?” 许大虎知道面前这个小白脸是总督大人的公子,赶紧拱手说道:“回二公子,末将不是指挥使大人的标兵,末将是贵州卫的什长,因为战功被指挥使大人派给总督大人,现在担任总督大人标下小旗一职!” 明代军职和其他朝代不同,保家卫国的军人分为军和兵。军就是当年朱元璋定下的卫所制,职务从小到大分为小旗、总旗、百户、千户、卫指挥使、都指挥使,再往上就是五军都督府。这些官职是世袭制,也就是你是什么官职你儿子孙子就是什么官职。 朱元璋当时定下的这种制度在前期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但是在明朝中期因为没什么大的战事,所以卫所废弛,那些军官慢慢的变成了地主,原本应该当兵打仗的士兵则成了地主的佃户。 在嘉靖时期,因为要和东南沿海的倭寇打仗,而当地的卫所兵不堪使用,所以出现了募兵制。募兵制和卫所制不同,当一天兵领一天钱粮,所以战斗力还是有保证的。为了区分卫所制和募兵制,朝廷就将军兵分开,军代指卫所兵,兵代指募兵。 募兵官职和卫所兵不同,从小到大分为什长、队长、哨官、把总、游击、参将、副总兵、总兵等职务,顾名思义什长带兵十人,队长带兵数十人不等,到总兵带兵数千到上万不等,和后世军长差不多。总兵是武人能当的最大官职,再往上的巡抚和总督就不是武人能当得了。(巡抚在明代中后期主管军事兼管民政,这不用本人在解释了吧!) 许大虎以前是募兵,来到凤阳转成了军户,所以他现在的职位是小旗,相当于后世军队中的班长。虽然变成军户许大虎的后世子孙都要世代为军,但是军户和军户还不同,总督大人直属的军户那里是其他普通军户能比的,所以许大虎还是很喜欢目前身份的。 马铖很喜欢这个许大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十一个保护好本少爷,等一会儿回来各个有赏!” 顾三一听还要赏银子,脸都绿了,但是主子已经答应了他能有什么办法,没办法只要牵着马在前面带路。 凤阳当年是大明的中都,都是按照国家首都的制式建造,但是凤阳这里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那里有那么多的人口,当年朱元璋倒是从江南迁来数万富户,可是凤阳这里的经济基础根本供养不了这么多的富户,所以在朱元璋死后数十年中,这些富户大部分都迁回了江南。 不过凤阳这里毕竟是国家的首都,在最鼎盛的时候整个凤阳城里有七八万百姓,也算是江北的一个大府了。但是在崇祯八年凤阳被李自成焚毁后,这八九年来就没发展起来,街道还是一片破败,街道两边的房屋大半空置,根本没有什么人。 进入城南后才有一些人气,这里因为地处商业区,还是有一些繁华景象的。街道两边有七八家店铺,摆着七七八八的东西。转过街口是凤阳的鼓楼,这个在战火中唯一保留到后世的建筑,也是目前凤阳城中最高的地方。 鼓楼这里是凤阳城中的商业区,整个凤阳人口大半集中在这里,沿着鼓楼周围的几条街道人流还不错,看到这里马铖才感觉城市有些活力。 明代社会制度森严,各阶级互相完全平行,马铖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十几个军汉,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所以街上的行人看到马铖纷纷避开,有些胆小的更是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马铖这是第一次接触明代普通人,当看到这些蓬头垢面的普通人时马铖感觉完全被后世电视剧骗了,后世电视剧中那些群演一个个油头粉面,穿的溜光水滑,根本不能真实还原中国古代的劳动人民。 马铖看着街边那些瘦弱的平民,身上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满头满脸的都是灰尘,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大概这时就是一刀砍去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不会反抗。 马铖在后世看过清朝末年北京的老照片,那里的北京普通市民和这些凤阳市民一番模样,当时马铖还以为都是满清统治中国才将中国人民变成这样,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马铖记得历史书上说满清占领北京后,免除了明朝政府征收的“三大饷”,马上获得了当地普通农民的欢迎,从河北到山东,大片土地上千万人口竟然无条件投降满清。以前马铖不懂这些人为何这么没有骨气投降外族?现在马铖明白了,和满清相比,这个朱家明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真实看到了明朝民间的情况,马铖感觉自己任重道远,南明为什么空占有人口经济比北方强数倍的江南,为何竟然一场像样的战役都没打就投降了,看到这些普通人的样子,马铖感觉有些懂了! 马铖骑着马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突然马停了,顾三在边上说道:“二爷,前面就是凤阳城里最大的饭馆,淮扬楼!” 听顾三这么说马铖抬起头观看,就在不远处就有一个三层楼房,门前挂着木牌,写着淮扬楼三个字。 明代建筑很少有盖楼的,因为明代社会等级森严,不是勋贵和文臣士大夫根本不敢盖楼,这个淮扬楼能在中都城里盖起三层楼房,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 不过马铖并没有想这些,他今天出来就是要见识一下明朝社会的,而一个饭馆更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所以马铖在淮扬楼门口下了马。 第十一章 十二金刚 马铖在淮扬楼前下了马,看了看饭馆前没什么人,只有两个伙计站在门口。 明代饭馆的伙计比后世强的太多,那两个伙计太认得马铖这个出名的废物二世祖,看到这家伙又来了赶紧上前迎接:“二爷,您又来了!里面请!” 马铖将缰绳交给一个伙计,然后问道:“怎么?你认得二爷?” 废话,凤阳城里谁不认得你这个废物?但是伙计心中这么想可不敢说出来,赶紧拍马屁说道:“小人自然认得二爷,像二爷这种英俊潇洒的人杰能光临淮扬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马铖听着伙计的奉承哈哈大笑:“小鬼,你真会说话!哈哈!” 一个伙计为马铖掀开门帘,马铖迈步走了进去,淮扬楼中很是宽敞,一楼是散桌,但是并没有什么人。二楼和三楼是包厢,站在一楼能看到二楼三楼的走廊,但是包厢都关着门,看不清里面。 伙计对马铖说道:“二爷,还是天字一号?” 马铖点了点头,跟着伙计上楼,顾三跟了上来,但是许大虎等人并没有上来,而是在一楼几张桌子边上坐下。 马铖看了看许大虎他们,然后问道:“大虎,你们怎么不上来?” 那伙计在边上笑道:“二爷,他们身份低贱,那里能上三楼用饭,等一会儿为他们炒几个肉菜就行了!” 明代身份等级森严,那伙计说的不错,就连顾三是马铖的长随,也不能跟着主人一同吃饭,这是制度。 但是马铖来自后世,后世虽有万般不好,但是在人权上却是比明代强上万倍。马铖一听伙计这么说不对了,骂道:“放屁,这些人都是老子的军中兄弟,让他们都上来!” 那个伙计有些为难,三楼和二楼还有不少客人,如果让这些军汉上了三楼,那淮扬楼还做不做生意了。 “三爷,这些军汉身份低贱,他们。。。”那伙计还没说完,脸蛋*子就被马铖打了一个大嘴巴。 “放你娘的屁,这些军人是保护老子的,老子要在你家饭馆受了伤怎么办?你信不信老子的老子带军队将你家饭馆拆了当猪窝?” 那伙计被马铖打了一个大嘴巴,实在没办法看了看一楼的掌柜,那掌柜看到事情这样没办法只好说道:“二爷,三楼都是包厢,桌子坐不下这么多人啊!” “那还不简单,将一楼那个大桌子搬上去不就行了!”马铖看到一楼最里面放了一张大桌子,足足能坐下十五六个人,所以指着那张桌子说道:“怎么?还怕老子吃饭不给钱吗?” 那掌柜知道马铖的老子是凤阳总督,是实打实的地头蛇,虽然淮扬楼的背后东家半点不次于马士英,可是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和马士英闹翻,那掌柜没办法只好对伙计点点头,让许大虎等十一个军汉上楼。 刚才马铖说的许大虎等人都看在眼中,说实在的明朝军人地位实在低微,现在马铖能为他们说话让许大虎等人十分感激。许大虎走上二楼拱手说道:“二爷,末将谢谢您!” 马铖翘脚拍了拍许大虎的肩膀,感觉震手,然后笑着说道:“大虎,本少爷知道你们为国作战不容易,今天少爷请客,想怎么吃怎么吃!” 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伙计不敢说话,只能在心中怒骂马铖,但是还要领着这伙人来到了天字一号包厢。 这个包厢招待的都是官员,所以布置的十分典雅,墙上的书画虽然不是真迹,但也是由知名画家临摹而成。不过马铖不读书那里知道这些,来到包厢周围看了看撇撇嘴说道:“也没啥吗!这墙上的赶驴图是谁画的!” 那伙计看了一眼,马铖说的是一副宋代大画家马远所画的《晓雪山行图》,当然这不是马远的真迹,但也是由明末大画家王鉴所临摹的。王鉴是崇祯六年举人,做过廉州知府,和马铖的姑父杨文骢、明代大画家董其昌并称“画中九友”。 那伙计听马铖将这幅画说成了赶驴图也不敢乐,反正你二世祖想说什么是什么。 马铖周围看了看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时有伙计将一楼那个大桌子搬了上来,马铖招呼许大虎等人坐下,这时那伙计将菜谱拿了上来:“二爷,请点菜!” 马铖根本没看菜谱,他也不认得繁体字,直接对伙计说道:“按照这个菜谱,上一本!” 那伙计还没见过这么点菜的,愣了半天问道:“二爷,您说什么?” 马铖怒道:“小地方没见过大世面,老子说按照这菜谱上的,全都来一遍,听明白了吗?” 那伙计吃惊的问道:“二爷,这可有将近一百道菜品,都来一边?” 马铖怒道:“废你娘的什么话,让你上就上,小爷还能差了你钱吗?” 那伙计一想也对,赶紧下去让后厨准备。 许大虎等人和马铖坐在一张桌子上十分拘谨,这在明代可是犯法的,许大虎坐了一会儿起身说道:“二爷,您的好意兄弟们心领了,要不我们还是下楼吧!”许大虎说完就要下楼。 马铖今天就是要收买人心,这些人都是军中精锐,自己将来组建新军这帮家伙正好可以当基层军官。 马铖看到这些军汉要下楼,赶紧说道:“大虎你们不要走,听本少爷说完你们再走不迟!” 许大虎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许大虎拱手说道:“请二爷吩咐!” “大虎啊,你知道少爷我不读书,所以本少爷想请求父亲给我安排个官职。本少爷想从军,毕竟现在国家动荡,从军也好报效大明。嗯!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本少爷希望你们来帮我,帮我训练新兵怎么样?” 许大虎这十一人都是积年老兵,训练新兵当然不在话下,可是总督大人的公子要从军太耸人听闻了。不过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也放下心来,只要有事情求他们就好办,许大虎不是傻子,马铖突然对他们这么好必定有原因,许大虎可不希望被人当了炮灰。 许大虎听马铖说完赶紧拱手说道:“训练新兵这件事包在大虎身上,只要总制大人许可,大虎必定全力帮助少爷!” 马铖听许大虎这么说点了点头:“好,既然这么说大家都是军中同仁了,你们也不要拿我当什么总督二少爷,咱们都是兄弟!” 马铖虽然这么说,但是许大虎可不敢真的称呼马铖为兄弟,不过话说开后许大虎等人也就放心坐下吃饭了。 马铖看了看这十一人,都是二十多岁,正是好年纪,马铖问道:“你们几个都叫什么名字?” “二爷,小人叫段宏义;小人叫安镇南;小人叫安镇西;小人没有大号,别人叫小人谢四;小人也没有大号,小人叫田六;小人是顾家亲兵,叫顾兴;小人叫徐定国;小人叫董霸;小人叫薛贵;小人叫王双!” 这十人来自贵州,所以有三个少数民族,段宏义是苗族,安氏兄弟是贵州的彝人,安镇南是哥哥,安镇西是弟弟。 马铖看了看这十个人,加上许大虎正好十一个人,如果自己能成事的话这些人就是自己的班底。 “好,谢四,本少爷为你起个名字,就叫谢广坤;田六吗你就叫田伯光!”马铖突然想起电视中的那个秃顶薛广坤,还有笑傲江湖中的万里独行田伯光,顺嘴就说出了这两个名字。 这二人得了赐名,赶紧站起来躬身谢恩,这种由主人赐名可不一般,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有此待遇。 马铖边上的顾三看的心中火热,他原本就是军户,只是年纪大了不能作战,才被派到马家当家奴,现在看到马铖拉拢众人赶紧说道:“二爷,要不也算小人一个吧!也请二爷给小人赐名吧!” 马铖看了一眼顾三,毕竟顾三这两天鞍前马后的伺候自己,所以马铖问道:“对了,你大号叫什么?” 顾三听马铖这么问脸都红了,斯斯艾艾的说道:“二爷,我爹当年没有学问,给我起个大号叫顾狗蛋!” 马铖一听好悬没乐岔气了,马铖知道顾三是世袭百户,这种百户要在五军都督府留档的,难道顾三的档案上也是顾狗蛋? “顾三,你在五军都督府的档案上也叫顾狗蛋?” 顾三红着脸点了点头,马铖笑够了说道:“好吧,看在你鞍前马后的份上,你以后就要顾长卫吧!”马铖也是心血来潮,将后世那个著名导演的名字给了顾三。 今天马铖为十二人随意的起了名字,马铖不知道的是,这十二人在以后跟着马铖征战四方,成为马铖手下的十二金刚,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十二金刚还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传奇人生,现在还只是十二个大头兵。 这时淮扬楼的菜品已经做好,如同流水一样上来。许大虎等人虽然身为马士英的亲兵,收入还不错,但是淮扬楼这种等级饭店做的饭菜他们还是没吃过的。在得到马铖的允许后,十二个人甩开腮帮子大嚼。 菜品很丰富,什么桂花鸭、酱四宝、扒猪头、狮子头、大煮干丝、软兜长鱼、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等等,马铖看着不错,但是品尝一下感觉也就这么回事。这也是没办法,后世调料繁杂,其中辣椒等调料还没传到苏北这里,这样做出的菜肴自然没法和后世的比。 第十二章 仇人相见 淮扬楼名为淮扬,自然最拿手的就是淮扬菜,该说不说这些菜做的十分地道,每道菜上来都有伙计在边上专门讲解来历。只是马铖这帮家伙都是一帮酒囊饭袋,许大虎他们字都不认得,那里管你菜的来历,只管低头猛吃。马铖虽然在后世读过书上过学,但是吃饭也只是家常菜,下馆子也只是街头苍蝇馆,那种金碧辉煌的大饭店根本没去过,所以那伙计在边上说的嘴干也没人理他。 看到这帮痴蠢货只知道低头猛吃,伙计心中腹谤道:真是一帮猪,这个总督公子也这个德行,真是废物一个。 许大虎等人身为总督的亲兵,收入还算不错,每十日也能有个肉菜,但是现在这种满桌子都是好菜的情景打出生就没见过。既然二少爷发话了,许大虎等人自然放开肚皮猛吃。 马铖再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所以还不算太饿,吃了几筷子就不吃了,放下筷子看许大虎他们吃饭。 马铖看了一会儿真是目瞪口呆,他原本这么一桌子几十道菜肯定吃不完,但是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错了。就许大虎自己已经将那个扒猪头吃光了。要知道淮扬菜中的扒烧猪头是一整个猪头,哪知道许大虎自己就吃光一个,马铖实在佩服这帮饭桶。 许大虎他们风卷残云吃了半个时辰,终于将桌子上的菜吃个七七八八。马铖看他们吃饱了刚要喊伙计算账,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淮阳楼内部中空,所以一楼的声音很容易传到三楼,马铖坐在包厢中就听到楼下有人喊道:“淮扬楼的食客都滚出去,我家少爷要来吃饭!” 马铖没想到在凤阳城里还有比自己牛逼的人物,自己来吃饭都没净街,现在竟然有家伙敢这样。 马铖站起来打开包厢房门往外观看,就见一伙军汉站在一楼大厅,其中一个家伙高声喊道:“都他娘的聋了不成,没听到老子说话吗?都滚下来!” 淮扬楼的掌柜在那个军汉边上点头哈腰说着小话,但是那个军汉根本不搭理掌柜。 淮扬楼二楼有几桌客人,看到这帮家伙凶恶不敢说什么,赶紧下楼结了账逃也似的走了。三楼因为是高级包厢,只有马铖一伙人。 那个军汉抬头看了看三楼,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走廊根本没动,那军汉骂道:“那个家伙,你聋了吗?还不滚下来,等老子上去抓你下来吗?” 这时许大虎等人刚吃完饭出来,正好听到有人自称马铖的老子,这还了得。许大虎大吼一声骂道:“孙子,你说什么?” 许大虎骂完从马铖身后闪出来几步冲到一楼,站在那个军汉身前怒目而视。 那个军汉站在楼下,只看到马铖站在走廊,完全看不到马铖身后还有人。刚才他被许大虎的叫声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许大虎已经站在他面前。 许大虎身高绝对有一米八,那个军汉也不算矮,将近一米七,但是站在许大虎面前足足矮了一个头。 那军汉看了看许大虎魁梧的身材,咽了口吐沫硬着头皮骂道:“怎么?看不到我们是什么人吗?老爷我们是镇守府的人!”那军汉这时看到又从楼梯上下来十多个人,一个个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自己的手下才五六个,那军汉为了不吃眼前亏,暗打手势让手下出去叫人。 镇守府?凤阳城中唯一能称得上镇守的只有中都镇守太监卢九德,难道这帮杀才是卢九德的人?马铖心想如果真是卢九德来了自己还是退让一下比较好,这帮死太监阴阳人都他娘的是心理变态,现在小爷势力还不行,别着了他们的道大业未成身先死! 马铖从三楼下来,拍了拍许大虎的肩膀,许大虎看少爷发话躬身退到一旁,马铖来到那个军汉面前笑道:“原来是卢镇守的人,都是一家人,我们这就走!” 那军汉也是死催的,一看马铖这面服软,他到硬气起来,瞪眼骂道:“怎么?知道错了?晚了!今天谁也走不了!” 这时淮扬楼门帘一挑,从外面从进来二十多人,将许大虎等人团团围住,同时在这帮人后面进来一个人,这个人看到马铖站在中央,笑道:“马二公子,怎么今天头上的伤好了?又可以出来风流了?” 马铖看到有人认得自己,仔细看了看进来这个人,这人二十一二岁年纪,中等身材,脸上扑着粉,但是粉再多也掩盖不了黑黑的眼圈,一看就是房事过重。这人穿了一件水粉色丝绸长衫,上面绣着大红色牡丹花,头戴一顶四方巾,耳边插了一朵水粉色绒球,真是要多骚气有多骚气。 马铖看这个人如同水浒传里的西门庆,就差有人在边上捧臭脚叫一声西门大官人。这时马铖身边的顾长卫低声说道:“二爷,这人就是卢镇守的侄儿卢嗣业,昨天下午二爷受伤就是因他而起!” 马铖一听原来是仇人来了,马铖笑了笑拱手说道:“原来是卢公子,今天卢公子怎么穿的如同公鸡一样,难道卢公子变了性成了兔子?” 明代民风开放,同性恋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出头露面,但是卢嗣业是卢九德过继过来要传宗接代的,马铖骂他是兔子这不是让卢嗣业绝后吗? 卢嗣业脸一沉骂道:“马铖,说你不读书就是没见识,这身穿戴可是南京流行款式,你一个贵州来的土耗子知道什么?” 马铖还真不知道明朝就已经有了时装这个概念,每年换季的时候各地成衣铺都要去南京取经。但是马铖也没心情管什么衣服的款式,今天只要是卢九德没来就成,马铖用手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还透着隐隐的疼痛。 马铖咬牙骂道:“卢绝户,昨天因为你老子的头被撞伤,你说怎么办?” 卢嗣业最恨别人骂他没有后代,听马铖哪壶不开提哪壶,卢嗣业也生气骂道:“怎么?本公子还以为马老二你撞死了,没想到老天无眼没收了你!”卢嗣业看了看周围,马铖只有十二个手下,自己这边有二十多个,自己占优,卢嗣业咬牙说道:“来人,给本公子打死这帮混蛋!” 马铖也想为死鬼马铖报仇,对身边的许大虎叫道:“大虎,给小爷往死收拾这帮王八蛋,下死手给我打,打死人有小爷担待!” 许大虎听了马铖的话笑道:“二少爷放心,正好刚吃完饭,活动一下消化消化!” 许大虎正站在那个军汉面前,一抬手一个黑虎掏心打了过去,那个军汉冷不防被打个正着,许大虎的拳头有海碗大小,一下就将那个家伙打个跟头。两方手下看动上手了,一个个冲上去打成一团。 两方交上手就看出来水平的高低,马铖这一方人少,但是许大虎等人都是贵州卫的精锐,每人都和西南少数民族打过多年仗,顾长卫更不用说了,常年跟着顾从新作战,手上功夫自然不弱。 卢嗣业这边虽然也是中都卫所精锐,但是他们常年和河南的流寇打仗,流寇是什么,都是吃不上饭的农民,战斗力自然没有西南少数民族强,所以卢嗣业这边慢慢招架不住了。 这场架打的分外激烈,但是两方士兵都不傻,知道今天只是两个官二代打架斗殴,所以手下都没下死手,两边看着一个个都鼻青脸肿但是都没什么致命伤。 卢嗣业一看自己这边招架不住,就要往门口移动准备逃跑,但是马铖那里能让他跑了? 马铖看卢嗣业往门口移动,左右看了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茶壶,紧走两步来到卢嗣业身前,照着卢嗣业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 淮扬楼的茶壶为了坚固耐用,都是买的粗瓷茶壶,一个足有三四斤沉,这一茶壶打在卢嗣业脑袋上好悬没把他打死。 马铖这一茶壶将卢嗣业打倒,马铖一转身骑在卢嗣业身上就开始对着卢嗣业扑粉的脸蛋上练开了拳,这一顿胖揍将卢嗣业打的满脸流血。 看到马铖和卢嗣业打了起来,屋中两方士兵纷纷停下手来,被许大虎打伤那个军汉看到卢嗣业被打的满脸是血,对身边的许大虎说道:“兄弟,你还不动手拉住你家主子,真要将卢镇守的侄儿打坏了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那个军汉说的很对,两边动手怎么打都行,就是死了几个士兵也没关系,因为这帮军汉命贱得很,但是马铖和卢嗣业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出大事了。 许大虎也不是傻子,一听也对,但是许大虎今天刚和马铖认识,实在摸不清这个二衙内的脾气,没办法许大虎只好对顾长卫说道:“大叔,你看看能不能将二少爷拉开,真要将卢公子打坏了咱们都要倒霉!” 顾长卫一想也是,赶紧上前拉住马铖的手叫道:“二爷,好了!好了!再打下去卢公子就要死了!” 得到顾长卫的提示马铖才想起这个王八蛋卢嗣业身份非同小可,马铖停下手摸了摸卢嗣业的鼻息,好在这个王八蛋还喘气。马铖从地上爬了起来骂道:“卢王八蛋,以后看到小爷要躲着走知道吗?” 这时卢嗣业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嘴一说话只漏风,嘟嘟囔囔的说了些什么马铖也没听清。马铖看了看身后自己的亲兵,挥了挥手说道:“走,咱们德胜回府!” 第十三章 出人命了 马铖将卢嗣业暴打一顿,站起来看了看卢嗣业的手下,问道:“怎么?你们要动手吗?” 其实马铖不知道,就算给那帮军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马铖一个手指头,马铖是谁?凤阳总督马士英的嫡子,这帮军汉只是卢九德手下普通的标兵,他们的地位和马铖差了天上地下,在得知马铖的身份没跪地磕头行礼就不错了,那有胆子动手打他! 卢嗣业的手下赶紧躬身让开了一条路,马铖得意洋洋的领着许大虎走了出去。 那知道出了门却被淮扬楼掌柜的拦住:“马公子,你们将淮扬楼砸成这样,怎能一走了之?还有你们吃饭的饭钱没付呢?” 马铖听那个掌柜这么说心想也对,那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自己是官二代,但是应该做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官二代,不就是钱吗!老爹是总督,钱财还不有的是! 马铖骑在马上问道:“你说的也在理,不过打架是卢嗣业小王八蛋先动的手,花多少钱找他要。但是吃饭的钱小爷来出,说吧,多少钱。” “马公子,一共纹银十四两六钱!” 你娘的,老子还以为多少钱呢,才十四两多一点儿。马铖对身边的顾长卫说道:“顾三,交钱!” 顾长卫现在手中真没钱了,没办法只好低声说道:“二爷,小人手中也没钱了,只有不到三两散碎银子,这也不够啊!” 没钱了?马铖问道:“你出门怎么就带这么点钱?” 顾长卫苦笑道:“二爷,您不知道,您每月的月例才八两,刚才在总督府您赏出去的四十两可是您大半年的积蓄!” 什么?每月才八两零花钱?马铖怒道:“我爹不是总督吗?小爷我怎么才八两零花钱?” 马铖说话声音很大,被面前的那个掌柜听到。什么?没钱了?那个掌柜开始不依不饶:“什么?没钱不准走!我们要报官!不要以为我们淮扬楼好欺负!” 掌柜说的话让马铖火冒三丈,骂道:“报你娘的官!我爹就是凤阳总督,你去我爹那里告老子吗?” 马铖原本以为自己的名头很好使,但是他想错了。马士英的总督名头虽然很唬人,但是在真正的权贵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掌柜冷笑道:“马公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淮扬楼的东家是谁?我家东家就是魏国公徐公爷!” 魏国公?马铖还真不知道是谁,马铖看了看顾长卫,顾长卫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上了,赶紧低声说道:“二爷,魏国公是太祖亲封的勋贵,可不一般!” “魏国公很牛逼吗?比我爹还厉害?”在马铖心中马士英已经是大军区司令了,除了皇帝就应该是马士英了。 掌柜听马铖这么说冷笑道:“哼哼,马总督一个二品侍郎,那能和我家公爷相比?我家公爷可是中山王之后!” 马铖在后世喜欢听评书,特别是单田芳说的明英烈,对这个中山王太熟悉了,不就是最能打的徐达吗! “哦,我知道了,魏国公是不是那个在炮轰功臣楼中死的徐大将军?” 朱元璋炮轰功臣楼这个桥段是清朝为了抹黑明朝编造出来的野史,明代并没有这个传闻。但是徐达得了背疮,朱元璋送去蒸鹅,徐达吃完后当晚就死了这个传闻可是从明代正统年间就有了。这个传闻向来被徐达的子孙当成禁忌,那是绝对不能提及的。 现在马铖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徐家禁忌说了出来,还编造一个更加扯淡的炮轰功臣楼,那个掌柜身为魏国公的家奴,那还能忍的下去! “你!你!你竟然侮辱我们中山王,你别走!跟我去见官!”那掌柜说完就要上来牵马铖的马。但是忘了马铖身前站着许大虎。 许大虎看到这个家伙这么无理,伸手就轻轻推了一下,许大虎感觉是轻轻推的,但是许大虎是个一米八的武夫,这一下将那掌柜推了个跟头,好死不死额头正好磕在门口的石台阶上,只见那掌柜手刨脚蹬一会儿就不动了。 淮扬楼的活计上前一看掌柜已经死了,一个个大哭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吃饭不给钱还打死我家掌柜!” 马铖一看打死人了,知道今天事儿大了,赶紧带着手下灰溜溜的逃回总督衙门。 回到府中马铖左思右想该怎么办,马铖毕竟经历少,现在看到死人完全乱了方寸。马铖想自己老爹、大哥都不在家,和老娘说?也不行,老娘一个女人怎能抛头露面!马铖想了半天想到了姑父越其杰,没办法只好找越其杰出头了。 当街打死人这件事放到那个朝代都是大事情,再加上卢嗣业出来煽风点火,那个掌柜的家人和一众伙计抬着尸体就去凤阳县衙门将马铖告了。 凤阳这地方原本穷的兔子不拉屎,朱元璋发达后非要将自己老家建成中都,自然首都也就不能太掉价,所以凤阳府一共下辖五州十五县,是南直隶在江北首屈一指的大府。 凤阳府附郭的是凤阳县,县令是崇祯四年的举人徐振业,徐振业是杭州人士,中了举后走了魏国公徐弘基的门路部选成了凤阳县的知县,同时徐振业还恬不知耻的认徐弘基为干爹。 今天徐大县令正在后宅闲坐,虽然他是附郭县令,但是因为根子硬,凤阳知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再加上徐大县令会来事的紧,每年的三节两诞从不落过程,所以今年吏部大计他还弄了个中上。 明代考核官员分为京察、大计两部分,京察就是考核在京官员,每六年一次。大计就是考核地方官员,每三年一次。在考核中评了下等就要免官,中等可以留用,上等就要升官了。徐大县令走了南京吏部的门路,评了个中上,按照规定在干三年如果还是中上就可以升一级,去当知州或者同知,所以徐大县令这几日心中十分高兴。 但是徐大县令那里知道物极必反,高兴过头了就要扫兴,这不刚到中午,凤阳县衙门外的登闻鼓就响了起来。明朝登闻鼓一响代表有重大事件发生,就是知县在拉屎也要马上起来上堂,如果不能及时受理案子那就是你知县失职。 好在徐大县令没在出恭,听到登闻鼓一响赶紧准备官服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徐大县令来到县衙大堂,看到一群人已经站在堂下,其中还有几个女眷在哭哭啼啼。徐振业来到自己的座椅坐定,一拍惊堂木说道:“下面何人?为什么敲登闻鼓?” 堂下的人一看县太爷来了,没有功名的赶紧纷纷跪倒,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叫道:“太爷,这光天化日之下没了王法,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打死人!” 徐振业一听死人了就是一皱眉,县里的事务很多,但是最麻烦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收税一个人命案。收税简单,收不上来大家一起喝西北风。人命案子也一样,历朝历代都是人命关天,出了事就要一级一级报到省里臬司衙门,同时县里出了人命案子也事关县令的大计考核,所以徐振业一听心中就十分烦躁。 徐振业皱了皱眉问道:“苦主是谁?可有人证?凶手可抓获?” 那个中年男子接着说道:“太爷,当时大家都看到了,正是总督大人的二公子,当街打死淮扬楼掌柜!人证物证都有!” 徐振业一听大吃一惊:“什么?总督大人的公子打死淮扬楼的掌柜?”徐振业一听事情大条了,自己和淮扬楼后台老板魏国公徐弘基关系不错,并且徐弘基也来过信让他关照一下自家生意。同时徐振业还知道,那个掌柜是魏国公小妾的哥哥,这可怎么办? 如果凶手是普通人倒好说,直接派衙役去抓就可以了,但是凶手可是总督大人的公子。徐振业左想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办! 帮助魏国公这边吧总督大人那边得罪不起,但是帮助总督大人这边吧魏国公那边交代不了,正在徐振业为难的时候边上的师爷凑近小声说道:“太爷,怎么拿不定主意?” 徐振业点点头说道:“是啊,师爷你说怎么办?” “太爷,这个简单,在下刚才看状子上面说是总督大人公子的家奴打死掌柜,完全可以报一个恶奴伤人,与东主无关!这样只要总督衙门将那个恶奴交出来抵罪就可以了,这样不是两方面都不得罪吗?” 徐振业一听很对,让总督衙门找一个替死鬼就可以了,这个计策太妙了。 “好!”徐振业从师爷手中接过状子详细观看,正如同师爷说的那样。 徐振业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苦主听清了,状子本官接了,你们先回去等通知,择日宣判!退堂!” 徐振业回到二堂想了半天,感觉派衙役直接去抓人实在不太恭敬,看来自己要亲自走一趟了。 徐振业让下人准备好官轿,出了县衙大门赶奔总督衙门而去。 第十四章 替死 马铖在淮扬楼吃顿饭闹出了人命,马铖都没敢回家,而是直接来到总督衙门找越其杰帮忙。 越其杰是淮北兵备道,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军分区司令,掌管整个淮北地区的军队、武器装备、后勤补给等事务。现在大明的主战场已经到了山东、淮安一带,所以越其杰官位不高,手中权力却很重。 越其杰正在审阅高杰送来催送粮草的公文,门外一个书办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越大人,二堂外总制大人的二公子求见!” 越其杰一愣,马铖这个家伙不是去城里胡闹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快请二公子进来!”越其杰说完放下手中公文,等候马铖进屋。 淮北道的办公室不大,只有一间屋子隔成了三个小间,外面两间是书办和经历办公的地方,最里面才是越其杰的办公桌。那些书办都是明白人,知道越其杰和总督大人的关系,现在总督公子来求见必定有一些私密话要说,所以一个个都站起来借着尿遁出去避嫌去了。 等马铖进屋后已经没了其他人,马铖一看正好,哭丧着脸说道:“姑丈,小侄闯了祸,请姑丈帮忙解决!” 越其杰对这个妻侄太了解了,每日的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在南京时不是打架就是斗殴,让马夫人没少操心。不过越其杰也没想其他,哼了一声问道:“哼!又闯什么祸了?” “姑丈,小侄刚才出去吃饭和人起了冲突,不小心将人打死了!”马铖说完还以为越其杰必定恼怒一场,毕竟死了一条人命。可是马铖想错了,他来自后世,自然以人为本,人命才是最值钱的,可是现在是明末,人命如草芥,大明官军在和流寇作战的时候那次不是死伤数万人,所以一条人命还真没放在越其杰眼中。 越其杰瞪眼看了看马铖骂道:“是不是你爹没在家你就没了管束?一会儿我就去找嫂嫂将你禁足十日,等你爹回来好生收拾你!” 现在马铖那里还管那些,只要能解决当前的事情就好,马铖赶紧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请姑丈放心,从今天开始小侄一定在家闭门读书!” 越其杰也知道这个二世祖什么德行,但是没办法,谁叫他是自己正妻的亲侄子。 越其杰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名剌交给马铖:“你拿着我的名剌去见凤阳府,老夫虽然品级没有凤阳府高,但是张知府还能卖老夫一个薄面!” 马铖结果名剌看了看,轻飘飘的就是一张纸,上面写了四个字“汉房拜上!” 就这么一张纸就能起作用?马铖记得后世当官的找人办事都是写了字条,上面写什么什么事,然后请多关照,没想到越其杰这么牛逼,啥也没写就一句“汉房拜上”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马铖不懂官场规矩,越其杰字自兴,这个汉房是越其杰的号,就像后世写小说的笔名,和越其杰关系疏远之人是不知道的。同时越其杰用这个名剌也有含义,代表凤阳知府和自己的关系亲近,你看我的笔名都和你说了,你和我还是外人吗? 马铖后世就是一个快递员,那里知道官场上这些弯弯道,拿着越其杰给的名剌还在犹豫。 越其杰看马铖这一出就知道怎么回事,越其杰骂道:“你小子放心,凤阳张知府和老夫关系还不错,你拿着这个去了他必定帮你解决!” 越其杰都这么说了马铖也没办法,只好拿着名剌准备出门。 那知道马铖刚要走,门口那个书办又来了,站在门口高声说道:“越大人,二堂外凤阳知县徐振业求见!” 越其杰听书办禀报一愣,凤阳县官小职微,和越其杰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今天来拜见了?越其杰稍一转念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因为打死人的事,那家苦主闹到了凤阳县,凤阳县不敢得罪总督公子,一定是过来请示怎么办来了。 正好,凤阳县懂事来请示,那自己也就省了一份人情了!越其杰挥挥手让马铖回来,然后对门口说道:“请徐大人进来!” 越其杰说了一个请字,这已经很给凤阳县面子了。虽然越其杰只是一个正五品总督直属道,但是中央部委的处长是你地方小县的县长能比的吗?虽然品级一样大。 徐振业徐大县令在二堂等候,听越大人说了一个请字心中高兴,他知道越其杰是总督大人的妹夫,自己只是一个七品知县,能得这种大人物一个请字已经不错了。徐振业心中盘算,一定要将打死人这件事圆满解决,这样既不得罪魏国公那边,还结交了总督大人这边,真是一举两得。 徐振业跟着书办走入总督衙门二堂,低头不敢四处乱看,等来到淮北兵备道门前,那个书办高声说道:“凤阳县徐大人到!请!” 徐振业掀开门帘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中年五品官员站在门口等候自己,徐振业知道这必定就是越其杰越大人,赶紧躬身说道:“卑职何德何能,敢劳大人亲自迎接!” 越其杰笑了笑,拉着徐振业的手说道:“徐大人见外了,越某来凤阳快两年了,一直没去拜见本地的父母官,实在是失职啊!” 徐振业赶紧谦虚的说道:“岂敢岂敢!卑职应该先来拜见大人的!” 越其杰对外面的书办说道:“来人,快给徐大人上茶!”说完拉着徐振业的手在外屋坐下。 等书办上了茶,越其杰开口说道:“徐大人,老夫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老夫的侄儿马铖顽劣不堪,没办法啊!总制大人事务繁忙,老夫这个侄儿被他母亲惯得不成样子,到凤阳每日飞鹰走狗,让徐大人操心了!” 徐振业听越其杰这么说赶紧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年轻人嘛,谁年轻时都这样,卑职相信按照马二公子的水平,明年一定能金榜题名!” 马铖在里屋听徐振业捧臭脚好悬没乐出声,这个徐振业也不打听一下自己什么水平,现在童生都不是,明年金榜题个屁名,臭名还差不多。 越其杰要的就是徐振业的这句话,听徐振业这么说越其杰也就不在兜圈子:“既然徐大人这么说了那老夫也就不见外了,我这个侄子中午在凤阳城里打死个人,能不能请徐大人代为疏通一下!” 如果马铖打死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徐振业肯定排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但是那个掌柜是魏国公的大舅哥,这就不好办了。 徐振业斯斯艾艾的说道:“卑职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如果二公子打死的是一个普通人,那肯定没问题,不用越大人说卑职也知道怎么办。但是今天这个人有点麻烦!” 越其杰一听徐振业这么说有些不高兴,毕竟都已经给你面子你徐振业还这么说,真是不识抬举。 “哦?徐大人说说那人什么背景!” 徐振业听出越其杰的语气转冷,赶紧解释道:“越大人,卑职实在没有办法,那个掌柜是南京魏国公的亲眷,卑职这边也压不下去啊!” 越其杰一听是这么回事麻烦了,怎么牵扯到魏国公徐弘基了?如果是其他勋贵倒好说,明代勋贵虽然地位尊贵,但是政治地位半点没有,但是这个魏国公徐弘基可不一般。 徐弘基除了是世袭的魏国公以外,还是崇祯皇帝亲封的南京镇守、操江提督,如果翻译成后世话语就是南京军区司令员加长江舰队总指挥,这可是不次于马士英的存在。 越其杰听徐振业这么说也挺为难,越其杰沉吟半响问道:“徐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 徐振业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听越其杰问起赶紧从怀中将那份状子拿出来:“越大人请看,这是苦主的状子,里面说的清楚,他家掌柜是被一个彪形大汉打死!卑职认为这个彪形大汉肯定不会是二公子,所以只要将这个人交出来依法处置即可,到时候二公子没有牵连,魏国公那里也能解释过去!” 越其杰接过状子一看正是如此,在听徐振业说的也合情合理:“好,就按徐大人说的办!徐大人放心,这件事等总制大人回来老夫一定详细禀报,正好宿州知州出缺,徐大人办事果敢、人情练达,正是知州的不二人选!” 徐振业听越其杰这么说心中大喜,知州是正五品,他现在才是正七品,差了四五级,如果按照正常熬年头不知道要混到那年才行。现在总督大人的亲信这么说了,那一定没问题。 徐振业赶紧站了起来,躬身说道:“请越大人放心,卑职知道怎么做了!还有卑职回去就准备孝敬,自然也有大人一份!” 官场上办多大事送多大礼,虽然徐振业为马士英解决儿子的问题,但是应该有的孝敬一定要有。当然你也可以不给,不过在马铖的事情结束后,总督大人会给你送来一双鞋,肯定小两号! 第十五章 以死相逼 越其杰和徐振业商谈完毕,徐振业起身告辞,越其杰送到门口,双方会谈十分完美,越其杰为马铖解决了难题,徐振业也得到了自己希望的官职,至于那个死掉的掌柜自然无人关心。 马铖在里屋一直在听徐振业和越其杰的谈话,按照马铖的估计自己怎么说也要吃点苦处。但是马铖忘了现在不是讲人权的后世,而是万恶的旧社会。这件事如果没有越其杰的帮忙,就算闹到最后,魏国公徐弘基出面最多也只能如此,马家出一个替死鬼顶缸,马铖被马士英训斥一顿也就完了。 马铖没想到一条人命在这些官员眼中如此低贱,刚才那个徐振业虽然自称是为人命官司而来,但是邀功卖好的成分居多,至于死的那个掌柜,大概除了他的家人在无人关心。 越其杰将徐振业送到门口,然后回到里屋坐下,看了一眼马铖然后说道:“仲和,你现在已经十八了,并且已经及冠,等你爹回来老夫会让你爹给你安排一个官职,再不能如此胡闹下去!” 死个人在越其杰嘴中成了胡闹,马铖苦笑一声说道:“姑丈,这件事就这么完了?那掌柜就白死了?” 越其杰瞪了马铖一眼骂道:“怎么?你还要去过堂和那些贱民对质吗?你爹的脸还没被你丢尽吗?” 越其杰恨马铖不成器,语气故而重了些,但是一想马铖毕竟只是自己妻侄,自己有些话还是不好说的。 越其杰压了压火气,然后尽量平缓的问道:“仲和,今天和你出去亲兵的都是谁?” 马铖一听越其杰这么问就知道事情不好,刚才徐振业说了让交一个替死鬼,现在越其杰打上跟自己出去那十一个亲兵的主意。 马铖赶紧说道:“姑丈,那个掌柜是小侄打死了,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越其杰一听马铖这么说再也压不住火气,站起来骂道:“马铖,你太不懂事了!你知道你为你爹惹了多大的麻烦吗?那个魏国公徐弘基和东林党亲近,更是史可法的好朋友,并且徐弘基手握南京周边军权,是拥立新君的重要力量,现在你却为了几个亲兵就要得罪这么一个人!你知道后果多严重吗?” 马铖看越其杰生气也慌了神,但是马铖再一想,这十一个人是自己刚收下的心腹,如果转过头来就将他们卖了,以后谁还能为自己拼命?自己想要驱除鞑虏的志向还怎么完成?所以这十一个人一定要保护下来。 马铖咬牙顶住越其杰的压力,然后说道:“姑丈,这十一人是小侄新收的心腹,请姑丈不要让他们当替死鬼!” 越其杰混迹官场二十多年,不说心如铁石也差不多,在他眼中只有实打实的利益才最为重要,至于什么心腹、什么朋友都是工具而已。越其杰不管哀求的马铖,对外面说道:“来人,去将中军官张国柱叫来!” 门口的书办躬身答应,一会儿的功夫门外一个声音说道:“中军张国柱求见越大人!” 总督的中军官品级很高,张国柱挂的是副总兵官衔,品级远远在越其杰之上,但是明代以文制武,张国柱虽然是副总兵但是看到越其杰还是要跪下行礼的。 越其杰看到张国柱起来后说道:“张中军,你去将今天跟着马铖一同出去的十一个亲兵绑来!” 张国柱听越其杰这么说就是一愣,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开始抓人了? 张国柱是贵州人,和马士英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在越其杰面前还是敢说话的,张国柱拱手问道:“越大人,敢问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越其杰叹了口气说道:“哎!张中军你也不是外人,实话跟你说了吧!刚才马铖带着那十一个人出去打死了人,其中还有一个魏国公的亲眷,刚才凤阳县过来已经说了,让咱们交出那些亲兵抵罪!” 张国柱一听心中叹气,原来又是为了这个二世祖。张国柱没办法只好躬身领命。 许大虎等十一人回来都在总督衙门门口的签押房休息,那知道没过多长时间天降横祸,一伙亲兵进来将许大虎等人捆个结实。 许大虎还不知道为什么,赶紧问跟进来的张国柱:“张镇标,这是为何?”(明代各种官职的简称实在太多,比如说总督叫总制、宪台,巡抚叫抚台,布政使叫藩台,按察使叫臬台等等,军队中提督叫军门,总兵叫总镇,张国柱是总督衙门的中军官,管理总督衙门的标兵,所以又称为镇标,大家了解一下就好,以后在书中不在解释了!) 张国柱叹了口气说道:“实在委屈各位兄弟了!”说完挥了挥手,亲兵将这十一人带到越其杰处。 越其杰看了看这十一个人然后问道:“中午时分你们谁在淮扬楼门前动手打死了掌柜?” 许大虎一听越其杰这么说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要被当成替罪羊。但是这也没办法,他们这些军户性命低贱,那里能入了这些大官的法眼。 许大虎知道自己必死,挺胸说道:“大人,那个掌柜是在下打死了,和二爷与其他兄弟无关,请大人放过其他兄弟!” 越其杰看许大虎如此光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原本也不用你去替死,但是你打死的人是魏国公的亲眷,本官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其他十人本官已经保下,和他们无关!” 许大虎面如死灰,看了看身边的马铖然后说道:“二爷,在下还有妻儿在贵阳,请二爷代为照顾!” 马铖原本低头呆呆的看着地面,听许大虎这么说突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将盖碗打碎,然后用碎片抵着自己的脖子说道:“越其杰,今天你必须保证我这十一个兄弟完好无损,如若不然小爷就自杀!等我爹回来看你怎么交代!还有看你如何对我亲姑母交代!越其杰,你身为一个大官,这么点儿破事都办不成,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当个屁兵备道,回贵阳养猪吧!” 马铖一激动胡言乱语,什么话都往外说,一时间屋中众人没反应过来,都愣在那里。 马铖想的挺好,准备用自己的性命威胁越其杰,但是他忘了屋中除了他自己和越其杰其他都是军人,就在马铖胡言乱语的时候张国柱趁马铖不注意,一把将那个碎片抢过来,马铖准备自杀的企图没有得逞。 越其杰冷笑几声说道:“马铖,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血性,老夫以前真是看低你了!” 马铖看到自己想的计策没成,脑袋急剧转动想着办法,这时越其杰已经示意张国柱将许大虎押出去,然后交给凤阳县处理。 马铖这时候想到对付越其杰这种老官僚什么都没用,只有实在的利益才能打动他,只有让越其杰感觉得罪魏国公得大于失,这个老家伙才能帮忙。 马铖急中生智叫道:“张国柱,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说!” 张国柱看了看越其杰,越其杰想了一下示意张国柱先出去等着。 马铖等张国柱出去后脑筋急速转动,想如何才能打动面前这个老官僚。 马铖组织一下语言说道:“姑丈,您刚才说魏国公和东林党亲近,这不天生是咱们的敌人吗?您还帮助魏国公是不是有些不对呢?” 越其杰看马铖急的面红耳赤,笑道:“仲和,老夫是和东林党不和,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亲兵就得罪魏国公吧?” “姑丈,小侄的意思是这样。现在我爹在和东林党商量拥立哪位亲王,姑丈想要说服我爹拥立福王,何不得罪魏国公从而惹怒东林党,这样我爹想要拥立潞王的计划不就破产了吗!到时候我爹只能按照姑丈的规划拥立福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马铖以前只是一个快递员,从来没有参与政治的经验,唯一那点宫斗的见识还都是看电视剧得来的,今天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实在太难为他了。 马铖的主意虽然有些坑爹,但是听在越其杰耳中确实有些意动。不过越其杰是官场老油条,那能被马铖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坑爹主意打动。 越其杰饶有趣味的看着马铖,然后问道:“仲和,你怎么知道你爹一定中计拥立福王?要知道你爹在离开时已经做好准备拥立潞王了!” 马铖这时结合后世知道的历史,再加上自己的分析,侃侃而谈道:“姑丈,按照国家法度就应该是福王即位,东林党非要拥立什么潞王必定是害怕福王即位和他们算账,但是东林党忘了朝中除了他们还有阉党!虽然在崇祯初年阉党被打击的够呛,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侄估计这些阉党余孽必定联合江北四镇,想要玩一手黄袍加身!” 如果刚才越其杰对马铖那个漏洞百出的计策很好笑,现在就是震惊了。他没想到马铖这么一个二世祖竟然能将他与卢九德的秘密策划分析的如此透彻,越其杰甚至有一种密谋时马铖就在一边的感觉。 第十六章 天才 (感谢老朋友书友54258184的一百元捧场!) 和马铖说的差不多,越其杰虽然不是阉党但却和卢九德关系很好,卢九德当年是老福王的随堂太监,在崇祯三年卢九德来到中都凤阳成了镇守太监,原本卢九德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老主子,但是那想到风水轮流转,当年的福王世子流落到淮安,并且接任王爵成为新一任福王。 卢九德和老福王关系本来就好,再加上中都镇守太监虽然名头很响,但是手中权力并不多,和留都镇守太监韩赞周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了提高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同时再加上对老福王那种感情,卢九德自然希望和自己熟悉的福王朱由崧即位。 可是南京那些东林党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东林党一些骨干在北京陷入敌手,但是南京这里因为是东林党的大本营,所以南京这里的官员还是东林党占了大多数。比如那个官场第一倒霉鬼钱谦益,老而不死的张宗周,老而弥坚的黄道周,还有号称明末四大贤相的姜曰广、兵部侍郎吕大器、右都御史张慎言等等,这些当年在官场政治*斗争被撵出核心权利圈,没办法只能到南京养老的东林大佬们,现在终于有机会再次为祸害大明发光发热了。 按照这帮东林党的逻辑,当然不想让福王上台。因为很简单,当年老福王的太子梦就是这帮老家伙搅和黄的,如果这次让老福王的儿子上台,那当年东林党做的事不都白做了吗?所以这些东林党找遍了南京周围的宗室,就连远在湖广衡阳的桂王都进入挑选范围,但近在淮安的福王,也是最具合法性的福王就是不行。 这帮东林党声势闹得很大,但是忘了最后决定谁当皇帝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史可法与马士英。 史可法现在的官职是南京兵部尚书,在朱棣迁都北京后,南京虽然不是首都,但是还留有一套办公班子,但是南京六部官员大部分都是闲职,基本上是养老退休的地方,可是只有南京兵部尚书除外。 南京虽然不是大明的首都,但是毕竟还是留都,所以整个南直隶的地方军队都归南京兵部尚书管辖,包括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也包括南京留守、操江提督徐弘基,这些将领在法理上要受史可法辖制。 马士英更不用说了,督师凤阳、河南、山东、淮安等地军务,也就是整个长江以北的大片土地,将近百万军队都归马士英管辖。 这么两个大家伙才是决定谁当皇帝的实权人物,可是标榜自己“众正盈朝”东林党竟然看不透,真是白瞎了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东林党看不透但是卢九德看透了,他一开始挑选的政治联盟是马士英,毕竟二人都在凤阳,便于勾结。但是卢九德没想到马士英底儿臭的厉害,但是自己偏偏还想往鲜花中凑。马士英得知崇祯在北京上吊后,竟然和东林党们一个意思,想要拥立潞王上位。 当然这不是马士英政治能力不足,而是历史局限性所限。当时虽然北方一片糜烂,整个北中国被流寇和饥荒祸害的不成样子,但是南中国可半点事没有,整个天下的精华部分全都在大明手中。 而当时的形势比历史上的北宋靖康时期好的太多,当年金军已经打到了河南,赵构才狼狈的逃过长江。可是大明不同,满清虽然入关但是正在河北、山西一带于李自成作战,同时李自成还有上百万军队,就算满清再厉害,一个打一百个,不也需要时间吗? 所以马士英天真的认为大明最起码还能学习南宋那样,在续命百年。正因为马士英有这种想法,才在杨文骢和自己儿子马銮的撺掇下准备去浦口见史可法,决定拥立那个皇帝。 卢九德拉拢马士英不成,就准备拉拢马士英的幕僚越其杰,原因很简单,卢九德知道马士英的实力都来自军队,而大明在长江以北的近百万军队在四个将领手中,其中高杰、刘良佐、黄得功的势力最大。而越其杰的官职是淮北兵备道,和高杰、刘良佐的关系很不错,拉拢了越其杰,这两个将领的几十万军队就会听卢九德的调遣。 越其杰原本和卢九德关系就不错,在加上在马士英幕僚中总被杨文骢压上一头,所以二人恋奸情热,一接触就勾搭到一块去。二人商量由越其杰联系高杰刘良佐,卢九德联系黄得功,在瞒着马士英的情况下先一步拥立福王即位,然后大兵压境南京,压迫那些东林搅屎棍们屈服。 卢九德和越其杰这么做其实已经是反叛了,如果福王正常即位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失败呢?不经过兵部、凤阳总督就私自调集军队,那个皇帝即位都不可能饶过他们。所以卢九德和越其杰在商量的时候极其秘密,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可是越其杰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密谋竟然能被一个二世祖看透,难道马士英也知道了? 越其杰听马铖分析完眯着眼睛问道:“仲和贤侄,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得知的?”越其杰决定,如果马铖说是从马士英处得知的,越其杰马上去找卢九德,同时将面前这个二世祖杀了灭口,然后就算准备不充分也不管了,先发动再说。 但是马铖那里是从马士英处得知的,他是从后世网上看的。马铖看了看越其杰然后说道:“姑丈,这不明摆的吗!现在是乱世,手中有军队的人最有话语权!福王和卢九德原本就认识,现在二人肯定勾结在一起,毕竟皇位的诱惑太大。卢九德可是中都镇守,他手握兵权,如果得知父亲不肯拥立福王,那下一步必定是抢在南京前面拥立福王,造成既定事实,要知道按照礼法原本就是福王即位,就算全天下都知道卢九德这么做不妥,但是木已成舟已经没了办法!” 马铖说的这些都是后世从网上看来的,虽然耸人听闻但是十分符合当前形势。越其杰听马铖这么说也松了口气,如果马铖将卢九德勾结高杰等人的事情也说了出来,那越其杰绝对会怀疑卢九德那边有马士英的密探。 不过这倒不是马铖有什么隐瞒,只是马铖实在不知道福王称帝的详细过程。马铖的历史知识都是在后世网络上闲逛时看到的,马铖只知道卢九德和马士英拥立了福王,但是具体历史过程马铖并没有看到,也没那个功夫。 越其杰听马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和卢九德密谋的事情并没有败露,这个小子能说中只是他分析能力强而已。想到这越其杰赞赏的看了看马铖:“仲和贤侄,这些都是你自己分析的吗?” 听越其杰这么问马铖赶紧说道:“这是自然,侄儿其实非常聪明,只是平时不显露而已!” 越其杰不知道马铖在吹牛逼,还以为马铖真是不世出的天才。越其杰心中盘算:这个马铖真是厉害,只是凭着蛛丝马迹就能分析个八九不离十,看来老夫应该帮助他一下,也许福王的事情还能有缓机。 越其杰打定主意说道:“仲和贤侄,你真想救那个亲兵?” 废话,这是当然!马铖说道:“姑丈,许大虎为了保护小侄才打死那个人,当时小侄已经说要保证他的安全,现在却让他当替死鬼,小侄心中实在不安!” 越其杰点点头:“好,今天老夫就帮你一把!”越其杰说完高声对外面说道:“张中军,将那十一人押进来!” 张国柱听越其杰这么说赶紧将十一个亲兵重新押入房中,越其杰看了看这十一人,对张国柱说道:“张中军,将这十一人松绑,然后你就出去吧!本官有重要事情吩咐他们去做!” 张国柱听越其杰这么说知道马铖的求情起了作用,没想到马铖还是一个有担当的汉子。 张国柱将十一人松绑后躬身出去,许大虎没想到自己还能死中得活,松了绑后赶紧双膝跪倒谢恩道:“属下谢过越大人!” 越其杰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谢本官,要谢就谢马铖,刚才是他在本官面前以死相求,所以本官才决定帮你们一次!” 许大虎等人听越其杰这么说赶紧跪在马铖面前谢恩,至于许大虎更是诅咒发誓,将来一定报答马铖的大恩。 越其杰等许大虎等人起来接着说道:“你们虽然没事了,但是杀人的事情并没结束,魏国公那边是一定要有个交代的!你们说该怎么办?” 许大虎等人字都不认得,杀人放火他们在行,但是让他们出主意可不是长项。 许大虎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许大虎站出来说道:“越大人,属下都是粗人,杀人放火我们可以,但是这种细活儿属下实在不行,还是请越大人示下!” 越其杰点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官正是让你们发挥长处,去杀人放火!” 许大虎一听越其杰这么说放下心来,他还以为又是玩什么替死的把戏,现在去杀人防火完全没问题。 许大虎拱手问道:“这个没问题,请问大人让我们去杀谁?” 越其杰冷冷的笑道:“人证,今天看到你们杀人的人证,全都杀掉!” 第十七章 溺爱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完全被吓得目瞪口呆,如果今天中午让他看到一条鲜活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震惊的话,现在听越其杰为了解决杀人这件事还要杀更多的人就是吓傻了。 越其杰这种办事手法完全让马铖接受不了,为了救一个杀人的人要去杀更多的人,马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不过许大虎等人到没什么反应,杀人在于他们来说完全喝水吃饭一样平常,不要说在凤阳这里的杀十几个人证灭口,在贵州作战时屠村灭镇也不是没干过。 许大虎带着安镇南等其他十人躬身说道:“请越大人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办,今晚上绝对不会留一个活口!” 越其杰点点头说道:“还有,记得把淮扬楼一把火烧光,那个掌柜的家眷也一个不要放过,避免留后患!” 许大虎点点头,然后对着马铖拱了拱手带着人出去了。 “姑丈,这!这是不是有些过了?那些人证都只是普通人,为了救许大虎就要杀了他们,这样做不好吧!”马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赶紧将自己的异议提了出来。 马铖来自后世,在他的理解中身为官二代,老子马士英是总督,舅舅是国家超品侯爵,应该很容易平息这一次的误杀之事。但是那想到越其杰手段狠辣,竟然将所有人证都杀了,这实在已经超出马铖的道德底线了。 马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他穿越前只是一个送快递的,年纪也只有二十七八岁,说他是社会最底层有点夸张,但是绝对接触不到高层政治。在后世的政治*斗争半点不次于明朝,在那些高层眼中一条人命也不比明朝值钱多少。 当然,作为马士英幕僚的越其杰有的是手段解决马铖的难题,但是为什么非要走一条最极端的道路呢?这就要涉及到马士英幕僚中的争权夺利了。 马士英手下两大幕僚,一个是杨文骢一个是越其杰,虽然这二人都是亲属关系,但是政治理念完全不同,可是说的上是水火不容。 杨文骢因为常年在南直隶一带当官,从知县到知州都做过,所以和东林党一些青年才俊,比如复社的张溥、张采兄弟,东林大佬侯恂的公子侯方域,和陈圆圆、董小宛都有一腿的冒襄等等,这些人都是杨文骢的至交好友。 而越其杰就不同了,越其杰常年在北方当官,身边的同僚、战友都不是东林党人,比如被桃花扇写成奸臣的田仰,还有那个被罢官永不叙用的阮大铖,这些可都是阉党。再加上越其杰对这些治国平天下双无能、只会党同伐异搞迫害的东林党人完全没有一点好印象,自然越其杰和杨文骢这一对姑表连襟互相看不对眼。 这次马士英目光短浅想要联合东林党(在越其杰看来就是目光短浅,其实马士英也是想靠近东林党),自然要拉拢和东林党关系极佳的杨文骢,对越其杰的几个提议也就不闻不问了。 马士英的所作所为让越其杰十分恼火,甚至一度有想要辞官的打算,但是看到马铖以后越其杰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铖是马士英的嫡子,在马士英心中地位很高,仅次于嫡长子马銮,可是马銮偏偏倒向了杨文骢。以前有什么争论时杨文骢联合马銮让越其杰十分被动,但是马铖的出现让越其杰看到了希望。 马铖这个小子在拥立福王这个关键问题上和越其杰一致,再加上从话语中听出来马铖十分不待见东林党,最为关键的就是马铖这小子目光长远,对当前的形势看的很透彻。正是因为这些,越其杰才决定帮助马铖一下,争取培养一个与马銮有竞争力的一个代言人。 至于那个许大虎误杀案,其实一点儿没有放在越其杰心上,为了马铖杀人灭口弄死十几条人命也只是让马铖不能在倒向东林党而已,毕竟淮扬楼的后台老板是魏国公徐弘基。 越其杰瞪眼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马铖:“仲和,这件事虽然老夫为你解决,但是你不能在这么顽劣下去,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府中读书吧!有什么事等你爹回来再说!”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不敢言语,其实他也无话可说,为了救许大虎只能答应越其杰这么办。 马铖拱了拱手说道:“今天的事小侄感谢姑丈援手,小侄告退!” 马铖说完转身出了越其杰的房间,门口的顾长卫因为身份低微进不去屋中,但是刚才在门口看到张国柱将许大虎等十一人绑了送来就知道今天这事不好。原本以为许大虎要倒霉,但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许大虎等人又被越其杰放了。 顾长卫不敢问许大虎详细经过,现在看到二爷马铖出来赶紧上前低声问道:“二爷,怎么样?” 马铖皱了皱眉头说道:“哎,二爷我被姑丈禁足了,详细经过回去再说!” 顾长卫带着马铖重新回到后宅马铖的小院子,马铖回到屋中躺在床上发呆。 “顾三,你出去吧!二爷我要躺一会儿!”顾长卫看马铖这样也不敢问原因,只好将房门轻轻合上,自己回到厢房休息。 马铖这一天经过了很多事,很是劳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顾长卫在身边轻轻的呼唤。 “二爷,二爷!醒醒!” 马铖睁开眼睛看了看屋外已经日头西斜,已经到了傍晚。 “没想到睡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事吗?” “二爷,后院老夫人传来话,让您去后院一趟!”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就知道不好,看来自己老娘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情了。 马铖继承了死鬼马铖的一半的记忆,对自己这几个至亲感情都不相同,对严父马士英是惧怕,对大哥马銮是尊重,对三弟马锡是看不起,但是唯一对自己的亲娘顾氏是依恋。 这很好理解,在马铖小时候,马士英常年在山西当官,家中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老娘,自然马铖心中对老娘顾氏很依恋。 马铖听自己老娘要见自己,赶紧起来让顾长卫打了盆水起来梳洗一下,然后出了门跟着传消息的小丫鬟去了后宅。 明代地方官都是前衙后宅,后宅的面积都不太大,就是凤阳总督府也一样。 经过几个独立的小院子马铖很快来到自己老娘的屋前,马铖收拾一下衣服然后拱手说道:“娘,儿子马铖来了!” 顾氏在屋中听儿子来了,赶紧说道:“快快!让我儿进来!” 有丫鬟将门帘挑开,马铖走了进来,屋中顾氏坐在主位上,身后站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马铖的大嫂张氏,还有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一个中年女子。马铖看了看那个女子心想大概这就是老爹的另一个小妾赵姨娘,也是自己二姐马宇宁的亲娘,至于马铖的那个漂亮大姐马宏宁则没在屋中。 马铖在来的路上已经准备好说辞,准备等候母亲的责骂,但是那想到顾氏根本没提打死人这件事,而是心疼的问道:“我儿,你头上还有伤,为何要出去疯跑?万一在有个好歹你让为娘可怎么活啊!” 顾氏三十多岁才得了马铖这个小儿子,自然当个宝。今天顾氏得到消息马铖偷偷跑出去,实在担心儿子的安危,所以在得知儿子回来后赶紧找过来询问。 “我儿,刚才你姑父派来人说从今天开始将你禁足,等到你爹回来为止,娘深以为然!这几天我儿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养伤!” 马铖听自己老娘这么说真的感觉无话可说,这个亲娘对自己实在太溺爱,打死人那件事根本问都没问,至于今晚上还要去杀人灭口也半句没提。 马铖还以为老娘不知道详细情况,小心的问道:“娘,中午儿子打死人的事您知道吗?” 顾氏听马铖这么说骂道:“我儿说什么呢?不就是一个掌柜吗,能被我儿打死是他的荣幸,我儿不要放在心上!什么魏国公徐弘基,要不是当年世祖皇帝不想让仁孝文皇后伤心,按照徐辉祖的所作所为早应该削爵赐死了!还能轮到徐弘基现在作威作福?” 马铖听老娘这么说心中一惊,自己老娘果然彪悍,魏国公都敢骂。其实马铖不知道的是,靖难功臣对开国功臣多有不服。当年顾成还不是镇远侯,在靖难之役中被俘后成了朱棣手下的大将,等朱棣成功当了皇帝后因功被封为镇远侯。 顾成的侯爵是反对皇帝朱允炆得来的,为了洗白自己自然对当年拥护朱允炆的魏国公徐辉祖不友善,所以历代镇远侯都与魏国公不睦。不过后来朱棣迁都北京,和他一起靖难的功臣都迁到了北京,距离远了两家的纠纷也就淡了,但是这个过节还是经过血脉传了下来。 顾氏作为顾成庶子一系,自然要遵从祖宗顾成的意思,所以顾氏对魏国公一脉半点好印象也没有。今天听说儿子打死了魏国公的家奴,要不是身为女子不便出门,顾氏很希望带着人一把火烧了魏国公的产业,为自己的儿子出气报仇。 第十八章 火起 马铖听到顾氏的言语想到了自己在后世的父母,马铖出身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当年马铖在镇初中以第一的名次考上县重点高中,当时可是轰动全村了。 马铖还记得当年村长来家送录取通知书的盛况,老实巴交的父母还是第一次激动地满脸通红,不善言语的父亲事后还去祖坟告知了祖宗。 可是等马铖到县城高中念书才知道,家庭的帮助是自己一个农村孩子不可逾越的鸿沟。班里那些学习好的家里不是公务员就是知识分子家庭,那时候马铖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家庭有了厌恶感。 马铖开始不在回家,开始疏远自己的父母,就这样马铖的学习每况愈下,在高考中只考取了省城一个三流大学。马铖原本以为这个成绩会让父母伤心,但是那知道回家后父母半点没有责备他,反而为他细心的准备了行李与生活费。 马铖拿着父母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一万元钱离开了客运站,当看到被风吹日晒满脸黝黑的父母来送行时,马铖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经过了四年大学生活,马铖已经不是高中那个为了家庭出身埋怨父母的小子,马铖深深的知道自己父母作为农民供养一个大学生的不容易。马铖在毕业时也想过找一个好工作将父母接到身边赡养,但是残酷的现实让马铖的理想逐渐落空。 马铖在京城混了五六年,虽然说不能一事无成但是离成功还差的很远,但是在老家的父母一直鼓励马铖,这也是马铖在京城能坚持下去的原因。 现在马铖看到顾氏对自己的溺爱,逐渐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到这马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爬到顾氏的面前抱住双腿痛哭流涕:“娘,儿子错了!儿子不孝!儿子这几年让娘太操心了!” 顾氏看到儿子痛哭自然也泪流满面,顾氏抱住马铖脑袋也哭道:“我的儿啊!你放心,只要为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能让我儿受半点委屈!” “娘您放心,儿子一定遵循姑父的训示,这几日再也不出去混作了,专心在家读书!将来一定封侯拜将,为娘亲挣一副一品诰命回来!” 这个世界上母亲是最伟大的,母亲对子女的爱也是最盲目的,虽然大家都知道马铖是什么德行,以前马铖抱着顾氏的腿发下的毒誓没有一百条五十条是绝对有的,但是最后马铖能遵守的那是一条也没有。 但是顾氏是母亲,就难免被自己对儿子的爱所迷惑,当顾氏听马铖这么说欣慰的说道:“我儿,娘不求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只要我儿能健康长大,将来娶妻生子为娘就心满意足了!” 马铖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坚定的说道:“娘亲放心,儿子说到做到,将来一定让娘亲当这个诰命夫人!” 马铖虽然说得山响,但是屋里除了顾氏没一个人相信的,大儿媳张氏与马銮成婚十多年,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叔子十分了解,现在看到小叔子故技重施将婆婆顾氏哄得开心,张氏难免从脸上带出不屑来。 马铖这时候距离张氏只有几步,张氏的不屑眼神被马铖看的分明,马铖心中暗骂自己的这个嫂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小爷要干一番大事业吗? 张氏看到马铖发现自己,双颊一红低下头去。马铖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嫂子长的还算不错,虽然年纪已近中年(明代女子十五岁成年,张氏现在二十八岁,正是人到中年),但还是有一些韵味的。 顾氏只顾着擦眼泪,没有看到自己儿子调戏大儿媳,擦干眼泪顾氏说道:“我儿,现在天色晚了,晚上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温书,至于那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姑丈会为你解决的!如果魏国公为难你有为娘为你做主,惹得为娘生气带着亲兵将他的魏国公府一把火烧了!” 顾氏说道最后一句话已经声色俱厉,顾氏可不是一般战士,顾家为大明朝镇守贵州常年与当地的少数民族作战,顾氏虽然不上战场但一身武功可不是吹的,再加上自己相公马士英身为封疆大吏,真带人去将魏国公府烧了也没办法,只要没烧死魏国公的直系亲属,徐弘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马铖听顾氏为自己撑腰放下心来,顾氏看到马铖这么懂事心中也很欣慰,正好现在天色已晚就留马铖在内宅吃饭。 马铖刚开始听老娘留自己吃饭心中十分高兴,这样就可以趁机勾搭一下嫂子张氏,可是让马铖郁闷的是吃饭时并没有张氏。 明代礼法森严,女子绝对不可以与男子同席吃饭,更何况张氏还是马铖的嫂子,所以吃饭的时候只有顾氏与马铖。 马家是书香门第,谨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吃饭的时候那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有在吃完饭后顾氏才与马铖说了几句闲话。 吃完饭后马铖起身告辞,顾氏知道这个儿子小时候顽劣的很,刚才那番决心估计又是打水漂了,但是母亲不管什么时候都对自己儿子抱有绝对的希望。 “儿啊,你爹在有几日就要回来了,回来肯定要考问你的学问,这次你怎么说也要将论语背上几句,好安你父亲的心,知道吗?” 马铖点点头答应下来,顾氏看到马铖答应的挺痛快,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顾氏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马铖出去。 马铖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天色已经大黑,明代没有灯光污染,太阳落山后那是绝对的黑暗。 马铖看了看天色问道:“顾三,许大虎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顾长卫看了看天时说道:“二爷,杀人放火都在后半夜,这个时辰大家还没睡熟,自然不好动手!” “好,我进屋先睡了,等南城起了火光你叫我起来!”马铖说完进屋和衣而卧,留下顾长卫在院中等候。 马铖心中有事睡得不深,在迷迷糊糊中听顾长卫叫自己:“二爷!二爷!动手了!” 马铖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问道:“开始了吗?” “二爷,城南一片火光,看样子是动手了!” 马铖起来冲出屋子,明代因为夜晚没有灯光,所以很容易看到南城那边一片红光。 马铖站在院子中看不清楚,周围看了看对顾长卫说道:“顾三,有梯子吗?咱们上房顶看看!” 顾长卫赶紧找来梯子,主仆二人从梯子来到房顶,这下南城那边看的清晰。 明代并没有什么楼房,再加上几年前李闯来到凤阳又放了一把火,所以现在凤阳城里最高的建筑除了北城的皇宫和南城钟鼓楼,就是南城的淮扬楼了。只见淮扬楼一片火光,看火势周围那些民房也不保了。 顾长卫看了半天笑道:“二爷,没想到这个许大虎下手够狠的,为了杀人灭口将周围的房屋也都点着了!” 马铖一愣:“什么?周围的房屋都着了?” “对,二爷你看!淮扬楼离总督衙门足有三里地,在咱们这里都能看到如此大的火光,那淮扬楼周围的民房必定着了,要不然不能有这么大的火势!” 顾长卫刚说完,就听到总督衙门外一片慌乱,一伙巡夜的巡检司官兵叫道:“快,南城起火了,上面有令,让咱们都去救火!” 马铖听墙外巡检司官兵这么说心中感慨,为了自己这么一件事就闹的这么大。马铖看身边的顾长卫看的兴致勃勃,叹了口气说道:“我先下去了,明天你去找许大虎他们问问情况!” 顾长卫正在兴头上,也没注意马铖的语气,点了点头答应下来。马铖从梯子下来,重新回屋躺下,这时他可睡不着了。 今天是马铖穿越的第二天,也是让马铖接触到真实明代社会的第一天,想到上午城里那些麻木的市民,想到那个冤死的掌柜,想到现在正在火中哀嚎的普通人,马铖知道自己来到一个什么社会。 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那种有法律保证人命高过一切的时代,这个时代人命如同草芥,大明官军、满清鞑虏、李闯流寇,这些势力没有一个当老百姓是人的。 马铖记得明史上写的很清楚,在明末这四十多年的乱世中,明史中人吃人的记载就达十多处。据后世估算,明末因为战乱、饥荒、自然灾害,整个中国人口减员达百分之七十,中国人口从万历年间的一亿多人直接减少了到康熙初年的三千万。 当然这还不算多的,各个朝代中人口减员最多的历史时期是三国,全国人口减员达到百万之九十五。清末的太平天国和陕甘回乱,更是将中国人口直接减少一亿,而打了八年的抗日战争也让全中国损失人口五千万。其他比如秦末、唐末、南北朝、五代十国、宋末、元末这些乱世,更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想到这马铖扪心自问,难道自己也要变得如同那些乱世枭雄那样杀人不眨眼吗? 第十九章 读书破万卷 顾长卫不愧是杀人放火的行家,城南的大火让他说对了,正是许大虎为了确保将淮扬楼里的人都烧死,特意将周围的民居全部点着。许大虎的道理很简单,当时这些店铺的掌柜、伙计也都看到自己行凶杀人,也属于目击证人,为了减少二爷的麻烦,许大虎自作主张扩大了点火面积。 许大虎的为主分忧,再加上明代糟糕的防火意识,还有春季的东南风,三项相加凤阳南城的老百姓可倒了霉。在崇祯八年原本就被李闯祸害的够呛,再加上这次南城大火,原本经过七八年刚刚恢复些元气的凤阳城,又被打回了原样。 不过好在凤阳经过李闯的破坏,城里已经基本没啥烧的了,所以这次南城大火在烧光半个南城后也就慢慢的停息了,只是可怜南城那个钟鼓楼,这个原本可以保留到后世的唯一建筑,受到马铖的牵连后在这次凤阳大火也被付之一炬。 大火在第二天中午才慢慢停息,根据凤阳县报上来的数据,这场大火烧掉了半个南城,三千多户家庭失去房屋,在大火中死亡的凤阳居民就有两千多人,至于损毁的财物更是不计其数。 原本打着升官发财梦的凤阳知县徐振业,在得知半个凤阳南城都被烧毁后,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死了这么多人,烧了这么多房屋,并切还是在帝国的中都,这个罪名不要说他是徐弘基的干儿子,就是徐弘基的亲爹也不顶用,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就在徐大知县考虑自己后半生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马铖正在家中准备认真读书。 其实马铖在前世学习还不错,能从一个乡镇初中靠上县重点,再接再厉考上一个普通大学,马铖在应试教育这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所以马铖在被越其杰禁足后也下定决心,准备好好准备一下,让自己的便宜老子马士英回来刮目相看。但是马铖心想的挺好,拿过论语来一看可傻了眼。 前世马铖文科就不成,要不也不能选的计算机专业,不过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半文半白的明代小说还是能看懂的。所以马铖以为就算自己不认得繁体字,但是怎么说也不至于和文盲一样吧! 马铖信心满满的在落满灰尘的书本中翻出来论语,可是打开一看傻了眼,如果都是繁体字马铖也就认了,好在繁体字大部分和简体字差不多,联系上下文可能猜出来什么意思,但是没有标点符号断章实在让他头疼。 马铖看着论语学而篇的第一句话,“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马铖除了之和乎外其他一个字都不认得,更不要说流利的朗读了。 马铖原本就对论语不熟,在加上大半都是不认得的繁体字,还没有标点,这薄薄的一册论语马铖如同看天书。 马铖拿着论语前后翻了半天,一句话没记住,没办法又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增广贤文,打开一看第一句话是“昔時賢文誨汝諄諄集韻增廣多見多聞”。和论语差不多,一样不知道什么意思。 马铖拿起第三本书,一看是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第一句话马铖知道,可是第二段的日月盈昃这个昃字是什么马铖就不认的了,明代还没有拼音,马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读音。 马铖叹了口气在桌上翻了翻,拿起最基础的三字经,一看这个自己知道,其实不用看马铖都懂,如果一个中国人连“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这段话都不知道那可真妄为中国人了。 马铖知道三字经是最低档的启蒙读物,在明代五岁开蒙,代表五岁学龄前儿童要学习三字经,而马铖现在已经十八岁了,还在看三字经,马铖自己都感觉丢不起这个人。 “看来自己不管前世后世都不是读书的材料!看来还是二世祖这个有前途的职业才适合自己!”马铖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将书本一丢,准备一心一意在二世祖的道路上走到底。 就在马铖彻底死了读书的心思时,院门响动,顾长卫从外面跑了进来。 “二爷,二爷!消息打探回来了!”原来顾长卫今天得了马铖的吩咐,去外面打探昨晚大火的损失去了。 “顾三回来了,外面的损失怎么样?” “二爷,损失很大。小人去问过许大虎,他原本只想烧毁淮扬楼,可是没想到昨晚东南风刮得厉害,所以火借风势,将半个南城都烧毁了!” 马铖听烧了半个南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骂道:“好啊,这个许大虎,不是让他只是杀人灭口吗,为何要烧了半个南城?” 顾长卫看到马铖生气,斯斯艾艾的解释道:“二爷,其实也不能怨许大虎他们,他们也是为了二爷好!” 马铖一听就怒了,什么?烧了半个南城还是为了小爷好? “顾三,怎么许大虎烧了半个南城,烧死这么多人还要小爷感谢他不成?” “二爷,如果只是杀了淮扬楼的伙计,烧光淮扬楼,那肯定要怀疑到二爷这里。所以许大虎他们在自作主张,既然放火就放的大一些,反正都烧了,魏国公也不敢确定是失火还是有人放火!”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没了话说,难道自己要处罚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吗?那以后谁还跟着你干?想到这马铖也没办法,只能默认许大虎的所作所为。 马铖想了想既然同意许大虎做的事,那就要赏!这样才能让手下更有干劲。想到这马铖问道:“顾三,我还有多少银子?” 顾长卫一听马铖问银子苦着脸说道:“二爷,现在您每月能领到八两银子,但是二爷以前豪爽的很,昨天一下就赏出四十两,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两银子!” 马铖一听顾长卫这么说满脸的不可思议,自己堂堂总督嫡子竟然还能缺银子?在马铖的印象中中国古代贪官污吏遍地,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个四品知府就能弄到十万白银,自己老爹正二品大军区司令,不弄个百八十万对得起总督二字吗? “放屁,老子的钱是不是都让你吃了回扣了?”马铖出身农村,对钱财格外敏感,现在听顾长卫说自己是穷光蛋难免发怒。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跪下解释道:“二爷,小人那有那个胆子贪污二爷的钱!二爷每月八两银子的用度是老夫人给定的!” 顾长卫抬眼看了看马铖接着说道:“其实八两银子已经不少了,一个边军每年才九两不到,老爷总督府的标兵也才十几两,就是老爷自己,每月也只有一百二十多两!”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很吃惊,后世电视剧上不是演的很好吗,吃顿饭都几十两白银,韦小宝更是身怀数百万的银票花差花差。可是现实却是这个样子,自己老子一个堂堂正二品总督,每月也才一百二十多两的俸禄。 马铖看到顾长卫指天发誓的样子,知道顾长卫应该不敢骗自己,马铖问道:“顾三,你每月多少俸禄?” “二爷,小人是世袭百户,每月有朝廷发下来的两石糙米,除了这些小人还是二爷的长随,每月八钱银子,算起来够小人一家嚼用。但是这几年百户的糙米只能发五成,还时时断供,不过府中每月的月俸还是能足额发放的!除了这些小人祖上因功积攒下二十多亩的田地,不过贵州土地贫瘠,每年也没什么收入。这几项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每年也有个四五十两的收入,小人一家七口人都指望这个活着。” 马铖听顾长卫说完才发现明代虽然白银大量涌入,但在民间白银还是很保值的。顾长卫家中八口人,每年才五十两的用度。自己一个人每年就九十六两,是顾长卫家的一倍。 “顾三,你家中七口人每年四五十两够用吗?” 顾三苦笑一下说道:“二爷,在贵阳的时候当然够用,但是到了凤阳这里就有些不够用了,凤阳这里物价太高,每月都要往里搭钱。幸亏小人跟着二爷常年住在府中,家中免了小人一个人的吃用,这样才能将将维持住。” “你家中八口人,都有谁说来听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话!”顾长卫可以说是马铖第一个心腹,对待自己人马铖向来不含糊,毕竟手下人生活的好了才能为你卖命。 顾三听马铖问起赶紧回答道:“我爹在十年前为了保护顾家老太爷战死了,家中老母亲在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小人还有一个婆娘、两个儿子,一共七口人!小人的弟弟现在顾老爷手下当差,大儿子顾忠去年成丁,经老夫人抬举已经进了老爷的总督标下当标兵,所以每月也有了一些收入!” 顾长卫的大儿子在总督衙门当亲兵,怪不得顾长卫看到张国柱像老鼠见猫,原来是这样。 马铖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还缺了一个丫头,如果顾长卫的妹妹年纪可以就弄进来给自己当丫环,毕竟顾长卫是自己人,用起来还放心些。 第二十章 顾家小妹 马铖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好鸟,烟花柳巷是他经常出没的地方,这几天没了女人马铖心中直痒痒。要知道这可是明代,万恶的旧社会,女子没有一点人权的旧社会,不过反过来说就是男人的天堂。想到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就可以随便娶小老婆,马铖就感觉胯*下一阵火热。 当然这都是马铖不熟悉明代凭空臆测,明代可以纳大堆小妾不假,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 其实在中国古代士大夫都是很有涵养的,虽然八十纳十八的苏东坡被传为美谈,但是正统士大夫都以君子五德严格约束自己,谨守一妻两妾的传统。当然也有臭不要脸的读书人破坏传统,就比如“水太凉”钱谦益,在他用正室之礼娶了柳如是后,钱谦益在文人中基本上是斯文败类的代名词。 马铖来自道德沦丧的后世,自然不知道明代的传统,在听顾长卫还有一个妹妹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了活动心思。 马铖心想自己现在受了伤,老娘心疼自己,这个时候虽然要为顾小姐守身如玉,但是偷摸搞一个丫环暖床应该没什么问题。马铖看了看顾长卫,心中还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起,毕竟这是让人家送亲妹妹来陪自己睡觉,实在不好开口。 马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问道:“长卫啊,你妹妹多大了?” 顾三恭敬的说道:“二爷,小人的妹妹今年二十了,还没有婆家!” 马铖知道明代女子十五岁成年,国家也有法律规定,如果女子到了十八还没有婆家,就要由地方官直接指派。这也是没办法,中国古代婴儿死亡率很高,所以人口出生率一直上不来,国家为了增加人口自然不希望全国都是单身狗、老姑娘。 马铖心想没有婆家?难道有什么隐疾?又或者长的难看? “长卫,你妹妹为何这么大了还没有婆家,是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舍不得啊!” 顾长卫叹了口气说道:“二爷,不怕您笑话,我这个妹妹长得身高体长,比我还要高两头,那个男人能找比自己高的婆娘。我娘也多次催促小人在袍泽中给小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可是年轻的看不上小妹,年纪大的小妹自己又看不上,就这样几年下来小妹就被耽误了,到现在二十了,更是没有媒婆上门了!” 顾长卫是家中长子,他老爹死的早,家中一切事物都是顾长卫在做主,其他事情好说,就是自己这个小妹让他伤透了脑筋。 顾长卫的小妹叫顾喜英,今年虽然年芳二十,但是按照明代虚两岁的传统实际年龄应该是十八岁。这个年纪在后世正是花一般的年华,但是在明代却是实打实的老姑娘了。 顾小妹没有媒婆上门提亲虽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是顾小妹和明代女子完全不同,是一个以秦良玉为偶像的明代女汉子。 顾小妹出身世代军户,自己的父兄都是贵州卫的军户,哥哥还是世袭百户,有这种家庭言传身教顾小妹从小练就了一身武功,等闲五六个壮汉根本打不过她。 这么一个女汉子,完全脱离明代的审美观点,就是同为军户的顾长卫袍泽,也没人想娶个母老虎回家,自然顾小妹都二十了还待字闺中。 马铖听顾长卫说完顾小妹的情况,接着问道:“顾三你说你妹妹身高体长,到底多高?” 顾长卫站起来比量了一下,然后说道:“二爷,比小人还要高两头!” 马铖估计顾长卫身高一米六五,在明代属于中等身材,如果比他还要高两头那不是足有一米八了。后世一米八的女孩是什么概念?完全够模特的标准,马铖虽然喜欢嫖*娼,但是他去光顾的都是最低级的洗头房,为他服务的都是三十四岁的淘汰鸡,这种九头身的模特那里是马铖一个屌丝能消费起的。 “顾三,你妹妹是不是很胖啊!”马铖害怕如果顾小妹身高和体重成正比可就完了,所以赶紧确定一下。 “不啊,我妹妹身材很匀称的!”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大喜,这么一个不要钱的模特在身边,如果不弄上床实在对不是自己的下半*身啊! “嗯,顾三,你看你是小爷的长随,刚才你也说了你家中生活拮据,要不这样吧!小爷身边还缺一个贴身丫环,要不让你妹妹来试一试?小爷剩下的最后十两白银就当聘礼了!” 马铖说这话完全是在征求顾长卫的意见,毕竟是让人家把妹妹送来让自己糟蹋实在不要意思。将心比心,如果马铖自己有一个亲妹妹那是万万不能送给人当小妾的。 但是马铖没想到顾长卫先是一呆,然后大喜过望的跪地磕头道:“小人谢谢二爷的恩典!小人这就回家将妹妹送来伺候二爷起居!” 马铖看到顾长卫这种反应就是一愣,他没想到还有人想将自己的妹妹送入火坑的! 其实马铖不知道的是顾长卫可不傻,马铖是什么人?是总督马大人的嫡子,是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的亲外甥,这种关系别说当个小妾,就是当个通房丫头也是对顾长卫的恩典。要知道马铖现在还没有妻子,年轻人都贪恋床第之欢,如果自己妹妹抢在顾小姐前面生下长子,那顾长卫可就发达了。 虽然顾小妹出身低微,他的儿子必定是庶子,但是庶长子地位可不一般。按照明代礼法如果正妻没有嫡子的情况下,庶长子是可以继承家业。但是普通庶子就不行了,如果马铖没有嫡子,就要从他大哥马銮的嫡子中过继一个来继承马铖的家业,而马铖自己的庶子是不能继承家业的。 顾长卫生怕马铖反悔,赶紧躬身出去要接自己妹妹进府,最好今晚上成其好事,让马铖反悔不得才好。 顾长卫因为是老夫人的家奴,所以除了弟弟在贵阳料理土地外,全家都跟着来到了凤阳,与总督府只隔了一条街就是顾长卫的家。 顾长卫兴冲冲的回了家,刚推开院门正看到自己妹妹顾喜英和儿子顾忠在练习刀术,如果按照以前顾长卫的脾气,肯定就要大骂顾喜英了,但是今天顾长卫心中高兴,看到妹妹舞枪弄刀的反而没生气,而是笑着说道:“小妹好兴致!” 顾长卫的反常闹得顾喜英和顾忠都摸不到头脑,顾忠愣了半天问道:“姑姑,怎么今天爹看到你练刀没骂你?” 顾喜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到顾长卫兴高采烈的来到正房拜见自己老母亲。顾喜英看到这样也没心思和侄子练刀,赶紧来到母亲房外偷听。 顾长卫走进屋中笑道:“娘,今天儿子解决了一件大事!” 顾长卫的老娘今年六十多岁,在明代已经是高寿了,听儿子高兴也笑道:“三,有什么喜事吗?” 顾长卫来到娘面前坐下, 然后拉着老娘的手说道:“娘,我爹不在有十年了,爹当年最挂心的就是二弟和小妹的婚事,在两年前二弟娶了媳妇,今天儿子和娘说一个好消息,小妹也有一定了!” 顾长卫老娘听儿子这么说可真是大喜,自己女儿这么大了还没有一个婆家,这可是老太太的心病,现在儿子说终于解决了,当娘的怎能不高兴? “三,快和娘说一说,是那家要娶你妹妹,嫁妆要的高不高?” 门外偷听的顾喜英听哥哥这么说也心中高兴,说句实在话那个姑娘不怀春?年纪到了谁不想嫁人生子!顾忠听到自己的老姑娘姑姑终于有人要了,低声笑道:“侄儿恭喜姑姑,终于要出嫁了!” 顾喜英比侄儿顾忠高了一头,听侄子说笑伸手在顾忠头上弹了个暴栗,顾喜英常年习武,手劲大得很,弹得顾忠龇牙咧嘴。 这时屋中顾长卫拍着老娘的手说道:“娘,人家不要嫁妆,还要给咱们聘礼呢!” 老太太知道自己姑娘什么货色,年纪大了长的还不漂亮,还是天足,这么多缺点要出嫁必定准备厚厚的嫁妆。但是人家现在不要嫁妆,必定男方有什么缺陷,不是鳏夫就是残疾,弄不好还需要自己女儿去当续弦。 老太太虽然希望自己姑娘赶紧出嫁,但并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行,如果真嫁给鳏夫、残疾那不是去受苦吗? 老太太听儿子说完沉下脸来问道:“三,你是不是给你小妹找了一个残疾,要不就是鳏夫,你小妹什么条件你自己知道,如果男方没什么毛病怎能不要嫁妆?” 顾长卫看老娘生气赶紧解释道:“娘,小妹是儿子一奶同胞的亲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怎能将妹妹推入火坑?实话和娘说了吧,二爷房中缺一个通房丫头,准备抬举小妹!” 门外的顾喜英刚才听老娘质问哥哥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残疾、鳏夫,顾喜英心中一阵气苦,哥哥为了家中少一个人吃饭竟然将妹妹推入火坑,想到这顾喜英心中十分沮丧。 可是顾喜英听哥哥让自己去给马家著名的废物二世祖当通房丫头,马上双眉倒竖,一推房门走了进来,怒目而视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说道:“大哥,你如果烦小妹,小妹马上走,我回贵阳投靠二哥去!让小妹去给那个废物二世祖当丫头那是绝对不可能!” 第二十一章 进入火坑 顾小妹大名叫顾喜英,出生于天启五年,在顾喜英出生的时候,正值云贵奢安之乱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当年贵州的水西土司安邦彦联合四川永宁土司奢崇明造反,波及川黔云桂四省,历时九年死伤百余万才被平定。 当年的贵州卫指挥使顾肇兴,也就是马铖的亲外公,跟着贵州巡抚王三善守卫贵阳与水西安氏作战。当时战斗十分激烈,经过半年多的围城,巡抚王三善被叛军所杀,宁可吃人肉也誓死不投降的贵州总兵张彦芳战死,顾喜英就在这种纷乱的时代出生在贵阳城中。 在崇祯二年的永宁之战中,顾喜英的父亲为了保护主子指挥使顾肇兴战死,他的死为儿子顾长卫换来了世袭百户的爵位,同时也换来了老指挥使顾肇兴的信任。 当时马铖的老娘已经带着马銮去南京投奔马士英,顾肇兴知道南京遍地勋贵,害怕自己女儿吃亏,才从自己最忠心的护卫中选了五十人跟着女儿一同去南京,顾长卫就是这个时候来到南京投靠马家的。 正因为如此顾喜英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南京渡过的,和马铖虽然不能说青梅竹马,但是久闻马铖的大名,当然不是好名而是臭名。 马士英在天启年间和崇祯初年官位做的很大,最高做过宣府巡抚,有了父亲和外公家势力撑腰,马铖在南京完全就是混世小魔王。 顾喜英在南京度过了童年,也迎接了自己青春期的到来。等顾喜英十六岁的时候少女怀春,她心中最理想的夫君形象不是外人,正是马家大少爷马銮。 马家大少爷马銮可以说集合了儒家所有美德,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相貌俊美等等,而马铖则是他哥哥的完全反面,相貌丑陋、身型猥琐、胆小怕事、贼眉鼠眼等等。 顾喜英自然喜欢大少爷马銮而讨厌马铖,可是偏偏顾喜英的大哥顾长卫成了马铖的长随,这让顾喜英十分气恼。 不过顾喜英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喜欢大少爷马銮也只是镜中花而已,等几年后马銮与宁波张家小姐成婚,顾喜英还暗中哭过鼻子。 这几年随着年纪的增大,顾喜英也死了嫁人的心思,原本想要孤老一生,但是哪想到哥哥将自己送入火坑,让自己去给那个讨厌鬼马铖当通房丫头,想到自己就要去伺候马铖,顾喜英真是死的心都有。 顾喜英进屋后哭道:“哥哥,小妹绝对不去伺候那个二世祖,小妹宁可孤独终老!” 顾长卫是顾家家长,虽然在母亲面前恭敬有礼,但是对妹妹向来严厉的很,现在听到妹妹违背自己的意愿怒道:“你个姑娘家懂什么?现在爹不在了家中我做主,你不去也要去!” 顾喜英是家中老小,被老娘宠惯了,听哥哥这么说怒急攻心,咬牙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听嫂嫂嚼舌根子,不就是我在你家多一个人的口粮吗?好,我今天就回贵阳!” 顾喜英这话可是将顾长卫气个半死,因为顾喜英说中了,正是顾长卫的老婆没事就在耳边嘀咕,什么小姑吃得多,家中没钱了等等,顾长卫才准备将这个妹妹早日嫁出去。可这只是个次要原因,顾长卫毕竟是顾喜英的亲哥哥,如果为了给家中省钱就给妹妹找个不满意的夫君,顾长卫是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的。 顾长卫气的怒火攻心,站起来抡圆了巴掌结结实实给顾喜英来了一下,这一下可将顾喜英打愣了。顾家家境还算不错,顾喜英是老娘在四十岁时产下的,顾家上两个孩子都是男孩,自然对这么一个姑娘宠爱的紧。再加上顾长卫比顾喜英大上二十岁,在顾老爹死了后,顾长卫实际上在家中扮演的是父亲角色。 顾喜英被哥哥打了后更是泪流满面,跺了跺脚冲出屋去回自己的房间痛哭去了。 顾忠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爹打姑姑,也愣在门口,顾长卫心情正在不好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傻傻的站在门口,骂道:“你干什么?怎么还不去值岗?” 顾忠害怕自己被殃及池鱼,像兔子一样赶紧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儿子今天修沐!” 顾长卫将妹妹、儿子打跑,但是老娘这里却要详细解释,顾长卫重新坐下耐心的说道:“娘,儿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三,如果家中拮据就将老家的那二十亩田卖了吧!千万不要将你妹妹送进火坑啊!” 顾长卫听老娘生气了赶紧双膝跪倒解释道:“娘,儿子是小妹的亲哥哥,怎能将小妹往火坑里送?情况是这样的,二爷今年十八了并没有婚配,原因娘你知道,为了等顾家小姐成年。如果这时将小妹送入二爷房中,二爷必定宠爱小妹,如果抢在顾小姐前面生下男孩,那咱家将来不是都有保证了吗?” 顾老太太听儿子这么说心中十分生气,原来你还是在为你自己打算。 “三,你怎能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就让你妹妹去当通房丫头?你知道老夫人对二爷看的紧,如果老夫人不高兴将你小妹打死怎么办?” 顾家是家奴,身家性命完全操于老夫人之手,虽然明代法律规定主人不得无故打死家奴,但是基本上是民不举官不究,再加上马家的势力,真要将顾喜英打死那真是容易得紧。 “娘,你知道老夫人十分宠爱二爷,如果小妹将二爷哄高兴了就没问题了,很可能二爷一高兴将小妹收了房!” 顾长卫说完咬了咬牙给老娘磕了个头,然后接着说道:“娘,如果您说儿子有私心也是有一些的,但是不是为了儿子自己,儿子今年已经四十了,还有几年好活?儿子是为了顾忠、顾勇着想啊!娘,顾忠今年蒙荫当了标兵,将来也可以继承儿子的百户世职,可是顾勇呢?难道娘想让顾勇和他二叔一样当一个普通军户吗?” 顾老太太两个儿子,大儿子继承了世袭百户的爵位,二儿子没办法只好在贵州卫当了一个大头兵。现在贵州的奢安之乱刚被平定,地方还十分不安稳,一个大头兵可是很容易就死在前线的。虽然顾长卫抠门子挖窗户将二弟安排到仓库当了一个库丁,但是真打起来谁还能管你那个,这种炮灰自然第一个上前线。 顾长卫的这番话说到顾老太太的心中去了,儿子和孙子的安危才是大事,女儿虽然自己也很宠爱,但是与儿孙相比还不够格。 顾老太太左思右想看来只能牺牲女儿了:“三,你出去将你妹妹找来!” 顾长卫知道老娘被自己说服了,赶紧出去将还在痛哭的顾喜英叫进来。顾喜英听老娘叫自己,知道事情基本上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顾喜英进屋跪倒老娘的面前哭道:“娘,女儿不去伺候那个二世祖,女儿这一辈子都陪着娘!” 顾老太太摸着顾喜英的长发说道:“傻孩子,娘已经六十一了,还能活几年?娘死了你怎么办?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才好!” 顾喜英听老娘这么说怒道:“娘,哥哥就是想要当官才将我送给马铖,女儿绝对不从!” “女儿,不要怨你哥哥,你爹死的早,这十多年都是你哥哥在撑着这个家。”顾老太太说完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女儿,你知道你二哥在贵阳当库丁吧!现在贵州的奢安之乱刚平定没有几年,谁知道那些彝人什么时候又要造反,如果让你二哥上前线怎么办?还有你的两个侄儿,如果没有马家的庇护他们的安危怎么办?女儿,为了他们只有让你受苦了!” 中国人以家为重,家对中国人的含义太深重。顾喜英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想到自己的二哥还有两个侄子将来很有可能上前线,也很有可能变得和父亲一样阵亡,顾喜英开始犹豫了。 顾老太太看到女儿这副模样知道女儿已经被自己说服,顾老太太站起来从自己的衣柜中找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绸缎,大概一尺见方。 顾喜英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自然知道这个白绸子是干什么的,马上被羞的低下头去。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女儿,这件东西娘从你十五岁成年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没想到到现在才使用上!咱家虽然是世代军户,但是咱们不能自甘堕落,这个你收好,今晚上在房事前铺好,这是你一声清白的证明!” 这种东西相信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的,顾喜英红着脸将布包收好,然后跪在顾老太太的面前哭道:“娘,女儿以后就不能回来看你了,娘你保重身体!”明代女子基本上没什么地位,正妻要回娘家也要经过丈夫的许可,更不要说连妾都不是的通房丫头了。 顾老太太擦了擦眼泪说道:“女儿,去了马家要好好伺候二爷,不要再犯什么小姐脾气,有什么事多和你哥商量,还有争取在今年为二爷生下儿子,这样女儿你的地位就稳了。” 顾老太太在这里教着女儿做人的道理,顾喜英一边抹眼泪一边连连点头。 第二十二章 二爷请自重 顾喜英从老娘的房间出来,回到自己的闺房收拾一下,将自己的衣服归置了一个小包,然后出来站在哥哥顾长卫面前。 顾长卫看到妹妹哭红的双眼也十分心痛,但是没办法,给二爷当通房丫头已经是不错的出路了, 更何况还能为自己家族带来利益。 “小妹,不要怨哥哥心狠,这是你最好的出路了!”顾长卫说完看顾喜英低着头不说话,知道这个妹妹还在怨恨自己,没办法叹了口气带着顾喜英离开家门。 马铖这时正在书房想着赚钱大计,想要搞事情金钱是第一重要的,没钱谁和你抛头颅撒热血?真以为大家是为全中国人民的安居乐业奋斗呢?所以如何快速搞到大量的钱才是目前的难题。 如何解决这个难题马铖已经有了初步意向,什么东西赚钱?当然是垄断行业,后世那些国有企业不都是靠着专卖富得流油吗? 马铖记得后世国有企业都牛逼的紧,一个个都是世界五百强,什么石油、银行、电力、烟草等等都是好部门。不过挖石油是不行了,现在石油倒是可以小批量的开采,但是根本没有技术提炼。 煤炭也不行,和石油差不多,科技含量太低。银行马铖不懂,要不真是个来钱的好途径。电力也一样,马铖搞不懂如何发电。烟草在明代刚从南美传过来,现在只有广东一带有人种植,根本还没推广全国,想赚钱还差的远。 马铖想了想后世还有什么垄断部门?这个时候马铖突然想起食盐,盐这种东西是人体必需的,并且从春秋战国时期盐就是国家专卖。现在大明朝成这个样子,国家威严不在,自然没人管贩私盐的事情,这是一条发财的途径。 就在马铖规划自己的发财大计时,门外院门响动,顾长卫带着妹妹来了。 顾长卫来到正房门口说道:“二爷,小人回来了,妹妹顾喜英也带来了!” 马铖决定了用什么赚钱,心情十分不错,现在又听到顾长卫将妹妹送来让自己糟蹋,心中十分高兴,叫道:“长卫,快进来,都是自己人!” 顾长卫得了马铖的允许撩开门帘,和妹妹顾喜英走了正房。 这时马铖已经从书房出来,站在客厅中打量自己这个未来的通房丫环顾喜英。 只见顾长卫身后一个足有一米八的女人走了进来,只是低着头看不清面貌,不过看身材修长,手脚粗大。上身穿了一件灰布短衫男装,下身是一件灰布百褶裙,手里拿着一个布包,低头站在顾长卫身后。 顾喜英穿的这身不伦不类,倒不是顾长卫家没有钱做一身好衣服,顾喜英这么穿是为了让马铖讨厌自己,也许马铖一生气就不要自己了。顾长卫没让妹妹换衣服是因为给人当通房丫头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顾长卫虽然是马铖的家奴,但是从内心里也不希望自己妹妹当一个没名分的通房丫头。 可是马铖那里知道明代穿衣服的规矩,反而感觉顾喜英穿了身短衫男装有一种英气。 马铖看了看顾喜英的身材,明代的衣服都是十分宽松,除了能看清身高外,体型怎么样完全看不到。不过从身材来看,这个顾喜英完全具有后世那种九头身模特的傲人身材。 马铖点了点头问道:“长卫,这就是你的妹妹顾喜英?” “是的二爷,这就是小妹,以后由他伺候二爷的起居,小户人家难免手脚笨重,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二爷担待!” “好,长卫你出去吧,我和你妹妹单独待一会儿!”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心头一紧,虽然她武功超群打七八个马铖这样的废物没问题,但是顾喜英毕竟是没出阁大姑娘,让他和一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实在有些不敢。 顾喜英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哥哥,但是顾长卫还是拍了拍顾喜英的手离开了正房。 现在屋中就剩马铖和顾喜英二人,马铖左右看了看,这个女子身材高大,正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大洋马身材。 马铖笑道:“顾喜英是吧,抬起头来让小爷看看!” 顾喜英紧张的手脚没处放,听马铖这么说只好抬起头和马铖对视。 马铖知道这个顾喜英是大姑娘,二十了还没有出嫁,原本马铖打着就算难看一点也闭眼上了的心思,毕竟要收买顾长卫只能用这招,总不能和顾长卫磕头结拜吧。但是等顾喜英抬起头让马铖看仔细后,马铖大呼真是捡到了。 如果按照后世的审美观点顾喜英其实不难看,大眼睛、长睫毛,高高的鼻梁尖下巴,唯一有些缺点的就是嘴有些大,毕竟顾喜英身高一米八十多,再长一张樱桃小口实在不合比例。除了这些还有一点就是颧骨有些高,马铖估计这大概是顾喜英一直没人上门提亲的主要原因,在明代颧骨高是克夫之相,再加上顾喜英身材高大,大手大脚,能找到婆家才怪。 明代审美观点和后世完全不同,明代审美延续到清末民国,民国初期已经有很多照片流传,那时的人都喜欢娇小可爱、樱桃小口、眉清目秀这样的,如果再加上一双三寸金莲那就是绝顶美人了,马铖的嫂子张氏就是完全符合明代审美观点的美女。 当然明代美女也十分好看,但是顾喜英就不行了,顾喜英的相貌在明代就是完完全全的丑女一个。不过顾喜英虽然不符合明代的审美标准,但是放到后世绝对是大美女一个,如果去当模特那就是维密的级别。 马铖虽然嫖*娼无数,但是这种级别的美女不要说去嫖,见都没见过。 马铖围着顾喜英转了几圈,变转边说道:“不错,不错!没想到小爷我也能碰到九头身美女!” 马铖看了看顾喜英的身材,只是现在刚四月,虽然天气回暖,不过顾喜英还穿的棉衣,再加上百褶裙,肯本看不到双腿什么样。 马铖转到顾喜英后面,伸出手拍了一下顾喜英屁*股,感觉手感十分不错,弹力十足。马铖刚要称赞,哪知道刚才那下捅了马蜂窝。顾喜英如同闪电一样双手一翻,一记擒拿手抓住马铖的肘关节一抖,将马铖的肩膀卸了下来。 肩膀脱臼当然疼痛不已,马铖马上倒在地上如同杀猪一样大叫:“哎呀我的娘啊,疼死我了!救命啊!” 顾喜英刚才只是被侵犯的本能反应,现在才发现犯了大错,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顾长卫已经回到自己的小屋,哪知道刚进屋就听到二爷大声喊救命,赶紧冲出来重新进屋。 顾长卫进屋看到马铖疼的满地打滚,顾长卫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妹妹常年练武手脚没轻重,必定是将二爷打伤了。要知道马铖是主子,家奴将主子打伤可是够杖毙的。 顾长卫满头冒汗骂道:“你个死女子,为什么打伤二爷?” 看到哥哥真的生气,再加上自己也十分害怕,顾喜英哭着说道:“他!他刚才摸我屁*股,我一时失手将他肩膀卸了!” 顾长卫一听还好,只是肩膀脱臼,赶紧上前将马铖的肩膀扶正,然后双膝跪倒说道:“二爷,小人管教无方,请二爷责罚!” 顾长卫以为今天必定倒霉,依着马铖的性格自己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但是那想到马铖真没生气,顾长卫不知道此马铖已非彼马铖。面前这个马铖是后世穿越过来,虽然狗屁不是、半点能耐没有,可是就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深深刻在马铖的脑海中。 刚才确实是马铖不对,所以马铖也没责骂顾长卫,只是哼哼唧唧的说道:“顾喜英,你将老子的肩膀弄脱臼了,还不过来揉一下!” 顾长卫听马铖没追究自己的罪过,心中松了口气,赶紧将妹妹顾喜英拉了过来,让她好生伺候二爷马铖,然后自己又退了出去,将正房的房门轻轻关上。 马铖看到顾喜英如同木头一样站在自己身边,马铖骂道:“干什么?没看到二爷肩膀疼吗?还不过来揉揉?” 顾喜英没办法只好将布包放下,然后走到马铖身后,双手轻轻的揉着马铖肩膀。 马铖今年虽然是十八岁,其实才十六周岁,身高还没发育好,只有一米六多一些,而顾喜英足有一米八。马铖站在顾喜英身前,头部正好是胸*部的位置。 顾喜英今天穿的是一件交领男式短衫,雪白的脖子漏在外面,让马铖看个正着。 看到雪白的脖子还有饱满的胸*部在自己面前晃动,马铖实在控制不住,趁着顾喜英不注意将手放在她胸前。 顾喜英被马铖袭胸吓的轻叫一声,但是这次顾喜英有了上次的经验并没有出手收拾马铖,而是强忍着马铖的骚扰为他揉着肩膀。 马铖看到顾喜英没反应更是得寸进尺,手一翻深入顾喜英的衣领,开始抚摸起胸*部来。最为无耻的是马铖一边摸一边还淫笑道:“嘿嘿,不错,笋型,正是小爷喜欢的类型!” 顾喜英虽然在来的时候就有失身的准备,但是马铖这么无耻还是超出了顾喜英的承受能力,顾喜英再也无法忍受马铖的性*骚扰,将马铖的双手打落然后怒目而视:“二爷,请您自重!” 第二十三章 金刚芭比 其实按照马铖现在的身份地位对顾喜英用强也没什么问题,顾喜英一家都是奴仆身份,完全没有自由。可是马铖毕竟是个穿越者,在一个美女不同意的情况下用强,实在不是自诩为文化人的马铖不屑做的。 马铖看顾喜英逃开也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好,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其实马铖这是故意找话,如果这种手段用在后世女子身上马上就被拉黑,套路太老了。 顾喜英看马铖不在骚扰自己,放下护住胸部的双手说道:“婢女叫顾喜英,今年二十岁!” “刚才你将小爷的肩膀甩脱臼,是什么手法?”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问,心虚的说道:“是擒拿手。”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眼睛一亮,马铖对中国武术向来推崇的很,金庸写的那几部小说更是倒背如流,现在碰到一个武林高手自然想问个详细。 “你会功夫?除了擒拿手都会什么?” 顾喜英想了想说道:“婢女学的不多,只会少林擒拿手、武当长拳、辛酉刀法、岳家枪、太祖盘龙棍这几种。”顾喜英说的这几种功夫都是比较常见的,当然太祖盘龙棍中的太祖指的是宋太祖赵匡胤,不是明太祖朱元璋。 “哦?你会的还挺多,你一个能打几个?”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大感兴趣,赶紧追问道。 “如果是不懂武术的闲汉,等闲七八个近不得身。”顾喜英说完看了看马铖,心想你这样的废物来二十也没什么用。 马铖终于接触到一个会武术的人,赶紧好奇的问道:“那你会轻功不?就是能跳几丈高的那种!还有你有内力吗?会打暗器吗?”马铖一口气问了七八个关于武侠小说中的内容,但是让马铖失望的顾喜英纷纷摇头,表示没听过。 马铖叹了口气,看来武侠小说中那种高来高去的武术还是不存在的! 马铖眼珠转了转说道:“看来你功夫也不怎么样,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没听说过,还敢自称高手?” 功夫大概唯一算是顾喜英自以为傲的东西,现在听马铖这个二世祖贬低自己,气的杏眼圆睁怒道:“怎么?你不信吗?” 看到顾喜英生气,马铖笑着问道:“呵呵,小爷没见过你演练自然不信!” 顾喜英怒道:“好,今天就让你这个二。。。二少爷看看!”顾喜英口不择言,差点将二世祖叫出来,不过好在急中生智,临时改口成了二少爷。 顾喜英刚要在屋中练一趟武当长拳,那知道马铖摇头说道:“我也不会武功,你糊弄我怎么办?” “那好,我去找我哥哥,和他比试一下让你看看!”顾喜英说完就要出去。 马铖赶紧叫住了她:“等等,顾丫头,也不一定找你哥哥来,我有一个好办法能检测你的功夫怎么样!” 顾喜英听马铖叫住自己停下脚步说道:“不要叫我丫头,你可以叫我大名顾喜英,要不叫我顾小妹也可以!你刚才说你有办法?说来听听!” “好,顾小妹可以了吧!”马铖叹了口气说道:“顾小妹啊,我看那些亲兵都是浑身肌肉,肌肉越多的功夫越高,你看这样可好,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肌肉,这样不就可以检测出你功夫的高低吗?” 顾喜英不知道马铖的奸计,顾喜英虽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但是明代民风朴实的很,顾喜英根本不知道马铖打的什么鬼主意。 现在听马铖这么说顾喜英说道:“好,今天就让你看看姑奶奶的肌肉!”顾喜英一时兴起将在家中的自称说了出来。 现在是四月份,虽然淮河流域已经万物发*春,但是天气还是比较冷的,顾喜英外面穿的都是棉衣。马铖是总督嫡子,自然屋中有炭火取暖,顾喜英穿着棉衣已经浑身直冒汗,听马铖这么说正好脱下棉衣好好凉快凉快。 马铖打的鬼主意就是想要看看顾喜英的身材,听顾喜英答应赶紧睁大眼睛观看,哪知道这一看哈喇子好悬没流出来。 顾喜英将外面的棉衣和下身穿的百褶棉裙脱去,里面上身穿了一件直襟白色棉布内衣,下身穿了一件男士的长裤,也是白色棉布材质。 刚才屋中太热,顾喜英上身已经出了汗,再加上穿的是棉布内衣,汗水已经将内衣打透,马铖都能看到内衣里面的红色肚兜。 顾喜英的身材十分完美,不过并不是后世那些模特一样的骨感美,而是阳刚美。这身材比后世那个韩国金刚芭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马铖看到顾喜英浑身肌肉心中长出一口气,刚才幸好没直接用强,和这种肌肉女动起手来自己肯定倒霉。 马铖从椅子上站起来拍着手说道:“好,我看比许大虎还要强壮,顾小妹你的功夫一定很强!” 顾小妹听马铖夸赞自己抿嘴笑道:“那是自然,你不知道我这身肌肉每天要吃多少鸡蛋!我嫂子十分心疼,才撺掇我哥哥早早将我嫁出去的!” “好,以后你要吃什么小爷包了!但是你穿的这身衣服还是看不清,这样好不?你将这身衣服也脱掉,让小爷好好观赏观赏!” 顾喜英刚才脱掉外衣并没有想其他,应为在家练武时热了她也这样,但是马铖让她再脱就有些不同了。 顾喜英里面除了肚兜和亵裤在没有其他了,再脱就已经和裸*体差不多,顾喜英虽然不明世事但是并不傻,脑筋一转就知道马铖不怀好意。 顾喜英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现在发现马铖的意图顾喜英红着脸颊低头说道:“二爷,现在是白天,等到晚上不行吗?” 马铖那里还管什么白天黑夜,舔着脸笑道:“白天正好,看的仔细,让小爷好好看看顾小妹你的大长腿!” 顾喜英被马铖的流氓语言羞的无地自容,低声说道:“那请二爷稍等,婢女进去准备一下!” 顾喜英说完逃也是的跑进里屋,马铖看到这个样子那里还能忍的下去,跟着一起走进里屋。 马铖进屋正好看到顾喜英在脱衣服,那完美的曲线和身材完全曝光在马铖的面前,马铖上前抱住顾喜英八块腹肌的腰身说道:“别动,让小爷看看!” 马铖滚烫的双手摸着顾喜英的大长腿,顾喜英虽然力气武功都在马铖之上,但是也被摸得浑身发软再也站立不住。 顾喜英低声说道:“二爷,上床去吧!”顾喜英说完拿出一个白色布包,打开后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白色丝绸,然后顾喜英小心的将这方丝绸铺在床上。马铖一看就知道这是干什么,浑身兽血沸腾,化成禽兽扑了上去。 二人从中午折腾到了下午,经过几次盘肠大战后马铖累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也是没办法,马铖现在的年纪才十八,也就是刚刚成年,碰到顾喜英这种金刚芭比谁也受不了。 马铖躺在床上一丝力气都没有,这时就看出来身体素质的不同,顾喜英虽然刚经人事也是难受的很,但是还能打起精神起来收拾一下。 马铖躺在床上看着顾喜英穿衣服,那健壮的大腿、浑圆的臀部、结实的手臂、饱满的胸部,都让马铖留恋不已。 顾喜英看到马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虽然二人现在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毕竟顾喜英还是脸皮薄,红着脸问道:“二爷,婢女有什么好看的?都丑死了!” “呵呵,外人虽然看你丑,但是小爷喜欢看,小爷十分喜欢你,一会儿穿上衣服你和我去后院见我娘,给你一个出身!” 马铖是嫡子,玩弄家奴的一个妹妹完全没问题,但是要收房纳妾就不同了。如果马铖和他大哥马銮一样结婚生子,那样纳妾还有很大的自主权。但是马铖还没成婚,这样纳妾就要自己老娘,也就是顾氏肯首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欣喜异常,她已经和马铖睡过了,在古代就算是马铖的女人了。可是女人还有很多种,最为低贱的就是通房丫头,这种女人完全没有半点地位,基本上和家奴差不多。 但是妾就不同了,虽然妾也没有自由,很多时候老爷可以将妾随便送人,但是妾在后宅身份地位要比通房丫头高上一等,算的上是半个主子了。 至于正室夫人那就不用说了,中国古代是一妻多妾制,正妻的身份地位很高,在家中基本上和老爷一样,如果儿女双全并且伺候公公婆婆过世的正室夫人更是牛逼,就是老爷在不满意也不能将这种妻子休回家去。 而马铖的老娘就是这种女人,儿女双全不说,当年作为长媳还亲自端屎端尿将马士英的老娘伺候死,所以马铖的老娘在家中比马士英的地位还要高。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自己穿完衣服后赶紧收拾床铺然后伺候马铖穿衣服。可是顾喜英在收拾床铺的时候面色大变。 马铖刚才看到顾喜英还十分高兴,怎么现在却晴转多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上前一看才发现,顾喜英拿着那方白色丝绸发呆。 白色丝绸经过刚才二人在床上的折腾已经不在平整,不过上面倒没什么不同,还是雪白一片。 第二十四章 小哥哥 顾喜英看到雪白的丝绸后脸色也变的雪白一片,顾喜英双膝跪在马铖面前哭道:“婢女请二爷责罚!” 马铖看了一眼白色丝绸,不就是没有血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马铖后世念初中的时候对生理卫生研究得很透,女子在激烈运动的时候是有可能弄破那张膜的,也有的女子在行房后那个膜也不会破,所以用一张膜来判断是不是处子实在太草率。 马铖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经历过的女子没一百也有七八十,早已经练就一副火眼金睛,那里还用这么落后的手段判断是不是处女。 顾喜英从身段到那个部位的形状、颜色都是处女无疑,对这个马铖心中还是有数的。 马铖看到脸色惨败一片的顾喜英问道:“怎么?这个东西就这么重要?” 顾喜英点点头说道:“二爷,婢女真的是初经人事,婢女真不知道为何这上面没有印记!” 马铖看到顾喜英这样十分好笑,不过当看到顾喜英那张堪比姚晨的大嘴,马铖心中一动,刚才只是正常敦伦,这张嘴不玩一下实在可惜了。 马铖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小妹,二爷呢可以相信你,但是就怕这非议啊!” 马铖不了解明代,在后世对女子是不是处子已经不在注重,但是明代这可是一个女子的命,如果在新婚之夜发现女子非原装的话夫家可以直接退婚,娘家也会名望地位齐跌。虽然顾喜英家中不算什么大家族,但是如果闹出这种丑事顾长卫非打死顾喜英不可。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咬了咬牙,看准桌角就要一头撞过去。这可吓坏了马铖,赶紧一把拉住顾喜英:“小妹你干什么?” 顾喜英凄怆道:“二爷,小妹让您丢人了,也给我家丢脸了,只有小妹死才能解开这个疙瘩!” 马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眼看着跟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要自杀,这种事马铖还干不出来,马铖赶紧说道:“你傻啊,不就是一张膜吗,至于死吗?” 顾喜英哭道:“二爷,你不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子多么重要!”顾喜英说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马铖叹了口气,心中暗骂封建礼教害死人。马铖上前轻轻拍着顾喜英的后背:“小妹,这种事二爷不说谁会知道?你放心好了,二爷知道你是好姑娘不就行了!” 顾喜英擦着眼泪问道:“这么做真的行吗?如果外人问起怎么办?” 马铖为顾喜英的俏脸擦了擦眼泪笑道:“傻姑娘,二爷在这后宅是主子,谁敢问这种事?” 听到自己不用死了,顾喜英才破涕为笑。马铖看到顾喜英的大嘴心动不已:“小妹,但是二爷呢有个条件!” 现在顾喜英已经是马铖的女人了,对马铖自然言听计从,听主子这么说赶紧问道:“二爷,有什么事需要小妹去办吗?” 让一个大姑娘给自己口活,就是马铖的厚脸皮也说不出口,马铖只好趴在顾喜英的耳朵边上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顾喜英没想到马铖竟然想让自己那样,顾喜英红着脸问道:“二爷,那里不脏吗?” 马铖瞪眼睛骂道:“有什么脏的,这种东西是人体精华,吃了还美容呢!二爷怎能骗你!” 顾喜英现在对马铖是无条件服从,听马铖这么说只好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那婢女听二爷的!” 马铖听顾喜英答应心中大喜,赶紧将刚穿上的裤子又脱了,一时间屋中传出来奇怪的吮吸声。 大嘴果然好爽,马铖感觉已经飞上天际,马铖叫道:“小妹,以后不要叫我二爷,叫我小哥哥!” “婢女知道,可是二。。可是小哥哥,这东西好腥啊!” “吃下去,美容!” 。。。。。。 过了半个时辰马铖心满意足的提上裤子,在没有什么比玩弄一个美女更爽的事情了。 顾喜英这时已经收拾完毕,红着脸低头站在马铖的身边。 马铖看着比自己高了两头的顾喜英心中满意,看来还是穿越好啊,在后世这种九头身的美女那里能看上自己? “小妹,跟二爷去后宅,去见我娘,二爷为你讨个出身!” 马铖说完领着顾喜英出了门,在厢房的顾长卫真是翘首以待,只要自己的妹妹将二爷伺候好,那自己家族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作为家长的顾长卫自然不敢放松。 现在看到二爷领着妹妹出门,顾长卫赶紧出来问道:“二爷要出去?” 马铖上前拍了拍顾长卫的肩膀笑道:“长卫啊,不错!你妹妹二爷很喜欢,二爷我这就带你妹妹去见我娘,只要我娘同意,二爷就纳你妹妹为妾,以后长卫你就是二爷的大舅哥了!”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赶紧跪下说道:“二爷言重了,长卫只是二爷的长随,万万不敢高攀!” 顾长卫这么说合情合理,妾虽然是半个主人,但是也就是比奴仆强一些罢了,顾长卫还不敢自称马铖的大舅哥。 马铖看顾长卫这么说笑道:“哈哈,长卫以后就不要当二爷我的长随了,二爷有一份重要工作交给你办!” 听到二爷对自己有重要安排,顾长卫紧张的问道:“二爷,让小人去干什么?” “等从我娘那里回来在安排你的去处,你先等一下!”马铖说完拉着顾喜英出门去往后院。 顾喜英的身高十分醒目,走在后宅的小巷中真的让人侧目,很多马府家人看到二少爷怎么领着这么一个丑女进入后宅,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二少爷是二世祖,谁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还是不要触霉头为好,所以很多家人看到马铖和顾喜英纷纷让出道路。 来到老娘顾氏的小院子前,马铖站在门口喊道:“娘,儿子来了!” 马铖也不等丫环引荐,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里面顾氏正在和大女儿马宏宁谈心,看儿子来了顾氏高兴的说道:“我儿今天怎么有空来见娘了?你闭门读书怎么样了?” 提起读书马铖就脑仁儿疼,现在听老娘问起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儿子今天还拜见娘亲!”马铖说完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漂亮大姐马宏宁,接着说道:“也来拜见漂亮小姐姐!” 马宏宁听弟弟这么说笑道:“二弟向来油嘴滑舌,将来表妹入门一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马铖看马宏宁笑靥如花,真的感觉自己被迷得神魂颠倒,这个大姐实在太漂亮,不管按照明代审美观点或后世审美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这种美女如果。。。 想到这个念头原本死鬼马铖的记忆显现,赶紧阻止马铖在想像下去,不过这种打破禁忌的感觉十分刺激。 马铖心想这个姐姐实在漂亮,有机会一定撺掇父亲快快将她嫁出去,要不在家真的害怕自己把持不住,在闹出什么丑闻就不好看了。 马铖压了压心中龌蹉的想法,然后来到顾氏身边坐在,拉着顾氏的手说道:“娘,儿子今天有件事来求娘亲!” 看到儿子跟自己撒娇,顾氏笑骂道:“你小子有什么事?是不是没钱了?”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马铖还真就没钱了,不过顾氏给的都是一些小钱,马铖要编练新军、制造武器,需要的钱顾氏根本给不了。 马铖笑道:“娘,倒不是钱财的事情,而是儿子今天收了一个女人,想请娘给个出身!” 顾氏原本满脸微笑,但是听马铖这么说马上晴转多云,骂道:“谁!是谁这么大胆,敢爬上主子的床?” 顾氏治家十分严厉,要不马士英也不能只有两个妾室。马铖原本就与顾氏的侄女定亲,顾氏为自己的侄女着想自然严防死守,但是那想到还是让人抢了侄女的头筹。 马铖看到老娘生气,赶紧解释道:“娘,并不是小妹爬上儿子的床,而是儿子十分喜欢小妹,望娘亲成全!” 顾氏阴沉的脸对门口的丫环说道:“让门外的那个贱婢进来!” 丫环掀开门帘,顾喜英高大的身材走入屋中,看到顾氏赶紧跪下说道:“婢女顾喜英见过姑奶奶!”姑奶奶自不用说了,是顾氏在娘家的雅号。 顾氏刚看到顾喜英这个身高就是霉头一皱,儿子是不是脑袋撞坏了,这种丑女怎么能看上?等详细观看顾喜英的相貌更是厌烦,顾喜英虽然按照后世标准是个美女,但在明代可不是这样。顾喜英长着一张大嘴,颧骨高耸,一看就是克夫的命。 原本顾氏要将这个贱婢拉出去打死,但是听顾喜英叫自己姑奶奶就犹豫了。顾喜英姓顾,还叫顾氏为姑奶奶,那必定是跟着顾氏从贵州来到南京的那五十户护卫的女儿,这些人是顾氏的嫡系,顾氏向来对这些人十分信任,顾氏当年出嫁时陪嫁的几处农庄、南京城里的十几处商铺,都是这些护卫在管理。 顾氏听到顾喜英是自己护卫之女,这就不能下死手了,顾氏压了压火气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儿?” 顾喜英听老太太的语气不好,吓的头都不敢抬,低着头说道:“婢女的父亲是顾庆,大哥是二爷的长随顾三。” 第二十五章 赚钱不易 老太太顾氏听说是顾三的妹妹好悬没气死,自己就怕儿子马铖年纪小被家中丫环勾引,才派顾三去当马铖的长随,同时马铖屋中更是没有一个丫环伺候起居,那知道还是被钻了空子,让顾三的妹妹抢了先。 顾氏现在也很头疼,如果是普通婢女直接打死就完了,可是顾庆的女儿就不好办了。虽然顾三没什么地位,可是顾三的死鬼老爹顾庆当年救过顾氏的老子,这个恩情可不是说完就完的。 顾氏想了想说道:“来人,给顾喜英拿三十两银子,让他回家找个人嫁了吧!” 顾氏这么说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但是马铖不干了,马铖要的是给顾喜英讨个出身,现在老娘顾氏要将顾喜英撵走自然不行。 “娘,儿子已经和小妹圆房,她回家还怎么嫁人?”马铖还要为顾喜英辩解,但是老娘顾氏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顾喜英撵走,顾氏不希望在侄女来之前儿子弄个什么侍妾。 “好了,铖儿!这几日你越发没了管束,等你爹回来为娘肯定要让你爹打你板子!” 马铖听老娘这么说知道讲理已经不行了,马铖捂着头上的伤口叫道:“娘,我头疼!我要死了!没有小妹我就要去死!”马铖说完站起来就要作势用头撞桌角。 马铖是顾氏的心头肉,但是今天这事顾氏绝对不会任了马铖的意,顾氏没管要死要活的马铖,而是示意丫环拿银子交给顾喜英。 马铖一看这样不管用,直接躺在地上耍开无赖,马铖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叫道:“娘,你不答应给儿子纳妾儿子就不和表妹成婚!” 马铖看老娘还无动于衷,知道不玩点狠的不行了,马铖直接在桌子上拿起一个瓷茶壶,对老娘叫道:“娘,你不答应儿子就打断自己的阳*根,以后儿子也不要孩子了!” 马铖这下可吓坏了老娘顾氏,这要有个好歹儿子岂不绝后了?顾氏气急败坏的叫道:“马铖,你是要气死为娘吗?” “我不管,我就要顾小妹,要不就鸡飞蛋打,儿子出家当和尚!”马铖说完高举茶壶就要对着自己裆部下手,顾氏赶紧说道:“停手,儿啊,为娘答应你,不就是一个妾吗!快将茶壶放下!” 马铖其实也是吓吓老娘,打断是非根这种蠢事马铖是不会做的,大明朝这么大,美女这么多,南京还有秦淮八艳等待自己去开发,马铖怎能自断武器呢? 顾氏看马铖放下茶壶长出一口气,然后对跪在地上的顾喜英说道:“哼,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迷得我儿子神魂颠倒,既然铖儿这么喜欢你,今晚上就从后门进来吧!” 明代传统正妻要从正门进入,而妾身份低微,成婚只能在晚间,并且还要走后门。不过顾喜英听老太太答应,赶紧高兴的磕头:“奴婢谢过老夫人!”现在顾喜英虽然成为马铖的妾,但是还不够资格称呼顾氏为娘,只有正妻才能称呼婆婆为娘。 儿子喜欢还能怎么办?顾氏长叹口气心想:铖儿已经十八岁,自己在限制他确实有些不对,如果铖儿在外面和那些烟花女子搞出事最后丢人的还不是自己侄女? 顾氏想到这感觉顾喜英也不错,最起码是自己顾家的人,作为家奴将来自然也不会和顾家小姐争宠,顾氏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铖儿起来吧!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奸计得逞的马铖听老娘这么说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在老娘身边坐下,拉着老娘的手说道:“还是娘亲了解儿子!” “好了,来人给顾喜英拿一百两银子,五十两交给顾三,算是聘礼吧!剩下的给顾喜英添置一些首饰,虽然是妾,但是毕竟是我马家的妾,不能丢了身份!” 顾喜英全家一年的花费也就在五十两左右,现在老太太一给就是一百两,顾喜英赶紧磕头感谢老夫人赏钱。 身份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就好办了,老太太顾氏将顾喜英留在后宅,准备今晚上的婚礼,同时教导顾喜英做一个妾的本分。 马铖则是出了后院,又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中。 院里的顾长卫早已经在翘首以待,看到马铖回来赶紧上前问道:“二爷,小人的妹妹呢?” “哦,我娘答应了,现在小妹正在我娘处,今晚上才能回来,到时就算二爷正是纳妾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长卫松了口气,这样自己终于和马家搭上关系了。 顾长卫赶紧拱手说道:“小人恭喜二爷了!” 马铖哈哈笑道:“同喜同喜,今天开始顾三你正式算二爷的大舅哥了!” 马铖说这个话顾长卫不敢接茬,只是陪着马铖呵呵傻笑。 “对了,刚才临走时我说过有一项重要工作交给你,正好现在没事,小爷就和你说说!” 顾长卫一听有事让自己去办,赶紧躬身准备洗耳恭听。 马铖看了看院子,在角落里有一个石头墩子,大概是顾长卫平时练武用的,马铖走上前在石头墩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问道:“顾三,你知不知道现在贩私盐的流程?” 顾长卫不知道流程是什么意思,但是听马铖的意思是准备贩卖私盐,顾长卫呵呵笑道:“二爷,如果小人不知道大概这个凤阳城里再没人知道了!云贵地处内陆,原本就是缺盐的省份,而官盐又太贵,自然私盐大行其道。整个云贵的私盐生意都是咱家在运作,二爷这次还真是问对人了!”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好悬没缓过气来,原本马铖想要发展武装贩运私盐,没想到云贵最大的私盐贩子就是自己家。不过马铖一想也对,自己老子是凤阳总督,管理淮河流域大片土地。明代几大盐场都在淮河流域,马士英手中有权利,舅舅顾从新手中有军队,自然要垄断私盐这个一本万利的行业。 明代管理盐业的官员叫两淮盐运使,这可是一个放屁油裤裆的肥差。不过两淮盐运使手中权力很大,但是官职却不高,只是六品御史。而明代前期是没有漕运总督的,负责管理漕运的正是凤阳巡抚。两淮盐运使虽然归中央直辖,但是在两淮地界还是要给凤阳巡抚面子,毕竟地头蛇不好斗。 在崇祯八年凤阳被李闯焚毁后,皇帝深感凤阳巡抚职权还是太小,所以将凤阳巡抚这一职务一分为二,军事民政这部分单设凤阳总督来管理,漕运这部分设立专职的漕运总督来管理。现在凤阳总督就是马士英,漕运总督是另外一个名臣路振飞。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才知道原来自己家就是大私盐贩子,想到自己要和自己家抢生意,马铖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让马铖好奇的是贩私盐可是来钱的很,怎么自己家根本不像有钱人的样子。 马铖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顾长卫苦笑道:“二爷,贩私盐当然赚钱,可是要分运到那里,以前北方太平的时候陕西、山西这些地方都是好地方,可是现在北方一片糜烂,商路早已经断绝,就算有人敢去也要雇佣大批的护卫,成本上自然得不偿失。” “至于南直隶这里,不说这地方的私盐早已经被各大家族把持,就是南直隶靠海,官盐的价格已经和私盐差不多,如果不是大量贩运的话根本无利可图。所以现在唯一还算有些盈利的就是云贵等地。但是云贵地处内陆,山川大河阻拦,人力成本太高,再加上沿途各省盐运使都要打点,赚到的盈利也就微乎其微了!”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也对,毕竟私盐这东西犯法,就算依靠马士英和顾从新的势力也不好太明目张胆。马铖看到贩私盐没了前途心中十分苦恼,没了钱自己还怎么编练新军,难道还要等到自己老爹当了首辅后,利用国家机器编练新军吗? 顾长卫看马铖愁眉苦脸,知道这位二爷碰到难办的事了,顾长卫小心的问道:“二爷,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马铖点了点头:“对,顾三啊,现在你已经不是外人。我问你,你说什么来钱最快?” 这个问题可把顾长卫问住了,他还真没考虑过什么来钱快。 顾长卫想了想说道:“二爷要是缺钱可以找老夫人要,千八百两的还没什么问题!” 千八百两顶个屁用,马铖要的钱不是千八百两,而是数百万上千万两白银。不过马铖并没有跟顾长卫说,说了他也不懂。 马铖坐在石墩上冥思苦想,还有什么东西体积小、易生产、价值高呢?这种东西要明代的科技完全能生产出来,还要有市场能卖出去。马铖想来想去只有后世的海*洛因具有这个性质。 不管这东西在明代能不能生产出来,就是马铖能制造出来他也不准备生产,这种东西危害太大。 马铖想了想日常生活都需要什么呢?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柴米不用说了,满大街都是。油、酱、醋在明代就已经基本成型,和后世没什么两样。盐已经不行了,看来只剩茶叶了。 第二十六章 纳妾 马铖冥思苦想也没想到什么东西符合自己的目标,难道自己只能去贩卖茶叶?其实马铖不知道,茶叶在古代也是一大项,来钱速度一点不比卖私盐慢多少,只是马铖不知道而已。 马铖想到茶叶不禁想到后世的冰红茶,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冰红茶,自己有空也许可以发明出来。 想到冰红茶马铖突然想到白糖,自己怎么忘了这种东西?白糖的形态和海*洛因差不多,附加值高,容易生产,最主要的是这玩意还合法,可以在各个大城市光天化日下开商铺直接卖。 马铖在后世去海南旅游的时候参观过糖厂,对白糖的加工提纯步骤记得很牢,其实也没什么难度,只是后期用二氧化碳产生反应有些难度。 二氧化碳好弄,找一个碳炉子就可以,关键是如何将二氧化碳导入糖水化合物中和石灰水发生反应。 马铖高中化学学的还可以,虽然上班这几年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基本的还原反应还是能记住的。 想到就马上做,马铖回到自己的书房操起鹅毛笔开始画工具,为了将二氧化碳导入水中必须要有管道,这个时代可没什么玻璃试管,没办法只好用铁皮来代替了。 马铖在纸上花了几个形状不同的铁皮管子,然后对顾长卫说道:“一会儿你去找城里铁匠,按照这个图形打几个管子,管子薄厚无所谓,主要不能透气漏水,知道吗?” 顾长卫不知道二爷为啥要捣鼓这东西,这和贩卖私盐有关系吗?但是主子有吩咐不敢不答应,只好点头表示明白。 马铖想了想接着说道:“还有买几个大缸,就是盛水的那种,再买一个碳炉子!对了,还有铁锅、石灰等都要买一些!” 工具吗应该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原料糖了! “顾三你知道的城里有卖糖的吗?” 顾长卫在家里并不管这些事情,问他还真不知道,顾长卫想了想犹豫着说道:“应该有吧,前几天我看顾勇再吃黄糖,应该是城里买的!” 有就好,马铖满意的点了点头:“明天你买完这些东西再去买糖,什么红糖白糖,还有你说的黄糖,一样都买点回来。” 顾长卫听马铖要买白糖,赶紧说道:“二爷,其他糖什么价位小人不知道,但是这白糖可是精贵的很,差不多一斤上好西洋白糖要七八钱白银!” 要知道在明末江南,以苏州当地物价为例,每斤食盐也才三分银子左右,糙米每石也才一两多一点银子。明代白银十分值钱,顾长卫一家七八口人每年的花费也只有五十两,每月大概在三四两之间,这一斤白糖就要将近一两银子,普通人家实在吃不起。(此处明末物价并不是我凭空捏造,是根据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出版的,宋立中:《闲雅与浮华:明清江南日常生活与消费文化》中参考得来的!) 马铖听白糖这么值钱心中大喜,这样自己的制糖大计就有希望成功了。顾长卫说完看了看马铖,然后斯斯艾艾的问道:“二爷,这些东西可不便宜,这钱。。。” 马铖原本有不到十两银子的储蓄,但是都给了顾长卫,现在手中一毛钱都没有。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皱眉道:“我娘答应给小妹一百两银子,你拿到钱先用这钱顶一下!” 顾长卫一听马铖这么说好大不愿意,顾小妹这钱是聘礼,那就是顾长卫的钱,现在马铖你自己要发展事业却要顾长卫出钱,他心中自然不太高兴。 马铖看顾长卫这番神情,知道他心中所想,马铖骂道:“看你那德行,这才多点钱,这一百两白银就当你入股了,小爷答应以后卖的东西你可以分半成红利,这下满意了吧!”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并不怎么心动,能不能赚钱现在还不知道,可是自己到手的一百两白银可是实打实的要没有了。但是马铖是主子,顾长卫还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没办法只好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顾长卫不知道的是,今天马铖答应他的这半成红利,让他日后成为天下有数的大富商。当然,钱财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顾长卫以后富可敌国也为他倒霉埋下了伏笔。 马铖和顾长卫正在商量细节,小院房门响动,从外面进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顾长卫认得这个人,赶紧上前行礼道:“老管家来了!”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知道面前这个老家伙是自己家里的管家马贵,这个马贵是马士英小时候的书童,这一辈子都跟着马士英,算是马府的元老了。 这样德高望重的老管家就是马铖都要恭敬,马铖赶紧起来笑道:“贵叔来了,有什么事吗?” 马贵是一个干把廋的老头,浑身没有二两肉,看到马铖亲自出来赶紧躬身说道:“二少爷,老夫人吩咐来为二少爷准备一下晚上纳妾的事情!” 马贵说完对身后挥了挥手,一个仆人抱着一个托盘过来,马贵对顾长卫说道:“三爷,这是老夫人给你家的聘礼,五十两给你家,五十两给顾姨娘!” 老夫人赏给的一百两白银,合十斤白银,明代一斤比后世一市斤要重一些,所以这十斤白银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十二斤左右,也是很重的。 顾长卫知道这些钱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不过看到这么多白银还是十分激动,赶紧上钱伸手接住。 马铖看着激动的满脸发红的顾长卫说道:“顾三,你先出去吧,记住二爷交办你的事!明后天采买完后赶紧送过来!” 顾三抱着一堆白银回了家,马铖这里开始准备晚上的婚礼。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只是将马铖屋中床铺换上红色被褥,然后布幔也换上红色,在点上两个龙凤喜烛就成了。 这一顿忙活忙到了黄昏,也到了迎接新人的吉时。明代成婚都是在黄昏,在后世江南等地也还保留晚上结婚的传统。太阳落山后一顶小轿从顾喜英家抬出,在总督衙门前的府前街这里转了几趟,然后从总督衙门后面的角门抬入,抬进马铖的小院子中。 马家是纳妾,按理说应该有马铖的好朋友捧场,但是马铖根本没什么朋友,所以马铖的小院子里冷冷清清。 马铖这边冷清但是顾长卫家里可是高朋满座,顾长卫是马士英的家奴,现在顾家的女儿成了马府的半个主人,自然顾长卫的一些同僚好友都来庆贺,就连总督衙门的中军官张国柱也亲自到场恭贺。 顾长卫看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张国柱亲自来了赶紧上前迎接,同时心里乐开了花,张国柱可是千户副总兵,职位远在顾长卫之上,以前对顾长卫也不怎么搭理,今天能亲自到来都是看在妹妹顾喜英的面子上。 顾长卫在城中酒楼定了十几桌酒席,这个时候已经送到,就在顾家院子中排摆开来,大家推杯换盏开始吃喝。 和顾家鲜明对比的是马铖这里,顾喜英的小轿抬入院中后其他闲杂人等就已经退了出去。马铖没有朋友,唯一的大哥马銮陪着父亲马士英去了浦口,还有一个弟弟马锡对马铖向来不友善,所以现在除了一个丫环外院中再无一人。 马铖看了看那个丫环,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相貌普通。马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环低头说道:“婢女叫春莲,老夫人让婢女从今天开始伺候二爷和顾姨娘的起居!” 马铖点了点头说道:“好,将顾姨娘迎下轿吧!” 春莲答应一声,掀开轿帘搀出里面的顾喜英,然后将新人搀扶进洞房。 马铖走入洞房看着坐在床上的顾喜英,然后上前一把将盖头掀开,露出顾喜英俏丽的面容。 人逢喜事精神爽,顾喜英原本就不难看,再加上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红红的脸颊被红烛映照,真是分外美丽。 丫环春莲将顾喜英搀扶进洞房就出去了,现在屋中只有马铖和顾喜英二人,马铖看着顾喜英笑道:“美女,今天高兴吗?” 顾喜英红着脸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行了个礼说道:“老爷,奴家伺候老爷就寝!”虽然上午二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当面说出就寝的话,还是让顾喜英羞红了脸。 马铖看到顾喜英红脸心动不已,马铖笑着说道:“小妹,今晚上你我玩一个好玩的动作!”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更是羞的无地自容,低声问道:“老爷,可是还要小妹为你口*活儿?”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哈哈大笑:“今晚上不用,老爷我教你一个新姿势,母老虎倒撅腚!” 顾喜英还没听过这个名词,马铖趴到顾喜英耳边连连解释,顾喜英低声啐了一口,然后将裤子脱下,趴在了桌子上。 看到顾喜英这个姿势马铖真的兽血沸腾,上前比量一下身高不够,没办法只好从外面拿进来一个马扎,这才将将够高。 二人又一次盘肠大战,激情过后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十七章 白糖 马铖和顾喜英都是年轻人,对这种事自然十分好奇,这一晚上二人折腾到大半夜,什么姿势都用了一遍,什么观音坐莲、老汉推车等等,快要天亮了二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马铖才起身,马铖摸了摸酸麻的腰眼,心想自己还年轻,千万不能在这么纵欲了,以后的美女大把,如果每个都让自己这么拼命还活不活了。 门外茶房的丫环春莲听到屋中有动静,赶紧进屋服侍马铖穿衣服。 春莲还是黄花大姑娘,第一看到成年男子的裸体,当看到马铖的不文之物在眼前乱晃,春莲害羞的真是无地自容。 马铖看到春莲这个样子恶趣味大起,马铖晃着小兄弟问道:“春莲,没见过吧!这东西别看现在发软,硬起来能让你欲仙欲死,最后还能吐沫呢!” 春莲心中暗骂马铖的无耻,但也没办法,他是一个丫环就要经受这些。春莲强忍着恶心为马铖穿上裤子,一边穿还要一边忍受马铖的毛手毛脚。 等马铖将衣服都穿上,马铖才注意到床上的顾喜英已经没了踪影,这死娘们大早上不在床上等着老爷临幸干什么去了? “春莲,顾姨娘呢?” 春莲这时被马铖骚扰的手软脚软,好容易马铖不在动手动脚了春莲才张嘴说道:“二爷,顾姨娘早就起来了,正在院中练武!” 练武?马铖一皱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二爷,现在是巳时二刻,顾姨娘已经起来很久了,他看二爷没起来吩咐婢女不要吵醒二爷!” 靠,已经快十点了!马铖暗骂自己没出息深陷温柔乡。 穿好衣服的马铖出了里屋的门,来到正房门口,就听到外面一阵风声,掀开门帘正看到顾喜英挥舞一条木棍,练得风生水起。 顾喜英正练到兴起,看到马铖出来,赶紧停下问安:“老爷,您起来了!” 马铖看着顾喜英昨天刚破身,今天就出来练武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反观自己昨晚只是疯狂了些,今天起来就腰酸腿疼,看来真是疏于锻炼。 马铖舔脸问道:“小妹,你那里不疼吗?”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问真是羞的无地自容,如果院中没有人还好说,可是现在还有一个丫环在这,二爷就这么乱说,真是让顾喜英太难为情了。 马铖看到顾喜英的样子哈哈大笑:“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害羞的!以后老爷身体长成你和春莲要一同陪老爷睡觉!” 马铖这么说连春莲也无地自容,不过她心中还是暗暗高兴的。春莲和顾喜英不同,春莲是人牙子贩来的,她自己家在哪根本不记得了,所以能得二爷收房就是最好的归宿,如果能为二爷生下一男半女,那自己将来也就有了保证。 马铖现在也算是一家之主了,有两个女人要听他的摆布,马铖心中十分高兴,大手一挥说道:“老爷饿了,春莲啊,让厨房送来些吃的!” 春莲点头出去让厨房准备饭食,顾喜英这时也不在练武了,和马铖回屋开始梳洗一番。 一会儿的功夫厨房将饭菜送来,现在已经快到中午,厨房送来的都是午餐,六样炒菜,有荤有素,还有 一小桶香米饭。 马铖昨晚上做了很多运动,闻到饭菜的香气食指大动,端起碗筷就要吃饭,可是马铖看到顾喜英却站在一边。马铖好奇的问道:“小妹,你怎么不坐下吃饭?” “老爷,一会儿奴家和春莲吃些剩的就好了,老爷先用!” 顾喜英虽然得马铖的宠爱,但是她的身份是侍妾,明代不要说是小妾,就是正妻也不能和老爷一起用饭。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一皱眉说道:“在家中那有这么多臭规矩,老爷规定,以后在家中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就和老爷一同用饭,知道吗?”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她练了一上午早已经饿了,反正顾喜英也是个没读过书的野丫头,那里知道什么家规?现在听马铖这么说也不作假,直接盛了一碗香米饭坐在马铖身边开吃。 二人都饿了,一桌子饭菜很快吃光,春莲收拾好碗筷后二人坐在屋中喝茶。 正在这时院外有人高声叫道:“二爷,二爷!小人能进来吗?” 马铖一听是顾长卫的声音,怎么他来还要禀报?马铖站在门口说道:“顾三,来了就进来,装什么假!” 院外答应了一声,院门推开正是顾长卫来了。顾长卫背着一个麻袋,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家丁,或背或抗都带着东西。马铖一看正是自己昨天交代顾长卫办的,看来这个顾三办事倒是痛快。 顾长卫吩咐家丁将东西都放在院中,打发家丁出去后来到马铖面前说道:“二爷,昨天您跟小人说的都准备完了!请二爷过目!” 马铖走上前看了看,一仞宽的陶土大缸三口,铁锅两口,还有一个铜盆、一袋木炭、一袋石灰。马铖看到自己定做的那几个铁皮管道也做成了,欣喜的问道:“没想到城里铁匠能打出铁皮,真是不容易!”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笑道:“二爷,昨晚上小人和几个同僚喝酒,正好他们其中一个管着将作司。他手下有十几个铁匠,很快就将这些铁皮管打出来了!” 听顾长卫这么说马铖才想起来,明代匠户是军队的一部分,最好的铁匠自然都在军中,自己的老子是军区司令,手下自然有上好铁匠。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赞扬道:“不错,顾三你做的很好!对了让你准备的糖买了吗?” “这个小人那敢忘!”顾长卫说完打开堆在一起的七八个大袋子说道:“二爷,这里面就是!” 马铖凑过去一看里面是如同砖块一样黑乎乎的砖头,袋子一打开透着一股甜香味。 马铖只见过红糖、白糖和冰糖,这种黑乎乎的糖砖还真没见过:“这就是糖?” 顾长卫将七八个袋子都一一打开,最多的就是这种黑褐色的糖砖,足有三四布袋,其他的黄糖还有一些,白糖最少,只有一个小纸包。 “二爷,上午小人走遍了城里的杂货铺,这种黑糖很多,也最便宜 ,一百斤才五钱银子,黄糖贵些,一斤半分银子,这种白糖最贵!” 顾长卫说完打开那个纸包,里面大概有半斤白糖,不过这种白糖还不是后世那种纯白色,而是白中有些泛黄,在太阳光下呈现一种乳白色。 “二爷,这种白糖最贵,这六两白糖是那个杂货铺的全部存货了,他们掌柜说这种糖在凤阳这里销路很好,上个月他们铺子刚从南京进了一百斤,这一个月来都买光了,这半斤还是掌柜要留着自己家人吃。那掌柜说了,从南京进货价就要八钱银子一斤,这些白糖一共花费五钱银子。” 顾长卫说起价格时直咬牙,这么点白糖就要五钱银子,要知道五钱银子在凤阳够买三十斤糙米了,那可是足够顾长卫吃一个月了的粮食啊! 马铖接过白糖包,用手指捻起一点看了看,又闻了闻,最后放入嘴中尝了一下。 明代的这种白糖色泽一般,大概过滤的次数有限,同时糖的甜度也没有后世绵白糖甜,有些冰糖的感觉。 这时顾喜英和春莲从屋中出来,刚才院子里一下来了七八个家丁,二女为了避嫌都躲进屋中。现在看到院中只有顾长卫一人,顾喜英才敢出来。 顾喜英看到地上的黄糖喜道:“大哥,你来给小妹送糖来了?”顾喜英来到马铖身边看到他手里的白糖,惊道:“大哥,你疯了,怎么买白糖,小妹有黄糖吃就行!” 顾喜英虽然这么说但是还一把将马铖手中的糖包抢走,和春莲跑回屋中冲糖水去了。 马铖对顾喜英说道:“小妹不要吃太多,小心鼻子出血!” 顾长卫看白糖都让小妹抢走了,心中暗骂妹妹不懂事,不知道给家中哥哥嫂嫂还有侄子留一些? 马铖看了看地上的设备说道:“好了,顾三你下午帮二爷我干活吧!咱们制造比刚才的糖更白的白糖!”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问道:“二爷,您真能制作白糖?刚才那掌柜可说了,这些白糖不是我大明产的,是西洋红毛商人远洋运来的,所以价钱才这么贵!”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心中暗骂这帮明代土老帽,对自己伟大的祖国太没有信心了。这种白糖叫土白糖,是纯纯的国产白糖。 中国古代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种植甘蔗的记录,从唐朝开始在广东、海南一带就已经有成规模的糖厂了,顾长卫买来的这种白糖产自福建。这种白糖生产技术在明代嘉靖年间就已经很成熟了,不过因为发明时间太晚,在南直隶这边还没普及,再加上福建商人为了卖上个好价钱,自然将白糖的身份提高,说什么是远洋舶来品。 明代白糖的生产技艺很简单,马铖后世去糖厂旅游也听导游介绍过,就是黄泥水淋贯法。这种方法虽然简单,但是产量太低,生产出来的白糖色泽也不纯,刚才马铖看到的白糖呈现乳白色就是这个原因。 马铖现在要使用的方法是经过1840年德国人库尔曼改良,也就是后世糖厂普遍使用的方法,二氧化碳饱充法。 第二十八章 制糖 马铖刚吃完饭,浑身有的是力气,上前拿起那七八个薄铁皮圆筒看了看,不亏是军中铁匠,这手工十分不错。 明代生产工艺有限,还不能制造出来很薄的铁皮,像这种小批量使用还可以用人工来完成,但是成规模的生产就不行了。 马铖手中的铁皮薄厚均匀,卷筒连接的地方都由手工打制卷边,如果不细看和后世那种*马口铁制造的铁皮圆筒差不多。 马铖满意的点点头:“这铁筒漏不漏水?” “二爷,这些小人都试过,短时间使用没问题,但是长时间就怕生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镀锡钢板也就是马口铁发明前,铁器的锈蚀就是不可避免的。 马铖看了看工具都已经齐备,让顾长卫将所有工具组装起来。第一步将铁筒组装好,铁筒是个几字形,避免碳灰跟着热空气上来污染饱和溶液,同时马铖还在铁筒中间加上了几层白棉布,将污染的可能降到最低。 第二步就是加热水,马铖居住的小院中就有水井,昨天马铖查看过了,水质也还不错,并没有什么污染物。现在将两口大缸都装满水,然后在周围点上火给水加热。 顾长卫在给水加热的同时马铖将装糖的一个布袋打开,将里面的黑糖黄糖一股脑的放进大缸的水中。马铖的动作吓的看热闹的顾喜英一声惊叫:“二爷,这可是黄糖,怎么与苦涩的黑糖混在一起了?” 马铖嘿嘿笑道:“黄糖算什么,小爷今天让你们看个西洋镜,怎么制作白糖!” 随着大缸中水温的升高,里面的糖砖慢慢融化,马铖一边观看融化的进度一边往里面加糖砖。很快糖砖的溶解速度降了下来,马铖知道里面已经是糖水饱和溶液了! 黑糖因为就是甘蔗汁水制成,所以里面有很多甘蔗的残渣,吃起来有一种苦涩的味道。不过现在溶解到水中苦涩的味道没了,满院子弥漫一种甜香味。 马铖看到差不多了,等了片刻将大缸中的甘蔗残渣沉淀一下,然后指挥顾长卫将表层的糖水过滤后倒入一口新的大缸中。这可是力气活,马铖是主子自然不能动手,可累坏了临时民工顾长卫。顾喜英心疼哥哥,也过来帮哥哥的忙,很快两个大缸中将近一百斤的饱和溶液集中到一个大缸中。 下一步就是最关键的了,马铖指挥顾长卫在大缸中倒入五斤石灰,顾喜英看到马铖这么糟蹋糖水赶紧问道:“老爷,倒入石灰这缸糖水不就废了吗?” 马铖骂道:“你个女人家懂什么?老爷这玩的是化学反应知道吗?”马铖说完不管顾喜英示意顾长卫倒入石灰。 石灰倒入水中开始起化学反应,水中热度增加沸腾起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石灰水和糖水的混合味道。 等石灰水冷却后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导入二氧化碳。这个简单了,碳炉子早已经生起,炭火着的正旺。顾长卫买的都是上好金丝碳,点着后没有一丝烟气。 马铖看了看将铁皮筒一边的喇叭口移到碳炉子上方,然后将另一面铁筒伸入石灰水中。这一步是能不能起反应的关键,马铖害怕铁筒漏气,二氧化碳的溶度不够那就完了。 不过好在军中铁匠手艺很不错,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石灰水中开始咕嘟咕嘟开始冒泡。 马铖知道这是二氧化碳开始和石灰起反应,马铖指挥顾长卫慢慢的搅拌糖水,促使石灰与二氧化碳加快反应。 过了两刻钟后,水中的气泡开始变少,马铖知道水中的还原反应差不多了,再加二氧化碳就变成碳酸了。马铖赶紧指挥顾长卫移开铁筒,然后等待石灰水沉淀。 半个时辰后,马铖看了看缸里的石灰水沉淀完毕,上面是清糖水,下面是碳酸钙。 下一步就是过滤,马铖小心的把糖水和沉积的碳酸钙分离开,在糖水里加入买的竹炭,用竹炭吸收糖水里面剩余的杂质。在用竹炭吸收第三遍后,糖水基本上就变的清亮起来,这时已经和清水差不多了。 最后一步就简单了,只需将糖水放到铁锅里,用小火慢慢的熬煮即刻。很快达到饱和浓度的糖水开始析出白色的砂糖。半个小时后铁锅中的糖水蒸发的差不多了,马铖让顾长卫停下火,用余热蒸发掉剩余的水分,这时锅底留下的就是白糖了。 一个铁锅的糖水能产出一大碗白糖,顾长卫将锅中的白糖小心的收入碗中,然后交给马铖。 马铖接过后看了看白糖的品相,虽然没有达到后世绵白糖的地步,但是也要比顾长卫买来的那种土白糖强的太多。马铖伸手指捻了一点儿放入嘴中,味道十分甜蜜,甜度和后世白糖已经差不多了。 这种二氧化碳饱和法是后世德国人发明的,优点就是产出的白糖质量十分好,缺点就是产量不高,生产成本太高,在后世萃取法发明后世界各国就不再使用这种低效的方法了。不过这种方法在明代却是极其先进的,马铖需要一种奢侈品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钱财,而不是为了提高大明百姓的生活质量要降低白糖的价格,所以二氧化碳饱和法十分适应当前的情况。 顾喜英没想到那些呛鼻子的石灰水竟然能熬制出这么白的白糖,顾喜英上前用手指捻了点放入口中,然后惊奇的叫道:“好甜啊,比大哥买的那个白糖还要甜,老爷,这是什么糖?” 还能是什么糖,无非就是纯度比较高的白糖,不过马铖知道品牌效应,如果不想一个好名字根本买不上价钱。马铖想了想说道:“这种糖白如霜雪,就叫霜糖吧!” 顾长卫刚才被马铖支使的晕头转向,现在才过来观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刚才两个大缸中的糖水只用了五分之一,就熬出来一大海碗霜糖,顾长卫笑道:“二爷,看这样子这两缸糖水能熬制十几碗,估计要有十多斤!” 马铖看了看剩下的黑糖,大概刚才用了一半,按照后世那些糖厂来说出糖率太低,估计没什么糖厂要用这种方法。不过现在白糖价格很高,虽然浪费很多,但还是暴利啊! 马铖满意的点了点头:“顾三,你一共买了多少黑糖?” “二爷,黑糖一共买了二百斤,黄糖二十斤,白糖六两,一共花了不到一两银子。黑糖最便宜,一百斤才三分银子,黄糖贵些,二十斤用了五分银子,就是这些白糖最贵!” 顾长卫看了看剩下的黑糖说道:“二爷,黑糖用了一半就产出十斤白糖!”算到这顾长卫被白糖的暴利吓到了,就算马铖产的这种白糖也是八钱银子一斤,那用一钱银子买的黑糖就能产出白糖二十斤,这就是十六两银子。翻了一百六十倍,这可是实打实的暴利。 顾长卫没想到自己这一个时辰就熬制出十六两的白银,吓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马铖看着顾长卫的白痴样暗笑不语,这还是手工作坊浪费严重,黑糖的出糖率才能达到十分之一,如果在经过改良,出糖率大概能维持在五分之一。同时黑糖中的甘蔗渣也有用,可以用来酿酒,这也是一笔收入。 这次制糖算是马铖高中化学知识的一次实践,马铖不免有些自鸣得意,看来自己也可以着手炼钢了,不就是铁水中加入适当的碳吗,老子白糖都能搞出来,铁水加碳还不简单? 就在这时小院外面有人说道:“二少爷,二少爷在吗?” 马铖一听是老管家马贵的声音,在整个马家中唯一称呼马铖为二少爷的就是这个马贵,其他人都称呼马铖为二爷。 马铖赶紧说道:“贵叔我在家,快请进!” 马贵是马士英的书童,身份虽然是仆人,但是在马家谁也不敢小看。 马贵推开房门楞了一下,然后笑道:“果然这二少爷这里传出来的!” 马贵走进院中躬身说道:“二少爷,这甜香已经传到后院了,老夫人让老奴来前院看看是什么情况!原来是二少爷这里散发出来的!”马贵看了看满院子的铁锅、布袋,然后问道:“二少爷,您这又是缸又是火盆的在干什么?” 马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从顾长卫手中接过那一碗霜糖,然后对马贵说道:“贵叔,我在做一些实验!我这里还缺一些人手,请贵叔在调两个家丁帮着顾三将工作做完。我去后院和我娘说一下!” 马铖说完托着海碗出了院子,往后院而去。马铖想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利用马家的势力发展自己的制糖工业。 马铖在后世身处社会底层,知道在一个社会中高层掌握了大量的资源,如果你一个屌丝想要搞什么发明创造如果不依附国家就要依附哪个大家族。如果你不信邪想单干那只有一个下场,被那些大家族大财阀生吞活剥,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马铖穿越到这个时代运气很好,成为马士英的嫡子。不过马士英现在还不是那个南明首辅大学士,现在马士英充其量只是一个高级官僚而已,作为嫡子的马铖想要独立搞一些小动作倒没什么,但是白糖这种高附加值的东西一出必定被那些真正的权贵盯上,到时候马铖辛苦一场很有可能为别人做了嫁衣。 当然马铖也可以等马士英权倾朝野的时候在抢回来,可是到那时候时间就来不及了,马铖还需要白糖为自己快速赚来钱财编练新军,自然等不起。 所以经过马铖的深思熟虑,他决定将白糖的提纯工艺交给老娘,现在老娘家的势力可比老爹强,借着镇远侯府的势力自己也好安心发展。 第二十九章 启动资金 马铖端着装满白糖的海碗走在后宅的小巷中,总督衙门的后宅原本就不大,只有前后五六进院落,马铖老娘顾氏和老爹马士英住在倒数第二进。 马铖来到老娘屋前高声喊道:“娘,儿子来了!” 屋里顾氏的声音笑道:“我儿进来吧!” 这时有丫环掀开门帘,马铖低头进入屋内。今天屋中陪伴老娘的只有大嫂张氏一人,其他都没人在屋。 马铖先给老娘行了个礼,顾氏笑道:“你小子在前院搞什么?弄得满院子都是甜香!” 马铖笑着将手中的海碗送到老娘面前:“娘亲,您看这是什么?” 顾氏持掌家业,对柴米油盐这些东西很了解。看到马铖送到面的碗中一片雪白,还以为碗中装满了上好的雪花精盐。 顾氏皱眉看着马铖,满心痛惜的问道:“儿啊,你不读书都在捣鼓这些东西?” 雪花精盐虽然价钱很高,但是销路也小的很,除了一些大户人家会少量采购外,普通人家根本不会买这些精品食盐,那种一分银子一百斤的大包海盐才是普通人家的常备品。顾氏掌管家族商帮,自然对食盐这种东西了解的很深。 马铖看顾氏生气,赶紧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娘,这可不是盐,你尝尝这是什么?” 顾氏耐着性子用小指头沾了些这种白色晶体,然后放入口中,马上一股甜味传了出来。 “嗯?这是糖!儿啊,你那买的这么白的糖?” 现在市面上的白糖都是福建、广东的糖厂所产,明代制糖主要使用黄泥淋贯法,再加上明代制作工艺不完善,所以就算经过十次过滤的白糖也不是纯白色,只是乳白色。 马铖使用的方法已经加入基本化学知识,通过化学反应让饱和溶液中的杂质沉淀,在经过木炭吸附,自然做出来的白糖更胜一筹,最为主要的是经过化学方法制造的白糖没有土白糖那种微涩的口感。这也是没办法,物理办法是不能百分百去除异味的。 马铖听老娘问自己,眉开眼笑的说道:“这白糖甜吧,主要还没有异味,这是儿子弄出来的!” 马铖原本以为老娘听自己说能高兴,但是哪知道老娘听马铖说完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儿啊!你怎么能自甘堕落去学这种东西?你难道要气死为娘吗?” 大嫂张氏在边上看向马铖的眼色也变成了不屑,马铖瞪了大嫂张氏一眼,然后问道:“娘,这可是一条来钱的路子,儿子准备。。。” 马铖刚要将自己宏大的理想说出来,哪知道被顾氏打断:“闭嘴,你现在马上回屋读书!还有为娘要见见的你那个侍妾,为什么看着你胡闹也不管一管?” 在明代社会地位最高的当然是读书人,第二位是农民,第三位是工匠,最后一位才是商人。马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到了马士英这一代还出了两个进士,在贵阳可是一等一的书香门第。 就连马士英的儿子马銮,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中了举人,要知道马銮可不是在贵州中的举,而是在南直隶。南直隶这里向来有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因为南直隶文风鼎盛,在南直隶中举难度可不中进士简单多少。正因为马銮年纪轻轻中举,宁波张家这种大士族才能将女儿嫁给马銮。 马銮读书这么厉害当然是父母眼中的希望,可是顾氏对废物二世祖马铖也没有完全放弃。虽然马铖小时候不读书,长大游手好闲,但是谁叫马铖有一个好爹呢? 明代仕途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吏员升上来的官员,这种官员主要集中在开国时期,因为那时候读书人很少,但是国家还需要官员治理,所以朱元璋大笔一挥,让普通吏员也具备了当官的资格。不过这种制度只是权宜之计,到了帝国中期,通过这种制度升上来的官员基本绝迹了,正途科举上来的官员都没有实缺,你一个事业编出身的还想当官?别做梦了! 第二种当官途径就是科举正途了,这种官员出身大家都知道的差不多,这里就不详细说了。现在主要说一下第三种,这一种说的明白些就是为当朝那些权贵们开的后门,这就是贡生制度。 明清两代科举出了很多出名的政治家,这些朝廷大佬虽然人品低劣、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但是他们也是人,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出息中进士接任自己的衣钵。但是学习这种东西不能遗传,并不是当爹的是状元儿子就必须能中状元。 科举制度是中国古代最为公平的选拔人才的制度,不过制度都是人定的,自然就有人会为自己开一个后门。 在电视上大家都看过,如果那次科举又出了丑闻,什么科举试题泄露等等,皇帝一怒人头滚滚,然后全国上下齐呼皇帝圣明。 不过这种泄露考题都是那些低级官员玩的低级手段,真正朝廷大佬是不屑这么做的,因为科举中还有一项制度,那就是拔贡生。 拔贡生最开始是国家对那些好学生的一种奖励,一个读书人经过院试成为秀才后就算有了功名,但是秀才一般都在各自府县的官办学校读书,称为廪生。不过总有一些秀才很会读书,当地的地方官会向中央国子监推荐这些优秀学生,这就是拔贡生。 当然进了国子监也不是一定会当官,不过万事都有例外,每年国家吏部都会在国子监中选拔一些出色的人才担任地方小官,比如八品的教谕,九品的六部书办等等。虽然职位低位、竞争激烈,但是毕竟是有当官的可能,所以这其中就有做工作的可能了。 马士英是什么身份?国防部副部长兼大军区司令,这种封疆大吏想要给自己儿子运作一个七八品的小官太容易了。这也是马铖虽然不读书不识字,但是顾氏对马铖并不怎么失望的原因所在,人家早已经准备好路子,就等马铖去南京国子监了。 但是马铖今天说要搞商业玩白糖,这可是让顾氏实在太失望了。 顾氏苦口婆心的说道:“儿呀,这种东西玩玩儿就行了,交给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你还要走仕途才是正道啊!” 马铖现在已经铁了心,再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过一年满清铁蹄就要兵临南京,还做什么官?赚钱练兵才是正道! “娘,儿子一看书就头疼,还有当官有什么意思?尔虞我诈儿子也不习惯,还是当商人卖白糖赚钱和算!” 顾氏听马铖这么说气的一拍桌子骂道:“不行,为娘绝对不同意你去当什么商人!你不怕丢人你爹还怕丢人呢!” 马铖一看老娘不同意赶紧抱着老娘的双腿哭道:“娘,读书不是有大哥吗!大哥现在已经是举人,马上就要中进士了,儿子只是想为自己攒些家业,有什么不行?” 顾氏看马铖如此懈怠气的大怒,拉起马铖就打了他一个嘴巴! 这在马铖的记忆中还是老娘第一次打自己,马铖当时就愣在那里,不过马铖心想这可不成,哭闹不好使只好上吊了。 马铖以前惹祸害怕马士英的责打就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哭闹都不好使只有上吊了! 当然上吊只是形容,现在马铖手中没有绳索也没办法上吊,马铖用的还是昨天那一招,对自己小兄弟下手。 马铖再次举起桌上的茶壶,对准自己的小兄弟就要下手,一边哭着叫道:“娘,你要不答应儿子,儿子就让你侄女守活寡,就让你家绝后!”马銮的老婆张氏成婚十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现在马家传宗接代的艰巨任务都在马铖身上。 老娘顾氏看到马铖故伎重演实在没办法, 只要叹了口气说道:“逆子啊,你要气死为娘吗?” 马铖看到老娘真的生气赶紧说道:“娘,这也是儿子为了这个家考虑,大哥和儿子都当官了,那娘亲的家产将来怎么办?难道给马锡吗?” 明代大家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那个儿子不成器当不成官,就可以在家经营家族产业。像马士英家书香门第,如果马銮和马铖都出门当官去了,那家族产业只能让马锡来管理。 可是马锡是什么人?马锡是庶子,他娘当年是马士英纳的小妾,并且顾氏最讨厌这个郑姨娘,顾氏绝对不会将家产交给这个仇人的儿子来管理。 想到这顾氏感觉马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亲儿子来管理家族产业怎么说也要比那个贱人的儿子强。还有马铖就算去国子监,经过选官当了官,最多也就是八九品的低级官吏。明代官员俸禄之低那就不用说了,九品京官如果不贪污受贿根本生活不下去,依着马铖大手大脚那点俸禄根本不够他生活的。 想到这顾氏心中有些活动了,马铖察言观色,看到老娘心中意动,赶紧在边上说道:“娘,儿子也不是自甘堕落非要去当什么商人匠户,儿子只是准备找个地方将这白糖生产出来,然后经销还是使用家中商帮,娘亲和儿子只管收钱即可!”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顾氏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马铖的主意,拿出一千两白银当做启动资金,给马铖挑选地方建立这个白糖作坊。 第三十章 落入毒手 得到第一笔风险投资的马铖心情十分不错,在离开母亲处马铖又去找了管家马贵,通知他明天自己会去城外挑选一些劳力。现在明朝北方大乱,凤阳城外的流民足有两三万,这可是上好的劳力,只要给一口饭吃就能为你卖命。 同时马铖还有一个小心思,两淮向来是出精兵的地方,朱元璋当年赖以起家的淮泗将领集团可都是凤阳人,明天名为去挑选劳力,其实马铖想要为自己第一支武装挑选合适的人手。 马铖找到马贵,将母亲顾氏的意思传达给他,马贵也吃了一惊,一千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后世黄仁宇老先生做过估算,明代万历年间一两白银相当于后世的三百到四百块钱。可是黄仁宇写万历十五年的时候是八十年代,那时候的三百元能和2019年比吗?所以换算成2019年的货币一两白银大概在一千块钱左右。 一千两白银就是一百万,这在后世也不是小数目,干一个厂子也许干不下来,但是一个制糖作坊还是能办下来的。 马贵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躬身问道:“二少爷,老奴知道了,明天上午老奴就去找二少爷!” 马铖和马贵交代几句就转回身准备回自己的小院,不知道顾长卫那边搞的怎么样了。 转过几个院子马铖正好看到对面郑姨娘走了过来,郑姨娘看到马铖赶紧避让在一边,然后盈盈一拜说道:“见过二爷!” 郑姨娘虽然是马士英的妾,马铖的小妈,但是明代可不同与后世,二奶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正房争家产。明代小妾根本没什么地位,如果没生下一男半女年纪大后就要被扫地出门。不过郑姨娘没有这个忧虑,她肚子很争气,为马士英生下一个庶子马锡。 这种后宅的小巷子本来就窄,郑姨娘站在一边只留有不宽的一条路,马铖来到郑姨娘身边正好闻道她身上的花香味。明代自然没有后世的香水,但是将花瓣制成香精还是能做到的。 马铖闻到郑姨娘身上散发出一种桂花的清香,不免有些意乱情迷。 马铖看了看前后没人,低声笑道:“郑姨娘身上好香啊!用的什么香水?” 按理说马铖这么说就已经失礼了,虽然郑姨娘地位不如马铖,但是毕竟是马铖老爹的小妾,马铖这么说实在不妥。不过郑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人,听马铖说自己身上香,虽然她不懂香水是什么,但是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 郑姨娘笑颦如花般的说道:“二爷真会开玩笑,只是自家做的桂花香精罢了!” 马铖上下打量一下郑姨娘,郑姨娘身高并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算是明代女子的中等身高,但是郑姨娘因为出身大同娼家,小时候就被专门训练勾引男人,所以现在虽然三十五了,但是一举一动还是充满了别样风情。 “郑姨娘,这个时辰不在家休息,出来干什么?”马铖色眯眯的问道。 “二爷,奴家听家丁说二爷熬制出了上好的白糖,所以奴家想要去要一碗,准备为三爷做些闻喜煮饼。”郑姨娘身份地位低,就是她自己亲生的儿子也不能称呼大名,而是要叫三爷,而马锡法律的上的母亲是顾氏。 没想到府中消息传得够快的,马铖笑道:“郑姨娘准备去我处要些白糖?不过我看我熬制的那些白糖还不算白,和郑姨娘的胸部相比差的太远!” 如果前面几句马铖有些过分的话,这句话已经实实在在的僭越了。如果换到马士英另一个小妾赵姨娘,肯定正色将马铖顶回去。可是郑姨娘原本就是烟花女子,前十年在山西的时候得马士英专宠,可是这十年马士英被贬官回到南京,郑姨娘被正室夫人顾氏压制,这几年根本没机会和马士英敦伦。 俗话说得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郑姨娘正是虎狼年纪那里能忍受得了寂寞?但是家中顾氏管的太严,郑姨娘也不敢招蜂引蝶,没办法平日里只好用角先生稍慰寂寞。 马铖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毕竟是个带把的,所以郑姨娘听马铖调笑,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瞪了马铖一眼,然后低声笑道:“二爷怎么知道?你看过吗?” 马铖一听这话有门,正好现在没人,不如和这个荡妇成其好事。 “嘿嘿,郑姨娘如果不相信可以让我看看,如果摸摸就更好了!”马铖说完就将双手深入郑姨娘的怀中仔细抚摸。 郑姨娘虽然三十五了,但是保养的还不错,胸部有些下垂,不过并没有破坏手感。郑姨娘被马铖摸得媚眼如丝,低声说道:“去我屋,那里没人!” 马铖也急不可耐,刚准备拉着郑姨娘去她屋中成就好事,那知道围墙那边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叫声。 这声惊叫可将郑姨娘吓坏了,如果自己勾引二少爷被人发现,自己肯定要被发卖出去。郑姨娘小时候就被训练取悦男人,半点没有生活技能,离开马家只能重抄旧业,可是她纪大了姿色也没了,大院子是没人要她的,只能去最低贱的妓寨讨生活,想到自己要被那些扛活的泥腿子压在身下,郑姨娘吓的脸色都白了。 郑姨娘这时也顾不得酥胸半漏,赶紧对马铖低声说道:“二爷,快去看看是谁?” 马铖听到惊呼声也吓了一跳,自己非礼老爹的小妾如果被人看到那可完了,自己还要依附马士英发展的自己的势力,现在还发展的屁啊!马士英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肯定要大义灭亲的! 发出响声的那片院墙不高,只有一米高,里面种满了竹子,看不清里面情况,只听到里面有人跑动的声音。马铖这时也不管什么郑姨娘了,双手一用力从院墙上翻了过去,顺着声音追了下去。郑姨娘一看马铖去追那人了,吓的收拾一下回到自己屋中忐忑不安的等候消息。 马铖进入竹林后发现前面有个人影在晃动,知道这就是那个发出惊叫声的人,马铖快步追了上去,在就要出竹林的时候将那人抓获。 这时候马铖才发现,这个惊呼之人不是外人,正是自己的大嫂张氏。 原来张氏从婆婆顾氏屋中出来回到自己屋中,她心中十分恼火,不为别的,正是因为婆婆偏心将家中产业交给小叔马铖。 马士英家中现在有些家底,不过大部分都是顾氏的嫁妆,就是南京城里那七八处铺子就是一笔不小的银子。更不用说马士英利用职权联合顾从新贩卖私盐的产业了,张氏估计马家每年进账最起码在五千两白银左右。 张氏是长媳,按理说张氏过门后婆婆就应该将管家的权利交给张氏。可是婆婆对张氏没有一点好印象,再加上张氏过门快十年了只生下一个女儿,这更让婆婆不满意,自然这个管家的权利也就没有了。 张氏出身宁波张家,虽然不是张家长房的嫡女,但是张氏的父亲张信芳也是堂堂的举人老爷,所以张氏小时候受过最齐备的治家教育,知道一个家最为重要的就是钱财,没了钱是万万不行的。 可是张氏的相公马銮醉心科举,对这些钱财家产并不看重,再加上马銮是嫡长子,如果将来顾氏真不在了她的嫁妆必定是马銮得了大头,所以以前张氏并不怎么着急。 但是今天不同了,张氏知道白糖这个东西一本万利,凤阳这里是穷地方白糖价格低,但是在富庶的苏杭二州,马铖拿来的那种白糖绝对能卖上好价格。 张氏看到婆婆顾氏不将制糖技术收归公中,而是给小叔马铖一笔钱让他自己发展,这么办将来白糖的利润不都变成马铖一人的吗? 张氏想要反对,但是她在婆婆顾氏面前根本说不上话,没办法只好回到自己屋中生闷气。正好今天天气不错,张氏出了屋子也没带丫环,独自一人到院中的小竹林中散心。 但是张氏走到竹林深处正好听到墙外有动静,张氏好奇心大起来到墙边观看是什么事情,哪知道正看到马铖在抚摸郑姨娘的胸部。 这可将张氏吓个半死,张氏秉承儒家教育,这种污秽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发生在自己眼前,张氏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一声惊叫,没想到被马铖听到了。 张氏知道大事不好,赶紧要逃回屋中,但是张氏小脚行走不便,没跑出二十米就被马铖抓住。 马铖没想到这么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嫂,马铖抓住张氏的胳膊问道:“怎么是你?你都看到什么了?” 张氏虽然心中狂跳,但是输人不输阵,张氏恶狠狠的骂道:“看到什么?看到你禽兽不如调戏你爹的侍妾!” “你。。你别乱说,是她先勾引我的!”马铖绝对是拔鸟无情的货色,刚才明明是他骚扰的郑姨娘,现在反过来要倒打一耙。 张氏刚才都看的明白,正是马铖先口花花勾引郑姨娘,现在看到马铖不承认反而诬陷郑姨娘,张氏鄙视的说道:“小叔没想到你还真是废物一个,做就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第三十一章 好吃不如饺子 马铖听张氏怒骂自己,气的解释道:“你个女人家知道什么,刚才。。。刚才郑姨娘心口疼,我在为她按摩!” 马铖这个理由自己都不信,那里能说服张氏,张氏鄙视的看着马铖:“小叔,奴家在竹林中可看的仔细,不过小叔放心,奴家不会将这件事到处宣扬的!” 张氏害怕马铖狗急跳墙,万一马铖对自己不利那就太不值当了,至于事后怎么办,张氏打定主意等公公马士英一回来,就将这个可恶小叔的可恶行径汇报给公公知晓,虽然张氏知道这个小叔是嫡子,肯定不会被怎么责罚,最多也是被公公马士英胖揍一顿而已。 其实马铖调戏父亲小妾这种事在大家族中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宁波张家这种扒灰盗嫂的狗屁事也有很多,张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马铖不这么觉得,马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那里知道明代对这种事看的并不重,说句不好听的话,郑姨娘一个小妾,也就比畜生强一些,生死都是主家一句话而已。 马铖身附后世思维,今天玩弄了马士英的小妾,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作为一个男人那里能忍气吞声戴绿帽子?马士英回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马铖这时面孔已经扭曲的变形了,低声问道:“大嫂,你答应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张氏看到马铖这副面容心中十分害怕,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好,我答应你,绝对不说出去!” 张氏作为一个女子,穿的衣服就是宽袍大袖,这一挣扎上身穿的合襟小袄裂开一半,露出丰满的胸部。马铖一看张氏的胸部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张氏身材不高却十分有料。 张氏正在挣扎,抬头正看到马铖看着自己的胸口,张氏面色一红赶紧用手捂住露出的肌肤。 马铖看到张氏遮掩更是欲*火焚身,他想今天如果放过张氏,将来这女子肯定要将今天这事大使宣扬,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将这个张氏办了。如果张氏将自己的事情宣扬出去,那自己也放她的大字报! 马铖打定主意,开始双手使力将张氏往竹林深处拽,张氏看马铖这么做吓的魂飞天外,他以为马铖要孤注一掷弄死自己,张氏赶紧要张嘴呼救。这个竹林虽然距离自己的住处比较远,但是自己大声呼救还是有人能听到的。 但是马铖早已经注意到这一点,没等张氏呼叫,马铖一手将张氏的嘴捂住,然后将张氏举起来一抗,放在肩上走入竹林深入。 进入竹林二十多米,这里在外面已经看不清了,马铖放下张氏,这时张氏真的有些害怕了,张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叔,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大嫂!” 经过这一番挣扎,张氏的襦裙也已经掉在地上,好在张氏里面还穿了一条亵裤,不至于春光大泄,不过两条洁白的小腿漏在外面,也是很诱人的。 马铖舔了舔嘴唇笑道:“嫂嫂,刚才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不就是认为我是废物二世祖吗?今天就让你看看,就算废物二世祖也能让你高*潮连连!” 张氏一听马铖这么说就知道今天要倒霉,赶紧骂道:“马铖,你还要不要脸,我是你嫂嫂,你对得起你大哥吗?” 不过现在马铖已经精*虫上脑,哪里还管这些,马铖上前将张氏的亵裤扒拉下来,里面竟然不着寸缕。 马铖看到张氏竟然没穿内*裤,笑道:“没想到嫂嫂外表圣洁其实内心闷骚,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想要和野男人随时敦伦?” 张氏听马铖出言淫*荡好悬没气死,张氏刚要呼叫就听马铖说道:“嫂嫂不要再叫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人看到你说我哥哥能怎么办?” 张氏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闭住嘴,是啊!明代女子将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就算自己喊来人将这个混蛋抓住,但是自己呢?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名誉只能一死了之!张氏想到自己那不到五岁的女儿,张氏没办法只能咬牙挺住! 看到张氏不说话,马铖知道张氏打的什么心思,不就是害怕丢人吗!正好这样也不错,后世那个搞破鞋的张姓女作家不是说过,通往女人内心的捷径就是阴dao,自己将张氏拿下她还敢大势宣扬自己的事吗? 想到这马铖心中高兴,扒开张氏的双腿挺枪而入,完事后马铖还说了句后世赵老师的名言:大嫂,没想到你生过孩子,小比还挺紧的! 马铖刚才被郑姨娘挑逗的满心欲*火,正好在张氏身上得到了发泄,马铖就在这竹林中将自己大嫂张氏玷污!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马铖将后世学到的十八般姿势都在张氏身上用了个遍,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大嫂,小叔的功夫怎么样?是不是比大哥强很多?古人说的果然不错,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至于郑姨娘那件事请大嫂不要说出去,如果闹出去小叔我就说出大嫂的大腿根部有一个黑痣,那时你我都不好看!” 张氏这时已经被马铖折腾的没半点力气,听自己已经被马铖这个禽兽完全拿捏住,气的趴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马铖穿好衣服,看了看周围没人,又从来时的道路跳到小巷,然后回到自己院中。 张氏看到这个禽兽走了,才敢慢慢坐起来将衣服穿好,然后缓步走回自己的小屋。 回到小屋正看到女儿马绣娘在等自己,马绣娘是马銮的嫡长女,今年刚满五岁,看到母亲回来好奇的问道:“娘亲,你怎么了?你哭了?” 张氏原本想回到屋中就上吊自杀,但是看到可爱的女儿实在舍不得死,张氏抱住马绣娘哭道:“绣娘,娘刚才在外面被风迷了眼睛!” 马绣娘听母亲这么说赶紧用手帕为母亲擦着眼泪,边擦边说:“娘亲,绣娘给你擦干净!” 张氏听女儿这么说心中气哭,刚才自己被那个畜生玷污,那里是能擦干净的?想到这张氏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马铖提心吊胆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连顾长卫都没搭理,而是直接回到屋中。马铖虽然估计张氏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毕竟心中没底,马铖坐在屋中担惊受怕等待母亲顾氏的传唤。 顾喜英看马铖这个样子很好奇,但是顾喜英一个小妾那敢问二爷为啥这番神态,没办法顾喜英只好出去帮哥哥顾长卫收拾院中的工具,留马铖一个人在屋中静坐。 马铖在屋中从中午等到了傍晚,后院母亲顾氏并没有派人来,马铖心中估计张氏回去没敢声张,想到这马铖终于将吊起来的心放下来。 这时顾长卫已经走了,马铖现在成婚,做为长随的顾长卫就不能在马铖这里住了,就是顾喜英是他亲妹妹也不行,所以现在顾长卫每天都要回自己家中居住。 顾长卫走了那间偏房自然就成了丫环春莲的住处,马铖出了正房正看到顾喜英和春莲正在打扫偏房。 顾喜英看到马铖出来,赶紧行了礼问道:“二爷是不是饿了?奴家这就让春莲去准备饭食!” 这一天担惊受怕的马铖那有心思吃饭,他看了看摆放在一边的熬糖工具问道:“小妹,你哥哥走了?” “是啊,我哥哥一个时辰前就走了!还和二爷请安了,您没听到?” 马铖当时心中有事根本没注意,听顾喜英这么说问道:“哦,那时我在睡觉没听到。糖都熬制完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从工具堆中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半袋子东西,顾喜英打开说道:“二爷,您看,这时我哥哥一下午熬制的白糖,足有三十多斤!” 看到半袋子白糖马铖心情好不少,上午顾长卫说买黑糖砖用了一两银子,现在从哪些黑糖中提纯出三十斤白糖,按照八钱一斤这就是二十四两白银,足足增值二十四倍,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其实顾长卫用那一两白银买来的糖,那六两白糖就占了八钱,剩下的二百斤黑糖和二十斤黄糖才二钱银子,如果这么算足足增值二百倍。 马铖用手抓了一把白糖看了看成色,大概是顾长卫后几次工艺熟了,这些白糖质量比第一次还要好,已经有些后世那种绵白糖的感觉了。 “好,小妹,这些白糖你留十斤给你家送去,剩下的二十斤都送到后宅孝敬娘亲和几位姨娘!”说到这马铖犹豫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大嫂那里,也送去五斤!” 这些白糖就是钱,顾喜英听说给自己家十斤十分高兴,赶紧躬身感谢二爷。 马铖点了点头,这时春莲将饭食用食盒打了回来,马铖和顾喜英坐下一同吃饭。 马铖心中有鬼,边吃饭边问道:“春莲,后宅没什么动静吧!” 春莲想了想说道:“回二爷,没什么动静啊!和以前一样,不过大家都在传二爷是鲁班再世,能做出这么白的糖!” 听到没事情马铖终于放下心来,他狼心未泯色心又起,知道现在自己没事了又开始勾引顾喜英来,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一边吃饭一边骚扰顾喜英。 顾喜英被马铖弄得春心荡漾,好容易将饭吃完,就被迫不及待的马铖抱进屋中。 第三十一章 后悔 马铖听张氏怒骂自己,气的解释道:“你个女人家知道什么,刚才。。。刚才郑姨娘心口疼,我在为她按摩!” 马铖这个理由自己都不信,那里能说服张氏,张氏鄙视的看着马铖:“小叔,奴家在竹林中可看的仔细,不过小叔放心,奴家不会将这件事到处宣扬的!” 张氏害怕马铖狗急跳墙,万一马铖对自己不利那就太不值当了,至于事后怎么办,张氏打定主意等公公马士英一回来,就将这个可恶小叔的可恶行径汇报给公公知晓,虽然张氏知道这个小叔是嫡子,肯定不会被怎么责罚,最多也是被公公马士英胖揍一顿而已。 其实马铖调戏父亲小妾这种事在大家族中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宁波张家这种扒灰盗嫂的狗屁事也有很多,张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马铖不这么觉得,马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那里知道明代对这种事看的并不重,说句不好听的话,郑姨娘一个小妾,也就比畜生强一些,生死都是主家一句话而已。 马铖身附后世思维,今天玩弄了马士英的小妾,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作为一个男人那里能忍气吞声戴绿帽子?马士英回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马铖这时面孔已经扭曲的变形了,低声问道:“大嫂,你答应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张氏看到马铖这副面容心中十分害怕,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好,我答应你,绝对不说出去!” 张氏作为一个女子,穿的衣服就是宽袍大袖,这一挣扎上身穿的合襟小袄裂开一半,露出丰满的胸部。马铖一看张氏的胸部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张氏身材不高却十分有料。 张氏正在挣扎,抬头正看到马铖看着自己的胸口,张氏面色一红赶紧用手捂住露出的肌肤。 马铖看到张氏遮掩更是受不了,他想今天如果放过张氏,将来这女子肯定要将今天这事大使宣扬,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将这个张氏办了。如果张氏将自己的事情宣扬出去,那自己也放她的大字报! 马铖打定主意,开始双手使力将张氏往竹林深处拽,张氏看马铖这么做吓的魂飞天外,他以为马铖要孤注一掷弄死自己,张氏赶紧要张嘴呼救。这个竹林虽然距离自己的住处比较远,但是自己大声呼救还是有人能听到的。 但是马铖早已经注意到这一点,没等张氏呼叫,马铖一手将张氏的嘴捂住,然后将张氏举起来一抗,放在肩上走入竹林深入。 进入竹林二十多米,这里在外面已经看不清了,马铖放下张氏,这时张氏真的有些害怕了,张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叔,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大嫂!” 经过这一番挣扎,张氏的襦裙也已经掉在地上,好在张氏里面还穿了一条亵裤,不至于春光大泄,不过两条洁白的小腿漏在外面,也是很诱人的。 马铖舔了舔嘴唇笑道:“嫂嫂,刚才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不就是认为我是废物二世祖吗?今天就让你看看,就算废物二世祖也是个真男人!” 张氏一听马铖这么说就知道今天要倒霉,赶紧骂道:“马铖,你还要不要脸,我是你嫂嫂,你对得起你大哥吗?” 不过现在马铖哪里还管这些,马铖上前将张氏按倒就要行凶。 张氏知道今天自己要倒霉,但是自己实在没有马铖力气大,没办法张氏只能张嘴呼救。张氏刚要呼叫就听马铖说道:“嫂嫂不要再叫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人看到你说我哥哥能怎么办?” 张氏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闭住嘴,是啊!明代女子将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就算自己喊来人将这个混蛋抓住,但是自己呢?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名誉只能一死了之!张氏想到自己那不到五岁的女儿,张氏没办法只能咬牙挺住! 看到张氏不说话,马铖知道张氏打的什么心思,不就是害怕丢人吗!正好这样也不错,自己将张氏拿下她还敢大势宣扬自己的事吗? 马铖刚才被郑姨娘挑逗的满心欲*火,正好在张氏身上得到了发泄,马铖就在这竹林中将自己大嫂张氏玷污!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马铖将后世学到的十八般姿势都在张氏身上用了个遍,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大嫂,小叔的功夫怎么样?是不是比大哥强很多?古人说的果然不错,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至于郑姨娘那件事请大嫂不要说出去,如果闹出去小叔我就说出大嫂的大腿根部有一个黑痣,那时你我都不好看!” 张氏这时已经被马铖折腾的没半点力气,听自己已经被马铖这个禽兽完全拿捏住,气的趴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马铖穿好衣服,看了看周围没人,又从来时的道路跳到小巷,然后回到自己院中。 张氏看到这个禽兽走了,才敢慢慢坐起来将衣服穿好,然后缓步走回自己的小屋。 回到小屋正看到女儿马绣娘在等自己,马绣娘是马銮的嫡长女,今年刚满五岁,看到母亲回来好奇的问道:“娘亲,你怎么了?你哭了?” 张氏原本想回到屋中就上吊自杀,但是看到可爱的女儿实在舍不得死,张氏抱住马绣娘哭道:“绣娘,娘刚才在外面被风迷了眼睛!” 马绣娘听母亲这么说赶紧用手帕为母亲擦着眼泪,边擦边说:“娘亲,绣娘给你擦干净!” 张氏听女儿这么说心中气哭,刚才自己被那个畜生玷污,那里是能擦干净的?想到这张氏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马铖提心吊胆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连顾长卫都没搭理,而是直接回到屋中。说句实话,这件事等马铖头脑冷却下来后也很后悔,但是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难道和张氏在言归于好?马铖估计张氏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毕竟心中没底,马铖坐在屋中担惊受怕等待母亲顾氏的传唤。 顾喜英看马铖这个样子很好奇,但是顾喜英一个小妾那敢问二爷为啥这番神态,没办法顾喜英只好出去帮哥哥顾长卫收拾院中的工具,留马铖一个人在屋中静坐。 马铖在屋中从中午等到了傍晚,后院母亲顾氏并没有派人来,马铖心中估计张氏回去没敢声张,想到这马铖终于将吊起来的心放下来。 这时顾长卫已经走了,马铖现在成婚,做为长随的顾长卫就不能在马铖这里住了,就是顾喜英是他亲妹妹也不行,所以现在顾长卫每天都要回自己家中居住。 顾长卫走了那间偏房自然就成了丫环春莲的住处,马铖出了正房正看到顾喜英和春莲正在打扫偏房。 顾喜英看到马铖出来,赶紧行了礼问道:“二爷是不是饿了?奴家这就让春莲去准备饭食!” 这一天担惊受怕的马铖那有心思吃饭,他看了看摆放在一边的熬糖工具问道:“小妹,你哥哥走了?” “是啊,我哥哥一个时辰前就走了!还和二爷请安了,您没听到?” 马铖当时心中有事根本没注意,听顾喜英这么说问道:“哦,那时我在睡觉没听到。糖都熬制完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从工具堆中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半袋子东西,顾喜英打开说道:“二爷,您看,这时我哥哥一下午熬制的白糖,足有三十多斤!” 看到半袋子白糖马铖心情好不少,上午顾长卫说买黑糖砖用了一两银子,现在从哪些黑糖中提纯出三十斤白糖,按照八钱一斤这就是二十四两白银,足足增值二十四倍,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其实顾长卫用那一两白银买来的糖,那六两白糖就占了八钱,剩下的二百斤黑糖和二十斤黄糖才二钱银子,如果这么算足足增值二百倍。 马铖用手抓了一把白糖看了看成色,大概是顾长卫后几次工艺熟了,这些白糖质量比第一次还要好,已经有些后世那种绵白糖的感觉了。 “好,小妹,这些白糖你留十斤给你家送去,剩下的二十斤都送到后宅孝敬娘亲和几位姨娘!”说到这马铖犹豫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大嫂那里,也送去五斤!” 这些白糖就是钱,顾喜英听说给自己家十斤十分高兴,赶紧躬身感谢二爷。 马铖点了点头,这时春莲将饭食用食盒打了回来,马铖和顾喜英坐下一同吃饭。 马铖心中有鬼,边吃饭边问道:“春莲,后宅没什么动静吧!” 春莲想了想说道:“回二爷,没什么动静啊!和以前一样,不过大家都在传二爷是鲁班再世,能做出这么白的糖!” 听到没事情马铖终于放下心来,他狼心未泯色心又起,知道现在自己没事了又开始勾引顾喜英来,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一边吃饭一边骚扰顾喜英。 顾喜英被马铖弄得春心荡漾,好容易将饭吃完,就被迫不及待的马铖抱进屋中。 第三十一章 淮安 (旧的那章被警告了,没办法只好重新写一章,如果和上章剧情上有出入请原谅,没办法和谐大神太厉害!) 马铖提心吊胆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连顾长卫和他请安都没搭理,而是直接回到屋中。说句实话,这件事等马铖头脑冷却下来后也很后悔,但是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 顾喜英看马铖这个样子很好奇,但是顾喜英一个小妾那敢问二爷为啥这番神态,没办法顾喜英只好出去帮哥哥顾长卫收拾院中的工具,留马铖一个人在屋中静坐。 马铖在屋中从中午等到了傍晚,后院母亲顾氏并没有派人来,马铖心中估计张氏回去没敢声张,想到这马铖终于将吊起来的心放下来。 这时顾长卫已经走了,马铖现在成婚,做为长随的顾长卫就不能在马铖这里居住,就是顾喜英是他亲妹妹也不行,所以现在顾长卫每天都要回自己家中居住。 顾长卫走了那间偏房自然就成了丫环春莲的住处,马铖出了正房正看到顾喜英和春莲正在打扫偏房。 顾喜英看到马铖出来,赶紧行了礼问道:“二爷是不是饿了?奴家这就让春莲去准备饭食!” 这一天担惊受怕的马铖那有心思吃饭,他看了看摆放在一边的熬糖工具问道:“小妹,你哥哥走了?” “是啊,我哥哥一个时辰前就走了!还和二爷请安了,您没听到?” 马铖当时心中有事根本没注意,听顾喜英这么说问道:“哦,那时我在睡觉没听到。糖都熬制完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从工具堆中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半袋子东西,顾喜英打开说道:“二爷,您看,这时我哥哥一下午熬制的白糖,足有三十多斤!” 马铖出门看了看白糖和剩下的一些废物,除了白糖这些剩下的残渣也是好东西,第一次沉淀剩下的残渣是甘蔗碎屑,虽然大部分的白糖都溶解在水中,但是明代工艺不完善,还有一小部分的糖分存留在残渣中,这可是上好的酿酒原料。后世电影中那些海盗喜欢喝的朗姆酒,就是出自这种含糖残渣。 第二次沉淀剩下的碳酸钙,这种东西在后世用途很大,但是明代吗只有当涂料一种用途了。马铖用手捞起已经沉淀的碳酸钙,突然想到可以将这种东西干燥成条,也就是成了粉笔。 按照马铖估计很快自己就要招收亲兵,这些亲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是自己部队的中高级军官。明代军官大部分都不识字的,马铖可不希望自己带出来一帮不识字的丘八。所以马铖已经计划好未来军队的训练规划,那就是要打造一支有理想、有道德的新军队。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有些早,现在马铖手下只有十一个人,算上顾长卫才十二个,距离编练成军还差得远。 想到这马铖又担心起自己的钱财来,编练新军就需要钱,马铖知道一个势力的壮大是绝对离不开钱财的。而目前马铖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白糖了。 好在现在提纯白糖终于成功了,等明天自己去招人组建白糖作坊,估计半个月后第一笔利润就能到手,想到这马铖心中无比高兴。 看到半袋子白糖马铖心情好不少,上午顾长卫说买黑糖砖用了一两银子,现在从哪些黑糖中提纯出三十斤白糖,按照八钱一斤这就是二十四两白银,足足增值二十四倍,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其实顾长卫用那一两白银买来的糖,那六两白糖就占了八钱,剩下的二百斤黑糖和二十斤黄糖才二钱银子,如果这么算足足增值二百倍。 马铖用手抓了一把白糖看了看成色,大概是顾长卫后几次工艺熟了,这些白糖质量比第一次还要好,已经有些后世那种绵白糖的感觉了。 “好,小妹,这些白糖你留十斤给你家送去,剩下的二十斤都送到后宅孝敬娘亲和几位姨娘!”说到这马铖犹豫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大嫂那里,也送去五斤!” 这些白糖就是钱,顾喜英听说给自己家十斤十分高兴,赶紧躬身感谢二爷。 马铖点了点头,这时春莲将饭食用食盒打了回来,马铖和顾喜英坐下一同吃饭。 马铖心中有鬼,边吃饭边问道:“春莲,后宅没什么动静吧!” 春莲想了想说道:“回二爷,没什么动静啊!和以前一样,不过大家都在传二爷是鲁班再世,能做出这么白的糖!” 听到没事情马铖终于放下心来,他狼心未泯色心又起,知道现在自己没事了又开始勾引顾喜英来,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一边吃饭一边骚扰顾喜英。 顾喜英被马铖弄得春心荡漾,好容易将饭吃完,就被迫不及待的马铖抱进屋中。 就在马铖和小妾胡天胡地的时候,在距离凤阳二百里外的淮安西湖边,一处房子中正在进行一场密谋。 淮安城外的小西湖向来是文人墨客流连的地方,这里的房子都是淮安城中那些大户盐商们的度假别墅。不过在这些小别墅中有一栋房子可不一样,这栋房子只有一层院子,房子也残破不堪,就像多年失修没人住一样。 这栋房子虽然不起眼,但现在房子中居住的是天下最有希望当皇帝的亲王,也就是福王朱由崧。 朱由崧可以说是一个倒霉孩子,原本他可以快乐的过着猪一样的生活,但是那想到国家动荡,他的家河南洛阳被攻破,朱由崧的老子也就是老福王朱常洵,被李自成和一头鹿一起煮成了一锅福禄宴。 朱由崧当时年轻身体好,不像他那个三百斤的胖子老爹,在城破时朱由崧在几个太监的保护下逃出河南洛阳,一路逃到淮安这里才停了下来。 老福王朱常洵虽然当年和崇祯的老子争过皇位,但是毕竟是崇祯的亲叔叔,所以在得知自己堂哥朱由崧逃到淮安时,崇祯下旨让朱由崧继承了朱常洵的王爵。 当时在淮安避难的不止朱由崧一个宗室,除了他还有七七八八二十多个宗室,王爷就有五六个。这其中最为有钱的就是潞王朱常淓。 这个潞王来头也不简单,第一代潞王是万历皇帝的同母弟弟,所以朱常淓算是朱由崧的堂叔。朱常淓的封地在卫辉,虽然也是被农民军撵走的,但是朱常淓准备很充足,来到淮安这里日常生活是可以保证的。 朱常淓看到自己的侄子朱由崧实在困难,看在同是亲戚的份上支援了一比银子给朱由崧,这样朱由崧才避免睡大街的惨状。 在三月十九日崇祯皇帝殉国的消息传到淮安后,逃往到这里的亲王们就开始蠢蠢欲动,因为他们知道皇帝的三个儿子一个没逃出来,同时崇祯本人还没有近支兄弟,按照明代礼法兄终弟及的规定,那淮安这里的亲王们就很有可能即位。 就这样大家纷纷开始拉关系找后台,作为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福王朱由崧,自然也不甘寂寞,早就派出自己的亲信太监去见凤阳的卢九德,想要拉拢卢九德拱自己上位。 这个时候福王正在屋中接待一个中年文士,这个文士可不简单,这个人叫袁宏勋,是万历四十二年进士,当年也是阉党中人。不过魏忠贤死亡后朝廷清算阉党,袁宏勋没办法只要辞官回乡,现正在卢九德幕中当幕僚。 大胖子朱由崧对袁宏勋很是恭敬,拱手问道:“袁先生,卢镇守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袁宏勋手捻着胡须笑道:“福王请放心,卢大人那边已经联系妥当,徐州的高杰、泗州的刘良佐、庐州的黄得功,这三家总兵已经同意拥立福王继承大统!” 朱由崧听袁宏勋这么说大喜,拍着手笑道:“卢镇守真是义气,等孤王登基后必定亲封卢镇守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朱由崧虽然中人之姿,但是也知道皇帝不差饿兵,接着说道:“袁先生劳苦功高居中协调,可以担任九卿之职!” 袁宏勋已经在家赋闲十多年,现在听到自己终于有机会东山再起,赶紧站起身来感谢道:“请福王放心,臣和卢镇守必定将您推上大位!” 朱由崧听袁宏勋这么说也十分高兴:“袁先生,那凤阳总督马士英可曾同意拥立孤王?” 袁宏勋听朱由崧这么说为难的回答道:“福王殿下,马士英那边还在虚与委蛇,并没给卢镇守一个准信!同时臣在离开凤阳时听说马士英要去见史可法,估计也是为了这件事!” 马士英是江北的最高官员,他的态度很具有代表性,同时朱由崧这边都是一些军人和太监拥护他,所以朱由崧太需要一个朝廷大员为自己说话了。马士英原本就是一个绝好人选,但是那想到马士英非要一屁股坐到东林党那边,朱由崧听到马士英去见史可法心中也很恼火。 袁宏勋看到朱由崧的表情开解道:“福王殿下放心,虽然马士英想要倒向东林党,但是马士英手下幕僚越其杰却是拥护福王的,同时臣还听说,马士英的二儿子马铖说过只有福王登基才是顺应天下民心,臣估计马士英能迷途知返的!” 朱由崧一听来了兴趣,没想到自己的名望就连马士英的儿子都知道:“袁大人,那个马铖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孤王的威名?” 袁宏勋心中暗骂,他那里知道马铖是什么人,他只知道马铖是一个废物二世祖,但是现在福王问起还不能不说,没办法袁宏勋只好连蒙在骗糊弄福王。 朱由崧不知道袁宏勋说的真假,但是心中对这个能拥戴自己的马铖很感兴趣,决定将来一定要好好见见这个有远见的年轻人。 第三十二章 棉甲 第二天马铖再次揉着自己酸麻的腰眼起床,这次他决定今晚上绝对不能在这么纵欲下去,要不不用满洲大辫子打来,自己就能死在顾喜英的肚皮上。 反观顾喜英这两天因为有自己滋润,真是容光焕发,浑身透出一股女人的魅力。 顾喜英这时正在穿衣服,看到马铖傻傻的看自己不禁脸一红问道:“二爷,为啥看奴家?” 马铖舔着脸说道:“看美人穿衣也是一种享受!” 顾喜英大概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说他漂亮,虽然知道马铖在安慰自己但心中也十分欢喜,毕竟这是情郎第一次夸赞自己。 顾喜英脸一红说道:“二爷就会花言巧语糊弄人家,不和你说了!”顾喜英说完转身出了里屋。 马铖笑了笑,起身起来穿衣服,这时外屋茶房的春莲进来收拾被褥。马铖对春莲说道:“春莲啊,今天早上早些开饭,一会儿马管家会来找我。” 门外的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问道:“二爷,今天有事吗?” 马铖点点头:“对,昨天娘亲答应给我一千两银子开办制糖工坊,今天马管家要陪我去城外买几个劳力!” 顾喜英一听要出门十分欢喜,虽然她是个女子,但是没嫁给马铖前就喜欢着男装到处溜达,这几天虽然和马铖好的蜜里调油,但是在府中十分郁闷。现在听马铖要出去赶紧说道:“二爷,奴家也和你一起去吧!” 马铖是后世人,一点没有这个时代的大男子主义,什么女子要讲三从四德,所以听顾喜英这说点头答应:“好,不过你穿女装不方便,不如一会儿让你哥哥去前院要一套士兵的衣服穿上,就算本大少爷的亲兵怎么样?” 顾喜英听马铖答应十分高兴,赶紧点头答应。这时院门响动,正是顾长卫来了。 顾喜英看到哥哥来了上前将马铖刚才说的又说了一遍,气的顾长卫好悬没背过气去,顾长卫骂道:“你个死丫头想干什么?你还以为在家呢?现在你是二爷的妾,那能穿男装满城乱跑的,今天开始好生在家待着,要想出门哥哥就打断你的腿!” 顾喜英十分害怕这个大哥,听大哥这么说不敢答话,只能楚楚可怜的看着马铖。 马铖没办法只好说道:“长卫,反正今天没什么事,你去前院衙门找张国柱要一套士兵的衣服,给小妹穿上不就没事了!”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也不敢反驳,只好出门去找张国柱借衣服。 现在顾长卫是马铖的大舅哥,在张国柱那里地位见长,别说借一套衣服,就是全套标兵的装备都能要来。很快顾长卫就弄来一套新的军装回来,顾喜英看到十分高兴,赶紧进屋换上。 一会儿的功夫顾喜英换上新的军装出来,马铖一看心中暗赞,真是一个俊俏的小兵辣子。 马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明代军服,其实明代军服和清朝军服十分相像,外衣是全身铜泡棉甲,因为张国柱手下都是总督衙门的标兵,他们穿的棉甲可不是里面塞满纸板的样子货,这棉甲里面是五十四片一厘米厚的铁片,每个铁片由铜钉钉在里层的牛皮上,全套棉甲一共三十六斤,正经的明军制式盔甲。 棉甲是蓝底红边的布面,头盔是宽边八掰斗笠铁盔,下身是和棉甲一样的夹铁战裙到小腿处,鞋就是普通的布鞋。张国柱人情做的很彻底,还配套送了一把雁翎刀。 这个雁翎刀并不是明军标配,雁翎刀样子和锦衣卫的绣春刀差不多,不过比绣春刀宽一些。明朝全国上下上百万军队,那里能都装备起雁翎刀这种利器,这是张国柱为了讨好马铖送给他的。 马铖不懂但是顾喜英可是行家,她抽出雁翎刀看了看喜道:“大哥,怎么张镇标给了一把好刀?这是游击将军应该用的吧!” 顾长卫嘿嘿笑了笑说道:“嘿嘿,张镇标还不是看二爷的面子!”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问道:“这个什么雁翎刀很好吗?”说完顺手从顾喜英手中接过详细观看。 马铖虽然不懂刀剑,但是后世的菜刀倒是看过不少,这把雁翎刀的做工比菜刀差了很多,刀身有很明显打造的痕迹,不过刃口寒光闪闪,看着应该挺锋利。 “二爷,这把雁翎刀是游击将军的标配,需要上好粤铁二十一斤,经过军中铁匠连续捶打百下才能变成精钢,然后用上好磨石开刃,这才能制造成这一把雁翎刀!这把刀在市面上能卖上八九两银子!”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吓了一跳,就这么一把一看就是手工制品的破刀竟然卖八九两白银,够一个三口人家半年的生活费了,这么看不管在那个时代,还是军火赚钱啊! 不过马铖对顾长卫刚才说的有些不相信,钢材不都是直接炼制而成的吗?怎么这把钢刀是打制成的呢? “顾三,现在钢材不是炼制的吗?” 马铖这句话可是吓了顾长卫一跳,虽然顾长卫不是铁匠但毕竟在军中多年,军中所有钢制刀枪都是千锤百炼打制出来的,那有直接炼成的? “二爷,小人虽然不懂铁工,但是也从来没听过钢材是炼制的这一说法,军中的刀枪都是铁匠打制出来的,好的刀枪就要费工夫,至于普通士兵只能用生铁刀枪!”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点点头,看来自己对钢铁这一块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马铖指了指顾喜英穿的那一套棉甲问道:“顾三,这一套棉甲多少钱?大明的军队每人都能穿上这一身吗?” 顾长卫可被马铖的无知弄得无语了,普通的大明军队不要说这身货真价实的棉甲,就连南京内府兵仗局粗制滥造的纸甲都没有。普通卫所士兵只能穿一身祖传的开花鸳鸯战袍,边军好一些,但是这种防护完备的棉甲也不是他们能装备的起的,只有千户、守备等中级军官才能穿上一身棉甲。 “二爷,小妹穿的这一身棉甲市面上卖二十两银子,普通军户那里装备的起,只有总督衙门的标兵才能装备的起。” 马铖知道自己老子手下有三百贵州兵,是从自己舅舅顾从新那里借来的,大概这身棉甲是那些贵州兵的装备吧! 这一身棉甲再加上战裙,足有五十多斤,不过顾喜英足有一米八,穿在身上真是英姿飒爽。马铖看到顾喜英十分喜爱,问道:“小妹你喜欢?” 顾喜英出身军户世家,自然对这一身上好盔甲十分喜欢,听马铖这么说赶紧答道:“是啊二爷,这身棉甲送给我好吗?” “送给你没问题,关键这五六十斤你穿上不累吗?” 顾喜英跳了跳感觉没什么:“没什么事,五六十斤奴家还能背负的起!” 顾长卫看顾喜英这样子骂道:“小妹,你一个女人家穿盔甲干什么?还不将棉甲脱了,你要出去穿里面那身鸳鸯战袍就行了!” 鸳鸯战袍是明军的制式装备,颜色以蓝色红色为主,按照兵种的不同在胸前有补子标识,比如说是卫所兵,补子上就是一个卫字,然后边上小字说明你是什么卫什么所,归那个总旗小旗管理。如果是募兵就是一个兵字,同样也有小字标注你归那个总兵那个参将管理。 至于总督衙门的标兵胸前是一个标字,边上的小字是凤阳督师标镇,有这几个字代表你很牛逼,是军区司令的亲兵。这身鸳鸯战袍在大明两淮战区代表的就是身份,总督的亲兵比一般的千户都牛逼。 顾喜英听哥哥让自己脱了盔甲,不敢不从,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将棉甲脱下。马铖看顾喜英十分喜欢这身棉甲,笑道:“既然小妹喜欢就穿着吧,不过一会儿出门你不能说累,知道吗?”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多谢二爷!”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说话:“二少爷,老奴来了!”原来是老管家马贵来了。 和马贵一同进院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和马贵很像,大概是他的子侄。 马贵进院看到顾喜英就是一愣,虽然总督衙门有标兵守卫,但是在后宅怎么还有标兵进来。马贵眉头一皱就要发火,你一个小兵懂不懂规矩,这后宅是你应该来的吗? 马铖看到马贵这个神情赶紧解释道:“贵叔,这小兵不是我爹的标兵,是我的小妾,非要穿这身盔甲玩玩!” 马贵可不是普通的管家,当年马士英在宣府当巡抚的时候马贵就是管家,知道这一身棉甲如果没缩水足有五六十斤重,二少爷的小妾穿上竟然行动如常。 马贵原想说一说二少爷,毕竟让自己女人抛头露面丢的是马家的脸,可是马贵想了想马铖这个二世祖以前的荒唐事,还是闭上嘴不说了。 马贵就当没看到顾喜英,回过身拉着那个年轻人说道:“二少爷,这时老奴的二儿子马顺,今天他跟着二少爷去城外挑选劳力,老奴年纪老迈就不去了!” 马铖一听马贵这么说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制糖这种事来钱的很,这个老家伙一定是想让自己儿子到糖厂谋个一官半职。 不过马铖并不在意,糖厂只是马铖搂钱的一种手段,马铖不管是谁来当这个掌柜,只要能为他弄来钱就行。 第三十三章 长春门外 马铖听马贵说完笑道:“好说,我看马顺兄弟精明强干,这个糖厂大掌柜就让马顺兄弟当了!以后二爷的钱袋子就指望你了!” 马顺听马铖这么说欢喜的赶紧跪地感谢道:“小人多谢二爷,请二爷放心,小人一定将二爷的糖厂经营好!” 马贵跟着马士英一辈子,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也靠在马家这颗大树上。马贵的大儿子马忠是大少爷马銮的长随,将来要接替马贵当马家管家的,这个二儿子马顺自然就希望跟着马铖赚些钱。 马贵听马铖答应自己儿子出任糖厂大掌柜,赶紧躬身感谢道:“老奴多谢二爷了!” 马铖笑道:“贵叔不要这么说,你是我爹的亲信,我当然能信得过你,糖厂还是用咱们自己人来管理好些!” 马铖一张嘴就将糖厂大掌柜这么重要的职位给了马顺,这可气坏了旁边的顾长卫。按照顾长卫的估计,这个糖厂大掌柜就应该他来做,现在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让马顺这个家伙摘了桃子。 马铖看了看顾长卫心中好笑,这个顾三格局太低,一个糖厂掌柜就满足了吗?老子还有更重要的位置留给你! 马铖对顾长卫说道:“顾三啊,你去衙门将许大虎他们十一个找来,咱们一起去城外!” 顾长卫虽然心中不高兴,但是马铖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背的,没办法只好拱手接命,出去找许大虎他们。 马贵人老奸马老猾,自然对顾长卫的不满看在眼里,但是马贵也没感觉有什么威胁。顾长卫虽然现在和二少爷马铖搭上了亲戚,但是你一个军户出身的家奴,那里能和马士英的亲近人相比?所以马贵真的没将顾长卫看到眼里。马贵忘了一句话,那就是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马贵今天就将马铖手下这个小人中的小人顾长卫得罪死了,将来为他的儿子们带来了大祸。 马铖看到顾喜英内穿鸳鸯战袍,外穿一身棉甲, 头戴八掰斗笠铁盔,腰挎雁翎刀,真是威风凛凛,马铖笑道:“怎么样?小妹准备妥了吗?完事咱们就出门!” 顾喜英收拾一下身上的零碎,然后抱拳说道:“末将领命!” 马铖看到顾喜英做的是模是样,哈哈大笑领着顾喜英和马顺出了门。 来到总督衙门门口的府前街,顾长卫和许大虎他们早就等在这里,顾长卫还是从签押房借了一匹战马,然后伺候马铖上马,一行人沿着府前街往东门而去。 凤阳城是大明帝国的中都,所以城门和南京差不多,也是九座城门,东门分为三座,马铖他们的目的地是长春门,凤阳城外的流民正在长春门外。 凤阳城背靠淮河,所以从北方逃难来的流民大量聚集的淮河边上,其中以长春门这里最多。因为这里靠近淮河码头,流民可以打些零工,赚些吃食。 凤阳城因为是中都,所以凤阳城里是不准流民入城的,那些可怜人只能住在淮河沿岸的窝棚里。 马铖从穿越到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出城,原本他以为凤阳城里的贫民已经够穷的了,那想到出了长春门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和城外的流民比起来,城里的百姓真是生活在蜜罐里。 出了长春门二里路程就到了流民营,这些流民为了取水方便都沿着淮河两岸搭建窝棚,当然这个时代也没有后世的塑料布、硬纸板,所以搭建窝棚的材料都是就地取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破布、稻草、破旧渔网等等,很多东西马铖根本都没见过。 明代已经有了初级的福利机构,在朱元璋建国时就在全国各个府级单位成了育婴堂、安济坊、养济院、漏泽园等机构,用来安置鳏寡孤独等人群。但是明代社会生产力太低,国家根本没有太多的钱财投入到这里,所以各地的这种福利机构大部分都是样子货,日常的维护只能靠富户捐款。 在南京、苏杭等地这些机构还好,毕竟属于经济发达地区,富户很多,所以还能维持。凤阳这里向来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再加上前几年被李闯祸害一把,养济院等福利机构早已经名存实亡,所以凤阳城外这数万流民属于无人管理的情况。 当然也不是没人管理,凤阳府就在长春门这里设立一处巡检司,配备了二百名巡检司官兵,负责管理这些流民。说是管理也只是每天收一下流民中的死人,避免营中发生瘟疫。 马铖鲜衣怒马,再加上带着一帮总督衙门的标兵,刚出长春门那个巡检司的巡检就看到这伙人,那个巡检还十分意外,长春门这里都是流民,空气中都充满了臭气,城里的有钱人没什么事基本不会从这里出城的。 那个巡检虽然好奇,但是也赶紧迎了上去,毕竟巡检司的职责就是维持治安。 等靠近这伙人那巡检吓了一跳,那个骑马的贵公子不说,就是这些护卫也不简单,前面那几个人身穿总督衙门标兵战袍,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巡检司虽然是地方部队,但是毕竟属于军队系列,自然要归凤阳总督管理。这个巡检虽然是正九品,但是那里敢得罪总督衙门的标兵,赶紧在路边双膝跪倒高声喊道:“长春门巡检陆忠拜见上官!” 马铖带的这些人不说他自己,就是顾长卫、许大虎等人的品级也远在这个陆忠之上,所以他说拜见上官也没什么不对。 马铖看了看这个家伙,四十多岁的年纪,花白的头发,穿了一件看不清颜色的鸳鸯战袍,同样也看不清补子上的小字,只能看到那个大大的卫字。 马铖皱眉问道:“你是卫所兵?” 陆忠听马铖问自己赶紧回答道:“回大人,小人原本是凤阳卫的总旗,因为巡检司缺人手,所以凤阳知府张大人将小人简拔到长春门当巡检一职!” 顾长卫听陆忠这么说好悬没乐出声,一个九品小吏还说什么简拔,你以为你是一品大员吗? 马铖不想和这个陆忠说过多的话,直接说道:“二爷叫马铖,我爹是凤阳总督马大人!”马铖刚说完吓的那个陆忠赶紧连连磕头。 马铖摇了摇手说道:“好了,不要磕头了,今天二爷来是要挑选几个人,你们这流民营中可有上好人手?” 陆忠听马铖这么说赶紧点头说道:“有,自然有,请衙内到小人的衙门歇息,小人这就带人去为衙内寻找!” 马铖看了看不远处三栋破房子,四处漏风其中一栋没有棚顶,那就是陆忠说的衙门,也就是长春门巡检司的驻地。马铖看那房子已经快要倒了,自己别进去在给压到里面,所以马铖说道:“不用了,二爷我就在这里等候,你快去快回!” 陆忠听马铖这么说不敢耽搁,赶紧带着五十多人的士兵冲进流民营,一阵鸡飞狗跳后带了十多个人出来。 这些人还没到马铖面前就是一阵恶臭传来,这种味道就像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直冲马铖的脑门子,马铖用手帕捂住鼻子仔细观看面前这十几个人。 这些人看不清面容,一个个都是满面灰尘,不要说面容就是男女也看不清楚。身上也根本没有什么衣服,有几个人穿着裤子,大部分人裤子都没有,浑身赤裸的站在马铖面前。 马铖在来以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面前这些人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力,马铖没想到人竟然还能到这种地步。 马铖下了马来到这些人面前才看清,陆忠弄来的这些人都是女人,还全是年轻女子,大概是陆忠以为自己要挑选女子。 马铖回陆忠挥了挥手,陆忠跑到马铖面前问道:“衙内,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这些是营中最年轻的女子了!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山东、河南等地过来的,老弱都死在半路上了,能有这么些年轻女子就算不错了!” 陆忠是长春门的巡检,按照明代规矩巡检是没有俸禄的,收入吗自然靠自己解决。陆忠管理流民营,自然对这些可怜的流民打起了主意。这几年陆忠陆续发卖了上百名女子,他从中也赚得了一些钱财。今天马铖来挑人,陆忠自然以为这个总督衙内也是来找女人的,所以才将流民中最年轻的十几个女子都挑了出来,准备拍马铖的马屁。 马铖听陆忠这么说就知道这个家伙平时没少干这种事,不过马铖今天来不是找女人的,而是挑选男人的,马铖骂道:“你娘的,你以为二爷是酒色之徒吗?都他娘挑的女人,二爷要的是男人!” 陆忠被马铖骂愣了,这个衙内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陆忠看了看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衙内,心想也不一定,听说南京那边就有人喜欢玩兔子,这个衙内大概也有这个爱好。 马铖不知道陆忠的龌蹉想法,如果知道肯定一脚踹死这个家伙。马铖没办法对顾长卫说道:“这个废物什么事也办不成,咱们自己进去看看,尽量挑一些年轻力壮的!” 第三十四章 工匠 顾长卫听马铖要亲自去流民营,赶紧在边上劝说道:“二爷,需要什么人让陆巡检去找来就好来,二爷不用亲自去的。这个流民营中数万人,万一有什么危险老夫人那边如何交代?” 顾长卫的担心不是没原因的,顾长卫可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他已经四十岁,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这流民营现在看着风平浪静,但是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发生营啸,万一马铖真有个好歹顾长卫也不用活了。 虽然顾长卫百般劝说但是马铖已经铁了心要去,马铖这次出来除了要挑选糖厂的劳力外,还要挑选一支亲兵队伍。现在距离明年五月那场大战只有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不早做准备是不行的。 马铖一瞪眼睛骂道:“二爷我都不怕,你们怎么还怕上了?许大虎,你怕吗?” 许大虎二十多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听马铖问起笑道:“二爷,大虎在贵州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里能怕这些尸倒?二爷放心,您的安危包在大虎身上!” 许大虎今天出来没穿盔甲,但是带着兵刃,其他十人也是这般打扮,纷纷说可以保证马铖的安危。 马铖点了点头对顾长卫说道:“怎么样,顾三带路吧!” 顾长卫没办法只好将陆忠拉过一边低声说道:“陆巡检,这位二爷可是总督大人的嫡子,要是在你的地头上出了事情你脑袋也别要了!” 陆忠听顾长卫这么说吓的赶紧连连保证,一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陆忠说完更是将自己手下都调了出来,二百人倾巢而出保护马铖的安全。 等陆忠的二百巡检司出来排好队伍马铖就是眉毛一皱,这伙巡检司和那些要死的流民没什么两样,唯一比流民强一些的就是面色好点,大概能吃上一口饭。 这二百巡检司士兵老少都有,最老的一个足有七十岁,最年轻的还不到十二岁,站在那里都没有手中的长枪高。 马铖皱眉低声问身边的许大虎:“大虎,你们卫所的士兵都这样吗?” 许大虎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那些士兵,然后说道:“二爷,边军比这帮农民强的多。这帮家伙深处内陆,大概也没打过什么仗,能站齐队伍已经不错了!” 许大虎说的很对,他出身贵州募兵,自然看不起这帮军户。要知道明末唯一还算有战斗力的军队一个是关宁铁骑,另一个就是秦良玉的白杆兵。白杆兵可是能与满洲八旗正面抗衡的山地精兵,而白杆兵正是出自云贵,所以同样是贵州出身的许大虎还是有些自傲的资本。 “大虎,那高杰的士兵都什么样?和这些军户相比如何呢?”马铖现在急于知道明朝军队的战斗力,毕竟在历史上江北四镇可是一仗没打都投降满清了。 听马铖提到高杰许大虎敬佩的说道:“高总兵的亲兵很厉害,但是手下士兵小人没见过,估计再怎么说也比这些军户强!” 马铖听许大虎这么说心中有了些底,高杰在江北四镇中实力最强,当然并不是兵员最多,而是士兵最能打。同时这个高杰还十分忠于明王朝,如果不是中了叛徒许定国的计策被杀,多尔衮还真不一定能打下扬州,毕竟高杰手下将领李本深、李成栋都是著名的将领。 马铖听许大虎说完感觉将来自己可以做些事情避免高杰早死,这样史可法就不会一天就将扬州丢了,南京也就不会简简单单的开城投降了。 马铖想着自己的心事,陆忠带着二百士兵将马铖护在中间,缓缓的靠近流民营。 到了流民营的边上马铖才发现,虽然这里叫流民营,但是根本没有一个营的规模,除了在中间有一些棚户外,其他大批的流民就在淮河大堤上露天而居。 一些有劳动能力的流民还可以在地上挖一个坑,晚上天气寒冷可以钻进去避寒,其他无能力的流民只能躺在大堤上生抗,至于冻死冻活那就各安天命了。 马铖看到很多人躺在大堤上不动弹,就是自己的马匹过来也躺着不动,不知道这是干什么,难道他们不怕被马匹踩死? 顾长卫知道怎么回事,大骂身边的巡检陆忠:“陆忠你们怎么管的,还不将这些路倒尸体搬走!”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不想动,而是死人。看到巡检司的士兵将这些枯瘦如柴的死人抬走,马铖心中真的被触动了。 马铖来自生活优裕的后世,虽然马铖出身农村,生活条件不好,但是毕竟温饱不愁,马铖根本没见过这种生生被冻饿而死的人。 马铖心中感叹:看来袁隆平才是中国的大功臣,如果没有他真不知道十三亿人口要吃什么! 陆忠的队伍缓缓来到流民营的外围,这时流民营中出来一伙人,来到陆忠面前双膝跪倒行礼。马铖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赶紧问顾长卫:“顾三,这帮家伙是谁?” 顾长卫老于世故,看了看前面然后说道:“二爷,这是流民营中的管事,一般都是挑选流民中健壮有力者担任,他们负责管理营中的日常事务,包括官府的施粥棚!这帮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陆忠带着一个人来到马铖面前,这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獐头鼠目,但是他的脸色要比那些流民强上不少,大概平时没少克扣这帮可怜人的口粮。 陆忠指着面前这个家伙说道:“衙内,这是管理这座流民营的孔目,衙内有什么吩咐叫他去办即可!” 马铖看了看这个讨厌的家伙,然后捂着鼻子说道:“二爷我今天要来挑选一百三十个劳力,每人可以给五钱银子,但是必须要签死契!” 死契是明代用工形式的一种,就是以后你的身家性命都归主家所有,不管生死官府是不管的。 那个孔目听马铖说完眼睛一亮,每人五钱银子,一百三十人可就是六十五两银子,这可是一比大收入。 那个孔目赶紧磕头道:“这个没问题,请问大爷有什么需求?是要适龄的女子还是儿童?还是壮劳力?” 马铖想了想说道:“我要三十人的工匠,最好是铁匠,如果没有铁匠其他工匠也行,剩下的一百人都要二十岁左右的壮劳力!对了,都要男的!” 三十人是为糖厂准备的,那一百人就是马铖为自己准备的亲兵队伍。 那孔目听到马铖的吩咐不敢怠慢,赶紧带着自己一众狗腿子冲进流民营,一阵鸡飞狗跳赶出来足有一千多人。 那孔目媚笑的说道:“大爷,这些是营中最健壮的壮丁,大爷请挑选!” 马铖用手帕捂住鼻子,这一千多流民聚在一起味道十分难闻。马铖来到他们身边看了看还不错,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壮劳力,只是一个个饿的骨瘦如柴,目光一片灰暗。 马铖一边走一边随便的挑选壮丁,被挑选出来的人被集中到一起,很快马铖就将一百人挑选完毕。 马铖当然不是随机挑选,而是根据壮丁的身高、体型、性格等方面挑选的。身高必须要在一米六五左右,最好是一米七的,好在凤阳这里的流民大部分都是山东河南来的,北方人原本身材就高,所以身高这块都合格。 体型这方面比较难办,大家都是流民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家都被饿的骨瘦如柴,所以从外表很难看出来体型怎么样。不过马铖看的是手脚,只要手大脚大的全部留用,按照马铖的理解手大能抓牢兵器,脚大能健步如飞。 至于性格这方面最为难办,但是性格也是招兵不能避开的主要因素,如果招到的新兵都是油滑之辈,那还打个屁仗,敌军来了直接投降了,所以性格要挑选忠厚老实的。 这一点马铖主要看眼神和相貌,俗话说道好相由心生,长成尖嘴猴腮的肯定不能要,那些方头大脸、目光坚定的就差不多了。 就这样马铖挑了一百人,这一百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虽然骨瘦如柴但是吃半个月饱饭后必定都是一个个好汉。 马铖这边兵员挑选完毕,马顺那边工匠也挑的差不多了。铁匠没找到几个,只有六人,剩下的都是木匠、石匠、泥瓦匠等等,最为重要的其中还有一个火药匠人,这就让马铖太意外了。 火药在明代属于管控物资,会制造火药的匠人都归军队管理,没行到今天在流民营中还能找到一个。 马铖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个火药匠人姓王,叫王林,原本是河南卫的军户,祖祖辈辈负责制造火药,但是这几年河南被李自成祸害的厉害,这个王林没办法才带着家人逃荒到凤阳。 这一路数百里,王林的老婆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都死在途中,现在活着的只有王林和他一个儿子。 马铖看了看这个四十多岁的王林问道:“你儿子也会造火药?” 王林知道留在流民营中只有死路一条,听面前这个公子这么问赶紧说道:“这位老爷,小人家中世代都是火药匠户,我儿子王棕更是继承家学,比小人还要熟练!” 马铖点点头对马顺说道:“好,马顺,将这人的儿子也带上!” 第三十五章 失败的演讲 在得知火药匠王林可以带着自己儿子的时候,其他二十九位工匠开始鼓噪起来,一个四十多岁大嗓门工匠叫道:“这位老爷,也让我们带上家人吧!”其他几个有家人的工匠也纷纷叫嚷着。 马顺一看事态有些控制不住,就要挥舞手中的皮鞭抽这帮不懂事的家伙,但是被马铖制止了。 马铖看了看这些挑选出来的工匠,平均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有几个年轻些,也有三十了。马铖身据后世人思维,让他们和自己的家人骨肉分离确实有些残忍,想到这马铖说道:“好,你们都可以带上家人!” 马铖此话一出可乱了套,流民中出来一百多人,都说自己是那些工匠的家人。大家都不是傻子,留在流民营中只能饿死,不如跟着这位老爷去当奴隶,最起码还能混几顿饱饭吃。 马铖一看这么多人可傻了眼,他原本以为这些工匠逃荒过来,家人应该死的差不多了,哪知道还有这么多人。 马顺虽然年纪轻但是老于世故,他知道这帮流民大部分都不是工匠的家人,无非想要趁这个机会逃离苦海罢了。 马顺走到马铖面前说道:“二爷,这帮流民懈怠的很,人是苦虫不打不行,让小人的鞭子教他们如何听话!” 马顺说完抄起鞭子就要驱赶这帮自称是工匠家人的人,马铖想了想还是拦住了马顺,毕竟只是一百多人,看看这些人以妇女为主,就算不能干活但是洗洗衣服也是可以的,想到这马铖说道:“好了马顺,将她们都带上吧!” 出来的这一百多人有一大半都是女子,在流民营中她们根本没有什么活路,除了靠身体能换来一些吃食外只能等着饿死,今天能借的这个好机会逃离苦海自然一个个都十分高兴。 那些工匠心中也很高兴,他们大部分的家眷都已经死在逃荒的路上,现在有女人主动上门给自己当老婆当然求之不得,一个个也不管相貌如何,纷纷抓一个女子到身边就说是自己老婆。 马铖看了看也没办法, 只好吩咐马顺都签上死契。 如果在和平时期绝对没人会签这种如同奴隶一样的死契,但是现在不同,留在流民营中真的就是等死,所以在听到马铖让他们签死契的时候一个个没有半点意见。 马顺拿着三十个契约,让这些匠户们以家庭为单位上来签约,当看到那个火药匠王林时,原本只有一个儿子王林家变成了四口人,除了父子二人还多出来两个女人,一个婆婆一个儿媳。 马顺看到这样出言讥讽道:“我说王林,你真是好艳福啊,没想到逃荒到了凤阳这里,还能弄上这么年轻的一个老婆!” 王林这个上门老婆看样子只有二十岁,王林已经四十多了,自然是艳福。王林也不敢说什么,抬头看了看马铖,看到主家没有什么话才放心带着新上门的老婆和儿子一同画了押。 工匠那边多出来一百多个老婆,流民中就有人打起了那一百个年轻人的主意,一个年轻女人高喊道:“张三,我是你老婆你忘了吗?” 其他人听到这么女人这么喊也纷纷叫起来,一时间流民营门口成了认亲的大市场。马铖可以让那些工匠临时找老婆没问题,因为家庭是这些工匠安心生产的稳定剂,可是军队不同,马铖要的是能为自己卖命的军人,如果都成家了谁还想一刀一刀拼出身? 马铖看到事情要遭,对许大虎说道:“大虎,你们几个拿刀看着,如果有人敢动弹马上格杀!” 许大虎领命抽出腰刀站在那一百人面前,许大虎原本就人高马大,在手拿钢刀很是吓人,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女人吓了回去。 这时挑选出来的那一百人中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这位老爷,可是小人真有家眷在里面,能不能。。。” 马铖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道:“以后再说,等回到城里你们的家人二爷我自会解决,现在谁动就不要怨军法无情!” 那一百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听马铖这么杀气腾腾的话一个个吓的都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这时马顺那边已经将死契签完,然后马铖拿出银子给每家分了五钱银子,这些银子到了那些匠户手中还要拿出三钱交给流民营的孔目,这是规矩,马铖在边上看着也不想管。 那个孔目一上午就好几十两白银进账自然心中欢喜,对马铖说道:“这位衙内,以后有需要人手的时候可以来找小人,绝对都是壮劳力!” 马铖最讨厌这种奴隶贩子,没有搭理他转身带着新招募来的二百多人离开流民营。 这一次真正的见识到明代普通老百姓的悲惨命运给马铖的触动很大,以前在书中看到乱世人命如草芥,虽然很震惊但是因为都是纸面数字,所以并没什么触动,但现在可是真的见识到王朝末世是怎么回事。 流民中那些死在眼前的尸倒,还有为了一口吃食就出卖肉体的年轻女子,还有为了不被饿死被迫易子而食的父母,想到他们马铖就感觉自己心中十分沉重。 难道老天让自己穿越过来就是看这副惨状吗?马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尽快结束这个乱世,最起码让这些流民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马铖带着二百多人从长春门重新进入凤阳城,到了城里那些工匠就被交给马顺,糖厂的地址已经选好,就在西城。现在凤阳城里遍地都是空房子,所以厂房很好找。至于糖厂如何生产就不是马铖管的了,马家这种人才有的是,这些事就交给专业人才去办就好了,马铖负责的只是在关键时刻点拨一下,用自己多出来的六百年见识让那些工匠少走弯路而已。 马铖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一百人才是关键,才是马铖在这个王朝末世安身立命的保证。马铖带着这些人回到总督衙门,当然不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而是来到总督衙门门口的大校场。 总督衙门因为是军事机构,门前有一个处极大的广场,用处当然是给领导检阅部队用的。不过现在两淮之地的军队都在江北四镇手里,马士英直接统辖的军队不到一万人,还分别驻扎在凤阳周围各县,所以门口这个大校场完全处于闲置状态。 马铖带着这一百人带来大校场一角,然后下了马来到这些人面前。 马铖看着面前这一百人,然后深情的说道:“大家知道我为什么挑选你们?挑选你们要干什么?” 这一百人再加上许大虎等十二人没一个识字的,自然不懂这位二爷挑选他们干什么,所以没一个人说话。 马铖看到有些冷场,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这个时候应该有人站出来大声喊道:“为人民服务!” 马铖没办法只好接着说道:“大家都看到大明成了什么样子,你们有的是河南人,有的是山东人,还有几个北直隶人,你们都看到流寇对自己家乡做的一切,你们不想报仇吗?你们不想为大明做些什么吗?” 马铖说完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站出来慷慨激昂一番表态,幸亏现在是春天,如果是秋天在配上一阵秋风,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看到没人说话,没办法马铖指着面前一个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马铖问自己,赶紧双膝跪倒说道:“回老爷,小人叫丁六。” 马铖点了点头,问道:“好,丁六,你说你当了官想干什么?” 丁六想了想说道:“小人要当了官就娶个大屁*股女人,然后生一堆小崽子!” 丁六的回答让马铖好悬没上来气,老子培养你当官你就想结婚生孩子?但是马铖也没办法,谁叫这帮家伙都不认字,按照后世伟人的说法就是淳朴的小农意识。 马铖没办法只好顺着丁六说的说下去:“对,这位兄弟说的很对,老子挑你们出来不是让你们当劳力的,是让你们当兵打仗,用你们手中的刀枪博一个公侯万代!” 马铖原以为自己这么一番说辞能鼓动的这帮家伙嗷嗷叫,那知道马铖刚说出让他们当兵,这一百人有一大半跪在地上求饶道:“大爷,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我们要知道来当兵宁可饿死也不来啊!” “大爷,您的安家银子我们不要了,放了我们吧!” 马铖一听这帮家伙这么说傻了眼,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对?按照电视里演的不是当官的一动员,手下士兵马上嗷嗷叫抄家伙开干,怎么事实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许大虎耐着性子听马铖讲完,然后看到这帮家伙一个个嚷嚷要回去,许大虎气的抽出腰刀骂道:“你们这帮杂碎,你们知不知道已经和我家二爷签了死契?现在就是二爷杀了你们官府也不会管,现在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听二爷的吩咐,如果不听话爷爷手中的钢刀管杀不管埋!” 许大虎比他们又高又壮,再加上钢刀在手,这帮家伙才一个个闭住嘴不在鼓噪。 第三十六章 吃饱饭的威力 (祝各位书友五一快乐!) 那一百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再加上许大虎等人手拿利刃吓人的紧,所以听许大虎的呵斥后一个个都不在喧哗。 马铖看着这帮家伙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么一点儿家国情怀没有?难道他们这一生就为了吃饱饭和传宗接代吗? 马铖有这个疑问很好理解,马铖来自后世,接受过完善的社会教育,在后世爱国情怀已经深入普通大众的内心,可是明代不是这样。明代还没有形成国家的概念,虽然明朝自认为一个国家,但还远远不是后世那种现代国家,明代的普通人也没有后世那种民族精神。 后世历史书将1840年以前划分为古代史,1949年以前划分为近代史,这样划分不是没有道理,现代国家的形成和发展就是在新中国建立之后才成型的。 整个近代史只是中华民族形成认同感的过程,这里说一句话,抗日战争是加速这种认同感形成的催化剂。 明代和清代正因为没有形成民族认同感,也没有形成现代国家的概念,所以在王朝末期汉奸才那么多。这也是为什么满清占领大半个中国的时候,那些士大夫、普通老百姓为啥不起来反抗的主要原因。至于后来为什么南明又坚持了四十多年,那就是满清走了一步臭棋,就是颁布剃发令。 因为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满清占领天下和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反正你满清来了我一样交租交粮。和士大夫也没什么关系,满清你才多少人,要想站稳脚跟还需要我们士大夫管理这个国家。 但是剃头令的颁布就不同了,以前满清灭掉明朝只是换个皇帝,但是剃头令却是实实在在的动了老百姓和士大夫的利益,自然跟你干到底。 清朝灭亡时也一样,当年清朝实行变法剪辫子,也还是有一些老朽冬烘哭的昏天暗地,清朝灭亡后也有大学问家王国维在北大昆明湖中自杀殉了满清,这都是因为没有正确的民族、国家概念导致的。 马铖只是一个三流大学生,自然不懂这么深奥的道理,他看到这帮家伙没有半点家国情怀气的要死,正要张嘴大骂这帮家伙,那知道身后有人鼓起掌来。 马铖回头一看鼓掌的人正是自己姑父越其杰,越其杰笑道:“刚才贤侄说的让老夫热血沸腾,真如醍醐灌顶啊!” 马铖老脸一红,他知道越其杰这是取笑他,马铖上前拱手施礼道:“侄儿不知姑丈来了!” 越其杰摇了摇手说道:“贤侄不要多礼,贤侄你刚才说的很对,但是对象找错了!”越其杰指着对面这一百人说道:“他们字都不认得,你还指望他们有什么家国情怀?当兵吃粮,赚了银子回家买十几亩好地,娶了老婆生孩子才是他们的理想!” 马铖虽然很尊敬越其杰,但是对他这种说话却不怎么认同,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们读书人就看不起这些泥腿子? “姑丈,这些人也是大明的子民,贤侄认为可以教化他们,让他们懂得家国情怀,懂得天下大义!” 马铖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听的越其杰很动容,不过越其杰并不相信马铖能将这件事做成。中国古代有很多军事大家,远的孙武、孙膑不说了,就是明代的戚继光,也没说将当兵的都教育成读书人,让他们知廉耻懂礼仪,所以越其杰自然不相信马铖能做成。 “那好,老夫就看贤侄如何教化这些农民了!”越其杰说完转身就要走,今天他在衙门知道门口那个二世祖马铖找了一帮农民来,说是要练新军,所以越其杰才出来看看。现在也没看出来什么西洋景,越其杰自然要回去办公了。 马铖看到越其杰要走,赶紧拦住说道:“姑丈,正好您来了,能不能帮小侄一个忙?” “当然可以,碰到什么难题了?” “姑丈,你看这一百人衣衫褴褛,饿的皮包骨,能不能请姑丈帮忙解决他们吃住问题,还有武器装备问题?”马铖知道越其杰是淮北兵备道,掌管淮北数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依着马铖的性格自然要大占便宜。 越其杰苦笑的摇了摇头:“好吧,这点忙老夫还是能帮上的,不过武器装备不行,只能给你一百套鸳鸯战袍。至于住的地方吗!”越其杰看了看校场边上,然后指着几处房屋说道:“贤侄你看到了吗?那些房屋以前都是军营,现在大军都移到淮安驻防,你们就先住那里吧!” 马铖看了看那几排房屋,足有上百间,住上数万人都没问题。马铖喜道:“那就多谢姑丈了!” 越其杰说完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说道:“贤侄玩玩没问题,但是要小心有人后背使坏!”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一愣:“姑丈,我爹是凤阳总督,我弄个一百人当亲兵还能有什么问题?” “贤侄想错了,如果你是军官当然没问题,可是你现在是白身,却圈养死士,你的行为如果落到和你爹有仇之人眼中就不好了!”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就是一惊,经过这几天的经历,马铖知道除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政治家背后给你玩阴的也是能要人命的。在任何时代军队都是一个敏感话题,你马铖是一个二世祖,不做好你二世祖本分,突然想要编练新军,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你和你爹马士英都有了不臣之心? 马铖想到这赶紧躬身问道:“那姑丈有什么好办法避人耳目呢?” “这个简单,将这一百人挂靠在你爹的镇标旗下就行了,一会儿老夫和张国柱说一声,让他给这一百人挂个军籍,这样就没事了!” 马铖听越其杰这么说放下心来,赶紧躬身感谢道:“那就多谢姑丈了!” 越其杰又吩咐几句,然后转身回衙门了。马铖看着越其杰走了不免心中气苦,人家穿越了马上编练新军,马上形成战斗力,马上打的满清那些名将屁滚尿流,为啥自己到处碰壁? 马铖转过头来看了看面前这一百士气、军容双差的亲兵,叹了口气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下!”然后马铖对顾长卫说道:“顾三,你去城里买二百个馒头,在做一些稀粥,让这帮家伙先吃饱饭!”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满心的不愿意,老夫人给马铖的那一千两银子要用在糖厂的用度上,在糖厂没有盈利之前,这一百人的吃穿都要用顾长卫那一百两银子。虽然马铖说过给顾长卫分红,但是顾长卫心中还是有些不满意。 不过顾长卫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垂头丧气的去准备午饭。 那一百人听说要吃饭,一个个眼睛都绿了,一扫刚才的要死状,眼睛都不眨的等候顾长卫回来。马铖看到这帮家伙这个样子心中长叹一口气,看来自己费了半天吐沫说的嘴干舌燥,还不如一个馒头管用。 现在正是饭口,顾长卫要买的馒头数量也不是很多,很快顾长卫就带着十几个人赶着一辆大车,将几筐馒头和几大桶稀粥运来。 那一百人原来或躺或坐,看到饭来了一个个赶紧站了起来,冲到车前就要抢。 许大虎很有经验,早就带着十人站在大车前,用带鞘腰刀将这帮饿死鬼赶开。 马铖看到这样气的骂道:“站排不懂吗?那个不站排不准吃饭!” 马铖的命令在许大虎等人的敲打下被彻底执行了,这一百人也算是学到了军人的第一项规矩,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项,听命令! 在许大虎等人的威慑下,这一百人学会了排队,然后从顾长卫手中领了一个粗瓷大碗,每人两个馒头加一大碗加了盐水的稀粥。 这些人领了东西后纷纷蹲在地上,西里呼噜开始吃饭。很快就有人将手中的馒头吃完,站起来又来到大车面前想要在领一份,可是马铖只让买了二百个馒头,刚才已经分光了。 这倒不是马铖不让他们吃饱饭,而是这帮家伙饿了许久,如果让他们放开肚皮吃饭,很容易没有饥饱撑破肚皮。 那几个先吃完的家伙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大碗,虽然他们想抢其他人的馒头,但是看了看许大虎等人,还是决定忍一忍吧! 看到这个情况马铖跳上大车,大声说道:“不是二爷不给你吃饱饭,只是你们饿的久了,吃多了怕你们撑死!二爷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老实听话,二爷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二爷保证你们吃饱饭,一天三顿干饭,每天还有肉吃!” 马铖这几句话比刚才的长篇大论强多了,一个人站起来问道:“军爷,真能吃饱饭?还一天三顿干饭?” 马铖点了点头:“你们可能不知道二爷的身份,二爷是凤阳总督嫡子,你说二爷我能骗你们吗?” 这些人听马铖这么说纷纷放心,有一些人甚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感谢马铖。 第三十七章 立威 马铖知道明代普通人都是吃两顿饭,其中早饭是稀的,一家之中只有劳力才能在下午吃一顿干饭,其他女子儿童也只能吃稀的,所以马铖保证他们一天三顿干饭实在太有杀伤力了。 顾喜英一直跟在马铖身边,这一路上并没有说话,现在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在边上低声说道:“老爷,一天三顿饭有些过了,就是边军也只是一天二食,一天三食这要多少银子啊!” 马铖瞪了一下顾喜英,厉声说道:“现在是军中,你想要跟着二爷就不要说话,如果再乱说话就滚回去!” 顾喜英被马铖一顿训斥也没办法反驳,只要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马铖倒不是故意训斥顾喜英,马铖要在军中维持自己一言九鼎的地位,自然不允许有反对声音。 马铖训完顾喜英后对顾长卫说道:“顾三,你一会儿准备晚上的饭,每人三个馒头,一碗稀粥,还有每人必须要有一片肥肉!记住每片肉不能低于二两重!” 马铖刚说完马上欢声雷动,毕竟人的最基本保证就是吃饱饭,马铖这一顿饭就将这一百人的心牢牢绑定。 解决完吃饭问题下一步就要解决住的问题,马铖看了看所有人都已经吃完,又站在大车上高声说道:“现在大家都已经吃饱饭了,下一步就要建设我们的房子!” 马铖一指校场边上的几排房屋说道:“看到了吗,那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下午我们就要打扫出来,没干完晚上不准吃饭!” 马铖发现在这个时代不让吃饭就是最严厉的惩罚手段,果然这帮家伙一听不干完晚上不准吃饭,纷纷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下午的工作就很简单了,马铖带着人将几间通铺整理出来,屋顶漏的也整修完毕,这时顾长卫将晚上需要的食物也买了过来。 顾长卫这次学会了,中午直接去买的成品,价格就要贵一些,如果这么吃下去他的一百两银子也坚持不了几天。所以下午顾长卫都准备的是材料,面粉买了五石,糙米十五石,肥猪两头,剩下的什么笼屉、铁锅等等都准备起了。就连厨子顾长卫也准备好了,不过不是什么专业厨子,而是去找的马顺,从哪些工匠的老婆中雇了五个大脚婆娘,专门过来为这些丘八准备饭食。 马铖带着人整修房屋,顾长卫带着五个厨娘在另一间屋中中开始准备晚饭,很快饭的蒸肉香气传了过来,那一百人没想到马老爷真为他们准备了肉,一个个干的生龙活虎,很快就将屋顶整修完毕。 有了中午的经验这帮家伙学会了规矩,老老实实排好队站在厨房门前,等候开饭。 等待开饭的时候马铖将许大虎等十一人叫了过来,对他们说道:“你们十一个现在就是这一百人的头目,二爷知道你们很多都有官职,让你管理十个人确实有些屈才,但是你们放心,以后二爷发达了你们就是总兵、提督也能做的!” 许大虎等人早已经对马铖归心,听马铖这么说纷纷单膝跪地保证会将这些农民训练成精兵。 马铖点点头说道:“许大虎,你就是这一百人的百户!剩下的十人都是小旗,每人负责十个士兵!”明代军制百户下辖两个总旗,每个总旗下辖五个小旗,每个小旗管理十个士兵。现在百户小旗都有了,还缺两个总旗。 马铖看了看这十人,其中原本就是总旗的是原名田六的田伯光,还一个是徐定国。马铖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道:“田伯光、徐定国,你们俩暂代总旗,如果干得不好二爷就免了你们!” 这十一人中许大虎官职最高,其他人都差不多,所以许大虎当了百户其他人没什么意见。现在马铖让田伯光和徐定国当了总旗,同为总旗职位的谢广坤不干了。 谢广坤上前一步拱手问道:“二爷,末将也是总旗,为何他们二人就能平职任用,末将就要屈居小旗?” 田伯光看到谢广坤这么说骂道:“谢四,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在贵阳当兵的时候你还种地呢!要不是你运气好能当上总旗吗?” 许大虎是长官,看到手下要内讧,马上站出来骂道:“你们几个想干什么?想翻天吗?二爷说什么是什么,谢四你有意见吗?” 谢广坤听许大虎这么说单膝跪倒说道:“二爷,末将不敢反驳你的意思,但是末将以为能力比田伯光强!” 马铖听谢广坤这么说并没解释什么,而是眯着眼睛问道:“许大虎,二爷我听说军中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这不尊主将号令是什么罪名?” 明代军法秉承秦代军法,五十四斩中犯了那一条都是砍头的下场,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拱手说道:“大人,五十四斩中第四斩: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许大虎被马铖气势所慑,不知不觉将称呼从二爷变成了大人。 马铖点了点头:“好,谢四,当年你们十一人在淮扬楼对天发誓要跟随我,现在你犯了军令应该怎么办?” 谢广坤听马铖这么说汗都下来了,虽然他不怕马铖但是害怕马铖的老子马士英,谢广坤赶紧双膝跪地求饶道:“大人,末将错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马铖动真格的了,纷纷跪地帮谢广坤求情,就连刚才被他骂的田伯光也跪下求情。 马铖当然不能第一天就杀了自己手下,今天只是马铖借着这个机会树立威信。军队是最讲究威信的地方,没有了威信那还叫军队吗? 马铖看了看汗流浃背的谢广坤,故作沉吟半响后说道:“既然你的袍泽为你求情,还看在你是第一次犯错,现将死罪改为鞭三次,你可服气?” 谢广坤一听不用死了,赶紧磕头谢恩道:“末将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接下来就简单了,许大虎将谢广坤上衣扒掉,就在厨房门口直接抽了三鞭子。所有人看到这样心中纷纷自危,提醒自己绝对不要犯错。 借着谢广坤的屁*股马铖在这支小小的军队中树立起初步的威信,看到所有士兵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马铖暗中点了点头。 后世太祖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马铖深以为然,只有牢牢的掌握一支军队,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这一百人现在看起来军容士气双差,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百人就是马铖未来军队的核心。如果他们能活到马铖成事后,必定个个都是军中的高级将领。 马铖要掌握军队必须要通过这些人,所以在他们心中保持一定的威严是必须的,但是也要张弛有度,不要弄得物极必反最后恨上自己就不好了,所以下一步马铖要做的就是施恩。 这时饭菜都已经做好了,那几个厨娘抬着大桶出了厨房,冒着热气的馒头、香喷喷的大肥肉片子,这些都在勾引所有人肚子里的馋虫。 如果现在换到上午,这帮家伙肯定一哄而上开抢,但是马铖刚刚立威,这些人都没敢动地方,用眼睛看着马铖等候指示。 这种效果很好,马铖看了看周围,然后高喊道:“大家坐下,等候开饭!” 厨房前面是一排长条凳子,还有长条桌子,这些都是下午劳动的成果。所有士兵听马铖说完开始在小旗的带领坐下。 等所有人都坐定后,厨娘开始将饭菜摆上,其实这些饭食非常简单。每人三个馒头,一碗稀粥,然后再加上一条盐水煮的大肥肉片子。顾长卫将马铖的吩咐严格执行了,每块大肥肉都有一指宽,连皮带肉足有二两,马铖看了看很满意。 士兵看到流油的肥肉都在咽吐沫,但是没一个人敢先动手开吃,都在等候马铖的命令。 等饭菜都摆放完毕,马铖对着这些士兵说道:“好了,大家可以吃了!晚上和中午不同,每人三个馒头,稀粥管够!”这帮家伙的肠胃还没适应过来,马铖害怕他们一下吃太多撑死,所以馒头有些限制,不过稀粥倒没什么限制。 得了马铖的命令,所有士兵开始放开腮帮子大嚼,一时间整个校场传来喝稀粥的呼噜声。 马铖看了看吃饭的士兵,对许大虎等十一人说道:“咱们也吃饭!”说完马铖当先在一张桌子前面做了下来,然后示意厨娘给自己上饭。 这可让许大虎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明代秉承秦代军法,所有军官按照官衔的不同吃的都不一样,比如许大虎的百户,按照朝廷的标准每顿饭要有一只鸡,当然标准归标准,落实到地方根本没人执行,但是军官比士兵吃得好这是定例。 顾长卫在边上着急的说道:“二爷,这种粗鄙的食物那能是您吃的?小人去给您重新准备!”顾长卫说完就要去给马铖重新定饭食,但是马铖那里是为了这一口吃的。 刚才责罚谢广坤是立威,现在与士兵同食是施恩。 第三十八章 施恩 马铖怒道:“顾长卫,现在是军中,以后不要称呼我为二爷,知道吗?” 顾长卫看马铖发火,赶紧转变称呼说道:“知道,小人知道!以后您是大人!” 马铖看了看这许大虎等十一人说道:“怎么?以前在淮扬楼不是一同吃过饭吗?怎么现在不敢了?” 许大虎看到马铖执意如此,嘿嘿一笑:“嘿嘿,大人既然这么说那末将等人就放肆了!”许大虎说完第一个在马铖身边坐下,其他十人看到许大虎这样一个个都按照官职大小纷纷坐下。 谢广坤最倒霉,屁*股刚被打了三鞭子,虽然现在不流血了,但是根本不敢坐。可是马铖的命令他又不敢违背,只好咬牙坚持。 马铖看到谢广坤这个样子说道:“大家都站起来,今天站着吃饭!” 大家不明就以,只有谢广坤知道马铖为什么,马上单膝跪倒流泪说道:“末将多谢大人的恩典!末将以后一定谨遵大人号令!” 马铖上前搀扶起谢广坤和声说道:“老四,刚才我打你是因为你不遵号令,你的手下如果不遵从你的命令这仗还怎么打?但是大家既然是袍泽就是兄弟,做兄弟的怎能看着你坐不下呢?所以大家一同陪你站着吃饭!” 马铖这手玩的十分漂亮,许大虎等人都是不读书的军汉,那里知道文人那种收买人心的弯弯道,一个个被马铖这几句话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单膝跪倒表示以后愿为马铖效死! 马铖将这十一人一个个搀扶起来说道:“老子听过这么一句话,人生四大铁,分别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坐过牢,一起嫖过嫖!现在咱们就是一个马勺混饭吃,大家以后就是兄弟!” 马铖的粗鄙语言在十一人中引起了共鸣,大家纷纷笑道:“没想到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这时厨娘将饭菜端上,有马铖的吩咐自然没什么小灶,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样,都是馒头稀粥,再加上每人一块大肥肉片子。 马铖对十一人说道:“好,大家开始用饭!”马铖说完第一个夹起那块肥肉,上去就是一大口,然后嚼也不嚼咽了下去。 许大虎等十一人看到马铖先吃也纷纷不客气,开始狼吞虎咽。他们虽然都是军官,但是属于基层军官,也就刚刚能吃饱饭而已,这种大肥肉他们也十分眼馋。 可是马铖就不同了,马铖锦衣玉食,后世和这世都没吃过这种盐水煮肥肉。在后世马铖家虽然是农村的,但是做菜时也不会这种直接盐水煮肥肉。更何况后世人吃的精细,就算吃红烧肉都要五花三层,这种肥肉片那里能吃的惯。 但是吃不惯也没办法,马铖今天就是要做出官兵一体的样子,没办法马铖只有闭着眼睛将属于自己的大肥肉咽下去。这块大肥肉真的足足有二两多,马铖吃完后感觉肥油腻在嗓子这里不下去,这种感觉让马铖什么也吃不下去,只好喝着稀粥作陪。 许大虎等人可是吃的十分开心,他们作为总督衙门的标兵每十日能吃一回肉,但是轮到他们时也没剩什么了。现在面前的可是实打实的肥肉,所以许大虎等人吃的十分开心。 至于那些普通士兵更是如此,马铖挑选的都是普通农民,这些人可能一年也吃不上一回肉,现在能吃上肉更是对马铖感恩戴德。 士兵们吃的眉开眼笑,马铖却有些反胃,没办法,那么一块大肥肉吃到肚子里实在不适应。马铖将站在一边的顾长卫叫了过来:“顾三,明天开始不要直接盐水煮肉,弄一些酱油花椒什么的调味料好好做一下!” 顾长卫一听什么?还要弄一些调味料好好做一下!这是军营不是养大爷的地方,给这帮丘八吃肉已经很不错了,还要细做? 顾长卫为难道:“二爷,不!大人!今天这一天两顿饭已经花了五两银子,明天如果按照大人说的办还需要花的更多,这钱。。。”顾长卫十分为难,毕竟现在花的都是他自己的钱,马铖也不说什么时候能有新的钱财入账,这么花下去顾长卫的一百两银子可坚持不了几天。 马铖听顾长卫在这哭穷,骂道:“银子由我解决,你担心什么?明天开始按照我说的办!早上是馒头稀饭加咸菜,中午米饭必须要有肉,每人不能少于二两!晚上也是馒头稀饭加咸菜!知道吗?” 顾长卫没办法,只好拱手接令。 现在天色渐晚,所有人也已经吃完了饭食,马铖让军官带领士兵回到营房安歇,他则带着小妾顾喜英回家睡觉。 顾喜英今天让马铖训了一顿,一路上嘟着嘴生气。马铖看到她这张大嘴心中好笑,问道:“怎么了?小妹今天不高兴?” 顾喜英白了马铖一眼:“二爷以前和奴家说的都不算了吗?你不是说奴家是你的亲亲好宝贝吗?今天为何要骂奴家?” 原来是这样,马铖摸着顾喜英的大手说道:“你是二爷的女人,二爷当然喜欢你还来不及!但是不要忘了男主外女主内,在外人面前你要为二爷留面子知道吗?”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转怒为喜,很简单,马铖说的话已经将顾喜英当成女主人,顾喜英高兴的说道:“好,奴家以后在外人面前一定不会顶撞二爷!” 马铖看顾喜英笑逐颜开,问道:“刚才你怎么没吃饭?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苦着脸回答道:“二爷,奴家实在吃不惯那种盐水煮肥肉!”顾喜英家中虽然不算富人,但是生活的也算不错。顾喜英的父祖世代军官,哥哥还是世袭百户,除了朝廷给的俸禄外家中还有几十亩好地,虽然不能说天天吃肉,但是也不至于十天才能吃一回肉,所以顾喜英实在不适应刚才那些吃食。 马铖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说道:“其实二爷我也没吃饱,要不这样,回去让春莲去小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再来一顿?”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赶紧点头答应。马铖看到顾喜英的红唇大嘴,下身又有些躁动,低声在顾喜英耳朵边说道:“小妹你饿了要不先吃一些二爷的精华?可以美容的!”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轻啐了一口,然后红着脸点了点头。 第二天马铖早早的就起来了,今天开始马铖要正式训练那些亲兵。虽然马铖很不习惯起早,但是没办法,这支军队是马铖的全部希望,马铖绝对不能放松。你作为主将自己都做不到,还指望手下人能做到吗? 所以马铖天没亮就爬了起来,让丫环春莲为自己梳洗。顾喜英看马铖这么早就起来嘟着嘴问道:“二爷,起来这么早?” 看到顾喜英玉体横陈马铖色心大动,但是正事要紧,马铖没办法只好说道:“小妹,你想要和二爷一同出去就早些起来,要不今天也就不用跟着了!” 顾喜英一听不干了,她的理想是要做第二个秦良玉,听马铖不让她跟着赶紧起来和马铖一同梳洗。 等二人都准备完毕出了院门,东方刚刚微微发白。 马铖带着顾喜英来到校场边上的营房,听到里面一片酣睡声,大家都没起来呢。 马铖一看营房前连个值班守夜的都没有,好悬没气死,这个许大虎太疏忽了,怎么能没有值班的? 马铖去厨房找了个铁桶,然后又找了一根擀面杖,站在营房门口敲开了。 现在天色微白,周围都安静的很,敲铁桶的声音传出多远,这些还在睡觉的士兵一个个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大叫走水了! 许大虎也以为是走水了,刚起来就看到马铖一脸怒气的站在床上,吓的许大虎赶紧一个立正,叫道:“大人,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马铖阴沉的脸问道:“值班的呢?为什么没有值班守夜的?” 许大虎一听心中叫屈,他只是一个百户,以前值班守夜有军中虞候管理,他一个低级军官只要负责士兵就好了。 许大虎刚要解释,马铖转过身已经出了营房,留下一句说道:“让他们整队出来!” 许大虎没办法只好将气撒在那些倒霉的士兵身上,许大虎恶狠狠的骂道:“你们这帮狗才,没听到长官的话吗?还不快快穿衣服出去?” 虽然这些士兵手忙脚乱,但是好在他们昨天还是流民,身上也没什么衣服,只有一件衣服遮体,很多连裤子都没有。大家很快将破衣烂衫穿上跑出去站成几排。 马铖阴沉的脸站在营房前,看着这伙拖泥带水的家伙跑到自己面前站成几排。 马铖看着面前几排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队伍,大声说道:“各位士兵,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是农民了,你们是我大明凤阳总督标下的一名士兵,你们的责任就是为大明奋斗终身!从今天开始我规定,每天天亮时就要起床站队,围着这个校场!”马铖说完看了看这个大校场周长足有五里多地,马铖估量一下说道:“每天围着校场跑两圈,跑完才能吃早饭!” 第三十九章 军制 马铖说完走到队伍前面,高喊道:“大家跟着我一起跑!”说完带头开始跑步。 马铖以前没当过兵,但是大学生军训总参加过,当年每天早上的五公里越野跑可真是要了马铖的半条老命。以前马铖总能找到各种机会逃避五公里越野,但是现在不同了,马铖知道要想获得士兵的拥戴就要以身作则,所以今天这十里地跑步马铖怎么说也要坚持下来。 大家在马铖的带领下开始跑动,和马铖估计的差不多,第一圈的时候很多人还能坚持下来,但是第二圈就不行了,大量的人开始掉队。马铖也累的不行,不过马铖身体素质不错,毕竟他吃的要比那些农民强的太多,虽然累得如同牛喘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让马铖刮目相看的是顾喜英,没想到一个大姑娘也能坚持跑下来。不过顾喜英也累得够呛,脸色红扑扑十分招人喜爱。 跑到终点马铖的腿直打票,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过马铖还是坚持的站在那里,看着后续队伍陆陆续续的跑到终点。 最后剩了十五个人,实在是跑不动了,马铖让人将他们抬过来,宣布这帮家伙没有早饭吃。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刚才马铖带着人跑步的时候动静很大,这里可是总督衙门的校场,早有人将消息汇报给中军官张国柱。 张国柱饶有兴趣的站在校场边上看着马铖带人跑步,他没想到马铖这个官二代二世祖还能有这个毅力。 等马铖跑完张国柱来到马铖身边说道:“二少爷,昨天越大人将情况和下官说了,现在下官将一百套军服带来了。” 马铖看了看张国柱身后有十几辆大车,除了军服以外还有一些粮食。马铖看到这些心中高兴,这样可以节约自己原本就不足的资金了。 “张叔,小侄谢过了!”张国柱家和马家世代交好,所以马铖叫他一声叔叔也过得去。 张国柱看了看马铖找来的士兵,笑着说道:“贤侄啊,你要玩玩叔叔不反对,可是你弄的这是什么东西?军兵要演练队形刀枪,你带着他们跑步算什么?为了将来逃跑更快吗?” 张国柱的啪啪打脸让马铖很下不来台,马铖心中暗骂:你个老东西知道什么?老子带兵的技术比你先进了六百年! 马铖虽然心中不满意不过嘴上却说道:“张叔教训的是,不过小侄新学的一套练兵方法,等练成了请张叔指教!” 张国柱根本就将马铖当成了胡闹的二世祖,他摇了摇头将军服留下,然后带着人回府了。 这个时候顾长卫带着人已经将早饭做好,饭菜很简单,还是馒头稀粥,咸菜是用盐腌制的萝卜与大白菜。经过一早上的锻炼大家都饥肠辘辘,得到马铖的允许后马上狼吞虎咽的开吃,当然那十五个没坚持下来的倒霉蛋除外。 虽然饭菜很简单,但是马铖因为腹中饥饿,所以这顿早饭吃的十分香甜,感觉比府中那些大厨做的蟹黄汤包都好吃。 按照马铖的规划早上五公里武装越野,上午学习队列和站军姿,下午要学习文化课。可是现在军装运来了学习队列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吃过早饭后马铖让这一百人将自己的那身破衣服都脱了,然后点火烧了。接下来就是给这一百人洗澡换衣服。 弄了半个时辰终于将衣服发了下去,作为总督衙门的标兵装备还是不错了,除了外边的鸳鸯战袍外,里面的号衣、长裤、斗笠、布鞋都是齐备的。 这一百个农民没想到参军还能给发新衣服,一个个拿着自己的衣服十分开心。 等他们将新军服换好后,再次站到马铖面前时军容就发生了转变。以前这帮家伙就是一帮农民,现在换上新的军装,再加上头脸都洗了一遍不在灰头土脸,虽然骨子里还是农民,但是表面上看起来终于有模有样了。 这帮家伙都换上新军服心情不错,一个个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马铖看到这样让许大虎整理队伍。有了军令十个小旗马上抄起棍子让这帮家伙知道什么是纪律,很快在棍棒下这帮家伙终于安静下来。 马铖站在新搭的高台上看了看这些军人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正式的军人了,是军人就要遵守军营的军令,下午我会带着你们学习军中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现在我先教你们军中最重要的事情,队列!” 队列这个东西看着简单,但是却能锻炼士兵的服从意识和组织意识,而这两项确是一支合格军队必不可少的。同时明代战争已经进入热*兵器战争,在明朝末年明军中火器装备数量已经达到六成,一些主力部队比如神机营等都是由全火器组成,所以队列是马铖训练的重中之重。 马铖先将队伍按照小旗分开,每个小旗十一人,排首是军官,然后将十个小旗分为两列横队,每个横队由一名总旗带领。按照马铖的想法将来这一个百户两个总旗就是火枪队的基本单元。 当然百户之上还有千户,一个千户下辖十个百户,也就是十个基本单元二十列火枪手。 千户上面是游击,游击这一官职在明代已经属于中级军官,在马铖的规划中游击也是中级军官,相当于后世的团长。一个游击负责三个千户,也就是三个大方阵火枪手,再加上独立的炮兵部队,一个游击三千六百人应该能抵御相同数量的满清骑兵攻击。 游击再往上就是参将,按照后世来对标就是师长了,参将负责三个游击,也就是一万零八百人,再加上直属部队人数应在在一万两千人左右。 明代军职参将上面还有副总兵也就是副将,但是马铖将这一官职取消了,因为一万两千人已经很大规模了,明代总兵才能带领五千六百人的一营部队,所以副总兵被取消,参将上面直接是总兵。 总兵没有具体带兵数量,马铖的规划中总兵相当于方面军司令,具体兵员数量按照具体情况来定。所以参将是马铖编制的新军中最大的作战单位。 不过这些现在都是纸上谈兵,马铖手里只有一个百户,一百一十一人,想那些还太早了。(明代军制已经和现代军制差不多了,毕竟明代已经出现全火器部队,所以作者也不想将明代军制改动太大,毕竟上一本书中出现军师旅团大家都认为是毒点。) 队伍都已经排好,马铖看着整齐的队伍,腆胸叠肚的士兵心中很满意。 马铖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高喊道:“大家都有了,听我口令,一迈左脚二迈右脚!一二一。。。” 马铖想的很好,但是口令一出乱了套,大家根本不知道迈那只脚,一时间整个队伍乱成一团。 马铖看成了这个样子骂道:“停,都停!你们都傻吗?不知道左右脚?” 作为百户的许大虎这时弱弱的说道:“大人,我们真不知道左右脚。” 马铖听许大虎这么说才想起来,这些人可不是后世那些具有高中学历的新兵,这些人字都不认的,指望他们知道左右脚根本是开玩笑。 马铖没办法只有耐着性子解释道:“大家记住,吃饭拿筷子的是右手,反之则是左手,脚也一样知道吗?” 马铖说完还怕他们不懂,又说道:“现在大家将拿筷子的手举起来!” 一百多人纷纷举起右手,果然不出马铖意料,有两个人举得是左手。 马铖气的骂道:“你们聋吗?我说拿筷子的手!” 那两个倒霉蛋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我们就是用这个手拿筷子的!” 听他们这么说马铖才想起来还有左撇子的存在,马铖没办法对这二人说:“你们两个举起另一只手!” 马铖又看了看队伍都举得右手,然后高声说道:“这个就是右手,和右手一边的就是右脚,我喊二就迈右脚,一就迈左脚,大家听懂了吗?” 队伍中稀稀拉拉的传来听懂的话语,马铖害怕这帮家伙不懂装懂,为了保险起见马铖又说道:“那好,现在我要喊了,大家跟着我喊得一起迈步!” “一!”马铖喊完一看了看大家抬的脚,有几个错了其他大部分都对了,还不错。马铖上前将那几个纠正过来,然后又喊:“二!” 就这样马铖废了一上午的功夫终于教会一百多人分清左右脚。等到中午马铖看着这帮家伙终于能熟练的走步了,长叹一口气心想:原本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给自己十万人马,很快就能训练出合格的士兵,现在看来想简单了。 其实马铖不用灰心丧气,不要说在明代,就是建国后也有大批新兵不知道左右之分,直到全国消灭文盲后,每年的新兵训练才不用首先训练分左右了。 等到这些士兵能分开左右脚之后,已经到了中午。马铖看了看天色应该在十二点左右,命令厨房开饭。 第四十章 文化课 今天顾长卫按照马铖的命令将肥肉用酱油卤了一遍,又加上了花椒八角之类的调味品,气味马上变得不同了。 中午没有馒头,都是糙米蒸制的大米饭,每人一块红红的卤肉,再配上早上剩下的盐水白菜,这一百多人吃的真是酣畅淋漓,就是马铖也感觉饭菜可口不少。 吃完饭后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这是士兵的个人时间。 到了未时,也就是下午两点,马铖又将这些士兵召集过来,下午就是文化课了。原本马铖想将文化课放到晚上,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灯,要知道灯油很贵的,所以只能将文化课放到下午。 文化课就不用出去了,马铖将士兵集中到一间大屋子中,让他们席地而坐,在最前面放了一块黑板。 马铖拿着用碳酸钙压制的白灰条走到讲台上,然后说道:“大家挺好,咱们每天下午要上文化课,当然我不是想让你们去考科举,而是希望你们能懂礼仪知廉耻!知道吗?” 许大虎对学习不以为然,他认为当兵只要能砍人就行了,还用学习什么文化? 许大虎举手问道:“大人,我们为啥要学习文化啊,当兵不是只会砍人就行了吗?” 听许大虎这么说马铖骂道:“许大虎啊许大虎,你真是没有志气,你们丘八都不读书,将来当了将领你会看公文吗?老子给你的命令你们还要书办帮你们念吗?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万一你的书办死了呢?” 马铖说完看到这帮丘八很不以为然,气的马铖骂道:“都听清了,老子教完还要考试,如果谁不会晚上不许吃饭!” 不让吃饭这可是一件大杀器,毕竟军中伙食太好,不让吃饭这个威胁可太大了。所有人听马铖这么说一个个赶紧正襟危坐,睁大眼睛看马铖要教什么。 马铖看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点点头开始教课。当年要教这些文盲不能一上来就教百家姓千字文。马铖现在黑板上写了大大的一横,然后说道:“这个是一!就是我上午念的那个一!” 然后又写了两个横,接着说道:“这是二!”马铖又写了三个横,刚要说话,下边一个小子说道:“大人我知道,这个是三!” 马铖一看不错,有识字的,赶紧问道:“你识字吗?” 那个家伙得意洋洋的说道:“大人,小人不识字,不过一个横是一,两个横是二,那三个横就是三了!” 马铖被他气得脸都绿了,骂道:“你娘的,按照你的方法四个横就是四了?”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 马铖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身在黑板上将一到十这几个数全写了一遍,然后说道:“看清了,这个是四,这个是五!” 这一下午文化课教下来马铖感觉比上午还要累,毕竟上午只是身体累,下午是心累,这帮家伙一个个蠢笨如牛,真是让马铖伤透了心。 好容易一下午的时间马铖教会了他们从一到五这五个字,这时已经到傍晚了。晚上的训练是跑步,再次重复早上的五公里越野跑,然后吃饭睡觉,这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 马铖回到家中累得躺在床上如同死猪一样,就连原本想要和顾喜英温存的心思也没有了。顾喜英看到早已经睡过去的马铖,叹了口气叫来丫环春莲,二人一起将马铖的衣服鞋子脱掉,伺候马铖就寝。 虽然训练很苦,但是付出就有回报,在经过前几天的适应期后,新兵训练逐渐形成规矩,早上再也不用马铖用铁桶叫大家起床了,每天天没亮大家都能起来晨练。 队列这方面的进步也是喜人的,经过五天的强化训练,这一百人终于能以比较整齐的步伐前进了,虽然行进起来队形还是七扭八歪,不过已经比五天前强多了。 下午的文化课也稳步推进,马铖已经将数字教完,开始学习百家姓,前十个姓氏已经教完,很多人知道自己的姓怎么写兴奋异常,对马铖又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恭敬。 马铖不知道的是到现在为止,这一百人才内心中尊重马铖。很简单,中国古代十分重视读书人,不管家里怎么穷,只要有一点希望都要供孩子去读书。所以马铖手把手教这些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学会了自己的姓氏,这些人在内心中真的认马铖为老师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开心,顾长卫就是最不开心的一个,这五六天来花的钱都是他的钱,原本老夫人赏给顾喜英的一百两聘礼,被马铖花了七七八八,还剩不到二十两。顾长卫没想到这帮丘八这么能吃,每两天就需要一头大肥猪,这么下去手里的银子只能坚持三天了。 顾长卫找到马铖,将困难说了一遍,按照顾长卫的意思这已经差不多了,从古自今没有军队这样的,每天三顿饭不说,每天还要有二两大肉吃。顾长卫自己也当过兵,当年他在贵阳当兵的时候每天就两个杂粮馒头,爱吃不吃。 马铖听顾长卫说心中也十分着急,这几天光顾着训练士兵了,不知道糖厂那边怎么样了。正好上午没什么事情,马铖将队列的事情交给许大虎,然后带着顾长卫去了西城糖厂。 凤阳西城这里原本是商铺、作坊所在地,自然当年也是受李闯劫掠的重灾区,大片的房屋被烧毁,到现在也没缓过气来。 马铖的糖厂就在凤阳西门里,这里距离市中心比较远,所以还剩下几栋房子,其中一栋就是马铖的糖厂所在。 为了保护制糖的秘密马铖让管家马贵派来几个家丁在门口守卫,不过这也是马铖小心过头了,在凤阳这里还没人敢抢马家的制糖配方。 门口的家丁看到马铖来了赶紧上前行礼:“二爷来了!” 马铖点点头问道:“马顺呢?” “马顺二哥在里面,二爷请进!”那家丁说完打开房门将马铖迎了进去。 这间房子很大,以前可能是什么作坊的库房,走进大门就是一个宽敞的院子。现在这个院子已经被成排的大缸摆满,一条条铁皮圆筒将二氧化碳从炉子里引到大缸中,几个力工在用棍子搅拌缸中的溶液。 这时马顺来了,他看到马铖出现在门口赶紧上前施礼说道:“二爷来了!” “嗯,正好今天没事,过来看看你弄得怎么样了!” “二爷,这里是反应池,沉淀池和提纯在后面!” 马铖看了看前院,这个马顺果然有两把刷子,这才五六天的功夫就将作坊支起来。 马铖跟着马顺来到后院,这里同样是两排大缸,一边有工人将黑褐色的糖砖放入沉淀池中加热溶解,一边是工人在将饱和溶液用铁锅熬制提纯。 马铖看完很满意:“提纯出来的白糖你们放在那里?带我去看看!” 马顺领着马铖来到最后一进院子,这里面就安静多了,这里是一间库房。马顺用随身的钥匙打开大门,里面比较空旷,只有几个袋子放在这里。 马顺上前打开一个布袋,里面都是纯白色的白糖。马铖上前抓了一把看了看又尝了一下,果然经过大规模生产白糖的品质还能更上一层楼,这个白糖的口感和色泽已经十分接近后世的绵白糖了。 其实马铖不知道的是后世糖厂除了器皿精度比明代好以外,生产工艺差不多,都是半机械化半人工,比明代也先进不了多少。 马顺看马铖很满意,心中放下心来,这可是他单独负责的第一件大事,将来怎么样全看二少爷的满意程度了。 马顺说道:“二爷,今天是第二天正式开工,昨天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只生产出两布袋二百斤白糖,随着工人熟练度增加,小人估计每天能稳定在三百斤到四百斤的产量。” 马铖对马顺的进度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好,二爷我很满意!如果一天产三百斤白糖需要多少原材料?” 马顺掏出本子看了看,然后说道:“二爷,如果按照三百斤产量来看,需要五百斤的黑糖,一百五十斤的石灰,木炭三十斤,一天的成本在二两银子左右!” 一天二两银子,生产出来三百斤白糖,就算每斤白糖五钱银子,每天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产出比在七十五倍,马铖看到大批的白银迎面扑来。 当然效益不能这么算,除了原料的成本外还有工人的成本、商帮贩卖的成本、运送的损耗等等,不过这些都算上马铖估计一天的收益也在一百两银子左右。 “好,你们第一步准备销往那里?” “二爷,咱们在南京有商铺,小人准备将第一批的五百斤运到南京销售!” 马铖听完后很满意,南直隶那地方的土财主很有钱,五百斤应该很快就卖光。 “运到南京你们准备定价多少?” 马顺想了想说道:“二爷,小人准备定价三两白银一斤!” 第四十一章 老子回来了 马铖听马顺这么说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到他脸上,一斤白糖成本不到一分银子,你却要卖到三两,抢钱也没你这么快啊! “马顺,卖的这么贵能有销路吗?”马铖对马顺说出来的价格很不看好。 “二爷,小人估计三两也有些低了,毕竟咱们是批发,如果买的太贵就不给零售端留活口了!所以小人才定的三两!” 马铖看着马顺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不免皱眉问道:“真的在南京能卖这么贵?” “二爷,普通人家的日常使用当然用不了这么多,小人打算是给南京的各大点心铺送货。二爷咱们的白糖根本没有杂质,那些点心铺做出来各种点心必定洁白如玉,销路肯定不愁。还有南京与苏杭二州的各大家族,还有扬州的大盐商们,他们绝对不会问白糖的价格的,他们只认好不好!” 马铖听马顺这么说也对,自己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后世有个富二代的狗将法拉利的座椅弄脏,那想到人家直接换车。想到这马铖感觉自己一个屌丝出身实在无法想象富人的生活,所以马铖也就不再问定价的事,这种销售上的是交给专业人才就好。 马铖点点头拍了拍马顺的肩膀说道:“马顺啊,你做的很不错,将来二爷成家后你过来给二爷当个管家吧!” 马顺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赶紧躬身保证将糖厂办好,不会让二爷失望云云。 “好,我娘给你的一千两银子用了多少?” 马顺以为马铖要查账,赶紧拿出账本说道:“二爷,这几天租厂房、雇工人、卖工具和原材料,一共用了二百六十两银子,还剩下七百四十两,账本在这请二爷查看!” 马铖根本就不是来看账本的,所以也没翻看,直接说道:“好,马顺你现在提出二百两白银拿来,二爷有急用!” 马顺一听马铖这么说愣了,这钱可是老夫人给的,二爷这么说那是没经过老夫人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马铖看马顺犹豫上前拍了拍马顺的肩膀:“马顺啊,你现在可是二爷的人,要知道我爹我娘总有一天会不在的,我和大哥会分家的,这个糖厂我可不希望变成大哥的产业,你懂的!” 马顺听马铖这么说马上明白自己的地位,赶紧保证说道:“二爷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每月的盈利也会保证二爷使用!” 马铖听马顺这么说哈哈笑道:“马顺你放心,这糖厂是我娘给我的,钱财也由我支配,你只要拿银子就好了!” 马顺被马铖拿捏的全无分寸,赶紧让人取了二百两白银交给马铖。 明代一斤为十六两,二百两白银是十二斤半,明代一斤比后世一市斤重一些,所以二百两白银大概合后世十五斤多一些,马铖让顾长卫找了一个褡裢,然后放在里面扛着。 马铖带着顾长卫刚要出门回去,就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家人跑了进来,那家人看到马铖高兴的喊道:“二爷,原来您在这里!老爷回来了,让你快些回去!” 马铖听自己那个便宜老子马士英回来了就是心头一紧,自己在这十几天里干了太多事,其他的不说,强*奸大嫂张氏、玩弄小妾郑姨娘,这两件事有一个漏了也够马铖喝一壶的。 但是也没办法,马铖还能一跑了之?马铖叹了口气对顾长卫说道:“顾三,你带着银子先回军营,二爷我回去见我爹!” 顾长卫看到马铖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就好奇,去见你爹也不是让你上法场,为何这番模样?不过顾长卫知道这位二爷顽劣的很,每次都要被老爷责罚,大概二爷害怕的是这个。 顾长卫也没多想,扛起银子就先走了,马铖没办法跟着那个家人只有回家见马士英。 马铖回家的时候经过总督衙门正门,看到足有五六千士兵在整理行装,看到这么多士兵马铖心中咋舌,没想到一个凤阳总督的排场这么大,那首辅出门呢?还不要几万人跟随啊!马铖估计的没错,虽然明代首辅基本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出京,但是也有过一个案例,那就是明代第一名臣张居正出京。 张居正柄国十多年,基本上和皇帝差不多,他出门自然前呼后拥,随扈的士兵就有上万人,同时张居正的轿子也不一般,由真定地方政府专门特制,抬轿子的人就有三十二个人,轿内分卧室及客室,还有小童两名在内侍候。 马士英身为凤阳总督,掌管长江以北的数十万军队,出门带上五六千士兵实在太正常了。 正门都是人,马铖看了看从小巷绕道后门,从后门进入自己家。 马士英回来整个马府像变了一个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这么多人,原来非常僻静的小巷也有家人走动。 马铖来到后院,正看到马贵在招呼家丁打扫家中的灰尘,马贵看到马铖回来了赶紧上前说道:“二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让您回来就去总督衙门的三堂,说有事情找您!” 马铖原本想先回到内宅找自己的老娘探探口风,但是现在老爹让直接去衙门三堂,没办法马铖只好转头又去了前院总督衙门。 后宅和衙门有一个红漆大门相隔,这时已经打开,门口站了六个站岗的士兵,这六人大概都认得马铖,看到马铖经过也没说什么。 三堂是总督衙门最后一进院子,也是总督大人休息、更换衣服、和自己幕僚谈一些私密事的地方。马铖经过角门进入三堂,正房门口站着十几个人,除了站岗的士兵还有一个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身穿家丁的服色,相貌和马顺十分相像,大概这就是马顺的大哥马忠。 这个中年人看到马铖进来赶上迎了上去,低声说道:“二爷,您怎么才来?老爷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这个时候了马铖还能解释什么,马铖低声说道:“都谁在屋里?” “老爷,大爷,越先生和杨先生!二爷不要问了,快进去吧!” 马忠带着马铖来到正房门口高声说道:“总宪大人,二爷来了!” 这时就听屋中一个威严声音说道:“让这个逆子进来!” 马忠掀开门帘示意马铖进去,马铖没办法只要深吸一口气走入正堂。 三堂的陈设很简单,正中是正堂,中间两个太师椅,两边摆了四个椅子。在太师椅后面是一个香案,上面放着一个黄布卷轴,马铖不知道这是圣旨,也是马士英权力的合法凭证。在香案后面的墙上画着一副旭日东升,在正堂的左右有两个耳房,马铖没进去过不知道是什么,估计是总督大人休息的地方。 马铖看到屋中坐着三个人,站着一个人。正中间坐着一个中等身材的老头,留着齐胸的胡子,身穿大红色官服,头戴电视剧中的那种乌纱帽,这个人大概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马士英。在这个老头身后站着一个中年人,身材十分挺拔,这个中年人相貌和马铖十分相似,大概是大哥马銮。 在马士英下首坐着两个身穿便装的中年文士,左边这个是越其杰,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文人,留着半尺长的山羊胡,应该是马士英另一谋士杨文骢。 坐在中间的马士英看到马铖进屋,一拍桌子厉声问道:“你这个逆子,老夫不在家这十几日你都干什么好事?”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咕咚一下跪在那,这倒不是马铖没骨气非要下跪,而是马铖融合了一部分死鬼马铖的记忆,虽然马铖对马士英没什么尊重,但是死鬼马铖可不这样。死鬼马铖对马士英的恐惧已经深深刻进骨子里,听到马士英三个字就双腿发抖,现在双膝跪倒就是死鬼马铖的本能在发作。 马铖跪下叫屈道:“爹,儿子这几日没干什么?只是在家读书!” 这几天马铖将家里闹个天翻地覆,但是马铖不准备现在说,马铖打的主意是先糊弄过去,等一会儿自己回后院找老娘求救。 那知道马士英作为马铖的老子太了解这个逆子的性格,所以今天也没回后院审问儿子,因为马士英知道自己那个河东狮肯定要插手,所以今天才在三堂要教训儿子,毕竟朝廷有规定官员的家眷是不可进入衙门的。 马士英听马铖还在嘴硬,骂道:“你这个逆子还在骗老夫?你看看这就是你读的书?” 马士英说完将桌子上的一些书本纸张扔到马铖面前,书本被马铖乱写乱画不成样子,纸张上都是马铖画的各种草图,有武器大炮的,有制糖所用的铁筒,还有几个马铖闲着无事花的春宫图,这都是马铖在后世日本小电影上学来的,马铖画下来是怕自己将来年纪大忘了,毕竟这里没有电脑能让自己重温。 马铖一看正是自己屋中的东西,看来这个便宜老子有备而来,先去自己书房翻东西了。 马铖脑筋急速转动,想了想张嘴说道:“爹,这些是儿子梦中所学,所以才会画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不一样的奸臣 马铖这句话可惹怒了马士英,不说其他的,就是纸上的春宫图是做梦能做出来的? 马士英气的站起来就要踢死这个逆子,马铖看到自己要倒霉赶紧喊道:“姑丈!大哥!救命啊!” 马銮和马铖兄弟情深,看到父亲真的发火赶紧上前跪倒抱住马士英的双腿,同时为马铖求饶道:“父亲,二弟年纪还小,过几年成家后必定能体会到父亲的苦心!” 马士英被马銮抱住双腿没办法踢死这个逆子,没办法只好作罢。 马士英平息一下怒气,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指着马铖问道:“好,读书这件事等以后再跟你算账,你说你为何派人去烧了淮扬楼?”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感觉不对啊,不是越其杰派人去烧的吗?当时越其杰还说要斩草除根,现在怎么都赖到自己头上? 马铖看着越其杰问道:“姑丈,这。。。” 马铖原本以为越其杰能为自己解释,那知道越其杰抢先开口说道:“大人,仲和年纪还小,难免做一些混账事,不过这件事下官已经解决了,一切事都有凤阳知县承担!” 马铖没想到越其杰将自己卖了还在这里装好人,气的马铖就要大骂越其杰吃里扒外,那知道马铖还没说出口就听马士英说道:“自兴这件事做的很不错,哎!我这个逆子让自兴操心了!” 越其杰赶紧站起来拱手说道:“大人言重了,你我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马铖听越其杰好处都得了,气的跪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马士英看了看马铖骂道:“你这个逆子,你为什么去惹淮扬楼?老夫不是跟你说过淮扬楼是魏国公的产业吗?” 马铖在心中大骂越其杰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但是现在没办法,马铖想了想只好说道:“父亲,儿子去烧淮扬楼也事出有因!” 马士英听马铖还在犟嘴,气的骂道:“逆子,你知道淮扬楼是魏国公的产业还去招惹他?你知道你将对老夫的大计造成多大影响吗?老夫刚在浦口和史阁部达成协议,你就给老夫搅局,信不信老夫请家法打死你这个逆子!” 马士英对马铖弄死几个人真没放在眼里,那种普通人的性命在他这种封疆大吏眼中根本不算什么。马士英生气是马铖不知轻重,惹怒在南京有极大权位的魏国公徐弘基。 现在南京城中三大势力,一个是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还有一个是兵部尚书史可法,最后一个就是这个操江提督徐弘基。这三个人代表了宦官、士人、勋贵三方势力,那一方都不是马士英这么一个外来户能等罪的。 在浦口马士英和史可法已经达成协议拥立桂王,这已经和三方势力中的士人结盟,再加上马士英和诚意伯刘孔诏关系不错,这样三方势力就拉拢了两方,对马士英能不能入阁有绝大的助力。 马士英在浦口盘算的挺好,史可法等东林党人也已经答应自己,只要桂王登基,那南京兵部尚书就是马士英的,同时马士英还想联合勋贵在进一步,那就是入阁。那知道马士英规划挺好,却被自己的儿子马铖给搅和了。 徐弘基是南京勋贵之首,得罪了他自己还能入阁吗?想到这马士英越想越气,真想站起来踢死这个逆子。 马铖看马士英对自己神色不善,赶紧张嘴说道:“爹,儿子这么做也是有原因,那就是不想爹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想爹你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天下!” 马铖这句话说得可有些重了,就连马銮都有些听不下去,马銮怒喝道:“二弟,你说什么呢?” 马铖现在也不管这些了,接着说道:“爹,全天下都知道不管法统还是血统,都应该迎立福王,爹你为何要逆天下而为,偏偏要立什么潞王和桂王!这不是自绝于天下吗?” 马士英是一个政治家,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马铖是什么德行还是知道的。自己这么一个废物二世祖儿子,突然将国家大事说的头头是道,这其中一定有人想借着自己儿子的嘴达成某些目的。 马士英手下两个谋士中越其杰是坚定的福王派,而杨文骢却是亲东林党的,自然马铖说的话出自谁的口就不用说了。 马士英听马铖说完呵呵笑道:“自兴兄,我这个儿子向来顽劣的很,这几天在家让自兴兄费心了!” 马士英这句话说的很诛心,表面上是感谢越其杰教导儿子马铖,其实已经有些埋怨越其杰与自己不是一条心了。 越其杰原本就比马士英大,并且还娶了马士英的亲妹妹为妻,所以越其杰听马士英这么说也没有什么表现,只是笑道:“呵呵,大人,这可不是老夫让仲和说的,不过仲和说的也对,难道大人不想听听天下人的想法吗?” 刚才坐在一边的杨文骢一直没说话,他年纪比马士英和越其杰都要小很多,再加上杨文骢的老婆是马士英的堂妹,自然关系差了一层。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越其杰已经对马士英的既定方针提出了质疑,如果杨文骢不站出来反击的话,很可能与史可法的结盟就要完蛋。 “姐夫,请听小弟说一句可好?”杨文骢比越其杰小的多,所以用上了敬语。 越其杰用手捻着胡须,示意杨文骢你说吧。杨文骢坐在椅子上开始侃侃而谈! “大人,姐夫!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你们都已经看到,现在并不是拥立那个亲王当皇帝,而是那个皇帝登基后能最快的结束这个乱世!史宪之已经说了福王有七不可立,如果这时候我们非要拥立福王,那这个残破的大明立刻分裂,到时候还怎么北伐中原、结束乱世!” 后世网上有很多人给马士英翻案,将南明灭亡的主要责任扣到东林党头上。但是网上也有不同意见,那就是认为东林党人做的对。道理很简单,整个南直隶都是东林党的天下,如果出来一个东林党人认可的皇帝,自然没了朝廷上那些党争,也好集中国力全力与满清做一场。要知道当时整个长江以南、一半的山东都在南明手中,并且整个南直隶的经济实力、人口都不是东晋和南宋时能比的,如果国家上层建筑没了纷争,全力整军备战,满清真不一定能赢得那么容易。 马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观点,马铖和屋中这些人不同,马铖知道后世的历史。后世正因为马士英和江北四镇用军队压服了东林党,才导致整个南明朝政动荡不已,最后东林党更是为了自保勾结长江上游的左良玉闹了一出清君侧的闹剧。马士英没办法才将守卫凤阳一带,作为战略机动部队的黄得功调去对付左良玉,再加上扬州的高杰被部将所杀,这样满清才兵不血刃的占领南京。 马铖跪在地上听杨文骢的讲解,才知道原来南京那帮东林党也不全是废物,如果按照他们的步骤拥立桂王,然后团结一致和满清、流寇做一场,谁输谁赢还真未可知! 其实后世很多人都被历史蒙蔽了双眼,只看到了马士英和阮大铖党同伐异,东林党误国,可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就明白了,马士英、阮大铖、东林党的姜曰广、钱谦益、吕大器等人,各个都是久经宦海的老官僚,这个国家什么样子他们能不知道吗?当时做出了那些种种现在看来的昏招,只是没办法而已。 马士英听杨文骢说完大点其头:“自兴,龙友说的很对!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所以老夫决定和东林党摒弃前嫌,一同合作拥立桂王!史阁部已经答应老夫担任新朝的兵部尚书,到时候老夫主外,史阁部主内,一定能重复旧河山!” 马士英这番话说的大义凌然,看的马铖眼珠子差点没跳出来,没想到马士英这个白脸大奸臣能说出这么一番为国为民的话来! 在后世很多戏曲中,比如孔尚任编写的桃花扇,将马士英刻画成一个白脸大奸臣。其实马士英的相貌长的很不错,马士英今年五十四岁,中等身材面如冠玉,胸前还留着半尺长的胡须,再加上刚说完这番话语,马铖感觉马士英如同圣人一般闪闪发光。 马士英和杨文骢说的话能让马铖这种菜鸟热血沸腾,但是越其杰这种老江湖那里能被简单的说服? 越其杰听杨文骢说完,冷笑一声问道:“哼!按照龙友说的只要桂王登基那就天下太平了?如果福王这边获得了军将的拥立呢?到时候福王割据江北、桂王割据江东,龙友你用什么去北伐中原、结束乱世?” 马士英从越其杰这席话中听出来火药味,赶紧问道:“自兴,难道福王和江北的军将有勾结?” 越其杰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在你离开凤阳这十天中,卢九德送来一封信,一封高杰、黄得功、刘良佐三人拥立福王登基的投效书!” 第四十三章 拥福 越其杰这句话如同在屋中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整个房间立刻没了声音。马士英没想到福王朱由崧能这么狠,居然玩起了釜底抽薪这个招式。 马士英手中的权利全部来自江北四镇,现在四镇中有三镇已经支持朱由崧,没了军队的支持马士英也就失去了拉拢的价值。 江北四镇是南明前期一个重要地方势力,为了剧情的发展这里就要稍微讲一下江北四镇的来历。 在朱由崧未登基前并没有江北四镇这一说法,江北四镇是朱由崧登基后,册封拥立自己登基的江北四大总兵的统称,这四个人手握兵权,再加上因为拥立之功,朱由崧又给他们任命地方官、在当地征税的权利,所以这四个总兵才被后世称为江北四镇。 江北四镇最有战斗力的就是翻山鹞子高杰,这个李自成的一眼连襟因为反叛了李自成,所以和农民军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自然也是最为忠于明王朝的军阀。高杰在反叛李自成后,带走了李自成最为精锐的三万骑兵,这些骑兵才是高杰的立根之本。 第二有战斗力的是黄得功,黄得功是辽东人,当年跟着辽东悍将曹文诏入关平定流寇,后来曹文诏战死后黄得功就跟随卢九德一直在河南与流寇战斗。黄得功后世评价他为材昭武劲,性懋朴忠,是明末为数不多肯为明朝殉国的军事将领之一。 江北四镇中第三个就是人称花马刘的刘良佐,这个家伙是山西人,常年在中原和流寇作战,不过刘良佐和高杰、黄得功根本没法比。只不过刘良佐运气很好,在几次大的战斗中都跟对了人,积功成为总兵。 如果花马刘还算个将领,那江北四镇中最后一个刘泽清就是废物一个。前三个总兵都是和李自成作战,刘泽清的主要对手就是山东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刘泽清经过几次杀良冒功后也混到了总兵。在崇祯十七年大顺军迫近北京时,崇祯命他率部火速入卫京师,他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但是就这么一个家伙运气好的不像话,等崇祯死了他的罪名也无人追究,同时因为刘泽清手下兵力最多,足有三十多万,所以被东林党依仗为江北长城。 你看的没错,这个时候刘泽清是东林党的人,这也是刘泽清明明没有什么显赫的战功,但是偏偏能升官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这个时候这四大总兵并没有后来的那种权位,他们虽然都是统兵数万至数十万的将领,但是还要听马士英这个凤阳总督的军令,这也是马士英的底气所在。 现在马士英听越其杰说自己的底气都跑到朱由崧那里了,这可要了马士英的老命。马士英能平起平坐的和史可法会谈,正是依仗这四个总兵,现在四个总兵有三个要拥立朱由崧,那马士英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这个时候江北四镇只有三个人拥立朱由崧,刘泽清因为依靠东林党,所以他拥立的是潞王,不过刘泽清这个人反复无常,在得知自己势单力孤后很快的背叛了东林党转而归附朱由崧。) 马铖这个时候在地上已经跪了十多分钟,膝盖早已经跪麻了,马铖看屋中几个人都不说话,马铖着急的叫道:“爹,二位姑丈,大哥!你们还在想什么?现在福王已经获得了三个总兵的支持,如果咱们不表态的话,等福王发布诏书监国登基,那咱家可就大祸来了!” 马铖说的马士英当然知道,现在福王没登基,大家怎么说都行,朝廷法度也有不以言治罪这个说法。但是福王登基那就不一样了,福王成了皇帝,你马士英还敢反对吗?那时可就不是意气之争而是政治问题了。 马士英作为老官僚自然知道厉害之处,但是马士英已经和东林党达成协议,自己转过头来就反悔,这实在太不厚道了。 杨文骢听越其杰说完后就知道大事不好,他联盟东林党的事要黄,杨文骢赶紧解释道:“大人,虽然福王已经拉拢三个总兵,但是兵权毕竟在大人手中,大人可以下令让这三个总兵不得擅离驻地!” 马铖听杨文骢这么说心中好笑,这个杨文骢看样子也混过几年官场,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知道,人家兵权在手你以为你一个红头文件就能让人解除兵权?你以为你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吗? “爹,这种事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大家以为他们还能坚守爹您的军令吗?还有就算他们脑子坏掉了听从爹的军令,可是福王在江北登基呢?皇陵可是在凤阳,登基并不一定非要去南京,福王登基后一封圣旨就能将爹您的官职一撸到底,到时候怎么办?” 马铖说的这席话真说到马士英心中去了,他以前并没想到手下的几个总兵不尊军令怎么办,南京那帮东林党也天真的很,他们以为拉拢了马士英就可以节制江北四个总兵,但是他们忘了这是什么时候,拥立皇帝可是天大的功劳,江北四总兵那能这么老实听你们摆布? 马铖看到马士英神色犹豫,继续在边上煽风点火:“爹,您虽然是凤阳总督,但是儿子估计那帮东林党也不可能让你入阁吧!最多给您一个兵部尚书!但是儿子估计,给了您兵部尚书后就会打发您到扬州督师,到时候您虽然官职上来了,但是手中权力不跟现在一样吗?可是如果爹您拥立福王就不一样了,福王手下根本没有重臣,只要爹投靠过去,儿子估计最起码能给爹一个入阁的身份!” 如果刚才马士英还在犹豫的话,马铖刚才这席话可是真的打动马士英了!对啊!马士英虽然身份地位都很高,但是在南京那里根本狗屁不是,人家东林党不说别的,够资格入阁的就有十多位,就是轮一百次也轮不到你马士英入阁。你马士英一个从二品兵部侍郎兼凤阳总督就想一步登天?是不是做梦呢? 但是福王这边就不同了,福王虽然能联络三镇总兵,但是够资历的重臣只有马士英一人。如果福王登基上台,必定要依附马士英同东林党争斗,到时候不要说入阁,就是首辅也能做的。 想到自己有资格当首辅,马士英心中十分激动。首辅可是一个读书人的最高理想,谁不想像张居正那样指点江山做一个名臣? 马士英这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马铖,哼了一声说道:“你小子那学的这么一套,起来吧!” 听马士英这么说马铖赶紧站起身来,刚才跪了这么长时间双膝都麻木了,马铖一边扶着椅子慢慢站起一边用手揉着膝盖。 马士英看了看杨文骢和越其杰笑道:“两位,马铖这小子虽然顽劣,但是今天说的也有些道理,大家怎么看?” 马士英这么说其实已经基本同意马铖的意见,只是他作为一把手不好搞一言堂。 “大人,人无信不立,咱们已经在浦口答应史阁部,现在回来就反悔,这不好吧!”杨文骢知道马士英已经做了决定转而拥立福王,但是他还抱着一丝的希望,想要最后争取一下。 越其杰在边上冷笑道:“信义?他们东林党还讲上信义了?当年东林党争国本,说的好听什么立嫡以长兄终弟及,但是现在呢?他们怎么不讲这些了,反而搞了一套什么立贤,这帮腐儒反复无常还讲什么信义?” 马铖在边上听越其杰这么说,赶紧敲开了边鼓:“对!姑丈说的很对!东林党这帮家伙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都是粑粑的货色,儿子听说那个东林党党魁钱谦益,在家中有正妻的情况下还用正妻之礼迎娶柳如是,这种破坏礼教传统的老王八蛋肯定扒灰盗嫂子什么事都干!” 杨文骢和马銮听马铖大骂钱谦益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杨文骢和东林党交情莫逆,马銮当年在南直隶读书时更是听过钱谦益的几节课,虽然不能算上弟子但是每次都是持弟子礼的,现在听马铖在这大骂自己的老师马銮脸色自然不好看。 马銮听马铖越讲越难听,忍不住喝道:“二弟!好了,现在研究正经事呢,你就不要说其他的了!” 马铖正说得兴起,嘴角都冒沫子,听马銮这么说才悻悻的结束演讲。 马士英这时已经打定主意拥立福王,虽然他很想靠近东林党,但是眼前拥立福王才能取得最大利益,马士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马士英看了看两个谋士,沉吟一下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顺应天下民心,拥立福王登基!自兴,你和卢镇守关系不错,你先去他那里说合一下,就说老夫想要见卢镇守!” 越其杰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大喜,赶紧站起来拱手说道:“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幸不辱命!” 马铖听马士英说的好听心中直撇嘴,没想到老油条就是老油条,刚才还一副为国为民拥立桂王的样子,那知道一看事态不明马上改弦易张拥立福王,看来这帮老家伙一个个都不是善类,自己一个小绵羊跟着这帮老家伙会不会学坏呢? 第四十四章 千户 既然马士英决定要拥立福王,杨文骢和越其杰也没什么好说的,马士英将事情安排一下二人出去开始分头准备。 二人走后屋中只剩下父子三人,马士英看了看还在揉腿的马铖,叹了口气说道:“銮儿,铖儿,现在屋中没有外人,你们都坐下!” 马铖不知道马士英留下他有什么话说,马铖前几天可是调戏了马士英的小妾郑姨娘,所以马铖以为马士英要收拾自己兴师问罪。 马銮坐在马士英的下首,马铖挨着马銮坐下,等候马士英的训话。 马士英看了看这两个儿子叹了口气说道:“铖儿,您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难道你以后就想这么下去?这一辈子都当一个纨绔子弟?” 马铖听马士英不是说小妾郑姨娘之事,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爹,儿子什么水平您也知道,儿子一看书本就想睡觉,儿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马铖说完马銮在边上拱手说道:“爹,这都是儿子的错,以前爹您在山西为官,儿子在家没有管教好弟弟,请爹责罚!以后儿子会督促弟弟们好好读书,不辱我马家的家风!” 马铖实在是不想读书,上辈子就经历过高考,难道这世还要在经历一回? “大哥,您督促三弟就好了,弟弟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 马士英看马铖烂泥糊不上墙叹了口气,对这个儿子他也是没办法:“铖儿,要不为父安排你去国子监读书?过几年在安排你参加吏部选官如何!” 马士英已经决定拥立福王,按照他的预计自己最起码能入阁,一个国务院副总理为自己儿子弄一个低级官职,这点儿能量还是有的。 哪知道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大摇其头说道:“爹,儿子不想当什么官,儿子想要领兵当将军!现在天下大乱,北方满清入侵中原,儿子想要学卫青霍去病,逐匈奴于漠北,封狼居胥!”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心中苦笑,他自己就是领兵的将领,和满清打仗那里是马铖说的那么简单,如果真那么简单也不能被人家将北京都占了。 但是马铖可不这么想,他刚穿越过来,还不知道古代战争的惨烈,所以将问题看的太简单了。 “爹,家中有大哥当官,可是外朝也需要咱们家的人策应!就像这次,如果四个总兵有一个是儿子,父亲就根本不能被这帮丘八挟制!”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感觉也对,自己家中都是文官有好有坏,如果自己儿子是一个将领那样就会获得更大的好处。 马士英想了想说道:“铖儿,刚才你没来时你姑丈将你这十几日的事情和为父说了,听说你自己招了一百个士兵开始练兵?”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回答道:“对,爹!现在军中兵痞太多,这帮家伙平常打家劫舍一个顶俩,但是真正战斗的时候却不顶用,所以儿子要自己编练新军!” 马士英还是第一次从马铖脸上看到这么专注的神态,作为一个父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出一番大事来。 “好,既然你这么想那为父就满足你,你就在为父的镇标当一个千户吧!” 听到马士英终于答应自己当兵,马铖高兴的站起来双手抱拳躬身说道:“请父亲放心,儿子绝对不会给您丢人的!” 马士英看到兴高采烈的马铖,叹了口气说道:“铖儿,在家中你这么称呼可以,但是到了军中就不同了,如果你犯了什么过错为父一定要严厉处罚你,你可想好了!” “请父亲,不!请总宪大人放心,标下一定谨遵军令!” “好吧,你出去找张国柱去吧,为父已经和他说了,为你纳了军职!” 马铖听父亲这么说高兴的拱手出去,找张国柱报到去了。 马銮看到弟弟出去,问道:“爹,难道您真让弟弟入军职?那将来弟弟的后代可就不能科举了!” 马士英听马銮这么说默不作声,良久后才说道:“哎,这次这件事让为父知道没有一支靠得住的武装是不行的,现在国家大乱,将来很可能如同南宋和东晋一样要纷乱上百年,咱马家不能在科举这一棵树上吊死,所以銮儿你在中央为官,你弟弟在地方掌军,这样才能保证咱马家平安无事!” 马銮想了想低声问道:“父亲,难道您想学东晋的谢家?” 当年东晋谢安在朝中为丞相,侄儿谢玄、弟弟谢石在地方掌军,谢安成为东晋权臣他的两个亲戚贡献甚大。 马士英低声说道:“这件事不要对外人说起,只能你我父子知道!还有一会儿你给你舅舅去封信,让他在派五百兵过来,直接划归你弟弟指挥!” 马銮也知道事情重大,连连点头表示知道。 马铖这时不知道自己成了马士英的棋子,正在兴高采烈的去找张国柱。 马铖来到总督衙门二堂,找到中军官张国柱,马铖上前抱拳说道:“张标镇,标下奉总宪大人的军令来报到!” 张国柱早已经接到总督衙门行人司的行文,只是张国柱十分不看好马铖,认为这个二世祖只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知难而退。 张国柱看了看马铖笑道:“二少爷,末将恭喜你成了千户啊!” 张国柱的官职是副总兵,按照明代军制要比马铖的千户高上七八级,现在却来恭喜马铖,真是马屁拍的山响。 马铖笑道:“张大人不要这么说,末将以后就是张大人的部属,有什么吩咐张大人直接下命令即可!” 马铖虽然这么说但是张国柱那能当真,这种官二代来当兵只是镀金而已,不管明代后世莫不如此。 “张大人,现在末将也算是军中将领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盔甲武器配发呢?”马铖来找张国柱就是要武器的,毕竟自己的那一百人只有号衣,连简单的盔甲都没有。 “这个当然有,请马千户跟随我来!”张国柱领着马铖出了总督衙门,来到边上的库房,这里存放的都是总督镇标的武器装备。 明代武器装备很繁杂,各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兵仗局,至于盔甲也没有统一样式。在北方因为气候寒冷,所以士兵多配发棉甲。但是在南方就不同了,这里的士兵多装备鱼鳞甲。 说是鱼鳞甲其实和棉甲没有什么本质不同,就是北方因为天气冷在鱼鳞甲外面加了层棉甲。这种鱼鳞甲里面的是布衬面,外面是牛皮,甲叶就是用铆钉安装在牛皮上,不过普通士兵只有半身甲,只有那些中级军官才配有全身甲。 马铖现在是千户,按照规定他是可以穿戴全身甲的,但是张国柱为了拍他马屁,特意为他准备了总兵才能穿戴的山文铠。 山文铠是盔甲史上的巅峰之作,山文铠全身由二百片中间凸起的三菱甲片组成,这种甲片层层折叠,能有效的防护弓箭、刀枪等武器的攻击,防护能力远比欧洲的那种如同罐头一样的板甲强。 山文铠这种防御力超强的盔甲在明军中是总兵一级的装备,就连张国柱手中也只有十套而已,今天张国柱为了拍总督大人公子的马屁,将这种贵重的盔甲拿出来一套送给了马铖。 马铖只是在后世看到过这种山文铠的复原图,现在看到实物十分喜欢,高兴的说道:“张大人,这副盔甲是给我的?” “这是自然,马千户是总督大人的公子,自然需要最好的盔甲防护!”张国柱说完叫来几个管仓库的库丁,让他们帮助马千户穿上这身盔甲。 山文铠看着很帅,但是全套盔甲的重量足有七八十斤,马铖不学无术那里能穿戴这么重的盔甲,等全部穿完马铖被盔甲压的根本没法动弹。 马铖没办法哭丧着脸问道:“张大人,没有轻一点的盔甲吗?” 张国柱看到马铖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谁叫你马铖不锻炼,这么一副盔甲都扛不起来。张国柱让库丁将所有盔甲都拿出来,让马铖挑选。 马铖看了看山文铠太重穿不了,又试了试普通士兵穿的鱼鳞甲,整套鱼鳞甲也有四十多斤,也穿不动。还有骑兵穿的便于活动的锁子甲也不行,最后试了试棉甲。如果将棉甲中的夹铁取下来,棉甲的重量降到了二十多斤,这让马铖到可以穿上。 正经的棉甲并不只是一层棉袄,而是将数斤棉絮放入模具,浸水之后反复模压,而后以线网缝制成薄片,以日晒不膨为合格标准。制甲时,以成型棉片数张裁剪叠加,分别缝制腿裙护腋等组件,构成一领全甲。如果在棉甲中加上铁片,就是棉铁复合甲,不加铁片就是纯棉甲。 纯棉甲虽然防护能力没有加铁片的好,但是纯棉甲在防护火器和弓箭上具有很强的防护力。如果将他们类比现代军队装备的防弹衣,纯棉甲相当于防弹衣的凯芙拉外皮部分,棉铁复合甲则相当于凯芙拉外皮配上陶瓷插板。 马铖穿了一身二十多斤的棉甲看了看,也还算不错,没办法只有穿这件了,山文铠虽然漂亮,但是穿不上有个屁用。 第四十五章 火铳 马铖看了看剩下的几副盔甲,指着那副山文铠问道:“张大人,这副山文铠给我行不?”马铖实在喜欢这副做工精美的盔甲,虽然现在自己穿不了,但是可不代表自己未来穿不了。这十几日马铖一直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将来体能上来了肯定能穿上。 这副山文铠张国柱原本就要送给马铖的,听马铖这么说张国柱笑道:“二少爷喜欢自然可以拿去!” 马铖满意的点点头,又指着那个全身鱼鳞甲说道:“张大人,属下还有一百一十一个手下,这样的盔甲有多少?给我来一百一十一套!” 张国柱听马铖这么说好悬没忍住踹死他,这个二世祖以为这是什么?糊弄人的纸甲吗? 鱼鳞甲其实就是中国札甲的一种,札甲出现的很早,在春秋战国时各国就已经开始大量装备。札甲的甲片是长方形大片铁片,在铁片上有四至六个不等的孔洞,然后用麻绳将铁片牢牢的固定在生牛皮上。 春秋战国时代因为生产工艺不行,所以札甲只是普通的盔甲,对弓箭等远程武器防护力有限。到了汉朝提冶铁技术的提高,让札甲甲片可以做的很小,同时汉代发明出折叠的甲片编缀技术,每个甲片上压下,左压右,使受力点由原本的一个甲片承担变成周围五六个甲片承担,所以防护能力极大加强。因为这种层叠札甲形似鱼鳞,所以也称为鱼鳞甲。 这种鱼鳞甲防护力出众,样式美观,所以在汉代基本上是高级将领穿的盔甲。但是军队讲究的是团队作战,几个人也许可能装备起这种华丽的盔甲,但是全国上下数十万士兵可装备不齐这种盔甲。所以札甲在南北朝时期达到高峰,但是在隋唐时期随着生产工艺相对简单一些的明光铠和山文铠出现,札甲这种工艺繁琐的盔甲慢慢的没落了。 到了明代全国上下上百万军队,同时明代的经济远没有唐宋时代强,所以山文铠也装备不起,再加上明代火器的大量使用,像明光铠和山文铠这种盔甲已经不能防御铅弹的打击,所以工艺简单、对火器有一定防御力的棉甲开始大行其道。 张国柱拿出这几套盔甲都是精品,都是给军中将领穿的,马铖现在一开口就要一百套,张国柱别说没有,就是能拿出来也不能给马铖。 如果是其他将领敢跟张国柱这么说话肯定被臭骂一顿,但是马铖身份特殊,张国柱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二少爷,这些盔甲都是给军中将领准备的,普通士兵可装备不起这种盔甲,如果二少爷想要为手下装备盔甲,请看看这种!” 说完张国柱指了指堆在仓库一角的大堆盔甲,马铖上前拿起来一副看了看,这种盔甲只有前胸装备了甲片,还不是鱼鳞甲那种层叠技术,而是由二十多片巴掌大的铁片连接而成。 马铖看了看那些铁片,根本不是刚才看的那种上好锻铁,看样子是生铁翻模浇筑而成,上面都是砂眼气泡。 这种盔甲防御刀枪还行,根本防御不了弓箭火枪,马铖转过身问道:“张大人,这是普通士兵穿的盔甲?” 其实明代后期武备废弛,除了边军因为要和蒙古满清作战装备好一些,中原各地的卫所兵这种盔甲都有没。张国柱因为是总督的镇标,所以有优先装备权,才能从南京兵仗局得到这些还算不错的盔甲。 张国柱叹了口气说道:“二少爷,这些盔甲还是总制大人贿赂了兵仗局的管事太监,才能发放下来的,就这种盔甲咱们也没有多少,只有五百副,刚刚够镇标装备的。” 马铖听张国柱这么说也理解他的难处,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已经烂到根了,这不是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马铖不在强迫张国柱给他盔甲,在马铖的规划中他的军队要装备全火器,要在弓箭射程外御敌,所以装备这种笨重的盔甲倒也没什么必要。不过那种没有甲片的棉甲还是需要的,这种棉甲对火器弓箭有一定的防御力,同时因为是棉花制成,还有一定的保暖能力。 “张大人,那这种纯棉甲有一百套吗?” 张国柱听马铖这么说点头道:“这种棉甲倒有很多,可以满足二少爷的需要!” “好,但是这一百套棉甲都要红色的,一种颜色穿起来好看!”明代棉甲颜色很多,大部分以红、蓝、青色为主,马铖都要红色当然不是为了好看,只是火枪使用的是黑*火药,发射起来硝烟弥漫,如果不是穿鲜艳颜色的军装在战场上很容易分不清敌我。 张国柱听马铖还有这种要求,没办法只好苦笑着点头答应。 盔甲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是火枪。 马铖看了看这仓库中都是盔甲,并没有火枪:“张大人,末将的一百人都要装备火铳,能不能让末将看看张大人手中都有什么火器?” 张国柱没想到马铖竟然要将那一百个士兵都装备火铳,就是军中精锐也达不到百分百装备火器。但是张国柱也没办法,他现在只希望马铖这个吸血鬼赶紧滚。 张国柱领着马铖来到另一间仓库,这里摆放的都是火器。张国柱这里虽然盔甲不多,但是火器弄了不少,满满当当放了一大仓库。 马铖以为明军装备的火器只有火枪火炮两种,但是进入仓库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明军火器种类繁多,马铖一眼看去就发现了十几种。 后世鲁迅先生说过一句名言:“外国用火药制造子弹御敌,中国却用它做爆竹敬神;外国用罗盘针航海,中国却用它看风水。”因为后世鲁迅先生在文学界崇高的地位,所以很多人认为中国在火器使用上远远落后于西方。 作者本人一直很尊敬鲁迅先生,但是对这句话却实在不能苟同。中国将火药用作军事用途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开始了,在宋代火器的使用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峰。不过当时火药配比不科学,火器种类繁多,所以火器只是战斗中的辅助手段。 在元代经过吸收西方火器使用技术,再加上中国工匠的聪明才智,将宋代繁多的火器简化,开始在军中逐步装备金属制身管武器。 到了明代朱元璋北伐,军中火器装备数量更是达到了半数,朱棣时期在御林军中还组建了全火器的神机营。根据记载明军神机营有士兵五千人,装备火铳三千六百杆,基本达到了人手一杆。同时神机营还装备了野战炮兵,装备盏口将军火炮一百六十位,同时还为炮兵装备了四百杆手把铳,也就是防身短火铳。这种火力密度不要说当时的欧洲,就是后世鸦*片战争时期的英军也达不到。当然这只是单指火器装备比例,如果对比火器威力明军是绝对不如英军的。 明朝的火器在前期一直领先欧洲,在中后期被欧洲逐渐超过,不过在火器装备数量上还是欧洲的数倍。 在明朝后期在知识分子中已经有人意识到火器落后于欧洲,所以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学习西方火器逐步改良明军火器。这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赵士祯。 赵士祯一生改进和发明了十几种火器,其中迅雷铳、擎电铳、鲁密铳都已经超过欧洲同类武器,成为明军的制式装备。 现在马铖手中拿的就是一杆迅雷铳,这种火枪由五个枪管组成,后面有握把,作战时可以连续击发火枪。马铖看到手中这种奇怪的火铳十分好奇,这不就是电影中那种手摇加特林吗? 马铖上下左右翻看一边这种武器,虽然能达到一比五的火力密度,但是这种多枪管火枪在装药十分繁琐,怪不得后世这种多管武器并没有普及。只有等到金属定装弹药出现,多管武器的春天才能到来。 放下迅雷铳马铖又拿起擎电铳,这种火枪就是小口径的佛郎机,其实当年赵士祯也是参考佛郎机发明的擎电铳。这种火枪在枪管后部有一个弹仓,用来放入子铳,然后用火绳击发,每杆擎电铳配备六个子铳,可以形成连续不断的火力。 不过这种火枪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气密性不够导致射程很近,再加上明代火药威力不足,所以擎电铳的有效射程只有三十步,也就是四十多米。 马铖看了看这个擎电铳也感觉华而不实,这种火铳还不如大号佛郎机来的爽快。 下一杆火枪就是大名鼎鼎的鲁密铳,鲁密在明代代指土耳其,这种火枪也是当年赵士祯根据土耳其火枪改进而来。这种火枪已经基本具备了后世燧发枪的特点,有瞄准机构,有点火装置,除了击发还需要火绳外完全就是一杆燧发枪。 马铖用手掂了掂这杆鲁密铳,重量大概在七八斤,长度在七尺左右,马铖问道:“张大人,这杆火铳射程多远?” 边上管仓库的大使赶紧上前解释道:“大人,这种鲁密铳每次装药四钱,铅弹三钱,射程在三百步!” 马铖听那个大使这么说大吃一惊,明代一步要迈两次腿才算一步,所以一步的距离大概在一米二,那三百步不就是将近四百米?后世带膛线的步枪也就这个射程,明代的滑膛火绳枪能达到这种射程? 第四十六章 希望落空 三百步?马铖听那个大使这么说斜眼看了看,那个大使头大脖子粗,按照后世说法不是大款就是伙夫。这个大使看样子也不像大款,那就一定是伙夫了。 那个大使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是马总督的公子,现在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赶紧低声说道:“二爷,小人的姐夫是二爷长随顾三!” 马铖听那个大使这么说面色一转,拍了拍他肥胖的肩膀笑道:“哈哈,原来是自家人!你叫啥了?” 那个大使能跟马铖扯上关系十分高兴,赶紧躬身说道:“小人王庆威,祖上也是顾侯爷麾下的军户!” 没想到还和自己外公家有关系,看来自己老子手下大部分的官职都被这些人把持。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中国是个讲人情的社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马士英成了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自然手下都要任用自己的人。 马铖看这个大使样子读过书,名字也不像其他军户那样老三老四乱取的,不禁好奇的问道:“老王,你识字?” “回二爷,小人以前上过几年私塾,但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所以小人托了姐夫才谋了个大使的差事!” 马铖听王庆威这么说知道一定是顾长卫走了张国柱的关系,要不这个仓库大使可是放屁油裤裆的好差事,那里能轮到这个死胖子。 马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这杆鲁密铳有三百步的射程?正好今天二爷没事,放两枪来耍耍!” 这个仓库是火器仓库,位置比较僻静,同时门前就有一个靶场,在二百步远立着几个木头靶子。 王庆威看到马铖拿着那杆鲁密铳往靶场去了,吓的脸都绿了。原因很简单,马铖手中的那杆鲁密铳是次品。 鲁密铳是明军最好的火枪,制作工艺十分繁琐,自然价钱也是很高的,一杆成品鲁密铳就要二十两白银,快要赶上一身上好的盔甲了。 价钱贵自然就有投机取巧的空间,再加上明军火器都是手工制作,自然工匠和工匠的手艺不一样,成品质量也参差不齐。不过正规渠道是武器生产完成后,还需要兵仗局的管事验收,经过试射合格后才能装备军队。 马铖手中这杆鲁密铳就是没经过验收的次品,王庆威用五两银子一杆的价格收过来,替换那些合格的鲁密铳,然后将合格的鲁密铳用大价钱卖出去,至于流落到那里就不是王庆威管的了。 当然这种营生也不是王庆威一个人再做,基本上所有仓库大使都不同程度的这么干,要不如何搞银子? 王庆威赚的银子也不是都归他一个人所有,他还要拿出来大部分喂饱各级官员,比如面前的中军官张国柱。 张国柱看王庆威脸色变了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低声问道:“怎么?那杆火铳有问题?” 王庆威哭丧着脸点点头,张国柱好悬没气死,虽然上头都知道这种潜规则,但是万一让二愣子马铖翻出来那可交代不过去。 张国柱想了想问道:“你这里有合格的鲁密铳吗?” 王庆威听张国柱这么说赶紧说道:“有,我这就去拿来!” 马铖一个人拿着鲁密铳来到靶场,将手中这杆火枪拿到眼前仔细观看,这一看看出来毛病了。这杆枪的枪管并不是一体成型,而是用铁皮卷成的。 其实早期的火枪枪管大部分都是打制而成,没办法工艺实在不行,再加上明代前期火药威力并不大,所以用铁皮卷成的枪管也能承受住冲击。 但是明中后期,随着欧洲火药技术的引进,火药的威力越来越大,卷制枪管已经无法满足要求,所以明代工匠学习欧洲工艺,发明出来钻孔。 而一杆合格的鲁密铳枪管自然要使用冷锻实心铁棒,然后用钻头钻制而成,这些制造工艺在明代武器大师赵士祯所著的《神器谱》中有详细介绍。 马铖不知道明代就有了这么先进的技术,还以为明代枪管都是这样的,不禁心中鄙视。那知道这时张国柱带着另一杆鲁密铳来到靶场:“二少爷,用这把火铳吧!你的那把经过多人试射,有些裂痕要铁匠修理。” 马铖接过张国柱带来的这杆火铳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手中这杆明显比刚才那杆要强,枪管也没有明显接痕,最为主要的是枪管内壁光滑,一看就是经过打磨抛光。 马铖反复观看手中的鲁密铳,这杆火枪如同艺术品一样,蓝哇哇的枪管透着光泽,一看就是上品。 马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不过马铖也不想管,毕竟他现在也不是什么大官,还有王庆威贪污也没贪污他的银子,所以马铖乐的眼不见心不烦。 马铖在后世网上见过发射滑膛枪,但是亲手操作还是第一次。边上一个库丁上前为马铖讲解,先从铅弹中挑选和枪管同大小的铅弹,然后将铅弹、火药放入枪管,在用通条压实,下一步再拿出火药壶在火门中倒入发火药。这时那库丁将准备好的火绳夹在火铳后部的龙头上,然后推开火门露出枪管内部的火药,这样就可以发射了。 马铖接过库丁手中装填好的鲁密铳,然后用望山瞄准二百米外的木头靶子,食指用力扣下扳机,扳机带动龙头上的火绳接触火药,火枪中的火药爆发,将铅弹发射出去。 明代火绳枪为了保持威力口径很大,足有十五毫米,所以后坐力也很大。马铖感觉肩头一震,面前一声巨响,然后白烟冒出,火枪中的铅弹被发射出去。 马铖估计一下从装药开始到最后发射,足有一分多钟,就算一个合格的火枪手也不能压缩到一分钟以内,看来明代火枪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首先火绳就可以取消,可以改成燧发,还有装弹也可以改成定装,用来节省装弹时间,还有火枪上的装饰也可以取消。马铖看了看鲁密铳竟然装备了斩*马刀,实在多此一举,还有枪托和枪身上的花纹也可以取消,实在没什么用处。 在马铖想如何改造火枪的时候,有库丁将靶子拿了过来,一看上面啥也没有,马铖的射击脱靶了。 马铖看到脱靶倒也没往心里去,刚才王庆威说的射程三百步太夸张,马铖估计三百步大概是最远射程。就如同后世的步枪,最远射程都在上千米,可是有效射程都在三百米到四百米,明代这种火枪大概也差不多。 马铖让库丁在自己五十步前面摆了一个靶子,然后在七十步又放了一个靶子,同时这两个靶子都装备了盔甲,这次马铖要检测火枪的威力。 经过两次射击,七十步那个靶子再次脱靶,上面什么都没有,五十步的那个倒是命中了。 中枪点正好在胸口,由于有甲叶的阻挡,火枪的铅弹并没有穿透盔甲。要知道这个靶子穿的可是最普通的那种札甲,连这个都没穿透那威力就不如弓箭了。 看到工艺这么好的鲁密铳威力都没有弓箭大,马铖不免心中十分沮丧。其实马铖并不用伤心,在膛线出现前滑膛枪的威力是不如弓箭的。就是后世鸦*片战争时期的英军装备的褐贝斯滑膛枪,在威力上也不如清军装备的弓箭。但是不要忘了决定战争的永远是人,英军因为有良好的训练,严格的军纪,才能用几千人吊打乌合之众的清军。 英军在和法军作战时,可以顶着法军的炮火前进到三十米外才开枪,这种精锐军队不要说拿着火枪,就是拿着冷兵器也能吊打任何军队。 马铖深受后世网上那些军事发烧友的影响,以为滑膛枪威力无穷,完全能吊打弓箭,但是没想到现实和理想却不一样。原本按照马铖的预计自己编练十万火枪兵,然后排着整齐的队形,用火枪成片的杀伤满清骑兵,没想到作为武器主力的火枪现在却是这个威力,实在让马铖太失望了。 在明末这个时期,火枪并没有成为主力武器,这个时代全球各国军队还大量保留着冷兵器军队与骑兵,火枪兵只是辅助这些冷兵器军队战斗的兵种。 这个时期的火器仍然从属于冷兵器装备,虽然有著名的全火器军队神机营出现,但其作用仅在面对敌军冲锋时给予一定的火力杀伤,后续战斗仍由弓马步骑等冷兵器军种完成。 张国柱不知道马铖心中所想,他看到火铳在五十步远还能命中靶子,高兴的说道:“二少爷枪法入神啊!这么远还能命中!” 马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原本他以为明代火枪已经无限接近鸦*片战争时期英军的滑膛枪,看来是想错了,火枪这种东西还要自己来造。原本马铖想要从张国柱这里敲竹杠弄上一百杆火枪,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这种火枪装备了也没什么用处。 “赵大人,这种火铳能不能给属下几杆,让属下的士兵熟悉一下射击流程?”马铖决定还是要上几杆,让那些枪都没摸过的泥腿子熟悉一下也好。 张国柱原本以为马铖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只要几杆,张国柱放心的笑道:“这个完全没问题!王大使,你挑出十杆鲁密铳,交给马千户标下的士兵!” 第四十七章 天降横祸 马铖在张国柱这里大刮地皮,除了一百多套军装外,又弄了一百只上好白蜡木制作的铁枪,还有十把精钢打制的雁翎刀。 火枪马铖只要了十杆,不过这十杆可不是上好的鲁密铳而是一般的鸟铳。张国柱这里也没几杆鲁密铳,自然不可能都给马铖,最后马铖撒泼耍赖才要来十杆鸟铳凑数。将这些军备装了十几辆大车,马铖带着回到大校场。 百户许大虎看到马铖带回来武器装备十分高兴,这些可都是上好武器。 许大虎兴高采烈的问道:“大人,这么多长枪都是给我们的吗?” 马铖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次虽然从张国柱那里弄了很多好东西,但是距离马铖的理想差的太远,没办法马铖只能要来长枪这种冷兵器充数。 其实张国柱那里已经是最好的军备了,除了鲁密铳外,其他什么三眼铳、手铳、抬枪、各种型号的佛郎机无数,就连三边的边军也不一定能有张国柱的装备好。可是马铖来自后世,这种半冷半热的武器装备是在看不上眼。最后马铖没办法只好先要来长枪给自己手下装备,用来适应一下未来的排队枪毙队形。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厨房那边传来饭菜的香气,今晚上马铖不在军营中吃饭,家里的便宜老子马士英回来了,今晚上自然要回家吃饭。 马铖看了看正在跑五公里越野的士兵,然后对许大虎说道:“大虎,一会儿组织人将这些武器发下去,明天开始训练他们持枪站队,今晚上我不在军营吃了,一会儿吃完饭让士兵早早睡觉!” 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拱手接令,然后组织人来帮着仓库的库丁卸车。 马铖则带着顾喜英回到家,先换上普通衣服,然后回到后宅给马士英请安。 一家之主回来自然全家都要来请安,到现在为止马铖才看到自己家中的所有人。 马家第二代男丁中,年龄最大的就是马銮,年龄排第二的并不是马铖,而是马士英的侄子马锳,这个马锳是马士英二弟马士卿的儿子,只是马士卿死的早,这个马锳从小就在马士英家中长大,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比马铖长上八岁。 马铖从来没见过这个二堂哥,不免多看了两眼,那知道马锳笑道:“二弟,怎么不认的哥哥了?” 马铖还不能说自己真不认的,只好腼腆的笑道:“实在对不起,小弟前几日从马上摔了下来,大夫说有些离魂之症。” 马銮听马铖这么说笑道:“二弟,这是你二堂哥马锳,是二叔的嫡长子,只是二叔去世的早,所以马锳在咱家长大,现在你二堂哥可不简单,早已经是临淮的参将了!” 马锳听马銮这么说赶紧谦虚道:“大哥说笑了,弟弟那里比得上大哥,弟弟只是愚钝不喜读书,伯父才为弟弟谋了一个差事。” 参将在明代已经属于高级军官了,这可不是百户千户那种低级军官,只要当上高级军官的必定有两下子,战场上可没人看你老子伯父是大官就放你一马的说法。 马铖听马锳这么说赶紧拱手说道:“没想到二堂哥已经是参将,小弟今天刚入得军职,只是个千户,末将在这里给大人请安了!” 马锳听马铖这么说就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大伯竟然让自己的嫡子从军。马锳的老子马士卿和马士英并不是同母所生,马士卿是庶子,所以他的后代弄个参将已经很不错了。可是马铖可不同,马铖的老子马士英就是嫡子,马铖更是嫡次子,这种出身在其他家族向来是重要培养对象,现在马铖却入了军职,实在让马锳看不透。 马铖看到马锳怀疑的目光,哈哈一笑说道:“二堂哥,小弟向来顽劣的很,也不是当官的材料,所以请求父亲入了个军职,以后要二堂哥多多照应了!” 马锳不知道马铖说的真假,只能礼节性的表示完全没问题。 站在马铖身后的是马锡,他听到马铖自甘堕落入了军职,心中十分高兴。马铖这个王八蛋原本就压过他一头,现在却入了军职,那以后自己中了进士不就是可以压马铖一头了吗? 马锡站在最后笑道:“二哥真是真性情,小弟十分羡慕二哥!” 因为马铖和郑姨娘不清不楚,所以马铖对马锡十分不错,现在听马锡这么说马铖高兴的问道:“老三,要不这样,一会儿我和爹说,你和我一起入军职得了?” 马铖是一片好意,毕竟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自己带着这么一个弟弟也好有个挡刀的盾牌,那知道马锡的野望可比马铖大多了,马锡听马铖这个说一笑拒绝道:“二哥,小弟年纪还小,还是跟随大哥在家读书好了!” 马锡虽然话语说的恭恭敬敬,但是表情上完全就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马铖看马锡这个样子就要开骂,马铖害怕马士英那是没办法,谁叫马士英是老子。马铖对马銮是尊敬,因为在马铖的记忆中这个大哥对自己最好,但是这个三弟也这样对自己就让马铖下不来台了。 马铖刚要骂人,就听马銮说道:“好了,轮到咱们给父亲请安了,不要说了!”马銮说完领着几个弟弟鱼贯走进大厅。 今天马士英回来,整个大厅自然灯火通明,马士英夫妻二人坐在正中,赵姨娘和郑姨娘站在顾氏的身后,大嫂张氏站在最后。 马銮领着几个弟弟进入大厅,马铖斜眼看了一眼身后的马锡,故意在他迈步进入大厅的时候用脚一绊,马锡原本就比马铖小,只是个十五岁的青少年,马铖这十几日跟着士兵长跑,体能得到了大幅度提高,马锡一个青少年那里是马铖的对手,马上被绊倒成了滚地葫芦。 马铖使用小手段欺负马锡,马上被坐在正中的马士英看到,马士英看到二子欺负三子,气的刚要开口骂马铖,那知道顾氏先说话了。 “老爷,锡儿现在已经成年,正好贵阳老家祖宅无人看守,再加上贵阳的产业无人照看,不如让锡儿回老家看守家业如何?” 马士英的祖上是军户,还是高级军官,当年在贵阳有些土地房产。不过从马士英曾祖开始弃武习文,家族中历来以读书进学为出路,现在顾氏让马锡回老家看守祖业,自然是剥夺了马锡读书上进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马锡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顾氏的话语声,吓的赶紧又跪了下来,苦求道:“父亲、母亲!儿子已经准备参加今年的院试,请父亲、母亲不要将儿子撵回贵阳!” 马锡虽然是郑姨娘所生,但是他的嫡母却是顾氏,也就是在法律的意义上顾氏才是马铖的老娘。明清讲究孝道为先,父母的命令在儿子这里是万万不能反抗的,如果马锡敢要说一个不字,不要说他还想进学考科举,就是在社会上也根本无法立足。 马锡现在已经参加了县试、府试,就差秋天的院试,如果院试也通过就是堂堂秀才老爷了。马锡没想到顾氏这么狠毒,在关键时刻让自己回乡照顾祖业,那自己的秀才举人梦就成为泡影了。 “锡儿,回到贵阳也可以参加科举,贵阳那里学风不盛,你很有可能金榜题名!” 顾氏这么说完全不怀好意,马锡现在的户籍在南直隶,虽然南直隶举人很不好考,但是院试并不是去南京考,而是在所属府县考试,并且主考官是省里的学政。马士英就是凤阳总督,南直隶的学政也归马士英管理,上眼皮的儿子参加考试学政自然不会为难。 但是回到贵阳就不好说了,贵阳虽然是马士英的老家,马家在贵阳城里也算书香门第,但是马家在贵州官场却没有助力,唯一还算有些关系的贵州指挥使顾从新还是顾氏的哥哥,不给马锡设置障碍就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顾从新帮助马锡不成? 马锡看到自己就要被撵回贵阳,赶紧对马銮说道:“大哥,请大哥劝说母亲,千万不要让弟弟回贵阳!” 马銮对自己母亲下手收拾马锡知道的门清,无非是怨恨郑姨娘,但是马銮对马锡这个弟弟十分不错,这几年马锡也是跟着马銮在学习,所以马銮实在不想这个弟弟就这么断了科举之路。 马銮想了想说道:“母亲,凤阳到贵阳数千里路程,现在已经四月,就算三弟现在出发也要三个月才能回到贵阳,到时候参加院试实在来不及,不如让三弟留在凤阳参加完院试再说可好?” 马銮这么想可实实在在为马锡考虑,在凤阳这里考上秀才,然后回老家贵阳参加明年的贵州乡试,依着马锡的学问水平,在南直隶这里根本考不上举人,但是回到贵阳就不同了。贵州深处内陆,文风不盛,马锡有很大的可能考上举人。 马銮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但是那里能瞒得了顾氏,顾氏冷笑道:“锡儿,怎么你敢不听老身的话吗?” 第四十八章 上阵亲兄弟 顾氏是马锡法律上的嫡母,如果马锡今天不按照顾氏的安排回贵阳老家那就是不孝,不孝的罪名在明代完全能让马锡身败名裂,更不要说什么他还想考举人了。 马锡听顾氏这么说脸色一片惨白,这时顾氏身边的郑姨娘赶紧走出来跪在顾氏面前,他是马锡的亲娘,在没有比她更在意马锡的功名了,因为这是她们娘俩转变身份的唯一希望。 “老爷,夫人!三少爷进学不易,今年就要参加院试,请老爷和夫人让三少爷在凤阳这里可好?”郑姨娘嘴里说的请求老爷夫人,但是眼中却是看着马士英,因为她知道马士英才是一家之主,最后有决定权的是马士英。 其实马士英心中是不想让自己这个三儿子回贵阳的,马锡今年刚十五岁,虽然只是童生,但是按照他的学问水平今年的院试应该没问题。十五岁的秀才,虽然不算特别出众但也是比较不错了。马家世代书香门第,在马士英这一代更是出了马士英、马士升两个进士,马士英十分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成为进士。 马士英咳嗽一下,然后对顾氏说道:“夫人,锡儿今年刚十五岁就已经是童生,留在凤阳这里很有希望通过院试,贵阳那边有其他族人在管理,锡儿就不用回去了吧!” 马士英年轻时得岳丈家照顾才有了这么大的家业,再加上顾氏本人十分强势,儿女双全不说还对马士英的老爹老娘极为孝顺,所以在家中马士英是有些惧怕这位出身军户的夫人。 顾氏眼睛一瞪说道:“这种家事老爷就不要管了,老爷身为朝廷高官只要负责国家大事就好了!贵阳那里的产业已经扔了二十多年,年前妾身查看账目,这几年那几百亩土地竟然都是入不敷出,所以妾身才决定派一个自家人回去管理!” 马士英听顾氏这么说也无话可说,毕竟顾氏说的很对,这种家事按理就是归顾氏管理,再加上顾氏是马锡的嫡母,母亲安排自己儿子回老家照顾祖业也无可厚非。 郑姨娘看马士英成了软蛋大失所望,郑姨娘脑袋急速转动想着办法,这时突然想到那个罪魁祸首马铖。刚才要不是马铖绊马锡那一下,顾氏也不能借题发挥要撵走马锡。 想到这郑姨娘看向马铖,希望马铖站出来为马锡说几句好话。 马铖原本在一边愉快的看热闹,他对马锡原本没什么印象,刚才只是气愤马锡对自己不恭敬才给他下绊子,没想到自己老娘手段高超,要将这个眼中钉撵回贵州。 马铖在边上看着热闹,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烧到自己身上,马铖看着郑姨娘愤怒的眼神心中害怕,郑姨娘通过眼神透漏出来的信息马铖知道的很清楚,那就是你将我们娘俩的上升阶梯堵死了,那就不要怨老娘将你非礼的丑事抖搂出来! 马铖一看郑姨娘要玩鱼死网破这一套,如果自己非礼她的事情闹出来自己可有大麻烦,马铖没办法只要站出来为马锡求情。 “爹,娘!儿子看三弟这个书读的也不怎么样,正好儿子军中缺少一个书办,不如让三弟来帮儿子可好?” 马铖这话说的可是将马锡贬的够呛,马锡其实读书还是不错的,要不也不能在十五岁就成了童生,要知道五六十岁还只是个童生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马锡听马铖这么说气个半死,自己虽然学问比不上大哥马銮,但是比你个二世祖马铖要强的太多。不过马铖说的也不失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虽然要进入军中受马铖的欺负,但是毕竟可以留在凤阳了。 大哥马銮一听也不错,三弟马锡学习不错,如果断了科举之路实在可惜,不如去二弟手下挂名当个书办,这样也好过回贵阳。并且马铖和马锡是亲兄弟,再加上马铖手下只有一百士兵,那里需要什么书办,这样马锡也就可以在家专心读书了。 “父亲,母亲!二弟说的可行,三弟去当这个书办同时还能温书准备院试,也算两全其美了!” 马銮完全是以君子之心渡小人之腹,他满以为马铖能好好对待亲兄弟,那里想到马铖满肚子坏水,根本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马锡。 顾氏一听马铖这个损主意也还不错,只要当了这个书办马锡就算入了军职,虽然明代法律没有规定军中书办不能科举,但是毕竟是个污点,就算马锡将来读书读得好考上进士,有这种污点也当不了高官了,四品知府就是马锡仕途的顶点。 顾氏想了想对马锡说道:“锡儿,你二哥那里缺少一个书办,你去不去?”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马锡还能说什么,留下还有一线出人头地的希望,回到贵阳只能是一个土财主的命。马锡没办法只好磕头说道:“儿子谨遵母命!” 顾氏转过脸去对马士英说道:“老爷,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马士英看到这样还能说什么?原本马士英就有些惧内,再加上马锡只是庶子,给他留一个希望就可以了,所以马士英并不想反对自己老婆。 “夫人安排的很好,明天老夫就会给锡儿办手续。” 这场风波以马锡去当了书办结束,接下来马家四兄弟给马士英请安,然后马士英和四人吃了顿饭,晚上的欢迎仪式算是结束。 第二天马铖按照规矩早早的起来,今天他还要去和士兵一起训练。 马铖梳洗完毕带着顾喜英出门,刚到门口马铖想起马锡来,昨天这家伙答应要来当书办,今天正好一起带上。 马锡的小院就在马铖小院的旁边,这个时候天还没亮,院子里一片黑暗。 马铖来到门口也不敲门,上前一脚将院门踹开,屋中人听到门外有动静,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叫道:“谁?” 马铖不管那些,来到正房门前将房门踹开,掀开帘子走了内屋。 屋中已经掌上灯,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穿着肚兜正站在屋中。 马铖看到这个女子一愣,没想到马锡这个家伙年纪不大就将丫环收房,想到自己十八了才有了第一个女子,马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马锡已经醒了,看到马铖一身戎装站在屋中,马锡惊叫道:“马铖,你干什么?这里是我的院子,你怎么进来了?” 马铖不答马锡的问话,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凉茶泼向马锡,然后骂道:“老三,昨天可是你说的要跟着哥哥参军,从今天开始就要跟着哥哥训练!” 马锡刚睡醒还混混沌沌的,被这杯凉茶一泼马上醒了过来,叫道:“马铖,昨天我答应去做你的书办,并不是参军!” 马铖听马锡这么说嘿嘿笑道:“都一样,我的军中书办也要训练!怎么?你想不去?好啊!一会儿我就去找母亲说你准备回贵阳老家看守祖宅!” 马锡听马铖威胁自己,没办法只好咬牙道:“好,我今天跟你去!但是现在天还没亮,训什么练?” “我是军中长官,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马铖看了看站在屋中瑟瑟发抖的丫环,这个丫环长的眉清目秀,还算不错,不过身高太矮也没有发育起来,不是马铖喜欢的类型。 马铖对那个丫环说道:“你,快点你的主子穿衣服!” 那丫环不敢反驳凶神恶煞的马铖,只好上前为马锡穿衣服做准备。 马锡的短处在马铖手中握着,没办法只好起来慢腾腾的穿衣服。 马铖等马锡穿好衣服后,带着马锡出了房门,和顾喜英一起去了大校场。 经过这十几日的训练,马铖手下的一百士兵已经完全适应五公里越野跑。在马铖来到大校场时,这些士兵已经整装待发等候马铖的到来。 看到自己训练的士兵终于有些模样,马铖心中十分高兴。他带着马锡来到队伍前,对小旗谢广坤说道:“谢小旗,我身后这个人是新来的士兵,也是我的弟弟马锡!从今天开始他加入你的小旗,作为一个普通标兵接受你的管理!” 谢广坤听到是马铖的弟弟刚要行礼,马铖接着说道:“他是我的弟弟不假,但是在军中就是一名普通士兵,现在我将马锡交给你训练,你要讲他训练成一名合格的士兵!” 谢广坤一听满脸的不情愿,马锡是马铖的弟弟,还是马士英的儿子,谢广坤那里敢训练他。 马铖看到谢广坤的难处说道:“谢小旗你记住,他在军中就是你的士兵,打骂任你,但是如果训练不合格你们全队都要受罚,知道吗?” 谢广坤听马铖这么说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马铖让马锡跟着谢广坤入列,马锡没办法只好站在队尾。 马铖看了看这一百多人,经过十几日好吃好喝供养,这些人终于有了些样子。马铖满意的说道:“你们很不错,老子很满意,从今天开始老子正式教你们队列!不过吗每天早上还要五公里越野!” 马铖说完带着一百多人开始跑步,在马铖身后是整齐的队伍,这些人在小旗的带领下喊着整齐的口号,开始一天的训练。 第四十九章 基层军官 马锡今年十五岁,按照明代的法律来说已经成年,可是按照后世的标准马锡也只是一个刚刚脱离少年的青年人而已。马锡出身书香世家,再加上马锡出身庶子,为了摆脱出身的束缚,所以马锡从小就跟着大哥马銮学习。除了每日的苦读外,马锡并没有多少时间锻炼身体,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军队从古自今就是武力的象征,在军中只有那些能打能杀的人才被人尊敬,军中最讨厌的就是一个拖后腿的书呆子,如果再加上是一个哭鼻子的书呆子,那绝对是让基层军官抓狂的存在。 马锡现在就成了这么一个存在,马锡在家中那里受过这些苦,虽然马锡是庶子,但是平常也是吃喝不愁,每日里只要发奋读书即可,平时还可以调戏一下屋中的丫环,真是美满的小日子。 但是今天马锡可没了往日里的悠闲,他穿着一双薄底布鞋,上身一袭长衫,这种打扮那里是长途越野的穿戴?自然马锡很快就被跑步的队伍甩在后面。 马锡看到队伍已经将自己远远的抛下,马锡准备偷懒不跑了,那知道他的魔鬼二哥马铖早已经在注意他。当看到马锡停下脚步要溜走,马铖拿着马鞭上前狠狠的抽了马锡两鞭子。马铖的马鞭是生牛皮编成,抽在身上就是两道血道子,马锡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那里受过这种苦,马上眼泪就下来了。 “马铖,你这个小人,你是不是嫉妒小爷读书比你好?特意借着这件事整小爷!”马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叫道。 马铖看到马锡的样子骂道:“怎么?当时不是你自己同意参军的吗?如果你不起来跑完两圈就滚回贵阳去!还有!在军中辱骂上官要斩首,你这是第一次犯,先抽你两鞭子,如果再犯直接砍头!” 马铖说完挥起鞭子又要动手,吓的马锡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狂奔而去。 在马铖的监督下两圈很快跑完,马锡虽然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但是毕竟马锡平常营养充分,比那些农民可要强的太多,再加上马铖在后面拿鞭子追赶,所以马锡还是坚持着跑完这十里的路程。 到了终点后马锡感觉胸口像有一团火在烧,他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马锡刚要坐下好好休息一下,那知道马铖在前面喊道:“都有了,列队!” 马锡没办法只好强打起精神找到谢广坤的小旗,站到队伍后面。 早上的晨练结束,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正是早餐时间。今天的早餐还是老三样,米粥、馒头、盐水白菜。马锡看到这种粗鄙的食物直皱眉头,在家中他吃的是上好香米熬制的米粥,还有干丝、豆花、酱菜等小菜,面前的这些食物那里能入了马锡的法眼。 但是不吃不行啊,马锡跑了一早上,腹中早已经饥饿难耐,再加上周围的家伙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弄得马锡也感觉这些粗鄙的食物肯定美味无比。 马锡试着喝了一口糙米粥,在吃了一口盐水腌制的白菜,当温热的米粥就着盐水白菜进入腹中,马锡感觉肚子重来没这么舒服过。 感觉饭菜很可口后马锡也就不在装假,也学着那些丘八一样,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米粥,一口咸菜一口米粥吃的不亦乐乎。 早饭吃完就要开始一天的训练,上午还是站队列。现在这只小小的队伍已经训练了十几日,队列已经初步成型,马铖打算今天开始教这帮家伙队形。 马铖准备将这只步兵训练成线列步兵,也就是后世网上说的排队枪毙队形。这种队形虽然看着很傻,但确是线膛枪出现前最完美的步兵队形。很简单,线列步兵可以在短时间内打出更多的铅弹,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在单位时间内投入更多的火力。 在线膛枪出现之前火枪的发展有两个时代,一个是火绳枪时代一个是燧发枪时代,每次武器的进步也促进战术的发展。 火绳枪因为糟糕的射击速度,所以在使用火绳枪时为了保证火力必须要增加火枪手的数量,所以才有三段击和五段击的出现,在欧洲更为极端些,甚至出现七段击的情况。可想而知,七排人每次依次射击,战场上要混乱成什么样。 随着工艺的进步燧发枪这一高新武器出现,熟练士兵每分钟可以发射三到四枪,这样就可以大量减少火枪兵的数量,也可以使正面战场变得无比宽厚。在拿破仑时期,法军甚至能用十几万步兵组织起长五公里,宽三公里的宽大阵线,这种规模的战役已经超出指挥官的个人能力,所以基层军官就显得越发重要起来。 不管欧洲还是亚洲,在中古时代从来没有重视过基层军官的培养和教育,只要你命大不死,经过几次战斗后就会被选拔为基层军官,这种体制出现的军官自然没什么组织能力,顺风时自然勇猛无比,战事一有不利时马上兵败如山倒。 中国历史上为什么出现多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基层军官的不利正是失败的主因。当战事不利时基层军官没有起到稳定军心的效果,反而加速了军队的崩溃。比如刘邦和项羽的彭城之战、著名的三国赤壁之战、前秦和东晋的淝水之战等等,所以古代领兵大将直接指挥的军队也就两三万人,再多就超出他的能力了。 而拿破仑时期的欧洲已经步入近代社会,军队中有完善的基层军官制度,拿破仑才能组织起十多万大军和反法同盟的数十万大军死磕十多年。从这个时代*开始,军事史上那种以少胜多的例子再也不会出现,就是后世以美军之强大,对付一个被制裁了十多年的伊拉克,也要集结四十多万大军才敢动手。 当然我们的主人公马铖并不知道这些,他一个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三流大学生也搞不懂这些,他现在训练军队只是按照后世那些电影电视剧中的情节来照猫画虎。毕竟在后世他参加过大学生军训,而大学生军训实质上是训练一个人的组织性、纪律性,而这种这种训练最终培养的就是基层军官。所以马铖也算无心插柳,为自己培养了一群适用于新时代战争下的合格基层军官。 马铖也算是运气,穿越到科技半点不次于欧洲的大明,按照大明的实力在经过马铖的金手指点拨,完全可以发明出燧发枪,所以马铖教导的这种线列战术才有大作用。如果马铖穿越到汉唐时期,那时候根本没有超越弓箭的远程武器,就算马铖空有一肚子理科知识,但是工业水平达不到你也没辙。 这一百多人都是未来的基层军官,也是未来稳定军队的核心,马铖自然要好好教育这帮家伙。 马铖正在为手下士兵讲解线列的重要性,从总督衙门出来一个标兵,小跑着来到马铖的身边。 那标兵单膝跪地说道:“千户大人,总制大人有令,命您马上回到衙门!” 马铖正讲的来劲,听那标兵这么说就是眉头一皱,马士英这么早找自己干什么? 但是马士英的命令还不敢不听,没办法马铖只好结束今天的授课,改为许大虎带着他们继续操练,马铖跟着那个标兵回到衙门。 马铖来到总督衙门二堂,看到马士英穿戴官服正坐在屋中喝茶,马铖进屋问道:“爹,找儿子回来干什么?”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骂道:“混账,你现在是军官,看到上官也这么说话吗?” 马铖没办法只好抱拳说道:“总制大人,标下千户马铖拜见大人!” 马士英这才点点头,然后说道:“今天本官要去拜望卢镇守,正好你陪本官一同前去!” 去见卢九德?马铖前几天刚把卢九德的侄子卢嗣业打的头破血流,这就去见人家叔叔,这样不好吧! “爹,不!大人!标下前几天刚和卢嗣业起冲突,现在去见他叔叔不妥吧!” 马士英哼了一声骂道:“你这个家伙还知道不妥?那你为什么打破人家的头?现在本官要和卢九德联合,自然要登门赔礼道歉!”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才停止鼓噪,马士英说的很对,现在既然已经决定拥立朱由崧当皇帝,那以后就和卢九德是利益共同体了,马士英自然不希望就因为子女打架这么点事得罪卢九德,所以自然要亲自上门赔礼。 马铖这才没有话说,拱手问道:“大人,那标下还用去吗?” “这是自然,你打伤了人你不露面怎能算的上赔礼道歉?”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十分不情愿,卢九德是什么人?是一个六根不全的死太监,太监在马铖这里就是心理变态的代名词,谁知道那个死太监为了给他侄子报仇要提些什么高难度的要求。 马士英看马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马士英骂道:“你这个家伙不要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卢双泉虽然是个阉人,但是性情干练、谙练兵机,不是你想的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 马铖看马士英主意已定,没办法只好跟着马士英出府,骑上马赶奔凤阳皇城中的留守府拜见死太监卢九德。 第五十章 都是老油条 中都留守司,是当年朱元璋设立的凤阳地区最高行政、军事长官,主要任务是防护明皇陵,设留守一人,左右副留守各一人。 这个职位在洪武年间是由武将担任,但是从正统年间开始就变成了太监担任,到明朝末年全国一共三个留守司,南京的南都留守,凤阳的中都留守,还有就是承天府的兴都留守,这三大留守都是皇帝由内廷选派贴心宦官担任。 崇祯十七年的中都留守是大太监卢九德,这个人在明末算是一个不错的太监,卢九德因为懂得兵法,在崇祯九年被派到中都这个重要岗位对付流寇,他在任上提拔了一批将领,比如黄得功、陈永福、刘良佐等人都在卢九德帐下担任过重要将领。 但是卢九德只能管理凤阳周围的八卫一所,对山东和河南等地的流寇鞭长莫及,朝廷这才将凤阳巡抚提升为凤阳总督,并让同样具有领兵经验的马士英来担任这个官职,卢九德也就兼任了马士英的监军。 中都留守司是凤阳城中除了总督衙门外第二个重要机构,门前自然也站满了站岗的士兵。 门口守卫的百户看到马士英的官轿到了,赶紧上前单膝跪倒行礼:“标下恭迎总制大人!” 马士英在马铖的搀扶下出了轿,问道:“你家卢镇守可在?” “我家大人正在二堂办公,已经吩咐标下来迎接大人,请大人入内!”那个百户说完站起来在前面引路,马士英领着马铖走进中都留守司。 中都留守司内部和总督衙门差不多,当年李自成占了凤阳后将皇城和所有衙门焚烧一空,不过中都留守司毕竟属于内廷管理,还是有一些活动钱的,所以这几年修复工作比总督衙门要快上不少。 马铖跟着马士英绕过大堂进入二堂,正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站在门口欢迎。这个老头子面白无须,长的慈眉善目,如同邻居家老爷爷一样。如果不是这老家伙身穿红色蟒袍,马铖真以为这个人是卢九德管家。 那个老家伙看到马士英赶紧拱手说道:“真是稀客啊,咱家欢迎督师大人大驾光临!” 马士英哈哈一笑:“哈哈,双泉兄说笑了,本官虽然督师淮扬,但是还要归监军大人你管理啊!” 两个老家伙互相吹捧,马铖在边上详细的打量这个死太监起来。在后世电影电视上太监的形象很多,但是大多都脸谱化,不是尖声尖气像个死人妖,就是满肚子坏水一脸奸臣相,但是马铖看眼前的卢九德和后世的太监形象可完全不同。 卢九德穿了一身红色龙袍(这个是蟒袍,马铖不认得蟒袍和龙袍的差别),除了没有胡子外其他和普通官员差不多,看到真正的太监也和正常人差不多马铖十分失望。 卢九德和马士英寒暄完后看到了身后的马铖,马铖今天穿着千户的服色,虽然千户是中级军官,但是在卢九德这种统兵大将眼前千户不比小旗高级多少。 卢九德打量一下马铖问道:“瑶草兄,这位千户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凡人,是不是你马家的俊杰啊?” 马士英笑了笑回头拍了拍马铖的肩膀说道:“双泉兄,这个是犬子马铖!今天领来给双泉兄陪个不是!” “哈哈,我那侄儿顽劣的很,给咱家闯了不少祸,有马铖侄儿教育他也不错!”卢九德说完将马士英让进二堂。 留守司二堂正中是岳飞的图像,上面四个大字“万古流芳”,马铖后世看过很多小说,知道明朝特务组织东厂就是以岳飞为偶像,看来这帮死太监一个个阴损毒辣坏,但是心中到挺希望自己像岳飞那样忠贞。 进入二堂后马士英和卢九德坐下,有小宦官送上茶水,马士英喝了一口说道:“双泉兄,不管怎么说犬子先动手确实不对,今天老夫就是专程来给双泉兄赔礼道歉的!” “哎!瑶草兄你我同殿称臣,这种小事就不用专程来了!”卢九德说完看了一眼马士英,然后问道:“瑶草兄,听说这几日你去浦口见了史阁部,不知道商谈的怎么样了?” 昨天越其杰其实已经来为马士英打了前站,只是具体细节并未商量妥,所以马士英和史可法秘密会谈的事卢九德也知道。 马士英听卢九德转到正题,呵呵一笑说道:“呵呵,没商谈什么,史宪之属意桂王,想要征求一下老夫的意见!” “那不知瑶草兄怎么回答的?” “双泉兄,按照伦序纲常就应该是福王登基,再加上福王就在淮安,而桂王却在湖广,那有舍近求远的道理!”马士英这席话说的大义凌然,如同去浦口和史可法密谈的不是他一样。 马士英的睁眼说瞎话看的马铖心中敬佩,没想到这帮士大夫这么不要脸,就在昨天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着拥立桂王的好处,现在马上脸色一变成了福王的忠臣。 当然马士英这席话只能骗骗官场新丁马铖,对付同样是官场老油条卢九德就不好使了。 卢九德听马士英这么说嘿嘿笑道:“嘿嘿,马大人说的和咱家接到的消息可不一样!” 马士英知道只靠忽悠卢九德是不会信的,只能拿出点干货来。 马士英叹了口气,然后动情的说道:“双泉兄,现在国家危难之际,那些东林逆党竟然背弃祖宗成法,准备拥立血统疏远的潞王。史宪之志大才疏,不懂调剂阴阳不说,还火上浇油推出桂王!本官在浦口和史宪之大吵一顿不欢而散!” 当时在浦口马士英和史可法是密谈,所以马士英欺负卢九德肯定不知道密谈详情,所以将屎盆子都扣在史可法身上。不过马士英说的也确实有一定道理,福王是贤明是昏庸不重要,关键是继承顺位绝不能乱。如果在这个时候以所谓贤明立皇帝,那么其他诸王都说自己贤明,都可以称帝,那这个天下岂不乱套了? 卢九德也不想在这个事上多找麻烦,毕竟现在马士英已经答应拥立福王,那下一步就要分蛋糕了。 “瑶草兄果然胸有锦绣,国家危难之时正需要瑶草兄这种国之干才!现在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还有漕运总督路振飞,都已经已经答应拥立福王登基,不知瑶草兄的意思如何?” 路振飞是天启五年进士,虽然资格不如马士英老但是也算朝中重臣,最为重要的是路振飞在得知崇祯皇帝自杀后马上上书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说出“伦序当在福王,宜早定社稷主”这句话,在拥立上已经走在了马士英前面。 除了有拥立之功外路振飞官声还十分好,当年魏忠贤权倾朝野的时候,满天下的官员抢着为魏忠贤建生祠,当时只是一个县令的路振飞却坚决不同意。这一点让路振飞在崇祯朝获得了极高的官场声望,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从七品知县爬到正二品总督,正是这种声望为他带来的好处。 反观马士英就不同了,马士英和一众阉党关系不错,在宣府当巡抚的时候还大捧魏忠贤的臭脚,在官场的名望虽然不说臭到家了,但是和路振飞那是完全没法比。 现在马士英听说路振飞也加入拥福联盟,这可不好,那将来自己首辅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不过马士英宦海沉浮数十年,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马士英拍着胸脯保证道:“双泉兄,马士英虽然不是什么名臣,但是坚守国家伦常,维护皇室正统还是知道的!”说完这些马士英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至于路见白,老夫听说他刚到淮安时来凤阳拜谒皇陵,指着高墙说里面有天子气,现在又说福王当立,这种反复无常、首鼠两端的小人,必定打着投机的心思,并不是想要一心拥立福王登基!” 马士英想将竞争对手路振飞搞臭,但是卢九德也不是省油灯,那里听不出来马士英的意思。 “哎,瑶草兄言重了,路见白不一定说过这些话,瑶草兄不要担心!” 马士英看卢九德和稀泥,知道这个死太监打着两不得罪的意图,不过马士英是什么人?那是被后世列入奸臣传的人物,这点手段还能没有吗? “嘿嘿,可惜双泉兄啊,大祸临头还不知道!那个路见白和东林党瞿式耜交好,如果他爬到你我的头上,将来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马士英不愧是蛊惑人心玩弄权术的高手,这短短的一句话透漏出很多信息,首先路振飞和你卢九德不是一党,人家和东林党交好。第二是只有我马士英才是你的政治盟友。 卢九德听马士英说完沉吟不语,马士英说的很对,路振飞向来看不上太监,当年职位低微的时候都敢顶撞魏忠贤,如果让他这次立了大功入阁,那以后卢九德还有好日子过吗? 同时经过马士英的点醒卢九德才想起,面前这个马士英当年就是因为要给魏忠贤修生祠才被免官,在政治上已经有了污点。不过有了污点并不可怕,这才能保证马士英不会投靠东林党,牢牢和自己绑在一起。 卢九德很快就将敌我双方划分完毕,那就是拉拢马士英打击路振飞,想到这卢九德笑着说道:“呵呵,马大人说的对,咱家知道怎么办了!” 第五十一章 东阁大学士 马士英这个人绝对不是个好人,但是好人在明朝官场那个大染缸中根本无法生存,只有像马士英这种泥鳅才能在泥水中钻出一片天地。 马士英几句话就将卢九德拉拢过来,并且和卢九德结成利益联盟,一同对付有拥立之功的路振飞。 因为有了相同的敌人,马士英和卢九德的关系亲近不少,卢九德笑着说道:“瑶草兄,凤阳距离淮安不到百里,你看不如明天你我就去淮安迎奉福王,然后到凤阳拜祭皇祖陵如何?”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心中好笑,你一点好处都没拿出来呢就想让老夫干活?想的太美了! “呵呵,双泉兄说的极是,但本官身份是凤阳总督,却擅离职守去淮安,实在说不过去啊!” 卢九德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暗骂,前几日你去浦口怎么没说擅离职守?不过卢九德知道马士英这是在谈条件,卢九德笑着说道:“这个简单,只要福王在凤阳监国,马上委任瑶草兄为兵部尚书,天下兵马大元帅!” “什么?给个兵部尚书?那老子还不如帮助史可法了!”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心中暗骂朱由崧小气,自己有拥立之功竟然都不能入阁。 “双泉兄,本官难啊!扬州高杰桀骜不驯,没有本官的弹压害怕他要纵兵劫掠地方,所以凤阳这里本官不能擅离啊!” 在江北四镇中高杰的战斗力最强,他手下三万骑兵可不是吃素的,就在崇祯十五年,高杰还将扬州攻破抢了一把,最后是马士英派兵弹压才让高杰屈服。同时卢九德和高杰还扯不上关系,想要拉拢这四镇中最强的一镇只能经过马士英,所以马士英才能有恃无恐坐地起价。 卢九德听马士英说完没办法只好交出最后底牌:“瑶草兄,那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怎么样呢?” 明代内阁没有品级高低,大家都是正五品,只能在名称上才能分清高下。内阁成员按照皇宫中几大殿来称呼的,分别为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六人,如果皇帝没有指定谁为首辅的情况下,由中极殿大学士负责总览内阁事务。 马士英听给了自己内阁中最后一个,心中还有些不满意,他想要做的是内阁首辅。 卢九德看马士英的神情还有些不太满意,苦笑道:“瑶草兄,现在福王毕竟还没登基,实在不好做什么保证,不过瑶草兄不要忘了,首辅是由皇帝指认,等福王登基后必定不会忘了瑶草兄的功劳。”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知道东阁大学士已经是朱由崧能给的最高官职了,毕竟现在他还没登基。想到这马士英也就不再坚持:“福王的信任让士英感激涕零,请卢镇守上达天听,臣必带领标下数十万将士迎奉福王监国!” 现在马士英已经用上了臣的自称,也就是正式表态拥护福王朱由崧登基。卢九德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大喜,虽然马士英底臭儿,但是毕竟一方大员,在官场的影响力比那个天启五年才中进士的路振飞高得多。 “好,既然瑶草兄同意,那我们就整军去淮安迎福王来凤阳!”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站起来拱手说道:“那好,本官这就回去安排,高杰那里有本官相约,黄得功和刘良佐就依仗双泉兄了!” 高杰其实已经同意拥立福王,马士英这么说是在给卢九德看,老子对高杰还是有一定约束能力的。至于黄得功和刘良佐,这两个家伙虽然名义上归马士英管,但是他们在崇祯九年就和卢九德一起战斗,这种感情马士英还无法离间。 马铖跟着马士英出了留守司,在门口马铖实在忍不住问道:“爹,昨天不是说首辅吗?今天怎么。。。” 马铖还没说完就被马士英打断,马士英看了看留守司门口是士兵,然后低声说道:“这里人多嘴杂,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没办法跟着马士英回到总督衙门,越其杰和杨文骢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马铖进屋没等坐下就问道:“爹,刚才您怎么轻易答应卢九德的条件?不是说好当首辅吗?” 马士英冷哼一声说道:“哼,卢九德以为老夫是刚入官场的书呆子吗?上来就大谈路振飞,无非是想拿路振飞来压老夫而已!” 越其杰和杨文骢都是人奸马滑之辈,知道马士英绝对不会吃亏的,所以一个个都低眉顺眼没说话。屋中只有马铖是愣头青,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问道:“爹,那福王仰仗路振飞怎么办?这个路振飞会不会也一同入阁啊!” 马士英看马铖这个样子瞪了他一眼,然后骂道:“铖儿,你现在已经成年,还是军中千户,怎么一点城府都没有?” 越其杰听马士英骂马铖,在边上解围道:“哈哈,仲和,你还是经验太少,那路振飞是天启五年进士,因为官声好这几年才提拔为漕运总督。你爹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二甲第十九名,也是当年的庶吉士,门生故吏遍天下,那里是路振飞一个新进官员能比的!” 中国官场向来讲究论资排辈,不管你当多大官,只要看到退休老干部也要尊称一声前辈,逢年过节还要去家中拜望,人家对治国有什么意见你还要虚心接纳。虽然听不听是你的事,但是表面上一定要保持尊重,如果有一点儿反感马上被人骂做不懂尊卑、不知进退! 马士英现在还没退休,还正当年,虽然和路振飞平级,但是官场中的威望可不是小年轻路振飞能比的。马铖害怕自己老子被路振飞挤出内阁,现在听越其杰这么说才知道原来自己老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灯。 越其杰吹捧完马士英后问道:“总制大人,不知道福王那边给个什么官职?” 马士英还没说话,杨文骢在边上说道:“哼,还能有什么官职?无非是入阁,再加上兼任一部尚书而已!” 马士英知道杨文骢生气自己没按照他的安排联合史可法,但是局势已经发展到这样,在联合史可法实在不智。 马士英装作没看到杨文骢的神态,笑道:“龙友果然大才,说的半点不差,正是东阁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 越其杰和杨文骢可不是官场新丁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连连点头,这已经是朱由崧能拿出来的最大官职了。 “福王既然如此下本,看样子是要倚重总制大人了!”越其杰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十分高兴,他是马士英的幕僚不假,但他还是淮北兵备道。这次马士英如果入阁,那他自己的官职也能动一动了。 “大家不要高兴的太早,现在福王并没有登基,所以一切还不作数!本官已经和卢九德商量完毕,明天就要起行去淮安迎奉福王!自兴你一会儿给高杰去一封信,让他在扬州带上精锐北上淮安等候本官!龙友你安排一下,从凤阳周围各卫抽调两万人马,明天和本官一同去淮安!” 越其杰是淮北兵备道,也是高杰的后勤部长,所以和高杰关系不错。杨文骢就有些点背了,杨文骢在崇祯年间原本是浙江永嘉县令,但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御史詹兆恒弹劾丢了官,这几年一直在马士英这里当师爷。 杨文骢负责总督衙门的内部事务,虽然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是听马士英这么说还是站起来拱手接令。 越杨二人出去准备,马铖刚要出门就被马士英喊住:“铖儿你等一下!” 马铖从门口回来问道:“爹,有事找我?” 马士英犹豫一下问道:“听说你三弟今天早上被你带去军中了?”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知道老马心疼儿子,这可无可厚非,虽然马锡是小妈生的,但是毕竟是马士英的亲儿子,当父亲的那有不关心自己儿子的? “爹,您可是心疼老三?”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让你三弟入了军职也是没办法,你娘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但是你三弟毕竟是读书人,过几个月还要准备院试,非要让他参加训练吗?” 马铖知道马士英什么意思,无非是用从军当个挡箭牌,堵老娘顾氏的嘴而已。 马铖是顾氏的儿子,自然要站在老娘一边,再加上马铖也十分讨厌马锡,所以并不想让马老三去考什么科举当官。 “爹,娘的脾气您也知道!虽然现在她放过三弟,但是将来可不一定!依着娘的脾气,很可能在院试前在弄出点事来,那样三弟一生可就毁了!所以按照儿子的安排,不如让三弟就在军中发展,有儿子的照顾再加上的父亲的余威,三弟一定不会吃什么亏!”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一想也对,自己后院那个河东狮手段高超,自己官场上的事情又忙,万一有什么照顾不到的时候,那马锡的一生可就毁了。在军中就不同了,等忙过福王登基这件事后,给马锡弄个官身,也好过回贵阳老家看守祖宅。 “那好吧,你要好好照顾你三弟,不要让他受了什么委屈!”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大喜,有了马士英的肯首那就好办,马锡你个小妈养的落到老子手里还能有你好日子过? 第五十二章 三少爷从军 马铖要收拾马锡并不完全是为母亲顾氏出气,其中绝大部分原因还是看不上知识分子那种故作清高的死德行。 马铖在后世虽然也是大学毕业,但是早早的步入社会,再加上马铖一个三流本科毕业,在后世那种博士遍地走、硕士不如狗的年代本科只能算是脱盲,还算不得什么知识分子。马铖参加工作后受了很多苦,虽然不能说性格扭曲但是看到那些知识分子惺惺作态就十分讨厌。 穿越来到这个明末乱世,马铖发现自己家中除了自己其他都是知识分子,老爹马士英和大哥马銮就不说了,一个进士一个举人,就连小娘养的马锡都是童生,论起学问比半文盲马铖强的多得多。 马铖不敢鄙视马士英和马銮,但是一个小娘养的都敢跟老子叫板那就不行了。所以马铖对马锡恨之入骨,再加上老娘顾氏恨屋及乌要收拾马锡,马铖这才站出来帮助马锡,当然马铖心中的想法并不是帮助马锡逃离顾氏的魔掌,而是将马锡这个知识分子弄到身边欺负解气。 马铖离开总督衙门重新回到自己的军营,远远的就看到许大虎站在一边,面前一个人躺在地上。 许大虎看到马铖回来了长出一口气,赶紧跑到马铖身边敬礼说道:“长官,这个马锡末将实在管不了!”马铖听许大虎这么说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弟弟马锡。 上午马铖跟着马士英去卢九德处谈判,剩下的军人在百户许大虎的带领下继续训练,其他人都好说,没想到这个马锡看到死对头马铖走后,根本不听许大虎的指挥,就是不参加训练。 马锡心中想得很明白,你许大虎一个百户,还想管自己?所以马锡根本拿许大虎的命令当耳旁风。 许大虎看马锡这个样子也实在没办法,虽然马铖临走前交代自己可以对马锡体罚,但是许大虎知道马锡是马士英的儿子,虽然是身份地位不怎么高的庶子,但是这种身份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百户能动的。 没办法许大虎只好苦口婆心的劝说马锡,但是那知道马锡根本不听许大虎的,最后更是躺在地上玩起了无赖。 马铖看到一米八的壮汉许大虎满头是汗,知道许大虎拿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没办法,马铖笑着说道:“好,我知道了,大虎你去带其他人训练吧!这个家伙交给我!” 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躬身行礼后跟着大队训练去了。 马锡看到马铖回来了,他害怕马铖在抽他鞭子,赶紧从地上坐了起来,警惕的问道:“马铖,你要干什么?你要再敢抽我鞭子我就去父亲那里告你一状!” 马铖看着狼狈不堪的马锡,原本素白色的士人长袍已经看不清楚颜色,一双缎子面的布鞋已经跑丢一只,还剩一只穿在马锡的脚上。马铖看到这个原本道貌岸然的三弟被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心中十分解气。 马铖来到马锡面前蹲下问道:“老三,你为什么不去训练?” “马铖,父亲说让我来当书办的,为什么要我和那些丘八一同训练?小爷可是童生!马铖你如此孽待我,一会儿我就去父亲那里告你!” 马锡原本以为自己说完马铖必定生气,但是没想到马铖面色根本没有变化,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弄得马锡心中十分没底。 马铖笑了一会儿说道:“好啊,你要去父亲那里告状,现在就去吧!” 马锡没想到马铖能这么说,半天才反应过来,斯斯艾艾的问道:“什么?你。。你真的放我回去?” “当然,你回去可以问问父亲,如果父亲说你就是书办,那以后你可以不参加训练!” 马锡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要往回跑就听马铖说道:“等等,如果父亲不答应你怎么办?” 马锡冷笑一声:“哼哼,如果父亲不答应,那小爷回来就当你的大头兵!”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马铖说完挥挥手让马锡回去。 马铖刚和马士英商谈完毕,心中知道马士英绝对不会让马锡这么简单就回去读书的,如果这次不让顾氏的气消了,那将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发作。 和马铖估计的差不多,一会儿的功夫马锡就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马铖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在马士英那里碰了钉子,马铖笑嘻嘻的走上前问道:“老三,怎么样?是不是父亲答应你再回去读书了?” 马锡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马铖看到他这样十分开心:“哈哈,马老三,老子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以为老子一个废物二世祖,无非就是出身比你好一些,为何处处比你强上一头?对不对?” 马锡听马铖这么说瞪起双眼说道:“对!马铖!小爷就是这么想的!你一个读书不成的废物,为什么处处压小爷一头?不就是你的嫡出我是庶出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出身就这么重要?” 马锡从出生开始就被人灌输你是庶子,身份天生就比嫡子低一头这种思想,如果马铖和马銮一样也功成名就,那马锡也没什么想法,偏偏马铖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反观马锡,小小年纪就取得童生的身份,虽然不能说是神童但是也比大多数人强的太多。原本马锡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已经超越了身份的限制,但是哪想到庶子就是庶子,自己一生都要受嫡母顾氏辖制,昨天要不是自己答应入了军职,那自己的科举之路就完全断绝了。 马锡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种身份的重压原本就让他达到了极限,现在心中那点怨念被马铖引了出来,马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哇哇痛哭起来。 看到马锡外表那层读书人高高在上的壳子被自己打的粉碎,马铖心中十分痛快,马铖笑着说道:“哈哈,马老三你以为老子是废物?可是你知道这只小小的军队完全是老子一手练成,老子每天要早起陪他们训练,风雨不误雷打不动!你读了几本破书弄了一个狗屁不是的童生身份,就以为能骑到老子脖子上拉屎放屁了?马老三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连我这个二世祖都不如的废物!” 马锡最在乎的就是这个童生的身份,听马铖侮辱他唯一凭自己努力获得的东西,马锡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站起来双手岔开就要上前和马铖拼命。 但是马锡只是一个书生,那里是马铖的对手,马铖一脚将马锡踢到,然后抡起鞭子连抽了马锡几鞭子,打的马锡满地翻滚。看到马锡这样马铖骂道:“马老三,今天老子告诉你,你这军是从定了,父亲那里也已经同意,你只有两条路能走,一条是像狗一样爬回去继续当你的狗屁三少爷,一条就是给老子爬起来,继续训练!” 马锡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爬了起来用怨恨的眼神盯着马铖:“好,马老二!你记住,今天小爷就在你面前立誓!小爷就是比你这个废物二世祖强,就是从军当兵也比你强!” 马锡说完迈着坚定的步子加入队列中,开始参加训练。 马铖看到马锡这个样子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挥手叫来在边上看热闹的顾长卫:“顾三,给马锡这家伙拿一套军装!” 解决马锡的事情后马铖开始正式展开训练,马铖知道明天全军就要开拔去淮安迎奉福王,然后过江去南京拥立福王登基,下一步就要在南京发展了。 现在留给马铖的时间不多了,在未来的一年中马铖必须要编练出五千精锐的新军,少于这个数在战争中根本起不了绝对作用。要知道不管现在中国那方势力,都有数十万不等的士兵,自己五千人在数十万敌人面前根本翻不起浪花来。 而现在面前这一百多人就是未来马铖的基层军官,是马铖掌握五千新军的本钱,所以马铖对这一百人十分严厉,完全是按照后世军队那种力度才训练他们。除了队列以外,就连内务都是按照后世军队那样训练,这种训练强度已经超过马士英标营的十数倍。 在训练中马铖发现马锡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训练,但是理解能力比那些农民强上太多,对马铖的各种命令都能及时做出反应,最起码不用像那些农民那样分不清左右脚。 马铖强迫马锡从军原本只是想收拾这个眼高于顶的三弟,但现在看到马锡这么出众,马铖感觉是不是招收一部分读书人,这些臭老九的理解能力比农民强的太多。虽然臭老九有种种臭毛病,但是马铖知道后世一句名言,军队就是个大熔炉,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废铁,到了军营肯定把你练成精钢。 马铖知道明清时期读书人身份高贵,如果不是实在没活路,基本上不会有人跑去当兵,所以想让那些臭老九自愿来当兵基本上不可能。不过马铖有的是手段,马铖下定决心去南京后一定要弄个几百个读书人进入军队给自己当炮灰。 第五十三章 受贿 凤阳距离淮安直线距离一百五十公里,如果在后世走宁洛高速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赶到。但是现在是明代,虽然凤阳地处中国内陆,这里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被开发的很好,但是出了凤阳城二十里外还是大片的原始森林。 大明崇祯十七年四月十三日,凤阳总督马士英和大明中都留守兼凤阳监军卢九德,二人集结两万部队从凤阳出发,准备去淮安迎奉福王朱由崧。 凤阳府地处淮河沿岸,水路运输十分便利,马士英、卢九德等高级官员当然要坐相对舒服的船只,马铖虽然是千户,但是在将星云集的凤阳总督面前狗屁不是,没办法只好带着自己一百人的小小武装跟着大部队一同走陆路。 这还是马铖到了这个时代第一次出远门,一开始还十分高兴,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但是时间长了马铖慢慢失去兴趣,再加上凤阳这里在几年前刚被流寇祸害一遍,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所以慢慢的也就没了好奇感。 正在马铖百无聊赖的时候,前队一个军官骑着马来到马铖面前,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可是马千户?” 马铖看了看面前这个军官,穿着守备的服色,年纪在四十多岁,长的如同地缸一样短粗胖,但是满脸都是微笑看着自己。 人家是守备,比马铖的千户大上五六级,马铖赶紧拱手问道:“大人,不知找末将有何事?” 那个守备哈哈一笑:“哈哈,马千户见外了,末将是总制标下中营守备罗炳然!” 马铖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个死胖子是自己的直属上司。 马士英的标兵分为左中右三营,一共一千三百名标兵和二百名骑兵,主将是挂着副总兵衔的张国柱,下面还有两个参将。标下三个营分别由三个守备带领。马铖所属为中营,这个罗炳然正是中营的主官。 其实按照正常官场规矩,马铖入了军职成了千户后要去拜望长官,当然就是面前这个罗炳然,然后要送上孝敬,也就是行贿了。 但是马铖完全是官场新丁,根本不知道这些官场潜*规则,再加上马铖的老子就是总督大人,那里能吊你一个小小守备? 罗炳然接到行人司的公文后左等右等这个新任的马千户也没上门拜望,一开始罗炳然十分生气,但是从上官张国柱那里了解到马铖的身份后,马上怒气变成了欣喜。 罗炳然原本是凤阳英武卫的千户,在跟随卢九德作战的时候搭上了越其杰的路子,所以马士英来当总督后这个罗炳然就成了总督标下的一个守备。 守备已经算是中级军官了,比照后世大概相当于副师长,但是罗炳然并不满足,他还想当副将、总兵。 罗炳然的野望很大,但是领导眼睛并不瞎,总兵和副将与守备可不同,总兵和副将已经够资格独自带领一支武装独立作战。你罗炳然狗屁不是,靠着钻营才当上的守备,那个领导也不放心将数千军队交给你一个废物指挥,所以罗炳然的总兵梦一直没有实现。 在得知总督大人的嫡子来自己手下当千户后,罗炳然感觉这是个机会,如果将这位马二少爷伺候开心了,那自己在总督大人心中也就留下了好印象,到时候在送上不菲的孝敬,很有可能被提拔为副将,哪怕就是一个坐营副将也行啊。 所以罗炳然创造了一个大明官场的先例,上官主动去拜见下级,同时还自称末将。 马铖不知道官场上的弯弯道,看到面前这个死胖子满脸笑容,赶紧拱手问道:“罗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罗炳然哈哈一笑:“哎!马二公子言重了,末将只是一个守备,在二公子面前可当不起大人二字,二公子称呼末将名字即可!” 罗炳然这么一弄马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人家盛情难却,马铖只好说道:“既然这样,那末将称呼罗大人为大哥可好?” 罗炳然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自己成了马二公子的大哥,那是不是就是总督大人的干儿子了?罗炳然浑然不觉他已经四十八了,马士英才五十六岁,那里能有这么大的干儿子? “好!好!末将既然成了二公子的大哥,那以后就应该称呼总制大人为叔叔了,要不这样,二公子代为引荐一下末将拜总制大人为干爹可好?” 马铖一听罗炳然这么说心中直犯恶心,真没想到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不过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是自己上官,还舔脸巴结自己,如果自己再拒绝实在不好意思。 马铖没办法只好说道:“罗大哥,这个不是小弟能做主的,不过小弟可以代为禀告父亲,至于能不能成小弟就不管了!” “好说,好说!那这件事就拜托老弟了!”罗炳然说完从怀中掏出来一张银票,放在马铖手中,然后骑马离开了(明代并没有全流通的银票,只有各大票号开具的证明,有些像后世的存款凭证,正式可流通的银票要到清代才由山西票号发明,本书中为了方便提前出现,大家不要苛求)。 马铖打开银票后一看大吃一惊,好家伙!这个罗炳然出手阔绰,这张银票上面写着足额一千两整,见票既兑!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马铖搞糖厂他娘顾氏才给投资一千两白银,按照购买力这一千两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万软妹币了。 马铖不管前世还是这世都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身边的顾长卫问道:“老三,这个罗炳然是什么来路,怎么一出手就给一千两白银?” 顾长卫看着罗炳然的背影啐了一口:“呸!大人您不知道,这个罗炳然人称罗扒皮,是中军三个守备中最为无耻的一个!其他的守备收取好处还有时有晌,这个罗炳然就连士兵的伙食费都要贪污,要不是这个家伙走了越大人的路子,早就被总制大人开革回家了!” 顾长卫是亲兵出身,他的功名都是靠着老子和自己一刀一刀砍出来,自然看不上投机取巧的罗炳然。 虽然顾长卫讨厌这个家伙,但是马铖倒是挺喜欢,毕竟给自己送来了一千两银子。马铖为了自己那一百人的小武装能有体力训练,每日让他们吃饱饭不说,还要提供一定量的动物蛋白,这十几日下来顾喜英的那一百两聘礼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能有新的进项马铖自然十分高兴。 马铖将银票交给顾长卫,然后说道:“不管其他,反正有银子到手就是好事情!今天兄弟们赶路都很辛苦,晚上每五人加一只鸡!” 马铖后一句话是对着手下士兵说的,这帮家伙一听晚上有鸡吃一个个大声欢呼,弄得周围兄弟部队一个个侧目。 就是马铖手下欢呼的时候,前面有一个身穿黄色号衣,骑着马的骑士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什么。 等来到马铖身边,马铖才听到这个家伙叫的什么:“中军三营听令!中军官张镇标有令,命中军三营所有军士前去剿灭五里处的流寇!”那个骑士一边喊着一边骑马向后奔去。 要打仗了?马铖记得现在的流寇不都是在北方吗?难道这里出现了小股流寇? 正在马铖狐疑的时候,前面又来了一匹马,上面的骑士叫道:“中营千户马铖何在?” 马铖听叫自己赶紧催马上前说道:“我就是马铖!” 那个骑士看了眼马铖说道:“中营守备罗大人有令,命马千户去前面听令!” 马铖一听心中一惊,看来是真要打仗了,自己那一百士兵刚训练出来个样子,不知道能有几个活下来。 马铖虽然是马士英的儿子,但是在军中军令为大,马铖没办法只好骑马赶奔队伍前面。 中军中营原本有五百名士兵,除了马士英从贵州带来的三百最为精锐的贵州兵外,还有二百骑兵。但是现在加上马铖的一百人后整个中营就是六百人,是中军三营中人数最多的一营。 马铖骑马赶到时另外两个千户已经到了,中军每营有两个千户,马铖的千户是硬加进去的,所以中营有三个千户。 其他两个千户一个是小个子的中年人,长的浑身横肉如同水缸成精。另一个千户是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长的很是精干。 那两个千户看到马铖来了纷纷拱手说道:“马千户,第一次见面!”这两个家伙都知道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所以都不敢装什么逼,一个个恭敬的很。 倒是死胖子罗炳然没上来舔菊,而是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三位千户都到了,那本官长话短说,刚才探马来报,在五里外有大股流寇出没,张镇标有令!命我等出战剿灭那伙流寇!大家都是大明的将士,现在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徐千户你带领三百黔兵在前,张千户你带领二百骑兵归中军张镇标指挥!” 罗炳然说完对马铖说道:“马千户你带着你的一百士兵保护本官!下去准备吧!” 第五十四章 屠杀 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心中长出一口气,看来这个罗胖子还是比较照顾自己的,知道自己手下都是新兵,所以让其他人去打头阵。 马铖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手下几个基层军官,许大虎等人都是老于军阵的老兵,听有战功可得一个个十分高兴。马铖的狗腿子顾长卫也不是什么善类,当年在贵州也是个狠人,这次跟着马铖出来更是穿上顾喜英的棉甲。至于顾喜英这次没跟着出来,原因很简单,军中都是光棍,出现一个女子还不要炸窝啊! 马士英的一千五百标兵都是老兵,得知长官让他们去剿灭一伙流寇各个都兴奋不已。明代沿袭秦代,还是用人头来记军功,所以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多砍几个脑袋换银子。 马铖看着几百骑兵呼啸着从自己身边经过,那种*马蹄急奔的震动让马铖心向往之,没想到几百骑兵就有这种气势,想到将来自己要面对满清、蒙古那数十万骑兵的冲锋,马铖真不敢再想下去,不知道自己手下这一百农民能不能挡住。 这时整个总督镇标已经接到中军张国柱的命令,全体脱离大队向东南方向行军。 马铖和罗炳然是中营,自然在全军的最中间。马铖看着那几百呼啸而去的骑兵问道:“罗大人,末将听说高杰所部有三万骑兵,不知道有没有镇标的骑兵精锐?” 罗炳然看了一眼那几百骑兵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少爷,咱们这些骑兵都是样子货,看着马匹兵器俱全,但是真对上高杰的骑兵不要说一对一,就是咱们三对一都不是高杰部下的对手!” “咱们的骑兵已经精锐如此,那高杰的骑兵难道装备比咱们还要好吗?”马铖还以为自己老子的镇标是精锐,但是听罗炳然这么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难道高杰的骑兵都武装到牙齿不成? 罗炳然大摇其头说道:“二少爷,高杰的骑兵装备自然没有咱们镇标好,只是打仗的是人,那高鹞子打过十几年的仗了,他手下那三万骑兵大部分都是西北的边军,他们常年和蒙古人打仗,自然战斗力比咱们这些内地的卫所要强!” 罗炳然说完周围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二少爷,镇标其他的士兵都差不多,只有咱们那个徐千户手下的三百黔兵才是主力,他们可不比高杰的骑兵差上半点!” 那三百贵州兵正是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派来的士兵,作为顾从新外甥的马铖自然知道的门清,自己手下还有十一个贵州兵呢。 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那一百多农民兵,许大虎等十一个军官走在队伍一侧,没想到这十几个家伙战斗力这么强。 罗炳然看到马铖东张西望还以为他刚上战场紧张,故而笑道:“二少爷放心,今天去剿灭的只是一伙村民,一会儿二少爷待在末将身边即可,徐千户他们自然会将二少爷的功劳带来!” 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很吃惊,赶紧问道:“张大人不是说有流寇吗?怎么是村民?” “呵呵,咱们两万多军队水陆并进,那有什么流寇这么大的胆子敢出现在大军范围之内?张大人说是流寇,其实只是一些村民,让咱们镇标的兄弟弄些零钱花花罢了!” “村民?那不就是大明的子民吗?我们是大明的军队为何要屠杀大明的子民?”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大吃一惊,他在后世史书上看到过“贼过如梳,兵过如篦”的记载,但是马铖以为那只是个别现象。但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方堂堂总督镇标也玩这种杀良冒功的手段。 罗炳然听马铖这么说很不以为然,如果马铖只是一个低级千户罗炳然肯定一巴掌抽过去,但是马铖身份不同,罗炳然自然不敢真打,只能解释道:“二少爷,就是咱们镇标的标兵每年也只有八九两银子,七扣八扣到手里剩下不到一半,如果不搞些外快兄弟们如何活下去?” 马铖眼睛一瞪骂道:“七扣八扣?还不是你们这帮长官老爷干的?” 罗炳然听马铖骂自己也不敢回嘴,心中暗骂这个书呆子真是难伺候,老子不喝兵血那来的银子贿赂你们父子两个吸血鬼? 就在马铖和罗炳然说话之际,前面已经能看到村庄了。这个村庄足有数百处房屋,一看就是个大镇子。 那个镇子的村民已经看到明军大队来了,很多人已经开始逃出村庄,但是现在庄稼并没播种,这个地方又地处平原,周围环境一览无遗,他们两条腿那里能跑过四条腿的马匹。 很快镇标的几百骑兵冲入镇子,就听到一片喊杀声、惨叫声远远传来,屠杀正式开始。 随着镇标步兵的到来,屠杀越加惨烈,马铖骑在马上跟在罗炳然身边,看到很多无辜的村民惨死在明军的屠刀下。 马铖看到镇子外面一个农妇抱着一个包裹,身后一个骑兵在追赶,那个骑兵追上后手起刀落那个农妇的脑袋就飞了起来,她手中的包裹也掉了下来。 那包裹中落地后传来了哭声,很显然那个包裹中是个孩子,那个骑兵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催马从包裹上踩了过去,那个孩子的哭声马上戛然而止。 马铖催马上前想要救那个孩子,但是来到跟前看到孩子已经被马匹踩的肠穿肚烂,早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马铖看到那个骑兵下马翻弄那个农妇的尸体,大概是想要看看有没有银钱。看到这家伙毫无人性,马铖气的骂道:“你是那营的骑兵?” 那个骑兵看到马铖千户的服色,赶紧起身行礼道:“千户大人,属下是中营张千户标下!” 原来和自己一样是中营的兵,看到这家伙毫无防备,马铖抽出腰刀照着那个家伙的脑袋砍了下来。马铖的刀是张国柱为了拍他马屁送给他的千炼宝刀,那个骑兵虽然身穿整身锁子甲,但是也抵挡不住马铖的宝刀,这一刀将那个家伙从肩膀砍到腹腔,来了一个大开膛,心肝脾胃肾流了一地,眼看不能活了。 马铖还是第一次杀人,看到那家伙红红绿绿撒了一地,再也控制不住恶心,下马趴在地上哇哇大吐。 死的那个骑兵并不是一个人,后面他的战友看到自己同伴被杀,一个个催马上来将马铖包围就要动手。 马铖手下的许大虎等人一看主子要倒霉,赶紧抄起兵器冲了上来将马铖团团保护住。虽然马铖手下都是新兵,但是人手比对面的骑兵多,所以对面骑兵没敢动手,一时间僵持到这里。 骑兵统领张千户这时正在指挥手下屠杀抢劫,看到镇子边上有十几个骑兵在和步兵对峙,张千户还以为这帮家伙为了银子内讧。 张千户骑马来到跟前问道:“你娘的,这么多房子大家分开来抢,不要为了一点儿钱财伤了兄弟和气!” 一个骑兵看到自己长官来了赶紧说道:“张大人,这位千户大人不知道为何杀了张三!” 死的那个张三是张千户的亲兵,所以张千户听说后骂道:“你娘的,那个王八蛋敢杀我兄弟?” 等张千户走近才看到,原来那王八蛋就是总制大人的二少爷马铖。 张千户虽然心疼自己的亲兵,但是马铖什么关系他还是知道的,没办法张千户只好问道:“马千户,为何无缘无故杀我将士?” 马铖这时已经将腹中的东西吐了干净,起来正好看到张千户,马铖大骂道:“操你奶奶张千户,我爹就是这么让你们杀老百姓的?” 张千户虽然很忌惮马铖的身份,但是被马铖无缘无故骂奶奶也气不过:“马千户,不要以为你是总制大人的公子就肆无忌惮!这里是军中,我等都是奉军令行事!” “奉你娘的比!”马铖从许大虎手中抢过长枪就要去捅张千户,张千户周围站满了骑兵,看到这个家伙要动手伤害自己长官,一个个将手中三眼铳对准这个该死的家伙。 这时后队的罗炳然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道:“都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罗炳然来到马铖身边对张千户骂道:“张千户你疯了不成!竟然伤害总制大人的公子?” 那张千户身份也不简单,听罗炳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责备自己,张千户怒道:“罗大人,这马千户不尊号令,无故杀害军中同僚,难道末将不应该管吗?” 罗炳然看了看地上那具被马铖开膛的死尸,没办法只好说道:“怎么办本官会如实与张中军说,现在张千户你带着你的骑兵继续干你的活!”罗炳然看了看马铖然后说道:“马千户,本官给你的命令是护卫本官,还不归队!” 罗炳然原本想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虽然无故杀害军中同僚是死罪,但是马铖身份不同,所以罗炳然想要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张千户听罗炳然这么说也知道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张三虽然死的无辜,但是谁叫死在马铖手中,没办法只能事后多给银子了。 张千户刚要抱拳离开,但是哪想到马铖这边没完了,马铖骂道:“张王八,罗炳然,你们领着大明的俸禄却纵兵杀害大明子民,老子要去总督大人那里告你们一状!” 第五十五章 出首 罗炳然原来打的算盘很好,自己和稀泥将这件事遮掩过去,等事情过后让马铖拿些银子陪给那个死鬼张三也就完事了。那知道马铖这个家伙完全是愣头青,一点儿不讲官场规矩,这件事真要闹开了大家谁都不好过。 罗炳然没办法只好在底下拉了拉马铖,希望他不要钻牛角尖,但是马铖牛脾气上来根本不管不顾,一门心思要闹到总督大人那里。 他们这一群人僵持在这里,远处的中军张国柱很快发现,以为这里出现什么事情,赶紧带着亲兵护卫来到这里。 张千户看到张国柱来了赶紧上前拱手说道:“大哥,这个马千户杀害军中同僚!” 原来这个张千户是张国柱的亲弟弟张国义,也算是马士英的贵阳嫡系。 张国柱一看是马铖就十分头疼,没办法只好问罗炳然:“罗守备!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事情已经见光罗炳然也盖不住了,没办法只好将事情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张国柱一听心中大骂马铖不识抬举,自己明明想要为中军的兄弟找一个发财的路子,那想到被这个二世祖给搅和了。 但是马铖身份特殊,张国柱实在不便说过重的话:“马千户,你是初上战阵,可能被杀戮刺激的有些失常,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张国柱原本想找个理由让这个二世祖先回去,但是那想到马铖牛劲上来,指着张国柱骂道:“张国柱,你他娘的才精神失常,你全家都是精神病!这次屠杀是不是你下的令?这么一个大镇子上千口人,你一个命令就都杀了?我爹就是让你这么当中军官的?” 张国柱被骂的气冲头顶,他是挂副总兵衔的中军官,现在被一个千户指着鼻子大骂实在下不来台。但是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张国柱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对罗炳然说道:“罗守备,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将马千户搀扶下去?” 罗炳然带着几个亲兵刚要上前动手,那知道许大虎带着一百人冲了上来,将马铖团团围住,许大虎闷声闷气的骂道:“你娘的,谁要动马大人就不要怨爷爷不认得朋友!” 罗炳然手下都是贵州兵,都认得许大虎这家伙,在军中打架许大虎从来没输过,所以一个个都不敢上前。 就在马铖和张国柱僵持的时候,镇子中的屠杀已经接近尾声,大片的房屋被放火点着,地上是一片片的死尸,一伙步兵用刀将死人的人头割下,明军军功是按人头算的,成年男子一个一两银子,女子一个五钱银子。 除了地上的死人明军还抓了五六十个活口,不过这次张国柱已经下令不留活口,所以这五六十人被押在镇子口等待一个个被砍头。 马铖看到这五六十人有头发斑白的老人,有不足十二岁的童子,一个个被明军按住将人头砍下,然后在脖子处撒上石灰防止腐烂,在装到边上的大车上,那个大车已经装了多半车人头,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龇牙咧嘴十分恐怖。 这些人中有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趁着明军不防备挣脱捆绑向马铖这边跑来,边跑边叫:“大人,我们是大明臣民啊!我们不是流寇!” 那个男人没跑出二十米,就被身后的骑兵追上,那个骑兵挥舞马刀准备将那个男人砍死,那知道那个男人一转身马刀没砍到脑袋,只是将那男人左臂砍断。 那男人左臂被砍断倒在路上,身后的骑兵哈哈大笑,调转马头就要将这个男人踩死。 马铖看到对身边的安镇南说道:“老安,你能不能救下那个男人?” 安镇南是贵州的彝人,是天生的山地步兵,最擅长的就是抛掷长矛,他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说道:“没问题!” 安镇南说完接过身边士兵的长枪,用力一抛将那个骑兵钉死在马上。 安镇南的弟弟安镇西小跑过去,将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背起来,跑回本队。 马铖看了看这个男人已经昏死过去,左臂断口还在流血,马铖赶紧让手下给他包扎一下。 张国柱看到马铖又弄死一个骑兵十分头疼,这个二世祖不懂官场规矩这可怎么办?如果是其他普通军官连杀两个同僚已经够砍头了,但是马铖谁敢砍他脑袋? 没办法张国柱只好说道:“马铖,既然你想要去总制大人面前告本官,那好!本官和你一起去见总制大人!” 张国柱也没办法,反正马铖是你马士英的儿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马士英这时并没有在军中,而是在淮河中的船上,正在陪着卢九德风花雪月。 二人正在观看淮河风光,马士英手下亲兵进船舱禀报:“总制大人,镇标张大人有重要军情请示!” 马士英听张国柱有重要军情就是一愣,现在淮河流域哪有什么军情,流寇现在都在北京。这里就算有流寇也只是小股势力,难道张国柱自己还对付不了吗? 马士英拱手对卢九德说道:“双泉兄,这个张国柱不知道碰到什么难题了,本官下船去看看!” 卢九德也不是什么善类,他也知道在淮河流域根本没有大股流寇,肯定是那个张国柱有什么私密事要求见马士英。 现在大军已经走到一半,距离淮安还有不到两日的路程,卢九德害怕马士英临时反悔,所以眼睛一转说道:“瑶草兄,既然是重要军情那本官也要去听听,毕竟本官是监军吗!”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心中暗骂,但是他也没办法,卢九德的监军可是实打实的,所以马士英只好和卢九德一同下船。 岸上张国柱正带着一堆将领等候马士英,看到马士英上岸张国柱单膝跪地说道:“总制大人,末将接到探马来报,在大军五里外发现大股流寇!” 马士英听张国柱这么说好悬没气死,就这么点事就让自己下船? “张中军,这等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事事请示!”马士英和张国柱两家世交,虽然心中不太高兴但是还是给张国柱面子的。 那知道张国柱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总制大人,末将已经带人将流寇剿灭,但是。。。” 剿灭了还叫自己干什么?马士英不耐烦的说道:“很好,将有功之人记下,等事后封赏!” “大人,可是出现些问题!” 看到张国柱欲言又止,马士英知道肯定有事情,马士英看出来门道卢九德也看出来了,卢九德在边上笑着说道:“张中军,本官是监军,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出来即可!” 张国柱就是害怕这件事被卢九德知道,马铖不守军令可是杀头的大罪,更不要说无故杀害军中同僚了。 马士英暗骂卢九德多管闲事,但是没办法只好说道:“国柱,有什么事情说吧!” 张国柱看没办法只好如实说道:“总制大人、监军大人,中军中营千户马铖,对末将的军令有异议!末将。。末将不敢擅专,请总制大人面决!” 因为有卢九德在场,张国柱没敢说实情,只是说马铖不遵军令。但是卢九德是什么人物,一听就听出其中有内情,卢九德笑着说道:“原来是总制大人的公子,既然他对军令有异议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马士英一听又是这个逆子给自己惹祸,好悬没气死,但是卢九德在这自己能说什么,没办法只好挥手让人将逆子马铖带上来。 马铖上来先拱手见过自己老子马士英:“标下中营千户马铖见过总制大人!”马铖说完又看到边上的卢九德,赶紧再次拱手说道:“见过监军大人!” 卢九德抢在马士英前面说道:“马千户,有什么冤情非要违抗军令?说出来由本官给你做主!” 马铖听卢九德这么说也有些犹豫,他虽然恨张国柱滥杀无辜,但是马铖并不傻,这件事让卢九德插手弄不好张国柱要吃些挂落,张国柱虽然不是东西但是毕竟和自己家有旧,弄狠了实在交代不过去。 卢九德看到马铖犹豫就知道怎么回事,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害怕自己知道,卢九德什么人?看到马铖这个样子威胁道:“马千户,张中军说你不遵军令,要知道不遵军令可是死罪!虽然你是总制大人的公子,但是军中无父子,就算是你,本官相信总制大人也会秉公执法的!” 马士英听卢九德这么说心中大骂,但是自己能怎么办,没办法马士英只要咬牙骂道:“马铖,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铖一个官场新丁那里见过这个阵仗,自己只是控告张国柱杀害无辜村民,但是现在看这个样子卢九德抓住不算完,不是自己倒霉就是张国柱倒霉。 马铖想了半天没办法,张国柱虽然和自己家不错,但是他死好过自己死,想到这马铖不再犹豫,站出来说道:“总制大人,监军大人!末将告发张国柱滥杀无辜,明明那个镇子都是大明子民,他偏偏要说成流寇,致使全镇一千多村民全部被屠杀,头颅还被砍下当成军功!” 第五十六章 打板子 马铖以为自己说完能一片大哗,但是那知道周围一片安静,就像马铖说的是一件普通至极的事情。 其实张国柱这么做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朝军队俸禄稀薄,如果不让手下士兵捞点外快谁还替你干活?所以杀良冒功已经成了惯例,甚至发生过有县城没被流寇攻打下来,却被来救援的官军屠城的例子。 但是潜*规则就是潜*规则,只有见不得光才是潜*规则,如果拿到台面上见了光那就不好玩了。毕竟大家都是知识分子,表面上将礼义廉耻说的山响,但是你掌管的军队却不讲仁义滥杀无辜,你还有什么资格当总督大人? 卢九德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这个马士英手段高明的很,自己正愁找不到机会压制他,现在没想到他儿子将好机会送到面前。 卢九德笑道:“总制大人,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卢九德就是要看马士英怎么解决,马铖说的对你就要收拾张国柱,那你还有什么威望收拢部下的心?如果想要保张国柱就要收拾自己儿子,要知道违抗军令可是掉脑袋的大罪!看你马士英如何解决!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就想上前踢死这个逆子,这下可好,不管自己怎么做必定让卢九德抓住把柄,要想救自己儿子就会欠他一个人情,要知道官场中人情最难还。马士英想了半天没办法,谁叫马铖是自己的儿子呢?父子骨肉至亲那能看着他掉脑袋? 马士英阴沉的脸问道:“张国柱!马铖说的话可属实?” 张国柱自然不能认下这个罪名,张国柱赶紧说道:“大人,末将有军中将领做人证,还有从流寇中搜查出来的刀枪作为物证!” 这不废话吗,军中将领都拿了好处,人人都有人头军功分,自然不能为马铖说话,至于流寇的刀枪,军队中还缺少刀枪吗?找个百十把破烂武器即可。 马士英点了点头,又问道中军的其他将领:“你们可为张国柱作保?” 废话,不为张国柱作保大家一同掉脑袋,张国柱手下两个参将三个守备互相看了看一同跪下说道:“末将愿为张大人担保,剿灭的那伙确实是流寇!” 马铖看到这帮家伙沆瀣一气,气的骂道:“爹,他们是串通好的,儿子也有人证!” 但是马士英那里能听马铖的,马士英阴沉的脸骂道:“闭嘴,军中只认军令不认父子!现在你诬告张国柱你可有话说!” 马士英说完不管马铖喊冤,对身边的越其杰问道:“自兴,按照军中五十四斩马铖应该如何办理?” 越其杰知道马士英绝对不会杀自己儿子的,肯定留有后手,所以老神在在的说道:“回总制大人,马铖一犯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二为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都是死罪!” 马士英点了点头说道:“军中虞候何在?将千户马铖押下去立即斩首示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大吃一惊,他以为自己老子不能杀自己,但是现在看来老头子要玩真的。 马铖赶紧叫道:“爹,我是您儿子啊!你不能杀我!” 马士英那管马铖如何喊叫,挥挥手让虞候将马铖拖下去行刑。 当然马士英不是真的精神病犯了要杀自己儿子,只是做出样子给卢九德看,下一步自然有人要出来为马铖求情。 这个人就是刚才被马铖诬陷的张国柱,张国柱也是跟随马士英多年,自然知道马士英演的这出戏。 张国柱这时双膝跪倒叫道:“总制大人,虽然马铖不遵军令该死,但是马铖刚从军不到半月,还未熟悉军中法规,请总制大人饶过马铖!” 张国柱这么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中军标营的这些军官纷纷跪下请马士英饶了马铖。 张国柱虽然为马铖求情,但是他身份太低,马士英还不太好直接将马铖免死,故而马士英沉吟不语。 大家都是狐狸,马士英玩什么聊斋大家知道的门清,周围的河南总兵陈永福、临淮镇将廖国忠这些总兵级的将领也站出来为马铖求情。 最后站在卢九德身边的靖南伯黄得功也站出来说道:“总制大人,马铖虽然犯了大错,毕竟是年轻人,咱们年轻时那个没犯过错,要是犯点错就杀那咱们那能活到现在?末将也为马铖求个情,请总制大人饶过马铖!” 黄得功虽然名义上归马士英管理,但是黄得功是伯爵,再加上他是卢九德的亲信,所以身份很重。马士英听黄得功也站出来求情,故作沉吟道:“既然大家都为马铖求情,死罪可饶但活罪难逃!将这个不遵军令的家伙拖下去打十板子,以后再犯二罪并罚!” 马士英说完转过身对卢九德笑道:“卢监军,你看本官处理的怎么样?” 卢九德笑道:“很好,总制大人秉公执法,本官会将这件事记录在案,等到了淮安禀报与福王知晓!” 卢九德说马士英秉公执法,其实在说马士英为了救儿子颠倒黑白,虽然老子现在不说话,但是你马士英要知道老子是监军,这件事老子不高兴还是会和皇帝说的。 马士英知道卢九德什么意思,躬身低声说道:“双泉兄,小弟记下这个人情!” 卢九德要的就是马士英这句话,听马士英服软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了小船回到大船上。 大家都走了马铖可就倒了霉,原本他想为那些枉死的村民伸张正义,那想到明代官场黑暗成这个样子,自己还无缘无故被打。 但是马铖手中只有一百士兵他能怎么办?只好被军中虞候架着来到军前,被脱了裤子露出雪白的大屁*股,在全军两万人面前挨板子。 当然军中虞候都不是傻瓜,总制大人说了打板子但是那个能真打?如果真有那个实心眼按照总制大人的命令打了,保准第二天就会被总制大人找个借口调到淮北前线,所以马铖这十板子虽然打得血肉模糊,其实都是一些皮外伤,只要养个三五天连个伤疤都不会留。 虽然屁*股没事但是马铖小小的内心确受到了伤害,在后世马铖经过网络的熏陶对明王朝还不错,他原本以为来到这个乱世想要为大明做一些什么,好延续这个最后汉人王朝的寿命,但是看到这个王朝从上到下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马铖感觉自己想要为明朝续命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同时今天的事情让马铖十分震惊,那些普通人被无缘无故的砍下脑袋,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些让马铖一个后世穿越者接受不了。虽然马铖在后世历史书上看到过杀人盈野的记载,但是在书中看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当马铖回想起那个不足一岁的孩童如同蛤蟆一样被马匹踩爆、那些成年人如同杀鸡一样被砍掉脑袋,马铖算是彻底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时代。 这是一个没有后世人权保护的时代,一个没有强权保护就要被人随便砍脑袋的时代,如果马铖不想像鸡一样被杀掉,只能让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变成张国柱那样的铁石心肠。 马铖今天控告张国柱,已经让他独立于体制之外,因为没有那个人会和这个另类在一起,如果马铖不是马士英的儿子,很多将领肯定在事后下黑手弄死马铖,毕竟马铖这一百多人在其他将领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好在马铖还有一个总督老子,所以免于身死的危机,但是被人排挤就成了必然。 马铖的一百多人将被打屁*股的马铖抬着,其他将领纷纷离这个另类远远的。马铖也不想和他们搞在一起,所以在晚上扎营的时候也离中军大营远远的。 不过好在马铖还有忠心的一百人在身边,这些人是马铖的绝对嫡系,看到这些忠心的士兵马铖心中稍微感到些安慰。 马铖晚上趴在帐篷中,顾长卫将饭食准备好送到马铖面前,这时马铖满腹心事那里吃的下饭,顾长卫摇了摇头放下饭食出去。 马铖正在心中盘算将来怎么办,听到门外有人进来,马铖还以为是顾长卫,所以没抬头说道:“顾三,我不饿,让我静一会儿!” 那个人并没停下脚步,而是来到马铖的床前坐了下来。马铖抬头一看,原来面前来人是自己的父亲马士英。 马士英掀开纱布看了看马铖的大白屁*股,看到自己儿子被打的血肉模糊马士英十分心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铖儿,在那个场合为父也是没办法,不要怨恨为父!” 马士英作为一个父亲自然不希望看到儿子被打,但是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处罚另类马铖,那以后军中众将在无人能听马士英的命令。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哼了一声:“哼!能用儿子换来军中将领的忠心,总制大人应该满意才是,至于儿子死不死总制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第五十七章 王显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流下了眼泪:“铖儿,天下的父母那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你以为为父看到你被打成这样心中不难过吗?” 马铖看到马士英真情流露,但是马铖控制不住心中怒气,今天的事让马铖太难接受:“你有儿子,那些死去的村民就没有儿子吗?我亲眼看到你的士兵将一个母亲砍头,然后纵马踩死她的儿子!她们怎么办?她们谁去可怜?”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个大争之世,你我父子也不比那些村民强到那去!”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一愣,他想起来马士英的下场,马士英最后被俘宁死不降被多铎扒了皮,这种死法可比今天村民惨烈太多了。同时马士英死后也不得安生,大批的东林党投降后纷纷将南明亡国这个屎盆子扣在马士英头上,什么阉党误国、权臣当道等等,弄得好像都是马士英的责任似的。 看到马士英的神色也十分落寂,马铖问道:“爹,儿子是不是给您惹祸了?儿子看那个卢九德很得意的样子!” 马铖不知道卢九德为什么得意,但是也能猜到肯定是自己给父亲惹祸了。 马士英苦笑说道:“呵呵,没什么事,无非就是被卢九德拿到些短处而已,只要我的铖儿没事就好!” 听到马士英这么说,马铖那所剩不多的良心确实有些小小的感动。 马铖刚要说话,马士英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然后回头说道:“铖儿,这次你已经不容于军中将士,等这次从淮安回来老夫会为你弄个锦衣卫都督的闲差,你就在家多陪陪你母亲吧!”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今天自己这么一闹已经在军中无法立足,并且自己入了军职,再也无法科举,所以马士英才来这么一说,原来是可怜自己。 马铖想明白了刚要反驳,但是马士英已经出了帐篷走远了,马铖心中恨恨的骂道:他娘的,老子才不会与张国柱那个王八蛋为伍的,不当兵老子就自己编练新军! 账外的顾长卫看到老爷走了,才敢走进帐篷,看到马铖还没有吃饭,顾长卫劝道:“二爷,吃一口吧!都已经热了两次了!” 马铖看了看饭菜,今晚上有一只鸡,马铖不客气上前撕下一只鸡腿大嚼,边吃边骂:“顾长卫,你说老子自己练新军行不?没了张国柱还只能吃带毛猪了?” 顾长卫心中知道这位二少爷狗屁不是、一事无成,但是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只好恭维的说道:“二爷自然是一等一的英雄!” 马铖点了点头,问道:“那个救回来的村民怎么样了?” “二爷,小人已经将他伤口包扎,如果能挺过今夜就没事了!不过他的手臂齐肘被砍断,就算救活了也是一个废人!”明代没有抗生素,最怕的就是伤口感染,如果今晚上伤口不发炎就没事了。不过顾长卫不知道马铖为什么要救这么一个人,那人全家被杀,人已经成了废人,还不如一同死了一了百了。 “好,等那人清醒了给他几两银子,让他逃命去吧!”马铖说完才想到全天下还有什么净土?再过一年满清大军南下,整个南中国就会一片焦土。 第二天一早大军继续起行,不过这次马铖就不在跟随中军中营,而是跟在大队人马的后面,所有的将领都刻意的远离这个家伙。 马铖不管那些,带着手下那一百人跟着大队人马前进,没了粮食供应直接带人去辎重营去拿。管理辎重营的只是一个守备,知道这位二世祖被同僚不容,但是中军张镇标并没下令将马铖所部开除,所以马铖还属于中军中营。那个守备左右为难只好找到杨文骢处,问应该怎么办? 杨文骢主管中军后勤,听那个守备说笑道:“总制大人有令免除马千户的军职吗?” 守备摇头说:“那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按照规矩你给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那守备听杨文骢这么说才恍然大悟,人家是总督公子,自己算个屁啊!反正中书杨大人已经说了,自己执行就是了。 看到守备离去,杨文骢苦笑摇了摇头,他知道马铖的事,如果杨文骢在年轻二十年肯定对马铖所作所为大声叫好,可是杨文骢已经混迹官场二十多年,当年那点棱角早已经磨没了,现在只剩下圆滑了。不过杨文骢还是十分喜欢这个妻侄的,所以才暗中帮上一把。 那守备回去后按照明军标准为马铖补给,但是那想到马铖还不满意,除了索要细粮外还要守备每天供应一头大肥猪。守备听了马铖的要求好悬没骂娘,人家普通标兵每日才一斤二两糙米,你一百人每人每日就要两斤精米,还要天天吃肉,这是当兵还是养大爷呢? 那守备虽然不愿意,但是杨中书已经答应了怎么办?没办法守备只好尽力满足马铖的要求,反正距离淮安不远,就算这几天养猪了。 马铖屁股上的伤原本就没什么大事,趴了两天后已经可以起身了。这时马铖救得那个村民也已经醒了过来,那村民知道自己被马铖所救,非要过来跪谢马铖。 那个村民跟着顾长卫来到马铖的帐篷,看到马铖双膝跪地口称恩公。 马铖看到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国字脸,留着一缕短须,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上明军的号衣。 马铖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二爷我人单势孤,当时只能救你一人!不过好在你现在没什么危险,一会儿二爷给你十两银子,往南逃命去吧!” 那知道那人根本不想走,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二爷,在下家人都死在了王官镇,在下也没有什么亲戚投靠,能不能留在军营中为二爷效力?” 马铖一听这家伙不想走要留下当兵,自己要的是能打的战士,你一个残废人留你干什么? “我这里是军营,再加上你左臂已失,留在军中实在不便!” “二爷,在下识字,还是秀才功名,可以给二爷当个书办,请二爷收留在下!” 没想到还是个秀才,要知道明代读书人很少的,更何况还是个秀才。马铖估计这家伙在那个什么王官镇肯定是个大人物。 “原来还是个茂才老爷,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那人收拾一下衣服,然后躬身说道:“在下王显,字德明,是崇祯十年凤阳府秀才!” 马铖军中原来有一个书办,就是他自己的三弟马锡,不过马铖根本不想让这个马锡这么清闲,所以直接将马锡当成了普通士兵。不过军中确实需要一个书办,日常的写写画画都要人去干,将来马铖自己事务繁忙根本顾不过来。 想到马铖点了点头:“那好吧,那二爷就雇王秀才当个书办,每月的俸禄五钱可好?”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摇了摇头:“二爷,在下不要钱,只要保证一日三餐即可!” 这样好,不要钱还白干活,马铖十分满意,对站在一边的顾长卫说道:“顾三,以后王秀才归你管了,你将账目采买什么的都交给王秀才!”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这半个月可要了顾长卫的老命,他不识字,每日的记账能难为死他,偏偏二爷马铖对账目十分敏感,每五日就要查一次账。现在终于将这本烂账交了出去,顾长卫自然高兴。 顾长卫答应一声领着王显出去了,马铖对于收这么一个落难秀才到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大军已经到了淮安城外,马士英等人就要去见福王朱由崧了。 马铖知道自己被那帮军中将领排挤,不过也不算什么,如果马铖有耐心等到明年三月马士英联合阮大铖掀起顺案,到时候马士英才算真正的权倾朝野,到时候很容易就能给马铖弄一个实权总兵。 可是马铖知道历史,等到明年三月什么都完了,只有最快的掌握权力才能最快的编练新军,才能在扬州抵御住满清的进攻。现在掌握权力最快的途径就是结交福王朱由崧,可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千户,连朱由崧的面都见不到,如何结交呢? 想到这马铖就十分挠头,怎样才能见到那个昏君朱由崧呢? 但是马铖不知道的是机会说来就来,就在马铖头疼的时候,在淮安城外西湖畔的福藩别院,一个小宦官出了门奔着军营而来。 来到军营辕门处,那个小宦官出示福王的印信,要见留守的中军官张国柱。 张国柱不知道福王派小宦官见自己干什么,但是福王就是明天的皇帝,张国柱不敢怠慢赶紧出营迎接。 张国柱见了小宦官问明来意,才知道人家不是来见自己的,是福王要见中军千户马铖。 听到未来的皇帝要见马铖这个二世祖,张国柱气的心中大骂老天无眼,谁都知道福王就要登基称帝,现在去见福王必定能得些好处,不知道马铖用了什么手段,能让福王如此看重他。 第五十八章 死太监 张国柱虽然妒忌的发狂,但是也没办法,人家福王直接点名要见马铖,张国柱没办法只好让中营守备罗炳然带着小宦官去找马铖。 罗炳然这几天正为自己送给马铖的一千两银子后悔,接到消息后大吃一惊,没想到人家马铖手眼通天,福王这位未来的皇帝都要见马铖。 罗炳然那已经死心的小心脏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如果马铖被福王赏识得了好处,那自己那一千两银子不就没白送? 罗炳然想到这赶紧带着小宦官来到军中后部马铖处,离帐篷多远罗炳然就高喊道:“马千户,马兄弟!有大喜事!” 马铖的屁股已经结痂,但是还不能坐着只能躺着,马铖在帐中听到罗炳然的声音直皱眉,这个罗炳然势利的很,前两日看到自己失势完全断了往来,今天突然来干什么? 罗炳然走进帐篷看到马铖正趴在床上,赶紧舔脸来到床前拉着马铖的说哭道:“兄弟,当时哥哥也没办法,哥哥人轻言微,实在帮不上忙啊!” 马铖厌恶的抽开手问道:“罗大人今天有何事?” 经马铖提醒罗炳然才想起门外还有一个小宦官,赶紧擦了擦眼泪说道:“兄弟,现在造化来了,福王派来小中官,福王要见兄弟你!” 马铖听罗炳然这么说从床上一下蹦了起来,真是瞌睡遇枕头,想什么来什么!自己正在愁如何与福王搭上关系,没行到人家点名要见自己。 马铖可不顾自己的屁股疼,赶紧冲了出去,帐门口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面白无须,身穿青衣小帽,在衣服的不显眼处订着几个补丁。 马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多天,现在已经会通过一个人的穿着相貌分析出身,这个人身穿青衣小帽一定是身份低微之人,同时身上有补丁,那就是生活比较困难。还有这人没胡子,明代男人都是留胡须的,只有两种人没有胡子,一个是未成年的儿童,还有就是太监了。 不过不是说宫里的太监都是起居八座牛逼的不行,怎么眼前的这家伙还穿打补丁的衣服? 马铖不知道福王朱由崧从河南逃到淮安这里身边只有几人跟随,要不是潞王接济就要流落街头了,马铖面前这个宦官只是低级宦官,不漏屁*股就不错了,那里还能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马铖上前躬身问道:“可是这位太监找马铖?” 那个小宦官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行礼道:“二公子言重了,奴才只是个可怜人,万万当不得太监二字!” 宦官也是有品级的,只有职务最高的大宦官才能称为太监,这小子只是福王府中最低等级的黄服,还不是太监。 “哎,现在不是太监不代表将来不是!马铖看公公年纪轻轻就得福王重用,将来必定能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马铖知道这帮阴阳人少了点东西,心理阴暗的很,这个家伙虽然职位低微,但是跟在福王身边从河南逃到淮安,必定是福王的心腹之一,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那个宦官听马铖这么说也很高兴,毕竟司礼监相当于文人的内阁,能进去就已经祖坟冒清气了,如果当上掌印太监,那祖坟非要着火不可。 “奴才多谢马公子!福王派奴才来相召马公子,请马公子动身吧!” 原来福王真要见自己,马铖心中十分激动。马铖拉过身边的罗炳然低声说道:“罗大人,身上可有银子?” 罗炳然不知道马铖是什么意思,说道:“有啊!二公子要用吗?” 马铖要结交这个宦官,送礼自然是送钱最稳妥,不过马铖现在穷的叮当乱响,那有钱行贿。 “对,给我那一千两!” 罗炳然听马铖这么说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前两日刚给这个家伙送了一千两,现在还要一千两?你以为罗爷家中开钱庄的? 罗炳然心中这么说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马铖看都没看就抢了过来,然后来到那个宦官身前说道:“这位哥哥,不知哥哥贵姓?” “奴才贱姓尤,二公子称呼奴才为尤二即可!” “原来是尤公公!”马铖说完将银票塞入尤二的手中后说道:“尤公公,这是马铖的一点心意!尤公公这几年跟在王爷身边多有劳苦,这些钱尤公公收下!” 尤二还以为是一些散碎银子,接过后打开一看是白银一千两,这可是一笔巨款,尤二吓的手一抖,银票好悬没掉地上。 “二公子,这。。奴才实在不敢收如此贵重的礼物!”尤二知道马铖是马士英的嫡子,马士英这次拥立有功,必定要进入内阁的,自己一个黄服宦官那敢收阁老公子的银子。 马铖装做生气的样子说道:“尤公公,小弟想要交你这个朋友,如果尤公公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小弟!” 尤二听马铖这么说,还有他跟着福王到淮安这里,穷了五六年了,确实需要银子,尤二想了想说道:“既然二公子这么说那奴才就收了,以后二公子有什么事奴才必定鼎力相助!” 马铖听尤二这么说心中大喜,俗语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马铖在后世混迹社会底层多年,自然知道这种领导身边的人最难弹弄。现在用区区一千两银子就能结交到未来皇帝的身边人,这可赚大了。 马铖和尤二论完交情,骑马跟着尤二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罗炳然站在门口发呆,好半天罗炳然才反应过来,你娘的,马铖你送礼的一千两银子是老子的! 银子的威力很快显现出来,尤二对马铖十分热情,一路上和马铖聊得很开心,在马铖刻意结交下,一会儿的功夫尤二就和马铖兄弟相称。 马铖问道:“尤二哥,小弟想问问福王这次找小弟干什么?小弟身份低微,福王怎么能知道小弟的?” 尤二笑道:“马兄弟,你虽然远在凤阳,但是王爷心中可是对你十分挂念,多次提到弟弟你!” 马铖听尤二这么说十分好奇,自己只是一个千户,还是一个二世祖,怎么福王竟然知道自己大名? “马兄弟,你是不是说过福王统序在前,应该早立福藩的话?” “对啊,弟弟在家和父亲说过这话!但是福王怎么知道?”马铖十分好奇,当时屋中只有父亲、越其杰、杨文骢、马銮几人,怎么这话传到福王耳中了? “嘿嘿,兄弟你不知道吧,越大人早已经心系王爷,自然很多话都是越大人传出来的!” 马铖听尤二这么说心中暗骂:看来以后要小心这个越其杰,这家伙很可能脚踩两只船。 “二哥,小弟年纪轻的很,不懂得官场那些道道,以后有什么地方碰到危难,希望二哥伸手援助!” 尤二很喜欢马铖,当然银子是一方面,主要马铖没有其他人那种对宦官的看不起,马铖能和尤二平等交流,这让自觉低人一等的尤二心中十分舒服。 其实马铖倒不是特意为之,而是马铖来自后世,从骨子里就有人人平等的思想,自然对尤二没什么歧视。但是马铖这种态度落在尤二眼中就不一样了,尤二小时候家中贫困,没办法他的死鬼老爹将尤二买入宫中当了宦官,然后被分到福王府当一个低级黄服,也就是扫地倒马桶的低级宦官。 尤二当了十多年差,见惯了那种文人看自己轻蔑的眼光,就是自己家中的亲戚,在外人面前也不愿提起自己。现在尤二碰到一个拿自己当普通人交往的马铖,自然十分珍惜。 尤二一边走一边将王府的禁忌和马铖说了一遍,见福王如何行礼如何称呼,马铖听得连连点头。 在马铖和尤二赶路的时候,他的老子马士英正在和漕运总督路振飞争得面红耳赤。 马士英在今天赶到淮安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幕僚、高级将领赶到城外的西湖别院参见福王朱由崧。 但是马士英没想到的是那个路振飞比他来的还要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马士英和路振飞同级,但是马士英资格比路振飞老的多,所以路振飞要先行礼。 路振飞看到马士英进屋先拱手说道:“马大人到了,福王和本官已经等候多时了!” 马士英并没搭理路振飞,而是来到福王身边行礼道:“臣督师凤阳马士英,拜见王爷殿下!” 路振飞听马士英自称督师好悬没气死,马士英的官职全称是兵部侍郎、督师凤阳、河南、扬州等地粮饷军务事。明代规矩督师是比总督大一级的存在,一般都是有大学士兼任,明末名将卢象升就是七省督师,这才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只是马士英负责南直隶的江北段再加上河南,这种职务也就比总督大上一点儿,所以才挂一个兵部侍郎的衔。可是督师就是督师,督师就是比总督大上一级,马士英现在说自己是督师,正是要在官职上压路振飞一头。 福王看到马士英和卢九德进屋十分高兴,福王朱由崧笑道:“马爱卿来了!快来商量一下,本王应该怎么办?” 第五十九章 无耻父子 马士英没来之前福王正和路振飞商量何时南下的问题,现在马士英已经同意拥立福王,再加上福王有领兵大将支持。还有就在昨天,远在山东的刘泽清也送来消息,愿意拥立福王登基。现在福王已经获得了长江以北所有总督、总兵的支持,登基已成定局。 路振飞的意思很简单,登基就要宜早不宜迟,谁知道南京那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路振飞让福王从淮安坐船直接南下。 福王这个人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听路振飞这么说心中也有些心动,毕竟福王颠沛流离好几年,现在终于皇帝轮到自己做,自然希望越快越好。 就在这个时候马士英来了,福王虽然心中已经同意马上南下登基,但是马士英毕竟身份重、资格老,所以想要听一下马士英的建议。 马士英听福王这么说就知道是路振飞的计策,现在福王手下总兵一大堆,但是拿得出手的文官就两个,一个马士英一个路振飞。这二人一定要分出一个大小王,毕竟谁都想说了算。 所以路振飞赞同的事情马士英就要反对,马士英听福王说完后摇头晃脑的说道:“殿下,臣以为路振飞说的有三不可!”马士英在福王面前直呼路振飞其名,当然并不是不尊重他,而是在君前大臣要直呼对方名字的,以示对皇帝的尊重,虽然现在福王并不是皇帝。 路振飞听马士英直呼自己的大名,气的要死,但是还没办法反对,虽然福王现在并没登基,但是你敢说什么吗? “马大人,现在国家危难情况紧急,自然要福王马上南下登基,这样才能稳定民心!”路振飞也想直呼马士英其名,但是路振飞还没有马士英无耻,福王还没登基就用上了对待皇帝的礼仪。 马士英听路振飞这么说心中一笑,路振飞你这么说气势就弱了老夫一层。 “殿下,臣以为当前最为重要的是正名!陛下凭借的就是统续伦常即位,现在皇祖陵就在凤阳,陛下如果不去祭拜那如何面对天下诸生呢?” 马士英这句话说得很对,你福王靠什么登基?不就是朱元璋当年立下的礼法吗?现在你距离凤阳不到五百里,为了快点登基就不去拜祭你们老朱家的祖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还有马士英在话中点出了你福王还有反对派在盯着,原本这帮家伙就不同意你福王登基,现在你还在手续上出了差头,这帮家伙不弄死你啊! 虽然马士英没有明说天下诸生是谁,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就是南京的东林党。 福王朱由崧听马士英这么说大点其头:“马卿说的很对,本王决定先去凤阳祭拜祖陵!” 路振飞一听不干了,赶紧站出来说南下的好处,马士英在边上开始反驳,一时间福王的面前成了小型的朝会,马路二人吵成一团。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宦官进屋通报,千户马铖来了。 马铖跟着尤二来到西湖别院,说的别院,其实就是几栋房子。马铖一看如同民居一样的别院心中鄙视,都说朱由崧骄奢淫逸,怎么住的地方这么破败。 马铖跟着尤二走进屋中,看到不大的屋子站满了人,中间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死胖子,足有二百多斤,长的倒是挺憨厚,大概这就是那个蛤蟆天子朱由崧。 朱由崧下首站着两个身穿红袍的文官,一个是自己的老子马士英,另一个四十多岁,长的很是帅气,马铖不认得这是谁,估计也是什么大官。其他七七八八的都是马士英带来的总兵、幕僚,马铖大部分都不认得。 马铖在门外已经将情绪调节好,进屋后双膝咕咚一声跪倒,趴在地上叫道:“值此神州板荡之际,臣却能得遇圣颜,虽百死亦无悔矣!”马铖说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刚才马士英和路振飞正在吵架,突然被马铖这么一哭闹的也吵不下去了,都将注意力集中到马铖身上。 福王朱由崧原本想要见见这个为自己说好话的年轻人,然后赏他一个官职就完了,但是那想马铖来这么一出,朱由崧听马铖这么说心中也十分不好受,渐渐的自己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我这个福王当得容易吗?原本在河南过着种猪一样的快乐生活,那想到自己老家被那个杀千刀的李自成一把火烧了,老爹还被煮成一锅福禄羹。从河南好容易逃出来,到了淮安这里却一点银子都没有,堂堂的福王世子差点去要了饭。还有就是皇帝继承问题,原本就应该自己当皇帝,偏偏那些东林党的杀才阻拦自己登基,要不是卢九德居中策划拉拢领兵大将,皇帝绝对不会轮到自己。 朱由崧擦了擦眼泪说道:“你就是马爱卿的儿子马铖?快起来吧!” 路振飞听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就是马铖,心中暗骂果然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刚才马士英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儿子马铖比老子更加无耻! 马铖站起来哽咽的说道:“圣上,实在对不起,看到圣上无恙臣控制不住欣喜的心情!” 现在朱由崧并没有登基,马铖就称呼朱由崧为圣上,这已经是僭越了,但是现在都知道朱由崧登基已成定局,也没人站出来触这个肺管子。不过大家心中都大骂马铖无耻,就连更加无耻的马士英脸上都有些微红。 “马铖啊,本王在淮安也听过你的一些壮举,你做的很好!很对!正好本王身边缺一个护卫,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吧!”朱由崧原本只是想给马铖一个锦衣卫佥事的闲职,但是今天看到马铖真情流露心中十分感动,所以将马铖收到身边当护卫。 皇帝的警卫员是什么?那可是绝对的肥差,将来皇帝只要心中高兴,总督巡抚都可做的。 屋中其他将领听福王这么说心中狂妒,早知道不要脸就能换来这么一个美差,刚在不如自己不要脸了,让马铖这小子捡个大便宜。 马士英听皇帝这么说心中大喜,这样一来自己儿子的出身算是解决了,马士英笑道:“铖儿,还不谢陛下隆恩!”马士英也开始不要脸起来,直接称呼福王为陛下了。 边上路振飞实在看不下去马氏父子如此风光,站出来反对道:“殿下,这马铖一无功名二无军功,留在殿下身边当护卫实在与法不合,臣以为还是让马铖留在军中为好!” 马铖一听这么老家伙要堵死自己的上进阶梯,刚要开口大骂,但是边上马士英先说话了。 “路振飞,你怎么知道马铖并没有军功?就在前日马铖带队还剿灭一伙流寇!”马士英为了儿子只好将张国柱的功劳按在马铖身上。 路振飞听马士英这么说冷笑道:“哼哼,马士英,你们父子一样的无耻!谁都知道你是总督,当然在军中你怎么说都可以!” 马士英和路振飞又开始互相讥讽,马铖在边上听得清楚,原来这个老家伙就是漕运总督路振飞。 马路二人渐渐的将争端又转移到是先南下还是先去凤阳的问题上,马铖一听自己老子有些吃亏,毕竟路振飞是清流出身,玩的就是嘴皮子。 马铖心中一合计有了主意,他站出来高声说道:“圣上,臣马铖有话要说!” 朱由崧也被马路二人吵得头疼,听马铖有话说赶紧问道:“马铖你有什么说的?快快讲来!” 马铖站出来手指着路振飞说道:“圣上,臣认为这个路振飞该杀!” 马铖此话一出满屋哗然,路振飞是封疆大吏,还是第一个提出来拥立福王的功臣,你马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千户,有什么资格要杀路振飞? 路振飞听马铖这么说冷笑道:“好啊,马千户,你说说本官有什么地方该死?如果你说不出来本官绝对饶不过你!” 马铖既然敢站出来自然胸里有根棍儿,马铖指着路振飞说道:“路振飞,你满口为国为民,其实内心中全都是为了自己!你说你让圣上即刻南下登基,是不是想为你自己在朝中谋一个一官半职?还有你阻止圣上去凤阳拜祭皇祖陵,是不是想让圣上愧对列祖列宗?” 马铖这句话可说的十分重,路振飞确实有些私心作祟,想要早一点去南京占个好地方,如果去晚了凭着他浅薄的官场经历,能得一个侍郎就不错了。可是路振飞确实也有为国为民的考量,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北方满清已经进了山海关,南京这边还在为了那个亲王当皇帝打嘴仗,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路振飞被马铖气的说不出话来,那知道马铖还没完,接着说道:“路振飞,你口口声称自己拥护圣上,但是你看看圣上住的是什么样子?圣上不是刚到淮安,圣上已经在淮安这里住了三四年,你作为地方官是怎么管的?你是不是想在圣上、潞王这里两边下注,两边讨好?” 朱由崧是崇祯十四年逃到淮安不假,但路振飞是崇祯十六年秋天才接任的漕运总督,不过从秋天到今年四月份也有半年的时间了,路振飞没管福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第六十章 软骨头 马铖说完福王朱由崧的脸色有些不好,他这几年受了很多苦,刚到淮安这里饭都吃不上,要不是潞王接济了一下现在可能已经要了饭。当然这都是次要的,朱由崧最反感就是被人利用,你路振飞为了自己早一步升官发财,却让朱由崧在法理上丢了分。要知道朱由崧能够登基就是凭借的法理优势,现在你路振飞要破坏法理朱由崧自然不能答应。 路振飞看福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知道大事不好,没想到这个马铖口舌如此犀利,几句话就让自己这么被动。不过路振飞并不害怕,他是清流御史出身,打嘴仗还没输过,马铖说不过就拿他老子马士英开刀。 路振飞不理马铖,站出来对马士英开炮:“福王殿下,臣完全是为了大明江山在考虑,臣的忠心可昭日月!但是马士英就不同了,马士英先前去浦口见了史可法,听说他们密谋甩开福王拥立桂王,这难道不是别有二心吗?” 路振飞原本以为自己抓到马士英的小辫子,这次肯定能弄死他,但是没想到马士英和他儿子马铖一样,都是毫无信义的无耻之徒。 马士英对今天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听路振飞这么说赶紧躬身说道:“圣上,臣确实去见了史可法,史可法也确实说过要拥立桂王!” 路振飞听马士英承认心中大喜,朱由崧心中也十分不高兴,这么说你马士英也是脚踩两只船,但是朱由崧现在要依靠马士英,所以呵呵笑道:“不妨事,本王和桂王叔都是神宗血脉,谁都是一样的!” 马士英听出来朱由崧有些不高兴,但是马士英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圣上,臣虽然去见过史可法,但是臣是为圣上探听史可法的不法事去了!” 马士英这时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然后双手交给朱由崧:“圣上请看,这是史可法给臣的密信,上面说了圣上七不可立!如果不是臣去浦口见他,他那能将这种东西交给臣?” 这封书信很长,大概意思就是史可法大骂福王,说他有七项大罪,绝对不能立他当皇帝,七项罪名是“不孝、虐下、干预有司、不读书、贪、淫、酗酒”。 这七项罪名不要说七个,就是一个放到普通人身上都够他身败名裂的,朱由崧看到史可法将自己贬的一无是处,气的如同隔壁吴老二一样,浑身发抖。 不过朱由崧还没傻到直接当众大骂史可法的地步,朱由崧好半天才将胸口的气平顺下去,然后笑道:“不妨事,史阁部说的虽然不对但都过去了,以后大家还要精诚合作对抗流寇才是!” 朱由崧说完后对路振飞说道:“路大人,淮安地处南北交通要冲,这里实在离不开路大人,你就不用跟我们去凤阳了,留在这里镇守淮安!” 路振飞听朱由崧这么说满脸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被排挤出权力核心,但是你能怎么办?政治*斗争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朱由崧对马士英的态度热情不少:“马爱卿,本王知道你的一片苦心,马爱卿收拢一下队伍,明天咱们起身就去凤阳!” 马士英听朱由崧这么说大喜,赶紧躬身下去安排。这次会议基本上决定了南明朝的政局,拥立第一人路振飞被马士英和马铖父子联手挤出朝廷核心,马士英如愿成为朱由崧手下的文官第一人。 会后马士英立即以凤阳总督的名义,正式致书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宣布拥立福王朱由崧。 马士英的书信在四月二十三日送到南京镇守府,韩赞周看到马士英的书信心中大惊,没想到福王能量这么大,竟然将四镇都收买过去。 事情已经这样,韩赞周没办法只好将南京留守诸位大臣都找了过来,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办。 现在留在南京的大佬有吏部尚书张慎言、户部尚书高弘图、翰林院事姜曰广、礼部侍郎李沾、监察御史郭维经、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等人。 当大家听到马士英竟然联合四镇拥立福王朱由崧,一时间屋中安静极了。这帮人除了徐弘基手中有兵权外其他都是文官,现在马士英和四镇手中一共有数十万军队,如果不同意拥立福王那南京马上一片火海。 诚意伯刘孔昭看到屋中这些人的样子心中冷笑,当时让你们拥立福王不听,现在着急了吧。 刘孔昭是刘伯温的直系后代,当年刘伯温出身浙东,和朱元璋依靠的淮泗功臣集团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刘伯温当年和李善长也多次发生过激烈党争。不过笑到最后的是朱元璋,最后刘伯温病死、李善长被杀,算是为洪武初年的党争画上一个句号。 虽然刘伯温死了,但是刘家和淮泗功臣的梁子却留了下来,历代诚意伯都游离在南京勋贵圈之外,这代的刘孔昭也一样。 刘孔昭向来看不上魏国公徐弘基,所以当时徐弘基提出跟随东林党拥立潞王后,刘孔昭马上提出拥立福王。不过当时刘孔昭无权无势,朝中无人听他的。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福王朱由崧已经获得了江北数十万军队的支持,这下刘孔昭的底气也足了一些。 刘孔昭站起来笑道:“几位大人,魏国公,现在已经这样了还在等什么?还不去江边迎接福王?半月前大家有意见还不算什么,现在君臣名分已定,在顶着不去迎接可就是大不敬了!” 刘孔昭说的很对,半月前还是海选阶段,你说什么都没事,但是现在皇帝已经定了下来,你在反对那就是对抗整个大明了! 礼部侍郎李沾是马士英的同年,原本就拥立福王,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更加振奋:“诚意伯说的很对,大家议一议怎么迎接福王才是!” 魏国公徐弘基原本就是个墙头草,东林党强时就站在东林党一边,现在看到福王要登基了,赶紧站起来说道:“诚意伯说的很对,我们南京勋贵全体拥护福王登基!” 刘孔昭看了看这个软骨头并没说话,徐弘基的表现在他意料之中,今天主要看东林党那几个大佬的决定。 刘孔昭对坐在首位的张慎言问道:“张天官,你什么意见?” 张慎言心中十分为难,他实在不同意福王登基,但是现在能怎么办?没办法张慎言只好说道:“能不能等到史阁部回来再说?” 还要等史可法回来?刘孔昭说道:“张天官,你可想清楚,你是吏部天官,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去迎接福王,这个大不敬的罪名你可担定了!” 张慎言听刘孔昭这么说十分为难,原本他们东林党要拥立潞王,但是潞王血统实在太远,史可法和马士英在浦口商量后决定拥立桂王。东林党人知道后感觉也是个选项,虽然最可心的潞王不能当皇帝,但是换个桂王也还可以,主要是那个和东林党有仇的福王不当皇帝就好说,所以史可法传回来拥立桂王的消息后,东林诸人都同意了。 但是那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马士英能那么无耻,都已经达成协议了还能临时改变,现在拥立潞王已经不可能,桂王还远在湖南,这些东林党手中还没有兵权,看来只能拥立福王了。 张慎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等拥立福藩登基!” 有了张慎言带头,东林党的几个官员开始表态拥立福王,刘孔昭看到大事成了心中十分高兴,和众人商量在四月二十七日过江去迎接新天子驾临。 从镇守府出来几个东林党无精打采,这次可以算是完败,高弘图出来后也没说话,拱手和几位同僚告别后就回家了。 高弘图刚到家门口,管家就出来说钱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钱老爷就是东林党魁钱谦益,钱谦益原本在崇祯初年被罢官回家,一直赋闲在家,这次原本想借着潞王的事重出江湖,这才每日都来高弘图府上打探消息。 钱谦益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他接到消息江北马士英已经拥立福王,所以为了求证才来找好朋友高弘图。 钱谦益看到高弘图进屋赶紧问道:“子犹,怎么样?可有结果?” 看到钱谦益一脸关心,高弘图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有结果了。” “迎立那位藩王?” “福藩!” 钱谦益听高弘图这么说大吃一惊,福王登基就代表着东林党的失势,毕竟当年老福王没当上太子就是东林党在使坏。 钱谦益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自然自语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高弘图等钱谦益冷静下来后接着说道:“天子已立,这就不是咱们能抗衡的了,不过受之也不要悲观!毕竟南都这里咱们势大,那福王想要坐稳江山也要咱们配合不是!” 钱谦益也是老油条,听高弘图这么说才反应过来,对啊!你当皇帝可以依靠那些兵将,但是治理国家还不是需要我们这些读书人? 想到这钱谦益赶紧整理一下衣帽,然后出去找来自己的仆人,让他去市场上买*官服来,钱谦益想得是他虽然被免官,但是已经有皇帝的特赦了,这次正好趁着去江边迎奉天子的机会再次出来当官! 第六十一章 佞臣 就在南京这些官员各自准备迎接福王的时候,福王一行已经从淮安到了凤阳。 朱由崧来凤阳的最主要目的是拜祭皇祖陵,这里虽然不是埋的朱元璋,但是朱元璋的爹娘埋在这里,所以拜祭祖陵政治目的很重要。 凤阳皇陵在凤阳城外七里处,原本皇祖陵和南京孝陵一个规格,有三重城垣,最里面的是皇城,还建有神道、御桥、皇堂等设施,在神道两边有两排石像,皇陵碑和无字碑,东庑和西庑,东明楼和西明楼等。 朱元璋当年发达后对自己的祖坟十分在乎,从元至正二十六年开始,到洪武十二年,用时二十二年才竣工。以后的各个明朝皇帝也多次修缮,到崇祯年间整个皇祖陵成为一个极为庞大的建筑群。 可是到了崇祯八年的正月,张献忠、李自成等流寇占领了凤阳,这帮泥腿子可不管你祖陵不祖陵,将所有地面建筑焚毁一空。崇祯皇帝知道后马上杀了凤阳巡抚和镇守太监,并且还下了罪己诏。 所以摆在朱由崧面前的是一片残垣断瓦,朱由崧看到自己祖宗的坟地变成了这样,心中十分悲痛,跪在残破的祭殿面前痛哭不已。 马铖这几天跟在朱由崧身边很吃香,朱由崧对马铖也十分好,有空就找这个年轻人聊天。 通过聊天马铖发现朱由崧和后世描写的那个蛤蟆天子完全不同,朱由崧虽然不聪明但是完全不笨,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对时势也不是一点不懂,马铖实在搞不懂这么一个普通至极的人怎么被后世黑成那样,大概是得罪了东林党那帮臭老九了。 马铖看到朱由崧跪在地上痛哭不已,马铖心中一动,这时候不表忠心还什么时候表忠心? 马铖趁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各位大臣不注意,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马上痛彻心扉的感觉让眼泪流了下来,马铖借着这个劲放声大哭道:“皇祖啊!臣恨自己生的晚啊!如果臣早生二十年,肯定领百万精兵剿灭那些该死的流寇,那里能让张李之流猖狂?臣恨啊!呜呜呜呜。。” 马铖叫完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他哭的声音比朱由崧哭的都大,吓的周围所有大臣一激灵。等那些大臣反应过来纷纷投去鄙视的眼神,悄悄的离马家父子远些,避免沾上佞臣的晦气。 马士英听马铖哭的起劲也十分下不来台,原本今天拜祭皇祖陵就是个礼仪性的过场,用来证明朱由崧登基的合法性,但是那知道自己儿子这么丢人,不是你家祖坟哭的这么来劲干什么? 但是当着朱由崧的面还不好说什么,马士英只好心中盘算等回家好生教育一下这个小子,还说什么希望早生二十年?要不是老子当年没把你射墙上,你现在还不知道在那投胎呢! 马铖这么一闹搞得朱由崧也哭不下去了,虽然朱由崧看到自己祖坟成了这样确实有些心痛,但也只是流泪而已,没想到马铖哭的比他还伤心。 看到马铖哭的如此卖力朱由崧十分感动,上前搀扶起马铖说道:“仲和,快起来吧!” 皇帝一般称呼大臣都是直呼其名,如果比较亲近大臣会加上爱卿两个字,就是皇帝老子,也只是称呼某某先生。现在朱由崧称呼马铖的字,这已经是拿马铖当朋友了。 如果换上别的佞臣也许借坡下驴,皇帝知道自己的忠心就好了,没必要在装下去。但是马铖演戏就要演全套,誓要在佞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在朱由崧搀扶马铖的时候,突然马铖浑身颤抖,身体一弓口吐白沫昏死过去。马铖这么做就连他的老子马士英都看不下去,你装哭也就得了,那知道还弄出哭昏这一套来,你怎么不直接哭死多好? 朱由崧一看自己的亲信哭昏过去,赶紧让周围太监过来捶打马铖的后背,好半天马铖才转醒过来。等看到朱由崧关切的眼神,马铖知道自己今天没白哭,赚大发了。 朱由崧看到马铖醒来,赞叹的说道:“仲和真是皇家的忠臣啊!来人,授予马铖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京营总兵,掌管神机营!” 锦衣卫指挥同知是荣衔,相当于后世的某局巡视员,有级别但是不负责具体事务,可是京营总兵就不一样了。 明代并没有清代的九门提督,负责管理京城卫戍部队的主要官员是京营提督,这一职务从朱棣开始就是宦官在把持。但是提督下面设有三大总兵,负责协助提督管理三大营,这可是重中之重,只有皇帝的绝对亲信才能担任的重要官职。至于神机营更不得了,神机营始建于永乐年间,是全火器的精锐部队,当年是朱棣纵横漠北的资本。 今天马铖只是哭昏过去就获得了这么重要的官职,周围那些文臣武将嫉妒的要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马铖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 马铖听朱由崧封他官职心中大喜,赶紧装作虚弱的样子推开宦官,然后跪在地上说道:“臣谢主隆恩!” 马铖闹完后就要开始正式祭奠,这次朱由崧主要为了自己的合法性而来,自然要在祭文中加上自己监国的重要性,朱由崧不认得字,宣读祭文的事就有马士英代*办。 马铖站在朱由崧身后听着马士英宣读祭文,整部祭文数百字,都是用文言文写成。马铖这种半文盲那听得懂,所以听得昏昏欲睡。 朱由崧也听不懂,但是他作为皇帝那敢睡觉,只好强打精神坚持下去。这时朱由崧看到身边的马铖闭着眼睛身体晃动,还以为马铖刚才哭的身体虚弱,但是为了国家的体统还在咬牙坚持。 看到马铖身体如此虚弱还坚持的听下去,朱由崧心中十分感动,当然如果朱由崧知道马铖就快要睡着了,肯定将这个欺君的家伙拉出去砍头。 祭文很快念完,到现在为止朱由崧在法律上正式成为监国,当然还要到南京拜祭朱元璋的孝陵,经过那一步才能最后称帝。 马铖睡了一觉真是神清气爽,仪式举办完后跟着朱由崧回到凤阳的皇城中。凤阳皇城已经被流寇烧光了,这几年国家也没钱修缮,没办法朱由崧只好在皇城中搭起了帐篷,反正也就住一晚,明天就要离开凤阳去南京。 马铖成了神机营的总兵,他的手下们自然要上来恭贺,马铖看着手下这帮家伙笑道:“老子现在是总兵,你们一样跟着升官!顾长卫,你现在是游击!许大虎,你也是游击!田伯光、徐定国你们两个提升为千户,剩下的都是百户!” 马铖手下的十二金刚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当兵为的什么?不就是升官发财吗!现在跟着二少爷升官如此简单,没到半个月这些人就从一个大头兵升为百户、千户,所以这十二人纷纷跪地感谢二少爷提拔。 当然神机营的编制只有五千六百人,马铖现在封了这么多军官已经超编,不过马铖脑后有反骨,一个神机营那里能满足他的胃口?整个大明才是马铖的菜! 这十二个家伙不知道已经上了马铖谋逆的战车,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谢恩后离开,马铖却陷入沉思中。 今天马铖提升太快,从一个千户直接提拔到总兵,这就像后世一个营长被提到了军长,有人眼红是必然的。再加上刚才马铖哭昏的时候,周围有人已经开始妒忌马铖,现在虽然他们不敢说什么,但是难保将来有一天找到机会给马铖穿小鞋。 马铖因为监国朱由崧的信任当了总兵,但是将来不信任了呢?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那天不高兴就要了马铖的脑袋。想到这马铖感觉只靠皇帝的信任还不行,一定要和皇帝绑在一起才行。 这几天马铖一直跟在监国朱由崧的身边,对这位皇帝了解很细。朱由崧从河南逃难到淮安,除了几个小太监以外再无其他人跟随。马铖也问过尤二,当时和朱由崧一起逃出来的很多人,有朱由崧的嫡母邹氏、继妃黄氏,但是这些人在半路上都跑散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马铖想到这脑筋一转,朱由崧身边除了几个粗使丫环就没有女人了,后世历史记载不是这个蛤蟆天子最喜欢女人吗?就连史可法的“七不可”中都提起了,看来给朱由崧找个女人倒不错,有一个自己的眼线跟在朱由崧身边也行,可以给自己传递一些小道消息。 想到这马铖出了帐篷去找自己的新任二哥尤二,这个死太监跟在朱由崧身边很长时间,肯定知道朱由崧的爱好。 尤二现在成了监国的随身宦官,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自己单独一个帐篷居住。马铖来到帐篷前问道:“二哥在吗?小弟马铖来了!” 现在不是尤二当值,正好在帐篷中,听到马铖来了赶紧出迎笑道:“原来是总兵大人来了,咱家恭喜总兵大人了!” 听到尤二自称都变了,从奴才变成了咱家,马铖心中骂道:你个死人妖真拿自己当一个人物了? 马铖心中这么骂但是嘴上却笑道:“二哥,小弟就是当到五军都督也是二哥的弟弟,那敢在二哥面前托大?” 尤二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十分满意,拉着马铖的手进入帐篷。 第六十二章 佞臣(2) 马铖跟着尤二进入帐篷,看到原本穿衣服有补丁的尤二已经大不同,一身都是上好的蜀锦,大概是这几天谁送的礼。 进入帐篷二人坐下,尤二问道:“弟弟今天来找哥哥有什么事?” “呵呵,小弟想要请问二哥,陛下都有什么爱好?” 尤二听马铖说完就是一皱眉头,随便打探皇帝的喜好可不好,再加上封建社会皇帝的健康可是关乎国本的大秘密,那里能随便透漏给你一个外人知道。 “兄弟,你有什么事吗?不是哥哥没提醒你,皇帝身边无小事,你随便打探让有心人知道可是大罪名!” 听尤二拿五做六,马铖心中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前几天还自称奴才,现在当了几天人就抖起来了。 但是马铖也不敢得罪尤二,现在尤二是朱由崧身边尚宝监的管事太监,管理皇帝的印玺,这可是皇帝的绝对心腹。没办法马铖只好实话实说:“二哥,是这样的,这几天小弟看到陛下身边也没个女人伺候,所以想打听一下皇帝喜欢什么女人!” 尤二听马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给皇帝找女人倒没什么大问题。 “原来是这样,陛下在河南时有过一个继妃,但是当年兵荒马乱的,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不过当年陛下在潜邸的时候十分喜欢寡妇,最好是生过孩子的!但是当年陛下只是世子,所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只能暗地中寻找恰当人选!” 马铖听尤二这么说心中大骂:原来朱由崧也是个人*妻控,看来是小时候受过苦有恋*母情结!马铖骂朱由崧忘了他自己也差不多,完全和朱由崧是一丘之貉。 听尤二说完马铖低头苦想,小寡妇很多,但是这么急去那里找?还要相貌、身段、家世缺一不可,这可就难找了。马铖想了想自己家中大嫂张氏到符合条件,家世相貌都够,还生过孩子,可是自己亲大哥马銮还在啊!就是现在自己下药将马銮弄死也来不及了。 想到大嫂张氏,马铖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一个小寡妇,那就是自己的亲姐姐马宏宁。 马宏宁是马士英的嫡女,比马铖大上六岁,今年正好二十四岁。马宏宁命十分不好,原本在十五岁时和人定亲,在十六岁的时候远嫁到山西。但是那想到在两年前老公得病死了,连带马宏宁为人家生的儿子也得病死了,这下马宏宁在婆家就成了丧门星。 当时马士英因为党附阉党被免官在家,家中没了主心骨,马宏宁也被婆家扫地出门,回到娘家生活。 马宏宁身材挺拔十分漂亮,马铖第一次看到就动心不已,可那是自己的亲姐姐,马铖实在下不去手。不过马铖担心姐姐总在家居住自己万一控制不住,弄出什么丑闻就完了。现在正好朱由崧死了老婆,一个鳏夫一个寡妇,正好将姐姐送给朱由崧。 想到这马铖笑道:“这个放心,包在小弟身上!不过陛下那里就需要二哥帮忙了!” 尤二以为马铖想要随便找个小寡妇给朱由崧开心取乐,也没想到马铖厚颜无耻能将自己姐姐献出来,尤二笑道:“军中帐篷很多,兄弟办妥后给我一个信儿,陛下那里我来安排!” 马铖点点头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低声问道:“二哥,你这里可有什么春药?小弟怕那女子不从,先下药迷晕她!” 尤二笑了笑表示了解,回身从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身为内侍这种东西有的是:“兄弟,这可是好东西,用十只蟾蜍才能炼制这么一小瓶,这东西下到水里,不管什么忠贞烈女都抵挡不住,你要小心使用!” 马铖接过去放入怀中,出了帐篷骑上马回到自己家中。 这时候马府正乱成一团,马士英肯定要去南京当官了,自然家眷什么都要带去。 马铖进了家中,抓过一个丫环问道:“我姐现在何处?” 那个丫环看到是马铖,赶紧恭敬的说道:“二爷,小姐正在后院收拾东西!”马铖听到大喜,赶紧来到后院马宏宁的住处。 马宏宁是马士英的嫡女,身份地位很高,可是马宏宁自重身份,毕竟是守寡在家的寡妇,所以住的很是僻静,院中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仆人,只有两个丫环在身边。 马宏宁在丈夫和儿子死后已经心灰意冷,马士英当官后想给她找几个死了老婆的官员当续弦,马宏宇都一一推辞了,她已经准备这一生都不在嫁人,要给先夫守节。 明代十分推崇守节这种封建制度,只要够了三十年朝廷还会为守节之人立贞节牌坊,马士英听女儿想要这样也就不在坚持让她改嫁。 马铖来到马宏宁的院前,正看到姐姐在指挥丫环装车。现在马宏宁的死鬼老公还没死过三年,马宏宁还在孝期,所以穿的一身素白,白色衬裙再加上白色比甲,透着一种清新淡雅的味道。 看到马宏宁这么漂亮马铖心中十分犹豫,但是不送给朱由崧自己无法快速获得权力,想到这马铖心中骂道:朱由崧你这个肥猪,今天便宜你了! 马宏宁这时已经看到马铖,他们姐弟关系十分好,看到弟弟来了马宏宁笑道:“二弟,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了?” 马铖为了骗取马宏宁的信任,哭丧着脸说道:“姐姐,出大事了!爹在祭陵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现在生死不知!” 马宏宁是孝女,听马铖这么说方寸大乱,赶紧追问道:“什么?爹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还不快去通知大哥和母亲!” 马铖睁着眼睛说瞎话:“姐,大哥那边已经赶去了,小弟是来接姐姐的,去晚了怕是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了!” 马宏宁听自己老爹都要死了,也不管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拉着马铖叫道:“快!快备轿!” “姐,轿已经备好,就在侧门,弟弟领你去!”马铖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轿准备好,就等马宏宁上钩了。 马宏宁现在担心父亲,什么也不顾了,拿上一领纱巾遮挡自己的容颜,跟着马铖出门上了轿奔皇城而去。 马铖估算着距离,在半路上将掺了春药的水囊递给马宏宁:“姐,你渴了吧,先喝点水!” 马宏宁那想到禽兽不如的弟弟陷害自己,并且着急赶路确实渴了,接过水囊就喝了几口。 马铖看到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心中大喜,自己这边没事了就看尤二那边了。 马铖带着小轿进入皇城,来到一顶和尤二约定的帐篷处,看到尤二正站在门口等待。 尤二看到马铖来了打出一个手势,表示朱由崧已经在里面了。 马铖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来到轿子面前小声说道:“姐,已经到了,下来吧!” 这是春药已经发生作用,马宏宁感觉浑身发热头脑昏沉,但是她没往其他地方想,以为是自己担心父亲才有的症状。 马宏宁听轿外弟弟说到地方了,赶紧从轿子上下来,看了看周围。这地方在皇城里面,周围并没有什么建筑物,马宏宁也没看到自己的家人,所以十分疑心的问道:“二弟,大哥呢?三弟呢?” “姐,他们都在帐中,就等你了!快进去吧!” 马宏宁听弟弟这么说也没怎么怀疑,迈着三寸金莲走入帐篷。 马铖并没有跟着进去,站在门口就听到马宏宁惊叫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爹爹呢?” 里面的朱由崧笑道:“小美人,干什么你不知道?来陪本王开心取乐!” 这个时候马宏宁什么都知道了,什么父亲受伤要见自己一面,都是那个该死的弟弟捣的鬼,马宏宁伤心的大叫:“放开手!马铖呢?马铖你不是人!” 在门口偷听的马铖心中十分不好受,这么一个大美女就让朱由崧这么糟蹋了,可是也没办法。想到这马铖叹了口气,姐姐你不要怨弟弟,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帐篷中刚开始还能听到马宏宁的叫骂声,但是过一会儿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朱由崧挺个大肚子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朱由崧咧着上衣来到马铖身边,拍了拍马铖的肩膀笑道:“仲和,你做的很好!这个女子从那里找来的,本王十分满意!” 马铖听朱由崧这么说赶紧跪倒说道:“圣上满意就好,这女子是末将的嫡亲大姐,叫马宏宁!” 朱由崧原本以为那女子只是马铖随便找的,没想到是马铖的亲姐,这就不好办了。 朱由崧以前找寡妇开心取乐都是一次就完事,下次在换新鲜的,可是没想到这次是马铖的亲姐、马士英的嫡女,这沾手上了可如何是好? 边上的尤二也没想到马铖如此禽兽,为了往上爬竟然将自己姐姐下药送来。 朱由崧虽然有些笨但是并不糊涂,现在上了马士英的女儿可不好办,并且现在还要依靠马士英。朱由崧想了想说道:“既然是马爱卿的嫡女那就留下来,尤二你安排一下,封马氏为本王侧妃!” 朱由崧这时虽然监国但是并未称帝,所以他的老婆还只能称为王妃。 第六十三章 为了天下苍生 朱由崧的继妃黄氏现在生死不知,马宏宁成了侧妃就是后宫之主,将来有很大希望成为皇后。马铖听皇帝这么说赶紧双膝跪倒谢恩道:“末将谢圣上隆恩!” 朱由崧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马铖,起来吧,你姐姐还在帐中哭泣,你去劝劝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这片心思就白费了!” 朱由崧虽然笨些但并不傻,今天一开始他以为马铖只是一个为自己找女人的佞臣,但是现在什么都明白了,看来马铖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打算用女人来作为自己的上升阶梯。 朱由崧说完提着裤子在尤二的搀扶下走了,马铖送走朱由崧后才起身进入帐篷,他还要劝自己那个要死要活的姐姐。 帐中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行军床,现在马宏宁用被裹着身子正在床上哭泣。 马铖走进帐篷,看到姐姐这样心虚的问道:“姐,我也是没办法。。” 马铖还没说完,马宏宁看到弟弟进来,站起来冲了过去用力给了马铖一个大嘴巴! 在马铖的记忆中自己这个姐姐可是从来没打过自己,看来今天是真生气了。 马宏宁现在也不哭了,指着马铖咬牙切齿的骂道:“马铖,你真是禽兽不如,我可是你的嫡亲姐姐,你竟然帮着外人来坏我名节?” 看到马宏宁气成这样赶紧解释道:“姐,你听弟弟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福王,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刚才陛下已经封姐姐为侧妃,将来很有可能成为皇后,这对父亲的仕途有大益处啊!” 马宏宁现在已经气昏了头,听马铖这么说哭道:“好!好!你们大男人用我一个弱女子给你们加官进爵,我也不活了!”马宏宁说完就要撞床角自杀。 马宏宁这样可吓坏了马铖,好不容易用姐姐取得了皇帝的欢心,现在姐姐死了那自己还不前功尽弃了? 看马宏宁要撞床角,马铖赶紧一把抱住马宏宁的大长腿,苦劝道:“姐,你可千万不要死,你听我说!现在你已经被陛下册封为妃,如果你死了弟弟我和父亲可是死罪啊!” 听马铖这么说马宏宁骂道:“你现在想起自己了?那你怎么没为我这个姐姐考虑?你们这些臭男人与我何干?” 马铖眼珠急转,张嘴说道:“姐,你可以不管弟弟,也可以不管父亲,但是大哥一家呢?大哥的女儿绣娘刚五岁,你就忍心眼看着绣娘被卖入教坊司?” 明代女人地位十分低微,如果官员犯了罪被杀或者流放,他家中女眷就要被卖入教坊司。未成年的女孩也一样,在教坊司等到成年后也要陪客人。 马宏宁自己的儿子死了,所以他对侄女马绣娘如同己出,现在听马铖这么说不免开始犹豫起来。 看到姐姐犹豫,马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用,马铖张开巧舌如簧的嘴接着忽悠:“姐,你不知道现在官场凶险,父亲去了南京为官,要独自一人面对东林党的围攻,如果没有姐姐在皇帝身边策应,父亲必定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咱家就是一场大祸啊!就算姐姐看不上小弟,但是父亲母亲的抚养之恩呢?大哥对姐姐的爱护之情呢?二姐、三弟和姐姐骨肉之情呢?姐姐难道你都不顾了吗?” 马铖后世不亏干过销售员,这一张巧嘴都能将死人说活,马宏宁听弟弟这么说真的开始犹豫起来。 是啊!马铖说的很对,马宏宁当然可以一死了之,但是自己的家人呢?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呢?他们怎么办?想到这马宏宁坐在床上开始放声痛哭。 看到姐姐这样马铖知道没事了,女人就是想得多,瞻前顾后的能干什么大事?自己都死了还想什么家人兄弟?不过马铖可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马铖站在一边等马宏宁哭够了然后问道:“姐,你也是成年人,你也知道父亲为了这个家受了多大苦,现在你我姐弟都已经成年,难道不应该为父亲分担一些吗?” 马宏宁外边虽然柔弱,但是内心和母亲顾氏差不多,都十分刚强,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马宏宁想了想擦干眼泪问道:“马铖,只要我跟在那个福王身边就可以了吗?” 听到姐姐话锋转变马铖大喜,赶紧大点其头:“对!如果姐姐能为陛下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更好了!” 马铖尤自欢喜,那知道马宏宁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然后骂道:“马铖,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马铖被打也不敢出声,没办法只好摸着被打的脸蛋*子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就听马宏宁说道:“你既然让我陪王伴驾,还不找人来为我梳洗?” 马铖听姐姐这么说答应一声就出去了,留下马宏宁一个人在帐中独自流泪。 虽然被打但是毕竟将大事办成,只要有姐姐在宫中照应,那自己在外面怎么为非作歹都没什么事。马铖高高兴兴的找到尤二,让他派人去给姐姐梳洗,然后马铖就回到自己的营中。 马铖这件事办的十分缺德,在中国历史上这种献姐的佞臣也没有几个。这件事就成了马铖一生的道德污点,就是马铖死后史官们也不敢为这位缺德的家伙掩饰,只能在武帝本纪中记上一句:“上献姐,福王纳之!”至于野史什么的更是光怪陆离,将马铖写成一个媚主舔菊的混蛋角色。 马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光辉形象,他刚到自己的帐篷门前,就看到顾长卫焦急的站在门口,顾长卫看到马铖回来赶紧迎了上来:“二爷,刚才老爷派人来让二爷快点回去,说有要事相商!” 马铖听顾长卫这么说就知道家中接到了朱由崧的旨意,看来是老头子十分高兴要表扬自己。 马铖笑道:“好,二爷这就回去!还有顾三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要去南京了!”马铖说完骑着马回到总督衙门。 刚到门口就看到老管家马贵正站在门口,马铖笑着问道:“贵叔,在门口干什么?” 马贵看到这个二世祖回来,叹了口气说道:“二少爷,老奴对不起了!”说完冲门里挥了挥手,门里的几个家丁接到马贵的信息,冲出来将马铖抓住,用绳子捆个结实! 马铖没想到刚到家就有这个待遇,气的大骂道:“马贵,你老糊涂了?我是二少爷!” 马贵叹了口气说道:“二少爷,这都是老爷的意思,请不要怨恨老奴!”马贵说完不在搭理马铖,示意家丁将马铖押入府中。 马铖虽然使劲挣扎,但是绳子捆的很紧,再加上身边跟着四个家丁,马铖看无法挣脱也就不在坚持了。 马铖被押着来到家中大堂,屋中马士英和正妻顾氏居中而坐,大哥马銮站在马士英身后,三人都是一副怒容看着马铖。 马铖知道大概是自己将姐姐马宏宁骗出去送给了朱由崧,自己老爹老娘知道消息了,可是自己都是为这个家好啊! 看到马铖进来,马士英怒道:“马贵,将家法取来,打死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马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马士英发怒,吓的赶紧跪倒问道:“爹,为何要打儿子?” 马士英边上的顾氏骂道:“马铖,你还是不是人?连你亲姐姐都骗,她可是你亲姐姐,你忘了你小时候淘气都是你姐姐在护着你,现在竟然将她送给福王!”顾氏就马銮、马宏宁、马铖三个亲生孩子,现在一个将另一个骗走送人,顾氏想到这心疼不已,痛哭起来。 这时马贵已经将家法取来,是一根四尺多长的木棍,马铖一看吓的魂飞天外,自己的屁*股伤刚封口,如果在来这么几下谁也受不了,马铖赶紧大声喊冤道:“爹!娘!大哥!你们听我说,我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马士英骂道:“你个逆子还有苦衷?说出来听听!如果不和老子的意思今天就要打死你!” 在马铖的记忆中马士英从来都是一副道德楷模的样子,按照马铖的意思来说就是表面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不过马士英从来没有在家生过这么大的气,就是以前马铖在怎么顽劣也只是责骂而已,现在都自称老子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马铖赶紧集中精神,心中想着主意脱身,但是马士英是他的老子,马铖一撅尾巴马士英都知道拉什么屎,看到马铖眼珠直转就知道这个逆子在想什么鬼主意! “逆子,不管你说什么,今天你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急中生智叫道:“爹,今天儿子这么做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天下苍生啊!”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气的要死,你将你姐姐骗出去交给福王祸害,还为了天下苍生了?老夫当了这么多年官还不如你了? “逆子!逆子!你为了天下苍生?好!今天老子就为了天下苍生打死你这个祸害!”马士英说完站起来接过马贵手中的棍子,就要动手打死马铖这个祸害。 第六十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到马士英生气,马铖暗骂自己不小心,怎么把后世搞营销的口头禅弄了出来,后世那些传销的最喜欢玩这种噱头,弄些什么你参与了国家大计划的样子,好趁机骗你的钱。 虽然马铖后世不是传销,但是骗骗老头老太太的养老金这种事还是有的,当时最喜欢说的就是:“大爷,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可是国家医保新政都支持的!” 但是马铖这套糊弄那些退休工人可以,骗同样是老骗子的马士英就不奏效了。马铖看马士英真的要打自己,赶紧叫道:“娘!爹要打死我了!马家就要绝后了!” 顾氏虽然心疼自己儿子,但是更心疼自己女儿。马宏宁原本就命苦的很,年纪轻轻老公儿子都死了,还被婆家扫地出门,那想到回到娘家还被自己亲弟弟卖了!顾氏听马铖喊救命也咬牙当没听到,打定主意今天非让这个儿子吃些苦头不行! 马铖看到老娘不管,急中生智叫道:“大哥!鹡鸰在原,兄弟急难!快来救我!” 鹡鸰在原,兄弟急难。这句话出自《诗经·小雅·棠棣》,比喻兄弟间患难与共,彼此顾恤。这是马铖脑海中唯一记住的诗经原句,大概以前的死鬼马铖害怕被父亲马士英打,所以记住这句话以备不时之需。 马銮是举人,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今天这件事马銮也十分恼怒马铖,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回家和父亲商量一下。原本马銮想不管老二的死活,让父亲好好修理他一下也好,但是听到刚才马铖说的话,再加上毕竟同胞兄弟十八年,马銮只好将马士英的双腿抱住,然后跪在地上劝道:“爹,给二弟一个机会,听听他怎么说,万一真有什么隐情呢?” 马銮是嫡长子,再加上马銮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向来被马士英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所以马銮说的话马士英还是能听进去的。 马士英看了看马铖,骂道:“好,今天就听你大哥的,如果你不说出了一二三四来,老子还要打你!” 马铖终于获得了说话的机会,刚才马铖接着大哥马銮求情的机会已经想好应对,反正那个蛤蟆天子昏庸的很,什么屎盆子都扣他脑袋上就好了。 “爹!娘!大哥!事情是这样的!你们知道我成了监国的护卫,就在今天下午从城外祖陵回来后,监国的贴身太监尤二找到儿子,让儿子给监国找一个女人开心取乐!” 马铖刚说到这,顾氏就骂道:“混账,监国让你去找女人你就回来找你姐姐吗?” 马铖愁眉苦脸的说道:“娘,能不能听儿子说完再骂?当时是这样的,监国说他喜欢小寡妇,最好还生过孩子的,说什么有韵味!儿子是一个老实人,那里去找这种合适人选!情急之下只有想到姐姐了!” 马铖抬头看了眼马士英和顾氏,接着说道:“儿子当时想的是,姐姐贤良淑德,虽然寡居在家,但是监国也是鳏夫一个,这样不是正好吗?监国有了王妃,姐姐有了归宿,如果过几年姐姐诞下外甥,爹和娘不也是了了一份心事吗!” 马铖这席话说的半真半假,将他自己为了媚上献出姐姐说成了朱由崧想要找女人开心取乐,但是这种话最能骗人,再加上朱由崧原本名声就不好,要不史可法也不能说出“七不可”来。 马士英听马铖说的有些道理,放下家法重新坐到椅子上,马铖一看有戏,接着说道:“爹,儿子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爹这次去南京肯定是要进内阁的,但是东林党那帮搅屎棍肯定要对付爹,如果姐姐嫁入宫中,那咱们不就算皇亲国戚了吗!到时候皇帝不更信重爹了吗?”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低头沉思不语,马銮听完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马铖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做的不对吗?外戚啊!这多牛逼啊! 马铖不学无术,他的所有历史知识都是从后世的电视、网络小说上学到的。那些什么宫斗戏、穿越戏,原本一个女子出身低微,被皇帝看上后生下皇子,马上身份重要起来,娘家人更是狐假虎威威风的不行。正因为马铖有这种认识,所以才想到将自己的姐姐卖给朱由崧,反正姐姐寡居在家,就当废物利用了。 但是真正的历史上外戚可不是总这么一帆风顺,如果马铖穿越到在汉代或者唐代,那外戚就牛逼了,不过也有一半被砍头的危险。可是从宋代以后,历代统治者已经看到外戚的危害,从宋代*开始皇后都是从小门小户人家中选出。到了明代更厉害,朱元璋为了防止外戚干政,甚至定下外戚不得担任官职的规定。 马铖一个二世祖那里知道这种法律,所以今天才好心办了坏事。 马铖看马士英和马銮低头不语,赶紧问道:“爹,大哥!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对?” 马銮叹了口气说道:“二弟,哥哥以前跟你说过要多读书,就是为了避免现在这样犯了大错而不自知!”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和我说啊!” 马士英看了眼身边的顾氏,然后说道:“夫人请回吧,铖儿有老夫来收拾!” 顾氏知道这是家中男人要商量大事,没办法只好站起身来在丫环的搀扶下回到后宅。 马銮将屋中所有家人都撵了出去,只剩下父子三人,然后才说道:“二弟,在皇明祖训中记载的很清楚,外戚不得干政,并且家中女子一旦选入后宫,父兄都不得为官!二弟你这次可给父亲惹大祸了!” 马铖那里知道还有这个规定,那个要饭花子朱元璋还有这想法?马铖骂道:“爹,这真是那个要饭花子朱八八说的?” 屋中没有外人,马士英瞪了马铖一眼骂道:“让你不读书,你大哥能骗你吗?” 马铖一听心中一凉,这可完了。原本他预计的老子马士英当首辅,然后宫中姐姐当皇后,这样自己干什么都顺心,但是哪想到自己这么一弄马士英眼看要回家当寓公了,还反什么清?复什么明? “爹,没有别的办法吗?”马铖还不死心,活人怎能让尿憋死,办法总是有的。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了!看来老夫只能回家养老了!” 看到马士英和马銮都是哭丧着脸,马铖说道:“爹,那和姐姐断绝关系呢?” 马士英摇了摇头说道:“都知道你姐姐是老夫的嫡女,断绝关系有什么用?” “爹,你听我说!可以这样,监国不是有旨意说册封姐姐为侧妃吗,咱们可以坚决不收,然后由爹爹上书说姐姐马宏宁不守妇道,竟敢不经父母擅自婚配,然后爹你告知天下和姐姐断绝关系,这样不就行了吗?” 马铖这个计策毒的很,完全是卸磨杀驴、拔鸟无情的货色,马銮听马铖这么说大骂道:“老二,你怎么这么狠毒,这么弄大妹还能不能活?你这不是逼着大妹自杀吗?” 马銮感觉马铖狠毒,但是马士英却觉着这计策很有操作性。马士英今年五十三,这一辈子也就这么最后一次入阁的机会,所以马士英要抓住一切可能争取入阁。这时不要说马宏宁是他的女儿,就是他自己的老娘,也要说抛弃就抛弃。 马士英捻着胡须沉吟片刻问道:“铖儿,你这个计策能成功吗?” “爹,现在监国没到南京即位,还需要爹你的鼎力支持,所以儿子感觉八成能差不多!” 马铖说的和马士英想的一样,现在朱由崧这边能拿出手的文臣只剩马士英一个,如果朱由崧不想到了南京成为东林党傀儡的话,那就必须要留住马士英。 马士英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纸笔,在桌子上写了一封奏表,内容很简单,就是说自己的儿女马宏宁不守妇道,现在自己已经和她断绝关系,所以监国你的册封诏书也不用给我,爱给谁给谁! 马士英写完看了看,然后叫过一个家人,将他将这奏表连夜送到皇城中,交给大太监卢九德,让卢九德代为转交。马士英现在和卢九德是政治盟友,所以卢九德必定能帮这个忙。因为没了马士英,卢九德到了南京就要面对另一个大太监韩赞周,那也不是一个省油灯。 将奏表和册封诏书送走后,马士英对马銮说道:“銮儿,下一步你去皇城见一下你的大妹,将为父的安排和她说一下!你大妹性格外柔内刚,如果不知情必定自杀,所以一定要将她稳住!” 马銮听马士英这么说为难道:“爹,这件事都是二弟惹起的,为何不让他去?” “现在你大妹正在气头上,你二弟去了不是火上浇油吗?只有你去才最好!” 马銮听父亲这么说,没办法只要躬身接命。马銮刚走到门口又被马士英叫住:“銮儿,你和大妹说,都是爹对不住她,让她多担待!” 马士英毕竟是一个父亲,虽然在政治*斗争中冷酷无情,但是涉及到自己的亲生骨肉,马士英还是有些犹豫的。 第六十五章 谁都不是傻子 马士英安排大儿子去给女儿送信,避免女儿不知道情况羞愧自杀。安排完后马士英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虽然马铖今天做的让马士英很是被动,但是马铖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血,今天马铖做的这些也都是在为马士英考虑。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铖儿,你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马铖听父亲这么说知道今天终于不用挨打了,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斯斯艾艾的问道:“爹,今天。。今天儿子是不是给您惹祸了?” “铖儿,为父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以后再做什么事情以前和为父商量一下,知道吗?”马士英知道这个儿子也是为这个家在考虑,但是你马铖半点官场经验都没有就要玩政治,很容易牵连到全家的。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点了点头,说实在话,刚穿越的时候马铖还是一片信心,感觉自己有六百年的知识,玩弄这些古代人还不手拿把掐一样。但是到现在马铖才知道,原来古人也不是傻子。 就拿那个历史上记载的蛤蟆天子朱由崧来说,都说他笨,但是在得知马宏宁是马士英的嫡女后,马上封了一个侧妃,虽然朱由崧知道这件事不能对马士英有什么实质的影响,但毕竟是马士英的一个短处,如果到南京马士英你听话就什么事没有,如果不听话?朝廷法度可是摆在那的,后宫的外戚可是不得担任官职的,分分钟就能让你马士英下岗回家。 马铖想到当时朱由崧对自己那个诡秘一笑,当时马铖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才清楚,原来谁都不是傻子,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 马士英看到马铖垂头丧气的站在面前,知道今天这事对自己儿子打击很大,马士英劝解道:“铖儿,你刚入官场,受些挫折很正常,以后记住少说多看,等你见得多了自然懂了官场的门道,还有以后有事情多问问老夫,或者你的两个姑父,千万不要在自己拿主意,知道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自己年纪太轻了,玩政治这东西还不如这些老油条。马铖想了想应该找一个人帮助自己,避免以后再出现今天这种好心帮倒忙的事情。 可是这个人选太难找了,自己老子马士英那不用说了,可是马士英工作这么忙,也不可能天天跟在自己身边。姑父越其杰也可以,但是越其杰和马士英差不多,人家资格老身份高,根本不可能跟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出谋划策。另一个姑父杨文骢和大哥关系不错,也不可能帮助自己。 马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想到这马铖叹了口气,人才啊!看来人才才是自己现在最短缺的。 马士英看到马铖还站在这里发愣,以为这个儿子还在为马宏宁那件事伤心:“铖儿,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再想了,明天为父就要和陛下去南京,你就不用跟在陛下身边了。正好家中要搬家,你领着你的那一百人留下护送你娘和家眷去南京。” 马士英害怕马铖这个愣头青在跟着弄出什么祸端,下一步可就要去南京登基,马士英不允许出现半点错误,自然不想马铖这个惹祸精在跟着,所以将马铖留在家中。 马铖看马士英这么办也无话可说,行完礼后就退了出来。现在天色将黑正是饭口,马铖心中有事也无心吃饭,出了家中大堂的门就来到府门前,在这里等候大哥马銮回来。 守门的门子看到二少爷出来了,赶紧上前行礼问道:“二爷,天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马铖骂道:“你娘的,二爷不出去,要在这里等大哥回来!” 那个门子被骂也不敢出声,赶紧从门房拿了一个椅子放到门前,让马铖坐下,马铖就这样坐在马府门前等候大哥马銮回来。 马铖在门口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等到天色大黑了,才看到一顶小轿从府右街转了过来。 马銮从轿子上下来,正看到马铖站在门口,知道这个兄弟专程等自己回来。 马铖担心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赶紧上前问道:“大哥,姐姐那边怎么说的?”马铖可是担心自己姐姐马宏宁万一真经受不住自杀了,那自己的安排可就前功尽弃了。 马銮哼了一声说道:“哼,大妹已经接到父亲的消息了,除了哭还能怎么办?” 听到姐姐哭马铖放下心来,只要能哭就代表还有希望。 马銮看马铖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亲姐姐,马銮毕竟是大哥,当然不希望看到弟弟妹妹们受苦,现在看到马铖在担心姐姐,叹了口气开解道:“二弟,大妹那边已经没事了,但是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在犯这种错误,你官场经验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找父亲商量,如果父亲不在家也可以找大哥我商量,万万不可自行其是!” 马铖刚被马士英训了一顿心情就不太好,现在又被大哥马銮一阵说教,马上心中不痛快起来。 马铖斜眼看着大哥马銮,阴阳怪气的说道:“对,小弟没读过书,什么事都不如大哥,大哥你多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小弟以后还要靠大哥你生活呢!” 马銮听马铖阴阳怪气的声调好悬没气死,自己原本在关心他却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马銮气的袖子一挥说道:“好,老二你的破事以后我不管了!” 马銮说完不理马铖进府了,马铖看到马銮这样也气得要死,偏偏门子不识厉害上前舔腚:“二爷,还坐不坐了!” 马铖这个气正没处发,看到门子那张笑脸凑了上来,气的挥起巴掌给了那个门子一下,骂道:“坐坐坐,坐你娘个蛋!”马铖骂完气的也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找顾喜英泻火。 只有那个门子捂着脸蛋*子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看到马铖进去那门子心中暗骂:你个二世祖威风什么?还不是被大爷一顿臭骂?现在却拿老子出气。 第二天的事情和马士英预想的差不多,朱由崧还需要马士英跟在身边壮声势,再加上卢九德在朱由崧面前说了很多好话,所以朱由崧将册封马宏宁那封诏书收回,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 在凤阳这几天中,整个江北的大小军阀都已经集结到凤阳,徐州的刘良佐、扬州的高杰、庐州的黄得功都带着几万不等的军队赶来,就连远在山东的刘泽清,也亲率一万健卒赶到凤阳,一时间凤阳这里集结了十数万军队。 马士英看到士气已成,上书监国朱由崧,可以领兵南下了,如果南京的那些士大夫还不同意朱由崧登基,那咱们可以来个兵谏。 就这样集中在凤阳的十数万大军,在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四日,从凤阳城外皇祖陵誓师开始正式南下。 马士英实在高估了南京那些东林党大佬的骨气,他们在二十三日接到马士英的信件后,就已经决定转变风向拥立福王,这时所有朝中大佬都已经赶到浦口准备迎接朱由崧这位新任天子。就连外出的史可法,在接到南京诸公准备拥立福王的消息后,也没办法只好接受,从杭州紧急的赶了回来迎接新天子。 在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七日,南京诸公接到江浦守军的消息,新任天子已经距离浦口不到三十里路程,这些大臣在史可法、韩赞周、徐弘基的带领下,渡过长江来到浦口迎接朱由崧。 在浦口城外十里处,护送朱由崧的十数万大军开始扎营,史可法看到马士英的军容极盛,再想到自己被马士英涮了一把,气的脸色发白。 这时马士英已经走出军营来迎接史可法等人,看到史可法面色不善,马士英笑道:“宪之兄,别来无恙乎?” 史可法冷笑道:“瑶草兄,你这手段可不太仁义啊!” 马士英知道史可法在讽刺自己不守规矩,但自己现在是成功者,你史可法只是一个斗争失败的可怜虫,所以马士英对史可法的讽刺也没放在心上。 马士英看了看后面的那些大臣,东林党那些大佬们都来了,马士英上前一个个见礼,然后带着这些大臣进入军中参拜新任天子朱由崧。 南京来的这些大臣十多人,在兵部尚书史可法的带领下,入营参拜朱由崧。 马士英等所有大臣行礼完毕,站在一边说道:“陛下,现在神都沦陷,先帝蒙难!国家正需要一个坚毅果敢的国君,所以臣请陛下即皇帝位!” 朱由崧在凤阳已经拜祭了祖陵,在事实上已经是监国,但是马士英为了突出自己在朱由崧身边的地位,再加上为了显示自己是朱由崧的第一文臣,所以当着南京这些大臣的面直接提出登基。 当然马士英这么说除了有些小私心外,大部分都是为公的,现在北方不成样子,李自成的势力已经蔓延到山东河南一带(这时南京小朝廷还不知道李自成已经在一片石被满清打的大败),现在最为主要的是赶紧立新皇帝,然后组织全国的力量收复北京才是。 第六十六章 明升暗降 马士英说完后朱由崧惶恐的说道:“人生以忠孝为本,现在先帝大仇未报,是为不忠;父遭惨死,母无消息,是为不孝,断然不能登基。” 朱由崧这么说但是谁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中国古代有一个奇葩设定,干什么都要谦恭,弄得你好像不愿意一样,所以朱由崧心中虽然想一屁*股就坐上龙椅才好,但是表面上还要推辞一下。 马士英听皇帝这么说接着说道:“陛下,现在国家无君,要早正大位,这样天下人才才能安定!” 马士英的算盘很简单,就是尽快将朱由崧的皇位落实,然后集中全国国力与北方的流寇和满清对抗。 马士英想的很好,但是他将东林党这帮搅屎棍的节操想的太高。东林党这帮家伙大概治国没什么长处,但是拖后腿、打闷棍、下黑手绝对是行家里手。 作为东林党的元老,张慎言是经历四朝的老臣,从万历三十八年中进士,任寿张知县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四朝,在东林党和在场的大臣中威望厚重,可不是马士英这种党附阉党的小人能比的。 张慎言听马士英这么说呵呵笑道:“福王殿下,老臣听说先帝太子逃了出来,现在下落不明,还是等等再说,不如请福王即监国位,如果半年后先帝太子无消息,到时在登基继承大统不迟!” 张慎言资格老、年纪大,说这话自然没什么。但是可气坏了朱由崧。什么?你们还要等太子来,那本王怎么办? 但是张慎言代表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南直隶官场,朱由崧没办法只好呵呵笑道:“对,张老大人说的很对!现在太子和永、定二王还在贼军之中下落不明,说不定还能逃出来。而且桂王、惠王、瑞王三位都是我的王叔,诸位先生可以择其贤者而立。” 朱由崧心中不太满意东林党这帮家伙,所以最后说了些气话,你们这帮家伙如果不看好本王可以去找桂王他们。当然朱由崧说这话还是有底气的,毕竟外面就是十多万大军,如果东林党这帮家伙不同意马上就要兵谏。 听到朱由崧要撂挑子史可法站了出来,好说歹说才将朱由崧稳住。朱由崧想了想看来自己直接登基是不可能了,只好先监国了。 “既然诸位先生认为本王应当先监国,那本王答应你们,如果太子和先帝诸子有一个到了南都,那本王一定退位让贤!” 马士英听朱由崧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然后马士英和南京诸公商量,在五月初一渡江,先去孝陵祭拜太祖皇帝,然后到皇城监国。 在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一,福王朱由崧在马士英、史可法、操江提督魏国公徐弘基的陪同下,经过浦口渡江,在南京城外燕子矶登陆,南京城中的官员和士绅代表均往朝见。 朱由崧带着文武大臣先去了孝陵拜祭太祖朱元璋和懿文太子的陵寝,然后从朝阳门进入南京,现在朱由崧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国家元首,所以当晚朱由崧住在南京留守府。 五月初三,朱由崧在南京宫城就任监国,用黄金铸造监国宝,颁谕天下说:孤避乱江淮,惊闻凶讣,既痛社稷之墟,益激父母之仇。矢不俱生,志图必报。然度德量力,徘徊未堪。乃兹臣庶,敬尔来迎,谓倡义不可无主,神器不可久虚,因序谬推,连章劝进,固辞未获,勉循舆情,于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三日暂受监国之号,朝见臣民于南都,孤夙夜竞竞,惟思迅扫妖氛,廓清大难。德凉任重,如坠谷渊,同仇是助,犹赖尔臣民。其与天下更始,可大赦天下。(这是原文) 朱由崧登基后就要封赏有功之臣,这也是必然,毕竟马士英等人拥立有功,不给官位实在说不过去。 南京皇宫自从朱棣迁都后基本上无人居住,只保留一百多个人负责日常养护。三大殿的奉天殿早在成化年间被天火烧毁后一直没有维修,其他两个大殿也破旧不堪,所以没办法这个新朝第一次朝会只有去相对保持完整的武英殿召开。 明代朝会已经有了后世内阁制的雏形,皇帝如果不是强势的话完全是个摆设,内阁首辅才是朝会的核心人物。不过今天朝廷初立,首辅都没有,没办法朱由崧只好问道:“各位先生,今朝廷初立,这个内阁人选大家有什么好人选?” 今天有资格参加朝会的都是朝中大臣,一个三十多岁的七品给事中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推荐史可法、张慎言、高弘图入阁!” 史可法是南京朝廷的兵部尚书,按明代制度,南京兵部尚书位居留都百官之首,所以史可法自然有资格入阁。至于张慎言和高弘图二人都是东林大佬,不管身份地位入阁绰绰有余。 但是张慎言已经是吏部尚书,这个官职可是比内阁阁老牛逼多了,张慎言并不想放弃这个职位,想了想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年纪老迈,精力不足以应付国事,所以臣希望留任!臣推荐詹事府詹事姜曰广入阁!” 高弘图听张慎言这么说也站出来推辞道:“陛下,臣也想留任,臣推荐崇祯朝礼部尚书王铎入阁!” 姜曰广和王铎都是东林党的新生代,他们和高弘图和张慎言不一样,没有经历过万历年间的国本之争,所以和朱由崧的矛盾能少些。高弘图、张慎言的意向是尽量让“正人”占据要津,使朝廷建立之始有一番新气象。而姜曰广和王铎不管资历、学历,入阁都绰绰有余,在加上手握实权的史可法当首辅辅政,国家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其实不管东林党和马士英,他们的初衷都是好的,都想早早结束党争,争取内部团结好集中力量对付外敌。可是当两方人马都想自己做主时,分歧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马士英站在史可法后面听这帮东林搅屎棍侃侃而谈,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内阁的职位分派完成,那自己呢?自己可是在拥立福王中立了头功,这帮家伙竟然将自己完全刨除在外。 马士英着急的样子朱由崧看在眼中,这位新任监国虽然笨些但是并不傻,皇权和相权是天生对立的,这一点朱由崧还是知道的,现在东林党将内阁人选瓜分完毕这可不是好事情,那就代表着以后作为监国的自己在朝中没有半点话语权。 朱由崧看了看马士英,然后问道:“马士英呢?马士英有定策之功,为什么他不能入阁?” 马士英听朱由崧提起自己心中大喜,看来监国还是没忘记自己。 不过马士英高兴的太早,玩儿政治马士英虽然厉害,但是张慎言经历四朝,可不是在淮安时那个路振飞能比的。 张慎言站出来躬身说道:“陛下,马士英这次有定策之功,应该入阁,臣推荐马士英兼任兵部尚书!” 马士英听张慎言这么说大喜,没想到这帮东林党也不完全都是搅屎棍,这个张老头还是很不错的吗。 马士英高兴,但是张慎言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陛下,现在流寇兵峰已达山东河南等地,距离徐州、淮安不足百里。马士英常年在凤阳督师,很熟悉江北的军情,为了国家社稷着想,臣认为凤阳总督还应该由马士英继续兼任,这样也可节制江北诸将!” 张慎言说完马士英可是眼睛长长了,没想到这张老头手段这么狠,竟然玩起了明升暗降这一套,表面上给自己一个内阁的职务,但是还要去凤阳督师,那不和以前一样吗?老子为了福王登基拼死拼活,没想到却回到了原点。 朱由崧听张慎言这么说也傻了眼,但是朱由崧也没办法,人家张慎言说的合情合理,并且官位什么都给你马士英了,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朱由崧犹豫了一会儿,看到无人站出来替马士英辩解,没办法只好说道:“那好吧,朕命兵部尚书史可法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入阁辅政;马士英加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衔,仍任凤阳总督。詹事府詹事姜曰广为礼部左侍郎,与原礼部尚书王铎,二人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办事。张慎言留任吏部尚书,高弘图留任户部尚书,刘宗周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朱由崧现在是监国,言出法随,马士英看到事情成了定局,心中长叹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东林党这帮搅屎棍手段如此下作,将自己完全排挤出内阁。同时马士英还发现朝中都是东林党的人,而肯跟随自己的人一个没有,想到这马士英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避免以后在发生这种事情。 就在马士英在第一次朝会上吃瘪,马铖带着一家老小大车小辆的刚走到浦口,看到滚滚长江,马铖站在江边高声叫道:南京!老子来了!(其实到这里第一部就结束了,下一部分就是小马同志开始到南京嚯嚯东林党了!) 第六十七章 渡江 南京,简称“宁”,古称金陵、建康,明代第一个皇帝朱元璋从这里发家,所以也在这里定都。但是从永乐皇帝将首都迁到北京后,南京这里就已经失去了首都的政治地位。 但是南京还是整个南中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南京周围是富庶的太湖流域,全国一大半的经济产值都集中在这个狭小的区域里。虽然在明末十多年的动乱中北方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但是南京周围有长江天险防守,再加上明朝长江水师不是吃素的,所以保证了南京及其周围地区的安定繁荣。 马铖因为犯了错误,被马士英留在家中协助老娘顾氏搬家,所以在五月初四才赶到江浦渡口。 这时候的长江可不是后世那样只有几公里宽,明代长江水量十分充沛,在长江南京段足有二十多里宽,站在浦口看向对面,只看到水天一线,十分壮观。 马铖看到滚滚长江经过眼前奔腾东去,心中澎湃激荡,就站在长江岸边唱起了后世三国演义电视剧中那个著名的主题曲。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马铖刚唱完就听到身边一个声音赞扬道:“大人,这一首临江仙十分应此景,杨升庵写这首词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竟然能被大人唱的如此气势恢宏!” 马铖转过身看了看说话的人,原来是自己在淮安救得那个秀才王显。 王显今天穿了一身灰色长衫,头上没戴帽子扎了个头巾,左袖空荡荡的随风飘摆,右手拿了一个白纸扇正在扇动。伴随的江风阵阵,王显的动作真如同小说中的诸葛村夫一样,十分飘逸。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问道:“原来是王秀才,不知杨升庵是谁?这首词不是三国演义中的开篇词吗?”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莞尔,这才想起来这位总兵大人不读书,自然不知道杨升庵是谁。 “大人,杨升庵就是杨慎,是这首临江仙的作者,也是嘉靖年间的大文豪!这首临江仙是他在云南流放时创作的!” 马铖那里知道杨慎是谁,嘉靖年间的文人他只知道张居正。 马铖挠了挠脑袋说道:“原来是杨慎写的,我还以为是罗贯中写的呢!” “三国演义这部小说中并没有这首词,不过大人说的很不错,这首词放在三国演义之前,倒是完全合适!” 在明代这首临江仙同三国演义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到二十年后的康熙三年,文学批评家毛伦、毛宗岗父子,对三国志通俗演义原著进行增删、修改和点评,改编回目为一百二十回本,改换诗文五十余首,夹写批语数万字,变动情节数十处,把书名改为三国演义,并且在卷首增添开篇词临江仙,至此临江仙才随着三国演义的流传而妇孺皆知。 马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改变了历史,不过马铖并没放在心上,老子来到这个时代就是要改变历史的。 “王秀才,一会儿过了江你想怎么办?你的手臂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准备去投靠亲友吗?”这几天王显一直跟在马铖的身边,负责马铖那只小小的军队日常文案,所以马铖还有些不太想放王显离开。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哎,总兵大人,属下全家都已经死了,现在还是一个残废,那里还能收留我?所以属下想一直跟着总兵大人,请大人收留!” 其实王显并不是没有亲朋好友,只是他的家人都死在张国柱手中,他还想留在马铖身边想找个机会报仇。 马铖并不知道王显心中所想,听到王显不走他到十分高兴,这个王显干活十分得力,来这十几天将军中大小事务整理的井井有条,再也不像顾长卫那时管理混乱了。 “好!既然王秀才肯留下来本官十分欢迎,这样吧!本官手下缺一个经历,请王秀才担任如何?”经历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秘书或是办公室主任。其品级大小是要看它所在的部门。比如说在明朝都察院经历就是正六品、通政使司经历就是正七品、布政使司经历为从六品、按察使司经历为正七品、各府经历为正八品等。 马铖现在只是个总兵,手下最大的文官就是这个经历,官职只有正九品。不过王显是个秀才,还是缺了一只手的残疾人,在讲究相貌外表的明代,基本上就是断了科举之路了,所以马铖给他这个官职倒是十分适合王显。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躬身感谢:“属下十分感谢总兵大人抬爱,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将本职工作做好!” 王显现在也算马铖手下的文臣了,虽然只是一个秀才。 这时有家人过来禀报,全部东西已经装上船,老夫人让二爷上船,准备渡江了。 马铖点点头,带着王显上了官船。这次搬家是马家全体搬走,一共装了三艘官船,好在马士英现在风头正盛,要不今天根本不可能有船渡江。 明代的船只都靠风能,自然不能像后世那些轮船那样直接渡江,要先借着风力逆江而上,到了上游在转弯顺江而下。 马铖站在船头看着风景,这时正好一艘明军战舰从身边经过。虽然明代的内河军舰没有远洋货船大,但是也比官船大上一圈。 马铖看到军舰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士兵可比凤阳的那些卫所兵强的多,最起码没有头发花白的老头或者没有枪高的黄口童子。 马铖看到军舰上的士兵点头称赞道:“没想到水师官兵比那些卫所兵强的多!” 王显家就在运河边上,距离长江也不远,所以对这些水师十分熟悉。 “大人,这些并不是南京的水师,而是福建总兵的部下!” 福建总兵?马铖好奇的问道:“是不是郑芝龙?” “对,正是南安伯郑芝龙!” 原来都是海盗,怪不得这么精锐,这帮家伙可是东亚第一海军,比同时期的荷兰人都厉害。 看到精锐的水师,再加上宽阔无比的长江天险,马铖十分好奇在一年后满清是怎么兵不血刃渡过长江的。要知道满清都是骑兵,根本没有水师,难道官军中又出现汉奸了? 想到这马铖十分费解,按理说郑芝龙这些海盗战斗力可不简单,怎么在主场还能打不过满清那些外来户?马铖越想越糊涂,不过马铖就是这种性格,不懂的就不在想,反正想不通还费脑细胞干什么? 经过两个时辰船只终于靠上长江南岸的码头,南京在长江南岸一共有三个码头,马铖他们坐的是官船,自然要靠上外金川门码头。 外金川门这里属于官家码头,所以人流相对少些。马铖刚上岸就看到马府官家马贵来了。 马贵上前行礼道:“二少爷,你们终于来了!大车都已经准备好了,老爷也在家中等候多时了!” 装车自然不用马铖跟着了,他上船将家中女眷迎了下来,然后上了小轿,一行人离开码头入城。 南京有里外两重城墙,外城墙周长足有一百八十里。当年朱元璋打算将外城墙当成第一道防线,但是如果都按照内城墙标准建成投入太高,没办法只好垒土为主,在城门等一些防守薄弱地段加筑城砖。 经过明代二百多年的和平岁月,外城墙大部分都已经倒塌,现在只有一些城门还在,不过也已经失去使用价值。 外金川门这里进入南京城主要经过金川门和钟阜门,不过这里进城的商队人口太多,所以马贵带着一行人要绕过半个南京走西城的三山门。 下了船在经过半个时辰的颠簸,终于到了西城的三山门,这里进去就是南京最繁华的南城,同时三山门外就是风光秀丽的琵琶湖,所以从这里进城的都是富户和官员。 马士英现在身为阁老,他的家人入城自然要走专用通道。马铖骑着高头大马从宽大的三山门进入南京,第一时间满城的喧哗传入耳中。 三山门里就是油市街,再往前走就是更加繁华夫子庙,这里可是南京的市中心,商铺、饭馆、茶铺林立。商铺中来自南洋的鱼胶海参,来自倭国的刀剑漆器,来自安南的木材水果,来自福建广东的白糖,来自四川的蜀锦,来自云贵的药材等等东西琳琅满目。 除了这些还有如织的游人,有身穿奇装异服的佛郎机人,有剃光了半边头发的倭国人,有矮小黝黑的南洋土人。当然最多的还是身穿大红大绿丝绸长衫的文人,这帮家伙成群结队出入夫子庙的各处青楼,一个个装模作样的指点江山、谈论时政,说到兴奋时大声喝彩,说到生气时连连咒骂,弄得他们像内阁阁老一样。 死鬼马铖的童年和青年都在南京度过,所以在他的记忆中对南京这些并不陌生,可是记忆中的情景和现实不一样,马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中全球第一的大都市,所以对什么都好奇。 第六十八章 刘孔昭 马士英在中了进士后就被选官到南京当了户部主事,在崇祯五年免官后也一直在南京居住,所以马家在南京是有住宅的。当然当时马家的财富还不够在寸土寸金的南京买一处房产,这处宅院是当年顾老指挥使出钱买的。 马士英的府邸就在西城的建安坊,这里紧靠着朝天宫,不管这世后世都是一等一的繁华地段。 马铖来到自己家门前一看长出了口气,这马士英也太有钱了吧!马家占地足有五十多亩,前后院子十几进,数百间房屋,这种规模不要说凤阳的总督衙门比不了,就是亲王府也比不了吧! 马铖站在门口等所有女眷的轿子抬入府中,然后对马贵问道:“贵叔,我爹在家吗?” “在,老爷和大少爷都在府中!两位姑老爷也在!” 没想到大家都在,马铖叫过一个家丁让他带路去老爹的书房,虽然马铖的记忆中知道书房在那,但是毕竟没亲自走过,还是找一个人领路为好。 来到书房处,马铖在门口叫道:“爹,儿子护送家眷回来了!” 马铖说完屋中并没人说话,马铖还以为人没在屋,那知道走进去才发现,四人都在屋中坐着,只是一个个都愁眉不展。 马铖十分好奇,上前行礼道:“马铖见过父亲、两位姑丈,还有大哥!儿子带着家人回来了!” 这时马士英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马銮站起来说道:“爹,娘回来了我先去请安!”说完马銮出了门去往后院。 马铖在马銮的椅子上坐下,拿起马銮的茶水喝了一口,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闷声不说话? “爹,怎么了?家中可是有事情发生?”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朝中出了些问题!” 马铖一听心中一提,难道首辅的事完了? “爹,是不是首辅的事不行了?” 马士英没说话,边上的越其杰说话了:“仲和你猜的很对!五月初一福王已经监国,但是昨天朝会公推入阁人选,你爹只是封了一个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 马铖一听这不挺好吗,当时和朱由崧商定的不也是这样吗? “爹,这不就是当时监国答应的条件吗?” 越其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贤侄,老夫还未说完,除了这些还兼任凤阳总督,具体负责节制江北诸镇!” 我靠!马铖听越其杰说完心中暗骂一声,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自己这边辛辛苦苦为你朱由崧忙碌,到头来却换了一个原地踏步,这谁能干? “爹,这是监国的意思吗?现在内阁首辅是谁?” 马士英摇了摇头:“不是,这是东林党的意思,内阁元辅自然有史宪之担任!老夫虽然入阁,但是却排在最后一位!” “爹,怎么还是东林党的意思?内阁人选不是监国指定吗?”马铖不懂明代的政治规定,他还以为明代和清代一样,内阁只是跪受笔录,皇帝说什么是什么。 杨文骢听马铖说出这么没政治常识的话,笑着将内阁廷推的过程讲了一下。马铖这才知道原来明代就这么先进,这不就是初步的民主吗? 马铖听杨文骢解释完也没了主意,这东西不是皇帝定的你怎么办?现在朝中人家东林党人多,难怪投票你马士英没成首辅。 “爹,难道朝中没有一个人为您说话吗?”马铖知道自己老子底儿臭,但是没想到臭成这样。 听马铖这么说马士英站起来怒道:“史可法、张慎言、高弘图这几个老家伙,一定是埋怨老夫临时变卦拥立福王,这才故意刁难老夫!” 越其杰和杨文骢听马士英这么说也愤怒不已,但是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们官职低微,越其杰正五品,杨文骢更是被免官成了白身,初三的朝会他们根本没资格参加。但是就算给他们资格也没用,他们就两张嘴,那里能说过朝中东林党数百张嘴? “爹,那您想怎么办?” 马士英长叹口气说道:“不行只能先回凤阳了,先等等再说!” 马铖一听这可不行,在有一年满清大军就要南下,自己还要借助马士英的能量编练新军,如果马士英离开朝廷中枢,那里还能利用国家机器为马铖增加实力呢? 马铖突然想到长江北岸的十多万军队来,那可全是江北各镇的精兵,不知道高杰他们获得了什么封赏。 “爹,高杰、刘良佐、黄得功、刘泽清他们都有什么封赏?” “他们?朝会上并没提及他们,不过老夫估计也就是给一些官位和银子!”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大喜,赶紧说道:“爹,你现在还是凤阳总督,高杰他们也没什么封赏自然心中有怨气,咱们可以联合他们再来一次兵谏!” 马士英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行,这些镇将不能在放纵他们了,在闹下去这帮丘八很可能不听朝廷调遣!” 马铖没想到马士英能这么说,历史上的江北四镇不就是依附马士英才变得尾大不掉吗?这帮家伙一个个仗着策立之功向朝廷要钱要土地,最后满清来了更是一仗没打就投了满清。 越其杰到十分看好马铖的计策:“大人,仲和说的倒也是一条路,要不咱们试一试?” 对面的杨文骢是纯粹的以文制武党,听越其杰还要玩兵谏赶紧阻拦道:“大人刚才说的很对,在利用这些镇将以后真的没法约束了!” 马士英想了想说道:“这些镇将虽然手握兵权,可是他们在朝中并没有话语权,他们为自己捞些好处到可以,但是对咱们帮助并不大!” 马士英说的很对,那些丘八都不读书,他们对朝政根本没有发言权。现在马士英面对的并不是皇帝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朝中无人替他说话。 马铖这时想到历史上不是记载阮大铖和马士英蛇鼠一窝吗,怎么阮大铖还没出现呢? 想到这马铖问道:“爹,要不去找阮大铖?让他帮忙可好?” 马铖原以为马士英能同意,但是那知道马士英听到阮大铖这三个字大摇其头:“不行,阮集之绝对不行!他可是实打实的阉党,还有当年先帝有过诏书,削去阮大铖一切功名,他也不够资格上朝啊!” 马铖听马士英说阮大铖是阉党好悬没乐出来,你们哥俩在后世都在阉党奸臣录上留有名号,现在就大哥别说二哥了。 越其杰到真想到阮大铖了,可是马士英说的很对,阮大铖连入阁的资格都没有,那里能为马士英说话?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解决凤阳总督这件事。 马铖也很着急,他只记得历史上马士英使用手段将史可法挤兑走,然后代替史可法当了首辅,但是马士英使用的是什么手段马铖可不知道。 历史的车轮就在这时发生了转动,就在大家都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家人来禀报,门外诚意伯刘孔昭来求见! 昨天的朝会刘孔昭也参加了,不过他一个勋贵当然没有发言的权利,所以他全程看到了马士英如何被那些东林搅屎棍明升暗降,又回去凤阳当总督。 刘孔昭在朝会后回到家后仔细分析,发现这是一个大机会,一个让诚意伯成为南京勋贵第一豪门的机会。道理很简单,当时朝会上马士英人单势孤,根本无人替他说话,如果自己为马士英说话,那可真是雪中送炭,马士英得势后能不帮助自己吗?所以刘孔昭才来求见马士英,为的就是送一份大礼。 马士英听勋贵来访也十分意外,诚意伯这一支历来游离南京勋贵圈子之外,今天为何来见自己? 不过马士英并没犹豫,赶紧带着越其杰和杨文骢出门迎接,马铖知道自己老爹能不能入阁就在这个刘孔昭身上,同时为了见证历史时刻,所以也厚着脸皮跟了出来。 马铖跟着马士英出门,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口,大概就是刘伯温的不肖子孙刘孔昭。 站在门口的刘孔昭看到马士英亲自出迎,赶紧躬身笑道:“下官何德何能,竟劳阁老亲自出迎!” 马士英拉着刘孔昭的手笑道:“那里,伯爷是国家栋梁,超品勋贵,瑶草自然要倒履相迎!” “阁老不用如此见外,称呼我的字即可!” “那好,老夫就称呼复阳老弟了!老弟也称呼老夫为兄即可!” 两个老鬼互相吹捧,然后手拉手进入马府。进入书房,马士英向刘孔昭介绍越其杰、杨文骢、马铖等人,几人互相行礼,然后分宾主坐下。马铖这时就没了座位,只能走到马士英身后站立。 寒暄完毕后,马士英问道:“复阳老弟,不知这次来见哥哥有什么事吗?” 刘孔昭听马士英问起笑道:“呵呵,瑶草兄,昨天朝会小弟也在场,这帮东林党的文人实在可恶,明明老哥身据策立首功,竟然还让老哥督师凤阳,实在是让小弟气愤不已!” 马士英听完刘孔昭的话笑了笑:“那里,愚兄已经入阁,在加上愚兄原本就是督师凤阳,现在干回本职工作也算合情合理!” 马士英虽然说没有怨气,但是刘孔昭那能相信? “老哥,原本小弟想要帮助老哥出头当元辅,现在老哥却这么说,那算小弟孟浪了!” 第六十九章 弘光 马士英听刘孔昭这么说心中一动,但是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刘孔昭除了是勋贵外再无身份。 明朝勋贵是一个奇葩的存在,当年他们的祖宗一个个拼杀疆场,为子孙后代赚取了爵位,可是到子孙后代就一个个狗屁不是,完全成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所以历代勋贵基本上都是国家当成猪来养,根本没什么实权。 现在你刘孔昭一个徘徊在权力中心以外的勋贵,跑来马士英面前说能将马士英弄成首辅,这让老油条马士英根本不能相信。 马士英听刘孔昭说完笑道:“复阳老弟,哥哥感谢你的一片好心,但是以复阳老弟的身份,怕是无能为力吧!” 马士英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就差指着鼻子骂刘孔昭狗屁不是了。不过刘孔昭并没生气,而是嘿嘿笑道:“瑶草兄,在朝会上小弟也看到了,瑶草兄并不是没有功劳,监国也对瑶草兄十分依赖,可是瑶草兄缺少的是一个时机!一个有人进言的时机!小弟不才,能为瑶草兄创造出这个时机!” 刘孔昭这句话真说到马士英心中了,马士英身份、资历、名望、功劳都有,就是差一个人能为他说话,可是朝中都是东林党,根本无人能为马士英说这句话,监国朱由崧虽然挺信赖马士英,但是朱由崧总不能直接下中旨让马士英当首辅吧。不说朱由崧不是嘉靖那样的独裁君主,就是朱由崧能下这道中旨,马士英还要脸呢,绝对不能厚着脸皮上任。 明朝士大夫十分讲气节,朝廷内阁都要经过廷推,当然也有皇帝直接任命的时候,不过只要有些自尊心的士大夫,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皇帝的直接任命的。怎么老子水平不行吗?非要你皇帝直接任命? 在明朝历史上也有过几个皇帝下中旨任命的首辅,比如嘉靖初年的首辅张璁,就因为在大礼仪事件中站到了士大夫的对立面,在廷推时根本无人推荐他,最后嘉靖下中旨才将张璁任命为首辅。 张璁这个人除了会拍皇帝马屁外,在政务上一点不次于三杨那些名臣,张璁整顿吏治、改革经济,做过很多事情。在他的治理下,为万历年间经济大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后世史书上也记载了张璁始终清廉自守,博学明辨,勇于革新,可谓嘉靖朝难得的贤相,也是明代少有的阁臣。 但是就因为张璁当年没经过廷推而是皇帝直接任命,所以张璁在明代评价一直不高,甚至很多文人编书骂他,将张璁写成一个只知媚上的奸臣。 马士英的人生信条就是要当名臣,自然不想像张璁那样成为奸臣,所以他要当首辅就必须经过合法手段,绝对不能搞歪门邪道。 刘孔昭说的简单,可是现在朝会已经将首辅定了下来,那就是史可法,如果史可法不犯什么大错误那基本上无可能换马士英了。 马士英想了想问道:“复阳贤弟,可是现在监国已经下旨,任命元辅是史宪之,那愚兄该怎么办呢?” 刘孔昭说道:“这个简单,史宪之志大才疏,没什么本事但是心气挺高,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他在监国面前下不来台,他就会自动请辞,到时候内阁中只剩了姜曰广、王铎和瑶草兄你,他们两个没什么行政能力,自然这个首辅要瑶草兄你来做!” 越其杰在边上听刘孔昭说完大喜,赶紧补充道:“大人,诚意伯说的很对!正好史宪之有七不可的把柄握在咱们手中,不如在城里散布开去,到时候史宪之必定灰头土脸,依着史宪之的脾气肯定要请辞的!” 马铖在边上听这帮老家伙设计陷害史可法,听他们的龌龊手段头皮直发麻。这帮家伙将史可法分析的太透了,如果真将七不可散布出去,史可法必定无地自容,到时候只能请辞了。 刘孔昭没想到史可法还有这么大的把柄落在马士英手里,赶紧说道:“瑶草兄,这件事包在小弟身上,小弟在南京勋贵圈子中还有些朋友,必定可以将消息散布出去!” 马士英听到自己成为首辅有门,笑着说道:“那就拜托复阳贤弟了,事成后操江提督就是贤弟的了!”马士英自然知道封官许愿,刘孔昭听马士英这么说也十分高兴。现在的操江提督是魏国公徐弘基,原本刘孔昭就和徐弘基不对付,现在能取而代之心中高兴。 刘孔昭起身告辞,马士英起身相送,等刘孔昭走了马士英对越其杰说道:“刚才铖儿说的也要一同办!让高杰、刘泽清他们闹起来,最好屠光几个镇子,这样才能让朝中那些东林党们重视起来!” 马铖在后面听又要杀人,但是马铖想了想没有说话,经过淮安的事马铖已经看清了这是个什么时代,他自己能又救多少人呢? 马士英的手下效率很高,在五月初八,江南抚郑瑄奏报:“江北刘泽清兵连骑数万,皆欲渡江,三吴百姓呼吸变乱。臣驻师于江,遗书高、刘二帅,不肯止兵,请敕操江武臣速援京口!” 朝中接到江北的消息一片惊恐,现在这帮乱军就要渡江了可怎么办?但是不还有凤阳总督吗!马士英这时候站了出来临危受命,渡江去和江北镇将谈判,得到的消息是监国对他们封赏不公,原本他们都是有策立之功,却只给些银子,所以士兵才不满。同时江北众镇将表示,现在先帝的太子和儿子们下落不明,监国应该直接称帝,为什么还要搞监国这一套? 等马士英将这些消息传到南京,整个南京朝廷一片愁容,东林党这帮家伙手中并无兵权,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惊慌失措,除了让操江提督徐弘基领兵把守渡口外再无其他办法。 除了这些消息南京城中还传出一段流言,说现在的首辅史可法,为了不让监国即位,弄出了什么“七不可”,就这样监国还既往不咎任命他为首辅,如果史可法真的还有一点脸皮的话就应该辞官。 消息传开后很快变成多个版本,什么史可法收了桂王多少银子答应拥立桂王登基,什么史可法为了当上首辅出卖东林诸公等等,真是传的有鼻子有眼。 最后史可法实在受不了了,进宫面见朱由崧解释这件事。当然表面上朱由崧原谅了史可法,不过史可法是个道德楷模,那里还能在担任这个首辅,当时就向朱由崧提出自己请辞首辅,不过朱由崧以朝廷初立为由将史可法驳回了。 虽然史可法的请辞被驳回,但是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史可法已经不可能在当下去,没想到史可法只当了几天首辅就要换人,大概也创了明王朝历任首辅的记录了。 在五月十一日,江北的军队越闹越凶,朝中大佬没办法只好妥协,在首辅史可法、姜曰广等阁老的带领下,群臣三次劝进,请监国朱由崧登基称帝。 当皇帝当然好,朱由崧按照传统三次推让后,终于在五月十五日,在皇城的武英殿称帝,昭告天下改元弘光! 五月十六日朱由崧称帝后的第一次朝会,史可法再次提出请辞,朱由崧看到史可法态度坚决,再加上已经和马士英商量好了,这才让史可法替代马士英督师江北。 这样内阁首辅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朝中的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但是其他人还没说话,马士英却先站出来说道:“陛下,现在内阁中人员缺少,臣推荐诚意伯刘孔昭入阁办事!” 马士英这句话一出口大殿中一片大哗,明朝内阁人选有一整套规矩,先要是进士,还要考进庶吉士,最后还要翰林院出身,这样才具备入阁的资格。你刘孔昭一个勋贵出身,不是进士不是翰林,还想要入阁?真当我们这些朝廷大佬是死人啊! 作为吏部尚书的张慎言马上站了出来反对:“陛下,马士英说的根本不合规定!本朝内阁人选一定要翰林出身,再加上本朝也没有勋贵入阁的传统,所以臣反对!” 张慎言一说话东林党很多人纷纷站出来附议。这件事明摆着就不可能,不过现在已经涉及到刘孔昭,他就要站出来解释一下。 刘孔昭从勋贵的队列中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在得到朱由崧的肯首后刘孔昭说道:“陛下,臣知道我朝规定,所以臣不打算入阁!” 以张慎言为首的东林党听刘孔昭这么说都点头,看来你还知道自己身份不够。 但是没想到刘孔昭话锋一转:“陛下,臣推荐马士英担任首辅!” 刘孔昭这句话可炸了庙,张慎言也没想到这才是马士英的真实目的。原来马士英不便于推荐自己,就借机推荐刘孔昭入阁,然后给了刘孔昭一个说话的机会,这样马士英就可以当首辅了。 张慎言赶紧站出来反对道:“陛下,马士英不是翰林出身,不适合担任首辅,所以臣推荐姜曰广担任首辅!” 第七十章 江北四镇 张慎言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利用东林党人多势众,将姜曰广推上首辅的宝座。 张慎言想得很好,但是他忘了面前这个皇帝虽然有些笨,但是基本的为君之道还是知道的。原本你们东林党就人多势众,在按照你们的意思用你们的人当首辅,那皇帝还有什么权利?皇帝换成你们来当好了。 再加上前几天确实对马士英不公,人家策立首功都没当上首辅,所以朱由崧听张慎言说完后并没有让其他东林党人说话,而是直接说道:“诚意伯说的很对,现在国家危难之际正需要马士英这种有实干经验的大臣,所以诚意伯的请奏朕准了!” 皇帝话就是圣旨,其他东林党人还没说话就听皇帝已经选定马士英当首辅,一个个眼睛马上长长了,现在他们真有些后悔当时不如不劝进朱由崧当皇帝了,现在君臣名分已定,你还敢反对吗?没办法满朝文武大臣只能跪下接旨。 马士英听自己首辅大事已定,心中大喜,赶紧跪地谢恩。紧接着马士英上书以防守不力为由,免去徐弘基操江提督的官职,改为由诚意伯刘孔昭担任。 站在后面的史可法看到马士英如此风光心中暗恨,要不是这个家伙自己能被踢出权力核心? 想到这史可法想到了江北那些镇将,这次马士英能上位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镇将对他的支持,如果自己也拉拢这些镇将,那将来自己岂不是也能来一个兵谏? 想到这史可法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当酌地利,急设四藩。四藩者:其一淮、徐;其一扬、滁;其一凤、泗;其一庐、六。以淮、扬、泗、庐自守,而以徐、滁、凤、六为进取之基。臣请封高杰、刘良佐、刘泽清、黄得功为四镇总兵官,臣镇守扬州也好居中调遣!” 史可法这句话埋下了南明灭亡的伏笔,原本四镇只是普通的总兵,明朝像他们这样的总兵还有四十多个,这四人无非就是兵多一些而已。可是史可法请封他们为四镇,这样他们的权利就大了,具有在当地征税、任命官员的实际权力,这样四镇就成了实际的军阀。 马士英原本就不同意给这些镇将太多的权利,但是他今天上位就是依靠镇将,再加上史可法已经答应离开权力核心,不给他点好处实在说不过去,所以马士英听史可法这么说也只能沉默不语。 至于东林党张慎言、姜曰广之流,他们想要拉拢四镇,自然也不会怎么反对,皇帝朱由崧一看内阁没反对意见,就大笔一挥同意史可法的建议。 朱由崧马上下旨封高杰为兴平伯,镇守徐州、泗州地区;刘良佐封广昌伯,镇守凤阳、寿州地区;刘泽清封东平伯,镇守淮安、扬州地区;靖南伯黄得功加封侯爵,镇守滁州、和州一带。史可法督师扬州,节制四镇,至此江北四个军阀终于成型。(设立四镇是史书上明确记载是史可法的建议,可不是作者在黑史可法) 史可法这个人在拥立福王事件中就能看出来缺乏大局观,又不是一个出色的军事战略家,几乎没有领军打仗。在史可法的设想中,有防守有进攻,看似既稳妥又不至于太保守,再加上他自请到扬州督师,这样的安排看似无懈可击。 但是史可法忘了江北四镇和他自己不一样,那四个人都不是读书人,也没有经过儒家洗脑教育数千年,自然不知道什么忠君爱国。这四人被封为四镇后只知道拥兵自重,除了高杰有意北进之外,其余三镇没有向北方清朝发过一兵一卒,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没有进攻最后只能坐以待毙。 虽然史可法请封江北四镇为未来南明的灭亡埋下了隐患,但是现在朝中诸位大臣可无人觉察,他们还沉浸在新帝登基的喜悦中。大概在整个南京城中,只有我们的主人公马铖一个人知道,看是强大的南明王朝,只能存在一年了。 这几天马铖累得够呛,他在南京的金山门里找到一片空地,这里都是农田人烟稀少,再加上靠近长江和玄武湖,正是兴建自己白糖工坊的好地点。 在凤阳的半个多月时间里,马顺领导的白糖工坊一共生产出一千八百多斤白糖,已经卖出去一半,资金回流两千多两,马铖看到来钱这么迅速十分高兴。这次已经让马顺再次扩大生产,争取将白糖的产量提高一倍。 将自己的钱袋子打理完毕,下一步马铖就要去接收自己的神机营了。 明代神机营是全火器部队,在全世界也是独一份。神机营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当时朱棣在京营中组建三大营,分别是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三大营初建时,颇有战斗力,但是在土木之变中主力损耗殆尽。景泰时,兵部尚书于谦对京营编制进行改革,从三大营中选精锐十万。分十营团练,以备紧急调用,称十团营。 以后各代皇帝对团营多有改革,但是基本上延续了十营的规模,只是在嘉靖二十九年,罢团营和两官厅,恢复永乐时三大营旧制,不同的是三千营改名神枢营。 当然这是北京的京营,南京京营和北京京营不同,并没有五军营和三千营,只留有神机营,同时负责在大、小教场操练南京诸卫所轮班官军。 神机营的驻地就在南城外大校场,也就是后世的大明路一带,这里在民国时被改建为军事机场,建国后成为民用机场一直使用到2015年。 明代当然没有后世的高楼大厦,出了雨花门外不到五里就是农田。马铖这次来接收神机营有兵部一个主事带路。主事虽然只有从六品,但也是文官,原本根本不可能为马铖一个武夫带路。不过人家马铖的老子厉害,马士英接替史可法成了兵部尚书,主官领导的儿子来找自己还敢装逼吗? 那主事虽然满心不愿意但也只能赔笑跟着马铖出城,到了雨花门外十里处,那主事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房子说道:“马大人,前面就是大校场,那些房子就是神机营的驻地!” 马铖在凤阳见过卫所兵是什么德行,所以对今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来到营房跟前还是惊呆了。 这他娘的那里是营房,完全就是乞丐窝,几个草棚子搭在一起,几个懒汉闲得无聊躺在门口晒太阳,几个光着屁股的孩童在门前嘻戏,几条癞皮狗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如果说这是一个村庄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他娘的是大明精锐神机营的驻地。 马铖侧头皱眉问道:“梁主事,这里就是神机营?” 梁主事点头确认道:“对啊,这里就是神机营!”同时梁主事看出来马铖有些不高兴,赶紧解释道:“马大人,这也是没办法,南都这里承平日久、武备废弛,正需要马大人这种人才来整顿一下!” 马铖的手下许大虎到见怪不怪了,整个大明的军队都这个德行。许大虎走过去上前踢了那几个晒太阳的懒汉一脚,骂道:“你娘的,你们还算是京营吗?你们的坐营千总呢?让他滚出来见新任总兵马总镇!” 坐营官有些像后世的值日军官,负责整个军营的治安、后勤、军营管理等等,各营官职不同,神机营的主官是总兵,所以坐营官应该是千总。 那个懒汉抬头看了看许大虎,斜眼掉炮的骂道:“奶奶的,你们是那部分的,老子在睡觉没看到?这里是神机营,老子是神机营的哨官,不是你们这帮王八蛋的护兵!” 马铖在后面听到这家伙骂自己,气的骂道:“大虎,给老子打!” 有了马铖的命令许大虎抽出马鞭就开始抽这帮懒汉,将他们抽的满地乱爬。 门口闹成这个样子,里面很快就有了反应,不到十分钟里面冲出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百户,不过他的号衣脏的不成样子,只能勉强辨别出是一个百户。 那百户原以为门外有人来打架,但是出来一看才发现是直管上级,兵部梁主事。 梁主事在马铖面前低三下四,可不代表在别人面前也这样。那个百户看到梁主事赶紧跪倒行礼:“不知梁大人到来,小人没有迎接,死罪!” 梁主事不爱搭理这种兵痞,他这次跟着马铖来也只是被迫,心中打得主意是赶紧将事情办完回城。 “起来吧,你们齐参将呢?” “回大人的话,齐参将在城中,小人这就派人去找!” 梁主事那里还能等到齐参将回来,挥了挥手说道:“罢了,这位马总兵是陛下亲封的新任神机营主官,你们参见新任主官吧!” 梁主事说完对着马铖笑道:“马大人,下官部里还有些事,就不陪同了!”梁主事说完上轿回城了。 马铖送走梁主事后问那百户:“营中最大的军官是谁?” 那个百户听新任总兵大人这么问,斯斯艾艾的说道:“现在最大的就是末将了!” 第七十一章 神机营 神机营全军编制五千人,营下编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每军有一个守备统辖,除了这些还有坐营官、把司官、把牌官、监枪内臣等等官员,怎么现在就剩了一个百户看家? 马铖指着那个百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百户赶紧跪下说道:“回总镇大人,末将孙浩,左哨中司百户!” “好,孙百户,你派人将所有军官都找来,本官要点兵!” 孙浩面有难色,整个神机营已经十多年没点兵了。不过新来的总兵大概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孙浩没办法只好找来几个人去城里寻找那些军官,他自己带着手下开始钻进各个草棚,将那些如同乞丐一样的士兵驱赶出来。 马铖站在营门口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孙浩才终于将整个神机营士兵整理完毕。 马铖看了一眼面前的七八百人,这就是神机营的全部兵力?同时这七八百人老幼都有,上至七八十的白发老翁,下至十二三的黄口童子,最可气的队列中还有五六十个女子。 要知道神机营和其他卫所兵不同,神机营都是募兵,这样怎么还能出现女子? 马铖将孙浩叫了过来问道:“孙浩,这里怎么还有女子?” “总镇大人,那些是士兵的家眷!” “神机营现在有多少士兵?” 孙浩也不知道多少人,他看了一下估计道:“总镇大人,大概有八百多人!” 马铖听孙浩这么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骂道:“你娘的你知道什么?来人,给老子打这个家伙十板子!” 马铖说完有手下上来将孙浩按趴下开始打板子,这可不是当年打马铖那样高举轻放,而是重重的打了十板子,打的孙浩趴在地上鬼哭狼嚎。 就在倒霉鬼孙浩被打屁*股的时候,在远处跑来了七八个人,一个个神情慌张来到马铖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死胖子,身穿参将服色,不过看他的衣服并不合身,估计可能临时借来的。其他几个人有守备、游击、千户不等,都是衣服神情慌乱的样子。 那个死胖子参将跌跌撞撞的来到马铖身前,双膝跪倒叫道:“末。。末将神机营中军参将齐泰,拜见总镇大人!” “齐大人,你身为主官参将,为何不在营中值守?为何要回城居住?”齐泰毕竟是参将这种高级军官,可不是孙浩那种倒霉鬼,所以马铖还是压住怒气问道。 这个总兵大人年纪挺轻,但是脾气不小。齐泰心中嘟囔,但是嘴上却说道:“总镇大人,神机营从崇祯六年开始就没有总兵主将,都是末将在代管,可是兵部不给拨军饷、军备,咱们神机营是募兵,没钱末将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听齐泰这么说马铖也没什么办法,国家不给钱你让当官的自己拿钱吗?实在是笑话! “好,那本官问你,为何军中还有女人在?不知道军营中不准出现女人吗?” “大人,这也是没办法,这些士兵是末将找来的农户,末将答应他们在这里居住,等朝廷点兵时好凑个数!朝廷不给钱还要末将练兵,末将没办法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其实齐泰说了假话,虽然南京京营军饷从来没有足额发放过,但是每年也下发一点,当然这些钱都进了大小军官的口袋。这些农民是齐泰找来的流民,让他们来充数,兵部虽然不管事,但是也不时的下来查看。 马铖没带过兵,但是他身边的顾长卫可是老兵,对军队中这种充人头喝兵血的手段了解的底儿掉! 顾长卫趴到马铖耳边将军中种种手段说了一遍,马铖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马铖虽然十分想将面前这个齐胖子杀了,但是现在还不行,马铖只是个总兵,他爹马士英还不是权倾朝野,面前这个齐泰还是参将这种高级军官,谁知道他后面有没有靠山。 马铖没办法只好忍住怒气问道:“其他的我不管,你们现在武备库在那里?” 齐泰听马铖不追究了长出一口气,赶紧站起身说道:“就在后面,请总镇大人察验!” 齐泰说完起身带着几个手下在前面引路,将马铖带到一栋破房子面前。齐泰身后的监枪内臣用颤抖的手将大门打开,一阵霉味扑鼻而来。 马铖等里面的潮气散了散,第一个走了进去。这个库房面积不大,只有三百平,里面正中放了三门大炮,当然不是仿制的佛郎机,而是那种最古老的青铜炮。 马铖上前一看炮身落满了灰尘,用手擦掉到后才看清炮身上的铭文,“大明洪武二十七年制”! 马铖一看好悬没气歪鼻子,洪武年间铸的炮,到现在足有二百三十多年,都应该成为文物的东西还在军中使用? 马铖又看了看其他两门,一门是弘治二年,一门更早,是洪武十年,大概这门炮还参加过与陈友谅的战争。 除了三门炮,马铖在角落里看到一堆铁筒,上前拿起一看都是火枪,不过木质枪柄已经腐烂干净,只剩下铁筒了。马铖拿起一个铁筒看了看,枪膛已经被锈死,根本失去了维修的价值。 马铖放下这个铁筒又拿起另一个,这个比刚才那个还差,直接成了一堆铁锈。 在这堆枪管边上放了几个木桶,马铖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齐泰后面的监枪内臣赶紧上前说道:“总镇大人,这是火药和铅弹!” 马铖从许大虎手中拿过一柄腰刀,将木桶劈开,里面的火药已经板结,成为一整块。另一桶的铅弹还可以,只是大小不一,根本不能使用。 马铖看着这些破烂问道:“齐参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这时马铖已经有了收拾齐泰之心。 齐泰看到马铖这个神色,知道自己要倒霉,赶紧哭天抢地的喊冤:“大人,这也是没办法,内库那帮没卵子的货,死要钱!如果不给他们钱这等武器都没有,咱们神机营军饷都发不齐,那里有钱给那些阉宦送礼,所以这十多年来没发过一次新装备!” 马铖听齐泰这么说叹了口气,他来自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是马铖以为神机营是拱卫京师的精锐,就算在怎么差也不能差到那去。但是马铖亲眼看到才知道,为什么一年后满清大军来到南京城外,那些大官一仗没打一枪没放就开门投降了,实在是没办法打啊!就神机营这种号称精锐的部队都这个吊样子,其他卫所兵更不用看了。 今天马铖原本想要改组神机营,将不符合年龄的都裁撤下去,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一个合格的。马铖看着齐泰这个样子也不想难为他了,这个朝廷从上到下都已经烂到根了,收拾齐泰一个根本没什么用处。 齐泰看到面前这个年轻的总兵大人忽而神情沮丧,忽而咬牙切齿,以为大人要收拾自己,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然后来到马铖身边低声说道:“总镇大人,初次见面,这次末将的一点心意!请总镇大人手下!” 马铖接过一看,是白银一百两,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还挺富,一出手就一百两。 马铖骂道:“我说齐泰,你不是说朝廷没有军饷吗?怎么出手这么阔绰!” 齐泰赶紧叫屈道:“大人,朝廷给的那点军饷那够兄弟们嚼用,实不瞒大人,末将将大校场开辟成农田,然后交给周围的农户种,这才能将将保证兄弟们的生活!” 其实神机营并没有齐泰说的那么苦逼,内库那帮死太监虽然收钱厉害,但是每年的火药、铅弹还是能下发一些的,只是这些东西都被齐泰弄走卖了,要不他那来的钱行贿马铖? 马铖也知道齐泰说的话半真半假,不过他已经不准备在神机营这里耽误时间了,很简单,这帮军官和士兵已经烂透了腔,如果将他们补充进自己的队伍,搞不好将自己的队伍都带坏了。所以马铖决定脱离明军序列,完全由自己编练新军。 齐泰站在营门口看着马铖带人离开长出一口气,原本他以为这位年轻的总兵大人必定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看来也收银子,和自己是一路货色。知道收银子就好办,齐泰已经在神机营十多年了,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亲信,这个新总兵初来乍到那里是他的对手? 马铖骑马边走边对身边的顾长卫说:“顾三,明天开始你带上十个人去城外的流民营,给老子招收一千个壮劳力,标准就按照凤阳那时的标准来!” 顾长卫听马铖要自己招兵赶紧说道:“大人,如果山高皇帝远自己招兵还可以,但是这是南都,咱们自己招兵是不是。。。” 明代招募士兵和训练士兵都是兵部职方司的事情,地方武将无权私自募兵,不过从嘉靖东南倭乱开始,地方武将开始私自招募士兵,不过也要总督一级的官员批准。就像当年的戚继光,想要招募新兵,也要当年的总督胡宗宪批准。 马铖听顾长卫说完摇了摇手说道:“这个没问题,一千人应该没什么,我回去和我爹说一下!”马铖的老子现在是兵部尚书,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也不在说话。 第七十二章 胁迫 马铖无精打采的骑马回到自己家中,正好在门前碰到下朝的马士英。 马士英今天刚当上首辅,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回来笑着问道:“铖儿,怎么了?何故无精打采?” 马铖看到是自己老子,将马匹交给家丁,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爹,儿子刚去了神机营,实在太失望了!” 马士英是领兵的总督,自然知道明朝军队什么德行,在凤阳的军队因为要常年对付流寇,所以还看得下去,南京这里将近百年没打过仗了,军队能好了才奇怪呢! “呵呵,不用你说为父也知道什么情况,是不是兵丁不足、武备废弛?” “爹你真是明察秋毫,正是如同爹说的一样!” 马士英今天刚当上首辅心情不错,看到儿子这样问道:“怎么?需要为父做什么?” 听马士英这么问马铖赶紧说道:“儿子想要独自招兵,还有想自己制造火器,不知行不行!” 如果在前几天马士英还真不敢答应,因为当时马士英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是实职是凤阳总督,兵部尚书只是挂的虚衔。但是现在可不同了,马士英留在南京当首辅,自然兵部尚书也就从虚转实。 “这个简单,你们神机营五千编制,你可以自己将所缺名额补齐,事后去兵部挂个号就行了!至于制造火器这个有些麻烦,工部虽然有兵器局,但是最好的工匠都在宫里的兵仗局!” 马士英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现在管理兵仗局的是韩赞周,为父和他不熟!要不这样,为父将工部兵器局的工匠划拨给你,你自己先看看怎么样!”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大喜,神机营最少缺额四千,那不是说自己可以招四千兵了吗?还有兵器局的工匠,可比自己当时在凤阳找的军中工匠强的太多,马铖赶紧躬身感谢道:“儿子多谢父亲!” 马士英看马铖如此恭敬笑道:“你小子这还是第一次对为父如此恭敬!”马士英是父亲,自然希望看到儿子专心干正经事,现在看到以前那个混做的二世祖终于有些模样,不免十分欣慰。 正在这个父子和谐的时候,边上却有人高声喊叫:“马大人!马总督!请救救下官吧!” 马铖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门口大声呼叫。 这是在马士英的府前,自然有家丁上前拦截,但是那个男子高声喊救命。 “马大人,下官是凤阳知县徐振业啊,还给您送了五千两白银呢!” 这个傻瓜在大门口高喊给马士英送礼,气的马士英大骂道:“那来的疯子,本官清如水廉如镜,那里能收受你的贿赂?将这个疯子撵走!” 马士英说完挥了挥袖子就进府了,马铖听那人这么说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凤阳知县徐振业吗,因为越其杰放火烧了淮扬楼,这家伙估计被连累丢官了。 马府的家丁上前四五个人,将这个倒霉的徐振业一顿胖揍,原本徐振业长的还不错,身穿一身白色麻布长衫,留着短胡须。现在被家丁按在地上一顿毒打,衣服也被扯坏了,胡子也被薅掉一半,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马铖实在不忍心看到读书人被这么毒打,上前挥了挥手赶开家丁,将徐振业搀扶起来问道:“徐大人,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徐振业不知道马铖的身份,但是看到马铖和马士英神态亲密,知道一定是马士英的亲近人,赶紧拉着马铖的手说道:“这个兄弟,帮帮我可好?看你和马大人亲近,帮我说句话,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徐振业说完痛哭起来,马铖看到这么一个大男人哭鼻子十分好笑:“徐大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凤阳知县吗?怎么流落到南京了?” 徐振业擦了擦眼泪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马大人的二公子顽劣的很,在凤阳打死了魏国公的亲戚,是我上门疏导,才化解马大人和魏国公的仇怨。但是那知道马二公子实在不是东西,事后为了杀人灭口将魏国公的产业一把火烧了,火势太大将凤阳南城烧个精光,凤阳知府张大人怪罪下来,就将我的官职一撸到底!” 马铖听徐振业在这絮絮叨叨的说着,才知道这个倒霉蛋实在够倒霉的,他虽然是徐弘基的干儿子,但是徐弘基恼他不维护自家产业,所以并没伸手帮助徐振业。同时徐振业这几年捞的钱大部分都送给了马士英,原本想要再升一级,那想到碰到这档子事。火烧中都事情太大,原本徐振业应该流放的,马士英看在那五千两银子的份上,才给他办了个免官永不叙用。 徐振业丢了官回到南京,将剩下的银子都用在打点吏部的那些官员上,原本想东山再起,那知道偏偏碰上吏部尚书是东林党的张慎言,老张原本就恨马士英,在看到徐振业是凤阳知县,再加上徐振业有官司在身,这种出身污秽的官员还想当官?所以张慎言将徐振业的档案都烧了,并将收徐振业钱的那个主事开革回家。 就这样徐振业官职钱财一场空,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办法徐振业只好来找马士英,希望马士英看在自己送的那五千两白银的面子上,给自己找个差事。 徐振业沦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马铖的责任,徐振业说道生气处也忘了这里是马士英的府前,开始大骂马铖这个二世祖。 马府家丁听徐振业在这骂马铖十分好笑,这个家伙真是指着和尚骂秃驴,难道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就是马家二少爷吗? 马铖也十分生气,凤阳那件事原本就和他没什么关系,放火也是越其杰的主意,现在屎盆子都扣在自己脑袋上了。 马铖骂道:“老徐,别说了,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就是你口中骂的马家二少爷,马铖!” 徐振业听马铖这么说真是一股寒气从心眼凉到屁*眼,当着马铖本人的面骂他,这还能好吗? 徐振业赶紧跪在地上抱住马铖的大腿叫道:“二少爷,小人不是在骂你啊,小人在骂那个吃人饭不拉人屎、说人话不干人事的越其杰啊!” 徐振业当时也给越其杰送了五百两白银,请越其杰在马士英面前说几句好话,但是那知道越其杰比马士英更下作,马士英最起码还帮了徐振业一下,越其杰根本就没帮,还给凤阳知府张大人出主意,让徐振业出头背这个黑锅。 马铖看这个徐振业十分圆滑,口风转变的很快,马铖笑道:“老徐你知不知道越其杰是什么人,那是二爷我的嫡亲姑丈,他的正妻就是我爹的亲妹妹!” 徐振业听马铖这么说可傻了眼,人家都是亲戚还能放过自己?难道自己就这么完了? 徐振业这么想但是马铖却没往心里去,越其杰这个老东西阴损的很,马铖也吃过他很多亏,现在徐振业骂越其杰让马铖起了一种知己感。 马铖搀扶起徐振业问道:“老徐,你现在干什么呢?” 徐振业低头说道:“我丢了官职,这几年攒下的银子也都没了,这次在没活路只能带着家人回老家种地了!” “好,要不老徐你跟着二爷我干吧!正好二爷手下还缺少识字的人!”马铖看中了徐振业的官场经历,以前马铖就因为官场经验不足吃过很多亏,这个徐振业混迹官场十多年,必定能在很多事上帮助自己。 徐振业听马铖这么说还有些不太愿意,徐振业可是举人,和马铖的大哥马銮一个功名,让一个举人去给一个白丁当跟班师爷,徐振业还放不下这个身段。 马铖看到徐振业就知道这个家伙怎么想的,马铖冷笑着问道:“嘿嘿,老徐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徐振业不知道马铖什么意思,随口答道:“还有老娘在世,一妻一妾,还有一子一女!” “好啊,老徐你刚才辱骂越其杰,如果二爷将这些话透漏给越其杰能怎么样?老徐你可知道越其杰是什么德行,估计你这次肯定要流放了,儿子吗当然跟着你一起去,老婆女儿估计要去教坊司了!不过老徐你放心,二爷我是个念旧的人,肯定会去光顾你老婆女儿的生意!” 徐振业听马铖手段歹毒心中大骂这个二世祖不是东西,不过马铖说的也对,越其杰睚眦必报,徐振业骂他的话真传到他的耳朵中,肯定不能放过徐振业,看来也只有面前这个二世祖能保护自己了。 徐振业左思右想没办法,只好躬身行礼道:“那好吧,属下徐振业见过主翁!” 马铖暗骂徐振业不识抬举,等老子将来势力大了你想来老子还不要呢! 不过徐振业怎么说也是马铖收的第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以前那个王显是个秀才,只能算是中级知识分子,所以马铖还是十分高兴的。 马铖拍了拍徐振业的肩膀问道:“好说,老徐这是一百两银票,你先拿去安家,等完事后来我家找二爷!”马铖说完从怀里将齐泰送的那一百两白银转交给徐振业。 徐振业看到刚入职就有银子拿十分高兴,赶紧接过去安排家眷去了。 第七十三章 兵部 马铖看着离去的徐振业心中感慨万千,明代的知识分子比后世有骨气的多。就是这个徐振业,明明都已经要饭了,听自己要招揽他还十分犹豫,如果不是越其杰的威慑太大,估计徐振业肯定不会来给自己当师爷。 马铖对门口的家丁交代一下,这个徐振业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来找自己不要阻拦,说完马铖没有进府而是骑上马去了南城。 流民问题一直是明王朝的老大难问题,明朝因为人口发展,人均土地日渐减少,再加上朱元璋太能生,这些宗室都要占据大量的土地,所以从成化年间开始各地就已经出现流民。在万历年间土地兼并达到顶峰,在湖广武昌一带更是有上百万的流民聚集在各地。 到了天启年间再加上小冰河气候影响,还有崇祯元年的流寇起义,整个北中国乱成一锅粥,所以大量北方流民南下渡过长江,来南直隶这里讨生活。 南京作为整个南方的经济中心,自然有大量流民集中在南京。南京的流民都集中在南城外,因为南城繁华,需要劳动力很多,再加上聚宝门外有大量的寺庙,这些秃驴时不时的还搞一些施舍,所以南京聚宝门外大概有二十多万流民聚集。 聚宝门外就是雨花台风景区,这里不要说后世,就是在明代也是风景名胜区,这里达官贵人出没自然不想看到浑身发臭的流民,所以将流民营设在远离雨花台的地区。 聚宝门是南京的内郭城门,距离聚宝门二十里外还有外郭城墙,不过这里因为年久失修,城墙都已经毁坏了,只保留有几座城门。 流民营就建在外郭安德门、凤台门、夹江门之间,这里有二十多万流民聚集,离得很远就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有些像后世的猪圈味,马铖在远处就将鼻子捂上。 二十多万人已经和一座中型城市的人口差不多了,为了维持治安南京兵部在这里设立了三个千户所,由一个守备负责。守备府就建在凤台门这里,一连十几间房子很是气派。 现在守备府前聚集了很多人,一杆大旗在人群中飘扬,上面写着招兵的字样。 马铖的亲兵上前分开人群,里面顾长卫和王显忙得焦头烂额。现在马铖手下就王显识字,这个招兵手续复杂,除了身高体格有要求外,还要记录士兵的姓名、籍贯、体貌特征,这些都只有王显一个人在干,自然够忙的。 顾长卫看到马铖来了赶紧上来行礼:“大人,现在已经招了一百多人,这里流民太多,估计天黑的时候就能招满,不过大人这么多人晚上可怎么办?粮食住处都没有着落!” 马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那一百多人,身高都在一米六以上,年纪在二十岁左右,都是忠厚老实之辈,马铖看后很满意。南京这里的流民大部分来自山东,少部分来自两淮,这些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出精兵的地方,看来兵员素质要比凤阳的流民强上不少。 马铖满意的点点头:“好,住处和粮食我去解决,不过招兵数额有变化,现在给我招满两千人!” 神机营缺额四千人,马士英给马铖的命令是全部招满,不过马铖手下基层军官数量有限,所以马铖决定先招满两千人,等这些人都训练好后在招满剩下的缺额。 马铖说完拍着顾长卫的肩膀说道:“顾三,你好好干,这两千人二爷交给你一千人!” 马铖一百个手下都是许大虎训练出来的,为了将来军中不至于形成铁板一块,必须将军队指挥权分开,在凤阳马铖答应封顾长卫为游击就是这个道理。马铖穿越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这段时间让他成长很快,不在是以前对官场一窍不通的傻蛋,已经开始学会分化了。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十分高兴,一千人啊!如果都按照二少爷的那种训练强度,这一千人可比总督大人的标兵还要精锐,想到这顾长卫问道:“二爷,小人的弟弟也是一把好手,现正在贵阳当兵,还有小人的儿子顾勇也可以来吗?” 马铖为了培养顾长卫的势力当然允许:“好,你让你弟弟来,给他一个千户,你儿子顾勇当一个百户吧!”马铖说完对身边的许大虎说道:“大虎,将徐定国、安镇南、安镇西两兄弟还有薛贵、王双,都划拨给顾长卫!” 许大虎听马铖这么说没办法只能躬身接命,不过现在许大虎职位低位,再加上手下就要有一千士兵了,所以并没怎么往心里去。许大虎不知道的是军队中经过马铖这么一分化,已经形成了两大集团,不过对上位者马铖来说却是有好处的。 马铖将流民营的事情安排完,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兵部,现在有好几千兄弟要吃饭,可不是以前那一百人了,以前马铖可以用自己的钱供养这些人,但是现在马铖可供养不起,最起码要等到白糖生意做大以后才有能力。 南京兵部设在东城的千步廊,这里已经地处皇城禁地,可不是随便就能进的,不过马铖已经是神机营的总兵,拿出总兵印信那些锦衣卫纷纷放行。 兵部大概是南京各个衙门中最有权利的部门,门口站了十个标兵站岗,马铖来到下马石前下马,然后走着来到兵部门前。 到了门口马铖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门口,一看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自己的大哥马銮。 现在马銮已经成了官身,马銮原本就是举人,再加上老子马士英成了首辅,所以很简单就将马銮弄进了都察院当一个低级御史。明朝官场有两个部门最是清贵升官也最快,一个是翰林院另一个就是都察院。不过马士英还要点脸,没有把儿子弄进非庶吉士不得入的翰林院,而是弄进了都察院,不过这也够百官羡慕嫉妒恨的了,毕竟马銮只是一个举人。 马銮这时正在和一个中年七品小官说话,看到自己弟弟来了笑道:“原来是二弟来了,快快来见过卧子兄!” 马铖看到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十分看不起,但是哥哥说了也不好装作看不见,没办法只好拱手说道:“马铖见过卧子兄!” 那个小官也微笑着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马銮问道:“二弟,你不是去了神机营吗?怎么跑兵部这里来了!” 马铖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不知道,神机营兵员缺额严重,我和父亲说了,父亲让我独自招兵,然后来兵部补个手续,这不我就来了吗!” “那正好,卧子兄就在兵部担任给事中,一会儿让他帮你一下!”马銮知道面前这个陈卧子很有才,所以想拉拢弟弟和陈卧子结识。 那知道马铖还没看上这个七品小官,不过也是,马铖是总兵官居正二品,虽然军队的武职没有文职值钱,但是马铖的老子马士英就是首辅兼任兵部尚书,所以马铖那里能看上这么一个七品小官。 马铖拱了拱手说道:“大哥,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卧子兄了!”说完马铖对陈卧子拱了拱手就走进兵部衙门。 马銮看到马铖如此无礼,气的骂道:“卧子兄不要生气,我这个弟弟被母亲宠坏了,实在不懂得礼节!” 那个陈卧子笑着说道:“不妨事,伯玉不要放在心上,子龙毕竟才疏学浅,舍弟不知道也是应该!” 马銮对自己这个二世祖弟弟实在没办法,和陈子龙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大家知道这个陈卧子是谁了吧,小马最核心的谋士都已经登场,大家猜到是谁了吗?) 马铖还不知道刚才和自己未来的第一谋士失之交臂,不过马铖现在眼前可顾不了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手下找到住的地方。 明代衙门规划都差不多,最前面的是大堂,这里平常基本不使用,只有主官变更或有重大事情才使用。日常兵部属员办公都在二堂,兵部所有各司、典牧、武学、会同馆等等都在这里。 兵部主要机构分为武选、武库、车驾、职方四个清吏司,武选司很好理解,掌握武官的品级、选授、升调、功赏之事,这是全天下四大肥差之一。 四大肥差之二就是武库清吏司,掌管全国的兵籍、军器及武科考举之事,管后勤兵器的历来都是肥差,所以这是兵部第二个好部门。 剩下的两个就是苦逼部门了,车驾清吏司掌全国的马政及驿传等事务,同时南京兵部车驾清吏司还要配合整修城里各处衙门、城墙等。 职方清吏司主要掌管武官的舆图、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之简阅、考验等事,并管关禁与海禁。职方司和后世的总参有些像,那就是设立作战计划。不过打仗这种东西可不是你想赢就赢的,万一打输了前线的军官倒霉,后方的职方司郎中也跟着倒霉,所以职方司郎中是六部中最倒霉的官员。 马铖今天来为手下两千士兵落籍和要东西,自然要找武库司。马铖站在二堂大门口看了看几个房间的牌子,第二个就是武库司,马铖迈步就走了进去。 第七十四章 得寸进尺 南京六部自从朱棣迁都后就成了养老单位,不过这其中兵部还是有些实权的。为了对抗东南沿海的倭寇,从嘉靖年间开始,就将南直隶、浙江、福建、广东等沿海省份的卫所军划给南京兵部管理。 虽然这几个省军队数量无法和九边相比,但是毕竟也是有几十万军队,在加上现在南京成了事实上的首都,江北四十多万军队也划归南京兵部,自然兵部这些大小文官都吊的很。 常芳是兵部武库司的一个书办,品级那是一点没有,如果他将郎中李大人伺候明白了,也许在退休前能混个九品。 书办这个职位虽然听起来很好听,但是也就和后世的办事员一样,名为办事,其实什么事也办不了,只能负责一些收发文件、上传下达的简单工作。但是要知道办事员也分什么位置,兵部的办事员能和知县的办事员一样吗?常芳在兵部这里见惯了总兵参将,就是从一品的提督来到兵部也要点头哈腰。可是今天这个年轻人就让常芳拿不准是什么身份。 如果看官服,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个总兵,可是全国上下那有十七八岁的总兵?可是说他是勋贵也不像,常芳知道勋贵虽然超品,但是并不能外放实职武将。还有一点就是态度,面前这个年轻人倨傲的很,虽然你的总兵是正二品,和兵部尚书一样大,可是你真要来兵部装逼那可就麻烦了。不说掌管你升迁的武选司,就是最苦逼的职方司都能收拾你,在你出兵的时候给你一个错误的舆图,让你比预计时间晚到个一两天,这样就够你掉脑袋了。 常芳看到这个家伙大咧咧的来到自己面前,指名点姓要见武库司郎中,常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懂规矩的总兵,一时间气笑了。 马铖看到门口这个书办笑了,还以为自己穿的衣服有什么错误,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穿明朝官服。但是马铖上下看了看也没什么,官服也对,帽子没歪,那这个官员笑什么? 常芳笑完骂道:“你这个丘八是那个地方来的杂号总兵,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兵部!不是你的狗窝军营,还敢跑这里来撒野,还不给老子滚出去!” 马铖今天跑了两次南城,原本就有些生气,现在被这么一个狗屁不是的东西骂,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火气,上前轮圆了巴掌就给这个不开眼的东西来了一下。 马铖这半个月跟着部队训练,身体素质十分不错,这一巴掌将常芳脸蛋*子都打肿了。 常芳在兵部当书办已经十多年了,以前提督、总兵见过多少个,这还是第一次被打,一时间愣在那里。 常芳愣了半天骂道:“你这个丘八太放肆了,你知道这里是那吗?来人,将这个不知尊卑的家伙撵出去!” 兵部二堂有标兵站岗,听常芳这么说过来四个人就要对马铖动手。外面闹的动静这么大,武选司那边也出来一个人看热闹,正是上午陪马铖去神机营的梁主事。 梁主事原本想出来看个热闹,但是没想到外面闹事的是马铖这个二世祖。梁主事知道马铖的老子就是新任首辅兼兵部尚书,得罪他可大大不妙。 梁主事赶紧上前拦住标兵,骂道:“你们这帮家伙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元辅的二公子马铖马总兵!” 元辅是对首辅的尊称,那些标兵一听吓的赶紧跪地磕头请求原谅。 马铖看到梁主事出来,笑着问道:“梁大人,你们兵部好大的官威,看来我要回去和父亲说一下,是时候应该整顿一下了!” 马铖在这扯虎皮拉大旗,但是很管用,常芳听马铖这么说吓的堆坐在地上。 这时武库司的郎中李昆也已经出来,梁主事看到李昆赶紧拱手行礼:“李大人,这位是元辅的二公子,刚被陛下简拔为神机营总兵,上午下官带着去的神机营!” 李昆听是马士英的二儿子,赶紧拱手说道:“原来是二公子来了,二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这种低级小吏一般见识,请进请进!”李昆对常芳还不错,还肯开口为他说情。 马铖今天是来办事的,再加上马士英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如果兵部这帮家伙暗中给你下套也不好办,所以马铖也不想和这个小吏一般见识,跟着李昆走入武库司。 武库司的办公室很简陋,只有里外三间房间,和武库司的地位十分不符。李昆作为郎中在最里面有一间狭小的房间当办公室,外面两个房间就是武库司其他两个员外郎、六个主事的办公场所。 来到里屋坐下后,李昆笑着问道:“不知二公子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李昆不提马铖的职务,因为一个总兵实在没放在李昆的眼中,他看重的是马铖的身份。 马铖笑道:“李大人,是这样的,末将上午去了趟神机营,看到武备废弛心中痛惜,所以想要重整神机营。在得到父亲的同意后,末将已经招到了五千士兵补充缺额,今天到李大人这里是报备一下!” 按照明律地方总兵是无权擅自招兵的,不过马铖什么身份,再加上马铖已经得到马士英的口头同意,自然李昆也不想在这方面给他找麻烦。 李昆笑道:“虽然二公子做的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既然元辅已经同意,本司这里完全不是问题!” 马铖听李昆答应笑道:“好,李大人果然痛快!还有一件事需要李大人帮忙,现在兵已经招齐,但是缺少营房和粮食,还有末将看到神机营火枪都没有,想要一些装备武器,不知李大人能否拨付?” “这个好说,大校场边上还有几个营房空着,可以划拨给神机营。粮食武器下官也会安排人去办,二公子放心!”李昆说这话心中都在滴血,普通总兵要粮草兵器都要给李昆送礼的,但还是那句话,马铖的身份特殊,李昆没办法只好咬牙答应下来。 看到李昆毫不犹疑的答应自己两个条件,马铖接着说道:“末将想要自己造一些武器,能不能将兵器局的工匠都划拨给末将?” 李昆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骂:你小子得寸进尺啊!你知道为你办这两个件事老子损失多少银子吗?现在还想要工匠? 李昆为难的说道:“二公子,不是下官不给你,只是这个兵器局归工部管理,下官官小职微,实在不能命令工部啊!” 李昆原本以为自己说完这个二公子就会去找工部,但是那知道马铖说道:“那我不管,我爹是你们兵部尚书,工部尚书是谁我也不认得,所以你们兵部必须给我解决这件事!” 李昆看到马铖耍无赖气的要死,但是你又能怎么办呢?没办法李昆只好说道:“二公子,这件事下官做不了主,要不您去找丁侍郎去问问?”李昆的意思是将马铖推到侍郎那里,那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马铖想了想也对,这件事估计一个小小的郎中也办不了:“好,那就请李大人带我去找丁侍郎吧!” 李昆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带着马铖去找侍郎丁启睿。 来到侍郎的办公室李昆将问题说情,请丁启睿看看怎么办,李昆原以为丁启睿能将马铖顶回去,但是那知道丁启睿却说道:“贤侄啊,这个好说,老夫和工部陈尚书还算不错,这件事包在老夫身上了!” 李昆没想到出名不好说话的丁启睿竟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十分不理解。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丁启睿已经在南京兵部侍郎任上干了好几年,现在新皇初立,自然想要动一动升一升,这样就需要马士英说话,所以也就不会得罪马士英的儿子马铖了。 马铖看丁启睿这说高兴的说道:“那小侄就谢过叔父了!”马铖在兵部这里事情都结了,所以站起来告辞离开。 李昆看到马城离开,小声对丁启睿问道:“丁大人,这个马铖还需要粮草武器,下官应该怎么办?” 丁启睿瞪了李昆一眼说道:“李昆,这点事你还不懂吗?现在新皇初立,这个马铖得皇帝简拔从一个千户直接升为总兵,在加上元辅的助力,这可不是你我能得罪的,所以绝对不要有什么花活,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还要给好的!” 李昆听丁启睿这么说点了点头,然后下去派人为马铖调拨粮草和武器。 马铖出了兵部的门骑马又回到南城外,大校场这里除了神机营外还有七营部队,不过南京承平日久,这里除了几个看门的老军外没有一个士兵。 马铖找了一个营房多的大营,上前将兵部的公文交给看门老军,这样这个大营就成了神机营的新驻地。 马铖站在大营中间左右看了看,营房很多,但是年久失修大部分都已经破损,很多房子的屋顶都没有根本住不了人。不过好在马铖现在手下的兵也不算多,基本能住下。 这时许大虎将在凤台门那边招来的五百士兵先送了回来,马铖将手下分派好都当了小旗总旗之类的小官,下一步就是带着这些新兵开始整修房屋了。 第七十五章 兵器局 马铖人手够但是材料不够,修整房屋的木材砖瓦一概没有。不过这可难不倒马铖,大校场这里一共有八处大营,现在除了神机营占了两处,还有一处被振武营占据以外,其他五处都无人居住。虽然那五处也是残砖断瓦,但确是上好的建筑材料。 马铖带着二百人将两个大营的房子都拆了,用来整修自己的大营。有了材料整修工作快了很多,到下午的时候一百间房子也已经有了模样。 正在马铖带人干活的时候,大营外来了一百多辆大车,原来是兵部将神机营的补给送到了。 带队的正是那个被打嘴巴的常芳,他看到马铖赶紧跪倒请罪:“小人上午不知二爷身份,得罪了二爷,请二爷原谅!”被打后常芳从武库司主事那里得知马铖的身份,吓的好悬没拉裤子里,得罪兵部尚书的儿子可完了,关键是整个兵部中无人敢为常芳讲情。 最后没办法常芳只能硬着头皮来找马铖,希望解铃还须系铃人,马铖能原谅自己。 说句实在话马铖早已经将打人这件事忘了,这一天马铖忙得脚打后脑勺,那里记得兵部的一个书办。 马铖看着常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说道:“对,你不是被老子打的那个书办?你来干什么?” 常芳从兜里拿出一张银票,面额一百两,这已经是是常芳的全部身家了。 “二爷,小人狗眼看人低,请二爷放过小人,这是小人的一点儿心意!” 马铖接过看了看一百两,也不错:“好了,银子收下,二爷知道你错了!” 常芳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这才站起来为马铖介绍带来的粮草装备。 有了兵部的全力配合,南京城里各处的武库敞开了供应马铖。这一批来的是一百石粮食,一千杆最好的鲁密铳,还有十门佛郎机小炮,剩下的都是军装、火药等七七八八的东西。 常芳为了卖好,特意将一个米袋打开,然后说道:“二爷请您看,小人不敢拿掺了沙子的军粮来见二爷,这些都是去年秋天收上来的上好稻米,请二爷查看!” 马铖看了看很不错,都是好稻米,并没有明显的沙子。但是明代脱粒的技术不过关,里面还是有些石子沙粒的,不过并不影响食用。 马铖点了点头问道:“不错,二爷很满意!但是其他的呢?” “二爷放心,这只是一部分,其他军粮武器装备在几日后就会全部到位!”常芳还以为马铖问其他的东西,但是马铖并不是这个意图。 “我是说米有了,肉呢?菜呢?” 常芳听马铖这么说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原来还要兵部准备这些! 常芳斯斯艾艾的说道:“二爷,兵部只管粮草,其他副食都是自己准备!” 马铖一听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明代和后世一样,军队包一切呢。 常芳看马铖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二爷,侍郎丁大人吩咐小人,三天后让小人带着二爷去接收兵器局的匠人!” 没想到那个丁启睿够快的,这么快就和工部联系妥了。马铖看到自己终于要迈入快车道十分高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马铖全力投入到军队的组建中,马铖知道这支军队是他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钱,绝对不能有半点松懈,所以不管训练、装备、文化课上马铖都是亲力亲为。好在马铖先前带出来的那一百人基本成型,有他们作为基层军官帮助马铖,让马铖省了很多的力气。 马铖的军队伙食太好,除了每天三顿干饭外,每天还能吃到一块二两的肥肉,这让马铖新招的士兵迅速安定下来,虽然军事训练挺苦,但是和能吃饱饭一比那就不是事了。 第三天上午常芳准时来到军营外,今天是马铖去接收兵器局的日子。马铖带上新任师爷徐振业和十名护兵,跟着常芳去了东城外玄武湖畔的兵工厂,也是明朝在长江以南最大的兵工厂,江南兵器局。 江南兵器局是一个庞大的部门,除了武器的生产,在金川门外还有龙江船厂,从十几料的小船到四百料的远洋货船都能制造。 江南兵器局归工部营造提举司管理,这里负责的是一个正九品的大使。这个大使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掌管整个兵器局数万工匠,再加上数千船工,手中权力不小。 兵器局的大使昨天已经得了工部的通知,今天马阁老的公子要来挑选工匠,所以那个大使在得知马铖到来后,赶紧带上兵器局的两个副使,六个书办出门迎接。 那个大使看到马铖来了赶紧跪倒行礼,高声叫道:“小人兵器局大使刘本忠,携属下同僚拜见总兵大人!” 其实兵器局虽然制造武器,但是和兵部确是两个部门,更不要说马铖的神机营了,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单位。不过这个刘本忠因为要巴结马铖,自然要舔腚行大礼参拜。 马铖下了马挥了挥手,装模作样的说道:“起来吧!刘大使应该接到工部的行文了吧!” “小人昨天已经接到,部里的意思是全力配合总兵大人!” “那就好,本大人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对你们的武器生产感兴趣,同时本大人平常也喜欢搞一些火器,所以来提点一下!” 刘本忠听马铖这么说心中暗骂:你一个丘八还敢说提点一下?当然这倒不是刘本忠吹牛逼,明代火器生产一点不次于西方,只是在规范上能差一些,剩下的火药、炼铁等等都不弱于西方。 刘本忠虽然心中这么骂,但是嘴上那敢说什么,只好点头接屁道:“对对!总兵大人说的对!不知总兵大人想看那处?” 马铖想了想火器最重要的就是发射*药,先看看火药吧! “先带本大人去看看你们的火药工坊!” 刘本忠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在前面领路,来到玄武湖边上准备坐船。 明代的玄武湖面积极其宽阔,比后世的玄武湖水域面积大上五六倍,占地范围更是涵盖了整个南京东北部,从神策门一直延伸到太平门。玄武湖靠近城墙那面是皇家园林,但是靠长江这面就是兵器局。兵器局下面的火药工坊就建在玄武湖北边的小岛上。 这里因为是军事重地,所以有士兵把守,不过马铖有工部的行文,自然可以畅通无助。 来到小岛上就是火药工坊,这地方不大,只有二十多栋房子,其中大部分还是库房。走进院子眼前就是一排排的棚子,下面晾满了一排排如同筷子粗细的东西。 马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叫来一个工匠问道:“这是什么?” 那个火药工匠看是大使领来的,知道肯定是大人物,赶紧跪下行礼说道:“大人,这时制作好的火药,等晾到半干在切成相同的药柱,完全干后就是红夷大炮的发*射药!” 马铖一听心中十分震惊,没想到在明朝就已经开始火药颗粒化。在马铖的印象中火药颗粒化应该是近代的事,明代这种中古时代竟然有这种工艺? 其实马铖不知道的是,明代火器十分发达,火药制作工艺已经无限接近完美,除了在火药配方上一直没有配置出最完美的比例,其他工艺已经不比晚清的时候差多少。 在明代的兵书中,比较完整的记载了明代火药配方的有《火龙神器阵法》、《武编》、《兵录》、《武备志》、《火龙经》、《西法神机》、《火龙掣要》等等,其余如《纪效新书》,《城守筹略》等等也对火药的品种有零星的记载。 这些零零总总的火药配方加起来,除去宋代、西方的火药品种和配方,及不同兵书中重复的内容外,约有九十余种。这些火药品种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火绳枪、火炮、火门枪的发射*药,另一种是爆炸火药、喷射火药、燃烧火药等等。 在马铖的走访中,他发现明代火药生产已经十分先进。工匠要首先将三种原料进行精选和提炼,然后将其碾成粉末,具体操作方法是按照比例称好分量后分别放入石臼或木槽中进行反复搅拌,成为细末。其次是将其三种成分拌合,方法是在按比例混合放入木臼后,加入少许水或烧酒,将三种粉末拌合成湿泥的状态,并用木杵不断地进行搅拌,在此过程中要杜绝沙石等杂质的进入,以免在搅拌过程中发生磕碰导致火灾。在混合物快干的时候,加水再捣,使混合物充分的均匀拌合,在切成相同的条形,而后取出在通风处晾干。 接下来监工会对成品进行质量检查时,通过选取一部分晒干的火药成品,放在纸上燃烧,如果迅速燃尽而纸张完好的才是合格的制品。反之,如果在纸上留下了黑星白点,则仍不合格,需要返工再碾,直到合格为止。 马铖看到这种制作工艺目瞪口呆,这帮工匠懂得比自己都多,那里还需要自己点拨? 第七十六章 先进的生产工艺 常芳看到马铖惊讶的眼神,知道这位二爷大概还以为全国上下的军队都使用这种火药。常芳趴在马铖耳朵边上低声说道:“二爷,这里是兵器局的牌面,这种火药产量很低的,除了这里兵器局还有好几处火药工坊,那里就是粗制滥造了!” 马铖听常芳这么说才反应过来,这里才多少人,每天才产多少火药,要知道明军不算内陆的卫所军,就是九边的军队就有四十多万,以这种火药工坊的产量根本供应不上。 不过就这样马铖对明代火药工艺也够吃惊的了,其实他到不用怎么惊讶,这种火药生产工艺在工业化之前就已经成熟好几百年,就是在鸦*片战争中打败满清的英国,当时火药工艺也不比满清先进多少,无非就是英国已经出现基础化学,可以用化学来提纯一些原材料而已。 而马铖作为穿越者先进就先进在这里,马铖虽然在后世读书不怎么样,但是被后世那种高考制度熏陶,脑袋里记得很多化学公式,这种硝石提纯的方法马铖知道好几个。 除了这些马铖还发现明代虽然知道火药颗粒化可以增加火药威力,但是还没有将火药颗粒打磨光滑,所以工艺还有进一步的改进空间。 马铖转完火药工坊对刘本忠说道:“不错,这个火药工坊能不能划给本大人呢?” 刘本忠一听这怎么行?这里可是兵器局的面子工程,如果给了马铖以后还怎么和部里要钱? 刘本忠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绝对不给马铖。马铖一看这样就知道常芳说的很对,大概这是兵部的面子工程,自然不能给自己。不过马铖属狗的,咬住就不松口,非要刘本忠给自己一个火药工坊。 最后刘本忠没办法只好将城里一个十几人的小工坊划给马铖,但是马铖这还不算完,又从刘本忠这里要走了二十个熟练火药匠人才算完事。 心满意足的马铖对刘本忠说道:“这里本大人看完了,下面去看看火炮工坊吧!” 刘本忠听马铖这个二百五要去看火炮,赶紧说道:“大人,咱们这里并不生产火炮,因为江南的铁质不好,容易发脆,所以火炮都在广东生产!” 马铖听刘本忠这么说才想起来,好像一直到清末,江南这里都产不了上好的铁,都是从广东运来的粤铁。原因吗很简单,中国江南一带用煤炭炼钢,而江南的铁矿石含硫,自然生铁里面的硫超标,生铁就容易发脆。广东那边炼铁都是用木炭炼制,在加上广东的铁矿都来自琼州这个中国唯一的富铁矿,所以并没有发脆的现象发生。 马铖在后世到知道这个消息,也知道生铁脱硫很简单,无非就是往铁水里加些面碱就好了。不过马铖并不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刘本忠,明代可没有后世保密法,万一这个消息传出去落到满清手里,可就够自己受的。 “刘大人,那咱们这里有会炼铁的匠人吗?”不过不说是不说,会炼铁的匠人还是要的,马铖还要自己炼钢呢。 刘本忠听马铖问起回答道:“兵器局在天启年间仿制过红夷大炮,当时倒是我们自己炼的铁,发现太脆后火炮工坊也就荒废了,当时一些匠人被归到了火铳工坊,如果大人需要小人这就将他们调拨给大人!” 现在南京这里不能炼铁,这些匠人在这里也只能干一些低级的工作,刘本忠也乐于撵走这帮干吃饭的家伙。 下一步刘本忠陪同马铖来到岸上的火铳工坊,这里可比火药工坊大得多,前后联排数百间房子。 马铖走进一间屋子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工匠都光着上身,正在捶打一根根铁条。 刘本忠在边上讲解道:“大人,这里是制造铳管的车间,您看,工匠先将从广东的运来的熟铁加热捶打成铁条,然后在加工成铳胚。” 马铖看到边上立着一根根铁条,马铖拿起来一根仔细观看,这根铁条直径大概三厘米。 “刘大使,这就是铳胚吗?” “大人,这只是粗加工车间,这种铳胚还要锻打,让铁件内部更紧密!下个车间是锻打车间,大人请!”刘本忠说完在前面引路,将马铖引入下一个车间。 这个车间和上个车间差不多,也是十几个铁匠光着上半身在专注打铁。在他们手中,圆柱形的铳胚被锻打成六边形,然后放入边上的池子淬火冷却。 当通红的铳胚放入冷却池中,一股青烟冒了上来,马铖闻到一股尿骚*味,马铖骂道:“刘大使,你们不注意一下卫生?怎么还有人在这个池子里便溺?” 刘本忠知道马铖是外行,赶紧解释道:“大人,这个池子里是马尿,用来为铳管淬火,用马尿比用水效果更好,铳管更加坚硬!” 早在宋代中国人就发现用动物血液或尿液淬火比水更好,铁器更耐用也更坚硬。马铖虽然理论知识懂很多,但是这种小环节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也是中国古代的通病,在制造业大方向上中国历朝历代一点儿不次于西方,可就是这种不重视小环节,让中国制造业越来越退步。 从这间车间出来,马铖又来到下一个车间,这里就是火铳制造的最关键部门,钻孔车间。 对,大家没看错,明朝最高级的火铳比如鲁密铳,都是钻孔的。 在明代以前火铳铳管大部分是卷制而成,也就是铁匠先将熟铁块锻打成铁皮,然后趁冷取前卷成筒状。当然这种铳管强度不高,很容易炸膛,不过明代中前期火药的威力也没这么大,所以倒也安全的很。 但是到明朝后期,因为学习西方的火药技术,火药的威力增加不少,原始的火铳生产工艺就不行了。这时明代军火专家赵士祯参考土耳其的重型火枪发明出鲁密铳,这种火铳就是钻孔铳管。 同时赵士祯为了加工铳管,也发明了一个简单钻床,现在出现在马铖面前的就是一个。 这个钻床有些像西方的砍头台,台板离地两米左右,上面有一个高高的支架。锻造好的铳管被竖立固定在台板之下,工人在上面操纵钻头将铳管钻通。 钻孔有很多好处,一是保证铳管光滑,可以最大限度发挥火药的威力。二是保证每个铳管口径一样,这就避免了火铳与火铳之间的零件不通用。这个车间一共有十架钻床,一次可以加工十个枪管。 马铖看了看钻孔速度很慢,大概工匠害怕钻废铳管。马铖对身边的刘本忠问道:“刘大使,你这个兵器局一天能加工多少铳管?” “回大人,本局这种钻床一共有三十台,可以同时生产三十根铳管,只是铳管加工费时,一个铳管要五日才能生产出来。” 五天一个铳管,也就是五天能生产三十根铳管,一个月生产一百八十根铳管,这生产效率太低了。马铖刚才是按照完美效率算的,如果再加上工具磨损、生产损耗等因数,每月最多一百根了。 这种生产速度根本不行,马铖要在一年内最少组织五千火枪兵,按照兵器局每月一百根的产量,都装备上要等五年。满清还有一年就要南下了,不用五年,半年如果不将火枪兵装备全,马铖只有逃跑的命了。 马铖登上钻床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个转床有很大改良的空间,同时发现最费力的就是钻孔阶段。大概是为了害怕产生废品,钻头钻的很慢,同时动能还是由人力完成。马铖就看到上面两个工人在费力的推着转盘,然后动力通过皮带传导到钻头。 这种全人工方式当然很慢,马铖问道:“刘大使,这种人工方式太慢了,不能改成水力吗?”江南不缺河流,南京边上就是长江,完全可以在长江边上架设水车,然后用水车带动钻床,这样就会快上许多。 马铖还以为自己提了一个合理化建议,但是那知道刘本忠却解释道:“大人,用水力当然会快很多,但是长江边上人多眼杂,为了保证鲁密铳的工艺不外传,只能在远离人多的地方生产!” 马铖一想这倒也是个原因,鲁密铳在马铖看来是落后的火绳枪,但是在满清、流寇眼中却是精密武器,如果让满清学去确实麻烦。 马铖想了想如果在内陆生产就要有好的动力源,那就只有蒸汽机了。马铖在后世念书的时候学过蒸汽机的原理,在历史书上也见过瓦特改良的蒸汽机什么样,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制造出来又是一回事,马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产出来。 火药、蒸汽机、钢铁,马铖悄悄的在心中记下这些关键词,这些东西是让明代武器制造业突飞猛进的催化剂。经过马铖的观察,明代军工厂已经完全形成规模化,也有了基本的管理流程,无非就是在关键技术上没有突破而已。 马铖看到兵器局高超的武器制造工艺,心中庆幸自己穿越到了明代,如果穿越到唐代或者汉代,那糟糕的基础工业,就算马铖是北大清华双料博士也不行啊! 第七十七章 自生火铳 从钻孔车间出来,下面就是装配车间了,这里是火铳最后一道手续,从钻孔车间出来的铳管,再加上木工车间的铳托,还有扳机等零部件,这样就组成了一把火铳。 马铖拿起一把制作完成的火铳,这种刚出厂的鲁密铳,比张国柱中军中的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强的太多。马铖左右翻看一下,然后问道:“刘大使,这种鲁密铳你们每月能产多少?” 听马铖这么问刘本忠苦笑道:“大人,这种精密的火器每月只能生产五十余杆,主要是熟练技工太少。”刘本忠说完害怕马铖生气,赶紧说道:“其他如鸟铳、三眼铳等火器倒是充足。” 五十杆,太少了!至于其他的烂货马铖还不想要,那种东西超过五十米根本没什么威力,要来干什么?放焰火给满清看吗? 马铖看了看手中的鲁密铳,又用手摆弄了一下火绳夹,然后问道:“刘大使,你们这里有能制造佛郎机燧发枪的人吗?” 燧发枪?刘本忠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 马铖一听不禁皱眉,燧发枪在欧洲早已经发明一百多年,不应该没传到明朝。 “刘大使,就是不用火绳,而是用燧石点火的火铳!你没听过吗?” 听马铖这么说刘本忠才恍然大悟:“原来大人说的是自生火铳!这种火铳咱们这就有!”刘本忠赶紧让人去兵器库将库存的自生火铳拿来给马铖观看。 马铖听刘本忠这么说才知道燧发枪在明代叫自生火铳,这个名字到很符合实际。 一会儿的功夫下人拿来一杆和鲁密铳差不多的火铳,马铖拿过来一看,这杆火铳果然没有火绳,而是用一个夹子夹住一个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射击时燧石击打击砧发出火花,然后引燃传火孔的火药,最后点燃枪管中的火药,完成一次击发。 马铖试了试扳机,力道很足,看来明朝已经能仿制出有弹力的钢片。 “不错,这杆燧发枪是你们仿制的吗?” “大人,这杆自生火铳是由兵部侍郎毕懋康于崇祯八年所造,咱们这里也能生产,就是里面的弹片太难生产,需要捶打千次才能制成,所以每月只能制造十杆!” 马铖听刘本忠这么说大吃一惊,没想到明代就有能人研制出燧发枪,为什么到清朝末期还是在用火绳枪? 这杆自生火铳和欧洲的燧发枪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没有挡风板,所以在风雨天作战火力会有所下降。还有欧洲成熟的燧发枪用的是弹簧,明代工艺不行只能使用弹性钢板,虽然力道上比弹簧大,但是耐久度的上就不行了。不过虽然有区别,但是这种自生火铳有一切燧发枪的基本特点,所以在射击速度远远超过火绳枪。 当年毕懋康在兵部侍郎的任上,感觉火绳枪射击速度实在太慢,在野战对上蒙古骑兵基本上只能打上一两枪,所以毕懋康苦心研究,终于研制出不用火绳击发的火枪,并且将制造方法记载在他所编写的《军器图说》中。不过当时已经是崇祯八年,整个北方被流寇闹得不成样子,再加上东北的满清也在闹,朝廷实在没有钱为军队大批换装这种利器,所以这种自生火铳一直存在于设计图纸上。 大明灭亡后,满清占据中国,满清统治者害怕人口庞大的汉族重新掌握这种利器,所以将《军器图说》焚毁,到道光年间开放书禁,才再版出书。不过当时中国已经落后西方太多,根本不是一件两件先进武器就能追赶上的。 马铖听刘本忠这么说大喜,没想到明朝这帮书呆子也不都狗屁不是,万历年间有一个赵士祯发明了鲁密铳,这还有一个毕懋康发明燧发枪,不知道这个老毕还在不在。 “这个老毕现在何处?” 刘本忠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回答道:“毕侍郎在崇祯十年已经辞官回乡,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 好,如果活着就太好了。马铖回头对常芳说道:“常芳,这是你们兵部的退休干部,你回去帮本大人打听一下,老毕是不是还活着!” 常芳不知道退休干部是什么意思,不过马铖说了他也不敢反驳,只好点头答应。 马铖到现在为止已经将兵器局参观了大半,虽然其他一些木工车间等次要地方没去,不过马铖已经对明朝的兵器制造业有了一个基本的观感,那就是纯手工。虽然在有些地方能用到简单的机床,但是基本的动力源还是人工。马铖看到这胸有成竹,不用怎么改进工艺,只要将动力源换成更加强劲的蒸汽机,马上火枪生产就能上一个新台阶。 最后马铖从刘本忠这里又要了几十个工匠,这些人都是他要带回去做实验的,等简化工艺后,在全盘接手兵器局。 马铖在回城的路上去了趟自己的白糖工坊,这里经过这半个月的建设已经可以生产白糖了。在凤阳生产的那一千多斤白糖都已经卖了出去,市场反响很不错,很多商家都预定了下一批的白糖。 马铖在这里看了看,将从兵器局要来的工匠都交给马顺,让他协助这些工匠在白糖工坊在建一个铁厂。马铖已经想好了,不管什么都是要充足的原材料供应。蒸汽机最为重要的气缸就要大量的钢铁,还有一点经过马铖询问,明代炼铁竟然不能将铁练成铁水,只能炼成浆糊状,所以才有炒钢法的诞生。 马铖让这些铁匠先建一个铁厂,自己再看看有没有改进空间,钢铁产量至关重要,如果钢铁不能保证,马铖的工业化完全是痴人说梦。 明代在洪武初年就能达到年产一千八百万斤的铁,这在当时世界上也是第一的。不过明代铁产量虽然第一,但是一些高精端材料就不如西方了。 明代的钢铁冶炼流程,已经到了规模化、量产化、生熟铁连续生产的地步。这是把炼铁炉与炒铁炉串联在一起,让由炼铁炉炼出的生铁液流入炒铁炉,用柳木棍搅拌,使生铁液中的碳氧化,而成熟铁。这种连续生产的工艺,已初具组合化生产的系统思想,既提高了生产效率,又减少了能耗。 在明代的《天工开物》里面描述的炒铁炉,实际上就是欧洲人在18世纪下半发明的搅炼炉。差别在于,欧洲的搅炼炉,通常使用熟铁棒或者钢棒搅炼,以烧去生铁中的碳,最后得到低碳熟铁。而中国使用柳木棍搅拌,搅拌的同时也会逐渐烧去柳木棍,这可以往生铁混入碳,或者说减低生铁去碳的速度。藉由这个步骤,熟练的炒铁手比较容易控制成份,可以直接炒出含碳量低于生铁,却高于熟铁的钢来,甚至有机会炒出中碳钢与高碳钢。 此时中国的铁种类定义与后来不同,这时炒铁炉炒出来的所谓熟铁,是所有含碳量2%以下的铁,也就是说,根据后世的熟铁与钢的定义,这个熟铁的意义同时包含了后世的熟铁与钢。只是为温度不够,不管是炒钢或炒熟铁,炒出来的都是半固态糊状钢块、铁块。 当时中国唯一还没有达到的就是冶炼液态钢水,并因此进行精细的成份调配的程度。因为只有将钢加热到液态,才能自由且精确地控制其中的碳与其他元素的比例,百锻钢、灌钢,甚至熟铁渗碳钢等都是不可能做到精确调控的。 最后,只有炼出液态钢,才能够混合其他合金造出合金钢,并且用铸造或者卷轧的方式快速生产钢材。明朝时期的中国已经达到钢铁冶炼的世界最尖端水平,但还差临门一脚,还没有到能够把钢融化成钢水的程度。 马铖将这些工匠交给马顺,就带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家。 这几天马铖因为新军的事累得够呛,整个新军都是草创。所有事情,从士兵的训练到军营的整修,从武器装备到军服军帽,从后勤补给到每天吃什么都是马铖在管,好在这几天下来军中各级基层军官都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角色,马铖也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今天在兵器局待了一天,等马铖回到家中已经快要天黑了。这是近几天马铖第一次回家,在门口马铖问守门的家丁:“老爷在家吗?”马铖是儿子,在明代孝道为先,不管你怎么累回家第一件事就要拜见父母。 “二爷,老爷正在书房!” 马铖点了点头将马交给家丁,然后自己去书房给老爹请安。 书房中马士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看到儿子马铖进来还是笑道:“铖儿回来了,军营中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马士英知道这几天这个二儿子很劳累,不过看到以前那个混做的二世祖终于肯沉下心来干点正事了,马士英心中十分欣慰。 马铖进屋先给马士英行了礼,然后坐下说道:“爹,军中现在已经招了两千人,军服、武器等都已经运到,过几天就要开始正式训练了。今天儿子去了趟兵器局,没想到兵器局火铳生产十分缓慢,上好的自生火铳每月才能生产十杆,儿子的五千人都要装备上,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第七十八章 人单势孤 马铖倒着苦水,但是突然发现自己父亲有点神不守色,完全没听进去,马铖问道:“爹,怎么朝中有事?” 马士英刚才想着心事,被马铖打断后赶紧说道:“没什么事,铖儿你说你的!” 马铖看到马士英满腹心事,这时候那还能说自己的破事。马铖知道现在朝中党争激烈,肯定是马士英碰到什么为难事了,要不绝对不能这番模样。 马士英是马铖的后台,如果马士英有什么差错马铖也逃不了,所以马铖赶紧问道:“爹,有什么事说出来儿子帮您分析一下!” 马士英看马铖关切的目光心中一阵温馨,自己儿子也知道关心自己了。 马士英笑道:“没什么,只是朝中几个大臣和为父不对付而已!” 马士英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马铖知道党争向来你死我活,马士英必定是在朝中碰到什么为难的情况。 “爹,不是还有两个姑丈吗?他们不能为爹分忧解难吗?”马铖说的很对,越其杰和杨文骢都是黑心肠烂屁*眼儿的官僚,有什么问题是他们不能解决的? 听马铖这么说马士英苦笑的叹了口气:“儿子,你年纪轻轻不了解官场的情况,你两个姑父是很聪明,也为为父出过很多主意,但是他们两个人微言轻,在朝中对为父助力并不大!”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料马士英愁的是在朝中人单势孤无人策应。这也到是个问题,现在是党争时代,朝堂上人家都是打群架,东林党那些正人就不用说了,一个个都是打群架的高手。虽然马士英在个人素质上不次于东林党半分,可是双拳难抵四手,人家人多你就没办法了。 越其杰和杨文骢这时候就显现出劣势来了,这二人根本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在厉害也帮不到马士英。 马铖听马士英说完后低头想着解决办法,记得后世历史马士英在当上首辅后很快就引荐了阮大铖,那可是一个打闷棍、窝里斗的行家里手,怎么现在马士英还没推荐阮大铖呢? 马铖想到这问道:“爹,儿子听说阮大铖跟您有旧,并且当年您起复凤阳督师还是阮大铖说的话,要不您可不可以请阮大铖出山呢?” 马铖原本以为自己说完马士英肯定能答应,这二人可是祸害南明政局的铁三角,可是马铖没想到马士英听了这个意见后却摇了摇头。 “阮集之当年是对老夫有恩,可是铖儿以为他真的是为老夫好吗?”马士英说完冷笑道:“这个阮集之,以为老夫不知道?当年他给周延儒拿了三千两黄金,原本是想与东林党复合。但是那知道周延儒拿了钱不办事,再加上他阮集之名声太臭,先帝并不同意他阮集之起复,所以他也就死了这个心思。最后他不想钱白花,才推荐的老夫。这个阮集之打的算盘是想借着老夫再次出山,他以为老夫不知道吗?” 马士英说完看了看马铖:“铖儿你以为你是第一个为他说情的吗?杨龙友早在两天就前在老夫面前推荐阮集之,杨龙友和阮集之相交莫逆,这次大概也收了阮集之的银子,这才为他说话!”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解释道:“爹,儿子可没接受阮大铖的钱!”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笑道:“呵呵,阮集之虽然无耻但还是有自尊的,他还看不上你这么个小二世祖!” 马铖听马士英说起自己以前的荒唐事,脸红的解释道:“爹,那是以前,儿子现在已经学好了!” 这几天马士英对马铖的表现很满意,所有的老子都希望自己儿子出人头地,虽然马铖在读书上没了进步,但是这几天编练新军确实让马士英刮目相看。 马士英点点头说道:“你小子这几日倒是不错,不过要保持下去不要骄傲,你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打蛇随杆上,赶紧说道:“爹,儿子还需要钱!兵器局制作的火枪不好,儿子要自己制造!” 马士英虽然是内阁首辅,但是现在户部尚书是高弘图,马士英可管不动高弘图,但是大钱没有一些小钱还是没问题的。 “好,为父答应给你拨一万两银子,应该够了吧!” 一万两就是一千万啊,这可是一笔大钱,马铖听完后赶紧站起来感谢马士英。 看到儿子高兴马士英也很高兴,挥了挥手让马铖下去休息。 等马铖走了马士英再次陷入思考中,马铖刚才说的话马士英不是没认真考虑过,阮大铖倒是一个自己的合适帮手。可是阮大铖是个什么样的人马士英太知道了,阮大铖聪明绝顶手段下作,只要他出山必定能压制东林党。但是东林党也不是省油灯,只要自己引荐阮大铖出山,必定和东林党再也没有缓和机会,到头来肯定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现在这个国家成了这个样子,马士英在当上首辅时原本想对东林党伸出橄榄枝,想和东林党精诚团结一起搞好这个国家,所以在张慎言推荐姜曰广和王铎入阁时马士英完全没有反对,为的就是和东林党结个善缘。 但是马士英这么想人家东林党可不这么想,你马士英拥立福王不说,还将我们东林党属意的首辅人选史可法挤兑走,现在又想和我们结好,这种事叔能忍婶儿也不能忍,所以你马士英什么提议在我们东林党这都不好使。 当然马士英和东林党最根本的矛盾还是权利分配的问题,这两家谁都想当老大,谁都想说了算,自然完全谈不拢。 马士英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朝廷上的压力让他屈服,虽然阮大铖不是东西,但是毕竟是自己老同学,再加上自己人单势孤也实在需要人帮忙。所以马士英在考虑在三后提笔给阮大铖写了一封信,让阮大铖到南京一叙。 马铖现在还不知道他自己放出来一个什么东西,马铖先回到后宅拜见了母亲顾氏,然后回到自己的小院中休息。 这里不是凤阳,马家也没了前衙后宅那种逼仄,所以马铖自己就有一个独立的院落,前后三进院子,还有一个小小的独立花园很是典雅。 现在这间小院子的女主人是顾喜英,这几天马铖没回来,再加上顾喜英在家中也没什么闺蜜聊天,现在看到马铖回家十分高兴。 顾喜英和丫环上前给老爷马铖行礼,马铖看到顾喜英被滋润的越发娇艳,笑道:“怎么?这几天老爷没回来是不是想老爷了?” 顾喜英红着脸点点头:“是啊,老爷以后出门能不能带上奴家?” 听顾喜英这么说马铖挠了挠头:“带上你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知道我娘管得严,这里又不是凤阳,万一让我马家的亲戚朋友看到会说我家没家教的!” “老爷,要不奴家还像凤阳一样,穿上男装不就行了!反正奴家身子高,外人看不出来!”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倒也不错,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顾喜英听马铖答应大喜,赶紧起身为马铖准备就寝。 马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年轻人自然对那种事十分期待,现在看到顾喜英换上轻纱衣服,再加上里面玲珑有致的身材,弄得马铖色心大动。 但是马铖今天晚上还有正事要办,他回来并不是和顾喜英敦伦的,他晚上要设计出来适合明朝工业能力的蒸汽机。所以马铖看到顾喜英穿成这样强忍着欲望,在顾喜英身上摸了一把就转身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马铖平复一下心情,让丫环倒了杯凉茶去去火,然后拿起自己制作的沾笔开始画设计图。 蒸汽机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就是利用蒸汽推动传动装置,将蒸汽能变成机械能。早在公元一世纪,由古希腊数学家希罗发明的汽转球,这是蒸汽机的雏形。 正式的蒸汽机是法国物理学家丹尼斯·巴本在1679年发明的,明代的工业实力不比欧洲差多少,所以捣鼓出初级的蒸汽机并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马铖今天要设计的蒸汽机可不是瓦特改良的那种往复式蒸汽机,原因很简单,往复式蒸汽机要推动杠杆进行活塞运动,而明朝现在缺少橡胶,完全不能在活塞处进行密闭。所以马铖这次要搞的是蒸汽机的升级版本,蒸汽轮机。 蒸汽轮机的原理比蒸汽机还要简单,就是用烧开的水蒸气推动扇叶转动,从而带动其他机械运动。蒸汽轮机虽然原理简单,但是保持高压高温的水蒸气是一个难点,不过马铖心中对如何炼钢已经有了主意,所以材料方面倒没什么问题,这个蒸汽轮机有很大希望搞出来。 蒸汽轮机的原理简单,马铖再加上后世看过很多军事节目,对船用汽轮机原理很了解,所以很快画出来单风扇的汽轮机图纸。当然马铖设计的是单风扇,现在明朝的工艺还做不出后世那种十几层的多风扇轮轴,不过因为少了连杆的传动损耗,蒸汽轮机的热效率远在往复式蒸汽机之上。 马铖将图纸画好也已经到了子时,马铖长出一口气,工作做完了下一步就要开心取乐了,马铖收拾一下朝顾喜英房间摸去。 第七十九章 会友 第二天日上三竿,马铖才揉着酸麻的腰眼起床,看到神清气爽的顾喜英马铖心中合计:“自己是不是应该节制一下,今年刚十八岁,还有大片的鲜花等着自己去采摘,如果累个好歹怎么对得起全国人民?” 但是看到顾喜英那两条大长腿马铖又犹豫了,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顾喜英被马铖滋润一晚上十分开心,起来忙前忙后为马铖梳洗。二人吃完饭后顾喜英问道:“老爷,今天去那里?” 昨天将那些工匠安排完了,炼钢炉也不是这一天两天能建成的。军营中那边也已经形成规范,自己也不同天天去看着。马铖穿越这一个月来天天奔波,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马铖想了想到南京已经快半个月了,还没好好游览一下明代的南京,反正今天没事,不如出去转转。 “今天没什么事,老爷我领你出去转转,什么夫子庙、秦淮河、玄武湖都去看看!”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赶紧起身准备衣服。昨天马铖已经答应以后再出门带着顾喜英,所以顾喜英早就准备好衣服,就等马铖这句话了。 马铖看到顾喜英换了身家丁的打扮,头戴青色小帽,身穿青色短衫,脚底一双布鞋,再加上顾喜英俊美的相貌,真是好俊俏的一个小厮。 马铖看到顾喜英穿了男装十分好奇,顾喜英身材高大,男装倒也适合,可是这丰满的胸部怎么没有了? “小妹,你的那两个怎么没有了?”马铖说完做出手势。 顾喜英一看满脸通红,啐道:“老爷好生下流,就知道盯着人家那里!奴家为了方便用布条捆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马铖淫笑道:“那岂不是压的难受?爷给你按摩按摩?” 顾喜英听马铖调笑自己,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马铖倒也不是真的想要耍流氓,只是他口花花而已,说完后马铖起身也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马铖和乔装改扮的顾喜英出门,准备开始南京一日游,那知道刚出门就看到马铖的大哥马銮站在门口。 马銮看到马铖一愣,又看到马铖身边的顾喜英就是一皱眉,问道:“二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看到大哥马铖赶紧拱手行礼:“大哥,喜英在家呆的无趣,正好今天没什么事,领他出去走走!” 马銮深受儒家教育,认为女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顾喜英是老二马铖的妾,但是作为老大的马銮还是要管管的。 “哼,二弟你怎么能让家中女人抛头露面?让外人看到不说我马家没有家教吗?” 马铖哈哈一笑:“哈哈,没什么事,这不喜英也换上了男装,外人看不穿的!”马铖说完就要领着顾喜英出门,马銮实在对自己这个弟弟没办法,没办法只好摇头叹气。 马铖都已经出了大门,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又回来对马銮问道:“大哥,你在这城里人头熟,陈子龙你认不认得?在那里居住?” 马铖今天出门除了要带着小妾见识秦淮风光,还有一件重要事就是去找陈子龙,这个在南明乱局中唯一一个清醒人。 陈子龙是南直隶松江华亭人,也就是上海户口,同时陈子龙还是东林党青年组织复社的核心人员。虽然陈子龙出身东林党,但是完全没有东林党那些夸夸其谈的毛病,陈子龙大概是明朝末期唯一对政局有清醒认识的人。 同时陈子龙还是坚定的抗清派,就是再后来兵败被俘,也要投水殉节,比他的一众好友要有骨气的多。 马铖虽然对南明历史了解的不多,但是对这个陈子龙可是印象深刻,所以马铖在穿越后决定第一个要拉拢的知识分子就是这个陈子龙。 马銮听马铖说起陈子龙古怪一笑,问道:“二弟你怎么知道陈子龙的大名?” 马铖当然不能说后世百度上看的,只好言不由衷的说道:“听说这个陈子龙是云间三子之一,还是当今的第一明白人,比那些东林臭老九强的多,所以弟弟要结交一下!” 马銮和东林党、复社的那些人关系都不错,听马铖骂他们臭老九十分不舒服,骂道:“二弟,东林中也是有能人的,比如说侯朝宗、方以智、冒辟疆等人,都是一时瑜亮!” 马铖对这江南四公子向来看不起,侯朝宗就是侯方域,在南明灭亡后参加满清举行的科举,当了河南举人。其他三人能好一些,方以智、陈贞慧、冒辟疆在明亡后都当了缩头乌龟,躲到深山老林中不出来。 马铖对这四个人向来反感,听马銮说完骂道:“这江南四公子都是徒有虚名之辈,小弟看来都是缩头乌龟!他们给陈子龙提鞋都不配!” 马銮听马铖这么说笑道:“胡说什么,这四人可不敢冒称什么江南四公子,那都是谣言,你不要到处传播!不过你说他们四个给陈卧子提鞋都不配,卧子兄听到必定和你结为知己!” 马铖穿越到这个时代最头疼的就是名称问题,好好的名称不提非要说什么字,最可气的还要越偏越能显示出和你关系亲近,最后字都不说了,直接使用号和籍贯,弄得马铖虽然知道一些名人,但是听到他们的字都是一头雾水。 现在马銮说的这个陈卧子就是,马铖那知道是什么人?没办法只有皱眉问道:“大哥,能不能直接说名字,小弟实在不知道这个陈卧子是谁。” 马銮听马铖这么说哈哈大笑:“二弟啊,你真应该多读书啊,陈卧子就是你刚才推崇的陈子龙,子龙兄字卧子!号大樽!” 原来前几天在兵部碰到的那个帅哥就是陈子龙,马铖知道和自己属意的谋士失之交臂,恨得直拍大腿。 “哎啊!当时小弟要知道那能如此无礼?有机会一定要和卧子兄赔礼道歉!”马铖看了看马銮,问道:“大哥你今天没事吧!不如和小弟一起去见陈卧子,小弟要去赔礼!” 马銮笑道:“今天愚兄正是要去会友,里面就有陈卧子,不如你和愚兄一起去吧!” 马铖早就想要和陈子龙见上一面,现在听马銮这么说赶紧拱手说道:“那小弟就跟大哥去了!” 马铖既然要去拜见陈子龙,当然就不能带着顾喜英了,没办法马铖只好将顾喜英留在家中,他自己和大哥马銮一同去会友。 马銮会友的地点在玄武湖,虽然城里秦淮河是脂粉之地,但是马銮的这些朋友基本上都是进士、举人,那里能和那些低等级读书人搅在一起,所以他们约定的地点在城外玄武湖。 明代玄武湖虽然是皇家园林,但是因为占地面积实在太大,所以很多地方就成了一些游人驻足的地方。 马銮带着马铖从神策门出来,门外就是玄武湖和长江连接的水道,一条雕花游舫正停在这里。 这艘大船十分气派,一共两层,最上一层是游览风光的观景台,下面是船舱。 来到船前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看到马銮来了,赶紧躬身行礼:“马公子来了!请进!” 马銮点点头问道:“都谁到了!” “回马公子,陈公子、夏公子、徐公子、吴公子、侯公子都到了!” 马銮听说后笑道:“他们几个来的早!”说完带着马铖走上跳板进入船舱。 这个游舫十分宽阔,里面被隔成三个隔间,最外面是一个会客室,现在这里已经有几个人坐在这里品茶。 屋中几个人看到马銮进来,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家伙笑道:“伯玉贤弟,刚才我们还说呢,你和辟疆谁来的晚一定要罚酒三杯!” 马銮笑道:“看来辟疆兄还没到,小弟这酒就不用罚了!” 马銮说完看到屋中几人都看着身后,赶紧引荐道:“对了,我身后的是小弟的二弟马铖,字仲和,今天知道咱们会友,先要来见识见识!” 明代这种社交场合带着自己的弟弟子侄参加很正常,所以大家也没多想。 马铖进屋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第三位的陈子龙,马铖赶紧躬身行礼道:“陈大哥,前几日小弟有眼无珠,对陈大哥多有不敬,小弟有罪啊!” 陈子龙原本就没什么想法,再加上看在好朋友马銮的面子上更不能说什么,笑道:“不知者不罪,贤弟快快请起!” 马銮这时在边上说道:“二弟,愚兄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彝仲兄!这位是闇公兄,卧子兄你认得!这位是骏公兄,这位朝宗贤弟!你要称呼为兄!” 马铖在来之前已经问过马銮今天都谁参加,要不肯定被这些字号弄得昏头涨脑不可。就这样马铖也要在心中将这些人分号入座,年纪最大留着大胡子的是夏允彝,长的最高最帅的是徐孚远,这个家伙家中最有钱,是当年徐阶的孙子。第三个就是陈子龙,这个认得,在他边上的就是吴伟业,就是后世鹿鼎记中写圆圆曲方方歌的那个吴梅村,最后那个满脸臭屁的年轻人就是侯方域。 马铖按照马銮的引荐纷纷给几人行礼,这几人也站起来纷纷回礼。 第八十章 承诺 马铖一边得马銮引荐,一边对屋中几人行礼口称兄长,这几个人也纷纷站起来回礼。 虽然马铖没有功名,但是毕竟是马士英的嫡子,还是马銮一母同胞的弟弟,所以这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都给一些面子。还有现在马士英刚当上首辅,没有和东林党彻底撕破脸,大家还要维持一下那所剩不多的面子。 行完礼后大家按照年纪功名纷纷落座,马铖啥也没有自然坐在最下首。马铖抱拳笑道:“几位兄长,小弟以前可是久仰大名,现在见到几位哥哥真是三生有幸!” 这倒不是马铖拍马屁,这几个人除了徐孚远不太出名外,其他那个都是大名鼎鼎。夏允彝和陈子龙不说了,为了大明朝战斗到最后一刻。吴伟业和侯方域在后世也是大大有名,吴伟业的圆圆曲借着鹿鼎记的光风行全国,侯方域则是借着小妾李香君的光也被后世人所记住。 好话谁都爱听,特别是这种拍马屁的好话。年纪最大的夏允彝笑道:“仲和贤弟真是会说话,愚兄现在只是一个从六品主事,可当不得贤弟的称呼!倒是卧子贤弟,在词林多有斩获,他才当得起仲和贤弟的敬仰!” 陈子龙听夏允彝这么说笑道:“小弟这两下子那里赶得上两位兄长,那些淫词俗调可上不了大雅之堂!” 马铖听这帮臭老九互相恭维起来没完没了,心中十分着急。他这次来就是要见陈子龙,并且最好将陈子龙收至麾下,现在这帮家伙互相拍马屁让马铖插不上话,所以马铖十分着急。 马铖好不容易等陈子龙说完了,赶紧插话说道:“陈大哥,小弟听说陈大哥整理了徐大人的农政全书,还有大哥编撰的皇明经世文编,不知有时间小弟能不能去找大哥请教?” 农政全书是明末大科学家徐光启利用一生时间编写的百科全书,里面五花八门,除了农业知识以外还有天文历法、工程技术等等专业知识。马铖虽然知道一些基本机械知识,但也只是半吊子,根本没有什么实践经验,所以这本农政全书对马铖十分重要。 至于陈子龙编写的皇明经世文编更不简单,这本书以明治乱、存异同、详军事、重经济为原则,内容十分丰富,包括政治、军事、赋役、财经、农田、水利、学校文化、典章制度等等,并根据当时接触到的许多现实问题,对其中一些文章加作旁注,表达了许多陈子龙的政治主张。 读书人就有虚荣心,不管是谁,能力越强这种虚荣心越厉害,所以陈子龙听到马铖提起这两本自己耗费了无数心血编撰的巨著,心中十分高兴。 但是高兴归高兴,陈子龙还要在表面上谦虚道:“贤弟言重了,农政全书是徐师的心血,愚兄只是整理而已。至于皇明经世文编也只是普通的文集,可当不得贤弟称赞!” 马铖看到拍马屁将陈子龙拍爽了,赶紧说道:“陈大哥,小弟现在得皇帝赏识掌管神机营,小弟能不能请陈大哥来帮助小弟呢?” 马铖原本以为按照自己的主角光环,只要自己虎躯一震,陈子龙必定纳头便拜,然后成为自己手下的一个谋士。但是马铖想错了,他虽然是总兵不假,老子也很牛逼,但是你现在狗屁不是,手下兵丁只有两千,人家陈子龙可是兵科给事中,熬过几年外放直接就是五品知州,那里能来帮你一个废物二世祖? 如果马铖如果像左良玉、高杰一样,手下雄兵数万战将百员,这时再来招揽陈子龙,大概能让陈子龙稍微动心,现在吗,就不要提了! 屋中众人没想到马铖能如此赤果果的招揽人才,一时间屋中人都愣在那里,就连马铖的大哥马銮都没想到自己这个二世祖弟弟这么不懂事,真是让自己好生丢脸。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节,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高声笑道:“几位哥哥,小弟来迟了!” 话音未落从船舱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衫,头戴一领头巾的帅哥。屋中众人看到他进来了赶紧站起来行礼。 “哈哈,冒襄来迟了,一会儿要自罚三杯啊!” 马銮刚才十分尴尬,正好趁这个机会缓解一下,赶紧说道:“辟疆兄来的正是时候,徐大哥是不是应该开船了?” 这次会友的东主是徐孚远,谁叫他最有钱。徐孚远听马銮这么说赶紧吩咐道:“来人,我们齐了,开船吧!” 游舫上的船工听客人这么说,赶紧解开缆绳,将船驶入玄武湖。 现在正是六月份,正好刚入夏,气候不冷不热,玄武湖上的游船有很多,湖面上的微风吹来,再加上泛舟湖上,让船中人都感觉到心旷神怡。 游舫驶入玄武湖半里后就不在往里走了,在往里就是皇家禁地,虽然船上的读书人都没把那个蛤蟆天子朱由崧当回事,但是毕竟国家法度在那摆着,无缘无故触犯法律不值得。 游舫在船工的操作下停了下来,然后放下船锚,徐孚远笑道:“几位,船已停稳,现在酒菜还未准备好,不如咱们几个上去观看风景可好?” 这艘船分为上下两层,下面是船舱,上面四面镂空没有墙壁,正适合远眺观景。 大家听徐孚远这么说纷纷叫好,离开船舱登上观景台,这里风景果然比下面好很多。周围很多游船,一些游船中传来丝竹之声。侯方域眼睛一亮,说道:“闇公,咱们不如也学他们可好?将歌伎叫来上面弹唱,你我边听曲子边看风景可好?” 徐孚远听侯方域这么说也十分赞同,赶紧将准备好的歌伎叫了上来,然后说道:“朝宗老弟,这些可没有李大家的水平,见笑了!” “那里,今天贱内身体不舒服,要不小弟肯定将她带来献上一曲!” 马铖听侯方域这么说才知道李大家是李香君,听到今天自己没希望看到有名的秦淮八艳,马铖心中恶毒的想道:“身体不舒服?估计是房事太多得了子宫肌瘤吧!” 大家不知道马铖的阴暗想法,上了上面的观景台然后按照身份坐下,一会儿的功夫船家将一些点心果脯摆了上来,两个十七八的歌伎上来开始表演。徐孚远点了一出“说岳”,现在北方大乱,满清占据了北京,和南宋时期十分相像,所以在南京这里说岳全传十分流行。 这两个歌伎是苏州人,表演的也是苏州评弹,马铖一个北方人那里听得懂这种吴苏地方曲目,所以在其他人听戏的时候马铖开始对桌上的糕点开始动手。 这些糕点制作精良,特别是米糕,已经有了后世糕点的神韵。这种米糕洁白如玉,放入口中既化,十分美味。 刚才因为马铖拍了陈子龙的马屁,所以陈子龙对马铖印象十分不错,看到他喜欢吃米糕,赶紧将几份大米制成的糕点推到马铖身边。 “仲和,这些米糕是城里五芳斋制作的,这半月五芳斋不知从那里弄来一批霜糖,品质十分好,所以这些米糕做的才能如此出色!” 原来是自己家出产的白糖,看来马顺生意做的不错,这么快就将产品推销出去。 看到周围的人在聚精会神的听戏,马铖低声对陈子龙说道:“陈大哥,现在国家动乱,像陈大哥这种经世之才留在朝堂上可惜了!小弟想要领兵光复大明,陈大哥不能来帮助小弟一臂之力吗?”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心中暗笑,自己什么身份那里能去帮助你一个小小总兵?不过陈子龙对马铖印象不错,也不太好说重话,所以陈子龙说道:“贤弟,等你将来能像岳飞那样手握十数万雄兵,到时陈大哥自然会去帮你直捣黄龙府!”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知道现在自己身份低微,人家看不上。但是马铖也没办法,现在南京这些人根本不相信明朝还有一年就要灭亡了。马铖看到这些知识分子还有闲心听戏,叹了口气低下头努力对付桌上的糕点。 很快的功夫楼下传来饭菜的香气,马铖鼻子十分灵敏,一抽就闻到了一股醋味。 “徐大哥,怎么有股醋味?”马铖以为中午有自己最爱吃的锅包肉,但是马铖不知道锅包肉是民国时发明了,这个时代还没有。 徐孚远笑道:“仲和贤弟好灵敏的鼻子,这家的厨娘是从杭州请来的,一手西湖醋鱼与宋嫂羹做的十分地道,等一会儿让贤弟尝鲜!” 吴伟业听戏正听的入迷,听说要开饭了赶紧说道:“闇公,这上面风景十分好,不如将饭菜拿上来,咱们边喝边聊如何?” 吴伟业的话获得了大家一致的赞同,徐孚远也就吩咐船家将酒桌挪到上面。 饭菜很快摆上,徐孚远站起来招呼大家入席。夏允彝年纪最大坐了正中,徐孚远是主人坐了主席,剩下其他人按照身份坐好,马铖还是因为年纪最小,只能坐在楼梯边上,不过他身边是第二年轻的侯方域,坐在马铖身边。 第八十一章 两朝应举侯公子 等所有人坐定后,船家开始将酒菜摆了上来。知识分子喝酒自然不能大鱼大肉,所以今天准备的酒菜都十分清淡,也就一个红烧小排算是口味重的菜,其他什么醋鱼、宋嫂羹、桂花鸭、碧螺虾仁等都清淡的很。 徐孚远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开席,马铖刚才吃的糕点正好半饥半饱,听徐孚远讲完后马上叨了一根红烧小排开始大嚼。 坐在马铖身边的侯方域可是绝对的世家子弟,看到马铖像没吃过肉的泥腿子十分鄙视,不免讥讽道:“仲和贤弟,怎么在家没有肉吃吗?” 侯方域的老子是侯恂,爷爷是太常寺卿侯执蒲,正经的书香门第。侯恂在万历四十四年中了进士,然后去了都察院当了御史,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从御史开始历任太仆少卿、兵部侍郎、兵部尚书,到保定七镇总督,这种身份经历可不是马士英能比的。 所以侯方域十分讨厌坐在身边的马铖,这个家伙不读书不知礼义廉耻,在这种场合你以为大车店呢?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 马铖也十分看不起这个侯方域,听这家伙讥讽自己,马铖反唇相讥道:“是啊,家父管教的严,不读书不准吃饭,我大哥是举人都只能吃个半饱,更不用说我这白丁了!” 马铖说的话可是直戳侯方域的肺管子,这桌上身份最低的就是侯方域和马铖,其他不是进士就是举人,只有侯方域是秀才,马铖是白丁。刚才马铖虽然在贬低自己,但是暗中确是窝囊侯方域,你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侯方域没想到马铖长的愣头愣脑嘴到毒的很,气的侯方域刚要回嘴,这时那两个唱戏的歌伎突然加大了音量哭了起来。 正在听戏的吴伟业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停吧,不要在唱了!”原来那两个歌伎正唱到风波亭岳飞冤死的桥段,吴伟业听得心疼,故而叫她们停了下来。 吴伟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叹道:“当年高宗南渡的时候和当今形势差不多,可是当时武有岳飞、韩世忠,文有李纲等人,这才将宋朝又维持了百年。但是我朝现在千疮百孔,真不知道能挺到什么时候!” 徐孚远听吴伟业这么说笑道:“贤弟悲观了,虽然先帝蒙难、闯逆嚣张,但是听说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已经借了满清的十万铁骑入关,那闯逆二十万大军在山海关外的一片石被打的大败,已经退回到北都了!” “闇公兄说的很对,就在五日前北方传来消息,满清已经占了北都,闯逆已经他退到山西,看来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陈子龙是兵科给事中,所以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各位仁兄,小弟听说朝廷有意派出使团,割让黄河以北给满清,换得与满清合力进剿闯逆!”说这话的人正是马铖的大哥马銮,马銮的老子就是首辅马士英,所以他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马铖知道历史上南明政权确实派过使团去北京,打算和满清谈判一同对付李自成,最后证明和谈是失败的,所以历史上这就成了马士英祸国殃民的证据之一。 马铖知道在座的除了他们哥俩都是东林党,现在大哥在这帮东林党面前说起这件事,肯定要被反驳的体无完肤。 马铖刚要为自己大哥解释一下,但是那知道夏允彝却点头说道:“元辅这么做真是有先见之明,闯逆逼死先帝,正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借满清兵平乱也算可行之计!” 马铖知道夏允彝是铁杆抗清派,但是刚才他说的话真是让马铖大跌眼镜。最主要的是夏允彝说完后其他人还纷纷附和,一副马士英做的很对的样子。 马铖擦了擦嘴角的油问道:“夏大哥,为什么和满清和谈?是谁想出这么个缺德主意?” 马铖刚说完马銮就喝骂道:“二弟胡说什么?这是父亲大人提出来的!” 果然是马士英,马铖心中暗骂,马士英被后世描述成一个白脸大奸臣还真不冤枉。这时马铖也不管马銮的喝骂,赶紧问道:“几位哥哥,万万不能和满清议和,满清狼子野心,对我富庶的中原早已经垂涎日久,原本有山海关天险还好说,现在满清既然占据了北都,必定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夏允彝听马铖说完笑道:“仲和贤弟有些担心过了,那北虏全族不到百万人口,披甲也只有二十多万,那里是我中原亿兆汉民的对手!以前是朝廷忙于对付关内的流寇,才让北虏坐大。现在只要先联合北虏剿灭流寇,然后集中我大明百万大军,在几员上将军的带领下北伐即可将北虏撵到关外!” 马铖听夏允彝说的轻松,心中暗骂这帮臭老九只会纸上谈兵。虽然你们想的挺好,可是根本想不到你们以为长城的江北四镇会成为满清的马前卒。 马铖还要继续解释为什么不能和满清和谈,他身边的侯方域有些不高兴了。侯方域的身世地位半点不次于马铖,并且侯方域还是名动南直隶的文人名士,现在听马铖一个丘八在这大放厥词,竟敢评论朝中诸公决策,侯方域感觉自己应该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子了。 侯方域讥讽道:“马贤弟,这些事有朝中诸公关心就行了,你还是练好你的兵吧!” 马铖听侯方域这么说心中大怒,现在桌上除了举人就是进士,夏允彝、徐孚远、陈子龙三人已经四十岁,就是吴伟业、冒襄二人也比马铖大上不少,这些人马铖还是比较尊重的。 但是你侯方域是什么东西?按照身份来说你老子侯恂只是致仕兵部尚书,老子的老子还是首辅呢!侯方域你的功名只是一个吊颈秀才,身份比老子的总兵差出二里地去。至于年纪你侯方域也只比老子大个五六岁,都是同龄人你装什么大瓣蒜? 马铖看着侯方域瞪眼骂道:“侯兄说的很对,小弟确实是丘八,但是小弟不读书也知道报效朝廷!可是侯兄呢?在南都这里流连花街柳巷,为了一个娼妓就放火烧了阮大铖的家,阮大铖可是给你银子为小妾赎身,这手卸磨杀驴小弟实在学不会也不想学!” 侯方域搞的那个留都事件确实有些不地道,人家阮大铖为了讨好你给你银子为李香君赎身,你倒好,翻过手来就把恩公的房子烧了。虽然侯方域在道德上能站住脚,可是事情做得确实有些过分。 现在这些烂事被马铖翻了出来,侯方域气的指着马铖说不出话来。 看到侯方域气急败坏的样子马铖接着骂道:“怎么?你还不服气?你不是文人吗,现在老子送给你一首诗,两朝应举侯公子,忍对桃花说李香!自己想去吧!” 马铖说完站起来拱了拱手,和屋中诸人告别后转身下了船,这些知识分子志大才疏,实在让马铖太失望了! 马铖说的那两句诗是清朝文人张问陶为了讥讽侯方域所写的,诗中的两朝是指明清两朝。但是现在南明这些人谁也不相信大明能亡的这么快,所以船中人将两朝理解成两次考科举。侯方域少年成才,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可是这个举人却是连考了两次六年都没中,所以马铖说的到很应景。 马铖这句诗听到侯方域耳中就成了另外一番意思,这是马铖讥讽自己考了多年还是个秀才,却在南京这里流连忘返,和名妓李香君勾搭连环。侯方域反应过来后被气得半死,刚要下船去和马铖理论,那知道人家早已经乘小船上岸了。 马铖登上小船让船家找个近的地方上岸,然后直接雇了一架马车回到家,他要回家找马士英详细的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马铖回到府前,抓过来一个家丁问道:“那个谁,我爹回来没?” 那个家丁看清是马铖赶紧说道:“二爷,这才中午,老爷要下午才能回来!” 马铖回来的急了,忘了现在是中午,看来没办法只能在家中等了。马铖让那个家丁去神策门将自己的马匹取回来,然后独自一人来到父亲的书房,在这里等候马士英回来。 现在新朝初立事务繁忙,马士英在内阁忙到天色将晚才回来。 马士英走进书房正看到自己的二儿子坐在屋中,这让马士英十分意外,这个儿子以前没事是绝对不进书房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马士英一边在家人的服侍下脱了官服换上员外服,一边问道:“铖儿,怎么找为父有事吗?” 马铖在这里坐了一下午,终于将马士英等了回来,赶紧上前问道:“爹,朝中可是要与满清和谈一同对付流寇吗?”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问没说什么,而是坐了下来喝了口茶然后才问道:“铖儿,你是听谁说的?” “爹,儿子中午和大哥出去会友,听大哥在席间说的!” 马士英哼了一声骂道:“銮儿已经三十,到了而立之年还是这么不稳重,这等重大的事情怎好出去乱说!”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就知道马銮说的是真的,看来朝中真的想要与满清和谈了。 第八十二章 三个难题 联虏平寇又称借虏平寇指的是南明弘光政权,采取联合满清力量来消灭中原地区的李自成和张献忠等农民军的政策。 当然这是后世百度上的解释,虽然百度的知识不一定全对,但是能大庭广众写在上面必定获得了主流人群的认可。事实也正是这样,后世的大部分历史学家都是用阶级矛盾来解释历史,满清没入关时大明内部的主要矛盾是失地农民和地主阶级之间的阶级矛盾。 但是满清入关后,主要矛盾就从内部矛盾变成了一致对外的民族*矛盾,而这时马士英等南明官僚却不顺应历史大势,与流寇联合一致对外,偏偏要倒行逆施联合满清剿灭李自成等农民起义军,这样开历史的倒车还不是罪人吗? 再加上后世明史是东林党的大笔杆子黄宗羲执笔,能说马士英好才怪了,错误的历史书和错误的历史观,就将南明原本的历史抹黑的不成样子。 马铖是后世应试教育的产物,自然学的也是那种被抹黑的历史,所以在听到马士英承认朝廷准备要联合满清时勃然大怒。 “爹,你们。。你们不知道满清是狼子野心吗?他们进入中原花花世界能舍得离开吗?现在你们还要和谈,还要割地,能对的起列祖列宗吗?” 马铖在气头上,这些话说的有些重了,马士英听马铖说完骂道:“怎么?朝中诸公还不如你一个丘八吗?” 中午侯方域骂马铖丘八,现在马士英又骂马铖丘八,不过马铖可不敢反唇相讥,没办法只好坐在一边生闷气。 马士英看马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铖儿,为父担任过主事、御史、知府、巡抚,一直到现在的首辅,混迹官场二十多年,难道还不如你一个毛头小子吗?就算为父不行,但是张慎言、高弘图、史可法等人都是傻子吗?他们看不出来满清到底想要什么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突然想到一个事实,一个以前被自己忽略的事实,那就是联虏平冦可是经过朝中所有大臣同意的。如果马士英看不透,难道朝中其他大臣都看不透吗?马士英刚才也说了,他宦海沉浮二十多年,难道还看不清满清的真实意图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问道:“爹,既然你知道满清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还要与满清和谈呢?” “哎,这都是不得而为之啊!朝中诸公也是看到了难处,才同意老夫这个提议的!”马士英站起来将目前朝廷的难处说了一遍,马铖听完后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南明现在根本就是危机四伏,只有联虏平冦才是唯一出路。 历史上将联虏平冦这个黑锅扣到马士英头上,不过好在满清虽然烧毁明朝书籍,但是还是有些没烧掉的。当时第一个上书提议联虏平冦的是马士英不假,可是史可法、张慎言等东林党可没反对,反而全体赞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当时南明确实出现了大问题。 第一个难题就是朱由崧的合法性,原本这个皇帝并不是朱由崧当的,是人家崇祯朱由检的,按照正常程序朱由检死了也是他的儿子来当。只是现在朱由检被李自成逼的在煤山上了吊,才轮到朱由崧来当这个大明皇帝。 朱由崧登上皇帝宝座的第一件事就是证明自己的合法性,这个需要怎么证明?当然要高举旗号为先帝报仇,所以朱由崧和李自成等流寇是绝对没有和解的可能。不止没有和解的可能,朱由崧还要在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昭告天下要为先帝报仇,这样才能证明他是正统,同时在国家人心惶惶的时候为大家定一个目标,也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第二点就是财政难题,从崇祯元年开始,国家已经打了十七年的仗,北方被打成一片废墟。南方各省虽然还好,但是打仗的钱财粮食可都是从南方各省运去的。虽然现在北方各省落入流寇手中不用管了,可是长江沿线还有七八十万军队等着吃饭领军饷,这些钱还是要从南方各省老百姓身上收刮。 国家需要钱,可是明朝士大夫是不用交税的,南直隶这里文风鼎盛,大量土地被世家大族占据,如何搞到更多的银子就成了摆在马士英等内阁阁臣面前的第二道难题。按规矩收税得罪原本就不多的自耕农,按照土地收税又得罪南直隶的文人,不收税北方的江北四镇还不干。所以马士英需要时间慢慢的化解朝中的种种矛盾,为了争取时间必定要在李自成和满清二只势力中挑选一个结盟,李自成上面说了根本不可能结盟,那剩下的只有满清了。 同时满清还有一个大弱点,那就是人口问题,现在的满清全族满打满算不到一百万人,北宋时期的金朝可比现在的满清强大的多,不也只是占了北方止步长江吗?所以朝中诸位大臣算计的很详细,满清只有二十万军队,让他们和李自成百万流寇拼杀,最后等到南明恢复实力在利用人口和财力的优势一举荡平他们。 第三点就是在当时来看,吴三桂与满清击败李自成,对弘光君臣来说是一件好事。李自成自从在崇祯十六年击败孙传庭之后,实力与威望大增,一直到崇祯十七年三月攻破北京,他都是明朝最为重大的威胁。 以江南这帮士大夫来看,再加上历史上新王朝诞生后,必定派出精兵强将一统江山。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李自成在平定北方之后,自然不会放过南明。 尤其是李自成在荆襄一带部署了七万大军,不仅让左良玉头痛不已,更让南京的明朝官员们深深的感受到来自长江上游的威胁。现在流贼大败,李自成自顾不暇,着实让弘光君臣松了一口气。 很多明朝官员都认为,李自成与满清会在北方陷入长期对峙胶着的状态,最终两败俱伤。 所以弘光君臣非常乐于坐山观虎斗,希望能在日后收取渔人之利。从历史上来看这样做也是对的,不管东晋和南宋,都是北方大乱而无暇南顾,从而给逃到南方的人以喘息之机。 而马士英和东林党都不是傻子,这三个问题摆出来根本不用选,只能联合满清对付李自成。 马铖在后世只是一个快递员,对历史也只是人云亦云,从来没有站在国家的高度来考虑问题。现在听马士英将问题一说,马铖马上目瞪口呆,问题摆在这了,你说怎么办? 当然,马士英说的这些是建立在李自成能抵御住满清的前提下,可是马铖知道李自成不要说一年,就是半年都抵挡不住。李自成从山海关战败后,一路打一路逃,天险潼关也没坚持了几天,最后只能退到湖广一带。 张献忠更惨,在豪格的打击下步步退却,最后张献忠更死在箭下,他四个干儿子只能退到贫瘠的云贵一带。 马铖知道历史,但是马士英不知道啊,马士英还打着用流寇牵制满清的主意,根本想不到在中原闹了十多年的流寇竟然在一年内被满清打得丢盔卸甲。 马铖知道这次和谈肯定要失败的,满清大军在有半年就要南下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和马士英直接说自己是后世穿越来的?先不说马士英信不信,就是得知自己儿子变成另一个人,马士英能放过占了自己儿子身体的马铖?这个世界可没有人权法保护马铖的人权。 马士英看到马铖目瞪口呆叹了口气,刚才他和马铖透漏的只是表面,还有深层次的问题马士英并没有说。这次联虏平寇虽然是马士英提出来的,可是获得了朝廷内外的一致同意,这还是马士英当首辅第一次提议被通过,马士英也想借着这件事和东林党缓和一下关系。 马士英连和谈使者人选都想好了,就用应天巡抚左懋第,这个家伙是东林党的骨干,给他一个兵部侍郎的官衔让他去北京和谈,正好可以交好东林党。 “父亲,虽然您这么想很对,但是要知道江北四镇并不可靠,万一满清南下他们投敌了怎么办?”马铖看到不能说服马士英,所以讲历史上的江北四镇的下场稍微透漏一下。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哼了一声:“哼,四镇什么德行你以为为父不知道?四镇中高杰跋扈,刘泽清圆滑,刘良佐世故,只有黄得功才有些能力。为父就是怕他们有什么反复,才让史可法督师扬州,有史宪之坐镇扬州,这四镇应该能老实些。扬州是天下坚城,这四镇野战不行,难道守城还不行吗?” 马铖没想到马士英倒是很了解这四镇,对四镇的性格分析的很透彻,高杰最后正是因为跋扈轻敌才死在许定国手中,刘泽清和刘良佐一仗没打就投降了满清。四镇中只有黄得功为大明奋战到最后一刻。 马铖听马士英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办法,真正的历史结果他还不敢说,没办法马铖只好起身告退。 第三十八章 阮大铖 马铖从马士英的书房退了出来,看了看晴朗的星空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历史的惯性这么大,大到马铖根本连阻拦的力量都没有。 马铖原以为凭着自己是马士英的嫡子,再加上一张巧嘴,肯定能说服马士英不采取“联虏平寇”的政策,但是那想到马士英将现实的问题摆在马铖面前,你说你能怎么办?国家朝政就是这个吊样子,要想解决内部的问题就需要时间,那就必须要搞“联虏平寇”这套。 其实马铖想搞的“联寇平虏”也差不多,无非就是为南明争取时间而已,可是刚才马士英说了,联寇是绝对不行的,是政治不正确的,那联虏就成了唯一选项。 明代没有灯光污染,大概南京是整个中国唯一一个不夜城。马铖站在院子中看了看南城的灯火,然后发狠道:“你娘的,老子就不信历史这么邪,难道真有什么天命之子?有也只能是老子!” 马铖下定决心一定要和满清做一场,接下来的几天里马铖都呆在军营中,开始对新招募的两千亲兵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每天的运动量被马铖增加了三倍,原本下午上的文化课也被挪到晚上,现在马士英答应的一万两银子已经到位,有了钱可以买灯油了马铖自然不能浪费时间。 训练增加手下自然怨声载道,很多百户找到马铖想到降低训练强度,但是都被马铖否决了,他们不知道战争就在眼前,多一天训练就能多一分活命的本钱。虽然士兵们不满意但是并没有人逃亡,因为马铖军中伙食实在太好了,每天能吃饱饭不说还能吃上肉,每十天还能吃到一次鸡肉,这种生活条件已经堪比乡下小地主了。 这一天马铖正在训练,一个马府家丁来到神机营要找马铖,马士英让马铖回家。 马铖一皱眉,自己现在正忙得脚打后脑勺,那有空回家? “我爹说没说什么事?” 那家丁摇头道:“老爷没说,只是说让二爷中午必须回家一趟!” 马士英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是出了什么严重问题,马铖没办法只好收拾一下,将训练的任务交给顾长卫和许大虎,然后跟着家丁回家。 马铖回到家中到书房见过马士英,然后问道:“爹,儿子正在军中训练士兵,不知有什么事唤儿子回来?” 马士英笑了笑对马铖说道:“为父下午要去会友,你跟着为父一起去!” 让自己跟他去喝酒吃饭?马铖一听满心不高兴,马士英能有什么朋友,除了阉党就是奸臣,再加上一帮老头子能有什么会的,不就是喝酒嫖*妓吗? 想到这马铖说道:“爹,儿子军中事务繁多,再加上您的好友儿子也不熟,要不让大哥陪您去吧!”马銮是知识分子,正好和你们这帮臭老九有共同语言,小爷还要训练军队呢! 马铖满以为马士英能同意,但是那知道马士英笑道:“这可不是为父非要带你去,而是人家东主点名要见你。” 马铖一听就愣住了:“点名要见自己,没想到自己在南京已经这么有名了?”马铖虽然这么想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一个丘八没有功名在身。马士英的好友都是什么人,当然都是进士举人,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见马铖。 看到马铖狐疑马士英笑道:“不用猜了,今天这个人是为父的同年好友,阮大铖阮集之!” 阮大铖回来了?马铖知道当年阮大铖被侯方域等人挤兑的在南京待不下去了,只好回到桐城老家隐居。现在既然回到南京,大概马士英实在单独对抗不了东林党,需要引入外援阮大铖了。 “爹,可是朝中有什么变故?东林党那帮家伙对您又不利了?”马铖以前和马士英聊过,马士英对阮大铖十分防备,现在却需要阮大铖的帮助,那必定是东林党的这帮家伙威胁越来越大了。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脸色马上晴转多云,骂道:“张慎言这个老不死的,三日前在圣上面前提到了后妃家人不得为官的惯例,虽然没有点名说老夫,但必定是准备对着老夫来的。老夫在朝中人单势孤,看来只能召回阮大铖了。” 马士英的女儿马宏宁被禽兽弟弟马铖送给了朱由崧,事后马士英经过补救和女儿断绝了关系,所以现在马宏宁在朱由崧的后宫只是一个选侍,是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最低级妃嫔。原本马士英以为这样就能瞒过东林党,但是没想到东林党这帮家伙神通广大,不知道从那里得知这个消息,马上就搬到台面上要搞倒马士英。 马士英在朝中虽然有几个党羽,但是都是职轻言微之人,唯一一个刘孔昭还是勋贵,对朝政根本没有发言权。最后马士英实在没办法了,才决定给阮大铖写信,希望自己的同年好友出山帮忙。 阮大铖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比马士英早了一科,但是马士英和阮大铖却是万历四十三年南直隶乡试的同年,只是马士英学习不好晚一届登科而已。 阮大铖出身南直隶桐城县,也就是后世的安徽枞阳县,阮大铖年轻时学习很好,同时还会写诗作曲,这样的青年才俊当然要被召入东林党,而阮大铖的老师正是东林大佬高攀龙。 有了东林党护航保驾,再加上阮大铖在打倒非东林系阁老史继偕等人的斗争中立下头功,因此名列东林骨干,在《东林点将录》中绰号“天究星没遮拦”,这个时候阮大铖是东林党的政治新星。 不过有了身份地位的阮大铖开始自满起来,在天启四年春甲子,吏科都给事中出缺,原本应该阮大铖出任这个要职,但是阮大铖的老师高攀龙和左佥都御史左光斗不对付,所以左光斗以“以察典近,大铖不可用”为名免了阮大铖,而准备改用同为东林闯将的魏大中。 阮大铖当时年轻气盛,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鸭子飞了,转而投靠了当时还没发家的魏忠贤,有了魏忠贤的帮助阮大铖终于得偿心愿。但是,阮大铖的官没能做多久,东林党的可怕压力就让他上任未及一月便弃官逃回老家,从此阮大铖与东林党彻底决裂。 魏忠贤当权时,阮大铖被召至北京为太常少卿。他深知自己是东林出身,又当上了反东林楷模,估计是两面难讨好,因此行事十分小心。一段时间后看到朝政混乱,他又归乡里,打算观望形势。 等到崇祯登基魏忠贤倒台,阮大铖因为党附阉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皇帝亲自下旨免了阮大铖一切功名,没办法阮大铖只能回家寄情山水、戏剧,准备做一个富家翁。 但是阮大铖不想玩了人家东林党不干,在崇祯八年流寇进入安徽后,阮大铖跑到南京避难。当时复社中一些青年文人如侯方域、顾杲、杨廷枢、黄宗羲等憎恶其为人,用留都事件又把阮大铖赶跑了。这次阮大铖十分狼狈,在南京的家被烧了,他自己的胡子都被烧光,要不是年纪还可以腿脚利落,早已经烧死在火堆里。 复社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分,让阮大铖面子里子都没了,所以阮大铖心中十分憎恨侯方域等人,发誓将来一定要他好看。 就在这个时候马士英一封书信送到阮大铖手中,马士英这封信写的很诚恳,说当年阮大铖你帮助我当了总督,现在兄弟发达了当了首辅,老弟没什么事情来南京给兄弟当个帮手吧。 阮大铖也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一看就知道马士英必定在南京碰到了难处,这才需要自己出马帮忙。阮大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十五年,接到马士英的信后根本没犹豫,马上带着全家老小来到南京。 马铖听马士英讲完阮大铖的曲折经历后问道:“爹,儿子并不认得阮大铖,今天为何非要见儿子呢?” 马士英也不知道阮大铖为何要见自己二儿子:“为父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不是外人,你也跟着去吧!” 马铖想了想也行,反正自己没见过这个白脸大奸臣,不如去看看开开眼。 父子二人换上居家衣服,然后出门一个坐轿一个骑马,去往南城的阮大铖府邸。 阮大铖的府邸就在南城柳叶巷,这里地处秦淮河距离夫子庙不远,正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方。当年阮大铖的家被一把火烧了,但是阮大铖有钱,又花巨资重建起来。 来到阮大铖府邸门前家人上前通报,很快阮大铖亲自出门迎接。 马铖一看阮大铖十分意外,阮大铖身穿一身棕色丝绸员外袍,头戴一顶山河巾,胸前留着一把大胡子,如果不认识还以为是一个普通地主。 马铖来到这个时代发现历史书上的描写绝对不能信,马士英根本不是书上写的那种白脸大奸臣,一看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样子,现实中的马士英如同一个教书老先生一样。这个阮大铖也如此,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富家员外。 第八十四章 三急 阮大铖从台阶上下来拱手笑道:“瑶草贤弟,自从崇祯八年一别已经快要十年没见了,贤弟还是这么清逸。” 马士英听阮大铖这么说笑道:“呵呵,集之兄夸奖了,什么清逸,只是年老了许多罢了。” 马铖看过很多后世的穿越小说,马士英和阮大铖这对阉党二人组的事迹都要磨烂耳朵了。虽然马阮二人结盟的根本是想共同对付东林党,但是毕竟马铖在结盟中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作用,所以马铖看到二人现在终于走到一起,心中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阮大铖说完转过头看向马铖:“这位想必就是贤弟的二公子?” “对,他就是小弟的犬子马铖!”马士英说完对着马铖说道:“还不拜见阮伯父!” 马铖对这个时代见到长辈就磕头的礼节真是深恶痛绝,马士英和顾氏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母,拜一下也没什么。但是马士英的好朋友各个都要自己磕头,这就让马铖无法忍耐了。 可是不磕还没办法,阮大铖和马士英的关系可不简单,同年好友在加上马士英当年起复都是人家阮大铖出的力,如果马铖不行大礼很容易被人说成不懂好赖。 没办法马铖心中暗骂阉党二人组,嘴里确说道:“侄儿马铖,拜见阮伯父!”马铖说完双膝跪倒行礼。 阮大铖笑着扶起马铖:“贤侄,你的那句两朝应举侯公子,忍对桃花说李香!真是让老夫十分解气啊!” 马铖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大概是当时自己骂侯方域的话传到阮大铖这里,阮大铖和侯方域死不对付,自然对自己另眼相看。可是当时马铖并不是为阮大铖说好话,只是看不上侯方域那种臭屁态度,所以才借着阮大铖的事羞辱侯方域。没想到无心插柳结交了阮大铖,马铖也不打算解释,准备将错就错下去。 马士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听阮大铖说完问道:“集之兄,这是怎么回事?” 马铖赶紧解释道:“爹,前几日儿子跟着大哥去会友,正好侯方域在席上话语间羞辱阮伯父,儿子看不下去就为阮伯父说了几句话!”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十分不高兴,他和阮大铖关系好,可是不希望儿子也和阮大铖搞在一处,因为阮大铖底儿实在太臭,并且侯方域是复社的领军人物,得罪他对马铖的仕途可是不利。但当着阮大铖的面子还不能说什么,马士英只好打定主意回家好生教训马铖,离阮大铖这个阉党远点。 马铖解释的随意,可是阮大铖却擦了擦眼泪说道:“阮某落寂多年,身边的至交好友大多离老夫而去,现在马贤侄却能秉公直言,实在让老夫太感谢了!” 阮大铖自从被罢官撵回家,因为名声太臭,以前很多的好朋友都不来往了,再加上东林党那些青年学子落井下石,弄得阮大铖十分郁闷。现在好容易有一个人肯为自己仗义直言,阮大铖感叹人情冷暖一时间哭了出来。 马铖看到一个五六十的老头子在自己面前擦眼泪,让人太容易误解。没办法看向马士英,希望自己老爹出面化解这个尴尬。 马士英笑道:“集之兄,这是他小辈应该做的。听说集之兄府上戏班子是一绝,还不让小弟欣赏一下!” 阮大铖这时想起自己一个大男人哭鼻子实在有些丢人,赶紧说道:“对!对!愚兄已经备下水酒薄菜,请瑶草贤弟和贤侄入内!” 马士英马铖父子二人跟着阮大铖走进阮府,阮大铖的家马士英以前来过,只是那个旧宅已经被侯方域放火烧了,但是阮大铖不差钱,这次重建的阮府更胜从前。 马士英的家因为是当年顾氏的嫁妆,顾家是贵阳的土财主,所以马府建的很是辉煌,马铖刚进家门时也十分震惊。可是阮大铖的家却和马士英的家两个路子,并没有什么高门大户,而是曲径幽深十分典雅。 这其中缘由马铖就不知道了,顾氏的娘家是军户,没什么学问,建房子自然怎么豪华怎么来,所以马士英的家在普通人眼中自然不错,但是在真正的知识分子眼中那就是恶俗。 可是阮府就不同了,阮大铖是真的世家子弟,他的老子和祖父都是进士出身,再加上阮大铖本人就是出名的文人和戏曲家,所以阮大铖的家自然有一种江南园林的秀气。 不过这种江南园林的精致落在土鳖马铖眼中就是抠逼,挺好个院子不弄得大气恢弘些,偏偏要弄一些石头假山放在里面,整的一天都看不到太阳。 马铖在心中贬低阮府,可是马士英是识货之人,经过几处景观不免大赞其出色。 阮大铖家中养着南直隶最好的戏班子,自然家中也建有戏楼,今天为了欢迎马士英父子,阮大铖就在戏楼中摆放酒席迎接马士英。 阮府戏楼是一个天井四合院,正北是主楼,正南是戏台子,两边是耳楼,欢迎马士英的酒席就摆在主楼中。 今天主要是接待马士英,所以阮大铖并没有请其他人。进入房间阮大铖将马士英请入主席,自己做了下首的次席相陪,至于马铖只能坐在马士英的右手边。 三人坐定后仆人开始排酒布菜,阮大铖是大地主,家中自然有南直隶最好的厨子,所以准备的菜肴比前几日马铖参加宴会的强上不少。 马士英笑道:“集之兄,你家的戏班子可是江南一绝,你我多年未见,可又编写了什么新戏目?” “呵呵,愚兄这几年寄情山水,其他事没干,但是好本子倒是整理了不少,今天为贤弟准备的就是愚兄新进整理的一出戏剧《梦虎缘》!”阮大铖说完拍了拍手,让戏班子上台开始演出。 梦虎缘改编自民间传说梦虎姻缘,讲的是南宋名将韩世忠和妻子梁红玉的故事。讲的是在北宋末年西夏侵边,年十八岁的韩世忠应募入伍,阵前斩杀西夏驸马,因怒打粮秣官得罪了童贯,十年不得升迁,愤而离开军营,重入江湖,遇梁红玉结为夫妇。 阮大铖挑这个曲目有很深的含义,那就是将自己比成韩世忠,将东林奸党比成童贯。韩世忠十年不得升迁,他阮大铖十五年寄情山水,都是倒霉孩子。 马士英的学问虽然没有阮大铖大,但是也是出名的文人,这出梦虎缘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形势和南宋差不多,阮大铖这是将自己比成韩世忠,希望马士英成为当年提拔韩世忠的王渊。 但是马士英是官场老油条,那里能不得好处就推荐你阮大铖?所以马士英根本装成不知道,反而津津有味的看起戏剧来。 马阮二人一边看戏一边聊天,当然聊得都是旧事。马铖一个土鳖那里能看得懂昆曲?如果是后世的评戏和黄梅戏大概还能看一些,可是昆曲用吴越方言演唱,同时戏词都是典故,马铖那里能听得懂。 不过听不懂还有别的事好干,那就是吃!阮大铖家的厨子手艺不错,马铖甩开腮帮子大嚼,一双旋风筷子将大半菜肴卷入口中。幸亏阮大铖不是缺钱的主,三人一共准备了二十多道菜肴,要不真要出丑了。 马铖吃到一半突然感觉腹中疼痛,这五六日马铖在军中吃的十分清淡,突然吃了这些好吃的肚子有些不适应,屎来了! 马铖看到马士英和阮大铖聊得正起劲,也就没打扰他们,站起来准备出去拉屎。 席间有伺候的阮府仆人,看到马铖起身赶紧上前低声问道:“马爷,需要什么可以让小人去办!” 马铖低声问道:“厕所在?我要拉屎!” 阮府家人听马铖说的粗俗,但是也不敢笑:“马爷请跟小人来!” 马铖一摆手说道:“不用了,你在这伺候我爹吧,你和我说厕所在那里我自己去!”马铖主要害怕自己坏肚子,到时候拉屎有声响不太好,毕竟马铖大小是个总兵,还是要些体面的。 那仆人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就在外面,出门左拐在走五十步就是!” 马铖点点头出门左拐而去。 等走了十几米后马铖傻了眼,阮府是江南园林,和马铖家中那种直来直去的小巷不同,阮府中的小路都是曲折的。马铖沿着路走了十几米就迷路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马铖这时肚子拧劲疼,马铖实在坚持不住,左右看了看无人,头一低钻入小路边的竹林中,解开裤带畅快淋漓的拉了一泡稀屎。 马铖正拉的爽歪歪,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人声,有人来了。马铖听到声音十分着急,这不是在他自己家中干什么都行,在阮大铖家里不守规矩,跑路边拉了泡稀屎,这要传出去可是丢大人了。 听到人声越来越近,马铖没办法只好起身半蹲着往竹林深处蹭,希望能避免被人发现。马铖想的挺好,可是他忘了气味。马铖这几日训练任务很重,在加上心中为了未来担心,所以火大,这气味真是半里外都能闻到。 第八十五章 狗改不了吃屎 很快人声到了近处,马铖一听是两个女声,马铖心中暗骂:真他娘的晦气,老子拉个屎还能碰到女人! 不过马铖也没多想,他看了看左右,刚才出门忘带手纸了,没办法只好在地上抓了一把竹叶擦屁股。 那两个女子听声音都是年轻女子,其中一个说道:“云娘,你看这次戏班子训练的怎么样?” “经过小姐这半个多月的训练,这出梦虎缘终于可以登台了,这都是小姐的功劳!” “你这个家伙就会拍马屁,我问你还有什么缺点?”被称为小姐的那个女子点了点云娘的头说道。 那个云娘年纪不大,被小姐训斥吐了吐舌头说道:“奴婢哪知道好赖,不过奴婢看马老爷和老爷的兴致都没在戏上,是不是那些戏子唱的不好?” 那个小姐叹了口气说道:“哎,我爹这十多年回乡归隐,这次得马叔父相召重新出山,那里肯静得下心来听我新编的戏剧?” 马铖在竹林里听到二人讲话,大概这个小姐是阮大铖的女儿,另一个云娘是小姐的丫环。不过马铖并未多想,这个时代男子可以娶很多小妾,阮大铖是大世家大地主,家里女人还能少了?必定子女成群。 马铖在竹林中擦了屁股慢慢的站了起来,他倒不是怕被阮小姐发现,而是来人家做客却跑到竹林中拉了泡屎,这实在不太雅观。 马铖小心翼翼但是忘了现在整个竹林中充满了“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是从马铖的排泄物中散发出来的,所以马铖从本能上忽略了,可是那两个女子却无法忽略。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二女离竹林越来越近。云娘突然问道一股奇怪的味道,感觉像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小姐,这是什么味道,难道是竹叶腐烂了?”云娘十分好奇的问道。 阮小姐皱眉用力吸了两口气,然后皱眉说道:“现在是六月,竹叶那里能腐烂?这种味道有一股骚臭味,可不是竹叶的味道。” 马铖在竹林中听二女分析自己的屎味分析的头头是道,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马铖虽然发出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寂静的竹林中非常刺耳,云娘骂道:“谁?那个不知死的家伙躲在竹林中?快出来,要不让老爷打死你!” 马铖原本想躲在竹林中等二女走远再出来,那知道这个云娘骂自己,马铖骂骂咧咧的从竹林中走了出来:“你个死丫头嘴毒的很,不就是借你家竹林拉泡屎吗,至于骂人吗?” 阮小姐看到从竹林中走出一个年轻人,身材高挑,年纪十七八左右,长的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最主要的这个人手提着裤子,腰带挎在脖子上,一看就是在竹林中刚排泄完出来。 阮小姐这时才想到刚才那种奇怪的味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可恶家伙排泄物的味道。想到这阮小姐喉头上翻,就要吐出来。 云娘一看这个年轻人穿的不是仆人的服色,赶紧警惕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家老爷可是大官,小心将你送官!” 马铖原本想出来就表明身份,然后回到戏楼继续看戏。那知道刚走出竹林看到那个阮小姐,马上愣在那里。 “小桃,是你吗?你也穿越了?我是小成啊!”马铖说完上前抓住阮小姐的双手关切的问道。 马铖来自后世,在上大学的时候也顺应潮流谈过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不过毕业后那女子被社会的花花绿绿迷了眼,自然舍弃马铖这个吊丝而去。因为马铖前女友长的面如桃花,所以马铖给起个小名叫小桃。 这个阮小姐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的和马铖前女友小桃一个模样,也难怪马铖认错。 马铖激动上前抓住阮小姐的双手,但是忘了他原本双手提着裤子,这个时代可没有松紧带一说,马铖双手离开自然裤子掉了下来,露出马铖的小兄弟。 阮小姐原本以为马铖只是一个偷偷跑进来的小蟊贼,但是那想到这个小贼胆子这么大,竟刚上前握住自己的双手。阮大铖虽然不是东西,但是家教森严,阮小姐还是没出阁的大闺女,那里碰到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一开始阮小姐被马铖的举动惊呆了,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正看到马铖的光溜溜的下*身,吓的阮小姐赶紧闭上眼睛大叫。 这里是阮家的戏园子,阮大铖还在这里款待马士英,所以戏楼前后左右都是仆人。他们听到呼救声很快跑过来七八个家丁,将马铖这个坦露下*体的小蟊贼抓住。 阮小姐脱身后羞愧难当,捂着脸急奔逃入后宅。马铖这时也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阮小姐也不是自己的前女友小桃。 马铖被几个家丁按住单膝跪在地上,马铖骂道:“你们几个王八蛋疯了?老子是你们老爷的侄儿,老子是马铖!” 那几个家丁那管这些,找了一个绳子将马铖捆上,押着他去戏楼见阮大铖,请老爷做主发落。 戏楼中的阮大铖和马士英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个还在为阮大铖的复出扯皮。 其实马士英给阮大铖写信就已经准备让他复出,但是马士英给阮大铖安排的角色是都察院右都御史。都察院是东林党的地盘,现在左都御史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刘宗周,所以马士英才想让阮大铖去和刘宗周扳手腕。 可是阮大铖并不想去都察院那个地方,阮大铖想的是去兵部。现在兵部尚书是马士英兼任,但是马士英是首辅,内阁事务繁忙所以兵部的事情都交给侍郎在管理,阮大铖想要去当的正是这个侍郎。 不过马士英人老奸马老猾,那里肯先张这个口,他在等待阮大铖坐不住先开口。 阮大铖现在是白身,他的官职功名都被崇祯下旨剥夺了,所以他十分在意这次起复的机会。但是马士英就是不接他话茬,弄得阮大铖十分郁闷。 就在二人冷场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家人,趴在阮大铖耳边低声说道:“老爷,外面抓住一个贼人,进入内宅意图对小姐屋里,现已经抓获!” 阮大铖一听大怒,他就一个宝贝女儿,怎能让一个男人如此欺辱?阮大铖想也没想骂道:“谁这么大胆?快将这个小贼捆了交给应天府!” 那个家丁看了看马士英,然后低声说道:“老爷,那个贼人说他叫马铖,是。。是马老爷的儿子!” 马士英听那个家丁这么说大吃一惊,刚才他以为马铖起身出去是上厕所,没想到去调戏阮大铖的女儿去了。 马士英这两个月看到马铖的所作所为,原本以为二世祖的儿子变好了,但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狗能改了吃屎吗? 阮大铖一听是马铖,气的红脸都白了,阮大铖怒道:“马瑶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马士英能怎么说,还是先见见自己儿子再说。 “集之兄,先将这个逆子带来,我要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家丁听马士英这么说,出去将五花大绑的马铖带了进来,阮小姐的丫环云娘也作为人证跟着一同来了。 阮大铖看到自己女儿的丫环云娘,皱眉问道:“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呢?” 云娘红着脸不敢看马铖,低头先给阮大铖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老爷,这个贼人可恶的很,在竹林深处便溺不说,还抓着小姐的手说什么是他女友,最后还脱下裤子露出不文之物,小姐实在羞愧难当,已经逃回后宅!” 阮大铖听马铖竟然如此无礼,气的骂道:“马铖,你真是个无耻小人!老夫今天一定要将你送到应天府重处!” 听那个丫环将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马士英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转进去。马士英站起来上前给了马铖一个大耳光,骂道:“你个逆子,这几天老夫以为你转了性子学好了,那知道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马铖被马士英打了一耳光后反而跪了下来,叫道:“爹,儿子刚才见到阮小姐惊为天人,想请爹为儿子求亲,将阮小姐嫁给儿子为妻!” 马铖原本以为这件事水到渠成,明代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被自己摸了小手,还看到自己的小兄弟,就只能嫁给自己了。但是那知道马铖话刚出口,马士英和阮大铖一同说道:“不行!” 阮大铖的反对很简单,你马铖虽然是马士英的儿子,但你是个丘八。阮大铖在底臭也是南直隶一个大文人,他的女儿那里能自降身份嫁给一个丘八?更何况阮小姐已经和人定亲,这次来南京就是准备过几个月要成婚的,男方的父亲是阮大铖的同年好友曹履吉,所以阮小姐根本不可能悔婚在嫁给你马铖。 马士英反对理由也差不多,阮大铖没看得起马铖,马士英还没看得起阮小姐。阮大铖在南直隶文人圈子里底臭是出了名的,马铖身份再低也是马士英的嫡子。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马士英还不准备为儿子找这么一个老婆。同时马铖已经在幼年就和亲舅舅顾从新的嫡女定亲,根本不能在娶阮大铖的女儿。 第八十六章 两个败类 马铖今天的所作所为让马士英丢尽了颜面,马家从曾祖马云龙开始,历代重视文教,子孙更是科甲蝉联,由戍边将门转变为文人世家,成为黔中显宦。 现在这种书香门第却出现马铖这么一个败类,真是让马士英起了清理门户的心思。 马铖闹出这种丑闻宴会那里还能进行下去,马士英沉着脸站起来说道:“集之兄,今天犬子实在丢人,小弟也无颜待下去,告辞了!” 马士英说完就要起身离开,但是阮大铖却上前拉住马士英说道:“瑶草贤弟,你知道愚兄就这么一个嫡女,并且已经和曹履吉之子定婚,现在你儿子坏了我女儿的名节,你要给个说法才能走!” 阮大铖说给个说法只是托词,真正的意思是想让马士英答应他的条件,推荐他担任兵部侍郎。 马士英那里不知道阮大铖的想法?原本马士英不想让阮大铖太靠近权力核心,因为这个阮大铖能折腾的紧,如果对他稍有松懈很可能中了他的诡计,所以马士英想让阮大铖去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也不是什么善类,两个老鬼遇到一起正好棋逢对手。 但是那知道马铖去调戏阮大铖的女儿,虽然明代法律中对坏人名节处罚很重,但是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最多也就罚钱了事。可是搞大了马家的名望就完了,要知道马家并不只是马铖一个儿子,还有长子马銮和三子马锡,其中马銮最为马士英看中,已经准备培养他为接班人,如果这种事情闹大对马銮的仕途很有影响。 马士英长叹口气,很后悔当年怎么没把马铖射到墙上,省的现在如此为难。但是为难归为难,阮大铖的事情还要解决的。 “集之兄说的小弟知道,明日小弟就会上书保举集之兄为兵部侍郎!”马士英无可奈何的说道。 马铖看这两个老家伙完全不理自己,赶紧追问道:“爹,我。。。” 那知道马铖还没说完,就被马士英喝骂道:“闭嘴,你这个逆子还没给老子丢够人吗?” 马士英说完对阮大铖拱了拱手然后出门而去,马铖没办法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跟着马士英一同离去。 不管阮大铖如何劝解自己姑娘不要上吊,单说马铖跟着马士英回到家中,刚进大门马铖就问道:“爹,为何走了?儿子还要和阮大铖提亲呢!” 马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马士英正在气头上听马铖这么说回过手去就扇了马铖一个嘴巴:“你这个逆子真是给老子丢够了人,你现在给老子滚,滚回军营去,没老子的命令不准再回来!” 马士英说完转身回了府,剩下马铖站在门口揉着被打的脸发呆。 阮大铖的女儿和马铖的前女友长的像不假,但是马铖也没到非要娶人家姑娘的地步。前世马铖被前女友小桃抛弃,所以马铖在心中十分怨恨小桃。现在看到阮小姐和小桃长的一模一样,自然心中升起怨气,想要将阮小姐收入后宫好生凌辱。种种下流手段马铖都想好了,什么滴蜡、绳缚、中出、颜*射等等手段都用上,好好为自己的前世报仇。 但是那想到阮大铖和马士英都不同意,马铖还被马士英一顿臭骂,没办法马铖只好想其他办法如何将阮小姐弄上手。 正在这时马铖身后有人说话:“二弟,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马铖回头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文人站在门口,这个人中等身材长的十分文雅,正是马铖的二姐夫章尔佩。 章尔佩,字灵药,原本是贵阳城里破落秀才,娶了马士英的庶女马宇宁后,借着马士英的关系来到南京国子监当了一个监生。 马铖的二姐马宇宁是马士英小妾赵姨娘所生,因为是庶出所以在家中没什么存在感,马铖跟这个二姐接触也不多,只记得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平常女子。 这次马士英从总督直接升任首辅,自然这个吊颈秀才章尔佩要来溜须岳家。从马士英五月初一到南京后,章尔佩每三日必定要带着老婆马宇宁和儿子回家拜望。 马宇宁抱着孩子从轿中出来,不敢看马铖,低声说了句“二弟”,然后带着儿子赶紧进入府中。马宇宁性格温柔,在加上是庶女,以前在家总受马铖欺负,所以对这个二世祖弟弟十分害怕。 不过现在的马铖已经不是以前的马铖,可能部分继承了死鬼马铖的性格,但是也不可能在去欺负自己这个二姐。 章尔佩看到马铖站在门口发呆,抱着讨好的心思上前问道:“二弟,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马铖听章尔佩这么说才想起来,这个二姐夫在南京多年,一定了解阮大铖的女儿,不如问问他。 “二姐夫,小弟和你打听一个人,阮大铖的女儿你认不认得?” 章尔佩听马铖这么说不禁莞尔,人家阮大铖虽然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但是毕竟还是大世家。人家的女儿你以为是小门小户的女儿,没事就可以抛头露面吗? “二弟,姐夫不认的阮家小姐!不过吗姐夫认得阮家小姐的未婚夫,曹台望!” 马铖听章尔佩说不认的阮家小姐,原本已经死了心,但是没想到章尔佩认得阮小姐的未婚夫,马铖赶紧拉着章尔佩的手问道:“二姐夫,快和我说一说!” 马宇宁已经抱着孩子进入府门,看到丈夫章尔佩被马铖拉住,就知道自己这个二弟又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大概那个阮家小姐要倒霉。 马宇宁不想阮家小姐落入马铖这个二世祖的魔爪中,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夫君,你不是要先去拜见父亲吗?” “好了二姐,你先进去吧,我和姐夫还有些事情!”马铖说完拉着章尔佩详细询问这个曹台望的事情。 章尔佩正好要结交这个当了总兵的二舅哥,所以对马宇宁挥了挥手让她先进去。马宇宁看到这样子暗中叹了口气,只好先抱着孩子去拜见父亲马士英。 马铖拉着章尔佩来到门房,自然有家丁捧臭脚赶紧奉上茶水,马铖等家丁都退出去后赶紧问道:“二姐夫,和小弟好好说一下阮小姐和他的未婚夫曹台望。” 章尔佩笑着点了点头,原来阮小姐的闺名叫阮丽珍,可是名闻南直隶的大才女,阮大铖家中的曲目有一大半是这个阮丽珍帮助整理编写的。 阮大铖大概这一辈子缺德事做的太多,年纪一大把只有这么一个嫡女阮丽珍,其他在无一儿半女,所以向来对这个女儿宝贝的很。 在女儿的婚事上阮大铖早早的就挑选了一个乘龙快婿,这就是曹台望,阮大铖同年好友曹履吉的儿子。 曹履吉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官最大当到光禄少卿,这已经是从三品的高官了,不过曹履吉在几年前已经死了。 曹履吉死了,再加上阮大铖被复社一帮学子撵回了老家,所以曹台望在南京混的一直不如意,快三十了还只是国子监的一个监生。章尔佩和曹台望是同学,再加上马士英和阮大铖、曹履吉的关系都不错,所以章曹二人还是有一些关系的。 原来阮小姐叫阮丽珍,马铖摸着自己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须问道:“二姐夫,小弟对阮家小姐十分仰慕,想要一亲芳泽应该怎么办?” 章尔佩没想到这个二舅哥这么无耻,人家阮小姐已经有了未婚夫你还这样,这不是破坏人家婚姻吗? 不过章尔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讨好马铖想了一会儿笑道:“这个简单,等他们二人成婚后,姐夫做东请曹台望喝酒,到时候二弟你就可以去他家为所欲为了!” 马铖没想到浓眉大眼的章尔佩如此下流,竟然能想出这么个缺德主意,不过马铖很喜欢。 马铖这还是第一次与章尔佩详谈,看到这个二姐夫和普通迂腐的文人并不相同,不免好感大升:“二姐夫,没想到你和其他迂腐的臭老九不同,小弟十分仰慕,不如小弟做东,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听马铖这么说章尔佩到十分想要去,但是今天章尔佩是来给马士英请安的,同时想向岳父大人求官,自然不能和马铖出去胡天胡帝。 章尔佩想了一下推辞道:“二弟,今天实在不巧,你二姐要来拜见岳父大人,姐夫不跟着实在说不过去。这样吧,以后有机会二姐夫找你喝酒,到时候将那个曹台望也叫上,你们先认识一下!” 马铖听要认识阮丽珍的未婚夫曹台望,不免眼前浮现出后世那些日本小电影中夫前的桥段,没想到明末这帮臭老九玩的这么花花,还玩上夫前了。 章尔佩既然肯帮助马铖,马铖自然感激不尽:“那小弟多谢姐夫了,阮家小姐的事就拜托姐夫了!” 章尔佩给了马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起身告辞去拜见马士英。 看到章尔佩离开门房,马铖心中暗骂:这个章尔佩真不是东西,为了讨好老子连同年好友的老婆都不放过,这个家伙以后要小心一下,不要着了他的圈套。 马铖说这句话的同时忘了他和章尔佩俩是大哥别说二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八十七章 财政危机 马铖站在门口看着章尔佩进去后抬头看了看天时,现在刚过中午。今天原本马士英带着马铖去阮大铖家会友,明代文人吃饭十分麻烦,从中午吃到半夜很常见。但是今天因为马铖闹出来这么一出丑事,这饭也就吃到半道不欢而散了。 “现在天色尚早,老头子刚才有话不让自己回家,那自己去那里?” 马铖想了一下军营那里有顾长卫和许大虎在管着,短时间没什么问题,今天正好有空不如去北城看看铁匠工坊怎么样了。 几天前马铖将从兵器局要来的那些工匠一股脑的给了马顺,让他建一个铁厂,不知道怎么样了,正好今天有空,去指导一下也好。马铖让家丁牵来马匹,骑上后慢悠悠的赶往北城。 南京城是一个不规则十边型,完全依据山川而建,所以南京北城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南京皇城在东城,一些重要衙门都在西城,而南城就是繁华的秦淮河,所以地处长江沿线的北城就成了工坊和农庄的聚集区。 北城这里分布的大量的军营和农田,在洪武年间这里是最精锐的府军后卫的驻地。不过随着大明王朝建成日久武备废弛,原来金川门内的府军后卫的驻地都成了工坊,当年给那些卫所军的农田也成了达官显贵的产业。 马铖为自己的产业挑选的位置十分优越,就在金川门里三家湾这里,也就是后世南京萨家湾地区。这里后世属于南京市中心,房价一平米都要三四万,可是在明末这里还是大片农田。 一条金川河从三家湾巷流过,马铖的铁厂就建在金川河的左岸。 几天没来这里已经从农田变成了一片厂房,一群人在里里外外的忙碌。马铖来到门前左右看了看,这时一个家人看到马铖来了,赶紧上前行礼问道:“二爷来了!可是要找马爷?” 马铖点点头说道:“二爷今天来看看,让马顺和徐振业都过来。” 徐振业在跟随马铖后就被派到这里当了一个师爷,用举人当师爷大概整个大明也没有几个。 有家人通报马顺和徐振业很快的赶了过来,马顺跪在马铖面前请安道:“二爷来了!”徐振业自重身份当然不能磕头,不过也躬身说道:“东主来了!” 马铖挥了挥手说道:“都起来吧,今天二爷来看看你们干的怎么样。马顺,你说说。” 得了马铖的吩咐马顺说道:“二爷,现在已经将铁匠工坊建起来了,昨天正式出了第一锅熟铁,现在可以打制一些基本农具。火药工坊已经被小人搬迁到这里,不过为了安全考虑放在二里地外,那里人少,就算出现什么问题也不至于损失过大。” 听到已经可以产铁马铖十分高兴:“好,马顺你带路,二爷要去看看!” 马铖在前面引路,徐振业在身边相陪,很快几人就来到铁匠工坊。 呈现在马铖面前的是一个高五六米的高炉,现在里面正在炼着铁,炉火雄雄,站在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炉火的温度。 马铖虽然不懂炼钢,但是后世科技发达,在加上穿越小说的毒害,马铖对炼钢还是有一定见解的。 明代炼铁炉不封闭,上面完全敞开,这样为了方便投料,但是炉温根本得不到保证。 马铖周围看了看,在高炉前面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池子,里面有一孔道和高炉连接。 马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问道:“马顺,这是什么东西?” 马顺是一个管家,那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听马铖问起赶紧叫来铁匠的工头齐六:“老齐,你过来,这是东家马二爷!” 齐六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听马顺这么说赶紧跪倒说道:“小人见过东主!” 马铖点了点头问道:“这个池子是干什么的?” “回东主,这个是炒钢池,生铁化为铁水后被引入到这个池子,然后工匠会用柳木棍搅拌,生铁就会变成熟铁,很大几率会炒出钢。” 马铖点点头,原来这就是古代说的炒钢法。其实在明朝中叶,中国就已经发明出炒钢法,不需要冷却再次加热即可生产出钢材来,降低了燃料消耗量并大幅增加了产量。 在《天工开物》里面描述的炒铁炉,实际上就是欧洲人在18世纪下半发明的搅炼炉。差别在于欧洲的搅炼炉,通常使用熟铁棒或者钢棒搅炼,以烧去生铁中的碳,最后得到低碳熟铁。 而中国使用柳木棍搅拌,搅拌的同时也会逐渐烧去柳木棍,这可以往生铁混入碳,或者说减低生铁去碳的速度。藉由这个步骤,熟练的炒铁手比较容易控制成份,可以直接炒出含碳量低于生铁,却高于熟铁的钢来,甚至有机会炒出中碳钢与高碳钢,此即称为炒钢。 不过这种技术带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对这一锅出什么铁料完全没把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中国古代因为技术不够,炼钢炉温度不够,不管是炒钢或炒熟铁,炒出来的都是半固态糊状钢块、铁块,所以中国古代的钢材价格十分昂贵。 马铖看了看面前这个高炉,虽然这已经是明代炼铁技术的巅峰,但是在马铖这个外行眼中还是有很大的改进空间的。 “齐六,为什么炼铁炉上面不封闭?”马铖指了指上面冒火的顶部问道。 齐六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回答道:“二爷,炼铁时产生废气,如果上面封顶就会炸炉,十分危险!” “放屁,不会在上面留一个管道,将废气引出去吗?像你们这样还怎么提高炉温?” 齐六被马铖骂的一语不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嘀咕:你懂个屁,齐大爷已经炼了二十多年的铁,还没你懂得多?齐六心中腹诽,但是马铖下一句更让他气的不行。 “你们这帮家伙不读书就是不行,这么炼铁不浪费钱吗?赶快将炉火熄了,将炉中铁料放出去,二爷我要将这个炼铁炉改造一下,可以直接炼出钢来!” 齐六听马铖这么说更是不信,你就吹吧,我齐六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能直接炼出钢的炉子。 不过这个厂子都是人家马铖的,齐六也不敢反对,只好指挥手下工匠将炉中铁料放出来,然后熄灭炉火。 熄火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马铖借着这个功夫正好将炼铁炉改造办法写了出来。 当然马铖写的不是简体字,而是马铖口述由徐振业记录。 改造方案很简单,第一个就是燃料问题,刚才马铖看到炼铁使用的都是木炭,这也是没办法,中国的铁矿石都是硫铁矿,如果用煤炭炼铁就会发脆,所以从宋代*开始就是使用木炭炼铁。 马铖改进的当然不是直接用煤炭,而是使用焦炭。炼焦也十分简单,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环保法,马铖为了省事直接将后世那种土窑炼焦搬了出来。这种方法结焦周期长、成焦率低、煤耗高、焦炭灰分高,不过好在方法简单,十分适合明代的工业基础。 炼焦窑就是小号砖窑,在砖窑里面放满煤炭,然后点火后封窑,经过九到十一天的无氧燃烧,大部分的煤炭就会变成焦炭,成焦率在六成左右。 马铖画完炼焦窑后交给马顺,让他组织人开始炼焦,下一步就是对高炉的改造。 马铖不懂后世那些什么转炉平炉等术语,他只知道想要炼出钢铁就要提高炉温。明代因为技术不行炉温只能达到一千二百度,这个温度熔炼生铁到还可以,但是熟铁就不行了,至于熔点在一千五百度的碳钢那就更不行了。所以明代才只能另辟蹊径发明炒钢法。 马铖改造的办法是将高炉废气循环利用,将高炉封顶后,用管道将炉气引到底部,经过蓄热室后将进气加热,从而提高炉温。为了提高炉温马铖还要将所有耐火砖换一遍,避免温度过高产生炸炉。 明代已经开始使用耐火材料制作耐火砖,但是原材料是白垩土加海盐,马铖采用的材料是高岭土加海盐,高岭土也就是白云土,这种土在江西一带很大的分布,景德镇的瓷器就是用这种土烧成。高岭土加食盐就是完美的耐火砖,这种耐火材料可以经受的住高温考验。 最后一步就是准备小苏打了,中国的铁矿石都是硫铁矿,所以很难脱硫,不过马铖通过穿越小说得知加入适量的小苏打倒是可以脱硫,不过加入多少就不知道了。所以马铖为了稳妥起见,告诉马顺准备一千斤小苏打。 马顺听马铖大刀阔斧的改进高炉,脸色越来越不自然,最后马顺实在没办法只好说道:“二爷,这么改怕是银子不够用了!” 马铖听马顺这么说一皱眉,糖厂不是还在生产吗?怎么没钱了? “马顺,账面上还有多少存银?” 马顺拿过账本翻了几页说道:“二爷,糖厂从凤阳初立到现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一共生产了三千一百二十斤白糖,卖出获得白银七千四百八十两白银。虽然看着挺多,但是咱们花销太大!为了安置这些工匠就花了一千两白银,还有采购铁厂的设备、购买铁矿石、木炭,购买土地房屋等等,现在账面上只有不到一百两白银,如果在没有收入的话,二爷说的这些改进无法完成。” 第八十八章 高利贷 马铖听马顺说完也十分头疼,钱这个东西和别的不一样,没饭吃还可以挺几天,但是发展工业没钱是万万不行的。可是目前等米下锅,总不能将自己的发展大业停下吧。 马铖想了想问道:“马顺,你有什么好办法?” 马顺想了想说道:“二爷,原本小人想练几锅熟铁,然后打成农具出售,这也是一个来钱的路子,可是二爷要改造铁厂,小人也没了法子。” 马顺的意见很不错,用产品换钱,然后在提高自身实力。可是时间不等人,马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现在已经是六月份,距离明年五月满清大军兵临城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马铖根本不能按部就班的发展。 就在马铖为难的时候,新任师爷徐振业在边上说道:“东主,如果需要用钱的话在下倒是有个主意!”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赶紧问道:“徐先生,有什么主意快请说!” 这大概是马铖第一次称呼徐振业为先生,弄得徐振业有些不太适应,没想到那个总是把老子挂在嘴边的二世祖能说出先生二字。 “东主,城里有放高利贷的,如果短期用钱可以去找他们,多了不敢说,万八千两还是可以的!” 高利贷这种事情古已有之,最早的历史在汉景帝时就有记载。汉景帝时期,发生了七国之乱,平叛需要大量资财,财政紧张,只好向民间借贷。《史记货殖列传》中说“子钱家……莫肯与,惟无盐氏出捐千金贷,其息什之。” 所谓“子钱家”,就是专营高利贷的人。在放债过程中,贷出钱后,在收回原额即本金外,还能得到利息,似乎钱能生子,所以古人将本金称作“母钱”,将利息称为“子钱”,营此业者则为“子钱家”。 由于西汉中央政府和叛乱分子之间的战事尚不明朗,所以“子钱家莫肯贷”。唯有一个无盐氏愿意借钱,但其条件苛刻,要求得到十倍的利息。 最后双方做成了这笔生意。汉政府平定叛乱之后,也如约兑现了承诺。从此无盐氏一跃成为长安城中的顶级富豪之一。 到了明代,特别是在明中叶之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高利贷资本较前更为活跃。 万历时期的《通州志》中说:“方其谷秀于田,则有催租之胥,放债之客,盼盼然履亩而待之;比其登场,揭囊负担者喧嚣满室矣……” 农民丰收在望的时候,官府里的“催租之胥”和放高利贷的“放债之客”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收割完毕,这些人则“喧嚣满室”,农民一边给官府交税,一边给放债者付息,最后实际收入能有几何? 同时政府的官员也在借高利贷,一些候选官和新选官,打通关节花费巨大,往往要向人借贷,等到官员正式上任,放债者自然如影随形。所以晚明名士吴应箕在其文集中说:“上任者朝来,索逋者暮至矣,此即不取于民得乎?” 徐振业家中虽然不穷,但是也不富裕,所以在中了举人后就借了两千两的高利贷,打通了魏国公徐弘基的门路,才能选官外放。 因为有过接触,所以徐振业对这个行业很了解,现在听马铖需要钱,赶紧将这么主意说了出来。 高利贷?倒是个办法。马铖想了一下问道:“徐先生,这个本息如何计算?” “现在的行情是连本逐利,一本一利!” 马铖搞不懂明代的称呼,详细的问了下马顺才知道,连本逐利就是利滚利,也就是这个月的利息下个月就变成了本息,一本一利就是百分之一百的利息。打个比方,这个月借了一万两白银,下个月要连本带利还两万,两个月后就是四万,三个月就是八万,这可是实打实的驴打滚高利贷。 马铖想了一下如果借了一万两白银,一年不还就是四千多万两,不过一年以后不是满清占了南京,就是老子将满清打跑,不管那个结果这个高利贷都不用还了。满清赢了那必定是自己跑了,都跑了还什么高利贷?如果自己打赢了呢?那自己手握重兵谁还敢上门要债? 想到这马铖对徐振业说道:“好,徐先生你去联系一下,我要借一万两白银,限期一年,就用这个白糖工坊来担保!” “东主,这一年也太长了吧!半个月不好吗?”徐振业没想到马铖真敢借啊,他以为马铖只用半个月来缓解一下财政状况,那里知道马铖根本没准备还。 马铖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不行,一年!这件事交给徐先生了!” 徐振业看马铖这么坚决也没办法,只好拱手领命,去找债主为马铖借高利贷。 对炼铁炉的改造完成,下一步就等徐振业借来钱开始动工。马铖看了看天色还早,不如去火药工坊看看。 火药工坊距离炼铁工坊足有两里路程,在金川河右岸,左右都是农田并没有人家。 火药工坊是兵器局送给马铖的,原本在城外,被马铖搬入城内。 现在火药工坊一共有十一名工匠,为首的正是马铖在凤阳城外收的那个家奴王林。 王林看到马铖来了赶紧上前跪倒磕头:“二爷,王林拜见二爷和马管家!” 马铖搀扶起王林问道:“王林,怎么样?这里可比凤阳流民营强不少吧!” “这是自然,小人在这里吃得饱睡得香,多亏了二爷的收留!” “好,只要你尽心为二爷制造火药,二爷不会短了你的工钱!说说吧,火药工坊现在怎么样了?” 王林站起来说道:“二爷,前几日得二爷的吩咐,小人尽量收购原料,现在已经有硝石硝土五百斤,木炭上千斤,硫磺七百斤,如果用这些原料,小人能做出两千斤的上好炮药。” 火药和炼铁不同,炼铁就算废了也可以打制一些农具出售,可是火药就不同了,废了那就是全完了。所以马铖给王林的命令是收购原料,然后自己在来教他们如何提纯硝石。 黑*火药的最佳配比是15∶2∶3,也就是十五份的硝石两份的硫磺三份的木炭,不过马铖并不准备用原始材料配置火药,而是进一步提纯硝石成为硝酸钾。 至于如何提纯硝酸钾马铖可是知道的门清,以前在家的时候父亲为了省钱都自己熬制硝酸钾,也就是用厕所土加草木灰,很容易就熬制出硝酸钾,这种最初级的肥料。 马铖先让王林准备一口大锅,然后将硝土和草木灰分别研细碾碎。按硝土和草木灰8∶1的质量比称取原料。混合后放在铁锅中,加入快要烧开的热水到浸没混合物为止。 用木棍不断搅拌约一刻钟,再进行过滤,料渣再一次放在锅里,加适量热水并搅拌一刻钟,再次过滤,把两次的滤液合并在一起,这时得到的滤液就称为硝水。 把硝水倾入另一只大锅中,加热蒸发,加热时要不断搅拌,防止粘底和飞溅,这时的味道十分奇妙,要知道硝土都是厕所土,加热熬制味道能好闻吗?不过马铖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到有一些怀念小时候的情景来。 当蒸发掉六成到七成体积的水时停止加热。这时溶液比较粘,铁锅底部已析出少量固体。用木棍取一滴溶液滴在宣纸上,溶液如果立即凝结成团状,说明已达到要求,立即趁热过滤。这时温度很高,硝酸钾的溶解度较大不会析出,而氯化钠、氯化钾等由于溶解度较小而析出。 让滤液自然冷却到比体温稍低,这时硝酸钾的溶解度受温度的影响变化最大,溶解度急剧下降而大量析出。氯化钠等盐的溶解度变化小,基本上不再析出。再次过滤,这时得到的就是硝酸钾晶体。如果要进一步提纯,可再次重结晶。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马铖搞到了足有二斤多的硝酸钾,马铖将王林叫过来说道:“王林,你现在将这些提纯的硝石制成火药,比例按照硝石十五份,硫磺两份,木炭两份制成,然后装入一个陶罐压实。” 王林小心翼翼的接过马铖手中的硝酸钾,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妙的事情,那些气味古怪的硝土竟然能变成透明的晶体。虽然王林有疑问但是并不敢问,拿着马铖给的硝酸钾去配置火药去了。 王林的手下都是成熟的火药工匠,不到半个时辰就将火药配置完毕,并且都是按照马铖吩咐的压条、抛光成大小相同的颗粒,这时配置出来的火药已经不是黑色,而是成为灰色,也就是后世鞭炮厂常用的灰色火药。 王林带着工匠将这种新式火药装入陶罐中密封,这就是明代守城利器轰天雷,不过明代的轰天雷中除了火药还要装入砒*霜,爆炸后用毒气杀伤敌人,至于功效吗就是那么回事。 王林将一个大陶罐抬到马铖面前:“二爷,这里面都是新式火药,在这里实验吗?” “混账,在这里咱们还能活吗?去弄几头猪来,用它们来实验火药的威力!” 实验品很快运来,除了两头大肥猪外还有几只鸡,有人将这帮倒霉的家畜拴在试验场上,然后中间放上那个陶罐炸弹,点火后赶紧跑来。 因为是新式火药,马铖特意嘱咐将引信留长些,用来给点火人员逃命的时间。过了足有三十秒后,试验场上一声巨响,火光冲天,那个新式炸弹响了。 第八十九章 新式火药 为了安全起见,马铖距离试验场足有三百多米,但就这样还是感觉到一阵气浪扑面而来。马铖看到一阵火光,然后一股黑烟冲天而起,声音能传出好几里远。 现在已经快要天黑,北城这里虽然不是人烟密集区,但也住有很多的农户。突然北城这里发出这么一声巨响,很自然引起驻守的巡检司注意。 不管什么时代火药都是违禁物品,更何况这还是在南京城内,北城巡检司很快派出一百人的队伍赶来,不过马铖的火器作坊有兵部和工部的批文,那个带头的巡检司检校看到手续齐备,才警告了一番后带着人离开。 这时马铖正带着工匠观看这个轰天雷的威力,填充灰色火药的轰天雷已经不能称为轰天雷了,已经可以称为炸弹了。马铖来到试验场看到地面上一个半米深两米宽的大坑,一阵浓烈的硝烟味充满周围的空气中。 除了地上的弹坑,那些倒霉的试验品零件四散各地,两头猪还好一点,一头被破碎的瓷片扎成一头刺猬,死的不能再死了。另一头身上没什么伤,但是正在一口口吐着鲜血,大概被震成内伤,看样子也不能活了。那几只鸡更倒霉,因为距离爆炸点太近,完全被还原成零件。 马铖看着几米以外的半个鸡屁*股说道:“王林,你说这种新式火药威力怎么样?” 王林搞了一辈子火药,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完美配比火药的威力,听马铖问起赶紧躬身说道:“二爷,这种新式火药威力太大,比小人配置的火药要大上三倍左右,如果用来守城必定能威震敌军!” 马铖听王林这么说摇了摇头,这个王林目光太短浅,怎么只想到守城?这种火药真正用途是用在火枪火炮上,有这种火药加持,火枪射程必定远超同类。 “好,马顺,写一份文书将新式火药上报给兵部,发明人就说是王林!” 虽然明末官场腐败无能,但是不管什么朝代军功都是最重的。这种新式火药必定能给王林带来好处,所以王林听到后赶紧跪下谢恩,感谢二爷的恩典。 这种新式火药完全是马铖一人完成,可是马铖是首辅之子,那里能看得上这种荣誉,所以只能便宜王林了。 “王林起来吧,这份小功给你,以后好好为二爷我服务就好。这次火药实验二爷很满意,今晚上你们辛苦一下,在做出一些来,明天二爷要用!” 王林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保证,就是晚上不睡觉也要完成任务。 马铖的硝酸钾完全用硝土提纯出来的,但是这个火药工坊除了硝土外还有大批的硝石,这可是从西北运来的上好硝石,马铖吩咐王林先不要用这些硝石,马铖留着它们还有重要用处,那就是生产硝酸。 硝石干馏就能得到硝酸,黄铁矿干馏能得到硫酸,猪油加入烧碱能得到甘油,三份硝酸加三份硫酸在加四份甘油,就得到了简化版的硝化*甘油。(当然制造硝化*甘油不是这么简单,不过小说吗都是有金手指的,大家看看就好,不要深究!) 硝化*甘油这种东西威力可比火药大上几十倍,不过马铖并不打算自己亲自动手,硝化*甘油十分不安全,轻微的震动就能引爆,所以这种东西还是交给王林他们去弄吧。 马铖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这么危险的事情马铖绝对不会亲身犯险,找几个流民让他们去干才是正途。 因为明天还要做武器试验,所以马铖晚上也就没回家,而是住在了工坊这里,那两头倒霉的大肥猪也就被打了牙祭。吃完饭后马铖利用休息时间将简易版硝化*甘油的生产工艺写了出来。 这种东西马铖没搞过,完全移植于后世看到的穿越小说,马铖只是照猫画虎而已,所以能不能生产出来马铖还不敢保证。其实那种新式火药已经远超时代了,后世直到一八六零年诺贝尔发明硝化*甘油炸*药,这种灰色火药一直是英军的主力火药,所以在用十九世纪的火药完全能吊打十七世纪的满清骑兵。 这一晚上王林带着十几个火药工匠忙了一晚上,终于将库存的二百多斤硝土全部提存成硝酸钾,同时因为工艺的熟练,最后这批硝酸钾纯度能达到九成,已经达到明代工艺的巅峰了。 王林利用提炼出来的二十多斤硝酸钾一共制造了三十多斤火药,等候第二天马铖的实验。 第二天马铖起来吃完饭,在马顺的陪同下来到试验场,王林早已经带着一帮工匠在这里等候。 马铖看到一边摆满了明军各种制式火器,什么迅雷铳、三眼铳、鸟铳等等,就连小号的佛郎机都弄来一门。这还是马铖第一次接触明代的火炮,过去一看原来这门佛郎机是青铜制成,大概南京这边的铁料性能不行,工部兵器局才使用青铜生产火炮。 马铖拿起一杆自己最熟悉的鲁密铳,熟练的装填好铅弹火药,并在枪口塞入一张厚纸,用来保证火药燃气能完全作用在铅弹上。 马铖举起装填完毕的鲁密铳,然后瞄准试验场中的靶子。今天在试验场上设立了三个木靶,距离分别为五十米、七十米和一百米,并且每个木靶都装上了全套的锁子甲,用来模拟满清最精锐的披甲白牙喇。 马铖最先瞄准的是五十米那个木靶,扣动扳机后火绳点燃火池中火药,然后枪身一震,铅弹被发射出去。这次装药使用的是新式火药,用量也是制式的三钱,所以马铖明显感觉到后坐力要比旧式火药大上不少。 五十米那个木靶很近,很容易就看到铅弹击中了靶身,有人将木靶取来交给马铖观看,新式火药威力巨大,除了击穿前面的锁子甲后,透过一寸厚的木板又将后面的锁子甲击穿,如果这是个人的话基本不能活了。 在五十米的距离可以击穿两层盔甲,威力很不错。马铖点点头开始再次实验,在经过数十枪射击后实验数据很快就出来了。五十米击穿两层盔甲没问题,七十米两层盔甲也没问题,但是一百米距离上就只能击穿一层盔甲了。至于更远的距离马铖没试,现在使用的滑膛枪在一百米内还能保持精确,超过一百米只能看运气了。 不过就是这种威力也让马铖十分满意,要知道明代火铳有效射程只有三十米到五十米,一些粗制滥造的火药根本打不死人,只能引起一阵火光吓唬马匹。 试完火枪下一步就是实验那门佛郎机,这门佛郎机的铅弹有拳头大小,整门火炮也只有百斤,十分轻便。马铖实验了一下,使用新式火药射击距离能达到五百米,如果使用旧火药只有一百五十米。对这个数据马铖也很满意,明代那种上万斤的红夷大炮射程也只有三里,要知道那种东西可是放在城墙上的,根本不能像这种小炮一样随便移动。 武器试验完毕已经到了中午,马铖对马顺和王林等工匠说道:“很不错,从现在开始火药工坊全力生产这种新式火药。马顺你去招人和收集硝土,尽最大可能保证火药工坊的生产。” 马铖说完从怀中将昨晚写好的硝化*甘油生产工艺拿了出来,然后对王林说道:“王林啊,这是一种新式火药,威力十分巨大,但是你要记住这种火药很不稳定,一定要保证安全,还有在最后加工时一定要按照我写的程序进行,绝对不要有一丝马虎知道吗?” 王林搞了一辈子火药,自然知道这种东西危险的很,所以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连连保证自己会注意。 马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其实这种硝酸甘油完全不用搞,使用新式火药就可以对付满清的骑兵,但是马铖现在实力太小,对上满清数十万的骑兵完全没有赢的可能,没办法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超越时代的武器上。 在工坊这里的事情基本结束,下一步就是等待炼钢炉的改造了,马铖交代马顺炼钢炉改造完成后给自己送信,然后马铖骑上马离开北城重新回到南城兵营。 现在兵营中陆陆续续已经招了三千人,因为如火如荼的训练,每天消耗都在百两银子以上,马士英给拨的那一万两银子已经使用了一半。马铖没想到军队这么耗费钱财,看来古人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不是没有道理的。 马铖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全身心投入练兵中,现在兵器局已经送来了两千杆鲁密铳,所以马铖已经开始让士兵进行火铳联系。 在六月二十一日,这天马铖正在监督士兵联系,大营外一个传令兵过来说一个马府家人来找总兵大人。 马铖还以为自己家中出了什么事情,等人过来一问才知道,原来马顺那边已经将炼钢炉改造完成,请马铖过去要开炉炼制第一炉钢。 这半个多月马铖都在训练,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马铖起身换下军服,然后将军中事务交给顾长卫和许大虎,出了大营骑上马去了北城工坊。 第九十章 炼钢 马铖来到铁匠工坊后,发现那个炼铁高炉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整个高炉因为做了封闭处理,起码高了一米左右,同时上面炉气由一个一尺粗的陶管引出,从顶部引到下部的风道。 风道这里也经过改装,中间用耐火砖加厚并且分层隔离,用来为进气蓄热。以前炉子前面那个炒钢池被去掉了,这次改造后炉温能达到一千六百多度,钢铁都能完全融化成钢水,那里还需要什么炒钢?所以炉子前面按照马铖的吩咐用耐火材料烧制了十几个坩埚,用来为沙模灌钢水。 马铖改建这个高炉在明代属于小号炼铁炉,每次出铁只有一百多斤,入料也只有二百斤左右。这只是实验性质的高炉,在明代最大的铁炉可以一次出铁一吨多,不过现在还不是马铖能玩起的。 铁匠头齐六早已经准备好铁料,炉子也已经在昨晚就预热好了,就等马铖到了开始炼钢。 齐六看到马铖到了赶紧上前请示:“二爷,现在已经万事具备,请二爷发话,小的们好动手!” 马铖点点头,对齐六说道:“开始吧,如果成功的话这个炼钢厂送你三成股份。” 齐六一听大喜,这个工坊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如果真如马铖说的那样能直接炼出钢来,那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要知道现在天下大乱,武器生意一直都是红红火火,如果齐六有了三成股份,就是不干活了也够衣食无忧了。 有了股份激励的动力,齐六赶紧起身招呼手下大小学徒开炉炼钢。至于马铖自然躲得远远的,这是这个实验高炉第一次运作,马铖的知识也都是来自书本,谁知道能不能出现什么紧急情况。马铖的性命精贵的很,自然不可能亲身犯险。 马铖距离高炉足有三百米,不过距离远了并不代表马铖对生产进度一无所知,马铖安排了十个人轮流通报生产情况,同时及时解决成产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在马铖来之前高炉已经生火,里面铺了一层砖窑出产的焦炭。负责鼓风的十个人在得到齐六的命令后开始加大风速,新鲜空气在炉气和煤炭的双重加温下,经过层层叠叠的蓄热室后,温度被加热到三百多度。 高炉中的焦炭经过新鲜空气的加持,开始剧烈燃烧,炉口的火光已经从红转黄,并且有转蓝的趋势。明代可没有温度计,炉温的把握全靠工头的经验,好在齐六是一个有二十多年炼铁经验的老炉工,现在看到火光的颜色知道温度已经达到熔炼熟铁的温度。 齐六还是第一次见到炼铁炉直接达到这个温度,在愣了一会后开始命令小工将铁矿石和焦炭倒入送料口。铁矿石都是经过优选的上好矿石,四成铁矿石和六成焦炭混合到一起被投入炉中,齐六站在观察口看到铁矿石在极高的炉温中很快被融化。 铁矿石中的铁都是以氧化铁的形式存在,在极高的炉温中氧分子慢慢被还原出来,这更加剧炉温的上升,很快炉中火光的颜色变为蓝色。这个时候的温度已经达到一千四百度,现在出炉就是熟铁,不过马铖还感觉不够,命令手下人加大鼓风量。 慢慢的炉中火光转变为白色,开始在火光中有一朵一朵的铁花在不断的爆现,火光最后完全白得发亮,碳花密度不断加大,白亮的火舌由短变长,此时碳的燃烧进入到高峰。 这个时候正是加入小苏打的时机,中国的铁矿石都是硫铁矿,所以熔炼出来的钢铁发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加入碱性物质。在明代没有什么比小苏打更合适了,马铖也不知道要加入多少,只能慢慢探索。所以马铖按照自己的计算,那二百斤铁矿石要投入六十斤的小苏打,所以这时命令将小苏打投入投料口。 接下来就是搅拌,这时铁矿石已经熔炼成铁水,小苏打的投入产生大量的炉渣,不过这都是正常的。 经过搅拌炉中的铁花数量开始减少,马铖知道其中的碳分子基本没有了,现在出炉正是好时机。齐六在马铖的命令下打开出料口,炉子里面的高温铁水开始流出来,流入早已经准备好的坩埚中。 齐六早已经做好了沙模,有工具有兵器,下一步就是用这些钢水浇铸工具。等钢水冷却后齐六发现,这次产出的铁水竟然是钢,没想到能直接将矿石练成钢,这已经超出齐六的认知了。 齐六拿着一个刚冷却的刀胚跑到马铖身边叫道:“二爷,二爷你看,这是百炼钢!齐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直接浇铸的百炼钢!” 马铖一边暗骂齐六没见识,一边接过刀胚反复观看。马铖不是专业人士,还看不出来这个黑黝黝的刀胚有什么区别,不过厂中铁匠很多,让他们赶制一柄刀出来并不是难事。百炼钢刀之所以费工夫主要是因为原料难弄,每柄百炼钢刀都要经过上百次的折打,现在最难的材料问题解决,剩下的只是打磨开刃的事情了。 很快工匠将开刃的钢刀送到马铖跟前,马铖拿起兵部配给他的百炼钢刀两下一对比,虽然这种浇铸的钢刀没有百炼刀精美的云纹,可是锋利程度一点不次于百炼刀。 马铖双手持刀互相对砍了一下,明显百炼刀的材质不如浇铸刀。百炼刀被砍出一个大大的缺口,而浇铸刀只有芝麻大的一个缺口。 看到这个结果马铖十分满意,材料问题解决那自己很多设想就可以开始实施。钢的材质比铁坚固许多,相同防御度的盔甲钢制的就比铁制的轻便不少,同理钢制的火枪也要比熟铁的轻上不少,火炮也是同理。还有一点最为重要,那就是有了合格的钢材,马铖设计的蒸汽机才能生产的出来。 难题的解决让马铖十分高兴,给了齐六三成股份后又重赏了所有的铁匠,然后下命令所有武器都用这种钢铁生产,同时让铁匠们准备生产燧发枪,也就是明代所称的自生火铳。 原本一片兴高采烈的工匠听马铖这么说都愣住了,齐六在边上小心的说道:“二爷,其他火器都没问题,但是这个自生火铳小的们不会啊!” 马铖听齐六这么说就是一愣,这种火器不是大明自己发明的吗?怎么你们这些工匠不会制造? “齐六,你说说为什么不会?是以前没造过吗?” “回二爷,小人在兵器局只生产过鲁密铳等火铳,这个自生火铳以前听说过,但是兵器局并没投产,而且图册也没见过。” 马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这种火铳生产成本太高,兵器局不爱生产,所以才没有投产。 想到这马铖暗骂这帮大明官僚,北方打成一片你们却有此利器而不投产,难怪大明亡国。 兵器局不生产可是马铖却要生产,这种火器射击速度远超火绳枪,马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齐六,如果有了兵器图册你们就会生产吗?” “回二爷,只要有图册上面记载的制造方法,小人们就可以开工生产。” 马铖想了想问道:“这个图册在那里?” “应该在工部。” 马铖听齐六这么说犯了难,如果是兵部还好说,兵部尚书就是自己老子,去兵部就和自己家一样。但是工部那边没有熟人啊。这时马铖突然想到半个月前一起喝酒得陈子龙,马銮不是说他编了一本什么书,上面记载了很多典籍,不如去问问这个陈子龙。 想到就开始做,马铖将炼钢厂这里交给齐六,让他除了扩大生产在建几座高炉以外,开始大量生产枪管,等自己去搞来图册开始批量生产燧发枪。 马铖骑着马晃悠着来到兵部,这里的卫兵已经多次见过这个二世祖,看到今天又来了赶紧上前献媚问道:“二爷,您来了!不知这次找谁?” 以前马铖来都是要钱要粮,不过今天真是来找人的,马铖问道:“二爷今天来找给事中陈大人,哥几个帮忙通报一下!” 那个为首的小旗笑道:“二爷说什么呢?二爷也算咱们的老熟人,直接进去就行,陈大人就在二堂右面的院子办公!” 马铖听完后抱拳感谢这个小旗,然后走进兵部大堂。 给事中并不是一个官职,而是一种制度,是朱元璋当年为了制约各部大臣设立的监督制度,这种制度比照后世相当于纪检部门,不过可比纪检部门权利大得多。 虽然给事中的品级很低,都给事中也只有正七品,但在朝廷上的威望和权力却很大,即便是像尚书、侍郎这样的高官,对待给事中也往往毕恭毕敬,不会拿他们当普通小官来看待。 给事中的影响主要来自于他们控制着朝廷文件的往来,每科专门负责监督与其对应的部的文件,比如兵科给事中负责监督兵部的文件往来。 通过通政司或是通过由宦官任职的文书房呈给皇帝的奏折都有副本供给事中参阅。当皇帝批复这些奏折后,会将奏折交给相应的给事中,再由他们转而知照相关的各部。六科保存谕旨送交的记录,并视情况决定各部必须回复的最后期限。 在这一整套流程中,给事中随时可以行使封驳、科参的特权,否决皇帝的奏折、谕旨,或是各部的报告,理由是它不合规定的格式,或是内容不明智。 唐三中文网 第九十一章 陈子龙 陈子龙,字卧子,南直隶松江府华亭县人,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金不换的上海户口。陈子龙这个人大概是明末唯一一个明白人,陈子龙出身官宦世家,他的老子陈所闻当过邢部和工部侍郎,同时还是南直隶非常有名的文学家。除了家学渊源,陈子龙自己也是一个诗人,是云间三子中最出名的一个。 陈子龙除了在文学上造诣很深以外,在杂学上也很有独到见解。陈子龙在独自编撰皇明经世文编的同时,还整理了明末大科学家徐光启的农政全书,所以说陈子龙是徐光启的传人也不为过。 崇祯十年陈子龙第三次北上科举,与好友夏允彝同中进士,被选为广东惠州府司理,只是未上任就得知继母病亡,所以辞官回家为母丁忧。 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一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监国,五月十五日登基称帝,陈子龙在老师黄道周的推荐下,以崇祯时授的兵科给事中职务在弘光朝廷任职。上面说过给事中这一官职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权力很大,陈子龙利用这个官职很是提了几次意见。 不过这个时候整个朝政都是一团乱麻,皇帝刚上任,首辅马士英被东林党搞得满头包,那些东林党的大佬们为了争权夺利也无人管陈子龙这么一个七品小官,所以陈子龙历次上书都如同泥牛入海没了消息。 在六月初二首辅马士英上书皇帝,以知兵事为由,举荐阮大铖出山担任兵部侍郎,马士英此举在东林诸人眼中就是要翻案的开始。 马士英虽然挂个阉党的名号但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很清楚,无非就是当年给魏忠贤修过生祠,这也算说得过去,毕竟当时全国上下各地的地方官都修过。 可是阮大铖就不同了,阮大铖本人是东林党的叛徒,还是迫害左光斗等人的主谋之一,这样的人如果让他回到权力核心,那东林诸人还想不想活了? 所以朝中大大小小东林党人开始用奏折轰炸朱由崧,意图让皇帝不要答应马士英的请求。 可是这帮东林搅屎棍忘了朱由崧是皇帝,你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想干什么?今天能不让阮大铖当官,明天是不是就能让潞王来当这个皇帝?所以朱由崧也没经过朝会推选,直接下中旨任命阮大铖为兵部侍郎,署理兵部! 陈子龙虽然不赞成用人海战术逼迫皇帝就范,但是皇帝下中旨可是违反了朝廷选官的制度,所以这几天陈子龙一直在串联交好的官员上书请求皇帝撤销任命。 今天陈子龙正在屋中奋笔疾书,外面书办进屋通报,有一个年轻总兵叫马铖,要拜见大人。 陈子龙一听就想起来当时那个斥责侯方域的马铖,笑着说道:“那是我的小友,快请他进来!” 马铖走进屋中看到陈子龙正在写字,笑道:“陈大哥,小弟不请自来,是不是耽误你办公了?” 陈子龙放下笔笑道:“那里,只是一些公文而已,贤弟请坐!”陈子龙说完让书办上茶。 趁着这个机会陈子龙问道:“贤弟,听伯玉说你这半月都在城外练兵,怎么有空跑哥哥这里来了?” 马铖十分喜欢陈子龙这个人,没有同时代读书人的迂腐,所以马铖也不准备什么客道话,张嘴说道:“陈大哥,是这样的,小弟想要为士兵装备自生火铳,但是兵器局的匠人说他们没有兵器图册,小弟不认得工部的人,没办法只好求到哥哥这里。陈大哥你是大官,能不能帮小弟这么一个忙?” 陈子龙听马铖如此老实不禁莞尔,没想到这个小子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不过这件事对陈子龙确实算不得什么难事。 “贤弟啊,你说的这个自生火铳哥哥知道,是当年兵部侍郎毕懋康发明的,不过毕侍郎当年的设计稍有不足,哥哥前几年将原图册改进过,这个新图册正在咱们兵部,不用去工部找了!”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大喜,他以前一直以为陈子龙只是一个开明臭老九,没想到这个臭老九还是一个懂科学的臭老九。 “陈大哥,没想到你还懂机械制造?小弟实在佩服!”马铖说完站起来赶紧拱手行礼。 恭维话谁都爱听,陈子龙笑着摇手道:“贤弟不要取笑哥哥了,我这点水平是皮毛,那里赶得上徐师!” 徐师?徐师是谁?在马铖的记忆中可不记得明末还有那个徐师懂这些。 “陈大哥,这个徐师是谁?现在可否在世?”马铖打得主意是这个徐师肯定是陈子龙的老师,自然懂怎么铸造火炮,不如请来为自己卖命。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笑道:“徐师就是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玄扈先生!” 这么一大串官职一听就不是简单人,可是马铖不知道玄扈先生是谁,赶紧追问道:“陈大哥,你知道小弟没学问,这个玄扈先生是谁实在不知道!”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赶紧站了起来,冲着东方徐光启的老家行礼说道:“玄扈先生姓徐,上光下启,也是陈某的恩师!当年陈某多次上京求见徐师,得恩师准许列于门墙之下!” 陈子龙这么说马铖知道了,原来陈子龙的老师就是大科学家徐光启,那个山寨红夷大炮的牛人。想到这马铖赶紧问道:“陈大哥,请问玄扈先生在那处,小弟正好在铸炮上碰到问题,想请玄扈先生指教一二!” 大炮和火枪可不一样,枪管可以钻孔解决,但是大炮怎能钻孔?现在材料问题已经解决,铸炮的问题就摆在马铖面前。马铖问过兵器局的铁匠师父,他们生产火枪没问题,因为兵器局就是生产这个的。可是火炮并不在南京生产,而是产自广东,所以这帮铁匠对铸炮也是两眼一抹黑。 马铖现在好容易听到一个铸炮大家,所以打定主意,不管这个徐光启多大年纪,只要还活着,那就一定要请到南京来。 可是现实和希望都是有距离的,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贤弟,徐师已经仙逝十一年!”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一股热情马上从心眼凉到屁*眼,人都死了还那里去请? 陈子龙看马铖失望的表情说道:“贤弟,徐师虽然不在了,但是愚兄对机关、算经多有研究,虽然没有徐师这么精通,但是铸炮还是没问题的!”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大喜,没想到这个陈子龙还会铸炮,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陈大哥,正好小弟铸炮碰到问题,不如请陈大哥现在就去看看怎么样?” 看到马铖如此焦急,陈子龙笑道:“贤弟不要着急,哥哥手中有些事情要解决一下,明天哥哥就去帮你解决问题可好?” 马铖听陈子龙答应帮忙连连点头,有了专家的帮助怎么说也比自己这种半吊子要强吧!关于铸炮马铖已经设计了几种方法,不过都是后世看穿越小说学来了,至于能不能成马铖也不知道。 陈子龙说完皱了一下眉头,其他都好办,就是这个火器图册难弄,现在兵部侍郎是阮大铖,陈子龙不喜阮大铖的为人,自然不想去见他。可是这图册保存在兵部的架阁库,也就是兵部的档案室中,没有兵部侍郎的同意谁也拿不出来。 陈子龙犹豫一下说道:“贤弟,这个兵器图册在架阁库中,可是需要侍郎的同意,这个为兄不好出面。。。” 马铖看陈子龙犹豫赶紧说道:“这个简单,兵部侍郎不是丁启睿吗?弟弟和他熟,我自己去找就可以!” 马铖这几天没回城,那里知道丁启睿已经调离兵部去了湖广,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苦笑道:“贤弟,现在兵部侍郎换成了阮大铖,你知道哥哥和他。。。”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就知道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党争那些烂事。 “陈大哥不用说了,小弟知道,那边小弟想办法,不过铸炮这件事就拜托陈大哥了!”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保证道:“这个贤弟放心,愚兄将手中事情安排一下,三日后就去!” 得了陈子龙的保证马铖兴高采烈的走出办公室,一转身就去了兵部三堂,也就是兵部几个长官办公的地方。 现在兵部尚书还是马士英在兼任,但是马士英是首辅,并不来兵部上班,所以这里就是兵部侍郎阮大铖说了算。 这几天阮大铖新官上任三把火,很是整顿了一下兵部,开革了几个史可法的铁杆,换上当年对自己有恩的人。不过现在阮大铖收拾的都是一些小虾米,真正的大鱼阮大铖还没想好名头。 阮大铖落配了十几年,真是一朝得志便猖狂,现在正在屋中想办法收拾朝中那些东林党,门外有人通报说他的女婿来了。 阮大铖的正牌女婿是好友曹履吉的嫡子曹台望,正在国子监读书。阮大铖听女婿来了不禁一皱眉,这个曹台望真是无礼,自己的女儿还未和他成婚,怎能对外人自称阮家女婿? 不过阮大铖也没想其他,对传话的人说道:“好,让他进来吧!” 第九十二章 又见阮大铖 女婿是半子,再加上阮大铖没有儿子,还要希望女儿的孩子过继给自己延续香火,所以对这个半子很是看重。阮大铖整理一下衣服在屋中居中而坐,等候自己的女婿上门。 可是让阮大铖意外的是进来这个人并不是未来女婿曹台望,而是让阮大铖恨的牙痒痒的马铖。 前几日马铖的所作所为真是让阮大铖丢了大人,阮大铖一生官场不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剩戏曲文学方面,而嫡女阮丽珍是阮大铖整理戏目的左膀右臂,所以阮大铖对女儿阮丽珍很是看重。 可就是面前这个二世祖马铖,到自己苦心建造的竹林中便溺不说,还非礼自己的宝贝女儿,这种事换那个当爹的也不能忍受,要不是阮大铖为了重新出山有求于马士英,肯定拿刀砍死面前这个二世祖。 现在看到坏自己女儿名节的家伙站在门口,阮大铖气的大胡子都翘了起来,骂道:“来人,将这个家伙给本官打出去!” 门口的标兵都愣了,刚才不说还是你的女婿吗?怎么现在就要打出去了? 马铖对守门的标兵笑道:“几位哥哥,打是亲骂是爱,岳丈虽然这样对我但是可在乎我了,你们不用担心!” 马铖说完厚着脸皮走进屋中,冲着阮大铖躬身行礼:“伯父,小子前几日虽然对令爱孟浪,但是心中是真的喜欢令爱,要不请伯父做主退婚,将令爱嫁给小子可好?” 现在可是大门四开,门口站着一群兵部的标兵,这帮家伙可都将马铖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在心中合计,幸好刚才没动手,真要将侍郎大人的娇客打了可交代不过去。 阮大铖听马铖胡言乱语好悬没气疯了,前几天的事阮大铖已经严令家人不得传播,没想到马铖这个家伙当着这么多人信口胡说。 阮大铖不管马铖对着门口的标兵骂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本官滚!” 这帮标兵看到侍郎大人生气,一个个心中暗骂:你们翁婿之间有矛盾凭什么冲我们发火?不过阮大铖是主官,这帮标兵没办法只好离开门口,跑到三堂大门处站岗。 阮大铖将手下骂走后,上前将房门关上,然后转身骂道:“马铖,你这个竖子,到底要干什么?” 马铖嘿嘿一笑,走到堂中的座位上坐下,然后说道:“伯父,小侄想要兵部的军器图说,请伯父同意!” 阮大铖正在气头上,那里能同意马铖的要求,骂道:“你给老子滚,老子不同意!”阮大铖是个文人,虽然内心无比黑暗但是表面的体统还是要维持的,现在张嘴大骂马铖,看来是真的气疯了。 马铖看着暴怒的阮大铖并没有走,而是笑道:“伯父,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不会真为了小侄非礼令爱的事吧!” 阮大铖听马铖哪壶不开提哪壶,骂道:“马铖,老子看在与你父亲是多年好友的面上不跟你计较,你现在给老子滚!”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站起来拍了拍官服上不存在的灰,然后说道:“阮伯父,原本小侄以为你和东林党不睦,想看在令爱的份上给你出点儿计策,但是伯父不喜欢小侄,那小侄只好告辞了!” 马铖说完走到门口,又说道:“可惜啊,东林党现在把持朝政,伯父估计日子不好过啊!” 马铖说完这句话就要开门出去,阮大铖听马铖说的低声问道:“马铖,你可是听你爹说什么了吗?” 马铖说的这几句话都说道阮大铖心中去了,现在阮大铖和马士英达不到权倾朝政的地步,现在朝中东林党占优势,虽然阮大铖被皇帝中旨任命为兵部侍郎,但是东林党要搞倒阮大铖也是分分钟的事,毕竟阮大铖的底子不干净,小辫子一抓一大把。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重新回来坐下,然后低声说道:“阮伯父,我爹自己都自顾不暇,那里能顾上伯父?阮伯父现在被张慎言、高弘图他们收拾的不好受吧!” 马铖的几句话说的十分准确,阮大铖上任已经半月有余,原本想要在兵部上大展拳脚,想让东林党那帮家伙看看,阮大铖并不是废物。但是张慎言和高弘图根本不给与支持,阮大铖的一片雄心根本得不到施展。 张慎言掌管吏部,也就是管干部的。高弘图掌管户部,也就是管钱的。没钱没人你还想干什么?就是阮大铖是张居正转世也蹦跶不起来。 这也是这几天阮大铖下狠手收拾兵部这些手下的原因,对付不了大官,阮大铖只能拿手下这些六七品的小官出气。不过就是这样,兵部那些员外郎、大使也不是阮大铖能任免的,人家在兵部不干了还可以去其他部委工作,吏部尚书是人家东林党的人,你阮大铖能把人家怎么样? 马铖熟悉后世历史,知道阮大铖刚上位的时候被东林党这帮家伙收拾的够呛,所以今天才有这么一说。不过马铖并不是高风亮节真的想帮助阮大铖,而是希望阮大铖和马士英尽快掌握朝政,这样马铖需要的钱财和物资才能到手。现在户部是东林党的高弘图在把持,马铖去要钱如同拉屎一样,一股一股的,弄不好碰到便秘,一股都没有了,直接停了。 马铖现在手下三千新兵,正需要大笔银子的时候,那里受得了户部卡脖子,所以马铖早就想找个机会弄倒高弘图了。 马铖在马士英刚当上首辅的时候也给东林党下过烂药,可是以前马士英还抱有与东林党联合的幻想,所以马铖的烂药也就没起过作用。 但是现在阮大铖可不同了,阮大铖和东林党那是不死不休,只要马铖能帮助他搞死这帮东林搅屎棍,不要说马铖只是对他女儿耍流氓,就是对阮大铖的老娘耍流氓,阮大铖也只能将这口苦水咽下去。 事实也如同马铖预计的一样,阮大铖在听马铖说完后沉吟不语,倒不是他不想弄倒东林党,而是他不相信马铖有这个能力。 阮大铖想了一会儿问道:“马铖,你到底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笑道:“阮伯父,小侄的主意就是先主再次,先将张慎言、高弘图、吕大器等人搞倒,剩下的姜曰广等人还能是伯父的对手吗?” 阮大铖听马铖说完骂道:“废话,老夫混迹官场一辈子,这点事还不知道吗?现在是张慎言等人人多势众,如何能将他们搞倒?” 这也是阮大铖不相信马铖的主要原因,官场政治这东西可不能学习,天才在这方面根本没什么用,只能经过历练才能懂得官场中的种种道道。而马铖刚十八岁,就算听他老子说一些官场的事情,可是阮大铖也不相信马铖真能想出完美的主意。 阮大铖想的很对,不过阮大铖不知道马铖有后世的社会经历。后世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花边新闻充斥着网络,就算马铖不知道官场是怎么回事,但是每天看那些贪官的新闻也学会了。 在马铖有限的认知中,认为想要在官场搞倒一个人不容易,但是搞臭可是简单的很。找一些花边新闻,什么撵瘸子骂哑巴、扒老太太裤衩子,啥难听就泼什么脏水,到时候你还有脸在当官吗? 马铖这么想在后世可能不好使,后世官员都身经百战,这种程度的泼脏水是最低级的,也就是刚入官场的小年轻才会用。不过明代和后世不同,明代还是讲官员操守的,特别是以正人自居的东林党,所以马铖这招对他们特别好使。 这些都是马铖心中所想,听阮大铖问自己马铖故作高深微笑不语,没好处自然不能帮你。 阮大铖看马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个小子在等好处,没办法只好问道:“贤侄,你说到底应该怎么办?事情成功伯父不会亏待你!”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笑道:“阮伯父,你知道小侄正在编练新军,这个钱财和装备。。。!” 阮大铖很大度的说道:“没问题,伯父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全额满足你!” “小侄还想自造火炮,这个不知能不能成?” “没问题,伯父可以将兵器局整个拨给贤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马铖陆陆续续又提了几个问题,阮大铖毫不犹豫的全部答应。最后马铖说道:“伯父,小侄对令爱十分仰慕,不知道能不能。。。” 阮大铖一听马铖说这个就不干了,骂道:“马铖,不要蹬鼻子上脸,老夫就算不当官了也绝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你!” 马铖听这么说知道自己合法得到阮丽珍没戏,不过不合法的手段有的是,所以马铖并没怎么失望。 马铖咳嗽一下,想了想说道:“伯父,东林党和您有什么区别吗?” 阮大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不都差不多吗?都是读书人,心理都十分阴暗,手段都十分下流。如果找相同阮大铖到能找出十几处,可是不同吗还真没有。 阮大铖看到马铖故作高深的样子骂道:“费什么话,直接将你的计策说出来!如果老夫不满意刚才那些条件都免谈!” 第九十三章 下作手段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好说道:“伯父,您与东林党最大的区别就是名!” 阮大铖一听这算什么,这个世界上谁不好名,就是阮大铖自己拼命整理戏曲干什么?不也是为了一个名吗! 马铖看阮大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没理解,没办法只好解说道:“伯父,东林党需要的名和您不一样!您已经是阉党了,名已经臭的不行,但是东林党可不同,他们还需要清名!” 马铖这样指着和尚骂秃驴气的阮大铖好悬没跳起来,不过马铖赶紧又说道:“伯父,你看既然东林党需要清名人望,那咱们就破坏他们的人望,让世间人看看这帮东林党都是什么货色。” 阮大铖想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东林党那帮家伙向来自诩为正人,如果能将他们的虚伪面具拆穿到可以让他们身败名裂。可是这种东西需要时间,阮大铖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东林党,那里能等的下去。 “贤侄,这条计策到可行,可是这需要时间,你爹和老夫都等不起啊!”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不禁暗骂死心眼,非要靠时间干什么,不能直接开骂吗? “伯父,你看这样行不,明天上朝你直接对张慎言开炮,什么扒灰蒸母、欺弟盗嫂,有什么都给他写上,然后找几个大臣在朝会上对张慎言破口大骂,我就不信这样那张慎言还有脸在朝堂上待下去?” 阮大铖听马铖的下作手段脸都绿了,这个马铖也太不是人了,这种缺德手段都能想出来。不过阮大铖想了想到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张慎言是儒学大家,真要搞出来什么扒灰的事情来那真是身败名裂。 阮大铖犹豫的问道:“可是贤侄,这种东西都是私密的事,没有证据老夫也不能凭空臆测。” “哎呀伯父,这种东西原本就是泼脏水,那管什么证据?伯父你是戏曲家,编这些东西不用小侄教吧。除了这些再弄一些东林党干将的扒灰密事,什么张慎言与儿媳妇不得不说的故事!高弘图与嫂子演练老汉推车、观音磨镜!吕大器的弟弟就是当年蒸母所生!民间对这东西最感兴趣,只要流传开去,小侄不相信那帮正人还能有脸待下去?”(大家不要以为这是我胡编,历史上阮大铖正是用扒灰的事将姜曰广撵回老家,至于是不是真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阮大铖看马铖说的兴高采烈、口沫横飞,吓的阮大铖心中庆幸自己和这个家伙的父亲是联盟关系,要不依着这家伙的手段,不知道怎样编排自己。 马铖越说越开心,不免将后世日本爱情动作片中的桥段说了出来,什么兄妹、不伦、义母、夫前、监禁、介护等等,听到花中老手阮大铖都一愣一愣的。最后阮大铖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马铖说道:“好了好了,贤侄这些已经够了!” 马铖正说道兴头上被打断十分不高兴,不过阮大铖怎么说也是他伯父,所以马铖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拱手说道:“伯父,你看这样可行否?” 阮大铖还能怎么说,这种手段使出来不要说作为清流的东林党,就是阉党出身的阮大铖都不好意思在干下去,毕竟阮大铖还要脸。 “贤侄好手段,这几日老夫就联系官员,等朝会时对东林发动!”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小侄就等候伯父的好消息了!”说完马铖出去找兵部的官员去拿兵器图说了。 阮大铖坐在屋中虽然觉着马铖的主意龌蹉,但是越想越可行。东林党那班人一个个自诩正人君子,以前也是站在道德高点欺负自己,现在以毒攻毒让士林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德行。 想到这阮大铖拿起纸笔奋笔疾书,除了准备几日后朝会的奏本,还要给几个好友写信,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拉兄弟一把。 阮大铖出身东林,常年混迹南直隶士林,虽然人品不怎么滴但是狐朋狗友还是有几个的,比如原来的四川巡抚田仰,现在的户部侍郎张有誉,山东巡按郭景昌等等,这些官员要不是不得志的犯罪官员,要不就是在崇祯元年因为逆案被贬的阉党,还有就是南京混的不怎么样的非东林党官员。这些人都是东林党潜在的反对者,不过马士英是外来户,不知道这些人而已。 但是阮大铖不同,阮大铖出生在南直隶,中举人在南直隶,被免官又在南直隶生活了十多年,所以深知东林党底细。马士英将阮大铖放出来也正是看中他这一点,可以拉拢一些官员对付东林党。 阮大铖在写了几封信,又会见了几个死党,终于在六月二十六日动手。 二十六日的朝会原本很简单,皇帝要和朝臣商定给江北官兵的粮饷数额。那知道户部尚书高弘图还没说话,诚意伯刘孔昭第一个站出来开炮。 刘孔昭原本是勋贵,在这个场合没资格发言,可是刘孔昭是勋贵中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朱由崧称帝的,所以在皇帝心中分量很重,再加上刘孔昭现在是操江提督,所以在内阁会议上已经具备了发言的资格。 刘孔昭对准的正是东林党大佬张慎言,刘孔昭说的很简单,现在北京落于贼手,北方的大部分大大夫都投降了李自成,现在又转投满清,这些是什么人?都是你们东林党!张慎言你作为东林党的老大没有责任吗?还有你张慎言出生于万历五年,到现在已经六十九了,一把年纪还恋栈权位而不去,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当严嵩? 刘孔昭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这阵大骂完全骂到了张慎言的骨子里去,骂的张慎言眼前一阵发黑,好悬没死在当场。 当然刘孔昭虽然骂的很,可是对东林党并没有什么作用,大家都是当官的,脸皮这种东西在几十年前就磨没了,所以东林党这些人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下一步就有些戏剧化了,刘孔昭刚说完其他大臣还没说话,坐在最上面的皇帝朱由崧开口了。 “张大人年纪老迈,以后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上朝了,朕准许张大人在家办公!” 朱由崧说的很客气,但是在场的大小官僚都知道皇帝已经准备让张慎言致仕了,只是说的委婉些。张慎言听皇帝这么说面色一片灰白,皇帝都这么说了你还能怎么办?没办法张慎言只好佝偻着身子将官帽摘下放到地上,自请致仕。 在场的官员除了东林党那些人兔死狐悲以外,皇帝的这句话也吓坏了马士英。今天阮大铖准备对东林党动手马士英也知道,可是马士英没想到阮大铖竟然能联系到皇帝,皇帝最后也肯为他说话,这就让马士英忌惮了。 马士英推荐阮大铖出山原本打得主意是拿他当刀使,让阮大铖在明面上和东林党真刀实枪的干,但是阮大铖竟然不声不响的联系到皇帝,那这次能搞掉张慎言,下次是不是就能搞掉马士英呢? 马士英现在心中无比后悔,早知道这样当时还不如不推荐阮大铖了。可是木已成舟,阮大铖势力已成,就是马士英也要小心应对。 阮大铖看到第一次出手就将张慎言搞倒十分高兴,下一步要再接再厉弄倒高弘图。 高弘图出生在万历十一年,今年刚六十三岁,年纪老迈这词不能用在他身上,不过阮大铖有的是招数。在阮大铖示意下右都御史李沾站出来说道:“陛下,臣风闻言事,近期南都城中流传高弘图的一些家事,说高弘图年轻时与寡嫂通奸,其侄高昝就是与寡嫂所生!” 李沾这席话刚说完,大殿上马上升起一片议论声,大家没想到高弘图竟然玩的如此花花,打起自己嫂子的主意。 高弘图听李沾说完气的大骂:“李沾,你这个无耻小人,为了升官竟然编排高某!” 高弘图刚说完他的副手,户部侍郎张有誉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弹劾户部尚书高弘图,不尊陛下圣旨,未按时征收闽浙花银,现在户部缺银二百六十万两!” 刚才李沾说的可以说成花边新闻,反正这些士大夫人前人模狗样,背地里扒灰盗嫂的事没少干。所以李沾说的只能恶心一下高弘图,并没有什么实质影响,但是张有誉说的这件事可不得了。 朱由崧上台后为了奖励江北四镇,除了给他们地盘和任命官员的权利外,还答应给他们大量的军饷。江北四镇加上武昌的左良玉,五家一共要了六百四十万两白银的军饷,没办法朱由崧只要下旨江南各省筹措。可是江南各省从天启七年开始已经为北方输了十八年血,江南各省的士绅原本以为北方被李自成占了,现在三大饷不用收了吧!可是没想到朝廷一纸命令下来,除了三大饷正常征收外,还要在每亩田中征收七分本色花银。 这一下整个江南士绅都不干了,东林党是江南士绅的代表,在加上高弘图也不想强征粮饷弄出民变,所以命令下面放松征收强度。高弘图想的挺好,为了江南百姓缓解一下困难,可是这下就成了罪名。 第九十四章 辞官 张有誉原本是高弘图得力手下,但是在弘光初立的时候,张有誉想请高弘图帮忙再升一格,到工部或者邢部当尚书,可是没想到高弘图拒绝了他,这下可将张有誉得罪了。所以阮大铖出山后,张有誉马上倒向了阮大铖,成为攻击高弘图的得力干将。 有个内鬼张有誉的帮忙,阮大铖掌握了高弘图所有不法事,户部未按时征收赋税这可是大事情,江北四镇和左良玉近百万军队没了军饷可是要出大麻烦的,所以阮大铖抓住这点要将高弘图一举搞死。 高弘图叹了口气,看来今天阮大铖是有备而来,除了在道德上抹黑自己以外,还在政事上被抓到实证,没办法高弘图只好站出来请辞。 这一下弄倒东林党两员大将,让阮大铖十分高兴,接下来阮大铖保举张有誉担任户部尚书、原工部尚书周堪赓接任吏部尚书,工部尚书由李沾接任。这些阮大铖的党羽纷纷占据高位,一时间阉党有在新朝复活的迹象。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阮大铖再接再厉,利用扒灰事件弄走了姜曰广,又在城里广贴匿名信挤兑走吕大器、刘宗周,但是这都不是阮大铖的真正目的。在崇祯十七年七月初一,阮大铖终于抛出了蓄谋已久、致东林党于死地的顺案。 李自成攻入北京以后,明朝的大臣们起先没有在意,只认为是换了新东家。给大明朝打工是打工,给大顺朝打工也是打工,没啥区别。 可事实是李自成太荒唐,在北京没住几天,就被满清赶走了。而这些大臣里面,也有一部分听说南明朝廷在南京开张的消息,于是萌生了新想法。一来这群大臣对满清抱着夷夏大防的思想,二来熟悉明朝官场,于是一群士大夫组团南下去了南京,打算继续给南明朝廷打工。 但是这些士大夫想得太完美,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当官的,人家南京朝廷早已经将所有官位占满,你们这帮投降派回来想干什么?所以这些人都在南京等候再分配,正是这些倒霉蛋让阮大铖看到机会,这帮家伙已经在政治上有了污点,并且这些人和东林党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阮大铖鼓动皇帝朱由崧下旨宣布追究此事,这些南下的士大夫,就这样被打入了大牢。历史上,将这一事件称之为“顺案”,而顺案,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南明的内斗,加速了南明的崩溃和灭亡。 当然这是历史上的认定,其实顺案更大的原因是阮大铖对东林党的反攻倒算。不管未来怎样,阮大铖搞得顺案事实上加强了马士英和阮大铖的权柄,间接的马铖也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自从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换上自己人以后,这两个部门对马铖的新军加大支持力度,六月份就给马铖拨了十万两白银,至于玄武湖兵器局,更是成了马铖的自留地,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借着这个机会,马铖将手下徐振业安排到工部担任营缮司主事,主管皮做局、颜料局、兵器局。利用徐振业马铖将玄武湖兵器局从头到尾整顿一下,将不合理的生产工艺统统加以完善,同时推出效率更高的流水线工艺,让火铳生产进度大大加强。 当然这么大的改动马铖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完成不了的,这都归功于陈子龙的帮助,陈子龙对算学、机关很有研究,往往马铖提出一个设想,陈子龙就能将这个设想付诸实施。 不过陈子龙毕竟不是徐光启那种正牌科学家,陈子龙只能算得上徐光启的隔代传人,对西学的了解还是没有徐光启厉害,所以马铖搞得那个蒸汽轮机还是无法建造出来。 蒸汽轮机虽然原理十分简单,但是对材料的要求很高,马铖看到四处漏气的锅炉直叹气,难道真要去南洋搞到橡胶,然后在研制功效比不上蒸汽轮机的往复式蒸汽机? 马铖不知道的是现在就算他去南洋也搞不到橡胶,橡胶的原产地在美洲,这时还未被葡萄牙人引进到南洋进行大范围种植。 诸事顺利让马铖十分高兴,感觉按照这个进度到明年能编练出一万军队。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马铖兴高采烈的时候,陈子龙送来一个让马铖失望的消息,陈子龙要辞官回乡了。 这两个月马铖和陈子龙相交莫逆,关系越来越好。马铖发现陈子龙一点文人那种迂腐的气息都没有,除了有时候喜欢*吟个打油诗、逛逛妓院以外,完全如同后世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有朝气、有活力、对国家充满希望。 陈子龙对马铖的印象也越来越好,以前陈子龙经过马銮了解到马铖完全就是个二世祖,但是经过一个月的一同工作生活,陈子龙发现马铖完全和纨绔子弟不同。马铖这个人虽然不读书,但是涉猎很广,不管什么东西马铖都有一番独到的见解。虽然这种见解很多都是皮毛,但是这也够陈子龙对马铖刮目相看了。 可是和马铖的生活工作并不能减少陈子龙对朝政的失望,这两个月下来陈子龙上书五十多次,为国家提供建议六十多条,可是整个朝廷的注意力都在党争上。阮大铖和马士英不用说了,想着法迫害东林党。而东林党这些正人也在奋起反击。这种情况下自然无人搭理七品的给事中陈子龙。 看到朝廷成了这个样子陈子龙十分失望,在六月底他就想辞官回乡,既然朝政不需要我,那我就回家读书。 让陈子龙下不定决心的是兵器局的工作,现在一些主要工坊都已经改造完毕,陈子龙也就准备过几日回乡,今天是来和马铖做一下告别。 马铖听到陈子龙要离自己而去,马上挽留道:“陈大哥,为什么非要走呢?要不我和我爹说一下,给你升下官!” 听马铖说的简单陈子龙苦笑一下说道:“贤弟,升不升官对愚兄已经不重要,就算升到阁老还能怎么样?现在朝政成了这个样子,几个阁老为了自己的私利互相攻伐,愚兄对这个官场已经失望透顶,既然如此不如回家读书侍奉老母!”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知道这位老哥对国家彻底绝望了,不过陈子龙说的也对,南明的政局就是一锅稀粥,换谁来都一个德行,就是朱元璋从孝陵里爬出来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十几日马铖和陈子龙处的很好,十分不希望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就这么心灰意冷的回家,为了挽留陈子龙,马铖不介意稍微透漏一下历史进程给这个好朋友知道。 “陈大哥,现在北方李自成等流寇已经退回关中,满清占据了北直隶、山西等几个省,如果满清挥军南下可怎么办?所以陈大哥还是不要回家的好,留在这里帮助小弟整军备战如何?”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笑了笑:“呵呵,贤弟你大可放心,满清骑兵虽然厉害,但是李自成也不是善类,李自成退到关中有潼关天险据守,满清肯本不可能快速解决李自成。不解决后顾之忧,满清那敢放心将侧翼暴露在流寇眼下?所以满清必定要先解决李自成在南下,还有江北四镇数十万军队,占据黄河、淮河天险,在加上长江上游有左良玉把守,南直隶这里安全的很!” 陈子龙这个认识也是朝中诸公的认识,正因为大家都认为满清和李自成一定打的难解难分,所以朝中诸公才放下心大玩儿窝里斗,准备在满清或者李自成南下前分出了大小王来。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十分心急,但是历史还不能透露的太多,没办法马铖只好问道:“陈大哥,那李自成打不过满清怎么办?满清如果派出两路分别对付李自成和我们怎么办?” 历史上满清正如同马铖说的一样,兵分两路分别对付李自成和南明。一路在英亲王阿济格的带领下,一共满蒙汉联军三万人,从山西进入陕西,跟着李自成屁股追着打,相继占领河南、湖广、江西、江南的六十三城,最后止步于南京城下。还有一路是满清最能打的豫亲王多铎带领,经过河南、山东,最后到扬州,一天攻占天下有数坚城扬州,屠城十日后渡过长江。 马铖说的这些已经透漏历史进程了,但陈子龙并不是穿越者,而是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还认为满清一定会和李自成在北方先打生打死。现在李自成虽然败于满清之手,但是李自成老家关中还没丢失,还有李自成在河南湖广一带还有数十万军队,满清就是再能打也不可能在几个月之内将数十万军队全部消灭。 就算满清八旗一个个都是超人,一个可以打十个,但是除了李自成南明朝廷在江北和武昌还有上百万军队,等满清和李自成都疲惫的时候,正是南明百万大军以逸待劳的时候。所以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并不相信,而是摇头笑道:“贤弟,你说的太耸人听闻,这战争可不是你想的这么容易!” 马铖听陈子龙不相信还要继续劝说,那知道陈子龙辞官之心已定,摇了摇手说道:“贤弟,你不要劝我了,过几日愚兄送兵部左侍郎北上后后就要回乡,以后贤弟得闲可以来松江府找我,你我在一醉方休!” 第九十五章 宋应星 (上架了,今晚在更一章,明天开始一天两更!) 马铖知道明代六部除了主官尚书以外,还设有左右侍郎副之。陈子龙是兵科给事中,虽然编制是都察院的编制,但是因为在兵部办公所以和兵部的同僚关系还算不错,现在兵部第一副部长要出门,陈子龙作为同僚去送送也无可厚非。 可是要看这个侍郎是谁,兵部尚书现在是马士英兼任,所以兵部所有事物都要这个第一副部长管理,而这个副部长正是东林党、复社的死敌,阮大铖。 马铖知道陈子龙和阮大铖并没有大过节,但是毕竟分属两个不同的势力派别,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去送政敌,实在让马铖没想到。 “陈大哥,阮侍郎怎么要出门?” 陈子龙听马铖问起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马铖误会了,陈子龙笑道:“贤弟,你想错了,愚兄说的左侍郎并不是官职,而是左懋第左侍郎!至于阮大铖,哼哼,现在他风光的紧,那里肯离开南都?” 马铖不管陈子龙讽刺阮大铖,在听到陈子龙说道左懋第这个名字后马铖忽然感觉这个名字好熟,好像也是个忠臣。 “陈大哥,这个左侍郎是谁?小弟怎么没听过?” 陈子龙听马铖问起叹了口气说道:“左懋第字仲及,是崇祯三年山东乡试亚元,在崇祯八年被选官为陕西韩城县令,在韩城任上左仲及知人善任,身先士卒,打退了流寇的多次围城。以后左仲及担任过户科给事中、右佥都御史、江南巡抚等职务,现在的职务是兵部右侍郎,这次朝廷定下北和满虏,选定出使的人选就是左懋第左仲及。”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想起来这个左懋第是谁了,就是那个被多尔衮关了一年多,屡次拒绝多尔衮招降的左懋第,这个人被后世比作明末文天祥,是马铖除了陈子龙外能记住不多的几个正面典型。 这个绝对不会背叛大明的左懋第一定要好好利用,马铖拱手问道:“陈大哥,听你这么一说小弟也十分仰慕这个左侍郎,不知左侍郎什么时候北上,到时候小弟也要去送行可好?” 陈子龙虽然不齿马士英党附阉党的为人,但是和马士英这两个儿子都十分要好。马銮就不用说了,早年在南直隶读书时就和复社众人交情莫逆。现在这个马铖虽然不读书,但是日常言语中十分反感阮大铖,对东林党也抱有好感,所以陈子龙对马氏兄弟还是不错的。 陈子龙不知道马铖并不是真对东林党这帮搅屎棍抱有好感,而是为了接近陈子龙而做出的假象。马铖在后世当过销售员,最善于附和、揣摩人心,所以顺杆儿上说好话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好,仲及兄定在五日后七月初十出发,到时候贤弟可到金川门码头送行!”陈子龙说完拍了拍马铖的肩膀说道:“哎,愚兄准备给仲及兄送行后也回松江老家了,仲和贤弟以后有机会可以来华亭来找愚兄!” 这一个多月时间中陈子龙为马铖解决了很多难 题,特别是扩大炼钢炉、简化火枪的生产工序上,为军工生产节约了大量时间。可是让马铖最为担心的蒸汽机项目根本没有进展,蒸汽机这个东西已经超过陈子龙的认知,再加上陈子龙也是半路出家,搞搞简单的项目还可以,但是蒸汽机这种高尖端的设备就不行了。 马铖听陈子龙也要走,不免为难的问道:“陈大哥,你走了那个蒸汽机可怎么办?”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一笑:“贤弟,这个蒸汽机设计巧妙,但是愚兄智力有限,实在是帮不了仲和贤弟!”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不免面色一暗,没想到徐光启的学生也不能帮助自己研制蒸汽机,看来超过时代的产物还是不行啊!马铖想到这不免十分气馁。 陈子龙看马铖这副神态笑道:“贤弟,愚兄虽然不能帮你,但是愚兄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这个人比愚兄强过百倍,一定对贤弟有帮助的!” 马铖以为陈子龙在敷衍自己,明末大科学家除了徐光启还有谁?现在陈子龙你作为徐光启的再传弟子都不行,那还有谁比徐光启还厉害? “贤弟,这个人可不比徐师差上分毫,只是这个人的功名为举人,官职也只是正五品的知州,所以在官场上没有徐师的名望大而已,但是在机械、西学方面,可半点不次于徐师!”陈子龙看马铖不相信自己说的,故而解释道。 马铖听陈子龙说的认真,心中有了点希望:“陈大哥,这个人是谁?” “贤弟,这个人是凤阳亳州知州宋应星!” 马铖听陈子龙说起宋应星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将这个科技大牛给忘了,这个宋应星可比徐光启牛多了。徐光启编撰的农政全书重点在于农业,对机械制造稍微提及一下。可是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就是明末的大英百科全书。 天工开物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尤其是机械篇详细记述了包括立轴式风车、糖车、牛转绳轮汲卤等机械工具,具有极高的科学价值。同时宋应星对生物、物理、化学都有深厚的了解,还是第一个提出黄铜是铜锌合金的科学家。 宋应星在后世名声比徐光启要大得多,可是在明末宋应星因为出身举人,官职只是当道正五品,所以名望比进士出身、内阁阁老的徐光启要差很多。就连天工开物这本书,也是宋应星自费出资印制,不得不说这是中国科技史上的一个悲哀。 马铖当然知道宋应星这种大牛人物,只是马铖穿越到这个时代事情太多,在加上宋应星并不出名,所以马铖才将这个大牛忽略,现在听陈子龙推荐宋应星,马铖赶紧拉着陈子龙的手说道:“陈大哥,那宋大人就拜托你了!” 陈子龙看到马铖喜形于色的样子心中不免叹息,自己和宋应星关系一般,再加上宋应星对马士英和阮大铖十分看不起,五月份朝廷初立就已经任命宋应星担任滁州兵备道 ,可是宋应星以有病为由推掉了,至于是不是真有病陈子龙不知道,估计是看到朝廷混乱对朝廷失去了信心,才找个理由不再当官。 “宋长庚资历深厚,估计愚兄的面子他不会给,不过愚兄有个办法,将你的蒸汽机的原图和愚兄的信一同送给他,宋长庚必定会来南都见你!” 陈子龙不好说宋应星不来是认为马铖你老子太不是人,所以委婉的说了一下。马铖那里管那些,听陈子龙这么说大喜:“好!好!那宋应星那里就拜托陈大哥了!” 听马铖这么说陈子龙还有些不放心,陈子龙知道面前这个马铖有些二杆子,脾气上来要顺毛摸,那个宋应星也是出名了的倔驴脾气,如果弄不好二人别在打起来。 陈子龙想了想为了避免万一再次说道:“贤弟,这个宋长庚刚硬的很,到了南都你一定要以师礼相待,还有千万不能说是元辅大人让他来的,知道吗?”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知道这是害怕自己老子底儿臭,怕人家宋应星不来。可是马铖这边实在缺少技术人才,马铖只好赌咒发誓保证只要这个宋应星过来,不要说拜他为师,就是拜他为祖宗都行。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自己这么办也不知道对宋应星是对是错,陈子龙想了想拿出纸笔用晚辈的口气给宋应星写了封信,在上面说明是南京工部在蒸汽机的研制上碰到了难题,请宋应星出马解决难题,同时陈子龙将马铖的蒸汽机原图附在信中来加强说服力。 马铖接过信后马上找来自己亲兵队长安镇南,将陈子龙的信郑重其事的交给安镇南后说道:“老安,你带上一百人去江西奉新,去请一个叫宋应星的人!”马铖说完害怕安镇南是个粗人,不懂得礼节得罪宋应星,所以在次强调道:“记住,一定要好好请来,知道吗?” 马铖失误就失误在这个强调上,安镇南是彝人,虽然能听懂汉语,但是却将马铖“请”曲解为抓,毕竟马铖以前就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明明说请其实就是直接抓来。 安镇南自以为懂了马铖的意思,瓮声翁气的说道:“请总镇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马铖也以为安镇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将兵符拿出来交给安镇南,让他带着一百亲兵去了。 陈子龙看都交代完毕,站起来拱手说道:“仲和贤弟,这里事情已毕,那就五日后金川门外见了!” 看到陈子龙要走,马铖赶紧将陈子龙送出兵器局的大门,同时让手下拿来两把刚出厂的手铳,这种手铳是兵器局最新出产,已经弃火绳改用燧石,射击速度快上不少。 马铖将两把手铳双手捧到陈子龙面前说道:“陈大哥,小弟知道你家世富庶,金银小弟也送不起,这两把手铳是兵器局最新出产,也是陈大哥这一个多月辛劳的结果,现在小弟送给陈大哥防身!” 陈子龙将两把手铳接过,笑着拍了拍马铖的肩膀,然后上轿而去。 第九十六章 码头送行 大明崇祯十七年七月初十,虽然北方战乱多年,但是整个南直隶并没有受到战乱的波及。不过暂时的平安也只限于南直隶,在距离南京不远的淮河流域,流寇的兵峰已经到了黄河沿岸。在长江上游的武昌,前几年刚被张献忠屠城,城里数十万百姓惨死在张献忠的刀下,就连武昌城里的太祖苗裔楚王一家,也被张献忠投入长江当了鱼食。 整个长江中下游流域,只剩了南直隶这么一块安全的净土,所以周围几个省的士人富户,纷纷大包小裹的逃往南京,原本就十分繁华的金川门码头更是热闹,各种方言充斥的金川门码头。 七月份正是酷暑,虽然现在是小冰河时期,但是南京历来都是中国的火炉,在加上副热带高压加持,今年的南京格外闷热,马铖估计气温能达到三十度,虽然没有后世四十度高温来的凶猛,但是对已经习惯了夏季二十多度的南京市民来说,今天这种气温已经让他们受不了了。 今天马铖要去金川门码头为左懋第的使团送行,所以马铖早早的就从家里出发。因为是送行,所以马铖也没带上上百人的亲兵队伍狐假虎威,只是带了十个护兵跟随。 马铖这次去送行当然不是真的仰慕左懋第的为人,左懋第的死活和马铖根本没关系,这次马铖肯放下繁忙的事务当然是为了他自己考虑。 在有十个月满清的几十万大军就要兵临南京城下,而马铖现在手中只有三千人的武装力量,就算将所有南京卫所兵全算上,也不到五万人。正因为困难如此,马铖才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如何将满清的兵力优势化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马铖以前所在单位只有二十几个人,还要分成几帮互相争斗。来到明末后马铖看到朝廷这帮士大夫除了学问高些、吃的好些,人品真的不如以前那些送快递的,最起码马铖在单位还没有瞎掰那个同事扒灰吧!所以当马铖面对满清的威胁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从满清内部瓦解明年的攻势。 想要从内部瓦解就要派一个可靠的人去满清内部,就是这个人选让马铖十分为难。现在马铖手下没有几个人才,派信得过去根本没什么用,人家多尔衮也不是傻子,怎能信任你南明派来的人?如果派威望高的人去马铖还信不过,东林党这帮臭老九有奶就是娘,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为马铖效力? 就在马铖为人选犯愁的时候,这个使节团的主官左懋第进入马铖的眼中。左懋第在忠诚度上不用说了,被多尔衮关了一年零三个月也没有投降。还有一点就是能力上,既然多尔衮能关左懋第一年多,不正说明多尔衮想要得到这个人才吗! 所以马铖思前想后感觉这个左懋第是这个死间的最佳人选,对大明忠诚,官位高能力强,加入多尔衮阵营后马上就会被重用,所以马铖将目标锁定在左懋第身上。至于左懋第能不能成功煽 动多尔衮对多铎的不满,这一点马铖并没有放在心上,别看南明朝廷打成一片,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北方的满清政权也好不到那去。 不说多尔衮设计弄死了侄子豪格,就是多尔衮的亲哥哥阿济格,在多尔衮心中也不被信任。在加上满清朝廷那些投降的汉族大臣,一个个都是下黑手打闷棍的行家里手,所以满清朝廷上的糟心事一点不比南明少多少。 而左懋第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七品知县,爬到巡抚一级的省部级高官,虽然他的个人能力出众,但是官场上那些弯弯道肯定了解的十分仔细。有能力、有手段、有忠心,还有一点马铖知道这个左懋第绝对不会背叛,所以左懋第是这个死间的合适人选。 人选定了下来下一步就要说服左懋第为自己所用,不过马铖并不怎么担心,这帮臭老九一个个自以为能羞死魏乡巴佬气死诸葛村夫,所以对付他们很简单,给他们在历史上留名就好了,正所谓功劳和名望留给你们这帮臭老九,金钱和美女留给自己享用。 将算盘打的山响的马铖骑着马来到金川门码头,这里为了欢送左懋第北上,早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马铖看了看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马铖正看到人群中的陈子龙,站在陈子龙身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员,身穿大红色官服,看胸前的补子是正三品的高官。 马铖估计这个人就是左懋第,赶紧挤进人群叫道:“大哥,陈大哥!小弟来了!” 左懋第是复社的重要人员,还是复社分支山左大社的创始人之一,所以今天来送行的都是东林党一些青年干部。这些人听后面有人高呼陈大哥纷纷转头观看,正看到一个年轻人奋力挤进人群。 这些东林党有些人认得马铖,现在马士英和东林党的矛盾已经公开化,所以很多人看到马士英的二儿子来了纷纷皱眉躲开,一些不知道马铖身份的人在知道后也躲开马铖,就像马铖是一滩臭狗屎一样。 陈子龙正在和左懋第详谈,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正是马铖。陈子龙向马铖招了招手,然后对左懋第说道:“仲及兄,这位是小弟新交的小友马铖!” 这时马铖已经挤进人群来到陈左二人身边,看到左懋第后马铖赶紧拱手说道:“小弟马铖,拜见左侍郎!” 左懋第身高位重,马铖小小一个年轻人那里能进了左懋第的法眼,不过左懋第是君子,在加上看在陈子龙的面子上,左懋第笑道:“这位兄弟有礼了,既然是卧子的好友那也就是左懋第的好友,称呼为兄的字即可!” 马铖看到左懋第如此随意笑道:“那小弟就孟浪了,称呼大人为仲及兄了!” 左懋第微笑点头答应,这是马铖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这不是马士英的二公子马铖吗?怎么不去神机营操练士兵跑到这里来了!” 这种阴阳怪气的声调马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就是那个两朝应试的侯公子侯朝宗。马铖气的转身骂道:“侯方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马铖骂完侯方域后在转身看到左懋第的神情变了,从刚才的微笑变成了冷落。左懋第冷言冷语的说道:“原来是马二公子,本官这里事务繁忙,就不陪同二公子了!”左懋第说完转过身去和其他官僚开始说话,再也不搭理马铖。 马铖心中暗骂侯方域,但是也没办法,左懋第原本就不同意朝廷和满清和谈,那知道马士英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个和谈使团非派左懋第这个反对派去当主官。左懋第原本就是东林党,在加上和马士英有政见之争,能对马铖客气那才叫见鬼了。 陈子龙看到马铖吃瘪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马铖是自己引荐的,所以陈子龙拉着左懋第低声说道:“仲及兄,这马铖。。。”陈子龙想要为马铖解释一下,说明马铖虽然有些二杆子,但是和他那个混蛋老子不同。 但是左懋第没有听陈子龙的解释,而是低声责问道:“卧子贤弟,不是愚兄说你,你我和马士英阮大铖不是一党,以后离他们远些!” 陈子龙知道左懋第为人极正,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是给马铖定性了,老子混蛋这个儿子也是混蛋。陈子龙听左懋第这么说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不在为马铖解释。 马铖就这样被人冷落在一旁,其他人都是三五成群在聊天,只有马铖孤零零的站在码头上。在来的时候马铖准备了一肚子说辞,准备说服左懋第为自己服务,但是那想到现在都白费了,人家左懋第根本不和你说话可怎么办? 马铖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在家中是嫡子,在军中是长官,还没有碰到这种被冷落的时候。马铖咬了咬牙,但是他也没办法,人家左懋第不管身份地位都在你马铖之上,你有什么资本和人家左懋第翻脸?在加上左懋第是马铖选中的死间,闹的太过也不好收场。 不过不能和左懋第翻脸并不代表马铖就要将这口气咽下去,马铖周围看了看,正看到和朋友聊天的侯方域。刚才都是这个家伙才让自己如此丢人,马铖咬牙上前拍了拍侯方域的肩膀笑道:“侯公子!” 侯方域看是马铖,刚要在讥讽这家伙两句,但是那想到侯方域还没开口,马铖挥起拳头照着侯方域漂亮的脸蛋就来了一下。 马铖这几个月和军队训练,身体素质十分好,这一拳打出去足有一百公斤,一下就将侯方域打倒在地。接着马铖上前骑在侯方域身上,对侯方域开始惨无人道的殴打。 明朝士人身份地位特殊,虽然在朝堂上也时常动手群殴,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摆出翩翩佳公子的神态。今天马铖和侯方域这种如同泼妇撕逼一样的互殴,真是让码头上的普通人大开眼界。 第九十七章 暴打侯方域 陈子龙看到马铖被冷落在一边心中不忍,想要在为马铖解释一下,但是左懋第却岔开了话题问道:“卧子,这次你为什么辞官回乡?” 陈子龙听左懋第这么问叹了口气回答道:“仲及兄,现在朝廷灰暗一片,小弟上书五十多次都无人问津,这样我还留着干什么?不如回家读书侍奉老母!” 左懋第十分了解陈子龙,知道他这是对朝政心灰意冷萌生退意,但是左懋第是生姜之性老而弥坚,论在朝廷受排挤程度陈子龙可比不上左懋第,但就是这样左懋第还坚持奋斗在反阉第一线,现在看到陈子龙想要撂挑子不干活自然要说上几句。 “贤弟,现在主上被奸臣蒙蔽,自然需要我等正人君子站出来振聋发聩,现在张天官、姜阁老等人都被阉党迫害致仕,难道你也想一走了之躲清闲吗?” 陈子龙听左懋第这么说十分羞愧,但是陈子龙只是一个七品给事中,虽然清贵,可是在朝中并没有什么话语权。现在连张慎言、高弘图、姜曰广、吕大器等人都被弄得致仕,他一个七品小官能起什么作用? 左懋第看陈子龙默不作声十分生气,刚要再次劝说他不要回乡,但是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来马铖和侯方域打了起来。 左懋第作为码头上最大的官员,在加上是使团主官,赶紧让手下上前将两人分开。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原本翩翩佳公子的侯方域被马铖打的满脸是血,头上戴的四方巾也没了,发髻被马铖扯开成了披头散发,身上一身湖蓝色的上好绸缎长衫也被马铖撕掉了一个袖子,脚上穿的缎面布鞋也丢了一只,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侯方域虽然看着狼狈但是受的伤并不重,只是鼻子出血而已,马铖也不是真想要侯方域的命,只是让他丢脸而已。不过侯方域是名满南直隶的大才子,那里受过这种屈辱,气的指着马铖骂道:“马铖,你这个有娘养无娘教的竖子!” 侯方域是知识分子,向来注意身份,骂人自然不能像村妇那样什么都骂,这么说已经是侯方域能骂出来最恶毒的语言了。 但是马铖出身后世市井,听侯方域这么骂自己心中暗笑,这帮臭老九真是废物,骂人都不会。 马铖咳嗽一下,张嘴开始大骂侯方域:“侯方域,你还有脸骂老子?你这个小白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老子侯恂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老子侯恂是不是喜欢推屁股?玩完你娘的屁股不过瘾又去玩左良玉的屁股,所以你老子侯恂是老屁股你就是小屁股!你在老家靠卖屁股弄个秀才,到南直隶这里不好使了吧!因为这里没人喜欢你的屁股!不过老子是总兵,侯方域你要肯学你干娘左良玉,那老子到可以提拔你当个裨将!” 马铖这张嘴又毒又损,这顿痛骂不止骂了侯方域,将他老子侯恂也捎带上了,这里就要提一下侯恂和左良玉的艳史了。当年左良玉虽然是辽东人,但发达却在关内。左良玉是 侯恂帐前亲兵,有一次左良玉因为喝酒犯了事。侯恂没治他的罪,还破格提拔他为裨将。在第二年侯恂又提拔左良玉为副将,挂帅印。后来,左良玉屡建战功成为领兵大将。左良玉为报侯恂旧恩,三过商丘秋毫无犯,并亲临侯府向侯恂之父叩头问安。 左良玉和其他领兵领兵大将不同,相貌十分俊美,再加上明代龙阳之风盛行,很多知识分子都玩开码头推屁股,所以当时官场上就传出左良玉是侯恂的男宠,二人在帐中拼刺刀、互插屁股等种种桥段就流传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种谣言对侯恂并不构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不过毕竟是丑事,所以侯氏父子还是不喜欢被人提起的。 侯方域没想到马铖的嘴这么恶毒,听马铖侮辱自己的父亲,气的双目瞪裂,张开双手就要上前找马铖拼命。看到侯方域这个样子马铖也十分生气,刚才并没有下死手殴打侯方域,人家老子侯恂虽然致仕,但是毕竟手下门生故吏遍天下,马铖也不想将侯恂得罪死。可是现在侯方域不依不饶,马铖心中暗骂: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怨小爷心狠了! 就在二人要再次动手的时候,就听左懋第怒喝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一个是生员一个是军官,光天化日下大打出手,难道还不嫌丢人吗?” 左懋第这话说的不偏不倚,但是其实还是暗中帮助侯方域的,毕竟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刚才二人一阵互殴侯方域吃的亏大,马铖除了脸上有几处抓痕外,根本没有影响。 左懋第不管在官场和士林中都是侯方域的前辈,所以他说的话侯方域还是能听进去了。侯方域被左懋第训斥后只能放下要拼命的手,站在原地望着马铖运气。马铖看侯方域不打了自然也不能动手,好整以暇的和侯方域对视。 左懋第看到今天原本一个完美的送行仪式变成了闹剧,气的也不和同僚打招呼,双袖一挥上了船。 主官上船其他几个属官也不敢耽误,纷纷登上船。使团副使陈洪范对陈子龙说道:“贤弟请回吧,等愚兄回来去松江看你!”陈洪范说完拱了拱手也跟着上船。 马铖知道陈子龙交友广阔,但是刚才那个家伙一看就是的军人,怎么陈子龙也和军中将领有交集? 马铖凑上前低声问道:“陈大哥,刚才和你说话的是谁?怎么没见过?” “那个是东溟兄,是这次出使的副使!”陈子龙说完才想起来马铖不知道各个官员的字,只好解释道:“东溟兄叫陈洪范,是提督沿海五镇水师,这次因为他是辽东人,熟悉满清的情况,所以让他当了副使。” 马铖这时还不知道这个陈洪范就是有名的大汉奸,所以对陈洪范也没什么印象,听陈子龙说完后想了一下,在后世也没听到过这个名字,大概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左懋第的船离开码头后,来送行的大小官员纷纷离开码头,只剩下陈子龙的几个好友,在这为陈子龙送行 陈子龙看了看马铖和侯方域,这二人都是他的好朋友,但是二人就像水火不容一样,绝对不能碰到一起。 “二位贤弟,你们都是一时人杰,为什么不能携手合作,为朝廷出谋划策呢?”陈子龙想给马铖和侯方域说和一下,那知道侯方域瞪了眼马铖骂道:“卧子兄,这话你就不用说了,小弟发誓!绝对不会和马铖这个流氓同殿称臣!” 马铖也在边上骂道:“什么?侯方域,你以为老子喜欢你个卖屁股的?” 陈子龙看二人越说越僵,赶紧拉开二人说道:“好了好了,愚兄也要走了,你们想怎么样愚兄也不管了,但是现在不要在打了!” 马铖这段时间和陈子龙相处的激情四射,陈子龙对马铖的帮助也很大,所以马铖是真的舍不得陈子龙离开。 “陈大哥,您要记住您的诺言,等小弟领十万大军北伐的时候,请大哥一定要来帮助小弟!”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说笑道:“好,等到时候不用仲和贤弟相请,愚兄自会投奔!” 陈子龙说完和好友夏允彝、徐孚远等人告别,上了沿江而下的客船回乡去了。 在码头为陈子龙送行这些人和马铖的关系一般,因为马士英的关系,这些人也十分反感马铖,所以陈子龙一走这些人也没和马铖打招呼,直接进城回家了。 马铖被这帮臭老九丢在码头上,看着陈子龙的座船远去,等到已经看不到船影后,马铖才叹了口气领着亲兵回到城里。 陈子龙一走对马铖的军工发展影响很大,虽然现在燧发枪已经量产,可是火炮、蒸汽机这两个最重要的东西还全无头绪。虽然陈子龙推荐了宋应星,可是现在去迎接的队伍刚走五天,江西距离南京上千里路程,没有一两个月可回不来,在这段时间里马铖的兵工厂只能生产火枪了。 马铖骑在马上想着心事,身边的亲兵牵着马在城里缓步行进。南京现在成为左右几个省的避难地,城里的富户增加很多,再加上城外流民进城帮工赚钱,所以现在南京城里人流如织,马铖这一行十几个人在人流中只能缓慢的行进。 正在这时,前面突然发生骚乱,骑在马上的马铖看到道路被堵,没办法只好示意亲兵上前看看是怎么回事,毕竟这条路离家最近,要绕行必须要多走半个时辰的路。 马铖以前的亲兵头是安镇南,不过这几天马铖安排安镇南去江西接宋应星,所以今天跟着马铖出来的是小旗顾忠。 顾忠就是顾长卫的长子,也就是顾喜英的嫡亲侄子,有了这层关系马铖就假公济私的将顾忠调到身边,并将职务提升到小旗。 顾忠今年十八岁,因为家世还可以所以比一般的士兵高上一头,站在马铖身边十分英武。顾忠在得到马铖的命令后,挤开人群走了过去。没到几分钟顾忠就回来了,对马铖说道:“总镇大人,前面有人打架,将道路堵塞!” 第九十八章 真相 马铖听顾忠说前面有人打架,在马背上看了看,前面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只能看到里圈人头攒动,不时的还有人发出叫好声,可是详细情况马铖看不清。 马铖看了看周围心中暗骂:中国人就是爱看热闹,不就是打架吗,有什么看的,耽误老子回家休息。 现在人群将不宽的道路挤得溜满,从其他路绕过去也不太现实,没办法马铖只好下马准备进去看看,都什么狗屁事能弄到当街互殴的地步。 马铖来到人群的后面,对着面前一个看热闹的家伙踹了一脚,然后骂道:“你娘的,不去卖苦力看什么热闹?还不快给老子滚!” 那个被踹的家伙三十多岁,正要回过头来痛骂马铖,但是一看马铖穿的绫罗绸缎,并且身边跟着十几个军士,就知道眼前这个家伙非富即贵,可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所以那个人赶紧低下身子躲在一边,让出道路给马铖通行。 就这样马铖连打带骂挤出一条路,来到人群中间。马铖进去一看傻了眼,原来群殴的一方是自己的老熟人,凤阳镇守太监卢九德的倒霉侄子卢嗣业。 卢嗣业是导致马铖穿越的元凶,要不是他当时和死鬼马铖互殴,也不能让马铖穿越。不过马铖在凤阳也为自己报了仇,在淮扬楼中将卢嗣业开了瓢。但是以后就不知道卢嗣业的消息了,马铖还以为这家伙留在凤阳没有跟着他叔叔来南京。 卢嗣业现在可没有在凤阳带着二十多个护兵招摇过市的风光,马铖走进人群正看到卢嗣业被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除了卢嗣业边上还有十几个人,不过他们穿的家丁服饰,看样子是那个青年的家丁,现在家主正在痛殴卢嗣业,所以这些家丁并没有上前帮忙。 卢嗣业这时正好看到马铖走了进来,急中生智叫道:“马二哥,快来救救小弟!” 马铖原本不想管卢嗣业的破事,但是又想了想他的叔叔卢九德毕竟还算是马士英的盟友,反正碰到了不如帮这个家伙一把。 马铖上前一脚将骑在卢嗣业身上的那个青年踢个跟头,然后对卢嗣业问道:“我说老卢,你这是怎么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怎么到了南都这里又被人家打了?” 卢嗣业红着脸站了起来,然后拱手感谢道:“马二哥,今天多谢你援手,要不非要被这个家伙打死!” 马铖知道卢嗣业的叔叔卢九德身份不一般,朱由崧在南京称帝后马上提拔卢九德为司礼监秉笔太监,这已经可以被称为相了,怎么还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卢嗣业? 就在这时被马铖踢开那个青年站起来骂道:“你这个家伙是谁?不知道少公爷是谁吗?” 这时那个青年身后的十几个家丁也冲了过来,要不是看到马铖身后有十个士兵,就要上前暴打马铖。 马铖看了看对面那个家伙,中等身材二十多岁,一双金鱼眼,眼圈乌黑,一看就是 酒色之徒。 马铖拉过卢嗣业问道:“老卢,这家伙是谁?” 卢嗣业整理一下衣服说道:“马二哥,这个家伙是魏国公徐弘基的长子徐久爵!”卢嗣业趁着这个机会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卢九德到了南京后虽然成了秉笔太监,可是不管身份地位都在原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之下。这也是没办法,人家韩赞周在北京时就是京营提督太监,你卢九德当年还只是凤阳的一个监军。虽然后来卢九德成了中都镇守,可是韩赞周也成了留都镇守。要知道明末四个首都,第一个当然是北京,第二个就是留都南京,第三个是中都凤阳,第四个是嘉靖皇帝的老家湖广承天府,你卢九德的地位远远在韩赞周之下,自然到了南京这里就要被韩赞周压制。所以卢九德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而掌印太监就是韩赞周。 而卢嗣业和马铖还不同,马铖在凤阳舔腚献姐,所以弄了一个总兵的实缺,可是卢嗣业没有姐姐献给朱由崧糟蹋,只能借叔叔的光,弄了一个锦衣卫都督的闲差。没了兵权和实权,卢嗣业自然也就不能像凤阳那样招摇过市,只能带着两个家丁在街头闲逛。 不过没什么事也有好处,那就是卢嗣业不用像马铖一样忙得脚打后脑勺,这两个月卢嗣业将南京秦淮河边上的大小青楼逛个够。 今天卢嗣业听说在夫子庙这里新开了一个青楼,请来南直隶最著名的歌伎月娘卖唱,所以卢嗣业准备到这里玩乐一番。那知道见到这个月娘后惊为天人,没想到这么漂亮,卢嗣业就起了为月娘赎身的心思。 可是好死不死这个月娘同时被魏国公的小公爷徐久爵看上,就这样二人就杠了起来。卢嗣业在凤阳嚣张惯了,那里将徐久爵放在眼里。徐久爵更是如此,魏国公一系从朱棣迁都后就是南京守备,这都已经二百多年,虽然现在守备的职务被刘孔昭顶了,但是常年养成的跋扈那里是一时半刻能改得了的。 所以二人越说越僵,就这样在大街上动上了手,原本卢嗣业并没把徐久爵放在眼里,毕竟今天跟着他出来的两个家丁当年也是经过战阵的老兵。可是没想到人家魏国公家人多势众,在加上魏国公家中亲兵功夫也不弱,就这样卢嗣业的两个家丁被人家打的抱头鼠窜。 亲兵被打跑下一步就要对付卢嗣业了,当然魏国公的亲兵知道卢嗣业的身份,是不敢动手打他的,可是徐久爵就不同了,大家都是官二代,谁怕谁啊! 等动上手卢嗣业才发现,这个徐久爵一副酒色之徒的样子,但是手底下可不含糊,三下两下就把卢嗣业打倒在地,然后骑在身上一顿胖揍。 马铖听卢嗣业说完事情经过后笑道:“老卢啊老卢,在凤阳是你不挺厉害吗?怎么碰到这么一个废物就不行了?” 卢嗣业听马铖这么说心中暗骂:怎么?再不行也能将你这个二世祖打破头!不过现在卢嗣业需要马铖帮忙出气,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讨好 的说道:“小弟比马二哥还差一个层次,现在这个徐久爵欺负咱们凤阳来的,请马二哥帮小弟报仇!” 马铖原本不想管卢嗣业的破事,不过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徐弘基的儿子就不同了,当时在凤阳将徐弘基的产业一把火烧了,就已经和魏国公结下梁子。在加上马士英为了拉拢刘孔昭,将徐弘基南京镇守的职务给了刘孔昭,这样两家更是没有缓和的余地,还有徐弘基与韩赞周、东林党一些人关系莫逆,既然这样还惯着徐久爵干什么? 马铖迈着方步来到徐久爵面前问道:“你就是魏国公徐弘基的傻逼儿子徐久爵?” 刚才卢嗣业为马铖述说经过的时候,徐久爵也知道马铖的身份了。很简单,通过马铖亲兵的号衣得知这些人是神机营的兵。徐久爵的老子掌管南京军事,自然知道现在神机营已经换了新总兵,并且这个总兵还是马士英的嫡二子马铖,在联系刚才卢嗣业对马铖的称呼,自然也就知道马铖的身份了。 徐久爵听马铖骂自己傻逼大怒,他是魏国公的嫡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那里受过这种屈辱。徐久爵不甘示弱的骂道:“你就是阉党马士英的二儿子马铖?” 马铖听徐久爵这么说也不生气,笑道:“对,正是你爷爷马铖!” 马铖说完不搭理徐久爵,而是对身边的卢嗣业问道:“老卢,这个魏国公是谁?我怎么没听过?”不用卢嗣业说马铖也知道魏国公是谁,只是他要借故羞辱徐久爵。 卢嗣业在边上解释道:“二哥,魏国公就是中山王徐达的后人,当代魏国公是徐弘基!” 马铖听卢嗣业说完恍然大悟道:“知道了,就是那个得了花柳不能吃鹅肉,但是太祖皇帝给送了一只蒸鹅,吃完就挂了的徐达?” 马铖这句话可在人群中造成轩然大波,徐达的事整个南京城都知道,但是以前只能私底下流传,现在被马铖掀开盖子,马上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中山王真是这么死的!” “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是真的!” “不是说得了背疽吗?怎么成了花柳?” “你懂个屁啊,人家是王爷,肯定大小老婆众多,得了花柳能说吗?” 边上的人听这人这么说一个个恍然大悟,原来真相是这样! 徐久爵没想到马铖好毒的嘴,将徐家的禁忌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这要传到皇帝的耳中能有自己家好果子吃吗? 徐久爵赶紧大声对人群说道:“大家不要偏听偏信,我家先祖中山王是病死,绝对不是吃了什么蒸鹅!大家不要信这个王八蛋说的!” 其实徐久爵说的是事实,按照朱元璋的狠辣手段,如果想要杀你徐达肯定是直接杀了,那里还要弄什么蒸鹅,根本不符合朱元璋的性格。但是蒸鹅传说已经流传了二百多年,不知不觉大家都当成了真的,所以自然没人肯相信徐久爵。 第九十九章 当街斗殴 大凡人类都有喜欢窥探他人的恶趣味,明朝人也没什么不同。当年中山王徐达那么厉害,什么伟岸光明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但是人们还是喜欢打探他的隐秘事。 这就像后世灯塔国总统选举,普通老百姓谁喜欢听你讲怎么治国?不爱听也听不懂,但是老百姓都喜欢听你的隐秘事,什么有几个人私生子、玩了几个女人等等。 南京街头的老百姓听到原来徐达是得花柳病死的,一个个开始窃窃私语,徐久爵在边上大声解释根本没人听得进去,更何况你徐家人越解释不正好证明这里有鬼吗?要不你解释干什么? 徐久爵看自己越描越黑,气的大骂马铖:“马铖,你这个王八蛋,你为当上总兵献姐媚宠,你怎么不将你娘也献出去?” 徐久爵虽然是官二代,但是毕竟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原本不想提马铖的那些狗屁事。但是没想到这个马铖太不是东西,一见面就将徐家的疮疤揭开,所以徐久爵也不管不顾了。 献姐事件虽然发生的隐秘,但是朝中东林党还是有人知道的,要不也不会用这件事打击马士英了。但是民间还没有流传出去,现在看热闹的人群听说还有人为了当官献姐,这可是比徐达得花柳病更劲爆的消息。 马铖对献姐这件事虽然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是毕竟这种事说出来不好听,马铖为了将来在官场上发展还是挺爱惜自己羽毛的,现在徐久爵这个王八蛋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件事捅了出来,气的马铖好悬没背过气去。 马铖看到徐久爵这个王八蛋还要顺嘴胡说,也不管什么身份了,上前就要动手打这个该死的家伙。徐久爵虽然嘴上说着马铖的破事,但是一直在注意马铖,看到马铖移动身体就知道这家伙要动手。 马铖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是徐久爵是练家子,两人动上手后马铖还真有些打不过他。马铖急中生智看到后面的卢嗣业骂道:“老卢,你死了不成,还不过来帮老子!” 马铖和徐久爵都带着家丁亲兵,但是这二人身份贵重,那些家丁那敢上前帮手,所以马铖只能找卢嗣业了。卢嗣业听马铖叫自己咬了咬牙,一挥拳冲了上去,两个二世祖大战官二代。 主人既然都打成一片,手下的家丁自然不能看着。顾忠招呼一声,带着十名亲兵冲上去和对面徐久爵的十几名家丁也打在一起,一时间南京夫子庙街头乱成一团。 马铖这十名亲兵虽然身体素质不错,毕竟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但是刚当上兵才几个月,同时他们每日的训练有一半是如何操练火器,自然这打架斗殴就不行了。反观徐久爵那面,他的家丁都是徐家的亲兵,当年先祖都是跟随徐达的亲兵,虽然经过二百多年血性基本都没了,但是跟着徐久爵这个官二代打架斗殴的经验无比丰富,所以乍一动手马铖的亲兵就吃了亏。 街头打架和战场搏杀不一样,马铖的亲兵刚排完队形,那知道人家根本不和你玩什么阵型,直接从怀中掏出石灰包扔了过去,顾忠等人一时没提防被石灰弄个满头满脸。 徐家家丁趁着这个机会上前一个个薅头发、扳手指、挖眼珠、踢下阴,一个个手段无比阴毒。顾忠个人的战斗力倒是不次于徐家家丁,但是他人单势孤,看到手下亲兵一个个都被打倒在地,没办法顾忠只好掏出怀中火铳冲天放了一枪,然后骂道:“都住手,在动手老子开枪了!” 南京全城将近一百万人,每天都有人当街斗殴,但是打出了火动枪的还真没有。周围围观的人们看到要动真家伙,害怕伤及无辜,马上就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离远远的看热闹,生怕火枪走火伤到自己。 徐家家丁也都是士兵,自然知道火枪的厉害。只是明军中对火枪管理十分严格,断没有士兵敢私自带火枪出门的道理。现在看到顾忠掏出火枪对着自己,徐家家丁赶紧将马铖亲兵放开,慢慢退到一边。 徐家家丁一个为首的家伙站出来小心的说道:“兄弟,大家都为了混口饭吃,千万不要想不开!” 马铖现在正和卢嗣业将徐久爵按在地上一顿摩擦,突然听到枪响,卢嗣业浑身一震说道:“二哥,你怎么让你的亲兵带火铳进城?这下事情大条了!” 明代法律十分严格,在京城中不要说火铳,就是弓箭、甲胄都不准携带。连守卫皇宫的京营官兵,也只有在皇帝的圣旨许可下,才能带着武器在外城巡逻。皇城和宫城中的治安有御马监和锦衣卫负责,卢嗣业的叔叔卢九德就是管理宫中御马监的掌印太监,自然知道这条命令。 被打的满头是血的徐久爵听到枪响狞笑道:“马铖,卢嗣业,现在谁来也救不了你们!私自在城中携带火铳,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名!” 现在出了事三人也无心再打下去,卢嗣业拉着马铖站起来后小声说道:“不过还好,只是二哥的亲兵携带火铳,二哥只要推说自己不知道,二哥最多也只是管理不力而已,事后多给那个亲兵家属钱财即可!” 马铖听卢嗣业这么说默不作声走到顾忠前,然后接过他手中的两柄火铳,卢嗣业看马铖这样急道:“二哥你疯了不成?这罪名可大可小,就是你的身份也要免官才能脱罪,不值当啊!” 卢嗣业说的很对,马铖现在的势力还很弱小,还不能和明朝的法律相抗衡,所以将罪名推到顾忠身上就成了唯一办法。可是卢嗣业不知道顾忠的身份,顾忠是顾喜英的嫡亲侄子,马铖那能让自己小妾伤心?在加上这是一个收买手下士兵忠心的绝好机会,马铖自然不能放过。 顾忠原本在凤阳当兵,那里知道京城的规矩,但是刚才听卢嗣业这么说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现在看到马铖要为自己承担责任赶紧跪下说道:“总镇 大人,都是小人一时被怒气冲昏了脑袋,让小人去承担错误吧!” 马铖笑着拉起顾忠说道:“小子,你是老子的亲兵,就是老子的兄弟,兄弟有难老子能看着不管吗?你放心,老子这次没事的!” 明代和后世差不多,只是普通打架没人管,但是动枪了就有人管了。很快就从街口冲过来一只五十人的队伍,为首的是一个上身穿白色盘领衣,下身穿一件深蓝色百褶裙,头戴一顶斗笠铁盔中年军汉,身后带着五十人的士兵。 马铖不知道这是什么军队,但是周围看热闹的人可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看到这帮杀神来了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 锦衣卫那个为首军汉来到马铖的面前,上下打量一下马铖等三人,一看这些人的穿着就不是普通人,所以那军汉稍微放低姿态问道:“刚才是谁放的火铳?” 顾忠刚要上前说是自己,但是被马铖一把拉了回来,然后马铖挥了挥手中的火铳说道:“是老子放的,怎么了?” 那个军汉大概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锦衣卫面前自称老子,怒极反笑道:“好,有人承认就好,跟本官去锦衣卫衙门受审吧!” 南京和北京作为帝国的首都和其他府县不同,整个城中的治安是多方共管的,除了应天府和下属的上元、江宁两县外,在城里还有执法权的单位有锦衣卫。同时锦衣卫还要负责京城中的修理街道、疏通沟渠等工作,所以不要看锦衣卫穿的光鲜手中权利很大,但也是个苦逼职业。 马铖面前这个锦衣卫是负责夫子庙一带的总旗冯纪,夫子庙一带是南京最繁华的地段,这可是锦衣卫中最肥的缺,冯纪要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的侄子,这地方可轮不到他。正因为如此冯纪才最害怕自己的治下出事,在听到传来枪声后马上带着五十人的校尉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冯纪作为南京夫子庙一带的地头蛇自然认得徐久爵,但是对面这两个年轻人可不认的。不过冯纪并没放在心上,能和官二代徐久爵打成一片的能是什么人?无非就是些南京的勋贵子弟罢了。所以冯纪也并不想惯着马铖,谁都知道南京勋贵虽然跋扈但是手中并没有半点权利,更何况现在他们犯得是谋逆大罪,所以冯纪也不准备嗦,对身后的校尉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马铖和卢嗣业抓起来。 那帮校尉得到长官命令,拿出铁链绳索就要上前捆马铖,但是马铖那里能让你们抓个老实的,马铖抬起手中的火枪对准冯纪骂道:“你娘的,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明代火枪威力自然没有后世手枪大,但是冯纪现在距离马铖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火枪都要触到冯纪的脑门了,这要挨上一下冯纪的天灵盖就没了。 冯纪当了半辈子的锦衣卫,还第一次碰到敢拿枪威胁锦衣卫的,一时间吓的呆在那里。 第一百章 进宫 卢嗣业看马铖拿枪对着锦衣卫可吓的够呛,按照卢嗣业的意思就是先跟着锦衣卫回去,然后到无人的地方出示身份证明,按照马铖和卢嗣业的身份锦衣卫可惹不起,必定恭恭敬敬的将二人放出来,这样不显山不漏水的解决问题多好。 但是那想到马铖这个二世祖偏偏要将问题复杂化,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拿枪对着锦衣卫,这可是与锦衣卫结下了死敌。现在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是皇帝朱由崧的亲信,真闹到皇帝那里可没有马铖和卢嗣业的好果子吃。 卢嗣业拉着马铖低声说道:“二哥,这是锦衣卫,他们可得罪不起,不如跟着他们去再说!” 但是马铖二杆子的劲头上来那里管那些,扳开火枪的击锤骂道:“锦衣卫是吧!信不信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冯纪看这家伙真要开枪,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说道:“大爷,小人不知道大爷的身份,大爷千万不要犯错!”同时冯纪暗中做了个手势让手下赶紧去搬救兵。 徐久爵看到马铖拿枪指着锦衣卫心中大喜,这下你马铖可将谋逆的罪名做实了。 “马铖你就是个废物,你倒是开火啊,刚才你打小爷的力气去哪了?”徐久爵看热闹不怕乱子大,他才不管冯纪一个小小总旗的死活,只要今天马铖真的打死了冯纪,那这件事可就不能善了了。 徐久爵希望马铖打死冯纪,但是马铖也不是真傻,那里能真打死锦衣卫,那样事情可没了回旋的余地。 几人就在这纠缠的时候,从街口出现大批的军兵,这些人手里都拿着火铳,为首的一人身穿红色飞鱼服,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 冯可宗原本是北镇抚司的一名千户,当年和老福王关系不错,不过随着老福王失去成为太子的希望,冯可宗也被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贬到南镇抚司当了一名千户。那知道风水轮流转,冯可宗在南京这里能等到老福王的儿子登基,所以冯可宗摇身一变登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宝座。 在京城中出现枪声这可不是小事,冯纪带着校尉出发前就给冯可宗送去了信。冯可宗接到侄子的消息后大吃一惊,现在新皇登基才两个月,城里就出现这么大的事,所以冯可宗赶紧带着一百校尉赶来,同时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冯可宗还请示皇帝带来了五十杆鸟铳,避免万一局势失控好镇压暴民。 冯纪看到自己叔叔带着大队人马来救自己,这下有人壮胆冯纪底气上来了,对马铖叫道:“你这个家伙还不将火铳收好,我们指挥使来了!” 马铖看了看那个穿着漂亮龙袍的指挥使笑了笑将火枪收起来(飞鱼服上面绣的飞鱼是龙的一种,马铖没见过当然以为都是龙),马铖就是想将事情搞大。因为马铖知道明代官场黑暗,谁知道自己跟着这帮锦衣卫去了他们的衙门结果怎样?虽然自己到不能有什么危险,但是顾忠很可能被这帮家伙暗中推出去顶缸,所以马铖才要将 事情搞得越大越好,最好弄到皇帝跟前,这样自己才好浑水摸鱼、颠三倒四。 得了活路的冯纪屁滚尿流的跑到冯可宗面前,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冯纪这一辈子还没这么惊魂过,自然对马铖不能说什么好话,将所有屎盆子都扣在马铖头上。 冯可宗看了看被锦衣卫围住的二十几个人,徐久爵他认得,是魏国公的世子,不过魏国公已经失势,所以冯可宗到不怎么怕他们。不过让冯可宗疑惑的是对面这几个,看装束他们是明军,但是为首的那两个年纪很轻,又不像军官。马铖的亲兵因为浑身都是白灰和灰尘,身前的号衣根本看不出来番号,所以冯可宗也就没发现他们是神机营的士兵。 冯可宗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马铖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敢在京城街头斗殴?” 马铖嘿嘿一笑说道:“我叫马铖,我爹是马士英!”说完马铖指着卢嗣业说道:“他叫卢嗣业,他叔叔是卢九德!” 冯可宗听马铖这么说暗叫不好,马士英虽然是首辅但是冯可宗并不怎么害怕,因为锦衣卫和文官根本是两个系统,锦衣卫只要有皇帝的信任完全可以不吊文官。可是卢九德就不同了,太监和锦衣卫其实是一种东西,那就是皇帝的家奴,他们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完全依赖于皇权。 现在卢九德虽然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但也是太监中的二号人物,更何况卢九德还兼任御马监掌印,在势力上完全不次于韩赞周。 卢九德可不是冯可宗能得罪的人,没办法冯可宗问道:“你们是功勋子弟,但是也不能放任手下在京城中开枪,刚才是你们谁的手下刚才开的火?”(很多书友说怎么一会火铳一会火枪,其实在明代就是叫火铳,所以我在对话中都使用的是火铳,不过为了大家观看习惯以后都改成火枪了。) 冯可宗这么说完全想将马铖和卢嗣业摘出来,毕竟这件事皇帝已经知道了,最后就要给皇帝一个交代。按照冯可宗的想法就是找个替死鬼交出去,这样马铖和卢嗣业也就能承担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 卢嗣业听冯可宗这么说大喜,没想到这个指挥使这么上道,脱罪的名头都已经准备好了,卢嗣业刚要答应下来,那知道二杆子马铖却不答应。 马铖今天就要救顾忠,自然不能按照冯可宗安排的办,所以马铖说道:“不是我们手下开的枪,就是我本人开的枪!” 边上的徐久爵听马铖承认是自己开枪大喜,刚才他被马铖打得够呛,恨死这个该死的家伙了。现在听到马铖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恨不得皇帝马上下令杀了这个马铖。所以徐久爵在边上叫道:“指挥使大人,在下亲眼看到马铖开的枪,在下可以作证!” 冯可宗看到马铖如此二杆子,真是王二小放牛不往好道赶,但是冯可宗也没办法,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公事公办了。但是公事公办就要得罪马士英和卢九德,冯可宗 心想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送到皇帝面前,这个难题就让皇帝自己解决吧。 “好,既然如此几位跟着本官进宫吧,你们都是功臣之后,本官也做不得主,只好请皇帝圣裁!” 卢嗣业听冯可宗这么说气的半死,这个马铖是不是脑袋被自己打了还没好彻底,人家冯可宗都已经在开脱了,你马铖倒好,非要去面圣。但是现在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没办法卢嗣业只好垂头丧气的跟着马铖一起去进宫见皇帝。 冯可宗带着马铖、卢嗣业、徐久爵从西安门进入皇城,经过西华门进入宫城,一路上残破的城墙和破败的房屋真让马铖开了眼界,没想到皇帝身为九五之尊也要住在垃圾堆里。 南京皇宫自从朱棣迁都后就一直荒废在那里,以前宫里还有人负责维修打扫,但是随着明朝中后期财政状况的吃紧,南京皇宫的支出只能一减在减。皇宫中的前三大殿中的奉天殿和华盖殿分别在成化年间、嘉靖年间被天火焚毁,最后的谨身殿也因为年久失修根本不能居住,没办法朱由崧的即位大典只能在武英殿举行。 现在朱由崧虽然登基两个多月,但是朝廷财政一直在吃紧,整修皇宫的进度只能一推再推,所以现在的南京皇宫和以前差不多,除了皇帝居住的地方外,其他各处都是荒草。 从乾清门进入乾清宫外广场,这里因为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所以经过整修还有些样子,但是因为没钱房子外面的红漆,还有屋顶的黄瓦都没有修缮,不过就这样也比刚才的垃圾堆强上太多了。 马铖看着冯可宗拿着腰牌去门前通报,马铖看了看周围,正好看到边上有一个扫地的小宦官。马铖对卢嗣业低声说道:“老卢,你带银票了吗?” 卢嗣业家大业大自然随身带着钱,但是不知道马铖要干什么,狐疑的问道:“有啊,干什么?” “费什么话,拿一百两给我,有急用!” 卢嗣业听马铖这么说不敢不同意,没办法只好挑出一张百两银票交给马铖。 马铖离开队伍拉着那个扫地小宦官说道:“小公公帮我办件事可好?” 那个小宦官是宫中最低等级的打扫黄衣,看马铖过来赶紧跪倒说道:“这位大人,奴才身份低微,有什么事请大人吩咐!” 马铖拉起那个小宦官低声说道:“你知道宫里马选侍的住处吧,你去找马选侍,就说她弟弟要死了,让她来救命!”小宦官一听大摇其头,宫里规矩森严,他那里敢擅离职守? 看到这个小宦官胆子小,马铖没办法只好又说道:“你归直殿监管吧?你去找你的顶头上司尤公公,就说马铖等他救命!”马铖说完将手中的一百两银票塞到小宦官手中,重新走进队伍中。周围看押马铖的锦衣卫都知道这家伙身份贵重,只要他不逃跑,其他事情都睁一眼闭一眼,所以对马铖的小动作就当没看到。 第一百零一章 差一点儿 冯可宗回来看到马铖瞪了一眼没说什么,冯可宗对马铖的身份也无可奈何,虽然文官系统和锦衣卫不同,马士英也管不着锦衣卫,但是毕竟马士英是首辅,真要在皇帝面前给冯可宗捏点儿咸盐也够他受的。 冯可宗的动作让站在前面的徐久爵看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马铖,问道:“马铖,你个王八蛋搞什么小动作?” 马铖眼皮一番问道:“傻逼儿子骂谁呢?” 徐久爵那里知道后世这种典故,张嘴就答道:“骂你呢!” 徐久爵刚说完周围的锦衣卫哄堂大笑,徐久爵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亏了。刚才在街头就被马铖和卢嗣业一顿胖揍,这次又在嘴皮上吃了亏,徐久爵再也忍耐不下去,骂道:“你这个小贼好毒的嘴,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说完徐久爵就要上前拼命。 边上的冯可宗脸色一沉说道:“小公爷,刚才在街面上你们怎么动手都行,但是不要忘了这是那里!在御前你们还要动手那就不要怨本官不讲情面了!” 冯可宗说的很对,这里是皇帝的寝宫乾清宫,在这里打架那是绝对的找死。 徐久爵听冯可宗这么说没办法只好放下双手,瞪了马铖一眼然后转了过去。 冯可宗看了眼这三个二世祖,朗声说道:“现在陛下正在后宫听戏,几位稍等!” 马铖知道这个皇帝十分好色,就在上个月还让宫里太监出去选了一批秀女进宫,大概是和这些女人在风流快活。马铖听冯可宗说完也没办法,只好站在门口等候皇帝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乾清宫里才出来一个小太监,来到众人前面高声叫道:“圣人有旨,宣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神机营总兵马铖、魏国公世子徐久爵、锦衣卫都督卢嗣业觐见!” 马铖没想到卢嗣业这么一个二百五还是锦衣卫的都督,看来是借着他叔叔的光了。 马铖跟在冯可宗身后,在小太监的带领走入乾清宫。 乾清宫大概是外廷唯一一座完整的建筑物了,虽然外面墙漆斑驳,但是内里还是经过整修一番的。马铖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的大胖子朱由崧。 今天朱由崧穿了一件白色丝绸长衫,手拿一柄纸扇,因为现在气温十分炎热,所以朱由崧正在快速挥动手中纸扇。 朱由崧刚才真的在后宫看戏,曲目还是阮大铖新整理的曲目,听到冯可宗奏报有要事,这才放下喜爱的戏曲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朱由崧看到冯可宗进来着急的问道:“冯可宗,到底是什么事?为何这么着急让朕过来?” 这时朱由崧看到跟在冯可宗身后马铖等人进来,其他人朱由崧不认得,但是马铖太熟了,自己小舅子能不熟吗?看到这朱由崧感觉今天有事要发生。 冯可宗听皇帝问话刚要回答,那知道冯可宗还没说话身后面的徐久爵抢先站出来跪地痛哭流涕。 徐久爵哭的如同老娘死了一样伤心,一 边哭一边说道:“陛下,臣。。臣是魏国公世子徐久爵,今天臣在城里被马铖和卢嗣业暴打一顿,同时马铖还诬陷臣的先祖中山王被太祖高皇帝毒死!臣气不过和他对质两句,那知道马铖丧心病狂竟然掏出火枪要打死臣,要不是冯大人来的及时臣。。臣就要去见先祖了!呜呜呜。。。” 徐久爵说完跪在地上痛哭不已,这番恶人先告状让冯可宗十分佩服。这徐久爵虽然边哭边说,但是说的吐字清晰、条理分明,一看就是以前在家练过。 朱由崧这才知道面前这个被打的满脸血的家伙是魏国公徐弘基的儿子,朱由崧皱眉问冯可宗:“冯可宗,他说的是事实吗?” 冯可宗躬身回答道:“回圣人,臣赶到时马铖确实手拿火枪,同时经过臣的询问马铖确实说过中山王当年被太祖高皇帝赐蒸鹅的事情!” 朱由崧听冯可宗说完点了点头,大概事情就是这样了,朱由崧对马铖很了解,这家伙很喜欢惹事,大概是看到徐久爵嚣张跋扈才上前要灭他的威风。 虽然徐达的事已经过去二百多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谁也不知道,但是毕竟官方记载徐达是病死,那里能让马铖在这里颠倒黑白胡说。同时魏国公一家是南京勋贵之首,朱由崧才当上皇帝一定要拉拢南京勋贵,所以朱由崧想了想准备轻轻处理一下马铖,给魏国公一个交代就完了。 朱由崧看马铖低头不说话,问道:“马铖,徐久爵说的可是事实?” 马铖点头说道:“回陛下,徐久爵说的差不多,臣是说了蒸鹅的事情!” 朱由崧一听马铖承认,马上就要定案,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一方是勋贵一方是自己小舅子,赶快解决好回到后面听戏。 朱由崧刚要宣判,但是那知道马铖接着说道:“陛下,臣还有话说!臣与徐久爵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当街辱骂他?都是徐久爵挑衅在先,臣是被动防御!” 朱由崧一听也对,马铖刚回到南京不久,以前和徐久爵都不认得,那里能见面就将徐家丑事抖露出来,肯定是徐久爵也有过错。朱由崧想了想挥了挥手让马铖接着说。 马铖看朱由崧让自己说,咳舒一下清理了嗓子,然后接着说道:“陛下,今天臣从城北兵器局回来,在路上正好看到徐久爵殴打卢嗣业!”马铖说完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卢嗣业。 卢嗣业赶紧跪地磕头叫道:“臣是卢九德的侄儿卢嗣业,拜见吾皇陛下!” 马铖接着说道:“臣和卢嗣业在凤阳有过一面之交,所以上前看看,那知道徐久爵在人群中大放厥词,说当今陛下都是他外甥,他是陛下的舅舅,打你一个阉党之后能怎么了?” 当年第一代魏国公徐达是朱棣的老丈人,所以按照族谱来算徐久爵确实能算上朱由崧的长辈,事实虽然是这样,但是你当众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朱由崧听马铖说完脸色有些阴沉。 徐久爵一看马铖在这胡说,赶紧为自己辩解道:“陛下,臣 没有说这些话啊!臣当时。。” 徐久爵还没说完就听朱由崧怒喝道:“闭嘴,等马铖说完你在解释!”徐久爵被朱由崧喝止吓的赶紧又跪在地上,再也不敢说话了。 “陛下,臣和卢嗣业有旧,在加上徐久爵这么说臣实在听不下去,所以准备上前解释几句,但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个徐久爵竟然侮辱臣的姐姐!”马铖说完也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马铖的姐姐马宏宁就是朱由崧的小老婆,虽然朱由崧和马宏宁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听人家侮辱自己的老婆那可不行。 朱由崧怒道:“马铖,你说!他到底说了什么?朕给你做主!” “是,陛下!徐久爵说臣为了荣华富贵将姐姐献给陛下,还说陛下是七毒之君!当时街道上全是人群,臣实在看不下去徐久爵如此诬陷陛下,所以才掏出火枪要打死徐久爵!请陛下明鉴!” 马铖这席话前半部分都是真实的,徐久爵确实是说过马铖为了升官献姐,但是后半句徐久爵绝对没说过,马铖现在已经不只是想让徐久爵吃些苦头,而是想弄死徐久爵了。 当年史可法为了阻止朱由崧上位,给马士英的信上说了朱由崧的七不可。马士英在事后为了搞倒史可法将这件事散播出去,所以满城人都知道七不可是什么。 朱由崧这个人的性格虽然十分温和,没什么脾气,但是被人指着鼻子骂谁也受不了。史可法没办法,人家地位高身份硬,朱由崧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是你徐久爵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来说皇帝是七毒之君? 朱由崧被气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徐久爵刚要说将这个王八蛋拉出去乱棍打死。就在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哭道:“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马选侍自缢了!” 后宫中现在唯一有职位的就是马铖的姐姐,马宏宁被朱由崧封为选侍,虽然是最低一级的妃嫔,但毕竟是朱由崧法律承认的小老婆。现在朱由崧听自己老婆上吊了,赶紧问道:“怎么回事?你跑到朕这里干什么,还不救人啊!” 马铖没想到自己姐姐这么帮助自己,借着这个机会马铖大哭道:“陛下,您看到了,臣的姐姐不堪受辱,请陛下为臣一家做主啊!” 正在这时马铖的干哥哥尤二跑了进来,看到朱由崧赶紧跪地说道:“主子,经过奴才的抢救马选侍已经没事了,只是一直在哭!” 朱由崧听尤二这么说长出一口气,重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这时朱由崧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震怒,静下心后经过一分析朱由崧发现,这里面痕迹太深了。 边上的看热闹的冯可宗一开始以为徐久爵这次真死定了,没想到马铖小小年纪手段这么狠毒,上来就要人家的性命。但是经过马选侍这么一闹冯可宗发现,马铖的手段还是嫩了些,如果没有马选侍这件事,徐久爵肯定倒霉,但是在加上马选侍就不一定了,这里面人为的痕迹太重,冯可宗相信皇帝也已经发现这一点。 第一百零二章 逃出生天 现在整个乾清宫大殿中一片寂静,和刚才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喧哗不同,就是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清晰的被人听到。 后宫管事太监尤二在接到干兄弟马铖的消息后,赶紧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飞奔到后宫去给马宏宁送信。当然这不是尤二真的将马铖当成兄弟,也不是马铖给尤二的一千两白银起到了作用,而是马铖的身份水涨船高,他老子马士英成为首辅。 尤二是个有理想没道德的好太监,自然不想在后宫混吃等死,卢九德和韩赞周早晚有倒台的一天,尤二还想接任他们俩进司礼监风光一把,所以才对马铖的事情这么上心。 尤二见到马宏宁后将马铖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事情紧急,马铖也没和那小宦官细说,只是让他通知尤二,所以尤二也不知道事情详细经过,只知道皇帝派锦衣卫将马铖抓了起来。 马宏宁虽然二十多岁,但是毕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官场上那些事情根本不知道。在马宏宁心中锦衣卫都是一帮财狼虎豹,自己以前的公公和丈夫都十分惧怕这些锦衣卫,现在弟弟落在他们手中还能好吗? 马宏宁急的原地乱转,对尤二问道:“尤公公,你看这件事怎么办?” 尤二虽然理想挺高,进入司礼监成为掌印太监,但是他一个打扫卫生出身的宦官根本没读过书,自然也没有什么城府,听马宏宁这么说想了想说道:“小娘,现在二公子正在圣人处,当前最紧要的是请圣人过来,这样才能说上话!” 马宏宁听尤二这么说赶紧追问:“对,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将皇帝请来?” 尤二看了看马宏宁然后说道:“那就要小娘吃些苦了,只有小娘摆出一副为救弟自缢的模样,圣人才能亲自过来。” 这个简单,马宏宁虽然心中怨恨马铖,但是马铖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弟弟,现在亲弟弟遇难自己那能见死不救?所以马宏宁在尤二的帮助下做出自缢的假象,然后让尤二赶紧去通报皇帝知晓。 尤二跪在地上听大殿中没了声息,稍微抬头看了看朱由崧,发现这位胖子皇帝正坐在龙椅上发呆。 朱由崧这个人在后世明史中记载是中人之姿,虽然这个人可能笨些但是绝对不傻。刚才他听到马铖诬陷徐久爵,第一时间真的想打死这个胡说的家伙。但是经过马宏宁一闹朱由崧却冷静下来,在一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破绽。 不管马铖说的真假,就是徐久爵再怎么傻,也绝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七毒之君”这句话来。在加上马宏宁自缢时间弄得太凑巧,马铖刚进宫半个时辰马宏宁那边就自缢,这其中无人通报消息朱由崧是绝对不信的。 在加上朱由崧对马铖这家伙了解的很,在凤阳就能搞出哭晕的招数,今天这事肯定是徐久爵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他,才想使用手段想借着皇帝的手弄死徐久爵。 朱由崧想通了自然不想成为马铖的工具,不过朱由崧也不想饶过徐久爵。原因很简单,当时魏国公徐弘基可是准备拥立潞王登基。朱由崧登基后虽然借着马士英的手将徐弘基手中权力一撸到底,但是朱由崧怎能咽下这口气?偏偏这个徐弘基身份是开国公爵,没有什么谋反的事情根本动不了他。不过现在好了,马铖已经将刀准备好送到自己手中,那朱由崧能放过这个收拾徐弘基的机会吗? 想到这朱由崧怒道:“徐久爵,你看看你都干什么?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徐久爵看皇帝勃然大怒吓的体如筛糠,赶紧连连磕头求饶:“陛下,臣真没说过啊!” “你还不承认?好!来人,去传魏国公徐弘基来,朕要让他看看他的好儿子到底什么样?” 皇帝让人去传徐弘基,但是传旨的小太监没走到宫门口就看到魏国公徐弘基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魏国公府距离夫子庙并不太远,徐久爵在街头闹出这么大事早就有人回去给徐弘基通报。徐弘基听自己儿子和人家斗殴被抓到宫里去好悬没气死,这几个月来徐弘基因为拥立的事情和马士英、阮大铖闹得十分不愉快,再加上徐弘基同情东林党,自然看不上阉党出身的马阮二人。但是人家现在正得势,所以徐弘基吩咐自己的几个儿子要低调,绝对不要再给他捅娄子了。 现在徐弘基听到自己的长子捅娄子捅到宫里了,自然气的要死。不过徐弘基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虽然当时他并没有拥立朱由崧,但是毕竟魏国公是南京勋贵之首,只要不是谋逆大罪,皇帝对他徐家自然没有什么办法。 可是在宫门口碰到传旨的小太监,徐弘基在得知自己儿子说出那些胡话后吓得半死,这些话人家史可法说没问题,但是换你勋贵说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不过徐弘基不愧是混迹官场的老官僚,经过初始的慌张后仔细分析,发现皇帝并没有真动气,很简单,如果皇帝真的要收拾他,派来传旨的就不是宫里的小太监,而是手拿刑具的锦衣卫了。 看到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徐弘基战战兢兢的跟着传旨小太监来到乾清宫拜见弘光皇帝朱由崧。 看到徐弘基进宫行礼磕头,朱由崧冷哼一声问道:“魏国公,看来你对朕得继大统还有些不满?” 朱由崧这话可是很重,徐弘基赶紧磕头如捣蒜般说道:“陛下,臣绝对没有那个心思!这都是有人在诋毁污蔑臣!” 马铖听徐弘基这么说大骂道:“放屁,徐弘基!你儿子就是一个废物二世祖,上梁不正下梁歪,肯定是你儿子在家听你说陛下是七毒之君才学会的!” 徐弘基知道这小子就是马士英的儿子马铖,没想到这小子和他老子一样,都是黑心烂屁眼儿的货色,对付不了自己就对自己儿子下手。不过徐弘基是什么人物,那里能被小小的一个马铖吓住? 徐弘基看着马铖冷冷的说道:“马铖,你一个小小总兵没资格指责本官,你爹马士英来差不多,你还不够看!” 看到徐弘基看不起自己,马铖好悬没气死,心中暗骂早晚有一天弄死你全家。 朱由崧挥手制止了徐弘基和马铖打嘴仗,对徐弘基说道:“你说有人污蔑你?好,朕给你这个机会,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儿子这么说?是不是在家听你说的?” 徐弘基平复一下心情,然后说道:“陛下,现在天位以定,臣是陛下的臣子,臣那敢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更何况臣是南都勋贵之首,臣的功名富贵都是陛下给的,臣那能自毁前程?还有臣的儿子虽然愚钝,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种谋逆之言,所以一定有人诬陷我等父子!” 徐弘基不亏是老油条,几句话全说在点子上,第一点明现在朱由崧你现在已经是皇帝,我徐弘基是你的臣子,那里敢说那些话?第二点说明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是皇帝你给的,反对你皇帝也就是跟自己的富贵过不去。第三点说明自己儿子读过书并不是傻子,那里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七毒之君的话来,所以肯定有人在这里面捣鬼诬陷我父子。 这几句话既捧了朱由崧也证明了自己,朱由崧听完后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今天这件事肯定是马铖在捣鬼。不过今天朱由崧想要借着这件事敲打一下不老实的勋贵,所以死罪可免,活罪吗就要受一些了。 朱由崧沉声说道:“那好,朕信了你,但是你儿子身为功臣勋贵之后,却在街头打架斗殴,这种人怎能当世子?朕现在将徐久爵世子之位革除,由徐弘基嫡二子继任!魏国公徐弘基教子无方,罚银五万两!你可服气?” 徐弘基听到今天只是罚银子松了口气,他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宫去,没想到皇帝对自己处罚这么轻。魏国公家大业大,城里商铺就有上百处,五万两银子真是如同九牛一毛而已。 看到徐弘基肯拿银子赎罪,朱由崧心情十分好,挥了挥手让殿中诸人都下去。马铖看到今天原本计划的很好,眼看徐久爵就要倒霉掉脑袋,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家伙又逃出生天了。马铖心中叹气,看来这家伙命不该绝。 马铖刚要走出乾清宫的大门,就听朱由崧说道:“马铖,你等一下,朕有话问你!” 马铖没办法只好再次回到宫中,朱由崧等其他人都走后笑道:“马铖,你小子可够狠的,徐久爵这家伙怎么惹到你了,非要弄死他?” 马铖来在后世,心中根本没有明代人那种长幼尊卑的观念,在淮安和凤阳无人的时候就喜欢和朱由崧平辈论交。朱由崧这个人没什么心机,在加上也没什么学问,所以对这个小舅子十分喜欢。现在大殿中无人,自然要问问小舅子为何要弄死徐久爵。 第一百零三章 提督 (存稿用完了,单位工作实在太忙,两更有些吃不住,所以还是一更吧!) 这时乾清宫中就朱由崧和马铖二人,所以马铖也就没了刚才的拘谨,张嘴说道:“姐夫,倒不是徐久爵得罪了臣,而是臣看到这个徐久爵十分跋扈,竟然当街殴打咱们凤阳来的人,所以臣才为卢嗣业出头!” 马铖跟在朱由崧身边时间不长,但是经过后世销售员的历练,对人情把握很到位。朱由崧虽然是皇帝,但是他也是个人,同时朱由崧这个人大概青年时受过什么挫折,所以对亲情十分看重。马铖知道朱由崧的这种性格,才有这么一说。 朱由崧听马铖这么说大为满意,微笑着点头说道:“对,爱卿说的很对,这种家伙就应该打!” 朱由崧只是老福王的庶长子,当年老福王朱常洵对他也不怎么关心,朱由崧年轻时一直跟着亲生母亲邹氏长大。再加上朱由崧在洛阳城破时逃出城,一路上颠沛流离,还有到了淮安当地的宗室官员都不待见他,这种遭遇让朱由崧早早的认识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朱由崧对在自己落难时伸出援手的马士英父子十分看重,这也是在弘光朝后期马士英能权倾朝野的主要原因之一。 “姐夫,当时臣只想打他一顿出气,但是没想到这个徐久爵竟然辱骂臣的姐姐,臣的姐姐对臣十分友爱,臣自然不能看自己家人受欺负,所以才要搞死徐久爵这个王八蛋!” 马铖说到这还流下了鳄鱼的眼泪,哽咽道:“姐夫,臣。。臣记得小时候发风寒,是姐姐不离床前亲自照料,要不臣早已经死了!姐夫你知道臣的姐姐命苦,前半辈子在山西受了很多苦,所以臣才希望姐姐能在后半生找个疼爱她的人!” 朱由崧看马铖感情流露又想到自己前半辈子也是不怎么好过,小时候老福王全部精力都在如何夺嫡上,对这个庶长子自然不怎么关注,后来到了洛阳老福王自暴自弃,更加不可能管朱由崧了,想到自己亲情缺失朱由崧也不免跟着马铖一同哭了起来。 哭了半天朱由崧叹了口气说道:“爱卿姐弟情深真是让朕十分感动,可惜朕没有姐姐,不能体验天伦之乐!” 朱由崧是老福王的庶长子,兄弟到有几个,只是都死在洛阳城中。马铖听朱由崧这么说赶紧拍马屁道:“姐夫,现在您和臣的姐姐成婚,应该早日诞下皇子,到时候不就是天伦之乐吗?” 朱由崧在年轻时有过一个儿子,只是明代幼儿成活率实在不高,朱由崧的儿子在没满月就死了。朱由崧今年三十九了,自然希望有个儿子能传承自己的帝位,现在听马铖这么说笑骂道:“你这个家伙,生孩子那里是说生就生的!” “姐夫,这个自然就要姐夫和姐姐一同努力了,如果姐姐能给姐夫生下一个皇子,给臣生下一个外甥,那大明江山不就稳了吗?自然臣的姐姐后半生也就有了保障!”马铖当然希望姐姐马宏宁为朱由崧生孩子,这样一年后就算朱由崧逃走那自己 也有了一面大旗,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学杨坚,篡了自己外甥的皇位,想到这马铖就像隔壁吴老二一样浑身发抖。 朱由崧看到马铖激动的神情还以为是为姐姐后半生有着落激动,如果知道马铖的龌蹉想法肯定直接命锦衣卫将这个家伙拉出去千刀万剐。 马铖说的倒是真让朱由崧心动,那个马宏宁虽然是寡妇,但是相貌秀美知书达理,比小户人家的女儿强上许多,如果真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倒是储君的合适人选。 想到这朱由崧对自己这个小舅子越来越满意,笑着问道:“小子,听说你在城外练兵练得很不错,需不需要姐夫帮你一把?” 马铖听朱由崧这么说心中大喜,他现在钱倒是不缺,但是就是缺人手。神机营满编才五千人,虽然看着挺多,但是在满清数十万大军面前根本不够看,所以马铖真的希望自己手中权力再翻几倍。 马铖也和自己老子说过这件事,但是马士英正在和东林党斗的你死我活,那里有空管马铖的屁事,在加上明代高级军官的任命权都在皇帝手中,马铖现在已经是总兵,自然不可能再往上升了。 马铖听朱由崧问自己有什么困难,马上将自己所想提了出来:“姐夫,臣手下只有五千人,虽然日夜训练但是人数太少,在战场上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臣希望姐夫能给臣权利扩大神机营的规模!” 朱由崧摇了摇头说道:“神机营的编制是世祖定下的,怎好随意更改?不过你既然这么说倒也是个问题,这样吧,正好大校场提督刘肇基调往扬州,空缺的这个提督就你担任吧!” 明代军职最高的就是提督,这已经是正一品的高官了,马铖在三个月前还只是凤阳城里的二世祖,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军区司令员,这种升官速度在大明朝都不多见,就连当年跟着朱元璋征战天下的元老宿将都没有这种速度。 马铖这几个月总泡在军中,神机营的驻地就在南城外的大校场,马铖自然知道这个提督大校场有什么分量。 南京城外的大校场从五代时期就是驻兵的场所,朱元璋当年占据南京后,依山傍水修建了庞大的城墙来护卫京城,在城东建设皇城、宫城,并在城内外设立大、小两校场,供驻军训练。 大、小校场的设置,与明朝的兵制有很大的关系。据《明史兵志》载:“初,太祖建统军元帅府,统诸路武勇。寻改大都督府,以兄子文正为大都督,节制中外诸军。京城内外置大、小二场,分教四十八卫卒。已,又分前、后、中、左、右五军都督府。洪武四年,士卒之数二十万七千八百有奇。” 明朝军队实行卫所制度,每五千六百人为一卫,为保障首都,朱元璋将最精锐的军队安置于京城一带,分为四十八卫,合计二十余万人,由五军都督府直辖。大、小校场就是四十八卫首都卫戍部队日常操练的地方。 在朱棣迁都后,南京四十八卫逐渐北调或者裁撤,到了嘉靖时 期整个南京只剩了三万多人的守备部队。但是嘉靖后期的沿海倭乱,让朝廷重新重视起南京的守卫工作。 到万历初年,朝廷将整个南京城分为里外两部分,城里的十二卫归小校场提督管辖,训练地点在城北的小校场。城外的二十四卫归大校场提督管理,训练地点正是南城外的大校场。 马铖估算一下,现在自己手下有二十四卫的编制,如果每卫按照五千六百人算,那就是十三万四千人,想到自己从一个管理五千人的中级将领摇身一变成了管理十多万人的军区司令,马铖赶紧跪地谢恩。 朱由崧十分重视和家人的亲情,看到马铖这么高兴他也很高兴,笑道:“好了,你小子升官归升官,但是可不要在去招惹城里那些勋贵,虽然朕也讨厌他们,但是这帮家伙毕竟是功臣之后,朕拿他们也没办法,知道吗?” 马铖现在还沉浸在升官的喜悦中,那里听得进朱由崧的劝说,只是不知所谓的在点头。朱由崧也知道这个家伙没听进去,只好挥了挥手让马铖下去。 马铖离开后朱由崧倒是被马铖刚才说的有些动心了,对宫外的太监说道:“来人,起驾后宫,朕要去看看马选侍!” 马铖兴高采烈的离开乾清宫,刚走到西华门,就看到卢嗣业和他的叔叔卢九德站在宫门前等候自己。 马铖虽然看不起卢嗣业,但是对卢九德可不敢有半点不敬,这个老家伙和朱由崧的关系很好,在加上太监这种生物一个个都阴险的很,马铖犯不上得罪这帮阴阳人。 马铖赶紧上前躬身行礼说道:“卢叔父,小侄这里有礼了,不知卢叔父在宫门这里有什么事?” 卢九德左右打量一下马铖,然后笑道:“仲和,咱家在这里等的就是你,咱家要谢谢你为卢嗣业出头!” 原来是这件事,马铖当时根本就不是特意救卢嗣业,完全是看不上徐久爵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过现在卢九德这么说,马铖只好笑道:“那里,虽然小侄与嗣业贤弟有些过节,但是咱们毕竟都是凤阳出来的,小侄就看不得自家人被外人欺负!” 卢九德听马铖这么说笑道:“好!仲和贤侄,咱家听说你神机营中缺少军官,卢嗣业虽然不成器,但也学过几年武把式,不如让卢嗣业去帮助你可好?” 马铖听卢九德这么说十分意外,卢九德和自己老子马士英关系一般,在凤阳时还隐隐对立,现在卢九德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想和马士英联盟? 不过马铖到希望和卢九德联盟,卢九德掌管御马监,宫里的兵仗局也归御马监管理,兵仗局的工匠可是比工部兵器局的工匠还要熟练,想到这马铖笑着点头道:“既然嗣业贤弟想要从军,小侄麾下正好缺少一个坐营参将,就请嗣业贤弟担任此职可好?” 参将已经是正三品的高官,卢九德看到马铖很有诚意,笑着点头说道:“好,明日咱家就让卢嗣业去神机营报到!” 第一百零四章 双喜临门 马铖在西华门和卢氏叔侄告辞后离开皇城,卢嗣业站在宫门口看着马铖的背影小声的问道:“叔叔,为何让我去跟着马铖这么一个二世祖?” 卢九德摸着光滑的下巴笑道:“小子,今天这件事马铖做的虽然差些火候,但是心狠手辣性子果决,将来必定不是凡类。叔叔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以后的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跟着他绝对不会吃亏。” 卢嗣业原本是卢九德哥哥家的孩子,卢九德发家后过继过来继承自己的香火。太监这种职业风光时权倾天下,失意时还不如路边的老狗。卢九德在深宫中见惯了起起落落,当年魏忠贤那么厉害最后还不是上吊了事?所以卢九德准备为侄子卢嗣业找一条退路,就算自己有倒霉的一天最起码还有侄子能给养老送终。 卢嗣业听叔叔这么说不免暗中撇嘴,自己对这个马铖实在太了解了,这家伙现在人五人六像个样子,在凤阳时飞鹰走狗、坑蒙拐骗什么事都干。无非就是运气好点进入皇帝的法眼,要是自己有那么一个姐姐,自己一定做得比马铖更好。 马铖不知道卢氏叔侄在后面对自己品头论足,今天能升到提督让马铖信心满满。想到二十四个卫十三万人马就要到手,马铖感觉就是对上满清的巴牙喇精兵也不在话下。 从西华门出了西安门就算离开皇城了,马铖的十一个亲兵这时也被锦衣卫放了出来,正在门口等候马铖。 在这段时间里小舅子顾忠心中很是自责,没想到自己一时没控制住就让大人承担这么重的责任,顾忠心中盘算,如果大人真被皇帝免官或者下狱,那顾忠就要以死谢罪。 顾忠看到马铖满脸笑容的从西安门出来,赶紧上前问道:“总镇大人,那件事怎么样了?” 马铖看到顾忠焦急的样子笑道:“小子放心吧,你家大人命硬的很,自然没什么事情!除了这些还有好事情宣布,本大人以后就要改称军门了!”(军门是清代对提督的称呼,明代怎么叫没查到,姑且就用清代称呼吧!) 军门是提督的尊称,明末因为战乱频繁,武将立功就要给封赏,所以到崇祯末期总兵都烂大街了,带着几千人的武将可以叫总兵,带兵数万乃至十数万的武将也可以叫总兵,所以总兵在南明时期真不算什么显官。 不过提督就不同了,明代提督始于嘉靖年间,当时为了统一京城防务,才在北京设立京营提督总兵官,当时这个官职都是勋贵担任。这个职务没有定例,都是随战事设立,战事结束后职务撤销,在万历年间才成为定例。 顾忠等十一人都是马铖的心腹,听大人升官自然高兴,这样也就代表自己可以升官了,顾忠等人赶紧单膝跪倒恭贺大人升官。马铖笑了笑将顾忠拉起来:“好说,顾忠你这几天干得不错,先当个百户吧!” 马铖定的新军制中百户就已经相当于连长了,手下掌管一百二十人,顾忠在跟随马铖以前只是个大头兵,连军籍都没有。跟了马铖后成为 小旗,现在更是连升两级成为百户,顾忠激动的满脸通红,跪地说道:“请军门大人放心,属下愿为大人效死!” 其他十人也跪地对马铖表着决心,马铖笑道:“好说,只要你们忠心跟着老子,以后吃香喝辣那是基本,娶几个老婆生一大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马铖说完骑上马,在亲兵的护卫下回家。今天马铖升官,这种喜事自然要回家显摆一下,毕竟再怎么说马铖也算正一品了,比自己老子马士英的品级还要高。 马铖因为在阮大铖家耍流氓调戏阮小姐阮丽珍,被老爹马士英厌恶,让他没事不要回家气自己,所以马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马铖骑着马到了家门口,守门的家丁看到马铖回来了一个个上前献媚道:“二爷回来了,几天没见小的发现二爷越发的帅气了!” 马铖本来就心情好,听家丁们捧臭脚哈哈大笑道:“好,二爷就喜欢说实话的人!你们去管家那里每人领一两银子,就说二爷赏的!” 家丁们有银子领,一个个大喜道:“二爷,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是当然,你家二爷承蒙皇帝恩典,提拔为提督了!”马铖真是小人得志,在门口和一帮家丁大放厥词,那些家丁也是媚主舔菊的货色,什么武圣转生、军神在世的话从这帮家伙嘴中不要钱般甩了出来。 马铖回家当然不是专门听这帮家丁的好话的,而是想要给老子马士英看看,自己也并不是一个只会耍流氓的二世祖。马铖挥手制止住家丁的马屁,然后问道:“老爷在家吗?” “在家,今天老爷修沐,正在后院!” 马铖点点头,将马匹交给家丁,然后昂首阔步的走进马家大门,刚进去马铖又回来了,指着一个家丁说道:“那个谁,你去给我大哥送信,就说二爷回来了!还有在院里喊一喊,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那个家丁得了命令飞奔而去,马铖则迈着方步走进后宅,来到马士英和老娘顾氏的房前。 现在正是七月酷暑,老娘的房子开着门,马铖站在院门口就喊道:“爹!娘!儿子来请安了!” 马铖的老娘顾氏对马铖最好,前一阵子虽然恼怒马铖将姐姐送了出去,但毕竟是自己亲儿子,等气消了后不免埋怨马士英为什么不让儿子回家。 现在听儿子就在门外,顾氏喜道:“老爷,儿子回来了!快出去看看!” 马士英正在屋中读书,听顾氏这么说怒道:“向来都是儿子拜望老子,那有老子出门迎接儿子的道理?” 顾氏瞪了马士英一眼,不管这个老东西站起来亲自来到门口迎接儿子马铖。 看到马铖喜形于色的走进屋中,顾氏上前好顿打量,然后喜道:“不错,黑了,也瘦了,不过更壮了!” 顾氏拉着儿子走进里屋,然后对马士英说道:“老爷,儿子回来了你也不出来看看?” 马士英看了一眼马铖,哼了一声黑着脸不说话。 马铖知道马士英还在生气,赶紧上前跪倒行礼,然后高声说道:“爹!娘!儿子有好消息要报告大家!” 马士英沉声问道:“什么好消息?你还有什么好消息?是不是在外头又纳了一房小妾?” 顾氏听马士英这么说生气道:“老爷,你怎么就不喜欢铖儿?怎么就不念铖儿好?” 马铖站起来拉着老娘顾氏的手说道:“娘,爹说的很对,儿子以前让二老伤心了,不过儿子也大了,知道二老养育儿子不容易,所以儿子这一个月来刻苦训练军士,皇帝刚才听儿子训练得法龙心大悦,升儿子为大校场提督了!” 父母对儿子的爱都是盲从的,自己儿子在怎么不是东西,在内心中也认为自己儿子最好。顾氏听自己儿子升官了,感动的留下了眼泪。马士英虽然不相信皇帝能这么容易给马铖升官,但是毕竟是自己儿子有出息,所以马士英的面色也温和了不少。 这时门外马铖的大哥马銮走了进来,顾氏上前拉着大儿子的手说道:“銮儿,你二弟升官了,现在是提督了,比你外公的职务还大!”马铖外公是贵州卫都指挥使,官职是正二品和总兵平级,但是人家的官职是世袭,含金量比马铖的流官大得多。 马銮在来的时候已经听家丁说了,现在又听母亲这么说,赶紧笑道:“爹,娘,现在二弟也已经出息了,二老应该放心了!” 顾氏想到以前马铖的不着调,不免流下了欣喜的眼泪,顾氏对马士英说道:“老爷,现在铖儿已经是正一品,是不是应该昭告祖宗知晓?” 马士英听顾氏这么说面色一板:“他一个武职有什么了不起?等封侯再说吧!” 顾氏听马士英这么说十分不满意,老大马銮在中举时马士英可是回到贵阳老家祠堂拜祭,怎么马铖现在成了一品大员就厚此失彼?在顾氏心中两个儿子一样重要,当年老大能祭祖,为什么老二就不行? 马铖看到父母要争吵赶紧在边上说道:“娘,现在兵荒马乱的怎么回贵阳?再加上儿子以后还要当兵马大元帅,如果每次升官都回乡祭祖,那不累死了?” 顾氏听马铖这么说连连点头说道:“铖儿说的好,说的好!我的宝儿将来是要做大元帅的!” 家中经马铖这么一闹,大家都知道马铖升官的消息,马士英的两个妾、马銮的老婆张氏、马铖的小妾顾喜英,都来到后院恭喜马铖。 顾氏看到顾喜英来了,拉着马铖笑道:“今天真是双喜临门,铖儿你升官,喜英有孕,真是祖宗眷顾啊!” 马铖听到顾喜英怀孕高兴的一下跳了起来,赶紧拉着顾喜英问道:“小妹,你有了?几个月了?” 顾喜英红着脸说道:“二爷,下午老夫人刚找的大夫,已经两个多月了!”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大喜,自己在后世混的十分失败,在北京送快递多年也没给自己亲爹亲妈留个后,没想到穿越到这个时代却有了后代。 第一百零五章 马锡也升官了 老娘顾氏原本对顾喜英的态度很冷淡,毕竟顾喜英抢了自己侄女的饭碗,不过现在顾喜英怀孕可就不一样了。老大马銮结婚很早,也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但是没有儿子一直是老娘顾氏的心病。现在老二马铖的小妾有了身孕,这实在让顾氏太高兴了。 顾氏一改以前对顾喜英的冷淡,笑着说道:“喜英以后月例增加到五两,在配两个稳重的婆子伺候,这是铖儿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保护好!” 顾喜英以前每月的零花钱才八钱银子,现在涨了六倍多,顾喜英赶紧要行礼感谢老夫人。 顾氏拉着顾喜英的手笑道:“你现在身子重,以后不用天天来后宅请安了!” 马家是世家大族,规矩很严,子女只要在家,每天都要起早来后院给马士英和顾氏问安。年轻人都想睡个懒觉,顾喜英也不意外,听老夫人顾氏这么说大喜,赶紧感谢道:“奴婢多谢老夫人恩典!” 顾氏现在看顾喜英真是满脸慈祥,但是转过脸看老大马銮的媳妇张氏就变了,顾氏对老大马銮说道:“銮儿,你已经快到而立之年,还没有儿子接继香火,为娘身边的丫环秋月,眉清目秀家世清白,为娘做主,明晚就和你圆房做妾,也好早日传承我马家香火!” 马銮是嫡长子,他的儿子是马士英的嫡长孙,这在一个大家族中十分重要,所以马銮生不生儿子已经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了,而是成为马家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马銮虽然和张氏十分恩爱,但是也架不住礼法的束缚,听老娘这么说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马士英坐在屋子中看到屋中女人谈论这种事,站起来说道:“你们女人谈心,銮儿铖儿,跟为父到前院书房去。” 张氏看自己相公要走,这下留她一个面对恶婆婆顾氏,不免面露难色。这种神色被婆婆顾氏看到眼中,顾氏原本就讨厌这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张氏,现在竟然还敢拦着相公去做大事,顾氏不免大骂自己儿子:“銮儿,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怎能如此婆婆妈妈?还不跟着老爷出去?” 马銮知道母亲这是间接的在骂张氏,但是马銮能有什么办法?马銮只好轻拍张氏的小手,让她放心,然后跟着马士英出去。 在路上马铖对大哥马銮低声问道:“大哥,娘给你找个小妾不是很好吗?如果娘再给我找一个就更好了!” 马銮听马铖这么说苦笑道:“二弟,我和你嫂嫂伉俪情深,找个小妾夹在其中不是左右为难吗?哎!可是母命难为啊!” 马铖听马銮这么说暗中撇嘴,这帮臭老九一个个嘴里说的山响,真要碰到漂亮美人那个能坐怀不乱?就是马铖最仰慕的陈子龙,听说家中都已经有五六房小妾了,在南京这里还和自己老师钱谦益的老婆柳如是有一腿,大哥马銮也是这帮臭老九的一员,马铖不相信马銮真能做到守身如玉。 马士英走在前面听着后面哥俩的 讨论,作为大家长的马士英是不会管儿子纳妾这种小事的,不过今天马銮的身份地位十分特殊,马士英就要说上一说了。 马士英父子三人走进书房坐下,马士英先开口说道:“銮儿,你作为嫡长子身负马家重责,你和你弟弟不同,他喜欢胡闹没问题,但是你必须要承担嫡长子的责任,你娘为你纳妾都是为了你,你可知道?” 大家族的嫡长子十分辛苦,出生就肩负一个家族的兴衰,马銮从小就被教育要承担这种责任,现在听自己父亲正言厉色的说自己,马銮赶紧站起来保证不会辜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 和二儿子马铖不同,马士英对这个嫡长子寄托了全部的希望,自然要求也是最严格的,现在看马銮承认错误,才不再说话。 马士英看了看马铖说道:“铖儿,你也不要以为没你什么事情,现在你也是为人父母,记住以后不要在胡闹下去。” 马铖吐了一下舌头赶紧站起来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马士英知道这个儿子听不进去自己说的,叹了口气说道:“哎,铖儿等你到了为父这般年纪就知道辛苦了!” 马士英让自己两个儿子到书房自然不是训斥儿子,而是想要借着马铖提升提督这件事,安排跟着马士英到南京的标兵部下。马士英以前是凤阳总督,手下设有标镇,一共三千人马,这其中有三百人是跟着马士英从贵州来的的贵阳军户。这些人跟着马士英多年,很多人在宣府的时候就是马士英的手下,现在马士英成了首辅不能配置标镇,自然要对这些老部下有个交代。 “铖儿,你现在是提督,为父手下这些标兵就归你了,这些人很多人都是你的叔叔辈,你要善待他们!” 马铖一听原来今天老头子找自己是为这件事,马铖对马士英手下那些老家伙十分看不上,其中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张国柱,仗着自己和老头子关系不错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现在听马士英要将这帮家伙都交给自己,马铖赶紧说道:“爹,他们年纪都大了,还是让他们颐养天年吧,儿子想重新招兵,重新训练!” 马铖的打算挺好,自己要像神机营那三千人一样从头开始,但是马铖忘了现在他是提督,是大明帝国最高级的武官之一,不再是以前那个总兵。按照编制马铖手下可以有十三万人马,朝廷那里肯让你自己招满十三万人,那样这十三万人是姓朱还是姓马? 马士英听马铖说完笑道:“铖儿,你还是太天真了,以前三千人你可以自己招收,皇帝对你这点人也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是十几万的人马皇帝绝对不放心让你自己掌握的,最多只能允许你独立招兵五千人,其他人都要从南都城外的军户中抽取!” 南京城外一共有二十四卫,在加上归应天府所管的州县,一共有四十八卫二十七万士兵,名义上这些人都归大校场提督管理。但是马铖已经不是刚穿越那时 了,这几个月马铖对明末卫所了解很多,就连南京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都能找一帮农民代替,其他普通卫所更不用说了。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很为难,他也知道虽然皇帝对自己很信任,但是真要自己手握二十多万的军队,并且这些军队还不听皇帝的,那等待自己的可能就不是皇帝的信任,而是锦衣卫的缇骑了。可是那些卫所那个样子,马铖也不知道能不能训练出合格的士兵。 “爹,这个道理儿子也知道,可是城外的卫所那个样子,儿子怕这帮家伙成不了士兵反而拖后腿。” 马士英听儿子这么说笑道:“铖儿,为父也带过兵,知道卫所是什么样,你的那个训练法子也不错,神机营的三千人能算的上精兵,但是你可算过,这两个月你的三千人花了多少钱?难道你准备将手下都训练成这种精兵吗?” 马士英的话说的马铖哑口无言,现在手下的三千人除了装备,每日的训练、吃饭就要花费三百多两白银,一年就要一万两白银,这还是普通训练,如果在战时加上抚恤、奖赏,花费的更高。 想到这马铖知道自己梦想的编练出数十万火枪兵横扫天下根本不现实,就是现在的西班牙帝国富甲天下,也不敢说弄上十万的火枪兵。只有在完成基本的工业化,才能大幅降低武器装备的成本,这样纯火枪部队才能成为现实,而现在的大明,最实用的还是那种火枪和冷兵器相结合的部队。 马士英看到自己儿子低头不语,知道儿子听进自己的话了,马士英现在和阮大铖掌握朝政,对马铖的要求真是有求必应,但是朝廷财政现在十分吃紧,为了安抚江北四镇和武昌的左良玉,就在七月份已经拨付一百六十万的军饷给他们,现在马铖还要组织上万的火枪兵,朝廷实在没钱了。 所以马士英打算除了神机营外,其他京城部队都使用冷兵器,反正城里武器库还有那么些盔甲刀枪,不用也是落灰。 “铖儿,爹知道你的心大,可是你的官职提拔太快,手下并没有可用之人。大校场提督和你的总兵可不同,就算南都这里武备废弛,但是城外也还有数万军队,这些人分属不同派系,你自己一个人能压制住他们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感觉也对,自己现在能信任的只有顾长卫他们十几个人,难道都将这些人提拔成总兵?那样并不是帮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父亲的旧部,这些人跟随马士英多年,忠心上完全没问题,可以将带兵成本降到最低。 “既然如此那儿子遵从父亲的命令!”马铖决定还是按照马士英安排的来,毕竟老马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经验肯定比自己要多。 看到儿子同意马士英笑道:“很好,张国柱跟为父多年,这次可以提升为总兵。你的弟弟马锡,这几个月训练很刻苦,也可以提升为总兵!” 第一百零六章 四大总兵 张国柱升官在马铖的意料之中,可是马锡是什么东西?刚才还是大头兵一个,怎么一下就成了总兵?马铖自己升官速度就够快的了,可是在三个月前马铖也是个千户,再怎么说也是个中级军官。可是马锡现在只是神机营中的普通士兵,一下成为总兵,这速度比马铖还要快。 马铖并不担心马锡是不是总兵,而是担心是不是自己手下的总兵。按照马铖的设定自己这些手下将来都要上阵与满清对阵的,马锡那种废物怎能当实职总兵? “爹,三弟还只是普通士兵,现在骤然提拔为总兵,让手下难以信服啊!” 马铖说的很好,但是那知道马士英早有计划:“这个铖儿放心,为父已经为锡儿讨了一个锦衣卫都督的荣衔,在加上军中有你帮助,镇住那些兵痞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马士英对三儿子真不错,不声不响就给弄了一个都督的差事。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没办法,老子都定了他一个当儿子还能怎么办? 马士英看儿子答应十分高兴,这样一来马锡的出路也有了,现在是个乱世,什么也没有兵权牢靠。现在长子马銮跟着自己步入仕途,二儿子马铖和三儿子马锡掌握军队,这样一来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也能稳些。(历史上马锡提督京营是弘光元年二月份,现在将时间提前。) 从马士英处离开,马铖回到自己的小院,原本双喜临门的好心情被冲淡不少,不过回到家中看到顾喜英还是挺不错的。马铖想到未来自己不在是孤家寡人心中发誓,一定要将满清阻挡在长江以北,绝对不能让他们来破坏自己的幸福生活。 马铖这一个月都在军中,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自然要和顾喜英温纯一下,所以马铖这几天都在家中等候兵部的行文。按照马铖对明朝官僚体制办事速度的了解,这个行文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但是马铖没想到这件事是首辅亲自督办,速度出奇的快,在第三天上午,兵部就将大大小小三百多个武将任命的公文准备完毕,交到马铖手中。 马铖拿着厚厚一摞文书翻了翻,第一个是自己的任命行文,上面写的很简单,钦命神机营总兵官马铖,署理提督大校场,官职从一品。这份行文上只是说明马铖是代理,和皇帝的圣旨不太大一样,大概是老子马士英害怕马铖年纪轻朝中非议太多,所以才弄了个代理的名义。 第二个任命行文是张国柱的,任命他为马铖的副手,兼正阳门总兵官,正阳门是天子之门,这个总兵权利很重。 马铖又翻了翻,一共四个总兵,分别是正阳门总兵、聚宝门总兵、通济门总兵、三山门总兵,正阳门是张国柱,聚宝门是一个叫马宝的人,这个人马铖不认的,马铖知道马家在贵阳还有一帮子亲戚,大概这个马宝是自己的什么亲属。 通济门是水关,秦淮河就从这里流出南京城,马铖没想到这个总兵竟然给了罗炳然,马铖想起那个 如同地缸成精的罗炳然,没想到这家伙跟着来南京了,这次还弄了个总兵的职务,马铖记得这家伙以前是守备,没想到连升五六级成了总兵,大概没少给马士英送银子。 最后一个三山门总兵正是马铖的弟弟马锡,三山门这里地处南城,商业繁华,最为关键的这里距离通天宫不远,里马铖的家也不远,马士英给马锡弄了这个职位看来是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除了四门总兵其他人都是副将、参将、守备等职务,职务最低的也是百户,看来马士英是准备将军队牢牢握在手里。 跟着兵部行文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件大红飞鱼服,马铖一开始还不知道,还以为兵部怎么送来了龙袍。幸亏马家是世家大族,府中识货之人有的是,经过懂行的家人指点马铖才知道,这种长了两个翅膀的龙就是飞鱼。 明代赐服中蟒袍最为尊贵,只有帝师、一品大员才能穿戴,第二级的就是斗牛服,这种赐服四品以上立过大功的文官可以穿戴。最后一种赐服就是马铖面前的飞鱼服,这种衣服相比前两种就低级多了,除了一二品的武官,一些位高权重的锦衣卫也可以穿戴,不过他们身上只能带飞鱼补子,和马铖穿的这种大红过肩飞鱼服可不同。 马铖穿上衣服带上官帽,再穿上官靴,站在铜镜前好生看了看,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马铖原本长的獐头鼠目,但是这么一弄竟然有一种威严感透镜而出。 小妾顾喜英站在边上看到自己相公英姿勃发很是高兴,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当官都是一个样子,顾喜英笑道:“老爷真是衣服架子,这种飞鱼服还是老爷穿好看,比那些锦衣卫穿的强多了。”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笑道:“你啊,也不看看锦衣卫穿的是什么,他们只有一个补子,自然没有这种过肩的好看!”马铖说完整理一下衣服走出门去,马铖原本想在家中陪顾喜英几天,但是现在军令来了,马铖没办法只好告别小妾去军营。 马府中还有许多家人不知道马铖升官的事情,现在看到马铖身穿大红飞鱼服,一个个赶紧跪倒说着恭喜的话,马铖自然也不能小气了,吩咐下去每人赏了一两银子。 出了马府大门,顾忠等十一个亲兵正站在门口,看到红彤彤的马铖出来,赶紧跪倒高声叫道:“标下恭迎军门大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马铖感觉军门就是比总镇好听。现在顾忠已经成了百户,马铖对顾忠说道:“顾忠,传令张国柱、马宝、罗炳然、马锡四人去南城提督衙门听命!” 顾忠躬身领命,带着几个人去了,马铖带着剩下的人离开马府赶往提督衙门。 大校场提督衙门在南城城外,距离马铖的神机营不远,以前马铖接任神机营的时候也来过这里拜见当时的提督刘肇基,不过当时马铖门子硬,根本没将刘肇基放在眼中,过来也只是礼节上的拜见。 现在马铖成了 提督,并且还被皇帝御赐飞鱼服,这种宠幸的程度远在刘肇基之上。所以提督衙门的大小官员早已经接到消息,都站在辕门等候这位新任提督大人。 马铖骑着马来到提督衙门,看到门前已经站了一百多人,这些人高矮胖瘦什么人都有,看到马铖来了赶紧双膝跪倒口称军门大人! 马铖下马后将最前面的一个中年将领扶起来,看这家伙穿着三品官服,大概是提督衙门的中军官。 马铖笑道:“这位老哥,你是。。。” 那人赶紧躬身道:“末将是中军官朱同!” 中军官相当于后世的参谋长,是除了正副主官以外最重要的军官,马铖现在是提督,他的中军官要降两等,这个朱同也就是参将。 整个南京的军队大部分都被勋贵把持,这个中军官姓朱,难道是那个勋贵的后代? 马铖问道:“老哥是那个勋贵之后?” 朱同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客气的回答道:“岂敢,末将的祖父是第三代抚宁侯朱岗庶子!” 抚宁侯?那不是南明最大的废物朱国弼的封爵吗?马铖对朱国弼太熟悉了,秦淮八艳寇白门的老公,最后带着二十万守城部队投降的也正是这个朱国弼,没想到今天碰到这个大汉奸的族人了。 马铖笑道:“原来是自家人,老哥是保国公的什么亲属?” 抚宁侯世家是一本烂账,第一代抚宁伯是朱谦,在景泰元年被封为抚宁伯,朱谦死后其子朱永承爵抚宁伯,后累封保国公,子孙获准世袭公爵。但朱永死后,仅有朱晖获准袭封保国公,子孙的爵位不知道怎么降了一等,成了世袭抚宁侯。 不过到这代抚宁侯朱国弼是个挺能折腾的家伙,朱国弼和诚意伯刘孔昭很好,自然也借着刘孔昭搭上了马士英的关系,就在半个月前马士英上书为朱国弼提了一等,又成了保国公,有这层关系马铖才说和朱同是自己人。 朱同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很高兴,毕竟他不了解马铖的脾气,只知道这家伙是个二世祖,现在看到这个二世祖很好说话,朱同也放下提着的心。 接下来朱同为马铖引荐提督衙门的属官,什么辕门官、粮运官、长史、南城各卫的都指挥使等等。马铖到没有什么架子,按照后世电视上学的,和每一个属官都握了握手,弄得真是一片和谐。 朱同看到马铖没有架子很高兴,将属官引荐完毕后对马铖说道:“军门大人,这次和大人初见,末将等人没准备什么,这是一点儿心意,请大人笑纳!”朱同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马铖。 马铖接过后掂量一下,如果都是一百两的银票这里足有一百多张,看来南城这里很富吗,这帮家伙一个个出手都这么阔绰。 马铖并没有打开,而是笑了笑说道:“好说,今天兄弟第一天点卯,咱们聚将吧!” 第一百零七章 下马威 点兵聚将,是检验一个军队是否合格最直接的手段。明代初期军法严酷,有聚将三通鼓不到斩首的军法。但是明代末期朝廷军法废弛,这种军法形同虚设,除了边军中还保留这种军法外,内地的部队早已经放弃这种军法多年。 第一任大校场提督是朱元璋的侄子朱文正,当年他定下的规矩是每五日一聚将,十日一会操,但是到崇祯年间这项规定已经停止了上百年。上一任提督刘肇基也只是走个形式,每半个月和手下的总兵、参将们见见面,大家喝喝酒聊聊天,意思一下而已。 现在朱同听新任提督马铖要聚将,赶紧在边上低声提醒道:“军门大人,咱们已经一百多年没聚将了,手下很多兄弟都在城里居住,这一时半刻怕是来不及啊!” 刚才马铖给人的印象很和善,所以朱同才敢大着胆子说这话,但是没想到马铖一转脸沉声说道:“怎么?当年文正公定下的规矩被废止了吗?有兵部的行文或者陛下的圣旨吗?” 马铖这么说纯粹是没事找事,兵部那里能下这种行文,朱同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解释:“军门大人,上任提督刘大人。。。”朱同的意思是说人家刘肇基都没搞过聚将,你马铖逞什么能。 马铖没等朱同说完,打断他说道:“我不管,现在老子是提督,老子说要聚将,朱同你不同意吗?” 朱同听马铖这么说那敢反对,马铖可是钦命提督,在军中不遵将令可够砍头的,朱同没办法只好组织手下提督镇标准备聚将。 提督在明代军队中已经是最高的武将了,军中用来通信的大鼓一共八面,仅次于亲王出征的十面。这八面大鼓都是用整张生牛皮蒙制,每面鼓要六个鼓手才能敲响,震天的鼓声可以传到五里开外。 这几面大鼓还是成化年间制成,估计近一百年根本没用过,上面落满了灰尘。看到这样子朱同赶紧命人取来抹布将鼓面上的灰尘擦掉。 这一擦才发现,八面牛皮大鼓有两面鼓面已经破损,不知是天气干燥还是虫吃鼠咬,反正是不能使用了。 朱同看到站在一边的马铖神色越来越不好,赶紧命人将剩下的六面大鼓收拾完毕,然后开始擂鼓聚将。 牛皮大鼓的声音震耳欲聋,马铖站在边上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所以马铖带着手下亲兵走进提督衙门,在白虎堂正中的座椅坐下来等待。 一通鼓声是五分钟,三通鼓就是十五分钟,也就是十五分钟不来马铖这里报道,那马铖就有理由收拾这帮将领,这也是马铖准备利用手中权利要给这帮懈怠的家伙一个下马威。 第一通鼓毕二通鼓响的时候,张国柱等人都已经赶到,这帮家伙有马铖的提前通知,所以已经有了准备,这才能在短时间内赶来。 第二通鼓毕第三通鼓响的时候,大校场周围几个营的参将游击赶来了,这帮家伙虽然衣衫不整,但是毕竟在规定时间赶来,也算是合格。 等第三通鼓毕,中军官朱同走进来单膝跪倒说道:“禀军门大人,三通鼓以毕,请大人训示!” 看了看屋中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马铖说道:“再等一等!” 就这样马铖带着所有高级将领在白虎堂等了半个时辰,除了又来了五个指挥使外,其他各卫指挥使、守备都没来。马铖看到这个情况笑着问道:“张国柱,你是本督的副将,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张国柱知道这是马铖要立威,赶紧站出来拱手说道:“回军门大人,呼名不应、点时不到,犯者斩之!” 马铖点点头,对朱同问道:“你是中军官,你说今天都谁没来?” 朱同这时那里还不知道马铖要立威,虽然朱同和那几个指挥使关系不错,但是这个紧要关头谁管谁啊,还是顾自己吧! “回军门大人,本部所辖共有二十四卫,现在金吾左卫、金吾右卫、江淮卫、济川卫、孝陵卫、池河营、振武营、神机营主官已到,其他应天卫、留守前卫、留守中卫等十六卫主官没到!” 十六个指挥使没到,好!马铖对张国柱说道:“张国柱,你带领本督三百标兵,去将没来的指挥使都抓来!” 张国柱拱身接令,带着手下三百如狼似虎的标兵,开始在南京城里城外抓人,一时间弄得整个南城鸡飞狗跳。 张国柱带人走后马铖并没有动,还是坐在大堂中的座椅上,其他的将领看到主官没动一个个也没敢动,不过私底下却用眼神在交流,不是说新来的提督是二世祖吗,怎么刚来就弄了一出下马威? 马铖一言不发的坐在大堂中,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张国柱终于带着抓来的十六个指挥使回来了。 这十六人形象各异,有穿员外服的,有穿军装的,还有一个胖家伙光着身子穿了一件女人的衣服遮羞,大概是没干好事的时候被张国柱抓回来了。 张国柱带着这帮家伙走进大堂,躬身说道:“军门大人,末将交令!十六人全部带到!” “中军官朱同!” 朱同听马铖叫自己赶紧站出来说道:“末将在!” “朱同,你是中军官,你说点时不到应该怎么办?” 朱同看了看这十六人,心中默念:兄弟们,不是兄弟不够意思,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这次倒霉不要怨兄弟了! “回军门大人,点时不到,斩!” 马铖点点头:“好,来人,将这十六个家伙带出去砍了脑袋!” 马铖此言一出整个大堂如同开了锅一样,那十六个家伙纷纷叫嚷:“凭什么杀我们?你算老几?” “军中从一百年前就这个德行,为什么杀我们?” 还有人求饶道:“军门大人,末将以后不敢了,请军门大人饶过末将!” 大帐中其他按时点卯的武将也赶紧跪地为这帮家伙求情,大堂中属于马铖一系的神机营 将领,还有张国柱、马宝等人看了看周围,感觉就自己站着不好,也随大流跟着跪地求情。 如果换成其他提督,今天原本就是立威,现在人家服软了也就就坡下驴,你好我好大家好完了。但是马铖不同,他需要在短时间整训这只军队,在有半年多满清就要来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使用怀柔手段,所以今天马铖是真的起了杀心。 看到大堂中所有将领都在为这十六人求情,马铖高声对门外喊道:“顾忠,你进来!” 顾忠虽然成了百户,但是他这种低级军官没资格进入大堂,所以和一众百户千户们站在大堂外,现在听军门大人召唤自己,顾忠赶紧走进大堂躬身问道:“军门大人,末将来了!” 马铖指着跪在地中间十六人说道:“顾忠,你带人将这十六个违反军令的家伙拉出去斩首!然后传首各卫!” 顾忠是马铖的嫡系,再加上顾忠出身贵州卫,和南京这帮家伙没什么关系,自然不管那些,冲门外一招手,进来一百多个标兵,将十六人押了下去。 十六人被押到提督衙门辕门外,排成一排开始挨个砍脑袋。这时这帮家伙已经知道马铖真的要杀他们,一个个开口大骂:“马铖,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敢杀我们,你等着吧!” 虽然这帮家伙骂的凶狠,但也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很快十六人被杀,十六颗脑袋送到马铖面前,供军门大人验看。 看到十六颗龇牙咧嘴的脑袋摆在自己面前,马铖强忍着恶心说道:“看到了吗?以后不遵将令、不守军法,这就是下场!”说完马铖挥了挥手,让顾忠将这十六颗人头拿下去传首各卫。 杀了十六个人立威效果很明显,马铖看到其他将领在望着自己的眼神透着震惊和恐惧,马铖就需要这种效果,现在时间紧迫什么怀柔手段都来不及了,只能用严刑峻法来梳理这帮兵痞。 马铖看了看屋中将领大声说道:“以前你们什么样老子不管,但是现在老子是提督,就要按老子定的办!老子不管你们什么出身,是什么公爵伯爵,只要犯了军法都一视同仁!” 马铖说完指着四个总兵中的马锡说道:“总兵马锡是老子的亲弟弟,但是他如果犯错,老子一样要砍了他的头!所以你们就不要报什么其他幻想,想要在老子手下当兵,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训练训练在训练!从今天开始,将五日聚将改为三日,十日会操改为五日!张国柱、马宝、罗炳然、马锡你们四个,挑选各卫健壮老实之人组建四营,每营五千人,你们四个担任营官!” 张国柱四人也没想到马铖这么狠,十六个人说杀就杀,现在听马铖让他们四个挑选士兵组建四营,赶紧站出来躬身接令。 都安排完后马铖对大堂中诸将说道:“从今天开始老子就要钉死你们,俗话说得好,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怕死的孬种最好马上离开老子的队伍!” 第一百零八章 家丁制度 十六颗人头换来的是绝对服从,虽然大家心中可能不服,但是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冲马铖的肺管子。 马铖巡视一下看到各个总兵、指挥使心悦诚服,满意的点头说道:“好,今天聚将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吧。记住以后每三天聚将每五天会操,本督不定时还要抽检,如果被本督抓到那就不要怨本督不讲面子!” 大堂中的十几个高级将领赶紧躬身齐声说道:“请军门大人放心,末将回去就按大人说的办!” 马铖看这帮家伙一个个恭敬的很,就是不知道心中怎么想,不过马铖也没放在心上,这帮家伙已经懒散上百年,那里是这一时半会能学好的?马铖寄予希望的是手下那四营士兵,这才是马铖的本钱。 马铖看到这些高级将领一个个鱼贯而出,对走在后面的张国柱说道:“张国柱,你们四个等一下!” 马铖虽然十分讨厌这个张国柱,但是毕竟这家伙现在算是自己的心腹,一些事还要指望他们去办。 张国柱等四人听马铖叫自己赶紧停下脚步,重新回来问道:“请问军门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马铖看了看这四个马士英塞进来的军官,张国柱和罗炳然不用说了,都是高级军官出身。那个马宝是马士英的旗牌官,也是参将的身份。这四人中地位最低的就是马锡,这家伙昨天还是个普通士兵,今天就成了一个总兵,所以马铖对马锡最不放心。 “几位,这里没有外人,你们都是我马家的心腹将领,所以我马铖也就不说什么套话了。这次我爹让你们来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吧?” 张国柱、罗炳然、马宝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马士英让自己来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帮助马家掌握一只军队而已。 张国柱抱拳说道:“请军门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在短时间内为大人训练出一只靠得住的队伍!”罗炳然和马宝听张国柱这么说也在一边表着决心。 不过马铖对他们的回答并不太满意,他们说的只是第一点,除了忠心外马铖还需要一只有战斗力的队伍,要不费这么大劲为这四个家伙撑腰干什么? “张国柱说的很对,但是还有一点,那就是除了靠得住还要有战斗力!你们每人管理一营五千人,都要按照家丁的要求来训练!” 明朝中后期,土地兼并愈演愈烈,明朝卫所制度也逐渐崩坏,导致军队兵力不足,尤其是北方边境士兵大量逃亡,使得这一问题日趋严重。在明代中后期频繁的战事之中,可以经常看到边将率领家丁作战,家丁也逐渐成为军队中的中坚力量,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卫所制度崩溃后,嘉靖皇帝开始推行募兵制,推行军士职业化,像闻名天下的戚家军和俞家军就是募兵制,募兵制让大明在中期军事力量得到了短暂的恢复,但是明朝整个官员体系的严重腐化,让募兵制只经历短暂的崛起就迅速衰落,文武官员矢志不 渝的以贪污为主导,军饷军费绝大部分被贪官瓜分,下层士兵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就更不用提战力了! 但是一个国家总的有拿得出手的军事力量,所以就催生了明朝的另一种军事体制:家丁制度,其实家丁制度并不是明朝独创的,历朝历代的军事将领中都有家丁的存在,一般都是高级军官拥有的,但是最多的也就是几百人的家丁,不会作为战争的主流力量,但是明朝就不同了,底层的士兵一点战力没有,明朝后期所有的战争基本是都是靠着家丁在打。 明朝的军官不管官职大小都有拥有家丁,少则几人,多则达几千人,成为战争的主力,想要获得更多的军功就得拥有更多的家丁,明朝万历年间辽东名将李成梁拥有近万人的家丁部队,而且全部都是精锐骑兵,就是凭借这支精锐的骑兵部队,李成梁在辽东百战百胜,李家也因此成为辽东的将门领袖。 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死后,这些家丁就被辽东几个将门瓜分,其中祖大寿、吴三桂等人都是出自李成梁的部下,而辽东铁骑也成为唯一能正面硬扛满洲八旗的精锐之一。 张国柱等人都是老军户,自然知道家丁制度,但是现在马铖要编练两万人的家丁,这实在太耸人听闻了。当年李成梁占据辽东大片土地,才养得起不到一万的家丁,现在你马铖只是个提督,就算你老子是首辅,但是想要养的起两万家丁根本是痴人说梦。 张国柱虽然归马铖管,但毕竟是马士英的亲信,所以在四人中他并不怎么惧怕马铖,现在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问道:“军门大人,编练两万家丁是元辅的意思吗?” 马铖听张国柱这么问一皱眉说道:“怎么?非要我爹的命令你才肯听吗?” 张国柱听马铖的语风不对,赶紧解释道:“军门大人,末将归军门大人统辖,自然听军门大人的命令!可是这两万家丁可不是小数目,没钱。。。”张国柱的意思很明显,没钱练个屁兵啊! “军饷这方面你放心,本督来解决,你们只管挑选人手训练即可!还有本督要在军中推行新式练兵法,每营给你们派一百老兵,训练交给他们!” 张国柱等人听马铖这么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四百人正是马铖要控制这四营的手段。张国柱等人的忠心自然没问题,但是他们的忠心是马士英的。现在马家还是一个整体自然没问题,但是将来怎么样谁也保证不了,历史上为了权利父子、兄弟相残的例子多不胜数,所以马铖必须要先做一下准备。 这四百人都是当年在凤阳招来的,这些人跟着马铖一同生活了好几个月,感情自然不是张国柱这样的人能比的,在加上马铖每天为他们上一个时辰的洗脑课,所以这四百人完全忠心于马铖。 至于武器装备更简单,南京这里有兵部的仓库,马铖问过,兵部兵器局每月都要为仓库送去上百套兵器盔甲,这一百多年里积攒 了大量武器装备,这些东西虽然没有新造的好,但是也比赤手空拳强吧。 张国柱等人看到马铖主意已定,互相看了看没办法只好躬身接命,反正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只要你马铖能弄来军饷和武器装备,我管你编练多少军队。 马铖看着张国柱四人出去,心中叹气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已经是七月末,在有十个月的时间满清就要南下了,可是自己这里还一点头绪没有,想到这马铖就满心的失败感。 这时门外亲兵禀报:“军门大人,参将卢嗣业求见!” 马铖听亲兵这么说才想起来还有卢嗣业,赶紧让亲兵将这个真正的阉二代请进来。 卢嗣业已经在神机营待了两天,当时马铖让他第二天就去报到,那想到马铖第二天就给忘了。好不容易今天马铖聚将,卢嗣业这才跟着神机营的顾长卫和许大虎一起过来。 但是卢嗣业职务太低,大堂中指挥使、总兵都十多个,守备副将一大堆,他这个参将实在不够看,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马铖有空了,所以卢嗣业赶紧提出求见。 卢嗣业是锦衣卫都督,按理说和马铖品级都一样,都是从一品,但是卢嗣业今天并没有穿从一品的武官服色,而是按照实职,穿的是从三品参将的官服。 卢嗣业的心思很小巧,害怕第一天上班长官给他穿小鞋就不好了。但是马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那里能顾得上这种细节。 看到卢嗣业进来马铖笑道:“老卢,这几天本督事情太忙,将你忘了,千万不要挑理啊!” 卢嗣业笑道:“军门大人日理万机,末将没什么事可以等的!” “哈哈,老卢啊,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职位呢?”说句实在话马铖真没想好这个卢嗣业怎么安排,这家伙的叔叔是卢九德,安排不好了他叔叔不高兴,但是让他去基层部队马铖还不放心。 卢嗣业听马铖问起也害怕让自己去基层部队,毕竟卢嗣业还不想当一个大头兵,每天累得要死。 “军门大人,末将不会领兵,但是还识些字,担任军门的旗牌官可好?” 旗牌官是仅次于中军官的重要职务,有些相当于后世军法官,掌管王命旗牌,负责全军的虞候、检校。 马铖没想到这个卢嗣业倒是不见外,上来就想要第二重要的官职。不过经过卢嗣业的提醒马铖发现自己还缺少一个最重要的部门,就是情报部门。 明军中也有管理军情的部门,就是锦衣卫,在历次对外战争中锦衣卫都做出了重大贡献,比如嘉靖年间的东南倭寇之乱、万历年间的三大征等等。马铖作为穿越人士,自然知道情报在战斗中起的什么作用,不过明朝军情都归锦衣卫管理,马铖虽然挂着一个锦衣卫佥事的身份,但是和正牌锦衣卫并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军队已经成了规模,组建军情机构就提上了日程。 第一百零九章 军情司 马铖看着满脸希望的卢嗣业说道:“老卢啊,你看中军三个位置都满了,人家做的好好的,总不能为了你就让人家回家不是?” 明代提督属下有三属官,相当于参谋长的中军官,相当于军法官的旗牌官,还有一个就是管后勤粮草的督粮官,这三个官职中中军官是副总兵级别,其他两个都是参将级别。现在的中军官是朱同,旗牌官是一个叫宋忠的家伙,督粮官目前空缺,还没有人选。 不过马铖并不想将督粮官这个重要职位交给卢嗣业,行军打仗粮草为先,所以这个职位一定要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人。 卢嗣业听马铖这么说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大人,如果不行末将当一个坐营总兵也行。” 坐营官也是个重要官职,专收新补之兵,以备营兵之变,和后世的新兵团长差不多。训练新兵马铖已经交给了自己心腹手下,那里能让卢嗣业这个废物染指? “老卢,你身份贵重,还是本督的心腹,那里能让你去当一个小小的坐营总兵?你看这样可好,本督想要在三属官之外在设立一个机构军情司,由本督直接掌管,这个机构就归你掌总!” 明朝军队可没有军情司这个部门,军情都是由锦衣卫负责,战时由虞候、巡检等老兵组成的斥候负责。这时整个大明还没有一个合理的、专业的衙门管理军情这一块,基本上是几个机构共管。 卢嗣业听马铖这么说眼睛一亮,这个军情司虽然不知道具体工作是什么,但是通过字面也能理解到了,一看就是一个位高权重的部门。 “既然大人信任末将,那末将就幸不辱命了!”卢嗣业对这个职位也很满意,毕竟不用到基层部队和那些大头兵混在一起,没得掉了卢爷的身份。 马铖看卢嗣业点头答应心中高兴,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马铖将小册子交给卢嗣业:“老卢,这是本督编写的指南,你按照这上面的组建军情司。” 这是马铖利用空闲时间编写的情报指南,反正就是马铖将后世谍战电视剧中的桥段复述出来,至于卢嗣业能搞成什么样子马铖就不管了。 卢嗣业接过小册子翻了翻,小册子是由蹩脚的字体写成,大概是马铖亲笔。卢嗣业虽然没有功名,但是叔叔卢九德家中有钱,卢嗣业也跟着家中师爷学过几年。看到马铖这种如同儿童一样的字体,卢嗣业不满心中耻笑。 但是等卢嗣业翻着看了几页却大为惊讶,这上面详细记载如何潜伏、如何编写密码本、如何与接头人联系、如何利用种种手段获得情报等等。卢嗣业的叔叔卢九德是太监,当年在东厂也干过一段时间,所以卢嗣业对东厂的业务也懂一些。 但是东厂和锦衣卫的那些手段,和小册子上记载的一比完全成了儿戏,就一个利用论语传递消息就比锦衣卫高明许多。卢嗣业赶紧放下小册子问道:“大人,这本小册子是您编写的吗?实在太高明了!” 马铖大言不惭的点 点头说道:“没什么,都是一些小道!人手不够你可以去找顾长卫要,还有你要去找你叔叔,让他抽调些锦衣卫中经验丰富之人来帮忙,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本督猜想,具体实施还需要锦衣卫的熟手来办。” 对于军情司的设置马铖并不想让这个部门局限于军情,而是想要将这个部门搞成如同锦衣卫那样的权力部门。 一个多月前马铖在码头为左懋第送行,原本想要拉拢左懋第为自己服务。但是那想到左懋第油盐不进,对自己这么一个阉二代没有半点好感,自然马铖想要利用左懋第也就行不通了。 南明虽然在前期昏招频出,但是也不能说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在南明一共三十九年的岁月中,也有三次机会翻盘。 第一次就是满清占领南京后颁布的剃头令。其实剃头令在满清占领北京后就实行过一段时间,只是北方各省民众纷纷起义,满清才被迫停止。在历史上满清占领南京后,多尔衮满以为天下大势已成,不管朝中汉族大臣的反对,在全国上下开始严酷推行剃头令。 这下多尔衮可捅了马蜂窝,全国上下各个省的普通民众纷纷起义,如果不是当时南明各个政权都在互相争权夺利,很可能有机会将满清撵回长江以北,重新光复南京。 第二次机会就是李成栋和金声桓的反正,这两个家伙原本是江北四镇的手下,被满清官员欺辱在加上满清的剃头令,让二人起兵反清。可是当时满清已经成了气候,在加上当时南明政权没有给这二人强有力的支持,所以这次反正也失败了。 第三次是李定国两厥名王,这次除了李定国在湖南弄死了满清两个亲王,还联络台湾的郑成功攻占福建和广东沿海。可是当时郑成功还是因为拥鲁拥桂的问题,没有配合李定国的湖广战役,而是派去攻打满清在南方的老巢南京,结果抽调两广的部队围堵李定国,让李定国在湖广功败垂成。而郑成功在南京城外也吃了大亏,手下最精锐的三万铁人军也丢在南京城外,至此南明在没有翻盘的机会。 马铖来自后世,后世在网络上对南明几次的机会得失分析很透,作为穿越人士的马铖自然不能放过这三次机会。但是满清的整体实力要比南明强大,要想利用好这几次机会,就要在满清内部种下种子,利用党争消耗满清的实力。 让马铖欣慰的是不止南明这边朝政一片糜烂,满清那边朝政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两方比较一下,大概满清这边还要烂一些。满清朝廷中除了满人各派实力,还完整的继承了北京官场的党争。这种党争并没有随着崇祯皇帝上吊而结束,反而汉臣的党争在加上满人内部自己的政治斗争,让满清朝堂上的花花事比南明朝堂还多。 马铖深知这一点,自然想在满清朝堂这盆稀屎中在搅和搅和。所以马铖才要拉拢左懋第,让他去当这个搅屎棍。可是没想到左懋第根本不搭理马铖,让马铖准备好了的一肚皮说辞都没用了。 没办法马 铖回到家中思前想后,既然明朝的这些官员现在自己还不能用,那何不自己单独组建一个情报机构?所以军情司这个在后世臭名昭著的部门就在马铖的脑海中形成了。当然现在军情司刚组建,权利也没有后世那么大,组建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往北方派遣间谍和收拢北方原锦衣卫的人手势力。 这个军情司的主官马铖挑选了卢嗣业,倒不是真为了拉拢他叔叔卢九德,而是马铖看上了卢嗣业阉党的出身。卢九德出身东厂,俗话说得好厂卫不分家,有了卢九德的帮忙,卢嗣业可以最快速的整编北方锦衣卫和东厂的旧部。 至于忠心问题现在不是马铖考虑的时候,现在马铖主要是求生,等挺过明年满清第一波攻击,那时在考虑卢嗣业的忠心问题。当然如果马铖能抵挡住满清,马上就会成为明末军功第一人,到时候卢嗣业肯投靠自然没问题,就算卢嗣业想要为朱明尽忠,马铖也不会吝啬一颗枪子的。 卢嗣业现在还不知道马铖准备怎样对付自己,还沉浸在掌握军情司的喜悦之中,卢嗣业站起来拱手说道:“请军门大人放心,末将现在就回去找叔叔借人,一定不能耽误大人的大事!” 马铖笑了笑让卢嗣业出去,下一步马铖要接见王显。 王显在跟随马铖后可帮了大忙,在前期马铖手下一个文人没有,王显就成了马铖的大管家,从征兵到后勤管理,都是王显一手操办,现在马铖成了提督,自然有功要赏。 王显空着一只袖子走进大堂,躬身问道:“军门大人,不知叫小吏还有何吩咐?”王显现在是神机营的书办,没有品级只领着一份工资。 马铖看到王显进来笑道:“王先生来了,现在本督掌管整个大校场,属下还缺少一个督粮官,不知王先生可愿意?” 后勤部门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最重要和最肥的部门,明代督粮官是三属官之一,提督衙门的督粮官挂参将衔,这已经是正三品的高官了。 王显听马铖说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属下在追随大人时已经说过,属下的命就是大人的!” 马铖知道王显一家惨死对他的影响很大,马铖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王先生就去上任吧,本督的后勤粮草就拜托你了!” 王显点头刚要出去,马铖又接着说道:“王先生,本督知道你和张国柱有仇,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王先生。。。”王显一家死在张国柱的命令下,自然和张国柱不死不休。马铖害怕王显为了私仇耽误军国大事,所以要敲打一下。 王显听马铖说起自己的家人浑身一震,转回身来躬身说道:“属下知晓,属下知道事情轻重,请大人放心!” 看到王显这么说马铖挥了挥手,让王显出去。 都布置完毕,下一步就要开始大练兵计划,现在距离明年还有四个月,这四个月必须要将兵练成个样子,如果不行马铖就要准备船只跑路了。 第一百一十章 二进宫 马铖在南京城外大刀阔斧的整治军队,但是后院却着了火。马铖杀的那十六个倒霉鬼各个身份不凡,其中两个指挥使还是勋贵的直系血脉,这帮家伙被杀后他们的家人马上找到自家的主事人喊冤,在加上魏国公在后面推波助澜,原本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军法案就变成了御前官司。 第三日,在魏国公徐弘基的串联下,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安远侯柳祚昌、定远侯邓文囿等勋贵,带着那十六家苦主,气势汹汹的去见皇帝朱由崧。 朱由崧这时正在后宫听戏,听说一群勋贵进宫要朝拜自己,朱由崧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让人将这些勋贵带进来。 那知道这帮勋贵一进入乾清宫就开始跪地痛哭,除了从说祖宗当年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功绩,还将马铖骂的一无是处,根本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狗屁不通在世赵括。 七八个勋贵再加上十六家苦主,一时间整个乾清宫成了菜市场,弄得朱由崧根本听不清什么东西。 朱由崧怒喝一声骂道:“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徐弘基,这里你爵位最高,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弘基听皇帝这么说赶紧往前爬了几步,然后说道:“圣人在上,那个马铖仗着圣人的宠幸,上任第一天就斩了十六卫的指挥使,并且还传首各营,这。。这完全是将圣人威严、朝廷法度视如无物啊!” 徐弘基这顶大帽子扣的很严重,蔑视皇帝是大不敬,十恶之一,够马铖夷三族了。不过徐弘基也不算冤枉马铖,被杀的那十六个指挥使其中就有府军前卫和府军左卫的指挥使,这两卫从洪武年间就是天子亲军,无缘无故杀了他们也算是对皇帝不敬。 朱由崧听徐弘基说完勃然大怒,倒不是朱由崧恨马铖杀了自己的亲军护卫,朱由崧生在北京长在洛阳,认得你府军前卫指挥使是那位?今天朱由崧生气是因为前几天刚和马铖谈过,让他不要招惹这帮勋贵,现在才过去几天,马铖就将勋贵的人杀了十多个,这明明就是将皇帝说的话当放屁。 朱由崧这个人虽然不是傻瓜,但也只是中人之姿,朱由崧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才将朝政交给马士英等人,只要保证他自己的权利不受损失,其他的朝政朱由崧是不管的。现在马铖在几天内为朱由崧惹了两次麻烦,所以朱由崧才真的有些生气了,命令小太监去城外传旨,让马铖即刻觐见。 这时马铖还不知道朝中勋贵将他告了,还在军营中带领手下整编。 这几天马铖手下的四大总兵一共收编了五千四百人,这些人都是从二十四卫中挑选出来的精壮士兵。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和马铖预计的还差很多。没办法马铖只好故技重施,再次在南城外的流民营中招兵。好在南京城外流民众多,两天功夫就招了万人,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将兵员招满。 就在这时马铖接到消息,皇帝传旨的小太监 就在大营外。马铖听说后眉头一皱,皇帝这么快找自己又干什么?不过马铖现在实力弱小,可不敢对传旨的太监半点不敬,赶紧命人摆下香案,然后亲自去大营门口迎接。 等宣读完皇帝中旨后马铖更糊涂了,中旨里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马铖速速进宫,皇帝有要事找他。不过这难不倒马铖,在一百两银子的威力下,马铖很容易的知道了事情始末。 原来是那十六个死鬼的苦主给自己告了!马铖心中暗骂:这十六个死鬼真是该死,既然如此就不要怨小爷手狠。 马铖对身边的顾忠说道:“顾忠,去将前几天那十六个指挥使的脑袋都丢入粪坑!” 张国柱就在马铖身边,虽然他是马家嫡系,但是看到马铖手段如此下作不免站出来说道:“军门大人,这样是不是太。。。” 马铖没等张国柱说完瞪眼道:“怎么?他们犯了军法被砍脑袋是应该,现在却去皇帝面前告老子,难道不让老子泄愤吗?” 张国柱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皇帝的命令要马上执行,马铖起身带上一百亲兵,骑上马赶奔皇宫。马铖的大营在南城外大校场,进城要经过聚宝门,在经过南城府东街的时候,马铖看了看自家的方向,对身边的顾忠说道:“顾忠,你去千步廊找我爹,将事情经过告诉我爹!” 马铖虽然不怕勋贵的反扑,但是前几日的功败垂成让马铖心中有了些阴影,万一这帮勋贵是用什么未知手段下绊子,老子别在弄个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马铖才要知会马士英,依着老马的政坛经验,肯定能想出完美的解决办法。 顾忠领命而去,马铖带着亲兵跟着小太监又一次经过西安门进入皇城。 这次朱由崧没让马铖等太久,听到马铖来了马上让他进入乾清宫。马铖刚进屋中就被朱由崧一顿臭骂:“马铖,前几日朕和你怎么说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屋中跪着的几个勋贵听皇帝生气一个个心中叫好,恨不得皇帝直接下令将马铖千刀万剐。 徐弘基赶紧在边上敲边鼓:“圣人,这马铖手段狠毒、目中无人,根本没将圣上放在眼中,这种人就应该立即处死!” 安远侯柳祚昌的祖宗是永乐时期的明将柳升,同时柳升还担任过神机营的统制,但是现在柳祚昌一点不念和神机营的香火之情誓要弄死马铖。 “圣人在上,小臣的外甥是府军前卫的指挥使,就因为点卯晚去了一会儿,马铖竟然将小臣的外甥砍头示众,请圣人为小臣做主啊!呜呜呜。。。” 其他几个勋贵听柳祚昌这么说也一个个痛哭不已,反正就是让皇帝砍了马铖的狗头为自家亲属报仇。 朱由崧原本就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听那些勋贵在这里哭诉,在加上心中恨马铖为自己惹麻烦,怒道:“来人,将马铖押入锦衣卫诏狱,由锦衣卫会同五军都督府一同审理 !” 五军都督府就是这帮勋贵的地盘,柳祚昌更是中军都督府的佥事,马铖要落到他们手里自然生不如死。柳祚昌听皇帝这么说心中大喜,赶紧保证道:“请圣人放心,臣等必定能秉公审理!” 马铖进屋话还没说呢,就要被锦衣卫押走,气的马铖骂道:“徐弘基,你们这帮王八蛋,竟然敢蒙蔽陛下!” 这时锦衣卫已经走进屋中要押走马铖,马铖知道现在不说话以后在没说话的机会了,落入这帮勋贵手中还能有好果子吃? 马铖急中生智的叫道:“陛下,臣有话说!” 朱由崧听马铖这么说感觉不让马铖说话是有些过了,毕竟马铖的姐姐是后妃之一,想到这朱由崧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锦衣卫听皇帝让马铖开口,也就不在动手而是站在马铖身后等待命令。 马铖看到终于争取到说话的机会,赶紧说道:“陛下,臣杀这些人是有原因!第一这些人确实是犯了军法,臣按照军中法令杀的他们。第二是这些人到了军营后口出狂妄之言,对陛下多有不恭,为了正视听,臣才下令杀了他们!” 马铖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对策,对付这帮勋贵只用朝廷的法度不好使,这帮勋贵一个个都是超品侯爵,和皇家的关系特殊,其中几家勋贵在第一代更是和朱元璋的儿子结亲,军法用在他们身上还真不一定管用。 不过马铖这几个月没学会别的,跟着马士英倒是学了不少指鹿为马、栽赃陷害的手段。正常手段不行那就用非常手段,泼粪耍埋汰马铖绝对是行家里手。 朱由崧是藩王上位,最在乎的就是合法性问题,所以朱由崧听有人在背后理论自己,赶紧问道:“马铖,你说,他们在背后如何对朕不恭敬?” “陛下,安远侯柳祚昌的外甥,府军前卫的指挥使张全礼,被臣的亲兵抓来后,不仅不跪拜陛下的圣旨,还说陛下出身污浊,根本不配当皇帝,自然臣也不配做这个提督!还有定远侯邓文囿的侄子邓通,更是在军中大势传播陛下在后宫夜毙二童女的妄言!臣听这帮家伙口出狂言,所以才当机立断将这十六人斩杀!” 马铖说的这些都是后世流传的花边新闻,大部分都是东林党一些遗老遗少编排朱由崧的,可是在当时南京,确实有些人怀疑朱由崧的出身问题,认为他根本是个假福王,马铖说的只不过是在传言的基础上添油加醋而已。至于朱由崧毙二童女的是完全是马铖按照后世传说编的,反正那十六个人都死了,马铖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马铖编的过瘾但是朱由崧可是当真了,朱由崧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合法性问题,现在竟然有人又来旧事重提,如何不让朱由崧发火?还有朱由崧的作风问题纯粹是谣言,朱由崧好色不假,但是宫里就有几百个女人,那里还需要去外面找什么童女? 第一百一十一章 罚银了事 朱由崧听马铖说完气的说不出话来,朱由崧是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在加上人到中年,原本就有些高血压的疾病,现在被气的脸色煞白,好悬没驾崩了。 朱由崧边上的小太监看到皇帝这样,赶紧上来捶打后背,好半天朱由崧的这口气才顺过来。 朱由崧指着跪在地上的柳祚昌问道:“说,你外甥说的那些谋逆的话听谁说的?是不是你?” 南京这些勋贵都是拥护潞王的,当时更是不看好朱由崧,自然嘴中也不怎么尊重这位皇帝,背地里什么笑话都说过,所以现在柳祚昌也不敢保证自己外甥到底说没说过这些话。不过就算说过柳祚昌也要抵赖到底,这可不是玩笑,真触怒皇帝定远侯到柳祚昌这里就要断了传承。 柳祚昌赶紧跪地爬行几步哭道:“圣人,这都是马铖栽赃陷害!请圣人想一下,大帐中那么多武将,我外甥也不是呆傻之人,就算对圣人有什么怨言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一定是马铖在胡说!” 柳祚昌这人没什么心眼,为了撇清自己有些着急,有些不该说的话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柳祚昌身边的徐弘基可是老油条,马上听出了柳祚昌的病语,心中大叫不好,赶紧要站出来解释。 那知道马铖动作更快,柳祚昌刚说完就听马铖阴沉沉说道:“看来你外甥张全礼真对陛下有怨言了,只是人多不说而已!” 柳祚昌听马铖这么说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磕头如捣蒜般的解释:“圣人,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不是这个意思啊!” 朱由崧虽然恼怒柳祚昌不会说话,但还是听懂柳祚昌的意思,张全礼不是傻子,这种政治笑话只能跟亲近人说,那里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所以马铖说的真不一定对。可是刚才柳祚昌说错话也表示这帮勋贵肯定在背后编排过自己,想到这朱由崧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处理马铖吧不对,马铖完全是按照军令在办,虽然杀人有些多,可是也算是执法有据。如果放过马铖也不对,这帮勋贵在南京能量甚大,如果不安抚好他们朝政也会混乱一片,想到这朱由崧真的十分头大。 就在朱由崧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外小太监进来禀报,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忻城伯赵之龙、求见! 朱由崧听到这三人来就是一愣,说道:“让他们进来!” 马铖听这三人来了就知道自己的救兵来了,朱国弼和刘孔昭都是第一批投靠马士英的勋贵,赵之龙看到马士英势大,也投靠过来。马铖看到这三人来了,知道是自己老子马士英暗中使的力,要不马铖和这三人根本没什么关系,人家也不可能进宫为你说话。 朱国弼三人进入乾清宫大殿,行完礼后朱由崧问道:“你们三个有何事要见朕?” 朱国弼站出来说道:“圣人,臣等三人是来弹 劾大校场提督马铖的!” 朱国弼这话一出满大殿的人都蒙了,谁都知道朱国弼是马士英的铁杆,怎么今天这家伙来弹劾马士英的儿子? 朱由崧也是一愣,问道:“保国公,你为何要弹劾马铖?”朱国弼是第一批倒向朱由崧的南京勋贵,所以朱由崧对朱国弼很是信任。同时朱由崧也知道朱国弼也马士英阮大铖关系都不错,可是现在听朱国弼要弹劾马铖,难免要问一下为什么。 “圣人,臣的远房侄儿朱同担任马铖的中军官,臣听朱同的家人说,朱同已经几天没有回家,这几天一直在军中训练!当年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是五日会操,可是现在马铖却改为三日,这样军中将士得不到休息,各个将领也不能回家尽孝,所以臣今天来弹劾马铖!” 徐弘基听朱国弼这么说心中大骂:朱国弼你这是来弹劾的吗?你这是在表扬马铖好不好! 朱由崧听朱国弼这么说也很好奇,他对马铖问道:“马铖,保国公说的可是实情?” 马铖听朱国弼这么说心中大喜,真想上前亲这个老家伙几口。现在听皇帝问起赶紧回答道:“陛下,南都卫所荒废已久,现在北都沦陷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臣看不得那些士兵懒散的样子,所以擅自将五日一操改为三日一操,请陛下责罚!” 朱由崧虽然不懂军事,但是也知道刀越磨越快的道理,听马铖这么说笑道:“爱卿何罪之有,你这是有功!” 魏国公徐弘基原本以为自己带着勋贵来逼宫,肯定能让皇帝杀了这个该死的马铖,但是那想到马铖小小年纪手段下流,泼粪栽赃玩的熟练,现在保国公朱国弼也过来为马铖说好话,眼看这个马铖就要逃出升天,这样自己儿子的仇还怎么报? 想到这徐弘基赶紧说道:“圣人在上,管理军户训练士兵是马铖的应有职责,但是无故斩杀高级武将却是犯了国法,请圣人圣裁!” 徐弘基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你马铖虽然是皇帝简拔的提督,但是你并没有皇帝给的天子剑,也没有临机决断的权利,在加上南城距离皇城不远,有什么紧急军情非要不请示皇帝就杀了十六个正二品的指挥使? 朱国弼听徐弘基说完一笑:“魏国公说的很对,但是时机不对。现在北都沦陷,国家正需要马铖这种敢打敢冲之人,难道非要选一些循规蹈矩的将领吗?当年中山王领兵在外,难道要杀了一个总兵也要千里迢迢请示太祖高皇帝吗?” 朱国弼说的还算客气,因为朱国弼也是南京勋贵,并不想将徐弘基得罪死,但是诚意伯刘孔昭就不同了。诚意伯一系从刘伯温开始就和淮泗将领不对付,刘伯温当年更是和李善长斗的你死我活,所以历任诚意伯都流离在南京勋贵圈子之外,现在刘孔昭看到有机会弄死徐弘基自然不准备放弃。 “圣人,魏国公一系把持南 都镇守二百多年,南都城里城外的军中都是魏国公的亲支近脉,这些徐氏族人良莠不齐,很多人打着魏国公的旗号为非作歹,现在马铖下狠手收拾这些军中败类,也算给魏国公清理门户了!” 刘孔昭这话说的客气但是其中意思一点不客气,以前南京这里是陪都,你干什么都行,安排几个小舅子当军官也没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了,南京从陪都升格为首都,现在军中全都是你魏国公的人,你要干什么?是不是想当郭威、赵匡胤呢? 马铖心如毒蝎,听刘孔昭这么说赶紧在边上敲边鼓:“陛下,臣没读过书,但是喜欢听大鼓书,臣记得当年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是不是被部下黄袍加身才当上的皇帝?魏国公虽然忠于大明忠于陛下,但是难保手下人有这个想法啊!” 徐弘基听马铖这么说真想上前掐死这个王八蛋,但是当徐弘基看到朱由崧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了,马上吓的跪倒哭道:“圣人在上,臣对大明,对圣人都是忠心一片!当年臣的先祖中山王对高皇帝忠,二世祖徐辉祖公对懿文太子、对惠帝忠,臣的叔祖徐增寿对世祖皇帝忠,所以臣必定对圣人忠心不二!” 徐弘基知道生死就在眼前,情急之下将自己几个祖宗都扯了出来。不过徐弘基说的也在道理,当年徐达对朱元璋不用说了,二世祖徐辉祖对朱允忠贞无比,就是朱棣占了南京后也绝对不臣服朱棣。至于徐增寿和哥哥完全不同,从一开始就站在朱棣一方,最后想要献城被朱允发现,在被杀之前也要忠于朱棣。虽然这哥俩忠心的君主不是一个人,但毋庸置疑的都是忠心无二。 朱由崧听徐弘基这么说脸色才转变过来,朱由崧对跪在地上磕头的徐弘基说道:“徐弘基,你起来吧!虽然朕相信你的忠心,但是军中你的家人太多,难免朝中有人非议,你回去收拾一下吧!” 徐家的势力来源于军队,现在朱由崧一句话就将徐弘基的权力一撸到底,但是徐弘基有什么办法?只好躬身保证,回去后马上让自己的家人退出军队。 刘孔昭原来的目的想要弄死徐弘基,但是看到这个家伙只是掉层皮,心中还不太满意,想了想又站出来说道:“圣人,这次马铖秉公执法无罪,魏国公、临淮侯、怀宁侯、安远侯、定远侯等人为了自己私利却诬告大将,臣以为断不能助长此风,长此以往军中主将如何约束部下?所以臣以为对魏国公等人要重罚!” 朱由崧一听也对,如果以后杀了一个人这帮勋贵就来闹,那自己还那有功夫听戏喝酒?想到这朱由崧问道:“那诚意伯因为该怎么罚呢?” 刘孔昭刚要说将这帮家伙全部免掉爵位,但是他还没说朱国弼那边抢先说道:“圣人,臣以为应该罚银!魏国公作为国公罚银十万两,其他几位侯爵罚银减半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蹬鼻子上脸 刘孔昭的原意是弄死这几个不对付的勋贵,但是没想到朱国弼抢先说了出来,刘孔昭没办法只好瞪了朱国弼一眼。当然朱国弼绝对不是什么慈悲心发作,而是想借机交好魏国公徐弘基。 朱国弼和南京坐地炮刘孔昭不一样,保国公一系以前是在北京生活,在崇祯元年被派到南京这里当官,因为弹劾温体仁和唐世济徇私受贿,引起唐世济忌恨,最后朱国弼被诬陷夺爵。 在崇祯十七年不知道朱国弼又走了谁的路子,再次被崇祯启用成了漕运提督,正因为朱国弼不是南京本土勋贵,所以这几年朱国弼一直想要结好魏国公徐弘基。但是徐弘基那里能看上朱国弼这么一个二流勋贵,前几年也一直对朱国弼不咸不淡。 朱国弼今天看到刘孔昭要下狠手收拾徐弘基,他知道依着徐弘基的爵位和功劳,只要不是谋反大罪,皇帝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既然这样为何不卖一个人情给徐弘基呢?所以朱国弼才站出来为徐弘基说情。 徐弘基跪在地上原本以为今天肯定倒霉,但是听朱国弼这么说放下心来,虽然十万两银子也是一笔巨款,但是在与国同休的魏国公家还不算什么。 朱由崧听朱国弼这么说点了点头,问道:“徐弘基,你们几个可愿罚银?” 朱由崧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谁还敢说不愿?以徐弘基为首的几个勋贵赶紧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有了钱拿朱由崧原本烦躁的心情好受不少,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你们退下吧!马铖有功无过继续编练新军!”朱由崧说完起身离开,后宫的戏班子还在等他去观看。 马铖和朱国弼等人出了乾清宫,赶紧躬身感谢道:“马铖多谢三位叔父赶来相救,要不今天就要着了徐弘基的道了!” 其实这三人不来马铖也没什么危险,依着马铖的口才皇帝最多斥责他一顿,但是人家三人已经过来了,马铖就不得不说一些感谢的话。 朱国弼笑着说道:“贤侄,这都是小事,我等与令尊交情莫逆,这个忙自然要帮!” 这时徐弘基等人也从乾清宫出来,瞪了马铖一眼后纷纷离去。刘孔昭看着徐弘基的背影问道:“保国公,今天为何阻止小弟收拾这个废物徐弘基呢?” 朱国弼叹了口气说道:“贤弟,咱们都是勋贵,现在国家危难之际,何苦我等在窝里斗?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番话放在朱国弼身上没毛病,朱国弼是过江龙,和南京这些地头蛇没什么利益纠结。可是刘孔昭和赵之龙就不同了,他们两家受魏国公的气二百多年了,自然想要报仇雪恨。 忻城伯赵之龙在边上也说道:“保国公,您不知道徐弘基就是一条毒蛇,如果不一棍子打死,等他缓过劲来就是咱们倒霉的时候!” 朱国弼知道这二位和徐弘基的恩怨,但是朱国弼心思很大,远远不是只想当一个游手好闲的勋贵这 么简单。明代中后期因为文官势力崛起,传统的功勋集团被压制的厉害,同时作为勋贵大本营的五军都督府也被文官管理的兵部取代。夺回曾经的权利,重新将勋贵荣光恢复到洪武、永乐年间,一直是南北二京勋贵的梦想。 朱国弼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放徐弘基一马,因为徐弘基虽然现在手中没了权利,但是魏国公毕竟在南京经营了二百多年,暗中的影响力还是有些的。现在朱国弼、刘孔昭等人借助拥护朱由崧当皇帝这件事,手中已经握有一定权利,现在正是恢复勋贵荣光的时候,既然如此朱国弼肯定不希望同是勋贵的魏国公一系受损太大。 刘孔昭和赵之龙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看不到这点,可是现在马铖就在面前,朱国弼当着马铖的面还不能将实情说出来。没办法朱国弼只好对马铖说道:“马贤侄,既然没事了我等就回去了,有空可到叔叔的府上坐坐,叔叔府中的歌伎还是不错的!” 朱国弼只是意思意思,那想到马铖打蛇随棍上,直接说道:“既然叔叔盛情难却,那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当日,正好今天小侄有空,不如去叔叔家见识一下?” 朱国弼的意思只是客气一下,那知道马铖到不见外,直接提出要去看看。朱国弼没办法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吧!诚意伯、忻城伯二位也一起去吧!” 刘孔昭和赵之龙一想也行,这个马铖现在就是一品提督,将来毕竟前途无量,为了自己儿孙着想也应该结交一下,就这样四人离开皇城来到北城的保国公府。 保国公朱国弼是外来户,自然没有当年朱元璋赐给的大宅子,徐弘基的徐府就在夫子庙旁边,那里可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方。朱国弼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在南城购置田产,没办法只好将家安在人口相对稀少的北城,这里的地价要便宜些。 朱国弼府中就备有歌伎班子,主人要招待客人自然准备迅速,很快就在四人面前开始吹拉弹唱。 马铖看着一个个庸脂俗粉十分不满意,他根本不懂戏曲,这次来朱国弼家也不是真为了来看戏,马铖的真正目的是想来见识一下秦淮八艳中皮肤最好的寇白门。 秦淮八艳中马湘兰已经死了四十多年,这个可以不用考虑,剩下其他的七人都在二十四五岁,虽然在明代属于中年妇女了,但是在马铖眼中这可是最有魅力的年纪。 想到柳如是的丰满性感,陈圆圆的倾国倾城,李香君的温柔可爱,卞玉京的才思敏捷,董小宛的楚楚动人,顾横波的个性豪爽,寇白门的娟娟静美,马铖的小兄弟就不争气的跳动几下。 马铖在后世看电视、电影、,只要涉及到明末,那一定就会有秦淮八艳,弄得马铖耳朵都起子了。所以穿越到这个时代第一要务就是保证小命,在小命没问题的情况下,马铖就要考虑一下小兄弟的感受,毕竟到了明末,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不去见识一下岂不白来了 不过现在秦淮八艳都是有主之人,马湘兰死了,柳如是嫁给水太凉钱谦益,陈圆圆被吴三桂带在身边,李香君和侯方域成婚,卞玉京感情受挫出家为尼,董小宛嫁给冒辟疆,顾横波嫁和龚鼎孳在北京当了二臣,现在唯一能知道消息的就是寇白门,所以马铖才不跟朱国弼客气,非要厚着脸皮过来。 可是到了现场,马铖看到出来献唱的都是一些普通货色,心中十分不满意。其实这些歌伎都是朱国弼府中上好的美女,不过明代的审美观点和后世不同,明代讲究娇小可爱,所以马铖喜欢的那种大洋马完全在明代没有市场。 马铖耐着性子看了几段昆曲,实在忍耐不住,开口问道:“保国公,听说昔日江南名妓寇白门在府上,怎么没见到呢?” 朱国弼原本就不想招待马铖,但是谁想到马铖这么厚脸皮非要过来见识一下歌伎,朱国弼没办法才将这个二世祖请来家中。但是没想到这个小混蛋蹬鼻子上脸,要看自己的美人寇白门,这就让朱国弼有些不高兴了。 边上的刘孔昭和赵之龙刚才听戏听得入迷,正在端着茶杯细品,现在突然听到马铖这么说,二人口中的茶好悬没喷出来。 刘孔昭笑道:“贤侄你不知道,寇大家被保国公收入闺中后就不再见客,贤侄你怕是要失望了!” 其实不见客也是分见谁,如果今天朱国弼宴请马士英,不要说安排寇白门出来唱首小曲,就是安排寇白门侍寝,朱国弼也半个屁没有。但是你马铖吗,那就不行了。 马铖那里不知道刘孔昭的意思,但是他今天来就是想见寇白门,所以装傻充愣的问道:“几位叔叔,小侄没读过书,不过小侄听说只要关系好,可让小妾陪同客人侍寝,不知道对不对?” 朱国弼听马铖这个无理要求再也控制不住怒火,站起来喝道:“对不起,老夫有事,请几位回吧!” 刘孔昭和赵子龙二人听马铖这么说也十分生气,你马铖是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们能吊你?现在你仗着你老子的势力人五人六装大尾巴狼,跑我们勋贵这里来要小妾侍寝,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 朱国弼生气站起来走了,刘孔昭和赵之龙也一声不吭的起身回府了,院中原本弹唱的歌伎也没了,只剩马铖孤身一人坐在椅子上。 看到自己被晒台马铖气的要死,原本他只是想要看看寇白门什么样子,现在反而被朱国弼这个老王八蛋侮辱,不报复一下马铖怎敢自称二世祖? 马铖二杆子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站起来就要四处放火,但就在马铖要动手的时候他冷静了,马铖想到以前就因为自己这个脾气得罪了很多人,自己是要干大事的人,以后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马铖想到这收了收心,起身离开朱国弼府上,出门带着自己二百亲兵回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宋应星到了 暑去秋来,时间很快到了八月末,南京的气温经过七月份的酷暑开始慢慢转冷,但是马铖的新军训练确是一片火热。 经过一个月前的二进宫事件,马铖算是彻底的得罪了南京勋贵集团,不过马铖身后站的是首辅马士英。现在马士英和阮大铖这对奸臣二人组风光的紧,对朝中东林党开始不留余地的打击,目前已经将东林党逼到死胡同去了,用马铖的话说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将东林党这帮搅屎棍彻底解决。 有了马士英的支持马铖的新军编练进展顺利,目前已经将四营两万人招满,同时马铖的核心神机营也被扩大到五千人。马铖的底气是巨额的军费投入,在八月份一个月,兵部就为马铖的新军投入白银十万两,打造新式燧发枪一千杆,短枪三百杆,其他盔甲冷兵器无数。 可是就这样马铖还是有些不满意,因为现在火枪有了,可是火炮却还没头绪,马铖的所有知识都是理论,站在高层指导没问题,但是真要涉及到具体施工就不行了。马铖那里知道机床怎么架设、淬火液如何配置、火炮如何浇筑、失蜡法如何操作?所以现在马铖迫切的需要一个懂生产的明白人来帮自己。 现在距离安镇南去江西接宋应星已经快两个月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回来了,所以马铖现在真是度日如年,希望这个明代大科学家早日来帮助自己。 在过完中秋节的十日后,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马铖正在军中观看新兵会操,这时有一名虞候回来禀报,安镇南带着宋应星一家已经回来了,目前正在大营外等候。 马铖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喜,赶紧将会操的事务交给副将张国柱,自己带着亲兵赶往大营门口,欢迎宋应星的到来。 到了大营门口,马铖下马步行,因为马铖答应过陈子龙,要拜宋应星为师的,徒弟见老师当然不能骑着高头大马,要不是营中土地崎岖不平,马铖真想学一把曹操,来一个跣足出迎。 来到大营门口,马铖让守门的士兵打开大门,然后装出一副感动的模样,冲出去叫道:“老师在哪里?老师在哪里?本督的老师呢?” 马铖做的很像,可是摆在马铖面前的确实另一番样子。只见大营门口站了一群士兵,为首的正是马铖的亲兵队长,现在的督标游击安镇南。可是在安镇南身后却没有宋应星一家的身影,只有七八辆囚车跟随。 安镇南看到马铖出来,赶紧带着手下士兵单膝跪倒说道:“末将幸不辱命,带回宋应星一家!” 马铖没看到宋应星十分意外,赶紧问道:“老安,本督的老师呢?” 安镇南听马铖这么说十分尴尬,只好低声说道:“军门大人,末将带人去见了宋应星,可是这个老家伙死活不肯来,没办法末将只好自做主张,将宋应星一家打入囚车抓到南都!” 原来安镇南得了马铖的吩咐,带着人去江西奉新去请宋应星。安镇 南因为有兵部的行文,所以很容易就从当地官府找到了宋应星的老家,奉新县城外的宋官村。 宋家这辈子虽然混的失败,但是祖上可是牛逼的很。宋应星的曾祖当过三个部的尚书,后来以从一品的职位致仕,这在当时可是实打实的官宦家庭。不过到了宋应星爷爷这代,因为死的早,在科举上只是混到了举人。到了宋应星老爹宋国霖这代,因为父亲死的早无人教导,所以当了四十多年的秀才,一生都没考上举人。 宋国霖虽然学习不怎模样但是身体不错,奉行“多方撒网,重点培养”的家族复兴战略,一口气连生四个大胖小子。宋应星排行老三,在众兄弟之中最为聪敏。虽说当年没有被计划生育罚到倾家荡产,但家里的娃娃们组团上学,光是每年的学杂费就受不了。宋国霖那点微薄收入,连大明的最低工资标准都达不到。不过幸好宋应星的二大爷是村办小学校长,所以宋家哥四个都是村办小学毕业。 村办小学师资力量有限,宋应星和他大哥宋应升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只是考到举人,不过这在穷乡僻壤的宋官村也算是大人物了。 万历四十三年江西乡试,全省一万多名考生中,宋应星排名第三,宋应升排第六,而整个奉新县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们兄弟俩中举。当县令派人用高头大马接送他俩回家,那一年宋应星才二十八岁,他意气风发的对大哥说:来年,我们京城再战! 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你一个农村高中出来的毕业生,怎么跟人家北京四中的竞争?所以很简单,第二年的北京会试兄弟二人双双落榜。 宋应星和大哥拎着铺盖卷,悄悄站在北京永定门前,两人谁也不说话,宋应星咬牙发誓道:三年后,老子会回来的。 这次兄弟二人学乖了,人家可以进名师补习班我们也行,所以他们联络几个落榜同学,跑到九江的白鹿洞书院报了复读班。班主任是知名教育家舒曰敬,招生口号是:一时名公巨卿皆出其门下。 宋应星埋头苦读三年,第二次参加会试的结果还是名落孙山。兄弟俩又灰溜溜的来到永定门前,站在当年发誓的地方说道:三年后,老子会回来的。 那知道北京不相信眼泪,宋氏兄弟就这样三年又三年,参加了六次会试全部失败。宋应星也从单身青年变成了两个娃的爹,你饿肚子读书可以,但是老婆孩子不能不吃饭,没办法宋应星只能向这个无情的社会低头,在崇祯八年,以四十八岁的高龄,宋应星才找了份正经工作,在县城的教育局当一个不入流的局长。 崇祯八年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全国都缺少有能力的官员,宋应星在当满四年局长后,因为成绩斐然,考列优等,升任为福建汀州府推官,也就是汀州府司法局局长。 在崇祯十六年,宋应星被提拔为凤阳府亳州知州,这已经是正五品的中级官员了,在升一级就是高级官员。可是宋应星 在十几年的宦海中看透了这个的官场,在加上当时凤阳总督是马士英,宋应星对马士英这种人多有不齿,所以在知州的任上干了不到一年就以身体原因辞官回家。 现在马士英的儿子马铖找到宋应星,让他出山帮忙,宋应星听安镇南说完后马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虽然安镇南手持陈子龙的书信,但是宋应星连看都没看,你陈子龙虽然名头很大,什么云间三子之一,但是宋应星今年快六十了,也不想在官场上发展,自然不用给陈子龙面子。 安镇南是一个彝人,原本汉话就说的不流利,现在看宋应星一副死样子,火气上来指挥手下将宋应星一家七八口子全都抓了起来。 马铖听安镇南说完详细经过,气的大骂道:“老安你真是废物,老子让你抓人了吗?他不同意你不会想别的手段?” 安镇南听马铖骂自己也心中气苦,这件事太难办,让安镇南去杀人放火完全没问题,但是去当说客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马铖看到安镇南红头涨脸的样子知道确实有些难为他了,马铖放缓语气说道:“好了,既然请回来了那就算了,长途辛苦,你带着人去休息吧!这次新军扩编你已经成为游击,一会儿去换了官服。” 安镇南还穿着百户的衣服,听自己又升官了,还连升五六级,所有不开心一瞬间全都没了,马上跪倒感谢马铖之恩。 马铖现在哪有心情管安镇南,赶紧来到囚车前问道:“这位可是老师宋大人?” 第一辆囚车里面关着一个干瘦老头,这老头穿着一身灰布短衫,花白的胡子垂于胸前,正在闭着眼睛在囚车中养神。马铖看到宋应星是这个样子真是不敢相信,这哪里是五品知州,明明就是个种地的老农。 马铖看到这个老家伙没搭理自己,再次问道:“可是宋师?” 囚车里面的老家伙这时睁开满是眼屎的双眼,看了下马铖然后说道:“你可是马士英的二儿子?老夫可不敢当你的老师!” 马铖听老家伙这么说知道这就是宋应星了,赶紧双膝跪倒说道:“老师在上,学生马铖拜见老师!老师在亳州为官虽然只有一年,但是亳州百姓上下传颂老师的清名,称赞老师是海瑞第二!徒儿在凤阳多年,也听过老师的清名,但是当时年纪幼小不知礼数,不能去亳州面见老师!现在徒儿身为从一品提督,有了身份地位,自然要请老师全家过来颐养天年!” 马铖不亏在后世干过销售,这一张巧嘴能把死人说活。其实宋应星在亳州当了一年官,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政绩。但是好话谁都爱听,宋应星虽然明知道这小子顺嘴胡说,但是也满意的点点头。 看到宋应星脸色转变,马铖马上顺杆上说道:“老师您知道徒儿手下都是军人,他们不懂礼数慢待了老师,徒儿真是诚惶诚恐,不过徒儿早已经在城中为老师布置好安身之所,请老师进城安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工开物 马铖说完后马上站起来吩咐手下打开囚车,将宋应星全家放了出来。 宋应星的家眷很少,除了宋应星以外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不过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民,看到马铖一身一品大员服色吓的唯唯诺诺。剩下的就是两个中年妇女,大概是宋应星的儿媳之类,除了这些还有几个孩童,看样子是宋应星的孙辈。 马铖挥了挥手让手下去南城外找几顶小轿,然后来到宋应星面前问道:“老师,敢问师娘怎么没来?” 宋应星没答话,但是宋应星的大儿子宋士慧害怕面前这个大官生气,代父亲答道:“我娘在十年前已经仙逝!” 原来老家伙的老婆死了,马铖听宋士慧说完眼睛一亮,面前这个老家伙宋应星看年纪不到六十,男性的功能应该还有一些,现在老婆死了成了鳏夫,那自己投其所好送给他女人,应该能减轻老家伙的怒气。 这时士兵将小轿雇来。马铖亲自搀扶宋应星上轿,然后等其他家眷上轿后,骑上马带着一行人进入南城。 马铖为宋应星安排的住宅就在南城,距离马府不远,这里虽然寸土寸金,不过对于现在的马铖根本不算什么。马铖现在白糖生意已经全部铺开,每月能入账两千多两白银。还有炼铁厂的钢材铁器,现在炼铁炉已经起了六座,每天熟铁就能生产数千斤,钢材百斤。如果不是马铖要留着铁料炼制大炮,就这些铁料每月也能入账近万两白银。 所以马铖看好这个前四进后五进的大院子后,眉毛都没眨就用一千五百两白银卖了下来,同时还招收了十几名家人,准备伺候宋应星。 来到新家门口,马铖搀扶宋应星出了轿,然后指着大门说道:“老师,这是徒儿为您准备的府邸,以后老师全家就在南都安家吧!同时徒儿为老师在城外购买了一千亩上好农田,可交于两位师兄负责。” 南京城外的农田可不便宜,上好水田每亩要七八两银子,现在马铖一出手就是一千亩,让老神在在的宋应星都是心中一动。其实一千亩农田不假,不过都是军田,马铖就是大校场提督,管理二十四个卫所,要弄个一千亩农田还不简单。 宋应星的两个儿子宋士慧和宋士意,听有一千亩土地拿,一个个都十分兴奋,但是被宋应星瞪了一眼后赶紧低下头。 马铖来自后世,知道世界上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你的钱财还不够多。所以这将近一万两的大手笔砸下去,马上看到了效果。 不过马铖想的有些简单了,宋应星虽然当的官不大,但是久在基层,什么没见过,宋应星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自知之明的。这个马铖是马士英的嫡二子,现在还是从一品的提督。反观自己呢?年过半百,官职只是当过五品知州,人家肯花这么多的钱笼络自己肯定有什么企图。 不过宋应星什么也没说,跟 着马铖来到府中。这时府中早得了消息,在大厅已经准备好了两桌丰盛的酒宴,就等宋应星一家到了开席。 宋应星带着两个儿子坐了一席,其他女眷和孩子坐了一席,宋应星不管其他,甩开面袋子嘴放心大嚼,其他家人看到老爷这样,也都放下心思开始吃饭。马铖在边上反倒成了倒酒的小厮,端着酒壶站在宋应星身后伺候。 吃饱喝足后,宋应星示意两个儿子带着家眷先下去,然后宋应星对身后的马铖说道:“马小子,你坐下!” 这还是宋应星进府后第一次说话,马铖赶紧放下酒壶坐在宋应星的身边洗耳恭听。 宋应星上下打量一下马铖然后说道:“马小子,刚开始见到你老夫以为你也就是靠着马士英余荫才当的官,但是现在一看你小子还是有点才干的,不次于你老子马士英!”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说赶紧谦虚道:“老师夸奖了,小子那里赶得上老师半分!” 宋应星听马铖又要说废话,挥了挥手打断马铖问道:“废话不要说,老夫也不是你的老师,老夫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可当不起你的老师。实话跟你说,老夫对你父亲没有好感,不管你说出什么来,老夫也绝不会出仕!”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说并不例外,马士英得罪了东林党,被这帮掌握话语权的家伙贬低成一无是处的奸臣,宋应星只是一个五品知州,不了解上层是怎么回事,偏听偏信东林党的一面之词也合情合理。 马铖在宋应星来之前,就知道这个老家伙绝对不能这么容易答应帮自己,所以早已经准备了一套说辞。 “老师,敢问两位师兄贵庚?” “长子宋士慧,今年三十六岁,次子宋士意今年是而立之年!”宋应星不知道马铖有什么手段,不过年纪这东西也没什么保密的,所以很快的说了出来。 “两位师兄都过了而立之年,却还在家中务农,难道老师没有考虑过吗?就算两位师兄不是读书的材料,可是老师的孙辈呢?难道也学老师在家务农?” 马铖这句话可是击中宋应星的死穴了,宋应星的老子宋国霖当年当了四十多年的秀才,在临死前也念念不忘教导自己的儿子们不要断了科举正途。可是到了宋士慧这辈,因为宋应星沉迷于其他杂学,将家中钱财花的精光,所以也没钱送两个儿子去读书。 马铖看宋应星沉吟不说话,接着说道:“老师,只要您能留下来帮学生忙,学生可以保证为两位师兄引荐进入钱谦益的门下,将来就算两位师兄不当官,可是钱尚书门生故吏遍天下,对老师的孙辈也有一定帮助。” 宋应星这一辈子就是吃了没有后台的亏,堂堂举人起步只能当个不入流的县城教谕。可是看看同为举人的杨文骢和越其杰,一个起步是七品知县,另一个起步是从五品夔州府同知,现在二人更是成了正 二品的巡抚,这就是有后台的力量。 钱谦益不用说了,东林大佬理学大家,门生故吏遍布大明官场,如果得了东林党的助力,想入阁可能有些难度,但是当一个四品知府那太容易了。 马铖说这些话倒不是吹牛逼,现在钱谦益不要脸投靠马士英阮大铖一伙,成为礼部侍郎,所以钱谦益还是能卖马铖这个面子的。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真的有些意动,家族的未来实在是太重了。可是宋应星已经看透了这个官场,当年辞官回家就是不想在趟官场这个臭水,可是家族的未来又让宋应星难以取舍,一时间宋应星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马铖看宋应星这个样子知道这个老家伙肯定是内心矛盾中,不过不怕,马铖还有最后一个杀招。 “老师,徒儿和陈子龙交好,陈大哥是徐光启的再传弟子,同时整理了徐光启的农政全书!徒弟听说老师也著有一本天工开物,徒儿想要为老师将这本巨著刊行天下,让全大明的人世代记住老师的名字!” 如果刚才宋应星还犹豫的话,现在听马铖说完再也不犹豫了。天工开物是宋应星一生的心血,他用八年时间汇总多行业制造技术,并且搭建出一套完整的科学体系。最后以“天工人其代之及开物成务”之意,取名为天工开物,为了这本书宋应星花光了全部的积蓄。其实以前宋家并不像现在这样,虽然不富裕但也能算上小康之家,毕竟宋应星当过十多年的官。 可是宋家的钱全被宋应星去刊印天工开物了,为了印这部书宋应星将祖传的田地都卖了,老婆当年有病都没钱治疗,就这样也只能把天工开物将将印了几套,除了宋应星送给几个好友,其他一套没卖出去,都在家中收藏,这次安镇南去绑票,将这些书也一股脑的装车打包运到了南京。 明代虽然有活字印刷,但是因为活字印刷质量不好,一些精品书还在使用雕版印刷。想要出版一本书可不是个小数目,天工开物共三卷十八篇,全部使用雕版就要上千两银子,当年宋应星为了这部书真是耗光了家产。 但是书虽然印出来了,可是没人购买。出版商更喜欢兰陵笑生这些畅销类作者,不管印出多少本都不愁卖。不然就是科考类教辅材料,大小私塾常年稳定采购。谁会买天工开物这玩意?动不动就整工程原理图,一点都不考虑读者的感受。 没有投资人和出版商赞助,宋应星就打算自己印。省吃俭用攒的钱不够,他就向当县令的大哥借钱。然后买木板请人刻字,买纸墨排序印刷,最后再一张张装订成册。 没有打字机的时代,印一本书非常艰难。这个吃饭都成问题的穷书生,明知道自己的书是赔钱货,却还要死命去干。第一本书印出来后,宋应星双眼含泪捧着她。半生辛苦终未白费,他在序言中写道:所愿此简流传后世,敢求知己于目下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拜师 中国有亿万人口,只要不是痴呆傻就有自己的希望,农民希望能多打几斤水稻,可以给自家婆娘做上一套衣服,也可以让自家的崽子去村上学堂旁听几节课。 普通士绅希望自己的后代勤奋学习,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大门楣。商人希望能多赚一些钱,可以为爹娘捐一份诰命,也好有身份在社会上立足。 考上科举的进士希望得到君王的信重,可以实施自己心中的治国理想。而帝王们则希望国家长治久安,到时候让自己的帝国可以流传万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望和理想,当年宋应星刚入科举时,也想过考上以后到地方如何为官,如何为国家、为朝廷做一些事情。可现实是残酷的,当宋应星真的当上官后,才发现这个官场、这个社会和他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正因为对官场、对社会失望,宋应星将所有精力全部放在编撰天工开物这本书上,这可是集中了宋应星一辈子的心血,所以当马铖说可以出钱为宋应星刊印这本书,并且推行天下的时候,宋应星真的有些控制不住,很想不计后果的答应马铖的一切要求。 可是宋应星混迹官场十多年的自制力最后制止了他,宋应星知道没有白来的好处,他和马铖根本认识,和陈子龙也完全不熟,人家凭什么肯为你出钱出力? 宋应星害怕掉进马铖的陷阱,谨慎的问道:“马小子,这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说你到底要老夫干什么?不要用那些什么仰慕老夫的托词,老夫还有些自知之明!”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问也就不在忽悠他了,而是笑道:“老师果然痛快,其实小子有些产业,在生产过程中遇到些困难,以前陈子龙陈大哥倒是能帮上忙,可是陈大哥在两个月前已经辞官,现在小子的工厂一直在停产阶段,这次请到老师就是希望老师帮小子一把,尽快恢复工厂的生产!”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放下心来,原来是这点事情,宋应星其他的不敢保证,但是这机关算数可是强项。宋应星也知道马家是大家族,这大家族历来都有自己的工坊产业,不过这种产业都是交给庶子在打理,怎么马家用嫡子打理?不过宋应星虽然有疑问,但是也没问,这都是马家的事情,不关宋应星的什么事,只要他宋应星为马铖解决生产问题,到时候拿钱走人即可。 宋应星虽然讨厌马士英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在可不是马士英让他出来当官,在加上人家马铖说了,只要解决生产问题后马上就给钱,到时候宋应星拿着钱回家刊印自己的天工开物,马家继续用工坊赚钱,各取所需两不耽误。 想到这宋应星问道:“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马小子你说你碰到什么难题了?”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说一愣,他在陈子龙的信件中已经附上蒸汽机的图纸了,怎么宋应星没看? “老师,小子在陈大哥的信中附上图纸了,老师没看到吗?” 应星听马铖这么说老脸一红,当时他看到陈子龙信中让他帮助马士英的儿子马铖,气的剩下的都没看直接将信撕了,所以没看到信后的图纸。 “老夫当时手抖,不小心将信撕毁了,也就没看到什么图纸。” 马铖听老家伙这么说那里还不知道原因,肯定是这个老家伙将信看也没看就撕毁了。想到这马铖也没办法,只好让手下在去家中取来蒸汽机图纸。好在马家距离这里不远,亲兵很快将图纸取来交给马铖。 宋应星接过蒸汽机图纸后一开始并没有认真观看,在他以为马铖一个富二代,那里懂这些机关算术的东西,这肯定是手下工匠制作的。在大明如果玩机械制造还真没有比宋应星更厉害的专家,就是徐光启也不行,徐光启属于妥妥的理论派,而宋应星可是具有实践经验的技术派。 可是当宋应星看到这份图纸后傻了眼,这种图纸不要说宋应星,就是整个大明,整个天下都没有人看得懂。只见这张图纸上画满了线条,每条线条上还标注出各种数字。当然马铖使用的数字都是阿拉伯数字,在宋代传入中原后并没有大规模推广开,不过宋应星就是玩技术的,所以还认得这种西洋数字。可是认得归认得,具体代表什么就不知道了。 没办法宋应星只能拉下老脸问道:“马小子,你这上面标的都是什么数字?”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问就是一愣,这个老家伙不是明代最有名的科学家吗?怎么这么点几何知识都不知道? “老师,这时徒儿用西洋数字标注的长度和体积,您看,这个锅炉是圆形,他的直径是四尺五寸,所以体积就是三分之四乘圆周率乘半径的三次方。” 马铖说的是最简单求球体的公式,可是宋应星听到确实一头雾水,赶紧又问起圆周率是什么,三次方是什么。 宋应星根本不懂后世这种几何术语,等听马铖解说完后才知道,原来圆周率就是约率,早在南北朝时期的祖冲之就已经将圆周率精算到小数第七位,只是中国和欧洲的叫法不同而已。至于三次方那就难了,不管马铖如何解释宋应星也没搞懂是什么东西。 马铖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宋应星竟然不懂这些基本的数学符号,气的马铖都想将这个老家伙在装进囚车里。不过这并不是宋应星学问不够,而是中国古代的数学知识和西方完全不同,而马铖在后世所学的都是西方数学知识,这还是宋应星看过徐光启翻译的几何原本,对一些基本的几何知识懂一些,如果换一个普通的数学家来,根本就是鸭子听雷。 马铖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只好从最基本的小学数学教起,将初中数学和高中数学详细的讲了个遍,什么重要原理也都讲个透彻。 宋应星原本很看不起马铖,但是听马铖越讲越是心惊,这种数学知识不要说马铖,就是马铖的老子马士英都不懂,他是怎么学来的? 宋应星拉着马铖的手问道: “马小子,你和老夫说实话,这些你都是如何懂的得?” 马铖一愣,没想到宋应星会这么问,马铖赶紧说道:“小子以前在凤阳救过一个佛郎机传教士,是他教会小子的!” 明末有大量传教士到中国传教,所以马铖这句谎话也算合情合理,但是马铖忘了他的数学知识可不是一点半点,这可是人类上千年的知识积累,那里是一个普通传教士能懂的。在加上宋应星也是行家,也读过徐光启翻译的几何原本,马铖的知识比几何原本多上十倍都不止,怎可能是一个传教士能懂得? 马铖看宋应星这个样子也知道他不相信,所以马铖说道:“那个传教士只是教了小子一些皮毛,剩下的都是小子推导出来的!” “马小子,你说你的话老夫能信吗?”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问强词夺理的说道:“那没办法,小子天生聪颖,这点东西是小子一晚上想出来的!”马铖心中暗骂,高中数学算什么,老子还没拿出来微积分呢,难死你个老家伙。 宋应星知道这个小子不说实话,但是宋应星也不管其他了,马铖说的数学知识以前他都没接触过,现在听马铖的讲解如同醍醐灌顶,以前很多在工程上的难题竟然迎刃而解。 老少二人就在这大厅中开始探讨数学,从下午到深夜,又从深夜到天亮,最后宋应星终于将马铖的高中数学学个七七八八。当然这不是马铖具有教育家的素质,而是宋应星确实是这个时代中国最厉害的数学家之一,在加上高中数学很多原理中国数学典籍都有涉猎,宋应星要做的就是和自己所学互相认证而已。 等马铖终于讲完高中数学,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马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叹气道:“老师,原本昨晚想要和您说一下图纸的事,那想到光解说各种符号原理就用了一晚上。” 宋应星经过这一晚对马铖的印象大为改观,现在听马铖叫自己老师宋应星笑道:“马铖,你为何称呼老夫为老师?” 马铖没想到宋应星能这么问,当时他称呼老师完全是想拉近二人关系,想利用宋应星为自己卖命。当然这话马铖可不能当面说出来:“老师,徒儿仰慕老师的才华,所以在自做主张称呼老师,如果老师不同意那徒儿就改过来!” 宋应星到很喜欢马铖这个脾气,昨晚上为了几个数学问题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宋应星属于技术派专家,很喜欢马铖这种钻牛角尖的脾气。 “哎,老夫的两个儿子都是中人之姿,老夫今年五十九了,估计以后这身所学就要跟着老夫进坟墓了。如果马铖你不嫌弃老夫年纪老迈,那老夫就收了你这个徒弟,你说怎么样?” 马铖一听心中大喜,拜宋应星为老师好处很多,最起码这个老家伙肯定能为自己卖命,还有这个老家伙官声甚好,有了他的帮助自己的臭名也可以淡化一下。想到这马铖赶紧双膝跪倒说道:“徒儿马铖,拜见师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蒸汽机 收马铖当学生并不是宋应星吃饱了没事干,宋应星这个人虽然正直,但并不是愣头青。在马士英刚成为首辅时也让宋应星出山当官,当时给他的官职是滁和兵巡道,这已经是从四品的高官了。宋应星因为讨厌马士英并没有去当这个官,当然宋应星也没大骂马士英,而是提出自己身体不好,用这么一个委婉的理由拒绝了马士英的招揽。 当宋应星看到马铖那份蒸汽机的图纸后,就动了留下来的心思。马铖那份图纸虽然都使用看不懂的公式标注,但是基本框架宋应星还是能看懂的,在加上宋应星在物理化学上有很高的造诣,一眼就发现这个蒸汽机有很高的实用价值。 宋应星是明代大科学家,向来自视甚高,认为这天下没有他不懂的机械。可是看到马铖的图纸,发现这种奇怪的机器根本超出了自己认知,宋应星这时的心情如同寡妇遇鳏夫一样,恨不得马上动手将这个机械造出来。 宋应星虽然心中着急,但是毕竟当了十多年官老于世故,如果自己做出很上心的样子反而被马铖看不起。当宋应星看到马铖的算术很好,这时才生起收马铖为徒的心思。 成为马铖的老师,宋应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讨要图纸,同时还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学生的房子,当然也可以减轻官场上对自己的非议。老夫可不是要来投靠马士英,是马铖派人到江西将老夫抓来的,到了南京老夫看到马铖是可造之材,所以才勉为其难的收马铖为徒。 马铖不知道面前这个老家伙的小九九,还在为能收拢这么一个大科学家而高兴,马铖喜道:“老师,既然如此徒儿回家禀报父亲,让老师出任工部营缮司郎中!” 六部的郎中都是正五品,和宋应星以前的知州一样大,但是郎中可是京官,选派到地方就是四品知府,这对宋应星可以说得上是重用了。 马铖想的挺好,可是宋应星并不领情,他已经推卸了马士英的招揽,那里能没到两个月就出尔反尔,自己跑到南京为官?自己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宋应星脸色一沉道:“仲和,你知道为师和你父亲不合,所以为师并不想当官,只是留在京中以白身帮你即可!” 马铖还要劝说,但是看宋应星很坚定的拒绝了自己,马铖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反正现在工部兵器局是徐振业在管理,让宋应星去掌总也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宋应星肯留下帮忙一切都好说,二人这时正是精神亢奋,稍稍吃了点饭后,就骑上马出门赶往北城的兵器局。在兵器局的内部马铖早就建有一个蒸汽轮机,当时这是马铖和陈子龙一同制造出来的,大部分都已经完工,只是在试运行的时候气缸漏气。 这个蒸汽机的主体建筑是一个直径将近六尺的空心大铁球,这个铁球由两个半圆形铁球组成,中间用铆钉连接。正是这个铆钉出现问题,因为整个气缸体积太大,一共使用了三百多个铆钉,其中有一多半铆钉漏气。蒸汽机的 灵魂就在这气缸上,同时蒸汽轮机还需要高压蒸汽,现在气缸漏气那就一切都不要提了。 宋应星来到蒸汽机面前,好好打量一下这个足有十多尺高的大家伙,这个大家伙中间是一个铁灰色的大钢球,大概就是马小子说的气缸,气缸下面用耐火砖建有燃烧室,只是现在蒸汽机没有完工,里面并没有炉火。在气缸最上部是一串由粗到细的铁筒,铁筒最末端是一个喷嘴,正对着一个足有二十尺直径的大轮子。 马铖研制的蒸汽轮机十分简单,说的简单些就是一个烧开水的大水壶,然后利用蒸汽推动轮子上的扇叶转动,从而带动机械。早期的蒸汽轮机热效比不如往复式蒸汽机,但是马铖现在手头没橡胶,再加上对往复式蒸汽机不了解,只能使用这种原理简单的蒸汽轮机。 宋应星上前看了看气缸中部的铆钉,这是普通的铆钉,将一个铁条烧红后塞入预先打好的孔洞,然后一个人在内部用铁锤将铁条捶平。这种铆接是最原始的铆接,在宋代的工匠就已经熟练掌握这种工艺,因为铁条直径稍微比孔洞要大,所以在用力打进去后,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水。 可是这种铆钉在蒸汽机上就不奏效了,蒸汽机的气缸需要高压蒸汽,由内而外压强太大很容易漏气,马铖这几个月也在为这个蒸汽机上火。 马铖看到宋应星详细观看气缸,赶紧上前问道:“老师,可有解决漏气的办法?” 宋应星一边看一边说道:“仲和,你这个蒸汽机真是先进啊,这样一来就可以淘汰江边的水轮了,以后在内陆省份也可以设立各种工坊了。” 马铖看到这个老家伙答非所问,气的暗骂:这他娘的用你说,老子不止会造这种垃圾的蒸汽轮机,内燃机老子也会。 马铖虽然心中暗骂但是嘴上可不敢有半点不尊敬,耐着性子问道:“老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能不能解决气缸漏气的问题?” 宋应星从蒸汽机底部出来,笑了笑说道:“这个简单,无非是铆钉不合格,再换一种铆钉就行了。” 马铖听宋应星说的简单,赶紧问道:“老师,我问过兵器局的工匠,他们就会这一种铆接,难道老师还会其他种铆接?” 宋应星不回答马铖的问题,低头从地上捡起一个废旧的铆钉说道:“仲和,你看这是普通铆钉,只要在铆钉前面加一个铜套子,在铆接的时候铆钉头部变大,就会将铜套死死的压在缸壁上,同时因为气缸内部气压要比外部高,再加上铜质性软,自然可以堵住一切漏点。” 宋应星说的正是后世使用的抽芯铆钉,在二战前电焊工艺还没发明,英国上万吨的战列舰都是由这种一个个抽芯铆钉铆接而成。 马铖一听心中十分佩服,看来还是专家懂得多,赶紧找来手下让他们按照宋应星的吩咐去准备。 宋应星的建议很好,在第二天就将整个气缸三百多个铆钉全部铆接完成,经过注水检查后也 没发现漏水。马铖看到后很满意,马上命令手下开始生火。 为了安全马铖带着宋应星远远躲在一处高墙后面,马铖听报事的伙计说气压已经达到两个大气压,并且气缸并没有漏气的现象,知道自己成功了。 马铖研制的蒸汽轮机最高可达五个大气压,也就是在一平方厘米承受的压力在五公斤左右,这种锅炉虽然不能和后世那种二十公斤每平方厘米的蒸汽机车相比,但也比每平方厘米只有13公斤的瓦特蒸汽机先进太多了。 马铖听那个伙计说已经有了两个大气压,赶紧命手下打开喷嘴,开始试生产。 随着喷嘴的打开,一股高压蒸汽从喷嘴呼啸而出,吹动了面前的汽轮扇叶,随着汽轮的带动,传动轴带动一边的机械做功,马铖的蒸汽轮机算是大功告成。 马铖在保护墙后待了足足半个时辰,等蒸汽轮机各项指标都检查完毕后,才带着宋应星来到现场观看。透过马铖研制的简陋气压表,马铖看到气压稳定在三个大气压,这个蒸汽轮机设计最高气压可以达到五个,现在三个大气压完全没什么问题。 宋应星看到面前这个大家伙呼哧呼哧冒着蒸汽,心中不免有些惧怕,这也是人的正常反应,人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都能感到自己的无助和渺小。 “仲和,现在你的蒸汽机已经可以运转,但是你需要他干什么呢?”宋应星还不知道这个大家伙有什么用,在院子里他只看到汽轮在带动传动轴转动,同时传动轴带动皮带转动,只是皮带很长,至于带动的什么机械宋应星看不到。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问笑道:“这个用途可大了,老师请跟着徒儿来,到另外一间院子看看!” 从这个院子出来走到傍边的院子,这里一进去就是一阵闷热,里面正是火枪的钻孔车间。从蒸汽机那里传来的动力在这里带动钻头,开始疯狂的转动枪管。 马铖估算一下时间,如果用人工来钻,每天只能钻成两根,现在有了蒸汽机,可以带动整个钻孔车间的十五个钻床,每半个时辰就能钻出十五个枪管。 宋应星看到这样子也瞠目结舌,没行到这种蒸汽机竟然用处这么大,这可比人工强出太多了。当然造枪管只是蒸汽机最简单的一个功用,现在马铖的神机营都已经装备了火枪,在增加火枪也没什么实际意思,国家财政也不允许马铖无脑暴火枪兵,目前马铖迫切需要的冷兵器。 毕竟火药不好弄,但是南京城里城外人有的是,给他们一把刀一套盔甲,就可以上阵杀敌,所以这才是马铖需要蒸汽机的原因。 现在兵器局靠人工打制盔甲实在太慢,每套半身甲就需要五十四个甲叶,需要一个熟练铁匠十天的努力,这还没算上人工镶嵌所费的时间。 现在有了蒸汽机就不同了,有了蒸汽机就有了气压机,就可以成规模的生产板条甲,虽然板条甲的防御比不上札甲,但也比棉甲强上不少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板条甲 板条甲的学名是罗马环片甲,顾名思义整个甲胄是由不同宽度的环铁片组成。这种板条甲因为制作工艺没有锁甲和札甲那么繁琐,再加上防御力还不错,所以在罗马帝国时期大量装备普通步兵。 当然这种二流货色防御力还是不如做工精良的札甲和锁甲,所以罗马军团中壮年兵也就是真正的精锐是穿着锁甲和札甲的。 当年罗马军团选择板条甲也是无奈之举,随着帝队的日益增多,费工费料的锁甲实在装备不起,没办法只好装备这种生产迅速的板条甲。 在东亚其实也有过板条甲的出现,在日本曾经因为生产工艺不行,制造不出精美的锁甲和札甲,所以在室町时代也出现过板条甲。中国也一样,在南北朝时期也出现过一段时间板条甲。不过中国因为人口和工业基础远比当年的罗马帝国强,所以只是在非关键部位使用板条甲,胸部等关键部位还是使用的防御能力更好的札甲。 使用板条甲是马铖的无奈之举,以前马铖以为背靠虎踞龙盘的南京,在武器装备上肯定不会出现问题,毕竟南京就有一个兵器局,从洪武年间到崇祯年间从来没停过产,这二百多年的积累是多大一笔财富。可是等马铖兴致冲冲的跑到皇城内的武库中查看,才发现二百多年的积累都成了一堆破烂。 当看到仓库内堆放的都是一堆堆绣成一坨的甲胄,还有只剩刀柄的钢刀,马铖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马铖马上请旨将管仓库的管事太监抓了起来,准备好生审问一下武库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等待马铖的却是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知道了!以后再无下文。 马铖看皇帝不管是就怒气冲冲的去找卢九德,希望老卢出面解释一下为什么。卢九德掌管御马监,宫里的武库正是归他所管。 可是卢九德看到马铖后一句话就让马铖没了脾气,你爹在这里也得了好处! 卢九德说的很对,朝廷每年要为南京兵器局投入大笔银子,这么大一笔钱自然各路大佬都要捞取好处,从中央管理兵部的阁老,到兵部尚书侍郎,还有兵部各司的主事,到南京兵器局的大使,再到南京镇守太监,还有马士英这种管理地方军队的大员,各层官吏都在这个大缸中吃的溜满。 中央拨下来的银子经过层层瓜分,到了兵器局和武库手中自然没有多少,没钱还提什么保养?没钱还制造什么盔甲?所以兵器局只能使用有限的资金每年做上一百多副合格的盔甲交差,剩下的都是粗制滥造的样子货。 就是这一百多副合格的盔甲也到不了士兵手里,因为武库的管事太监还要吃一口,所以前线各督师的士兵装备大部分都是自行制造。这样就形成了一种怪圈,朝廷每年为军备投入了大量的白银,可是投入越多前线士兵得到的越少,士兵的战斗力自然不能得到保证。朝廷看到士兵没有战斗力只能增加赋税,再次增加军备投入。最后全 国上下除了少数实权派满意外,从普通农民到基层士兵都不满意,这个国家自然也就该亡了。 当然卢九德不会和马铖讲的这么详细,不过马铖现在也算见识过明代的官场,听卢九德说完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情况就是个死局,不要说现在皇帝朱由崧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大胖子,就是朱元璋朱棣重生,面对这一个烂摊子也会愁眉不展。 马铖听卢九德说完后就决定不在追查这件事,倒不是马铖多好心,可怜自己老子马士英养家不易。而是马铖现在只是一个丘八,手下只有没有武器的士兵两万多人,这种实力还没有资格同全天下的既得利益阶层对抗。 没办法马铖只好独立制造盔甲,明代武器制造大部分都是手工业,制造一副合格的札甲需要三个工匠一个月的时间,而制造一个板条甲只需要一个工匠半个月时间。为了节省时间马铖只好被迫使用防御力和灵活性都不怎么样的板条甲。 其实一副板条甲要比一副札甲轻上不少,一副半身札甲要三十多斤,可是一副半身板条甲只要二十斤。但是因为板条甲都是由板条铁板制成,在腰腹间根本没有受力点,整个盔甲的重量都集中在肩部,这样在原地打防御战倒还行,在大范围机动作战中灵活性就远远不及札甲了。 幸好马铖现在发明了炼钢技术,钢材的使用让板条甲防御力增加的同时还降低了重量,一副全身板条甲也只有三十斤重,在加上马铖目前面对的都是防御战,对灵活性的要求并不是太高,所以板条甲是目前马铖最合理的选择。 虽然现在经过马铖的改进,将一副板条甲的生产时间缩短到半个月,可是这其中大量时间还是浪费在板条的生产上。一副板条甲需要二十四个不同形状的环状板条,上身十八个下身六个,这种板条在炼钢车间生产出来后还需要铁匠手工打制,用来减少板条中的气泡,正是这道工序需要大量的时间。 现在蒸汽机投入使用,那完全可以研制气锤,用气锤代替铁匠的反复捶打,质量上来了不说还可以节约大量时间,而现在马铖需要的正是时间。 宋应星知道蒸汽机对马铖的重要意义,但是完全不懂这个冒气的铁家伙对工业生产能产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铖兴高采烈的对宋应星说道:“老师,现在蒸汽机成功了,下一步就拜托老师将车间里所有人工的部分换上蒸汽动力!”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轻蔑一笑:“哼哼,马小子,你太小看老夫了,这点事情能难倒老夫吗?” 马铖听宋应星在这吹牛逼没说什么,从怀里又取出几张图纸,这些都是马铖和陈子龙搞的改良机械,其中就有最为重要的气锤,宋应星接过图纸一看傻了眼,这里面的东西他根本没看过。不过好在宋应星跟着马铖了解了近代数学知识,上面的各种符号到都能看懂。 宋应星不亏是明代科技大拿,在几 天内就将马铖的图纸熟悉一遍,然后带着徐振业开始对兵器局的各种机械开始改进。八月底就将板条甲生产出来,在九月底形成生产规模,每月可以生产板条甲五百副,同时因为气锤的研制成功,兵器生产速度也跟了上来。 明代好一点的兵器都是千锤百炼得来,现在有了上好钢材,在加上代替人工的气锤。工匠们只要做好模具,用钢水生产出粗胚,在经过气锤锻打,接下来就开刃出厂了。一柄百炼钢刀只要半个时辰就可以生产完成,并且因为整个刀身都是精钢打制,坚韧程度远远强于百炼钢刀。当然也不是一点缺点没有,这种工业化生产的钢刀虽然锋利度够了,可是刀身少了那种反复折打的云纹,美观上大打折扣。 有了宋应星的加入马铖算是彻底的解放出来,同时宋应星根据马铖提出的流水线工艺,在经过明代本土化改良,让兵器局的生产速度大增。 没了后顾之忧的马铖开始放开手脚投入新兵训练中,有了严格的奖惩机制,新兵训练也步入正轨。 秋去冬来一晃到了十二月,明代因为小冰河天气影响,在十月份南直隶这里就开始落雪,十二月份气温已经达到了零下十多度。 按照明代标准落雪后就不应该会操了,但是马铖不管这些,老子每天用钱养着你们这帮丘八,想要下雪就不训练?门都没有! 今天是规定的会操时间,在天没亮的时候马铖就穿戴整齐坐在中军大帐中,看着太阳露出第一丝曙光,马铖低声说道:“会操开始!” 随着马铖的将令,中军大帐外八面牛皮大鼓敲得震天动地,进入十二月份的第一个会操正是开始! 大鼓一响整个寂静的大营马上沸腾一片,各个总旗小旗等基层军官开始督促手下士兵着甲出训,参将副将等高级将领也赶紧钻出自己的帐篷一边穿衣服一边往中军大营这里跑来。 第一个赶到的是张国柱,这个家伙虽然四十多岁但是精力充沛,穿着四十多斤的上好札甲还能健步如飞。 张国柱进入大帐后单膝跪倒叫道:“前营总兵张国柱拜见军门大人!” 马铖点点头,让张国柱起身站在自己身边,这家伙是马铖的副将,是军中身份仅次于马铖的第二号人物。 第二个赶到的是马锡,经过半年的训练马锡一改文弱书生的模样,真正的成为一个军中将领。马锡进入大帐也单膝跪倒叫道:“后营总兵马锡拜见军门大人!”马锡说完站起身来站在一旁。 接下来马铖手下各个将领纷纷赶到,除了四大总兵,马铖手下还有三十多个副将和参将,按照马铖的军制其实不需要这么多高级将领,可是这帮家伙都是马士英、阮大铖一党塞进来镀金的家伙,马铖没办法只好统统接受下来。这帮家伙一个个级别很高,但是管的却是千户百户的事情,马铖打的主意就是爱干就干,不爱干可以滚!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产能不足 十二月的南京城已经被大雪覆盖成一片白色,随着太阳的升起,南城聚宝门的三重关门缓缓开启,代表着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城外聚集了大量进城打短工的流民,这些人挤在一起取暖,这时听到三里外传来阵阵的战鼓声,一个四十多岁的家伙骂道:“这帮丘八真是闲得蛋疼,这大雪天不好好呆着瞎折腾什么?” 边上一个三十岁的家伙小声说道:“那是马军门在练兵,那些丘八吃的真好,我的一个老乡在左营当兵,听说每日三顿干饭,晚上还有大肥肉吃!” 四十岁的那个家伙骂道:“你小子纯粹胡说,还一天三顿干饭,我老家的地主也不能这么吃啊,这个马军门多有钱,能养的起好几万大军?” “大哥,小弟说的是真的,就在昨天,我的那个老乡还回来给他的老娘送来了军饷,白花花的一两纹银,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你小子说的这么好,当时你怎么不去当丘八呢?” “哎,当时我也去了,可是人家要二十岁以下的,我今年都三十六了,没选上!” 这两个流民在聚宝门前闲聊,这时城门大门开启,门里出来一队守门的门丁,一边用枪杆驱赶着门口的流民,一边骂道:“你们这帮尸倒排好队,想进城就给老子规矩点!” 那个四十岁的家伙看着凶狠,但是可不敢得罪这些守门的门丁,进不去城打不了工,今天就要饿肚子,没办法只好一边心中暗骂一边排好队伍。 在距离聚宝门三里外的提督大帐中,已经站满了顶盔着甲的将领,大帐中并没有生火,气温还在零下。这些将领呼出的热气让大帐中一片雾气缭绕,如同仙境一般。 这时三通鼓毕,中军官朱同看到将领都已经到齐,来到马铖身边拱手说道:“大人,鼓毕诸将已到,请大人点兵会操!” 马铖听朱同说完点点头,起身带着营中诸将出了大营,这时马铖手下五营士兵都已经集合完毕,整齐的排成五个大方队站在大校场中间。 马铖手下一共有两万五千士兵,除了五千火枪兵直属马铖管理外,马铖将剩下的两万士兵分设前后左右四营,交给四大总兵管理。 这两万五千士兵都是马铖挑选的精锐,平均年纪在二十左右,经过这半年多的训练和超高规模的食品供给,这些人一个个浑身都是肌肉,按照明军标准来看,这些人都够得上精兵了。 这些人看到马铖出来赶紧单膝跪倒叫道:“标下拜见军门大人!”两万五千人同一个声音,真是声震九霄。 马铖看到这个样子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人现在已经具备了精锐的雏形,在经过几场战斗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精兵了。 可是当马铖看到这些士兵的穿着后又满心的挫败感,这些士兵除了直属马铖的神机营五千人,其他人还没有盔甲可穿,没办法只好穿了一身棉衣训练。 当然这不是马铖的兵器局不干活,其实 在宋应星加入后,兵器局已经爆出了最大产能,每月的板条甲能生产出五百副。这些盔甲看着数量挺多,但是马铖手下的士兵更多,到目前为止板条甲只生产了两千多副,连一个营的士兵都装备不齐。 这可不是兵器局不干活,经过宋应星的改进,兵器局已经达到月产盔甲两千副的产量,可是让马铖想不到的并不是产能出现问题,而是原料供应出现问题。 马铖搞的兵工厂虽然自夸为工业化,其实规模也就相当于十九世纪手工作坊的程度,和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兵工厂一个水平,除了将动力源替换为蒸汽机外,大量的劳动还需要手工来完成。 但是就这个半机械半手工的兵工厂,需要的原材料也不是十七世纪的明朝能提供的。不要说别的,就是炼钢一项,每天就需要上好精煤一百多吨,这还没算上蒸汽机需要的动力煤。而南京需要的煤炭大部分来自江北凤阳一带,糟糕的运输条件,在加上纯手工的采煤工人,凤阳煤矿每天才能出产五十多吨煤炭,这可是要供应整个南直隶的数量,所以现在马铖的兵工厂根本不能全力生产。 原料的供应不足让兵工厂不能全力生产,没办法马铖只能将兵工厂的产能降低一半,所以到现在为止马铖的士兵还没有全部装备上新式盔甲。 没办法马铖只能千方百计的收刮盔甲武器,甚至将远在苏州府卫所仓库都收刮一边,好不容易凑够了五六千套各种型号的札甲、锁子甲、棉甲等等,这才让手下四营避免了穿棉衣上战场的境。 其实按照整个南直隶的规模供应马铖一个兵工厂所需的生铁不算什么,明代因为炼铁大都使用木炭,对煤炭的需求很少,而且南京城外的溧水县就是供应整个南直隶生铁的生产基地,生产的苏铁在全国都很有名号。溧水每年生产的生铁在十万斤上下,整个南直隶生铁年产量可达到一千多万斤上下,而整个大明的生铁产量为十六万吨左右,和同时期整个欧洲的产量持平。 这种生铁产量供应马铖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好死不死这个时期的大明玩的是市场经济,不管你是皇帝老子还是公卿大臣,想要铁料简单,拿钱来! 这个可不是笑话,在洪武二十八年朱元璋下令罢除各处官冶,允许私人自由采矿冶炼,按产量纳税三十分之二。这也是明后期为什么空有全世界第一的国力,却打不赢区区二十万的满洲人的主要原因。全国上下都是市场经济,你皇帝要买什么也需要拿现钱,可是明代因为糟糕的财政状况,那里有钱去买钢铁。而偏偏关外的满清因为可以劫掠关内,手中银子很多,一个有钱一个有生铁,所以大批大明生产的生铁被商人走私去了关外,然后被满清制成盔甲武器反过来攻打大明。 马铖现在就深刻体验到这种市场经济带来的副作用,明明南京城外的溧水县就有数十万斤生铁,可是马铖偏偏不敢动用。马铖没办法只好回家找自己老子想办法,可是这种环境就是张居正复生也没 什么好办法。 马铖看着手下装备着五花八门的盔甲,暗中叹了口气骂道:最好满清这个时候就兵临城下,到时候老子就有权利没收你们这些奸商的产业。 马铖虽然这么想可是目前半点办法也没有,现在满清正在陕西和山西与李自成打生打死,南直隶这里一片歌舞升平,马铖也没办法实行军法将这些奸商的产业收归国有。 马铖身穿全套的上好明光铠,头戴八掰铜盔,腰间挂着高碳钢打造的钢刀,踱步上了高台,站在上面大声说道:“兄弟们,你们让本督很满意!记住本督的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马铖话音刚落,下面两万五千名士兵异口同声的叫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看到士气如虹马铖点点头,然后说道:“中军官朱同,传本督将令,崇祯十七年十二月初一,大会操正式开始!” 有了马铖的命令,全场士兵开始按照早已经训练好的队形,开始分组演练攻防。 神机营的战法很简单,就是马铖照搬后世的排队枪毙队形,四到六排士兵,按照分层射击的原则开火,火炮部队在后面掩护。 其他四营冷兵器部队战法就有些复杂了,马铖为他们挑选的正是由戚继光发明的鸳鸯阵。明代因为火器广泛运用于战争,武器的杀伤力和破坏力显著提高,大而密集的战斗队形难以适应作战需要。明代中期名将戚继光,根据东南沿海地区多丘陵沟壑、河渠纵横、道路窄小和倭寇作战特点等情况,首次应用了此阵,以形似鸳鸯结伴而得名。 鸳鸯阵阵形以十一人为一队,最中间为队长负责指挥,前有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倭寇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 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每支狼筅长三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 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 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有效杀敌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这种变化了的阵法又称变鸳鸯阵。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会操 马铖来自后世,对一些理工科还有些见解,毕竟后世高考那种填鸭式教学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能将各种公式填满你的脑子。可是军事这种专业性极强的学科马铖一点也不了解。对于军事马铖只知道站军姿、走正步,其他什么散兵线、三三制等等战术一概不懂。 不过马铖就有这一点好处,不懂就随大流,明代中期发明的鸳鸯阵能打的倭寇抱头鼠窜,自然有其高明的道理,所以在冷兵器军队中马铖想都没想直接采用戚继光发明的鸳鸯阵。 按照马铖的理解满清八旗和当年的倭寇都差不多,个人武力超过明军士兵很多,既然单挑打不过那就群殴,用鸳鸯阵这种攻守兼备的阵型对付满清八旗,应该没什么难处吧。 同时马铖还对鸳鸯阵进行了改良,目前马铖现阶段任务主要是依托扬州、南京、杭州这种有坚固城墙的城市防守,鸳鸯阵中长约三米的狼筅在城墙战中实在施展不开,所以马铖将狼筅换成燧发枪,同时将四个长枪手中的两个换成迅雷铳。 迅雷铳这种火枪就是缩小版的佛郎机,每杆火枪配四个子铳。马铖将这种迅雷铳改良了一下,口径加大,使每次能填入五到六颗铅弹,在新式火药的推动下可是保持十五米的杀伤距离,同时因为有四个子铳,所以射击速度很快。 当然这种改动也不是马铖独创,而是参考后世霰弹枪改进的,霰弹枪刚发明的时候就是为了清除战壕内的残存敌人,所以近战火力很猛。马铖在这个时代研制不出来合格的弹簧,但是弹簧不行就上子铳,虽然密封性上不行,可是城墙宽度才五六米,最宽处也不过十二米。在强力火药的加持下,每次开枪在正面十五米内可以贯穿一层铁甲,就算敌人穿上三层重甲保护躯干部,可是命中脸部、四肢等无防御的部位也够致命的。 经过马铖改良的鸳鸯阵还是十一个人,作为指挥官的小旗居中,两个立牌手身穿重甲手拿钢刀居前,他们负责抵挡敌人的弓箭和远处的火枪。后面是两个改良迅雷铳手,他们负责清除中距离的敌人。后面是两个拿长枪的长枪手,他们负责近距离的敌人。后面是两个手持燧发枪的火枪手,他们负责清除远距离的敌人。还有两个藤牌手属于机动部队,负责清理冲入队形中的敌人。 五个鸳鸯阵编为一队,归一个总旗管理,十个鸳鸯阵编为一个百户。百户是最低等级的战场指挥官,他要负责整个一百多人的阵型,什么时候变阵,什么时候将火枪手集中使用都要百户临机决断。正因为百户这个官职十分重要,所以在新军中所有百户都是马铖亲自训练出来的,保证忠心的同时还能提升作战能力。 百户之上就是千户,一个千户掌管一千一百六十人,除了一百个鸳鸯阵以外,还装备小口径的佛郎机火炮。这种口径达到五厘米的大号霰弹枪在守城时威力无穷,每次射击可 以在三十米的范围内杀光绝大部分敌人,进入十米范围内就算身穿三层重甲也挡不住。 按照马铖制定的军制千户上面还有游击,游击上面还有参将,可是现在四大总兵每人手下只有五千士兵,所以游击和参将这种高级军官没有设置,四个名不副实的总兵大人每人手下只能领着五个千户。 虽然手中的权力缩水,可是四个总兵没有半点怨言。一开始他们以为马铖说的冷兵器部队是完全没有火器的部队,可是等装备完成后才发现,这那里是什么冷兵器,就是大明最精锐的辽东铁骑,在火器数量也赶不上自己这五千人。手中权力增加,代表着四大总兵对马铖完全的心悦诚服,要知道马铖直属的神机营,虽然火器数量上比四大总兵多,但是质量上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装备好,吃得好,再加上每月还有六钱的银子拿,所以马铖在短时间内就收获了这只军队的忠心。在经过半年的训练,这支军队已经完全成型,就差经历正式战争了。 马铖站在大校场的高台上,看着士兵在各个千户百户的指挥下演练各种阵型,同时校场上传来一阵阵硝烟和炮声。马铖规定所有会操都进行实弹演练,马铖绝对不会搞什么样子货骗自己,那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现在马铖武器装备不足,但是火药的供给倒是能保证。很简单,马铖发明的办法用硝土提纯硝酸钾,这种方法在明代还没人使用。整个南京近百万人口每日要排出多少尿,马铖已经安排兵器局派出专门的官员每日收集全城各个厕所的硝土,同时让应天府下命令严禁个人清理厕所土,都要有兵器局派人去清理。不过这倒是马铖有些多心了,粪便是可以卖钱的,至于厕所土吗,南京城里暂时还没人去和马铖抢这个臭烘烘的生意。 背靠南京这座百万人口规模的城市,马铖的火药可以充足供应,就算将来新军扩编马铖也不害怕,在南中国像南京这种城市还有很多,苏州、杭州、福州、广州、武昌、长沙等等,这都是数十万上百万人口规模的城市,他们每日排出的尿液就是马铖坚强的后盾。 张国柱站在马铖身后真是百感交集,对面前站的这个年轻人张国柱太了解了。马铖以前不学无术,每日飞鹰走狗,张国柱实在不相信以前那个二世祖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张国柱心中暗叹:俗语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放在马铖身上这句话是对的,谁能想到以前一副败家子模样的马铖,一转身就成了练兵得法的将军! 就在张国柱感叹的时候,一个亲兵跑到高台上,单膝跪倒叫道:“军门大人,大营外有大人的家人来访,说老夫人让军门大人中午务必回家一趟,有要事相商!” 马铖听亲兵这么说一皱眉,这两个月多他一直蹲在军营中,新军编练伊始实在不敢懈怠,可是家中老娘 叫自己回去,马铖还不敢不回。 “说没说是什么事情?” 那亲兵摇头说道:“没有,那家人说完就回去了,并没有说明什么事情!” 马铖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老娘想儿子了,想要见一见。马铖想了一下自己在军营中待了两个多月,确实应该回家中看看,同时找老爹马士英了解一下朝中发生什么大事。 想到这马铖对身后的张国柱说道:“张大人,本督现在有事回家一趟,今天的会操由你继续指挥,兄弟们很辛苦,传令下去今天中午加餐!” 马铖的军队每日三顿干饭,晚上还有一大片肥肉可吃,这在明代已经是超高标准了。可是马铖知道只靠摄入碳水化合物还不够日常消耗,所以马铖每五日会操的时候都会给士兵加餐,也就是每三人发一只鸡,用来增加动物蛋白的摄入量。 一个人每日需要四百克大米才能保证一天的能量供给,四百克大米相当于明代八两,这是一个普通人的饭量,可是新军因为训练量大,饭量比普通人大上两倍都不止,每天需要大米要一斤左右(明代一斤是十六两)。 马铖的新军一共两万五千人,每天就需要大米二百五十石。明末因为天下大乱,粮食价格大涨,就算在南直隶产粮区,每石大米也要一两五钱左右,这样每天吃大米就需要将近四百两,这还没算蔬菜、肉类等副食,所以马铖的新军每天在吃饭上就要花上六百两银子,每月就要一万八千两。 花钱这么多兵部已经多次来人询问过人数,想要按照其他明军的规格来供给马铖的新军。不过好在马铖的老子就是首辅,所以每次兵部来查验人数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还只是吃饭的钱,如果将每名士兵的装备都算上,马铖的二万五千新军已经花了百万之巨。以前马铖想的简单,以为自己能靠白糖生产就能养活一只军队。等到实地操作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马铖的白糖工坊现在每月能赚取白银三千多两,如果对一个个人来说这完全是一笔巨款,可是用到军队身上,这三千两白银连新军半个月的饭费都不够,想到这马铖才想起后世有一名言,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看来真不是假的。 现在马铖最大的难处就是搞钱,可是朝廷每年就收那么多钱,还要满足吞金兽一般的江北四镇,实在没钱在支援马铖。 马铖下了高台脱了甲胄换上官服,带上二百亲兵出了营门往家中赶去。现在整个南京城银装素裹十分好看,可是马铖那里有心事看风景,现在他满心思是如何搞到更多的钱财。 马铖来到自己家门前,守门的家丁看到久不回家二少爷回来了,一个个赶紧上前舔腚。马铖现在满腹心事那里能管他们,答应两声就要往门里进,这时在门廊下冲出来一个黑影,高声叫道:“面前的可是二爷马铖?” 第一百二十章 大明忠臣陈洪范 马铖现在是从一品提督,按照规矩可以带二百亲兵进城,这二百亲兵可不是大路货,大部分都是跟着马士英多年的老人,很多人都是在云贵和彝人常年打仗的老战士,现在看到有人要对军门大人不敬,从边上冲过来十多个,将那个人生擒活拿。 马士英现在是首辅位高权重,每日来门前求官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六十,可是今天这个家伙要见马铖还是第一个。马铖好生打量一下面前这个中年人,长的中等身材,穿了身从一品的武官服色,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军人。 看到这人和自己一样品级,马铖挥了挥手让亲兵将这人放开,然后笑道:“这位老兄,你好像找错了人吧,兄弟只是个武官,老兄想要求官应该去找我爹才是!” 马铖以为这家伙也是来求官的,并不想搭理他,说了句你找错人了就要迈步进门。那知道那家伙大叫道:“马贤弟,是愚兄啊!” 马铖听他这么说转过身来详细打量一下,还是没什么印象,没办法马铖只好问道:“老兄,小弟实在想不起来你是哪位?” 那人也不生气,笑道:“马贤弟,愚兄是陈洪范啊!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七月时在金川门外码头有过一面之缘?还是陈子龙陈贤弟引荐咱俩认识的!” 马铖听他这么说才想起来,原来是自己送左懋第北上是认识的陈洪范,这家伙不是使团副使吗?怎么回南京了?马铖对左懋第还抱有希望,希望这个忠于大明的死硬分子在北京成为自己的间谍,现在回来了还玩什么潜伏? 马铖皱眉问道:“陈大哥,你不是跟着左侍郎去北都了吗?怎么回来了?左侍郎也回来了吗?” 陈洪范听马铖这么问脸色一沉叹息道:“哎,没想到左懋第人面兽心,表面上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在南都这里一副慷慨陈词死而后己,可是到了北都马上投靠了北虏的睿亲王多尔衮,愚兄虽然不是知书达理的文人,但是忠于大明忠于皇帝陛下还是能做到了。左懋第降清了这次和谈也就没法继续下去,没办法愚兄只能独自回来继续报效朝廷!” 左懋第属于东林党不假,是不是男盗女娼马铖也不知道,估计和其他东林党也差不多,但是说这个左懋第投降马铖那是绝对不信的。看着陈洪范一脸悲愤模样,如果马铖不是知道左懋第就因为不投降在一年后被多尔衮乱刃分尸,很可能就信了陈洪范的话。 马铖经过这半年多的历练早已经今非昔比,那里能被陈洪范的一面之词忽悠?虽然不相信他说的,但是马铖还是抓住陈洪范的手,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问道:“真的吗?没想到左懋第这么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大明了?陈大哥请进,快和小弟说说详细经过!” 左懋第将来是马铖反清的重要一环,自然要将北上的详细经过了解一遍。陈洪范不知道马铖心中所想,还 以为马铖信了自己,喜出望外的跟着马铖走进马府。 马铖将陈洪范带入大门边上的签押房,让家丁腾出来一件空屋子,然后拉着陈洪范走进屋中关切的问道:“陈大哥,你和小弟不是外人,你也知道我爹和东林党不睦,现在请大哥将左懋第所有不法事都说出来,也好让全天下人都认清东林党的嘴脸是什么样!” 陈洪范听马铖这么说心中一沉,别看他在外面说左懋第什么都行,可是真要对上东林党他心中还是犯怵的。毕竟陈洪范在朝中无根无萍,看着是一个从一品的提督,可是人家东林党想弄死他如同掐死只蚂蚁一样。 马铖看到陈洪范犹豫就知道这家伙心中想什么,马铖笑着拉着陈洪范的手说道:“陈大哥,脚踩两只船历来没有好下场,你可要想清楚啊!” 陈洪范这次南下肩负多尔衮的秘密使命,就是拉拢分化南明朝中诸大臣,可是他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朝廷对他还没有安排,现在连兵部的一个主事都见不到,更不要说拉拢朝中大佬了。 想到这陈洪范咬了咬牙,现在看来朝中马士英的势力最大,既然如此不如投靠马士英,让阉党和东林党斗个你死我活,这样不也算完成摄政王的任务吗? 想到这陈洪范张嘴说道:“贤弟,你知道愚兄以前害怕东林党,一直不敢逆了他们的意思。但是在北都看到左懋第的丑恶嘴脸,愚兄决定一定要将左懋第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陈洪范说完就将和谈使团这几个月的经过详细的、添油加醋的解说一遍,反正什么屎盆子都扣在左懋第头上。 和谈使团七月初十从南京出发,携带“大明皇帝致书北国可汗”的御书、赐“蓟国公”吴三桂等人的诰敕,还有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绸缎一万匹等财物,经过长途跋涉在十一月初一日到达北京。 到了北京后一开始满清对使团还不错,但是那知道第三天就将使团成员全部关入太医院,并派士兵严加看管。这时使团主使左懋第一改在南京时的慷慨激情,对满清小皇帝和摄政王多尔衮奴颜婢膝,将和谈底牌都亮了出来,同时还自请剃发易服,归顺满清。 这时两个和谈副使马绍愉和陈洪范宁死不屈,特别是陈洪范,被满清士兵毒打多日就是不肯剃发易服,最后多尔衮被其忠贞所感动,将陈洪范独自放回,另一个副使马绍愉则继续关押在太医院中。 陈洪范说道动情处更是冲着皇宫方向磕头,哭道:“臣虽然粗鄙不文,但是深受先帝大恩,还是知道忠君为国的,所以宁可头断血流,也绝不可能降那北虏!”陈洪范说完更是将外衣脱下,露出深红色的伤疤,表示自己真的被满清士兵毒打过。 马铖听陈洪范说完,在和脑海中的历史一对比,就知道面前这个陈洪范肯定投清了,身上的伤疤八成也是自己弄得。不过马铖并不打算揭穿他,留一个满清的间 谍在身边,有时候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马铖上前拉起陈洪范叹息道:“陈大哥,你对先帝的一片赤诚之心先帝绝对不会忘了你,现在先起来,等小弟去见过父亲后必定能委派陈大哥重要职务!” 陈洪范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有了马士英这座靠山自己一定能身居要职,到时候等摄政王大军南下,自己一定能在立新功。 可是马铖说完坐在那里并没有动作,还一直看着陈洪范,陈洪范被马铖看的心中发毛,赶紧问道:“贤弟,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看到陈洪范不上路马铖心中暗骂:古往今来做内奸没有你这么笨的,拿钱办事你不知道吗? 看到陈洪范还是一脸无助的样子,马铖只好叹了口气直说道:“陈大哥,你看小弟这几日手头有些紧!” 听马铖这么说陈洪范才知道人家这是等着自己送银子,陈洪范赶紧笑道:“愚兄忘了这一点,死罪啊死罪!”说完陈洪范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票送到马铖面前。 马铖一看数额是一千两,不免皱眉道:“陈大哥,不是小弟说你,你们这些外官干什么都是小家子气,这一千两打发要饭花子呢?” 陈洪范心中暗骂马铖王八蛋,但是没办法,只好又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凑够三千两送到马铖手中。 那知道马铖还不满意,看了看银票笑道:“也成,小弟知道陈大哥囊中羞涩,三千两就三千两,为陈大哥谋一个千户还是能办到的!” 陈洪范以前是提督沿海五镇水师,正经的从一品大员,现在到马铖这里成了千户。陈洪范没办法只好咬牙从怀中又掏出来两千两交给马铖,然后哭道:“贤弟,愚兄实在没钱了!” 马铖看了看手中的五千两银票,还不错,够新军半个月的伙食了。马铖将银票放入怀中拉着陈洪范笑道:“陈大哥,新的不去旧得不来,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的事放在小弟身上!” 马铖得了银子心情不错,出了门叫来一个家丁,让他去拿一壶隔夜的茶卤,在兑上热水给陈洪范送去,也算对得起这家伙的五千两银子。 马铖离开门房往后院走去,在路上看到家中生面孔明显增多,马铖拉住一个家人问道:“那个谁,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外人?” 那个家人看到是马铖,赶紧行礼说道:“原来是二爷回来了,天大的喜事,舅老爷从贵阳赶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几位公子,现在都在后院和老夫人说话呢!” 原来是舅舅顾从新来了,马铖知道自己这个舅舅可不简单,虽然只是个正二品的指挥使,但是常年在贵州和少数民族作战,手下一批精兵猛将,马士英的三百贵州兵就是自己这个舅舅支援的。 不过这个舅舅不在贵阳当守土官,跑到南京干什么?马铖想了想放开那个家丁,然后推开后院的门走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舅舅来了 马铖推开后院的院门走了进去,站在院中就听到房中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 马铖来到房门前抱拳说道:“娘,儿子回来了!” 马铖刚说完就见门前的棉布帘子打开,大哥马銮笑着说道:“就等你了,二弟快进来拜见舅舅!” 马铖跟着大哥走进屋中,现在虽然是十二月份,外面一片银白,但是屋中点着炭盆倒是温暖如春。屋中大堂正中坐着喜笑颜开的老娘顾氏,在老娘左手边坐着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的中年壮汉,这个老家伙长的人高马大,满脸的横肉,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从横贯右脸,笑起来十分狰狞。在这个老家伙身后站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身穿士人长衫,这两个年轻人和老家伙一样,身高体长浑身肌肉,偏偏要穿一身士人长衫,怎么看怎么别扭。 老娘顾氏看到马铖进来,笑道:“我宝儿回来了,快来拜见你的亲舅舅!” 原来这个如同狗熊一样的老家伙就是自己的亲舅舅,马铖十分不喜欢明代的跪拜礼,以前跪拜老爹老娘没办法,现在要跪拜一个陌生人心中十分抵触。但是也没办法,俗话说得好娘亲舅大,马铖知道自己老娘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自己不跪拜会被人说不懂礼数的。 马铖没办法只好双膝跪地,然后大声说道:“侄儿马铖,拜见舅舅大人!” 马铖跪拜的这个狗熊正是顾氏的亲弟弟,这一代的贵州卫指挥使顾从新。这个老家伙看到马铖给自己磕头,满意的说道:“小子起来吧!” 等马铖起身后,顾从新看到马铖身穿从一品的武官服色,喜道:“姐,弟弟当年就说这小子不是科举的料,还是当兵合算。虽然姐夫家诗书传家四代,但是也不能忘了军户出身的本分!” 顾从新这么说让举人出身的马銮十分不自在,但是他也没办法,顾从新是他亲舅舅,所以马銮只好在一边尴尬的赔笑。 顾氏从离开贵阳后就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这个亲弟弟了,听弟弟这么说不禁笑骂道:“你小子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舞刀弄枪?军户地位低微,还是读书科举才是正途!” 马铖这时看到老狗熊身后的两个小狗熊,这两个家伙大概是顾从新的儿子,身形体量和顾从新差不多,都是人高马大。这个老狗熊不喜欢读书人他的两个儿子怎么都读书了? 马铖好奇的问道:“敢问舅舅大人,您身后这两位可是表哥?”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顾从新说完拉过身后两个年轻人说道:“这个是你二表哥顾淳,这个是你三表哥顾溥,你们认识一下!” 得了顾从新的吩咐,这两个小狗熊有模有样的对马铖深施一礼,然后齐声说道:“见过马铖表弟!” 看到这两个不伦不类的家伙马铖忍住笑,赶紧施礼一拜。完事后马铖问道:“舅舅,你不喜欢读书人怎么还让两个表哥读书呢?” 被马铖说中心事顾从新老脸一红骂道:“你这小子真是牙尖嘴利,老。。老夫虽然不喜欢读书人,但还是知道科举才是正途,家里有你大表哥顾源接我的位置,这两个小的就要送到南都这里读书了。” 贵阳顾、马、越、杨四大家族世代联姻,其他三家都脱了军籍成了文人世家,作为贵阳顾氏的族长顾从新自然心中焦急。所以顾从新将嫡长子留下继承自己指挥使的世爵,剩下的两个儿子都让他们读书准备科举。 顾从新打算的挺好,可是真正的文人世家那是一代人两代人就能成功的。马家用了四代人,到马士英这一代才出了两个进士。而顾从新的这两个儿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每日除了对打架斗殴、飞鹰走狗有兴趣外,一看到书本就犯困。 顾从新看到这也不是个办法,贵阳那里穷山恶水文风不盛,所以顾从新就打算将这两个读书种子送到南京这里,让他们的姑父马士英管教。 顾从新叹了口气说道:“姐,你也知道咱家没有读书的根基,弟弟我常年干着刀口舔血的营生,弟弟也干腻了,寻思怎么说下一代也要培养出个读书人,不求像姐夫那样金榜题名,最起码像大外甥那样中个举人也是不错的!” 马铖听顾从新口气这么大好悬没乐出声,你以为举人这么好考?自己大哥有亲爹马士英教导,在加上两个姑父杨文骢、越其杰都是举人,还有马家四代人的沉淀,这才能让马銮年纪轻轻就中举。而顾家这两个表哥像打家劫舍的土匪一样,所以马铖根本不相信这两个表哥能沉下心来学习。 就在屋中几人说话的时候,门帘一挑,马士英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来顾氏早已经给丈夫送去信了,说自己的娘家弟弟来了。 顾从新看到马士英回来,赶紧站起来行礼道:“小弟拜见姐夫,十多年不见姐夫还是这么清逸!”顾家的两个小狗熊也赶紧跪地给姑父磕头。 马士英点点头,先将两个磕头的小狗熊扶起来,然后问道:“云长,一路可辛苦?” 马铖站在后面听自己老爹叫舅舅的字好悬没喷出来,自己这个狗熊舅舅竟然取了一个和关羽一样的字,看来是以关羽为偶像啊! 马铖站在顾从新身后,所以他的怪态顾从新父子没发现,但是被对面的马士英看到了,马士英瞪了马铖一眼,马铖赶紧收拾起怪态,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 顾从新听马士英问起赶紧说道:“现在四川被流寇占领不能走水路,小弟只能走陆路到长沙,然后在坐船南下,有了姐夫给的兵部行文,一路上没什么事情!” 马士英听顾从新提起四川,不禁皱眉问道:“四川怎么样了?在七月份朝廷已经任命王应熊为兵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总督川、湖、云、贵军务,专剿张献忠,现在流寇还在四川流窜吗?” 顾从新听马士英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王督 师接到任命后散尽家财招兵数千人,现在带领川将罗于莘、侯天锡、曾英、王祥等人集中于遵义。只是四川流寇大势已成,王督师只有不到一万人马,实在不敢硬碰硬啊!” 现在全国上下成了一锅稀粥,南京这里都让马士英自顾不暇,那里管得了四川的事情。当时给王应熊的政策也是让他自谋粮草,能将流寇堵在贵州外围已经很不错了。 马士英接着问道:“经过武昌时左良玉没有为难你吗?” 顾从新笑道:“姐夫,左良玉虽然号称拥兵百万,可是他的那些货色小弟知道的门清,无非抓些乡间良民充数而已,小弟这次带来的七百黔兵可是以一当百,对付左良玉的那些花架子完全没问题。” 听顾从新说完马士英皱眉问道:“我给你的信上不是说五百人吗?怎么多出来二百?” 看到马士英有些不高兴顾从新赶紧解释道:“姐夫是这样的,小弟手中可用之兵只有二百人,没办法小弟从安顺二房那里借了五百人,二房那边深入彝区,士兵的战斗力比小弟的亲兵可要强上不少!请姐夫放心,小弟在城外就已经让手下士兵化整为零分批进城,现在居住在城中各地。” 贵州顾氏的始祖是当年的镇远侯顾成,当年顾成去了北京后,长子一系就被带到了北京,但是将几个庶子留在贵州。二子顾统成了普定卫指挥使,三子顾勇也就是顾从新的直系祖宗,成了贵州卫指挥使。 贵州在明代可不是后世的旅游胜地,就在十几年前的奢安之乱中,水西安氏的安邦彦围困贵阳达一年之久,整个贵州汉人被杀了大半。作为一省首府的贵阳都乱成这个样子,深入彝区、彝汉混居的安顺还能好的了?所以普定卫的士兵战斗力比贵州卫的士兵还要强,没办法啊,不卖力打仗彝人打进来谁也活不了。 马士英听顾从新这么谨慎满意的点了点头,马士英倒不是有什么不臣之心,他这几百士兵也不具备什么威胁。马士英让自己小舅子从贵州调兵只是做一个保险,毕竟现在朝政不明,东林党结交左良玉对自己不利,万一左良玉顺江南下,自己也好有一支放心的武装保护全家老小安全南逃。只是现在马士英和东林党正在死斗,一点由头落在东林党手中都能被这帮搅屎棍放大曲解,所以不由得马士英不小心。 马士英看了看马铖然后说道:“铖儿,你准备一下,明天将这些士兵以新招募的名义编入你的新军中,注意不要走漏消息!” 看到马铖躬身答应后,马士英接着说道:“马銮,你的两个表弟交给你,你要负责他们每天的功课,每五日老夫要检查!”那两个小狗熊听马士英这么说没办法只好苦着脸点头答应。 “好了,銮儿你带着弟弟们出去吧,我和你舅舅还有重要事情商谈!” 马銮和马铖听父亲这么说赶紧躬身答应,然后带着两个小狗熊出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曹台望 看到孩子们都出去,马士英低声问道:“云长,你这次来南京有什么事吗?” 顾从新身为贵州卫指挥使,和后世一省军区司令一样大,自然事务繁忙,那里有闲工夫到南京这里看望多年未见的姐姐。 顾从新听马士英这么说笑道:“其实没啥事,除了拜见姐姐外还有将两个小子送来南京这里读书,想求姐夫帮忙,最好能进入国子监读书。” 顾从新是世袭的指挥使,也就是他这一脉不死绝,贵州卫指挥使这个职位就是他家的。可是职位只有一个,但是顾从新的儿子却有好几个。上几代的指挥使都是将其他儿子安排到各个卫所当差,可是现在顾从新的亲姐夫马士英当了首辅,他就有了些想法,想为自己儿子在官场上谋一条出路。 马士英听顾从新这么说点头答应下来,依着马士英的身份将那两个狗熊弄进国子监读书不是问题,等个一年半载经过选官出来当一个品的小官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从新听马士英答应十分高兴,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小事小弟想请示姐夫,四个月前咱家的商队从南直隶这边运回来一批白糖,成色及其好,水西那帮土司都喜欢的不得了,小弟借机也赚了不少银子,所以这次小弟来想要多运回去一些白糖。” 云贵远离中原内陆,日常必需品比如食盐、白糖等都需要商队从内陆运去,顾家作为贵阳的坐地炮,干这种倒买倒卖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以前食盐等物品都是从邻近的四川运去,可是现在四川被张献忠占了,商路也就断绝,食盐只能从南直隶走长江水道运输。 食盐属于大宗货物,从四川运的时候还有利可图,可是从远在数千里的南直隶起运那就没什么利益了,为了维持顾家一大家子的日常开销,顾从新才要找一些高附加值的货物用来代替食盐。 就在这时马铖搞出来了白糖,一开始马铖只想试验一下,所以让家中商队弄了一百斤运到云贵。但是没想到这种如雪的白糖在云贵大为畅销。云贵那些当了好几百年土司的土财主生活腐化的很,再加上云贵各种矿产丰富,那个土司手里没有几处铁矿、银矿、金矿,当这些上好白糖运到云贵时马上被这些土财主发现,最高时候炒到每斤白糖五两黄金的价格。 顾从新虽然长得像狗熊但是很有经济头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实,他作为一家之主就要负责整个贵阳顾家上百口的生活,所以从商队首领处得知这种白糖是姐夫家工坊产出的时候,马上决定亲自来一趟南京,和姐夫商量一下供货问题。 马士英听顾从新说完皱了下眉,看了看自己老婆顾氏,马士英对家中产业向来不管,都是顾氏在打理。 顾氏听自家产的白糖赚钱也十分高兴,赶紧说道:“老爷,这个白糖是咱家工坊产的,当时铖儿从我这里要了一千两银子说要制造什么白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弄出来了!” 顾从新一听是自己的未来姑爷弄出来的白糖心中大喜,顾从新可不是不管家事的马士英,他可知道白糖这东西能搞到多少钱,想到这顾从新眼珠转了转说道:“姐夫,大姐,你们的侄女妙音已经满了十四岁,看看是不是让马铖和妙音完婚?” 顾从新想的很长远,以前马士英底儿臭没人和他结亲家,但是现在不同了。马士英成了朝廷首辅,手中大权在握,马铖还是马士英的嫡子,上门提亲的估计要踏破门槛了。在加上马铖搞出了白糖这么一个下蛋公鸡,顾从新自然不想这么一个完美姑爷变成人家的。虽然马顾两家在孩子小时候订过婚约,可是顾从新知道文人都是黑心烂屁眼儿的货色,万一马士英为了联姻将自己女儿退婚怎么办? 顾从新将马士英想的不堪确实有些冤枉他了,马士英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还是有道德底线的。所以马士英听顾从新说完不置可否的看了看顾氏。 顾氏知道自己的弟弟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害怕自己家悔婚而已。顾氏原本就答应马铖婚事,现在听弟弟这么说笑道:“二弟,你可舍得妙音出嫁了?” 顾从新儿子一大堆,可是女儿就这么一个,并且还是嫡出女儿,自然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听姐姐这么说叹了口气回答道:“这也是没办法,孩子毕竟大了,留来留去成冤仇啊!” 顾氏笑道:“弟弟放心,妙音入门后姐姐就会把白糖工坊交给她管理,这下你放心了吧!” 顾从新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姐姐这么说赶紧说道:“既然姐姐姐夫准许,那小弟就先不回家了,小弟这就给家里去一封书信,让妙音到南都完婚,等妙音出嫁后小弟在回贵阳!” 马铖现在不知道他的婚姻大事就这样三言两语被决定,这时马铖正带着两个狗熊表哥在南京城里闲逛。 顾淳顾溥兄弟俩这次来南京读书将家眷也带来了,老婆小妾一大堆人,马銮作为长子要安排住处给两个表弟一家大小居住。 马銮走后剩下三个人在这大眼瞪小眼,马铖笑道:“两位表哥,正好现在无事,小弟带你们去城里看看可好?” 顾淳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拱手道:“这样甚好,那就劳烦表弟了!” 马铖看顾淳狗熊一样的身材非要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马铖笑道:“两位哥哥,这里没有外人,小弟也是不读书的人,向来不喜欢假正经,两位哥哥就不要在装了,该怎样就怎样不好吗?” 顾溥年纪小,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舒展身体说道:“表弟早这么说多好,哥哥装的十分难受!” 顾淳看弟弟原形毕露瞪了他一眼说道:“三弟,刚才爹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顾溥听哥哥这么说赶紧又装回原来的样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马铖看到这样笑道:“两位哥哥不要装假了,大哥现在不在眼前你们装给谁看呢?弟弟我就喜欢喝酒玩女人,原 本想领你们去见识一下南都的花花世界,既然这样你们还是在家读书吧!” 马铖说完作势要走,顾溥赶紧拉住马铖说道:“二表弟慢走,我二哥被我爹打怕了,他不去我去!” 顾淳原本就想见识一下南京的花花世界,现在听马铖这么说犹豫一下,然后说道:“那好吧,哥哥就随你们出去看看!” 三人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酒色之徒,自然有很多共同语言,在马铖讲了两个黄色笑话后三人的关系马上拉进不少。 马府在朝天宫,这里出门不远就是更加热闹的夫子庙,马铖带着两个表哥到各处景点游玩一圈。这时因为刚下完雪,南京城里一片素裹,又有一番别样的趣味。 顾溥看到秦淮河上的花船赞道:“表弟,这南都的人果然会玩,弄一条船在秦淮河上荡漾,嫖客上去随波逐流,别有一番情趣!” 看到两个土鳖一副羡慕的眼神,马铖笑道:“南都的船娘还不是最好的,西湖船娘才是南直隶出名的好去处,等有机会领两位哥哥去尝尝鲜。” 顾淳现在已经和马铖混的烂熟,听马铖说完眼睛放光的问道:“表弟,我们在贵阳就听说过扬州瘦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和西湖船娘,不知道南都这里可有相似的风月场所?” 顾淳这一问可是真的问住马铖了,虽然马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穿越到明代后还真一次妓院都没去过,就在马铖为难的时候正好听到边上有人叫自己。 “二弟,二弟!你在这里干什么?” 马铖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便宜二姐夫章尔佩,站在章尔佩边上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穿了一件深蓝色棉布长衫。 马铖看到是二姐夫赶紧上前行礼道:“原来是二姐夫,舅舅家的两位表哥来南都了,正好小弟今天没事,带着两个表哥出来走走。” 马铖说完将顾淳和顾溥两人引荐给章尔佩,马铖的二姐是赵姨娘所生,并不是正妻顾氏所生,但是按照明代礼法顾氏才是她的母亲,所以说顾从新是章尔佩的舅舅也不算错。 章尔佩原本就想巴结马家,现在听顾氏的侄子来了,赶紧上前施礼,互相序了年谱后顾家兄弟就成了章尔佩的小舅子。 章尔佩身边的那个人看到马铖后笑道:“灵药兄,这位就是你说的仲和贤弟?” 章尔佩这时才想起身边这个人:“二弟,两位表弟,这位是愚兄的好朋友,国子监的监生曹台望!” 马铖听章尔佩这么说眼睛一亮,曹台望?不就是阮大铖宝贝女儿阮丽珍的未婚夫吗? 马铖这几个月忙着新军的事,早已经将阮丽珍的事情忘到脑后,现在看到曹台望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段恩怨没有了结。 马铖笑道:“曹大哥,小弟听姐夫说过你的文采飞扬,早想结交!只是这几个月来小弟军务繁忙,没有时间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引狼入室 曹台望是太平府当涂人,是崇祯年间光禄少卿曹履吉的第三子。曹履吉是阮大铖的同年,所以曹台望早早的就和阮大铖唯一的女儿阮丽珍订婚。只是当年阮大铖依附阉党底儿臭的不行,在南京没法待了只好逃回老家,这样曹台望和阮丽珍的婚事才拖到现在。 当时马铖想要对阮丽珍下手时拜托章尔佩,想要认识曹台望。章尔佩为了巴结马铖还真往心里去了,在曹台望面前为马铖说了很多好话。在加上曹台望现在也想结识马铖,从而与马士英搭上关系,所以看到马铖后分外热情。 “仲和贤弟见外了,你我父辈就是世交,自然不用这么见外。”曹台望的老子曹履吉是马士英的同年,虽然关系没有和阮大铖这么近,但是也算的上世交,所以曹台望才有这么一说。 马铖听曹台望这么说拱手问道:“听说曹大哥是阮尚书的娇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婚啊,到时小弟要去讨杯喜酒喝!” 边上的章尔佩听马铖这么说有些不自在,赶紧在边上解释道:“二弟,曹贤弟在半月前已经和阮小姐成婚,当时二弟你在军中,守门军士不让愚兄进去,所以没法通知二弟。” 原来那个阮丽珍成婚了,马铖原打算想要破坏人家婚礼,现在人家结完了,想到这马铖不禁有些丧气。不过马铖又一想这样也不错,在曹台望面前玩个夫前也能减轻自己心中的怒火。 想到这马铖笑道:“原来如此,那小弟在这里恭喜曹大哥了。只是小弟没喝到喜酒,不知今天能不能让小弟补上?” 喝酒完全没问题,曹台望家中也有些钱,在加上他想要结交马铖,所以赶紧说道:“这个简单,前面就是天香楼,几位兄弟可否赏脸,你我兄弟今天不醉不归!” 顾氏兄弟原本出来就是要吃喝嫖赌的,听曹台望这么说大声叫好,章尔佩偷眼看马铖没有生气,才放心拉着马铖低声解释道:“二弟,这件事是姐夫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今天肯定让二弟如愿!” 马铖听章尔佩这么说并没说什么,只是拉着章尔佩跟着曹台望走入天香楼。 天香楼并不是什么饭馆子,而是秦淮河旁的最大的妓院。章尔佩身为姐夫却领着三个小舅子逛妓院,大概在明朝也是独一份了。 曹台望家中世代官宦,在银子的威力下很容易找到一间靠河边的单间,推开窗户外面就是银装素裹的秦淮河,看着河面上外来的花船,喝着屋里碳炉上热的黄酒,鼻子中传来的是阵阵脂粉气,真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今天曹台望主要招待的是马铖,不过顾家兄弟跟着坐轿,也每人搂着一个如花美娇娘。顾淳在怀中美人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果然还是江南的姑娘多情,你看这皮肤都能掐出水!” 顾溥装傻充愣般的问道:“二哥莫骗人,那里掐出水了?” 马铖在边上淫笑道:“嘿嘿,不信让美人脱了裤子看看,肯定出水了!” 顾氏兄弟和马铖都没什么文化,这番作为让曹台望十分看 不起,这天香楼虽然比不上城里最好的青楼,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这里面的姑娘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经由妈妈教导多年才能出来接客。现在马铖这三人如此下流,真是让自认为风流才子的曹台望丢尽了脸。 不过曹台望也没什么办法,马铖的老子马士英现在风头正盛,朝中东林党都被压制的不行,曹台望想要选官必须要马士英点头同意才行。想到这曹台望虽然在心中暗骂这三个二世祖丢人,但是表面上也只能强颜欢笑应承着。 五个人就这样在天香楼中推杯换盏喝了起来,顾家兄弟都是武夫,喝这种度数低的黄酒如同和白开水一样,马铖自然不用说了,前世就酒精训练,这世也是军人,这种低度数的黄酒喝个二三斤还是没问题的。苦就苦了身为知识分子的章尔佩和曹台望,这二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里架得住这么喝酒,很快这二人就醉的人事不知。 马铖看到章尔佩也喝多了心中暗骂:这个废物还要帮自己成事,现在自己喝多了还成你娘的事? 马铖没办法只好叫来老鸨,给顾家兄弟和章尔佩安排房间。顾淳到没喝多,搂着怀中的美人问道:“表弟,怎么只要三个房间?你怎么办?” 马铖指了指曹台望笑道:“表哥不知,老曹怕老婆的紧,如果今天不按时回家就要跪搓衣板了。两位哥哥今晚在这里好生安歇,小弟将老曹送回家!” 顾淳不知道马铖心中的龌蹉想法,还以为他真的为兄弟考虑,顾淳笑道:“那好,我们就去开心取乐了!”说完顾家兄弟搂着两个美人走入自己的房间。 马铖看了看像死狗一样的曹台望和章尔佩,拍了拍曹台望的脸问道:“曹大哥,你家在哪里?” 曹台望已经醉的不行,被马铖打了几巴掌才昏昏沉沉的说道:“在双井巷,北城双井巷。” 知道家在哪就好,马铖出门找龟奴雇了一台大车,然后将曹台望放在大车上,对着车夫说道:“去北城双井巷。” 双井巷在北城国子监附近,马铖喝酒的地方在南城夫子庙,大车要经过半个南京城,到了双井巷这里已经天色将晚。 双井巷这里因为地处北城,隔两个街口就是国子监,过了珍珠桥就是城里的小校场,所以这里人口比较稀少,天黑后街面上基本没什么闲人了。 双井巷这里一共有五户人家,左手第二家门前贴着喜字,马铖看了看估计就是这家了。 马铖上前敲门喊道:“这里是曹家吗?” 过了一会儿门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门外是那位?” “可是国子监曹台望的家?” 那个声音回答道:“正是,不过我家老爷不在家,有事请明天来访!” 是这里就好,马铖接着叫道:“我是你家老爷的朋友,你家老爷在外面喝酒喝多了,我给送回来了!” 里面人听到这么说才打开大门,一个老头探出脑袋,看了看马铖问道:“我家老爷在何处?” 马铖站在门口指了指车上的曹台望,那老头看到真是自己老爷,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又喝多了?这位老爷稍等,小老儿去找我家夫人出来!” 马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声音响动,一个身穿素色对襟比甲的女子走了出来,马铖一看正是阮大铖的女儿阮丽珍。 不过阮丽珍现在注意力都在相公曹台望身上,再加上现在日头西落,她并没有看清马铖的相貌。 看到自己相公又喝的烂醉如泥,阮丽珍叹了口气那老头说道:“王伯,将老爷背进去吧!” 那老头足有七八十了,那里能背的动一个成年人,马铖只好上前将曹台望背起,然后问道:“嫂子,背到那里?” 阮丽珍看到这样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烦劳叔叔了,快请进!” 说完阮丽珍在前面带路,马铖跟在后面将烂醉如泥的曹台望背进后宅。 曹家和大富豪阮大铖的家可不同,大概曹台望的老子死的早,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家产,曹家房子只有前后两进,家中仆人除了阮丽珍的小丫头云娘外就剩门口那个老头子了。 进入内宅后马铖将曹台望放在床上就出了里屋,阮丽珍留下云娘为曹台望梳洗,自己出来感谢马铖。 因为男女有别,阮丽珍并没有抬头看马铖,而是低头说道:“多谢叔叔了,请问叔叔贵姓,明日我家相公起来后也好过府感谢!” 马铖看到屋中没人,笑着说道:“嫂嫂,你难道不认得我吗?” 阮丽珍听马铖这么说抬起头看了看马铖,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并不认识。当时马铖在阮家耍流氓的时候,阮丽珍连惊带羞,那里能记住马铖的模样,再加上现在屋中灯光昏暗更认不得了。 看到阮丽珍不认得自己,马铖上前抓住阮丽珍的小白手笑道:“嫂嫂,弟弟的全身都被你看过了,怎么还能忘了呢?” 阮丽珍没想到这个男子敢抓自己的双手,吓的退了一步说道:“叔叔,请你自重!” 就在这时阮丽珍的丫环云娘从里屋出来,她刚为曹台望梳洗完毕,正端着一铜盆水,刚出里屋就看到马铖握着阮丽珍的手。云娘因为当时和马铖对质过,所以对这个恶人的相貌记得很清楚,现在看到这个恶人又来了,吓的一盆水都撒在地上。 “你。。你,是你这个恶人!你怎么来我家的?” 阮丽珍看到云娘这副神情马上问道:“云娘,你认得这个人?” 看到小姐要受欺负,云娘赶紧上前挡在阮丽珍前面说到:“小姐,这个登徒子就是马铖!” 马铖这个名字可是阮丽珍的一生噩梦,当时阮丽珍被马铖羞辱的好悬没上了吊,现在没想到这个恶人又来羞辱自己,阮丽珍骂道:“你这个登徒子,你要干什么?再往前我。。我就要叫人了!” 阮丽珍这么说那里能吓到马铖,马铖笑道:“好啊,让大家来看看阮家大小姐是什么人,和曹台望结婚后还要勾引小叔!”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悲案 从曹台望家中出来已经天黑了,阮丽珍最后还是屈服于马铖,毕竟阮丽珍大家闺秀,对名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被马铖欺负后也不敢大势声张,只能低声哭泣。马铖这几个月都在军营中,在加上顾喜英怀着身孕,所以马铖真是憋得够呛,这下在阮丽珍身上将十八般工夫试了个遍,最后没尽兴将阮丽珍的丫环云娘也给强占了。 完事后马铖整理衣服出了曹家大门,看门的那个老头子早已经睡了,马铖看了看曹家黑漆漆的大门心中想道:要记住这个门户,以后可以经常来玩耍一下,阮丽珍这种结过婚的少妇果然味道不同。 离开双井巷马铖来到国子监前面的成贤街,这里地处小校场,所以巡夜的士兵很多。明代实行宵禁制度,天黑后就不许无故人等上街了。巡夜的巡检司看到马铖一个人在街上游荡,赶紧上前盘问情况。 马铖身上带着腰牌,出示后从巡检司这里借了一匹马,骑上回到南城自己家中。 马铖今天中午喝了酒,在加上刚才占尽了阮丽珍的便宜,所以心情不错,哼着十八摸的小调走进府门。马府守门的家丁看到马铖这样赶紧上前捧臭脚:“二爷回来了!” 马铖将马匹缰绳扔给家丁,让他明天有空还给北城巡检司。那家丁接过缰绳后说道:“二爷,门房那里有个人还在等您回来,小的和他说了让他明天来,可是这家伙就是不走!” 还有找自己的?马铖不知道是谁,转过身去了门房,进屋一看原来那个倒霉鬼陈洪范还没走,正趴在桌子上假寐。 马铖推门的动静惊醒了陈洪范,他看到马铖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贤弟,首辅可曾分配愚兄去处?” 马铖今天风流快活一天,早已经将这家伙的事情忘到脑后,听陈洪范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还收了这家伙五千两银子。原本马铖打算只收银子不办事的,但是今天刚给曹台望带了绿帽子,心情不错,所以马铖决定还是帮帮这个倒霉鬼。 “老陈,今天二爷我忙了一天的国家大事,实在没工夫去找父亲。这样吧,明天,明天我起来就去办你的事可好?” 陈洪范闻着马铖一身的酒气,还有脸上沾着脂粉颜色,就知道这家伙那里去忙什么国家大事,肯定吃喝嫖赌去了。但是现在求人办事,陈洪范那里敢有半点不满意,赶紧点头笑道:“好说,好说,贤弟不要忘了就好!” 打发走陈洪范,马铖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经过二堂书房的时候看到书房中还点着灯。这个时辰已经是深夜,大概是十一点钟左右,没想到书房还亮着灯,看来大奸大恶的马士英还没睡觉。 马铖看到马士英还没睡,想了一下往书房走去,正好今天回家,不如将手中一些事情安排一下,其中几件重要事情需要马士英的帮助。 来到书房前马铖轻声问道:“爹,您还没睡呢?” 书房里传来马士英的声音:“是铖儿吗?进来吧!” 马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马士英坐在书桌前,正在手捻胡须沉思。马士英看到马铖进来张嘴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马士英刚说完就闻到马铖一身的酒气,脸上还有脂粉的痕迹,就知道这个儿子没干好事。 “混账,回来就去胡混,下午干什么去了?” 看到马士英生气马铖赶紧解释道:“爹莫要生气,儿子领着两个表哥去南城转了一下,正好碰到二姐夫和曹台望。二姐夫听说两个表弟要去国子监读书,就要安排我们喝酒,儿子盛情难却才跟着去的。” 马铖已经十八岁,不管古代和现代都已经是成年人,马士英也只是看儿子生气,倒不是真的反对他喝酒会朋友。听马铖说完马士英哼了一声说道:“回来不好生陪你的小妾,跑出去胡闹什么?快去安歇吧!” 马铖站起来给马士英倒了杯热茶,然后问道:“爹,儿子经过书房看这里亮着灯,所以想过来请安,看爹这个神态可是碰到什么难处?说出来儿子兴许有办法。” 看儿子关心自己,马士英脸上露出来一丝微笑:“你小子还知道关心为父?你去安歇吧,朝中的事情你管不了。” 听到是朝中的事情马铖更不能走了,他在军营中待了两个月,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一概不知情。马铖害怕历史在出现额外的变化,自然十分关心朝中大事。 “爹,儿子经过这半年的历练已经成熟了,在说爹没跟儿子说,怎知道儿子没主意?”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也对,这件事实在关系太大,他手下的阮大铖、张捷、李沾、田仰之流都是反东林党的。手下唯一能信任的两个谋士杨文骢和越其杰偏偏在外地当巡抚,所以马士英这几天一直举棋不定。 现在听马铖这么说马士英感觉也对,二子马铖是军中将领,对朝政不熟悉,不如听听这个外人的看法如何。 马士英打定主意将前几日朝中发生的一件大事说了出来,马铖一听心中连呼庆幸,辛亏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刻赶回来了,要不非要铸成大错不可。 原来让马士英为难的正是南渡三案中的第一案,大悲案发生了。 大悲案其实很简单,在崇祯十七年十二月,一个叫大悲的秃驴忽然出现在南京的水西门外,并当众自称是出自于齐藩的宗室,获封齐王,从兵乱中逃出做了和尚。 这名僧人语出惊人,说是崇祯帝早就预料到了日后的危局,在三年就令他南下避祸,后来又说崇祯并未殉国身死,意指弘光帝不是正统。大悲还扬言,讨伐弘光帝的大军不日即到,当下他就统率了一支伏兵,秘密分散潜藏在城外江畔的船里,不用再过多久,就会剿灭南京的弘光伪政权。 听到如此轰动的消息,对弘光帝朱由崧多有不满的南京人,无不是带 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心理。事情很快就被报告到了西城巡检司,又经巡检司上报到了朝廷。负责南京城防的官员虽然不知事情的真假,但也不敢怠慢,于是赶紧行动了起来,连夜把城外江畔的数千艘大小船只驱赶到观音门集中,提督京营的刘孔昭则率部将散布消息的大悲和尚逮捕,交给刑部发落。 弘光帝朱由崧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十分惊慌,赶紧派亲信赵之龙审讯他的来历,大悲起初信口开河说崇祯时封他为齐王,他没有接受,又改封吴王。接下来他又推翻了之前自己发布的崇祯并未殉国身死的说法,声称“今潞王贤明,应为天子,欲弘光让位”,“潞王恩施百姓,人人服之,该与他作正位”,改为支持潞王朱常称帝,要求朱由崧主动退位让贤。 朱由崧原本对潞王有所猜忌,怀疑大悲是来为潞王刺探情报,便将他投入监狱,又传谕戍政赵之龙、锦衣掌堂冯可宗与蔡忠三堂会审,严加刑讯。吃不住痛的大悲很快招供,他本姓朱,安徽休宁人,十五岁就在苏州的寺院出家为僧,他招摇撞骗的目的,无非是想趁乱蒙蔽他人罢了。因为他知道,弘光帝朱由崧继统并不受欢迎,所以他自称亲王、想要颠覆弘光的说法,在民众当中确实获得了一定的支持,有不少的追随者。 如此荒诞的结果,令刑部尚书解学龙也感觉很意外,大悲和尚不过是个疯狂而拙劣的骗子,案件没有再追索下去的必要,于是准备结案。 但是,兵部尚书阮大铖却不这样认为,他坚称背后必定有幕后主使者。他先是派遣亲信前往审讯,发现大悲在供词中提到钱谦益,于是阮大铖开了一份黑名单,共有一百四十三人,牵涉有东林党首领钱谦益、都督史可法、内阁高弘图、礼部尚书顾锡畴、都御史易应昌、刑部尚书解学龙、礼部尚书徐石麒、副都御史袁继咸、翰林吴伟业、科道姚思孝、乔可、姜曰广、张慎言、刘宗周、祁彪佳等东林党和复社的成员,想把这件本来很普通的诈骗案,捏造成一起众人支持潞王称帝、妄图颠覆弘光政权的谋反案件,要大悲招供。 阮大铖拟定的这份黑名单里,大部分是东林党人和复社的成员,分明就是想借着大悲案将朝中东林党余孽消灭干净。这时钱谦益也知道了阮大铖正在罗织罪名陷害自己,赶紧上疏辩解,抨击阮大铖的拙劣指控,矛盾开始公开化,事情也被捅到了内阁首辅马士英这里。 马士英看到阮大铖收集的黑名单也左右为难,搞死所有东林党一直是马士英的终极目标,这帮东林党不管什么事情都扯后腿,已经严重影响马士英的执政,所以马士英一开始也准备借着阮大铖的手收拾东林党这帮搅屎棍。 可是马士英毕竟是一个老练的政客,他深深的明白自己和阮大铖只是利益结盟,如果共同的敌人东林党都消灭了,那下一步就是马士英和阮大铖唱对台戏了,毕竟这个首辅只有一个。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间 马铖听马士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当然不希望马士英收拾东林党。马铖没马士英这么高的政治水平,看不到东林党完蛋后下一步就是马阮二人的竞争,只是马铖了解历史,知道最后南明灭亡的主要原因就是左良玉的顺江东下。 历史上正是马士英和阮大铖利用三大案打击东林党,最后逼着东林党没了活路,才勾连左良玉闹出个清君侧。当时马士英为了对付左良玉的百万大军,只能将江北防备满清的机动兵团黄得功部,紧急调往九江,在这里阻击左良玉。 正因为黄得功部的调动,在加上高杰中了许定国的计策被杀,江北四镇中最有战斗力的两镇土崩瓦解。剩下的将领有能力的刘肇基、李成栋等人没有威望,有威望的史可法却没能力统兵,所以天下坚城扬州才被满清一天攻破,城内八十万市民都惨死在多铎的屠刀下。 “爹,千万不听听阮大铖这个馊主意,东林党人员众多,那里能是都杀光的?还有东林党和武昌的左良玉关系非浅,如果咱们收拾东林党,很容易给左良玉口实,万一这家伙领兵东下可怎么办?”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也是心中一惊,他只是估算朝中的政治形态,却忘了武昌的左良玉。除了左良玉武昌还有湖广巡抚何腾蛟、总督袁继咸、监军御史黄澍,这几个家伙可都是东林党的人。特别是黄澍这个老家伙,在十月份进城朝拜新君,就在御前举起笏板殴打马士英,要不是马士英腿脚还行跑的快,这顿板子肯定要吃的。 当然黄澍和马士英的恩怨由来已久,以前黄澍在当官时不知怎么得罪了楚藩宗室朱盛浓,被朱盛浓告到首辅马士英这里,说黄澍毁制、辱宗、贪贿、激变。一开始马士英只是当一个普通案子在办,让锦衣卫去湖广将黄澍抓回来,那知道这下可得罪流氓了。 黄澍身为东林党第一号闯将那里吃过这亏,马上发挥自己的特长,上疏历数马士英十项大罪,说马士英上得罪于二祖、列宗,下得罪于兆民百姓;举国欲杀,犬彘弃余。以奸邪济跋扈之私,以要君为卖国之渐,十可斩也。大意就是这种垃圾奸臣砍十次头也不解恨。 除了指名道姓的骂马士英,黄澍进京后还要动手殴打马士英,所以马士英深知,只要东林党那边稍有异动,这个黄澍肯定撺掇左良玉东下。虽然马士英的小舅子顾从新说左良玉的士兵都是样子货,但是一百万的样子货也挺吓人的。马士英在听完马铖说的顾忌后,感觉还是不要下狠手收拾东林党为好。 马士英捻着自己的山羊胡点头道:“铖儿说的很对!”可是马士英想到这件事可以缓解一时,但是长江上游的左良玉毕竟像一把剑一样悬在自己头上,如果不解决觉都睡不好。 “铖儿,左良玉号称百万,实际也有八十万人,你认为该如何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大麻烦?”马士英这时已经将马铖当成一个合格的谋 士,所以想听听自己儿子的建议。 马铖只知道历史大概进程,不知道左良玉的百万大军是如何失败的,不过黄得功的几万部队都能击败左良玉,看来战斗力并不高。正好自己已经将两万五千新军编练成,不如用这种鱼腩部队先练练兵。 想到这马铖说道:“爹,儿子的新军已经编练完成,不如将儿子派驻九江,然后以朝廷的命令让左良玉入川去平定张献忠,如果左良玉不去到时候咱们就有了口实,儿子就带着两万五千人沿江而上,去武昌击败左良玉!” 看到马铖在这信誓旦旦的讲着如何修理左良玉,马士英心中好笑,自己这个儿子带了几天兵就不知天高地厚,他手下两万五千人马半年前还是农民,就算马铖是戚继光第二,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内就将农民变成精兵,所以对付左良玉还需要江北四镇出力。 马士英看到自己儿子气势满满,不想打击自己儿子的积极性,笑道:“铖儿,这些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训练好士兵保护南都就好了,其他事有为父来办。” 看到马士英不让自己出兵,马铖也没办法,只好接着问道:“爹,儿子上午回来时在门口碰到陈洪范了,就是那个跟着左懋第去北都的陈洪范。这家伙说左懋第在北都投敌了,他跑了回来,想要在谋个职位。”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冷笑道:“左懋第这个人虽然迂腐,但是绝对不会投降。他的母亲陈氏在北都宁可绝食而死也不吃北虏俸禄,这种母亲养育出来的孩子能投降吗?倒是这个陈洪范有些可疑,陈洪范是辽东将门,他的一众亲属都在北虏那里当官,至于他到北都干了些什么,这可说不准。” 马铖没想到马士英还有这种认识,看来马士英也不白给,一眼就看穿陈洪范的叛国行径。 “爹,既然你知道陈洪范可疑,为何不将这个家伙斩首呢?”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这陈洪范是辽东人,和左良玉关系不错,同时和东林党一些人也有关系,为父害怕杀了陈洪范影响太大。”其实陈洪范可没有马士英说的这么重要,他和东林党关系在好也只是个武将,东林党对这种货色只是利用而已,远远没到能为他出头的地步。现在留着陈洪范只是马士英想留一条和满清联系的管道,毕竟将和谈的大门堵死对谁都不好。 原来如此,马铖赶紧问道:“爹,要不将这个陈洪范交给儿子,由儿子看着他可好?” 马士英什么人物,今天马铖这么为陈洪范说话十分反常,马士英问道:“怎么?这个陈洪范给你钱了?” 马铖被马士英说中心事脸红道:“给了儿子五千两白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儿子是一个有信用的人!” 看马铖腼腆的样子马士英笑道:“既然你能管控住他就给你,职位你自己安排,到时候到兵部报备即可。” 解决完陈洪范的 问题马铖又问道:“爹,还有件事儿子想和您商量一下,儿子想用哪个左懋第当死间,您看行不行?” 死间?马士英熟读历史,当然知道死间是什么意思。历史上两国互派死间探听军情的段子有很多,可是用三品侍郎当死间的还真没有过。 “铖儿,这个左懋第刚直有余但是圆滑不足,死间需要胆大心细之辈,这个左懋第怕是不合适吧!” 马铖对于这件事早已经想了很久,左懋第是又臭又硬,但是就是这种人当间谍才不会被人怀疑。 “爹,咱们正好反其道而行之,陈洪范这家伙獐头鼠目一看就是反骨仔,可是左懋第这种浓眉大眼的您看着像间谍吗?”其实陈洪范长的很有些男子气概,毕竟是武将吗,没想到到了马铖嘴里成了獐头鼠目的家伙。 马士英一想倒也对,可是左懋第出了名的硬骨头,如何让满清相信他能死心塌地的投靠过去呢? “铖儿你说的倒也可行,可是如何能取信北虏那边呢?” “这个简单,儿子打听到左懋第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在南都,现在陈洪范既然说左懋第投北虏,咱们就借着这个由头让邢部判左懋第的家人死刑。左懋第是东林党,到时候朝中他的党羽自然要为他说情,咱们就可以借坡下驴放了他的家人,卖左懋第一个人情。然后儿子在派人去联系左懋第,晓知国家大义,左懋第必定能同意当这个死间。”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倒也可行,就算事情不成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但是如果成了到可以传来北虏内部重要的情报,马士英在心中盘算一下后也就同意马铖的主意。 大事办完后马铖开始考虑自己的小问题,马铖对阮丽珍这个少妇很喜欢,同时给曹台望戴绿帽子这件事很刺激,马铖不想就这么放弃,所以再回来的路上决定给曹台望找点活干,最起码让他没空回家,这样马铖才能继续霸占阮丽珍。 “爹,还有件事,中午儿子和二姐夫喝酒的时候,二姐夫求儿子在爹面前帮他说句好话,他想出去当官。”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哼了一声:“哼,章尔佩找到你了?老夫已经和他说了,再等一段时间,现在朝中东林党势力犹在,等老夫收拾完东林党,到时候想当官还不是老夫一句话的事!” “爹,事是这么回事,可是二姐夫毕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在加上家中没什么进项。爹你也知道我娘管钱管得多严,国子监那几石禄米还不够二姐夫交朋会友的。二姐家中只有几个仆人服侍,爹你也不希望二姐受苦吧!” 马铖的二姐马宇宁是赵姨娘所生,赵姨娘是大户人家出身,当年因为当官的父亲犯了官司全家男丁被杀,赵姨娘幼年就被卖到教坊司,成年后被马士英赎身当了小妾,正因为这种出身赵姨娘对正室夫人顾氏很尊重,所以顾氏对赵姨娘的这个唯一女儿还算不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假公济私 虽然顾氏对马宇宁还可以,但在怎么说马宇宁也不是顾氏亲生,在成婚后顾氏在南京给马宇宁买了一个独门小院,然后给了点田产就不闻不问了,所以这几年章尔佩和马宇宁过的很是辛苦。 马宇宁虽然不是顾氏亲生,但确是马士英亲生,马士英也不想看到自己女儿过的不好,所以在听马铖说完后也沉吟不语。马士英倒想在经济上帮助女儿一把,可是家中钱财都在顾氏手中掌握,马士英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现在有左懋第这件事,东林党那帮人要救左懋第的家眷肯定要求到您,到时候可以和他们做个交换,这样也可遮人耳目。” 马士英一想也行,反正怎么都要饶过左懋第的家眷,不如做个交换。 看到马士英答应马铖又接着说道:“爹,儿子和阮大铖的女婿曹台望相交莫逆,不如这次也给他谋个出身吧!” 马士英是什么人,眼睛一转就知道自己儿子打的什么鬼主意,马士英瞪眼问道:“小子,你是不是还对阮大铖的女儿不死心?” 马铖心中想道:还什么不死心,儿子已经将阮丽珍睡了! 不过嘴上却不敢这么说,马铖赶紧赌咒发誓说自己已经忘了阮丽珍,这次是真的想为曹台望谋个出路。 马士英那里能相信马铖的鬼话,不过马铖已经成年,马士英也不想过多的管自己儿子的狗屁事。马士英想正好也可卖阮大铖一个人情,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看到自己老子答应马铖高兴的说道:“爹,曹台望熟悉机关算数,不如让他去工部兵器局当差吧!”工部兵器局现在是马铖的地盘,营缮司郎中就是徐振业,曹台望到了兵器局还不被马铖拿捏死?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铖儿,为父虽然和曹履吉关系一般,但毕竟是同年科举,你不要做的太过分!”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跪地保证道:“爹,儿子就是玩玩,绝对不会弄出人命的!” 看到马铖言真意切的样子,马士英也无可奈何,马铖可是他的亲儿子,难道将马铖送去官府治罪?没办法马士英只好摇头叹息。 “铖儿,为父听说你拜宋长庚为师?” 宋长庚?大概就是宋应星,马铖赶紧说道:“爹说的对,只是儿子想要借助宋应星的助力生产火铳而已!”马铖知道宋应星和马士英不太对付,所以赶紧为自己解释一下。 “哎,宋长庚这个人虽然有些迂腐,但是道德水平是够的,为父希望你跟着他多学习为人处世,知道吗?” 马士英这半年多发现这个二儿子越发的心狠手辣,这次将曹台望弄到自己手下肯定是不怀好意,所以马士英才想让马铖跟着宋应星学习做人,虽然这个社会充满了尔虞我诈,但是马士英不希望自己儿子也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马铖听马士英说完心中暗道:宋老家伙年纪一大把才混到五品,这种为人处世我跟着他学什么?不过马士英说的话马铖不敢不应, 只好躬身表示自己明白。 马铖离开马士英的书房回到自己的小院,现在顾喜英已经怀孕八个多月,身子越发的沉重,看到老爷回来赶紧起来准备行礼。马铖搀扶住顾喜英说道:“快起来,你现在身子重,不要多礼了。” 顾喜英现在满脸都是当母亲的荣光,看到马铖回来赶紧说道:“老爷,半月前奴婢找城里的张半仙算了,奴婢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并且将来有大出息,肯定能封侯拜相!” 听顾喜英这么说马铖心中暗笑,谁都知道马士英是首辅,那个什么张半仙为了赚钱自然什么好听说什么。不过马铖不想打击顾喜英的高兴劲,毕竟这是她的第一胎。 “好啊,其实老爷我也喜欢女孩,女孩是父母的小棉袄。”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还以为是在安慰她,赶紧正经的说道:“老爷放心,这一胎绝对是儿子!” 马铖这一天喝酒玩弄阮丽珍,早已经累得不行,摆了摆手说道:“好,你说什么都行,老爷累了,要安歇了!” 顾喜英赶紧叫来丫环为马铖脱衣,边脱边说道:“老爷,我二哥这次和顾家老爷一同来了,老爷能不能在军中给安排了位置?” 马铖这时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的说道:“好,让他明天过来,就当个参将吧!”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赶紧服侍马铖安歇睡觉。 回到自己家自然睡的比军营舒服,马铖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屋外的顾喜英听屋里有动静赶紧带着丫环进屋服侍马铖穿衣。 马铖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焕发,看到顾喜英笑着说道:“小妹,今天没事老爷领着你出去转转?” 顾喜英笑道:“大夫说了,奴婢身子重不能乱动,要小心在家安胎!” 马铖想了想也对,毕竟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 “老爷,昨晚你说让奴婢的二哥当参将,现在我二哥就在外面等候叩谢老爷的恩典!” 马铖听顾喜英这么说一愣,顾喜英有个二哥他知道,怎么到南京了?自己什么时候答应给他一个参将了?在马铖军中参将已经属于高级军官,比总兵低一级而已,自己绝对不可能将这种重要官职交给刚来的顾老二。 “老爷我什么时候说给他参将了?参将在军中掌管一万多名士兵,那里是他能管了的?” 顾喜英听马铖出尔反尔不高兴的说道:“老爷,昨晚你说的让我二哥当参将,春莲昨晚也听到了。” 马铖看着丫环春莲问道:“昨晚我说过这话吗?” 春莲点头答应:“老爷是说过,婢子也听到了!” 看样子是自己说的。马铖没办法只好解释道:“小妹,大概是我昨晚随口答应的,这个参将实在不行,要不给你二哥一个百户怎么样?” 参将和百户差了十万八千里,顾喜英自然不能满意:“老爷,顾忠现在已经是百户,我二哥是他叔叔, 怎么还要和侄子当一样的官?” 看到顾喜英的蛮不讲理,马铖实在没办法,只好说道:“小妹,你看你大哥也只是个游击,你二哥能当参将吗?要不这样,给他个千户怎么样?” 顾喜英想了想也行,毕竟大哥才是游击,二哥在贵州就是个普通大头兵,让他当参将手下人肯定不服。现在成了千户在军中有大哥帮助也不错,想到这顾喜英点头答应。 马铖看到顾喜英满意才放下心来,出了里屋来到外厅,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拘谨的站在大厅中。 那个男子和顾长卫有七八分相似,看到马铖出来赶紧跪地磕头道:“小。。小人顾四,见过军门大人!” 马铖在大厅中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你是顾长卫的弟弟?起来吧!你在贵阳卫担任什么职务?” 顾四赶紧起身恭敬的回答道:“小人是贵州卫武库的库丁!” 马铖一听心中这个泄气,他以为依着顾长卫的能量怎么说也能为弟弟弄个小旗,没想到是大头兵一个。如果这样那可就难安排了,马铖的新军专业性很强。在加上这个顾四是凭关系进来了,马铖并不想让他直接当军官。 想了一会儿马铖有了主意说道:“本督给你哥起名叫顾长卫,你就叫顾长生吧!现在你跟本督去前院,本督给你安排职务。” 马铖领着顾长生来到前院亲兵房,这里住满了马铖和马士英的亲兵卫队,其中马铖的小舅子顾勇就在这里住。 马铖找到顾勇,对他说道:“这是你叔叔,本督已经让他当千户了,你带着你叔叔去军中找王显,让他安排具体事务!” 顾勇一听大喜,自己叔叔上来就是千户官职,顾勇赶紧单膝跪地感谢马铖。 马铖挥了挥手说道:“你快去快回,本督上午还要去趟兵器局。”顾勇答应一声带着顾长生去了城外军营。 安排完这件事后马铖转身又去了后院,马铖只要在家一天就要每天去给父母请安,现在已经临近中午,这个时候去请安已经有些晚了。 马铖来到母亲的房外,高声说道:“娘,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听到儿子来了顾氏十分高兴,让人为儿子预备座椅,等儿子进屋后拉着马铖的手问道:“宝儿,在军中可辛苦?” 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马铖在顾氏身上看到了自己亲生母亲的影子,马铖为了不让顾氏担心,笑道:“一点不辛苦,母亲不用担心!” 顾氏看马铖这么说微笑道:“我的宝儿也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受点委屈就哭鼻子的宝儿了!” 听老娘提到自己童年的糗事,马铖赶紧转移话题道:“娘,我舅舅呢?还有那两个狗熊表哥呢?” 顾氏听马铖叫顾淳、顾溥二人狗熊,顾氏笑骂道:“胡说什么,他们可是你嫡亲表哥!你舅舅知道大房一家在北京遇难,现在镇远侯这个爵位空了出来,你舅舅就活了心,想要活动一下继承镇远侯这个爵位。”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选官 第一代镇远侯是朱元璋的战友顾成,顾成的嫡长子早亡,所以第二代镇远侯是顾成的嫡孙顾兴祖。到了崇祯年间最后一代镇远侯是顾肇迹。顾肇迹在崇祯十七年北京城陷时被流寇所杀,全家也死在流寇刀下,所以镇远侯爵位现在空缺。 顾从新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开始活动,不过他顾从新只是三房,在他上面还有安顺顾氏的二房在,按着律法这个镇远侯怎么说也轮不到顾从新。不过顾从新有个好姐夫,那就是马士英。顾从新在得知自己姐夫成为首辅后,开始对这个镇远侯有了想法,这也是他千里迢迢从贵阳跑到南京来的主要原因。 马铖对镇远侯的爵位没什么兴趣,所以听顾氏讲着镇远侯的历史也就随便敷衍着。顾氏看马铖不感兴趣也就不说了,反而笑道:“宝儿,再过一个月你的表妹就要来了,为娘和你舅舅已经商量妥了,在正月里就给你们成婚!” 马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半年多了,这半年中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就连女人都没找几个,所以早已经将自己这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妻子忘到脑后。 马铖喜欢的是那种大胸、大长腿的成熟美女,那种十四岁还没长开的初中生有什么好?可是马铖知道这个时代婚姻包办,自己对自己的正妻人选完全不能做主,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这件事娘做主就行,儿子没意见!” 顾氏看到马铖有些不高兴,不仅骂道:“铖儿,贵阳马、顾、杨、越四家历代联姻,你还是嫡子,命中注定就要和另外三家的女儿成婚。现在你军中大部分将领都是你舅舅的部下,成婚后你指挥他们会更加得心应手!” 听自己老娘这么说马铖不满道:“那大哥呢?大哥不是找宁波张家的女儿成婚吗?” 不提老大马銮还好,一提马銮顾氏就一肚子火:“你大哥当年受了你姑丈杨文骢的蛊惑,非要找什么书香门第,结果呢?你大嫂只是宁波张氏偏房的庶女,岳家更是一个举人,对你大哥官场上半点帮助没有,你希望学你大哥吗?你不嫌丢人老身还嫌丢人呢!” 顾氏一提起张氏就是一肚子火,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骂,马铖在边上听得心烦,站起来找个理由先跑了。 离开老娘的住处马铖来到前院,这时顾勇已经回来,马铖带上自己的亲兵准备去兵器局看看。这几天宋应星要开始铸炮,所以前几天就给马铖送过信。 马铖还没出大门,就看到自己的二姐夫和曹台望来了。 看到曹台望来了马铖有些心虚,毕竟昨晚上就在他面前玩弄了他老婆,万一今天这个家伙是上门问罪的怎么办? 不过等曹台望走进马铖发现他满脸笑容,估计不是来闹事的,毕竟没人在知道自己被人带了绿帽子后,还能笑得出来。 走到马铖身边曹台望拱手笑道:“昨晚多谢仲和贤弟将愚兄送回家去,贱内说是贤弟亲自将愚兄背进屋的,愚兄谢过贤弟了 !”曹台望说完对马铖深深一躬表示感谢。 看曹台望不是为了绿帽子的事而来,马铖松了一口气,心中默念不用感谢,你老婆已经用身体感谢老子了。同时嘴上说道:“那里那里,都是自己兄弟,说这些见外了!” 二姐夫章尔佩也笑着说道:“二弟,今天我们来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大事要感谢你!今天上午吏部行文,我和曹兄选官的事定了,愚兄去江西新建县担任从七品县丞,曹兄留在京中去工部营缮司担任正八品司丞!” 马铖没想到马士英办事挺快,昨晚刚和他说完今天上午公文就下来了。其实章尔佩和曹台望选官的程序早已经走完,就差吏部尚书签字同意了。以前的吏部尚书是东林党人张慎言,现在吏部尚书换上马士英的铁杆张捷,只要马士英这边同意,吏部那边自然没什么难度。 马铖听章尔佩说完笑道:“这可是大喜事,小弟恭喜二位了!” 曹台望拉着马铖的手认真说道:“仲和,我们俩要感谢贤弟,多谢贤弟在元辅前面为我们说话!” “哎,二位怎知道是马铖说的话?” 曹台望笑道:“实话和仲和你说,我和灵药的事就卡在吏部,张天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同意。但是昨天我们刚和仲和你说完今天就下来了好消息,为我们说话之人不是仲和你还能是谁?” 听曹台望这么说马铖也就不在掩饰:“没什么,只是小弟举手之劳而已,我和父亲说了,二位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不管自家人难道让人看笑话吗?” 听马铖承认曹章二人更是亲热,曹台望非要拉着马铖的手要安排他喝酒。马铖推辞道:“二位哥哥,今天小弟实在有事,小弟已经和工部的徐郎中约好,今天要去兵器局看看,实在不能陪二位哥哥了!” 徐振业因为搭上了马士英的路子,现在已经是工部营缮司的郎中,官职正五品。而曹台望要去的也正是营缮司,听马铖要去见自己的主官,曹台望赶紧问道:“仲和贤弟,这个徐郎中可是营缮司的郎中?” “对啊,曹大哥可认得?” 曹台望心中高兴,这个马铖认识自己的直管上级,只要能靠上马铖,看来升官发财不是难事。 “仲和贤弟,正好今天哥哥没事,不如跟着一同去兵器局看看,也好熟悉一下未来的工作!” 马铖就等曹台望这句话,笑道:“那好吧,来人,给曹大哥去找个轿子!” 马家自己就有轿夫,听二爷这么说家丁赶紧找来一顶小轿,曹台望上了轿和马铖一同去了北城。章尔佩要回家准备,所以没有跟着同行。 徐振业自从投靠了马铖后就官运亨通,在半年时间里就从六品主事升为五品郎中,所以徐振业在心中十分感激马铖。 在接到马铖想要来兵器局的通知后,徐振业亲自带着兵器局的大小官员,站在门口等候马铖的到来。 当徐振业看到马 铖来到门前,赶紧小跑来到马铖马前,牵住马的缰绳恭敬说道:“下官恭迎军门大人!” 徐振业是正五品郎中,虽然官职没有马铖大,但是徐振业是正经的科举官,按理马铖见到徐振业应该先行礼才对。现在徐振业不顾身份要上前舔腚,不免让营缮司的一些官员十分不齿。 徐振业知道手下这帮家伙看不起他,但是徐振业在心中却嘲笑这帮家伙不懂进退,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搭上这条船将来侍郎巡抚都做的,弄不好徐振业在致仕前还能当一任尚书,至于阁老这个阶层,徐振业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马铖下了马拍了拍徐振业的肩膀笑道:“老徐,工作怎么样?干的开心不?” 徐振业陪着笑说道:“得蒙军门大人照顾,下官官运亨通,自然开心的很!” “那就好,那就好!”马铖说完对身后的曹台望挥了挥手,然后对徐振业说道:“徐大人,这个是本督的好朋友曹大哥,刚被吏部选官分到你的营缮司当司丞,以后需要徐大人多多照顾了!” 听到是马铖的好朋友,徐振业不敢怠慢,赶紧拱手说道:“这个完全没问题,以后曹贤弟就是本官的亲信,请军门大人放心!” 徐振业说完对远处的营缮司同僚说道:“大家都过来,见见新同事!” 那帮营缮司的官员虽然都不齿徐振业的为人,但是徐振业毕竟是主官,主官说话谁敢不听?所以一个个都走了过来和曹台望打招呼。 趁着曹台望和众人含蓄的时候,马铖对徐振业小声说道:“老徐,等这个曹台望入了职,你给他安排重重的工作,让他十天半个月也不能回家,知道吗?” 徐振业不懂马铖什么意思,还以为马铖想要锻炼曹台望,所以保证道:“军门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将他历练出来!” 看到徐振业不理解自己的意思,马铖骂道:“放屁,老子不是让他成才,是让他没工夫回家!老子看上了他的老婆,这家伙总回家老子还怎么去开心快活?” 听马铖这么无耻徐振业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骂马铖不是人的同时,嘴上保证道:“下官明白了,请大人放心,保证不会耽误大人风流快活!” 听徐振业领悟了自己的意思,马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接着问道:“本督的老师说这几天要炼制火炮,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徐振业掌管工部营缮清吏司,负责全国坛庙、宫府、城垣、衙署、府第、仓库、廨宇、营房等工程,每日事务繁忙,那里能天天盯着兵器局?所以徐振业赶紧叫来兵器局的大使,询问他火炮的进度怎么样了。 那个大使赶紧躬身说道:“自从宋大人来后改进了生产工艺,炼钢坊产量大增,现在宋大人正在制作铁范,这几天就要开始动工生产炮身!” 没想到宋应星进度挺快,马铖满意的说道:“好,咱们进去看看怎么样了,顺便本督要拜见一下老师!”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火炮 中国从唐代开始就已经将火药用于军事,到南宋时期为了对付北方兴起的蒙古帝国,更是将火药武器发扬光大,这时已经发明身管武器突火枪。但是局限于火药配方威力不足,火器的制造材料多种多样,所以这个时期的火器只能当成辅助武器使用。 火器真正独当一面要从元末明初的农民战争开始,当时为了争夺南中国的控制权,朱元璋和长江中游的陈友谅、下游的张士诚大打出手,因为朱元璋当时实力最弱,没办法只好大量发展火器这种新式武器。 朱元璋利用火器先后打败了各个农民割据势力,赶走了蒙古人建立了明朝。明朝的建立,使我国封建社会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当时,社会经济十分繁荣,农业、手工业和商业极为发达,海外贸易非常活跃,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处在萌动状态,资本主义因素开始萌芽,科学技术进步出现了明显的转机。 所有这些新的进步的因素,为明代的兵器特别是火药、火器发展提供了物质技术基础。加之有明一代,北方长期受到游牧部落贵族统治者的骚扰,东南沿海经常遭受倭寇的侵掠,因此为了巩固边防,抗击外族的进犯,明代统治者十分重视国家武备,对火药、火器尤为重视,朝野上下视火器为御敌长技。在这样的历史背最下,明代的火药、火炮迅速发展起来,出现了我国火药火炮史上的鼎盛时期。 从明初火器作为明军的主要兵种加入作战序列,在永乐年间甚至出现了全火器部队神机营。这时期经过从宋代到明代几百年的摸索,工匠已经可以使用金属作为火器的主要材料,各种身管武器层出不穷,为朱元璋能占领全国立下汗马功劳。 明王朝建立后朝廷对火器的开发并没有停止,在明中期各型武器已经具备近代火器的基本特征,比如火铳具有望山、扳机,火炮具有炮耳、炮架。 在明朝万历时期,广东明军将沉没于珠江湾的荷兰商船打捞出水,发现上面的火炮比自己使用的火炮先进不少,马上上报朝廷开始仿制。这个时期明代科技实力不比西方差多少,所以很快就将这种西方大炮仿制出来,朝廷特命名为红夷大炮,在辽东宁远城打死努尔哈赤的,正是这种仿制的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威力巨大,但是明朝仿制的火炮还是不如原装的厉害,没办法为了增加威力和射程,只能增大炮身的厚度,这样一来火炮最为重要的机动性就没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火炮外型很好仿制,但是具体铸炮方法和原材料的制造这个靠仿制是学不会啊。明代铸炮的方法还是泥范法,也就是从中国古代使用的翻砂法发展出来的工艺。 泥范法在西周时期就在使用,当时主要用来制作青铜器。泥范法原理十分简单,先用细箩筛制白泥,剔除石子和杂物。然后将调合均匀的泥土拍打成平泥片,等泥片半干后按照所 铸造的火炮的形状制成几大块泥漠,而后晾干,或用微火烘烤,修整剔补范内面的瑕疵,做到尽量光滑,这就成了铸造所用的外范。 然后用相同工艺制作内范,外范分为几个部分,内范是一个整体。但是要比外范要小,和外范相差的尺寸就是大炮的厚度。也是等到里外全都干透,将内范倒置于底座上,再将外范置于内范周围。外范合拢后,用胶泥把外范封死,等到胶泥干透后,再盖上上面封闭的范盖,范盖上至少留下一个浇注孔。 然后就是浇铸了,将融化的青铜溶液沿浇注孔注入,等铁液冷却后,打碎外范和内范,将所铸的火炮取出,经过打磨修整,这就是红夷大炮的制作工艺。 这种工艺不能说不好,泥范法工艺简单,原材料可以就地取材,适合大规模生产。可是泥范法制造青铜器可以,使用温度更高的生铁就不行了。因为泥范在怎么阴干其中也含有气泡,当温度高达上千度的铁水灌进泥范时,其中气泡就会膨胀,这样铸造好的炮身内部就会出现气泡,这对火炮的使用寿命和威力都有不少的影响。 生铁的延展性没有青铜好,加上工艺不可避免的形成砂眼,为了防止炸膛,国产大炮都弄得很重,才有千斤万斤大炮一说。 从海里打捞出来的原版火炮就没有这个原因,当然不是西方生产工艺更先进,只是西方将泥范法改成了失蜡法,大大减少炮身气泡的形成。 马铖也不会西方的失蜡法,但是他会一种更简单、更适合中国国情的工艺,这就是铁范法。 铁范法也叫铁模铸炮法,发明人就是清末的龚振麟。龚振麟是浙江嘉兴县县丞,本来和军火工业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他有个“素有巧思”的名声在外,鸦片战争期间被两江总督裕谦调到宁波军营专门负责铸炮。 当时清朝正在和太平军作战,前线大炮损耗多,需求量极大。龚振麟经过几次试验,终于发明了铁模铸炮法。 铁模铸炮法和泥范法差不多,先用熟铁制造成大小合适的硬模。铸炮时,先将铁模的每瓣内侧刷上两层浆液。第一层浆液是用细稻壳灰和细沙泥制成的;第二层浆液是用上等极细窑煤调水制成的。然后,两瓣相合,用铁箍箍紧、烘热,节节相续,最后浇铸金属熔液。待浇足熔液,冷却成型以后,即刻按模瓣次序剥去铁模,如剥掉笋壳一样,逐渐露出炮身,再剔除炮心内的泥胚胎,膛内自然光滑。 同传统泥模铸炮相比,铁模铸炮的优越性在于铸造出来的炮身品质好,里外表面光滑,不像泥模那样会让炮身产生气泡。再来就是因为不需辛苦涂制泥模等干燥,因此制造速度极快,且不受气候影响。因为模子可以重复使用,生产速度快,产量大,成本可以压得很低。更大的意义在于标准化制造。标准化批量制造出外形、性能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产品,这点对于火炮来说 是至关重要的。 马铖的办法比龚振麟的要先进,马铖看过后世很多穿越,决定采用后世南北战争时使用的身管自紧法。 第一步是和龚振麟一样制作外范。然后用传统泥模铸造法铸成铁制内范,这样就可以用来铸炮了。因为内范也是铁制,所以内部是空心的,两头各有管道用来进水和排水。 炮身这次不用生铁,改用低碳钢。当融化的金属液浇入模具后,金属液便开始慢慢冷却,这时候内模里的水就派上用场了,靠近内模的金属液在水的作用下最先冷却凝结成钢,而在外层的金属液冷却较慢。 因为热胀冷缩的原理,等到整个铸件都冷却完毕后,外层后冷却的部分就会紧紧地箍住内层先冷却部分,这样整个铸件就会产生一个向内紧箍的力,就是有了这个力才使得炮管能够承受更大的膛压。这种内模控制冷却的方法可以有“身管自紧”的效果。 经过身管自紧工艺的身管,使用寿命大为延长,还能大幅度的减少身管厚度,减轻重量,增加火炮的机动性。 当然这只是马铖臆想出来的办法,具体怎么办还需要宋应星去实际操作,马铖可不具备动手能力。 当时马铖将图纸和自己写的铸炮方法交给宋应星,宋应星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只是表示要先研究一下。这一研究就研究了三个月,原本马铖已经对能不能产出合格的大炮死心了,没想到这时宋应星送来消息,让马铖来一趟,铸炮的事情有眉目了。 马铖来到铸炮车间正看到宋应星指挥工人在忙前忙后,这老家伙几个月不见胖了不少,马铖为了让老家伙满意,在物质条件上尽可能的满足老家伙,除了将宋应星的两个儿子送去给钱谦益当徒弟,还花了五百两银子从勾栏之中赎了一个清倌人,交给老家伙宋应星糟蹋。 不过有付出就有回报,现在的回报就是宋应星终于给马铖搞出火炮了。 马铖虽然在心中叫宋应星老家伙,但是表面上可不敢有半点不恭敬,因为这个时代讲究天地君亲师,如果你对自己老师不尊敬那基本在社会上没法混了。 马铖还有远大的理想,所以虽然心中骂宋应星老家伙,但还是躬身上前行礼道:“徒弟马铖,拜见老师!” 现在虽然是十二月份,但是因为这里是铸炮车间,里面的温度还是很高的,宋应星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到马铖后说道:“仲和你来了,为师这次终于不负众望,将你的那个铁模铸炮法捣鼓出来,今天就是第一次浇铸,所以让你来看看!” 马铖听宋应星说完大拍马屁:“老师果然天纵英才,徒弟只是个想法,根本没想到能不能成,没想到老师竟然成功了,徒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宋应星挥了挥手打断马铖的马屁:“好了,现在稍等片刻,一会儿就要开始最重要的浇铸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试射 火炮车间现在一片繁忙,大家都在伺候地中央一个高两米,直径半米的铁家伙。这个就是制造火炮的铁范,马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免十分好奇,走上前想要详细观看。 宋应星看到马铖好奇心大盛,在边上叫道:“仲和,快回来,一会儿就要浇铸了!”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说赶紧离开这个铁家伙,走到宋应星身边说道:“老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浇铸大炮!”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翻了翻眼皮说道:“仲和,为师不知道你这图纸都是从那里抄来的,为师论起机关数学,在大明也算得上第一人,但是你这些图纸可没见过!” “哈哈,弟子不是和老师说过吗,都是跟着那个佛郎机传教士所学,至于对不对那弟子就不知道了!” 马铖在这打着马虎眼,宋应星也知道马铖没说实话。宋应星可不是后世满清那种不问世事的官员,明代官员和那些传教士联系紧密,虽然宋应星没有像徐光启那样入教,但是和传教士还是有过接触的,那些金发绿眼的洋鬼子可没有马铖的本事。 宋应星知道马铖肯定不会和他说实话,故而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兵部营缮司这帮狗才对宋应星明显比马铖要好,一个七品主事看到宋应星坐下赶紧上前奉上茶水,看的马铖在心中暗骂狗眼看人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宋应星科举正途出身,混了一辈子官场,从最低级的八品教谕到五品知州,面前的这些工部官员大部分都是宋应星的后辈,在加上宋应星在机关上的造诣,那些工部官员自然恭敬有加。 但是马铖就不同了,大字不识一个,还是个丘八出身,虽然老子马士英是首辅,但是马士英的臭名和宋应星的清名可没法比,自然这些工部官员也就看不起马铖了。 在车间中职位最高的是马铖,最低的就是宋应星,现在最低的宋应星有座位,最高的马铖反而没有座位。徐振业在边上实在看不过去,赶紧喝道:“你们干什么?还不在去拿一把椅子来给军门大人坐!”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心中十分感激,坐不坐的倒没什么,只要刚才实在下不来台。马铖听徐振业说完赶紧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在老师面前那里有弟子的座位!”马铖说完站在宋应星的身后,开始观看浇铸火炮。 前期工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下一步就是将这个铁家伙放入地坑,然后在周边筛入细沙,用来固定铁范。等所有工作都准备完成,工匠在宋应星的示意下开始浇铸,将邻近炼钢车间刚出炉的钢水缓缓灌入铁范上的六个孔洞中。 灌完铁水开始将水导入内范,一时间整个火炮车间雾气腾腾,如同人间仙境一样。等铁水冷却的差不多了,在将铁范整体取出,然后由外至内拆除铁范。 等所有铁范都拆除后,一个黑黝黝、冒着热气的大家伙出现在马铖面前。如果有后世军事爱好者来到现场,一定 会发现面前这个大家伙就是滑膛炮的巅峰,拿破仑炮。 拿破仑炮是一种以法国皇帝的名字命名的滑膛炮。这是一种火力凶猛、制造和使用极为简单的有效武器,原装的火炮由青铜铸造而成。虽然拿破仑炮性能优越,但是不意味着它就没有缺陷,由于青铜铸造的炮膛相当厚重,因此整门火炮的重量很大,这就使得其机动性很差。 不过马铖用钢水铸造出来的这门炮没有青铜炮的缺点,因为材料问题,这门钢炮的重量远远轻于同口径的青铜炮,不过钢炮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使用寿命不如青铜炮。 马铖来到火炮前面详细观看,这个大家伙还没有完全冷却,通体还散发着温度,马铖想要伸手摸一下但是被宋应星阻止了。 “仲和,不要摸,现在他的温度很高,还要慢慢冷却!” 马铖赶紧缩回手问道:“老师,为什么不能用水冷却?” “现在这门铁炮内部和外部温度不一样,如果在外面淋水冷却内部就会出现裂痕,很容易炸膛。” 马铖没想到宋应星还知道冷热不均的远离,赶紧问道:“老师果然大才,懂得冷热不均的道理!”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点点头说道:“冷热不均?这倒是个好名词。为师几日前已经试验过一次,浇铸完后马上用水降温,那知道炮身就出现了裂痕。”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说才知道原来这帮家伙几天前就已经做过实验,大概是失败了没告诉自己,今天这是有了十足把握才通知自己来观看。 就在马铖和宋应星聊天的时候火炮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马铖这次可以靠近仔细观看了。 这门火炮和以前的明军火炮不同,明军的大炮因为材料问题在炮身有五至六道加强筋,用来防止炸膛。这门火炮和明军仿制的红夷大炮很像,只是口径比更大,也就是炮身更长。 马铖仿制这门拿破仑炮长一米六,口径九厘米,已经达到了十七倍口径,和1841型6磅野战炮差不多。 边上有工匠弄来吊杆,将这门火炮吊放在地称上,得出的数据是七百三十四斤。明代的一斤相当于五百九十多克,这七百多斤合后世的三百多公斤,已经比6磅的青铜炮要轻了。 宋应星看到这个重量就是一皱眉,他知道明代的红夷大炮都是千斤起步,最重的神武大将军更是上万斤,就是射程只有一百多步的大样佛郎机炮也有百斤,这种小炮只有七百斤,看来射程应该没有多远。 这门火炮完全是按照马铖提供的图纸完成的,所以宋应星十分不放心,担心的问道:“马铖,这种小炮如此轻,估计也只有二百步的射程。” 马铖哈哈一笑:“老师就不用担心这个了,一会儿试射一次看看!” 为这门火炮打制的炮车早已经准备好,等工匠将火炮修整完毕,将火炮安置在炮车上,一门野战炮算是 正式完工。 马铖的兵器局在北城,因为地处城内不能试验火炮,没办法马铖只好找来几匹骡子将火炮拖到南城大校场,在这里试验新式火炮。 从北城到南城共十五里路,如果是那种数千斤的红夷大炮可就麻烦了,转移一次阵地没有几天是不可能的。可是这门火炮因为重量轻,在加上有新式炮车,所以两匹骡子就可以拖着炮走,在一个时辰内就从北城转移到南城。 南城外的大校场占地广阔,除了马铖的军营外大部分都是空地和农田。马铖挑了一处地面平坦、视野开阔的地方,在这里准备试炮。经过自己军营时,马铖将手下主要将领都叫了过来,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野战火炮。 到了地方几个工匠开始捣鼓火炮,按照明军千斤佛郎机炮的规定,需装入火药八两六钱,这几个工匠想了想这个火炮有七百斤,为了保证不炸膛,第一次装药只装入六两。 工匠把火药包和炮弹依次放入炮膛,用火钳插入炮膛刺破火药炮,然后在引火孔中灌入火药,然后在马铖的示意下点火发射。 因为装药量不足,这次试射只打出约五百步的距离,和千斤红夷大炮差不多。马铖听完距离后皱了皱眉问道:“你们用了多少火药?” 那几个工匠赶紧回答道:“回大人,小人刚才使用了六两火药!” “加倍,这次用一斤二两!”这门火炮使用的火药是马铖研制的新式火药,威力已经远远超过明代火药。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不行,最多只能用一斤,这是试炮,万一炸膛就麻烦了!” 马铖听老师反对自己没办法,只好点点头,让那两个工匠按照老师的安排在打一炮。 得了马铖的吩咐,那两个工匠战战兢兢的重新开始装药,这次装入一斤火药,其中一个工匠说道:“兄弟,这次就看运气了,要死你我兄弟一起死!”明代五千斤的红夷大炮装药才二斤,这门小炮现在要装入一斤,这两个工匠已经做好被炸死的准备。 等都准备好,一个工匠闭着眼用火把点燃引火药,就感觉地面一阵,耳边轰隆一声巨响,等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没什么事。 这次火炮射击距离足有七百步,合后世距离大概在一公里左右。明代上万斤的红夷大炮射程才有三里,现在这种七百斤的小炮射击距离和万斤红夷大炮不相上下,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官员都看愣了。 宋应星等人是文官,只是被火炮的射击距离震惊,但是具体意义他们是不懂得。跟着马铖一起来看热闹的军官可是行家,这种威力巨大还轻便的火炮如果大量装备,那样野战也就不惧满清八旗了。 张国柱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却是一个合格的武官,这种武器如果投入战场肯定能改变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想到自己的军队能装备这种威力巨大的火炮,张国柱就激动的浑身发抖。 第一百三十章 办学 马铖看到身边的张国柱如同隔壁吴老二一样浑身发抖,赶紧问道:“老张,你怎么了?是不是老年痴呆中风犯了?” 张国柱被马铖叫醒,赶紧抱拳问道:“大人,这种新式火炮能否先装备前营将士?” 张国柱是前营总兵,自然想为自己争取新式装备。可是其他三个总兵不干了,都装备你们前营了我们怎么办? 左营总兵马宝身份不次于张国柱,并且还是马铖的族叔,仗着自己的身份说道:“大人,应该先装备左营!” 后营总兵是马锡,这是马铖的亲弟弟,听这两个叔叔辈的不要脸开始抢了,赶紧上前说道:“二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好东西应该先给自家兄弟!” 只有右营总兵罗炳然心中着急却不敢出声,在四大总兵中他地位最低,张国柱是马士英的嫡系部下,两家还有两百多年的关系。马宝也差不多,是马士英的族弟。至于马锡更不能比,人家可是军门大人的亲弟弟,只有罗炳然是外来户,想到这罗炳然赶紧张嘴说道:“军门大人,四营都是平等的,如果装备就应该平均分配,绝对不能有亲疏远近!” 罗炳然这席话可犯了众怒,马锡自重身份没说什么,可是张国柱和马宝不干了。张国柱原本是马士英的中军官,在凤阳时就是副总兵,你罗炳然是什么东西?当时你才是个小小守备。马宝更是如此,当年马宝仅次于张国柱担任旗牌官,那里能看得起罗炳然? 现在这二人听罗炳然竟敢和他们争抢,气的二人就要上前殴打这个不知死的家伙。 马铖看到手下要群殴,气的骂道:“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当着老子的面打架不成?” 被马铖训斥张国柱和马宝赶紧拱手齐声说道:“末将不敢!” 看着四大总兵马铖气哼哼的骂道:“你们几个家伙还想抢新式火炮?实话跟你们说,这些火炮要先装备老子的神机营,等神机营都准备完后,才轮到你们。到时候老子要看你们会操的成果,那营排到最后就最后装备!” 马铖手下一共五营士兵,其中四大总兵每人主管一营,神机营归马铖直接管辖。现在神机营中并没有总兵,只有两个游击顾长卫和许大虎。 刚才四大总兵争抢新式火炮,顾许二人看着心中着急但是不敢说话。不管身份地位他们和四大总兵都差的太多,现在听马铖将新式火炮优先装备他们神机营,顾许二人心想还是老长官照顾自己。 制止了部下的争吵,马铖瞪了这帮家伙一眼,然后继续命令工匠接着试炮。不过这次不是使用实心弹了,而是换上马铖发明的霰弹。 霰弹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将大量小弹丸一次发射出去,因为弹丸数量多射程近,所以霰弹是炮兵的对付近距离步兵的不二法宝。中国在宋代就有霰弹的原型,也就是突火枪,这种用大号毛竹制成的身管武器将大批铁砂发射出去,虽然打不死 人,但在近距离内也可以对面孔等无防护部位造成伤害。 明代身管武器大发展,比如有小样之称的小号佛郎机,还有三眼铳、抬枪等等,这些都是发射霰弹的。不过当时的霰弹并没有同一型号,基本上有什么放什么,石子、铁砂是基本配置,有的时候还放入铁钉、筷子、树棍等等,反正什么凑手就用什么。 马铖研制的霰弹自然不能这么土,马铖使用的霰弹是普通火枪铅弹。明代火枪铅弹口径大概在一厘米左右,一发霰弹使用一百零八枚,由木质底托承载,再有厚纸包裹。这种霰弹发射出去后因为各个铅弹的离心力,很快就会撕碎厚纸成扇面散开,虽然射程只有一百五十步,但是胜在面积够大,所以是对付普通士兵的杀手锏。 除了这种火枪用铅弹还有直径为三厘米的大号铅弹,这种铅弹组成的霰弹每发有十二枚,这是对付三百步内骑兵的。 现在马铖让工匠装填的正是小号霰弹,在工匠准备的同时马铖让人在火炮五十步至二百步范围内设置了十几个两厘米厚的木板,同时还有几套兵工厂新出的板条甲,用来检验霰弹的威力。 霰弹射击因为距离近都要装上双倍装药,在两斤新式火药的加持下,霰弹获得了每秒三百五十七米的初速度,在出膛的零点一秒内装满铅弹的厚纸包就碎成多片,一百多颗铅弹成长为二十米,高为三米的扇形发射出去。 距离三十步五十米的木板毫无悬念的被打成筛子,五十步的木板也是相同遭遇。等硝烟散尽后马铖带着手下上前观看战果,除了木板外,那些板条甲也被打的满身窟窿,如果这里面是人的话已经被分解为零件了。 小号霰弹的最大有限距离就在一百五十步,也就是二百多米,在这个距离内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就是身穿三层重甲也不行。随后马铖又试验了大号霰弹,这种炮弹的威力在四百米左右,对付骑兵也够了。 今天火炮试验马铖很满意,吩咐下去兵器局工匠开始开工生产。除了今天的轻型火炮外马铖还命令同时生产口径为十二厘米的中型火炮。 马铖的军制中一个千户就要有一个炮兵连,归一个百户统辖,装备这种轻型火炮十八门。一个游击也就是一个团三千人要配备一个中型火炮连,装备口径十二厘米的中型火炮十二门。参将层次的新军现在马铖还没有,神机营一共只有两个游击,不到六千人的规模,这就需要大小不同的火炮一百一十四门,依着兵工厂现在的原料供给,马铖估计这些就够生产一年的,所以马铖也就没下命令生产重型火炮。 火炮试验成功马铖很高兴,让徐振业给所有参与研制的工匠每人赏了十两银子。至于宋应星自然不会要这些银子的,不过马铖廉价的马屁却让宋应星十分高兴。毕竟能为大明添此利器也算青史留名了,所以宋应星心情十分不错。 马铖看到老师高兴赶紧上前恭维道:“老师,今 天新式火炮能试验成功都是老师的功劳!” 宋应星捻着胡须笑道:“那里,这都是大家的功劳,老夫只是居中协调而已!” 听宋应星说的谦虚,但是脸上可没半点谦虚的神态,马铖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这明明是老子提供的图纸,现在都变成你的功劳了! “老师,等几年后弟子带着这种新式火炮北伐中原光复大明,到时候后世史书上必定记载这份大功有老师的一半!可是徒弟害怕将来。。。”马铖前面说的恭维话让宋应星很受用,但是后半句马铖话锋一转完全变了调。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问道:“仲和,你有什么担心的?将来什么?” “哎,老师,徒弟害怕将来老师这一身绝学失传,毕竟老师快要到耳顺之年,如果老师有个好歹这北伐大业可怎么办啊!” 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来稀,古代人寿命很短,五十就已经算是长寿了。宋应星出生在万历十五年,到崇祯十七年已经五十七了,明代人普遍虚两岁,所以今年宋应星应该是五十九岁。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也长叹一口气:“是啊!老夫明年就要耳顺了,可是你两个师兄读书不成只能在家务农,至于你。。。”宋应星看了看马铖又摇头说道:“你小子聪明是有的,但都是小聪明,缺少肯哈腰实干的精神,你也不能传老夫的衣钵啊!” 听宋应星说自己都是小聪明,马铖心中暗骂:要不是老子教你高中数学,你能有今天的成就? 但是骂归骂,马铖嘴上却说道:“老师,弟子有个主意,既可以不让老师绝学失传,也可以让这种犀利火器万代流传!” 宋应星听马铖有办法可以不让自己所学失传,这可是比编撰天工开物还要重要的问题,宋应星赶紧抓住马铖的手问道:“仲和,快说!是什么主意?” “老师,很简单,你也开班授徒啊!就像当年孔圣人那样,老师也收七十二个门徒,到时候千百年后老师就是宋圣,也被徒子徒孙香火供奉!” 马铖打得主意就是办一所后世的那种大学,避免自己传授给宋应星的高等数学失传,同时也能让中国的科技实力不至于落后西方太多。 在明代中国的科技实力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不过还并不明显而已,但是随着满清的闭关锁国,在最为重要的二百年已经远远落后于欧洲国家。马铖来自后世,深知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至理名言,所以马铖感觉自己既然穿越一次,绝对不能只打跑满清就完事了,最起码也要为中国留下点什么。 所以马铖想要兴建一所后世那种大学,不过马铖在这个时代就是文盲,他要办一所大学必定笑掉东林党那帮杀才的大牙,所以马铖才想撺掇宋应星出这个头。虽然宋应星只是个举人水平也不高,但是毕竟属于统治阶级,他出头办这个大学阻力能小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京师大学堂 宋应星听马铖说完马上浑身发抖,当然不是宋应星这几天肥肉吃多了突然犯了中风,而是听马铖这么说激动的浑身发抖。 宋应星这一生在机关算数等杂学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甚至为杂学耽误功名正途也在所不惜。可是在中国古代毕竟考科举才是一个人功成名就的主要指标,这等杂学只是读书人闲来无事排解寂寞时间的小道。 宋应星今年快六十了,随着年纪的增加,他越来越害怕自己的一身所学无人继承,现在听马铖说要办一说学校,然后让他去教书,并且主要教自己最擅长的杂学,宋应星那里能不激动的浑身发抖? 马铖看到宋应星浑身发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科学家脑血栓突然挂了,赶紧上前扶住宋应星关心的问道:“老师,您没事吧?” 宋应星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问道:“仲和,你说的可是真事?不是拿老夫开心吧?” “老师,弟子怎敢拿这件事骗老师,弟子真的想要办一所专教杂学的学校,现在整个大明在没有比老师学问大的了,这个山长自然要老师来担任!”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大点其头,虽然在名望上徐光启和孙元化可能比宋应星大,可是这二人是进士,同时这二人官职也远比宋应星高,自然加分不少。但是对机关算数的研究上,这二人真的不如宋应星。 徐光启的专长在农业上,同时因为入了基督教,所以得以翻译几何原本。至于徐光启的徒弟孙元化,他的专长是火炮。可是宋应星和他们不同,宋应星的专长在于机械制造。虽然在武器生产上可能不如孙元化这种专才,但是对一个国家来说,宋应星的专长远比孙元化要重要的多。 而马铖需要的正是宋应星这种人,一个国家的工业化可不是一两个专才就能办得到的,这需要成百上千专业性人才,可是马铖属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典型,让他站在高层吹牛逼那是一个顶俩,但让他深入基层负责车床设计、火炮浇铸、炼制钢材等等,马铖还不如一个大字不识的普通工匠管用。 所以马铖在得知宋应星当过县教育局长,有教书育人的实际经验,同时宋应星本人还是技术派的人才,这才兴起心思想要办这么一所学校,让大明不在落后于西方列强。 “仲和,这个学校好建,可是就怕学生将来没有出路啊,毕竟有点学问的人都要走科举正途的!” 这正是宋应星要担心的主要问题,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想要出人头地就要考科举,如果这个学校教的都是杂学,这东西科举可半点用不上,就怕学校办起来没人报名可怎么办? 马铖听宋应星说完担心,笑道:“这个老师放心,您招收的学生将来不是为了考科举,自然也不用招收良家子弟!” 说完马铖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工匠:“老师您看他们,这些工匠出身匠户 ,已经绝了科举这条路,不如老师专门招收匠户,在他们中间挑选合格的徒弟,等将来出师后可以择优录取进入工部的各个制造局,还有江南各家大户丝织厂,也需要这种掌握专门技术的工匠,所以他们的出路是没问题的。弟子还可以和我爹商量一下,在老师的弟子中选几个出众的,充任工部的低级小官,比如管事、工头等等!” 马铖这席话并没有背着火炮车间的工匠,这些工匠听马铖这么说一个个都目光闪动,希望宋应星赶紧答应下来,他们好第一个去拜师。 明代将人户分为民、军、匠三等。其中匠籍全为手工业者,军籍中也有不少在各都司卫所管辖的军器局中服役者,称为军匠。从法律地位上说,这些被编入特殊户籍的工匠和军匠比一般民户地位低,他们要世代承袭,且为了便于勾补不许分户。匠、军籍若想若想脱离原户籍极为困难,需经皇帝特旨批准方可,同时规定匠籍、军籍是不得应试跻于士流的。 南京兵器局这些匠户都属于军匠,他们很多人都传承了几百年,从明代初期就已经是匠户,自然他们的子孙也要接他们的班,继续为明朝皇帝卖命打工。现在这些工匠听说可以让他们当官,虽然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官,虽然只有几个名额,但这毕竟是个希望,所以一个个都在侧耳倾听宋应星的意见。 宋应星听马铖说完心中也很矛盾,在他的骨子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弟子走科举正途的,可是困难也很多,就是这个脱籍就基本堵死科举的道路了。宋应星当年要学习机关算数,所以和这些匠户有很多交往,知道这些匠户日常生活苦的很,朝廷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要无偿打工,耽误朝廷的事还要自己出银子赔钱。如果自己教会他们种种技术手段,虽然不能让他们大富大贵,但是出去打打短工补贴家用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宋应星点头答应:“仲和,老夫同意你说的!” 马铖看宋应星答应高兴的说道:“那好,既然老师同意那弟子就开始准备,校名吗就叫京师大学堂可好?” 宋应星听马铖为一个培养工匠的学校起了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没办法只好苦笑的点点头。宋应星不知道的是这个和后世蓝翔技校差不多的技工学校,却是未来帝国大学的前身,也是全亚洲第一个培养技术人才的全科大学。 和宋应星出来试炮的工匠有十几个,听宋应星答应下来赶紧跪倒磕头,叫道:“请宋大人收我等为徒!” 宋应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拜师,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边上马铖笑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到知趣,这样吧,现在学堂还没有建成,你们回去等通知,等学堂建成后在招收第一批学生!” 宋应星听马铖出来解围长出一口气,拉着马铖问道:“仲和,这个什么大学怎么办?为师只教过经史子集,机关算数怎么教为师不会啊!” “这个简单,老师请放在心上,等弟子回去做好教案,然后老师按照教案即可!” 办大学这件事难不倒马铖,按照后世大学的各系设置照本宣科就行。马铖想将大学分为理、工两科,理科有数学、物理、化学,主要培养高级人才。工科有机械、采矿、丝织等实用专业,主要培养技术人才。理科的教案马铖完全照搬后世初中、高中课程,马铖被后世高考毒害这么多年,虽然不喜欢念书,但是当年的课本还是能记得七七八八的。工科这面就需要宋应星了,毕竟马铖只会纸上谈兵,涉及到实际应用就两眼一抹黑。 马铖和宋应星分开后马上就开始着手准备,房子就用大校场的空置军营。马铖让手下士兵打扫出十几栋空屋子,这里就是京师大学堂的教室和宿舍。 教室很简单,十几个长条木质座椅板凳,再加一块涂了墨汁的黑板,这就是京师大学堂的教室。宿舍是二十人大通铺,还分上下两层,床铺上都铺着干净的稻草。 学生管理完全照搬军中,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天亮起来跑操,然后吃饭开始一天学习。这所大学也秉承马铖的意志,采用三餐制供给,不过他们没有肉吃,每天都是素食。不过就这样也在工匠中产生轰动,每天免费供应三顿饭,还都是干饭,这种好事可不好找。 有了初步的准备,这所京师大学堂开始第一届招生,因为前期准备充分,来报名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冲着那免费三顿饭来的。 对于招生马铖采取严进严出的原则,理科全部招收十五岁以下的童子,这些人是国家未来的支柱,半点马虎不得。所以马铖亲自对理科学生一个个的面试,油嘴滑舌的不要,獐头鼠目的不要,查不齐十个数的不要,经过层层选拔,理科挑选出五十六个学生,这是崇祯十七年第一届学生,其中大部分都成为国家栋梁。 至于工科那边就简单了,工科主要培养技术人才,所以除了在年纪上有限制外,其他条件放的很开。就这样工科挑选出二百六十七个三十岁左右的成熟工匠,他们将在两年的学业中学习基本工业知识。 挑选完学员后,京师大学堂在十二月二十日正式开始上课,和招生时的人山人海不同,正式开课马铖并没有搞什么仪式,也没找自己的老爹马士英来一个剪裁,而是由山长宋应星来了一个简短的讲话,就算崇祯十七年第一届学生正式开学。 京师大学堂的开设在南京士人圈子中还是有一些波动的,一开始这些文人以为这个京师大学堂和白鹿书院一样,是培养科举人才的学校。所以他们听说这个学校是由宋应星这么一个举人,在加上马铖这么一个二世祖开办的后,纷纷嘲笑现在什么人都敢办学了。 不够在一段时间后京师大学堂就慢慢淡出南京文人的视线,因为还有最为重要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阉党和东林党的党争达到了白热化。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割袍断义 大悲案是南渡三案中的第一案,这件大案后世有很多人研究过,基本上断定是个偶然事件,无非就是一个骗子想要借着朝廷动荡的时候捞些好处。 大悲案发生的时候阮大铖原本想要借着这件事搞死东林党,可是马士英却在最后阶段退让了。道理很简单,马士英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朝中东林党的主要干将张慎言、高弘图等人都已经致仕,但是东林党在朝中还有绝大的势力,现在也根本没到将东林党连根铲除的时机。 所以马士英思前想后才决定放东林党一马,同时上书皇帝准备结案。在崇祯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将大悲和尚斩首,也算暂时平息了朝廷的动荡。 但是马士英将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也将东林党这帮搅屎棍的道德水平想的太高。马士英满以为自己将阮大铖压下,已经示好东林党,这样就可以弥补朝廷两派的裂痕。但是马士英忘了政治斗争就是你死我活,你免了东林党的死罪,以为示好于东林党,但是人家东林党那边可不这么想。 左都御史刘宗周、江南巡抚祁彪佳、刑部尚书解学龙等东林党人,经过大悲案这件事,已经发现和阉党没有半点缓和的可能,这次大悲案虽然马士英放了他们一马,但是以后呢?如果再出了什么案子怎么办? 所以经过大家的商量,决定不在对阉党忍耐下去,决定发起致命一击,联系外藩武将来南京清君侧。你马士英不是勾结江北四镇吗?你真以为我们没人了?不要忘了我们东林党还有一个最强外援,那就是左良玉。 左良玉在崇祯十五年被李自成在河南击败后,就带着残兵败将盘踞在湖广武昌一带,经过抓壮丁发展实力,现在左良玉已经有了八十万大军,对外号称一百万。 这一支庞大的武装力量盘踞在长江中上游,时刻对南京的马士英保持威胁,现在东林党和阉党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东林诸人决定动用这支决定力量。 东林诸人商量来商量去,去和左良玉联系的人选最后定为侯方域。侯方域的老子侯恂当年是左良玉的恩公,这件事有侯方域出面最好。可是现在侯方域因为得罪阮大铖避难去了扬州,投靠史可法去了,并不在南京,所以由刘宗周写信,让侯方域去武昌与左良玉商谈。 朝中政局风云激荡,可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的马铖半点不知道,在京师大学堂开课的当天,军情司的卢嗣业来找到他,左懋第的家眷就要送往北京了。 在当时和马士英商量完死间这件事后,马铖就将安插间谍、培养信使这件事交给了卢嗣业负责。 现在因为弘光新立,东厂已经被皇帝下旨废除,就连锦衣卫的职权也大为缩水。所以卢嗣业有钱有资源,在有东厂出身的叔叔卢九德帮助,很快就将初步的情报网组建起来,虽然不能为马铖传来什么重要情报,但是北京满清大 军的一举一动马铖还是可以掌握的。 马铖听卢嗣业说今天左懋第的家眷六人就要从水关码头上船,押往北京,马铖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 左懋第为官清廉,虽然不至于像海瑞一样吃不上饭,但家中也是没有几个家人的。这次朝廷收押左懋第的家眷,除了正室夫人薛氏、两个未成年的儿子、一个成年的女儿、小妾张氏,还有一个跟随左懋第多年的老管家跟着一起北上。 左懋第的夫人薛氏,出身山东薛家,薛氏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夫君能投降满清,所以在三法司会审时大骂马士英和阮大铖误国,让审案子的右都御史李沾很下不来台。 按照李沾的想法这种悍妇不如直接处死,儿子充军女儿官卖为奴,可是刑部尚书解学龙就是东林党人。在加上左懋第到底如何南京这边并无确切消息,只是听陈洪范的一面之词,所以解学龙主张将薛氏放回,在家中监视居住。 马士英和马铖已经对左懋第的家眷有了安置,所以马士英在得知审理结果后命令将左懋第的家眷送去北京。阮大铖很不理解马士英为什么这么做,这几次马士英都对东林党不下狠手,让阮大铖十分不满。 不过马士英毕竟是首辅,阮大铖虽然不满意但是也没办法,只好默认马士英对左懋第家眷的处置。不过阮大铖也不是什么省油灯,在得知解学龙想放过左懋第的家眷后,马上上书给皇帝说解学龙包庇顺案官员,并且久不决案。有了阮大铖的诬告皇帝很快下旨,将解学龙贬官为民,这样也算为阮大铖出了一口恶气。 马铖不知道为了左懋第的家眷朝堂上又闹出这么多的大事,他来到金川门水关码头,左懋第的家人正在这里准备上船,押往北京。 左懋第属于复社的创始人,所以他的家眷犯了事很多复社中人都来送行,这些人以夏允彝为首,看到左懋第的家人身穿罪衣带着枷拷,纷纷垂泪不已。 夏允彝说道:“嫂夫人,我们有负仲及兄所托,没有照顾好他的家眷,死罪啊!” 薛氏是个坚强的女人,听夏允彝这么说笑道:“叔叔不要自责,我们能留的性命已经很好了!妾身这次去北都就是要看看,我家老爷真如奸党说的那样不堪?真能投靠北虏吗?请各位叔叔放心,如果我家老爷真的投靠北虏,妾身一定以死报效大明!但是如果我家老爷没有投靠北虏,请各位叔叔为我们伸冤,一定不要放过马士英等奸党!” 马铖在人群后面听到薛氏的话十分不满意,你这个老娘们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爹救你们,薛氏你现在已经被砍头了,那里还能在这里大骂我爹? “哼,没有我爹你们家还能北上与左懋第会和吗?还不是黄泉路上人几条吗?” 马铖此话一出马上被周围人发现,原来奸相马士英的儿子也来了。 其他人摄于马 士英的淫威不敢说什么,但是硬骨头夏允彝可不管这些。夏允彝分开众人站在马铖面前骂道:“马铖,夏某原本以为马銮、你与马士英不同,但是现在看来你们父子三人都是一丘之貉,以前算是夏某交友不慎,从今天开始夏某和你们割袍断义!” 夏允彝说完撩开衣袍,在内衬上撕下一条摔在地上,算是和马铖兄弟正式决裂。其他马銮的好友比如徐孚远等人也有样学样,将袍子撕下一段代表与马銮马铖正式决裂。 复社的人纷纷表示和马铖马銮一刀两断,不过现在马铖可没工夫搭理这帮臭老九,他现在被囚犯中一个小美人吸引住了。 这个小美人站在薛氏身后,年纪二八芳华,长的眉清目秀,眉毛弯弯丹凤眼,高耸的琼鼻下面是一张通红的樱桃小口,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小美人身穿囚服,还带着枷拷,眼角还带着泪痕,这种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马铖原本就是色中饿鬼,现在看到美女在前更是迈不动步。马铖不理大骂自己的夏允彝,上前淫笑道:“这位小美女,可是左侍郎的女公子?可许了婆家?” 现在码头上都在义愤填膺的骂马士英和马铖父子,现在马铖又公然调戏左懋第的女儿,这下可如同热油开锅,以夏允彝为首的复社文人张嘴大骂马铖。 这个女子正是左懋第的女儿左淑瑛,左小姐今年刚满一十六岁,正是花朵一样的年纪,可是因为父亲的牵连被下了监狱。历朝历代监狱都不是什么好去处,左小姐在监狱中吃了很多苦头,自然被吓得惊慌失措。现在看到一个青年男子对自己口花花,吓的赶紧躲到母亲薛氏的身后。 左懋第的老婆薛氏看到马铖想对自己女儿意图不轨,站到面前骂道:“奸贼,你想对我女儿干什么?” 左懋第的老婆长得也不错,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还有些姿色。马铖在前世最喜欢这种半老徐娘,可是到了这个时代大姑娘遍地都是,谁还想玩老女人? 马铖上下打量一下薛氏,笑道:“没想到左懋第的老婆还不错,要不这样吧,你们母女一同伺候本督,本督就去找父亲求情,将你们一家都赦免了!” 马铖的老子冤枉人家左懋第,马铖现在还要玩母女双飞,这下可气坏了在场的复社举子。几个年轻气盛的骂道:“马铖,你个无耻小人,看本公子今天为民除害!”说完挥起花拳绣腿就要上前殴打马铖。 马铖这次来可不是自己来的,带了一百顶盔贯甲的亲兵卫队,为首的百户顾勇看到这帮臭老九要动手,赶紧带人上前将这帮家伙一顿胖揍。这些青年举子那里是亲兵的对手,被打的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大家都是聪明人,刚才为左懋第的家眷出手也只是意气使然,现在人家真动手了可犯不上赔上小命,所以很多举子看到事情不好纷纷四散逃跑。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耻下流 马铖看到碍事的被打跑,舔脸凑到薛氏的面前笑道:“左夫人,想好没有,如果跟了本督保你吃香喝辣,远比去北都吹风强,同时本督还可以保证你的两个儿子毫发无伤。” 左懋第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二一个八岁,还是未成年,但是大的那个已经知道好歹,看到这个恶人调戏自己娘亲赶紧站出来骂道:“你这个奸贼,我和你拼了!” 这小子说完就冲了出来,准备和马铖拼命。这小子带着枷拷,在加上他年纪小身体弱,那里是马铖的对手,没等冲到跟前被马铖一嘴巴扇倒在地。马铖这一下可没留后手,将这小子打的嘴角流血。 儿子是母亲的命根子,薛氏看到儿子被打哭赶紧上来扶起自己的儿子:“儿啊,快让为娘看看!” 马铖这番无耻的作为让同来的卢嗣业也看不下去了,卢嗣业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还真没欺负过孤儿寡母,现在马铖这么做已经超出卢嗣业的道德底线了。 “军门大人,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马铖听卢嗣业竟敢反对自己,怒道:“卢嗣业,你是本督的参将,本督说什么你就照章执行就是,不要说多余的废话!” 马铖说完上前拉开薛氏和他的大儿子,对站在前面的小美女左淑瑛问道:“怎么样?左小姐,你如果不答应做本督的小妾,本督就在这里和你娘成亲,直接当了你的干爹你看如何?还有将你的两个弟弟卖入勾栏之中,你知道南都的读书人都喜欢推屁股,这种眉清目秀的小子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左小姐看到自己的娘亲和弟弟要受辱,咬牙点头道:“好,马铖,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我娘和弟弟们的安全!” 听左小姐答应,马铖哈哈大笑道:“放心,本督是什么人,还能骗你一个小女子吗?” 押送左家家眷的应天府衙役知道面前这个无耻年轻人是首辅的儿子,赶紧上前拍马屁,将左小姐的枷拷拆下。 卸下枷拷的左小姐来到母亲薛氏的面前,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娘亲,女儿不孝,以后不能在娘亲面前尽孝了!” 薛氏看着长跪眼前的长女,她也没办法,为了救全家只能牺牲女儿,想到自己女儿以后就要沦为马铖的玩物,薛氏更是难忍悲伤,抱着女儿痛哭流涕。 马铖这时已经让手下雇来马车,拉起左小姐骂道:“哭什么哭,一会儿小爷就让你开心快活!”说完拉着左小姐上车离开。 从金川门到南城还有一段时间,马铖骑在马上想着左小姐那张樱桃小嘴就心动不已。周围看了看正好身处北城,这里人烟稀少,马铖也等不及回家享受,直接钻进马车强行玷污了左小姐。 马铖心满意足的从马车中出来,正看到卢嗣业阴着脸在一边不说话。马铖知道这个家伙有些不高兴,上前问道:“老卢,怎么对本督今天做的事情不满意?” 卢嗣业比马铖大不了几岁,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以前在凤 阳时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种无底线的事情还没干过,现在听马铖问起沉声问道:“军门大人,您让我在左家安插密探,现在又为何羞辱左家?” 看到卢嗣业这个样子马铖心中恼怒,暗骂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质问本大人?不过现在马铖势力弱小,如果马铖现在是皇帝,肯定一巴掌打过去。可是现在卢嗣业的倒霉叔叔大权在握,同时卢九德还是马士英的政治盟友,这样马铖对卢嗣业也不敢太责备。 马铖一边提裤子一边说道:“老卢,本督这样都是为了左小姐,都是为了左懋第的安全啊!” 卢嗣业听马铖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怎么你强上人家女儿,还是为了人家考虑?卢嗣业十分看不起这种道德婊,明明不是人了还非要做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恶心相。 马铖看卢嗣业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不信自己,不过没关系,马铖长了一张巧嘴,能把死人说活。 “老卢,你看本督将左懋第的家眷送过去干什么?不就是安左懋第的心,让他为咱们刺探情报。可是咱们手中没有筹码万一左懋第反水呢?” 卢嗣业根本不相信马铖说的,为了安全留一个人质也算合理,可是你不留左懋第的儿子却留女儿,要知道女儿的地位很低,在加上女儿出嫁就是外人,人家左懋第真要反水能顾忌一个外姓人吗? 马铖笑了笑接着说道:“老卢你想想,咱们今天来码头干什么?不就是想得罪左懋第,降低北虏对他的怀疑吗?刚才本督临时想到如果只是侮辱他的家人还不够,如果抢了老左的女儿,这样和老左可就不共戴天了,老左生气加窝火,投靠北虏也就顺理成章!至于左小姐吗,老卢你没听说北虏私生活混乱都是叔嫂混居吗?这么一个小美人送到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留在南都这里给本督当小妾,最起码不用伺候那么多男人!” 卢嗣业听马铖说完直翻白眼,明明是你看中了人家女儿,却偏要弄出这么一个歪理。不过马铖说的也算有些道理,毕竟现在马铖可是成了左懋第的死敌,这样左懋第投清也算顺理成章。 马铖拍了拍卢嗣业的肩膀说道:“老卢,你将这番话透过内线传给左懋第,让他了解本督的一片苦心!还有一会儿将这个小美人送到本督老师府上,找一个僻静的小院子给她住!”马铖现在家中的正牌小妾顾喜英再有两个月就要分娩,马铖可不敢在找一个回家气她,反正老师宋应星家中的空房子很多,不如将左小姐安置到那里,将来自己也好接着探望老师的名义去约会。 卢嗣业听马铖这么说问道:“大人,那您。。。” 卢嗣业的意思是你怎么不自己去送,可是马铖神秘一笑:“嘿嘿,本督还要去北城会友!”马铖说完带着亲兵就往北城双井巷而去。 看到马铖离开的方向,卢嗣业就知道这家伙又去祸害曹台望老婆去了,这半个月曹台望被工部事务缠身,根本没空回家,这曹家就成了马铖的外宅,每过几日马铖就 要去和阮丽珍约会。 一开始阮丽珍虽然拼死抵抗,想保护自己的清白,可是她一个弱女子那里有马铖力气大,每次都能让马铖得逞,久而久之阮丽珍也就认命了。 这次和马铖过后阮丽珍趴在马铖的胸前问道:“你这个死鬼,每次都折腾的人家要死要活!” 这倒是马铖优点之一,毕竟经过后世成百上千部爱情动作片锻炼,各种知识那里是书呆子曹台望能比的。 “嘿嘿,小美人,老爷我还有更厉害的没使出来。” “死鬼,你和奴家这样偷偷摸摸也不是个事,不能想个办法咱俩长相厮守吗?” 这近一个月来阮丽珍彻底被马铖征服,已经有了和马铖过日子的心思。 马铖一听可不太愿意,他对阮丽珍半点感情没有,以前只是报复前女友,现在也只想给曹台望戴绿帽子,但是要将生米做成熟饭,马铖还不准备这么办。 阮丽珍看到马铖犹豫,气的坐起来骂道:“死鬼,你要不答应老娘就去学潘金莲,毒死曹台望,让你这个死鬼当西门庆!” 马铖可不想搞破鞋搞出人命,听阮丽珍这么说马铖敷衍道:“可以,等老爷我回家想个办法,你我好长相厮守!” 阮丽珍听马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不过阮丽珍又说道:“还有件事,我的侍女云娘已经怀了身孕,你看该怎么办?” “她怀孕和老爷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曹台望的通房丫头吗?” 阮丽珍抓着马铖的耳朵骂道:“放屁,你忘了你当时欺负云娘了吗?这一个月来曹台望都在工部没有回家,这孩子是谁的?” 马铖听阮丽珍这么说才想起来,当时自己玷污阮丽珍不尽兴,顺手也将云娘收拾了,没想到自己的火力这么猛,一次就中了。 既然是自己的那就要负责,反正这个时代可以找很多小妾,马铖想了想说道:“这个好办,等我去找曹台望,让他将云娘给我就是!” 明代女人地位很低,不要说是一个通房丫头,就是娶进门的小妾都可以随便送人。 阮丽珍听马铖这么说才放开他的耳朵,叹了口气总算解决云娘的问题,如果拖久了肚子大了被曹台望发现就难办了。 马铖和阮丽珍完毕后起身准备回家,今天他进城会相好只是小事,回家看望顾喜英才是大事,女人这东西满大街都是,但孩子还是自己的好。 阮丽珍伺候马铖穿好衣服,来到门口马铖拍了拍守门老头的肩膀笑道:“老王,不错!以后就这么干!” 马铖为了长期玩弄阮丽珍,早已经将守门的老王头收买,所以这个老家伙对马铖的奸情也睁一眼闭眼。 马铖心满意足的从曹台望家中出来,原本想上马回家,但是那知道刚出门口就听到一个人说道:“贤弟,你怎么来了?” 马铖抬头一看,站在门前的正是武大郎曹台望,这家伙怎么回来?现在可好,被人家堵个正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手狠心黑 看到曹台望出现在门口,马铖还以为自己的奸情暴露,一时间愣在那里。曹台望看马铖不说话十分意外,又问了一遍:“贤弟,你来怎么不通知愚兄一声?” 马铖听曹台望这么说,在看曹台望的神色,感觉不像回来抓奸的神态,马铖只好硬着头皮编道:“那个什么,小弟今天正好回城,就想来拜见哥哥,那知道哥哥不在家,所以小弟刚要回去,这不就碰到哥哥了吗!” 曹台望听马铖这么说笑道:“原来如此,愚兄也是多日没有回家了,今天回来取一下换洗衣服。正好碰到贤弟,快请进吧!” 曹台望说完推开大门,拉着马铖的手就往里走。马铖害怕阮丽珍被看出破绽,赶紧站在门口就喊道:“嫂子,我哥哥回来了!” 里屋的阮丽珍听马铖这么说也吓了一跳,幸亏今天马铖结束的早,如果二人在缠绵一会儿,不正好被曹台望抓个正着? 阮丽珍赶紧归置一下出了房门,盈盈一拜然后说道:“夫君回来了!叔叔也来了!” 曹台望不疑有他,拉着马铖的手笑道:“娘子,今天在大门口正好碰到贤弟,相请不如偶遇,娘子快去准备几个酒菜,我和贤弟要喝一杯!” 阮丽珍看到自己夫君并没有怀疑自己,这才放下心来,带着同样忐忑不安的云娘开始下厨准备。 曹台望和马铖进入大厅,坐下后开始聊天,曹台望问道:“贤弟不是在城外办学吗?怎么有空进城找愚兄了?” 马铖那里敢说进城就是来玩你老婆的:“今天学校正式开课,这样小弟的事情就没有了,正好和哥哥多日没见,所以想过来和哥哥聊天谈心!” “贤弟来的很巧啊,这近一个月来愚兄都在工部办差,事务繁忙这还是第一次回家,要不是身上没了换洗衣服徐郎中还不能放愚兄回家呢!” 马铖听曹台望这么说知道徐振业工作做得很到位,将这家伙留在工部将近一个月,为自己创造了大好时机。 马铖放下悬着的心,故作关心的问道:“哥哥,那个徐郎中好生不懂事,小弟已经和他说了和哥哥的关系,还这么不通情理,等一会儿小弟就去骂他一顿!” 曹台望听马铖说完笑着摇手道:“切莫如此,愚兄刚入职,如果这样岂不被同僚排挤?徐郎中对愚兄重用的很,很多重要的事情就交给愚兄去办,这是对愚兄的信任!” 马铖听曹台望说完心中好笑,如果没有徐振业的帮助,怎能将这个家伙留在工部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这时阮丽珍将酒菜准备好摆了上来,都是刚才马铖吃剩的,有半个红烧蹄,一盘盐水鸭,一盘盐渍藕片,还有一个鱼汤。 曹台望看到家中只有这几个菜,惭愧的说道:“贤弟莫怪,家里实在没有准备什么!” “那里那里,这已经很好了!”马铖心想刚才在你老婆身上已经吃饱了,现在吃什么都没胃口。 马铖起身给曹台望倒酒,二人开始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喝了几杯酒后马铖说道:“哥哥,这次小弟来确实有事情找哥哥!” “我就说嘛,有什么事尽管说来!愚兄能办的肯定没问题!” 马铖看了一眼在边上伺候的云娘,然后说道:“哥哥,那小弟就不见外了,小弟看上了哥哥府上的丫环云娘,想收房,不知哥哥可否成全?” 云娘是阮丽珍的陪嫁丫头,跟着主子进入曹家,也算曹台望的通房丫头,只是曹台望刚和阮丽珍成婚,新鲜劲还没过,对这个丫环还没下手,所以在曹台望心中这个丫环还是完璧。 马铖虽然提的要求比较无礼,但是也不算过分,明代不要说通房丫头,就是主人宠爱的妾也可以随便送人。曹台望原本就想结交马铖,毕竟通过马铖就可以和首辅马士英搭上关系,对自己的仕途大有益处。 现在曹台望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笑道:“这个简单,你我兄弟之间还用说这个?”曹台望说完对屋里喊道:“娘子,将云娘的红契拿来!” 阮丽珍在屋里听到曹台望的呼声,没想到马铖这么快就将事情办妥了,云娘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就要分开,内心还是有些伤感的。 马铖从曹台望手中接过云娘的卖身契,上面写着:陈敬珍有一幼女,名早福,年六岁,请中说合,情愿将早福卖与阮员外家为奴为婢。牙价四百五十老钱,同中笔下交清。若后生端,有中人以面承管,不与卖主相干。恐后无凭,永无反悔,立卖字存照。 原来云娘姓陈,叫早福,这个名字可够土的,不过穷苦人家的女儿有个名字就不错了,那里还有什么讲究。 马铖将卖身契放入怀中,然后笑道:“哥哥,今天小弟没揣钱,明日就将银子送来!” 曹台望那里敢收马铖银子,赶紧说道:“贤弟见外了,哥哥那里能收贤弟的银子!”曹台望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然后说道:“贤弟,你知道我家没什么钱,这是一百两,算是哥哥给云娘准备的嫁妆!” 马铖没想到还有钱收,笑道:“既然如此那弟弟就不见外了!”马铖这个人渣,玩弄人家老婆和通房丫头后,竟然还有脸收人家银子,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接下来就简单了,马曹二人开始推杯换盏喝了起来,曹台望喝酒那里是马铖的对手,很快被马铖灌醉。等曹台望进屋后马铖又逼着阮丽珍就在大厅来了一次,然后带着云娘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丫环云娘和阮丽珍一同生活了十年,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小姐,不免心中十分忐忑。马铖看到云娘带着一个小布包跟在自己马后,因为裹着小脚走的十分艰难。马铖伸腰将云娘拉到马上,抱在自己怀中,然后问道:“怎么?想你家小姐了?” 云娘眼角含泪的点了点头,马铖看到这个样子不免调笑道:“哈哈,你这个小丫环当时不是挺泼辣吗?怎么现在成这个 样子?” 当时马铖在阮大铖家耍流氓,被云娘一顿训斥,当时云娘那种横眉立目的样子深深刻在马铖脑海中,现在看到那个泼辣的小丫头成了小猫一样,不免出言调戏。 这个时间满大街都是人,看到马铖一个武将骑马还抱着一个小姑娘,所以大街上的人纷纷注目。云娘看到这样害羞的不行,赶紧将脑袋藏入马铖的怀中,同时轻声的说道:“老爷,奴婢都已经怀了老爷的孩子,老爷还说这种话干什么?” 看到云娘这个样子马铖哈哈大笑:“云娘放心,老爷我会对你好的,你现在有两个姐妹,都是老爷的妾,老大叫顾喜英,老二也是今天刚收房的,叫左淑瑛,老三就是云娘你了!你们要相亲相爱,不要争风吃醋知道吗?” 云娘没想到还没进门的就有了两个姐姐,不过这个时代男人纳妾的很多,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云娘好奇为什么老爷没说正房,要知道按照马铖这个年纪早已经成婚有了正妻。 “老爷,大娘子在家吗?云娘想要去请安!” 马铖听云娘这么说心情突然不好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的那个表妹就要来南京成亲了,看那两个大舅哥的狗熊样子,就知道这个表妹不能好看,同时顾家家传绝学河东狮吼,马铖可不想将来和自己老子马士英一样被老婆管得死死的。 云娘心思灵巧,看到马铖不说话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云娘赶紧转变话题问道:“老爷,那小姐怎么办?” 听云娘提起阮丽珍马铖也很挠头,他对阮丽珍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那想到沾上手了,这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马铖还不能下狠手弄死曹台望,虽然曹台望的老子曹履吉死了,但毕竟这个老家伙同年故旧很多,如果真弄死了曹台望对马铖很不利。同时曹台望还是阮大铖的女婿,这也制约着马铖不能下死手。 马铖想了一下叫过身边的顾勇:“顾勇,你去工部找徐振业,让他找个机会将曹台望弄成废物!” 顾勇不知道马铖的意思,还以为要殴打曹台望一顿,赶紧说道:“军门大人,要殴打曹台望末将去办就行,徐大人是个文人,打的也不狠啊!” 看到顾勇没理解自己的意思,马铖骂道:“废物,不读书就是不行,今天开始每天你要写一百个大字,我要检查!” 顾勇一听心中叫苦,让他打架斗殴杀人放火都没问题,就是这读书认字实在难为人。 “顾勇,老子让你去找徐振业并不是打曹台望一顿,而是要徐振业找机会废了曹台望的子孙根!” 顾勇听马铖这么说才恍然大悟,原来军门大人是想曹台望变成太监,有了确切命令顾勇赶紧转身去传达马铖的命令。 云娘在怀中听马铖手段狠毒,吓的浑身发抖,马铖用手轻抚云娘的背说道:“小美人,你放心,老爷对自己人厚道的很,你只要为老爷生孩子就好了,其他事就不用管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北方形势 马铖在南京风花雪月,小妾收了一个又一个,真是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可是在崇祯十七年年底,全国的形势并不乐观。 北方的满清在一片石打败李自成的二十万精锐后,趁机占领北京。多尔衮的执政手段比李自成高明的太多,进入北京后第一件事收拢被李自成破坏殆尽的民心。 多尔衮让所有汉族大臣官复原职,同时请出当年因为阉党案被免官回家冯铨,让他出任大学士主管朝政。冯铨这个人虽然道德品质败坏,但是个人确实很有能力,在他的治理下,北京被李自成关起来的大小官员纷纷回家,同时免除北方各省已经征收十多年的三大饷,普通老百姓都是很现实的,几项政策一出,北京周围马上恢复了安定。 李自成在四月十九日称帝后放弃北京,从山西退往陕西,满清自然不可能让李自成过的这么舒坦,清军先于保定、定州两挫流寇,接着向山西进攻。大同守将姜投降,平阳陈永福被俘,山西落入清军之手。同时,河北、山东大部分地区也被清军占领。 这个时期李自成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满清也准备想在短时间内解决李自成,然后倒出手来收拾南方的弘光政权。所以在崇祯十七年,也就是满清顺治元年十月十九日,满清以英亲王阿济格为靖远大将军,同平西王吴三桂、智顺王尚可喜等部,满蒙汉联军共三万余骑,由大同经蒙古迂回入陕,进攻大顺军。十月二十五日,又以豫亲王多铎为定国大将军,同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等部,满蒙汉联军共两万余骑,南下进攻南明弘光政权。 如果按照多尔衮的预估,在今年年底,就可以一举解决李自成和南明两大势力,到时候满清占领整个中国将成定局。可是让多尔衮没想到是,李自成部在大敌当前竟然回光返照,爆发出强劲的战斗力。 李自成为了扭转大顺在山西、河南的颓势,自十月十二日开始反攻河南怀庆,连克济源、孟县,在柏香镇大败清军,阵斩满清提督金玉和与副将常鼎、参将陈国才等,乘胜进攻沁阳。 多尔衮听闻河南军情紧急,急令豫亲王多铎在济南转兵西向,先解怀庆之围,然后由河南渡黄河,与英亲王阿济格形成南北夹攻之势,进攻大顺。李自成亲率大将刘宗敏、刘芳亮等精锐部队北上,准备与阿济格部清军决战于陕北。 到目前为止李自成已经成为强弩之末,死亡关头爆发出来的战力已经消失,他的灭亡已成定局。在十二月十五日,多铎部开始围攻潼关,如果潼关天险被攻破,那李自成的灭亡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从满清四月份占领北京,到十二月份围攻潼关,整个北方上百万大军打成一锅粥,可是这时屯兵在黄河与长江流域的上百万南明军队竟然都在看热闹。 如果刚开始因为军情不明,明军各部没有动作到也说的过去,可是到了十二月份,北方战局 逐渐明朗,明军各部却还在军营中发呆,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在长江中游的左良玉部,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数量惊人,如果这时左良玉带领部下北上出大别山,占领河南的南阳一带,从背面威胁多铎的军队,必定能让多铎投鼠忌器,这样就可以延缓李自成灭亡的时间,而时间对南明朝廷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这个紧要关头左良玉的八十万大军却在看戏,就连长江北岸都不敢去,只是盘踞在武昌一带蛰伏。马铖接到军情司的情报后十分着急,北方战事现在对明军十分有利,如果是马铖担任总指挥官,必定派出一只偏师威胁多铎的粮道,然后亲自带领一支主力从扬州出发北上,做出一副攻击北京的架势。 要知道这时候满清大部分军队都在多铎、阿济格手中,北京的守卫部队只有一万多人,如果这时候有人来攻击北京,多尔衮必定让多铎或阿济格回师防守。这二人不管那个撤兵,都将大大缓解李自成的压力。这样就会形成东汉末年那样三足鼎立的形势,到时候南明占据经济中心南直隶,北有李自成牵制满清,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发展自己的势力,将来不管是划江而治还是北伐中原,都有了绝对的底气。 这次马铖回城正是准备劝说马士英,让他同意自己带兵去河南。马铖的新军已经编练了半年,虽然可能在野战上不一定打得过满清八旗,但是守城战马铖觉得和满清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马铖的战略意图是从凤阳出发,经过三不管地带河南,然后占据中州洛阳。洛阳城墙高大地处河南腹地,同时还处于多铎退兵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洛阳被占领多铎为了避免腹背受敌肯定要回援,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依托洛阳城墙,用火器让这帮满清野猪皮好好领略一下什么是近代化战争。 马铖带着云娘去了宋应星的家,将云娘与另一个小妾左淑瑛都安置在宋应星家中居住,反正老宋家的空房子很多,用来给马铖金屋藏娇正好。 离开宋应星家马铖就回了家,他要找自己老爹马士英,同时说服马士英放他去河南。 现在是十二月底,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所以马士英没什么事情,不过就算有事情也办不下去,朝中东林党和阉党互相扯皮,什么政令也推行不下去。马士英上午去内阁看了一下,中午就回家休息,这时正在书房看书。 马士英看到马铖进来,和蔼的问道:“铖儿,今天怎么有空进城了?” 马铖抱拳一礼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不准备绕什么圈子,前线军情紧急,马铖决定实话实说。 “爹,儿子听说北虏的豫亲王多铎正带领大军在围攻潼关,如果潼关天险被攻破那李自成的后路就将被抄,李自成的灭亡也就成了定局。北虏消灭李自成后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咱们,既然如此儿子想领兵去河南牵制多铎,为李自成缓解压力!”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沉吟一下,然后问道:“你准备到河南如何牵制多铎呢?” “爹,儿子准备从凤阳出发,然后占领洛阳,洛阳这里地处中原,是多铎退兵的必经之路,所以多铎肯定要救援洛阳,儿子准备在洛阳这里和多铎决一死战!” 马士英听马铖说完大摇其头:“铖儿,凤阳距离洛阳上千里的路程,你敢保证去了就能拿下洛阳?同时河南地方混乱,各府县情况不明,你只有不到三万人,还都是新招募的士兵,你只想着断多铎的粮道,万一你的粮道被断怎么办?” 马士英也算是当过军队将领,知道粮道的重要性,一眼就发现了马铖这项计策中的缺点。河南这里与南直隶不同,南直隶就是产粮区,到处都可以弄到粮食,河南从崇祯初年被流寇祸害,在加上今年满清与李自成在河南连番大战,整个河南的人口只有不到百万,这些人自己都吃不上饭,那还有精力供应你远途而来的明军?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知道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军队打仗可不是后世打电子游戏,军队中只要缺少一天军粮就会军心不稳,如果三天吃不上饭,不用满清打来,自己就已经解体了。可是看着唯一的机会在眼前流逝,马铖还有些不甘心。 “爹,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李自成完蛋了下一个就是咱们?这时候咱们不做点事,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马铖说的话有些重了,马士英不悦道:“什么混账话,朝廷这么些大佬难道都没你看得清楚?你一个小小提督知道什么,朝廷虽然进取不足,但是自保有余,江北有四镇守护,武昌有左良玉防守,这样南都这里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马铖看马士英还做着春秋大梦,赶紧说道:“爹,江北四镇都不靠谱,北虏来了儿子估计他们第一个投敌!还有武昌的左良玉,这家伙肯定要听东林党的,如果东林党让他东下清君侧,这可怎么办?” 马铖说江北四镇不靠谱马士英是不信的,黄得功和高杰都是忠义之辈,刘良佐和刘泽清虽然有些滑头,但是他们的战斗力不行,江北四镇的主力是高杰和黄得功。 但是马铖说的左良玉清君侧这件事确实说到马士英心中去了,左良玉虽然接受了朝廷的封爵,但是湖广总督袁继咸、监军御史黄澍等人可是东林党,向来对自己不满意,如果这些人鼓动左良玉东下还真不好对付。 不过马士英想了想也不太可能,毕竟东林党已经承认新皇帝就是朱由崧,还有这几个月自己示恩东林党,阮大铖要借着大悲案收拾东林党自己都没同意,这样来看东林党不至于铤而走险吧。 马铖看到马士英沉吟就知道老爹对东林党还抱有希望,马铖在边上低声说道:“爹,您不要对东林党抱有希望了,政治斗争向来你死我活,现在东林党被爹逼到墙角,肯定要奋力一搏!” 第一百三十六章 高杰之死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很对,沉吟片刻说道:“铖儿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可好?为父马上命驻守滁州的黄得功移驻铜陵,黄得功所部骁勇善战,必定可以抵御左良玉。”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大急,这不又走了历史的老路吗?原本作为南京屏障的黄得功调走,那南京西面怎么办?难道依靠不靠谱的刘良佐? “爹,黄得功绝对不能调动,如果多铎夺取了潼关消灭李自成,必定从洛阳走凤阳进攻南都,到时候凤阳一带只剩刘良佐,他难以抵御多铎啊!” 马士英看儿子非要去河南,气的骂道:“铖儿,不要觉着自己带了几天兵就可以横行天下,刘良佐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毕竟在河南与流寇作战多年,难道还不如你新招的两万多募兵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暗道:你说还真对,刘良佐那个废物还真不如我。 “实话跟你说吧,朝廷诸公早已经注意北方战局,十一月史宪之已经上书朝廷,准备趁着山东、河南空虚,带兵收服北方故地。这件事朝廷诸公都已经形成共识,皇帝也已经同意,只是你的职务太低不知道而已!”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就是一愣,史可法要带人收复山东河南?怎这么历史书上没说呢?不对啊,这么大的事历史上不能没有记载啊,难道因为自己的关系历史出现差错?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和我说说!”马铖依仗的就是熟知历史,现在历史出现变动马铖自然十分着急。 看到马铖着急的样子,马士英哼了一声:“哼,不要以为朝廷诸公都不如你!” 原来左懋第北上时经过山东各府县,发现这里基本属于无政府地带,各个地方打起了各自的旗号,其中大部分还是拥护明朝正统的,所以左懋第给朝廷的建议是既然山东这里无人管理,不如派兵收复山东一带。 左懋第的奏折还是起些作用的,虽然朝中各位大臣为了权利打生打死,但是对抵御共同威胁的满清还是能保持一致的。占领山东好处很多,在政治上可以表明南明是正统,不忘收复故地,在军事上可以扩大淮北防御圈,增加反应时间。所以在阉党和东林党共同努力下,朝廷决定对山东动手。 这个具体实施人就是督师扬州的史可法,史可法接到朝廷的命令后马上着手准备,作为北上的主力就是兴平伯高杰。 这是南明朝廷立国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如果这次军事行动成功,基本上满清就被局限于北京、山西一隅,而南明有很大希望翻盘。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就需要花钱,朝廷准备打仗自然要用钱,所以户部为江北四镇准备了三百二十万两白银,同时为了安抚武昌的左良玉,还给他拨付了二百四十万两白银军饷。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哑口无言,这次朝廷安排的无懈可击,江北四镇最有战斗力的就是高 杰黄得功,现在高杰北上偷袭满清后路,黄得功留守滁州防备左良玉,这种军事安排可不是愣头青马铖能想到的。 看到马铖哑口无言马士英笑道:“小子,不要以为朝廷诸公都是吃干饭的,我们虽然可能不睦,但是为了大明我们是可以暂时搁置矛盾的。” 马铖知道历史大致走向,但是详细经过可不清楚,他现在也搞不清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次军事行动。在马铖的记忆中高杰死了,黄得功去防备左良玉,所以才让多铎趁虚而入占领扬州。可是现在历史完全变了样子,史可法并没有在扬州止步不前,反而准备反攻,这下弄得马铖也没了主意。 “好了,铖儿你还是好生练你的新军吧,正好在有几日就过年了,你留下来过年,等年后在出城吧!” 马铖还是害怕史可法不靠谱,想了一会儿说道:“爹,要不让我去扬州可好?正好高杰他们北上,扬州没了防备,让儿子去不正好吗?” 马铖还准备做双保险,万一史可法他们失败了怎么办?扬州是江北重镇,江淮防线的核心,扬州丢了南京也就不用守了。 马士英看马铖没完没了,怒道:“行了,你去扬州岂不让史宪之寒心?以为老夫不信任他,老夫累了,你出去吧!” 马铖没办法只好躬身告退,出了马士英的书房马铖站在院子中发呆,现在时局诡异他也看不清未来什么样子。马铖想了想看来只好如此了,反正扬州距离南京很近,实在不行自己带兵赶去救援也行。扬州可是天下有数坚城,史可法就是在废物难道几天还守不住吗? 朝廷既然已经有了准备马铖还能怎么办?马铖这时也只能听从马士英的安排。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底,马铖也就不准备回军营,这是马铖穿越来第一个新年,马铖还没见识过中国传统新年,后世的新年已经变得中不中洋不洋。 马铖在家过年,可是扬州的史可法并没有闲着,朝廷已经定下用兵的方略,他作为扬州督师自然要执行。朝廷为了这次军事行动准备了大批钱粮,史可法对这次行动也信心满满,认为可以取得不错的战果。可是没想到这次耗费史可法半年心血的军事行动,竟因为高杰的身死而流产了。 高杰原先是李自成的得力部将,绰号翻山鹞。当时李自成有一个小老婆刑氏,邢氏不仅貌美,还十分聪明,因为以前做过小买卖还识的些字,所以李自成就让刑氏掌管军资。 高杰因为是军中将领,必然要和刑氏扯上关系,高杰年轻英俊,刑氏貌美如花,这样一来二去两个狗男女就搞到一起。 高杰跟着李自成起家,可知道李自成是个杀人魔王,自己搞了他的小老婆肯定不能得好。所以高杰在邢氏的劝说下,于崇祯八年带着邢氏及一帮兵士投降了明将贺人龙,被授予游击之职。 叛徒向来最是心狠手辣,高杰后来多次参加了对农民军的追剿,累功 升任总兵。崇祯十七年初,李自成渡河东征,高杰却率部由陕西经山西、河南怀庆一直逃到山东。这时马士英得知高杰部下有三万精锐骑兵,立即写信招揽:“将军以身许国,当带砺共之。”同时让高杰部屯驻徐州,听从自己节制。 镇守徐州的高杰一直垂涎扬州的富庶,要求将部下将士安置于城内。却遭到扬州老百姓的拒绝,高杰恼羞成怒,于六月初七日下令攻城。同时,他还派兵于城外到处抢掠妇女,奸淫抢劫,无恶不作。扬州进士郑元勋居中调停,出城同高杰面议,同意只让官兵家眷安置城内,但不在城内驻军。不料郑元勋刚回到城里,扬州百姓群情激愤,当场击杀郑元勋。 高杰看到信使被杀大怒,下命令加紧攻城。与此同时,扬州士绅向南明朝廷紧急求援,督师、大学士史可法亲自来到扬州城外的高杰军营里,反复婉转劝说,不料却惹得高杰大怒,一度还将史可法软禁。 高杰的妻子邢夫人机智有谋,邢夫人见史可法至诚,厚为调护,劝高杰归心。高杰虽然桀骜不驯,对邢夫人却是言听计从,于是开始礼敬史可法。高杰在江北四镇中最强也最难驾驭,史可法得高杰归心后大喜道:“吾诚得高而驯扰之,大事集矣。” 经过反复磋商,高杰同意不再坚持进驻扬州,史可法最后决定把扬州附近的瓜州作为高军安顿之地。至此,史可法完全收服了桀骜不驯的高杰,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双方谁也都没有料到。 弘光元年正月初十,因为要准备渡河,高杰同河南巡抚越其杰、巡按陈潜夫带领军队来到睢州。但镇守该地的总兵许定国已经秘密同清方勾结,并且按照豪格的要求把儿子清军营中充当人质。 许定国与高杰从前有仇隙,当许定国听说高杰前来,惶恐不安,立即派人渡河,请求皇太极长子豪格出兵支援,豪格以“因未奉上命,不敢渡河”为由,拒绝了许定国的乞求。许定国遭到豪格拒绝后,只有横下心来铤而走险。他一面出城拜见高杰,假装恭敬,一面暗中策划对付办法。 正月十二日,许定国在睢州城里大摆筵席,名义上是为高杰等人接风洗尘。部下劝告高杰不要轻易进入睢州城,以防变生意外。高杰一介武夫,为人憨直,自以为兵多势重,许定国决不敢轻举妄动。为了表示笼络许定国的诚意,高杰特意只带了三百名亲兵进城赴宴,只可惜他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许定国事先埋伏下军队,用妓女劝酒,把高杰等人灌得酩酊大醉。半夜伏兵猝发,高杰手无兵器,力战被擒。许定国恨恨地说:“三日来,受汝屈辱已尽,今定何如?”高杰丝毫不惧,大笑说:“吾乃为竖子所算,呼酒来,当痛饮死。”于是被杀。 史可法在半路听到高杰死讯,大声痛哭说:“中原不可复为矣!”于是只得回师徐州,南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军事行动彻底破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北京和谈 弘光元年正月十五,上元节,北都北京。 今天虽然是一年一度的上元节,也是一年中唯一不宵禁的晚上,但是整个北京城并没有过节的气氛。 满清朝廷虽然也尊重传统为北京的市民放假,并且也下了诏书准备灯会,但是国破家亡下老百姓那里有这个心思,所以整个北京显得冷冷清清,除了一些衙门换上了红色的灯笼外,其他商户大多没什么准备。 在北京皇城的地安门东大街外,也就是后世锣鼓巷地铁站的西侧,这里是明清两代太医院的驻地。不过这时的太医院里住的并不是为皇帝诊病的太医,而是从南明小朝廷来的和谈使团。 左懋第一行在崇祯十七年十月到达北京通州,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令左懋第入居四夷馆。 四夷馆是中原王朝接待属国的地方。清廷要将南明使团安置四夷馆,言外之意就是要以宗主国对待从属国的高姿态来讨论议和事。这对于一向自视正朔所在、极为重华夷之辨的汉人王朝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满清如此无礼在使团内部引发了争辩,也埋下了日后陈洪范叛变的种子。副使陈洪范认为可以对清廷低姿态,只要对国事有益,就可以接受满清羞辱,而正使左懋第则坚持认为不能接受。 使团内部也分成两派,互不相让。似乎还未进入正式谈判环节,使团内部已经发生分裂了。 左懋第被迫于第二天出示两份至关重要的文件,一份为南明首辅马士英起草的使团谈判指导方针,另一份则为经廷臣讨论后形成的最终意见,两份文件中都有“不屈膝辱命,尊天朝体”的要求。以属国身份居四夷馆,是违背朝廷最高指示的。 因为清廷拒绝让步,使团在通州一呆十天,始终拒绝出发。左懋第对清廷使者言:“若以属国相见,我必不入。”因为左懋第的坚持,多尔衮最后决定将他们安排在鸿胪寺。鸿胪寺虽然对外国使节仍以“朝觐”的规格接待,但没有明确的宗主属国关系。 接待规格告一段落后,更多的争论还在后头。满清要求御书送达礼部,而使团则要求文书直接送达摄政王多尔衮。左懋第据理力争,清廷勉强以送达内院的方式完结。 因为满清这时还没决定对南明小朝廷应该怎么办,所以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每个细节双方都是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实力对等时,外交才是实力。实力不对等时,实力就是外交。在实力不如满清的情况下,使团所肩负的使命,如祭奠祖陵、安葬崇祯、寻访太子等,清廷统统加以拒绝。 随着形势的发展,清廷内部主战派逐渐占得上风,使团已经失去了价值。清廷撕下了谈判议和的伪装,强行夺取了使团携带的财物。两名清廷军官领兵三百,沿途押送使团离京,“不许一人前后,一人近语”,形如囚徒一般。 可刚刚抵达沧州,新的变故突起。副使陈洪范在谈判期间对清廷暗送秋波 ,清廷决定以他为劝降的突破口。陈洪范主动要求回到南明搞策反,但条件是必须将左懋第扣押北京。 所以清廷追兵尾随而至,以“行程过慢”的莫须有理由扣下左懋第等人,只许陈洪范南下。 左懋第不知内情,还勉励陈洪范莫要悲伤,回到南明后忠心侍主,徐图恢复。使团则被押往北京太医院看管。 这期间曾有一些故交想来看望左懋第,却被他全部骂回。洪承畴要来拜望,左懋第斥责说:“这不是人,乃是鬼魂。承畴曾为国统制三边,松锦大战时已身殉兵革。先帝为他亲自加醮九坛,还以优厚的条件荫恤。承畴已经死了许久,怎么可能会存活在世?如果他要来,肯定是鬼了。”洪承畴闻言后羞愧不已,悻悻而归。 又一日,内院大学士李建泰来访,左懋第直接骂道:“老狗竟然还活在世上?昔日率兵讨贼,先帝特别恩宠为他送行,如今不能以身殉国而投降清虏,还有何面目见我?”李建泰不得见而去。其从兄左懋泰来拜望,左懋第却说“此非吾兄也”,令他迅速离开。 多尔衮打的什么算盘左懋第很清楚,那就是看重自己的家世,想要自己投靠满清当一个贰臣。左懋第出自山东莱阳左氏,他的曾祖、祖父、父亲都当过朝廷大官,最为主要的是左懋第还是复社分支山左大社的创始人之一,在士林中影响很大,所以只要左懋第投降,对满清收服山东和南直隶有很多好处。 左懋第自然知道多尔衮怎么想的,他知道到了自己尽忠报国的时候了。多尔衮不断派人前去劝降,左懋第手书一联明志:“生为明臣,死为忠鬼。”并画了一幅苏武牧羊画像,挂在墙上以自励。劝降者进门,他便指着对联说:“此为我志,不必多说!” 多尔衮这时还对左懋第留有幻想,所以并没有把左懋第关押起来,而是将他和一些随员关押到太医院,日常供应还是可以保证的。 今天是上元节,左懋第站在屋外看着窗外的月亮,身边的仆人关切的说道:“老爷,北都的天气比南都冷不少,还是进屋吧!” 想到自己处境,左懋第叹了口气回到屋内,这时门外一个声音叫道:“大人,大人!末将艾大选来拜见大人!” 这个艾大选是使团随行护卫的军事长官,这个人贪生怕死,这几天来找过左懋第多次,想劝说左懋第降清。 今天这个时候来必定是受了多尔衮的指使,来劝说自己。 左懋第原本不想见这个没骨气的货色,可是这个时候左懋第已经没了人身自由,那里能决定见那个人?所以这个艾大选很容易的走进屋子拜见左懋第。 艾大选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将领,原本就是南京金武右卫的参将,这次左懋第北上,艾大选被选为护卫亲军的军事长官,算是使团队伍中除了三个主官外比较重要的随员之一。 左懋第对这个艾大选没有好印象,这家伙早早的 投靠了多尔衮,成为多尔衮在使团中间的传声筒,每天在使团中宣扬大明必败论,要不是现在身处北都身不由己,左懋第早想收拾这家伙了。 艾大选进屋行了个礼站起来,看到桌子上冷却的汤圆,艾大选笑道:“大人,这是摄政王亲自交代准备的汤圆,难道不和大人的胃口?” 左懋第的家人知道自己老爷讨厌这个家伙,所以也没好语气的说道:“我家老爷是北方人,吃不惯汤圆!” “对对,末将忘了左大人是山东人,末将这就去安排为左大人准备元宵!” 左懋第这时那有心思吃什么汤圆或者元宵,皱眉问道:“艾参将,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 听左懋第这么说艾大选笑道:“大人,摄政王有要事要末将传达,请大人屏退左右!” 左懋第知道这个家伙又是来劝说自己投降的,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并且外面都是满清的军队在把守,自己还能怎么办?没办法左懋第只要让自己的家人退了出去。 艾大选看到屋中只剩他和左懋第二人,笑道:“大人,这次末将带来了好消息,清军在豫亲王多铎的带领下已经击破潼关,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拿下西安了!” 西安是李自成的老巢,左懋第在陕西韩城当过知县,那里不知道西安对整个关中的影响,现在潼关天险丢失,西安肯定不保。西安丢了李自成也就没了和满清争天下的资本,只能在次流窜。 艾大选看左懋第没有动静,接着说道:“大人,末将听说,摄政王有意让大人出任户部侍郎,不知大人可愿意?”艾大选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然后拿到左懋第眼前。 左懋第原本听艾大选说让自己降清,想要站起来斥责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那知道一张纸出现在自己眼前。 左懋第定睛细看,上面写着几个字“墙外有耳,小心说话”,看到这几个字左懋第一愣,不知道这个艾大选是什么意思。 看到左懋第接收到自己的意思,艾大选将手中的纸张撕碎,然后又拿出一张纸来,在次放在左懋第面前。 这次左懋第接过细看,一看不要紧,这份信竟然是首辅马士英写的。 左懋第原本是应天巡抚,还是礼部侍郎,自然认得马士英的笔迹。这封信很短,意思是马士英知道左懋第一心为国的忠心,让左懋第完全相信持此书信之人。 左懋第和艾大选从南京起行,一路上对这个属下很了解,这个艾大选贪生怕死、贪财好色,说他投靠阉党马士英左懋第完全不意外,可是现在怎么回事?难道马士英也已经暗中投靠满清了? 想到这左懋第就要张嘴斥责艾大选,可是艾大选在次掏出来的事物却让左懋第闭上了嘴。 艾大选这次从怀中掏出来的是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东厂检校”。看到这个左懋第大吃一惊,这个艾大选怎么成为东厂的检校? 第一百三十八章 颠倒黑白 锦衣卫和东厂是明代的两大特务组织,其中东厂最为臭名远扬。 朱棣在靖难之役中用武力非法推翻了建文帝政权,在南京自行登基,改元永乐,是为明成祖永乐皇帝。但当时社会上对永乐政权的合法性异议纷起。一方面建文帝未死的流言不时出现,另一方面朝廷中的很多大臣对新政权并不十分支持,而朱棣亦对朝廷大臣多不信任。 这时朱棣觉得设在宫外的锦衣卫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于是决定建立一个新的机构。在朱棣起兵的过程中,一些宦官出过很大力,所以在他心目中还是觉得宦官比较可靠,而且他们身处皇宫,联系起来也比较方便。于是朱棣一反太祖关于宦官不得干预政事的禁令,重用宦官。 永乐十八年十二月,明成祖朱棣为了镇压政治上的反对力量,决定设立一个称为“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的新官署,命所宠信宦官担任首领。 东厂从建立伊始就伴随着暴利和血腥,整个大明二百多年的统治东厂犯下了累累暴行。在弘光登基后,朝政被文人士大夫把持,这些知识分子绝对不允许这种暴力机关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所以以东林党为首上书皇帝关闭东厂。 左懋第作为国家高家官员,自然知道朝廷对东厂的态度,可是现在却有一个拿着东厂检校腰牌的家伙来见自己,并且这个家伙还是出名的贪生怕死,这如何能让左懋第放下戒心? 艾大选也知道左懋第还不能相信自己,毕竟马士英也不是什么干净人物,不过现在已经获得了左懋第的初步信任,所以艾大选走近左懋第,趴在左懋第耳朵边上低声说道:“大人,你现在可以不信末将,但是请配合末将,如果大人还忠于大明!” 左懋第现在还搞不清这个艾大选是敌是友,虽然他手里有马士英的书信,笔迹也对的上,可是难保这不是满清的计策。 左懋第想了一下,反正自己是绝对不会降清的,不管多尔衮想对自己如何,以不变应万变是最稳妥的对策。 想到这左懋第点了点头,艾大选看左懋第接受到了自己的意思,这才笑着又重新坐了回去。 接下来艾大选又开始规劝左懋第,话还是以前的那些话,无非就是清朝天军大胜,左懋第你不要不识时务等等。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左懋第并没有出声反对,以前艾大选每次来都被左懋第骂个狗血淋头,这次因为刚才的事左懋第并没有骂艾大选。 监视左懋第的看守将今天的事马上汇报给多尔衮,多尔衮听完后十分高兴,看来这帮汉族文人一个个都识时务的很,当年的洪承畴是这样,冯诠是这样,左懋第也是这样,不管当时口号喊得多响,只要时势发生变化,这些文人一定会做出适当的选择。 多尔衮这么急于招降左懋第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满清刚入关时实行过一段时间的剃头令,所以现在整个山东河北一带乱成一团,山东成规模的义军就有数百股,满清现在所有精力都在对付李自成身上 ,所以对山东等地的叛乱只能放任,可是长此以往是不行的。 目前因为和南明和谈失败,整个北方漕运断绝,其他地方还好说,但是北京这里上百万人口的吃饭问题是目前满清最头疼的主要问题。 北京周围的产粮区原本有山西、山东、河南等地,可是山西目前是与李自成作战的主战场,同时山西土地贫瘠,粮食产量原本就不高,自保都有些不足那里能供应北京?河南这里也差不多,虽然河南的中州平原历来是产粮之地,可是现在河南被流寇破坏的不成样子,再加上河南目前并不能被满清控制,所以从河南调粮也不行。 这样剩下的就只剩山东了,虽然山东也有流寇闹腾,可是整个山东北部还是平稳的,其中济南、青州等地在满清手中,再加上北直隶的大名、广平、顺德等地,将将够北京的日常消耗。 所以目前如何稳定山东就成了多尔衮最需要解决的难题,左懋第出生地在山东,左氏家族更是山东的名门望族,如果左懋第能投降多尔衮,那样满清收复山东全境就会简单很多。 所以多尔衮听到左懋第态度软化十分高兴,命人给艾大选送去了金银作为奖赏,同时命艾大选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说服左懋第。 有了多尔衮的信任艾大选自由许多,现在他可以不受监视的自由出入太医院,这样也就和马铖在北京设下的暗桩有了联系。 在得知左懋第的家人已经在一个月前从南京出发,再有半个月就要到北京,艾大选知道自己的任务进度加快了。原本马铖给他的命令是在二月底前一定要说服左懋第投清,现在因为局势变幻,马铖的新命令是以最快的速度说服左懋第。 因为马铖以前以为清军五月份才能到南京,可是那知道历史上记载的完全不对,清军在正月十二就已经占领了西安,如果没有意外在二月份多铎就要出潼关东进,这样留给马铖的准备时间就只剩下两个月时间。 所以马铖才希望左懋第能以最快的时间投清,才能在多尔衮面前进谗言收拾多铎和阿济格,这两个让马铖十分惧怕的杰出将领。 接到马铖密令的艾大选不敢耽搁,马上回到太医院,这时因为左懋第的态度转变,多尔衮将看守左懋第的士兵减半,同时为了释放善意,还规定左懋第可以短时间的在太医院中散心。 被关了几个月终于可以出来放风,艾大选跟着左懋第在太医院中闲溜达,几个清军士兵远远的跟在后面。 艾大选看到清军监视松懈,赶紧低声说道:“大人,末将刚接到南方的消息,大人的家眷不日就要抵京!” 左懋第听艾大选这么说心中一动,这几天他也私下里考虑过,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多尔衮的阶下囚,多尔衮想来完全没有必要试探自己。可是这个艾大选是朝廷的密探,实在让左懋第无法接受。所以今天左懋第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好生问个清楚。 “艾参将,现在这里就你我二人,你可以将事情原 委详细讲一下!” 艾大选看了看远处的看守,低声笑道:“大人,末将确实是东厂密探,不过朝廷早已经裁撤东厂,所以末将现在归大校场提督马军门协管!” 马军门?左懋第当过应天巡抚,算是半个军事官员,对南京的高级将领还是知道一些的。整个南京城里能称为提督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校场提督刘肇基,一个是城内的小校场提督赵之龙,这二人那个也不姓马,难道自己走后南京高级将领又出现变动? “艾参将,这个马军门是谁?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大人,马军门就是原来的神机营总兵马铖,因为刘军门被调至扬州镇守,所以皇帝陛下亲自下旨简拔马铖接任提督之职!”艾大选说完心中也十分不忿,他在南京当了十多年参将,没想到人家马铖刚到南京就成了总兵,总兵没当几个月直接连升三级成了提督。 不过艾大选也只能心中埋怨几句,南京大小校场提督历来都是勋臣担任,马铖的姐姐是弘光皇帝的宠妃,所以马铖年纪轻轻就出任要职也说得过去。 提到马铖左懋第想起来当时在码头上那个年轻人,那不是马士英的儿子吗?怪不得能搞到马士英的亲笔书信。 左懋第想到这心中有些不高兴,沉声问道:“本官身为正三品侍郎,难道要听命一个小小提督吗?” 提督是从一品,可不是小小的,不过明代官制十分奇葩,因为文官压制武将,二品总兵看到五品知州跪地磕头也不新鲜,所以左懋第的三品文官确实看不上马铖的从一品提督。 艾大选也看不上马铖,但是没办法,艾大选全家老小都在马铖手中,在艾大选离开前卢嗣业已经传过话来,如果艾大选不按照南京的指示办差,那他的三子二女就要去锦衣卫过过堂。想到锦衣卫诏狱中那些残忍的刑具,艾大选只能硬着头皮为马铖卖命。 “大人,马军门传过话来,大人您想要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 左懋第被艾大选的话气乐了,左懋第是东林党,以前只有他们东林党用这种手段威胁人,现在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手段来威胁左懋第。 “你们马军门如何说的?名垂青史如何?遗臭万年如何?” 艾大选昨天去接头时已经得到马铖的最新指示,现在听左懋第这么问赶紧将马铖的话重新复述一遍。 “左大人,马军门说了,陈洪范回到南都到处造谣说大人投降满清,现在整个南都城内都传遍了,同时大人您的家人也已经被收押诏狱,不过只有马军门知道左大人对大明的一片忠心,才请求首辅放过左大人的全家。” 艾大选说完看了看左懋第,然后接着说道:“左大人,下面是马军门的原话,末将只是复述!左大哥,现在能还你清白的只有小弟了,如果左大哥不肯帮助小弟,那小弟只能在南都宣扬左大哥在北都的壮举,比如说带头剃发易服,还有给多尔衮上书将剃头令推行全天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婚 左懋第是深受儒家毒害的传统知识分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严守儒家的教义,现在马铖往他身上泼脏水,如何能让左懋第忍的下去? 左懋第瞪着双眼伸手掐住艾大选的脖子,骂道:“胡说,老夫绝对不会为北虏上这种折子,天下人绝对不会相信你的主子马铖!” 艾大选在废物也是武将,但是左懋第动手他可不敢还手,没办法只好眼看自己被左懋第掐住脖子,艾大选急忙叫道:“大人,大人!末将还有话要说!” 左懋第听艾大选这么说慢慢放开双手,问道:“说,你的主子还说什么了?” 这时远处的清军看守发现两人情况不对,慢慢的围了上来,艾大选赶紧冲他们摇了摇手,幸亏多尔衮给看守指示,为了招降左懋第让他们听艾大选的命令,那几个看守看艾大选这样也就没在过来。 艾大选摸了摸自己脖子,然后低声说道:“大人,这不是末将说的,只是给马军门传话而已!” 这时左懋第已经冷静下来,瞪着艾大选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夫一心为国,历史自然会还给老夫一个公道!” 艾大选心中暗骂左懋第死心眼,不过马铖这边还有第二招,专门对付左懋第这种油盐不进的死硬分子。 “大人,马军门还说了,您不为自己的清名着想也要为全天下的百姓着想,现在满清已经消灭闯逆,不日就要南下。可是现在朝廷危机四伏,朝中大佬纷纷联络外将准备火拼,如果这时满清大军兵临城下那可大事不好。马军门的原话是左大哥你可以为大明尽忠,但是你一死了之,大明的半壁江山呢?南方亿万百姓呢?难道让他们在一次沦为不值一头瘸腿驴的四等人?” 马铖来自后世,还当过一段时间销售,对蛊惑人心很有一套。刚才艾大选的复述真的说到左懋第心中去了。 左懋第和其他东林党不同,钱谦益、姜曰广等人都是词臣出身,并没有什么基层行政经验。可是左懋第不同,左懋第在崇祯五年登科后,就被选为韩城知县。 韩城地处陕西、山西、河南三省交界处,在崇祯五年这里正是农民起义最严重的地方。左懋第在到任的第一个月就碰到数万流寇围攻韩城,左懋第下令各乡收敛粮畜坚壁清野,接着征兵、调饷、防河、守城,成功地击退了敌人。 有这次临阵经验左懋第深深的知道战乱对普通老百姓代表的什么,贼过如梳兵过如洗可不像史书上写的那么轻描淡写。想到这左懋第有些动摇了,他低声问道:“你家主子想要老夫干什么?” 艾大选听左懋第这么说心中大喜,马铖已经答应过他了,只要说服左懋第,就给自己儿子一个同进士出身,这可是鲤鱼跃龙门的保证。 艾大选不知道这是马铖为了让他专心办差许的空头支票,同进士出身已经可以当七品文官了,马铖现在只是个提督,那里有权搞到这种特权,就是他的老子马士英也无权这么办。不过马铖那管这些,只要能让艾 大选专心办差,不要说一个同进士出身,就是封个伯爵马铖也会答应。 马铖打得主意就是用空头支票拴住艾大选的心,只有马铖胜利了这张支票才能兑现。但是失败了呢?失败了马铖自己小命都要不保,那里能管你艾大选的破事! “大人,马军门希望大人投靠多尔衮,然后利用北虏内部的矛盾搞死多铎和阿济格,将满清的兵锋阻止在淮河流域,这样才能保证南直隶老百姓无事!” 左懋第站在院中思考良久,个人的荣辱和百姓的苦难在他心中反复衡量,想到韩城老百姓的遭遇,左懋第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老夫答应你的主子,但是老夫有一个条件,将来必须还老夫一个清白!” 艾大选听左懋第这么说喜道:“这个请大人放心,马军门说了,北伐中原光复大明后,必定上表为大人请功!” 功劳左懋第到没看到眼里,只有这个死后清名才是左懋第看重的。左懋第也不知道今天这件事办的是对是错,叹了口气问道:“还有,老夫这几个月对北虏不假言辞,现在突然要投靠是不是有些突兀?” “这个南都那边早已经安排好了,大人的家人在有半月就会到北都,到时候大人借机投靠多尔衮即可!” 左懋第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成了马铖的小妾,听艾大选这么说问道:“这点儿原因就投靠过去是不是也有些不妥?” 艾大选看了看左懋第,咽了口吐沫说道:“大人,末将说完您不要生气!马军门为了迷惑多尔衮,将您的女儿抢过去当了小妾!” 左懋第出身山东大族,还是左家的嫡支近脉,他的女儿左淑瑛更是嫡出,按照传统这个嫡出女儿必须要给同样出身的世家大族嫡子当正妻。可是马铖呢?马家虽然也算书香门第,可是和人家左家一比就不行了。同时马铖虽然是嫡子,但并不是有继承资格的嫡长子,还有马铖手段下作让左淑瑛当小妾,马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说是侮辱了,完全是骑脖子拉屎、扳下巴尿尿。 左懋第听艾大选说完气的怒骂道:“什么,这个混蛋竟敢如此羞辱老夫!” 左懋第在这大骂马铖,可是马铖却在南京过的风流快活。应为马铖的小妻子来了,正月十五正是马铖大婚的日子。 正月十五上元节,虽然北京没什么过节的气氛,可是南京这里完全不同。因为北方战乱,大量的人口涌进相对安全的南京,江北大批富户的到来,让南京越发的繁荣起来,就像一个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正月初八,宫里发出了圣旨,按照传统今年上元灯会从正月初八到正月十七,圣旨一出整个南京都沉浸在一片过节的祥和氛围中。 看到整个南京安乐的样子马铖叹了口气,这些人大概还不知道在过半年整个南中国就会成为一片火海,全国的总人口在未来的二十几年中要减少七成,这次天下大乱要等到四十年后的三藩之乱才能结束。 想到这马铖就满心苦涩,可是他 能怎么办?他现在手中将不过十员,兵不过三万,不要说对上满清,就是对上南京城里的十多万京营也不够看,想到这马铖就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 顾喜英看到马铖痴呆呆的看着窗外的灯火,笑道:“老爷,吉时到了,还不换衣服出去迎接夫人?” 经过顾喜英的点醒马铖才想起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新娘就是自己的表妹,舅舅顾从新的嫡女顾妙音。 马铖苦笑一下,对顾喜英说道:“小妹,以后夫人进门老爷就不能天天陪你了!”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发苦,但是这也没办法,顾喜英的身份太低,那里敢和正室夫人争宠? “老爷说什么,奴婢永远是老爷的人,老爷想要来不就隔了一层院子吗?” 马铖成婚就要搬离顾喜英的小院子,顾妙音身份贵重,自然不能住这种小院子。马铖的老娘顾氏已经为自己的侄女准备了一个有五进院落,三十多间屋子的住处,光伺候的下人就有二十多个。 顾喜英看马铖愁眉苦脸以为他不想成婚,赶紧在边上劝解道:“老爷,不要这副样子,奴婢听说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老爷应该开心才是!” 马铖没想到顾喜英还知道这个典故,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老爷还听过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不知道我能不能碰到!” 顾喜英那听过后世这种说法,皱眉问道:“老爷,升官发财奴婢知道,这是喜事,可是死老婆怎能算喜事?” 后世这种说法是以一夫一妻制为根本的,男人到中年事业有成,正好老婆死了可以娶肤白貌美的小老婆,自然可以算成喜事,但是明代可没有这个说法,明代除了正妻受限制外,对小妾的数量并没有什么限制,只要你有钱娶一百个也没人管。 马铖原本操心国事心中郁闷,现在被顾喜英的傻白甜弄得心情好不少,马铖摸着顾喜英九个月的大肚子笑道:“小妹,等老爷的老婆死了就让你扶正!”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不过她也知道这时痴心妄想,顾喜英家只是个奴仆,能当个小妾已经高攀了,正妻是万万不敢想的。 顾喜英笑道:“老爷说什么呢,奴婢可不敢有这种妄念,奴婢只想为老爷诞下一位公子,以后老了也好有个指望。” 顾喜英的身份太低,虽然她是腹中孩子的生母,但是现在马铖有了正妻,孩子法律上的母亲是顾小姐,想到这顾喜英不免有些沮丧。 看到顾喜英这个神态马铖也很不好受,但是他也没办法,这种传统不要说现在的马铖扭转不了,就是马铖成为皇帝也没办法,传统的力量太强大。马铖只好出言安慰顾喜英:“小妹,你放心,等以后孩子出生老爷会让你亲自抚养到成年,谁也夺不走你的孩子!” 顾喜英听马铖这么说知道老爷在安慰自己,不过心中也好受不少,赶紧打起精神为马铖穿上礼服。 第一百四十章 朱伦奎 明代婚礼都是在黄昏期间举行,婚礼其实就是昏礼,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后世,在后世的广东等地区,还保留黄昏时分成婚的传统。 马家是首屈一指的大士族,婚礼规模自然要选用最高档,新郎按照传统可以穿一品服色,但是马铖是正经的从一品提督,所以穿的是皇帝御赐的大红过肩蟒袍。马铖头戴乌沙官帽,一朵绸缎制成的大红花披在胸前,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三百身穿全套札甲的士兵,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顾小姐家不在南京,所以将迎亲的地点设在宋应星家,马铖骑上马带着亲兵浩浩荡荡的去迎接花轿。 到了宋应星家,这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马铖的老丈人顾从新和老师宋应星坐在礼堂正中,马铖赶紧进入礼堂大礼参拜。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学生见过老师!”马铖说完赶紧磕了一个响头。 狗熊顾从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贤婿起来吧!” 边上的宋应星也笑道:“仲和,以后就是成年人了,不要在闹小孩子脾气,知道吗?” 马铖赶紧说道:“老师的教诲学生知道了!” 边上的顾家两个小狗熊笑道:“表弟,我妹妹入门后不要欺负她,要不我们两个舅哥可不饶你!” 马铖赶紧拱手保证以后绝对妻唱夫随,断不可能委屈了表妹,马铖说的有趣弄得满堂都是一片笑声。 几人说话期间新娘顾妙音被几个中年女人搀扶着从后堂出来,马铖知道顾妙音今年才刚满十四岁,可是出来这个头戴红盖头的新娘子身高足有一米七,难道错了,顾狗熊还有一个女儿? 顾从新看到自己女儿出来,站起来来到女儿身边说道:“女儿,成婚后要孝敬公婆爱护相公,不要任性知道吗?” 新娘子的红盖头微微颤抖,大概是新娘子听到顾从新的话在哭泣,不过新娘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顾从新一拜,然后走到马铖身边。 马铖因为这半年在军中每日锻炼,所以身高已经长到一米七五左右,不过这个新娘子比马铖矮不了多少,站在马铖身边二人差不多身高。 马铖和新娘子对着顾从新一拜,然后马铖的二舅哥顾淳在礼堂门口将妹妹背起,送入大门口的花轿中,到现在为止接亲算是完成。 下一步就是回到马府拜堂成婚了,这一步马铖就成了提线木偶,被几个迎亲婆子弄得团团转,好不容易跪拜父母后将新娘迎入新房。 将新娘子安置完后马铖还要出门见客,马铖可是马士英的嫡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非同小可,朝廷中马士英的亲朋故旧都亲自来贺喜,就是作为死敌的东林党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马铖跟着马士英拜见叔叔伯伯们,真是弄得头昏眼花,幸亏这帮老家伙自重身份没有灌马铖喜酒,可是等到马铖的朋友们就不成了。 马铖因为是大校场提督,所以今天他属下的二十四卫指挥使全都来了,除了这二十四人外什么总兵、副将 、参将等等来了足有二百多人。因为人数太多房间不够用,没办法只好在马家花园中摆开喜宴,让这些家伙入席。这帮家伙都是一帮丘八,那里有文人士大夫那种矜持,看到马铖出现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要新郎官喝酒。 马铖在后世也算酒囊饭袋之辈,喝酒向来没怕过,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自然不能怯场,顾勇拎着一缸酒跟在马铖身后,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幸亏明代的黄酒度数不高,在加上顾勇早已经将这缸酒掺进了一多半井水,要不就算马铖在能喝也架不住车战。 很快马铖来到一桌,马铖一看这桌和其他人不同,都是军中的书办,马铖的二姐夫章尔佩也在这桌坐着。 马铖好奇这家伙怎么跑这来了,他们不是知识分子吗,应该在屋里啊! “二姐夫,你怎么在外桌,这都是粗人,快快里面请!” 章尔佩赶紧站起来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和这帮军中兄弟很投缘,就不进去了!”其实章尔佩是害怕进去被马士英看到挨骂,章尔佩在一个月前选官去了南昌,可是章尔佩不想去当一个小小的县丞,所以一直拖着没去上任,这次来见马铖就是希望小舅子能帮帮忙在岳父马士英面前美言几句,看看能不能留在南京当官。 章尔佩本来刚要和马铖详谈,可是这里人多吵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没办法章尔佩只好将话咽回肚子中。 马铖看了看这桌,除了一个年轻人不认的其他都是老熟人,马铖看了看没有他的一眼连襟曹台望,这家伙不是和章尔佩要好吗,今天怎么没来? “二姐夫,曹台望今天怎么没来?” 提到曹台望章尔佩叹了口气:“贤弟这几天忙,姐夫没有和你说,曹世兄半月前在兵器局受了伤,现在正在家中养伤。” 受伤了?马铖赶紧问道:“怎么了?伤的严重吗?” 章尔佩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伤到了那里,听说很重!” 马铖看了看同座的徐振业,老徐赶紧站起来说道:“大人,曹司丞在兵器局被惊马所伤,阳根被马蹄踩断,这都是属下管理不善,请大人责罚!”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才想起是自己让徐振业收拾曹台望的,没想到老徐办事挺快,不到半月就办成了。 马铖心中大喜,看来以后阮丽珍就成了自己一人的玩物,不过面子上马铖还是要责备徐振业几句。 “老徐啊,曹司丞是本督的好友,却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兵器局要好好整顿一下!” 徐振业赶紧躬身保证以后不再会发生类似事故,马铖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桌上,这一桌都是军中文官,除了章尔佩就是徐振业、王显等几个书办,只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不认识。 马铖拱手问道:“这位兄弟,敢问您贵姓?” 那个年轻人赶紧站起来还礼道:“小弟恭喜马军门新婚大喜,小弟姓朱,叫朱伦奎。” 这个人不认的,怎么跑来参加婚礼 了?边上的章尔佩在马铖身边解释道:“贤弟,这位朱贤弟是周王的世孙,听到贤弟新婚大喜,特意赶来恭贺!” 原来是周王的孙子,周王就是朱恭枵,封地原本在河南开封。在崇祯十五年李自成水淹开封,周王朱恭枵没办法只好带着家眷逃到彰德,后来又从彰德跑到淮安,是当时在淮安的六王之一,朱由崧称帝后将潞王、惠王、周王等五个王爷迁到了南京。 周王当年也是弘光朱由崧的竞争者之一,只是他的血脉很远,竞争力没有潞王那么强而已。不过正因为这个原因,朱由崧上位后对这个周王很不待见,将他安排在城里一个小院子就不管不问了,听说生活很是困难。 马士英一党是拥立朱由崧上位的,为了避嫌向来远离这些宗室,现在章尔佩却将朱伦奎引荐给马铖认识,马铖皱眉问道:“二姐夫,你这是何故?” 章尔佩看马铖生气,赶紧趴在马铖耳边小声说道:“贤弟,上月周王薨了,周王世子死的早,现在周藩无人继承,这个朱伦奎和姐夫很好,想要走岳父的路子继承周藩的爵位。可是贤弟你知道姐夫在岳父面前说不上话,能不能请贤弟帮这个忙?” 马铖一听眉毛一皱,真是胡闹,章尔佩你不知道咱家向来和宗室没什么瓜葛,你这么弄不是让皇帝对咱家起疑心吗? 章尔佩看到马铖皱眉就知道事情不好,赶紧接着说道:“贤弟,这个朱伦奎保证,事成后用周藩的一半财产酬谢贤弟!” 听章尔佩这么说马铖心中一动,周王一系可是在开封待了二百多年,虽然逃出来不一定能带多少钱,但是破船还有三层钉,周王二百多年的积蓄还能少了吗? 马铖听章尔佩这么说赶紧多云转晴,笑道:“原来如此,那好说,请朱贤弟放心,这件事包在愚兄身上!” 马铖说完拍了拍一边的王显:“朱贤弟,这位是愚兄的好友王显,你们先商谈一下!”说完马铖趴在王显耳朵边轻声说道:“将这家伙的钱都敲出来!”王显在军中负责后勤采买,这种讨价还价是他的长项。 王显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和朱伦奎含蓄一番,开始互相商谈起来。 马铖离开这桌又走了几桌,虽然马铖酒量不错但是也架不住手下这帮家伙的车法,很快马铖就醉的不省人事,被几个家丁架着抬回新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铖才从昏睡中醒了过来,饮酒过量的头疼欲裂让马铖十分难受,手捂着太阳穴叫道:“水,给我拿点水来!” 以前顾喜英对马铖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马铖有需要肯定全力满足,可是今天马铖叫了半天也无人搭理,马铖这才想起今天自己成婚了,不在和顾喜英住在一起了。 马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原来屋中并不是他一个人,新娘子股妙音正端坐在屋中。 看到屋中有人马铖十分不高兴,哼了一声问道:“你在屋中为何不为老爷我取些茶水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母老虎 马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来到桌子前面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这才缓解了口渴。 马铖看着坐在一边的股妙音,皱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宾客都走了吗?” “表哥,现在已经过了子时,宾客们早已经走了!” 这还是马铖第一次听股妙音开口说话,声音还不错,但是透着一种童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股妙音今年刚满十四周岁。 明代规定女子十五周岁、男子十六周岁成年,但是民间十二三就成婚的大有人在。马铖的这位小媳妇就是刚满十四岁,自然满嘴的童音。 马铖喝了几杯凉茶,坐在股妙音的身边,现在已经子时,马府中早已经没了喧闹,马铖也不知道和这位陌生的表妹如何说话,二人只好都默默的坐着。 最后股妙音打破了沉默,低声说道:“表哥,是不是还要掀盖头?” 经股妙音提醒马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最后一道程序没走,掀盖头然后二人喝合卺酒,这让才能算是完成最后一步。 想到这马铖伸手就要掀盖头,但是股妙音赶紧阻止道:“不行,要用那根喜称!” 掀盖头要使用一根红色的秤杆,取其称心如意的意思。马铖心中暗骂真他娘的繁琐,但是也没办法,从一边取来喜称,然后一挑,将股妙音的红盖头掀去。 盖头掀起露出一张幼稚的脸庞,股妙音相貌一般,姿色中等,不能说难看也不能说好看。不过这样马铖放下心来,成婚前马铖就害怕这个正妻长的如同顾家两个小狗熊一样那就完了,没想到股妙音虽然相貌不怎么样,但是也不丑,马铖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马铖最满意的就是股妙音身高,要知道这个小妞才十四岁,在后世也就是初中生,现在身高就有一米七,在发育几年还不要一米八啊,想到将来自己抱着这么一双大长腿,马铖心中就开心的不得了。 马铖哈哈笑道:“表妹,不错,表哥就喜欢你的小麦色皮肤,还有这一双大长腿!” 马铖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他不知道这可掀开了股妙音的逆鳞。明代审美观点和后世不同,可以说完全背离,明代人喜欢女子弱不禁风、肤若凝脂、纤纤玉指、鬓发如漆、面如芙蓉、目如秋水、眉若远山、鼻若琼瑶、朱唇娇艳、齿若含贝、美颈霜肤、酥胸如雪、才艺双馨等等等等,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身高不能太高,在一米五左右才是完美身高。 可是马铖来自后世,后世美女的标准和明代完全不同,后世女子独立性很强,完全脱离了男人的附庸,在社会的种种方面都要和男子平起平坐,所以马铖喜欢的是那种风风火火、高身长腿、性格独立的女汉子。 股妙音因为出生在云贵高原,当地紫外线照射强烈,皮肤自然不如江南水乡的女子白皙,再加上顾家世代军户,身高自然也比同龄女子要高。这两点已经成了股妙音的心病,以前 在家时那是万万不能提及的,就算他的三个狗熊哥哥也不能提起。 股妙音是顾从新的嫡出女儿,她还有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还有几个庶出的弟弟,但是姐妹那是一个没有。正因为如此,股妙音在家中向来一言九鼎,就连父亲顾从新也不敢得罪这个宝贝女儿,现在没想到今天自己深以为耻的几个缺点被新婚丈夫提起,股妙音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股妙音右手一用力,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因为没控制好力道,黄花梨制成的坚固八仙桌被拍断了一条腿。 马铖知道黄花梨的硬度,就算工匠偷工减料,这个八仙桌的结实度不够,可是按照马铖经过半年训练的臂力,也不敢说一掌就将桌子腿拍断。 “表妹,你好大的力气!” 马铖不知道自己这句无心之言彻底让股妙音失去理智,原本股妙音就不喜欢马铖这个表哥,因为她以前听说过马铖不读书,每日飞鹰走狗混日子。再加上来到南京后住在宋应星家中,要知道马铖的两个小妾左淑瑛和云娘也住在宋应星家中,股妙音自然耳朵里都灌满了马铖以前的所作所为。 什么强抢左淑瑛,在街头为了一个戏子与魏国公世子大打出手,还有和阮大铖的女儿不清不楚,要知道阮丽珍已经成婚,马铖还去勾引人家,这让深受儒家毒害的股妙音那里受得了。 股妙音虽然在家中练就一身功夫,家中几位哥哥都害怕她,可是她毕竟也要受这个社会的道德约束。马铖和股妙音的婚事是当年父母定的,那就不管马铖是什么样的人,那怕马铖现在就死了,她股妙音也要嫁过来为马铖守一辈子活寡。 股妙音原本心中就不高兴,现在又听马铖出言讽刺自己皮肤和身高,股妙音那里能够忍耐下去,这才出手要收拾这个二世祖。 股妙音上前一步抓住马铖的衣领,骂道:“表哥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打。。打断你的腿!”股妙音原本想说打死你这个二世祖,但是一想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夫人,如果这二世祖死了自己岂不成了寡妇?所以才改口说要打断马铖的腿。 马铖刚才还在为自己能碰到一个九头身美女高兴,那想到美女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马铖感觉股妙音如同钢筋一样的五指抓住自己的衣领,让马铖透不过起来,马铖赶紧求饶道:“表妹,表妹!快放手!要不你亲老公就要断气了!” 看到马铖求饶股妙音才放开抓住衣领的手,马铖死中得活赶紧坐下喝了口凉茶压压惊。 缓过气来马铖才问道:“表妹,你这么大气力是怎么练的?” 马铖刚说完看到股妙音又要暴走,赶紧解释道:“表妹,表哥就喜欢你这一身功夫!你知道表哥现在是军中将领,表妹可否到表哥的军中当一个教头?” 股妙音看马铖不像讽刺自己,但是一个大姑娘抛头露面去军中当教头也太奇葩 ,股妙音瞪了马铖一眼没说什么。 马铖上前摸了摸股妙音的手掌,感觉虽然比普通女人手掌粗了些,但是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股妙音毕竟是小姑娘,自己的手被男子摸还是不太习惯,虽然这个男子是自己的相公。 马铖边抚摸股妙音的小手,边问道:“表妹,你这身功夫都是和舅舅学的吗?” 手被摸股妙音羞的满脸通红,听马铖这么说点点头说道:“是啊!实话跟你说,姑。。妾身功夫可不弱,成婚后你要欺负我,妾身可饶不了你!” 马铖听股妙音这么说吓的浑身一抖,自己再厉害还能比的过刚才的黄花梨八仙桌吗? “表妹,表哥我听顾淳、顾溥说过,他们也不是你的对手,这事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在家中除了我爹和大哥,其他没人打得过我,顾淳顾溥这两个废物是本姑奶奶的手下败将!”股妙音一得意忘形将口头语姑奶奶都说了出来。 马铖听股妙音这么说心中发苦,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来这个时代是想要开后宫的,整个大明还有那么多的美女等自己去解救,远的不说就是这南京城里,还有秦淮八艳在等着自己,现在找了这么一个母老虎那里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还有这个股妙音力气这么大,桌子腿都能拍断,真要圆房那自己的小弟弟可没有桌子腿坚固,还不被这个悍妇夹断啊! 可是马铖还不敢退婚,明代礼教兴盛,就是订婚后退婚都是对女方的不敬,更不用说现在已经成婚了。马铖敢保证,只要自己说出退婚二字,这个悍妇肯定让自己的脑袋万朵桃花开。 想到这马铖试探的问道:“那个表妹,你看现在咱俩成婚了,自然要互相坦诚,表哥我以前有几个小妾,不知表妹能不能接受?”明代小妾身份地位十分低贱,正室夫人就有权利随便发卖,马铖的小妾顾喜英、云娘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卖掉,左淑瑛是左懋第的女儿,马铖还要留着有用处,自然也不能卖掉。 股妙音原本被马铖摸得浑身发软,在听马铖说起小妾后马上说道:“顾喜英的父亲当年救过我阿爷,她自然可以留下。还有左家小姐和云娘我都见过,也可以留下!但是老爷以后不准在纳妾,有我们几个姐妹老爷还不满意吗?” 马铖听股妙音这么说心中发苦,虽然左淑瑛和云娘获准留下,可以阮丽珍呢?现在曹台望成了废物,阮丽珍在跟着他不要守一辈子活寡? 股妙音看马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表哥,实话跟你说,妾身知道你在外面和阮大铖的女儿不清不楚,以前妾身不管,但是以后你再去见那个贱女人就不要怨妾身不给表哥留面子!” 按照股妙音的理解,女子成婚后就要对丈夫忠贞,阮丽珍既然已经和曹台望成婚就应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和马铖又勾搭到一起不是贱女人是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童妃案 顾妙音这么强势马铖也没什么办法,中国古代妾的地位很低,但是正妻的身份可不同,法律规定正妻和男主人在家中的地位平级,如果男主人犯了什么谋逆大罪,夷三族中可就有妻族,所以不管于情于理马铖都没法反对顾妙音的决定。 “好了,不说其他的了,天不早了你我安歇吧!”马铖决定不再管阮丽珍的事情,原本和阮丽珍的孽缘就是马铖一时兴起,所以阮丽珍的死活并没放在马铖的心上。 顾妙音原本横眉冷对,但是听马铖要安歇的话马上脸颊泛红,她虽然功夫不弱但毕竟是个非经人事的小姑娘。 “表哥稍等,妾身出去将春桃叫进来!”春桃是顾妙音的陪嫁丫环,让丫环进来自然是准备为夫妻二人更衣。 马铖最反感敦伦的时候有外人在,虽然顾妙音的丫环也算是马铖的通房丫环,可是这种私密事还是两个人为好,有一个陌生人在边上观摩实在不好意思。 “好了,不要让她进来了,表哥今天辛苦一下,为表妹更衣可好?”按照马铖的理解二人已经成婚,互相脱衣服根本不算个事。 那知道顾妙音怒道:“表哥,这些你是不是跟那些贱女人学的?” 这都是哪跟哪啊!马铖赶紧解释道:“表妹啊,有个外人你不尴尬吗?在加上夫妻敦伦就是二人的事,让一个外人参合进来干什么?” 顾妙音听马铖这么说感觉也对,马铖看顾妙音不反对开始上前为她脱衣服。顾妙音虽然一身横练功夫,可是马铖的手一碰到她的肌肤马上浑身发软,顾妙音低声说道:“表哥,妾身年纪还小,请表哥体恤!” 想到顾妙音的大长腿就要任自己玩弄,马铖也是兽血沸腾,马上化身禽兽扑了上去。经过一夜的奋战,马铖和顾妙音相拥而眠,第二天日上三竿二人才起来。 马铖起身后心中暗笑,昨晚看来是自己瞎操心了,虽然顾妙音功夫不弱,但是也没强到夹断自己小弟弟的程度,这不也和普通女子一样被自己弄得下不了地? 屋里有了动静,屋外的春桃走了进来为二人更衣,春桃也是黄花大闺女,第一次看到成年男子的身体,吓的满脸通红马上低下头。 按理说这个春桃将来也会成为马铖的小妾,可是春桃的年纪比顾妙音还要小,只有十一二岁,马铖在禽兽也不能对一个小学生下手,所以马铖很罕见的老老实实穿上了衣服。 今天是成婚的第二天,按照规矩一早就要起来去给父母奉茶,可是顾妙音被马铖折腾一晚步履艰难,实在是下不了床,没办法马铖只好自己去给父母奉茶。 正月十六是朝廷上班的日子,马士英身为朝廷首辅自然不能迟到,所以天没亮就去上朝了,马铖赶到后院的时候并没看到马士英。 马铖进屋后看到顾氏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赶紧跪地磕头说道:“娘,妙音身体不爽,儿子就让她休息了!” 顾妙音是顾氏的 亲侄女,顾氏自然照顾她,在加上顾氏是过来人,知道年轻女子首承雨露是什么情况,听马铖这么说笑道:“宝儿起来吧!为娘知道你的小媳妇什么情况,你们年轻,荒唐一些也可以理解!” 顾氏这么说可气坏了站在一边的张氏,当年她和马銮成婚后第二天可是老老实实的来奉茶,就这样当时还被顾氏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说什么马銮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顾妙音这个弟妹竟然不来奉茶,顾氏还为她辩解,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马铖起身来到顾氏身边坐下,顾氏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说道:“宝儿,你现在已经成婚就是大人了,以后万万不可在胡闹下去,三日回门时就将藏在你老师家中的两房小妾接回来吧!” 马铖没想到老娘对自己的底细门清,赶紧说道:“请娘放心,儿子三日后就去办!” “宝儿,还有和阮家小姐的事,不要以为为娘不知道,以后你和那个贱人断了,知道吗?” 马铖没想到老娘连这件事都知道,自己以前去阮丽珍那里都秘密的很,除了亲兵护卫外根本没有外人,看来自己亲兵有老娘的眼线。 “请娘放心,儿子以后再也不去找阮丽珍了!” 张氏还不知道马铖的烂事,现在听这个小叔还去勾搭良家妇女坏人名节,不免满脸的鄙视。 马铖用余光看到大嫂张氏对自己的神态,不免心中暗骂:张氏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当时也不是在小爷胯下承欢吗? 张氏看到马铖看向自己,赶紧将头垂下,同时想到当时自己和这个小叔的荒唐事,其实自己也不比阮丽珍强多少。 感觉自己背叛丈夫的张氏脸色变白,江南女子原本就皮肤白,张氏现在脸上失去血色更加白的发亮,一时间让马铖看呆了。 马铖这副丑态可让顾氏看到了,顾氏看了看身后的张氏,沉声说道:“张氏,你有了身孕不用在这里伺候了,回去歇息吧!” 张氏得了顾氏吩咐,福了一礼转身出去。等张氏出门后顾氏对马铖骂道:“小子,张氏可是你大嫂,万万不可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丑事!”顾氏也出身世家大族,知道大家族中这种扒灰盗嫂的丑事不罕见,可是绝对不容许自己家出现这种丑事,故而出言喝骂马铖。 马铖听老娘骂自己心说丑事早已经做了,老娘你还蒙在鼓里。不过马铖可不敢说出口,赶紧发誓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被老娘骂马铖也没了心情,和老娘客道几句就起身告辞,这次成婚兵部给了马铖半个月的婚假,所以剩下几天马铖都和顾妙音腻在一起。 在第三天按照传统新婚夫妇要回门,不过顾家远在贵州,这回门自然也就放在宋应星家。借着这个机会马铖将自己的两房小妾也接了回来,在剩下的婚假里马铖可算享够了齐人之福。 马铖在家风流快活,可是朝政却碰到了大危机。在去年的大悲案中马士英为了保持朝廷的完整, 没有对东林党诸人下狠手。可是马士英这么办人家东林党可不领情,既然你们阉党可以弄出一个大悲案迫害我们东林党,那我们自然也可以借助其他案件收拾你们阉党。 就这样南明弘光朝第二件大案,童妃案发生了。 事情是这样的,崇祯十七年十二月,凤阳城中的河南巡抚衙门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妇女。这个妇女自称是朱由崧做福王时的妃子童氏,李自成攻破洛阳后童妃与福王朱由菘失散。现在听说福王当上了皇帝,所以千里寻夫。 根据这女子的说法,她不仅是福王的妃子,还为福王生了一个皇子,现在正寄养在民间。对南明的这些官员来说,如果能帮皇帝找到失散的妃子,并找回皇子,那可是帮了皇帝的大忙,是一个大好的升迁机会。河南巡抚越其杰和河南道御史陈潜夫妥善安置这个女子,并将她送到南京。 这个女子告诉越其杰和陈潜夫,她今年三十六岁,十九年前,她随做裁缝的母亲到老福王朱常洵的王府,售卖女红衣饰给王府的宫女,福王的世子朱由崧很喜欢她,把她留了下来,两人生了一个儿子叫金哥,后来因兵乱分散逃难,到处迁移,与朱由崧相失已有数载。如今朱由崧做了皇帝,她希望能够恢复昔日的身份。 一开始越其杰和陈潜夫并没有想的这么复杂,因为当年朱由崧原本就是狼狈的逃离洛阳,留下几个女人流落民间很正常。可是事情发展跟陈潜夫和越其杰想象的有点出入,这个女子的到来并没有让朱由崧高兴,反而让他神经非常紧张。 既然这个女人是皇帝的旧情人,童氏马上从河南送到南京,一路上,闻知消息的地方官员都以皇室礼遇接待童氏,这也令童氏有些飘飘然,认为自己不久就要成为皇后了,未免有些得意忘形,脾气也开始大增,有时候看到饮食不合自己的意,她甚至把桌子都给掀了。 可是让众位官员想不到是,皇帝朱由崧对这一消息却表现得很冷淡。童氏抵达南京之后,朱由崧并不亲自见她,而是派遣锦衣卫冯可宗前去查证童氏的真伪。童氏提供了许多细节,包括她进入前福王府的准确日期,以及爆发兵乱后的流散过程。看到一切都能对得上号,冯可宗也相信童氏就是真正的皇妃,于是把审讯记录呈上给朱由崧看。 但朱由崧只看了一眼,登时就勃然大怒,叱道:“朕元配黄妃,续配李妃,安有童妃者?”原来,朱由崧在做世子的时候,曾娶妃黄氏,只是黄妃无子早死,后来娶妃李氏,李自成率军攻克洛阳的时候,李妃死于难中。 明代的典制,亲王郡王立妃都要上报朝廷,由朝廷派员进行册封,方才符合礼制。黄妃和李妃都是经过朝廷正式册封的王妃,并没有册封过童妃,朱由崧据此理由,认为童氏是假冒的,斥为“妖妇”,当即撤了审讯不力的冯可宗的职,改派屈尚忠接手,命令他采用最残酷的大刑严审。童氏在备受酷刑折磨后精神失常,数日后死在了地牢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清君侧 童氏死在狱中,原本并没有什么波澜,一开始马士英对这件案子也没怎么上心,因为现在整个天下都是纷乱的,有几个匪人想要借机捞些好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马士英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不管怎么说,朱由崧的做法却令南明的官员和百姓感到大惑不解,因为所有经历者都相信童氏确实是王妃,人们不知道朱由崧为甚么不亲自面见童氏,辨别真伪。 于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南明官员及百姓的脑中,从洛阳逃出来的朱由崧,一直以来都只是以印信向众人证明自己的世子身份,如果他是一个骗子,是在兵乱中偶然获得了王印,那么他肯定不敢面对真正的王妃,所以他要急着灭口。 虽然这样的猜测毫无来由,却有不少人愿意相信,人们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对朱由崧身份的真实性以及合法性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如果到现在为止只是怀疑朱由崧倒也没什么,毕竟大位已定,当年在南京城外,所有官员一个头磕在地上,已经承认朱由崧的皇帝地位,出现这么点疑点并不能动摇朱由崧的合法地位。可是东林党那能这么轻易放过朱由崧,童妃案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出现的问题就是朱由崧要面对的真正危机了。 崇祯十七年十二月,鸿胪寺少卿高梦箕的奴仆穆虎从北方南下,途中遇到一位少年,结伴而行。晚上就寝时发现少年内衣织有龙纹,惊问其身分,少年自称是崇祯太子朱慈。 皇太子出现这可是大事,高梦箕不敢隐瞒,弘光元年二月,鸿胪寺少卿高梦萁不得已秘奏:太子朱慈出现在浙江。 太子是一个国家的储君,他是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这个太子的身份核实,那朱由崧的皇帝就有些尴尬了。 朱由崧不敢大意,急令太监李继周往浙江一探究竟,并派遣内官持御札宣召,将这个太子朱慈带回安置在太平门内的兴善寺。 三月初一,这个少年从浙江金华到了南京,朱由崧又派二名太监辨识,二名公公见到太子,抱头恸哭,解下衣衫为储君御寒,随即如实飞报弘光帝。朱由崧大怒:“真假未辩,何得便尔”,将二名太监灭口,最后又杀了李继周。 朱由崧这番作为,再加上半个月前对童妃的奇怪作为,马上南京城里就流传出风言风语,说朱由崧并不是真正的福王世子,更有人诬陷马士英,说马士英在凤阳偶然得到福王世子的印信,为了掌控朝政,随便找了一个赌徒冒充真正的福王世子。 这次太子出现让马士英十分被动,因为马士英早就有言在先,如果太子回来,立即把国政还给太子。而更担惊受怕的是朱由崧,这次太子案和上次的童妃案可不同,朱由崧也不能直接下令处死这个自称太子的人。朱由崧还要非常小心地处理这件事情,他没办法只好发下诏书,表示自己以绝对的诚意欢迎太子回京。 太子接回来之后,最关键的就是判断真假。说 实话,朝中的大臣们基本上都没见过太子,有人见过太子,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鉴别太子必须由那些曾经在太子身边工作过的人来完成,方拱乾、刘正宗、李景廉三位先生以前是太子的老师,他们在太子面前瞅了好一会儿,结果都摇了摇头,说毫无印象。太监邱执中是整天陪太子玩的人,看了好半天,也说不是。 后来又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这人回答不出来,于是大家一口咬定:这个是假太子。 既然是假的,那么就打吧!打完之后,这人终于承认自己不是太子,原名王之明,是驸马王的侄子,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解一些宫廷的掌故。 马士英阮大铖一党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弘光元年三月二十三日,远在武昌的平贼将军、太子少保、南宁侯左良玉,起兵八十万,号称二百万,正式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自称有太子衣带诏,要顺江而下诛灭马士英一党。 其实在去年十二月份,左良玉老恩主侯恂的公子侯方域,就已经来到武昌,要劝说左良玉起兵消灭马士英。 可是左良玉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行,他虽然号称有三十六营百万大军,但大部分都是从湖广周围抓来的民夫,真正能算上主力的只有他自己的亲信前五营三万多人马,这点实力自保有余但是想要去南京搞事情是不够的。 左良玉在河南常年与流寇李自成交战,和黄得功、高杰等人都十分熟悉,不要说高杰手下三万骑兵,就是黄得功的两万精锐他都不一定打得过。所以侯方域到了武昌后左良玉隆重接待,但是一句稳妥的话没答应。 侯方域看无法劝说左良玉,便留在武昌,准备视机再次劝说左良玉,同时侯方域在武昌也多方活动,拉拢湖广巡按黄澍一同劝说左良玉。 湖广巡按御史黄澍原来就是个小人,在左良玉同弘光朝廷之间猜忌日深的情况下,不仅没有居中调停,反而以左良玉的兵力为后盾,企图在弘光朝廷中提高自己的地位。同时黄澍因为以前的案子和马士英不睦,自然很痛快的答应侯方域,加入到反弘光朝廷的小组织当中去。 侯方域虽然多方准备,但是他也小看了左良玉,左良玉可能没有侯方域学问大,可是左良玉纵横中原十多年,见识远在书呆子侯方域之上。 现在朝廷为了防备他左良玉,将黄得功调到滁州驻防,左良玉可知道黄闯子的战斗力,他没有十足把握打赢黄得功。更何况更有战斗力的高杰就在百里以外的徐州,所以左良玉准备看看再说。 等到弘光元年正月,事情发生变化,远在徐州的高杰被许定国杀了,得知消息后的左良玉这时有些动心。高杰一死他的三万骑兵分别被部将李成栋、外甥李本深瓜分,对于这两个将领左良玉还不怎么害怕。不过高杰虽然死了,可是黄得功还在眼前,所以这时左良玉还没下定决心最后动手。 真正让左良玉下定 决心的事件是李自成南下,弘光元年正月十二日,满清豫亲王多铎攻破潼关,李自成大势已去。满清占领西安后马上兵分两路,一路五万人在豫亲王多铎的带领下,从河南归德进攻徐州、扬州,威胁南京的正北面。 而另一路由满清英亲王阿济格带领,追着李自成经陕西商洛、河南西部邓州一带进入湖广襄阳。李自成的余部虽然打不过满清的阿济格,可是对上左良玉却势如猛虎,左良玉的军队在长江北岸和李自成余部打了一仗,竟然被打的大败而归。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武昌再不能继续待下去,这时又传来南京出现太子案,这个对左良玉真是个大利好。所以左良玉借太子案为由,在侯方域和黄澍的教唆下发兵南下勤王,攻打弘光政权。临行之时,左良玉下令把武昌居民屠戮一空,表示“不留一物与贼”。可怜武昌居民,在不到十年时间里,被流寇张献忠、官军左良玉两次屠城。 弘光朝廷接到上游督、抚、镇臣关于左良玉叛变率师东下的报告,大为恐慌,马士英决定由兵部尚书阮大铖会同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以及池口总兵方国安等人组织堵剿。黄得功的军队被调到长江以南的太平府,刘良佐军部署于对岸江北。 整个南明朝廷在经过不到一年的平静期,再次迎来动荡。虽然局势动荡如此,但本书的主人公马铖却一点也不知情,在家中照顾刚生产完的顾喜英。 顾喜英肚中所怀是马铖的第一个子女,不管后世这世,都是第一个,所以马铖比谁都着急,在得知顾喜英进了预产期,早早的就从军中回到家中陪伴。 在弘光元年三月初一,顾喜英终于诞下一个男孩,马铖得知消息后大喜,下令全军放假三天,自己更是去兵部请了半个月的假,准备在家好生陪伴顾喜英。 马铖这个儿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确是马士英的长孙,长孙出生马士英自然重视,亲自为这个孙子起了马源的名字。 马士英为长孙取得这个源字大有说道,马銮马铖兄弟是金字旁,按照五行说法金生水,所以下一代必须要带水字。同时这个源字出自《礼记学记》,其中记载君子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学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务本! 意思吗就是君子说,德行很高的人,不限于只担任某种官职;普遍的规律,不仅仅适用于那一件事物;有大信实的人,用不着他发誓后才信任他;因时制宜的人无所不可不拘于一途。懂得这四点,也要抓住根本的道理了。古代的三王祭祀江河的时候,都是先祭河而后祭海,这是因为河是水的本源,而海是水的归宿。这才叫抓住了根本! 马士英为长孙起这个名字也算煞费苦心,希望这个孙子能成长为一个有道德有理想的可用之才。不过马铖不管这些,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自然喜欢的如同心肝一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扬州十日 马铖只顾得亲近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发现老子马士英愁眉苦脸,过了好一会儿马铖才发现自己老子怎么不说话了?马铖这时才看到马士英紧缩双眉,满腹的心思。 “爹,您怎么了?可是朝中有什么为难事?”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铖儿,就在月前浙江金华发现有人冒名顶替前朝太子,为父正是为这件事操心!” 马士英的话惊醒了马铖,对啊!自己这一个月只顾自己老婆的安危,怎么忘了南明三大案中最为重要的太子案了? 马铖赶紧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丫环,着急的问道:“爹,那个太子是真是假?”马铖对这个太子是真是假比谁都着急,如果真的还好说,无非就是弘光退位,太子上台。现在马士英已经是首辅,不管是那个皇帝上位都要拉拢马士英,所以马家的权威自然不会减弱半分。 可这个太子是假的就难办了,是假的就代表有人在其中搞事情,朝中第一大反对势力自然是东林党,也只有他们才能从这件事中谋利。同时马铖依稀记得左良玉东进就是打着奉太子衣带诏的口号,这可是涉及到马家兴亡的大问题。 “前太子的几个老师去看过,东宫中的旧人也去看过,说不是太子本人!皇帝已经命锦衣卫动刑,这个人终于招供他原名王之明,是驸马王的侄子!” 王之明、明之王,东林党都要大难临头了还搞这套!马铖骂道:“爹,什么王之明,肯定是东林党那帮杀才搞出来的东西,儿子这就领兵去将这帮臭老九抓来严刑拷打!” 马士英也是士人,所以对马铖说的臭老九很反感,马士英骂道:“站住!现在是国家危难之时,应该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共同对付流寇和北虏,你一个丘八出身的将领,懂什么!还不快快坐下!” 马铖现在虽然是从一品提督,在军中一言九鼎,可是在这些朝廷大佬眼中屁都不是,马铖没办法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爹,既然是东林党搞的鬼,一定要小心东林党结交外将,特别是武昌的左良玉,一定要小心这个左屁股!” 马铖的话让马士英莞尔,没想到自己儿子也知道侯恂的艳史。不过马铖说的也对,也是要防备朝中的东林党狗急跳墙。 马铖看自己说的话马士英听进去了,再次进言道:“爹,现在高杰已经死了,徐州无人镇守,要不儿子去接替高杰怎么样?” 刚才马士英还觉着这个儿子的建议很靠谱,现在听马铖这么说骂道:“混账,高杰死了但是他的爵位已经传给他儿子,并且高杰的部将李成栋、李本深都是骁勇之辈,你去干什么?” 徐州是扬州的北大门,如果徐州丢了扬州就危险了,扬州丢了那下一步就是南京了。马铖看自己老子还不让自己出兵,着急的说道:“爹,史可法就是个废物,高杰的部将李成栋、李本深也有勇无谋,儿子担保,北虏大军一到这两个家伙就会投降!” 虽然马铖说的是事实,可是马士英却绝不相信李成栋等人能投降,毕竟中原战乱这么多年,还没出 现过几十万军队集体投降的事件。 “好了,马铖你不要自以为是!难道江北那么多总兵提督都不如你?只有你练的几万人马才是精锐?为父今天累了,你下去吧!” 马铖还准备再次分辨,可是看到马士英已经起身去了后屋,马铖没办法只好抱着自己儿子马源出了书房。 形势如此危及马铖也没了摆弄儿子的兴趣,挥了挥手让丫环将马源抱回顾喜英处,自己站在书房的院子中发呆。 现在时节已经进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时分,马铖看着院中发芽的花草心中想道:“今天是三月初十,太子案已经发生,就是不知道北方的满清如何动作,老头子还是不许老子去扬州,看样子只能提前准备了!” 想到这马铖出了府门赶往南城外的提督衙门,到了这里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军情司的卢嗣业。 卢嗣业以为马铖要在家呆上几天,毕竟马源是马铖的第一个儿子,没想到这位提督大人这么上心,儿子刚出生十日后就回来继续工作。 马铖拉着卢嗣业来到一个空屋,然后问道:“老卢,江北军情怎么样?” 卢嗣业想了想说道:“没什么特殊的,高杰死后他的兵马被部将分了,不过这些部将到挺服史可法的。” “不是高杰他们,北虏有什么消息吗?” 卢嗣业听马铖这么说犹豫的回答道:“军门大人,咱们军情司刚组建,在北直隶、河南一带的人手不足,现在最新的消息就是正月十二多铎攻破潼关,估计现在正在围攻西安!” 卢嗣业估计的也算在理,按照正常来看西安也是坚城,再怎么说也能坚持一年半载,当年李自成攻西安可是打了半年之久,满清现在就几万人还不要一年啊!卢嗣业不知道,可是马铖知道李自成现在大势已去,对上生力军多铎根本没有什么胜算,西安现在估计丢了。 马铖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军情司刚组建不到半年,在加上河南一带人口损失很大,没有情报传来也是正常。 “好,老卢你下一步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河南,打探到北虏的军情马上报给本督!”卢嗣业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拱手接令。 虽然马士英不让马铖去扬州,可是提前的准备还是要做的,马铖命令军中督粮官王显,准备三万人半年的粮草,同时装好车,准备随时出发。王显不知道马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王显性子内敛,倒也没问什么开始收集粮食。 同时马铖还命令兵器局加大生产速度,工匠三班倒,做到换人不停机,将产能做到最大。 马铖知道现在时间紧急,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来过,可是马铖个人的能力如何阻止历史车轮的转动?在四月初四,从江西九江传来消息,左良玉带领两百万大军顺江东下,打算到南京清君侧。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南京就乱成一团,以前北方战乱频发,但是都在江北,南京这里从嘉靖倭乱到现在已经和平了将近一百年。现在南京市民听说两百万大军要来收拾马士英,马上在南京城里出现了逃 难潮。 这个消息也让马士英焦头烂额,不过好在以前马士英早已经做过预案,在加上马士英带过兵,知道左良玉虽然号称两百万,其实真正能打仗的远远不到这个数。 马士英第一步先稳定南京局势,同时上书皇帝,命兵部尚书阮大铖会同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以及池口总兵方国安等人组织堵剿。黄得功的军队被调到长江以南的太平府,刘良佐军部署于对岸江北。 马铖在城外得知左良玉东下的消息后马上进城,在次请求马士英让他去扬州,代替史可法镇守扬州。可是马士英现在内忧外困那里顾得上马铖,将马铖大骂一顿后赶出门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马士英焦头烂额的时候,江北传来消息。四月初十,满清骑兵出现在徐州外围,四月十一日,徐州守将李成栋投降满清。四月十九日,降将许定国引满清军队至扬州,扬州被满清水陆各军包围。 这个消息传到南京如同火上浇油,一路敌军马士英尚且能对付,现在两路齐至这可怎么办?没办法马士英只好强令黄得功部逆流而上迎击左良玉,同时命令扬州的史可法一定要坚持住。 南京这边准备充分,可是让马士英想不到的是,左良玉所部看着气势汹汹,但作为主将的左良玉本人在四月初三却病死了。 四月初一左良玉占领九江后,他的部将郝效忠将九江城焚毁一空,原本站在船上看风景的左良玉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突然吐血数升,在二日后,也就是四月初三晚上死于军营中。 左良玉死后各位将领秘不发丧,共同推选他的儿子左梦庚为主,同时继续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东下。可是左良玉死了,他的儿子与部将在无人是黄得功的对手。 黄得功在铜陵带领两万精锐与左梦庚的八十万大军作战,原本左军就不是黄得功的对手,在加上左良玉死了军心涣散,八十万大军被黄得功一战击垮。最后左梦庚带着二十万残兵败将退到九江投降了满清英亲王阿济格。 马士英也没想到原本最难对付的左良玉这么快就被解决,他下一步想将黄得功调往扬州防守多铎,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 四月二十四日,清军以红衣大炮轰击扬州城,这时扬州城内只有一万兵马,那里是城外十多万满洲兵的对手,在第二天,也就是四月二十五日,天下坚城扬州就被满洲兵攻陷,扬州督师史可法殉国,时年四十五岁。 多铎占领扬州后,为了震慑投降的南明诸将,决定屠城,全城八十万男女老少只存活两千多人,史称“扬州十日”! 就在扬州被屠城的同时,在南京城头上有一个青年将领,看着江北扬州的方向,心中默念:多铎,来吧!到南京来!看看是你的满清八旗厉害还是小爷的火炮厉害! (这几章进度加快,因为有的书友说写的太磨叽,所以将南京保卫战以前的故事一概而过,同时本书的第二部到此结束,第三部就是南京保卫战,写的是小马同志如何从一个菜鸟成长为天下枭雄的故事,欢迎大家订阅观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准备 大明弘光元年四月二十六日,晴! 明代使用的是农历,四月份相当于后世公历的五六月份,正是一年最美好的季节。可是在这个万物勃发的季节中,南京街头却出现不合时宜的混乱。 江北扬州被满清占领的消息传了过来,让刚刚松了一口的南京市民再次紧张起来。谁都知道匪过如梳兵过如洗,现在传说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满洲兵要来了,更是让南京在次掀起了一阵逃亡潮。 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商户纷纷关闭门庭,大包小件的准备出城往南逃,可是到了城门这里却被守门的士兵拦住,朝廷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南京城是天子脚下,自然很多富户商人与统治阶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几个商人借着自己有关系想要上前叫开城门,可是守城士兵的棍棒让他们知道和这帮丘八讲理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个城门不行那就换个城门,南京城有十三个城门两个水关,其他便门还有五六个,这里不开难道其他城门也不开了?可是当这些逃亡人流换个城门才发现,整个南京城门都被严格管控,除了以前守门的巡检司以外,还增设了一些穿着盔甲的士兵,弄得这些商人人心惶惶,还以为满洲兵打到门口了。 人群正在慌乱的时候,城门处一个百户站出来高声喊道:“各位乡亲,按照大校场提督马军门的命令,从今天开始整个南都城门关闭,没有皇帝的圣旨和内阁的行文,城门是不会开启的,请各位乡亲回家!” 那个百户连喊了几遍,大家才知道原来城门不开了。有人问道:“这个马军门是谁?怎么这么大权力?” 有懂行的在边上解释道:“这个马军门就是马士英的儿子马铖,听说半年前成了大校场提督,可是大校场不在城外吗?怎么跑城里来了?” 百姓虽然有疑问,可是那敢上前与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分辨,没办法只好一个个重新回到家中,南京各处城门短时间就重新恢复了秩序。 这条关闭城门的命令是马铖去找马士英要的,很简单,马铖已经决定在南京这里和多铎死磕到底,守城什么重要,自然是人口。南京城城里就有七八十万人口,在加上南城外的流民,一共上百万的人口,这就是马铖和多铎死磕的底气。 马铖在得知扬州城破后就和已经在盘算下一步怎么办,摆在马铖面前的道路有两条,第一条就是逃跑,马铖带着自己手下两万多人撤退到杭州。可是到杭州怎么办?就算再退到广州,还能怎么办?不还是要和满清打一场吗?既然如此何不在南京这里就与满清死磕一场,也好过节节败退。所以马铖在短暂的思考后就定下依托南京城池,与满清决战的方略。 南京城除了城池高大以外,在地理位置上也十分刁钻。南京北面和西面是长江,从金川门到三山门都紧邻长江,这里河网密集,满清的铁骑根本施展不开,在 这里攻城只能用人命填。 南京的东面从钟阜门到朝阳门外面就是大山,钟阜门外面是幕府山,朝阳门外是紫金山,虽然两座小山不高,但是也限制了满清攻城队伍的展开。同时幕府山和紫金山之间就是著名的玄武湖,这座大湖紧挨着城墙,有水道与长江连接,根本不是人力能填满的,所以这地方也不是用兵的场所。 整个南京城外唯一还算平坦的地方就是南城外,也就是聚宝门、通济门、正阳门这三座城门的位置。特别是正阳门外的大校场,这里在后世就是南京军用机场的所在地,真是一马平川一望无垠,马铖估计满清几十万大军必定要从这里攻城。 而聚宝门和通济门都是内三翁的城门,正阳门是内两翁,可是正阳门是天子之门,城墙底座足有一百二十米宽,城墙上的马道也足有四十米宽,足足够十匹马在上面并排疾驶。所以马铖在决定死守南京后,就将正阳门这里作为指挥部。 马铖在二十五日从马士英那里要来关闭城门的行文,接下来就开始准备防守。马铖将城外大校场所有武器装备统统运到城内,同时将城外各个村庄的村民、南城外的流民、各个卫所的士兵家属,统统迁到城里,在北城小校场附近居住。守城就需要人力,所以马铖是绝对不许一个有用之人随便离开南京的。 除了收拢人力马铖还派出士兵将离南京不远的溧水县城洗劫一空,溧水县城是南京城外最大的制铁中心,供应了整个南直隶的一半生铁产量。以前马铖就看着这块肥肉眼馋,可是没办法,在和平时期马铖根本不敢动这块肥肉,里面的利益纠结太多,可不是马铖这么一个小小从一品提督敢惹的。 但是现在不同,满清在有半个月就要兵临城下了,这块肥肉马铖不去吃就要便宜满清,在加上屎堵腚门谁管你背后是什么势力,先抢了再说,如果你不满意等南京城解围后再说吧。 溧水县是个上县,县城的人口就有两万多,在加上城外数十处制铁工坊的工人,足足四万人,这些人都被马铖一股脑的迁到南京城里,马铖的手下贯彻马铖命令非常彻底,连县令和县丞等地方官也一同抓来。 溧水县令徐沾正在县衙办公,那知道天降横祸,一伙士兵冲进县衙就将他抓走。一开始徐沾还以为是江北的败兵,但是出了县衙才发现,整个县城变成一个大工地,上千身穿红衣服的士兵正在驱逐县里居民搬家。 这可不是败兵,徐沾皱着眉头问这些士兵是那里来的,这才知道这帮丘八就是南京城外的士兵,归新上任的提督马铖管理。 徐沾知道这个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也知道明代军队军纪不好,可是这个马铖也太放肆了,溧水距离南京不到二十里,这么近你都敢派兵来劫掠,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进南京城劫掠了? 徐沾是浙江山阴人,算的上是半个东林党,现在看到阉党闹的 不像话,怒道:“你们这帮杀才,快带本官去见马铖!” 这些士兵接到的命令是将溧水县城所有物资和人员迁到南京,可是这个县令怎么办上面没说,为首的小旗和手下一合计,既然这个县令老爷要见军门大人,就送他去见好了。没办法那个小旗找了两个士兵,陪着徐沾到南京正阳门这里找马铖。 马铖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听溧水县令来见自己,还以为这家伙有什么建设性意见,赶紧命人请他进来。 那知道徐沾进屋后劈头盖脸给马铖一顿臭骂,徐沾是浙江人,吴侬软语说了半天马铖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不过看这个七品县令的神态估计是不太高兴。 等看到徐沾说够了马铖才问道:“这个老兄,你慢点说,本督刚才没听清楚!” 徐沾听马铖这么说这个气啊,原来刚才自己引经据典的一顿好骂人家都没听进去。 “马铖,本官问你,为什么擅自派兵劫掠溧水县?你以为你仗着马士英就可以任意妄为吗?本官绝对不怕你!”这次徐沾用的是官话,马铖听清楚了。 马铖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沾,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下颌留着半尺长的胡须,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马铖虽然不知道徐沾的官声怎么样,不过他能为了溧水县百姓站出来说话,应该有些行政能力。 对付这种自视清高的官员马铖的办法有的是,其中一个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将困难都放在你面前,你自己看着办吧! 马铖双手一摊说道:“这个老兄,本督也没办法!北虏占了扬州你知道吧,现在北虏屠杀了扬州全城八十万百姓,在有半个月就轮到南都了!现在皇帝陛下决定依托南都与北虏硬拼到底,守城就需要人口,就需要物资,你们溧水县盛产生铁,你说本督该怎么办?难道留下给北虏吗?” 徐沾听马铖这么说就哑口无言了,马铖虽然手段有些过激但这么做是对的。明代中期土木堡之变皇帝被抓,正是于谦拒城死守,才又延续明朝一百多年的国运。徐沾是浙江人,向来仰慕于谦这位同乡,现在听马铖这么说可真是半点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那马军门手段不能温和些吗?” “老兄你知道本督手下都是一些丘八,那里懂什么道理!”马铖说完眼珠一转,既然这个老家伙是溧水县令,现在又被自己说服,不如就让他去管搬迁的事得了。 马铖想好后站起来来到徐沾面前深深一躬,然后说道:“这位大人,现在国家危难之时,正需要大人这种忠贞爱国之人,本督想请大人负责这次溧水县的搬迁,不知大人能帮忙吗?” 说句实在话这件事交给徐沾正合适,徐沾是崇祯十三年举人,到溧水县当县令也已经三年了,官声政绩还不错,同时溧水县衙有衙役二百多人,他们都是坐地炮,由他们帮忙搬迁速度能快不少。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朝议 徐沾听马铖这么说也十分犹豫,徐沾自视甚高,向来对马铖这种阉党出身的家伙不假辞色,可是马铖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己作为地方官真应该站出来负责这件事。 马铖看到这个臭老九犹豫,知道这个老家伙还在想一些东林党阉党之间的破事,马铖接着劝说道:“这位大人,现在国家危难之时,大人难道还放不下党派之争?难道非要看着皇帝、黎民百姓受苦受难吗?” 马铖已经上升到国家高度,徐沾也无法不表态了,徐沾躬身说道:“既然马军门这么说那徐沾就却之不恭了,请马军门放心,徐沾一定在规定时间将溧水县全城百姓平安迁到南都城里!” 马铖就知道这帮臭老九吃软不吃硬,看看一讲大道理马上就受不了了。 “那好,还有城外二十多万流民也拜托徐大人了!对了一定要将溧水县中的官仓也搬迁到南都,守城粮食可是很重要的!”马铖到不关心百姓的死活,主要是看中溧水县城外的铁厂和官仓中上百万石的粮食,这才是重中之重。 徐沾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请问马军门,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有皇帝陛下的圣旨,或者内阁的行文吗?” 徐沾说的也对,这次要迁移溧水城中四万多人,还有南京城外二十多万流民进城,没有皇帝的圣旨那成。 马铖那里敢说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马铖这也是没办法,依着明代的官僚体系的拖拉,马铖今天提出申请最快也要五日后内阁的行文才能下来,更不要说去找皇帝要圣旨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马铖想的是自己先干着,等今天晚上回家再找老子马士英要行文,所以马铖忽悠徐沾说道:“这个放心,内阁的行文就在本督的衙门,本督这就派人取来送到溧水县,请徐大人先回去组织搬迁!” 徐沾根本没想到从一品的提督也会说谎,点点头抱拳告辞,回到溧水组织县中衙役、巡检司开始协助搬迁。 马铖在正阳门这里还在打着死守的算盘,可是远在宫城中的皇帝却已经准备迁都了。 四月二十五日深夜,扬州城破、史可法殉国的消息传到南京,弘光帝朱由崧可是真的被吓破胆了。他才当了一年的皇帝,可不想像他的表弟崇祯那样上吊了事。 在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六日的早上,朱由崧就很罕见的上了一次早朝,议事的问题也很简单,下一步该怎么办! 诸位大臣昨晚也都接到了消息,谁也没想到扬州周围数十万士兵竟然都投了满清,难道他们一点儿爱国情怀都没有吗?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些丘八?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前途命运,所以这个朝会一反常态没有以前的吵闹,大殿中数十个文武大臣站在那里如同木鸡瓦狗一样。 看到大臣都不说话,朱由崧真的有些生气了,好啊!你们这些大臣以前一个个为了官位怎么吵得那么厉害?现在到你们说话 的时候了怎么一个个都不知声了? 情况紧急朱由崧实在等不了,挺着大肚子站起来问道:“诸位,现在北虏大军就在江北,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大家倒是说话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南京城里原本还有十多万军队,但是在四月份的时候马士英为了抵御上游的左良玉,已经将南京城里的精壮军队抽调一空,现在南京城里除了马铖的两万五千人,其他老弱还有不到六万人,这点实力不要说对上虎狼之师满洲八旗,就是维持南京城中的治安都有些不够。 朱由崧等了一刻钟,朝中文武大臣还是没人说话,气的朱由崧骂道:“当年是你们这帮家伙非让朕当这个皇帝,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倒是说话啊!马士英,你说该怎么办?” 朱由崧说的也在理,当年正是马士英等人拥立他上位,这帮家伙也跟着鸡犬升天,现在国家不行了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那有这好事! 马士英听朱由崧问自己没办法只好站出来说道:“陛下,现在当务之急要防备城中有人借机作乱,臣建议将城外马铖所部调入城中驻防各处,也好防备宵小!”马士英不亏是老狐狸,皇帝让说话我就说,但是就不说人话,反而提出让自己儿子进城。 马士英这么说其他大臣也有了主意,纷纷站出来进言献策,什么调江西浙江的卫所军进京勤王,什么派出使臣与北虏和谈许与江北之地等等,这些大臣说的来劲,但是一个让朱由崧满意的都没有。 朱由崧不管朝政怎么样,也不管扬州城死多少人,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小命,现在满清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最应该的就是逃命,那里还管什么勤王和谈? 朱由崧虽然这么想,但是这帮大臣一个个都是人精,那个也不想背上奸臣的名声。当年土木堡之变时徐有贞只是说了句南迁,就被于谦等一些正直的大臣一顿臭骂。还有崇祯朝的兵部尚书陈新甲,还是按照崇祯的指使与满清和谈,那知道事情败露后陈新甲被当成替罪羊砍了头。 有了这些传统朝中大臣那个还敢说逃跑,所以这些大臣都知道朱由崧想要的是什么,但就是没人说出来。 (到这里和大家解释一下官场运作潜规则,本人虽然算不得什么领导,但也是体制内的人,对官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大家可能觉着中国古代皇帝是一言堂,想干啥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为啥自己不定非要手下提出来后才通过呢?这就是官场上的运行规则,一个好的政治环境是有弹性的,也就是能左能右成曲线前进,碰壁了就弹回来,这样可以确保不犯大错误。但是大家想一下,如果皇帝说什么也没人发对,那政治环境就失去了这种弹性,这样一项政策很容易不管对错的走下去。历史上犯这种错误的人太多了,汉武帝、隋炀帝、王安石、宋徽宗等等,他们都犯了这种错误。当年崇祯也正是犯了这种毛病,政治上失去弹性后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国 家是你的,大臣提意见不合你意思就杀,那我们还管什么?就这样在后期在没有人为崇祯分担责任,所以明朝也就亡了!书友们如果明白这点也就明白了何为民主集中制,先民主在集中,这才是官场大智慧!) 很可惜朱由崧并不是他的表弟崇祯,崇祯皇帝朱由检能称为政客,而朱由崧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货。既然你们大臣爱惜羽毛不肯说话,那朕就自己来! “朕听外面有人说迁都?大家看怎么样?” 朝中大臣一看皇帝已经开始不要脸了,作为一国元首怎能自己提出来跑路? 东阁大学士王铎是书呆子,他看到皇帝如此无耻再也忍耐不住,站出来问道:“陛下,这话是听谁说的?这人该杀!” 朱由崧那敢说是自己所想,伸手随便一指身边的小宦官说道:“就是听他说的!”那个小宦官听皇帝将屎盆子扣他脑袋上,吓的赶紧跪地磕头叫道:“奴才,奴才没说过啊!” 到现在为止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这位皇帝是准备跑路了,朱由崧也被闹的满脸通红,不过这时他也不管不顾了,接着问道:“你们说迁都怎么样?去那里可好?” 朱由崧满以为自己已经当了出头鸟,这帮大臣应该能说话了吧!那知道朱由崧说完满朝的大臣还是一句话没有。 这可气坏了朱由崧,这个大胖子站起来指着朝中大臣就一顿臭骂,但是骂了能怎么办?人家就是不说话你还能自己迁都吗?骂了半天朱由崧也累了,没办法只好挥了挥手散朝。 等回到乾清宫,朱由崧将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打发出去,只留下心腹太监尤二,然后拉着尤二的手哭道:“尤二,这帮大臣真是气死朕了,你说朕该怎么办?” 尤二是为数不多跟着朱由崧从潜邸跑出来的太监之一,也是这些家伙混的最好的人,现在看到皇帝痛哭流涕也陪着哭道:“主子,奴才和他们不一样,奴才愿为主子而死!” 尤二这么说并不是说瞎话,当年崇祯上吊后最后留在崇祯身边的就是大太监王承恩,当年在宫城里抵抗到最后的也是这帮死太监。 朱由崧看尤二真情流露也哭道:“好,尤二,朕交给你一件事,你去准备一下。朕决定过几日就独自离开南都,至于这个皇帝爱谁干谁干!” 尤二听朱由崧准备撂挑子不干了,赶紧问道:“主子,那咱们去哪?” 朱由崧想了想说道:“咱们去太平府,去找黄得功!” 尤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后宫的诸位娘娘怎么办?” 朱由崧这半年多也没闲着,在民间广选秀女,后宫中有品级的妃嫔就有十多个。 朱由崧咬了咬牙骂道:“都这个时候谁管谁?你记住,带上太后邹氏,还有几个心腹太监,其他一概不要通知,知道吗?” 尤二看朱由崧已经下定决心,也就不在说什么,拜别朱由崧后开始准备出逃。 第一百四十七章 假传圣旨 中国有句俗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作为最亲近的夫妻,在时局不可为时也要各自逃命,更不用说弘光君臣这种通过利益连接在一起的小团体了。 朱由崧起了逃命的小心思,马士英等朝臣也一样,刚才马士英在大殿中请命让自己的儿子进城,正是打着逃跑的心思。朝中其他大臣也都差不多,从乾清宫出来后纷纷来到马士英身边,询问首辅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通政使杨维垣是山东文登人,妥妥的阉党,现在又投靠了阮大铖。不过现在阮大铖还在太平府黄得功军中没回来,所以阮大铖的一伙人都以杨维垣马首是瞻。 “元辅,现在陛下要迁都,您看怎么办?”杨维垣这个人虽然是阉党出身,但是在历史上官声还不错,在南京城破后这家伙也全家死节,算是比东林那些正人强些。 马士英看了看杨维垣,笑道:“斗枢,皇帝只是听外人蛊惑,现在南都城里还有十多万军队,南都城池坚固,咱们完全可以守上半年。北虏都是辽东人,等过几个月梅雨季节到来,必定要北返避暑,到时候南都之围立解!” 杨维垣在这看马士英不说实际的,追问道:“元辅,你说的很对,可是眼下怎么办?” 马士英刚才说的骗骗不懂事的官场新丁还行,但是杨维垣久历官场,那里还不清楚马士英的打什么主意!现在南京城里是有将近十万部队,可是也不看看都是什么人?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年纪太大,要不也是新招募之兵,唯一的五万精壮一些的士兵还被马士英派到太平府抵御左良玉,现在就是紧急召回也来不及了。 马士英还没说话,边上的张捷说道:“斗枢兄,现在北虏还在扬州,咱们可以密令黄得功回援南都,还有在松江等地还有七八万部队,可以命松江巡抚杨文骢带领这些部队来南都勤王。至于江面上吗就要拜托诚意伯了!” 张捷说完看了看身边的刘孔昭:“诚意伯是操江总督,郑鸿奎他们吹的山响,现在是看他们真功夫的时候了!” 现在南京长江水道防御工作是郑鸿奎在管,他从福建带来了上百艘战船,对付满清那些旱鸭子还不是手拿把掐? 刘孔昭听张捷这么说赶紧保证道:“这个请诸位大人放心,本督保证绝对不让一艘北虏的船渡过江!” 刘孔昭是武将,他都这么说了大家还能怎么办,没办法大家只好寄希望于郑鸿奎,毕竟郑家玩的就是水师,希望他们能将北虏堵在长江北岸吧! 现在南京城里纷乱不堪,马士英也没心思去内阁办公,再加上也没什么公务要办。马士英出了皇城坐上轿子,在家丁的保护下准备回家。 马士英的官轿途径升平桥的时候,发现大批城外的流民进入城内,一开始马士英还以为守门的士兵都逃了,这伙流民准备进城劫掠,但是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些流民井然有序,边上还有十几个军兵在维持秩序 马士英对轿边的管家马贵说道:“马贵,你去问问是那部分的?谁命令让流民进城的?” 马贵躬身出去,等了一会儿回来奏报道:“老爷,老奴问清了,他们是二少爷的部下,现在二少爷已经将部队带入城中,并将所有城门接管,严防有人借机闹事!” 马士英听是自己儿子的队伍点了点头,看来马铖还是有些眼光的,知道现派兵进城把守交通要道。 “马贵,你去找马铖,将皇帝的旨意交给他,然后让他今天下午回家一次,老夫有重要事情找他!”马士英说完将皇帝的圣旨交给马贵,放下轿帘回家了。 马贵躬送马士英离开后,又从士兵那里打听到马铖的位置,然后转身去了正阳门。 马铖这两天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城外二十多万流民要进城安置,溧水县几万人要搬迁,南京城内的治安还要维护,他手下的两万多人实在是有些不够用。不过好在马士英的名头很好使,在加上管理城内治安防务的是忻城伯赵之龙,算得上马士英一党,所以城内的十二卫士兵还算听话。 南京城在洪武初年城里城外共有四十八卫共二十多万士兵,在加上松江、扬州等地的卫所,一共有五十多万军队护卫京城的治安。不过随着永乐皇帝朱棣的迁都,逐渐将南京周围的精锐部队调往北京驻防,所以在崇祯年间南京城里城外还剩下三十六卫士兵。 这三十六卫归马铖管理的有二十四卫,剩下的十二卫称为内卫,归城内的小校场提督管理,大小校场提督都归南京镇守辖制。 如果按照每卫五千六百人来算,南京城里城外还应该有二十万人的规模,可实际情况是这三十六卫现在连十万人都凑不齐。就这些缺编严重的军队,还都是由五十岁以上的老头子和十五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组成。 城外的二十四卫大部分都是农民,数量只有三万多人,就这样还有一半是女人。城里的十二卫要好些,毕竟在城内可以做一些小买卖,城内十二卫有两万多人,其中十八至三十岁的壮年只有两千人。 马铖从王显手中接过初步的统计结果心中一阵苦笑,他对南京守城士兵的德行早有过预估,可是真面对的时候却发现还不如自己想的,按照王显的估算城里城外卫所军只能精简出一万男丁,这还是放宽年龄到六十岁的结果。 马铖看着王显统计上来的兵丁数量都起了想放弃南京城的打算,虽然南京城池坚固,可是三万多人能怎么守?要知道南京城墙足有七十多里的周长,三万士兵排布在七十里的城墙上,一米一个士兵都保证不了。 马铖叹了口气问道:“王显,这城没法守了,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王显这个人十分严谨,听马铖问自己赶紧躬身回答道:“军门大人,下官已经有了对策,虽然士兵只有三万人,可是城内各家勋贵的家丁还有很多,如果将这些家丁集合起来还能凑 个五千多人,在加上豪门大户的家丁、一府两县的衙役、快手、税吏等等,还有锦衣卫、旗手卫、大汉将军等等,估计还能有两万人,这样就有六万多人,在辅以一些壮丁,应该够用了!” 马铖没想到王显还能有这么高明的计策,这样一来就凑够了六七万人,将将和满清有一战的实力。 马铖满意的点点头:“好,王显你现在就是副将,除了粮草补给之外,训练整合壮丁的事情也交给你!” 王显以前只是个千户,现在一跃成了副将,这在马铖军中可是仅次于四大总兵的高官,王显赶紧躬身感谢。 这时城楼外马铖的亲兵进来禀报:“军门大人,有您家中管家马贵求见!” 马贵怎么来了?马铖赶紧让亲兵将他领进来。马贵已经六十多岁,从南城赶到正阳门,然后再爬上二十多米高的城墙,累得真是气喘吁吁。 马铖对这个父亲的老书童可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搀扶马贵在椅子上坐下,然后问道:“贵叔,您怎么来了?可是家中有事情?” 马贵将气喘匀后说道:“二少爷,老爷让老奴给您送来皇帝的圣旨!” 皇帝的圣旨?不是应该太监来传达吗?怎么用自己家的管家送来了? 马铖接过圣旨打开一看,里面说的很简单,就是命马铖为南都镇守,负责南都十三门一切防务、治安! 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马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命令南京城里所有的卫所、巡检司,当然锦衣卫和宫城内的禁军他还不能指挥,不过这也解了马铖的燃眉之急。 马贵这时站起来说道:“二少爷,老爷还说了,下午务必让二少爷回家一趟,老爷有要事相商!” “好,请贵叔先回,马铖将军中事务交代一下就回去!”说完马铖安排亲兵护送马贵回去。 等城楼中无人,王显站在马铖身边低声说道:“军门大人,朝中肯定出现了什么变故!” 马铖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军门大人,这份圣旨非同小可,以前南京镇守都是勋贵担任,现在却将这个重要职位交给军门大人,所以下官推测这份圣旨很可能是假的,必定是首辅大人矫诏而来!” 假传圣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王显虽然是马铖所救,但是这个年头亲父子都能反目,更不用说一个救命恩公了。马铖害怕王显将这件事出去乱说,故而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显看到马铖说话的同时慢慢将手扶住腰刀,就知道马铖开始戒备自己了。 王显赶紧单膝跪地说道:“军门大人,下官是大人所救,下官必定会忠心大人!” 王显说的挺好,但是马铖那能被王显几句话就忽悠住,马铖笑道:“王显,别说这些没用的,这年头救命恩人能当饭吃吗?今天你不给本督一个满意的理由,那就不要怨本督心狠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腹 王显看到马铖对自己动了杀机,赶紧说道:“大人,请听下官说完,然后杀不杀都听大人的!” 马铖用手抚摸缠满麻绳的刀柄,然后说道:“好,本督就给你这个机会,说吧!” “大人,您知道下官出身江北,从崇祯八年凤阳被屠城开始,下官的家乡就被流寇、土贼蹂躏多次,下官当时还以为官军能解救我们,可是这些官军还不如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流寇,毕竟流寇还能你给留条活路,可是官军来了根本连活路都没有!” 王显说完抬头看了看马铖,然后咬牙说道:“大人,依照下官观察,这个大明也应该亡了!” 王显刚说完,就听马铖怒喝道:“老子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贼!”说完马铖抽出腰刀就放在王显的脖子上。 王显一闭眼睛等死,可是等了半天却发现没死,睁开眼睛发现刀就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但并没有砍下去。 王显抓住这个机会赶紧叫道:“大人,如果大明保住扬州,还可以学东晋和南宋偏安百年,可是现在呢?江北扬州天下坚城,一天就丢了,数十万大军在几天的功夫内土崩瓦解,这已经是亡国的征兆了!在这个乱世中大人如果还想当一个普通将领随波逐流,那就杀了王显吧!”王显说完闭上眼睛等死。 马铖那里能真的杀他,只是现在虽然局势危急,但毕竟还算社会稳定,如果王显的话传出去,那自己可就犯了灭门大罪,就算朱由崧在混蛋在昏庸,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一个想造反的马铖。 马铖虽然想杀了王显,但是王显刚才说的真是太对了,马铖从后世穿越过来,知道再过半个月这个南京城就要易主了,整个大明在二十年后就会成为历史名词。但是马铖是穿越者,当然知道历史进程,这个王显只是凭推断就猜个不离十,这种人才马铖还舍不得杀。 马铖手握腰刀想了一刻钟,决定还是留下王显,因为在有半个月满清就来了,到时候不管守不守城,南京肯定一片兵荒马乱,那时谁还能管一个断了手的穷秀才? 马铖将腰刀收回,然后上前搀扶起王显,然后问道:“王先生快请起,刚才实在是马铖不得已,王先生知道厂卫特务猖狂,马铖不得不小心啊!” 王显也是惊出一身汗,刚才他是在赌,赌马铖就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现在这么看自己赌对了。 王显算是跟在马铖身边最久的文人了,以前王显并不怎么看好马铖,以为他只是个喜欢胡闹的二世祖,可是这半年局势发生急剧变化,整个天下改朝换代的预兆越来越明显。王显并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既然大明完了那就新换一个主人,自己也好当一把从龙之臣。 王显当时仔细观察过天下几方势力,最可能成事的原本是李自成,但是李自成这个人志大才疏,一副好牌让他自己打的稀烂,所以自然也就被王显排除出去。第二个就是四川的张献忠,虽然张献忠独占四川 天府之国,实力强大,可是张献忠也犯了李自成一个毛病,那就是对知识分子不好,所以王显感觉张献忠也不是能成大事之人。 流寇不行就要看官方势力了,现在天下最强大的是南明,可是南明党争厉害,空有最强的势力却不能整合起来,往往让外敌占了便宜。再加上从正月开始高杰身死,左良玉东下,这几件事搞的弘光朝廷手忙脚乱,所以王显对南明也不怎么看好。 剩下的那就是满清了,如果王显在北方,也许第一时间就去投了满清,毕竟多尔衮在占领北京后颁布的一系列保护地主、知识分子的法令,也算是比较和王显的胃口。可是下一步满清的作为就让王显失望了,那就是剃发令的颁布,这项法令一颁布北方几省马上烽火遍地,虽然多尔衮马上禁止了这项法令,但是也让王显看到异族统治的的残酷,毕竟身体发肤是王显心中绝对的底线。 既然几方势力都不行那就看看身边,一开始王显对马铖并不怎么上心,可是没想到马铖有些手段,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能将两万流民编练成精锐的士兵。王显掌管军中的武器装备,所以对马铖的新军实力了解很深,这支新军不要说对上流寇,就是对上高杰的精锐也能打赢。但是满清八旗王显不敢保证,因为王显没见过八旗,所以不敢妄下评论。 对马铖了解越深,王显越感觉马铖的厉害,所以经过深思熟虑,王显决定开诚布公的和马铖谈一下。今天正好借着这份圣旨,王显决定和马铖摊牌。 马铖将王显搀扶到椅子旁边,然后说道:“先生请坐,现在时局如此混乱,敢问先生有何高见?” 王显知道现在马铖这么问就是求贤了,如果自己回答的让马铖满意,将来很有可能成为马铖手下第一谋臣,如果马铖真有成事的机会,那自己岂不就是首辅了? 想到这王显打起精神,然后说道:“大人,下官看到送来的圣旨,就推断出朝中必定出现问题,要不绝对不可能由大人的家人传达圣旨。现在的情况很可能皇帝已经出逃或者被软禁,这样圣旨才能不按常规的送来!”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倒也合理,马铖知道朱由崧肯定要跑的,现在当然没工夫管这些闲事,这份圣旨肯定是老爹借着皇帝的名义颁发的,既然如此难道老爹也感觉到事情不妙了? “大人,不管皇帝出逃还是被软禁,这个皇帝他都不能当了,既然如此大人何不乘机拥立新君,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是好?” 王显说的这个主意和马铖的预案差不多,只是马铖以前准备的是利用南京守城的威望,软禁朱由崧,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在扫平天下。而这个王显说的更彻底,直接拥立新君。 马铖想了想王显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朱由崧毕竟是合法的皇帝,就算自己有守城的大功,软禁皇帝还有些不够,但是新皇帝就不同了,你都是老子拥立的,那老子还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想到这马铖问道:“那这个新君先生可有人选?” 选新皇帝可不是小事,要从血统和能力两方面考量,马铖最后肯定要篡位的,自然不想拥立太有能力的皇帝。 “大人,故周王世孙志大才疏,正是这个好人选!” 周王世孙?马铖马上想起来那个出席自己婚礼的年轻人,马铖记得当时让王显敲他竹杠去了,怎么这二人搞在一起了? 看到马铖起疑的目光,王显赶紧解释道:“大人,经过下官和朱伦奎的接触,发现这个人不学无术,好酒及美女,这样的人很好控制,对大人将来的大业也有帮助!还有朱伦奎送给下官一万两银子,请求下官为他能接任周藩说话!” 好大的手笔,一出手就一万两。不过马铖并没放在心上,他需要的是王显的忠心,钱不钱的都是小道。 “好,既然王先生答应了朱伦奎,那咱们就送给他一个大礼,让他当几年皇帝!” 马铖说完又皱眉问道:“王先生,拥立那个皇帝那是后话,现在满清大军就在江北,你看现在可怎么办?要不咱们出城南避怎么样?” 马铖看到自己手中实力不够,又有些打退堂鼓,想带着兵往南逃。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大人万万不可,南都这里是天子之地,当年朱元璋就占了南都后才有了稳固根基,还有南都这里地处太湖流域,物产丰富人口众多,正是老天给大人安身立命之所啊!”王显现在已经打定主意投靠马铖,自然就对明朝的开国皇帝不用尊重,直接直呼其名了。 马铖一想也对,往南逃还能逃到那去?学永历逃到缅甸去吗?还不如在南京这里和满清死磕,一翻两瞪眼人死鸟朝天! 打定主意后马铖说道:“好,那就按照先生所言,咱们先整军备战,对付满清,等事态发展到一定程度才择机拥立朱伦奎!”马铖说完将手中圣旨交给王显:“王先生,这份圣旨交给你,按照刚才你说的开始召集城中勋贵家丁,还有训练壮丁,这些都交给王先生了!” 进过这次长谈王显彻底成为马铖的头号心腹,王显也改变称呼说道:“多谢主公信任,属下一定不负主公重托!” 将所有事情托付给王显后,马铖带着二百亲兵下城回家,马士英在这个关键时候找自己回家,必定有什么重要事情。 现在城中经过马铖的镇压,虽然没有人闹事,但是行人都神色慌张,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喧哗的夫子庙也没了往日的喧嚣,秦淮河上的花船也少了许多,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还没人心大到能无忧无虑的出来。 路上行人减少,马铖很容易的就穿过夫子庙繁华地带,以前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只有半个时辰就走完了。 马铖的家门口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马铖进城后就派五百士兵将自己家团团围住,自己的老婆孩子在家,可不能有半点马虎大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犹豫不决 南京在四月底已经很暖和了,虽然还处在小冰河时期,但是现在南京各地气温足有十七八度,温度十分宜人。 马铖身穿四十多斤的全身明光铠,这一路累得浑身冒汗,回到家门口下马后赶紧将头盔脱了下来。 在门口守卫的是一个百户,看到马铖回来了赶紧上前行礼道:“军门大人,末将丁谓,奉命保护大人家眷!” 马铖看了看这个二十多岁十分精壮的汉子,问道:“好,你们小心防守!我爹回来了吗?” “回大人,元辅在半个时辰前回府,大爷也回来了!” 大哥也回来了,马铖点点头,将头盔交给身后的顾勇,然后迈步进了家门。 马士英从回府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马銮回来后也进了书房,二人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马铖从家人处得知后也来到书房,在门外叫道:“爹,我回来了!” 书房门打开,一脸凝重的马銮站在门口:“二弟回来了,快进来,爹有重要事情安排!” 马铖走进屋中看到马士英一脸凝重的坐在屋中,马銮将房门关上也重新坐回座位一言不发。 马铖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狂灌一气,这才稍解口渴,然后马铖坐在马銮的下首问道:“爹,让儿子回来可有什么重要事情?” 马士英没说话,马銮张嘴说道:“二弟,刚才爹将上午朝会的事情说了一遍,形势很不乐观!” 马铖不以为然的说道:“还能怎样?无非就是皇帝想逃命吧!”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一愣,没想到这个儿子有两下子,自己还没说了他竟然能分析出来。 “铖儿,你是怎么知道皇帝要南巡的?” 马铖心中暗骂:逃跑就逃跑,非要弄一个南巡,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面子? “爹,我收到那封圣旨了,如果不是皇帝跑了怎可能将镇守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儿子?”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哎,皇帝虽然并没有明着提出南巡,但是看这架势也差不多了!” 朱由崧这么废物跑了不更好吗?马铖抱拳说道:“爹,咱们正好等皇帝逃跑后另立新君,爹到时候就挟天子而令诸侯,咱们依托南都这里与满清大战一场!” 马铖来自后世,心中那有什么忠君思想,可是马士英和马銮不同。马士英马銮父子都是深受儒家毒害的士大夫,听马铖要玩曹操那套一个个吓的目瞪口呆。 马銮最先反应过来,站起来怒喝道:“二弟,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这是陷父兄于不忠不孝!” 马铖一翻眼皮反驳道:“大哥,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种话!现在危难时机,父亲作为首辅就要挺身而出拥立新君,那个朱由崧狗屁不是逃了更好,到时候儿子将清军击退,父亲就是周公名垂青史!” “放屁,你这是让父亲当周公吗?当曹操还差不多!”马銮指着马铖破口大骂。 马銮这个人是个谦谦君子,平时和马铖关系极好,现在说出放屁这样的话 看来是真生气了。 马铖也不是以前的二弟,他现在手握重兵威权日重,现在被马銮指着鼻子骂心中也有些生气:“好了大哥,当曹操怎么了?父亲成了曹操你就是曹丕,二弟就当曹彰!三弟就是曹植!”马铖想了想给马锡下眼药,又加了最后一句。曹丕当了皇帝可没放过曹植,马铖现在已经决定拥立新君自然不想让三弟马锡好过。 马銮并没有听清马铖最后一句说的什么,但是让父亲当曹操那句可听清了,马銮赶紧对着马士英抱拳劝道:“爹,现在国家存亡之际,万万不能听二弟的蛊惑,咱们全家深受皇帝陛下的恩典,这个时候正要以身殉国!” 马铖一听马銮要全家为那个朱胖子殉国,马铖马上不高兴了,你马銮爱死不死,但是本大爷还没活够呢! “大哥,你喜欢愚忠殉国不要拉上我和爹爹,反正你也没有儿子,死了也没什么,我儿子马源刚满三个月,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马銮的老婆张氏已经怀上孩子,不过现在只有五个多月,但是马铖说的他没有儿子目前确是事实,现在马銮听马铖讽刺自己没儿子气的上前就要打马铖。 马士英看到两个儿子越闹越凶,骂道:“混账,有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吗?还不跟你大哥道歉!” 老头子说话马铖没办法,只好拱手说道:“大哥,刚才是弟弟昏了头胡说,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马銮毕竟是大哥,还是读书人,看到马铖道歉也赶紧谦虚几句,兄弟二人这才不在争吵。 两个人虽然不打了,但是难题并没有解决。马士英刚才听马铖说的拥立新君心中也是一动,可是常年的忠君教育马上让马士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有最为关键的是南京城内实力太弱,根本不是满清的对手。 马士英从江北得到的消息,江北四镇除了黄得功以外全投了满清,要知道江北三镇可有四五十万军队,其中还有高杰最为精锐的三万骑兵,这可不是南京城里那些半吊子卫所军能对付的。 马铖看到老头子沉吟不语,着急的问道:“爹,现在清军就在江北扬州,估计在有十日就要兵临城下,到底应该怎么办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马士英想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皇帝并没有南巡,要不先等一等?” 马铖一听马士英这么说就知道他瞻前顾后的毛病又犯了,马士英在历史上总犯这个毛病,要不是他犹豫不决根本不可能有拥潞拥桂的事情,要不是他对东林党网开一面也不可能有左良玉带兵东下,要不是当断不断朱由崧也不可能在无人得知下逃跑。 看马士英这样马铖追问道:“爹,现在必须要给儿子一个准主意,到底是逃跑还是守城?” 马士英犹豫半天问道:“跑怎么办?守又怎么办?” “爹,如果定下南逃,那儿子马上带兵入宫将皇帝劫持,然后咱们轻车简从去广东,在那里做最后抵抗!如果守,儿子已经将城外所有卫所军调入城中,并且开始从周围各府县抽调粮草物质, 咱们父子就在南都城下与满清决一死战!” 马铖说的慷慨激昂,可是马士英犹豫半天却说道:“要不这样啊,咱们做两手准备,你安心准备守城,为父派你表哥马去杭州打前站,也好让咱们南下时有个落脚点!” 马銮听马士英这么说也点头道:“父亲说的很对,儿子也同意!” 看到马士英马銮父子二人目光短浅,气的马铖真是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也没办法,马士英都定了他能怎么办?没办法马铖只好躬身接令。 马铖从书房出来后长叹口气,看来后世说南明是个死局真没说错。整个朝廷构架从上到下根本没一个英才,皇帝贪恋酒色,首辅瞻前顾后,兵部尚书只会党同伐异,扬州军区司令员玩的更狠,国家不行了就一死了之。 史可法你自己死了到成全可名节,可是扬州城里的百姓怎么办?就因为你史可法不顾实际,抵抗了一天,就让全扬州八十万百姓为你殉葬?这么看那个水太凉钱谦益对国家对百姓还是有些益处的。 “既然你马士英不听小爷的,那小爷就自己干!”马铖咬了咬牙,决定宁可背上不孝的罪名,也要将马士英留在南京,毕竟马士英是首辅,皇帝跑了首辅再跑,那自己还守个屁城! 原本马铖要回家看看自己新出生的儿子,但是这个时候那有那个心思,马铖从书房出来就去了大门口,拉着丁谓吩咐道:“丁谓,你要严密保护本督的家人,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报告给本督,知道吗?” 丁谓原本就是马铖的嫡系,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保证就是一只老鼠想要出入也绝不可能。 马铖点点头,骑上马带上亲兵在一次回到正阳门,现在马铖就要召开全体大会,决定总的守城方略。 马铖现在手头能完全信任的军队只有两万五千人,其中五千人是绝对主力神机营,剩下的两万人分属四大总兵。而南京一共有十三个城门,从正阳门开始顺时针排布分别为正阳门、通济门、聚宝门、三山门、石城门、清凉门、定淮门、仪凤门、金川门、钟阜门、神策门、太平门、朝阳门。 这些是带有防御工事的城门,当然二百多年来在城墙上陆陆续续又开了五六个便门,这些便门就要一一堵死。 马铖看着南京辇图,正阳门和朝阳门离皇城最近,城墙最厚最坚固,但是正阳门外就是一览无余的平原,马铖估计这里是清军进攻的主要方向,所以正阳门、朝阳门、通济门交给最有战斗力的张国柱。 聚宝门是南城的主城门,这里也是决战的主战场,所以从聚宝门开始,三山门、石城门这里交给马宝。 从清凉门开始到钟阜门金川门,这段城墙紧挨着长江水道,这里河网纵横根本不适合大兵团作战,所以这里交给战斗力稍弱的罗炳然。 最后就是紧挨着幕府山、玄武湖、紫金山的金川门、神策门、太平门,这里紧靠大山,马铖估计清军不可能从这里进攻,这里就交给那个废物弟弟马锡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逃 会议开完后,马铖带上自己的五千神机营,离开正阳门去自己的指挥部。 这个指挥部的挑选可耗费了马铖不少精力,这个地点要四通八达地处交通要道,还要距离和正阳门、聚宝门主战场不远不近。马铖在辇图上选了半天,终于挑选了应天府衙当这个指挥部。 应天府衙在后世南京府西街和中华路的交汇处,这里正好地处中城,和聚宝门、三山门、通济门、正阳门都有主干道联通,同时这里距离聚宝门五里路,距离正阳门六里路,完全可以保证出现问题时增援部队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赶到。 同时应天府对面就是承恩寺,这个由明宣宗时期的大太监王瑾建成的寺庙,占地数百亩,里面空地很多正好可以当成驻军之所。 马铖带着军队来到应天府门前,守门的衙役看到这么多军队来了,吓的赶紧进去禀报知府吴家周知晓。吴家周是天启五年三甲进士,党附东林才当上应天府知府,现在东林党倒台了正在六神无主,听马士英的儿子马铖来了,赶紧出来亲自迎接。 要知道应天是首都,应天府知府是从三品,和侍郎、布政使等高官同级,现在出来迎接马铖这么一个武将,吴家周真是丢了士大夫的脸。 “马大人,下官吴家周,恭迎马大人大驾光临!”吴家周满脸媚笑,深施一躬后看着马铖。 马铖骑在高头大马上撇着嘴点了点头:“吴知府,本督奉皇帝陛下的圣旨负责抵御北虏,你的应天府地理位置重要,所以本督决定在这建立本督的衙门,你可同意?” 吴家周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骂:你不是自己有衙门吗?跑城里强占我的衙门干什么? 不过现在东林党已经树倒猢狲散,吴家周可不敢得罪马士英的儿子,没办法只好苦笑道:“马大人既然有旨意,下官自然全力配合!” 马铖听吴家周这么说笑道:“好,不过你这里地方不够大,烦劳知府大人派出衙役沟通承恩寺,让本督的士兵进驻!” 吴家周没办法只好叫来都头,让他带领马铖的士兵去对面的承恩寺。 马铖安排顾长卫带着四千人去承恩寺,许大虎带着一千人进驻应天府衙。吴家周看到这么多人要进驻,赶紧说道:“大人,这些士兵能不能都去承恩寺,本衙实在没有这么多空房间啊!” 马铖一瞪眼睛骂道:“怎么?没空房间就让你们的衙役书办滚蛋,本督的士兵有一个没地方安置就拿你是问!” 马铖说完不管吴家周,带着亲兵迈步进了应天府衙。马铖手下的士兵则各个如狼似虎,将应天府中的衙役、书办、师爷统统撵了出来。 应天府的同知看马铖闹的不像样子,站出来想要斥责马铖不懂规模,那知道马铖管你那些,让士兵连抽这家伙十个大嘴巴,打的后槽牙都掉了两个。 看到这帮丘八如此蛮横,府衙众人不敢 迟疑,只好带着自己的细软逃出府衙。 吴家周看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反正现在兵荒马乱的,吴家周只好给那些衙役放假。 马铖看吴家周要给衙役放假,赶紧拦住说道:“正好城外徐沾处需要人手,你们这帮废物都去帮忙!” 徐沾是溧水县令,归应天府管理,现在让上官去给下级当帮手,大家一个个都十分不满。 但是不满你能怎么地?人家马铖有枪杆子,没办法吴家周只好将十几个有品级的官员留下,剩下的一百多个吏员都派出去归徐沾管理。 南京城里寸土寸金,应天府衙原本就不大,马铖的一千士兵在加上五百亲兵进来后马上拥挤不堪,就连大堂、二堂等重要地方都搭起了铺盖。 马铖带着几个将领往后走,来到三堂,这里已经是属于知府的私人空间,再往后就是内宅了。马铖看了看这个三堂环境不错,院子里种了几棵树木,环境很是僻静。 马铖点点头说道:“好,这里就是本督的指挥部,朱同,你安排一下,让各司进驻。” 中军官朱同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接令,出去开始安排提督衙门直属各司进入,马铖官职相当于后世的大军区司令,他的直属官也有一百多人,什么中军官、旗牌官、督粮官,还有军情司、武库司、粮运司等等下属机构,在加上没品级的书办、大使、护军,一共三百多人挤进了这个小小的三堂。 吴家周看到自己收藏的字画书籍都被这帮不通文墨的丘八丢在一旁,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后宅。 马铖算正式在知府衙门开始办公,各条命令有条不紊的从这里传递出去,传达到城内各处的大小武官手中。 马铖在紧锣密鼓的准备防守,事态却越来越恶化。从二十七日开始,从江北陆陆续续逃难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传来的消息也光怪陆离,有说满清大军已经过了江的,有说满清大军将扬州城屠杀一空的。虽然各种消息不一定准确,但有一个事实是正确的,那就是满清大军就在眼前,并且正在准备渡江。 随着逃难的人增多,南京城里各种谣言也开始多了起来,在五月初一城里开始有人散布谣言,说清军的军舰就在江中,并且发炮攻打城墙,靠江的仪凤门已经被轰塌。这个传言让南京城里在次掀起了逃难潮,马铖一开始还派兵弹压,最后没办法只好杀了十几个闹事之人,才将城内的谣言将将压制。 虽然将谣言压制,但是马铖也知道清军渡江迫在眉睫,只是马铖还拿不准清军会选定那个地方渡江。而这时满朝文武除了马铖,还对长江天险抱有希望。虽然江北四镇投降,但是明军的水师可是半点没有损失,在长江上还有郑鸿奎带领的上百艘战船严阵以待。 可是让朱由崧君臣大跌眼镜的是,号称水战无敌的郑鸿奎,在一天之内就被清军打败,郑鸿奎带着剩下的残部从长江 出海,逃回福建去了。 在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天,清军终于来到长江北岸。五月初九豫亲王多铎命梅勒章京李率泰带领南明降将张天禄、杨承祖等部,于黎明时分在瓜州以西十五里处乘船渡江,在金山击败明江防水师郑鸿逵军,随即登上南岸,占领镇江,后续满、汉官兵二十多万先后渡江。 到这时候南京城里都知道大势已去,五月初十这晚,朱由崧像往常一样在宫里听了半夜的戏,然后用密旨召马士英进宫。 马士英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帝找自己干什么,赶紧匆匆进宫,进入乾清宫就发现皇帝朱由崧已经换上一身青衣小帽,连身边的心腹太监尤二也已经换上普通人的衣装。 马士英一看就知道这个皇帝想要逃跑,马士英赶紧跪下劝说道:“陛下,现在城中还有十万健儿,未尝不可一战啊!” 朱由崧一边在太监的帮助下穿衣服,一边说道:“马爱卿,朕感谢你的从龙之功,但是现在南都城里这个样子你以为还能坚守吗?” “陛下,但是出去能去哪呢?现在北虏已经渡江,南直隶马上就是一片火海!”马士英还准备在劝说几句,但是那知道人家朱由崧早已经安排好退路了。 “马爱卿,朕要去太平府,黄得功是忠义之辈,他还有数万人马,必定能护着朕南巡!马爱卿,你也回家准备一下和朕一同走吧!” 该说不说,朱由崧对马士英还不错,知道逃跑的时候带上他。马士英听朱由崧这么说也心动不已,事实摆在这里,留在南都这里要不投降要不就是死路一条。 朱由崧不管马士英心中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是要逃跑的。在太监为他穿好衣服后,跟着尤二出了乾清宫,会和太后邹氏,在四五十个健壮宦官的护送下,出了皇城,经过金川门出了城,趁着夜色往太平府方向逃去。 皇帝都跑了马士英能怎么办?看到皇帝离开后马士英只好起身出了宫,回到家中也开始准备跑路。 马士英为了今天早有准备,当年从贵州调来亲信的贵州兵就是为了今天。马士英回到府中马上将门口的百户丁谓找来,让他给马铖送信,将所有贵州兵集结到府门前等候命令。 丁谓早已经得了马铖的命令,府中有什么异动都要禀报,现在府中人心惶惶,同时很多家人都在收拾细软,这个马老爷想干什么自然不用想了。 丁谓将守门的任务交给副手,然后亲自骑马去应天府衙禀报马铖。 这几天马铖为了守城之事很是劳累,今晚上刚睡着,就得知丁谓来了。他来肯定有大事,马铖这时睡意也没了,亲自接见了丁谓。 等丁谓将马士英的命令和马府的异动说了一遍后,马铖知道皇帝肯定跑了,现在自己老子也要跑路。想到自己谋划已久的事情就要发生,马铖精神大振,站起来叫道:“好,从今天开始就看老子的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挟制马士英 得到丁谓的消息后马铖全无睡意,高声叫道:“顾勇,顾勇!” 顾勇就在外屋,听马铖叫自己赶紧跑了进来:“军门大人有事情!” “顾勇,你立刻集合亲兵,和本督回家!还有让许大虎进来!” 马铖一共有亲兵五百人,顾勇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问道:“大人,是全部集合吗?” “对,全部集合!”马铖一边说一边开始穿上甲胄,今晚要有大动作,所以保护措施一定要做好。 马铖在亲兵的帮助下穿好盔甲,门外的顾勇早已经将亲兵集合完毕,许大虎也一身戎装站在外面。 马铖挎着腰刀走出屋门,看见知府衙门三堂的院中站满了士兵,马铖高声说道:“你们都是本督的兄弟,今晚上本督领着你们去升官发财你们高兴吗?” 院中亲兵有一大半都是贵州人,这里面不少都是顾家的家丁,自然完全忠心马铖。 “请军门大人放心,我等愿效死力!” 马铖看到军心可用十分高兴,现在宫城里估计没人了,不过就怕万一,万一有那个不知死的锦衣卫阻拦,没办法只好动手了。现在手下亲兵士气高涨,对付那些锦衣卫应该没什么问题。 马铖叫过来许大虎吩咐道:“大虎,你带上两千人,按照本督给你的名单,将那些人都请来!” 马铖为了今天早有准备,拥立新君并不是找一个人当皇帝就行了,还要朝廷诸位大臣的认可。现在南京城里除了内阁的马士英、王铎以外,权利最大的就是兵部尚书阮大铖、南都勋贵赵之龙、南都镇守太监韩赞周。还有吏部尚书张捷、礼部尚书钱谦益等六部阁臣,左都御史李沾等御史科道,通政使杨维垣等九卿重臣,这些都是朝中的大人物,马铖当然不能忘了他们。 同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未来皇帝的人选,周王世孙朱伦奎。这家伙在得知大事不好想要逃跑,但是马铖怎能让这么重要的人物跑了,早早的派了一百士兵名为保护,实为监视起来。 这些人的家庭住址早已经打探清楚,现在许大虎的任务就是带人去将这些人请到宫城去,等候马铖的到来。 都准备好后马铖出了知府衙门骑上马回家,现在已经是后半夜,街面上空无一人,马铖的五百亲兵打着火把在街上行走响动很大,周围的居民还以为是清军进城,纷纷打开窗户观看。 应天府距离马府没多远,没有两刻钟马铖就已经赶到门口。这时马府门口灯火通明,里面所有的家人乱成一团。 马铖也不打招呼,直接带着亲兵来到马士英的书房,书房房门大开,里面的马士英正在收拾东西,同时将一些重要的文件烧毁。 马士英看浑身戎装的马铖回来了,赶紧说道:“铖儿,你先派一支人马去宫里接你姐姐出来,然后带着亲兵去三山门等候,等为父收拾完就带着家眷从三山门走!” 马铖一抱拳问道:“爹,不知 道要去往何处?” 马士英叹了口气:“哎,皇帝都逃往太平府,你我父子能怎么办?为父决定去杭州,在那里召集士兵对抗北虏!” “爹,去杭州就行了吗?儿子已经打定主意留下来,现在请父亲也留下来,和南都军民一同抵抗北虏!”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气的大骂:“干什么?你翅膀硬了?敢反对老子了?” 看到马士英发火马铖也不想和他多解释,事态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马铖双膝跪倒说道:“爹,儿子不孝,今天不能顺父亲的意思了!” 马铖说完站起来对门外的亲兵挥了挥手,顾勇带着四个亲兵走了书房,拿着绳子将马士英捆成一个粽子。 马士英没想到马铖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挟持自己,气的马士英跳脚大骂马铖不孝。 这时马铖已经全部豁出去了,马士英既然已经决定南逃,再怎么解释也没用,紧急时刻只能使用紧急办法了。 书房里闹成一团,惊动了后院指挥装车的马銮,他赶到书房看到自己弟弟将老爹绑了,赶紧上前问道怎么回事。马铖一看正好,又命人将马銮也绑了,然后父子三人一起赶往东城。 一路上马士英和马銮一开始破口大骂,看到马铖不理睬,他们又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弄得马铖心烦直接弄了两块破布将这父子二人的嘴堵上,这才有了片刻清净。 宫城距离南城遥远,等马铖一行赶到西安门时天色已经放亮。这时皇帝逃跑的消息在宫里已经传开,西安门这里已经无人把守,很多宫里的宫女太监神色慌张的从里面跑出,大包小裹的一看就是偷了不少东西。 这些宫女太监刚出西安门就看到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前面,一个个吓的赶紧将包裹扔在地上四散奔逃。不过马铖今天并不是来堵截他们的,所以马铖也没派兵追赶,而是停在西安门这里等候许大虎他们。 许大虎办事效率很快,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带着大队人马来到西安门这里,看到马铖赶紧上前禀报:“回禀大人,末将幸不辱命,除了镇守太监韩赞周、阁老王铎、六部几个侍郎外,所有大臣都已经请来!” 马铖看了看队伍中,最前面的是兵部尚书阮大铖,后面的是赵之龙等勋贵,在后面就是六部尚书科道御史等人,这帮家伙大概去请的时候还没睡醒,很多人都穿着小衣,幸亏现在南京气候不冷,要不冻死这帮臭老九。 这些人以阮大铖、张捷为首,大部分人正在熟睡中,那知道这帮凶神恶煞的丘八闯进来将自己绑走,一开始这帮人还以为是败兵进城,但是跟着来到宫城门外才发现,这帮丘八的首领正是马铖。 阮大铖原本就对马铖没有好印象,自己女儿守了活寡就是拜这家伙所赐,所以阮大铖站出来喝问道:“马铖,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你爹马瑶草呢?” 马铖笑嘻嘻的指了指后面,这时阮大铖才发现马士英和马銮被捆的结实,嘴里 应该塞的东西正在呜呜叫唤。 阮大铖看到马士英这么样子一皱眉,骂道:“马铖你疯了不成,怎么将你爹抓起来了?你这是不忠不孝!” 马铖这时下了马,来到诸位大臣面前深深一躬,然后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家都知道陛下已经南巡了吧!” 这些大臣除了马士英还没人知道皇帝已经跑了,现在听马铖这么说一个个都大惊失色,原本这个南京就守不了,现在主心骨都跑了这不更完吗? 马铖看到大臣们没了刚才的镇静乱成一团,马铖高声说道:“诸位,既然皇帝南巡,但是咱们不能等死,小子不才,想要学于少保另立之事,不知道诸位叔叔伯伯什么意见?” 于少保就是于谦,当年土木堡之变时皇帝朱祁镇被抓,朝中诸位大臣原本要南迁的,但是于谦站出来主张另立皇帝对抗到底。在场的大臣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对历史了解的很透,现在听马铖这么说马上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在场的官员职位最高的是马士英,但是马士英说不出话,阮大铖只好代表官员问道:“马铖,你疯了不成?你一个小小提督,就算要另立皇帝也不是你能做主的!” 马铖看阮大铖这么说大言不惭道:“阮叔叔,小子来南都一年了,看你们这帮读书人胸无大志,除了党同伐异你们还会干什么?现在国家危难,要等你们拿主意黄花菜都凉了,没办法小子只好越俎代庖,勉为其难了!” 阮大铖听马铖在这骂朝中大臣,气的骂道:“好,就算你说的对,但是城内诸王都已经远遁,你准备拥立谁?” 阮大铖说的很对,现在有希望继承皇位就那么几个,除了潞王外还有桂王,不过潞王早已经去了杭州,桂王逃难去了广西桂林,根本挑选不出来合适的人选。 马铖听阮大铖说完嘿嘿一笑,从人群中请出来一个人,一个青衣小帽的年轻人,这个人正是周王世孙朱伦奎。 马铖笑道:“诸位大人,这位就是周王世孙,是周王世子的嫡长子,小子认为他适合继承皇位!” 马铖此话一出就炸了,周王按照血统要排到朱元璋那里去,第一代周王朱是朱元璋的第五子,和永乐皇帝同母,就算要拥立新君也不能找一个这么偏远的宗室,马铖话音刚落马上大臣们一片反对。 马铖看着七嘴八舌反对的大臣一阵冷笑,这帮家伙不知道枪杆子在谁手里吗?马铖冲许大虎一挥手,不管这帮大臣如何反对,让士兵将这帮大臣押着一同去武英殿。 候补皇帝朱伦奎原本害怕这帮乱兵抓自己来砍头,但是那想到这么一份大礼落在自己头上,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儿朱伦奎才想起来,这那是什么大礼,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马大人,马大人!小子才疏学浅,这个皇帝小子干不了啊!”朱伦奎拉着马铖苦苦求饶,但是马铖那里顾得上他,叫来两个亲兵,架起朱伦奎就往武英殿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溅武英殿 马铖一行数千人浩浩荡荡的从西安门进去,经过西华门进入宫城,武英殿就在眼前。 南京宫城因为年久失修,三大殿都已经倒塌,唯一还算完整的就是西大殿武英殿,这里也就成了朱由崧日常朝会的地方。 马铖等人来到武英殿门口,原以为宫内的人都已经跑光了,但是没想到现在武英殿中还有不少人。里面一百多人正对着一个人磕头,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的什么。 等马铖等人走进才听清楚,原来这帮人说的是“拜见天子,皇帝万岁!”等等口号,看到这样马铖愣了,没想到城里还有一波势力抢在自己前面拥立新君,这可就不好了。 这时大殿内众人也发现来人了,殿中为首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站出来高声说道:“你们是谁?还不快来拜见新君!” 马铖走进大殿看了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很少一部分是身穿绿袍的低级官吏,马铖皱眉问道:“你们是谁?什么拥立新君?你们想造反吗?” 那个为首的中年人骂道:“放肆,你面前的就是先帝太子,也是新朝皇帝!你们想干什么?还不跪下磕头?” 马铖看了看中间龙椅上坐的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身上披了一件不知哪里弄来的明黄色龙袍,正在忐忑不安的望着自己。 马铖不认的这个人,先帝太子?马铖记得朱由崧没有儿子啊,怎么又闹这么一出? 马铖看了看身后拉过来阮大铖,低声问道:“阮叔叔,这个小子是谁?怎敢自称先帝太子?” 阮大铖看到那个年轻人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假太子,驸马都尉王的侄孙!”阮大铖看这小子坐上龙椅,知道大事不好,阮大铖一直打压东林党,而假太子就是东林党搞出来的,如果这个假太子成了皇帝,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阮大铖。 阮大铖拉着马铖低声说道:“小子,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绝对不能让这个假太子登基,要不你爹和老夫全都完了!” 就在阮大铖和马铖说话之际,从对面人群跑出来一个人,大家一看正是东阁大学士王铎。 王铎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原来趴在地上没人看见,现在趁人不注意才跑到马铖身边。 经过王铎的解说马铖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朱由崧跑了之后宫里就乱成一团,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国子监的监生赵旭,感觉这是个机会,所以召集了数十个地痞无赖,去王铎的家中将王铎一顿好打,王铎被逼无奈只能说出假太子的关押地点。 接下来监生赵旭带着王铎去天牢放出假太子王之明,然后和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官员一同来到武英殿,准备拥立王之明登基当皇帝。 马铖看王铎这老头被打的不轻,门牙都掉了一个,马铖拍了拍王铎的肩膀说道:“老王放心,本督会为你报仇的!” 马铖说完推开人群来到假太子王之明面前,马铖浑身盔甲手握腰刀, 无形中的压力很大。王之明浑身冒汗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本宫。。朕是先帝太子,你。。你还不跪拜!” 马铖那里有和这家伙聊天的心思,现在形势千钧一发,耽误太久迟则生变。 马铖来到王之明身前,二话不说,抽出腰刀一刀就捅进了王之明的肚子,然后抽出来在一刀将王之明的人头砍下。 整个大殿数百人,谁都没想到马铖手这么狠,竟然将假太子直接杀了,大家一时间愣在那里。 马铖将王之明砍死后又来到赵旭身边,又一刀将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砍死,然后命令道:“顾勇,将这帮乱臣贼子都杀了!” 顾勇接到命令带着亲兵上前将刚才跪拜王之明的那一百多人纷纷砍死,连其中一些低级官吏也未能幸免。 大殿中死了一百多人,血流了一地,很多大臣那里见过这么多的死人,一个个趴在地上哇哇大吐。 马铖将王之明的尸体踢开,空出龙椅,然后下来搀扶周王世孙朱伦奎,将他按到龙椅上,马铖双膝跪倒叫道:“请陛下即皇帝位!” 朱伦奎就是一个公子哥,那里见过这种血流成河的场面,刚才看到王之明就死在眼前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现在看马铖让自己当皇帝,赶紧推辞说道:“马大人,小子可万万不敢啊!请马大人另请高明!” 朱伦奎说完就要从龙椅上站起来,但是马铖那能让他如愿,马铖阴深深的说道:“陛下,我等富贵系于陛下一身,如果陛下推让,那置我等于何处?我等奉劝陛下不要步王之明后尘!” 马铖的意思很明显,我们为了你当皇帝杀了无数人,都这样了是你说不玩就不玩的事吗?你既然不当皇帝那就不要活着了,杀了你在立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王之明的无头尸体就在不远处,朱伦奎听马铖这么说也不敢动了,一时间君臣就僵持到这里。 这时阮大铖看出了关键,朝中大臣都不同意拥立这个朱伦奎,但是万一惹怒马铖再来一次血洗那就不妙了,想到这阮大铖第一个走到朱伦奎面前,跪倒后高声叫道:“臣阮大铖,拜见新君!” 阮大铖是一个风向标,他在朝中有一帮铁杆,比如通政使杨维垣、逃回来的河道总督田仰等人,现在这帮人看到阮大铖第一个参拜,也纷纷上前拜见新君。 这时马士英的绳子早已经解开,他看到自己儿子拥立新君,没办法马士英也只好上前跪在朱伦奎面前,高喊道:“臣马士英,拜见新君,皇帝陛下万岁!” 朝中马士英一党是一个大势力,马士英这么干其他大部分官员都纷纷跪拜,现在大殿中站立的只剩下东林党一帮人。 这些人以礼部尚书钱谦益为首,其实他们是希望王之明当皇帝的,可是没想到马铖下手太快,没等东林党反应过来王之明已经被杀了。现在大殿中除了东林党都已经倒向朱伦奎,这下可让钱谦益着急了。 钱谦益以前 和马铖没有什么过多接触,只是听说过这个马铖是一个二世祖,但是没想到今天马铖竟然能主导这么大的事件,这实在让钱谦益太被动了。 现在马铖握着全城兵权,自己这面稍有异动马上就会被处死,想到这钱谦益叹了口气,来到朱伦奎面前双膝跪倒叫道:“臣钱谦益,拜见新君!”然后一个头磕在地上。 钱谦益低头让马铖松了一口气,东林党经过这半年的清洗,朝中有分量的大佬已经没有几个,现在为首的就是钱谦益,只要这个老家伙肯低头其他人就不是问题。 事情和马铖想的也一样,剩下几个东林党的官员看到老大钱谦益已经低头了,没办法只好跟着钱谦益拜见新君,至此明王朝第十八位皇帝在马铖的铁血手段下产生。 一个头磕在地上名分已定,朱伦奎看到这个样子不当这个皇帝是不行了,朱伦奎没办法只好重新坐在龙椅上,然后说道:“既然诸位臣工如此,那我。。那朕就如诸位所愿,不过现在先帝生死不知,朕先监国可好?” 朝中大臣互相看了看,这时马士英作为首辅先说道:“不可,现在事态紧急,只有陛下继承大统才能振奋人心,臣等恭迎陛下称帝!” 阮大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心中大骂马士英不要脸,刚才在西安门外还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现在就转变态度希望皇帝直接称帝,看来这次事变肯定是马士英在背后捣鬼,要不依着马铖的废物样能办成这么大的事? 不过阮大铖虽然心中暗骂,但是嘴上却说道:“陛下,臣以为马士英说的很对,臣也恭迎陛下称帝!至于先帝,可遵景泰旧历,尊先帝为太上皇!” 朱伦奎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朱伦奎张嘴说道:“既然如此朕就顺应民意即皇帝位!先帝退位为太上皇,先帝后妃马氏贤良淑德,现尊为太后!马铖忠贞果敢,封为贵阳侯,江南总督,负责南都全城抗虏事宜!马士英劳苦功高,封为蜀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谨身殿大学士,总览政务!阮大铖封为淮国公,文渊阁大学士,协理政务!钱谦益封为越国公,文渊阁大学士,协理政务!钦此!” 朱伦奎虽然水平不高,但是也知道收买人心,现在自己当了皇帝自然要大封功臣。其他都可以理解,马铖作为拥立第一功臣自然居首功,马士英身为首辅,还是马铖的老子,让他总览国政也说得过去,阮大铖刚才第一个跳出来磕头,带头作用很明显,所以他的封赏也正常,可是钱谦益就有些意思了。 钱谦益虽然文学造诣很高,但是在官场上并不得志,在弘光皇帝称帝后也只给他一个礼部侍郎的职位,直到弘光元年三月份,朝中东林党都被打压的差不多,钱谦益才被升为礼部尚书。 同时刚才钱谦益还是最后一个表态的,如果按照常理这种墙头草不杀就不错了,还想当官?真是做梦!可是现在朱伦奎却让他入阁,并且还排在第三位,看来这个朱伦奎也并不是那么废物。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香君 新皇初立,自然要大势封赏,除了马铖、马士英、阮大铖等几个有功之臣外,只要是参加政变的官员士兵都官升一级,新皇帝朱伦奎看了看满地鲜血的武英殿,然后说道:“既然朕已经称帝,是不是要拜祭列祖列宗知晓?” 马铖没想到这个皇帝还有这个心情,城外就是满清数十万大军,火上房了你还有心情搞什么登基大典?不过马铖还没说话马士英却说话了:“这个请陛下放心,三日后即是黄道吉日,只是城外北虏大军云集,登基大典应该一切从简才是!” 朱伦奎听马士英这么说点点头:“好,这些事情内阁和六部阁臣商议的办吧,还有年号的事情也请内阁议一议。朕有些累了,要回宫安歇!” 这时得到卢嗣业传递消息赶来的卢九德,赶紧上前跪倒说道:“奴才恭迎主子回宫!”然后卢九德带着几个临时找来的小太监搀扶新皇朱伦奎回宫休息! 武英殿中大小官员赶紧躬身恭送皇帝离开,然后在内阁首辅马士英的带领下,离开满地鲜血的武英殿,去内阁商谈事情。 文官都跟着马士英走了,大殿中只剩下马铖带着几百亲兵在这大眼瞪小眼,马铖的亲兵头顾勇因为参加政变的关系已经升了一级成为千户,现在正在满心的高兴,看到马铖沉吟不说话,赶紧上前问道:“军门大人,不!侯爷,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 听顾勇这么说马铖才想起自己已经成了贵阳侯,这种从普通丘八一跃成为侯爵的在大明二百多年的历史上还真没几个,不过马铖心中并没有什么欣喜,因为一大堆问题还需要他去解决。 马铖想了想对顾勇说道:“走,咱们去内阁看看!” 马铖带着亲兵尾随文官们也来到内阁,明代内阁在皇城内部东边的文华殿,和武英殿一东一西,不过这里并没有武英殿的高大正殿,只是由五六栋还算高大的建筑组成。 马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大明最高政务机关,不免对这里的建筑有些好奇,内阁门口有守门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帮丘八大摇大摆的要进去,一个百户赶紧上前拦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 顾勇刚当上千户,看到一个百户竟敢拦自己,上前骂道:“你个杂碎,眼睛瞎了吗?这位是陛下新封的贵阳侯,本大人是新封的神机营千户,看到我们还不跪迎?” 按照正常规矩顾勇的职位是比那个锦衣卫百户大,可是人家是给皇帝看门的,那里能看得上你个该死的丘八?不过今天武英殿闹腾的够呛,这帮锦衣卫都知道这些人就是新皇的心腹,并且这个贵阳侯还是拥立皇帝的大功臣,那个百户可不敢得罪,赶紧双膝跪倒说道:“属下不知是诸位大人来了,该死该死!” 马铖现在满腹心事根本没空搭理这个百户,只是问清诸位大臣的去处后就独自走进文华殿。 文华殿由七八栋建筑组成,除了正 中的文华殿主殿外,周围还有几栋厢房,上面挂着天干地支的名号,大概是内阁的办事机构,不过现在因为太上皇朱由崧跑了,内阁这里也无人值守,除了主殿外其他房间都是空荡荡一片。 现在主殿中倒是人很多,除了内阁阁老、六部尚书、九卿科道外,还有一帮子勋贵也在这里,弄得主殿中如同菜市场一样。 马铖从正门走进去,殿中诸人根本没人发现他,因为殿中诸人正在为一件事大吵特吵。 这件事就是新皇的年号问题,年号是一个皇帝被认为正统的标志,称为奉正朔。同时现在是非常之时,新皇的年号更是具有代表意义,所以朝中各位大臣为了这件事纷纷各抒己见,谁也不让谁。 马铖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原来以东林党众人坚决认为新年号要突出正统性,要代表继承至先帝,所以东林党提出的新年号为“绍光”。而以阮大铖为首的阉党认为新皇根本和朱棣这一支没什么关系,要算也要算到朱元璋那里,所以新年号要算就从朱元璋的洪武年号算起,所以阉党的新年号是“绍武”。 绍这个字代表的接续、继承,所以东林党认为新皇是继承弘光皇帝,而阉党认为新皇应该继承至朱元璋,一时间这两波势力为了一个年号吵成一团。 马铖原本来内阁想要和自己老爹提一下军费的问题,那知道这帮大臣为了一个年号就打的焦头烂额,自己老爹也被弄得手忙脚乱,根本没空搭理马铖。 马铖周围看了看,正好看到一边的自己大哥马銮,马铖走近拽了拽马銮的袖子,然后示意他出去说。 走出文华殿主殿,马铖对自己大哥马銮问道:“大哥,你们就在为一个年号吵到现在?” 马銮哼了一声,昨晚他被自己弟弟捆来,虽然官升一级,但是心中还是不太满意的。马铖看到自己哥哥小心眼赶紧赔礼道:“大哥,你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这都是弟弟没办法,千钧一发时机那里能容的弟弟详细解释?所以还请大哥原谅弟弟!” “二弟,你昨晚虽然拥立新君做的很对,但是不能和父亲与大哥我商量一下吗?还将父亲与我捆了,你这是不孝知道吗?” 马铖听马銮这么说赶紧连连赔不是,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干了。 看到马銮的气渐渐消了,马铖才问道:“大哥,这次你没弄个官职?”马铖知道自己父亲什么德行,有这个机会肯定要大势提拔自己的儿子和党羽。 马銮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冲屋里抱拳说道:“得父亲信重,朝中阁老的认可,愚兄现在是左佥都御史!” 佥都御史可是正四品的高官,都察院级别与六部相同,主要负责官员为左右都御史二人,左右副都御史二人,左右佥都御史二人。 马铖一听马銮成了四品高官,赶紧恭喜道:“弟弟在这恭喜大哥了!”四品官是一个官员升迁的节点,四品以上才能称 为高级官员,四品以下只能称为中低级官员。同时因为都察院属于科道清流,四品佥都御史外放都要提半级任用,所以马銮如果到地方去直接可以当一个从三品的布政使。 升官发财死老婆,中年男人的三大喜事,马銮也是官场之人,能在三十岁以前当上四品官,还是清贵之极的御史,自然心中还是得意的。 “你我都是兄弟,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马铖这次是来要钱的,拍了马銮几句马屁后赶紧问正事:“大哥,现在北虏已经在镇江登岸,下一步就要围困南都,弟弟这边还需要军饷,能不能求大哥帮个忙,让朝中大佬们先研究军饷的事情?” 马銮看了看还在吵成一团的人群,叹了口气说道:“里面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吧,你以为哥哥一个四品佥都御史在里面说话能管用吗?” 马铖看了看里面也长叹一口气,原本马铖以为自己拼死新立皇帝,在加上城外清军的压力如芒在背,这帮大臣肯定能搁置争议共同对敌,可是现在看来马铖想多了。这帮家伙并没有因为换个皇帝就有所收敛,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想到这马铖深深后悔当时自己多余怎么将这帮家伙找来,应该直接拥立自己父亲称帝就好了。 马铖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也知道不切合实际,现在朱明王朝的影响还很大,如果马士英自立为皇帝,不要说团结了,城内忠于朱明的势力马上就能起兵造反,到时候清攻其外,明乱其内,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 看到自己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马铖只好将军饷的事情拜托大哥马銮,自己带着兵出了宫,南京守城的工作还有很多在等着他处理。 经过昨晚一夜的动荡,整个南京城中都已经知道大明有了新皇帝,虽然还是人心惶惶,不过已经没了昨晚那种亡国的感觉,看来新皇帝凝聚人心的作用还是有些的。 马铖走到南城夫子庙附近,这里虽然没了往日的繁华,但是街面上的巡逻士兵增多,治安逐渐转好,很多商家已经开始开门做生意。 马铖骑着马走到淮清桥附近,发现桥上站着几个士兵,正在盘问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中等身材,年纪大概在二十多岁,穿的一身宫衣,一看就是从宫里趁乱跑出来的宫女。 马铖原本并没上心,带着亲兵走上淮清桥,那几个巡逻的士兵看到马铖,赶紧单膝跪倒口称拜见军门大人! 马铖知道这是自己的士兵,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准备下桥,那知道那个宫女却叫道:“这位大人可是马铖马军门?” 马铖听有人叫自己就是一愣,南京城里知道自己的人挺多,但是一个宫女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有些不寻常了。马铖停下马问道:“你是何人?何以知道本督的名讳?” 那个宫女来到马铖面前一福,然后说道:“民女李香君!想请问马军门知不知道我家侯相公的去处?”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逃脱毒手 李香君?马铖听这个宫女这么说赶紧细细打量,果然这么一细看才发现面前这个女子真是个美人,长的娟娟秀美、娇小可爱。 马铖骑在马上抱拳说道:“原来是嫂夫人,朝宗兄已经投了满清,嫂嫂不知道吗?” 李香君听马铖这么说胸口如同重击,她那里肯信自己相公侯方域叛明投清? “马军门你胡说,朝宗忠君爱国那能投靠北虏?” 马铖看到李香君气的杏眼圆睁,真是心中喜欢极了。他穿越到明代第一要务就是保住小命,第二要务就是要会会秦淮八艳,现在号称秦淮八艳之首的李香君就在自己面前,马铖那能这么轻易放过? 马铖的老鼠眼转了转,然后说道:“嫂嫂,小弟可不是乱说的,小弟处有湖广传来的战报,朝宗兄已经随着左梦庚投降了满清英亲王阿济格,嫂嫂不信的话可跟着小弟去衙门查看!” 李香君昨晚趁着宫内混乱才逃了出来,原本以为能在媚香楼看到自己的夫君侯方域,那知道回到媚香楼才发现空无一人。现在要不容易得知侯方域的消息,李香君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看到美女上钩,马铖心中大喜,让亲兵去雇了一顶小轿,然后带着李香君回到自己的指挥部,应天府衙。 回到衙门马铖先将李香君安置到三堂一所空屋子里,然后就开始处理事务,现在马铖除了负责军务外还要管理南京城里百万人口的吃喝拉撒,谁叫新皇下旨让他管理南都一切事务了。 马铖这顿忙活一直忙到太阳下山,等将手头事务处理完毕后,马铖才想起来后院还有一个美女姐姐在等着自己。 这时已经天黑,衙门中各处都已经点上灯笼,马铖独自一人来到李香君的屋外,然后问道:“嫂嫂可睡了?小弟来了!” 屋中李香君早已经望眼欲穿,听马铖来了赶紧站起来打开房门:“叔叔来了,妾身还没睡,叔叔请进!” 这间屋子原本是知府吴家周休息小憩的地方,里面除了会客的客厅外,还有一间睡房,床铺被褥一应俱全。 马铖来到屋中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对不起,现在新皇初立,委任小弟担任南京镇守,负责防守南都,所以事务非常多,让嫂嫂久等了实在对不起!” “叔叔言重了,叔叔得陛下信重,应该以工作为先!不过叔叔说有朝宗军报,可否让妾身看一下?” 现在天色已黑,屋中点了一个蜡烛,马铖看到灯下的李香君更是美丽,脸庞被烛光映照透着洁白,马铖心猿意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拉住李香君的笑道:“香君姐姐,侯方域有什么好?现在他生死不知不如姐姐和小弟过得了,小弟弟的床上功夫了得,肯定能让姐姐满意,夜夜做新娘!” 李香君没想到那个道貌岸然的马军门能变得如此禽兽,吓的甩开马铖的手叫道:“叔叔你干什么?朝宗是你的好友,你就这么对待他 吗?” 听李香君这么说马铖笑道:“好友?哈哈,老子和侯方域真是好友,是那种恨对方不得好死的好友!现在侯方域的女人落在老子手中,你因为老子能放过你吗?”说完马铖开始给自己宽衣解带,准备霸王硬上弓。 那知道李香君早有准备,李香君性子烈的很,可不是马铖以前见过的那些女子,被欺辱了只能认命。李香君当年为了反抗阮大铖,都能做出血溅桃花扇的壮举,现在那里能遂了马铖的意? 李香君怀中藏有一个剪刀,原本就是防身用的,现在看到马铖要欺负自己,从怀中拿出剪刀对准自己咽喉,然后骂道:“马铖,你看这是什么?你如果在上前一步我就自杀!” 李香君这番动作可是吓坏了马铖,倒不是马铖多关心李香君,只是马铖想要玩弄的是李香君的身体,可不是她的尸体,如果李香君成为死人这还怎么玩? 马铖看到李香君这样心中暗骂自己愚蠢,当时搜一下身就好了,省的现在闹出这种事情。 马铖没办法只好好言相劝:“香君姐姐,千万不要想不开!对了,你不是要见侯方域吗?你死了还怎么见侯方域?” 李香君看马铖慢慢的退开,这才稍微放松一下:“马铖,你说你有朝宗的消息,快拿给我!” “本督没有侯方域的消息,那都是骗香君姐姐编出来的!” 李香君听自己的相公并没有投满清心中长出一口气,但是听到是面前这个恶人骗自己,李香君骂道:“马铖,真是我夫君瞎了眼,怎能和你这种人交朋友?” 马铖听李香君骂自己也是一愣,他和侯方域根本不是朋友,怎么李香君这么说? 李香君看马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亏心事,李香君接着说道:“马铖,你要还有一丝良心的话就放我出城找我夫君!” 马铖自然不能放李香君走,不说自己对她还贼心不死,就是放她出去到那里去找侯方域啊!现在城外满清数十万大军,你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出城不是羊入虎口吗? “香君姐姐听我说,现在满清数十万大军已经在镇江渡江,再过两日就要围困南京了,这时你出城不是送死吗?还有侯方域现在生死不知,你去那里找他?不如请姐姐留在这里,本督答应姐姐,以后再也不会对姐姐有任何企图,等找到侯方域马上放姐姐离开!” 李香君知道马铖说的是实情,可是自己留在这里岂不给了这个奸贼机会? “马铖,我是不会留在这的,你马上为我准备小轿,我要去北城北关桥!” 马铖没想到李香君在城里还有亲戚,可是人家用自己性命要挟,马铖也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出去准备小轿,然后送李香君去了北关桥。 李香君出了衙门口上了轿,发现自己安全了,这才放下手中剪刀,同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去年的年底,阮大铖成为兵 部尚书后开始迫害侯方域,这时朝中东林党势力已经被马士英和阮大铖清除的差不多,朝中也无人庇护侯方域,没办法侯方域只好逃去扬州投靠了史可法。 自侯方域走后,李香君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洗尽铅华,闭门谢客,在媚香楼一心等侯方域回来。 可是没想到阮大铖虽然是家、大戏曲家,但是人品低劣的很。阮大铖看侯方域走了,便怂恿田仰迎娶李香君做妾。李香君坚决不从,田仰还要坚持,她干脆一头撞在栏杆上,血溅在侯方域送她的扇子上。娶亲的人见闹出了人命案,只好灰溜溜地抬着花轿溜了回去。 可是小人阮大铖并不想就此放过李香君,在阮大铖的劝说下,朱由崧下诏让李香君进宫充当歌姬。这一招李香君着实无法抵挡,她一个青楼女子,哪里敢违抗圣上呢!没办法李香君只好进宫,不过这时清军已经杀到扬州,朱由崧自顾不暇那里管得了李香君,所以李香君在宫里也算保住了清白。 昨天晚上朱由崧离开南京逃亡去了,宫内的宫女太监纷纷逃往,看守李香君的人也跑了,就这样李香君才逃出皇宫。原本李香君想要回媚香楼等候侯方域,但是那知道在半路碰到马铖。李香君并不知道马铖和侯方域的关系恶劣,只知道侯方域和马铖吃过几次酒,所以李香君以为马铖是侯方域的好朋友,这才着了马铖的道。 李香君说的去处是寇白门的家,寇白门嫁给保国公朱国弼后,被他的妻妾厌恶,没办法朱国弼只好在北关桥这里设置外宅,用来安置寇白门。李香君在城里无处投靠,只好来投靠自己的好姐妹寇白门。 寇白门听门外家人传话,说李香君来了,寇白门赶紧亲自迎接出去,看到李香君满脸的憔悴,寇白门关心的问道:“香君姐姐,你怎么来了?你逃出来了?” 看到姐妹寇白门,李香君心气一松,昏倒在寇白门的面前。这可吓坏了寇白门,赶紧叫来丫环将李香君搀扶进门,然后好生安置。 等李香君转醒将事情经过和寇白门说了一遍,这时寇白门才知道皇帝原来跑了,现在那些大臣又拥立了新皇帝。 “怪不得,昨晚上外面闹成一团,到处都是兵丁,原本老爷说好要来的,最后也没来,看样子是去宫城了。” 寇白门看了眼面色雪白的李香君:“香君姐姐,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听说新君是那个马铖拥立的,如果他对姐姐不死心可怎么办?” 现在的马铖和以前可不同,以前的马铖只是个高级军官,根本没有什么政治地位。现在马铖有了拥立首功,在皇帝心中那是一等一的功臣,这样的人惦记上李香君可不妙。 李香君听寇白门说完叹了口气:“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那个马铖逼迫急了,那我只要一死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了!” 寇白门听李香君说的决绝也十分伤感,在这种乱世中她们这样的弱女子那有什么保证?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军情 李香君在提心吊胆的害怕马铖打击报复,可是她忘了自己是什么人,现在马铖为了南京保卫战忙得脚打后脑勺,那里能顾得上一个歌伎?事实上第二天马铖就将这件事忘到脑后,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去。 现在新皇登基,发放各处的勤王圣旨也早已经发了出去,就是不知道地方官能不能买账。如果南京周围的勤王大军赶到,还有与满清军队一拼的实力。马铖估计,现在南直隶周围应该还有各种卫所兵十几万,这些人不用他们打仗,就是摆开阵势吓吓清军也好啊。 五月十三日下午,新登记的皇帝朱伦奎一封诏书送到了应天府衙,诏书很简单,除了正式任命马铖为贵阳侯、江南总督、南都镇守外,就是准备在明天,也就是五月十四日准备登基大典。 马铖看到这个气的心中大骂: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帝你还有心思搞什么登基大典?不过马铖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跪倒接旨。 十四日早上,马铖将手中的工作交给副将张国柱,自己带着亲兵卫队去皇城参加朱伦奎的登基大典。 到了奉天门外,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马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他一出现马上很多人过来捧臭脚。 以前对马铖不假辞色的朱国弼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贵阳侯来了!老夫家中又收了几个歌伎,贵阳侯有功夫可否赏脸一观?” 看着朱国弼这个德行马铖就满心的讨厌,当年老子要你的寇白门玩两天,你看看你的德行!现在知道自己得势了?现在来舔腚了?晚了! “哦,原来是保国公,本督可不敢在去保国公家了,这闭门羹可不好吃啊!” 朱国弼听马铖出言讽刺并不为耻,反而更加低三下四的说道:“当时朝内东林党势大,老夫也不敢刻意结交贵阳侯,不过现在好了,朝中众正盈朝,贵阳侯想要小妾就是一句话的事!等今天晚上,老夫就派人将寇媚送到贵阳侯府上!” 到现在马铖才知道大名鼎鼎的寇白门原名叫寇媚,马铖听朱国弼这么说笑道:“这几日就不用了,本督这几日住在衙门,里面人员众多不方便,这样吧!烦劳保国公将这个寇媚的住址给本督,本督有空自去即可!” 朱国弼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骂,没想到这个马铖如此无耻,要自己的小妾不说还要搭上一栋房子。不过朱国弼现在也没办法,现在马家父子权倾朝野,特别这个马铖,有拥立大功不说,还心狠手辣的很,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二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奉天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太监出来高声喊道:“登基大典开始,文武群臣觐见!” 马铖这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大典,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自己站在那,朱国弼赶紧拉着马铖站到队伍中,低声说道:“贵阳侯,您是侯爵,站在老夫的身后就行了。” 马铖点点头,看了眼朱国弼前面还有一个年轻人,怎么这个南京城里还有人爵位 比朱国弼高? “保国公,你前面的是谁?城里还有人比你爵位高?” 朱国弼苦笑一声说道:“这位是魏国公!” 魏国公?不是徐弘基吗?怎么成了一个年轻人?那个魏国公听朱国弼提到他,赶紧回身施礼道:“家父在前年过世,小子徐文爵就袭了魏国公的爵位!” 原来徐弘基死了,马铖心中暗恨这个老家伙死的早。面前这个徐文爵十五六岁的年纪,大概是徐弘基的二儿子,马铖记得徐弘基大儿子叫徐久爵,后来被自己陷害丢了世子的爵位。 魏国公徐文爵知道自己大哥和马铖的龌蹉事,但是徐文爵在心中还是挺感激马铖的,因为没有马铖收拾徐久爵,这个魏国公的爵位也轮不到他徐文爵来当。 徐文爵发现马铖看自己,赶紧行礼说了几句恭喜的话,马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时文武两班都已经站好,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缓步走入皇城。因为皇城里的三大殿都已经毁坏,今天的登基大典还在武英殿举行。 今天的武英殿已经没了血腥气,大殿中放了两个座位,靠右的那个上面坐了一个女子,身穿全套衣,头戴九龙四凤冠,这人正是当朝太后马氏,也就是马铖的大姐马宏宁。 因为马士英和马铖拥立有功,马宏宁也鸡犬升天,成为新朝太后。今天这种具有法律意义的场合,太后身为天子之母自然要参加。 在三叩九拜后,有小太监宣读太后懿旨,什么意思马铖没听懂,大概意思就是现在国家危难,太上皇南狩,但是国家不能一日无君,所以策立周王朱伦奎为新任天子,年号绍武!马铖听年号定为绍武,知道最后还是阉党势力占了上风。 太后懿旨宣读完毕后,由几个小太监将身穿龙袍的朱伦奎搀扶出来,朱伦奎真是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太后马氏面前连说不敢不敢。接下来就是群臣劝进,朱伦奎要推让三次,最后才能勉为其难的坐上龙椅。 当然这并不是朱伦奎不想当这个皇帝,而这是一种古代礼仪,三让!代表皇帝这个位置不好干,现在我当了皇帝要诚惶诚恐等等。 马铖那里知道这些,看着这种仪式实在没意思。就在这时门外急冲冲跑进来一个大汉将军,进殿后双膝跪倒叫道:“陛下,外城传来消息,城南外五里处发现军情!” 文武大臣都知道满清已经在镇江登岸,现在发现军情必定是满清来了。 刚才大殿中还是一片肃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马上人心惶惶起来。作为首辅的马士英赶紧站出来问道:“可是北虏的军队?” 那个大汉将军斯斯艾艾的说道:“属下没看到,也是听外城的通传!” 马士英刚要骂这个大汉将军,马铖在边上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负责南都镇守,不如让臣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朱伦奎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担当的人,现在早已经被清军吓破了胆,听马铖这么 说赶紧说道:“好,请马将军快去看看,有什么军情速速回报!” 马铖在大殿中待的很郁闷,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从武将队伍中站出来一拱手,然后出了宫城赶往聚宝门。 到了南城聚宝门这里,马铖登上城楼,马宝带着一众将领也在望楼上观看,看到马铖来了纷纷行礼。 “六叔,怎么样?有什么消息?”马铖上了楼从亲兵手里接过千里眼,对着城外详细观看。 马宝指着城外说道:“大人,您看那里,在城外五里处有人影晃动,但是并不像骑兵,倒有些像逃难的流民!” 流民?现在满清就在镇江,整个南京周围百里就要成为战场,这里除了几个城池外,野外不可能有任何流民。 马铖按照马宝指示的方向用千里眼仔细观看,这种原始的望远镜放大倍数只有五倍大小,并且透光率并不好,马铖只能隐约看到五里外有人在晃动。 现在太阳刚出来,城外一片雾气,能见度并不好,马铖看了看说道:“先命令守城士兵做好戒备,等一会儿太阳出来驱散雾气看看再说!” 听到马铖发下命令,整个南城各处城门一片慌乱,虽然马铖手下的士兵训练了一年,可是毕竟还是没上过战场的初哥。真要打仗了心中肯定紧张。 大概在九点钟左右,太阳升起将城外的雾气驱散不少,同时那些人也走到三里处,这时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这些人的相貌。他们身穿明军鸳鸯战袍,正是明军士兵。 一开始马铖看到是明军士兵还是挺高兴的,他以为这些人是来勤王的,可是等这些人走进才发现,这些士兵丢盔卸甲,浑身是伤,那里是来勤王的,完全就是一帮残兵败将。 这些明军来到聚宝门前,一个骑在马上的将军高声叫道:“守门的,快开门,我们是来勤王的!” 勤王?你们这个样子来勤王?马铖害怕这些人是清军的探子,严令手下不准开门。 随着士兵越聚越多,聚宝门前大概聚集了三千多人,这时一个人站出来叫道:“守门的将领是谁?本官松江巡抚杨文骢,让你们的主将出来说话!” 杨文骢?马铖一听这声音像,不过杨文骢不是在松江府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还说什么勤王? 马铖来到城垛前,伸头往下张望,只见说话那人身穿一身札甲,不过到处都是伤口,脸上也是满脸的血污,根本看不清面容。 “你是姑父吗?”马铖试探的问了一下。那个人一听马铖的声音赶紧抬头观望,看了一会儿哭道:“是仲和吗?快开城门,我真是你姑丈杨文骢啊!” 听到这个人叫出自己的名字,马铖知道真是自己的姑父,赶紧命人打开聚宝门,放这帮败军进来。 马铖来到城门口迎接姑丈,那知道杨文骢看到马铖放声大哭:“仲和,本官的两万大军啊,不到半个时辰就损失的一干二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兵临城下 杨文骢在城门这里失声痛哭,对士气影响很大,马铖看到周围的很多士兵面露惧色,赶紧将杨文骢搀扶起来,来到城门口一处藏兵洞内。 马铖让亲兵拿来点水,给杨文骢喝下去定了定神,然后问道:“姑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文骢这时已经基本恢复神态,叹了口气说道:“五月初十,老夫接到北虏渡江的消息后,带着从松江、常熟两府征调来的两万士兵,准备去镇江联合郑鸿奎对抗北虏。但是那知道郑鸿奎这么废物,一晚上就被北虏烧了岸边营垒。老夫得知消息后原本想趁着北虏在南岸立足未稳,想要来个半渡击之,那知道。。那知道北虏厉害的紧,一千人,只有区区一千人,就将老夫的两万人马击溃!” 马铖听杨文骢讲述当时的情况,心中暗骂真是书生误国,你以为你是谁啊?读了几本破书就以为自己是孙武在世?这次满清的统兵大将是多铎,这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多铎出生于万历四十二年,今年正好三十一岁,虽然多铎年纪很轻,但却是整个东亚最好的战场指挥官。多铎从十四岁开始就跟着皇太极带兵打仗,可以说这半辈子都是在军营中度过,这种经验极其丰富的指挥官渡江时那里能被你个书生占了便宜? 但是马铖看到杨文骢这个样子也不忍心打击他,没办法只好问道:“姑丈,那你怎么退到南都了?” “是这样的,老夫战场失败后,原本还剩下将近一万人,老夫原本打算带着这些人退到句容。那想到老夫的手下被北虏吓破了胆,不敢在句容待下去,没办法只好来南都了。在句容老夫得知姐夫拥立了新君,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马铖听杨文骢这么说心中鄙视,明明是逃命回来偏偏要说来勤王帮忙,可是马铖也不好说什么,这个杨文骢是马铖的姑父,还是马铖正房大老婆顾妙音的亲舅舅,看谁的面子也不能说重话。 该问的消息都问了,马铖安排亲兵护卫着杨文骢回家,这边在聚宝门赶紧准备吃食,安置那些进城的士兵。 正在马铖忙乱的时候,城墙上的马宝派人来找马铖,城外又有了新情况。 派来的那个传令兵也是新手,来到城墙下看到马铖,离挺远就叫道:“军门大人,总兵急报,城外发现北虏的行踪!” 这句话可让聚宝门这里乱了套,上千原本安定下来的败兵,听清军又追来了,一个个神色慌张,站起来就要往城内跑。 马铖看到这个样子气的大声叫道:“兄弟们不要怕,南都城墙这么厚,北虏进不来!” 同时马铖安排自己的亲兵分头安抚这些败兵,然后找来一个千户,让他带领这些败兵去北城,将这帮家伙带离聚宝门,马铖害怕一会儿真打起来这帮家伙帮倒忙。 安置完毕后马铖赶紧登上聚宝门的城楼,在望楼那里看到了一脸惊慌的马宝。 马宝看马铖上来了赶紧指 着城外说道:“大人,你看,三里外就是北虏的骑兵!” 马铖看到马宝一脸的惊慌,低声骂道:“六叔,你是总兵,聚宝门的守将,你千万要沉住气,知道吗?” 马宝是马铖的族叔,按照族谱马铖应该称呼他为叔叔。马宝跟随马士英多年,在宣府也和蒙古人打过仗,按理说不应该这样惊慌失色,看来今天是被杨文骢那些败兵感染了。 马宝听马铖呵斥自己,赶紧定了定神,然后说道:“大人说的是,末将知道了!” 马铖看马宝终于稳定下来,这才接过千里眼观看三里外的满清骑兵。 原来城外的满清追兵只有二十多个人,他们身穿五颜六色的军服,骑着矮小的蒙古马,没戴帽子都是光着头。不过因为距离太远,马铖并没看清他们的辫子,只是看着剃的光头,在太阳光下闪着亮光。 这些满清骑兵正在追赶一百多个明军溃兵,不过这些清军并不将那些明军杀害,而是骑马在后面恐吓,吓的明军死命奔跑。而那些清军看到有的明军跑不动了,才用手中的刀枪,或者弓箭结束这些明军的性命。 随着明军越跑越近,慢慢跑过了雨花台,距离聚宝门只有五百米远近。这时那些清军不在恐吓,而是催马上前将剩下的几十人纷纷砍杀。然后这些清军好整以暇的下马,将这几十人的人头砍下,然后将头发打散,系在马鞍上。 这些清军距离城门只有五百米,这个距离他们说话都能听的清楚,只听这帮家伙说道:“快点,快点,这都是银子!” “三哥,要不咱们去边上的民房看看,也许还有些好东西!” “你傻啊,这个时候房屋里的人都已经跑光了,财物自然都没有了,快些干完活咱们好归队!” 这些人说的话并不是满语,而是汉语,马铖听这帮人这么说知道这帮家伙都是江北投降的明军。看到这些家伙掉过头来屠杀自己的同胞,马铖骂道:“马宝,打一炮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马宝点点头,找来手下最好的炮手,经过仔细瞄准后,在聚宝门上开了炮。 马铖新装备的火炮射程足有一里半,不过在那个距离准确度就不能保证了。不过现在距离这些清军只有五百米,第一炮就将一个清军的半截身子打断,打死这个倒霉的家伙后,炮弹的势能不减,又将他身后的战马打成两段。 这一炮可吓坏了清军,为首的一个总旗看到城门上竟然有大炮,吓的也不顾地上的人头,骑上马就跑,剩下的清军也有样学样,骑马跟着那个总旗跑了。 看到清军跑了城墙上欢声雷动,一些士兵站在城垛后大骂清军胆小如鼠。马铖看到士气稍有恢复也很高兴,叫道:“打得好,来人,赏那个炮长五两银子,炮手每人一两!” 马铖说完从望楼上下来,来到守城士兵中间,大声叫道:“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这帮北虏也是爹娘生的肉长的 ,挨上一炮也要死,所以大家不要害怕,奋勇杀敌即可!本督保证,杀了一个留辫子的赏银一两,真虏五两,军官翻倍!” 马铖此言一出城墙上欢声雷动,五两银子可够一家三口生活一个月了,还是在南京这种高物价城市。马铖打的算盘也很简单,清军的主力是满洲八旗,这里北京传来的军情,多铎离开北京时只带了满蒙汉联军三万多人,就算这三万人都是满洲八旗兵,每人五两也不过十五万两,这笔买卖太合算了。 就在马铖激励士气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悠扬的牛角号声,这种声音悠扬低沉,能传出很远。站在马铖身边的马宝听到这种声音脸色大变,赶紧说道:“大人,这种牛角号只有蒙古人才有,真正的敌人来了!” 马铖听马宝这么说赶紧趴在城头往外观望,就看远处地平线隐约出现一丝黑线,如同蚂蚁一样在缓慢移动。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如同雷鸣一般的马蹄声传来,城头上原本被马铖忽悠起来的士气慢慢都没有,从总兵马宝到普通士兵,都满脸灰白。 这次领兵来的并不是真正的满洲八旗兵,而是汉军八旗,为首的正是大汉奸李永芳的儿子,梅勒额真李率泰。 李率泰十六岁跟着皇太极远征朝鲜、蒙古,立有很多战功,是汉军旗中很厉害的领兵大将。这次奉豫亲王多铎的命令带领明朝降将张天禄等人渡江,原本李率泰还以为有一场苦战,那知道一晚上烧了郑鸿奎五处军营,横行海上的郑家水师竟然不战而退。 李率泰看到明军这个样不以为然,没想到南明这些军队还不如闯贼有战斗力。所以李率泰在初步占领镇江后,就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带队攻占南京得了。要知道南京可是明朝的首都,占领它政治意义很大,自然军功也最重。所以李率泰左思右想后决定,带领刚渡江的三万人马,在加上汉军旗的五千人,来抢南京这个首功。 跟着李率泰一起来的除了明朝降将张天禄、杨承祖,还有副将杨守壮、张思达、高谦、延士依等人。张天禄是陕西榆林人,以前是高杰的手下,在高杰死后跟着李本深投降了多铎,所以还算是有些战斗力的将领。 虽然张天禄在前几天立了大功,打败郑鸿奎,不过张天禄对攻打南京还是心有余悸的。当然并不是张天禄害怕明军多么厉害,而是张天禄原本就是汉人,明代数百年的皇明教育可不是白给的,张天禄心中还是对皇权有一些惧怕。 但是现在张天禄归了满清,受李率泰管辖,长官都说了要去打南京,你张天禄敢不去?没办法张天禄只好带着手下将领跟着李率泰来到南京。 跟着张天禄一起来的还有三千高杰老营的士兵,这可是半点不次于汉军八旗的精锐,当年高杰也是借着这些老营精锐才能成为江北四镇之首。不过随着高杰死亡,他手下的三万老营精锐也被李成栋、李本深等人瓜分,张天禄身份低只分到了三千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南京保卫战 李率泰带领手下士兵来到南京城外五里处停下脚步,李率泰看着高大威武的南京城墙,对张天禄笑道:“张总兵,这就是你们汉人的应天府?明朝的南都?” 张天禄听李率泰这么说心中大骂,就像你不是汉人似的。不过张天禄不知道的是,这个李率泰还真不是纯种汉人,他的父亲是李永芳,这是个纯种汉人,可是母亲确是贝勒阿巴泰的女儿,所以李率泰只能算是个混血。 张天禄在马上拱手说道:“都统大人,这正是明朝的南都应天府,这座城里人口数十万,咱们现在只有三万多人马,要不在这扎营等候豫亲王大队到来可好?” 李率泰笑着摇了摇手:“你们汉人不懂的,我们满人军功极重,如果拿下这个南都,那我就是军中第一功臣。好了,你说说这仗怎么打吧!” 张天禄是总兵,按照官职来说他要比李率泰大半级。李率泰的梅勒额真只是相当于副总兵,不过梅勒额真每旗只有两人,含金量可远比张天禄的杂号总兵要强,在加上人家李率泰是汉军旗,是满洲人的亲信,张天禄也不敢说什么。 “末将以为先派一个信使劝降,这些守城士兵战斗力有限,能招降最好,如若不能在动手攻城。” 李率泰想想也不错,以前河南山东的城池都是这么劝降得来的。想好后李率泰叫来一个降兵千户,让他去给城里送消息,让城里人赶快开城投降,如果还要顽抗,城破后鸡犬不留。 那个千户心中暗骂倒霉,没想到被派了这么一个倒霉任务,但是军令如山他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骑马来到南聚宝门下。 这时聚宝门外的大片房屋早已经被城内明军拆毁,如果不拆留着给清军当攻城工具吗?那个千户绕过大片废墟,来到城门前宽二十丈的护城河,站在河边高声叫道:“城上守将何在?” 城头上人头攒动,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露出半张脸问道:“干什么?” 那千户看到有人出来,高声叫道:“我大清百万大军已经渡江,即日就要攻城,但是我们都统大人有好生之德,先给你们个活命机会,只要开城投降就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如果不投降,扬州就是你们的下场,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那千户说完就等着消息,那知道过了好半天城上的人又说道:“你说的什么?太远听不清楚,走近些!” 听城上这么说那个千户也没办法,只好再往前走近些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那知道城上还没听清,没办法那个千户只好再次走进一些。慢慢那个千户已经走到护城河边,再往前就进河了,就在这时听到城墙上传来一声枪响,那个千户应声到下,城上这一枪正好打在千户胸前。虽然那千户穿了一层棉甲,可是他现在距离城头只有四十多米,在这个距离下不要说一层棉甲,就是三层札甲都防不住新式火枪的威力。 远处的李率泰看到自己的 信使被打死,骂道:“真是不知死活,传令下去,破城后鸡犬不留!” 李率泰说完对身边的张天禄说道:“张总兵,下面就看你的了,带上你的五千人,城破你就是首功!” 第一波攻城最倒霉,因为守城士兵都是体力充沛,第一波基本上都是炮灰,但是张天禄也没办法,只好挑选健壮士兵,带上基本的攻城工具,呼喊着向聚宝门冲去。 刚才在城头说话的正是马铖,看到清军信使来了他早就想弄死那家伙,只是一开始那家伙站的远,火枪射程不够,才用话将那家伙引到城下。 马铖打死那个千户后将枪交给身边的士兵,然后大声说道:“大家看到了吧!现在劝降信使已经死了,按照北虏的传统城破就要屠城,大家不想死就给老子奋力抵抗!” 马铖刚说完对面的清军已经开始攻城,马铖看到一群黑压压的清军冲了过来,对着城上的炮兵叫道:“进入距离后就开炮,不用瞄准!” 清军这次足有五千人,覆盖了聚宝门外五六百米的宽度,真的是不用瞄准。 在清军进入一里范围内,城上的火炮开炮了。城外的清军都是江北的明军,他们以前主要对付的都是流寇,流寇虽然也装备火器,但是火炮还没几门,所以这些清军自然而然的就形成密集阵型,毕竟人在紧张的时候都希望抱团。 可是这一抱团就遂了明军的意,城上火炮使用的都是实心弹,这种实心弹对付松散队形不行,对付密集队形可手拿把掐,第一发实心炮弹落在人群中就形成了威力最大的跳弹,经过几次弹跳打死了二十多个清军,在密集队形中形成一条血胡同。 这些低头冲锋的清军被火炮的威力吓了一跳,同时看到身边的同伴被打成两段,有些没死的趴在地上哀嚎,这种强烈的感官刺激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就在这些清军犹豫的时候,更多的炮弹飞了过来。 马铖现在已经能自产火炮,现在分布在聚宝门城墙上的火炮就有十二门,一次齐射就形成十二道血胡同,能打死清军将近二百人。三次齐射后清军再也坚持不足,不管身后手拿钢刀督战的军官,放下攻城工具撒鸭子往后跑。 马铖的新式火炮因为新式火药的加成,不管威力和射程上都比得上以前的五千斤红夷大炮。张天禄也没想到聚宝门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红夷大炮,现在看到手下溃退,赶紧带着亲兵上前阻拦,可是清军都已经吓破了胆,那里是几十个亲兵能拦住的?张天禄没办法只好随着败军退了回来。 张天禄回到清军本镇拜见李率泰,跪倒在地说道:“都统大人,明军火器太犀利,没想到一个城头就有十多门红夷大炮,末将实在攻不上去啊!” 李率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天禄,并没有说话,而是挥了挥手,他带来的五千汉军旗分出一千骑兵,将退下来的五千人清军团团包围,然后从中随机的挑出五百人,就在阵前 将这五百人砍头。 杀完人后李率泰指着满地的尸体说道:“张天禄,你看到了吗?这是我满洲的十一令,全军败退十杀一,按照军法你这个主官也不能活,不过念在你是新附,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你在败退,那就不要怨本官心狠手辣了!” 张天禄听李率泰这么说没办法,只好说道:“大人,请在给末将五千人马!” “好,这次将你的三千老营都派给你,如果在次失败别回来了!” 张天禄听李率泰说的狠话也不敢反驳,只好躬身接令。 张天禄带着原来的败兵,在加上新派的五千人马,一共将近一万人重新来到聚宝门三里外。南京城当时设计的十分刁钻,整个聚宝门成一个凸字,聚宝门就在这个凸起的正中,聚宝门这段城墙长约六里,两边的城墙拐角处有角楼,这个样子不管攻打那处都要被两面炮火夹击。 如果放弃聚宝门攻打城墙也不行,聚宝门偏偏是个三瓮城门,在外面还有一层瓮城,放弃城门攻打城墙要受瓮城、角楼、城墙本体的三重打击。 张天禄看了看决定还是直接攻打正门,很简单,聚宝门外是大片的民宅,虽然明军为了防备攻城将民宅都已经推到,可还是遗留了大量的残垣断壁,只要冲进这些民宅中,就可以依托民宅对城头上放箭,用来掩护攻城部队。 张天禄决定后来到清军前队,对手下士兵喊道:“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如果攻城不卖力都是个死,不如大家拼死拿下聚宝门!本镇担保,只好进城,每人赏银百两,第一个登上城头者赏银一千!” 说完张天禄亲自带队,奔着聚宝门就杀了过去。这次清军有了上次的教训学乖了,再也不排成密集队形,而是分散开,成一窝蜂一样冲了过去。 这种队形虽然难看,但还是管用的,明军的火炮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造成大量杀伤,所以张天禄等人在损失不到百人的情况下冲进了聚宝门外的民宅。 聚宝门外除了大批的民宅外,还有一处寺庙,正是南京城的大报恩寺。这座千年古刹在历史上逃过了明末战火一直保存到清朝末年,最后因为清军围攻天京,才毁于战火。 在这个时空里大报恩寺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早在半个月前马铖就派人将寺庙拆毁,有用的木料都运到城头,剩下一地的残砖碎瓦,不过就这样马铖也没准备放过这座寺庙。 马铖早已经在城外民宅中留了手段,为的就是避免清军依托这些民宅进攻城门。马铖拆毁房屋的同时,在地下挖了数百道壕沟,里面放满了火油等油料。 现在马铖看到清军大部分都躲入民宅中,下令引爆城外民宅中的火药。数百名弓箭手利用火箭,很容易点燃放置的火药,火药点燃壕沟中的火油,一时间聚宝门外成了一片火海,张天禄等大部分清军都葬身火海,只有一千多人没来及进入民宅的清军逃出生天。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南京保卫战(二) 南京城聚宝门前,这里火光冲天,城头距离火场还隔着二十丈的护城河,但是也能感觉到炙烤的烈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臭味,如同马铖老家杀年猪时燎猪毛的味道,马铖知道这是火海中那将近一万清军被烧焦发出的味道。 马铖看着火势直嘬牙花子,这次看着不错,用一把大火就弄死将近一万清军,可是马铖知道这种计策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清军就不会上当了。同时这次为了达到好效果,马铖在城外废墟堆中使用了上百桶火油,还有近千桶桐油助燃,在加上上百斤新式火药,为了这一次焰火表演就花费了上万两白银。 钱虽然花的多,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马铖最为担心的就是士气问题,马铖的新军虽然训练有素,可是并没有上过战场。同时民间对满洲八旗传的神乎其神,什么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等等,弄得在开战前士兵的士气普遍不高。 现在这一把大火除了烧死一万清军外,还有最为关键的是聚拢了新军将士的士气,对面的满洲八旗原来也不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原来他们也能被火炮打死,也能被火枪打死,也能被火烧成白骨。 马铖看到士气凝聚心中高兴,当然他是不会说死在城外的这一万清军并不是主力满洲八旗,甚至都不是汉军八旗,而是一些不久前刚投降的明军。 “好,大家首战有功,聚宝门这里所有参战士兵赏银二两,军官五两!城外埋设火油的百户赏银百两,所有军官二十两,士兵十两!”打赢就要奖励,马铖可是深知有功不赏对士气有多大的危害,所以这次奖赏很重。 周围的士兵听马铖这么说欢声雷动,大家当兵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吃饭吗,现在军门大人赏银子,自然马铖获得了全体士兵的拥戴。 就在士兵欢声雷动的时候,从城下爬上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卢九德。前几日朱由崧逃跑后,作为原任掌印太监韩赞周上吊殉了明朝,所以现在卢九德地位水涨船高,被新皇朱伦奎委任为新任掌印太监。 南城这里炮声隆隆打了两个时辰,皇城内的登基大典也准备不下去了,新任皇帝朱伦奎心惊肉跳,要知道他现在可是皇帝,只要城破了第一个倒霉就是他。所以朱伦奎马上派卢九德亲自出马,来南城这里询问战况如何。 卢九德爬上聚宝门城楼,正听到士兵欢声雷动,同时看到城外火光冲天,赶紧抓住马铖问道:“侯爷,圣人派老奴来问问战况如何?” 马铖笑着拉着卢九德的手说道:“卢叔父,你看城外大火,里面葬送了一万清军!”说完马铖指着五里外正在退却的清军大队说道:“看到了吗,那是清军的大队,已经被我们打退了!” 卢九德听马铖这么说,在看到五里外的清军确实在退却,喜道:“大捷!大捷啊!老奴这就去禀报圣人知晓!” 卢九德说完跌跌撞撞的下了城楼,官轿也不坐了,骑上快马亲自 跑回宫中报信。 武英殿中新皇朱伦奎和诸位大臣正在焦急的等待,刚才南门那边还在炮声隆隆,现在怎么没了声息?难道南城破了? 除了朱伦奎马士英心中也十分着急,自己儿子什么水平他可是门清,马士英也不相信就马铖编练不到一年的两万多人马,能抵挡了北虏的虎狼之师?马士英带过兵,知道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这次马铖失败,那马士英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的束手被擒。 就在众人等待消息的时候,就听老远一个公鸭嗓般的声音大叫:“大捷!大捷!” 朱伦奎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紧,这时卢九德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叫道:“主子,诸位大人,大捷啊!南门大捷!” 朱伦奎听卢九德这么说快步走到身前,焦急的问道:“快说,战况如何?” “主子,奴才在南门亲眼看到贵阳侯引来天火,将北虏一万人消灭干净,同时北虏大队人马已经撤走!” 朱伦奎和屋中大臣听卢九德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北虏退兵代表着朱伦奎的皇位坐稳了,想到自己凭空得来了一个皇帝,朱伦奎大喜道:“好,赏!传旨下去,朕要重赏!快,快去让贵阳侯进宫见朕,朕要好好赏他!” 卢九德看皇帝高兴,赶紧出去派人给马铖传消息,皇帝要见他。 马铖在聚宝门城头看到清军退兵也松了口气,但是他知道今天清军只是牛刀小试,过几日多铎来了必定是血腥无比的攻城战,所以马铖不等城外火灭就开始命令士兵准备在战。 这时传旨的小太监传来消息,说皇帝知道大捷后很高兴,让马铖即刻入宫,要好好奖赏马铖。 马铖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皱眉,心想你个皇帝捣什么乱,大战还没来呢!不过马铖既然拥立了朱伦奎,最起码表面上的尊重要有,没办法马铖只好将军务交给马宝,自己收拾一下跟着小太监进宫拜见朱伦奎。 等马铖浑身戎装重新走入武英殿,原来一片哀愁的气息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欢欣鼓舞,就像将满清逐回辽东,重新占领北京一样。 马铖走进大殿,刚要跪倒拜见皇帝,那知道新皇朱伦奎亲自走下高台,搀扶马铖笑道:“大将军不要客气,今天你是功臣!来人,给大将军看座!” 边上有小太监搬来一个绣墩,放在武将的最前面,等候马铖坐下。可是马铖看到自己老子马士英都站在一边,他那敢坐下。马铖犹豫半天只好说道:“陛下,臣还是站着好了!” 朱伦奎看了看马铖的神态,又看了看马士英,笑道:“对,朕只顾高兴了,忘了马爱卿!来人,给首辅搬一个座位来!” 在皇帝面前能有座位那可是无上荣光,明朝开国到现在除了柄国十一年张居正,还无人在皇帝面前有个座位,所以马士英满脸红光的坐在凳子上,心中完全以二子马铖 为荣。 看到老爹也有了座位,马铖才敢在绣墩上坐下。朱伦奎看马铖坐下笑着问道:“朕的马大将军,你没来之前朕已经下旨,封爱卿为中军大都督,骠骑将军!爱卿可满意?” 明代官职和后世差不多,除了正常的实授官衔外,还有散衔的存在,和后世的公务员体系中的调研员差不多,不管事,但是按级别领工资。马铖以前的官职已经是贵阳侯、南京镇守、提督大校场,贵阳侯是超品,提督是从一品,现在给马铖一个中军大都督、骠骑将军也算是无奈之举,难道还能直接封个亲王吗? 不过骠骑将军也代表着皇帝的无上恩宠,明朝的皇帝都十分抠门,大概和朱元璋出身乞丐有关,对臣下刻薄的很,恨不得不拿工资还干活才好呢。所以历代皇帝对封爵、散衔把控很严,没有拿得出手的军功是绝对不能封赏的。 就算当年平定云贵奢安之乱的女将军秦良玉,生前也不过被皇帝封为正二品的龙虎将军,死后才被追谥为忠贞侯。而马铖在不到半月时间,先被封为贵阳侯的流爵,现在又有了正二品骠骑将军的散衔,大概大明朝开国到现在也是独一份了。 至于那个中军大都督到不怎么显眼,这个官职在朱元璋时期还有些权利,相当于后世的军委副主席,不过经过近二百年的削弱,现在中军大都督只剩下了荣誉,手中权力那是半点也无。上任中军大都督是诚意伯刘孔昭,不过刘孔昭是操江总督,半月前带着郑鸿奎截击清军,现在郑鸿奎都跑了,估计刘孔昭也够呛。 马铖听到自己升官,刚要站起来感谢皇帝,可是这时候文官队列中一个官员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对马铖的封赏不可!” 马铖看了一眼那个官员,正是东林党中的代表人物,钱谦益。 对于这个水太凉马铖了解的不多,钱谦益以前和马士英、阮大铖等阉党关系暧昧,所以躲过了阉党对东林党的清算,算是朝中东林党硕果仅存的大佬了。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软骨头,今天竟敢站出来反对皇帝的圣旨,这可让马铖刮目相看了。 朱伦奎原本今天心情不错,登基大典如期举行,马铖还将清军打退,这样自然要大大奖赏马铖这个有功之臣,可是没想到钱谦益非要跳出来反对,朱伦奎不高兴的问道:“钱爱卿为什么反对?” “陛下,臣以为聚宝门大捷不应该是马铖居首功,而这个首功应该是皇帝陛下您!正是陛下您上得天意,继承国家大统,感动历代先帝,这才降下天火焚烧城外北虏,而马铖不过事得其会罢了!” 马铖听钱谦益这么说心中大怒,怎么老子废了半个月的劲,在城外挖设壕沟、放置火油,这才能一举烧死清军万人,你现在一句话老子的功劳都归皇帝小子了? 马铖被钱谦益气的浑身乱斗,刚要站起来暴打钱谦益,那知道马士英站起来说道:“陛下,臣以为钱谦益说的很对,臣附议!” 第一百六十章 南京保卫战(三) 绍武朝的政治势力分布可不比弘光朝,以前弘光朝初立时朝中东林党和阉党基本上分庭抗礼,可是随着朱由崧的出逃,新皇帝朱伦奎的新立,朝中政治势力开始发生转化。 现在朝中六部尚书、大小九卿、科道御史大部分都是阉党的人,而东林党除了钱谦益外,只有工部和邢部两个侍郎是东林党出身,以前那些东林诸将们不是被马士英、阮大铖联手欺负走,就是得知朱由崧出逃后,不看好新朝弃官逃跑的。 朝中阉党几个干将,比如李沾、张捷等人,听钱谦益站出来反对皇帝给马铖加官进爵,原本想要马上出来反击东林党,同时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将东林党的残余势力驱除出朝廷。可是没等李沾等人说话,作为阉党元首的马士英却先说话了。 朝中诸位大臣没想到马士英也站出来反对自己儿子,既然如此马士英可能另有打算,所以李沾等人想了想也就打消弹劾钱谦益的念头。 皇帝朱伦奎也没想到马士英这么说,朱伦奎问道:“马爱卿,令郎立有大功,为和要有功不赏呢?” 马士英站出来施礼后说道:“陛下,马铖虽然初战立功,但是这次功劳中运气的成分很大,同时守城官兵知道新皇初立,士气旺盛,这才是首战成功的关键。而马铖不过是居中协调之功,臣以为这次首功应该封赏守城将士才是!”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很不以为然,功劳是皇帝的?这完全是屁话,要不是老子早做准备,能一举烧死这么多清军吗?不过马铖也知道马士英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自己低调些,自己才十九岁就已经封侯了,以后在立功怎么办?难道封王吗? 马铖虽然不相信钱谦益的什么陛下之威的马屁话,但是功高震主的典故还是知道的,在没有绝对实力前还是低调些为好。 “陛下,臣也觉着元辅、钱阁老说的对,当时臣在城头,突然发现孝陵发出一阵红光,然后天降业火焚烧清军。臣以为太祖高皇帝如此,正是认可陛下乃仁德之主,是太祖高皇帝的属意的接班人,所以才如此安排。这都是陛下仁德感动上苍,太祖高皇帝借着臣的手为陛下登基大典献礼啊!臣在此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明江山万万年!” 马铖这顿马屁拍的满朝文武大臣好悬没吐了,刚才钱谦益为什么反对给马铖加官进爵大家门清,无非不想看着马士英一党实力做大,至于什么陛下神威等等都是托词。可是谁也没想到马铖借着这件事大拍皇帝马屁,这么做实在让人作呕。 朱伦奎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是也不糊涂,钱谦益为什么站出来反对给马铖升官,原因他也知道一些。可是朱伦奎刚当上皇帝,正是凝聚人心的时候,这时马铖取得胜利不给封赏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朱伦奎才破格对马铖大加封赏。 现在马铖推辞了封赏,并且将功劳推在皇帝朱伦奎身上,同时还间接地点出朱 伦奎的合法性,所以朱伦奎对马铖刚才的马屁十分满意。 所以这个时候的朱伦奎是十分感谢马铖的,这个马铖用一己之力推朱伦奎当上皇帝,同时还知道进退,这让朱伦奎对马铖的感激之心更胜一步。 朱伦奎站起来来到马铖身边,拉着马铖的手说道:“爱卿,当年宋高宗南渡后,岳飞说过: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死,则天下太平矣!朕希望爱卿成为朕的岳飞,为朕开创一方基业!” 马铖听朱伦奎这么说心中暗骂:你娘的,让老子当岳飞,难道将来在搞一个风波亭?不过马铖虽然这么说想,但还是跪在朱伦奎面前保证道:“陛下,臣一定为陛下直讨黄龙府!” 朱伦奎感激的拍了拍马铖的肩膀,然后搀扶起马铖问道:“既然爱卿推辞爵位,但是有功必赏。这样吧,听说爱卿有一子已经满月,取了名字了吗?” 马铖赶紧回答道:“犬子名为马源!” “好,朕就恩封你的长子马源为轻车都尉,你的哥哥马銮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钦此!” 轻车都尉是从三品的武散衔,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成了三品官,这也是皇帝的恩宠了。至于马銮的官位提升也算是爱屋及乌,都察院最高长官为左右都御史,副长官就是左右副都御史,马銮从正四品连升两级成了正三品,心中高兴,赶紧出班跪地谢恩。 皇帝对马铖的儿子和哥哥封赏也算情理之中,毕竟马铖刚立大功,所以朝中文臣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就连钱谦益也点头同意了皇帝的封赏。 朱伦奎今天算是正式成为大明新一任皇帝,同时还取得了与满清的第一场胜利,所以朱伦奎心情很好,封赏完马铖后接着说道:“马士英,今天聚宝门守城将兵立了大功,传朕圣旨,全部官升一级!同时赏银十两!” 朱伦奎的圣旨传到南城,全体官军冲着皇城的方向跪拜谢恩,同时城内关于马铖打退满清进攻的消息也传播开来。这些普通百姓没有正常的渠道了解战况,所有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在经过有心人的加工,最后消息越传越离奇,成了马铖在城头口吐火光、祭出法宝,一阵天火烧死了满清百万大军,一时间马铖在南京城里真的成了堪比岳飞、韩世忠的大英雄。 就在城里传播大英雄如何杀敌的同时,马铖正带着亲兵兴高采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因为有聚宝门胜利消息的加持,朱伦奎的登基大典算是圆满完成。马士英父子从武英殿出来准备回家,马铖刚打了胜仗,同时为自己的儿子弄了个轻车都尉,自然心中高兴。可是马铖看到马士英却是满脸的心思,难道自己立了功老爹不高兴? 马铖快走几步来到马士英身边,低声问道:“爹,您怎么有心事?” 马士英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道:“先回家,回家再说!” 马铖看马士英这么说,没办法 跟着马士英和马銮的官轿一同回家。 马铖的家在西城朝天宫,回家必须经过夫子庙前的淮清桥。这里因为地处闹市,在加上南城刚打了胜仗,很多无所事事的人都集中在这里打探消息。 正好这个时候马铖等人经过这里,夫子庙前的南京市民看到来了一伙士兵,有好事之人就问道:“你们是南城守城士兵吗?” 马铖的亲兵里也有好事的,赶紧对边上的市民叫道:“你们看到了吗?后面这位就是我们马军门马大人,聚宝门大捷就是马大人带领打的!” 这些市民看到原来这就是大英雄,赶紧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上来,弄得原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面拥挤不堪。 马铖看到这帮热情的市民拥了上来,没办法只好高声叫道:“各位各位!不要挤!我就是马铖!大家放心,本督一定保证全城百姓的安全,绝对不让北虏进入城内!” 周围百姓听马铖这么说一个个哄然叫好,这样一来周围知道消息的市民纷纷赶来,一定要亲眼观看大英雄的英姿。 就在马铖频繁应付热心的市民时,在不远的一处酒楼中,一对主仆正在二楼窗户处详细观看这个保卫南京的大英雄马铖。 这主仆二人年纪不大,主人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中等身高,穿了身最普通的青布长袍,手里拿个柄折扇。仆人年纪更小,只有十三四岁,看样子是个书童,穿了一身黑布短衫,头上戴了一方短巾。 这对主仆原本在包厢中吃饭,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打开窗户,这才发现外面的街道人山人海,大家都在欢迎大英雄马铖。 那个仆人看了看骑在马上的马铖,撇了撇嘴说道:“小。。公子,这个马铖看着也一般吗,长的獐头鼠目,一看就是市井流氓,真想不到他怎么成了大英雄?” 那个主人听仆人这么说骂道:“胡说什么,人不可貌相知道吗?当年韩世忠出身贫寒,还不如这个马铖呢,但是后来不也一样擂鼓战金山吗?” “公子,老爷不是说过吗,奸相马士英两个儿子中马銮最贤,二子马铖完完全全就是个二世祖,没想到老爷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提到自己老爹,那个公子轻蔑的笑道:“我爹?我爹都被那个狐媚子迷了眼,竟然用正室之礼迎娶那个狐媚子,他的话根本不能信!” 马铖这时已经走到酒楼下,站在楼上可以清晰看到马铖的模样。马铖今天在聚宝门打完仗就去了武英殿,浑身穿戴整齐的甲胄,同时因为聚宝门外大火,熏得马铖满头满脸都是烟灰。这种浑身硝烟、全身甲胄的大英雄,对年轻女子的吸引力是无穷的。 淮清桥这里紧靠着秦淮河,两边都是青楼,河中都是花船,这些烟花女子看到此等大英雄经过面前,一个个红着脸叫道:“马郎,看这里,奴家就在这里居住,有机会一定要来光顾奴家!”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南京保卫战(四) 在街面上这些烟花女子公然示爱,引得周围市民一片叫好声,几个好事者还叫道:“大英雄,碰到如此好事,还不娶回家几个?” 马铖没想到明代女子这么大方,虽然是烟花女子,但是敢在大街上公然示爱,弄得马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马铖这脸一红,大家还以为他不好意思,那些烟花女子还没看到过这种纯情男子,一个个掩嘴而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市民也哄堂而笑。 满大街的人都在高兴,只有酒楼上的那主仆二人不高兴,那个公子看到那些烟花女子如此不要脸,气得面色铁青,骂道:“这些贱女人,都和柳如是一样不要脸!这种事是大庭广众之下能说出口吗?” 看到公子吃醋,那个小仆人笑道:“公子,你怕是吃这些贱女人的醋了吧?” 那个公子被仆人说破心思,满脸通红,笑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小心小姐我撕烂你的嘴!” 主仆二人在这打闹,马铖一行人已经离开淮清桥这里。看到马铖离开,那个公子满心失望的叹了口气:“哎,就算吃醋能怎么样?奴家和他还是陌路人!” 那个仆人看到主人神伤,赶紧在边上劝解道:“小姐,你可以回家和老爷说啊,非马公子不嫁!人家刘如是都可以自己挑选夫婿,小姐你为什么不可?” “梅娘你不懂的,听说马公子已经成婚,我爹绝对不会让奴家去给人将小妾的。还有我爹与马士英、阮大铖等人不睦,这个婚事我爹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仆人知道自己的这个主人已经年满十六岁,老爷的几个学生也来求过婚,只是以前老爷心疼自己的嫡女,一直没有同意。不过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该来的一定会来。那仆人身为主人的贴身丫鬟,跟着主人一同出嫁是她的宿命。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大英雄?就是身为丫鬟的她也一样。 自己的命运要自己争取,丫鬟梅娘在那个小姐耳边低声说道:“小姐,奴婢有一个计策可以让小姐如愿!” 听到自己丫鬟有主意,那个小姐赶紧问道:“快说,怎样才能让我爹回心转意,将奴家嫁给马郎?” “小姐,你可以学习崔莺莺啊,来一出西厢记如何?” 那小姐听丫鬟鼓动自己私定终身,吓的脸色都白了,赶紧骂道:“你个死妮子,你疯了不成?这让我爹知道非打死奴家不可!” “小姐,老爷当年为了迎娶柳如是不也闹的满城风雨吗?现在你作为老爷的嫡女,自己择婿有什么不妥?”梅娘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红娘,好与小姐一同嫁与大英雄,所以在边上不予余力的鼓动。 那小姐想到当年自己的爹不顾礼法,在娘亲还活着的时候就用正室之礼迎娶柳如是,弄得娘亲在常熟老家大病一场,既然当爹的你这样那就不要怨女儿过分了。 那小姐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也豁出去了,咬了咬 牙问道:“梅娘,那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总不能你我主仆二人直接上门说要给马郎做妾吧?那样还怎么活啊?” 梅娘听小姐这么说也傻了眼,是啊!总不能上门推销自己吧!西厢记中张君瑞还有一个友人白马将军帮助,可是现在自己与马郎无半点交集,这可怎么办? 梅娘想了半天说道:“小姐,可以这样,反正现在老爷忙于政务很少回家,柳如是也不敢管小姐。小姐你何不每日上街,也许有机会与马郎相见呢?” 那小姐听梅娘这么说也只能点头同意,这主仆二人不通世事,都以为这世间万事如同西厢记中描写的那样,有情人会终成眷属,可是现实世界是残酷的,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主仆二人的预料。 马铖这时还不知道有美女哭着喊着上门要给他祸害,这时正带着亲兵好不容易离开拥挤的人群,护着马士英和马銮回了家。到家门口下了马,马铖将几个送到自己手中的锦帕收好,上面有女子的住址和姓名,留下这些将来有机会好去一亲芳泽。 马士英看马铖这般动作就知道这个儿子打的什么算盘,马士英哼了一声说道:“铖儿,收拾一下来书房,为父有事情和你说!” 马铖答应一下,去门房在亲兵的帮助下脱了甲胄,换上一身常服,然后洗了把脸,急匆匆的赶往书房。 走进书房马铖发现除了马士英、马銮外,还有一个人,就是上午刚进城的失败将军杨文骢。这个时候的杨文骢已经没了上午的颓废,脸洗了衣服也换了,完全恢复成道貌岸然的模样。 马铖上前给老爹、哥哥、姑丈行了礼,然后坐在最下首问道:“爹,刚才在宫门前您有什么话要说?”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先是沉着脸喝问道:“马铖,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不经过为父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拥立新皇?” 马铖知道自己的老子面皮薄的很,大概前几天忙着登基大典的事情,没倒出空来骂自己,现在事情完事了,自然要行使父亲的权利。 马铖作为儿子自然要给老子面子,听马士英这么说赶紧跪到说道:“爹,儿子这都是为了您啊!您想一想,就算您退到杭州,还能怎么样?杭州可是东林党的大本营,并且潞王就在杭州,您以为依着东林党这些人的尿性,还能让您当首辅吗?儿子估计城都不能让您进!但是留在南都这里好处很多,南都城里集中了东南半壁的赋税粮食,在加上城池坚固,完全可以守上一年半载。所以儿子才决定就在这里拥立新皇登基,这样来父亲您还是首辅,这个朝政还是要听父亲您的!” 马铖说的正是历史上马士英的下场,马士英因为底儿太臭,去了扬州潞王根本不让他进城,没办法马士英只能逃窜到宁波,这里的鲁王政权也一样不待见马士英,最后马士英没办法只好流窜打游击,最后被抓到扒皮处死。 马士英听完马铖的解释才稍微缓解怒气, 他不是不知道利弊,只是他生气马铖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把他五花大绑带入宫里,让马士英丢了面子。 边上的杨文骢今天得了马铖的帮助才捡了一条命,现在看到马铖跪在地上赶紧为他辩解道:“大哥,仲和虽然做的有失妥当,但还不是为了大哥吗?大哥就看在妹夫的面子上原谅马铖一次吧!” 马士英当然也不是真的想要收拾马铖,现在听杨文骢这么说也就借坡下驴,点头说道:“逆子你起来吧,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为父商量,要不让为父十分被动知道吗?” 马铖心中暗骂老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自己你能当上蜀国公吗?马铖行了一礼后重新站起来坐在下首。 杨文骢原本是松江巡抚,但是现在地盘和军队都丢了,如果不是马士英护着他,完全就要被下狱了。现在虽然没进监狱,但是官职也没了,这样一来自然没了上朝的资格,所以杨文骢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 “大哥,今天朝堂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大哥回来心事重重?”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这正是老夫埋怨铖儿的主因,拥立皇帝的人选挑错了,这个新君可不是善茬,刚刚登基就开始玩平衡那一套!除了让钱谦益入阁外,昨天皇帝还下旨重新委派了六部的都给事中,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东林之人!如此用人,这个皇帝可远在太上皇之上啊!” 太上皇就是朱由崧,当年朱由崧上位后十分信赖马士英,朝政大事完全委派马士英管理,所以马士英才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清除朝中东林党的势力。可是这个朱伦奎不同,朱伦奎上位完全是马铖拥立的结果,可这位皇帝上位伊始就扶植东林党,除了给东林党一个内阁名额外,还将最重要的六部给事中都换上了东林党人。 要知道现在马士英是辅政大臣,总览国政,现在弄了一帮反对派当权力极重的给事中,这不是给马士英上眼药吗? 马铖不知道朝堂上的那些龌蹉事,他听马士英这么说在边上劝解道:“爹,既然这个皇帝不行咱们在换一个怎么样?等儿子去城里看看还有没有没跑的宗室,在拥立一个皇帝不就行了吗?” 马铖这句话让屋中三人气的好悬没昏死过去,你以为皇帝是什么?是你手下的将领吗?不行就换一个? 马銮今天刚提升为正三品的副都御史,心中充满了对皇帝的感激之情,听马铖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站起来骂道:“马铖,皇帝是你说换就换的吗?你还有没有点忠君之心?难道刚才在大殿上你说的话都是放屁吗?” 马铖听大哥骂自己也挺不高兴,自己为了让你当官拼死作战,现在你却说这话? “哼,就是放屁怎么了?爹、大哥、姑丈,你们看看现在成什么样子,这个皇帝还是咱们家拥立的,现在却开始防备咱们家,依着儿子的意思,还不如进宫将这个皇帝杀了,换爹您让皇帝得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京保卫战(五) 马铖刚才说换个皇帝就被马銮训斥,现在说要自立为帝,这种大不敬言论不要说马銮,就连马士英都被吓得要死。马士英站起来骂道:“马铖,你疯了吗?你这是将咱们家送上绝路,知道吗?” 看到马士英、马銮、杨文骢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马铖很不以为然:“爹,俗话说得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老朱家已经当了二百七十多年皇帝,也应该换人当了!现在儿子手中有军队,爹您有权利,何不爹您做司马懿,大哥当司马师,儿子我当司马昭,这个皇帝咱家也过过瘾!” 马士英上前捂住马铖的嘴,然后骂道:“你个逆子闭嘴,以后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要怨老子大义灭亲!” 马士英说完转过头去看向杨文骢,然后笑道:“龙友,这都是小孩子言,不要放在心上!” 杨文骢知道马士英不放心自己,杨文骢心中倒是想去出首告马铖一状,可是自己和马家牵扯太深,他的老婆是马士英的堂妹,他的姐姐是马铖正妻的亲娘,在加上贵阳顾、杨、马、越四家上百年的结亲,那是他能说割舍就割舍的。就算杨文骢出首有功,他的全家免死,可是姐姐全家呢?老婆全家呢?同时因为这次兵败,杨文骢还需要马士英帮助才能东山再起,想到这些杨文骢也就断了出首的念头。 所以杨文骢在听马士英这么说后赶紧表白道:“大哥,你我两家的关系还用说吗?我要是去出首,皇帝能放过我全家吗?” 马士英听杨文骢这么说长出一口气,然后对马铖骂道:“马铖,记住,现在咱们要全力对付城外的北虏,至于你说的大逆不道之言以后不要再提了!” 其实刚才马铖说的话还是让马士英的小心脏稍微动了一下,毕竟现在条件太好,城中所有军队都在自己两个儿子手中,朝中大臣也一大半是马士英一党,所以收拾掉朱伦奎只在马士英一念之间。 可是马士英与愣头青马铖不同,马士英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办事之前要先想到各种后果。称帝很简单,但是后果呢?朱家建国二百七十多年,这正统的名义早已深入人心。同时马士英自己的权力太弱,而现在整个南方还都在明朝的统治之下,如果现在贸然称帝那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马士英决定还是看看再说,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的权力能达到曹操、司马懿的程度,到那时称帝也未尝不可。不过现在吗,还是先顾好眼前再说。 马士英心中这样盘算可是并没有和自己儿子与亲信说,毕竟这种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自己这个二子马铖,口大舌敞,什么话都能给你出去,所以这件事必须要瞒着他。 马士英想毕对马铖说道:“铖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我和你哥哥还有姑丈有话要说!”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起身行了个礼然后告退。现在军情紧急马铖也不敢在家多待,只是回去看了看自己 的儿子马源,然后马上就返回聚宝门。 这时天色已黑,城外的大火已经熄灭,城里城外散布着一股烤肉的焦臭味。马铖来到城头看了看城外,这个时代没有灯光污染,所以城外二百米外就是漆黑一片。马铖叮嘱马宝一定要留好守夜士兵,然后自己回到应天府衙门安歇。 马铖能好好休息,可是远在百里之外的镇江府,满清汉军旗梅勒额真李率泰正浑身栗抖的跪在一个中年人面前,这个中年人今年正好三十一岁,不过塞外常年的风沙让他的相貌比实际年龄大上一些。 这人头上剃着光头,在脑后卤门正中的位置留着一个小指粗细,一尺多长的辫子,正是满清的金钱鼠尾辫。这个人就是满清大名鼎鼎的豫亲王,也就是人称十王的多铎。 多铎是下午随着满清主力部队渡的江,刚到这里就接到前线的战报,李率泰带领三万人马去攻城,在南京城下被烧死一万多人,李率泰带着残兵败将退到句容。 李率泰在句容将手下士兵安置一下,亲自去镇江找多铎请罪。李率泰可知道这个十王不一般,十几岁就带兵打仗,可不是那么好糊弄。 李率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十王主子,奴才带着那些明朝降兵想要为主子献上厚礼,可是没想到着了明朝守将的道,在城外被烧死将近万人,奴才有罪,特来请罪!” 多铎用手指摸了一下光滑的头顶,然后笑道:“表哥请起,你是本王的表哥,这点错误下次注意就好了!” 李率泰没想到多铎这么好说话,赶紧磕了个头站了起来。当然多铎放过他并不是真的因为李率泰是他的表哥,而是李率泰那个要死的外公阿巴泰。 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的第七子,满洲正蓝旗人,虽然这个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的儿子,可是一生过得并不顺利。阿巴泰的母亲是庶妃伊尔根觉罗氏,并不怎么受努尔哈赤喜欢,所以在分封诸子的时候,年仅十几岁的阿济格、多尔衮兄弟都封了两旗,而当时已经三十八岁的阿巴泰只是个贝勒。 努尔哈赤死后,新任大汗皇太极对这个哥哥也不怎么恭敬,子侄辈的豪格、岳都封了亲王,七大爷阿巴泰还只是贝勒。这让阿巴泰心中很不高兴,所以日常喜欢说些怪话抨击皇太极,不过阿巴泰属于有勇无谋之辈,皇太极只是对他严加训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虽然这个阿巴泰有勇无谋,但确是诸位兄弟中活的最长的一个,一直等皇太极死了,这个七大爷阿巴泰还活着。皇太极死后并没有指明继承人,所以八旗分帮立派开始推选自己属意的继承人,其中最有希望继承帝位的就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还有努尔哈赤的九子多尔衮。 这个时候八旗的意见就很主要了,多尔衮兄弟的两白旗原来是努尔哈赤的两黄旗,实力最为强大。但是豪格的支持者也不是善茬,有皇太极留下的两黄旗支持。其他四旗中,老滑头代善的两红旗,和胆小鬼济尔哈 朗的镶蓝旗态度不明,这样剩下的正蓝旗就最为关键了。 正蓝旗的第一任旗主是努尔哈赤的第五子莽古尔泰,这家伙骁勇善战打了很多胜仗,不过和皇太极的其他兄弟差不多,越厉害活的越短,在三十多岁就死了。 莽古尔泰死后皇太极将骁勇善战的正蓝旗收编,改为上三旗,由皇帝亲领。对,这时候的上三旗还是两黄旗和正蓝旗,没正白旗什么事,正白旗成为上三旗之一那是多尔衮死后的事了。 当豪格与多尔衮争权的时候双方实力对等,这个时候正蓝旗的态度就成了关键。这时废物阿巴泰站出来说话,拉拢了一帮正蓝旗的佐领支持多尔衮,让多尔衮在帝位争夺战中占了先机。只是最后没想到豪格能激流勇退,既然你不让老子当那就谁也别当!豪格看到自己实力不行马上转而支持弟弟福临,同时福临的老娘布木布泰施展手腕拉拢老滑头代善,这样福临才能当上皇帝,就是顺治帝。 多尔衮虽然没当上皇帝,但还是混上一个摄政王,所以对给自己帮助的阿巴泰很感激,自然对阿巴泰一系的李率泰也宽容不少。 李率泰知道自己便宜外公和多尔衮的关系,要不他也不敢来请罪,现在听多铎让他起来赶紧行礼后站了起来。 “表哥你说在应天城外损失万人,请表哥讲一下详细经过!”多铎虽然拿那些降军不当人,不过一次战斗就损失万人还是入关来第一次,自然要好生盘问一下。 李率泰听多铎这么说赶紧将上午的战斗详细讲了一遍,当然将他的粗心大意轻描淡写的撇过,一万人的损失原因完全因为降将张天禄的冒进。不过李率泰在明军拥有红夷大炮的事情上没有隐瞒,将火炮的数量、射程、威力说的清清楚楚。 多铎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明军的战斗力他已经看过许多,根本不是满清主力的对手。可是在听到城头上有十二门红夷大炮的时候多铎有些上心了。 多铎皱眉问道:“红夷大炮?你数清了是十二门吗?” 李率泰连连点头道:“奴才查的很清楚,是十二门!” 这就麻烦了!多铎常年与明军交战,对明军的实力很清楚。这种原装的红夷大炮全国只有三十三门,除了放在宁远城头的十一门外,其他二十二门都在北京城头,现在应天府这里怎么又多出十二门,难道是这一年多明朝政府新铸的? 不过多铎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满清自己的火炮部队归三顺王管理,他们自己浇铸的火炮威力远远不如原装的红夷大炮厉害,射程、火力上都不如。可是刚才李率泰说的正是那种原装的红夷大炮,难道明军又从佛郎机人那里买新的大炮了? 多铎想了一会儿决定不在想下去,反正当年明朝有二十四门原装大炮还不是亡了国,现在多出这十二门也于事无补。下定主意后多铎命令军队明天清晨全体开拔,要去看一看应天府这个明朝南都有多么坚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南京保卫战(六) 满洲八旗是这个时代东亚最高效的武装集团,同时因为满洲贵族刚入主中原,还没有被汉人腐化的生活习惯腐蚀,所以战斗力还处于巅峰。 多铎的军令一下,第二天早上已经渡江的十多万人,离开镇江府前往南京。 在清军离开镇江的同时,在南京城里的马铖就已经知道了消息。马铖这半年除了训练军队,在南直隶周围设立了大量的暗桩、密探,这些人如同苍蝇一样时刻注意着满清军队的动向,并且将消息通过独立的通道传到马铖手中。 五月十五日,马铖接到消息,多铎终于离开镇江要来南京了,马铖知道等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场恶战,来的多铎可不是张天禄那种笨蛋,可不会轻易上了自己的圈套。所以马铖接到消息后马上全城动员,做好准备迎接清军的到来。 五月十八日,多铎带领十多万清军终于赶到南京外围。当然这并不是多铎消极怠工,这时候的满清军队和后世电视剧中的完全不同。后世电视剧经过艺术加工,满清军队完全是弓马娴熟、冷兵器无敌的样子。其实真正的满清八旗是半火器、半冷兵器的合成军队,军中火器的数量甚至比明军还要高。 从镇江到南京共一百二十多里距离,多铎一边带着军队行军,一边打造攻城器械。满清军队随军带着大量的工匠,在这三天的功夫中打制各种车辆上百辆。 在距离南京十里外,多铎停下行军步伐,骑着马带着上百位将领来到官道旁的一处小山坡,仔细观看这座南明都城。 多铎对战争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当他看到南京的奇葩地形后眉头一皱,感觉这个南京要有一番苦战。 明代南京城始建于元至正二十六年,当年朱元璋为了自己的老巢安稳,动用全国一部、三卫、五省、三十七府,一百五十二州县共二十八万民工,约四亿块城砖,历时达二十八年,终完成京师应天府四重城垣的格局。 这座南京城选址十分刁钻,朱元璋并没有完全按照宋代城市的遗址来建设南京城,而是根据南京山脉、水系的走向筑城。这样南京城就成了一个南有秦淮河为天然护城河,东有钟山为依托,北有后湖、玄武湖为屏障,西有长江天险作为防御,形成独具防御特色的立体军事要塞。 而唯一的弱点就在南城,但是朱元璋在这里设立了三个城门,分别是聚宝门、通济门、正阳门。其中聚宝门、通济门还是内中外三层瓮城,正阳门是内外两层瓮城,这种防御手段别说是多铎带来的十万大军,就是将二十三万大军都带来,也不一定攻的下来。 不过多铎是什么人,登上山头观看南京城防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弱点,这个弱点其实也不算是弱点,最起码在朱元璋时代不是弱点,这就是距离聚宝门二里处的雨花台。 雨花台是南京城外的一处小山包,在三国时期,因山上遍布五彩斑斓的石子,又称石子岗、玛瑙岗、聚宝 山。 南朝梁武帝时期,佛教盛行,有位高僧云光法师常在此地高座寺后的山顶设坛讲经,有僧侣五百余人,趺坐聆听,讲得精彩,听得入神,盛况空前。相传此事感动了佛祖,遂落花如雨,化作遍地绚丽的石子,雨花台由此得名。 从三国时期孙权在此建都,雨花台这处小山包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东晋豫章太守梅颐曾在此抵抗外族入侵,南宋金兵入侵,抗金名将岳飞在此痛击金兵。此后的太平天国天京保卫战,辛亥革命讨伐清兵,抗日战争中的“首都保卫战”,都曾在此掀起连天烽火。 朱元璋在筑城时也考虑过雨花台的军事价值,可是当时的火炮没有这么远的射程,雨花台的作用远远没有后世那么重要,同时将雨花台纳入城中必定要增加工程量,还要破坏南京城的整体布局,所以朱元璋也就将雨花台放在城外。 可是随着火器的发展,火炮的射程越来越远,到明末,新式的万斤红夷大炮已经能达到三里地的射程。这样如果有人在雨花台设立炮兵阵地,完全可以居高临下用火力击垮厚重的南京城墙。 多铎看到雨花台,笑着跟身后的恭顺王孔有德说道:“恭顺王,看到前面的那座小山没有,你的炮队在小山上立营,然后用红衣大炮不间断轰击城墙,这样城墙即日可破,到时候你就是首功!” 孔有德看了看南城外的那个小山包,距离城墙有两里远,自己这边最重型的五千斤红衣大炮应该能打到。可是昨天孔有德听说明军也有红衣大炮,自己这边的红衣大炮笨重,没有两天可修不成阵地,如果明军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来一炮,那可够受的。 “十王,末将领命!但是末将听说明军也有大炮,如果趁我军不备先行开炮可怎么办?” 多铎笑道:“这个恭顺王放心,一会儿本王就命人猛攻正阳门和聚宝门,将明军火力都吸引过去,到时候恭顺王趁机立营即可!” 多铎说完对身边的刘良佐与李本深说道:“刘总兵,你带着三万本部人马佯攻正阳门。李总兵,你带着本部两万人马佯攻聚宝门,为恭顺王立营争取时间!” 多铎这完全是将这些明朝降军当炮灰,但是刘良佐和李本深也没办法,只好躬身领命。 清军在这面准备攻城,作为守城方的马铖也正在紧张的观看清军动向。 得知清军到了城外十里处,马铖穿上盔甲来到聚宝门城上的望楼。城墙在加上望楼足有五十多米高,在千里眼的加持下很容易看到十里外的清军。 看到密密麻麻的清军队列,马铖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在一年前他只是个送快递的三流大学生,现在让他跟东亚最有战斗力的满洲八旗面对面的拼刀,实在有些扛不住。 就在这时对面清军吹响了牛角号,数百个牛角号的响动真是震耳欲聋,有过一次经验的马铖知道清军要攻城了。 铖站在望楼上看到清军大队分出两股,一股奔着正阳门而去,一股奔着聚宝门这里来了。 马铖赶紧从望楼上下来,然后叫来传令兵,让他去给正阳门的张国柱送信,让他做好准备。 都安排完马铖来到马宝身边,拍了拍马宝的肩膀说道:“六叔,下一步就看你和兄弟们的了!” 马宝已经换上全副的札甲,看到马铖还在城墙上,皱眉问道:“大人,城墙上危险,您还是回去吧,末将派人及时禀报军情即可!” 马宝也是为了马铖好,打仗可不是居家过日子,敌人可不管你老子是不是首辅。可是马铖却摇了摇头:“不行,老子和你们都是兄弟,现在兄弟们在拼命,老子怎能逃命?” 马铖这番话让周围的士兵十分感动,有一个同生共死的高级将领站在身边,周围士兵的士气有了小幅提升。 这次清军的速度没有上次张天禄他们迅速,在远处爬了好半天才到了城外三里处。到这里就不用使用千里眼了,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清军的一举一动。 清军排出上百米的横队,在最前面的是几十辆各种器械,有和后世消防车一样的云梯,有便于在护城河上架桥的壕桥车,还有比城墙还高的楼车,当然也少不了马铖认识的冲车和车。当然马铖不知道这些车辆的具体名称,只是后世看电影知道这些专用车辆的用途罢了。 这些车辆有的高数米有的高数十米,对城墙上的士兵影响很大。马铖拉过炮队的一个百户叫道:“一会儿先打掉这些大家伙!” 等这些车辆走近后马铖才发现,车辆后面跟着的大批清军,手里都握着各式火铳,同时在清军后面还有大大小小的火炮,什么品种都有,有自制的那种抬枪,还有短身管的佛郎机小炮。 他娘的,这哪是骑射起家的满清铁骑,这装备完全不次于自己的神机营!马铖以前为了自己制造火器,所以对明军的火器有些了解,对面这只清军装备完全和明军一模一样,什么迅雷铳、鸟铳、三眼铳,装备数量看来比明军还要多一些。 “你娘的,那个王八蛋说北虏都是骑马射箭的?”马铖看到清军这个装备感觉自己被骗了,站在城墙上破口大骂。 马宝看马铖这样子很奇怪,赶紧解释道:“大人,谁说的北虏都是骑马射箭?北虏火器数量不比咱们少,当年关外的宁远城就是被北虏的火炮轰开的!” 马铖也不敢说自己是看后世电影看得,这时候也顾不上解释,清军已经推进到城外一里半处,已经进入火炮的射程。 马铖看了看城墙上隔三十米一个的火炮,为了准备这次大战,马铖已将兵器局的产能开到最大,现在整个南城城墙上火炮就有一百多门,够满清喝一壶的了。 “所有炮手准备,对准城外攻城车,开炮!”随着马铖一声令下,最为艰苦、最为血腥的南京保卫战正式开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南京保卫战(七) 南京南城如同一个凸字,聚宝门就在这个凸字的最中央,这里也是马铖防守的重点。从年初马铖捣鼓出新式火炮到现在,一共生产了三百多门,聚宝门这里就集中了一百一十门。聚宝门这里城墙一共长约六里,平均每三十米放置一门火炮,按照火力密度来说已经算是世界第一了。 除了这些新式火炮,马铖还将城里所有老旧火器全部搬到城上,什么洪武年制的神威大将军,万历年制的各种大样小样佛郎机,只要具备使用价值的,统统被马铖收集回来,经过修理后运来发挥余热。 但是就这样马铖还是不放心,因为他知道决定一个军队战斗力的绝不是武器,而是人。而自己这边偏偏就缺少合格的炮手。 马铖的炮手除了其中几个教官是原明朝军队的火炮手,其他人半年前还都是流民,虽然经过半年多的训练有模有样,可是毕竟没经历过实战,不知道这个首战能打成什么爷爷奶奶样。 战斗就这样在马铖的忐忑不安中打响,随着马铖的一声令下,南城上一百一十门火炮发出怒吼,重达八斤的铅弹在六两六钱新式火药推动下,达到每秒四百三十米的初速度,对着一里外的满清军队而去。 首先倒霉就是满清那几栋高大的楼车,这种东西足有三十米高,比南京城墙还要高一大块,最上面是个蒙着生牛皮的小房间,里面装了二十名士兵,他们是攻城的主力。 这种楼车因为体积庞大,行动迟缓,马上就成了炮兵的目标。正对着马铖这个楼车就被十多发炮弹击中,生牛皮在坚韧也抵挡不了火药加持的炮弹,最上面装满士兵的小房间被打成了塞子一样,虽然看不清里面的士兵如何,但是估计基本没什么活路了。 明军这次火炮齐射虽然惊天动地,但是取得的战果很有限,除了跳弹打死了几十个倒霉鬼,对清军攻城车辆的影响并不大。 马铖的新式火炮虽然威力强大,可是毕竟是实心弹,正面硬钢当然无往而不利。可是清军的车辆都是厚木板制成,这种木板被炮弹一打一个洞,只要不是击中车轴等核心装置,对这种粗制滥造的车辆并没有多大影响。所以第一轮齐射除了打死几十个倒霉鬼,并没有阻止清军前进的脚步。 马铖趴在城头上观看战果,当看到清军的车辆并没怎么受损,就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打车主体,而应该打车的轮子和车轴。 马铖赶紧叫来传令兵,让他去通知炮兵对准车轴,就算打不中,炮弹的跳弹也可以多打死几个推车的民夫。 得到马铖指示的炮兵马上调整炮口,这样做马上就有了战果,一个楼车在被打断车轴后,彻底趴窝。 马铖看到取得战果心中高兴,可是这时候清军队伍中发出一阵白烟,跟在马铖身后的亲兵千户顾勇,手疾的将马铖按到,清军的火炮也开火还击了。 清军的火器质量虽然没有明军高,但是数量并不比明军少多少,毕竟孔 有德的炮营可是当年孙元化的精华。得到炮营的加持,清军攻城部队共有小样佛郎机五百门,大样佛郎机三百门,各种火铳上千杆。不过清军的火器射程没有明军远,只能推进到四五百米处还击。 清军的火器射击让城墙上第一次出现了伤亡,在马铖的身边有几个倒霉鬼被大样佛郎机的炮弹击中,其中一个还被打掉了脑袋,其他几个断手断脚的正趴在地上哀嚎。 马铖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顾勇,对后面救护队喊道:“你娘的,看什么?快上来救人!” 几个抬着担架的民夫上前将伤兵抬走,马铖在垛口后露出一只眼睛,观看城下的清军。 这时清军已经到了护城河边上,正在操作壕桥车架桥,这种车辆和后世架桥车差不多,但都是人工操作。马铖知道只要让清军过了护城河,下一步就是攻城了。马铖这是也顾不得炮弹横飞,站起身拉过一个炮手,趴在他的耳朵边大叫:“对准那个架桥的,给老子打断他!” 那个炮手点点头,调转炮口开始轰击壕桥车,可是这时候士兵的素质显现出来,马铖的炮手虽然训练精良,可是没有战场经验,现在城外上万军队攻城,头顶上是呼啸而过的炮弹,身边是不时中弹倒地的战友,这几个炮手根本发挥不出来平时的三成功力,打了两炮都没中目标,马铖眼看着清军架桥成功,后面大批的清军冲到城墙边。 马铖伸出头看了看周围,整个南城外已经有七八个壕桥车架设成功,上千清军已经过了护城河,后面还有无数的清军正在准备渡河。看到这个样子马铖一咬牙,叫道:“换霰弹,双倍装药!快!” 滑膛炮因为是前装,所以密闭性很好,能承受比较大的膛压,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可以承受双倍装药。 这也是马铖没办法,如果给清军机会让他们冲上城墙,依着自己军队的士气,很可能一触即溃。所以现在必须要将军队的士气打出来,没办法马铖只好命令炮兵孤注一掷。 马铖身边的炮手听到马铖的命令,赶紧让装填手取来两份霰弹,这种霰弹由一百零八颗火枪铅弹组成,现在城下的清军已经到了城下,距离不到一百米,正是这种霰弹发挥作用的合适距离。 两份霰弹就是二百多颗铅弹,在火药的推动下冲着清军呼啸而去,城下的清军这时可没有厚木板制成的盾车保护,他们身上穿的棉甲在铅弹的威力下如同纸片一样。这些清军刚渡过护城河,正聚成一团准备架设云梯,正好被这二百多发铅弹打中,一时间数十名清军被打成肉酱,被打中手脚的清军躺在地上呼喊救命。 这第一发霰弹提醒了城墙上的所有炮手,马上纷纷换上霰弹攻击城下的清军,这种火力密度可不是人体能抵挡的,城下的上千清军在不到十分钟内就被屠杀一空。 没过河的清军还没见过这种新式火炮,在看到河对岸的战友被分解成身体零件后,楞了一下马上丢下攻城车辆开始撤 退,反正上面给他们的命令也是佯攻,意思一下就得了,非要上去送死吗? 看到清军退去城墙上一片欢声雷动,一些作为二线部队的卫所军,原本都已经准备转身开溜,但是听清军退了,又停下了脚步。 马铖站到城墙上看了看城下,除了一地死尸外清军都退了,又看了看正阳门的方向,那边的清军也退了下来,看到张国柱打的不错。 这次借着新式霰弹的威力打个清军措手不及,下一次清军有了防备就不能这么顺利了。 马铖看了看城墙上欢呼的士兵,知道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没设立督战队。 马铖拉过马宝低声说道:“六叔,你安排心腹守在城下,如果有人敢退到城下立斩不饶!” 马宝点点头下去安排,马铖说完后心中隐约有些后怕,幸好自己的火炮够给力,如果没有火炮的加持,等清军上了城,那守城的部队马上会一哄而散。 马铖对自己训练出来的那两万五千部队还有些信心,主要对作为二线部队的那些卫所军不放心,这帮家伙一个个油滑得很,如果他们率先跑了,自己的两万五千人势必被他们影响。可是让这帮家伙全都滚蛋也不现实,难道整个南京城二十多里的城墙只靠自己两万五千人防守吗? 等士兵们欢呼完毕,马上来到士兵面前高声叫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帮北虏也都是肉身,被火器击中也会死,所以大家不用害怕,等下一次北虏上城,就用手中的家伙招呼他们!” 这一次战斗对士气提升不少,士兵们听马铖这么说纷纷表示一定会按照马军门的吩咐做。 城外的清军退到三里处的出发点,带队的副将将前线的消息报告主将刘良佐,那个副将为了推卸责任,自然夸大明军的火力,什么刚到城下上百门红衣大炮怒发,自己这边被打死无数。 刘良佐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毕竟在半个月前还是明军的高级将领,对南京的火力配置知道的门清。什么上百门红衣大炮,估计是守城士兵将全城的火器都集中到南城,这才有如此威力。如果明军真有上百门威力巨大的红衣大炮,还用得着固守城池吗?早将满清那帮废物撵回辽东了。 今天多铎给刘良佐的任务是佯攻,为孔有德他们在雨花台设立炮兵阵地争取时间,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孔有德他们也应该差不多了,等明天再说吧。 刘良佐决定后命令手下先在城外三里处安营,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负责正阳门李本深接到刘良佐的消息后也决定等明天再说,毕竟他今天的损失比刘良佐大得多。刘良佐面对的只是聚宝门的一处城墙,而李本深面对的是正阳门和通济门两处城墙夹击,原本兵力就不多的李本深,在正阳门钱丢下了将近三千人,这对只有三万嫡系人马的李本深已经有些伤筋动骨了,所以李本深经过深思熟虑后,也学刘良佐一样,在城外三里处安营休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南京保卫战(八) 马铖站在聚宝门城头看到满清退兵,心中长出一口气,今天战斗虽然不激烈,清军也没登上城头,但毕竟是马铖的初战。马铖作为一个后世的中二青年,没被满地的尸体吓疯了就不错了。 马铖趴在城头看了看城下,现在聚宝门城下一共有数千具清军的尸体,除了被霰弹分解的尸块外,还有不少被断手脚的伤兵。这些家伙趴在城下哭喊,对明军士气影响很大。 马铖皱眉问道:“六叔,这些家伙怎么办?” 马宝以前跟着马士英经历过战事,但是他作为贴身军官,这种最为血腥的攻城战还没参加过。现在听马铖问自己这帮清军伤兵怎么办,一时间马宝也愣在那里。 马宝想了半天支吾答道:“军门大人,要不开城门派人出去收拾他们?要不放火烧死他们?” 马铖一听马宝这么说骂道:“胡说,现在城门已经被填死,还怎么开门?放火也不行,这么多人用火烧死太残忍了!” 马宝听马铖反对自己的意见心中暗骂:前几天烧死上万清军也没见你说残忍。 这时马铖身边的王双笑着说道:“军门大人,这个简单,从城头放下绳子,派几百士兵下去解决他们即可!末将当年在贵阳守城时就是这么干的,出去还能发笔小财!” 王双是跟着马铖的十二金刚之一,现在马铖的队伍扩大,王双就被送到马宝手下掺沙子,现在王双已经是参将了,算是马宝手下主要将领之一。 马铖听王双这么说点点头,让王双组织二百老兵,然后从城头下去,将受伤的清军全都捅死,省的他们受罪。当然这些清军随身携带的金银就成了这些老兵的赏金。 马铖站在城头,听着城下传来清军伤兵临死传来的惨叫,又看着如血的夕阳,心中默念:这是第一天,不知道坚持到什么时候能解南京之围。 现在太阳落山,守城的明军也到了开饭时机。马铖对自己手下向来大方,在平时都是三顿干饭,现在战时更是敞开恭迎。今天的主食是大肉馒头,每个馒头中都夹着一指厚的大肥肉。副食是白菜汤,不过今天的白菜汤可不是清汤寡水,而是加了动物内脏的加料汤。 这种饭食在以前那是过节才有的,可是今天因为城下躺着数千死尸,同时很多死尸都被分解成尸块,这种血腥味道直冲鼻子,就着这种味道那里能吃得下饭? 很多新兵看到汤中的动物内脏,在联想到城外的死尸,一个个饭都吃不下去,趴在城头干呕。 马铖看到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让人将这些肉菜收走,交给城下的民夫吃,然后重新蒸了没有肉的馒头,在弄了些清淡的素菜,这才让士兵呕吐的现象缓解不少。 不过马铖的亲兵到没有这个现象,这帮家伙大部分都是贵州来的,其中一部分还是彝、苗、壮等少数民族,这帮家伙一个个骁勇善战,看到饭菜这么好,那里管什么死人不死人,放 开腮帮子大嚼。 马铖看着王双吃的开心,上前问道:“老王,你不恶心吗?” 王双笑了笑说道:“大人,那帮家伙都是新兵,等打了几场仗后就好了。想当年老。。末将跟着老指挥使守城的时候,身边就是腐烂的尸体,不吃饭那有力气守城?” 马铖听王双这么说也对,想到自己早晚也要经历这种事,狠下心拿起一个肉馒头咬了一口,感觉还可以。可是端起汤碗喝汤的时候就不行了,这种内脏的味道实在受不了。 就在马铖犹豫要不要喝汤的时候,亲兵头顾勇回来了,刚才他被马铖派去正阳门询问战况如何。 顾勇看到有馒头吃上前就拿了一个,边吃边说道:“军门大人,张总镇那边打得不错,清军根本都没冲到城下就被火炮打退!” 马铖听顾勇这么说就是一皱眉,今天清军如此表现十分反常,这纯粹是来给自己送人头,多铎也是出色的战场指挥官,应该不会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马铖将汤碗交给顾勇,站起来来到马宝身边问道:“六叔,你没发现今天清军有些反常吗?” “军门大人也发现了?刚才末将就感觉今天清军好像佯攻。”马宝说完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清军答应,然后说道:“大人你看,清军大营的灯火分为两个区域,中间有一处明显的黑暗区域,大人你猜那是什么地方?” 马铖对南京地形不熟悉,想了想问道:“六叔,你说那是什么地方?” 马宝笑道:“嘿嘿,那里就是雨花台!” 经过马宝的提醒马铖才反应过来,那里就是南门外的雨花台,只是现在天黑看不清楚而已。马铖还记得开战前派人将雨花台周围的寺庙清理一空,避免那些秃驴死在满清的刀下,只是马铖事情太多忘了而已。 “六叔,雨花台那里不是没有人了吗?清军占据那里有什么用?” “大人,雨花台距离南门这里两里,正是红夷大炮的射程之内,末将估计北虏下午的攻击是佯攻,在为雨花台打掩护,想要给咱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马铖听马宝这么说沉思一下,应该是这么回事。这几次清军攻城虽然自己这方火炮开火,但都是近距离开火,并没有展现出新式火炮超远距离的射程。按照清军对明军的估计,还以为守城的只是一些射程近的佛郎机,这样自己就可以借着清军情报的失误,一举搞掉威胁最大的红夷大炮。 “六叔,你估计清军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马宝沉吟一下说道:“末将以前和老爷在宣府待过,见识过北虏五千斤红夷大炮,射程估计在两里三里之间,现在北虏在雨花台准备,大概来的是五千斤红夷大炮,如果是这样准备时间三日即可!” 马铖一直对明代火炮了解不深,听马宝这么说问道:“六叔,那万斤的红夷大炮呢?” 马宝听马铖这么说笑道:“能随军来的 五千斤最重了,万斤的那种大家伙是守城用的。就是五千斤这种家伙北虏军中也不超过二十门,毕竟这都是钱啊!” 明代火炮多是用熟铁铸造,辽东原本就不产铁,所有的原料都要从南方走私过来。广东产的生铁出厂价在百斤一两银子,算上运费、损耗、来回给官府的贿赂,一百斤生铁运到辽东成本就要翻上两翻,在加上走私商趁机赚上一笔,百斤生铁到了满清手里就要二十多两白银。 生铁还要经过冶炼成熟铁,才能铸造火炮,这么算下来一门五千斤的火炮成本价就要两千多两银子,这还不算工匠的人工。还有火炮可不是一门就管用的,除了五千斤重炮外,满清军中还有上千大小样佛郎机,数千各式型号的火铳、抬枪等等,所以才有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说法。 马铖就是搞技术的,听马宝这么说深以为然。他自己研制的火炮虽然成本压到最低,但是每门也要一百多两银子,这还是成本价,再加上配套的炮弹、火药、炮架,每门火炮足有三百两白银。 马铖听马宝说完问道:“那六叔的意思是不是先让北虏修建炮台,等要完工时咱们在突然袭击,搞掉北虏的重炮?” “对,这样一来北虏就没了自持,只能老老实实的用血肉来攻城!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教他们如何做人了!” 马铖没想到这个马宝看着粗野,但还有这种细腻的心思,并不像那种借着马士英的关系来当官的废物。其实马铖想错了,马宝能跟在马士英身边十多年,一定有一些本事,要不也不可能被马士英委任为旗牌官的重任。 马铖拍了拍马宝的肩膀,赞许道:“没想到六叔见识不错,这样,明天城头就由六叔指挥如何?” 今天马铖完全是亲自指挥,他害怕马宝被清军的攻势吓破了胆,但现在看到马宝表现不俗,马铖决定放手让马宝来干,马宝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拱手表示幸不辱命。 南城这边安排完毕马铖又去西城和东城看了看,西城是罗炳然在把守。老罗是马铖的狗腿子,看到顶头上司来了赶紧亲自下城迎接。 西城这里城墙最长,同时罗炳然手中的武力也最弱,除了五千人以外,长长的西城墙只有两万人卫所兵在协防,这里火炮也只有四十多门。不过西城这里城外就是长江水道,城墙距离水道只有二百多米,同时水网密布,清军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在这里攻城的。 马铖在西城这里看了看就去了东城,东城这里的守将是马锡,也是马铖的三弟。东城这里防线最短,自然把守的士兵也最少。马铖将马锡的五千人抽调了两千去了正阳门,火炮也调走二十门,所以马锡看到马铖来了满心不高兴。 “二哥,末将这里士兵太少,请二哥再给派些人马来!” 马铖看了看城外没有什么动静,三里外就是漆黑的紫金山。马铖皱眉问道:“山中你可安排巡夜的士兵了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南京保卫战(九) 马锡听马铖问起赶紧回答道:“末将已经安排三队人在外面巡逻,如果有什么事情会用焰火预警,同时孝陵卫的那帮家伙就在五里外的天堡山,有事情他们也会预警的!” 马锡说完指了指远处的一处灯火,马铖看了看那处灯火在紫金山中,不放心的说道:“给孝陵卫的那个什么梅春送消息,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回报!” 马铖说完带着亲兵下了城,至于马锡说的缺少士兵根本当成了耳旁风。反正太平门这里没什么事情,留这么多士兵干什么? 离开太平门马铖又去了正阳门和通济门,这里的情况比聚宝门那边还要好,毕竟张国柱是老军户了,所有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让马铖挑不出来毛病。 从通济门这里离开,马铖回到自己的指挥所,应天府衙。经过这一天的战斗马铖终于能好生休息一下了。 第二天,马铖早早的起来,今天清军必定还要攻城,马铖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可是马铖想的挺好,来到聚宝门城上才发现,对面的清军一点动作都没有,昨天还佯攻一下,今天根本一点出战的意思都没有。 马铖用千里眼看了看,除了雨花台山上有些人在忙碌,整个清军大营十分安静。看到清军不攻城了马铖放下心来,吩咐马宝做好警戒工作后,带着亲兵又回到了城内的指挥所。 第三天还是这个样子,清军没有半点动作。可是第四天不一样了,除了三里外的清军大营,在五里外清军大队人马来了。 马铖用千里眼看到清军大队正中有一面白色大旗,马铖不知道那是什么,听马宝介绍才知道那个叫大纛,是军旗的一种,这种军旗出现代表着主帅到了。 听到多铎来了马铖赶紧用千里眼观看,可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大纛下面都是些什么人,只能看到一帮穿着白色盔甲的士兵站在那里。 多铎是镶白旗的旗主,他的亲兵自然都是身穿白甲,看来真是多铎来了。 随着多铎的出现,清军前军大营出现数个骑士,估计是清军统兵大将,去跟多铎汇报战况。看到这个情景马铖心中暗道倒霉,自己研制的重炮一直没有进展,如果这时有远程重炮,给多铎来一个炮火覆盖,那南京之围立解。 马铖虽然表面上表现出一副不畏惧清军的样子,其实心中还是很惧怕多铎的。毕竟这个十王在后世威名远播,单论战斗力来说比多尔衮都强上不少。 就在马铖咒骂多铎不得好死的同时,清军主将多铎正在听取刘良佐的攻城汇报。 刘良佐作为降将原本就小心翼翼,前几天打了一场败仗,生怕这个十王不高兴杀了自己。不过多铎听刘良佐说完并没有什么不满意,而是对着孔有德问道:“恭顺王,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孔有德赶紧躬身说道:“回主子,红 衣大炮已经准备完毕,就等主子到来,然后挑个良辰吉日试炮!”(对重炮明朝和清朝两方面说法不同,明朝称为红夷大炮,满清称为红衣大炮,至于什么原因大家百度去查吧!) 多铎听孔有德说完后笑道:“你们汉人就喜欢弄这些没用的,找什么良辰吉日,现在就试炮,成功后马上攻城!” 多铎说完对刘良佐和李本深说道:“二位总兵,一会儿攻城就要二位打先锋了,前几日的败仗本王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是这次在失利就不要怨本王了!” 刘良佐和李本深听多铎这么说冷汗直冒,赶紧跪地磕头保证自己亲自带队攻城。 孔有德得了多铎的命令,来到雨花台炮台,这里二十门五千斤红衣大炮,三十门三千斤红衣大炮一字排开,后面的火药炮弹摆了满地。 孔有德到了这里挑选了五门质量最好的大炮,然后命令炮手对着聚宝门的城墙开炮。满清的大炮发射程序明显比马铖的繁琐,在足有十多分钟的准备后,才发射出第一发炮弹。 五千斤大炮装药三斤四两,这五门试射真是震天动地,将足有十五斤重的炮弹对着二里外的聚宝门城墙射了出去。 马铖这时正在城门上观看清军情况,那知道清军大炮突然响了,马铖吓的赶紧蹲了下来。 清军火炮虽然响声挺大,但是因为火药配方落后,威力并不比马铖的新式火炮强多少。这五发炮弹两发击中城墙,打掉了几块墙砖,一发打中聚宝门的望楼,上面的几个哨兵倒了霉,从望楼上掉了下来摔个半死不活。剩下的两发炮弹打进了城里,将两栋房屋击中,不过并没有什么损失。 城内没什么损失可是马铖吓得够呛,打在城墙上的两发炮弹,其中一发距离马铖只有十米,如果在偏上一点就能打中马铖身前的垛口。要知道这种重炮带有极大的势能,就算被打碎的石子都堪比火枪弹丸。所以马铖看到落点距离自己这么近后,吓的浑身起了白毛汗。 就在马铖惊魂未定的时候,明军这边的火炮开始还击,马宝早已经命令炮手准备好,火药用量、射击角度都已经调好,在马宝的一声令下,聚宝门城头一百一十门新式火炮发声了。 清军重炮阵地上的孔有德看到五中其三,其中一发还打中了城门上的望楼,虽然不知道望楼中有没有明军高级将领,但是望楼被击毁对明军的士气还是有些打击的。 孔有德对那些炮手笑道:“孩儿们,你们打得不错,现在十王有令,马上开始轰击城墙,进城后咱们就是首功!” 满清汉军旗炮手听孔有德这么说,一个个正要拍马屁,这时就听到城墙上一阵巨响,整个聚宝门城墙从东到西共六里长,发出上百处火光,一阵浓烟冒起。 孔有德看到明军这么多火炮大惊失色,刚要招呼清军炮手躲避,但是为时已晚,第一波 明军炮弹已经到了眼前。 第一发炮弹正好打中站在高处的孔有德,这个为满清立下无数战功的三顺王,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十斤重的铅弹打成碎片。紧接着上百发炮弹落在清军火炮阵地上,大批没有掩体保护的清军炮手死在明军火炮下。 明军新式火炮因为使用弹药包整体装填,再装填速度很快,每分钟能打出两发的好成绩,就在清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波、第三波炮弹到了。这次来的炮弹其中一部分不是实心炮弹,而是明军的新式炮弹,也就是开花弹。 开花弹在明朝早期就已经装备部队,只是这种老式开花弹不能控制点火时间,什么时候爆炸完全听天命,所以除了必要时刻,明军是不会使用开花弹的。根据后世考古学家考察,在宁远城外被打伤的努尔哈赤,就是明军开花弹立的功。 这次明军开花弹经过马铖改进,其实就是将原本炮弹上的引信换成更安全的木头引信,这种引信是中空软木塞制成,里面留有孔道填充火药。在放入炮膛后被火药点燃,等引信中的火药烧尽,引燃炮弹中的火药,然后用碎片伤敌。 这种新式开花弹比原本的老式开花弹安全不少,不会在炸膛,但是精度还是不能保证,毕竟这种开花弹对引火药的时间不能精确控制。不过好在明军火炮有的是,用数量弥补质量也说得过去,在第二波一百一十发炮弹中三十发是开花弹,这些开花弹有十发爆炸,其中还有两发凌空爆炸,对清军没有防护的炮手杀伤很大。 不管开花弹和实心弹,在新式火药的加持下,威力要远强于清军的老式红衣大炮。清军炮手在第三波炮弹落地后,才反应过来四处躲闪。不过清军为了保持火炮的视界,将雨花台正面的树林全部砍光,这样自然一览无遗,可是明军对清军火炮阵地也一览无遗。 同时偏偏今天气候条件良好,天空万里无云,站在聚宝门城墙上不用千里眼都能看到雨花台,这样明军炮手更加肆无忌惮,在十几分钟内连射出二十波炮弹。等明军火炮停下来,马铖从垛口后露出一只眼睛,观看被烟雾笼罩的雨花台。 这时雨花台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清军的红衣大炮七扭八歪横在地上,很多身穿红色衣服的清军炮手死在当场。马铖看到一些穿红衣服的士兵在四散奔逃,知道清军的重炮部队彻底完蛋了。 火炮是一种技术兵种,一只炮兵部队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些熟练炮手。当年皇太极就算自己缴获了明军很多火炮,但是因为缺少熟练炮手,也只能看着这些威力巨大的神器叹气。这种局面一直到登州事变后,孙化元耗费数年功夫训练的火炮部队,就因为一只鸡,成了皇太极的精锐部队。从此清军对遍布辽东的城堡有了办法,花费了明王朝数千万白银,遍布辽东走廊的数十个城堡,就这样被满清的火炮部队一一拔除。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南京保卫战(十) 雨花台炮台的全军覆灭,让在后面观战的多铎大吃一惊。没想到小小的南京城竟然有这么多火炮?既然明军火力这么强大为什么在扬州没有投入使用?既然明军有如此实力为何眼看江北重镇扬州落入敌手? 多铎的疑问很多,但是眼前他根本顾不得细想,现在如何打好这一仗才是关键。 多铎深思一会儿,对身边的李率泰说道:“李率泰,你带三万人,去前面监督刘良佐、李本深攻城,跟他们说,今天如果不拿下聚宝门,让他们不要活着回来了!” 李率泰躬身接令,然后带着汉军镶蓝旗一万人,新附明军两万人,离开清军本队,来到前锋刘良佐处。 刘良佐的中军就在雨花台边上,刚才明军那阵如同狂风暴雨的覆盖射击让刘良佐的队伍乱成一团。刘良佐这个人虽然是江北四镇之一,可是他的战斗力却不怎么样,大概也就比刘泽清强一些。刘良佐的军队除了五千中军外,大部分都是临时抓来的民夫、壮丁,壮壮声势还行,刚才这一番炮火马上让刘良佐的军队吓傻了眼。 刘良佐身边的一个总兵看到明军炮火这么厉害,赶紧说道:“大哥,没想到南都这帮家伙有这么多红夷大炮,这仗没法打,咱们退吧!” 刘良佐也不想打,自己原本精锐就不多,前几日还在城下损失惨重,现在听手下这么说,刚要命令军队退兵,这时身后马蹄声响动,一伙骑兵来到刘良佐身边。 刘良佐一看正是多铎身边的红人,汉军旗的李率泰。虽然李率泰只是个副都统,职务比刘良佐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人家李率泰后台硬背景深,听说和多铎还有什么亲戚。刘良佐不敢怠慢,赶紧催马来到李率泰身边,抱拳问道:“李将军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李率泰虽然是汉人,可是他自己并不觉着自己是汉人,所以对刘良佐这些投降的明军将领没什么好脸色。现在听刘良佐这么说,李率泰沉着脸说道:“奉十王命,本官带队来监督刘总兵攻城!” 刘良佐这时刚投靠满清,历史上十月份清廷才下令命他为子爵,江南提督,这个时候刘良佐在满清这边还是一个总兵。不过就是总兵也比李率泰的副都统大,可是没办法,人家的副都统是汉军旗的副都统,而刘良佐的总兵是新附军的总兵。 刘良佐看李率泰的态度如此生硬,没办法只能低声下气的解释道:“李将军,请上禀十王,现在明军火炮威猛,以硬碰硬末将害怕我军损失过大啊!” 刘良佐说的其实有道理,明军在聚宝门这段就有这么多大炮,真要强攻他的部队一定损失惨重。可是人家多铎就是打着让这些炮灰消耗明军火药的心思,李率泰听刘良佐这么说一瞪眼怒道:“刘良佐,怎么你想违背十王军令?” 满清的军令比明军还要严苛,李率泰带来的十名身穿白色 盔甲的巴牙喇亲兵,看李率泰生气纷纷抽出腰刀,就要将刘良佐斩首。这些巴牙喇都是正蓝旗的精锐,因为李率泰的外公是阿巴泰,现在阿巴泰还没死,听说自己的外孙从军,才从自己亲兵中挑了十个来保护外孙的安全。 不要小看这十个人,清军序列中巴牙喇为护军的意思,就是每个将领的随身亲兵。清军出战时每牛录抽一百壮丁,其中十人为白巴牙喇,四十人为红巴牙喇。这十人身穿白甲的巴牙喇也就是白甲兵,是清军中的精锐。 巴牙喇就是从每个牛录中选出弓马武功最好的十人组成。每个牛录有上千人,每位满洲兵本身都很厉害,而选出的巴牙喇,是从这些厉害的满洲兵中,百里挑一,精选而产生。而一旗所辖牛录,少者十余牛录,多者四十余牛录,因此各旗巴牙喇纛章京,所辖巴牙喇兵,少者二百多人,多者也不过六七百人。 正蓝旗在八旗中算不上人数最多的,巴牙喇只有三百多个,所以阿巴泰能派出十人给外孙当护卫,这已经很给面子了。这十人听刘良佐竟然违抗十王军令,就要将这个汉人砍死,虽然刘良佐身后站了一百多个骑马的亲兵,不过这些人真打起来可不是十个巴牙喇的对手。 刘良佐的亲兵一看这帮小辫子要动手,也一个个抽出腰刀,一时间两方对峙在一起。 李率泰带来了一万亲信汉军旗,这时看到主帅有危险,也从远处赶了过来。李率泰本人到没怎么紧张,看着刘良佐问道:“刘良佐,难道你真想违背十王军令?” 这时刘良佐满头都是汗水,听李率泰的命令去送死,自己手下可就剩这几万人马,但是不听李率泰的命令大祸就在眼前。刘良佐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对付普通流寇还行,但是对上精锐的满清八旗根本不够看,想到这刘良佐决定还是遵守李率泰的命令,能糊弄一时是一时。 “李将军千万不要误会,末将只是想要回去禀报十王战况,绝对没有不遵军令,既然李将军带来十王的军令,那末将就带着部下攻城!”刘良佐这个人圆滑的很,马上就转变态度说起了小话。 李率泰听刘良佐这么说也笑道:“既然如此本都统就带本部人马在后面为刘将军压阵,希望刘将军马到成功!” 刘良佐那里不知道李率泰的意思,这家伙说得好听,名为压阵实为监视,看来今天不卖命是不行了。 刘良佐叹了口气,调转马头来到自己军队的前面,重新组织好准备攻城。 这时明军已经将炮口对准攻城的刘良佐部,现在明军已经暴露了火炮射程,也就不用隐瞒,直接对着雨花台周边的刘良佐部开始炮轰。 清军的进攻队形和前几天一样,还是攻城车辆在前面,攻城部队躲在盾车后面,防备明军的炮火。不过今天清军除了这些还准备了一万个装满土的布袋,用来 填充城外的护城河。 清军的盾车防备火枪、弓箭效果不错,但是对火炮那是半点用处没有。不过好在明军火炮都使用的实心弹,这种炮弹只要不被直接命中,倒没什么危险。所以清军在身后督战队的严密监视下,只好硬着头皮顶着炮火,跟在盾车后面慢慢前行。 马铖站在城头看到清军重炮部队覆灭十分高兴,对城墙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些威力极大的重炮,现在都被毁坏了,清军没个一年半载的可搞不齐这么多重炮,至于清军那些大小佛郎机,对厚重的南京城墙根本没有什么实质影响。 这时城外的清军已经接近到五百米距离,马铖命令炮兵换上大号霰弹,也就是每发炮弹中有五六颗鸡蛋大的子弹药,这种东西既保证了射程也保证了威力,算是加强版的霰弹。 不过随着明军换了弹药,对清军盾车的影响也减弱,清军盾车都是由两寸厚的木板制成,并且木板上还附有生牛皮,明军的大号霰弹只有角度对了,才能穿透盾车,如果角度偏大,很容易造成跳弹。 马铖看到这个样子叹了口气,看来火器也不是万能的,最后还是要攻城战。想到这马铖大声叫道:“兄弟们,身后就是南都,城里有你们的父老兄弟,北虏破城后怎么样大家都知道,扬州就是个例子,为了老婆孩子父母兄弟,大家一会儿要奋力拼杀!” 聚宝门这里除了马铖最为精锐的五千左营士兵,还有两万三千人的卫所军,这帮人都是城里挑选出来的壮丁,他们的家眷都在城里。当时马铖为了挟制这帮战斗力不强的卫所军,才将他们的家人从城外迁到城里,现在到他们保卫家人的时候了。 半个月前扬州被屠城的消息已经传开,南京城里都知道扬州满城八十万人只活了几千人,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就在身后,如果城破必死无疑,城上的那些卫所军都握紧了手中的钢刀,准备和清军拼死一搏。 这时城下的清军已经走到护城河边上,这里距离城头直线距离二百米,清军的一些佛郎机已经能够到城头,所以城下的清军为了掩护填河,也开始对城头射击。 马铖这时候就不能站在城头,而是在顾勇的掩护下回到城墙上的窝铺,窝铺就是建于城墙上开阔地带,可供兵士守城时执更、休息、放置守城器械及防身的临时性建筑。这里为了防备敌人的重炮袭击,由厚重的条石建成,所以躲在这里安全没什么问题。 城外的清军开始在火炮的掩护下开始填河,不过这时因为距离城头太近,只有二百米,城上火炮的大号霰弹已经能打穿盾车,所以清军的伤亡也开始增加。同时因为南京城墙并不是一条直线,每隔五百米还建有一处角楼,这种防御设施突出城墙之外,在上面很容易用火器打击攻城清军的侧面,所以城外的清军完全处在左右受敌的状况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京保卫战(十一) 如果按照刘良佐部下的习性,这时候早已经退兵了,可是现在不行,那些梳着金钱鼠尾辫的八旗督战队就在身后,回去肯定是死,不如躲在盾车后面,这里虽然安全也不能得到保证,最起码还是一条活路不是。 就这样清军在双重压力下爆发出强大的耐力,硬顶着明军的炮火将聚宝门外的护城河填死了几百米,一支几百人的清军,在基层军官的带领下,首先冲到了城墙下。这里属于明军火炮的死角,待着这可以稍微松口气。 但是清军这么想就有些见识不足了,南京城墙是一整套完备的防御工事,当年朱元璋用了二十多年,无数人力物力才建成的防御工事,那能就这么点防御手段。 对付城下射击死角的守城器械有很多,比如断龙石、拍板、热油等等设施。断龙石是由千斤的巨石打磨而成,石头成圆柱形,大概和农村得大号碾子差不多。中间打有一孔,有鸡蛋粗细的铁链拴着,铁链上边连着一个绞盘。须十个人用力从滑道上推下去,滑道上涂有牛油减少摩擦力。 拍板是一个精钢打成的铁板,上面安装有数十个一尺长的钢钉,这种东西使用原理和断龙石差不多,都是利用重力原理从城墙上自由落体杀敌。至于热油更简单了,城墙上每隔一百米有一个直通城下的孔道,守城时士兵将烧开的桐油从这里到下,利用热油杀敌。还有其他各种奇葩工具,马铖这半年花费了兵部上百万两白银,将全城的守城工具修复一新,就等着清军来攻城。 城下第一批冲过护城河的清军正在庆幸,终于活着过了护城河。可是他们好死不死正好处于热油通道之下,这帮清军刚到城下,头上的管道一股烧开的热油从淋到脚,这帮清军刚逃脱火炮的射击,就被热油炸成了溜肉段。 随着护城河被填死,更多的清军冲到城墙下,现在整个聚宝门段的所有防御设施开始使用,城上的士兵开始用各种防御工具开始屠杀城下的清军。 不过因为清军在城下有火炮为自己的攻城部队掩护,城上的明军也开始出现伤亡,不过好在清军的火药威力没有那么强,再加上佛郎机漏气严重,对明军的威胁没有那么大。 在清军后队压阵的李率泰看到清军已经攻到城下,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上去给刘良佐传令,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与身体等重的黄金!前一百个登城者赏白银百斤!” 有了重赏,清军想打了鸡血一样,顶着头上各种杀人工具,在城下组装起数十个云梯,开始正式攻城。随着清军架起云梯,城下的清军佛郎机也停止了射击,避免误伤友军。 躲在城墙窝铺的马铖,听外面清军的火炮声音小了,知道守城最为血腥的白刃战要来了。马铖收拾一下身上的装备,今天他为了保险起见,里面穿了一层锁子甲,外面又套了一身札甲,整个人如同铁罐子一样。当然五六十斤的盔甲穿在身上肯定没什么机动性,不过 马铖身后还有一百亲兵跟着,这帮家伙都是在贵州打过多年仗的老兵,他们能保护马铖身后的安全。 白刃战的主力是马铖的新军,刚才的守城他们为了保持体力并没有参加,而是都在窝铺里待着,现在清军火炮停了,自然也到了使用他们的时候。 马铖走出自己的窝铺,看了看在城墙后半段站成一排的新军,这帮家伙经过将近一年的训练,在体力上已经远超清军,希望他们能顶住这最为惨烈的白刃战。 马铖走上前看了看这帮战友,拍了拍几个士兵的肩膀,笑骂道:“你娘的,老子天天用大肉养着你们,现在要看你们的了!一会儿老子和你们一起战斗,都是兄弟,死也要死在一处!” 马铖的这番话比什么家国大义还要管用,这帮士兵都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要对他们好,就可以为你卖命。现在这帮士兵听马铖这么说,一个个笑道:“请军门大人放心,我们必定效死!” 马铖点了点头,领着顾勇他们站在王双身边,王双今天是这段城墙的战场指挥官,他要负责新军的编队组队,他看到马铖来了小声说道:“大人,其实你不用上来,这里有末将!” 马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当然知道躲在后面安全,可是自己没来军队的战斗力就要差一大截,要知道新军虽然训练严格,可是一年前还都是农民。如果士气再没了,还打的屁仗? “王双,现在老子就是一个小兵,你是战场指挥官,老子也听你的!” 王双听马铖这么说点了点头,命人打出旗号,城上的五千新军开始在各个小旗的指挥下,组成五人组的鸳鸯阵。 队伍刚组完,城墙外第一个清军顺着云梯爬了上来,这个倒霉的家伙刚露头,就挨了一发迅雷铳。这种火铳经过马铖改良,将枪管扩大,口径达到了三厘米,每个子铳装填了八颗火枪铅弹,同时每个迅雷铳有四个子铳,可以保证射击不连段。这是马铖按照后世霰弹枪改装的土法霰弹枪,虽然射程不远,只有十多米,但是在城头白刃战这种混战中威力很大。 第一个登上城头的清军没命领取和他等重的黄金,刚露头就近距离挨了一发迅雷铳,惨叫着从云梯跌落城下,估计是不能活了。不过随着清军的登城,也预示着守城战中最为艰苦的时段开始。 马铖紧张的手中出汗,不过刀柄上缠的细麻很好的吸收了汗水。马铖看到一个清军从垛口翻了过来,马铖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对着这个倒霉的家伙挥刀就砍。 这个清军刚从垛口翻过来,还半跪在地上,就看到一个明军怪叫着冲了过来,这个清军下意思的伸手一挡,按理说这个清军穿了两层盔甲,除了外面的棉甲里面还有一层皮甲,对付普通明军粗制滥造的刀完全够了。可是没想到面前这个明军手里拿的是千锻宝刀,一刀下来不仅砍断了清军的手臂,还余势未减砍掉了这个清军的半边身子。 马铖是第一次杀人,手里自然没了轻重,这一刀使用了全身的力气,没想到将面前这个清军胳臂砍断,又砍掉了这家伙半个肩膀,马铖使力过大没控制好力道,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正在这时垛口外面又翻过来一个清军,正看到马铖这个姿势,那个清军大喜,这个明军盔甲精良,一看就是个大官,没想到自己刚登上城头就能立大功。 那清军挥刀冲着马铖砍了过来,吓的马铖一闭眼,心中默念完了,老子要归位! 这时马铖身边的顾勇带人跟了过来,看到有清军要伤害马铖,上前一刀捅进那个清军的肚子,结果了那清军的性命。 顾勇将马铖搀扶起来问道:“大人,有事吗?” 马铖拍了拍顾勇肩膀说道:“没事,多谢你救我!” 顾勇知道马铖没有实战经验,苦笑道:“大人,您跟在末将身后即可!还有大人您刚才用力过大,砍人不用使那么大的气力,用刀刺即可!” 这时大批清军上了城头,顾勇上前抓住一个清军,用刀刺入那个家伙的肚子,然后转头对马铖说道:“大人,看到了吗?很简单,刺比砍省力!” 马铖点了点头,上前试验一下,发现真是如此,刺比砍省力的多。同时因为清军都穿着盔甲,这种夹铁的棉甲对防御刀砍效果很好,但是刺就不行了。 马铖按照顾勇教的办法刺死了几个清军,才发现自己又被电视剧骗了,电视上那种战斗都是挥刀互砍,其实效果并不明显。通过武器也能看出来,明军的制式军刀弯度很小,和日本人的倭刀差不多,这种刀除了劈砍外十分利于刺,而现在这种城头混战砍并没有多大用处,还不如刺来的直接。 城墙上现在已经是混乱一片,刚才负责防御工事的那些卫所军已经退到窝铺躲藏,那些卫所军良莠不齐,壮丁没几个,留他们在城墙上完全是添乱。 两万多人的卫所军撤了下去,城墙上空了不少,正好适合新军的这种小组作战。新军每五六人为一组,每组一个长枪手一个刀盾手,一个火枪手一个迅雷铳手,再加上一个指挥官,这种小组十分灵活,特别是这种混战,虽然清军可能在战斗经验上比新军强,但是因为新军人多,在局部能取得人数优势,经常是两三个小组对上五六个清军,这样清军在远近不同武器的攻击下,很快登上城头的清军被打退。 王双作为战场指挥官,看到所有清军都被撵下城,马上命令新军退后,藏在窝铺的卫所军重新出来,在操作守城工具对城下的倒霉清军大杀特杀。 刘良佐站在城外两里处,看到自己手下都已经登上城墙,但是没过半刻钟就被撵了下来,刘良佐骂道:“废物,都是废物!都登上去了还能被打下来!” 刘良佐说完对身边的心腹将领杨文富说道:“黑子,你带中军两千人上,一定要站稳城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南京保卫战(十二) 杨文富原本是横行河南地段的土贼,后来被刘良佐抓获后投降了明朝,几年下来积功做到参将,是刘良佐手下最能打的军官。现在听刘良佐这么说,拱手接令带着最为精锐的两千人去了前线。 城上的马铖看到清军退了,扒着垛口看了看外面,城上的清军虽然没了,但是城下的清军攻势不减,大批后援部队源源不绝的从远处赶来。 这次城头白刃战是马铖新军牛刀小试,虽然规模不大,只消灭了清军不到一千人,但是成果明显。马铖看了看周围的新军士兵,只有几个受伤的,重伤的都没有,看来这种分小组战斗十分适合这种混战。 马铖刚才砍死了五六个人,当然并不都是马铖独立杀死的,不过这次战斗下来马铖也获得了足够的经验,最起码不在紧张流汗了。 清军从城头退下,这时城内的民夫上来,除了抢救伤员病号外,还有清理城头清军的尸体。明军的尸体要抬下去好好安葬,但是清军就没这么幸运了,两人一个,将这些清军尸体从城头扔了下去。 现在清军的攻势还没停止,因为城头没了清军,城下的清军火炮又开始射击,这下登上城头准备收尸的民夫慌了,一个个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马铖看到这个样子气的上前一脚一个,骂道:“他娘的,快起来,清军火炮打不死你!快起来干完活好滚下去!” 这帮民夫被逼无奈,没办法只好起来干活,一个个完全没了磨蹭的样子,飞快的收拾完城头,然后准备下城躲避炮火。 现在第二波清军还没登上城头,马铖等新军还有时间整理一下盔甲,马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正好看到一个民夫在城墙马道处发呆。这个民夫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二三的年纪,长得身材瘦小,满脸的黑泥。不过这个民夫家境应该不错,身上的粗布衣服竟然没有补丁。 这个民夫虽然打扮另类,不过马铖也没放在心上。这些守城的民夫大部分都是征召的南城平民,南城这里商户很多,大概是那家店铺的少爷倒霉,正好被巡街的巡检司抓到,就被派到聚宝门这里充当苦力民夫。 马铖看到那家伙还在发愣,上前一脚踢在那家伙的屁股上,骂道:“你个龟孙,眼睛瞎了还是傻了,还不去抬死尸!” 那个民夫身材瘦小,被马铖一脚踹个跟头,现在城墙地上都是鲜血和泥土,这个民夫原本不算太脏的衣服马上滚成了泥猴,马铖看到这家伙的狼狈样子哈哈大笑。 那家伙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这个民夫话音一出马铖马上发现这个是个女人。 “徐沾这家伙,城里怎么没人了?女人都派了上来?”马铖一边嘟嘟囔囔骂着后勤总管徐沾,一边上前搀扶起那个女子,马铖向来对年轻女子客气的很。 那个女子在马铖的帮助下从满是鲜血的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的鲜血,被血腥味一冲,趴在马道边上哇哇大吐。马铖看这个女子吐得可怜,骂 道:“你这家伙怎么跑到城上了?还不滚下去?” 那女子吐完接着说道:“你凶什么凶?奴家来就是见你的!” 马铖听这女子这么说一愣,问道:“你认得本督?” “你不是马铖吗?不是守城有功的大英雄吗?奴家就是来找你的!” 马铖身边的亲兵一听又是大人的相好,一个个赶紧躲开一段距离,避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顾勇更是夸张,看向马铖的眼光都有些奇怪。 马铖发现顾勇的奇怪目光,骂道:“顾勇,你想什么呢?这家伙和本督没关系!” 顾勇赶紧陪笑道:“大人,这没什么,那些读书人都喜欢娈童兔子,末将不会和姑姑说的!” 马铖一听顾勇将这个女子看成了男人,气的刚要骂顾勇,那知道那个女子生气的骂道:“你说什么呢?奴家可是女子!” 现在战况紧急,清军马上就要上来了,马铖那里有功夫管这个女人,说道:“这里是战场,你快下去吧!” 那知道那个女子听马铖这么说拿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拉着马铖的衣袖说道:“我爹让奴家嫁人,奴家没办法只好逃了出来,奴家要嫁就嫁你这样的大英雄!” 马铖一听原来是个花痴,大概是前几日在城里看到自己的威武雄姿,被自己伟岸光明的气质所吸引,如果是以前,有美女送上门来马铖自然笑纳,可是现在城头兵荒马乱的,马铖那里有这个心思。 马铖刚要派人将这个花痴送下城去,正在这时第二波清军重新攻上城头,马铖看到军情紧急,也没时间管那个女子,只好说了声跟紧我,然后带着顾勇他们重新投入战斗。 这次上来的清军战斗力明显比上次的强,装备也比上次的强上不少。第一次那波清军只有一些小头目装备了铁甲,剩下的都是皮甲和没有铁片的棉甲,可这波清军完全不同,竟然个个都穿了两层重甲,一个个还能在城头活动自如。 马铖知道清军精锐上来了,赶紧带着自己的亲兵重新上前,这次马铖有了经验,不在贪功冒进,而是和顾勇等几个亲兵组成小队,专门挑落单的清军下黑手。 城头上激战正酣,这时候就看出来装备的重要性了,清军只有精锐才能满身铁甲,可是明军却全体装备了板条甲。这种板条甲虽然防御能力不如札甲,但是胜在便宜和便于制造,再加上都是精钢制成,所以防御能力不次于清军精锐的两层重甲。 盔甲差不多,武器上清军就不行了。这次上来的清军精锐普遍使用的是刀,可是他们用的并不是百炼刀和千炼刀,普通士兵使用只是生铁制成的刀,只有军官才使用的百炼钢刀。 明军这边因为炼钢炉投入使用,已经可以大批量出产高碳钢,所以明军使用的可不是那种夹钢生铁刀,而是全身都是由高碳钢制成的钢刀。这种钢刀对上清军的铁刀真如砍瓜切菜一样,一个照面清军的铁刀就被削断一半。 武器不如人再加上明军这边都是团队作战,清军精锐 虽然个人武力可能比明军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明军压制回城墙边。 清军这次领兵上来的正是悍将杨文富,他没想到这些明军战斗力这么强,这已经堪比流寇的老营了。同时这些明军下流的很,都不与清军单打独斗,通常是四五个人一起对付一个清军,这仗还怎么打? 杨文富左右看了看跟着上来的两千精锐只剩了几百人,被明军堵在城墙边上痛殴。这时杨文富突然看到左边一队明军手法下流,几个明军围着一个清军一顿乱刀,边上一个明军将领趁着清军手忙脚乱,上前一刀解决战斗。 杨文富看到那个家伙如此无耻,气的高叫一声:“那个杀才,有胆和某家较量较量!”说完抽出腰刀冲了过去。 那个在边上捡漏的正是马铖,这次混战马铖学乖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猛冲猛打。这次先有顾勇等几个亲兵上前消耗清军体力,马铖看着差不多了才上前摘桃子。利用这种无耻的手段,马铖已经弄死了十多个清军。 马铖刚捅死一个清军,就听到一声怒喝,抬头一看一个足有一米八的壮汉冲着自己而来,这个壮汉身穿和自己一样的札甲,看样子不是参将就是副将,大概是清军的前线指挥官。 马铖心中大喜,只要弄死这个家伙,清军这次进攻也就被击退了,马铖对身边的顾勇叫道:“顾勇,上!和以前一样!” 顾勇带着五个亲兵冲了过去,原本马铖以为这家伙再厉害还能怎样,毕竟自己人多,可是没想到这个清军将领真的厉害,一个照面就将两个亲兵砍到。 马铖一看碰到硬茬,赶紧对身后招呼道:“大家快上,砍死这个王八蛋!”马铖身后可有一百多名亲兵保护,听马铖这么说呼啦冲上去二十多个,将清军将领团团围住。 杨文富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明军人数太多,再加上这些明军都是精锐,论战斗经验不比杨文富少多少,只是刚才轻敌,才被杨文富砍到几个。 杨文富左冲右杀,虽然勇猛无敌,但毕竟不是一个人就能砍死九十七个人的项羽,在又砍倒几个明军后,杨文富终于体力不支,腿上被明军砍中几刀。杨文富动作这么一迟钝,身上很快中了很多刀,其中最重一刀从腹部刺入,后背透出。 就在杨文富感觉今天要死在这些明军手中时,那个明军无耻将领在后面叫道:“等等,让本督来补刀!” 马铖看到这个清军壮汉负伤,赶紧叫道留他一命,最后这一刀要自己来。顾勇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收刀站住,等候马铖过来。 马铖在后面走到前面,笑道:“老家伙,怎么样?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吊一砖撂倒,你倒是装逼啊!” 杨文富看到这家伙走到自己面前,用最后一点力气骂道:“你个无耻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某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马铖听这家伙这么说哈哈笑道:“好说,记住了,老子叫马铖,免得将来报仇找不到人!”马铖说完挥刀将杨文富的脑袋砍下。 第一百七十章 南京保卫战(十三) 杨文富的脑袋被砍下,马铖上前一脚踢飞了头盔,然后抓着发髻,推开人群来到城墙边最后剩下的几百清军处。马铖拎着杨文富的脑袋高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看清了,你们的将领已经被老子杀了,你们也只剩下几百人,现在老子给你们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放下武器投降!看在都是汉人的份上,老子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最后剩下的清军大概有三百多人,这些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次上来的两千人没有上次人数多,但是造成的伤害可比上次大上许多。第一次马铖的新军根本没有什么伤亡,只是有几个轻伤。可是这次新军出现了伤亡,就在马铖目力所及,就有十几个新军士兵被砍死,上百士兵受重伤。 这帮家伙战斗力这么强,马铖也起了收服的心思,反正都是汉人,招降这些精锐补充自己的军队,也算是提高部队战斗力的一种方式。 清军剩下的三百多人看到杨文富都被杀了,马上士气大泄,只是他们都是刘良佐的心腹,还在犹豫该不该投降。 马铖看到清军无人说话,对身边的王双说道:“王双,推来几门炮,装上霰弹,这帮家伙在不说话就让他们尝尝肉酱!” 清军和明军打了一天仗,对明军的火炮威力深有了解,现在听说明军要用火炮对付自己,清军中一个百户赶紧说道:“大人,我们手上沾满了明军的鲜血,你们能饶过我们吗?” “这个好说,老子现在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加入老子的队伍,那以后就是兄弟,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那个百户还不相信,又喊道:“大人,您说话能做主吗?” 马铖听那百户这么问,笑了笑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兄弟们告诉这帮家伙,老子是谁?” 所有明军士兵大声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军门大人,马铖马大人!” 那百户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南京城的总指挥官。那百户看了看周围,整个城墙上战斗都已经停止,跟着杨文富上来的两千人大部分都死了,只剩下自己这三百多人,那百户叹了口气放下武器,然后双膝跪倒说道:“小人愿降!” 有了军官带头,剩下的三百人纷纷有样学样,放下手中武器投降。 城头的战斗结束,马铖将杨文富的人头从城上扔了下去,然后叫道:“城下的,你们看看这是谁!” 城下的清军军官看到刘良佐部下最能打的杨文富都死了,再加上这次攻城已经打了一天,在聚宝门这里就死了上万人,士气和体力都已经枯竭,城下清军看到这样子,没办法只好退走。 看到清军如潮水一样退去,马铖松了一口气,今天算是正式的守城战,不过打的还不错,自己这边还算游刃有余,伤亡也不大,可以打个九十分。马铖抬头看了看正阳门的方向,具体情况看不清,但是看到正阳门的清军也已经退了,估计张国柱那边和自己这边差不多。 战斗结束,新军 退到窝铺修整,城内的民夫重新上来开始清理城头的尸体、清扫城墙上的鲜血、补充消耗的守城物质、修补破损的守城器械等等。除了这些还要派民夫从城墙上下去,清理城下的尸体。 现在可是五月,虽然因为小冰河的原因,南京这里温度不高,但是白天气温也有十七八度,城下的那些尸体如果不清理,两天后就会腐烂发臭,到时候不用守城了,熏也能熏死你。 不过这些就不是马铖管的了,这些有南城指挥官马宝负责,马铖回到自己窝铺长出一口气,刚要吩咐顾勇为自己卸甲。那知道一转身才发现,屋中除了自己和那个倒霉女人外再无一人。 马铖暗骂顾勇,大概这家伙以为自己要梳笼这个女人,所以带着亲兵都避嫌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马铖那里有心思玩这些。 马铖看了看那个女子,说道:“过来,给老爷卸甲!” 那女子磨磨蹭蹭的走到马铖身边,然后低声说道:“奴。。奴家不会!” 马铖暗骂废物,没办法只好自己将手上的血擦干净,然后自己解甲胄上的麻绳。今天马铖杀了十几个人,身上脸上都是鲜血,现在鲜血已经浸透麻绳,很难解开。那女子看到这样也过来帮忙,二人费了半天劲才将盔甲卸了下来。 这一天马铖打了一天仗,刚才精神紧张还没什么,可是现在精神放松浑身开始酸痛,马铖靠在一个炮弹箱子上,将身上浸满鲜血的内衣脱下,然后用湿毛巾擦干身上的鲜血。 马铖深知古代打仗是个体力活,所以这一年将身体锻炼的很好,胸肌腹肌都有。那个女子看到马铖将上衣脱了露出健壮的胸膛,赶紧红着脸低头不敢看。 马铖可不管这些,边擦身上的血迹边问道:“说说你为什么要见本督?” 那女子低头不敢看马铖的身体,低声说道:“奴家在前几日淮清桥见过将军后,被将军气质吸引,这次来。。这次来。。”这种话实在丢人,那女子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实在说不出口。不过那女子也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自己仰慕马铖已经很久,如果不趁着这次机会说出来,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那女子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奴家甘愿为将军妾室,请将军收留!” 马铖被女孩公然示爱这还是第一次,不管前世这世,没想到明朝女孩也这么大胆,马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哦,这个吗本督有老婆,也有几房小妾,姑娘你的好意本督心领了,姑娘你还是回家吧!” 马铖这么说当然不是好心,马铖的心肠还没好到送到嘴的肥肉可以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只是马铖现在老婆一大堆,大老婆顾妙音心眼小的很,对顾喜英还可以,但是对其他两个小妾云娘与左淑瑛就没有这么好了,每月的例钱都能压了又压,弄得二女多次在马铖面前哭诉。 可是马铖也没什么好办法,明代礼法就是这样,家中所有事情都是正室夫人在 管,没办法马铖只好偷摸暗中给些银子了事。家中都已经这样了,马铖可不敢在弄一个小妾回家惹顾妙音不高兴,所以今天衡量在三还是回绝了这位女子。 那女子离家出走,原本想的很美好,来找马铖,然后给马铖当小妾,接着为马铖生儿育女,二人双宿双飞。可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和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想到这那女子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马铖,奴家为了你离家出走,名节也不要了,现在你却这么说!你还是人吗?你知道奴家为了你受了多大的罪吗?” 那女子蹲在地上边痛哭边述说自己的悲惨遭遇,原来这个女子在家中听说父亲要给她找婆家,心中不愿意,才独自出来找马铖,希望马铖能收留她。那女子原本以为马铖在城墙上驻守,自己去了就能见到。可是那里想到聚宝门这里是战场,为了防备城中奸细破坏,距离城墙三百米早已经成了禁区,没有城中兵马司的行文,任何人不得接近。 那女子来到南城门处,因为探头缩脑的观望,很容易引起巡逻士兵的怀疑,幸亏这女子说的一口南京官话,要不直接被当成奸细抓了起来。 不过就这样那女子也没逃了好,虽然没被抓,但是被当成嫌疑人和那些民夫关到一起。那女子虽然身穿男装,但是毕竟相貌秀丽,为了保护自己,没办法只好将脸抹上了锅底灰,这才弄成这个怪模样。 接下来就简单了,清军来攻城,民夫上城负责打扫战场,那女子没想到在城头能遇到马铖,这才和马铖见面。原本以为和马铖见面后就能双宿双飞,可是没想到马铖根本不接受她,想到自己空忙一场,还有私自离家的恐惧,那女子只能放声大哭。 马铖看这女子哭的伤心,恻隐之心升起,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要哭了,本督收留你既是!” 那女子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转悲为喜,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奴家姓钱,闺名雨荷!”明代女子的闺名可不是随便说给人听得,只有自己父母、夫婿才能知道,就是子女也不知道母亲的闺名。 马铖听人家将名字都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收个小妾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害怕自己的大老婆吃醋。马铖皱眉想了一下,宋应星家的外宅肯定不能去了,那里已经被顾妙音盯上,看来只能先带在身边了。 “钱小姐,你知道本督家中有老婆,纳妾这件事要她知晓,所以这几天你跟在本督身边可否?” 钱雨荷听马铖这么说赶紧点头:“奴家既然跟了老爷,就是老爷的人了,都听老爷的吩咐!” 马铖叹了口气,看着钱雨荷浑身污泥血迹,满脸的黑灰,站起来出去让顾勇去找一件干净衣服给钱雨荷换上。 不过城上现在那有什么女人衣服,顾勇找了半天没找到,只好拿了一件军服送了回来。 等钱雨荷收拾完毕穿上军服,马铖心中暗赞:真是一个俊俏小士兵,这种相貌如果收了房也算不错。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南京保卫战(十四) 马铖脱掉盔甲换上轻便的军服,然后离开窝铺重新回到城头,这时城外的清军已经完全退了回去,并且为了躲避明军超远程的火炮,一直退到五里外,在明军的火炮射程外才整队扎营。 聚宝门城头一片忙碌,地上到处是尸体和血迹,大群的民夫在清理尸体,同时修补被清军火炮打坏的城墙。不过因为清军重炮都被摧毁,所以被损坏的都是城垛、望楼、角楼、窝铺等附属设施,城墙主体并没有什么损伤。 聚宝门属于三层瓮城,马铖现在站在最外围的城墙上,在马铖后面还有两个城门和瓮城,现在翁城里停满了伤兵。这次虽然打退了清军的进攻,马铖的新军损失也很少,可是那些作为后备力量的卫所军损失很大。 马铖看了一眼城下,城下躺满了受伤的士兵,初步估计一下就有一千多人,如果算上死亡的大概在两千左右。 这时南城守将马宝找到马铖,双手抱拳道:“大人,北虏退了,兄弟们损失不重,死亡了一百七十六人,受伤三百二十五人,其中重伤六十四人!” 今天最后上来这帮清军可是精锐,估计是刘良佐的亲兵一类的亲信,马铖手下这帮刚上战场的新丁能打出一比四的战绩,已经很不错了。 “好,六叔,一定要安排好受伤兄弟的救护工作,死亡的兄弟好生安葬,每人给一百两银子的抚恤,将他们的名字都记好,以后本督会为他们请功!” 明代银子很值钱,一百两够买七八亩好田了,马铖周围的新军士兵听马铖这么说一个个都为死难的兄弟感谢马铖。 马铖看了看城下,问道:“六叔,那些卫所兵怎么样?” 听马铖这么问马宝叹了口气:“哎,这帮家伙就惨了,他们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刚才清军上城时这帮家伙乱成一团,不按照军令退到窝铺,结果被清军砍死数百人,再加上被清军炮火伤的,一共损失了三千多人!” 我靠!马铖听马宝说完十分震惊,要知道整个南城协助新军防守的卫所军只有两万三千人,第一场战斗就损失七分之一,以后的战斗可怎么打? 这些卫所军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却是守城的主力,各种守城器械都需要他们操作,如果他们都死光了还守个屁城。 这个问题需要解决,马铖低头想了想对马宝说道:“六叔,本督先回衙门,一会儿你安排好也回衙门,咱们碰头开个会!” 马宝听马铖这么说点头答应,马铖在城头看了看,没什么事情也就下城回应天府衙门,同时派出亲兵将守城的几个主要官员找来,商讨一下怎么办。 马铖带着亲兵回到衙门,将钱雨荷安置在三堂的休息室,然后去换了身衣服,梳洗一下。很快马铖的亲兵进屋禀报,官员将领们都来了,在二堂大堂等候。 马铖将衣服收拾一下,来到二堂,这时二堂中已经有了几个人,坐在左手第一个的是溧水县令徐沾,他是这次 守城战民夫的负责人。徐沾下首坐的是工部郎中徐振业、粮运官王显,至于张国柱、马宝等将领,反而没有座位站在一边。 其实马铖不知道的是,在他来之前屋中已经有过一番争论,就是这个座位问题。按照品级当然是张国柱、马宝最大,他们已经是挂从一品提督衔的总兵。可是明代有一个奇葩规定,那就是文官不管多大品级,都比武将大,所以屋中这几个座位可没有张国柱等人的,都是人家文官的。 马铖手下文官品级最大的是正五品徐振业,不过老徐当年只是个举人,和进士出身的徐沾完全没法比,所以老徐只能甘居人后,将首位让给了比自己官职小的徐沾。至于王显,只是个秀才,虽然比那些丘八要强,但是也不敢和这二人相争。 屋中众人发现马铖进屋,纷纷站起来行礼。马铖发现屋中明明椅子很多,为什么张国柱他们不坐? 马铖来到居中的座位坐下,然后说道:“张国柱马宝,你们也坐!” 张国柱老实不客气,就要坐下,但是徐沾却说道:“镇守大人,按照国家法度武将在文官面前是没有座位的!” 马铖听徐沾这么说一瞪眼睛骂道:“怎么?那条律法规定的?太祖高皇帝规定的吗?” 徐沾听马铖不讲理刚要解释,这是传统不是法律,那知道马铖根本不听他解释,而是直接对武将说道:“你们几个今天很辛苦,守城杀敌无数,立有首功,以后来本督处可以坐下!” 徐沾听马铖说的斩钉截铁,没办法也打消了劝谏的打算,反正自己只是一个七品知县,等南京解围后就回到溧水当自己的地方官,这个马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马铖等张国柱、马宝、罗炳然、马锡、卢嗣业等人坐下,然后问道:“张国柱,你们那边打的怎么样?有什么损失?” 张国柱站起来回答道:“回大人,正阳门这边打退北虏三次进攻,杀伤北虏数千人,新军死亡八十六人,受伤一百一十人!不过卫所军伤亡很大,末将初步估计一下大概两千多人失去战斗力!” 看来正阳门那边清军攻势不强,损失比聚宝门这边轻很多,不过卫所军损失过大。马铖手中所有军队才十万人,今天一天就损失了五六千人,以后还怎么打? 马铖等张国柱说完,对罗炳然和马锡问道:“你们那边呢?有什么异动吗?” “回大人,我们这边没什么动静,江面上也没有可疑船只!” “大人,太平门这边也没动静,不过末将为了天堡山的安全,已经给梅春派去了一千壮丁,希望对他们有帮助!” 马铖点点头,示意徐沾也说一下,徐沾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对这种碰头会很好奇,看马铖示意自己后,赶紧说道:“回大人,下官已经组织了五万民夫,保证不会耽误守城大计!” 徐振业看徐沾说完接着说道:“大人,兵器局那边正在全力生产,因为城 外大量流民进城,所以人手很足,现在所有生产线三班倒,绝对可以保证前线使用!” 马铖最为担心的就是武器,自己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火器犀利,如果武器生产出现什么问题,那可就完了。 “火药生产怎么样?原材料储备充足吗?” “回大人,土硝在北虏围城前已经储备了数十万斤,同时下官已经派人将城内各个厕所管控起来,绝对不允许私人挖掘!”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点点头,只要火药能保证供应就好说。 下一个是王显,王显是粮运官,负责粮食后勤,王显看轮到自己赶紧说道:“大人,目前基本没什么问题,可是目前粮食只够咱们军队食用一个月,还请大人多收集些粮食!” 我靠!怎么只剩一个月的粮?马铖可知道粮食是军中第一要务,没吃的什么战斗力也没有。 “什么?只剩一个月的粮食,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解释道:“大人,南直隶这里本来就是产粮区,所以军中没有存粮的习惯,各部都是存一个月的粮食,下个月自然有兵部划拨。可是上个月兵部的粮食没有拨到,现在军中的一月存粮还是下官害怕有什么万一,才提前准备的!”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叹了口气,一个月前正好是左良玉大兵压境,当时朝廷人心惶惶,那有心思管你们这帮丘八的粮食问题? 缺粮虽然挺吓人,但是马铖并不怎么担心,因为马铖早有准备,在迁移溧水县的时候,马铖就命令徐沾将县中义仓全部搬到城内。 “徐知县,溧水县的义仓可有多少存粮?” “回大人,义仓有存粮一万五千石,够一万人食用一年!” 一万人吃一年,那这么说自己的两万五千人够吃四个月了。马铖听徐沾这么说点点头:“徐大人果然是个干才,现在能做到县中有这么多存粮的知县不多了!” 义仓是古代的粮储仓库,就是为了预防天灾赈济用的。不过南直隶这里风调雨顺多年,所以各个县的义仓很少有满仓的,大部分都是空的或者半空。而溧水这里却是满的,只能说徐沾这个县令做的很够格。 现在虽然难题解决,不过粮食问题还是个大问题。因为城里除了马铖的两万五千人外,还有将近百万的市民,这些人也要吃饭,虽然城里粮库不少,粮站也有数百家,但是马铖就怕万一出现问题可就完了。 想到这马铖对徐沾说道:“徐大人,北虏围城估计时间短不了,为了保证粮食供应,是不是应该将城内私家粮站全部封存,不允许他们自由买卖?” “大人,这可万万不可!城内粮站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很多都跟朝廷大佬有联系,如果动了他们的利益肯定会对大人不利!还有如果以朝廷的名义下令封粮站,必定造成挤兑狂潮,到时北虏攻其外,城内乱其内,这个城就没法守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南京保卫战(十五) 徐沾刚说完,就听边上的王显冷哼一声说道:“徐大人有些太小心了吧!现在城外北虏已经被打退,完全可以利用这种契机封存城内各个粮库,到时有不满意的派兵镇压即可!” 徐沾的年纪和王显差不多,不过徐沾是崇祯三年的三甲进士,社会地位远在王显之上,原本就看不起王显的秀才出身,现在听王显这么说冷哼一声反驳道:“王秀才,南都这里可不是江北乡下,城里满城冠盖,你难道想派兵镇压他们?” 马铖最头疼这种文官打嘴仗,现在听徐沾和王显互怼,马铖赶紧说道:“大家不要起纷争,现在合力对抗北虏才是!这样吧,现在军中还有存银十万多两,王显你先收购粮食,等实在不够再说!” 马铖说完对徐沾说道:“徐大人,今天的战斗伤亡很大,咱们的主力是新军,但是数量稀少,当前的主要任务是补充兵员。这件事就交给徐大人来办,请徐大人去北城的流民中在招收两万壮丁,然后交给王显训练!” 马铖说完对着王显说道:“这些人务必要在两个月内形成战斗力,到时候补充进四营!” 马铖是镇守,他的命令无人敢不听,马铖说完徐沾和王显纷纷站起来接令。 接下来马铖又说了一些官话,什么愿与大家同心协力守卫南都、和大家同生共死等套话,然后今天的碰头会结束。 在其他人都离开后,马铖将卢嗣业留下,等屋中无人后马铖低声问道:“老卢,北都的消息怎么样了?” “大人,北都传来的消息,左懋第已经借着家人的事投靠多尔衮,听说多尔衮还挺信任他,委任老左为礼部侍郎!”礼部侍郎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已经有了入阁的资格。 马铖没想到老左混的还挺好:“老卢,给老左传信,让他加紧进度,在多尔衮面前进谗言,最好弄死多铎和阿济格,这样就省了咱们老大功夫!” 卢嗣业听马铖说完点点头表示知道,现在满清虽然二十多万军队围城,但是南京城实在太大,再加上北边紧靠长江,是不可能完全断绝消息的。这也是马铖明知道缺粮也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不能断了交通就可以从周围府县运进来粮食,所以只要南直隶十四个府九十三个县有一半在明朝手中,这个仗就有的打。 马铖对守城信心满满,可是城外的满清指挥官多铎也不是傻子,既然要围困南京自然要剪除你的羽翼。 城外的刘良佐和李本深在南京城外碰了个大钉子,损失士兵上万人,灰头土脸的撤回清军大营。刘良佐刚回来就被李率泰抓住,五花大绑押到中军大帐,面见多铎。 多铎今天心情很不好,南直隶的炎热天气让他十分不适应。在崇祯末年,东亚的小冰河天气正处在顶峰,如果这个时节在北方辽东,还是一片白雪皑皑。可是南直隶这边却艳阳高照,气温高的发指,要知道多铎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这么高的 温度。 气候的不适应再加上打了败仗,今天多铎十分生气,看到刘良佐进来多铎骂道:“刘良佐,本王怎么跟你说的?现在损兵折将回来,你说该怎么办?” 刘良佐看到气氛不好,赶紧磕头如捣蒜,边磕头边求饶:“十王殿下,奴才已经尽力了,可是明军的重炮实在犀利,没有咱们这边重炮掩护,奴才也攻不上去啊!” 刘良佐看到以前李率泰自称奴才,以为这是拍马屁,今天为了活命脸也不要了,赶紧大声自称奴才。可是刘良佐不知道,满清的奴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李率泰是汉军旗,自然是满洲贵族的奴才,你刘良佐一个降将,连自称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多铎身边的贝勒博洛听得懂汉话,听刘良佐自称奴才,博洛上前一脚将刘良佐踹翻,骂道:“你这个汉狗,你没资格做我们满洲人的奴才!” 这时攻打正阳门的李本深也被五花大绑的押进来,看到刘良佐这个样子也赶紧跪地求饶。 多铎本来就因为天气炎热心情不好,现在被这两个家伙闹的更是烦闷,就要下令将这两个废物押出去砍头。这时多铎身边的贝勒勒克德浑站出来为刘良佐求情道:“十王,今天的战斗不应该全怨刘良佐,毕竟咱们也看到了,明军重炮十分多,所以刘良佐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勒克德浑的身份很特殊,他是礼亲王代善的孙子,颖亲王萨哈的儿子,按理说这种出身应该是多尔衮兄弟的死敌,可是这个勒克德浑偏偏在多尔衮与豪格争位时站在了多尔衮一边。这种不听话的孩子自然要被长辈收拾,在多尔衮争位失败后,勒克德浑就被他的亲祖父代善贬为庶人。 在多尔衮入关后,身份地位水涨船高成了摄政王,这才将当年的倒霉蛋勒克德浑放了出来,恢复了名誉给了个贝勒衔,让他跟着多铎南征。 勒克德浑当年被废成了庶人,代善将他交给豪格发落,豪格就将勒克德浑当成镶黄旗的包衣。在当奴隶的这几年勒克德浑交了一个朋友,是个汉军镶黄旗的汉人,名字叫刘良臣,这个人就是刘良佐的亲弟弟。 当年刘良臣跟随祖大寿在大凌河投降满清,被分到汉军镶黄旗,也归皇太极的长子豪格管理。刘良佐当年能无条件投降多铎,正是勒克德浑带着刘良臣去劝说的结果。现在勒克德浑看到好朋友的哥哥要被杀,自然要站出来说几句好话。 勒克德浑的话多铎不能不听,毕竟勒克德浑当年为自己兄弟几个受了那么大的苦,想到这多铎迟疑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勒克德浑肯为你求情,刘良佐,本王给你一个新任务,明天带着你的本部人马去周围府县,剪除应天的羽翼,同时为大军征粮!” 多铎从西安出发时只有五万多人,这些人的补给自然好解决,可是现在足有二十四万大军,每日的消耗都是个天文数字,如果不及时找到粮草,马上就要军心不稳。同 时多铎这次南征还肩负多尔衮给他的一个艰巨任务,那就是重新打通漕运。 这一年多来漕运断绝,北方的粮食马上断供,要知道北方各省每年大半的粮食都要南方供应。特别是北京,近百万的人口周围各府县可供应不了,每年从南方运到北京的粮食就有上百万石。所以作为当家人的多尔衮也十分郁闷,虽然可是派兵从山东、山西等地抢些粮食,但主要还是要打通漕运。 所以多铎渡江后最重要的事并不是占领南京,而是马上组织恢复漕运,好为北方的满清政权输血。 刘良佐听多铎让他去对付周围府县松了口气,其他府县可没有红衣大炮守城,现在死中得活刘良佐赶紧磕头感谢多铎不杀之恩。 边上的李本深听不懂满洲话,他不知道人家刘良佐有人给他求情,听多铎放过刘良佐,赶紧也求饶道:“十王,末将也跟着刘大人去征粮吧!” 多铎瞪了李本深一样,你李本深可没有这个好运:“李本深,本王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带着你的本部人马攻城,如果还无功而返就不要怨本王心狠了!” 李本深听多铎这么说心中虽然还是害怕,但是毕竟有了活路,赶紧磕头如捣蒜,保证明天肯定奋勇杀敌。 等巴牙喇亲兵将李本深和刘良佐押出去后,大帐中只剩下多铎的亲信将领,作为多铎这次南征的二把手,勒克德浑问道:“十王,现在汉军旗的炮营都损失了,攻城肯定损失很大,为何十王还要强迫那些降军攻城呢?” 现在大帐中都是自己人,多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勒克德浑,明人数量实在太多,在扬州一次就受降二十万人,总兵二十三名,副将四十一名,这些人如果有二心那我军就会腹背受敌。不如让这些明人去攻城,消耗他们精力的同时,还能减轻咱们的负担,这样不好吗?” 多铎说的也是实情,多铎从北方带来的军队中,做为绝对主力的两白旗精兵只有八千多人,蒙古八旗一万多人,汉军旗最多,也才三万人。而新附军就有二十多万,就是刚出去的刘良佐,当时在扬州手下就有二十多万,现在还是多铎多次精简刘良佐的部队,就这样还剩五六万人。同理李本深和李成栋也一样,还有李本深和李成栋军中最为精锐的三万骑兵,战斗力不比汉军旗差多少,这种精锐如果不消耗光多铎怎肯放心! 勒克德浑一想也对,可是南京这里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下一步怎么办? “十王,但是没了重炮很难攻下这座城池,难道靠人命堆吗?” 多铎笑了笑说道:“这个简单,我已经给十二哥去信,让他带着所部来应天,十二哥军中还带有十几门红衣大炮,到时候攻下应天城没有问题。” 多铎口中的十二哥就是人称八王的英亲王阿济格,是一个缺少智慧,性格粗暴的将领,多铎手下的将领听让阿济格来,纷纷皱起眉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 离间 多铎从十二岁跟随皇太极出征蒙古多罗特部,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七年,半辈子都是在马背上渡过,战场经验十分丰富。 在去年的十一月份,多铎带着三万八旗从北京出发,原本预计在今年五月份前将南京拿下,这样就可以在南方梅雨季节来临前退回北方。满洲八旗都是出生在苦寒的辽东,根本不适应气候温热潮湿的南方,所以速战速决才是这次南征的关键。 为了这次南征多铎准备充分,最为精锐的两白旗就带走了八千人,要知道整个两白旗的战士也只有两万四千人,除了阿济格带走的四千人,留在多尔衮身边的只有一半,一万两千人。 现在朝廷不稳,虽然多尔衮借着入关之战的威信在朝中树立了个人权威,还被封为摄政王,但是多铎知道这种权威是建立在多尔衮连续不断的胜利上。只要多铎和阿济格能连续不断的取胜,那多尔衮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战事稍有不利,朝中以代善、豪格为首的反对派必定卷土重来,对多尔衮兄弟的权位造成极大的威胁。 要知道代善的两红旗和豪格的两黄旗,相加的实力要比两白旗强大的多,只是这两派之间也是恶斗不止,这才让多尔衮得了便宜。但是这次南征如果失败,这两派势力必定联起手来对付多尔衮。 多铎想到朝廷中的烂事就头疼,他看了看帐中的诸位将领,然后说道:“你们没什么事就退吧,本王要休息一下!” 多铎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江南的气候影响,所以身体十分不舒服,博洛等人也知道多铎身体什么情况,听多铎这么说也就躬身告退。 多铎用手轻摁着太阳穴,这样他的头疼能稍微缓解一下,过了半天多铎对身边的戈世哈说道:“出去叫一个笔帖式来!” 笔帖式是满文文书的音译,满洲人这时都是不读书的,但是往来文书总要有的,所以在军中和各部衙门都有专门负责文案的文书,满文称为笔帖黑,叫来叫去就成了笔帖式。 多铎的随军笔帖式是一个汉人秀才,是汉军镶黄旗人,算是多铎的亲信。这笔帖式进入大帐后跪倒问道:“主子,叫奴才来有什么事吗?” 多铎和他的哥哥阿济格不同,多铎对汉人很好,看笔帖式进来说道:“张先生请起,让你来是本王要给摄政王写一封信!” 写信?张先生问道:“可是正式的公文?” 多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只是普通的问安书信!” 那个张姓笔帖式点了点头,将纸笔拿了出来,然后等候多铎口述。 多铎将这半年多的战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将主要篇幅都居中在南京攻城战上。多铎说满以为这次南京之战能很快结束,但是没想到南京城头有这么多的红衣大炮,自己带来的汉军旗炮队猝不及防,被明军全部消灭,带来的重炮也毁于战火,所以多铎估计南京攻防战将是一场持久战。 将战斗情况汇报完后,多铎又说为了保证南京战斗的顺利进行,想请哥哥多尔衮恩准,将九江的阿济格调来南京,与多铎一同攻城。 这封信很短,同时上面除了战事外在没有说什么。但是多铎知道自己的哥哥多尔衮肯定能看明白自己的要求,那就是自己要挟制阿济格。 阿济格在三兄弟中最大,同时也最没有心机。阿济格这人打仗虽然不错,但是没有半点政治头脑,他的爵位也起起伏伏,从一开始的贝勒被提升为郡王,后来又被降为贝勒,现在因为入关打了几场胜仗,所以多尔衮将这个有勇无谋的哥哥升为亲王。 以前因为多尔衮手下无人可用,这才将自己这个哥哥派了出来,按照去年多尔衮的安排,只要阿济格将李自成消灭,马上将这个惹祸精调回北京。可是没想到事态失去控制,李自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陕西逃出来后去了湖广,这样没办法多尔衮才派阿济格追着李自成南下。 历史上的发展也正是这样,在阿济格将盘踞在长江中游的左良玉集团消灭后,多尔衮马上将这个哥哥调回北京,以后不管战事如何不利都没用这个哥哥出马。 可是现在不同,南京这里打成了持久战,多铎虽然表面上有二十四万大军,可是能信任的只有自己从陕西带来的五万八旗。那些新附军数量挺多,但是真打起来谁知道他们心向着谁,所以多铎为了稳妥起见,才准备将阿济格调来一同围攻南京。 阿济格这个人没什么智慧,如果多尔衮没有旨意,阿济格到南京这里必定不会听多铎的命令,所以多铎才要给多尔衮写信,希望多尔衮下这么命令,让阿济格听命于他。 多铎一边说那个笔帖式一边写,很快一封满文信就写完了。多铎不识字,听了那个笔帖式复述一遍后,拿起笔来画了个押,然后派专人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北京。 这封信在七日后送到北京,很快就出现在多尔衮手中,多尔衮看到自己弟弟送来的这封信不免眉头紧皱。 多尔衮神态的变化让屋中的左懋第发现了,左懋第在一个月前借着女儿的事投降满清,多尔衮得到消息很是高兴,马上封了左懋第一个礼部侍郎的官职。 左家是山东望族,左懋第的投靠让满清在山东受到的阻力变小,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将山东收复大半。今天多尔衮找左懋第来正准备嘉奖,那知道江南前线发来这么一封书信。 左懋第看多尔衮神态变化,躬身问道:“摄政王,可是江南战事有什么变化?” 多尔衮听左懋第这么说眉头一紧,问道:“左先生消息十分灵通,看来对战事多有关心啊!”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左懋第发现这个多尔衮十分精明,现在他这么说必定对自己起了疑心,不过左懋第混了半辈子官场,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左懋第呵呵一笑:“呵呵,现在天下大势十分有利于我朝,陕西已经 平定,北方各省除了大同的姜壤态度不明,山东、河南、江北各地都已经被摄政王收入囊中,唯一能让摄政王担心的就是应天战事吧?” 多尔衮听左懋第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左先生果然大才,正是应天出了问题,左先生看看吧!”多尔衮说完将多铎的信交给左懋第,可是多尔衮忘了左懋第不认得满文。 左懋第看了眼都是蝌蚪文的信,苦笑道:“摄政王,臣不认得满文!” 多尔衮这才说道:“对,忘了先生不认得满文!”多尔衮收回书信,将上面的意思用汉语大概说了边,连多铎担心阿济格桀骜不驯的事也说了一遍。 左懋第听多尔衮如此坦诚,连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也不避讳,左懋第心中十分感动。左懋第在听多尔衮复述的同时,心想这个虏酋真是雄才大略,论个人魅力比那个朱由崧强上几十条街,如果不是华夷不同,左懋第真想真正投靠过来。 这时多尔衮将信上的内容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左大人你常年在南方做官,你说应该怎么办?” 左懋第对阿济格与多铎早有耳闻,只是没见过,现在听多尔衮这么说,左懋第想了想说道:“摄政王,臣以为应该同意豫亲王,同时将英亲王调回北都!” 多尔衮也同意多铎这个意思,但是并没想阿济格调回来,毕竟阿济格是员虎将,留他在江南对多铎也是个帮助。 “左先生为何要调回阿济格呢?我这个八哥虽然没什么头脑,但是打仗很厉害,留在多铎军中必定有所帮助!” 左懋第接到马铖的命令就是要离间这兄弟三人,现在有了这个机会那里能放过? “摄政王,臣听说英亲王在九江多有怨言,称呼万岁为孺子,还多次自称为叔王。英亲王带领大军在外,朝中很多大臣纷纷瞩目,这番言论如果传到礼亲王和肃亲王那里,对摄政王可大大不利啊!臣知道摄政王对英亲王十分爱护,这样才更应该将英亲王调回,这才能避免英亲王乱说话,被有心人利用!” 左懋第虽然为人正直,但是毕竟在官场那个大染缸中历练了十多年,黑心烂屁眼虽然不至于,但是玩玩儿语言游戏,陷害一两个亲王还是手拿把掐的。 阿济格这个人原本就没什么头脑,在湖广立了些战功开始得意忘形,多次在军中乱说话,左懋第说的已经给多尔衮留面子了,其实阿济格说的是当年皇太极死后他应该当皇帝,因为他自己的功劳和能力比多尔衮要大,现在怎么弟弟成了摄政王,哥哥反倒是个普通亲王? 阿济格的这番话当然也传到多尔衮的耳朵里,现在被左懋第这么一提,多尔衮马上想起来自己这个哥哥是个什么人。现在朝中对自己的反对力量很强,万一这个阿济格在外面给自己闯什么篓子,那可耽误自己的大事了。 多尔衮想了想说道:“左先生说的极是,本王这就下圣旨,让阿济格即日返京!” 第一百七十四章 北京谍影 左懋第听多尔衮接受自己的意见,心中十分高兴,这样距离马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左懋第从睿亲王府出来,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已经黄昏,虽然是五月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是睿亲王府前面的南池子大街一个人影都没有。 左懋第看到这个样子才想起来满清占领北京后,马上将内城的汉族老百姓都迁到南城,整个内城都成了满族人的聚居地。以前南池子大街地处闹市,人来人往很是繁华,现在却成了这副鬼样子。 左懋第叹了口气,上了轿回南城自己的家,他虽然是多尔衮亲近的汉族大臣,可是也没有在内城居住的权利。 坐在轿上左懋第回忆刚才的事,他已经知道满清大军在围攻南京,不过现在听说多铎碰到困难,大概南京还在自己人手中。想到南京就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女儿,自己只有两子一女,现在那个该死的马铖为了挟制自己,竟然将女儿左淑瑛抢去当了小妾。想到这左懋第就气的咬牙切齿,但是为了国家大义他只能忍了。 左懋第带着满腹的心思回到家中,刚坐下就有家人来通报:“城南四宝斋的掌柜来了,说他们新进了一批上好宣纸!” 左懋第听四宝斋的掌柜来了,赶紧吩咐家人快请。 这个四宝斋掌柜可不是外人,正是军情司在北京的负责人,同时也是左懋第的单线联系人。 左懋第等了一会儿,一个肥胖的商人走了进来,这个商人身形不高,但是横竖等宽,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看到左懋第赶紧上前请安道:“左大人,小人拜见左大人!” 左懋第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你进了批宣纸,成色怎么样啊?” “这个请大人放心,这次的宣纸都是出自宁国府,要知道南方乱的很,宁国府的宣纸价格也水涨船高,这批宣纸运到北都可废了不少功夫!” 左懋第点点头问道:“好,你带来纸样了吗?” 那掌柜听左懋第这么说,赶紧从怀里抽出几张纸,那掌柜看了看书桌,告了声罪,然后在书桌上拿起左懋第的毛笔,在纸样上边写边说道:“大人,你看着纸样,写出来的字墨韵清晰,层次分明,骨气兼蓄,气势溢秀,浓而不浑,淡而不灰,其字其画,跃然纸上,神采飞扬,飞目生辉!” 那掌柜为了推销纸张,卖力的夸着纸样,左懋第听掌柜胡言乱语,看了看这纸样,虽然掌柜吹的厉害,但是这宣纸真是不错。 “好,按照你的价格给本官送来一百刀!” 那掌柜听左懋第这么说大喜,赶紧答应下来,同时保证明天上午就送到。 那掌柜生意做完被家人带了出去,左懋第等屋中无人,将那掌柜留下的几个纸样收拾一下,然后拿出一本论语翻看起来。 左懋第这么做并没有关门,而是将书房门打开,府中的家人都看到老爷在认真读书,不时的还在纸上写两笔。 外人看到这 样以为左懋第正在读论语,其实左懋第正在接收南京传来的消息。 左懋第是马铖埋伏在满清上层最为重要的奸细,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络的,这次的消息十分重要,所以才要军情司北京处的掌事千户亲自送来。 这次送信的手段也十分先进,除了南京的马铖还有北京的左懋第,就连送信的那个掌柜也不知道这次传递的消息是什么,只知道是一串数字。 刚才那掌柜借着推销宣纸,已经将数字全都写到纸样上,外人看到以为是胡写乱画,根本不知道这是重要的情报。 这种初级密码还需要密码本,当然就是左懋第手上的论语,马铖发明的密码是一组四个数字,第一个数字是页数,第二个是行数,第三第四个是字数,这种数字在配合不同的密码本,基本上是不可能被破译的。 左懋第的密码本就是论语,当然其他奸细的密码本各不相同,有说文解字的,有百家姓的,反正那个奸细使用那个密码本只有马铖自己知道。 左懋第假装看书,将密码转换成文字,第一行文字很简单,只有六个字:“上南巡,新皇立。” 左懋第一看大吃一惊,他知道满清大军围攻南京,没想到皇帝朱由崧本人都跑了。想到这左懋第真的有些心灰意冷,自己为了这个皇帝身败名裂,没想到事到临头皇帝先跑了。 当看到“新皇立”这三个字左懋第又满心的无奈,皇帝跑了朝中那些大佬又立了一个皇帝,不知道是哪个宗室。 对于哪个宗室当皇帝左懋第并没有兴趣,他接着又破译出下面一段话:“上书北虏,行剃发事。” 这八个字可比前面那六个字威力巨大的多,满清在入关后实行过一段剃发令,在崇祯十七年满清占领北京后,马上在山东山西等地推行剃发令,不过让满清统治者意外的是,北方那些甘愿当顺民的地主文人,对改朝换代没有多大意见,可是剃发令刚一实行,马上各地情况突变。 特别是山东,儒家圣人孔子在这里,满清这种破坏汉族衣冠的政策刚一发布,马上山东北方已经归附的各府马上重新反叛。这也是多尔衮这么重视左懋第的原因之一,只有获得山东上层知识分子的认同,满清在山东的统治才能维持下去。 因为民间反对声音很高,多尔衮没办法只好在一个月后撤销剃发令。左懋第就是山东人,知道如果再次推行剃发令,必定北方各地遍地烽火。左懋第在看到马铖这项命令时就心中一寒,他知道马铖这是为了减轻南京的压力,想要祸水北引,借着各地起义不断好减轻自己面对的压力。 左懋第将密码破解完毕后就将那纸样团成一团扔入纸篓,左懋第并没有烧毁那些数字,因为他知道自己府中肯定有满清的探子,自己如果烧毁这些数字,就显得欲盖弥彰了。不如将这些数字留着给多尔衮看,反正多尔衮也不知道密码本,看了也无妨。 左懋第站 起来吩咐家人收拾一下书房,他自己换上便装出门散心。当然左懋第并不是闲的没事做,他出门要去拜访一个人,一个肯替他上书的替死鬼。 上书推行剃发令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左懋第虽然对大明忠诚,可是也不想自己死后被记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是马铖的命令还要完成,那就需要找一个替死鬼来挡刀。 北京城虽然经过明末战乱,再加上李自成入城祸害一番,但到现在也还有五十多万人口。原本这些人大部分集中居住在内城,南城这里只是工坊、仓库所在。可是现在不同,内城那些好房子都被满洲人占了,内城数十万人都被撵到南城。南城根本没有这么多房子安置内城的人,所以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空地上打个草棚子,算是暂时有个安身的地方。 左懋第因为有多尔衮的照顾,所以在南城有一处不错的宅院,原本是一家大商人的宅子,就在南城宣武门外。左懋第出了自己的家门,也没坐轿,独自一人往广宁门而去。 广宁门就是后世北京的广安门,后世广安门左右房价很高,是一等一的好地段。可是明代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明代广宁门内就是普济堂,也就是明代的养老院,这里是北京最为贫困的地区。 左懋第来到广宁门菜园胡同一处宅院门前,这里紧挨着广宁门城墙,就建在火道前,属于典型的非法建筑。虽然这处宅院不合法,但是可以依托城墙少建一堵墙,也算是节省不少资金。 左懋第来到门前拍打门环,高声叫道:“这里可是龙拂的府邸?” 左懋第叫了两声,里面一个人回答道:“来了来了!是那位大驾光临?” 随着声音院门打开,一个身穿一身灰步短衫的老头出现在门口。左懋第看了看拱手说道:“龙拂兄,没想到兄台有如此雅兴,竟然在家耕种!” 那个老头没想到是左懋第前来,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同样拱手还礼道:“没想到是仲及贤弟来了,快请快请!”说完大开房门,请左懋第进去。 这个老头叫孙之獬,名龙拂,山东淄川人,天启二年的庶吉士,算是左懋第的老乡。 不过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这个孙之獬虽然也是山东人,对同样出身山东的左懋第并没有什么好感。孙之獬和左懋第的官场仕途不同,孙之獬中进士后马上投靠了风头正盛的魏忠贤,在崇祯初年被列入阉党逆案,革职为民。 满清入关以后,孙之獬俯首乞降,自己带头与家人奴仆一起剃头留了辫子,并换上了满装,一心一意在山东等待满清主子的到来。清廷为收揽人心,接纳并让他当了礼部右侍郎。 左懋第现在是礼部左侍郎,算是孙之獬的同事,不过因为这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在日常中并没有什么深交。今天孙之獬看左懋第前来也十分惊讶,但是他也摸不清左懋第为何事而来,所以在愣了片刻后赶紧将左懋第迎进家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孙之獬 进入院子就是一间正房,周围有两个耳房。院子不大,边上开了几垄地,大概是种了些青菜。在院子的一边有一个竹子编的笼子,里面养了几只母鸡。 左懋第看到孙之獬的家如此清贫,不免赞赏道:“龙拂兄,你我虽然同乡,但是相交不深,现在才发现龙拂兄好雅兴!” 孙之獬叹了口气笑道:“那里那里,只是闲暇的时候自娱自乐罢了!” 孙之獬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暗骂:你左懋第是胶东望族,当然不知道柴米贵的道理,老夫跟你能一样吗? 孙之獬出身小门小户,以前就是普通的农户,经过孙之獬个人的努力,这才考上进士改变身份。左懋第家里就不同了,左家在胶东是名门大户,家里进士都出了好几个,左懋第的祖父左奎更是当过布政使,家庭环境那里是土鳖孙之獬能比的。 二人出身的不同也代表着仕途的不同,孙之獬当了官后马上投靠当时的当权派阉党,明朝亡后又改弦更张投了满清,这都是没钱闹的。 而左懋第就不是这样,年轻时左懋第就能游山玩水结交好友,并且与堂兄弟左懋泰、左懋芬、左懋桂、左良辅等人组建了复社分支,著名的文社山左大社,这些都需要强大的财源在背后支撑。 二人进了屋后分宾主坐下,这时一个老妇人出来给二人奉上茶水。 孙之獬苦笑道:“仲及贤弟,愚兄家穷,没有仆人,只能有老妻出来奉茶!” 左懋第一听这是孙之獬的老婆,赶紧站起来口称嫂夫人,等孙氏进去后才重新坐下。 看到孙之獬清贫如此,左懋第感慨道:“没想到龙拂兄家中如此清贫,真是我辈楷模,龙拂兄家中有什么困难可与小弟直言!” 左懋第以前和孙之獬没什么深交,毕竟二人出身不同,分属两个不同阵营,同时左懋第常年在地方当官,所以就以为朝中阉党各个都是贪污犯。现在看到孙之獬生活如此,内心中真是触动很大。 左懋第真情流露,但是孙之獬并不领情,还以为左懋第这么说是消遣自己。不过孙之獬毕竟涵养很深,听左懋第说完淡然一笑,然后问道:“仲及贤弟今天来找愚兄有什么事?” 孙之獬想的很简单,你左懋第和老夫没什么交情,这次来估计也没什么正经事,赶紧说完正事离开,不要耽误老夫种地。 看到孙之獬家境清贫,左懋第原本让他当替死鬼的心思稍微有些动摇,但是左懋第想了想马铖的命令,还有江南亿万大明子民,左懋第咬了咬牙只好说道:“龙拂兄,小弟这次专门为兄长而来!” 左懋第说完喝了口茶,好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接着说道:“龙拂兄,你和小弟是山东乡党,虽然在前明你我二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现在不都是为大清服务吗!小弟看到龙拂兄如此大才却不得重用,所以这次专门给龙拂兄 指一条升官捷径!” 孙之獬听左懋第这么说心中冷笑:你左懋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到北都时搞出一副为大明死节的样子,但是现在呢?不还是对多尔衮摇尾乞怜吗?现在你来给老夫指一条升官捷径,老夫可信不着你! 孙之獬以前就是阉党,在士林中风评并不好,再加上满清入关后这个老家伙竟然在家中剃头恭迎清军入城,这种不要脸的文人就连以前的阉党好友都避之不及。所以这次孙之獬当官后,朝中再无一人与他交好,连阉党出身的冯铨也离孙之獬远远的。 所以孙之獬现在过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咎由自取,名声臭了在礼部也无人搭理,每月只能领十几两俸禄,其他外快子皆无! 所以孙之獬听左懋第这么说第一时间以为这家伙是来消遣自己,马上怒道:“左仲及,你我二人虽无交情,但是也无恶感,今天你来这么说干什么?是不是想看孙某的笑话?” 看到孙之獬急眼,左懋第赶紧解释道:“哥哥息怒,小弟绝不是这个意思!小弟刚到北都人生地不熟,自然要找一些官场助力,哥哥你是小弟乡党,所以小弟才找到哥哥,只有哥哥升官,才能对小弟有帮助不是?” 孙之獬听左懋第这么说才稍息怒火,这个左懋第倒是个性情中人,刚才讲的虽然不好听,但都是实话。不过孙之獬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那里能被左懋第几句话忽悠住? “仲及贤弟,既然你有升官法门,为何自己不用呢?” 左懋第呵呵笑道:“呵呵,这件事只有老兄去办才管用,小弟吗,还差些火候!” 孙之獬听左懋第这么说兴趣上来,孙之獬虽然现在官职与左懋第相同,但是待遇可完全不同。左懋第是多尔衮身边的红人,多尔衮也需要左懋第的身份收揽胶东士人之心。可是孙之獬呢?连他阉党好友都避之不及,自然身份地位没法和左懋第比。 “仲及贤弟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主意,非要愚兄去办!”孙之獬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听听左懋第怎么说的。 听孙之獬这么问左懋第笑道:“小弟刚从摄政王那里回来,现在我大清军队正在围攻南都,估计月余就能拿下,所以摄政王有意在天下重开剃头令!小弟希望由哥哥牵头,先上这个疏!” 孙之獬听左懋第说完大怒,你这是什么好主意?你这是让老夫往火坑里跳! 这时孙之獬也不管什么官场礼仪,站起来骂道:“左懋第,老夫刚开始以为你真的好心,想要帮老夫一把,没想到你这家伙心思歹毒的很!这不是置老夫于不忠不孝得地步吗?” 左懋第听孙之獬这么说心中暗骂:你都臭到家了还讲什么不忠不孝? 左懋第冷笑说道:“哼哼,龙拂兄你不要不识好人心,你以为你还是在天启年间吗?你以为朝廷还是你们阉党横行吗?你以为当今天子是昏庸 无能的天启皇帝吗?实话跟你说,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你名誉扫地了,你看现在当年阉党的同僚有一个来找你的吗?冯铨来了吗?李若琳来了吗?金文骏来了吗?” 左懋第说的这几个官员都是当年因为党附魏忠贤获罪,满清入关后又被启用的官员,这些人在以前与孙之獬关系还不错,但是因为孙之獬做的事太过丢人,所以这几个人也就断了与孙之獬的关系。 左懋第的话如同重锤一样锤在孙之獬的心头,现在的遭遇让孙之獬对当年的妄为十分后悔,自己不就是剃了头欢迎满清吗?怎么就得罪了所有读书人? 看到孙之獬神情落寂,左懋第知道这家伙往心里去了。左懋第低声在孙之獬边上说道:“龙拂兄,既然事情如此,你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上疏,只要在摄政王心中留了印象,到时升官发财还不是摄政王一句话的事?” 左懋第说的很对,反正你孙之獬已经臭不可闻,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借着这件事进入多尔衮的法眼也算不错。 左懋第说完看孙之獬低头不说话,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他心中去了,所以多余的话不用再说,左懋第起身告辞,出门而去。 左懋第走了留孙之獬一人在屋中发呆,刚才左懋第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也不失为一条摆脱现在尴尬地位的捷径。孙之獬和左懋第不同,左懋第家中有钱有势,不爱当官了可以云游四方。可是孙之獬不同,他功利心极重,要不当年也不可能刚入官场就投靠了阉党。 孙之獬今年刚五十出头,正是一个官员的事业黄金期,想到自己灰溜溜的回到山东,孙之獬就满心的不愿意。想到这孙之獬咬牙决定,就按照左懋第说的,自己当一回出头鸟。 决定就开始行动,孙之獬拿起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上疏。 满清占领北京后基本上保留了明朝旧制,规定每五日一朝会,明天就是六月十五,孙之獬虽然没什么权利,但是毕竟是礼部侍郎,按照规矩他也有上朝的资格,所以孙之獬准备在明天将这封上疏当众提出来。 第二天六月十五,孙之獬很早就起来,穿上满清的官服,将头顶的金钱鼠尾辫整理一下,然后出门而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也没有雨,所以今天的朝会在乾清门举行。所有满汉大臣都已经早早等在午门前,等候城门开放。 满清刚入主中原时,对服装要求没有什么严格要求,朝中一些汉族大臣还穿着明朝的官服,而满清的大臣则穿着满清官服,汉官和满官泾渭不同,各自有各自的队伍。 但是这些官员中有一个另类,那就是孙之獬,这家伙当年为了拍马屁先行剃了头换了官服,自然被汉官嫌弃,同时满官那边嫌他毫无道德底线,也不许他加入自己的队伍。就这样孙之獬堂堂一个正三品礼部侍郎,要站在队伍最后,和六部中那些五六品的小官为伍。 第一百七十六章 剃头易服 孙之獬来到汉官队伍的最后,这里都是些六部九卿的员外郎、主事之类的小官。这些官员虽然官职低微,但是也知道好歹,看孙之獬这么无耻的家伙来到自己身边,一个紧挨一个毫不松动,不让他入班。 汉官这边进不去,满官那边看不起,孙之獬徘徊于两班之间进退不得,狼狈万状。看到自己受排挤孙之獬心中大怒,暗骂道:“好,让你们一个个看不起老夫,等一会儿老夫上疏,让你们和老夫一样剃头易服!” 孙之獬没办法只好走到队伍最后,站在最后一个。 上朝的大臣都已经到齐,这时午门打开,有小太监出来清点人数,然后放这些大臣进去。 今天因为是十五大朝会,所以小皇帝顺治与摄政王多尔衮都要参加朝会。在乾清门正中龙椅上坐的正是小皇帝顺治,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的是摄政王多尔衮。 顺治今年刚七岁,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顽童,能起这么早上朝已经不容易了,看到满朝文武站好后,顺治打了个哈欠说道:“皇叔,朕有些乏了,有什么事你做主吧!”说完顺治皇帝闭上眼睛假寐。 现在的多尔衮还只是摄政王,还没变成后来权倾朝野的皇父摄政王,所以在听顺治说完后,站起来行完礼后,对群臣问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现在满清已经占了长江以北半个中国,全国上下事情很多,多尔衮说完话后马上有几个大臣出来,开始请示各种国事。多尔衮不愧是个出色的政治家,很多问题当场解决,不能解决的也给出时间,让群臣商议后在上会讨论。 等一个时辰过去后,这时太阳也已经日上三竿,诸位大臣也已经请示完毕。多尔衮看到无人上奏,站起来说道:“诸臣工还有什么事?无事请陛下退朝!” 顺治听没事了,刚从龙椅上站起来要回后宫,那知道汉官队伍最后,一个人高声叫道:“臣有本!” 顺治对朝廷的情况并不太熟悉,看了眼怎么从汉官中出来个穿着满官装束的人,不过这家伙说有本,那就听听吧。 顺治重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然后问道:“上奏者何人?” 这个人正是孙之獬,他来到乾清门前,跪在地上高声叫道:“臣礼部侍郎孙之獬,有本上奏!” 多尔衮一看是这个家伙就有些不满意,孙之獬只是个礼部侍郎兼任翰林学士,说白了就是闲职,现在朝廷正在打仗,没工夫管你那些破事。 多尔衮皱了皱眉头说道:“孙之獬,你可有什么重要事情?如果不是军国大事就先送到内阁吧!” 那知道孙之獬高声叫道:“臣上疏的正是军国大事,还是一等一的大事!关乎着我大清江山万万年的大事!” 多尔衮一听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那就听听吧! “好,你念吧!” 按照传统,大臣上疏应该有专职太监来念,只是多尔衮嫌费劲,打算早听完早散朝,所以才让孙之 獬自己来念。 孙之獬听多尔衮这么说,赶紧打起精神,打开自己写的奏折,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孙之獬这篇奏折写的很长,从满清在关外起兵开始,洋洋洒洒上千字。孙之獬不愧是专玩笔杆子的翰林学士,从法理和道理两方面阐述了满清夺取明朝江山的合法性。 满朝文武大臣有一半是不识汉字的满洲人,听孙之獬在这之乎者也大拍马屁,很多人都听不懂。就算懂一些汉学的多尔衮,也听得一知半解。 多尔衮听孙之獬一开始只是拍马屁,原本想要阻止他,不过孙之獬说的是多尔衮老爹努尔哈赤的事,作为儿子的多尔衮也不好打断,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那知道孙之獬读到最后,话锋一转,高声说道:“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从陛下也。” 多尔衮虽然不太懂这种文言文,但是也能听懂一些,再加上孙之獬用的并不是什么生僻的语言,所以多尔衮还是完全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孙之獬最后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皇帝您现在已经占了大明江山,万事都要有个新样子,而头发样式和衣服样式也要有个新样子。如果还按照明朝那一套来,到底是皇帝您征服明朝呢还是明朝征服皇帝您呢? 满清现在是征服者,将以前不可一世的大明王朝按在地上摩擦,也占了大明王朝的半壁江山,但是满清所有贵族心中还是有一丝自卑感的。这就像一些穷鬼泥腿子,发家后不惜重金也要在家中摆上一套二十四史,弄得自己好像多爱学习一样,其实可能这套书一辈子都没翻看一页。 满清这些上层贵族也是这样,其实在当年皇太极活着时候就有了这种苗头,满清贵族喜欢穿汉服、抽烟草、看汉族戏曲,当年皇太极也下过严令,要保持满洲自己的传统。可是文化这种东西向来是高端渗透低端,你满洲的饮食、衣服、生活习惯确实不如汉族先进,所以皇太极的禁令大半都没有什么效果。 满清入关后这种情况变得更加严重,多尔衮这时作为满清的当家人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种情况如果不加控制,让汉族文化继续渗透下去,不要说当年蒙古人的百年国运,三十年后就没有满洲人什么事了。(多尔衮想的还真对,三十年后的三藩之乱,满洲八旗就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 所以为了保持自己民族的独立性,再加上要从文化层面打击汉族的文化传统,在多尔衮刚占领北京后,在顺治元年,也就是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三日,就在北方各省颁布剃头易服令。 这条命令的颁布让原本已经平静的北方各省马上遍地烽火,多尔衮也没想到汉族人反抗这么激烈。当时满清还只占有山西一部分、山东一部分,所以多尔衮为了大局着想,在五月二十四日,多尔衮宣布收回成命,允许汉人照旧束发。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年,满清的江山越发变得稳固起 来,原本威胁最大的李自成已经被阿济格消灭,剩下几万人逃到四川和湖广交界的山中。而另一个势力南明,现在首都也已经被围,按照这个形势几个月后就能拿下南京,这样整个中国在没有成规模的反抗力量,所以在多尔衮心中已经在考虑适时重启剃头令。 现在多尔衮听孙之獬提出这个建议,满意的点头称赞道:“没想到降臣中还有你这种深明大义的人物!” 多尔衮此话一出,原本汉官中的反对声音没有了。刚才孙之獬刚说完,汉官中一些正直之士马上大骂孙之獬,什么数典忘祖、不忠不孝等等。不过多尔衮这句话为孙之獬的言论定了调子,一把手都这么说了你还敢反对?是不是不想活了? 至于满官那边更是没有反对意见,多尔衮是他们的老大,带着他们发财,同时让那些不安分的汉人穿自己的衣服也是不错的建议。 看到朝中无人反对,多尔衮站起来对顺治皇帝说道:“陛下,孙之獬说的很对,请陛下恩准!” 顺治这时还没什么行政能力,再加上他心中十分依赖多尔衮,听多尔衮这么说赶紧说道:“皇叔摄政,自己拿主意即可!” 多尔衮点点头,转身对群臣说道:“得陛下恩准,现令京城内外军民限十日内剃发,各省军民自部文到日起也限十日内剃发。文武军民一律剃发如满洲式样,不从者治以军法!” 多尔衮说完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孙之獬,满意的点头说道:“孙之獬深的本王意思,现领礼部尚书衔,转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是正三品高官,再加上挂礼部尚书衔,现在孙之獬妥妥的二品大员。孙之獬听自己升官了,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称感谢陛下、摄政王恩典! 孙之獬升了官志得意满,和几天前一副丧家犬的样子完全不同。孙之獬站起来看了看左右,来到汉官班前,示意大家给他让个位置。 这时孙之獬风头正劲,大家虽然都烦他,但是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顶撞他,礼部的官员看到这家伙来到自己面前,纷纷犹豫应该怎么办。这时左懋第站出来笑道:“恭喜大人!”说完往边上挪了挪,倒出来一个位置。 孙之獬今天能升官完全是左懋第劝说的功劳,所以孙之獬还是十分感谢左懋第的,现在看到左懋第示好自己,拱手感谢道:“多谢左大人!” 左懋第听孙之獬这么说知道这家伙一语双关,不过左懋第也没将孙之獬的感谢放在心上,这家伙现在虽然风光,但是已经犯了全天下的众怒,以后的下场肯定不好,还是离这家伙远点为妙。 满清的剃头易服令很快传遍大江南北,远在南京城外的多铎也接到朝廷的圣旨。多铎看到这份圣旨就是一愣,现在他南直隶攻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那些明朝地方官看到满清军队来了纷纷开城投降,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抵抗。可是这份圣旨一下,整个南直隶就会遍地烽火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南京保卫战(十六) 六月二十一日,南京聚宝门城头,马铖站在城头看着又一次被打退的清军。 从五月十八日与清军第一次接触,到今天打退清军为止,这个攻城战已经打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马铖打退了清军上百次进攻,最危险的一次清军已经占领了上百米的城墙,要不是马铖紧急将作为预备队的神机营调上来,很可能聚宝门就失守了。 马铖也不知道为什么清军这么疯狂,按理说攻城这些都是新附军,依着刘良佐、刘泽清那帮家伙的战斗力,根本不能打的这么艰苦。马铖想起后世历史上,这帮废物一样的新附军加入清军后马上摇身一变,都成了绝对主力,难道清军真有什么好办法变废为宝? 看到清军如同潮水一样退去,马铖松了口气,这一天又坚持了下来。马铖看了看周围负伤的新军将士、负责守城的卫所军、打扫尸体的民夫,这些人经过一个月的激烈战斗完全成了老战士,再也不会像一个月前那样惊慌失措了。 马铖记得后世有一句话,战争是最残酷的,不管什么人进入这个大熔炉,最后都能被锻炼成精钢。这一个月来马铖将手下新军两万五千人轮流派上战场,各个都经过战火的锤炼。马铖现在可以保证,自己的手下完全成了不次于满清八旗的精锐之师。 马铖记得一个月前,新军士兵第一次上战场,一天就损失了将近三百人,这还没算负伤的。可是经过一个月的苦战,新军士兵战斗经验越来越熟练,现在每次战斗的伤亡都能控制在数十人之间。 当然这么低的伤亡率是以完善的武器装备为前提下取得的,马铖为了这支新军可以说耗尽了心血,每名士兵如同铁罐子一样,从头到脚完全被钢甲覆盖。马铖在城里共设立五家炼钢工坊,每月出产精钢十万斤,大部分都用在防护甲胄上,弄得火炮车间那边埋怨不断。 宋应星也来找过马铖,希望他将精钢产能对火炮车间倾斜一下,现在每月火炮车间才能得到一万斤精钢配额,按照每门火炮八百斤算,每月只能产出火炮12门。宋应星一直想要研究重炮,就是那种射程超过五里的大炮,但是因为钢铁数量不够,一直不能生产。 马铖也是没有办法,现在他的新军一共两万五千人,都装备上新式盔甲就要一百万斤精钢,现在清军的重炮都已经被毁坏,自然火力威胁没有这么大,目前最为重要的是盔甲,至于宋应星念念不妨的重炮,只能等等再说了。 经过马铖不计成本的投入,新军战斗力直线上升,马铖看到历次战斗死亡人数逐渐在减少,就知道自己的投入值了。这些新军战士经过战火的锻炼,都是合格的老兵,一支军队最为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基层指挥官吗?现在自己已经有了两万合格的基层军官,下一步就是暴兵了。 在一个月前马铖已经安排人去城内再次招兵,原本定的一万人,不过马铖看到战事 不断,大笔一挥将人数改成两万,这样马铖手下的四大总兵带兵人数翻了一倍,成了一万人。但是作为马铖直属部队的神机营,目前还是五千人。 倒不是马铖不想扩大神机营的规模,只是装备不起。每月炼钢工坊的产能有限,火炮都要给盔甲让步,更不用说神机营了,所以马铖的神机营人数还是老样子。不过神机营经过这几次战斗,战斗力直线上升,那些新附军战斗力不强,倒成了神机营的磨刀石。 马铖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尸体发呆,这次攻城清军又损失四五千人,再加上正阳门那边的战果,估计又是一万人。这一个多月大战小战上百起,清军一共在两个城门下损失五六万人,要不是每次战斗后马铖都要派人下去清理尸体,就这五六万人的尸体都能堆到聚宝门城头。 不过虽然清军损失了五六万人,但是根据清军的旗号,最为精锐的满洲八旗还没有出动,就连二等部队汉军旗也没有出动,每次都是那些新附军在打,汉军旗只是站在后面作为督战队而已。 这时聚宝门的守将马宝来到马铖身边,马宝这次也参加了战斗,浑身鲜血,不过看样子没受什么伤。 马宝来到马铖身边,拱手说道:“军门大人,这次北虏看样子又退了!” 马铖点点头:“是啊,不过这几次北虏攻势越来越犀利,为什么如此?” 马宝看了看清军后队的汉军旗,想了想说道:“大人,大概是北虏想要消耗掉那些投降明军吧!” 马铖想了想也只有这么一个合理解释,不过马铖并不想在这种事上多费脑细胞,马铖问道:“六叔,咱们伤亡怎么样?” “新军死亡三十多个,受伤的一百多。不过那些卫所军就惨了,这次这帮家伙又伤亡一千多人!” 提到这帮不成器的卫所军马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帮家伙每次伤亡都很客观,聚宝门这里一共配属了两万四千人的卫所军,这一个月下来,死了快一半了,再加上受伤的,快有两万人不能参加战斗了。再加上正阳门那边的损失,马铖损失的人手不比城外清军少多少。 不过马铖还十分需要这帮卫所军,毕竟守城不能只靠新军,那些防守设备都需要人去操作。 看到这个样子马铖叹了口气,对马宝说道:“这样吧,传令给罗炳然和马锡,让他们各调一万卫所军来帮忙,还有从民夫中挑选一些人充入卫所军!” 这一个月来聚宝门和正阳门打的有声有色,其他几个城门完全在看热闹。当然倒不是清军心好,不去进攻那几个门,只是其他几个城门实在不适合大兵团展开。 在半个月前清军也派出一支部队想要绕开聚宝门,去攻打三山门,不过去三山门就要经过聚宝门,同时三山门紧靠长江水道,遍地都是河流,三山门前还是莫愁湖,这种地方让那支绕路的清军损失惨重,大半的兵力 都消耗在路上。 因为南京的奇葩地形,清军经过试探发现不行,才决定继续猛攻聚宝门和正阳门。 马宝听马铖这么说高兴的说道:“这样好,有了援兵下一步末将能守的轻松些!” 马铖点点头说道:“好,清军退了,估计今天就这样了,六叔你多注意些,本督回城看看!” 这一个月战况激烈,马铖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现在战士停歇,马铖要回家休息一下,最起码洗个澡换身衣服。 马铖带着亲兵从城头下来,经过一个月的苦战,南城这里已经不复一个月前的繁华,靠着聚宝门的花市大街狼藉一片,原本大街两旁的商铺都被马铖征用,不是放着伤兵就是堆满了守城物资。 沿着城墙下的六角井巷被拓宽成百米宽的火道,守城最怕火攻,所以所有城墙下都不准建有任何建筑。只是南京升平日久,城里人口增多,为了解决住房问题,原本百米宽的火道在几百年的时间里都建成了房屋。 马铖下到城下看了看火道,每隔五十米设有岗哨,严禁闲杂人等靠近。不过这个时候也无人跑到这里看热闹,躲来还不及,那有往上凑送死的。 沿着火道是一排藏兵洞,这也算城墙的附属防御设施。聚宝门有三座瓮城,上下设有藏兵洞十三个,左右马道下设藏兵洞十四个,可在战时贮备军需物资和埋伏士兵,可容纳士兵三千人。 马铖到各个藏兵洞看了一下,军需物资很充足,现在清军退了,炊事兵正在做饭,弄得整个瓮城飘散着阵阵香气。 看到所有物资准备完毕,马铖是十分满意,在城门口上了马,回到应天府衙。 刚到衙门口,一个守门的卫兵上前禀报说道:“军门大人,宋大人已经来了半天了,正在二堂等候!” 宋大人就是宋应星,这次新皇朱伦奎登基,给了宋应星一个工部侍郎的职位,老宋以前说对官职不在乎,但接到圣旨后还是十分开心,弄得马铖心中十分鄙视。 这半个月宋应星总来找马铖,不为其他,就是要马铖多给他钢铁配额,好继续完成他的重炮计划。 马铖听这个老家伙又来了,心中十分不愿意见他,不过这个老家伙毕竟是自己的老师,在这个时代不尊重老师会死的很惨,没办法马铖只好将缰绳交给门口的卫兵,进去见自己这个老师。 宋应星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他得知城头清军退了马上就赶来了。对于这个白捡的弟子马铖,宋应星还是比较满意的,如果能知书达理一些,宋应星就会更满意。 马铖这家伙虽然混账一些,但是对老师宋应星很好(装的),特别是在机关制造上,马铖完全信任老师,将整个兵器局都交给老师管理(乐得清闲)。所以宋应星对这个弟子的态度,从一开始的讨厌慢慢变成了欣赏,到现在完全成了满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南京保卫战(十七) 马铖来到知府衙门二堂,这时已经是六月末,酷暑时节十分炎热,二堂大堂开着大门,挺远就能看到坐在一旁的宋应星。 马铖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进入大堂,然后双膝跪倒哽咽道:“恩师,十几日没见,恩师越发清减了!” 宋应星到南京后好吃好喝,马铖还为他纳了一房小妾,瘦没看出来,倒是胖了不少。现在听自己徒弟这么说老脸一红骂道:“仲和,你这家伙就会油嘴滑舌,为师那里瘦了?” 马铖嘿嘿讪笑两声站了起来,在宋应星下首坐下,然后说道:“徒弟也是跟别人学的,我大哥看到他老师就是这样子!” 马銮的老师就是杨文骢,当时杨文骢打败仗回城,自然弄得灰头土脸,所以马銮说老师清减倒也说得过去。宋应星为人通达,十分不喜欢马銮那副道学先生的模样,听马铖这么说皱眉说道:“仲和,千万不要学伯玉那样!年纪不大却一副老朽模样,真不知道杨龙友怎么教的!” 马銮毕竟是马铖的亲大哥,马铖听宋应星说自己大哥不好,赶紧转换话题问道:“老师,不知这次来找徒弟有什么事?”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赶紧说道:“仲和,为师这次来想要求你帮忙办件事,在城里要找个人!” 现在是战时,马铖身为南京镇守,负责全城的防务、治安。不过找人这种小事还不用马铖出面:“老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种小事老师去找卢嗣业就行,他管着兵马司,除了皇宫里不能去,其他所有地方都有权搜查!”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为难的摇了摇头:“仲和,这次并不是为师家里事,而是受钱阁老所托,来求仲和你帮忙。” 钱阁老就是钱谦益,这个老家伙在新皇登基时入了阁,现在一反常态专门和马士英与阮大铖对着干,就在一个月前还将马铖升官的事搅黄了,所以马铖一听是钱谦益的事皱眉道:“钱老匹夫的事?老师你知道徒弟我和钱老匹夫不对付,这件事难办啊!还有钱老匹夫不是阁老吗?让他下一个行文给兵马司不就得了?” 宋应星看马铖不说人话,兵马司归你管,找不找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仲和,为师教导过你,做人要宽厚,要不计前嫌!虽然以前钱受之对不起你,但是现在你要不计前嫌的帮他,不正好缓和一下关系吗?”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说心中好笑,自己这个老师虽然当了十几年官,但是对这个官场还没有自己看得透。钱谦益与马士英本质上是权利的斗争,根本没有半分缓和余地,自己就算不计前嫌帮助钱谦益,人家也不会领自己人情,只会背地里取笑自己毫无政治经验。 宋应星看到马铖低头不说话,就知道这家伙没听进去,没办法宋应星只好实话实说:“仲和,你的两个师兄都拜在钱受之门下,这次钱受之来找为师,为师可不好推脱!” 宋应 星两个儿子因为家穷只能在家务农,虽然识得几个字但是功名什么的就不要想了。这次宋应星到了南京,马铖为了溜须他,托关系将宋家兄弟送入钱谦益门下,好混个出身将来能部选一个小官。 马铖看老师都说小话了,知道这个老师为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是没办法。想到这马铖叹了口气问道:“既然如此那徒弟答应老师。就是不知道钱受之他家要找的是什么人?是拐跑柳如是的逃奴吗?” 宋应星听马铖答应十分高兴,也不管马铖话语中讥讽的意思,赶紧回答道:“这件事仲和你千万不要走漏风声,虽然不是拐跑柳如是的逃奴,但是也差不多!钱家大小姐听说跟人家私奔了!” 这可是劲爆消息,钱谦益是什么人,那是东林大佬文坛领袖,虽然人品不怎么地但一直是南直隶士林中的道德楷模,现在他女儿竟然干出私奔的丑事,传扬开来可够钱谦益身败名裂的。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说眼珠一转,赶紧说道:“老师放心,徒弟虽然与钱谦益没什么交情,但是为了两位师兄,肯定会尽心办成这件事!就是不知道钱家小姐年龄、相貌如何?”马铖打的主意是找到这个钱家小姐后,马上大事宣扬,让钱谦益没脸当这个阁老,也好为自己老爹去一政敌。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赶紧从怀中拿出一副画像,交给马铖后说道:“这是钱家小姐的画像,今年十六岁!” 马铖接过打开细看,上面画了一个年轻女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不过马铖越看越眼熟,这个女子好像在那里见过。 马铖想了片刻马上想起来了,这不是半月前那个死活要给自己当小妾的钱雨荷吗?没想到这个丫头是钱谦益的女儿。马铖以前一直以为钱雨荷是城里那个富商的女儿,没想到钱雨荷出身这么高,竟然是钱谦益的嫡女。 想到这马铖不禁心中得意,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吸引力的,有年轻女子哭着喊着要给自己当小妾。 宋应星说完发现马铖看着画露出一副奇怪的笑容,宋应星可了解自己这个徒弟什么货色,害怕他接机坏人家钱小姐的名节,赶紧提示道:“仲和,这可是钱受之的嫡女,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出了事钱受之绝对不会饶过你!” 马铖听宋应星这么说保证道:“老师放心,徒弟现在有一妻三妾,这都要徒弟老命了,那里还有心思在纳妾!这件事包在徒弟身上,请老师回复钱阁老,半月后就会有消息!” 宋应星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高兴,南京城里人口众多,但是用官方力量找一个女孩,肯定没什么问题,毕竟现在整个南京城城门紧闭,想要出城也出不去。宋应星办完钱谦益的事,和马铖又聊了几句,然后起身回府了。 马铖将老师送出门外,等老师走后站在衙门口看着钱雨荷的画像傻笑,宋应星还是高估马铖的道德水平,马铖现在想的并不是如何宣扬钱谦益嫡女私奔的事, 他想的是准备在这个半个月内将钱雨荷搞怀孕,然后送回钱家,这样钱家嫡出小姐未婚先孕,让钱谦益这个老不死的无地自容。 想到有趣处马铖哈哈大笑,门口的卫兵不知道军门大人为何站在这里傻笑,其他人不敢问,马铖的亲兵头顾勇在边上问道:“大人,为何大笑?” 马铖拍了拍顾勇的肩膀说道:“没什么事,本督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情!”马铖说完转身进府,但是又转身对顾勇说道:“顾勇,本督累了,要好生休息一下,没什么重要事不要来打扰!” 顾勇不知道马铖要回去祸害钱雨荷,还以为真的是累了,所以赶紧躬身领命。 逃跑的钱雨荷正住在知府衙门的三堂内,这里原本有一个知府休息的小房间,被马铖占用后就成了马铖专属休息室,不过这半个多月马铖一直吃住在城头,所以这里就归了钱雨荷使用。 三堂比较隐秘,除了有马铖亲兵巡逻外,并没有什么外人出入,所以钱雨荷这半个月过的很是轻松。 这半个月钱雨荷心中真是一阵紧张一阵害羞,紧张是害怕马铖受伤,害羞是没想到自己这么胆大,竟敢独自出来找情郎。 钱雨荷这半个月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自己为马铖生儿育女,一会儿想到去马铖家如何与大夫人相处。现在的钱雨荷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根本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马铖的工具,打击钱谦益的工具。 这时钱雨荷听到屋外士兵的问安声,知道自己的情郎马铖回来了。钱雨荷赶紧站起来收拾一下,然后来到门前,准备欢迎自己的情郎得胜归来。 房门打开,满脸愁眉苦脸的马铖走进屋里,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发呆。 钱雨荷看到马铖这个样子还以为前线打败了,赶紧上前问道:“马郎,可是战事不顺?” 马铖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为夫今天又打退了北虏的一次进攻!” 打赢了还垂头丧气干什么?钱雨荷为马铖倒了杯水,然后问道:“马郎,既然赢了为何这般模样?” “夫人,你不知道啊!今天在城头为夫一阵头晕,下城后找了大夫,发现为夫得了绝症!” 钱雨荷听马铖这么说真如晴天霹雳一样,自己刚憧憬未来,甚至将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怎么突然情郎就要死?想到这钱雨荷赶紧关心的问道:“大夫怎么说?可有治愈的可能?” “大夫说了,为夫这是多日拼杀,阳气太旺,现在已经到了肺腑,如果不及时治疗活不过半月!” 钱雨荷一听还有救,赶紧追问道:“如何治疗?” 马铖犹豫的说道:“治疗很简单,就是找一个处女行房即可!可是为夫清正,不能去强抢民女,再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处女,万一不是那会坏了大事!” 钱雨荷听马铖这么说放下心来,害羞的低头说道:“马郎,奴家。。奴家可以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南京保卫战(十八) 马铖听钱雨荷这么说心中都要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个时代女子好骗的很,一番胡言乱语就能骗上床,那里像后世,没有车房就算你说烂了嘴皮子,也休想骗老娘上床。 不过马铖这个烂人并不想这么容易将钱雨荷拿下,还要故作姿态,他要骗的钱雨荷主动投怀送抱。 “钱小姐,这件事万万不可!小姐对马铖有意,马铖怎能轻薄小姐?马铖答应给小姐一个出身,那就必须要明媒正娶拜过天地,你我才能洞房!” 马铖说的大义凛然让钱雨荷十分开心,那个怀春少女不希望自己的情郎是个大丈夫?可是情郎现在有病,钱雨荷也顾不得这些了,强忍着害羞说道:“马郎,奴家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的病要紧,为了你奴家什么都可以抛弃!” 马铖故作样子的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这样,今晚上你我拜堂成亲可好?” 钱雨荷没想到今晚上就要拜堂,虽然是做妾,但是也需要双方父母同意,钱雨荷这边不用说了,自己离家出走。但是马铖呢?他在家中可是父母都在,不禀报一声就是不孝! “马郎,拜堂可以,但是你不知会家里一声吗?” 马铖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不用知会他们,长辈我准备请老师宋应星给咱俩征婚!” 钱雨荷知道马铖的老师宋应星,如果父母不出面老师来也行,再加上宋应星和自己的老爹钱谦益交好,也算说得过去。 钱雨荷听马铖说完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马铖高兴的站起来说道:“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马铖刚站起来就身形一晃,马上重新坐回座位,钱雨荷看到马铖这个样子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马郎,你怎么了?” 马铖用手捂头痛苦的说道:“雨荷,为夫头疼!” 钱雨荷看到马铖犯病,焦急的问道:“那怎么办?大夫说没说如何可以缓解病情?” 马铖犹豫的说道:“大夫说了,在病情加重时可用一女子。。一女子。。” 钱雨荷听马铖结结巴巴,着急的问道:“到底怎么办?” “大夫说可用一女子吮吸下体,这样可以减缓病情!” 钱雨荷虽然是没出阁的黄花大姑娘,但是也知道些男女之事,现在听马铖的要求,马上就羞红了面颊,要知道明代女子都保守的很,和丈夫敦伦都要挑好日子,然后不脱衣服不点灯,一切以传宗接代为重点,现在马铖让钱雨荷干这种事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马铖这个烂人看到钱雨荷犹豫,马上大声叫道:“头疼,头好疼!雨荷你不愿意没关系,为夫可以坚持住!” 看到自己情郎受苦,钱雨荷再也忍耐不下去,红着脸说道:“马郎,奴家可以!” 马铖听钱雨荷这么说大喜,现在先来个口活,晚上再来个全套,半个月后将你送回家羞辱钱谦益。想到这马铖赶紧起来脱衣服,准备与钱雨荷来个颠鸾倒凤。 这时可能老天也看不惯马铖的混蛋行径,就在这关键时 刻,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力气之大,将一扇房门直接踹断。 这等关键时刻被打断,不管那个男人都要翻脸,更不要说贵阳侯、南京镇守马铖了。马铖现在裤子都脱了,就等钱雨荷的小嘴了,那知道被人打断,气的骂道:“干你娘,谁不要命了!敢坏本督的好事!” 房门被踹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浑身戎装的女子,这女子长得身材高大修长,相貌眉清目秀,是个美人。不过现在却是满脸的煞气,柳眉倒竖俊目圆睁,站在门口一声不响的看着马铖。 马铖原本十分生气,但是看到这么女子马上如同老鼠见到猫,赶紧笑道:“原来是夫人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来的这个女子正是马铖的大老婆顾妙音。 顾妙音与马铖成婚半年,可是在一起的日子还没有半个月,马铖不是忙着编练新军就是制造火炮,这一个月更是在城头抵御清军的进攻。 顾妙音看到马铖为国家如此劳累也很欣慰,同时因为马铖每日忙的团团转,顾妙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顾妙音家中世代担任贵阳指挥使,虽然顾妙音没上过战场,可是自己父兄都是武将,所以顾妙音对行军打仗这一套十分熟悉。现在看到马铖忙碌,顾妙音就起了助相公一臂之力的心思。 今天顾妙音听说清军又一次被打退,实在忍耐不住,再加上思念马铖,又担心马铖的安危,这才瞒着婆婆顾氏,穿上自己的盔甲,准备到前线帮助自己相公一把。 顾妙音骑上马来到知府衙门,在门口问清马铖的去处,院中亲兵大部分都是她顾家的人,现在看到小姐来了也无人阻拦,就这样顾妙音来到了后院三堂。 到了三堂顾妙音发现不对,前面大堂、二堂都忙成一团,怎么三堂这里这么安静。顾妙音看到三堂守门的是顾勇,上前问道:“顾勇,老爷在里面吗?” 顾勇全家都是顾家的家奴,看到顾妙音来了赶紧行礼说道:“老爷正在里面休息!请小姐稍等,末将去通报一下!” 顾妙音看顾勇的神色不对就知道有问题,也不等顾勇进去,抢先走进三堂。这个时候马铖正在引诱无知少女,所以马铖说的那些鬼话都被顾妙音听得一清二楚。 顾妙音想到自己在家担心这个负心郎,害怕他无人照顾,那知道他倒好,将堂堂知府衙门当成了外宅,公然在这里纳妾,并且还恬不知耻诱骗无知少女。想到这顾妙音再也无法控制心中妒火,奋起一脚将房门踹开。 顾妙音走进屋中看了看这两个狗男女,马铖已经将裤子脱了,露出光溜溜的两条大长腿,顾妙音骂道:“怪不得老爷一个多月不回家,原来在外面有了外宅,这是准备在给我们增加一个姐妹吗?” 好戏被打断,马铖赶紧穿上亵裤,然后解释道:“夫人,夫人听我说!我和钱小姐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和你心中所想不一样!” 边上的钱雨荷听马铖这么说不愿意了,问道:“马郎,你不说家中夫人听你摆布吗?你不是说给奴家明媒正娶的身份吗?” 后世说一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其实这是不对的,中国历代法律都是规定一妻多妾制,妻只有一个,身份地位很高,在家中不比男人差多少。现在顾妙音听说这个贱女人要来抢自己的位置,气的骂道:“你个贱妇,勾引我家相公不说,还想谋夺我的位置!” 马铖一看顾妙音生气要动手,顾妙音天生神力,弱不禁风的钱雨荷可不是对手,马铖赶紧将门口看热闹的顾勇叫了进来:“顾勇,顾勇!你瞎了吗?还不快将钱小姐请到其他屋中?” 等钱雨荷走后,屋中无人,马铖赶紧解释道:“夫人冤枉为夫了!为夫这都是迫不得已啊!” 顾妙音虽然今年刚满十五岁,但不是傻子,你马铖刚才裤子都脱了,要不是顾妙音进来的及时,可能现在已经成其好事了,这样你还说迫不得已? 顾妙音伸手一掌将屋中的八仙桌拍碎,然后怒道:“好!老爷你说你迫不得已,今天奴家就听听你为何迫不得已!” 马铖看了看碎掉的八仙桌,自己动手是打不过这个悍妇的,现在只有靠三寸不烂之舌了。 “夫人,请听为夫说!这个女子是钱阁老钱谦益的女儿,因为私奔在外,钱谦益托人找到为夫,想要找寻这个女儿,这不今天刚找到。夫人你知道钱谦益是我爹的死对头,所以刚才为夫想要从这女子身上探听一些钱谦益的秘闻,要帮助我爹!” 马铖的鬼话自己都不信,那能骗得了顾妙音?顾妙音问道:“怎么?探听消息非要脱裤子吗?探听消息非要。。非要那样吗?” 马铖这个拔鸟无情的烂人听顾妙音这么说,赶紧指天发誓的说道:“夫人,这都是那女子勾引为夫!为夫可以发誓,心中只爱夫人一人!” 顾妙音那里能信马铖的鬼话,刚在外屋外顾妙音可是听得仔细,那里是钱小姐勾引马铖?倒过来马铖勾引钱小姐才是。不过顾妙音毕竟是马铖的夫人,还是要给自己相公留些面子的,听马铖这么说也就不准备追问下去。 不过不追问并不代表顾妙音能容忍马铖纳钱雨荷为妾,顾妙音问道:“好,我就信了老爷说的,现在老爷想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马铖原本想要羞辱钱谦益的计划破产,都闹成这样子了马铖那敢将钱雨荷纳妾。 马铖低声说道:“现在为夫都听夫人的!” “好,今晚上,不!现在就将钱小姐送回家!” 马铖现在鸡飞蛋打,没办法只好出去安排亲兵将钱雨荷送回家,至于钱雨荷如何哭闹,那就不是马铖该管的了。 马铖重新回到屋中,才发现顾妙音浑身戎装,赶紧问道:“夫人,你这副打扮干什么?” 原本顾妙音就想跟在马铖身边照顾,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顾妙音更加坚定留下来的决心,如果不在夫君身边看住,还不知道那个狐狸精靠上来。 “夫君,从今天开始奴家就跟在夫君身边照顾!” 马铖听顾妙音这么说心中叫苦:苦也,以后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一百八十章 南京保卫战(十九) 马铖在城里风花雪月过的很是快活,城外的多铎可是度日如年。 现在已经是六月末,江南进入一年中最为难熬的梅雨季节。 梅雨是初夏季节长江中下游特有的天气气候现象,它是长江中下游地区主要雨带北移过程中在长江流域停滞的结果,梅雨结束,盛夏随之到来。 明末虽然是小冰河时期,江南的气温大幅度低于往年,可是这更加重了梅雨的泛滥。弘光元年的梅雨季节来的很早,持续时间却很长,到了六月末进入高峰。 现在南直隶这里已经下了七八天雨,各处河流水位暴涨,清军大营为了躲避洪水已经迁移了三次,最后移到距离南京十五里处的将军山上,才暂时躲避了洪水的侵蚀。 除了连雨天还有这潮湿的气候,梅雨梅雨,其实就是霉雨,在这种高温潮湿的环境下,从小生活在苦寒干燥之地的满清八旗,战斗力衰减的厉害。 就连身为指挥官的多铎,在五日前也患上了痢疾,要不是跟随多铎来的是北京最好的御医,这个满清最能打的十王很可能拉死在厕所里。 多铎有御医保证安全,可是普通的满清八旗就不同了,大量普通士兵死于痢疾,更多的人换上了奇怪的疾病,很多人得了大肚子的毛病,这种病就连北京派来的那些御医都束手无策。 多铎通过询问当地人才知道,这种病是江南特有的疾病,得上基本就是死。看到自己手下减员严重,多铎一时间起了退回北方的念头。 如果现在时间退回到五月份,多铎知道南直隶的夏天会这么难过,肯定不会围攻南京,直接退到山东避暑。可是现在不行了,多铎占领南直隶后,马上恢复了漕运,第一批粮食已经在半月前运抵北京。得了甜头的多尔衮命令多铎加大漕运力度,同时下死命令要多铎保证漕运的顺畅。 现在多铎处在了进退不得的地步,南京不是一时半刻能拿下的,退到北方摄政王不允许,可是留在南直隶这里气候不允许,这种处境就连多铎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解决。 多铎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请罪的李成栋,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这几天仗打的如此非你之错!” 前几天李本深因为作战不利被多铎砍了脑袋,当年高杰遗留下的精锐都成了李成栋的部下。不过有权利就要担负责任,李成栋也就接替李本深成了前线指挥官。 这几天连着下大雨,清军的火器统统不能使用,同时弓弦也被雨水泡软,也不能使用,所以这几天攻城完全是李成栋拿人命再填。原本李成栋以为自己肯定要倒霉,但是现在听多铎不与他计较,心中长出一口气。 “末将谢过十王不杀之恩!” 李成栋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很知道感恩,当年高杰被杀,也是李成栋战斗到最后一刻。现在听多铎饶过他,李成栋心中感觉这些梳辫子的北虏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 多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李成 栋出去,这几天多铎身上起了湿疹,这种东西多铎根本没见过,营中御医说是潮湿所致,所以多铎心中十分烦躁。 多铎看了看外面然后与副将勒克德浑说道:“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不要攻城了!” 勒克德浑也没办法,只好躬身答应下来,然后派出传令兵传令诸营。 七月十一日,在南直隶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下来,整个清军大营纷纷传出欢呼声,这种鬼天气谁也不想再多待一天。 多铎这边也迎来了好消息,他期盼已久的英亲王阿济格来了。 阿济格在五月份接受左梦庚的投降后,带着军队驻扎在长江上游的九江,并派出军队威胁铜陵的黄得功。 黄得功在铜陵击败左梦庚的八十万大军,为了收复失地马上派出军队顺江而上进攻池州,进而想要占领长江上游的军事重镇安庆和九江。 可是黄得功迎面碰到的却是满清八旗,阿济格虽然可能政治智慧欠缺,可是战斗经验丰富无比。满清军队在距离安庆百里不到的李阳河大败黄得功的精锐,黄得功没办法只好带着残兵边打边退,就这样退到南京上游的最后一道防线芜湖。 在芜湖这里黄得功准备与满清决一死战,可是全国大形势对南明十分不利,这时又传过来清军已经占领扬州的消息,黄得功的部队从上到下全无士气,很多将领都在密谋投清。 就这样黄得功带着仅剩的几万部下,在芜湖与阿济格大战,在战斗中黄得功被一支流箭击中脖子,流血不止死于军中。黄得功死后他的部下也没了战斗意志,全部投降满清,黄得功那个抢来的老婆翁氏,也投水殉节。 经此一战满清已经全部占领长江中下游,除了乱成一锅粥的四川,再加上还在负隅顽抗的南京,整个长江沿线都变成满清的地盘。 阿济格在大败黄得功后退到九江,在这里招降明宁南侯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总督袁继咸部的马步兵十万,相继占领河南、湖广、江西、江南的六十三城。南方的富庶让阿济格看花了眼睛,没想到区区一个江西每年就要收上来这么多的稻米。想到自己占了这么一个好地方,阿济格那可沉寂已久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阿济格是多尔衮三兄弟中的老大,今年正好四十岁,同时阿济格生母是努尔哈赤的宠妃阿巴亥。阿巴亥出身女真扈伦四部中疆域最广,势力最强劲的乌拉部,外公家实力强,再加上母亲得宠,所以阿济格从小就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 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当上了大汗,在天启六年逼死阿巴亥,当时阿济格二十二岁已经成年,看到自己的母妃被逼殉葬,两个弟弟还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阿济格当年发誓一定要将皇太极的血脉铲除干净,因为这个大汗的位置就应该是他阿济格的。 可是等皇太极死后,二弟多尔衮竟然为了权位与代善妥协,拥立福临继位,这是阿济格绝对不能接受的。阿济格 知道自己的智力不如多尔衮,所以以前大小事情也听这个弟弟的,可是现在看看成什么样子?多尔衮明明就能当上皇帝,非要拥立一个黄口孺子福临。所以从这时起阿济格就起了另立炉灶的心思。 不过阿济格这个人却是志大才疏,你想要自立可以,但是要隐秘。阿济格却大势宣扬,到处和人说顺治皇帝是黄口小儿。这种言论很快传到北京多尔衮处,多尔衮对这个亲哥哥实在失望,这时正好多铎请兵的折子到了,多尔衮就利用这个机会下了封圣旨,让阿济格带领部队去南京,将部队交给多铎后马上北上回京。 阿济格看到圣旨没办法,只好带上招降的明军十八万,再加上自己从西安带来的八旗部队三万,从九江起兵顺流而下来到南京。 阿济格的大军到了距离南京二十里处的大胜关,派出亲兵去给多铎送信,同时准备行装北上。 多铎来到阿济格的大营前,满清所有高级将领都站在门口迎接多铎。这些将领以副将尼堪为首,双膝跪倒给多铎行礼:“奴才等拜见主子十王殿下!” 多铎的性子和暴躁的阿济格不同,多铎十分会收买人心,看到尼堪等人跪在泥水里,赶紧上前亲自搀扶起众人,并好言安慰众人。这些满清高级将领看到多铎如此随和,一个个都十分高兴。 多铎看了看周围并没有阿济格,问道:“本王的大哥呢?”多尔衮三兄弟之间的称呼不按兄弟伦续,而是按照他们三个自己的小排行来称呼,阿济格最大就是大哥,多尔衮老二是二哥,多铎最小就是三弟。 尼堪看了看大帐里,小声的说道:“十王,八王在大帐中,说是生病了!” 多铎知道自己的哥哥为什么,无非就是生气被弟弟削了兵权。多铎笑了笑,拍了拍尼堪说道:“好,你们都散了吧,本王去看看大哥!” 多铎说完独自一人走进大帐,进入后正看到阿济格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多铎笑道:“大哥,小弟来了,怎么不喜欢见到小弟?” 当年阿巴亥死的时候多铎只有十二岁,作为大哥的阿济格当年真是又当爹来又当娘,照顾这两个兄弟,特别是多铎,与这个大哥感情十分的好。 听多铎这么说,阿济格叹了口气说道:“三弟你来了,哥哥没出去迎接你不要放在心上!” 多铎那里能怪罪有抚养之恩的大哥,多铎来到阿济格身边问道:“大哥,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阿济格听多铎这么说马上打开了话匣子,将远在北京的多尔衮一顿臭骂。多铎静静的在边上听阿济格说,等阿济格说完后多铎才为多尔衮分解道:“大哥,二哥也不容易,这次调大哥回京肯定有理由!” “有什么理由?老二现在当上了摄政王,我看他是忘了当年咱们兄弟被皇太极欺负的惨状,老二现在是被宫里那个妖妇蒙蔽了双眼,为了那个妖妇的儿子,你我这样的亲兄弟都不要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南京保卫战(二十) 多铎一开始还默不作声的听着,但是听阿济格越说越过分,最后竟然牵扯到太后身上,吓的多铎赶紧站起来劝说道:“大哥,你我兄弟之间说说无妨,但是千万不要牵扯到内宫啊!” 多铎知道大哥阿济格一肚子牢骚,不过依着他们兄弟三人的关系,大哥骂骂二哥也没什么,多尔衮知道后也就哈哈一笑而已,可是骂道太后身上就不同了。 布木布泰现在身份非常,可不是以前那个普通妃子。同时布木布泰身后站着两黄旗和两红旗,这些反对派对多尔衮兄弟历来虎视眈眈,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找不足,阿济格这种公然辱骂太后的行径如果传到两黄旗大臣耳中,怕多尔衮也维护不了阿济格。 阿济格听多铎的劝说一皱眉头,骂道:“三弟,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老成,现在朝廷大军有一半在你我兄弟手中,按照哥哥想的,咱们还打什么南京,直接带着手下这几十万大军杀回北京,将福临那个黄口小子掀翻在地,让老二当这个皇帝,你我兄弟当一个一字并肩王不好吗?” 多铎听阿济格这么说心中苦笑,自己这个大哥没什么文化,平时最爱听汉人的评书,不要说历史上没有什么一字并肩王,就是有,你阿济格敢当吗? 还有带着几十万大军杀回北京也不现实,多铎和阿济格手有四十四万大军,看着是挺吓人,可是这些人中新附军占了大半,作为主力的八旗军队只有八万人,其中能称为心腹的两白旗只有八千多人。就这点人想要颠覆朝廷,拥立多尔衮,真是痴人说梦。 虽然三兄弟的两白旗是当年努尔哈赤的护军两黄旗,战斗力在八旗中是第一等的,可是经过皇太极这十几年不间断的分化瓦解,两白旗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现在两白旗只有两万四千人的壮丁。而拥护福临的两黄旗足有三万多人,战斗力也不比两白旗差多少,再加上代善的两红旗,现在福临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多尔衮三兄弟。 阿济格是莽夫不懂这些,可是多铎懂,他并不想让阿济格这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坏了二哥与自己的大事,听阿济格这么说赶紧劝说道:“大哥千万不要如此,两黄旗与两红旗实力远在你我兄弟之上,还有你我兄弟的家人就在北京,如果大哥轻举妄动,那他们怎么办?” 阿济格听多铎这么说也对,他想了想说道:“三弟,你最聪明,你说这次哥哥回京应该怎么办?” “大哥,这次你回去一定要听二哥的,小弟以为二哥必定会让大哥吃些苦头,要给那些两黄旗的大臣交代,不过请大哥放心,二哥很快就会再次让大哥出来领兵!” 阿济格一听也对,自己最能打,老二多尔衮没有理由不用自己,想到这阿济格也就放下了心,一心一意准备北上。 晚上阿济格设宴招待多铎,同时引荐左梦庚手下的明军将领与多铎认识,当介绍到一个明军总兵田雄时,阿 济格笑着说道:“三弟,这次哥哥可是给你带来一个大礼物!一个让你兵不血刃能拿下应天的礼物!” 多铎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赶紧问道:“大哥请说,是什么礼物这么重要?” 阿济格指了指面前的田雄说道:“这个礼物就是田总兵带来的,正是明朝的皇帝朱由崧!” 原来五月十八日朱由崧从南京逃跑后,马上去了芜湖投靠黄得功,可是没想到黄得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在战场上黄得功死后,总兵田雄与总兵马得功,上前抓住朱由崧,要将这个末代皇帝献给满清当个进献之功。 朱由崧没想到自己能被手下将领出卖,哭着求二人放他逃跑,田雄背着朱由崧,马得功抓着朱由崧的两只脚说道:“我们二人的功名就在你身上,那里能放你走?”就这样朱由崧落入阿济格之手。 多铎听阿济格这么说大喜,自己已经攻打南京两个多月,损失士兵数万人,一点进展都没有。现在将这个皇帝抓住,肯定能将南京城拿下。 多铎赶紧感谢阿济格说道:“小弟多谢大哥了,等小弟夺取应天府,这个首功就是大哥的!” 阿济格苦笑摇了摇头:“哎,哥哥这次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其他的不要说了,来!你我兄弟喝酒!” 第二天阿济格带着一千亲兵从大胜关渡江返京,而多铎带着二十万满汉联军回到南京城外,与自己的军队汇合。现在多铎手下已经有了四十四万军队,已经够数量将南京团团围住,所以多铎将军队分为多股,从南京城外的大胜关开始,经过南城外的将军山,还有孝陵外面的淳化镇,最后到长江边上的龙潭镇,利用这里几个支点将南京围的水泄不通。 同时阿济格带来了数万左良玉的水师也派上用场,这些人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日常巡逻还是可以的。多铎让这些水师日夜在长江上巡逻,严禁一切船只靠近南京各码头。多铎已经下定主意,要将南京这座城市困死在这里。 多铎的战略部署城里的马铖很快就发现了,因为自己突然与外面断了一切往来。 从五月开始的南京保卫战,其实一直局限于南城,也就是聚宝门和正阳门。南京城池长度七十多里,并且经过很多山川河流,依着多铎的兵力绝对不够完全包围,所以以前虽然战斗打的很激烈,但是城北各个码头还是正常运转的。 利用这个时间段,马铖从周围未被满清占领的府县抽调了大量的粮食,同时从商人手里收购了大批的粮食,因为马铖知道这个守城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有了粮食才能稳定军心。 可是现在多铎的所作所为完全击中了马铖的死穴,南京城原本有居民六十多万,再加上城外的流民、各个县城逃难到南京的人群,现在南京城里人口已经超过了百万。人口的增多给马铖守城增加了信心,但是也为马铖增加了负担,因为这些人都是 要吃饭的。 在得知多铎将南京团团围困后,马铖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粮运官王显,询问他军中的粮食情况。 王显虽然只是个从四品的粮运官,但是手里握有极大的权利,全城十几万军队的后勤补给都在他手里掌握,真是放屁油裤裆的肥差。现在王显也算城里一个人物,有的是人想要贴上来,平时送礼送美女的也有许多。 但是王显这个人大概当年受了刺激,对一切事情都清心寡欲,家里除了有一个童子负责杂务外,在没有半个家丁仆人,至于什么美女丫环更是半个都没有。 正因为王显这样,马铖才放心将城里最重要的粮食交给他管理。 “王显,现在多铎在城外玩起了围困,这家伙准备和咱们玩持久战,所以粮食就成了重中之重,现在城里存粮几何啊?” 王显听马铖问完后从身边取出账本,仔细翻看后回答道:“回大人,原本军中有粮食两万石,五月份属下接到大人的军令,从粮商手中收购了十万石,又从溧水县、句容县、高淳县、江浦县等各县调运粮食三万八千石,在加上城内江宁、上元两县的常平仓、义仓还有存粮六万石,几项相加现在城内有粮食二十一万八千石!” 明代人均口粮为每人每年六石,这个是平均数,成年男子为六石六斗,成年女子与老年人为四石,未成年的儿童为三石,所以平均来看每人每年为需要消耗六石粮食。当然这是按照吃饱算,明代粮食产量很低,所以就算在富庶的江南,吃饱饭的人家也不足一半。 如果按照最低标准来算,成年男人每日需要一升粮食,一年需粮食三石六斗,其他未成年人一年需粮食一石八斗。这已经是最低数值了,低于这个数字代表人就不能完成日常的基本劳动,也就离死不远了。 马铖算了一下,自己现在有军队十二万人,就算每人每年六石粮食算,二十一万石粮食也只够吃上三个月,这还没算上自己手下那些每日吃三顿饭的新军。 想到自己的军队再有三个月就要吃不上饭,马铖十分挠头,王显在边上看到后说道:“大人,这只是咱们手里掌握的粮食,城内还有太仓、内仓和水次仓,属下估计这几个大仓库中还有上百万的粮食,够我军用上几年的了!” 王显说的这几个仓库属于国家粮库,太仓是中央储备粮库,水次仓设立在运河沿岸,是保证北方漕运的储备粮库。至于内仓是皇家粮库,用来储备京城中皇帝与那些王公勋贵的私人财产。 “大人,除了这些城内还有上百家粮站、粮店,臣这几个月在码头收购粮食,看到这些粮店可是比咱们收的还多,估计想要趁着围城的时节大赚一笔。”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骂道:“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想发国难财?惹老子不高兴将他们的粮食全都充公,让这帮粮耗子全都吃屎!”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太上皇 马铖在后世虽然不是社会最底层,但是社会地位也不高,向来受那些暴力机关的压迫。现在穿越到这个封建社会,马铖自己成了暴力机关的代言人,自然想要找补回来,想法设法欺压那些合法经营的商人。 马铖听王显说城内的粮商趁着围城的机会大发国难财,就准备收拾这帮粮耗子,打击非法囤积粮食、扰乱粮食市场的同时,还可以顺手发财,自己也可以获得大批不要钱的粮食。 马铖想了想对门外的亲兵叫道:“来人,去把卢嗣业叫来!”卢嗣业掌管军情司,同时负责城内的治安工作,这种前期的收集情报自然离不开他。 卢嗣业正在军情司办公,这两个多月来清军围城,城外的大批消息传到城内,军情司要将这些有用无用的情报汇总,挑出重要的情报交给马铖。 卢嗣业听马铖叫自己,收拾一下来到二堂,进屋行礼道:“军门大人,不知传唤末将有什么事?” 卢嗣业这半年多来跟着马铖一路升官,官职已经从参将升到了副总兵,也就是副将,虽然这里面有他叔叔卢九德的功劳,但是卢嗣业本人的能力也是不容抹杀的,所以现在卢嗣业也算马铖手下重要幕僚之一。 马铖看到卢嗣业进来,问道:“老卢啊,城外北虏有什么动向?” 卢嗣业知道马铖必问清军的动向,所以早已经做好功课:“回大人,城外北虏在半月前停止攻城,根据城外传回来的情报,北虏军中流行时疫,那些北方来的北虏很多人被感染,所以多铎才下令停止攻城。还有就是这几天北虏从九江来了援兵,数目很多,估计有二十多万,这样围城的就有四十万。同时北虏从西面的大胜关到北面的龙潭镇,结营数十座,首尾相连数百里,将南都围成铁桶一样,咱们已经收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 马铖听卢嗣业这么说也很挠头,收不到外面的消息很难办:“外面最新的消息是什么?周围各府县都什么状况?”马铖十分渴望周围府县能派出军队来勤王,要知道南明除了在长江沿线有百万军队外,在福建、浙江、江西等地还有上百万的卫所军,这帮家伙就算都是废物,可是上百万军队在怎么挑选也能挑出十万壮丁,不用他们来勤王,就是在浙江等周边几省摇旗呐喊也好啊。 马铖的希望挺好,可是卢嗣业说出来的消息却让马铖十分失望。 “大人,最新的情报显示,北虏已经派出刘良佐带领五万人开始对地方下手,苏州、松江、太平府等地已经陷落!”卢嗣业说完后看了看马铖,然后接着说道:“还有一条未经证实的情报,杭州的潞王得知太上皇逃走后,马上在有心人的支持下监国!” 这可是条重磅消息,中国的体制皇帝只能有一个,现在出来两个甚至更多,自然将来要分出大小王。 王显十分震惊,站起来惊问道:“什么?潞王竟敢行谋逆之事?” 王显震惊符合情理,因为王显是接受儒家 传统教育的知识分子,学的就是那套忠君爱国的思想,可是马铖不同,在后世个人的独立性格被无限提高,所以马铖对有人另立皇帝到不怎么震惊,更何况马铖知道除了潞王,后面还有几个宗室称帝,现在只是开始而已。 “好,老卢,这条先不管他,本督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派人暗中查访城内的粮商,将他们的财产、粮食、住址、背后的老板都查清楚,本督有用!” 马铖说完对王显说道:“王先生,现在南都被围,粮路已经断绝,咱们不能在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从今天开始除了新军外,将卫所军与民夫的粮食分为三等,第一等为上阵杀敌者,和新军待遇等同,第二等为二线预备役,每日口粮为一升五合,第三等为杂役,每日口粮为一升!” 一升就是一斤,明代一斤相当于后世的五百九十多克,按照成年男人的饮食标准每天应该是两升粮食,一升粮食已经是最低标准了,再低就要影响活动能力了。 王显点点头,拿出纸笔将马铖说的记了下来,然后问道:“那城内的流民呢?还有那些市民呢?” 城内流民都归徐沾管理,马铖听王显这么说回答道:“王先生去跟徐沾说,流民出工的每日一升粮食,未成年的儿童和老人每日五合,市民与流民等同!” 市民和流民可不同,南京城内的市民大部分都是中产阶级,这帮家伙大部分都和官员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们每天吃一斤粮食确实有些困难。 马铖说完王显刚要说话,就被马铖拦住:“王显不用说了,本督知道你要说什么,本督这就进宫请旨,请求在城内实行粮食配给制!” 王显听马铖坚持如此也就不再说什么,起身和马铖告辞。 王显与卢嗣业离开后,马铖也换上官服,带上亲兵准备去宫里面见皇帝。那知道马铖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骑士从南门聚宝门方向疾驰而来。 按照军令没有紧急军情在城中是不准骑马疾奔的,马铖一看是紧急军情,赶紧停下脚步。那个骑士来到马铖身边飞身下马,单膝跪在马铖面前叫道:“启禀军门大人,南城聚宝门发现紧急情况,马总镇请军门大人去看看!” 紧急情况?不是紧急军情,到底出什么什么事情马宝不敢自己做主。 马铖皱眉问道:“是什么事情你们马总兵不敢自己做主?” 那骑士只是个传命令的,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清军又派来几个说客劝降。 听到是劝降的马铖心中十分不悦,这个马宝真是分不清轻重,现在已经与清军打成这个样子,是几个说客来劝降就能成的事吗?不过马铖想到马宝毕竟是自己的族叔,该要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没办法马铖只好暂时调转马头,跟着那个骑士一同去了聚宝门。 到了聚宝门的瓮城上,马宝带着一堆参将千户正在城头观望,看到马铖来了一个个赶紧跪下行 礼。 马铖来到马宝身前问道:“六叔起来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本督来!” 马宝起来后神色十分不自然,在马铖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你看城下,那个为首的人是谁?” 马铖趴在城头的垛口,看到城下有三个骑士,其中两个是身穿白盔白甲的骑兵,这两个骑兵没带头盔,露出头上的金钱鼠尾辫,一看就是真正的满清八旗。 在这两个骑兵前面站了一个人,手腕被绳索捆在,正站在护城河边哭泣。 马铖看到这个家伙身穿青衣小帽,长得倒是十分肥胖,十足一个小地主。马铖看了半天也不认得,问道:“六叔,这个人是谁?” 马宝低声说道:“大人,外面这个人他自己说是太上皇,末将等都没见过太上皇,并且这件事关系太大,末将不敢做主,才请大人来!” 马铖一听是朱由崧,吓的赶紧揉了揉眼睛再次观看,这次看仔细了,下面站的那个胖家伙正是朱由崧。不过大概经过两个月的煎熬,朱由崧瘦了不少,完全成了一个小号的胖子,和原来三百多斤的体重十分不相趁,所以马铖才没有第一眼发现。 马铖看清楚下面正是那个蛤蟆天子朱由崧,心中大叫不好,马铖原本以为这家伙逃跑,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这家伙肯定死在外面。没想到这个家伙运气好得很,竟然能活到现在。 现在朱由崧身后站的清军士兵,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成了满清的俘虏,现在清军将他押到城下自然想要利用他的身份赚开城门。幸亏朱由崧这家伙当了皇帝后就深居简出,南京城里的军民不熟悉他,如果马宝等人见过朱由崧,很有可能在忠君思想的支配下,打开聚宝城门。 城上马铖带着亲兵出现,城下已经发现不对,朱由崧身后的清兵用刀柄怼了朱由崧一下,朱由崧马上擦干眼泪,正看到城上的马铖露出脑袋观看自己。 看到亲人出现朱由崧真是五味杂陈,在两个月前自己还是一言九鼎的真龙天子,现在却成了北虏的阶下囚。朱由崧看到马铖赶紧叫道:“城上的可是马铖,朕是你的姐夫,朕是皇帝朱由崧啊!” 马铖的姐姐马宏宁虽然是朱由崧的后宫女人之一,但是朱由崧对马宏宁没有半分感情,要不离京逃跑时怎能不带上马宏宁?但是现在时机不同,朱由崧已经成了阶下囚,马铖成为南都镇守,朱由崧为了活命只好低声下气的自称姐夫。 听朱由崧这么说马铖暗骂不好,千万不能让这家伙胡说下去。 “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太上皇名讳?太上皇已经为国捐躯,大明也有了新任皇帝,本督劝你为了自身安全,还是逃命去吧!” 朱由崧一听自己怎么变成太上皇了,不过明代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先例,当年土木堡之变后,明英宗朱祁镇就被自己弟弟尊为太上皇,自己在南宫待了好几年监禁的日子,所以在明代太上皇可不是什么好词。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弑君 朱由崧虽然成为满清的阶下囚,但毕竟曾经当过皇帝,皇帝的心气还是有些的。现在听到城内已经又选出一个皇帝,自己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篡位了,朱由崧气急败坏的骂道:“是谁?是谁大逆不道,竟敢未经朕的许可自立为帝!” “城下的小子你听着,大明新一任皇帝是绍武皇帝,出身太祖苗裔、世祖兄弟周王世系,我皇根红苗正,远比那个蛤蟆天子朱由崧正统的多,新皇经过内阁大臣廷推,继承太祖遗志,要带领我们驱除鞑虏、光复大明!” 马铖这么说也是没办法,这个皇帝是他自己拥立的,如果不说这个皇帝好那不是说你马铖瞎眼睛?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现在聚宝门上一共几万人,这些人的眼睛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自己如果稍微有些倾向朱由崧的意思,那新皇帝朱伦奎能高兴? 马铖这番话说的十分漂亮,将朱伦奎夸得如同花一样,可是城下的朱由崧却不高兴了。怎么?一年前你还说朕是上映天命下得民心,还说朕是大明的合法皇帝,怎么现在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马铖,你刚才说朱伦奎是内阁大臣廷推?这里面可有马士英?” “对,除了我爹马士英外,内阁辅臣还有阮大铖、钱谦益,特别是钱阁老,大骂太上皇祸国殃民,肉不足以啖狗彘!” 朱由崧听马铖这么说好悬没气死,自己当年对马士英这么好,没想到自己刚离开南都他就拥立了新皇帝,还有阮大铖,当年要不是朕,你阮大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货色能当上兵部尚书?不过朱由崧对钱谦益到没什么怨恨,因为原本这些东林党就不喜欢自己,能说自己好话那才叫奇怪了。 “马铖,当年朕对你们父子宽厚,将国家交给马士英打理!你一个记名千户,朕将你提拔为提督,你们父子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朱由崧说完对着城上的守城士兵喊道:“城上的明军将士,朕就是你们的皇帝朱由崧,不要听马铖这个小儿胡说!这个小儿当年为了取悦朕,不惜将寡居的姐姐送到朕的床上,这种人值得你们效忠吗?现在朕已经投降大清,大清的豫亲王保证,只要各位将士将城门打开,投降大清,豫亲王保证大家的荣华富贵,同时进城秋毫无犯!如果大家在听马铖这小儿的鼓动负隅顽抗,那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朱由崧在这里大喊大叫,马铖真是气得又羞又恼。马铖虽然不怎么要脸,但是献姐这种丢人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是觉着有些脸红的。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马铖看到周围的士兵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 马铖出身后世那种性格独立的时代,忠不忠君他没什么感觉。可是明代可不同,大家不管读没读过书,都是受儒家思想影响长大的,儒家讲究的就是忠孝,所以不管皇帝如何昏庸,但是在普通民众的心中还是高高在上的。 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 皇帝出现在面前,鼓动这些士兵打开城门投降,所以难免有些士兵心神出现动摇。 马铖看到朱由崧在这么叫下去要遭,对身后的士兵说道:“这个是假太上皇,快开枪打死他!” 马铖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家都不傻,城下那个胖家伙都能将你马铖献姐的丑事说出来,身份那就不言而喻了。现在你马铖让我们动手打死太上皇,那可是皇帝,谁知道以后怎么办?如果你马铖翻脸呢?将我们当成替死鬼呢? 马铖看到士兵犹豫,对身边的马宝说道:“六叔,这是假的,快开枪打死他!” 马宝也不傻,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动手,听马铖这么说不免为难道:“大人,现在局势不明,要不先禀报皇帝知晓,然后等皇帝的圣旨再说?” 还他娘的等什么圣旨,现在都已经军心不稳了,在等圣旨来大门早就被打开了。马铖咬了咬牙,从身后神机营士兵手中抢过一把火铳,瞄准城下的朱由崧扣下扳机。 城头距离站在护城河边上的朱由崧只有五十多米,马铖的火铳很容易就击中了朱由崧,不过这一枪并没有打在要害上,而是打在肚子上。 跟着朱由崧来的那两个满清骑兵看到城上开枪了,吓的扔下朱由崧骑马狂奔,不过马铖对付的不是他们,而是躺在地上惨叫的朱由崧。 马铖并不打算让这个死肥猪活下去,因为他活着麻烦很多,一个当过皇帝的太上皇必定会被很多人利用,所以马铖在打中一枪后并没有停止,从身后神机营士兵手里抢过几把火枪连续射击,一直将朱由崧打死才停止。 聚宝门上除了五千新军外,还有一万多卫所军再加上一万多民夫,这些人鸦雀无声的看着那个自称太上皇的男人被马铖打死。 在明朝这个时代皇权至高无上,这些人对皇权的敬畏是天生的,现在第一次看到有人竟敢将皇帝打死在当场,一时间看向马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马铖一连打了五枪,彻底将朱由崧打死为止,然后将火枪交给身后的神机营。马铖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大声叫道:“下面这个人是假太上皇,真正的太上皇已经死于敌手,这个人是北虏派来骗开城门的,大家不要相信北虏的谎话,咱们手里都有北虏的人命,大家觉着北虏能放过咱们吗?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守好城门,大家知道吗?” 马铖说完,让聚宝门上看热闹的士兵散开,不要在这里聚堆。等士兵都走后马宝上来低声问道:“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马铖瞪了马宝一眼,说道:“什么怎么办?你把守好聚宝门,本督去宫里见皇帝,将有人冒充太上皇这件事禀报皇帝知晓!” 马铖现在咬死城外这个人是假的朱由崧,至于是不是真假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马宝也不是刚入职的新丁,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马铖自己做的,开枪也是你自己开的,反正你也说这个 人是假的,那就按假的算。 马宝点点头说道:“这个请大人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做了!” 听马宝这么说马铖十分放心,毕竟这个马宝是自己的族人,忠心上完全没问题。 聚宝门的事情结束,马铖下了城骑上马赶去宫城。刚才打死朱由崧的事被上万人看在眼里,难保这里面有东林党的耳目,这件事如果让东林党的那帮搅屎棍知道了可不妙。 马铖来到西安门这里,递出自己的腰牌,马上就有锦衣卫带着马铖入宫觐见。这也算是马铖为数不多的特权之一,那就是随时觐见,绝对不用等候宣召。 现在朱伦奎登基才两个月,宫城内人手十分不足,偌大的紫禁城内只有几百人,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显得十分荒凉。 朱伦奎住在乾清宫,这里因为经过整修,还算不错,到了门口有小太监进去通报。现在朱伦奎能统治的地区只有南京一城,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情,听说自己的大功臣,贵阳侯马铖求见,马上命小太监宣召。 马铖低头谨行,跟着小太监走入乾清宫,然后跪地高声叫道:“臣贵阳侯马铖,觐见!” 朱伦奎这两个月过的真是心惊肉跳,城外北虏一日不停的攻城,听说已经死了四五万人,幸亏面前这个贵阳侯打仗厉害,要不自己就要学宋徽宗了。现在看到大功臣马铖来了,朱伦奎赶紧说道:“马卿来了,快给马卿看座!” 边上小太监赶紧搬来一个绣墩,看到马铖起身后坐在绣墩上,朱伦奎才问道:“马卿,南城战事如何?” “陛下,南城将士十分英勇,在臣的带领下打退了北虏上百次进攻,这几日北虏损失很大,再加上不适合南方气候,已经将强攻改为困守!现在北虏在伪豫亲王多铎的带领下,从大胜关至龙潭镇,联营上百里,已经断绝南都与外面的联系!” 朱伦奎听马铖这么说真是有喜有忧,喜的是不用等到城破被杀了,忧的是现在北虏围城,这种钝刀子割肉更难受。 朱伦奎皱眉问道:“马卿负责南都镇守,不知道可有方法破敌?” 方法马铖当然有,不过马铖的方法并不是出城与满清野外浪战,而是准备通过自己在满清高层的钉子,逼迫多铎来攻城,利用南京的城墙优势消耗满清的有生力量。 马铖这边的长处并不是野战而是人口,南京城里有上百万人口,而满洲人一共才不到百万,能当兵的只有二十多万。马铖估计只要将城外的满洲八旗主力消灭几千人,多铎必定撤军。 这些是马铖的计划,不过他不准备与朱伦奎说,因为他不想让朱伦奎知道自己还有一支独立于锦衣卫的情报组织。所以马铖听朱伦奎问起后说道:“陛下,目前臣以为只能依靠城墙防守,等盛夏到来,北虏不适应南方炎热的气候,必定会退到北方避暑,这样南京之围立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 钱谦益 朱伦奎的文化水平和明朝历代皇帝差不多,都是小学毕业。这种水平能认齐五百个常用汉字就不错了,至于指望他对国家大政有什么意见那就不用想了。所以朱伦奎在听马铖说完后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叹气说道:“既然如此就按马卿说的办!” 朱伦奎的意思没有出乎马铖的意料,朱伦奎原本就是宗室,明朝因为朱棣的造反成功,历代皇帝对宗室管理非常严格,没有地方官的肯守不准出城十里。所以没有见识没有学问的朱伦奎,对国家大政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听手下这些职业官僚的。 马铖听朱伦奎答应自己的建议,刚准备将在城内实行配给制的意见说出来,那知道这时外面一个小太监进来说道:“主子,外面钱阁老求见!” 钱谦益来了,马铖知道大事不好,没想到东林党这帮家伙消息这么灵通,没到半个时辰就知道了南城的事情。其实原因很简单,人家东林党在南直隶经营了将近一百年,虽然马士英、阮大铖之流将东林党高层清除一空,但是人家的中低级官员可都还在。 在聚宝门城上一共两万多士兵,还有大量的中低级官员,这些官员和东林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在事情发生后,很快就有人将消息传给了钱谦益。 钱谦益接到消息后大喜过望,这次绝对是将马家父子连根铲除的绝好机会。不管城外那个朱由崧是不是真的,马铖绝对逃不了一个刻意妄为之罪。如果是假的,你马铖不经审理就将案犯处死,你是什么居心?如果是真的更完,马铖你连太上皇都敢杀,是不是将来还要杀皇帝呢? 钱谦益这个人文学素养很高,在年纪轻轻时就是南直隶一带有名的青年文人。在万里三十八年,钱谦益更是中得了当年的探花,这种风光让他的人生达到了顶峰。 可这也是他一辈子的顶峰,钱谦益这个人虽然水平挺高,但是骨子里也有中国文人那种瞻前顾后的毛病。中进士后,钱谦益因为是东林党出身,在叶向高等东林大佬的培养下,进了丞相预备班翰林院,当了一名编修。 原本钱谦益应该按照明代固有培养官员的套路发展,先进翰林院熬资历,然后出任地方官镀金,在回到北京担任侍郎一级的重要官职熟悉政务,然后入阁拜相。可是没想到钱谦益这个人除了克自己外还克老子,在他刚中进士的同年,他的老子钱世杨去世,钱谦益没办法只好回乡丁忧守制。 明代丁忧制度是三年二十七个月,可是钱谦益在丁忧结束后朝廷里的后台叶向高却被撵回家了,所以钱谦益的再出山计划就这样被搁浅了。 在天启元年,新皇帝朱由校登基,回家的叶向高重新出山担任首辅,作为弟子的钱谦益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起复出任浙江乡试主考官,转右春坊中允,参与修撰神宗实录。按理说钱谦益这样已经进入快车道,很快就会回到中央担任侍郎, 可是没想到浙江发生了科场舞弊案,作为主考官的钱谦益受到牵连遭到罚俸的处分。 天启二年,老师叶向高被阉党迫害辞官,钱谦益内外交困,没办法只能辞官回归故乡常熟。 天启四年叶向高病死,钱谦益因为文学水平深厚,也就成为东林党的新一代魁首。这一年钱谦益再度复出,主要承担神宗实录的编纂工作。但是在天启四年魏忠贤等阉党已经成了气候,钱谦益受到排挤,同年受御史崔呈秀和陈以瑞的弹劾,钱谦益被革职回乡。 崇祯元年朱由检登基,作为东林之首的钱谦益自然也要再次出山,可是这次他又得罪了温体仁、周延儒这两个奸臣。抡起玩心眼钱谦益这个知识分子那里是人家的对手,很快温体仁又将钱谦益当年浙江科场舞弊案翻了出来,钱谦益再次被免官回乡。 到崇祯十四年,钱谦益已经五十九了,这时的他对官场对这个社会已经看透了,这时他也不准备再次出山,而是在南京这里寄情山水,和小妾柳如是过着读书论诗的日子。 可是你不想当官,官位却找到了你。在崇祯十七年,朱由检在北京上吊自杀,大明皇帝出现空缺。南京的东林党人开始寻找合适的人选,作为东林头头的钱谦益无可避免的再次卷入政治中。 这次出山钱谦益学滑了,东林党你们想闹就去闹,反正让我钱谦益帮忙是不可能的。正因为当了缩头乌龟,虽然朝廷中马士英、阮大铖等阉党残酷打压东林党,可是钱谦益却安稳如山,在弘光元年的四月份,甚至当上了礼部尚书这一重要官职。 这次马铖拥立新皇帝朱伦奎,钱谦益更是凭空得了一个内阁辅臣的身份。从棋子转变成棋手,钱谦益等了三十五年,这三十五年里钱谦益谨小慎微,害怕自己再次被免官,钱谦益甚至拍起了马士英的马屁,所以钱谦益从内心中十分恶心马家父子,发誓有机会一定让马家父子身败名裂。 所以钱谦益在得知消息后马上动身去宫里,这次他要准备将马家父子彻底排除出权力核心。 进入乾清宫钱谦益一眼就看到坐在绣墩上的马铖,没想到马铖这个丘八都有了座位,而身为内阁辅臣的钱谦益竟然还要站着回答皇帝的问题。想到这钱谦益私仇国恨一起涌上心头,行礼后说道:“陛下,臣参马铖有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就是要叛乱,这个屎盆子扣在那个领兵大将头上都受不了,但是唯独对马铖没什么作用。很简单,在两个月前马铖带兵拥立朱伦奎当皇帝,说他有不臣之心连朱伦奎本人都不相信。 “哈哈,钱先生妄言了,朕谁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能怀疑马卿!” 朱伦奎说完看了看钱谦益,笑着问道:“钱先生,可是与马卿有什么过节?说出来朕可以为你们说和一下!” “陛下,臣说马铖有不臣之心是有证据的。就在刚才,南门聚宝门外有 人自称太上皇,但是马铖去了不经三法司会审,竟然亲手打死了那个人!你马铖想干什么?是不是那个人受你指使,事情败露后你要杀人灭口?” 朱伦奎原本还满脸笑容,但是听城外来了一个太上皇,马上脸色晴转多云,从笑容变成了满脸冰霜。这也十分可以理解,没有一个皇帝想丢失自己的权位,即使是自己的亲老子也不行,更不要说干老子了。 朱伦奎在两个月前还满心的不想当皇帝,可是当上皇帝后马上开始清除自己皇位的威胁,城内还剩下几个偏远宗室死的不明不白,就是朱伦奎指使锦衣卫下的黑手。 现在听到自己名义上的老子朱由崧回来了,朱伦奎赶紧问道:“马铖,钱谦益说的是真的吗?” 马铖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躬身说道:“陛下,钱谦益老糊涂了,说的都是屁话,臣见过太上皇,南城外那个人绝对是假的,所以臣将他就地正法,威慑宵小!” 钱谦益原本就对马铖印象不好,现在听马铖骂自己老糊涂,气的骂道:“马铖,小儿!你说那个人不是太上皇,那你为什么不放进来详细查问?为什么要在城外打死他?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钱谦益小算盘打的山响,你马铖说那个人是假的,你为什么要打死他?如果是真的更完,杀太上皇是什么罪名?够你全家斩首的。可是钱谦益忘了马铖的老子是谁,是明末著名的奸臣马士英,这一年多马铖跟在马士英身边别的没学会,但是祸水东引、借梯翻墙的种种手段可学了不少。 “陛下,臣当时杀了那个假冒太上皇的人也是无奈之举,城外满清数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臣难道还能留他干扰军心吗?”马铖说完用毒蛇一样的小眼睛盯着钱谦益接着说道:“倒是钱谦益对这件这么上心十分可疑,臣记得当时在武英殿上,钱谦益正是最后一个叩拜陛下之人,难道钱谦益想借着这次假太上皇事件另立新君?” 马铖这句话已经准备要钱谦益的老命了,老钱当时确实是最后一个磕头的,可是不代表他就想自己在立一个新皇帝。同时现在城里的皇家宗室都已经被朱伦奎暗中弄死了,就算钱谦益想另立新君也没人选了。 可是朱伦奎却不这么想,朱伦奎本来血统就不太纯正,他的先祖是朱棣的弟弟周王朱,如果按照正常排序就算排到十万八千个,也轮不到他朱伦奎当皇帝,所以朱伦奎最敏感的就是臣下不忠。 钱谦益看到朱伦奎看向自己的眼光都变了,赶紧跪下说道:“陛下请不要听马铖颠倒是非!臣既然效忠陛下就是陛下之臣,陛下登基之日孝陵红光大现,正说明陛下是太祖高皇帝亲选的继承人选,怎能是臣下擅自能立的?” 知识分子和土鳖就是不同,人家钱谦益一张嘴就从法理上肯定了朱伦奎的合法地位,而马铖这个土鳖还在满嘴的胡说什么拥立皇帝。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反水 朱伦奎听钱谦益这么说面色放缓,马铖没想到老钱头这么厉害,一句话马上翻盘。马铖想了想不能让钱谦益这么跑了,又接着说道:“陛下,钱谦益这个人沽名钓誉!自己不按礼法私自用正妻之礼纳妾,他的女儿还干出私奔的丑事,这种道德败坏的衣冠禽兽怎么当陛下的辅臣?” 钱谦益听马铖开始泼粪耍埋汰心中松了口气,皇帝现在关心的是自己忠心问题,至于什么道德问题根本不在考虑之列。同时东林党就是泼粪的行家里手,玩埋汰还真没怕过谁。 “哼哼,说老夫道德败坏,你马家父子就干净了吗?马士英的小妾赵姨娘怎么得来的你不知道吗?你马铖在凤阳干的缺德事还少吗?” 马铖听钱谦益在这里也学自己泼粪,心中冷笑,自己还有一招撒手锏没使出来,下一步就要钱谦益你个老家伙的老命。 “陛下,就在上午,臣听城外传回来的消息,潞王在杭州受东林党一些人的蛊惑,已经监国了!正因为这样,臣害怕城内东林党策应杭州的逆党,所以才当机立断将那个假冒太上皇的家伙处死在城外,以正视听!” 马铖这几句话已经准备要钱谦益的老命了,潞王当年就是朱由崧皇位的有力竞争者,现在朱由崧下落不明,拥立潞王上位也还算说得过去,当年钱谦益可是全力拥护潞王上位的,现在马铖提起这件事,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同时马铖生怕朱伦奎忘了当年钱谦益拥立潞王之事,还在边上蛊惑道:“陛下,当年钱谦益可是赞扬过潞王为穆宗之孙,昭穆不远,贤明可立!谁知道这次钱谦益是不是想借着这件事打击对陛下忠心的臣等,借以策应杭州的潞王!” 马铖说完这句话朱伦奎看向钱谦益的眼神都有些变了,钱谦益没想到马铖这小子这么狠,刚才耍埋汰只是迷惑自己,这才是他的杀招。 钱谦益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赶紧双膝跪倒磕头说道:“陛下,千万不要听马铖的蛊惑,臣对陛下忠心堪比日月,潞王监国一事臣下实在不知情啊!” “不知情?不对吧!我刚在城外处死那个假冒太上皇的家伙,钱谦益你就得到消息过来发难,看来钱阁老你在守城军队中还是有些威信的!” 作为内阁辅臣,交联军中将领已经是重罪,在加上钱谦益和杭州的潞王不清不楚,如果今天没人给钱谦益求情,他应该死定了。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直站在朱伦奎身后的卢九德说话了:“圣人,老奴以为钱阁老不会做出对不起圣人的事!” 马铖一听卢九德说话就知道要遭,今天诬陷钱谦益这件事原本就有些牵强,城外满清大军围城,连马铖的军情司都很难与外面有消息往来,说钱谦益与杭州的潞王有联系实在说不过去。今天马铖想借着这件事,利用朱伦奎的头脑发热,然后直接杀了钱谦益。可是现在有个明白人在边上为钱谦益说情,看来今天要功亏一篑。 朱伦奎听卢九德这么说眉头一皱,问道:“卢大伴你说说,为什么钱谦益不会做出对不起朕的事情?” “圣人,现在北虏军队围城,城内外消息断绝,钱谦益应该不可能与潞王有什么往来。还有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钱谦益与潞王有交往,也想对圣人您不利,可是对钱谦益有什么好处呢?” 卢九德说完盯着马铖的眼睛说道:“圣人,老奴听城外的密探传来消息,潞王监国已经任命黄道周为首辅,就算钱谦益过去,难道潞王还能命黄道周将首辅之位给钱谦益吗?所以老奴以为马铖所说的不实!” 马铖听卢九德这么说马上知道卢嗣业背叛了自己,不过也说得过去,人家是亲叔侄,自己只是卢嗣业的上级长官,人家自然要什么事都跟卢九德请示。 不过这个卢九德是什么意思,以前卢九德是马士英的铁杆盟友,从凤阳拥立朱由崧开始,二人一直站在同一战线上对付东林党和韩赞周。想到韩赞周马铖突然明白了,韩赞周以前是东林党的政治盟友,卢九德为了对付韩赞周自然要找马士英联合。 可是现在韩赞周已经上吊死了,共同的敌人没有了,利益联盟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反而现在马士英势力大增,东林党成了弱小的那一方,卢九德为了自己的权位自然要联合弱小的一方,这样卢九德能站出来为钱谦益说情也就不足为怪了。 朱伦奎听卢九德这么说面色和缓不少,他想了想说道:“钱谦益,朕就相信你一次,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钱谦益没想到自己今天原本想要收拾马家父子,却落得这个结局,不过这已经算不错了,如果没有卢九德临阵倒戈为自己求情,很可能现在自己已经人头落地了。钱谦益听朱伦奎这么说,站起来感激的看了卢九德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退出乾清宫大殿。 等钱谦益出去,朱伦奎问道:“那个假冒太上皇的人死透了吗?” 马铖听朱伦奎这么说赶紧说道:“死的不能再死了,臣打了五枪!” “嗯,本来朕还想看看这个人,尸体能运回城里吗?” 马铖听朱伦奎这么说知道皇帝怎么想的,这是害怕有人发现朱由崧的身份。要知道朱由崧太上皇的身份十分特殊,虽然现在死了但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的尸体,要不以后烂事会很多。 “陛下,城外这两个月的攻防战死了上万人,遍地都是死人,一些野狗吃死人吃红了眼睛,怕是现在尸体早没了!” 其实马铖说的都是屁话,城外死了几万人倒是真的。马铖害怕这些尸体腐烂在城里传染瘟疫,所以每次战斗后都要派几百民夫从城头下去将这些死尸掩埋,所以马铖说的城外遍地死尸并不准确。不过野狗倒是很多,毕竟那些尸体埋的并不深,被下雨或者野狗挖出来的也不是没有。 朱伦奎听马铖这么说心中长出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确定外面那个人的身份 ,如果是假的那还好办,如果尸体被拉回来发现是真的,不要说马铖,就是他朱伦奎也要碰到最严重的政治危机。太上皇在名义上是朱伦奎的父亲,如果死在城外,那你朱伦奎是什么?所以朱伦奎必须要确认这个尸体无法被确认。 朱伦奎其实心中门清那个人是谁,如果真是假冒的马铖肯定将那个人活着弄进城里,到时候马家父子就会大做文章,用这件事打击残存的东林党。现在马铖将那个人当场打死,那个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现在朱由崧死的不明不白反而好,朱伦奎正好可以广发诏书,寻访太上皇,这样既圆了朱伦奎的孝道,也防止朱由崧真的回来指手画脚。 朱由崧现在已经死了算是了了朱伦奎一份心思,他故作姿态的流了几滴眼泪,然后说道:“太上皇在民间受苦,儿臣不孝啊!卢大伴你一会儿派出锦衣卫在民间大力寻找,一定要早日找到太上皇,好让朕能尽孝!” 朱伦奎说的完全都是屁话,现在他能管的也只有南京一城而已,太上皇朱由崧肯定不在城内,让锦衣卫在民间寻找也只是托词而已。不过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卢九德赶紧躬身表示一定尽最大努力寻找太上皇。 朱伦奎现在越看马铖越喜欢,这个马铖不仅拥立自己当皇帝,还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太上皇解决掉,真是第一功臣。要不是害怕封赏过重,朱伦奎肯定要在次封马铖当官。 “马卿,守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可还有什么事情?” 刚才马铖都在想着卢九德的事情,听朱伦奎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最为重要的事情没做,那就是在城内实行配给制。 马铖赶紧站起来说道:“陛下,现在城内外交通断绝,城内上百万人口的粮食都应该收归军管,如若不然很可能出现恐慌!所以臣肯请陛下下旨,在城内实行配给制!” 这些都是小事,目前对朱伦奎最为重要的就是皇权稳定,所以朱伦奎想都没想就答应道:“好,朕答应你,马卿从今天开始负责南都全城的政务!” 马铖原本是南都镇守,负责的是全城的军事和治安,现在皇帝将政务也交给他,马铖就成了南京事实上的土皇帝,手中权力比他的老子马士英都要大。不过马铖还不满足,那些平民百姓不用圣旨他们也不敢反对自己,马铖担心的是那些勋贵文臣,这才是马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陛下,臣想辖制城内勋贵和百官,请陛下恩准!” 朱伦奎听马铖这么说一愣,犹豫的问道:“他们?这些勋贵都是大明的功臣,这样不好吧!” “陛下,这些勋贵家里都有很多粮食,并且他们还在市场上收购粮食,现在城内的粮食已经涨到六两银子一石,如果不加制止会加剧城内恐慌!” 朱伦奎听马铖这么说想想也对,点头说道:“好,这项朕也答应你!放手去办,有什么事朕会为你撑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分析 从乾清宫出来,马铖站在西华门前犹豫不决。今天原本想要弄死钱谦益,没想到卢九德竟然反水。卢九德的反水让卢嗣业也变得不可靠,马铖手中最为重要的军情司就在卢嗣业手中,这么重要的部门绝对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马铖想了想军情司的运作,好在现在军情司刚组建半年,基本工作也只是往满清那边派派奸细,最大的奸细也就是左懋第,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也幸亏马铖现在还没来得及让军情司开展监视百官的任务,如果这件事暴露在朱伦奎面前,那自己可解释不了。 现在卢嗣业已经不在可靠,那军情司应该如何运作?这个人选可难坏了马铖,军情司并不等同于一般有司衙门,军情司将来是马铖的特务机关,一定要挑选完全可靠的人才行。 马铖在西华门这里站了半天,守门的大汉将军看到这个实权人物站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意图,现在的马铖和半年前的杂号提督可不一样,马铖手握京城十多万军队,是显赫一时的大人物。 守门的那个千户上前问道:“小人给侯爷请安了,不知侯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小人去办的?” 被那个千户提醒,马铖才想起自己站在宫门口,宫禁有严格的规定,闲杂人等是不可以在这里闲逛的。马铖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本督在想一些事情,耽误兄弟们了,现在本督就出去!” 马铖说完从西华门离开,马铖来自后世,那种人人平等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所以马铖不管对凡夫俗子还是手下将领,向来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那个守门千户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大人物这么说话,如果换上那些勋贵不骂你几句就不错了,那里还能这么和颜悦色。 那个千户看着马铖远去,心中默念这个贵阳侯真是不一般,和普通的勋贵不一样。 马铖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结交了一个小人物,将来这个小人物会起到大作用。 马铖离开西华门转道去了千步廊。千步廊就在承天门和洪武门之间,是南京六部的办公地点,不过千步廊这里的房间太少,六部除了在这里,城内还有其他的办公场所,千步廊这里办公的都是六部的郎官。 马铖到这里是来找工部右侍郎徐振业的,老徐这工部半年多混的风生水起。在投靠马士英后,原本应该回家种地的徐振业重新成为工部主事,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从七品主事升到四品郎中。这次因为拥立朱伦奎上位有功,再加上身后有首辅马士英帮忙,更是一跃成为工部的三把手,工部右侍郎。 现在工部尚书是李沾,这个老家伙是马士英的同年,二把手左侍郎是马铖的老师宋应星,顶头上司都是自己人,所以徐振业在工部真是混的如鱼得水。 宋应星虽然挂着左侍郎的衔,但是常年都在北城的军器局办公,尚书李沾原本是御史清流,对工部这种专业性很强的部门根本不了解, 所以现在工部当家做主的就是徐振业。 满清在城外围城,城内的六部除了兵部和工部以外基本没什么事情,工部因为要管理全城的武器生产,所以这几天徐振业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徐振业今天正在衙门办公,听道门外吏员通报,贵阳侯来了。 徐振业的富贵都在马氏父子身上,现在听到马铖来了,赶紧放下手头工作,出了房门来到二门这里迎接。 马铖穿了一身大红过肩蟒袍,看到徐振业恭恭敬敬的站在二门这里迎接自己,马铖笑道:“徐大人,你现在是三品侍郎,不用这么多礼了!” 马铖说的虽然客气,但是徐振业可不敢马虎,他知道面前这个马铖可是笑面虎,谈笑间就能灭人满门,所以不敢怠慢,躬身说道:“侯爷说笑了,没有侯爷那里有下官的今天,下官自然不能忘了侯爷当年收留之恩!” 看到徐振业这么说马铖十分满意,他就怕这些士大夫当了官就忘了自己是怎么升官的。现在这个徐振业这么说让马铖十分放心,这样一来今天自己也好和他说一些隐秘事。 马铖今天来找徐振业不是他闲的屁股疼瞎溜达,而是马铖想要找一个知心文官帮助分析一下以后应该怎么办。这次卢九德投靠东林党让马铖十分被动,卢嗣业是自己的心腹,他知道自己不少东西,如果不解决卢嗣业以后再卢九德面前还有什么秘密? 马铖原本想要找自己老爹马士英商量一下,可是刚才马铖在西华门那里想到,自己将来是要独立的,什么事情都跟老爹说,不免让老爹看轻自己。要知道如果马铖将来成事,第一个面对的死敌就是马銮,他才是马铖最有利的竞争者。如果想要在与马銮的竞争中占了先机,就要让老子马士英看到自己确实是个合格的接班人。 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马铖自然不能碰到什么难处都去找老子马士英帮忙,可是马铖自己手中的文官谋士太少。王显算一个,但是王显没在官场混过,很多事情他根本不懂,如果玩个什么阴谋诡计王显是一把好手,这种官场上的事还是找行家好一些。 徐振业也算是马铖的人,当年如果没有马铖引荐,徐振业现在早已经回老家种地了。不过马铖害怕徐振业升官后忘本,所以才准备要过来先试探一下。现在看到徐振业还和以前一样尊敬自己,马铖放下心来走进徐振业的办公室。 千步廊这里办公室紧张,除了尚书李沾本人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好几个人挤在一间办公室。就是徐振业侍郎之尊,也只能和照磨司的书办一间屋子。不过在这件屋子后部用屏风隔出来一间小会客室,算是徐振业的单独空间。 马铖来到徐振业的办公桌前,随手翻了翻文件,马铖虽然认不全繁体字,但是基本意思还是能看懂的,这些文件都是城内各个制造局送来的文件。有需要壮丁工匠的,有需要原材料的, 还有需要拨付工钱粮食的。 看来徐振业工作挺认真,不管什么文件徐振业都做了详细的批示,看到这样马铖很满意。 马铖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有书办为马铖与徐振业上了茶,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徐振业也知道马铖不会无缘无故来见自己,等屋中人都出去后,徐振业问道:“侯爷,不知来找下官有什么事?” 马铖也不想瞒着徐振业,喝了口茶水后笑道:“没什么大事,就在刚才,本督在陛下面前要搞死钱谦益,但是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卢九德却出手为钱谦益说话,致使本督的意图失败。这次本督来就是想请徐大人给帮忙分析一下!” 徐振业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他虽然算是马士英一党的人,但是基本上接触不到什么核心机密。马士英宦海二十多年,其他的没有但是同年故旧一大堆,现在朝廷中尚书级别的高级官员就有二十多人都是马士英一党。其中核心的人物有阁老阮大铖、吏部尚书张捷、户部尚书杨维垣、工部尚书李沾、兵部尚书田仰等人,东林党那边只有一个刑部尚书谢学龙与礼部尚书王铎。 马士英一党的核心人物不管身份地位都远远在徐振业之上,平时商讨什么大事徐振业根本连出席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徐振业今天听马铖来找自己商量搞死钱谦益的事,还以为是马士英授意的。 “侯爷,这件事为什么元辅没有参加?”徐振业很快就找到问题的关键,钱谦益也是内阁阁老,如果真要搞死他马士英应该出手才对,怎么刚才马铖说的没有马士英什么事情。 马铖哈哈一笑:“哈哈,那个什么,这件事是本督临时起意,我爹并不知晓!” 原来是马铖自己的意思,怪不得事情没有成功。徐振业知道马士英是官场老油条,如果真想搞死钱谦益必定准备充分,肯定不会像马铖一样对卢九德没有半点防备。 “下官知道为什么了,卢九德虽然以前是元辅的盟友,可是现在韩赞周已死,两方的共同敌人没有了,这个联盟自然解体。还有现在元辅这边的声势最强,卢九德只要还想掌控权力,自然要寻找另一个盟友,这样实力弱小的东林党就成了结盟的好对象!” 这些道理马铖都知道一些,只是当局者迷有些不太清晰而已,现在听徐振业解说的头头是道,马铖不免连连点头。 “还有一件事是侯爷失算了!” 马铖听自己还有一件事没算到,赶紧恭敬的问道:“还有本督没算到的?请徐先生解惑!” 马铖就这一点好,只要有用的肯定恭恭敬敬,没有用了马上落井下石。现在听徐振业说自己还有没算到的,赶紧放低姿态请教。 “侯爷想要对付钱阁老可以理解,但是时机不对,这次就算没有卢九德出面说情,陛下也不会对钱阁老怎么样,下官估计最后也就是下旨斥责而已!”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新人选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赶紧问道:“徐先生,本督为了今天这事已经准备了许久,东林党在杭州拥立潞王监国,这还不能弄死钱谦益吗?” 徐振业笑着摇头道:“侯爷,这件事做的没错,不管是那个皇帝,只要出现这种事情,肯定是先杀了在说。只是今天的时机不对!现在朝中元辅的声势太大实力太强,而东林党那边除了钱阁老在无一人能对抗元辅,这样皇帝陛下为了平衡朝臣,自然不可能杀了钱阁老,所以下官说侯爷挑选的时间不对!”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才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自己做错了。现在朝堂上阉党占据了所有重要岗位,而东林党只占有清水衙门礼部,没什么权力的刑部,同时刑部尚书谢学龙声望地位根本无法与阉党抗衡。 礼部尚书王铎的声望到够,可是这个倒霉的老家伙,在拥立朱伦奎的时候偏偏被人抓去拥立假太子王之明,虽然皇帝朱伦奎并没有说什么,还下旨安慰了王铎。但是王铎的阁老身份却被免除,成了接替钱谦益额礼部尚书,这种安排也确实说明了朱伦奎对这个老家伙并不怎么放心。 东林党那边没有出名的人物与马士英、阮大铖一党竞争,皇帝自然不能将唯一一个有声望、有能力的钱谦益杀了,那样马士英一党不就一党独大了吗? 同时马士英一党除了把持朝政外,他的两个儿子马铖与马锡还是领兵大将,马铖更是身居从龙首功,这种声望、地位,不管那个皇帝上位都不想看到。所以打压马士英,培养钱谦益与马士英抗衡,就成为新皇帝朱伦奎的既定方针。目前朱伦奎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因为满清四十多万大军围城,朱伦奎害怕自己压迫紧了,马铖铤而走险,毕竟皇帝既然能拥立第一个就能拥立第二个。 马铖听徐振业说完吓的冷汗直流,现在马铖虽然手握十多万守城军队,但是马铖知道自己手下真正能信任的没多少。如果这个时候马铖登高一呼,朱明皇帝反动的很,大家杀了朱伦奎拥立老子当皇帝吧!估计除了马士英从贵州带来的那一千多贵州兵,大部分新军士兵是不会与马铖干到底的。当然不是这些新军士兵多么忠于明朝皇帝,而是他们与马铖接触时间太短,前后不到一年时间,还不够建立起那种生死与共的同袍感情。 如果马铖带着手下新军出生入死,和他们一同生活战斗十几年,这样同袍情谊就会大过君恩。当年的赵匡胤就是这样,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生死兄弟,老皇帝在的时候没办法,但是老皇帝一死,这些将领与小皇帝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这时就算赵匡胤你不想黄袍加身也不行,我们兄弟还要当一把公爵、侯爵呢! 马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目前还不具备和朱伦奎翻牌的实力,没办法马铖只能问道:“徐先生,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怎样才能安皇帝陛下之心呢?” 徐振业用手撵着胡须说道:“这个简单,只要让皇帝感 觉不到威胁即可!毕竟侯爷身负拥立大功,只要不是万不得已,皇帝是不会对侯爷下手的!” 马铖听徐振业说的也对,只要不是朱伦奎疯了,就不会马上对自己动手,毕竟现在城外满清大军围城,对自己动手完全是自毁长城。 想到这马铖点点头:“既然如此本督决定将内城的守卫任务交给卢嗣业,正好卢九德与我父子联盟解体,军情司在让卢嗣业管本督不放心!” “对,侯爷说的很对!既然这样不如上疏捧一下卢嗣业,让皇帝封他个提督,这样也好掩人耳目。” “徐先生说的不错,可是军情司很重要,本督使用何人接替卢嗣业呢?” “这个简单,侯爷的二姐夫章尔佩,他接替军情司最合适了!” 章尔佩在几个月前被部选成为江西新建县县丞,不过章尔佩不想去江西受苦,所以留在南京一直拖着没去上任。这几个月满清围城,章尔佩的上任之路自然也断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城内闲逛。 马铖听徐振业推荐章尔佩,这倒是个好人选,一是自己姐夫,忠心上完全没问题。二是章尔佩家里没什么太大的势力,将来就算马铖成事了章尔佩也只能依附马铖。 马铖听徐振业说完大点其头:“好,既然如此本督多谢徐先生了!”马铖说完起身离开,这里的事情结束,马铖也就不准备久留,他还要赶回衙门处理公务。 徐振业看马铖离开心中十分矛盾,这个马铖表现出来的越来越像一个枭雄。如果国家太平马铖这样的人只不过是戚继光、李成梁那样的杰出将领,可是现在国家乱成这个样子,马铖这样的人就很危险了。 想到这徐振业开始担心自己,他目前官居三品,真的是位高权重,但是徐振业知道官场中爬得越高跌得越狠,当年张居正比万历还要像皇帝,万历在他身边都要站着回话,那自己呢?徐振业为了往上爬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还有与阉党牵扯太深,就算徐振业现在转头投靠东林党,等马士英倒台那一天徐振业也不会好结果。 徐振业想着自己的心思,也无心管什么政务,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马铖离开工部衙门,急匆匆的回到应天府衙,刚到门口马铖就喊道:“快去,将知府那个吴什么给老子找来!还有徐沾、王显、卢嗣业都找来!”马铖说完就急匆匆的走进衙门,门口的卫兵开始按照马铖的吩咐去找人。 明代官府衙门是府衙一体,前衙后府,原本应天府的知府是吴家周,应天府是首都,知府要比其他知府高了一级,所以吴家周是副省级待遇,从三品。 不过副省级在马铖这里屁用都不顶,就因为应天府衙距离南城各门的距离适中,所以马铖将府衙生生占去,吴家周没办法这几个月只好在后院府中闲居。 城外虽然打得如火如荼,不过吴家周小日子过得倒还舒心。这半个月满清已经不攻城 了,吴家周更是没了初始的慌乱,今天正在和小妾在后花园中乘凉。 吴家周和小妾赵氏正在调笑,就听外面家人怒骂道:“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随着话语声门外呼啦啦冲进来一堆士兵,为首的正是马铖的亲兵队长,千户顾勇。 顾勇除了马铖眼中看不起任何人,更不要说吴家周这种文官了。顾勇看到吴家周和一个年轻女子互相搂搂抱抱,轻蔑的说道:“吴知府好雅兴!” 吴家周看这帮丘八不经请示就闯到自己家中,忍着气问道:“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本官的私宅也说进就进?” “对不起,吴大人,我家军门大人军情紧急,你家的家人竟敢拦着末将执行公务,没办法末将只能闯了!” 听到又是马铖,吴家周不敢生气,只好问道:“好吧,贵阳侯和本官素无交往,本官的衙门都被你们占去了,还找本官干什么?” 是啊,本官的衙门都让你们占了,本官惹不起还躲不起?现在每天在家当宅男,你们还想怎么样? 顾勇那知道马铖找吴家周干什么,不过马铖的命令就要无条件执行,所以顾勇也不和吴家周墨迹,对身后的亲兵一挥手,上来七八个将吴家周架起来就往外走。 吴家周刚才正和小妾调笑,衣服都没穿几件,只穿了一身内衣,现在被架出门,气的大骂这些丘八过分。 顾勇不管吴家周如何咒骂,将这个家伙带到前面的知府衙门二堂,这里除了马铖,其他所有官员都已经到了。徐沾原本就是吴家周的下属,现在看到上官衣衫不整出现在面前,好悬没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就算吴家周涵养再好也忍耐不下去,气的跳脚骂道:“马铖,你太过分了,本官要去内阁参你!” 现在钱谦益是内阁阁老,虽然没啥权利但好歹也算个人物,所以吴家周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 马铖并没有管暴跳如雷的吴家周,而是沉着脸说道:“好,大家都到齐了,皇帝陛下有旨意!”马铖说完将皇帝的给的圣旨拿出来宣读,屋中坐的几个官员听是皇帝圣旨,赶紧起身跪下接旨。吴家周刚才正在生气,但是皇帝圣旨你敢不接?没办法只好也跟着跪下接旨。 圣旨很简单,就是让马铖接管南都政务,让应天府及辖下的上元、江宁两县归马铖节制。 这可是大事,吴家周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衣冠不整,站起来问道:“这不可能,自古军政分开,让将领管民政这不是开玩笑吗?” 马铖听吴家周这么说沉声问道:“怎么,吴大人想抗旨吗?” 吴家周刚才说的话没经过大脑,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只是一个从三品官员,皇帝你爱怎么干怎么干,和他有什么关系?所以吴家周听马铖问起赶紧说道:“不不,下官绝对没有抗旨的心思,下官绝对遵从陛下的旨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高升 马铖瞪了一眼吴家周,幸亏这家伙知道轻重,如果再要胡说什么马铖不介意使用临机决断的权利弄死这个东林余孽。 马铖看到吴家周在椅子上坐下,才说道:“刚才大家都听清了,陛下已经将城内军政要务都交给本督,为了抵御城外的北虏,本督希望诸位不计前嫌,共同抗清才是!” 这句话可不是马铖的套话,他确实希望手下人不管什么阵营,都要同心合力一同对付满清,毕竟自己人在怎么斗也是自己人的事,让满清打进来那就亡国灭种了。 现在马铖的手下分属三个派系,知府吴家周和溧水县令徐沾属于东林党,军情司的卢嗣业属于卢九德一系,只有王显才能算上马铖的嫡系。不够这些人都知道马铖手里有皇帝的圣旨,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听马铖说完后纷纷表示一定遵守贵阳侯的军令,不负皇帝陛下厚望云云。 “好,既然大家无异议那本督宣布,从今天开始在城内实行余粮征集制,每家每户留下半月口粮,其他全部上缴,用来守卫城池!” 马铖这席话如同炸弹一样,屋中所有人马上开始窃窃私语。明朝虽然是个封建王朝,但却是个法治社会,虽然和后世的法治社会不同,但是每人每户的家庭财产还是受法律保护的。特别是那些有功名护体的士大夫,他们连税赋都不交,更不用说什么粮食了。 吴家周在屋中众人中官职最大,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问道:“侯爷,这不合礼法啊!国家规定士人免徭役,这收取余粮肯定会激起民变的!” 马铖一瞪眼睛说道:“当年杨慎说过,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大明养这些士人二百七十多年,现在国家到了为难之时,让他们为国家做些贡献不行吗?” 马铖说这几句话有些强词夺理,当年杨慎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现在马铖手握圣旨,吴家周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所以听马铖说完也就不再说话。 马铖实行这个余粮征集制也是逼不得已,现在城内已经与外面断了联系,粮食也断了供应,为了继续守城,只能集中全城的力量了。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下战争动员率这个名词,历史上动不动就记载那个王朝兴百万之师,讨伐某某政权,其实历史书上的记载并不正确。 有人类至今,最为残酷最为血腥的战争就是二战,在二战中动员率最高的国家是德国与前苏联。德国在二战期间控制的德意志民族人口是七千多万,战争期间共动员了一千七百万人。对应的是一亿八千万人口的前苏联也只动员了三千万而已,动员率只有百分之十六多一点。 虽然动员的士兵不到人口的一半,但是德军打到最后甚至已经出现了兵员枯竭的状况,就是达到征兵年纪、身体符合当兵要求的男性都已经消耗完了,只能不断地放宽征兵年龄和条件,所以后来就出现了大量的十四岁娃娃兵参战的情况。 战争是决定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德国掌握了当时最先进的兵役制度,也只能达 到百分之二十四的动员率,这都已经是涸泽而渔了。所以中国历史上记载的百万大军并不可靠。 这不是全国上下有多少男人的问题,关键是部队是要吃饭喝水,而古代道路的运力又有限,防疫给水能力也差,一个地方人堆太多,那粮食运上来不够吃,柴火不够烧,干净水不够喝,拉屎都没地方拉,最后不是饿肚皮就是疫病流行大军垮掉。 但是历史上的百万大军又是怎么来的呢,主要是古代作战相应的后勤输水运粮的人数庞大,古人很多时候的百万大军都是将这些非战斗人员算其中的,例如隋炀帝的一百一十三万大军,光后勤补给就能占三分之二的人数。 现在马铖手中的南京共有一百万人口,就算马铖手里掌握超过德国的兵役制度,最多也就能动员出二十四万人,这还是在破坏社会结构的前提下。现在马铖手里一共有新军两万五千人,卫所军将近十万人,民夫八万人,再加上新招募的两万新军,马铖手中的力量已经接近极限。 用中国古代的社会制度来保证二战的动员率,现在马铖手下的后勤保障部门已经在超负荷在运转。马铖的军队可不是抓壮丁,拉过一个人给把刀就是士兵。马铖的新军装备完善训练精良,这种新军自然要需要大量的后勤补给。 根据王显的汇报,军中粮草也只够食用两个月,其他守城物质也快要用光了。这个时候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而是要转变社会制度,将整个南京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到军事上,这样才能保证守城战的胜利。 马铖看了看屋中的众人,沉声说道:“守城重任就在各位的身上,如果城破,你、我和我们的家人,都要被北虏屠杀,中国大地就会再现三百年前的腥膻遍地,所以本督拜托各位了!” 马铖说完站起来对着众人深施一躬,众人看到马铖行此大礼赶紧站起身来纷纷回避,同时都说请侯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云云。 “好,既然如此本督就发布命令了!吴知府身为附郭知府,要负责全面工作!徐知县带着溧水县的衙役,与上元、江宁两县的衙役等人,负责城内平民的余粮征集!” 马铖说完看了看卢嗣业,然后接着说道:“卢副将,你原本负责城内治安工作,所以城里勋贵、文武官员家中的余粮征集就交给你了!” 马铖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份任命书来:“这次卢副将守城劳苦功高,本督已经禀明陛下,升卢副将为应天提督!” 给卢嗣业升官就是马铖玩的手段,军情司属于提督衙门的属官,最高官衔也就是副总兵,现在给卢嗣业升官当了提督,自然这个军情司的头目不再适合他干下去。 卢嗣业听到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他虽然知道军情司十分重要,但是那有比自己升官重要?虽然离开了军情司,但是军情司毕竟是卢嗣业组建,其中一些重要人物是卢嗣业的心腹,就算卢嗣业离开军情司,情报也不会断绝。 卢嗣业站出来躬身接令,当然马铖给他的活也不是什么好活,城里 那些勋贵一个个都跋扈的很,从他们手里收粮食可不容易。这也算马铖给卢九德出的难题,硬骨头交给你侄子去啃,如果完不成那就不要怨本督心狠了。 王显的工作还没变,只是又加了一条清查城中各处官办粮仓的任务。王显虽然是秀才出身,不过现在却是武职,现在让一个武官去清查兵部的各个粮仓,也算对王显的重用了。 马铖吩咐完毕后众人纷纷躬身接令,除了愁眉苦脸的吴家周,其他人都还比较满意。徐沾的活最轻,欺负一些老百姓。卢嗣业的活最难,不过有他叔叔卢九德帮忙也没什么大困难。王显去清查粮仓,现在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都是马士英的人,所以王显那面也没什么难度。 但是负责掌总的吴家周却是不太高兴,他要分管三路,有一路不完成任务就要算在他的头上,这个活可不好干。 马铖可不管这些,说完后端茶送客,这些人在吴家周的带领下开始工作,一时间南京城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等屋中的官员都出去后,门外的顾勇进来低声说道:“军门大人,二姑爷已经来了,就在门外等候!” 刚才马铖回来后马上就让人去将在城里闲逛的章尔佩找来,现在军情司已经到出位置,正需要自己人填充。 “好,让他进来!” 章尔佩这半年多过的十分不开心,马家的几个子女就属他混的最完蛋,老大马銮现在成了从三品的副都御史。老二马铖不用说了,从龙首功再加上南京镇守,妥妥的朝廷重臣。老三马锡虽然不是嫡出,但是也成了手握重兵的总兵,还挂着提督衔。大姐马宏宁更不用说了,成了当朝太后。 现在最没地位的就是章尔佩夫妻俩,原本章尔佩被部选成了从八品县丞,按照后世历史上记载章尔佩在江西很快升到知府,可是那知道马铖穿越造成了蝴蝶效应,章尔佩并没有去江西,而是留在了南京。这样自然什么官职也没有,还是挂着从八品空头衔的一个县丞。 虽然章尔佩也去找过马士英,想请岳父老泰山帮助一下,但是马士英自己的是都忙不过来,四月份要对付左良玉,五月份要对付满清,现在更是要守城,哪里有空管一个庶出的女婿,就这样章尔佩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南京游荡。 今天章尔佩在家中接到马铖消息十分高兴,赶紧将自己的八品绿色官袍找了出来,收拾一下跟着亲兵来到知府衙门见马铖。 章尔佩进屋后看到马铖身穿大红蟒袍坐在那里,赶紧上前双膝跪倒叫道:“下官江西新建县丞章尔佩,见过贵阳侯!” 看到章尔佩这样马铖笑道:“二姐夫快起来吧,屋中无人,你我就不要见外了!” 看到马铖语气和缓,章尔佩知道今天一定有好事,赶紧在边上椅子上坐下问道:“大人,不知找下官来有什么事吗?” 马铖神秘额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啊,今天有件好事,本督这里缺个正三品的实缺,不知道二姐夫想不想干?”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养寇自重 章尔佩听马铖这么说心中大喜,正三品啊!要知道按照明代官制,四品以上就算高官了,从三品就是省部级高官,一般都是中央六部侍郎或者地方布政使、按察使等大员。现在马铖说有正三品官职出缺,章尔佩心中十分激动。 “二弟,不!军门大人!还是大人你对下官好啊!下官这几个月托了无数人,岳父岳母都不待见二姐夫,还是二弟你最好,二姐夫心中苦啊!”章尔佩说道动情处嚎啕大哭,弄得马铖心中都有些过意不去。 哭了一会儿章尔佩感觉实在丢人,也就止住哭声,擦干眼泪憧憬的问道:“二弟,是什么官职出缺?” 这时章尔佩已经做好打算,上任后肯定第一件事就是先纳几房小妾,然后多收些银子,然后用心办差,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等等。 马铖不知道章尔佩心中所想,听章尔佩问起笑道:“是这样的,本督属官中的军情司主官出缺,这可是正三品参将,正需要像二姐夫这种大才来担任!” 章尔佩原本满心欢喜,一听让自己去从文转武当一个武官,马上晴转多云说道:“转成武官?不行,本官再怎么说也是个秀才,还是监生,那能去当个丘八!本官绝对不干!” 明代为了防止繁镇割据,实行的是以文制武制度。从明朝中期开始,武将的选拔,也有了以武举为代表的科举途径,而武科举不止考武艺,真正决定中榜的是策论环节,也就是要考上,必须也要熟悉兵法战策,考评权主要由兵部文官来执行,这样一来,武科举出身的武将选拔权,其实也渐在文官手里,能考取功名的武将,好多便成了文官的门生。 这种制度到明末发展到极致,一些参将总兵看到五六品的文官,甚至要跪拜行礼,这样弄得武将在社会上半点地位没有。章尔佩虽然靠着马士英的路子成了监生,但是章尔佩的秀才功名却是实打实自己考得,现在让他放弃自身功名去当一个丘八,这实在有些超出章尔佩的底线了。 马铖看到章尔佩不肯当武将,也骂道:“什么?你还不干?反了你了,来人啊!” 马铖说完门外顾勇带着五六个亲兵冲进屋中,抱拳叫道:“末将在!” 马铖指着章尔佩说道:“这个家伙意图刺杀本督,现在本督怀疑他是北虏的探子,将这家伙押出去严加审问!” 章尔佩没想到马铖翻脸不认人,骂道:“马铖,你好无情!你抓了我进大牢。就不怕你姐姐伤心吗?” 马铖听章尔佩这么说轻蔑的说道:“就你章尔佩这德行还能让本督的二姐伤心?章尔佩你放心,明天本督就让二姐与你义绝,到时候本督给二姐找个有钱的富二代,肯定比你这个倒插门的赘婿强!还有你生的那个龟儿子,本督就将他卖入妓寨当个小兔子!” 章尔佩与马二小姐马宏宇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刚满五岁,是章尔佩的心头肉。现在听马铖要把自己儿 子卖了,吓的赶紧上前抱住马铖的大腿哭道:“二弟,姐夫错了,我章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独苗,这样我死后哪有脸去见地下的父母啊!” 看到章尔佩服软,马铖挥了挥手让顾勇他们出去,然后搀扶章尔佩重新坐下说道:“二姐夫你还没听本督说完就反对什么?本督并不是让你上战场领兵打仗,而是负责军情司!” 章尔佩听说不是让自己带兵打仗心情好了不少,不过这个军情司是干什么还真不知道。 “二弟,这个军情司是干什么的?” “负责刺探军情、在敌后刺杀敌军将领、惩戒叛徒等等!”马铖说完看了看门外,然后低声的说道:“就是锦衣卫!” 说其他的章尔佩不知道,但锦衣卫这三个字可是如雷灌耳,章尔佩听马铖这么说好悬没吓趴下,低声问道:“二弟,你疯了不成?锦衣卫也是自己能组建的?让外人知道可是杀头的大罪!” 马铖看到贪生怕死的章尔佩笑道:“怎么?二姐夫害怕了?不过现在已经晚了!只要有人将这件捅出去,咱们全家都是死!你是我爹的女婿,还是军情司的主官,估计肯定是诛九族了,可惜大外甥刚满五岁就要魂归那世了!” 章尔佩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儿子,现在听马铖这么说知道如果消息泄了,自己全家肯定跑不了。所以坐在那里思前想后,最后下定决心问道:“二弟,这个军情司可是父亲大人的意思?” 章尔佩想的很明白,如果这个军情司是和锦衣卫一样的情报机构,那就代表着马士英已经有了不臣之心。他自己是马士英的女婿,如果事情败露不管怎么说他也跑不了,所以章尔佩要问清是不是马士英的意思。 马铖可是比猴都精,听章尔佩这么问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马铖说道:“当然,这当然是父亲的意思!只要父亲的大事成了,二姐夫最次也能混个国公,如果二姐夫立功多,亲王郡王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你章家与马家同呼吸共命运,那可是公侯万代啊!” 章尔佩听马铖这么说心动不已,这件事诱惑太大,章尔佩在心中合计得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过了好半天,章尔佩叹了口气说道:“二弟你说的对,我答应你出任这个军情司的主官!” 马铖听章尔佩这么说心中暗笑,他早知道章尔佩最后要答应,没办法,如果事情败露章尔佩也不好过,就算他去出首也逃脱不了被牵连的命运。 “二弟你说吧,我去军情司应该干些什么?” “二姐夫,军情司原本是卢嗣业组建,里面有他的心腹也有本督的心腹,你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卢嗣业的心腹,随便给他们安些罪名偷偷弄死,这个你们读书人最在行,不用本督教你了吧!” 马铖看章尔佩点头答应,接着说道:“全部接收军情司后,你就按照锦衣卫的构架重组军情司,在每个省都要派驻机构,还有在朝廷百官 家中安插密探,这些二姐夫不懂可以去收买原来锦衣卫的官员!” 从去年朱由崧在南京称帝后,将东厂裁撤,锦衣卫的规模也进行了机构精简,现在锦衣卫和以前相比已经大不如前。以前很多锦衣卫的官员与坐探都成了无业游民,这帮家伙在锦衣卫中已经待了几代人,很多人除了刑讯根本不掌握维生技能,所以现在这帮家伙生活很困难。马铖估计这帮家伙只要给他们些好处,马上就能成为自己军情司的得力人手。 章尔佩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来,马铖看了看门外,接着说道:“这些都完事后还有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扶植各地宗室称帝!” 章尔佩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磕磕巴巴的问道:“扶持宗室称帝?这。。这不是给咱们找麻烦吗?” 马铖瞪了一眼章尔佩骂道:“你懂什么,按照本督的吩咐去做就完了,其他的不要问!” 马铖这么做也是没办法,今天经过徐振业的分析,马铖已经知道自己父子成了新皇帝朱伦奎的绊脚石,其实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历史上拥立之臣和托孤重臣无一有好下场。现在朱伦奎没有发难只是需要马铖抵御满清的进攻而已。 但是满清被打退了呢?所以马铖要争取时间早日掌握自己手中的新军,只有这样才能有本钱。可是掌握新军需要时间,为了争取时间马铖就要为自己树立敌人。 朱伦奎是皇帝,皇帝最怕的就是丢失皇位,而皇位最大的威胁就是来自他们老朱家的自己人。只要天下还有人在不断的监国称帝,朱伦奎就要借助马铖这支刀铲除异己势力,到时候马铖慢慢做大,掌握新军就有了时间保证。 马铖记得历史上南明可是有过很多皇帝,最有名的就是那个永历皇帝朱由榔,现在既然已经天下大乱,何不让天下更乱一些? “二姐夫,现在杭州的潞王已经监国,既然如此何不让全国各地的宗室都过一把皇帝瘾?什么宁波的鲁王、湖广的楚王、广西的桂王等等,都可以登台表演一下!这样咱家才能火中取栗知道吗?” 章尔佩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是历史上的典故还是明白一些的,听马铖这么说低声问道:“可是养寇自重?” 马铖看章尔佩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果然是读书人,说的就是比我这样的老粗清楚!好了,下面就看二姐夫的了,还有这件事要保密,家中谁也不要透漏,就连大哥他们也不要说,知道吗?” 章尔佩听还不让马銮知道,不免狐疑道:“也要瞒着大哥吗?” “这时当然,你知道大哥那种道学先生的脾气,最看不上这种阴谋手段,为了防备万一,大哥也要瞒住!” 其实马铖不想让马銮知道自己手下有这么个情报机构,现在既然马铖已经准备让自己的老子当司马懿,可不代表希望自己的哥哥马銮成为司马师。 第一百九十章 杀鸡儆猴 大明绍武元年七月,从五月份就开始的梅雨季节终于过去,老天也终于露出一丝阳光。不过梅雨过去并不代表清军的好日子就来了,紧接着梅雨的就是酷暑。 东亚从万历末年开始进入小冰河时期,最冷的时候海南岛也下过雪,可是在绍武元年的七月份,气候格外的反常。梅雨停后开始持续的高温,在南直隶一带最高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度。这种温度不要说从辽东苦寒之地来的满洲八旗,就是南京城里的一些本地人也受不了。 城外的满清军队所有活动都已经停止,除了那些新附军在投降将领的带领下继续攻略周围府县,所有的满蒙八旗都躲在帐篷里避暑。 跟随高温而来的就是瘟疫,虽然交战双方都有计划的掩埋尸体,但是死在南京城外的足有五万人,从南京城外的雨花台到孝陵一带,双方一共挖了数百个大坑,用来掩埋尸体。 可就是这样,瘟疫也在双方部队中开始传播。马铖来自后世,知道瘟疫的传播源就是寄生虫和老鼠等小动物,所以第一时间在城内进行了隔离,同时严令城内不准食用生水,所有水都要煮开后才能引用。同时将患病的士兵和民夫隔离,死亡的挖坑深埋,这样才将城内的瘟疫控制住。 城内有马铖这个穿越者帮助,控制住了瘟疫,可是城外就不行了。满清军中因为不注意卫生,直接饮用河水与井水,大批的士兵患上瘟疫。到现在为止满清的四十万大军中,因为种种原因失去战斗力足有五六万人,这种情况让英明果敢的多铎也一筹莫展,甚至生出退兵的想法。 可是多铎想退,多尔衮不许。现在漕运刚通,北京刚获得了一丝喘息,那里能这么容易就退兵,所以多尔衮多次下旨,严令多铎坚持到最后一刻。接到圣旨的多铎也没办法,只好带兵继续坚持下去,不过也只能围城,攻城是完全不可能了。 满清不攻城就给马铖喘息的机会,他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整顿军务,除了训练那些不成器的卫所军外,马铖又招募两万新军,用来补充自己的实力。 现在马铖手中的新军数量已经达到了四万五千人,这已经是极限了,超过这个数字就要适当的降低生活质量,毕竟这四万五千人消耗太大。 这些新军是马铖的绝对主力,他们每天都要吃三顿干饭,还要有猪肉等副食供应。马铖规定的城内老百姓每日供应一斤粮食,这还是要出体力的民夫,可是新军士兵每日需要粮食二斤半,还不算蔬菜、猪肉等副食,所以马铖这四万五千人新军比十万卫所军还费钱。 这几天没什么战事,马铖就一直呆在北城军营,和这些新招募的新军吃住在一起。这些新军的基层军官都是从老新军中挑选,那些杀人多立功多的士兵纷纷被选为小旗总旗等基层军官,至于百户、千户等中层军官都是马铖的亲兵担任,这样才能保证马铖对新军的绝对指挥权。 这天马铖 正在观看新军操练,有一个值日军官过来禀报:“报军门大人!辕门外有应天府知府吴家周求见!” 吴家周来了,马铖一皱眉头,看来是城内实行的余粮征集制出了问题。这可是大事,马铖不敢耽搁,将训练的事情交给中军官朱同,然后带着几名亲兵去见吴家周。 吴家周在大营外正急的乱转,这几天他瘦了不少,余粮征集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其他普通老百姓好说,但是那些勋贵士大夫们可不好弹弄,这几日弄得吴家周掉了不少头发。 吴家周看到军营大门打开,马铖骑着马出来,吴家周赶紧上前行礼说道:“军门大人,出大事了!” “说,是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敢抗旨?”马铖知道余粮征集不好办,城内那些勋贵肯定要借机搞事情。 吴家周听马铖这么说赶紧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上午徐沾带着人清点北城的粮仓,有一伙自称魏国公家的家丁,站出来阻止徐沾进入,还将徐沾带的上元县衙役打伤!这件事涉及到魏国公,下官不敢自专,所以来请示军门大人!” 魏国公?原来又是徐达的余孽,马铖原以为老魏国公徐弘基死后,新上来的魏国公徐文爵不敢怎么样。但是现在看来这帮勋贵都是一般货色,你不草他娘就不叫你爹! 马铖回身对顾勇说道:“顾勇,你去军营调一个百户跟着本督!”顾勇答应一声去了,不大一会儿军营里面盔甲响动,一个百户带着一百一十二名新军士兵出来,整齐的站到马铖身前。 为首百户单膝跪倒高声说道:“军门大人,末将邓达,听从军门大人调遣!” 马铖一看这个邓达认得,这家伙原本叫邓大,是自己在凤阳城外收纳的流民,经过这几个月的战斗,积功成了百户,同时名字也被马铖改为邓达。 “好,邓达,带上士兵跟着老子,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保护老子的安全!”邓达接令后带着人整齐的站在马铖身后。 马铖骑上马对吴家周说道:“吴知府,你带路吧,老子今天看看魏国公家到底跋扈成什么样!” 吴家周赶紧在前面带路,在路上吴家周将详细经过与马铖说了一遍。原来北城的粮仓并不是魏国公家的私仓,而是城内永兴粮行的粮仓。今天上午徐沾带着人查封永兴粮行,得知粮行的仓库在北城,这才带人来北城查封粮仓。 没想到到了北城却碰上魏国公的家人,他们说永兴粮行是魏国公的产业,希望徐沾放行。可是徐沾手里有皇帝的圣旨,这样两方说僵了就动了手。那些魏国公的家丁都是练家子,徐沾的手下衙役根本不是对手,这才吃了亏。 马铖的军营也在北城,距离粮仓不远,很快就赶到了,这里地处金川门内大街,城外就是金川门码头,所以这地方都是各种仓库,什么粮仓、盐仓、布料仓,一眼望不到头。 穿过几个小巷马铖看到两伙人 正在对峙,一边是徐沾带领的上元县衙役,另一边人比较少,大概是魏国公的家丁。 魏国公一方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长得五短身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看到官服来了援兵,赶紧带着人龟缩起来,牢牢的守住粮仓的大门。 马铖骑着马分开人群来到最前面,看了眼那个中年汉子骂道:“你个王八蛋,知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看到老子来还不滚开?” 马铖刚从军营出来,并没有穿官服,只是穿了身灰白色训练服。但是看到马铖嚣张的神色与后面的大批人马,那个汉子也知道来了硬茬。 “这位大人,这是我家公爷的产业,按照大明律我家公爷是不用缴纳赋税的,为何这帮衙役要来强征我家粮仓?” 这个汉子看着粗俗,不过口齿倒是挺伶俐,不过马铖不准备和他说什么,对后面的邓达说道:“邓达,你看到了吧,魏国公的家丁抗旨在先,意图袭击本侯爷在后,已经犯了谋逆之罪,现在将他们全都杀了!” 那个领头的汉子没想到这个什么侯爷这么心狠手辣,话都没问一句就要杀了自己,那个汉子刚要申辩,可是邓达他们已经动手。虽然这些魏国公的家丁身手都不错,单打独斗应该比新军强,可是新军都是全副武装,人数还比家丁多,同时新军都是团队作战,这样很快魏国公的二十多个家丁纷纷被砍死在仓库门前。 看到这帮家伙都被砍死,马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邓达带人冲入粮仓,将所有伙计全部就地正法。马铖的狠辣手段吓傻了吴家周,他还以为马铖来了能与魏国公家据理力争,哪想到马铖直接玩狠的,都杀光了事。 等都杀光后马铖对徐沾说道:“徐大人,以后碰到这样抗拒圣旨的,马上就地正法知道吗?” 徐沾也被马铖吓傻了,听马铖说完后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好,这里交给你们!”马铖说完带着人离开粮仓。马铖当然不是准备回营,这次出来他要杀鸡儆猴,魏国公这时跳出来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就拿魏国公这个大公鸡开刀。 马铖带着手下一百多个新军穿城来到南城,魏国公的家就在夫子庙附近。魏国公的家丁看到门前来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刚要上前问话,那知道这帮家伙离的挺远就是一火铳,门口的四名魏国公家丁都被打死在门口。 火铳一响惊动了魏国公府,从里面出来十多个手拿利刃的家丁,他们原本以为有歹人在门口闹事,那知道门口行凶的是正规军,刚出门正好碰到马铖的新军,这十多个家丁也纷纷成了新军的刀下亡魂。 马铖站在魏国公府前,看着朱元璋亲笔书写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牌坊,笑着从马上下来:“太祖的旨意本督还是要遵守的!”马铖说完对邓达说道:“去,进入魏国公府,将徐文爵与徐久爵兄弟抓出来!有反抗的就地格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逃过一劫 邓达带着队伍冲进魏国公府大开杀戒,马铖则带着手下亲兵下马,坐在魏国公府前的牌楼下,等候邓达的消息。 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邓达押着一伙人从魏国公府中出来,邓达来到马铖面前抱拳说道:“回军门大人,末将只抓到了徐久爵,徐文爵并没有抓到,同时将魏国公的家眷全部抓获!” 马铖站起来看了看面前的二十多人,男男女女都有,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艳妇。穿的绫罗绸缎,应该是徐文爵的老娘。这个老女人身后是几个年轻女子,相貌不同穿着也不同,大概是徐家的家眷。最后则是几个青年男子,为首的一个正是马铖的老对手,徐弘基的大儿子徐久爵。 当年这个徐久爵是魏国公世子,但是被马铖陷害丢了世子的位置,现在看到仇人出现在面前气的骂道:“马铖,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那里?这是太祖亲封的魏国公府!我家高祖就是中山王徐达,你要干什么?不怕掉脑袋吗?” 马铖哈哈一下,分开人群来到徐久爵面前说道:“徐久爵,你家犯了谋逆之罪,竟然抗旨不尊还意图刺杀本侯爷!还有你家窝藏上百副盔甲,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中国古代对刀枪不禁,但是唯独对盔甲管理严格,如果个人家藏有盔甲那就是造反,魏国公家世代武将,府中刀枪很多,但是盔甲还真是不敢收藏。 徐久爵冷笑道:“马铖,你疯了不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私藏盔甲了?” “这个简单,本督都为你们准备好了!”马铖说完对后面挥了挥手,顾勇等人拿出来十几副破烂棉甲,往徐久爵身前一堆。 徐久爵看到如此明显的栽赃好悬没气死:“马铖,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栽赃,你不怕天下人之口吗?” 马铖冷笑一声骂道:“老子就是要整死你,怎么?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马铖说完看了看艳丽的中年美妇,淫笑的说道:“不过让老子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除非你娘陪老子睡一觉!” 那个中年美妇正是徐久爵与徐文爵的亲娘,今年已经四十五岁,是老魏国公徐弘基的夫人,因为家庭条件好,保养的十分不错,虽然四十多了但还如同三十岁一样。 马铖说完伸手入怀,准备开始耍流氓,弄得那中年美妇敢怒不敢言。这可气死了徐久爵,气的冲上前就要与马铖拼命,但是徐久爵身后站满了士兵,徐久爵刚要动手就被新军士兵一枪托打到在地。 就在徐久爵的老娘要倒霉的时候,从徐府街口转过来一个人,这人骑着马飞奔,看到前面魏国公府门前一群人,就知道大事不好,高声喊道:“住手,圣旨到!” 马铖一听是圣旨,心中暗骂不好,原本今天想要借着徐久爵抗旨的机会搞死魏国公一家,但是没想到圣旨来的这么快,没办法马铖只好将手抽出来,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候圣旨。 跑来传旨这个人正是魏国公徐文爵,他在接到消息,马 铖去北城清查自家产业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徐文爵知道自己家与马铖有过节,这次马铖先拿自己家开刀肯定要杀鸡儆猴,想到这徐文爵赶紧进宫请求朱伦奎原谅,希望皇帝看在中山王徐达的面子上饶过自己全家。 如果将魏国公换成北京的定国公,朱伦奎那是绝对不会帮助徐文爵的。朱伦奎是周王朱的后代,当年靖难之役中没得到半点好处,所以对定国公一系根本没什么感情。 但是魏国公就不同了,当年靖难之役中,第一代魏国公徐辉祖,虽然身为朱棣的亲小舅子,可是却站在朱允一边,是坚定的保皇派。这种忠贞之臣的后代,不管为公为私,朱伦奎都要帮助一下。所以朱伦奎才下了一份圣旨,用来约束马铖。 徐文爵紧赶慢赶虽然赶上了,但还是没来得及阻止马铖,当徐文爵来到面前看到自己哥哥被打的鼻青脸肿,自己的老娘衣衫不整被马铖侮辱,气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徐文爵强忍着怒火来到马铖面前,将皇帝的圣旨交给马铖:“贵阳侯,这是陛下的圣旨!” 马铖接过打开观看,原来朱伦奎收回马铖对勋贵的余粮征集令,改为勋贵自己清查,然后将余粮交给马铖。看到朱伦奎这样马铖也十分恼火,城内的粮食一半在这帮勋贵手上,让他们自己交能交出多少?不过朱伦奎的圣旨在这,马铖也不好明着抗旨,没办法马铖只好冲着皇宫的方向跪地接旨。 马铖也十分窝火,明明可以将魏国公一家铲除,现在皇帝却来这么一下。马铖看了眼徐氏兄弟,眼睛转了转笑道:“既然有皇帝陛下的圣旨,那就免于搜查了!” 马铖说完看了看徐家老娘,笑道:“我说魏国公,俗话说得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你娘虎狼之年应该需要个伴侣,本督身体不错,如果需要本督可以奉献自己!”马铖说完大笑离去。 刚才马铖的话气的徐氏兄弟眼眶欲裂,徐久爵就要动手上前拼命,但是被自己弟弟徐文爵牢牢拉住,就这样徐氏兄弟看着马铖骑马离开。 回到府中徐文爵让家人收拾残局,又将自己的母亲送回后宅,这才回到书房与哥哥徐久爵见面。 看到弟弟来了徐久爵骂道:“二弟,你就这么看着马铖这家伙侮辱娘亲?侮辱咱们徐家?” 提到这件事徐文爵怒道:“大哥,小弟怎能咽下这可气?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马铖手握重兵,还是皇帝的近臣!反观咱们徐家,没了差事不说,就连家丁都被抽调大半,如果真和马铖起了冲突,你说咱们能得了好吗?” 这次为了守城,马铖已经将城内各个勋贵的家丁抽走大半,原本魏国公家的三百家丁只剩不到五十人,这次又被马铖屠杀一遍,更是剩下不到十人。 徐久爵知道自己弟弟向来有主意,赶紧问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肯定不可能这么算的!不过依靠咱家的力量肯定不 能与马铖对抗,只能找外援了!” 外援?徐久爵不懂弟弟说的什么,赶紧问道:“外援,难道找东林党他们帮忙?” 魏国公一系在南京已经生活二百多年,和南直隶一带的士大夫们关系很不错,徐弘基活着的时候更是与东林党相交莫逆,所以徐久爵才以为自己弟弟要去找东林党帮忙。 那知道徐文爵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现在东林党也自身难保。小弟说的不是他们,而是城外的北虏!” 徐文爵说出这句话可就是真谋逆了,徐久爵大惊,定了定神小声说道:“二弟你疯了?这件事传出去咱家可就真要灭九族了!” 那知道徐文爵坚定的摇了摇头:“大哥,你看现在咱们家和灭九族有什么区别?家产被查封大半,家丁死伤无数,母亲大人还被马铖侮辱,这种日子你还想过吗?” 徐久爵听弟弟这么说也低下了头,从马铖这个王八蛋到了南京,徐家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自己的世子被废,父亲被马铖气死,母亲被马铖侮辱。可是这就让徐久爵造反去投靠满清,还是有些不够的。 徐文爵看到哥哥犹豫,接着劝说道:“大哥,你看北虏百万大军在城外围城,南都城里已经与外面断了消息,估计周围各府县都投了北虏。现在只剩下南都这么一座孤城,大哥你以为南都还能守多长时间吗?还有马铖为了他们自己家的利益,不顾众人反对拥立朱伦奎,还有这次的什么余粮征集制度,在城内已经是天怒人怨,就算咱们不献城这南都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徐久爵听弟弟这么说感觉也对,现在马铖为了弄粮食手段下作,肯定城内已经开始缺粮,这样下去这个城能不能守住还真不好说。 想到马铖对自己种种侮辱,徐久爵咬牙问道:“好,就按弟弟说的办,可是咱们徐家实力弱小,家丁经过马铖的祸害都损失了,怎样才能献城呢?” “依靠咱家当然不行,但是联合城里勋贵的力量呢?虽然勋贵大部分的家丁都被马铖收走,但是剩下的集合起来还能有一千多人,再加上招募一些死士,应该够了!” 南京这些勋贵同枝连气数百年,互相通婚也已经数百年,这次马铖搞的什么余粮征集制对他们影响也很大,徐久爵听弟弟这么说也连连点头,如果能说服城内的勋贵,成功的机会很大。 看到大哥同意,徐文爵接着说道:“大哥你去说服安远侯、定远候、怀宁侯、灵壁侯这几家,小弟去说服保国公朱国弼!” 朱国弼虽然属于过江龙,原本是北京的封爵,但是朱国弼去年拥立弘光有功,管过一阵子京营,手里还是有些权利的。 徐久爵听弟弟要去找朱国弼,赶紧问道:“朱国弼不行吧,他是马氏父子的死党,他能同意吗?” 徐文爵冷笑道:“现在不比往日,现在朱国弼已经没了用处,新皇登基后朱国弼根本没得到半点好处,所以他加入的希望很大!”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东安仓 马铖现在还不知道城内一个反对他的反革命小联盟正在形成,现在马铖正站在北城的军储仓面前生气。 明代粮仓分为很多种,有作为中央储备粮库的两京仓,有作为军队粮库的军储仓,有作为保证漕运的水次仓,这些都是直属中央的中央粮库。除了这些地方上还有官办的常平仓,还有民办的社仓又称义仓,还有保证各地王府使用的王府仓、大粮商的私家粮仓等等。 南京作为明朝的陪都,在洪武年间朱元璋就下令在城内建立长安、东安、西安、北安四座大粮仓,每座粮仓储粮在三十万石和四十万石之间。除了四个国有大粮库,为了保证南京城里城外四十八卫二十多万大军的给养,朱元璋还在城里城外设立军储仓六十余座,可以储备粮食二百七十万石。 现在马铖就站在东城正阳门边上金吾前卫的军储仓面前,这座为了保证金吾前卫五千六百人吃喝的大粮仓,原本应该有存粮两万石的大粮仓,现在却是空空如也。 看到面前满地跑老鼠的粮囤,马铖神色不善的问道:“管粮仓的大使呢?” 马铖刚说完,边上一个如同咸菜缸成精的矮胖子在边上说道:“回镇守大人,小吏就是金吾前卫粮仓的大使!” 马铖上前抓住他的衣领骂道:“粮食呢?是不是都让你卖了?” 那个大使看马铖面色狰狞,赶紧回答道:“大人误会了,小人一个不入流的仓库头,那里敢将粮食都卖了!从崇祯三年,粮仓就没进过粮食,大人请看,这是进粮账目!” 那个大使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马铖抢过来仔细翻看,虽然马铖看不懂古代的流水账,但是确实从崇祯三年开始就没有粮食进账。 马铖翻了两眼问道:“这是为什么?本督经过了解,南直隶各府县不是每年都要往南都太仓交粮吗?为什么你这里一点都没有?” 那个大使听马铖这么说苦笑道:“大人,从万历年间金吾前卫兵员开始缺额,到天启崇祯年间更是连满额的一半都没有,金吾前卫都这样,负责供应他们的粮仓自然就不用满仓了,所以从东安仓运来的粮食逐年减少,到崇祯年间更是一点都没有了!” 马铖不了解粮仓的具体情况,听那个大使说完看向身边的王显,这次粮仓缺粮也是王显发现的。原本王显想要清点一下城内军储仓的情况,那知道走了几处粮仓发现都是这种情况,他自己不敢拿主意才汇报给马铖知晓。 王显看马铖看向自己,赶紧说道:“大人,根据下官的了解,城内四十一处粮仓情况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四个太仓是什么情况!” 南京的太仓也就是四大粮仓,分别位于皇城的四门,负责金吾前卫粮仓供给的正是东安门前的东安仓。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也不管这里了,带上亲兵和王显,奔着东安门的东安仓而去。 东安仓位于皇城东安门内,这里已 经属于皇宫地界,所以进入东安仓要经过东安门。马铖有进入皇宫的腰牌没问题,但是他的亲兵就不行了,没办法马铖只好带着王显二人步行进入东安门。 东安门与东华门之间是大片空地,这里是各种皇家仓库的所在地,作为南京四大太仓之一的东安仓就设在这里。东安仓已经属于国家粮库,这里的大使是有品级的,得知南京镇守马铖来了,东安仓大使与副使,还有什么攒典、军斗、仓役等等四十多人,纷纷出来拜见马铖马大人。 马铖看到最前跪着的那个中年大使,身穿一件绿色官袍,前胸的补子是一只鹌鹑,知道这个大使是九品官。 “你可是东安仓的大使?” 那个大使赶紧回答道:“小人户部东安仓大使万全,拜见镇守大人!” 马铖不想和他客道什么,直接问道:“本督奉旨察验粮仓,你说这东安仓中还剩多少粮食?” 那个大使在前几日就接到户部消息,所以早有准备,听马铖问起赶紧不慌不忙的说道:“回镇守大人,东安仓现在有稻米五万六千石,三年的陈稻米六万两千石,小麦四万石,其他谷子黑豆等杂粮五万八千石!” 马铖听这家伙这么说感觉不错啊,根据王显的消息四大粮仓每个储藏量都在三十万到四十万石之间,现在东安仓就有二十多万石的粮食,这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马铖并不能只听这家伙一家之言,所以在听这个万全说完后马铖接着说道:“好,本督要查验,你带着本督去看看!” 万全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起来,在前面引路道:“那请大人入仓!”说完和副使在前面引路,带领马铖和王显进入东安仓。 进入辕门就是一片粮囤,每个粮囤高十米,直径约五米,通体都是用芦苇席子扎成,上面用蒲草加顶,避免受潮。 万全带领马铖来到一个粮囤面前说道:“镇守大人,咱们东安仓负责接收的是溧水和溧阳两县的赋粮,溧水今年送来七百二十二石,溧阳送来一千五百七十九石,都在这里了!” 马铖登上仓役搬来的长梯,爬上粮囤看了看,确实是满满的粮食,同时用手抓了把稻米看了看,含水量不错,正是今年的新稻。 接下来马铖又随机的挑了几个粮囤,发现都差不多,除了在成色上没有第一个好,数量倒是充足。 看到这马铖不免有些狐疑,刚才金吾前卫的那个大使不是说没粮食吗,怎么东安仓这里粮食这么多,难道是那个大使不说实话? “万全,本督刚从金吾前卫来,那个大使怎么说东安仓从崇祯三年开始就没给他们拨过粮食,这是为什么?” 万全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跪倒回答道:“大人,金吾前卫从万历年间兵员就不足,这几年更是连一半的兵员都没有,下官害怕如果足额拨付粮食,会让金吾前卫那帮家伙倒手转卖,所以下官经过请示侍郎大人,将金吾前 卫等几个人数不足的卫所改为本支,也就是让他们到这里领粮!” 对于粮仓如何运转马铖没有半点兴趣,他担心的只是粮仓储量够不够,现在看到一个东安仓就这么多粮食,其他三个也应该差不多,马铖不免放下心来。 马铖不了解明代官吏的德行,但是王显可是知道,这一年多来王显和户部、兵部的官员多有交集,深知这帮官员都是什么水平,现在看马铖对东安仓十分放心,赶紧拉了拉马铖,示意自己有话说。 “大人,这帮粮老鼠精的很,这些粮囤里面八成有花活!”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也是一皱眉,他虽然不太相信万全敢骗自己,但这个时候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马铖听王显说完对身边的万全说道:“你都听到王显说的了,你敢担保你的粮囤没有问题吗?” 王显是三品武官服色,文官历来看不上武官,所以那个大使万全轻蔑的说道:“大人,这种丘八说的也能信?请大人放心,如果东安仓粮食少了一粒,请大人砍了下官的脑袋!” 王显虽然是武官,但却是秀才,听万全骂自己丘八,气的王显反唇相讥道:“哦,万全你可敢与本官打赌?” 万全不了解王显的底细,以为他一个武官,就算三品参将怎么了。所以万全硬着头皮说道:“好,本官就与大人打赌!如果大人输了可愿用脑袋担保?” 王显冷笑道:“好!”王显说完就走到一个粮囤面前,这个粮囤是个中号粮囤,高有三米,直径两米,刚才马铖都看了,里面装满了陈米。 王显来到粮囤面前,用双手拉住粮囤边上的草席,狠狠的拉扯。王显的动作可吓坏了万全,万全赶紧跑到马铖身边叫道:“大人,这个粮囤中有一千石稻米,并且年久失修,如果塌了可是祸事,如果大人想要察验请到外面去,小官可以为大人挑选几个安全的粮囤!” 看到万全这副神态马铖就知道有猫腻,也不搭理万全,看着王显扒草席。 这种粮囤的草席都是蒲草编成,经过风吹日晒早已经过性了,王显几下就扒开了一个口子。可是口子出来并没有出现粮食外涌的状况,透过这个口子马铖看到,这个粮囤里面空空如也。 里面没粮食这可是大事,马铖这时也动手帮助王显,很快就将一个长约一米的草席拆掉。原来这个粮囤上面的粮食只有一层,粮食下面就是一层木板,木板下面用数十个支架支撑。这样在上面看倒是满满一囤粮食,其实只有上面薄薄一层而已。 看到这样马铖气的要死,对王显说道:“王显,你去东安门,用本督的令牌调来一百锦衣卫,将这些粮囤都拆了!” 王显接过马铖的令牌,很快就从东安门调来锦衣卫,在这些锦衣卫的帮助下,马铖将整个东安仓三百个粮囤全部扒开,原来有粮食的不足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都是这种半空粮囤。 第一百九十三章 缺粮难题 看到这个样子马铖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没有粮食他还守个屁城! 马铖上前左右开弓打了万全五六个嘴巴,然后大骂道:“说,粮食都去哪了!” 这个时候万全知道自己死定了,为了保证自己一家老小不死,只好将户部粮仓的秘闻和盘托出。 明代从朱元璋在南京建国开始,就大力贮备粮食,大概是老朱小时候要饭饿怕了,所以规定南方各省都要往南京交粮食,南京各个粮仓常年储备粮食在五百万石左右。 在明朝初期,南京人口大概在三十多万,再加上驻扎在此地的四十万卫所军,五百万石粮食足够这些人吃用了。可是随着朱棣靖难之变,朱棣将首都迁往北京,南京这里就逐渐失去了首都的作用。 因为迁都,南京城外的四十万卫所军大部分迁到北京驻防,南京这里不需要这么多军队,所以城内的粮仓存粮开始慢慢减少。 同时因为迁都还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北京人口大增,为了保证北京的正常供给,就要加大漕运。可是漕运的主体是南直隶,这里除了供应将近百万人口的南京,这回还要供给同样百万人口的北京,没办法南直隶各府只能逐年减少运往南京的粮食。 在成化年间,朝廷已经发现这种情况,可是没办法,为了保证京师的供给只能委屈南京,同时南方生平日久,还是主要产粮区,缺一点也没什么大事。就这样在上面的默许下,南直隶各府地方官将运输漕粮放在了第一位,接下来才是运往南京的粮食。 就这样南京的存粮逐年减少,到了嘉靖二十八年,南京城内各仓库存粮只有二百万石,有的年头甚至降低到一百三十万石。要知道南京有整套文臣班子,还有二十多万卫所军,这些人都需要南京粮仓开工资,他们每年就需要一百零七万石的粮食,所以到了嘉靖中期,南京城中各个粮仓只能尽量保持收支平衡,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储存下来。 不过好在南京周围就是产粮区,如果需要粮食可是从各省各府紧急调运,所以到万历末年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可是这种情况到了天启年间就不行了,北方各省大乱,为了平定叛乱和对付辽东兴起的后金,朝廷开始对南京这二百万石存粮下手。到了天启七年,根据南京户部尚书万士和汇报,南京存粮已经剩下五十万石,已经达到了红色警戒线。 到了崇祯十二年,朱由检为了保证北京的粮食供应已经不折手段,派来了大贪官保国公朱国弼担任漕运总督。朱国弼到来忠实的执行了朱由检的命令,将南直隶各府收刮一遍,他的爵位也由抚宁侯升为保国公。 经过这几次收刮,现在落到马铖手里的南京四大仓,只有存粮不到二十万石,眼前的东安仓更是只有存粮两万六千石,还大部分都是三年以上的陈粮。 马铖听万全说完真是欲哭无泪啊, 这已经不是什么某个贪官的问题,而是整个国家都出现问题。北方大乱需要调粮,同时南京户部这些贪官污吏还要贪污,这样下来能剩下二十万石就算不错了。 想到这马铖也不准备难为万全,他一个九品粮仓大使能干什么,就是杀了他全家也不解决问题。马铖挥挥手让万全起来,然后问道:“你这里还剩两万六千石,现在全部交给王显,他会负责将粮食运走!” 死中得活的万全赶紧连连保证,绝对不会耽误镇守大人的大事。 离开东安仓马铖也没兴趣去那几个仓库了,这里都这样其他的仓库估计也好不了。不过王显倒是没准备饶过万全,离开后在马铖耳边鼓动要严惩贪官万全。 马铖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守城为重,就不要再杀自己人了!王显你去其他几个仓库,跟他们说,本督只要实数,至于他们的那些烂事老子不想管!” 听马铖这么说王显赶紧保证一定会将粮食问题处理好,马铖点点头让王显离开。 等王显离开后马铖骑在马上琢磨守城之事,以前他以为城内粮食够用,只要依托城墙耗死满清即可。可是现在不同了,城内粮食只剩下二十万石,再加上从各个商户、粮行手中收刮来的,大概也只有五十万石左右。 如果按照每人每天消耗一斤粮食来算,南京全城一百万人口一天就需要一万石粮食,五十万石粮食也就够消耗两个月的。这还没算上那些新军将士,还有那些勋贵文官,他们是绝对不能降低自己生活标准的。 马铖掰着手指头算顶多坚持到年底,到时候全城就到断粮了,可是城外的满清包围并没有解除的迹象,那下一步怎么办?想到这马铖十分头疼。 就在马铖算计手中存粮的时候,南京城内一伙人也在算计马铖。在北城的保国公府邸,赋闲在家的保国公朱国弼正在会客,迎接的也是南京城里的大人物,魏国公徐文爵。 徐文爵今年刚二十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因为接任的是一等公爵,所以身份地位还在朱国弼之上。 二人酒过三旬后,朱国弼问道:“贤侄这次接任魏国公,叔叔没有去恭贺,贤侄不要挑理啊!” 徐文爵哈哈笑道:“叔叔说的那里话,现在国家危难一切从简,所以侄儿也没有举办什么宴会!” “贤侄,不知道这次来找叔叔有什么事?”保国公一系出自北京,和南京的魏国公一系向来没什么交往,只是以前朱国弼被派到淮安当漕运总督,这才将家搬到南京。现在与他并没什么交往的魏国公却主动上门来,朱国弼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年轻人大驾光临。 听朱国弼这么说徐文爵叹了口气放下酒杯:“哎,现在北虏围城,城中粮食不济,前几日圣人下了圣旨让全城人等捐粮食,不知叔叔家可捐了?” 朱国弼一听这是马上叫穷道: “哎,贤侄你知道叔叔家是北都的,大半的产业也在北都,现在手中实在无粮啊!但是我朱国弼毕竟是国家公爵,深受国朝上百年的恩典,这个危难的时候朱国弼肯定要毁家纾难的!” 朱国弼说的好听,但是徐文爵可知道面前老家伙什么德行。在几年前负责漕运的时候,将大半漕粮转卖弄了不少银子,要不朱国弼迎娶寇白门的时候怎能花上两万两白银。 “小侄也知道叔叔的志向,这也是我们魏国公府的志向,先祖当年跟随太祖高皇帝起兵,得国朝供养二百七十多年,怎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徐文爵说完喝了口酒,然后接着说道:“可是呢我魏国公府开枝散叶二百多年,家里人口实在太多,一时间也拿不出来这么多粮食啊!” 朱国弼这时候还不知道徐文爵什么意思,还以为这家伙来找自己想要和马士英求情,少拿些粮食。所以朱国弼听徐文爵说完后拍着胸脯说道:“这件事简单,包在叔叔身上!叔叔和元辅关系还不错,可以为贤侄你居中说和!” 徐文爵听朱国弼这么说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真是老糊涂,自己那里是这个意思。 “叔叔,今天小侄来找您不是为了那点粮食!就在前几天马铖这个混蛋带人封了我家的产业,要不是小侄先去宫里请了圣旨,估计家里都要被马铖这个混蛋抄了!现在马氏父子如此跋扈,再加上城外北虏大军云集,这南都城怕是守不下去了!” 朱国弼听徐文爵这么说大吃一惊,他呼的站起来骂道:“徐文爵,你疯了不成?这些话如果传了出去你还想不想活?” 朱国弼这么喝骂徐文爵,其实他心中也并不看好城里的绍武皇帝,道理很简单,两方的实力相差太大。 城外的清军足有四十多万,在加上北方源源不断的援兵,南京这里根本守不下去。如果南京周围各府县都在明朝手里也行,可是根据朱国弼的消息,南京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孤城,整个南直隶都已经落入满清手中,在朱国弼眼中,这个南京城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朱国弼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几个月前血腥的武英殿政变,让朱国弼看到马铖手段多么血腥,这个家伙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就是他自己的亲老子都能说抓就抓,所以朱国弼实在不想得罪马铖。 可是南京城里的局势越来越不好,清军已经停止攻城,现在改成了围困,按照朱国弼的估计过不了几个月,南京城里就要人吃人了,到时候他朱国弼的万贯家财可怎么办? 这几天朱国弼也想过投降城外的清军,可是朱国弼他现在身无半点官职,就顶了一个空头公爵,原本南京镇守的差事也被马铖接手,所以朱国弼就是想要投降也找不到门路。再加上朱国弼手中没有多少人,人家马铖手里握有重兵,就是朱国弼想要在城里搞些事策应清军也搞不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反马联盟 徐文爵看到朱国弼大骂自己,但是却微笑不语。徐文爵很了解朱国弼,这家伙对大明王朝没有半点忠心,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产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魏国公在南京生活了二百多年,根基之深厚根本不是朱国弼这个过江龙能比拟的。虽然在明面上朱国弼可能家产更多一些,但是暗地里魏国公的家产要比朱国弼多上数倍。 这几天马铖在城里疯狂的收集粮食,城内的勋贵家家都遭了秧,魏国公家大业大还好一些,但是过江龙朱国弼就承受不起了。徐文爵根据收集来的消息,这几天马铖一共在朱国弼家中敲诈了上万石的粮食,其他食盐、丝绸等等无数,初步估计朱国弼的损失在五六万白银之间。 正因为有了这些情报,徐文爵才能放心来劝说朱国弼。虽然刚才朱国弼大骂徐文爵不忠不孝,但是徐文爵知道这个老家伙完全是色厉内荏。 朱国弼的情况被徐文爵猜的正着,事实情况比徐文爵估计的还要严重,这次马铖搞的什么余粮征集让朱国弼损失了将近十万两白银。要知道朱国弼可不是树大根深的魏国公,在南京朱国弼根基薄弱,只有手中的财产才能为朱国弼带来一丝的安全感。 当然损失些财产并不能让朱国弼狠下心来走叛国的道路,在马铖拥立新皇帝登基后,新皇帝朱伦奎对所有有功之臣都进行了封赏,唯独忘了这些勋贵。不过这也不是朱伦奎真的忘了,而是当时情况紧急,城外清军围城,城里情况不稳定,自然要大势封赏马家父子,至于勋贵要等到以后再说。 不过朱国弼对皇帝这么做完全不能接受,朱国弼以前是南京镇守,在弘光元年的四月,被弘光皇帝朱由崧下圣旨免了镇守的职务,交给马铖来担任。事后朱国弼通过自己的管道知道,原来根本不是朱由崧下的圣旨,而是马士英为了自己的利益矫诏妄为。不过现在人家马士英身为内阁首辅,还是辅政大臣,人家儿子还是手握兵权的统兵大将,朱国弼不敢说什么而已。 政治上的压迫,再加上经济上的摧残,让朱国弼早就生出了不臣之心,只是他实力弱小,不敢发作而已。 今天徐文爵来找他商量投降满清事宜,朱国弼心中早已经同意,只是他拿不准徐文爵到底是不是真心,所以才大骂徐文爵试探一下。 徐文爵放下酒杯笑道:“叔叔既然如此忠于朱伦奎,那就请叔叔将小侄绑了,然后交给王八蛋马铖!” 朱国弼大眼珠子转了两转,与徐文爵对视良久,然后坐下说道:“今天老夫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父亲在世时与老夫相交莫逆,老夫也不能看着他的传人被杀,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谋逆的话了!” 看到朱国弼这么说徐文爵那里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心中所想,徐文爵低声说道:“叔叔,这次新皇登基没有你什么事吧?南都镇守还是马铖,听说朱伦奎还要给马铖加封大都督一职,不知道叔叔都得了 什么实职?” 朱国弼听徐文爵这么说默不作声,徐文爵知道自己说到朱国弼心中去了,于是更加起劲的鼓动道:“叔叔,既然南都城守不下去,为什么还要坚守下去?就算可以坚持一年,还不是要咱们勋贵出钱出粮食,到头来立功的是他马家父子,你我勋贵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然这样不如咱们几家勋贵合兵一处,打开一座城门,放北虏进来,到时候你我的财产可以保存,还可以借着献城的军功在新朝谋一个职位,这样不比在这个南都城里等死强多了吗?” 徐文爵说的与朱国弼心中想的差不多,既然这个城没法守,不如献城投降,最起码自己的性命可以得到保全。想到这朱国弼低声问道:“话好说,可是现在南都各城门都在马铖的手中,都有重兵把守,实际运作起来不好办啊!除了这些还有与北虏接触的事情,你我都是明朝勋贵,北虏那边能轻易相信吗?” 徐文爵听朱国弼这么说笑道:“这个请叔叔放心,小侄都已经准备好了,马铖手下有一个参将叫陈洪范,他的亲戚都在北都当官,特别是陈洪范的女婿唐起龙,在北虏那边当总兵,咱们可以用这件事要挟他,让陈洪范为咱们传递消息!至于城门的事情吗就需要叔叔帮忙了,毕竟叔叔当过一任南都镇守,军中应该还有几个心腹吧!” 朱国弼也认得陈洪范,当年陈洪范与左懋第北上和谈,就陈洪范一个人回来,当时整个南京官场都怀疑陈洪范当了奸细。不过最后没想到浓眉大眼的左懋第真投降了满清,这样反倒证明了陈洪范说的话,再加上陈洪范给马铖行贿,才又当上了官。 朱国弼听徐文爵这么说点点头:“好,城门这边我来解决,但是陈洪范那边就需要贤侄了!还有这件事贤侄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走漏消息!” “这点请叔叔放心,小侄只找了安远侯、定远候几家,安远侯柳祚昌是我大哥的岳父,定远候邓文郁是我舅舅,这两家都非常可靠!” 朱国弼知道魏国公家在南京经营了二百多年,手里还是有些实力的。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分头进行,不过贤侄千万小心,那个马铖十分狡猾,不要让他得了消息!” 徐文爵点点头,起身告辞,回家准备礼物要去说服陈洪范。 其实不用徐文爵去说服陈洪范,这个时候陈洪范心中比谁都要焦急。陈洪范从北方回来后,虽然马铖收留他当了一个记名参将,可是并没有给他什么权利。陈洪范现在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去衙门报到,然后在衙门坐一天,就连衙门里管仓库的大使都要比他权力大。 虽然这样但是陈洪范并不敢有什么埋怨,因为陈洪范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马铖已经开始怀疑他,为了不露马脚陈洪范每天只能按时的上下班,争取给马铖留一个好印象。 这天日落后,陈洪范按照正常时间下班,刚回到家中就有人上门拜访,等请 进屋后才知道,来人正是魏国公徐文爵的家人。魏国公今晚在府中设宴,请陈参将赏脸。 陈洪范虽然以前是提督衔,但是现在只是个三品参将,与魏国公差了十万八千里。陈洪范也问过那个家人,但是那家人口风紧的很,陈洪范也没打听出来什么消息,没办法陈洪范只好收拾一下换上普通的衣服,跟着那个家人去了徐家。 陈洪范到了魏国公府才发现,今天请的客人只有他自己一人,作陪的也只有徐氏兄弟。 宾主落座后,三人喝了几轮酒,徐文爵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让手下家人都出去,屋中只留了三人。徐文爵笑着说道:“陈大人,在镇守大人麾下当差可顺利?” 陈洪范搞不清徐文爵什么意思,只好不疼不痒的说道:“那里,马大人对手下要求很严!” 徐久爵看了看弟弟,然后问道:“陈大人,镇守大人不知道你的女婿是唐起龙吗?我们可听说了,这个唐起龙可是投降北虏的居庸关总兵唐舜时之子!” 陈洪范原本是辽东参将,后来跟着左良玉到关内剿匪,这个经历很多人都知道。陈洪范出身辽东,自然在满清那边有很多关系,这个关系朝中很多人也知道,所以陈洪范听徐久爵这么问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下官的女婿正是唐起龙,不过这件事与下官有什么关系吗?”陈洪范听徐久爵说完皱眉问道。 “既然如此陈大人就不怕马铖知道这个关系吗?” 徐久爵原本想用这件事要挟陈洪范,但是那知道陈洪范冷笑道:“呵呵,你们真是太小看马铖了,下官这些关系马铖都知道。” 徐久爵听陈洪范这么说就是一愣,等了一会接着说道:“难道陈大人不怕我们去马铖那里诬陷你想要投靠满清吗?” 陈洪范听徐久爵这么说心中鄙视,这个徐久爵难怪是马铖的手下败将,这种一看就能看穿的阴谋你们以为马铖能相信吗? 这个时候陈洪范已经感觉到徐氏兄弟有些想法,再加上陈洪范在提督衙门中虽然不管事,但还是知道这几天马铖为了粮食将全城搞的鸡飞狗跳,听说还抄了魏国公的家。两下认证,陈洪范就知道这两兄弟是起了反叛的心思。 陈洪范这几天正苦于在城内找不到支持者,现在徐氏兄弟送上门来,陈洪范自然十分高兴。 “二位可是要投降大清?”陈洪范因为知道徐家与马铖的龌龊,所以对徐氏兄弟十分放心,也不准备隐瞒什么,不如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陈洪范这么说可是吓坏了徐氏兄弟,他们俩原本想要威胁陈洪范就范,可是没想到人家陈洪范就是满清的人,现在陈洪范实话实说到弄得徐氏兄弟心神不安了。 看到徐氏兄弟如此神态,陈洪范笑道:“两位放心,我陈某正如两位想的一样,是大清的奸细!我陈某身负摄政王的命令,要帮助豫亲王拿下南直隶!”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中秋举事 徐氏兄弟听陈洪范这么说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们害怕这是马铖设的圈套,想要将他们徐家一网打尽。 徐文爵想了想说道:“陈大哥,实不相瞒,我们兄弟被马铖欺压苦了,没办法只能另想出路!我们得知陈大哥你在满清那边有关系,想求陈大哥帮忙与多铎取得联系,我们准备开城投降!” 陈洪范听徐文爵这么说心中大喜,这几个月他真是度日如年,他身负秘密使命,可是偏偏手里一个兵都没有,就是想要搞些事情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徐文爵这么说正中陈洪范下怀,魏国公在南京经营了二百年,虽然这半个多月被马铖折腾够呛,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家肯定还有些暗藏的实力。 “豫亲王那边请两位放心,只是城防森严,不知道二位能否打开城门迎接大清军队入城呢?” 听陈洪范这么说徐文爵大喜,赶紧说道:“这个请陈大哥放心,我们已经与保国公朱国弼联系妥了,他负责城门的事情,我们负责与城外联系!” 听到有朱国弼加入陈洪范放心不少,徐家这两个二世祖虽然挺聪明,但是年纪太轻经验不足。那个朱国弼当过总督当过镇守,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好,请二位放心,陈某回去就与城外联系,不过这个送信的人选还需你们提供!” 陈洪范也是没办法,他孤身一人从北京回来,身边并没有什么贴心人,所以送信的人还需要徐家兄弟提供。 徐文爵听陈洪范这么说满口答应,不就是一个人吗,这个简单,魏国公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忠心的家丁。 陈洪范听徐文爵说完拿起纸笔就给多铎写了封信,然后在信尾盖上约定好的印信。徐文爵找了一个忠心的家丁,趁着半夜,从北城金川门这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摸从城墙上顺下去。 金川门这里归马锡管理,只是这几个月的战斗消耗很大,金川门的守军大部分都被调往南城,这里的城墙只能保证每隔五十米一个守夜的士兵,再加上徐家树大根深,很容易收买了一个卫所军的百户,就这样让徐府家丁钻了空子。 徐府家丁下了城不敢在城下久留,钻进金川门外的废墟里躲藏。这里原本都是商铺和仓库,但是马铖为了坚壁清野,将城外所有商铺丢弃,房子全部拆毁。不过这里遍地瓦砾,躲上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等第二天天明,那个家丁借着江边大雾的掩护,沿着长江进入幕府山中。不过这个家丁不敢去南城外的清军大营,而是沿着长江直接去了五十里外的龙潭。 经过三天的赶路,那个家丁终于赶到了长江边的龙潭镇。龙潭镇的位置就是后世南京栖霞区龙潭街道,这里距离镇江不远,长江对面就是仪真,也是扬州府的南大门,所以在清军决定包围南京后,龙潭这里就成了清军的补给大本营。 那个家丁刚进入龙潭大营的外围就被清军 发现,幸亏有陈洪范的书信护体,要不按照这个家丁没有剃头的装束,遇到清军那就是死路一条。 有了陈洪范的书信清军将领不敢耽搁,连日将家丁送往南城外将军山上的清军大营。 多铎接到陈洪范的书信后也不知道真假,他只知道陈洪范是清军的奸细,但是这封书信的真假不敢保证。不过清军大营中有陈洪范的好朋友,跟随左梦庚一同投降的总兵郝效忠,当年也是跟着左良玉入关平叛的将领之一,在他的证明下,多铎终于相信了这封信的真实性。 这两个月可将多铎折磨的够呛,多日阴雨不说,气候还十分炎热。多铎生于苦寒的辽东,零上十度就已经是酷暑了,可是江南这里连续半个月达到了三十度,就连多铎也患上了热病。 可是久攻不下的南京城让多铎进退不能,没办法只好围困起来,意图饿死城内的明军士兵。现在接到陈洪范的消息让多铎大喜过望,只要这个陈洪范靠谱,拿下南京城那是指日可待。 经过和手下将领商议,多铎在给陈洪范的回信中说明让陈洪范最好将南城聚宝门打开,因为聚宝门对面就是清军大营,很便于清军冲进南京城。不过多铎也知道陈洪范的难处,聚宝门和正阳门是明军重兵把守的地方,让陈洪范去开聚宝门实在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多铎又给了陈洪范第二条路,那就是打开西城的定淮门。 定淮门地处长江沿岸,这里因为是秦淮河的入江口,所以取名为定淮门。同时定淮门外还是明朝的龙江船厂所在地,这里水网密集芦苇丛生,虽然不利于大兵团作战,但是埋伏个几千人还是没问题的。 同时定淮门这里距离南城的三山门不远,只有不到两里路程。三山门这里虽然也靠近长江沿岸,但是距离清军大营很近,便于清军的后续行动。 多铎在信中除了称赞陈洪范的壮举,还保证城破后保举陈洪范为江南提督,同时多铎保证徐文爵、徐久爵、朱国弼三人的富贵。 那个徐府家丁拿着多铎的回信,按原路返回,将信件交给徐家兄弟手中。 看到终于和城外清军联系上徐氏兄弟大喜过望,当天晚上就带着多铎的信件和陈洪范一同去了朱国弼家。朱国弼没想到徐氏兄弟这么迅速,在不到十日内就取得了联系。 朱国弼看着多铎的信心中犹豫,心中合计只要迈出一步就在没有回头路了。 陈洪范人老奸马老猾,看到朱国弼这种神色就知道他犹豫了,陈洪范在边上说道:“保国公,现在已经与豫亲王联系上,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不是马铖死就是咱们亡,不能后退了!” 朱国弼也知道这个道理,没办法只好叹气道:“好,城破后我等的身家性命就拜托陈提督了!” “这个请保国公放心,只要大事成功,陈某保证在豫亲王面前为几位美言,只要豫亲王高兴,不要说几位的财产可以保全,就是再次 封公拜侯也不是不可能!” 陈洪范在这纯粹是忽悠这几个家伙,满清向来对世袭的爵位很看重,连立有不世之功的洪承畴,最后也只封了一个三等轻车都尉。就朱国弼徐文爵这几个货色,真要投降到满清那面,能保住身家性命就不错了。历史上也正是这样,朱国弼等人在献城后,马上被满清的贵族官员敲诈,朱国弼连小妾寇白门都卖了,就这样也不能满足八旗贵族的贪欲,最后朱国弼等人死在监狱中。 不过现在陈洪范有求于朱国弼,自然有什么好话说什么,朱国弼听陈洪范这么说心中的信心也坚定不少。 “好,既然豫亲王选定了定淮门,那咱们就商量一下怎么办?魏国公,你们能拿出多少人手?” 徐文爵想了想,虽然他府中家丁没有多少,但是魏国公家大业大,在全城的亲戚中收集一下,还能拿出二百人。 “我们魏国公府能拿出二百人,定远侯与安远侯能拿出三百人!” 五百人,也差不多了,朱国弼听完后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在拿出三百人,凑够八百人,这样在短时间内占领定淮门应该没问题。” 人手够了,那最为重要的城门呢?徐久爵问道:“保国公,那城门怎么办?” “这点老夫早有准备,马铖的中军官是老夫的族侄,让他将咱们的八百人编入守城部队没什么问题,等轮到咱们守夜的时候,打开城门放豫亲王的军队入城,这样大事不就成了?” 陈洪范一听连连点头,问道:“那定在什么时间呢?” 朱国弼想了想说道:“今天是七月二十日,再有一个月就是中秋佳节,中秋节宫中肯定对守城将士有赏赐,到时候老夫让朱同将咱们的人守夜时间放在丑时,等城内的官军都休息了,就是我大清入城的时间!” “好,既然如此那下官就给豫亲王写信,就将日期定在八月十五!” 陈洪范等人商定的细节很快传到多铎手中,多铎一看也十分满意,八月十五已经入秋,天气转凉,从辽东来的士兵应该能恢复些战斗力。 有了详细的计划多铎也制定出对应的计划,南城外的清军大队不能动,因为大军调动很容易让守城的明军怀疑,同时入城的部队不能太多,还要保证战斗力。多铎选来选去决定让贝勒博洛带队,同时从两白旗精锐中挑选出两千人,汉军旗精锐中挑选出三千人,这些人是夺门战斗的主力。 为了保护消息不被走漏,多铎命博洛带领部队离开大营,从大胜关渡江,绕了一大圈潜伏到南京对岸的江浦,准备从这里乘船渡江。同时多铎命令汉军旗将领李率泰,带领汉军旗一万精锐,新附军一万人,在大营中等候消息,如果入城的先头部队攻占了三山门,马上要从三山门进入,趁机占领全南京。同时多铎还颁布了屠城令,入城后除了投降的那几家勋贵,剩下的所有人鸡犬不留,十日不封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定淮门 大明绍武元年,也可以说弘光元年,还可以说顺治二年,反正在公元1645年这一年,中华大地上出现了几个年号。 这一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南京城里并没有往年的过节气氛。原因很简单,城外的清军围城已经数个月,城内外都已经断了联系,同时城内的马铖为了搞什么余粮征集弄得天怒人怨,自然也就无人有心情过什么中秋节。 民间虽然对过中秋节没什么意愿,但是官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过节的气氛,因为今年是新皇朱伦奎登基第一年,中秋节还是中国传统佳节之一,如果搞得死气沉沉不是说明你朱伦奎不得人心吗? 所以在八月十四日,宫里就发出了诏书,虽然现在国家危困,应该一切从简,但是为了彰显我大明泱泱气度,中秋节还是要大半特办的,但是城外北虏围城,所以中秋灯会不搞了,皇帝会在八月十五当日与民同庆。 圣旨中说的大气,其实就是皇帝给全城人赏顿饱饭吃,毕竟马铖余粮征集闹的,城内只要不是壮丁士兵,所有人每天的口粮只有区区半斤。 皇帝的圣旨一出到让民间感受到了一丝来自皇帝的温暖,毕竟饿了半个月了,能吃顿饱饭也不错。就这样南京城内的市民按照居住地,拿着自己的户书,来到上元、江宁两县的县衙领取自己的那一点点粮食。 在八月十五这天晚上,南京城里的市民终于可以吃顿饱饭,整个南京城被欣喜的心情笼罩着。 不过在北城狮子桥附近的保国公府却没有这种心态,整个保国公府都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气氛。 现在已经天黑,距离朱国弼与城外清军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时辰,朱国弼满身戎装坐在大堂上,与徐文爵、徐久爵、柳祚昌、邓文郁等几个参加叛乱的勋贵,一声不响的坐在大堂上等候消息。 早在半个月前,朱国弼就通过马铖的中军官朱同,将几家勋贵凑起来的八百人分批调往定淮门,在五日前朱同传来消息,那些家丁和家将已经整合完毕,都集中到定淮门周围等候。 今天是八月十五,皇帝对普通市民比较吝啬,但是对守城的士兵还不错,除了新军加餐外,卫所军与民夫也终于可以吃顿饱饭,同时南京镇守马铖还经过请旨,为自己的新军争取了喝酒的特权,当然不是放开量猛喝,而是每人分得了二两黄酒。 八月十五南京夜间的气温已经降到十五六度,晚上值班还是很冷的,所以喝一口黄酒暖身还是不错的。 所有事情都按照朱国弼预先估计的方向发展,但是到最后一刻,最为关键的陈洪范却没来。 按照先前的约定,八月十五天黑后,所有参加这次叛乱的核心人物都要到朱国弼家集合,身为带路党的陈洪范自然要参加,他肩负与城外清军联络的重责,他不来怎么行? 可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陈洪范掉链子,到了戌时陈洪范还没来,朱国弼不免心中十分怀疑。 朱国 弼看着也如同热锅蚂蚁的徐文爵,问道:“魏国公,陈洪范为什么还没来?” 徐文爵焦急的说道:“叔叔,小侄也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定好今天酉时在叔叔家集合,这都戌时了,怎么还没到?” 朱国弼最是谨小慎微,想了片刻问道:“难道陈洪范被马铖发现了?”想到这朱国弼赶紧出去叫来自己的亲兵队长,让他派几个人到城里看看,然后派一个人去陈洪范的家,问一下这家伙为什么还不来! 派出去的亲兵很快传回来消息,北城这边没什么问题,街面上也没有什么动静。亲兵队长很是敬业,还派人专门去定淮门看了看,城门那边也没什么动静,除了那些新军在喝酒吃饭,没有半点不正常。 但是朱国弼的第六感告诉他,今天的情况有些反常,至于是那个地方出了纰漏还不知道。就在朱国弼狐疑的时候,派去找陈洪范的亲兵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是陈洪范被马铖找去喝酒了。不过并不是陈洪范自己去的,而是适逢中秋佳节,马铖为了犒劳自己衙门的属官,将整个镇守衙门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请去喝酒,所以陈洪范并不在家。 徐文爵听到后长出一口气,对朱国弼说道:“叔叔,我就说不能出什么事,原来陈洪范这家伙被马铖找去喝酒了!” 朱国弼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老夫还是感觉有些不对,马铖这个王八蛋怎么这个时候请客吃饭,是不是发现咱们的事情了?” 定远候邓文郁是徐文爵的舅舅,也算是老江湖,在边上说道:“保国公说的也对,要不这样,保国公不是朱同的叔叔吗?派一个家人去找朱同,问问他不就行了?” 朱国弼一想也对,找来一个心腹家人,让他去衙门找朱同,就说今天中秋节,叔叔要请侄子吃饭,让他过来。 那个家人接令出去,过了足有一个时辰,那个家人才返回来。 朱国弼看到那个家人回来赶紧问道:“朱同到底什么情况?” “回公爷,朱老爷正在衙门里喝酒,小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他!朱老爷说他正在陪镇守大人吃饭,不能陪国公爷吃饭了,明天必定来府上请安!” “你看到马铖了吗?” “小人远远的看到了,镇守大人正带着一堆武将喝酒,都喝了挺多,朱老爷也喝了不少,舌头都大了!” 朱国弼一听这个关键时刻朱同却喝多了,气的骂道:“这个混蛋,关键时候喝什么酒?他还说什么了?” “回公爷,朱老爷说了他走不开,城门那边他都安排好了,让公爷自行其是!” 听那家人这么说,屋中的人都放下心来,定远候邓文郁说道:“保国公,现在放心了吧,应该没什么事,朱同和陈洪范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咱们自行发动就是!” 朱国弼挥挥手让那个家人出去,然后说道:“几位老弟,不是老夫不小心,这种事情差一点儿就要全家问斩,可马虎不得啊!” 徐久爵有勇无谋,他就看不上朱国弼这种犹犹豫豫的性格,在边上不满意的说道:“叔叔,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咱们不做,皇帝和马铖能饶过咱们?所以咱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徐久爵虽然说得不客气,但是事实如此,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们回头了,就算现在朱国弼幡然悔悟跑到朱伦奎面前痛哭流涕,可是叛国罪已成,等待朱国弼全家的命运还是全家问斩。 朱国弼听徐久爵这么说也知道现在无法回头,没办法只好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动手吧!” 有了朱国弼的命令,保国公府上全体动员,几家勋贵集合起来的家丁大部分都已经在定淮门了,保国公家中还剩下一百人,保护几个首脑的安全。 朱国弼、徐文爵几人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在亲兵的保护下从后门出了保国公府。 当年朱国弼没钱,只能在北城买的房子,不过朱国弼的家距离定淮门不远,只有不到二里的路程。 现在的时辰已经是戌时三刻,相当于晚上点钟,明代实行宵禁,所以整个鼓楼大街上空无一人。 朱国弼等人在亲兵的护卫下走回龙桥进入定淮门大街,进入这里路上巡夜的士兵开始增多,毕竟已经进入城门的范围。不过好在朱国弼等人有朱同签发的腰牌,有惊无险的来到定淮门下。 定淮门这里地处北城,再加上城内就是古平岗与马鞍山两座小山,所以定淮门这里人口稀少,房屋也没有几间。 朱国弼等人来到定淮门下,城下的一个百户看到一支军队来到门前,上前喝问道:“你们是那个部分的?” 朱国弼的亲兵队长拿着朱同给的腰牌,说道:“我们奉中军官朱总镇的命令,来换防的!” 听到是中军官的命令,那个百户不疑有他,上前刚要详细询问,那知道身后一个人伸手捂住他的嘴,用一把匕首从他的肋下插了进去。这一刀直中心脏,那个百户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朱国弼看到得手,赶紧挥了挥手,让手下亲兵摸了上去,将定淮门口的十几个士兵纷纷杀死,这样定淮门第一个瓮城门到手。 南京的城门并不像自己家的府门,打开后就可以通行,南京的城门是一个完整的防御设施。定淮门这里虽然不像聚宝门、正阳门那边有三层瓮城,但是两层瓮城还是有的。除了这些瓮城,还有三道城门,这些城门都是厚木板夹铁板制成,除了这些三座主城门还设有断龙闸。 这种东西是一整块一尺厚的铁板,与城门等大,在城门被攻破后可放下这种闸门,用来隔绝敌人的后续部队。这还只是城门,在瓮城中还有大量的藏兵洞,用来杀伤进入瓮城的敌军和储存守城物资用的。 整个定淮门是一个防御设施,为首的指挥官是一个参将,手下有三千士兵负责把守这个城门,所以朱国弼仅仅是夺取了第一道城门根本没什么用,艰难的战斗还在后面。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计 定淮门防御设施完备,守城士兵充足,如果按照朱国弼八百人的实力,那是绝对没有希望拿下定淮门的。更不要说定淮门的守军都装备了数量众多的火器,而朱国弼的八百人只有最基本的刀枪。 不过朱国弼今天的目标并不是独立拿下定淮门,他只要打开城门将城外的清军放进来就算大功告成,以后的工作自然有清军完成。 朱国弼带着一百亲兵占领了第一道瓮城,也是最靠近城内的一道。朱国弼看了看周围,这时已经是子时,除了城上守夜的士兵外,周围安静的很。 朱国弼让手下亲兵去边上找来自己预先安置下的人手,那几家勋贵好不容易集合起来的七百人。这七百人在定淮门民夫营已经待了十多天,平时跟着民夫负责背背扛扛的工作,好在定淮门这里并不是主战场,工作也没那么多,所以这七百人倒没什么损失。 这七百人在几个百户总旗的指挥下来到朱国弼面前,朱国弼低声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意外吗?” 那几个百户说道:“请公爷放心,没有任何意外,那些守城的士兵都已经熟睡,当官的喝了点酒,也都在睡觉,城上守夜的士兵都还在,不过只有不到一百人!” 朱国弼听完后大喜,今晚上的计划十分成功。朱国弼指着一个百户说道:“你熟悉这里的情况吧,你带上二百人上城,将城头的卫兵都杀死,注意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将卫兵杀死后一定要夺取断龙闸知道吗?” 断龙闸是夺门的关键,如果在清军入城时断龙闸被放下,那一切都完了。 那个百户点头说道:“请公爷放心,小人这几日都已经熟悉道路,保证不会耽误公爷的大事!” “好!”朱国弼说完对另一个百户说道:“你带一百人进入瓮城,将火器库找到,看到清军进来后一定要将火器焚毁!” 朱国弼分派任务,将手下纷纷派出去占领关键节点,自己身边只留了五十人保卫。 徐文爵看到朱国弼只留下五十人,低声问道:“叔叔,咱们身边只有五十人是不是太少了!” 朱国弼叹了口气说道:“人手太少了,这个定淮门就有三千人把守,这还不算周围城墙上的大批士兵。这些士兵虽然大部分都是战斗力不强的卫所军,但是真要准备不足也会让咱们功亏一篑!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将那些清军放进来,等他们进来后就没有咱们什么事了!” 徐文爵没带过兵,听朱国弼这么说也没办法反驳,只好跟在身边一言不发。 都安排完后已经过了子时,周围十分安静,就连城头守夜的士兵也不再四处走动,大概是跑到那里睡觉去了。在夜色掩护下朱国弼的亲兵如鱼得水,很快将定淮门的几处重要节点占据。 朱国弼在第一道瓮城这里得到各处传来顺利的消息,然后命人打开第一道城门走进瓮城。当然朱国弼可不敢打开主城门,中间最大 的城门足有三米高,重上千斤,没有十几个人完全推不动,同时开门的时候噪音太大,很容易让守城的士兵发现,所以朱国弼打开的是主城门边上的侧门。虽然是侧门,但也有两米宽,完全容得下一匹战马通行。 朱国弼带着剩下的五十人进入瓮城,这里分为两层,下面一层是藏兵洞,是守城士兵休息的地方,第二层就是城头了。朱国弼站瓮城中看了看周围,四周只有十几个火把在发光,几个藏兵洞中都昏暗一片,大概里面的人都在熟睡。 朱国弼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经过第二道城门,前面五十米处就是第三道城门,打开它就是城外了。第三道城门是第一层防线,所以城门要高大不少,不过为了守城主城门已经被填死,朱国弼手下只有五十多人,靠他们扒开填门的石头完全不现实。 没办法朱国弼只好命人打开边上的侧门,来到城外,不远处就是一片黑暗。定淮门外就是龙江船厂,马铖为了守城早已经将龙江船厂的人员物资运回城里,所以定淮门外是一片废墟。 朱国弼站在城门口看了看黑漆漆的外面,命人拿过来一个火把,这是他与清军商定的接头暗号。 朱国弼点燃火把,站在城门口挥动。很快对面的黑夜中就有了反应。一群黑影在二百米外面站了起来,一个黑影小心的走了过来,来到朱国弼面前。 这个黑影穿了一身铁质的盔甲,不过身上都糊满了黑泥,大概害怕铁甲反光。这个人身高中等,长得十分壮实,他来到朱国弼身边看了看朱国弼和他身后的徐氏兄弟,然后低声问道:“你是陈洪范?” 这个黑影口音十分奇特,不够朱国弼在北京待过,知道这是辽东官话,面前这个黑影大概是满清汉军旗的人。 “这位大人,陈洪范有事不能来,小人是伪明保国公朱国弼,他是魏国公徐文爵,我们来这里迎接大清天军入城!” 那个人看了看朱国弼,又看了看朱国弼身后的人,然后对城外挥了挥手,从黑暗中又过来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个身穿精良的札甲,应该是个官员。 先前那个汉军旗对后来的将领说了几句朱国弼不懂的话,那个将领点点头,来到朱国弼面前用奇怪的汉语口音说道:“好,本官是十王帐前贝勒博洛,你能带领我大清军入城,就是大功一件,以后升官发财不会少了你的!” 朱国弼不知道贝勒是多大的官,不过看这穿戴应该官不小,朱国弼赶紧跪下说道:“小人恭迎贝勒大人,现在城里十分安静,伪明皇帝在皇宫,小人可以领着大清军去皇宫抓皇帝!” 那知道博洛摇摇头说道:“不行,我们不去抓皇帝,我们要去三山门,打开三山门放大军入城,你下一步要带领我们去三山门知道吗?” 朱国弼听博洛这么说不敢反对,赶紧点头答应。 博洛说完对外面挥了挥手,这时定淮门城外站起来无数黑影,在基层牛录 的指挥下,快速的来到定淮门前。 博洛带着五千满清精锐在三天前从对岸的江浦渡口出发,潜伏在定淮门外的河网中。这几天这些清军可算倒了大霉,因为就在明军的眼皮下,不敢生火不敢动弹,饿了只能吃些牛肉干。同时因为地处河网密集地区,芦苇丛中蚊虫水蛭那是绝对少不了的,所以这些清军这几天可被祸害的不轻。 这些清军满肚子的怨气,刚进入瓮城就要对边上熟睡的明军下手,可是博洛阻止了他们。进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里能在定淮门这里乱杀无辜打草惊蛇呢? 有了牛录的约束,这些清军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穿过第一道城门进入城里,准备在朱国弼的带领下沿着城墙边上的火道去三山门。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人声响动,定淮门上火光大盛,同时第二道城门和第一道城门的断龙闸放下,将清军前后分隔成三段。 出了定淮门就是马鞍山,这时马鞍山中一片火光,大批的明军手持火器将冲出城门的清军团团包围,同时推出来的还有一门门大炮,黝黑的炮口已经装满了霰弹,正对着不知所措的清军。 博洛一看中计了,抓过朱国弼骂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国弼也不知道那地方出了错,茫然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这时在定淮门上出现一个人,穿了一身精致的札甲,手拿千炼钢刀,身边跟了一帮亲兵,这个人正是马铖。 其实马铖早在年初的时候就知道陈洪范不靠谱,让他待在自己身边也是为了随时监控。所以陈洪范身边从仆人到士兵都是军情司的奸细,在一个月前徐文爵第一次接触陈洪范时,马铖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当时马铖并没有大势搜捕反对自己的勋贵,道理很简单,当时抓只能抓到徐文爵的把柄,最多再加上一个朱国弼。他们两个才有多少家产,都不够马铖的新军吃用一个月的,马铖看中的是全城二十多个勋贵的财产。 不过这些勋贵也不都反对朱伦奎,马铖也知道只凭徐文爵勾连陈洪范意图谋反这个罪名,是不可能将全城勋贵一窝端的,所以马铖在得知徐文爵的计划后,马上就制定了一个更加恶毒的计划,那就是利用徐文爵、朱国弼叛乱之事,将城内的勋贵全都牵连进来。 既然想要牵连所有人就要将事情搞大,让皇帝朱伦奎也不好为这些勋贵说情。现在清军围城,那里还有比清军攻进城里更大的事情了?所以马铖一直派奸细跟踪陈洪范,这几天陈洪范派人出去与多铎互通消息,陈洪范与朱国弼、徐文爵商量细节、徐文爵与定远侯等勋贵密谋,马铖都知道的十分详细。要不以南京城守卫森严,一个小小徐府家丁那能随便就能出城呢?这都是马铖有意放水的结果。 现在马铖看到自己运作了一个月有余的计策成功,笑着说道:“保国公,谢谢你将这些北虏引入城中,真是大功一件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朱国弼就站在博洛旁边,听城头上的马铖这么说吓的赶紧辩解道:“贝勒大人,别。。” 朱国弼还没说完,就被博洛手起刀落砍掉了脑袋,死尸倒在城墙下。博洛对着朱国弼的尸体吐了口吐沫骂道:“死明狗,果然是个奸细!” 博洛说完对身后冲出定淮门的两千多个八旗将士叫道:“儿郎们,现在咱们已经进城了,虽然中了明狗的埋伏,但是让他们看看,咱们两白旗不是吃干饭的!” 博洛说完抽出腰刀,喊道:“跟着我冲,咱们杀到三山门去!” 博洛这次带进来除了三千汉军旗外,两千满洲八旗都是两白旗精锐,其中最为精锐的白巴牙喇亲兵就有三百人,这些人都跟在博洛身边冲进来大半,留在定淮门瓮城中的大部分都是汉军旗的人马。 这些满洲八旗当年都是努尔哈赤的护军两黄旗,大部分都是从黑龙江极北之地抓来的生女真,先是跟着努尔哈赤,后来跟着多尔衮、多铎兄弟,从关外杀到江南,打了无数的仗杀了无数的人。以前的明军看到这帮如狼似虎的生女真根本没有战斗的,直接望风而逃。所以这些人对明军已经建立起极其强大的自信心,以为对面的这些明军和其他明军一样,乍一接仗肯定会直接逃跑。 可是博洛这帮家伙不知道的是,对面的明军正是马铖手中最为精锐的神机营。如果在半年前清军刚围城的时候,这些神机营士兵碰上如狼似虎的满洲八旗,兴许真的能丢下手中的火铳逃跑。 可是经过将近半年的血战,神机营士兵已经通过血腥的战斗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再加上马铖军中赏罚有度,真要逃跑后队的军法官可不是吃素的。虽然神机营士兵在这段时间主要的对手是投降的那些新附军,但是在使用新式火药的火炮面前,新附军与骁勇善战的满洲八旗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 神机营的火炮都已经装填完毕,只是定淮门内靠着两座小山,所以不能将神机营装备的六十四门火炮全部排开,不过在满清八旗对面也足足排满了三十门火炮。 神机营的游击许大虎看到对面这些清军要动手,马上命令开炮。命令一下定淮门外成了战场,每门火炮为了保证杀伤力使用了双份霰弹,这种面杀伤武器对着人群就是裸的屠杀,第一声炮响后博洛的两千多两白旗精锐就倒下一半,毕竟穿再多的盔甲也抵不住火炮的近距离杀伤。 城内已经开火,定淮门城头上也出现无数明军,这些明军手里拿着各种火铳、弓箭对着瓮城内的清军开始招呼,一时间隆隆的炮声与火枪声传遍了寂静的南京城。 城内的战斗最先结束,虽然博洛手中有两千两白旗精锐,可对面是足足五千神机营,不管在武器与人数上清军都落于下风。同时博洛因为要潜伏在城外河沟中,根本没有带火器,只能用手中的冷兵器与明军的火铳火炮对抗,这种仗自然没法打下去。 关在瓮城内的大部分都 是汉军旗,这帮家伙虽然战斗力不错,但是战斗意志就不如满清八旗了,在死伤一半后,这帮汉军旗纷纷跪地投降。 马铖站在城头上看着直撇嘴,这种战斗真是出乎他的想象,原本马铖以为这次面对的都是最为精锐的满清八旗,所以马铖一直加着小心,生怕出什么纰漏。同时为了保持兵力优势,除了将手下全部神机营调来埋伏在马鞍山中,还调来了一万新军埋伏在城头,就是防止出现打不过清军的情况。 可是战斗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城内那些嗷嗷直叫满洲八旗第一个死光,瓮城内的清军更是看到事情不妙直接投降,这也太让努尔哈赤丢脸了吧! 其实马铖这都是被后世历史记载与电视剧误导,满清八旗确实是当时整个东亚最有战斗力的武装集团,但是明军也并不差多少。在万历年间的萨尔浒之战中,明军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可以说完全不次于当时的后金军,倒是后金军对明军有一些恐惧感,很多士兵看到明军的旗号纷纷逃走。 明军在萨尔浒之战中不是败在士兵的素质上,而是败在将领指挥不协调,各级军官无能的指挥上。 在天启以后的历次明军与清军的战斗中,虽然败多胜少,可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到了永历后期,南明名将李定国带着一帮乌合之众,还能在广西、湖广两撅名王,所以明军的战斗力真的不比清军差多少。 战斗在半个时辰内结束,马铖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士兵打扫战场,对身边的罗炳然说道:“老罗啊,你说这北虏战斗力也不怎么样,为何传的这么神乎其神呢?” 罗炳然一直在关内当兵,没去过辽东,自然也没与清军交过手。不过罗炳然善于钻营,自然知道军中那些龌龊事,现在罗炳然已经成为马铖的心腹,所以有些话也不用瞒着马铖。 “军门大人有所不知,军中众将向来喜欢夸大,击退敌军就要上报说斩首数百,杀了几个游骑都能被吹成大捷。如果打败了自然要夸大敌人的战斗力,就这样北虏就被吹成了一个个如同丈八金刚一样的神人!” 马铖一想也对,这种官僚体制下,打败了仗为了避免受罚,自然要大势吹嘘敌人的实力,看来流传的那句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并不怎么靠谱。 定淮门这里的战斗结束了,下一步就是三山门那边,马铖在那里也准备了埋伏,用来对付攻城的清军。 马铖留下罗炳然在定淮门打扫战场,他自己带着神机营赶到了三山门。刚才定淮门的炮声传遍了南京城,现在又听到城内大批士兵调动,吓的很多被惊醒的百姓纷纷吹灭灯光,战战兢兢的等候消息。 马铖来到三山门,这里的守将是马铖的亲信安镇南,这个家伙原本是马铖的亲兵队长,后来立功了就被派到马宝手下当了参将,现在经过多次战斗,军衔早已经升到了副将。 安镇南昨天晚上得了马铖的吩咐,早已经严阵以待,看到马铖登上城头赶 紧抱拳行礼:“标下拜见军门大人!” 安镇南当过马铖的护卫,所以一直自称标下,这也算是他自得的原因之一,老子给军门大人当过亲兵,是军门大人的绝对心腹! 马铖不管安镇南,来到城头扒着垛口看了看外面,现在已经东方发白,不过城外并没有什么动静,看了看十里外的清军大营,也没什么动静。 “老安,城外有没有什么动静?” 安镇南用奇怪的汉语声调说道:“回军门大人,标下今晚上没睡觉一直盯着,城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这不科学啊!昨晚上陈洪范明明说三山门这里清军准备了两万士兵,难道陈洪范说假话? 马铖想了想不可能,在军情司那些锦衣卫老手的折腾下,陈洪范连小时候偷看他妹妹洗澡的桥段都说出来了,并不可能撒谎。 马铖对身后的安镇南说道:“先将约定好的火堆点燃在说!” 安镇南得了吩咐,将城头的三个火堆点燃,火光雄雄燃烧,在黑夜里能传出多远。 马铖做戏就要做全套,点燃火堆的同时,让人将三山门的吊桥放下主城门打开,用来给清军传递已经夺取城门的虚假消息。 马铖这边刚做完准备,就看到夜色中三山门外三里处的树林中,冲出来一群骑兵。这帮家伙也不知道在城外等了多长时间,浑身都是树林中的露水,骑着马呼啸着奔着三山门而来。这伙骑兵出现的同时,在距离三山门的五里处,更多的清军显出身影,或骑马或步行,急冲冲的赶往三山门。 清军突然出现吓了马铖一跳,没想到城外真的隐藏了这么多清军,看到清军骑兵就要冲到眼前,吓的马铖赶紧大叫:“抬起吊桥,关上城门!城头火炮开火!” 幸亏马铖准备充分,要不大意之下真的能让清军趁乱攻入城里。这些清军可不是定淮门那边的倒霉蛋,他们装备了全套的火器,让他们进城可是一场混战。 清军虽然马快但是还没有明军的动作快,等清军距离城门还有三百米的时候,吊桥已经抬起,城门已经关上。这时城头的火炮开始发声,对着清军的骑兵猛烈轰击。 三山门这里靠近长江水道,同时紧挨着南城的聚宝门,清军受到三山门守军的攻击,同时还要被聚宝门的守军攻击。在后队的攻城总指挥李率泰,看到这个情景也知道城内的博洛失败了,为了避免被明军两侧夹击,没办法只好指挥士兵退到火炮射程之外,然后沿着长江退回清军大营。 这次夜袭计划清军完败,除了在城内死亡的五千人外,在三山门外也被火炮打死了几百人。不过这点损失对四十多万的清军不算什么,让多铎真正心疼的是博洛带领的那两千两白旗精锐。 两白旗一共有壮丁才两万四千多人,这下一场战斗就损失十分之一,如何能让多铎舒心?所以多铎指着南京城发誓,打下南京后一定要杀光马铖全族!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眼珠子掉一地 看着城外撤出战斗的清军,马铖抹了抹头上的白毛汗,刚才真是好险,在晚几分钟让清军趁乱冲进来就麻烦了。 现在经过马铖一个多月的策划,定淮门战役终于圆满成功,虽然消灭的清军数量不多,可是这五千多人中有两千真虏,剩下的也是不次于真虏的辽东汉军旗,这可是大功一件。 这一晚上刚开始定淮门炮声隆隆,快要天亮的时候三山门又接着开始打炮,弄得全城从皇帝到普通老百姓担惊受怕一晚上。 现在天色大亮,马铖这边战斗结束,也接到了兵部、内阁、皇宫的连续询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马铖接到皇帝的圣旨后,将三山门的事情交代一下,带着亲兵赶奔皇宫,现在清军的问题解决了,下一步就要对付城内的反马小联盟了。 皇帝朱伦奎今天过得十分郁闷,原本这几个月来清军不攻城了,让朱伦奎稍微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可是没想到八月十五这天晚上,北城和南城同时响起了炮声。这下可让朱伦奎慌了神,最紧要关头朱伦奎连绳子都准备好了,准备清军一攻进皇城自己就上吊殉国。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炮声逐渐转小,皇城外也一切照常,没有清军进城的消息。朱伦奎听到锦衣卫传来城内一切安好的消息后长出一口气,这时内阁的几个阁老也赶来,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朱伦奎看到马士英来了,赶紧问道:“马爱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北城与南城炮声大作?” 马士英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臣也不知!” 马士英说完看了看身边的阮大铖,阮大铖主管兵部,以为他有什么消息,那知道阮大铖翻了翻白眼说道:“臣也不知道,贵阳侯并没有给兵部行文!” 正在君臣几个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乾清宫外面的小太监通禀,贵阳侯来了!朱伦奎听马铖来了赶紧传旨觐见。 得到命令的马铖浑身血污、满脸硝烟的走进乾清宫大殿。其实昨晚上马铖并没有参加战斗,在定淮门一直躲在城头,三山门更是这样,清军连攻城都没攻就直接退了。不过马铖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功,在临走时特意弄了满身的血污,还用锅底灰涂了满脸,搞的好像奋勇杀敌一样。 马铖走进大殿,双膝跪倒高呼道:“臣马铖,拜见吾皇万岁!” 看到马铖进来朱伦奎赶紧说道:“爱卿快快请起!北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炮声大作?” 马铖站起来恭敬的说道:“陛下,昨晚城外清军勾结城内一些对陛下不满的勋贵,意图打开定淮门血洗南都,是臣先一步发现这些勋贵的意图,先一步将首脑拿下,然后得知了他们想要推翻陛下、意图谋反的奸计,这才将计就计在定淮门与三山门埋伏,将进城的清军全部消灭!臣这次得太祖高皇帝护佑,皇帝陛下圣光普照,手下将士齐心用命,一共消灭五千真虏 !” 朱伦奎和几个内阁大臣一听大吃一惊,钱谦益知道马铖是什么德行,赶紧站出来说道:“马铖,你说勋贵谋反,可有证据?” 马铖早已经将证据准备好,从怀中将陈洪范与朱同的供词,还有军情司跟踪的记录都拿了出来,交给朱伦奎审阅。不过这些东西都是马铖加料的,真正参加叛乱除了保国公与魏国公外,只有五六家勋贵,但是马铖为了扩大战果暗示陈洪范,将参加的范围扩大,将城内二十五家勋贵全都囊括在内,一个都没跑了。 朱伦奎一听吓了一跳,怎么这些勋贵齐刷刷的反对自己?朱伦奎一开始并不相信,可是接过供词一看,这才相信。 马铖弄得供词很详细,从陈洪范一开始与徐文爵接触说了什么话,到与朱国弼见面密谋,还有城内二十多家勋贵一同歃血为盟要献城投降,其中等等有数字有详情,不由得朱伦奎不相信。 当看到供词中朱国弼说自己没有在新皇登基中被封赏,这才心有不满时,朱伦奎心中暗骂这个朱国弼真是不知好赖。这次朱伦奎能上位完全是马铖的功劳,同时马铖还负责全城的守卫工作,朱伦奎自然要大势封赏马铖父子。 同时这帮勋贵在朱伦奎上位中并没有什么功劳,自然不能给他们官职,但是这不代表朱伦奎就忘了他们。明代勋贵与国同修,如果按照与皇帝的亲近程度,这些勋贵远比马铖要近的多。只是现在朱伦奎有求于马铖,这才怠慢了勋贵。 如果按照事情的发展,马铖击退清军后,就是朱伦奎重用这帮勋贵的时候。毕竟任何一个皇帝也不想全国兵权都在一个将领手中,这样那些勋贵就成了分薄马铖兵权的绝好人选。 可是没想到这帮勋贵一个个笨的要死,完全不能领会皇帝的意图,吃不上肉就要谋反,这就不能怨马铖对他们下狠手了。 朱伦奎看完供词后交给几个阁老传看,到钱谦益这里老钱马上看出了门道。马铖为了打击异己有些太过了,将所有与他不合的人全都囊括到这里面。 这份供词中有魏国公徐文爵,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壁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远侯邓文囿,项城伯常应俊,忻城伯赵之龙、大兴伯邹存义,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祚永,驸马齐赞元等等,如此供词一看就是假的。 钱谦益身为内阁阁老,还专管刑部工作,自然要站出来揭露马士英与马铖父子党同伐异的丑陋嘴脸,当然在钱谦益心中这份名单肯定是马士英授意,马铖罗织的。 “陛下,贵阳侯的这份名单有些太过了吧,难道我朝二百多年来,竟然无一勋臣为国为陛下效忠?这份名单臣存疑,请陛下下旨将陈洪范与朱同交予三法司会审!” 三法司就是刑部、都察 院、大理寺的统称,和后世的公安部、纪检委、法院联合办案差不多,向来是朝廷审理重大特大案件的必须程序。这次谋反涉及到这么多勋贵,特别还有国朝第一功臣徐达的后人,交给三法司审理也算正常。 马铖一听那里肯干,这二十五个勋贵中有四分之三是马铖罗织的,就是为了他们的家产,如果将案子交给东林党控制的刑部与都察院,马铖估计到头来自己完全空忙一场。 “陛下,臣以为绝对不能交给三法司会审!因为根据陈洪范的供述,内阁辅臣钱谦益与刑部尚书谢学龙也参与了谋反,所以臣请旨将这二人也拿下!” 马铖这么说完全是临时起意,昨晚上罗织罪名的时候马铖只想到了那些勋贵的家产,将政敌钱谦益忘了,现在看到钱谦益才想起来。不过再加上钱谦益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回去抽陈洪范两鞭子就行了。 钱谦益没想到马铖这么无耻,那有临时加人的,钱谦益怒道:“马铖,老夫自信对得起陛下,不是你能诬陷的!” 朱伦奎看到钱谦益与马铖吵成一团就头疼,看了看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马士英,朱伦奎问道:“马爱卿,你是首辅,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马铖听朱伦奎这么说心中高兴,自己老子当然能向着自己,那知道马士英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钱谦益虽然为人迂腐,能力不强,但是绝对不可能背叛陛下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臣不相信马铖说的话!” 马士英此言一出大殿中众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钱谦益没想到马士英能为自己说好话,马铖没想到马士英能帮助政敌。只有阮大铖,一愣以后马上明白了马士英什么意思,故而笑而不语。 皇帝朱伦奎看到马士英这么说,也点点头问道:“爱卿说的很对,那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呢?”朱伦奎也不相信钱谦益能牵扯到这件谋反案中去,毕竟马铖刻意陷害的痕迹太重。 “陛下,这二十五家勋臣谋反的案子不容置疑,有人证有物证,还有北虏五千颗脑袋做证,所以这二十五家勋贵谋反一案已经成为铁案!臣以为不用经过三法司会审,非常时期非常办理,对待这些谋反之人要重处!” 马士英说的很对,朱国弼他们勾连清军献城这是肯定的,现在满清围城正需要全城团结一心,如果皇帝将这件案子交给三法司,弄得久拖未决,难免会让守城将士失了信心。 同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马士英并没有明说,这些谋反的勋贵打定主意反对的是你朱伦奎,如果这时候你在不下狠手收拾这些二五仔,你这皇帝以后还有什么威信? 朱伦奎也明白了马士英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马铖接旨!马铖守城有功,朕将魏国公全府赏给你,所有参与朱国弼与徐文爵谋反案的勋臣诛九族,男子处死,女子发卖教坊司为奴,家产充公!钦此!” 第二百章 好自为之 马铖从乾清宫大殿出来,跟在马士英身后出了乾清门。看到自己父亲一言不发,马铖没办法也只好跟在后面。从乾清宫出来走景运门箭道,经过金水河就是内阁的办公地点。 按照规矩马铖从这里要经过协和门去西华门出宫,可是今天马铖要搞清楚马士英为何放过钱谦益,没办法只好在后面叫道:“爹!爹!儿子有话问您!” 马士英身后跟了一堆宦官文官,看到马士英父子有话要说,赶紧在阮大铖的带领下快步离开。 马士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等马铖上来,然后问道:“铖儿,有什么话你说吧!” 这里地处皇宫,虽然并没有多少禁军把守,但也算人多眼杂,所以马铖也不客道,来到马士英面前低声问道:“爹,刚才为何帮钱老鬼说话?要不儿子今天就能弄死这个老家伙!” 马士英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栽赃手段太刻意了,你以为皇帝没看出来?就算老夫不站出来为钱谦益说情,皇帝也必定不会对钱谦益怎么样!” 马士英说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铖儿,你现在也已经有了封爵,也算一方大员,干什么事情前能不能过过脑子?皇帝绝对不可能让你我父子独霸朝政,所以这个钱谦益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还有以后在想干什么,先给老夫一个消息,不要让老夫这么被动知道吗?” 马铖看自己老子不高兴,赶紧解释道:“爹,倒不是儿子不通知你,只是儿子害怕父亲心慈面软不肯下死手,所以儿子只能瞒着爹!” 马士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说道:“好了,皇帝不是安排你去抄家吗?快去忙吧!” 马士英说完转身离开,马铖也不知道今天马士英怎么了,没办法也只好转身离开。可是马士英没走出多远,又转身叫住马铖,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铖儿,你要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马铖虽然在这个时代算是文盲,可在后世受过高等教育,好自为之这四个字什么意思还是知道的。这四个字的字面意思就是告诫你要妥善处置,好好地干! 好好干马铖知道,无非就是干好自己本职工作守城,但妥善处理是什么?难道老爹让自己妥善处理那些勋贵?马铖记得这些勋贵中当时有很多人依附马士英,难道马士英看到这帮家伙被抄家砍头,心中不忍?不过这又不像马士英的性格。 马铖站在协和门前左思右想马士英的话,等了一会儿马士英早已经走远,在马铖身前引路的小太监看马铖不走了,等了好半天才敢上前问道:“侯爷可有什么事情?” 马铖被打断才想起来留在宫中不妥,这才摇头说道:“没什么,麻烦小公公送本督出宫!” 从西安门出来,马铖安排顾勇先去调来五百亲兵,然后带着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赶去魏国公府。骑在马上马铖还是在想着马士英那句好自为之,想了半天也搞不清马士英到底 什么意思。不过这时马铖想起来刚才在乾清宫阮大铖那神秘一笑,大概这个老家伙知道马士英什么意思。 阮大铖现在是内阁辅臣,主管兵部和工部,再加上阮大铖的女儿阮丽珍事实成了马铖的小妾,所以阮大铖和马铖的关系还算不错。 “嗯,阮大铖这个老家伙老奸巨猾,肯定知道好自为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如今晚上去找阮大铖帮忙分析一下!”马铖打定主意放下心思,面前还有一块大蛋糕等着自己去吃,那就是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的大概位置在后世南京的瞻园路与大全福巷之间,后世的瞻园这时只不过是魏国公府的后花园。这里紧靠南京夫子庙与应天府学,向来是骚人墨客留恋的风华之地,所以不管明代清代还是后世,这里的地价都是寸土寸金。 马铖带着五百人来到魏国公府前面的徐府街,这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府邸,整条大街上只有魏国公一家。在徐府街门口树立着当年朱元璋亲笔题写的牌楼,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当年这是朱元璋对头号功臣徐达的封赏,可是过了二百多年,徐达的后人再也不负他的勇武。 马铖身怀皇帝的圣旨,并不用在牌楼这里下马,而是骑着马直接来到魏国公府门前。只见这座大门气势恢宏,门上六十四个铜门钉闪闪发光,门楣上六对户对,标示着徐家仅次于皇家的身份,门口两个雄伟的石狮子门当,也代表着徐家辉煌的过去。 马铖在一个月前刚来徐府闹过,所以守门的家丁都知道马铖是谁,所以看到马铖又带着好几百士兵来了,一个个吓的关上大门退回院内。 马铖这次可不是来玩的,看到大门关上了,马铖骂道:“顾勇,带人打开大门,将魏国公府上下人等全部抓来,然后开始清点财物!” 皇帝有圣旨,将魏国公府赏赐给马铖,所以这以后就是马铖的家。顾勇当然知道以后这就是自己家了,所以对身后的亲兵们骂道:“你们这帮小子都听到军门大人的吩咐了,进去小心些,拿了不属你的东西就自己砍了自己的手吧!” 五百亲兵答应一声,开始冲进魏国公府,整个庞大的魏国公府马上一阵鸡飞狗跳。 马铖骑在马上看着高高在上的金子牌匾,上面写着四个鎏金大字,中山王府!马铖一阵冷笑,对身边的顾勇说道:“顾勇,你说当年的中山王徐达知道他的后世子孙这个样子能怎么想?” 顾勇嘿嘿笑道:“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魏国公府上的丫环真漂亮!” 这个时候亲兵已经将府中的家丁丫环分批押出大门,几个花季年华的丫环楚楚可怜的站在门口,顾勇今年已经十八了,正是发骚的年纪,所以看着这些漂亮女人真是口水都流了出来。 看到顾勇这个德行马铖笑骂道:“你这家伙,忘了你还没娶亲了!”顾勇是顾长卫的长子,当年顾长卫是马铖的常随,虽然有一个百户的世 职,但是家中过的也挺紧吧,所以顾勇到了十七八了还没人上门提亲。 等顾长卫当了官后,顾勇就一直跟在马铖身边当亲兵,所以也没时间去相亲,今天看到这么说美女,自然露出一副猪哥脸。 “好,今天老子就答应你,只要你看中的,老子就给你了!”马铖今天心情不错,再加上这些丫环都成了自己的家奴,自然想怎么样都行。 顾勇一听大喜,赶紧双膝跪倒谢道:“末将多谢军门大人成全!”说完顾勇起来就要挑选丫环,看到顾勇这么猴急马铖乐的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马铖的亲兵已经将魏国公府上下人等都抓了出来,足有二百多人站在门口,为首的是老魏国公徐弘基的老婆邓氏,后面是徐弘基几个儿子与未出嫁的女儿。 邓氏就是徐久爵与徐文爵的老娘,她还不知道自己两个宝贝儿子做了什么事情,看到马铖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亲兵冲了进来,战战兢兢的问道:“马铖,你想干什么?不知道这是魏国公府吗?” 看到这个中年美妇,马铖下马上前好顿打量一番,这个邓氏虽然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多岁,孙子都有了,但是因为保养有方,还和三十多岁一样,皮肤一掐一股水。 马铖在邓氏面前转了两圈,上下看了七八眼,然后笑道:“怎么?你不知道你儿子们闯了什么祸?” 马铖说完从怀中拿出皇帝的圣旨,高声念道:“魏国公徐文爵,勾连保国公朱国弼等二十五家勋臣,意图开城投靠北虏,现将二十五家勋臣抄家、诛九族!贵阳侯马铖抵御北虏有功,将魏国公府赏赐马铖,魏国公上下人等为奴!” 邓氏听马铖念完后瘫倒在地上,这几天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搞事情,但是没想到竟然要投靠北虏,现在事情犯了全家上下都成了马铖的奴仆,这种从九霄跌落凡间的心情实在不好受。 马铖不管瘫坐在地上的邓氏,看了看身后的几个青年男子,这些人是徐弘基的儿子,仇人的儿子自然不能留,马铖也不想玩什么斩草不除根的游戏。马铖对身后的顾勇说道:“按照圣旨,将徐家上下所有男丁全部斩首,立即执行!” 顾勇听马铖说完,带着十几个亲兵上前将这几个青年男子抓出来,这些男子的老娘和妻妾马上哭天喊地。顾勇跟着马铖杀人无数,那里能被几个女人的哭声耽误,上前将这些人按在魏国公府门前,一刀将这些人的人头砍下。徐府那些女眷看到自己儿子与相公被砍头,一个个昏死过去。 将成年男子杀了后,马铖指着徐府人群中那些未成年的儿童,对顾勇说道:“陛下圣旨说成年男丁斩立决,这些未成年的送到宫里,阉割后伺候皇帝!” 马铖此话一出徐府的女眷马上哭爹喊娘,不过皇帝的圣旨是不可违背的,顾勇带着亲兵上前将这些小孩与他们的娘分开,然后送入宫里,至于怎么办就不是马铖该管的了。 第二百零一章 家产 将徐府上下所有男丁杀了以后,马铖看着面前哭昏一地的女眷,笑着问道:“那个徐文爵徐久爵的女眷?” 马铖现在如同魔鬼一样,徐府女眷那个敢回答他,所以看到马铖上前一个个都在往后退。 马铖看到无人说话,指着家人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个中年人正是魏国公府的管家,看马铖问自己,赶紧上前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小人叫陈七,是管家!” 马铖点点头,看到这个老家伙吓的够呛,安慰他道:“你放心,你不是徐家人自然不会杀你,不过你已经被皇帝陛下赏给老子当家奴了!” 听到自己不用死,陈七赶紧跪地磕头感谢马铖的恩典。 “好了,你起来,将这些徐府女眷是谁,都是什么身份说给老子知晓!” 得了马铖的保证,陈七赶紧站起来开始指认徐府女眷。地上瘫坐的邓氏不用说了,是徐府老夫人,其他几个中年妇女都是徐弘基的小老婆,也是被马铖杀死的那几个青年男子的老娘。 在邓氏身后几个年轻女子为首的一个现在的魏国公夫人柳氏,也就是徐文爵的老婆,安远侯柳祚昌的嫡女。另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女子是徐久爵的老婆赵氏。 除了这些成年女子,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女孩,为首的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是徐久爵的嫡女徐氏。其他的女孩有都是徐弘基的庶出女儿,不过他们的身份地位要低上许多。 马铖听陈七说完,指了指两个十四五岁庶出女孩说道:“你们两个,以后就是顾勇的小妾!” 顾勇一听大喜,这种大户人家的女孩教养很好,虽然是庶出但也不是他一个丘八能惦记的,现在要不是徐家犯了大错被抄家,他顾勇就是投胎十次也轮不到他。 顾勇听马铖这么说喜形于色,赶紧跪地感谢道:“末将多谢军门大人赏!” 马铖拍了拍顾勇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跟着老子一年多,还没给你什么赏赐,这次给你两个美女,不过要小心身体,不要操劳过度啊!” 马铖的话引起一阵笑声,马铖看到自己的亲兵们都满脸羡慕,知道这帮家伙基本上都没成婚,同时明代当兵可不是什么好职业,收入也不高,如果没有童养媳之类的,基本上到老也娶不上媳妇。 看到这样马铖盘算一下,然后问顾勇:“顾勇,老子的亲兵有多少没有老婆的?” 顾勇是马铖实际意义上的亲兵队长,他想了想说道:“军门大人,提督镇标一共一千人,没老婆的大概要有七八百!” 马铖没想到自己的亲兵大部分都是光棍,既然这样自己何不给他们找老婆,这样既能安他们之心也能收买他们。 马铖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老子就好事做到底,这次二十五家勋臣家的女眷都要发卖为奴,老子将他们买下来给你们当老婆,大家说怎么样?” 二十五家勋贵当然没有多少女眷,可是皇帝的圣旨是诛九族,这样下 来就要牵连到上万人,毕竟这二十五家在南京都居住了二百多年,家中的亲戚众多,从这些亲戚中挑选一千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很容易。 马铖的亲兵听马铖这么说一个个欢声雷动,马铖为了收买这帮家伙趁热打铁,给他们每人一处房产和一百两银子,当然这也是由二十五家勋贵买单。 看着这些欣喜若狂的丘八,马铖笑道:“大家将你们的生辰八字交给顾勇,然后由顾勇分配你们的老婆!” 马铖说完这下顾勇成了红人,那些丘八将顾勇围了起来,一个个叫道:“顾勇,我是你表弟,给我留个年轻漂亮的!” “顾勇,我是你二大爷,给我留个屁股大能生养的!” 马铖看着闹成一团的亲兵们,拉起地上瘫坐的邓氏,对身边的陈七说道:“老陈,去给老子找个僻静屋子,老子要检查这个老贱货的身体!” 陈七那里不知道马铖想要干什么,没想到这个马铖年纪不大口味这么重,邓氏已经四十五了,在明代完全属于老年妇女,马铖竟然还喜欢这种货色,看来江湖流传马家父子都是变态的消息应该不是假的。 陈七这么想脸上可不敢带出来,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知道,知道!请老爷里面请!” 马铖转头看了看徐文爵与徐久爵的夫人,对陈七说道:“去,将柳氏与赵氏也带上,对了,还有徐久爵的那个长女!” 要知道徐久爵的女儿今年十二岁,不管明代还是后世都属于未成年,马铖竟然也能下得去手,真是畜生一个。 陈七心中大骂马铖不是东西,竟然想玩祖孙三代,不过他陈七也是奴仆的身份,他敢说什么,没办法只好按照马铖的吩咐,找了几个家丁将这几个女人架着送入屋中。 半个时辰之后,马铖心满意足的走出房间,祖孙三代三飞果然过瘾。马铖出门看到陈七还在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待,马铖上前拍了拍陈七的肩膀说道:“不错,陈七你给徐家当了多少年管家了?” 听马铖这么说陈七赶紧躬身回答道:“小人从十八岁起卖身徐家,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 “这么说你对徐家的产业都很熟悉了!” “是啊,徐家城里城外的产业小人十分清楚,一直是小人在打理!” 马铖听陈七说完连连点头,这次皇帝为了奖赏马铖将整个魏国公府赏给了他,自然魏国公的所有产业都归马铖所有。依着马铖这种拉完屎还要舔舔手指头的个性,自然要将自己的产业问清楚。 “好,陈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子的管家了,现在你将老子的产业详细说一遍!” 陈七早有准备,刚才趁着马铖进屋凌辱邓氏的时候就已经将徐府产业名录找来,现在听马铖问起赶紧从怀中拿出来,然后仔细的念道:“老爷,徐府在城内有房产二十六处,苏州有别院两处,杭州三处,扬州一处,北都一处,广州、成都有五进的宅子三处!除了这些房产还有良田,共有上等良田一万六千亩,中 等田六万亩,桑田八千亩!” 陈七将魏国公府的所有产业详细说了一遍,这一遍就用了一个时辰,比马铖祸害那祖孙三代的时间还要长。马铖听完后深感应了后世那一句话,真是触目惊心!没想到魏国公府竟然有这么多产业,只是粮食一项,每年就要收获稻谷七万多石,其他种种杂粮那就不用说了。 要知道魏国公是世袭公爵,他们全家都是不交赋税的,按照朝廷的规定,除了正赋以外还要缴三大饷,辽饷每亩派银一钱二厘,剿饷每亩派银一钱四厘,练饷每亩派银四分,这样算下来如果按照朝廷规矩如实缴纳三大饷,每亩就要上缴两钱四分六厘银子。 明代生产力十分落后,在江南一亩上好水田亩产量也就是一石左右,按照崇祯三年的粮食价格每石二两银子来算,每年收成的九分之一都交税了。要知道这只是加派,还不算朝廷正赋,再加上七七八八的不合理收费,还有地方官吏种种摊派、火耗等等,三分之二的收入都要交给官府。 当然这都是那些自耕农要交的钱,如果你家有个举人或者进士,那就牛逼了,不止不用交钱,还有很多当地的自耕农上门投献,毕竟交给官府的赋税要比交给地主的地租要少的多。 按照魏国公府八万亩良田来算,他每年就要少交赋税两万四千多两。而魏国公这种小地主在江南还不算什么,不要说松江府那个二十万亩土地的大地主徐家,就是钱谦益家也有良田十多万亩,可想而知每年因为这种情况流失的赋税有多少。 马铖听完陈七说完田产后就没在细听,而是心中盘算江南有多少不交税的大地主。明末土地兼并严重,如果想要真的开创一个新朝代,那土地兼并就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想到头疼处马铖挥了挥手打断陈七,然后说道:“好了,将本子留下,等本督有空的时候再说,现在你先派人去本督家中将几位夫人接来!” 陈七赶紧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老爷,那邓氏、柳氏她们。。” 邓氏祖孙三代已经被马铖霸占,她们的身份就成了问题。明代这种小妾身份十分低位,生死都在家主的一念之间。不过好在马铖虽然不是人,但也不是拔鸟无情的货色,自己玩过的女人还不想让外人染指,所以马铖想了想对陈七说道:“他们四个按照小妾安排,具体怎么办你问大夫人!” 陈七听马铖说完躬身而退,马铖站起来对里屋骂道:“哭够没有,出来一个喘气的给老爷穿衣服!” 屋内几个可怜人听马铖这么说,赶紧止住哭声,年纪轻的柳氏与赵氏出来为马铖穿好衣服。 柳氏是徐文爵的老婆,赵氏是徐久爵的老婆,赵氏心疼自己的女儿刚被破瓜,低声问道:“老爷,慧娘年纪还小,晚上可否与妾身一同睡?” 赵氏年纪比较大,今年二十八岁,在后世正是跑骚的年纪,马铖看到赵氏楚楚可怜,笑着说道:“可以,你与你女儿一屋,等老爷回来一同伺候老爷!” 第二百零二章 柳如是 现在整个魏国公府成了马铖的家,自然这个门前的牌匾也要换上。不过徐达当年死后被封为王爵,所以门上的牌匾是金字招牌,马铖现在只是个贵阳侯,只能使用黑字牌匾。 马铖站在门口让陈七将牌匾换了,然后领着亲兵卫队赶奔北城朱国弼的家。 今天这次抄家是奉了皇帝的圣旨,马铖一共派出了十多支队伍,其他家马铖都很放心,但是这个朱国弼家要自己亲自去一趟,不为别的,朱国弼的小妾寇白门就值一次票钱。 带队抄朱国弼家的是王显,这家伙速度很快,等马铖赶到时已经进行了一半。朱家所有家丁、仆人、丫环都被士兵押在门口,朱国弼的家人都被带上刑具,男子自然要被处死,女子要被发卖到教坊司为奴为妓。 马铖站在门口看了看朱国弼的家人,朱国弼这家伙虽然五十多岁,不过风流的很,当年在淮安当漕运总督时就收拢了很多美女,到了南京这里更是再接再厉弄了不少。 所以朱国弼的家人中女子最多,从五十多的朱国弼原配柳氏,到十的扬州瘦马,在到十一二的朱国弼的女儿,一共一百多人站在马铖面前。 马铖看了看朱国弼的女人,根本没有顺眼的,明代审美观点讲究弱不禁风,完全不符合马铖的审美观点,所以马铖挑了半天也没找到好看的。刚才马铖在魏国公府收拾徐文爵的老娘和老婆,只是报复心使然,并不是马铖多么喜欢人妻。 看了看没有顺眼的,马铖只好随便点了几个年轻的,算是充实一下自己的后宫队伍。 王显正在院中清点朱国弼的财务,听到马铖来了,赶紧出门迎接。 “军门大人,下官正在清点朱国弼的家产,不知道大人来到!” 马铖挥了挥手说道:“没什么,本督也没什么事,朱国弼家中清理出多少资产?” “现在清点出房产一百余处,城内的商铺二十多家,粮食五万多石,白银四十万两,黄金五千两,其他珍珠钻石等财货正在清算中!” 朱国弼虽然也是公爵,但是底蕴与二百年的魏国公还是没法比的,除了粮食比魏国公多一些外,其他田产房产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不过马铖想想也就释怀了,朱国弼以前是北京的勋贵,到南京来还不到十年,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这么多财产也算不错了。 “好,家产封存,粮食全部充入军中,白银吗留下一半,不要让外人知道!” 房产商铺没什么用处,现在唯一能让马铖感兴趣的只有粮食和白银。王显是马铖的心腹,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低声问道:“大人,那其他二十几家勋贵也这样办理吗?” “对,也这样办理,白银黄金留下一半,还有好的房产也留下几处,剩下的都封存!” 马铖说完后看了看那些朱国弼的妻妾,然后问道:“朱国弼的女人中可有寇白门?” 寇大家的名头王显也听说过,不过王显不知道 马铖为何想要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按照马铖的身份,想要找女人十五六的年轻女子多得是,为何非要找这么大的?王显心中腹诽大概马铖童年有什么阴影,就喜欢年纪大的。 “军门大人,这些女子中并没有寇白门,大概这个寇媚得知消息先跑了!” 寇白门是朱国弼的妾,按照明代规矩妾根本不算九族之一,就是朱国弼倒霉了也牵连不到寇白门身上,所以王显对跑了一个小妾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马铖听寇白门跑了十分着急,自己穿越已经一年多了,秦淮八艳只见过一个李香君,手都没摸过就让人家跑了,现在又跑了一个,那自己穿越过来还有个屁的乐趣?难道真的为全中国人民奋斗终生吗? “不行,一定要抓到这个寇白门,本督要亲自审理她,还有与寇白门一起居住的李香君,她们一个都不能少!” 老大想要抓的人自然要特事特办,军情司紧急出动,很快就得到了二女的消息。 原来在今天上午,朱国弼家被抄的同时,寇白门就得到了消息,马上带着金银细软与李香君二人一同跑去了柳如是的家中,请求钱谦益的庇护。 得知自己属意的两个美女跑到钱谦益家中,马铖好悬没气死,自己拼死拼活一个秦淮八艳都没捞到,他钱谦益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竟然搞到了三个,想到这里马铖再也控制不住怒气,领着三百亲兵,怒气冲冲的奔着钱谦益家而去。 钱谦益的家原本在西城外三山门大街的北伞巷,不过马铖为了保卫南京,将所有城墙外的建筑全部推倒,人口物资迁入城中,所以钱谦益一家都在城内居住。 马铖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亲兵,来到三山门内大街的钱家别院,马铖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让顾勇叫开府门,开始大搜特搜。 这里只是钱谦益的别院,原本就不大,马铖的三百亲兵冲进去马上搞的鸡飞狗跳。马铖不管手下的胡闹,踱步进入钱府,没想到钱谦益家里布置的非常雅致。虽然院子不大,但是在小桥流水的衬托下,很有些江南水乡的韵味。 不过这些落在二世祖马铖眼中,就是附庸风雅。马铖来到小桥边上,看到池塘中几尾金鱼,气的马铖骂道:“钱谦益这个老家伙丧权辱国,国家这个样子他竟然还如此!”马铖说完解开裤带在池塘中撒了一泡野尿。 正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被亲兵押到,正看到马铖往池塘里撒尿,气的骂道:“混账,你是何人?为何弄污了我家池塘?” 马铖提上裤子,看了看这个三十多的中年人,这个家伙长得与钱谦益差不多,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 马铖来到这个家伙面前问道:“你是钱老不死的什么人?” 那个中年人怒道:“本人姓钱,名孙爱!你是何人?竟敢来阁老家撒野?” 这个家伙大概是钱谦益的儿子,马铖也没洗手,用刚摸 完小兄弟的手抹了抹钱孙爱的脸,笑道:“老子姓马名铖,官职是南都镇守!今天老子去朱国弼家中抄家,他家里走了两个要犯,听说跑到你家来了,还不快交出来!” “原来你就是马铖,本人与马伯玉相交莫逆,伯玉贤弟温文尔雅,没想到你却狂狈如此!” 没行到这个家伙与马銮是好朋友,不过马铖也不意外,马銮当年在南直隶游学,听说还听过钱谦益的课,与这个钱孙爱认识也不奇怪。 “和本督大哥认识怎么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你爹只是一个文官!现在要犯进入你家,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本督搜查?” 听马铖这么说钱孙爱虽然生气,但是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现在城里都知道那些勋贵倒霉了,他们的家人都是实打实的钦犯,如果真有几个跑到自己家中躲了起来,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钱孙爱忍着怒气对管家问道:“府中可成来了陌生人?” “大少爷,上午有两个女子来见夫人,今天只有他们两个陌生人来过!” 这个夫人正是钱谦益的小妾柳如是,当年钱谦益用正室之礼迎娶了柳如是,所以在南京钱家上下都称呼柳如是为夫人。可是这句话钱孙爱最听不得,他是钱谦益正房大老婆陈氏所生,那里能让一个小妾挑战自己亲娘的地位。 钱孙爱听管家这么说怒道:“胡说什么?钱家只有一个夫人,那就是我娘!” 马铖不管钱家的破烂事,听管家说有两个女子来了,笑道:“怎么样,钱公子,老子说的没错吧!” 现在被人家抓个现行,钱孙爱也没了脾气,只好忍气吞声道:“既然如此请镇守大人稍后,本人这就带人去后院,将这两个女子抓来交给镇守大人!” 原本马铖准备抓到寇白门二女就回去,但是现在听说柳如是也在,就想要一亲芳泽。马铖眼珠一转说道:“这怎么行,你家的家丁都是普通人,这些钦犯都是孔武有力之人,自然需要本督的亲兵去对付!” 马铖说完也不管钱孙爱,对身后的顾勇说道:“顾勇,没听到钱公子说的吗,带人去后院详细搜查,一定不要伤了钱公子的家人!” 顾勇答应一声,不管拦阻的钱孙爱,带着亲兵推开钱府家丁,进入后院。 这里是钱谦益的别院,面积不大,后院只有几栋小楼。马铖站在门口看了看问道:“那个是柳如是的住所?” 钱孙爱看到已经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只好希望这帮丘八赶紧抓人后离开,没办法只好指了指当中的一个绣楼。 马铖带着人刚到门口,楼中的人已经走出门口,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长得不高,但是体形丰满,皮肤白皙。在这个女子身后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还有两个丫环垂手而立。 那个女子来到马铖身边,福了一礼说道:“妾身柳如是拜见将军,请问将军不经请旨强闯阁老后宅,所为何事?” 第二百零三章 强词夺理 秦淮八艳中八个女子的性格各不相同,有董小宛的善解人意,有李香君的蕙质兰心,有顾横波的风光终老,也有寇白门的悲惨半生,还有陈圆圆的颠沛流离,但是这八个女子中最为后世赞赏的就是河东君柳如是。 柳如是在那个女子身份地位很低的年代,第一次提出要独自挑选夫婿,可想而知社会压力有多大。但柳如是对那些风言风语向来不屑一顾,还按照辛弃疾的词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为自己取名为柳如是。 柳如是一生什么男人没见过,今天看到马铖带着一帮气势汹汹的士兵闯入后宅,柳如是并不怎么慌张,而是站出来直接质问马铖有什么理由敢闯当朝阁老的后宅。 如果今天来的是一个普通将领,很容易被柳如是的气势所镇,但是今天来的是马铖。马铖来自后世,向来对这些什么身份地位看的不重,更何况现在马铖位高权重,还不是你一个小小歌姬能吓住的。 马铖用色咪咪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柳如是,然后开口笑道:“原来这位就是河东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柳如是对这个保卫南都的大功臣早有耳闻,以前只是看不起马铖的胡作非为,但是这半年多的南京保卫战,让柳如是对马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么一个二世祖官二代,竟然能比朝中那些大臣做的还好,生生抵御住满清数十万大军的围攻。 柳如是性格十分豪爽,所以对这个纨绔子弟出身的抗清将领十分好奇,今天亲眼看到马铖不免赞赏道:“没想到马铖马将军如此年轻,真是少年出英雄啊!” 得了柳如是的赞赏马铖十分高兴,同时看到柳如是长的丰满,不免口花花起来:“哪里哪里,这都是小事,就是不知号称河东君的柳大家能不能让马铖一亲芳泽啊?” 柳如是现在已经嫁给钱谦益多年,年纪也比马铖大上七八岁,但是被马铖色眯眯的目光看的心中乱跳,不免双颊微红低下头去。 马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看到柳如是这个模样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就要摸柳如是的小手。如果院中无人马铖摸了也就摸了,但是这个时候钱家后宅站满了马铖的亲兵卫队。当然如果都是马铖的亲兵也没什么,可是除了这些亲兵钱谦益的那个倒霉儿子钱孙爱还在边上。 钱孙爱原本就不喜欢父亲纳的这个小妾,但是他管不了父亲的私事,可是这也不代表钱孙爱就能眼看着父亲的小妾与外人。 钱孙爱气的骂道:“柳如是,你这个贱人,你还要不要脸,当着我的面就与外人,看父亲回来怎么收拾你!” 马铖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被钱孙爱打断十分不满,骂道:“你个王八蛋真是晦气,来人!将这个家伙绑了,本督怀疑他勾结钦犯!” 顾勇听马铖的命令上前将大叫不止的钱孙爱捆个结实,同时又找了个破布将他的嘴巴塞住,这样钱孙爱没办法发声只 能呜呜乱叫。 马铖这个时候已经走到柳如是面前,笑着问道:“柳大家,小生身体健康花活很多,不知能不能与柳大家共度良宵呢?” 依着柳如是开放的性格到十分想与马铖交流一下,只是柳如是的女儿就在身后,再加上院子中这么多人,柳如是实在放不开。(大家不要觉着柳如是是什么贞洁烈女,历史上柳如是面首很多,与钱谦益结婚后还长期与外人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可不是我乱说,是大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在柳如是别传中记载的。) 看到柳如是扭捏,马铖花心大动,拉着柳如是就要进屋成其好事,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钱家的主心骨钱谦益回来了。 当然这个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而是钱谦益得到家中传来的消息,马铖带着一帮士兵冲进自己家,说要抓什么钦犯。钱谦益刚与马铖结束朝堂上的纷争,害怕这个时候马铖对自己的家人不利,所以赶紧赶回家中阻止马铖。 钱谦益到了家门口看到自己家中家丁都被捆着,知道自己回来晚了,官服都没换直接来到后院,正看到马铖意图对自己的小妾柳如是不轨。 “马铖,你干什么?还不住手?” 马铖看钱谦益回来赶紧放开柳如是的小手,虽然他不怕钱谦益,但钱谦益毕竟是朝廷阁老,在加上上午与钱谦益斗争失败,所以心中底气不足。 钱谦益来到马铖面前,将柳如是挡在身后,然后正色的问道:“马铖,陛下命你去抄家,怎么跑到老夫这里来了?你想干什么?难道老夫是朱国弼一党吗?” 马铖嘿嘿笑道:“是不是朱国弼一党本督不知道,不过你钱谦益收留钦犯可是证据确凿,这个你不能抵赖吧?” 钱谦益听马铖这么说就是一愣,他与朱国弼并没有什么交往,如果魏国公一家有人跑到他这里寻却庇护到有情可原,可是朱国弼绝对不可能。 “马铖你放屁,老夫与朱国弼素无往来,你想要栽赃吗?好!老夫不介意与你再次面圣!” 马铖不想与钱谦益争吵,让顾勇将钱孙爱口中的抹布取下,然后说道:“钱谦益,事情经过你问你儿子,你儿子说的你应该信了吧!” 钱谦益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问自己儿子:“子玉,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孙爱没办法只好将事情结果说了一边,钱谦益听到有两个女人跑到自己家中,马上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夫人柳如是与朱国弼的小妾寇白门交好,肯定是寇白门无处投靠,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钱谦益转身对柳如是问道:“如是,是不是寇媚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柳如是也不能隐瞒了,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钱谦益看柳如是承认好悬没气死,自己与阉党已经不死不休,特别是这个马铖,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与他有什么仇,这家伙就是针对自己,算上今天这件事 已经三次了,不是栽赃就是诬蔑。钱谦益原本以为这次也是马铖栽赃,可是现在自己家人都承认了,钱谦益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到柳如是点头承认马铖十分开心,这次是你家人自己承认的,包庇钦犯可是大罪,想到这马铖笑道:“钱谦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跟本督走一趟吧!”马铖打包票,只要钱谦益进了军情司的公堂,自己就有办法让这个老家伙承认掺和进朱国弼造反的案子里。 马铖想的挺好,但是人家钱谦益也不是白给的,老钱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是毕竟当了三十多年的官,这种手段那能对付的了他? 钱谦益哼哼冷笑:“哼哼,马铖,老夫熟悉律法,按照大明律小妾不算九族之列,就算是谋逆大罪,小妾也只是一个发卖教坊司的罪名!就算老夫的家人收留了寇白门,你也只能给老夫定一个治家不严之罪,想要将老夫牵扯进逆案,马铖你还不够格!” 钱谦益说的很对,马铖的手段太低劣,低劣到还停留在面对面真刀真枪的程度。这都什么年代了,人家东林党和阉党都在玩当面笑呵呵、背后捅刀子,你马铖上来就要又打又杀,实在让这帮老油条看不起。 这件事如果换上马士英来,肯定召集一群御史言官,然后用人海战术疲劳轰炸朱伦奎,造成钱谦益犯了众怒,不杀不能服众的假象,然后逼迫朱伦奎杀了钱谦益。而马铖这种前期没有规划,中期没有帮手,后期没有准备的临时起意,想要搞死钱谦益实在是难上加难。 马铖哪里知道什么大明律,听钱谦益说完强词夺理道:“怎么?本督就是要抓你,你就是钦犯!” 马铖与钱谦益在这里争执,躲在绣楼中的寇白门、李香君二女坐不住了,她们不知道马铖已经理屈词穷,看到钱谦益与柳如是为了自己得罪马铖,为了不给柳如是找麻烦,寇白门咬了咬牙,从楼中出来,来到马铖面前,怒道:“马铖,你不就是要抓我吗?现在我出来了,不要为难钱阁老与柳姐姐!” 马铖看到一个二十七八,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窃喜,看来历史书真的没骗自己,这个寇白门果然皮肤很好。 寇白门主动出来,但是马铖并不满意,还有一个李香君没有出来,马铖骂道:“怎么?两个人怎么只出来一个,难道要本督带人亲自搜查吗?” 寇白门怒道:“马铖,你要抓的就是我,和香君姐姐什么关系?香君姐姐的夫君是侯朝宗,与朱国弼没有半点关系!” 寇白门这句话可是让马铖哑口无言,是啊!寇白门勉强算得上钦犯,可人家李香君就不是了。侯方域虽然与他马家父子不睦,但是并没有投降满清,钦犯这个名头是无论如何也安不到李香君头上的。 不过这点难不倒马铖,马铖嬉皮笑脸的说道:“寇白门,你怎么知道李香君不是钦犯?现在侯方域投降了满清,她李香君就成了钦犯!” 第二百零四章 女婿上门 钱谦益听马铖在这里颠三倒四的诬陷侯方域,皱眉说道:“侯方域投了满清?老夫怎么不知道?马铖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还有现在北虏围城,锦衣卫都与外面断了联络,马铖你如何与外面有联系?” 钱谦益虽然不管兵部,但毕竟是阁老,也算国家领导人,手里掌握的情报远远强过寇白门等几个女子。原本李香君听到马铖说侯方域投了满清,还在暗自神伤,现在听钱谦益这么说马上信心重振,骂道:“马铖,你就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朝宗以前与你不睦你就这样诋毁他!” 马铖看到自己的计策不成,开始耍上无赖,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本督怀疑柳如是是北虏的探子,她身上就有北虏的密信,本督要亲自搜查!” 马铖说完张开禄山之抓就要动手,吓的柳如是赶紧躲到钱谦益身后。钱谦益虽然是老头子,但是那里能眼看着自己的小老婆被人羞辱,气的就要上前与马铖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有一个女声叫道:“马铖,你闹够了吗?” 院中众人转头一看,原来一个年轻女子正站在侧门,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马铖的老相好,钱谦益的嫡女钱雨荷。在几个月前钱雨荷私奔去会马铖,但是因为大老婆顾妙音作梗,钱雨荷又被马铖送回了钱府。 私奔在古代那完全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不要说钱谦益这种世家大族,所以钱雨荷一回家就被钱谦益关在后院绣楼中,除了吃饭上厕所根本不得外出一步。 今天钱雨荷在家中听到边上柳如是的院中吵闹异常,开窗观看才发现是情郎马铖来了。原本钱雨荷以为马铖来是救自己出火海,但是没想到马铖根本就是忘了她,反而对柳如是要动手动脚。 钱雨荷没想到自己心目中那个大英雄、大将军马铖,背地里竟然是这个样子,如果不是穿了一身官服,和街面的市井无赖完全没什么分别。 偶像的轰然崩塌让钱雨荷十分伤心,现在又看到马铖要给柳如是搜身,气的钱雨荷再也控制不住,这才现身大骂马铖。 钱雨荷满脸泪光来到马铖面前,瞪着马铖问道:“马郎,你忘了奴家了吗?你忘了与奴家的海誓山盟了吗?原本奴家以为你能来救奴家,但是没想到你却与这个贱人眉来眼去!”钱雨荷说完蹲在地上痛哭不已。 马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也不能算是坏人。钱雨荷对他的爱慕之心他当然知道,只是马铖不喜欢钱雨荷罢了。现在看到爱自己的人表示出失望神态,马铖心中也十分过意不去。(当然这只是马铖涉世不深,心中还是有些良心,如果换上老混蛋朱宏三,那管什么爱人仇人,只要带眼儿的,先上了再说。) 马铖看着伤心痛哭的钱雨荷,想要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非要非礼柳如是,可是这种话如何说得出口?马铖愣了半天,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今天看在钱小姐的面子上,老子饶了你钱谦 益!”马铖说完命亲兵带上寇白门,出了钱府回到官衙中。 寇白门是马铖想要自己享用的,当然不能送到教坊司去。其实按照大明律原本就没寇白门什么事,只是马铖位高权重,非要为难朱国弼的小妾,外人也不敢反对什么。 现在马铖那里有什么玩弄的心思,命顾勇将寇白门送回家中安置,现在魏国公府成了马铖的府邸,空房子有的是,安置一个寇白门还是轻而易举的。 马铖回到衙门坐了一会儿,这时候满清没有攻城,衙门的属官都在查抄逆臣乱党的家,所以衙门中也没有什么事。马铖看了看决定去拜望一下阮大铖,毕竟上午马士英那句奇怪的话让马铖十分不放心。 阮大铖与钱谦益不同,钱谦益是马铖的死对头,带亲兵上门自然没什么问题。阮大铖现在是马士英的同党,再加上阮大铖成为马铖实际的老丈人,对待自己人马铖自然不能带亲兵。所以马铖换上普通的衣服,带了几个亲随,也没骑马,出门雇了一顶小轿,就去了阮大铖的府邸。 到了阮大铖家门口,马铖发现府门紧闭,这个阮大铖怎么学乖了,知道闭门不出了。 马铖上前叫门,一会儿一个家丁从角门探出头来问道:“那位拜访?我家老爷不在家!” 马铖也不管其他,直接推开角门走进阮府,边走边骂:“你娘的,什么不在家?这都什么时辰了,骗谁呢?” 马铖在阮大铖家中可是风云人物,当年随地大小便还非礼人家的小姐,阮府上下都认得这个二世祖。 那个家丁看是马铖,也不敢拦阻,只好在前面带路,将马铖带到阮大铖的书房门前。 那家丁刚要上前通报,那知道马铖推开家丁,抢先叫道:“岳父老泰山,小婿马铖来了!”说完马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阮大铖刚下班回家,正在书房中看书,听到外面马铖的呼喊,没反应过来了马铖就进屋了。气的阮大铖瞪了那个家丁一眼,可是也没办法,马铖都进屋了还能说什么,阮大铖只好让家人上茶。 马铖来到阮大铖下首坐下,喝了口茶笑道:“岳父大人,小婿这几天忙的厉害,没有来拜望,实在失礼啊!” 马铖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阮大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毕竟也算一个知识分子,现在他的女儿竟然闹出私通的罪名,阮大铖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现在看到马铖笑嘻嘻的不以为意,气的阮大铖骂道:“马铖,瑶草兄诗书传家,怎么能教育出你这么一个东西,真是有辱斯文!” “岳父大人骂的好,小婿以前也不是这种人,只是太过迷恋令爱,这才铸成大错!如果岳父大人不满意,那小婿就抽身而退,成全令爱与曹世兄可好?”马铖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告退。 马铖说的简单,可是现在马铖与阮丽珍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如果马铖退了那还让阮丽珍怎么活?还有现在曹 台望被马铖陷害成了废人,这不是让阮丽珍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吗?所以阮大铖看马铖要起身离开,赶紧拦住马铖说道:“马贤侄坐下,这次来可有什么事情找老夫?” 马铖哈哈一笑,重新坐下说道:“岳父大人,这次来确实有些事情想请岳父帮忙!” 马铖将上午马士英与自己说的话重新复述一边,然后皱眉问道:“岳父大人,你说我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让小婿好自为之呢?” 阮大铖听马铖说完嘿嘿一笑,然后问道:“贤侄,你今年多大?你父亲又多大?” 马铖想了想说道:“小婿天启六年生人,今年十九岁,按照传统应该是二十一岁!我爹今年五十七了!” 阮大铖捋这自己的大胡子,感叹的说道:“是啊,老夫出生于万历十五年,比瑶草大上三岁,今年正好六十了!老夫年轻时也成指点江山,但是没想到一转眼就到了花甲之年!” 马铖听阮大铖的感慨只撇嘴,心中暗骂就你这种阉党也配指点江山?祸乱江山还差不多。 阮大铖感叹完后看向马铖,然后问道:“马小子,你知道你爹想说的是什么吗?你爹这是在警告你,他的年纪大了,如果将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要牵扯到马家!” 马铖心中暗骂:这是他娘的什么屁话?牵连到马家?老子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马家吗? “岳父,我爹怎能说这种话,我这做不都是为了马家吗?难道我爹害怕皇帝将来收拾我马家?” “你爹活着的时候当然不能,但是你爹不在了呢?” 阮大铖这句话让马铖一愣,对啊!明代可不是后世,平均年龄都在七十三岁,五十七那是正当年,就是到了六十退休还可以搂着大妈跳跳广场舞搞破鞋。可是中国古代不同,因为糟糕的卫生条件,再加上营养不良,还有战乱等等不确定因数,中国在新中国成立前平均年纪只有三十五岁。 马士英虽然家里不缺吃喝,但是五十七的年纪在这个年代也属于高寿了,谁知道马士英你能活多长时间,也许明天上朝的时候就死了呢!所以马铖知道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了,就是马士英发现马铖现在已经成了气候,害怕自己死了马铖被皇帝朱伦奎清算。但是事态已经发展到这样,马家父子也不可能放弃手中的权利,所以马士英才说出好自为之这句话。 马铖现在终于搞清马士英的顾忌,无非就是害怕死后被卸磨杀驴。马铖轻蔑的说道:“我爹真是太过小心,他百年以后不还有我吗?老。。我现在手握兵权,朝中那个敢反对我?” 马铖说的是实情,马铖知道历史,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三十多年后的三藩之乱,整个中国大地上是军阀的天下,皇帝的权威基本上处于弱势。远的吴三桂、耿精忠不说,就是这时候的金声桓、李成栋、李定国、孙可望等人,也都是有实无名的军阀,所以马铖并不怎么害怕自己被清算。 第二百零五章 互相算计 马铖这么想无可厚非,因为马铖知道历史进程,按照历史来看,这时候如果不是马铖出现,阮大铖、钱谦益之流就要当了贰臣,马士英就要被送到北京扒皮。可是马铖知道历史进程阮大铖不知道,在阮大铖这种传统文人心中向来看不起丘八,马铖现在虽然混的风生水起,在阮大铖马士英这种正统士人眼中,马铖不过是第二个岳飞罢了。 当年岳飞最风光的时候是朱仙镇大捷,以一己之力消灭了完颜宗弼的十万大军。可是强如岳飞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宋高宗十二道金牌追回,最后冤死风波亭吗?所以在阮大铖、马士英等人眼中,马铖这等武将不过就是第二个岳飞,皇帝想要搞死你分分钟的事。 阮大铖看到马铖不以为意的样子,感觉应该提醒这小子一下,虽然阮大铖与马士英只是利益联盟,但马铖毕竟能算上阮大铖的拐弯女婿。还有马家如果将来倒台,自己必定要受到牵连,为公为私阮大铖都要提醒马铖一下。 “马小子,老夫提醒你一下,在朝堂上不要太过张狂,你在强还能强过岳飞、韩世忠吗?这二人最后不也是一死一辞官吗?为了你家着想,小子你还是低调些为好!”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笑道:“岳父大人多虑了,俗话说得好,狡兔死走狗烹,但是这狡兔不死呢?” 阮大铖是什么人物,一听就知道马铖这家伙打的养寇自重的主意,阮大铖笑道:“小子,你说的固然不错,但是要注意,走狗可不是你一个!” 阮大铖的话让马铖十分意外,难道现在朝中还有武将能代替自己? “岳父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皇帝想要找人取代我?朝中还有那个武将能取代了我?” “嘿嘿,现在当然无人能取代你,皇帝也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自毁长城,但是未来就不一定了!小子你要记住,这年头离了谁都能活!” 马铖听阮大铖说完虽然嘴上不服输,但心中确是深以为然。马铖现在可不是一年前刚穿越过来的毛头小子,这一年虽然马铖没参与高层政治斗争,但是看总看过的。马士英利用种种下流手段赶走张慎言、高宏图,用明升暗降赶走史可法,马铖经过这几件事知道,政治这种东西虽然没有战场上的明刀明枪来的凶狠,但是这种背后捅刀子、看人下菜碟儿才是更恐怖的。 阮大铖看马铖沉默心中十分高兴,今天他对马铖说这番话也没有什么好心思。道理很简单,阮大铖也看着首辅的位置眼热,只是现在马家父子实力太强,阮大铖不敢对马士英发难而已。现在马铖被马士英训斥,他们父子生出了嫌隙,正是阮大铖取而代之的机会。 “贤侄,虽然你父亲害怕将来马家不保,但是你放心,如果你父亲不行了,不还有老夫在吗?”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直撇嘴,是,你阮大铖是马铖的拐弯老丈人,可是这种事情不要说拐弯老丈人,就是真老丈人也不见得好使。 “岳父大人,你好像比我爹还大上几岁吧?”是啊!你阮大铖比马士英还大三岁,谁死在前面还不一定呢! 阮大铖并没有不满马铖的言语,而是笑道:“老夫身体一向不错,就算老夫活不过你爹,但是老夫门生故吏一堆,将来总会有人帮助你的!” 阮大铖说的倒是实情,虽然马士英是首辅,但是马家在南直隶并没有什么助力。反观阮大铖就不同了,阮大铖是南直隶桐城人,当年还是东林党,门生故吏一大堆。马士英能在短时间驱除东林党掌握朝政,阮大铖的投靠起了很大的作用。 马铖眼珠转了转感觉阮大铖说的也算不错,马铖也不是什么省油灯,知道阮大铖打的什么鬼主意,无非就是想与自己结盟,到时候万一马士英真挂了,阮大铖也好借助自己的力量当首辅。 阮大铖在利用马铖,马铖何尝不是在利用阮大铖?现在马铖的实力还不够,只能依托马士英的羽翼下成长,但是世事难料,谁知道马士英能活到什么时候,所以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也算合情合理。当然与阮大铖的联盟都建立在马铖弱小的实力上,如果马士英能挺过马铖的发展阶段,到时候就不是阮大铖利用马铖了,而是马铖反过来要收拾阮大铖了。 所以马铖打的算盘是,万一自己老子不行了,阮大铖也算根救命稻草。现在阮大铖就是内阁次辅,按照规矩首辅出缺次辅就应该补进。想到这马铖笑道:“既然如此那小婿就谢过岳父大人了!” 和阮大铖结盟完毕,马铖也就不再阮大铖家中等待了,马铖站起来要告退,哪知道阮大铖说道:“小子,我女儿你想怎么办?” 马铖没想到阮大铖能这么问,马铖想了想说道:“岳父大人,小婿十分喜欢令爱,只是令爱出身贵重,难道能到小婿家中为妾吗?” 马铖说的也在理,阮丽珍出身半点不次于马铖,就算名义上的丈夫曹台望死了,阮丽珍也不可能给马铖当小妾。再加上马铖对阮丽珍也只是玩玩,根本没有认真负责的心思。 阮大铖沉思片刻说道:“丽珍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一呆,问道:“曹台望挺他娘的厉害啊,下半身都被踩烂了还能恢复过来?” 马铖说完看到阮大铖面色铁青,赶紧改口道:“该死该死!小侄应该恭祝伯父才是!” 阮大铖看马铖不说人话,气的骂道:“马铖,你不要装糊涂,曹台望已经成了那个样子,这个孩子是谁的你心里没数吗?” 听阮大铖将事情说破,马铖心中十分无奈,自己家中都已经有了一堆小妾,刚才又将寇白门收入房中,自己回家还不知道怎么对正室夫人顾妙音交代,现在又弄出来一个怀孕的女人,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现在与阮大铖联盟,不给他个交代实在说不过去,没办法马铖只好说道:“岳父大人,这个你放心,小婿一人做事一人当,将 来肯定对令爱有个说法!” 阮大铖阴沉的脸问道:“那现在呢?丽珍现在刚两个月还好,再过几个月显怀怎么办?现在满城都知道曹台望受伤不能人道,你想让丽珍上吊自杀吗?” 曹台望的老子曹履吉虽然早年死了,可是这个老家伙门生不少,在官场与士林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如果曹家的儿媳在这种情况下怀孕,风言风语就能逼死阮丽珍。 马铖想了半天说道:“要不这样,请岳父大人放出风声,就说曹台望吃了老中医的药重振雄风,这样可好?”后世电线杆上这种老中医很多,马铖也是没办法,只好偷师老中医。 “放屁,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都是傻子吗?什么老中医,在那里坐诊?叫什么?这种手段一眼就能看穿!” “岳父大人错了,可以编造一个云游仙人,比如说张三丰,反正这个老家伙好几百岁,就说他云游到南都,为曹台望治好隐疾,事后飘然而去,这不就行了?” 阮大铖一听也算个办法,这个马铖就是不认账,只好用这个方法试一下了。 马铖看阮大铖还没有消气,在边上接着说道:“岳父大人,小婿知道岳父大人没有子嗣,小婿在这里保证,如果令爱这一胎是男孩,就交给岳父大人抚养,让他随母姓,将来继承岳父大人的荣光!” 马铖打的好算盘,反正这个孩子属于计划外,交给阮大铖也算不错,要知道阮大铖家里很有钱,将来还不都是自己儿子的? 马铖这个建议可是让阮大铖喜出望外,阮大铖大概年轻时候缺德事做多了,找了很多小妾都没有生育,只有阮丽珍这么一个嫡女。当年阮大铖与曹家结亲也有所图,曹台望是曹家第二个儿子,将来不用曹台望的嫡子继承家业,自然阮大铖也就可以要求外孙过继给自己。 阮大铖家里良田十万亩,是桐城第一大地主,这份家业如果便宜那些远方侄子可不妙,所以阮大铖听马铖说完大喜,赶紧问道:“贤婿,这话可是你说的,如果瑶草兄不同意怎么办?” 马铖拍着胸脯说道:“这个请岳父大人放心,我爹哪里有我去说明,在说我是二子,不用继承什么家业,我爹又与岳父世交,这种事情完全没问题!” 阮大铖听马铖答应十分高兴,刚才害怕自己女儿上吊自杀的担忧一扫而空,反而殷勤的邀请马铖留下来吃饭。 马铖现在满腹的心思,哪里能留下来吃饭,所以推辞一番后,起身离开阮家。 出了大门马铖进入轿子回府,在路上马铖满心的无奈,在刚穿越后自己以为打败满清十分简单,可是现在发现问题那里像自己想的这么容易,不说外面的情况,就是自己人拖后腿就够自己受的。不过老爹马士英的担忧也不算错,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吃亏的绝对是自己,所以马铖左思右想之后,决定还是要趁着现在马士英活着,劲量增加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 第二百零六章 过年 大明绍武二年正月初一,也就是公元1646年,原本在历史上被满清占领的南京还在明王朝手中,只是城里的皇帝换上了朱伦奎。 从去年的五月十八日开始,满清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围城超过半年,除了在城下留下数万具尸体外,满清一无所获。在进入六月后的梅雨季节,满清八旗因为不适合南方这种潮湿的气候,停止了一切攻城行动。过了六月就是更加炎热的七月八月,进入九月虽然气候凉爽些,但是西太平洋的台风又来光顾。 也不知道满清为什么这么倒霉,这年的台风十分频繁,在浙江沿海登陆的就有两个,其中九月份时一个台风经过南京,这对满清又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进入十月,北方的冷空气南下,南方终于迎来晴朗干冷的天气,在十月底,南直隶降下了今年第一场降雪。 进入十一月,马铖就分外注意,南直隶的气温越来越冷,虽然不在下雨对守城很有利,但是寒冷的气候更加适合满清八旗活动,所以马铖发布命令,让所有高级将领必须吃住在城上,严防满清趁机攻城。 可是让马铖意外的事,都已经进入十二月份,气温也已经到了零下,城外的满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每日除了例行的巡逻外,距离南京十五里外的满清大营静悄悄一片。 这种安静的气氛十分诡异,马铖知道对面统兵的大将是多铎,这家伙骁勇善战,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可是现在却毫无动静,肯定在憋什么大招。 十二月份底就是汉人的新年,马铖更加不敢麻痹大意,每日都要询问几个城门的情况,避免在过年期间被满清钻了空子。 马铖不敢放松,可是城里的居民还是要过年的。这半年多来为了支援守城,全城的老百姓将手中余粮全部交了出去,每日只能从官府领取当日的口粮,现在过年了还不让吃顿饱饭?为了减轻城内的民怨,皇帝朱伦奎决定,从大年初一开始,将城内居民的口粮增加一倍,也就是每日一升粮食,这种政策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 朱伦奎的命令让全城紧绷的精神稍微有了些缓解,马铖虽然不太同意皇帝的做法,但是考虑到城内七十多万平民的情绪,还是决定按照皇帝的命令执行。 南京城有军民将近百万,除了二十多万士兵与民夫外,七十万平民每日消耗粮食就要三千石左右。现在皇帝命令提高粮食供给一倍,也就是每日消耗粮食七千石,十五日就要十万石左右。 这种消耗虽然很大,但是马铖抄了城内勋贵的家,还有征集了所有粮商的粮食,现在马铖手有存粮二百多万石,足够在支撑一年的,所以拿出十万石粮食满足一下皇帝朱伦奎的愿望并不算难事。 能吃几天饱饭城内人气增加不少,都已经关闭的商户又开始开放,贩卖一些不是严管的普通物资,比如布匹、家具 等货物。 大年初一,皇帝传下旨意,在宫城中的武英殿举行典礼,庆祝农历丙戌年,内阁命令六部九卿科道,在京的所有七品以上官员都参加。 现在朱伦奎的统治范围只有南京这么大,所以七品以上官员真没有多少,一共不到五百多人,这其中还包括了二百多个武将。 庆典办的很简单,现在国家危难之时,皇帝朱伦奎当然要做出表率,宴会不搞了,歌舞也没了,只是朱伦奎出面表扬了一下朝中大小文武群臣,然后开了一堆空头支票。反正大概意思就是现在虽然国家危难,但是大家不要丧气,这种日子早晚有一天能过去,到时候你们跟着朕都是从龙之臣,朕绝对不会忘了你们等等。 皇帝表态完毕大臣们开始表忠心,以马士英为首的文官表示皇帝您上得天意下得民心,现在虽然国家比较困难,但这都是暂时的,只要大臣们忠于大明忠于皇帝,将来一定能驱除鞑虏北伐中原! 武将为首的就是马铖,马铖听着这种毫无营养的话直犯困,没想到说大话空话的传统明代就有,要不是有老子你们这帮家伙早当亡国奴了,还能在这里装的人五人六? 不过这些话马铖想想就行了,说是绝对不敢说的。反而马铖还要站出来表态,代表守卫南京的二十万士兵表态,坚决拥护皇帝朱伦奎的领导,坚决忠心于朱伦奎,所有将士在皇帝的英明领导下一定能克服万难,重振大明! 马屁话说了一大堆,皇帝朱伦奎十分高兴,再次重申自己身份地位的合法性,和继承大统的必然性后,宣布今天的庆典结束。 今天是大年初一,皇宫的庆典完毕后,马铖还要回家参加家中的庆典。所以出了武英殿后,与大哥马銮,三弟马锡一同跟着马士英回家。 现在马士英父子权倾朝野,马士英是黔国公、首辅,穿的是御赐的大红衮龙袍。马铖是贵阳侯、南京镇守、江南总督,穿的是御赐的蟒袍。大哥马銮现在是从三品吏部侍郎,穿的是朱红官袍。老三马锡是总兵挂提督衔,也穿的从一品朱红官袍,这一家真是红的发紫发亮。 回到马府门口,老夫人顾氏早已经带领全家上下老幼二十多口,站在门口迎接家中男人回家。 顾氏全身穿着御赐的一品诰命服色,上前拜见马士英。接下来是马士英的妾、马铖马銮的妻妾拜见老爷,今天是全家聚会,只有正妻与生过孩子的妾才能参加,所以马铖的其他没有生育的妾都没来,只能留在南城的自己家中聚餐。至于马锡,他还没有正式成婚,连一个妾都没有,只有一个通房丫头,这种场合根本没资格参加。 马铖在马銮的带领下拜见了老娘顾氏,站起来看到顾氏身后的妻妾,今天来参加聚会的只有正妻顾妙音,小妾顾喜英与云娘,云娘在十月份为马铖生下第二个儿子马滢,算是在马家确立了身份。 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又看了看大哥马銮的两个姑娘,马铖低声笑道:“大哥,看来你还要努力啊!” 马銮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与正妻张氏成婚十多年,只有一个女儿,在去年老娘顾氏为了延续马銮的血脉,给他找了一个妾,那知道又生下一个女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马銮深受传统教育那里能受得了风言风语?以前马銮年轻到没觉的怎样,可是今年马銮已经二十九了,再过一年就是而立之年,现在儿子还没有,马銮怎能不上火? 现在听弟弟马铖在边上说风凉话,气的马銮瞪了马铖一眼,要不是母亲父亲都在面前,马銮肯定要反唇相讥的。 马士英带着三个儿子回家,下一步要祭祖,虽然马家的祖坟祠堂在贵阳,不过在南京马府中也有马家先祖的牌位。马士英带着三个儿子,还有马铖的两个儿子,换好衣服准备祭祖。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匆忙走进来一个家人,进屋后跪在地上说道:“老爷,三位少爷,门外有一个百户,要求见三爷!” 见马锡?听到这个消息马铖心中一紧,赶紧对马士英说道:“爹,我和二弟去看看,可能是东城出现问题了!” 马士英也知道军情紧急,点点头同意,马铖带着马锡衣服都没换来到外面。一个身穿盔甲的百户正站在门口,看到马铖马锡来了,赶紧单膝跪倒说道:“末将见过军门大人、总镇大人!” 马锡也害怕自己防守的东城出现问题,要知道东城就是皇宫的所在地,出现一点问题就是大事,所以马锡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大人,刚才城外天堡山上的梅春梅指挥使送来紧急军情,他发现在孝陵方向有大量北虏集结,意图不明!” 清军终于开始行动了,马铖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松了口气,这几个月他的神经一直在绷着,因为不知道清军的主攻方向在那里。现在知道清军在东城集结,马铖反而放下心来。 马铖放心马锡可不敢放心,他是东城三个门的守将,如果出现什么纰漏他第一个掉脑袋,听完那百户说完,马锡焦急的说道:“二哥,我先去东城看看,你和爹说一下我不能参加祭祖了!” 马铖点点头,看马锡火急火燎的出了府门,马铖转身进了房门来到马士英身前低声说道:“爹,东城外发现大批北虏,应该准备攻城了,二弟现在去了北城,儿子一会儿也要去,祭祖我们就不能参加了!”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南京城已经平安了半年,现在看来战火又要重起了。 “好,铖儿你去吧,不要和你娘说,她会担心的,还有照顾好你弟弟!” 马铖点点头,告别父亲与大哥,出了府门赶往应天府衙,到了这里换上自己的盔甲装备,然后带上自己的五百亲兵,急匆匆的赶往东城。 第二百零七章 天堡山 马锡负责守卫的城墙从孝陵的皇墙开始,经过太平门、神策门、金川门,到靠近长江边上的钟阜门为止,这几座城门最为紧要的就是太平门和神策门。虽然东城外除了大山就是湖泊,但是太平门与神策门外确实是非常平坦。 太平门外是刑部的天牢,神策门外是通往镇江的官道,所以这两处是东城的防御重点。马锡也知道这两处城门重要,在这两处设立了重兵防守,同时将指挥部设在了太平门里,南京都察院的衙门内。 现在都察院中的大小官员都已经撤空,整个都察院成了一个大军营,除了马锡掌管的五千新军外,还有一万卫所军驻扎在这里。 马铖赶到都察院的时候马锡正在听取斥候的汇报,原来在中午时分,天堡山上驻防的梅春发现孝陵方向有动静。梅春就是孝陵卫指挥使,他手下三百多个士兵都是孝陵卫本地人,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所以很快得知清军正在孝陵集结。 到马铖赶到的时候,清军已经集结了上万人,同时还有大批的马匹,不知道清军想要干什么。 马铖领着所有东城将领登上太平门,这里城外是一片废墟,刑部大牢与大理寺的官衙都已经被拆除,大片的瓦砾埋在雪中。太平门外左边就是玄武湖,现在虽然湖面结冰,但是强度并不能走人,所以玄武湖这边没问题。 太平门外右边就是钟山,距离朱元璋的孝陵只有五里远,同时太平门城墙在这里有一个急转弯,将钟山脚下的一个二十多米高的小山头龙广山包在城内,同时城墙在这里形成一个只有三十度的锐角,完全突出在外,这里正是清军攻击的好目标。 马铖带人来到二十多米的龙广山上,周围看了看,这里地势开阔,站在山上很容易看到不远处的皇宫的动静。马铖将目光转道城外,问道:“孝陵在什么方位?” 马锡在边上说道:“军门大人,那边五里外就是孝陵,这边是开平王常遇春、皖国公仇成的墓,远处那处高山就是天堡山!” 马铖看了看三里外的天堡山,明代没有污染,站在城内很容易看到天堡山上人影晃动,大概是梅春他们在准备防守。 看到这马铖知道清军想要干什么了,天堡山距离太平门只有三里的距离,只要占领天堡山,将红夷大炮架在天堡山上,完全可以轰击太平门。而反观自己这边,因为重炮还没有生产,手头的大炮射程只有两里多点,完全够不到天堡山,而清军的大炮居高临下却可以打到城内。 摸清清军意图的马铖暗骂自己糊涂,为什么不早些投产重炮,现在好了,清军大炮就要摆在头顶,而自己全无还手之力,这可怎么办? 马铖手下的将领大部分都是文盲,马锡作为一个秀才就算高学历了,他看马铖望着天堡山发呆,马上知道自己哥哥想到了什么。 马锡低声问道:“二哥,可是害怕北虏占领天堡山后,将重炮立于山上,轰击 城内?” 马铖点点头说道:“是啊,北虏大炮的射程与咱们半斤八两,但是北虏占据天堡山居高临下就不同了,正好能打到城墙,如果北虏不分日夜的轰击,估计城墙坚持不了半个月!” “这个好办,二哥你看小弟的主意如何?天堡山小弟去看过,地形崎岖道路难行,只有一条小路通到山顶,不要说北虏那种万斤重炮,就是一个人往上爬都非常费劲,所以小弟认为,只要给梅春精锐的士兵,依仗天险完全没有问题!” 马锡说的与马铖想的差不多,射程远的重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好的,目前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好,马锡你挑选精兵一千,交给梅春率领,同时告诉他,如果天堡山丢了,他也不用活了!” 马铖的命令发布下去,马锡马上挑选处最为精锐的新军一千人,交给一个千户带领,同时带够了足够的火药武器,马上出城沿着小路去了天堡山,支援驻守山顶的梅春。同时为了更好的支援梅春,马铖将东城的一百门火炮调来三十门,布置在龙广山上,这里打不到孝陵,但是打一打清军后队到可以。 马铖是守城方,具有内线调动的优势,虽然清军先动手,但是等马铖准备好后清军还在集结队伍。终于在正月初三,经过三天的准备,清军在一个总兵的带领下,分出三千人,第一次对天堡山发起了进攻。 天堡山地势险要,再加上明军准备充分,清军在这几天根本没有什么进展,除了死在山下的数百人,完全无功而返。 虽然清军初战失利,但却锲而不舍,在第二天又组织军队重新进攻,就这样明军防守清军进攻,从正月初三一直打到正月十五,这十多天清军在山下伤亡上千人,天堡山上的明军只伤亡了不到一百人。 清军这种不计伤亡的猛攻,搞的马铖也不知道清军意图如何,为了一个小山死这么多人实在不值得。不过马铖虽然搞不清清军意图,但是抱着水来土掩的心态,你怎么办我就如何对付。马铖命令其他城门一定严防死守,绝对不能给清军可乘之机,同时在龙广山这里加大对清军后队的炮击,增加清军进攻的难度。 就这样与清军战斗一直打了一个多月,虽然清军前期攻势挺猛,但是进入二月开始放缓攻势,每隔五六日才派人进攻一次。明军这边也已经习惯清军这种情况,利用清军进攻的空隙开始补给天堡山上的守军。 随着战事的拖延,清军在钟山地区兵力越来越多,进入二月整个孝陵地区清军超过了五万。不过因为这些清军都在明军火炮范围之外驻扎,同时除了进攻的清军外,其他清军并没有什么动作,所以马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吩咐马锡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马虎大意让清军钻了空子。 进入二月南直隶天气转暖,马铖除了负责防守外还要组织城内的百姓春耕。毕竟马铖手中的粮食有限,清军解除包围的时间却是无限,所有做好 万全准备还是必要的。 南京城的北城大部分是空地,这里除了兵营工坊外,大片都是良田,所以马铖将北城当成了新作物的实验田,这个新作物就是马铖在城内偶然发现的玉米和土豆。 玉米和土豆原产于美洲,随着全球化的大航海来到亚洲,在明朝隆庆年间传到中国。不过玉米与土豆并不适合中国人的饮食习惯,所以在广东这两种东西都是喂猪的饲料,人并不吃这种东西。 马铖刚穿越的时候也派人找过这两种大杀器,马铖知道玉米土豆的产量极大,在一百年后的乾隆时代,正是这两种作物的支持,中国人口首次达到了两亿。 可是让马铖意外的是,明代人并不知道玉米土豆是什么,就连听都没听过,马铖派出多人去南方寻找也无果,没办法这件事就这样耽误下来。 到去年的十月份,因为南京城里实行粮食配给制,马铖这才发现城中一些居民在食用一种奇怪的东西,马铖找到后才发现,这不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玉米和土豆吗! 以前马铖没找到也不算意外,因为这时候玉米和土豆不管名字和样子与后世都大相径庭。玉米这时叫番麦,所结的果实也没有后世的大,这个时候的玉米棒子只有两寸长,远没有后世那种经过杂交改良的玉米棒子大。 至于土豆的名字马铖倒是听过,那就是番薯,不过马铖是北方人,北方土豆叫地豆和地蛋,根本不叫番薯,所以马铖很容易的将这个名字忘了。 明代土豆的样子和后世也不同,明代的番薯像极了后世的花生,果实十分小,和后世那种半斤多的大土豆子完全不同,所以马铖按图索骥自然无功。 这次马铖发现这两种作物还是城内地方官将这种东西当粮食收集上来,在王显教训那个地方官的时候,马铖才偶然发现这种大杀器。 经过询问马铖才知道,原来这种东西在天启年间南直隶就有人种植,不过因为不符合明代人的饮食习惯,同时这两种作物不挑地,房前屋后都可以种植,还有产量很大,所以这种东西都是用来喂牲畜的。 马铖看到玉米和土豆欣喜若狂,重赏了发现这两种东西的低级官吏,同时好生将不多的种子保存起来,准备来年开春在城内实验种植。 在开春后,马铖在北城挑选一块上好的土地,足有二十多亩,然后将这些玉米土豆种了下去。 马铖的手下对马铖的所作所为十分不解,这种东西都是喂猪的,人能吃吗? 马铖听他们这么问骂道:“放屁,粮食不够都要吃屎了,有东西吃就不错了,还说什么喂猪不喂猪!” 马铖来自后世农村,对农活很熟悉,他的种植手段比明代人高明不少,最起码知道将土豆按照胚芽切块选种,然后分开种植。马铖将这种种植手段交给几个农民,让他们按照自己所教将这二十多亩土地全部种上玉米和土豆。 第二百零八章 南京保卫战(二十一) 马铖将那十几个农民教会,然后站在地头看着这帮人种植。看了一会儿很满意,马铖对跟在身边的上元县苏于令说道:“老苏,你一定要派人看护好,这玉米和土豆是保证咱们粮食供应的大杀器!” 苏于令出身贡生,比那些进士举人出身的官员圆滑的多,所以听马铖说完赶紧躬身保证道:“请侯爷放心,下官一会儿就派专人日夜守候!” 跟着马铖一起来的是应天府同知徐沾,这家伙因为征集余粮有功,被马铖保举军功,成了五品同知。虽然徐沾是马铖保举的,但是徐沾这个人看不起苏于令这个舔菊的神态。在边上说道:“苏知县很会拍马屁啊!” 徐沾是苏于令的顶头上司,他自然不敢说什么,只好讪讪的一笑。 马铖看到自己手下互相狗咬狗,刚要劝解一下,这时远处的鼓楼响动,正是有敌人来犯的示警。 南京的钟鼓楼设在黄泥岗街,地理位置在城市正中,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是万万不会敲响的,现在必定是有大事发生。现在满清围城,能有什么大事?自然是满清又来攻城了。 钟鼓楼一响,南京城内的所有居民纷纷回家躲藏,马铖也没空搭理徐沾与苏于令,带着亲兵护卫去了衙门。 马铖刚回到衙门,就接到从聚宝门送来消息,城外的清军大队有了动作,正在集结队伍要重新攻城。 马铖换上盔甲再次来到聚宝门上,对面的清军已经整队完毕,重新恢复攻城。这半年多来明军与清军打了无数仗,对清军的套路熟悉的很,所以城墙上明军大小军官根本不用长官催促,纷纷约束自己的手下开始准备。 这次攻城和以前的差不多,聚宝门这里一万正阳门那里也是一万,这帮清军推着大批的攻城器械,缓慢的来到城墙下。进入火炮的射程后,明军火炮开始射击,城下的清军开始出现伤亡。 所有程序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过了半个时辰清军将护城河填平一段,然后开始蚁附攻城。 看到清军要上来了,马铖带着亲兵做好准备,等第一个清军刚露头,马铖对着这个倒霉的家伙就是一刀,这个家伙惨叫一声,从云梯跌落下去。 随着第一个清军登上城墙,血腥无比的攻城战正式开始,这次守城的明军实力极大加强,除了五千新军老兵外,马铖新招募的两万新军也投入战斗,所以聚宝门这里一共有一万新军。 这次的战斗异常激烈,从中午一直打到了日落西山,马铖看着落山的太阳,又看了看城下的清军,骂道:“你娘的,看来要夜战了!” 古代人因为食物匮乏,很多人患有夜盲症,所以古代战争基本上没有打夜战的。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为了照明夜战时双方都要点起大量的火把。 城墙上的物资准备充足,随着战场指挥官的命令,城上纷纷点起了篝火,城下的清军也一样,每隔五十米的距离点起 了大火堆,用来为攻城的清军照明。 守城的明军数量充足,所以可以换班吃饭。马铖从中午砍人砍到傍晚,早已经累的不行,所以将战线交给后备队,跟着其他换下来的士兵到城下吃饭。 战场上的饭自然简单,大肉馒头再加上白菜汤,马铖将手上的鲜血擦了擦,接过顾勇递过来的馒头,端了一碗白菜汤坐在地上张嘴大嚼。 马宝这时也下城了,拿了一个馒头坐在马铖身边,边吃边问道:“大人,你看这帮北虏如同疯了一样,这都七八个时辰了,半点退却的意思都没有,是不是这帮家伙有什么企图?” “六叔你说的很对,这帮家伙以前可不是这样,都是天黑收工,今天这么拼命肯定有什么原因!” 马铖说完叫过来一个亲兵:“你去给罗炳然与马锡传令,让他们一定注意,特别是东城的太平门,一定不要让北虏趁夜色偷袭!” 今天太平门外的清军并没有动静,但是马铖并不放心,要知道孝陵那里可是有五万多清军驻扎,如果他们在趁乱攻城可就热闹了。 亲兵答应一声去传令,马铖吃完馒头站起来收拾一下,带着人又上了城头。 到了晚上戌时,聚宝门的战斗已经打了近十个时辰,明军已经轮换休息了四次,但是清军并没有退却的意思。马铖站在城头看向外面,这时城外的清军远远不止一万,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火把,马铖估计了一下足有三四万人。 聚宝门这里三四万,正阳门那边也差不多,再加上孝陵方向的五万人,这么说清军已经动员了一半人马,多铎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想用人命填? 就在马铖狐疑的时候,太平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白光,过了几秒钟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过来。马铖看到这个情景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刚才在担心什么了,那就是地道。 古代攻城就那么几个方式,其中使用最多的水淹,就是引来河水泡塌城墙。三国时期的关羽水淹七军、明代李自成掘开黄河水淹开封都是这种手段。除了这个还有挖地道,不过这种手段费时费力,还很容易让守城方发现,自从明代发明火炮后也就无人用这种落后的手段了。 南京城地处长江岸边,水网密集,同时南京因为依托钟山筑城,地势要比南面高一些,所以清军绝对不会用长江水攻城的,那样只会淹了他们自己。 至于地道也不太现实,马铖当时也考虑过地道,但是南京地处长江沿岸,地下水丰富,往下挖了不足三米就被地下水灌满了,所以马铖对清军挖地道攻城也没放在心上。 事实上多铎在攻城时也考虑过挖地道,清军的汉军旗中正好有矿工,但是清军碰到的问题和马铖差不多,挖了几米地道就被水灌满了,多铎看到这样只能作罢,才决定围困,将城里的这帮家伙都饿死。 但是坏事就坏事在汉奸身上,中国从古自今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汉奸。多铎围城的时候走访南京周围地形,在孝陵这里从当地人得知,南京城的弱点就在太平门一带。 太平门看起来据有山湖之险,实际处在钟山与玄武湖相接的位置,建在钟山向西延伸的龙广山、覆舟山之间,是扼守钟山通向城内最近的通道,也是南京城唯一一个没有水体保护的城门。 当年朱元璋在筑城时已经有人提出了太平门这里太危险,如果有人将火炮架在钟山上很容易打到城内。可是这时候南京城已经建成一半,朱元璋也绝对不能另选新址,再加上当时的火炮威力并且有后来这么强,所以朱元璋思考再三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来。但是朱元璋为了保证太平门的安全,在钟山驻扎了一支战斗力超强的队伍,也就是孝陵卫。 当年孝陵卫可不比明末,孝陵卫的士兵都是精锐,第一任孝陵卫指挥使还是朱元璋的女婿,所以不管战斗力和忠心上都没得说。 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朱棣迁都后将南京所有精锐部队抽调一空,再加上南京这里和平了几百年,原本英武的孝陵卫现在只剩了三百多人。 所以一开始多铎定下的计策是派兵占领钟山中的天堡山,然后用红衣大炮轰击城墙。可是让多铎没想到的是天堡山上早有明军驻防,并且战斗力还不弱,好好一场战斗被打成添油战,没办法多铎只好另想办法。 在多日的战斗中多铎发现,明军因为要支援天堡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龙广山上,远离龙广山的太平门这里守卫力量很弱。 同时太平门城墙有一段紧挨着钟山,地势很高,地下水对这里的影响很小。多铎经过查看后决定在这里挖掘地道,然后填充火药炸开城墙。 但是这项工作要在明军的眼皮下施工,难度可想而知,所以清军才在这两个月中打打停停,攻占天堡山不再是目的,为挖地道的清军打掩护才是最终目的。 再加上明军将大部分火炮都集中到龙广山,每次轰击清军时都地动山摇,根本听不到地下清军的声音,就这样清军经过两个月的挖掘,终于完成了一个长三百米的地道。 在地道完成以后,多铎派出新附军,在汉军旗将领李率泰的带领下,佯攻聚宝门和正阳门,为的就是吸引马铖的注意力。而多铎自己,则带着还能动的两白旗精锐五千人,还有一万蒙古八旗、一万汉军旗潜伏到孝陵位置,就等炸塌城墙,然后杀入城内。 多铎率领的精锐是他手中最后的力量,经过这半年多南直隶湿热的气候侵袭,来自苦寒之地的满洲人与蒙古人死伤惨重。满洲人作为统治阶级还能差些,而那些蒙古人可就倒了霉,跟着多铎于阿济格一同南下的蒙古人足有三万多人,到现在为止只剩下两万不到,能站起来打仗的只有一万人。 所以多铎深知这次战斗是最后一战,赢了什么都好说,但是输了自己只能退回江北,能不能保住扬州都不一定。 第二百零九章 南京保卫战(二十二) 经过三天的准备,清军在太平门地下的地道中装入了七千斤火药。等城内明军所有注意力都被聚宝门和正阳门吸引过去后,才点火炸塌城墙。 清军这次偷袭很成功,七千斤火药将太平门边上的城墙炸塌了二十多米。埋伏在一里地外山中的多铎,看到大功告成,对身边的所有将领说道:“诸位,城破就在今夜!一会儿跟着本王一同进城,进城后屠城十日,杀光所有没剃头的汉蛮子!” 所有将领在南京城下吃瘪半年,早已经憋了一肚子怨气,听多铎这么说纷纷叫嚷:“杀光汉蛮子!十王千岁!” “好,勒克德浑,你带领三千两白旗将士为先锋!巴图,你带领五千人蒙古八旗做后队支援勒克德浑,其他所有将领都与本王一同进城!” 多铎的命令发布下去,作为副将的勒克德浑带着三千两白旗主力第一个冲进南京城。这时城墙上的明军都被火药的冲击震晕了,再加上人数比清军少,很快这段负责防守这段城墙一千多明军被砍杀殆尽。勒克德浑很容易在城内建立了据点,其后的援军如同潮水一样冲进南京城。 马锡的指挥部距离破口处并不太远,刚才的震动震塌了都察院的几栋房子,马锡从瓦砾中钻了出来,拉住一个士兵叫道:“快去,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用那个士兵去查看,很快消息传了过来,距离马锡指挥部三百米处的城墙被炸塌二十多米的口子,清军大队已经攻进城内。 马锡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呆了一会儿马锡并没有组织有效抵抗,而是带上二十多个亲兵,转身逃往北城。 指挥官的逃跑让明军乱成一团,这时东城副将谢广坤正在龙广山指挥炮兵,马锡的逃跑让明军马上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太平门参将安镇西看到情况不妙,原本也想学马锡逃跑,但是安镇西想到马铖对自己兄弟的大恩,原本安镇西只是贵州一个土兵,要不是马铖的赏识和提拔,他们兄弟怎能做到参将的高位? 想到这安镇西咬了咬牙,抄起兵刃,砍死一个逃跑的明军,然后站在高处喊道:“所有人不准退,逃跑就是这个下场!现在听老子的号令,都跟着老子去杀敌!” 安镇西虽然站出来组织抵抗,可是他的职位太低,只有不到三百人跟着他一同出了都察院衙门,其他大部分士兵都往北城逃去。 安镇西带着这三百人刚出都察院衙门,就看到不远处的街角冲过来一伙身穿白衣服的清军,两帮都已经发现对方,马上冲在一起混战起来。 安镇西带领的三百人只有不到一百人是新军,其他大部分都是卫所军,这些人如果碰到清军的汉军旗还能打一打,可是碰到主力中的主力两白旗,那就根本不是对手了。 没有十分钟,安镇西的三百人死伤惨重,安镇南身中六处刀伤,看到这个情况安镇南知道不行了,他拉过一个百户叫道:“快去给军门大 人送消息!还有跟老子哥哥说,让他给老子报仇!” 安镇西在死战的时候马铖已经赶到应天府衙门,现在情况不明,南城清军还在攻城,马铖可不敢随便抽调南城的守军支援东城,没办法只好使用自己的预备队了,那五千神机营。 马铖的神机营绝对是最精锐的存在,这支军队虽然数量只有五千人,但是全部装备了火铳,还装备了一百门最新式的火炮,战斗力在明军中最强。 因为满清攻城,神机营在两位游击顾长卫与许大虎的带领下,早已经准备好,就等城墙那地方出现险情好支援。马铖马不停蹄赶到神机营驻扎的承恩寺,对顾长卫与许大虎叫道:“你们两个,带上所有手下,跟着老子去东城!” 顾长卫原本是马铖的常随,与马铖的关系很近,这时赶紧凑上来问道:“军门大人,刚才东城出现火光与震动,是不是城破了!” “老子那他娘的知道,现在带你们就是去看看怎么回事!” 顾长卫听马铖这么说不敢怠慢,赶紧约束手下整治队伍,在马铖的带领下赶奔东城。 马铖带着人刚赶到西安门外大街,就看到前面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走进一看正是守城的明军。马铖也管不了这帮溃兵,抓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问道:“东城出了什么事?” 那个士兵神情恍惚的说道:“城破了,北虏进城了,他们见人就杀,吓死我了!” “北虏进城?他们怎么进来的?马锡呢?” 马铖连连追问情况,但是那个士兵已经被吓傻了,嘴里翻过来覆过去就是那几句话,马铖看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情报,只好将这个家伙放了。 马铖骑在马上对身后的神机营士兵叫道:“大家注意,现在北虏进城了,看到不是咱们的人或者留着辫子的家伙,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马铖说完带着士兵沿着西安门大街往太平门而去,西安门大街去往太平门要经过西皇城根北街,这里紧靠皇城,现在东城火光四起喊杀震天,所有守卫皇城的锦衣卫都被惊醒,纷纷站在城头看太平门方向出了什么问题。 在马铖经过西安门时,城上一个负责守卫千户叫道:“下面的兄弟,城内出什么状况了?” 神机营的士兵叫道:“北虏进城了,军门大人带着我们去打仗!” 北虏进城,这可是大消息,那个千户赶紧将消息传给皇帝朱伦奎。皇帝得知这件事后长叹一声,看来自己连一年皇帝都没做成,就要成为满清的阶下囚。 这时太后马宏宁也得知了消息,从慈宁宫赶到乾清宫,神情悲伤的皇帝朱伦奎看到这个自己名义的母亲,哭道:“太后,城破了!朕要当阶下囚了!” 太后马宏宁虽然外表柔软,但是内心十分刚强,听朱伦奎这么说怒道:“皇帝,你是一国之君!这种时候要做出表率,现在贵阳侯已经带兵去剿灭 入城的北虏,事态怎么发展还不一定,就算贵阳侯兵败,你也要学思宗皇帝殉国才是!” 思宗就是朱由检,马宏宁的意思让朱伦奎学朱由检上吊殉国,但是谁也不想死,朱伦奎也不想,可是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 宫内的太后与皇帝准备大事不妙就自杀殉国,这时候的马铖已经带着部队来到府军右卫,这里是城内的军营所在,同时因为这里靠近皇城,所以民房不多,在这里马铖碰到了安镇西派来的那个百户。 那百户看到援军来了十分高兴,跑到马铖面前叫道:“军门大人,军门大人!末将是太平门参将帐下百户,安大人派末将来求援兵!” 终于碰到一个清醒人马铖十分高兴,赶紧下马拉住那百户问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军门大人,太平门边上的城墙被北虏炸塌了二十多丈,现在大批北虏精兵已经进城,安大人正在前面带人抵抗!” 安镇西虽然是参将,可是东城这里比他高级的将领有的是,最高将领是马锡,副将是谢广坤,就是和安镇西平级的参将还有五六个,所以怎么也轮不到安镇西这么一个参将指挥。 “为什么是安镇西指挥?马铖呢?谢广坤呢?” 听马铖这么说,那个百户哭道:“军门大人,马总镇在城破时就带着人跑了,谢副镇当时正带人在龙广山,现在生死不知!” 马铖听马锡一仗没打就跑了,怪不得刚才从太平门跑回来的溃兵那么多,原来都是马锡带的头。攻城战和登陆战差不多,最为关键的就是城破之时,如果这时守军能反应过来,仗着绝对的人力优势,很容易将进攻一方挡在破口外。 虽然东城这边的一万新军被马铖抽调走五千,可是还有五千新军和两万卫所军,除了这些还有两万青壮民夫,如果马锡能在第一时间处置得当,完全不能造成现在这个后果。 马铖气的大骂马锡,但是这个时候他能怎么办?清军就在前面,马铖也不能去找马锡算账。没办法马铖只好将马锡丢在一边,命令神机营展开战斗队形,时刻准备与清军打一场遭遇战。 东城这里都是军营,地势很开阔,马铖让神机营每小旗为一组,每百户为一个团队,小心翼翼的沿着太平门内大街前进。 走到距离都察院衙门五百米处,神机营终于碰到清军了。这伙清军人数不多,大概在百人左右,正在一个牛录的带领下四处杀人放火。 马铖的神机营营养很好,完全没有夜盲症的限制,在一百米外就看到这伙清军,为首的百户叫道:“瞄准,开火!” 神机营训练有素,在百户的指挥下十秒内就打出了三轮射击,对面的清军猝不及防,当场被打死了二十多人。清军为首的牛录看到碰到明军大队,并且这帮明军是全火器部队,知道碰到城内的精锐了,赶紧招呼剩下的清军退回屋内。 第二百一十章 南京保卫战(二十三) 剩下的七十多名清军退入房内,他们没有携带火器,对上明军的神机营吃亏很大。那个牛录也是久经战阵的老手,知道远距离根本打不过明军神机营,所以才进入周围的房子,意图依托房屋与明军周旋。毕竟在这些清军眼中明军火器厉害,但是单兵作战能力是远远不如他们的。 清军的算盘很精,但是他们对上的是明军最为精锐的神机营。神机营这次来东城增援,除了火铳外,还带了几十门火炮。马铖设计的火炮因为使用了精钢,重量远比清军的生铁红衣大炮轻得多,所以在城内坚实的地面上七八个士兵就可以推动。 那个明军百户看到清军意图利用房屋的砖墙抵挡自己的枪弹,骂道:“这帮鞑子,真是不知死活!来人,将大炮推上来,换霰弹轰死这帮孙子!” 负责推炮的小旗听百户大人说了,赶紧招呼手下将一门火炮推了上来对准一栋房屋。炮膛里早已装满大号霰弹,火药也是双份,在百户的命令下这门大炮开炮了。 南京的一般民居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只有在关键部位才是砖墙。木板对以前那种明军火铳有很好的抵挡作用,但是对新式火药推动的铅弹就不行了。 明军火炮使用的是大号霰弹,这种霰弹每发中包含十八颗如鸡蛋大小的铅弹,目的就是对付中距离的密集目标,这种铅弹在新式火药的推动下能达到每秒将近四百米初速度,不要说厚木板,就是两层砖砌的墙都挡不住。 火炮一响,屋中传出一阵惨叫声,躲入屋中的十多名清军被打死一半,剩下命大的也受了不同的伤,正躺在地上哀嚎。 明军百户看到火炮起作用,对掌炮的小旗喊道:“对着这些房子,每栋都来一下!”说完叫过一个总旗,让他领着手下开始清缴没死的清军。 神机营前队已经和清军接上火,马铖在后面登上一栋房子的屋顶,站在上面观看周围的战况。现在的时辰大概是子时,也就是半夜,城内除了火光外在看不清任何状况,马铖只能看到火光中的人影,还有传来的密集的枪炮声,证明战况的激烈。 看了一会儿马铖也搞不准进来多少清军,从自己这里到太平门到处是火光,到处是喊杀声,看这情况入城的清军应该不少,估计最少也有一万人。 马铖带来的只有五千人,对上清军处于人数的劣势。马铖想了一下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去,派人去西城,抽调罗炳然的新军五千,不!七千人!还有抽调卫所军五千人,让他们来东城这里助战!” 马铖说完又对另一个亲兵说道:“你从皇城绕过去,去龙广山看看谢广坤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让他从东面攻击清军的侧翼!” 这个时候马铖也顾不得其他城门了,南城的聚宝门与正阳门战斗激烈,马铖不敢抽调他们的军队,但是西城一直没什么动静,让罗 炳然他们来帮助自已一下吧。 等传令的亲兵走了,马铖对顾勇说道:“顾勇,你带着三百亲兵去周围收拢东城守军,将他们编组后逐步投入战斗!” 现在东城这里虽然乱成一团,但是马铖看到整个东城到处是火光喊杀声,证明东城的明军并没有都放弃抵抗,肯定有一些人在基层指挥官的带领下抵抗清军。马铖给顾勇的命令就是让他去收拢这些小股部队,毕竟他们各自为战没什么用处,将他们集中到一起才是正途。 顾勇听马铖这么说犹豫道:“军门大人,末将走了您的安全怎么办?这里都是鞑子,大人您身边只有二百人,如果碰到大队鞑子怎么办?” 马铖听顾勇这么说骂道:“放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没用的,如果让鞑子在城内站稳了脚跟,老子也离死不远了,还不快去!” 顾勇听马铖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将守卫马铖的任务交给副手,然后留下最为能打的二百人,他自己带上三百人去城内收拢明军残余部队。 马铖这几项应对很管用,清军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明军中新军的战斗力也不弱,经过将近一年攻防战的洗礼,新军早已经锻炼成不次于满清八旗的精锐。只是新军被清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指挥官马锡临阵脱逃,这才群龙无首被清军压着打。 当顾勇将东城内分散的新军集合起来统一指挥,清军的压力马上增加,作为清军前线指挥的勒克德浑发现明军抵抗开始加强,马上命人去给城外的多铎送信,让清军大队迅速进城剿灭明军。 可是勒克德浑急多铎比他还急,清军的火药威力有限,七千多斤才炸出来二十多米的口子,半个时辰过去了才进城不到一万清军。多铎得知城内的消息后,马上派出自己的三百巴牙喇亲兵,让他们进城迅速将太平门打开,只有城门打开,门外的清军才能迅速进城支援勒克德浑。 这三百巴牙喇亲兵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人都身穿三层重甲,再加上精良的武器,很快将太平门拿下。这时候太平门的守军大部分都跑了,剩下一些卫所军那里是巴牙喇亲兵的对手,所以太平门的内外两层城门终于被打开。 多铎得知城门被打开心中大喜,马上命令集中在城墙破口处的清军从城门进城,然后又命令驻扎在孝陵的五万清军大队,迅速赶来从太平门这里进城。但是昨晚多铎为了迷惑城内的明军,命令孝陵的清军按兵不动,甚至还让他们按时吃饭睡觉。 现在多铎虽然让他们起来赶到太平门助战,可是古代军队那里有后世军队令行禁止的速度,再加上清军人数众多,没有几个时辰根本集结不好队伍。 虽然五万清军还没赶到,但是进城的这两万清军也够明军受的。这些清军可不是南城外攻城的新附军,这些清军除了五千满洲八旗外,都是蒙古八旗与汉军旗,这些 人都是满清的绝对主力,虽然战斗力比满洲八旗差一些,但是也差不到哪去。 两万清军的入城让马铖的压力突然增加,原本稳步推进的防线突然退后好几百米,最危险的时候清军距离马铖的指挥所只有二十米,要不是马铖的亲兵带着马铖紧急转移,很有可能这位南京保卫战的总指挥官就成了清军的俘虏。 就在马铖狼狈逃窜的时候,罗炳然带着一万五千援兵赶来了。罗炳然为了保险起见,将手下一万新军全部带来了,援军的加入让明军马上稳定了防线,并且开始稳步前进,慢慢挤压清军的生存空间。 东城这里虽然不同于南城和西城的闹市,但是也有很多民居。马铖的神机营在这种巷战中其实发挥不出来十成的战斗力。因为神机营火铳足有一尺二长,射程最远达二三百米,巷战这种三四十米内的战斗,神机营的火铳威力很受限制。 可是新军就不一样了,马铖的新军是半火器半冷兵器配置,同时马铖按照戚继光的鸳鸯阵训练他们。鸳鸯阵是一种讲究配合的军阵,有十一人和五人两种,这种军阵十分适合巷战这种近战,同时新军中大量迅雷铳也十分适应巷战这种模式。 迅雷铳与传统意义上的火枪不同,迅雷铳就是小口径的佛郎机,每支迅雷铳有四个子铳,可是快速更换,保持火力的持续。不过这种东西发明后并没有什么用,明代火药威力不行,再加上当时的加工工艺不行,子铳与枪管闭合不严,漏气严重,所以射程威力都不怎么样。 马铖在发现这种武器后,感叹这不就是后世的霰弹枪吗!霰弹枪射击远处目标当然不行,但近战可是无敌。所以马铖将迅雷铳改进,扩大枪管口径的同时又改进了制造工艺,解决了子铳与枪管闭合不严的问题。再加上用新式火药当发射药,这种新式迅雷铳在二十米的近距离中威力十足。马铖做过实验,在二十米内可以打穿一层铁甲,十米内就是三层铁甲也顶不住。 这种后世称为战壕枪的神器一投入使用,马上对清军造成了巨大威胁。迅雷铳每个子铳中装填八颗铅弹,这种东西根本不用瞄准,也不用火绳点火,看到敌人大概位置后直接开火就行。所以罗炳然的新军投入战斗后,对清军的威胁比神机营还要大得多。 明军援军的到来让多铎重新感到了巨大压力,没想到城内的这支明军这么能打,多铎看到自己的两万清军慢慢被压缩到太平门附近,气的骂道:“来人,去后面看看,孝陵的清军怎么还没到?给金声桓传令,半个时辰内不赶到就要他的脑袋!” 多铎气急败坏马铖却指挥若定,这个时候的马铖不在像一个时辰前那样狼狈逃窜,现在明军已经打出节奏,罗炳然新军的投入战斗,龙广山谢广坤的背后偷袭,让清军腹背受敌,现在清军已经被赶到太平门周围三百米附近,很快就能被赶出城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南京保卫战(二十四) 南京城在绍武二年二月十八日这天的晚上,陷入了围城战以来的最大危机,从中午开始满清就在南城聚宝门、正阳门处攻城。到了晚上子时,更是挖掘地道炸开了太平门城墙一段,现在整个南京城里是遍地烽火,鬼哭狼嚎。 虽然在城破时形势危险万分,但是经过马铖的临阵指挥,再加上明军将士的拼死搏杀,终于将进入城内的五千多八旗精兵驱逐到太平门一带。可是现在满清牢牢控制住太平门,明军在这狭窄的地形施展不开火器的火力优势,所以一时间两方在这里僵持在一起。 多铎这时已经入城,正站在太平门的城头观望城里,远处正阳门火光冲天,大概攻城战正酣。更远处的聚宝门也灯火通明,看样子也正在战斗。唯独太平门这里,清军派出了最为精锐的满蒙八旗,却被堵在太平门这里举步维艰。 多铎看到城内的明军还在一的发动攻势,气的骂道:“去传令,问问金声桓为什么还不来?” 现在的战斗被打成了添油战,大批精锐的两白旗勇士被明军的火器杀死,多铎知道自己手头只有六七千两白旗精兵,如果都死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攻城战中,对自己兄弟的实力有很大影响。所以多铎希望金声桓带着生力军来接替自己,同时消耗一下明军的火药也算不错。 太平门上的多铎焦急,可是城内的马铖却十分满意,自己这边打的越来越顺手,原本乱成一团的明军开始逐步反应过来,在中低级军官的指挥下,开始逐步转入反攻。 这时就看出来基层军官的重要性,马铖培养基层军官需要两个要点,一个必须识得三百个字,还有一个就是必须在战场上砍过两个敌人的脑袋。具备这两点才能进入马铖的亲兵队,马铖的亲兵队实际上是军校,马铖每日都要带领亲兵读书识字,同时教他们研究古今各种战例。 经过两个月的加强训练和洗脑教育,这些亲兵就可以进入军队担任总旗、百户等中低级军官,而一个军队的战斗力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些基层军官。这次明军能在这种逆境中慌而不乱,正是基层军官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这时天色已经微亮,这场战斗从昨天夜里打到了今天日出,随着太阳的升起局势越来越对明军有利。这时城内的明军已经反应过来,北城、西城等处兵马司、巡检司、锦衣卫等二线部队开始往太平门这里集结。 现在马铖手中已经有了两万多人,再加上与龙广山的谢广坤联系上,对守在太平门的清军开始了两路夹击。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多铎期盼已久的援军终于赶到了。 金声桓,原本是陕西榆林的强盗,后来投靠了左良玉积功当上了总兵。在左良玉从武昌起兵东进的时候,左良玉作为最亲近的五营总兵跟在左良玉身边。 可是没想到左良玉在九江就死了,这时候偏偏碰到阿济格带领的清军南下,金声桓就跟着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投降了满清。 阿济格在收编左良玉的士兵后,将原本八十万的杂牌军精简成十八万大军,将这帮家伙南下交给多铎,金声桓作为总兵也跟着归了多铎指挥。 这次南京围城战,南城那边一直是江北四镇的将领在打,金声桓就带着原本自己的部下去了长江边上的龙潭镇,在这里扎营围困南京。 多铎对金声桓的部下不太了解,所以一直没有使用他们。这次围攻天堡山的任务被多铎交给了金声桓,虽然天堡山战斗打的一般,不过多铎还是对金声桓的部下有些了解,那就是还凑合。 使用金声桓也是多铎没办法,他在去年元月离开北京时,一共带了满蒙汉联军三万人。阿济格作为对付李自成的主力,兵力比多铎多一些,也不过五万。这些军队要占领广大的北中国,各地关键隘口都要留军队驻防,所以刚到江南的时候,多铎手中只有满蒙汉联军四万多人,再加上不适合南直隶的气候损失的,现在多铎手中能调用的满蒙汉联军不到三万人。 为了准备这次偷袭,多铎将手中所有的亲信主力都调到太平门,可是现在战事胶着,没办法多铎只能寄希望于战斗力不强的金声桓,希望他来能分担一下自己的压力。 金声桓昨晚接到多铎的将令,赶紧号令手下准备,可是大军调动集结那里是这么容易完成的事?废了牛劲金声桓才集合了一万多人。原本金声桓要将五万人集合完毕再去支援多铎,可是多铎那边等不及了,调兵的命令一个接一个,没办法金声桓只好先带着这一万多人去太平门支援,命令其他的人集合完毕后尾随到太平门参战。 金声桓赶到太平门时天色已经大亮,城里城外打的正欢,清军死死守住城墙破口与城门,不让明军将自己撵出城去。而城内的明军像疯了一样,拼死也要将清军赶出城。 金声桓来到城门这里,冒着明军的炮火登上城头,看见多铎赶紧磕头道:“王爷,末将金声桓来了!” 看到这个时候才来的金声桓多铎火气上冒,不过这个节骨眼实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多铎压住火气问道:“金声桓,你带来多少人?” “回王爷,末将带来一万余人!其他的人马随后就到!” 一万人也行,可以分担一下自己的压力!多铎指着不远处的城墙破口说道:“金声桓,你带着你的人去替换勒克德浑,他从昨晚一直坚守到现在,换他们下来休息一下!” 勒克德浑所带的都是两白旗精锐,多铎心疼自己的子弟兵,现在有了援兵自然要将他们换下来休息。不过多铎没想到正是这个命令,让他这半年多的准备功败垂成。 金声桓答应一声,下了城带着自己的手下去换防,金声桓这么一动弹城内的马铖也看到了。现在马铖距离太平门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城头上人影都看的清清楚楚。刚才金声桓上城头请示,马铖还没注意,现在金声桓带着手下士兵移动,马铖马上发现不对。 金声桓手下的士兵都身穿明军红蓝服色,毕竟他们才刚参加清军不久。可是多铎的满蒙汉八旗都是按照八旗着装,比如正白旗外穿全白棉甲,镶白旗是白甲带红边,很好辨认。可是金声桓的手下这么一副打扮,马铖马上发现这是新附军。 新附军是清军南下投降过来的所有武装力量的统称,这其中又以明军为主,谁叫江北四镇就有四十多万军队,至于武昌的左良玉更是号称八十万。 这些新附军战斗力良莠不齐,向来是马铖最喜欢的软柿子,这次不知道多铎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为什么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让这帮废物来参战。 马铖看到新附军来了,赶紧叫过来一个亲兵,让他去给龙广山的谢广坤传令,让他暂停攻击,好给新附军时间与满清八旗换防。 “告诉谢广坤,一定要等这帮二五仔上来后在进攻,还有使出全力,用大炮轰他娘的!” 那个亲兵点点头跑去传令,而金声桓这边也领着先期的五千人来到破口处,清军的副将贝勒勒克德浑正在这里指挥。 勒克德浑从昨晚到现在水都没喝上一口,原本他以为战斗应该很顺利,天亮时就能攻进城内。可是事与愿违,这帮明军渡过刚开始的慌乱后,开始绝地反击,现在勒克德浑已经被压缩至城墙破口处,如果在没有援兵来,几个时辰以后就要被赶出城外。 勒克德浑看到金声桓到来松了口气,虽然这帮新附军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毕竟也能帮一把,哪怕他们能顶半个时辰也好,好让自己手下换换气,喝口水休息一下。 金声桓上前抱拳说道:“贝勒爷,十王派末将来接替贝勒爷!” 勒克德浑点点头,拄着腰刀说道:“金总兵带着人上前,好接替我们下来!” 就在这时候对面明军的攻势逐渐减弱,勒克德浑一看大喜,看来真是老天帮忙,对面这些明狗也知道累了。金声桓也算有实战经验的老军人,知道这种机会难得,赶紧招呼自己的军队上前换防。 退下来满清八旗终于松了口气,他们原本人就少,从昨晚一直打到现在,五千两白旗精锐只剩下三千多,足足两千人死在了城内。 勒克德浑看到死伤惨重的两白旗十分痛心,这可是满洲八旗入关来损失最大的一战,上次如此损失的战斗还要算十多年前的宁远之战,没想到这次又碰到了。 勒克德浑刚要招呼自己的部下休息一下,可是那知道不远处枪炮声大作,明军竟然趁着满清换防的时候偷袭。 清军的防线是三百米外的一片破房子,这里原本是一处寺庙,清军依托这里与明军对抗,明军火炮厉害,原本的寺庙早已经成了废墟。 金声桓刚带着手下进入防线,那知道街道对面的房屋中火光四射,明军竟然在这里埋伏了数十门大炮。金声桓的部下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呆了片刻,马上一哄而散逃出城外。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南京保卫战(二十五) 谢广坤是东城的副将,也是马铖手下唯四有副总兵头衔的高级将领。在这半个多月的天堡山保卫战中,谢广坤一直驻扎的龙广山,对城外的天堡山进行火力支援。 龙广山就是后世的富贵山,山高八十多米,是钟山的支脉,被包裹在南京城墙内。这里地势开阔,站在龙广山上很容易看到孝陵清军的动静。马铖将东城的六十门火炮调到龙广山,利用山势可以对城外的天堡山形成支援。 谢广坤是龙广山的指挥官,负责这六十门的大炮,不过谢广坤手中没有新军,只有三千卫所军,负责保卫龙广山的安全。 昨晚城破时谢广坤也下了一跳,不过好在城墙破口距离龙广山足有七八百米,再加上清军的主要目标是入城,才将龙广山炮兵阵地忘到脑后。 一开始谢广坤不知情况如何,只能带领三千多人严守龙广山,等马铖的传令兵找到他,谢广坤才知道太平门破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马锡跑了,而谢广坤本人也被马铖临时任命为东段指挥官,负责指挥东段城墙上的守军与龙广山炮兵,夹击入城的清军。 谢广坤手中并没有多少军队,东城明军大部分都和马锡跑了,留在城墙上的只有两千多人,不过好在大部分都是新军,就这样谢广坤带着两千新军与三千卫所军,开始与清军战斗。 当然一开始仗打的很辛苦,现在是巷战,龙广山上的火炮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过好在两千新军很给力,将将能抵挡清军的进攻。 随着罗炳然的援兵赶到,谢广坤这里也获得了五千新军的支援,这时谢广坤才能与满清八旗打个平分秋色。不过满清八旗占了东城的香林寺,依托这里与明军开始顽抗。 谢广坤接到马铖的命令后马上让自己的手下退下,他也知道新附军是个软柿子,正好趁这个时候好生捏一下。谢广坤利用这个机会将龙广山上的火炮弄下来十几门,埋伏在香林寺边上的民房中,就等新附军上钩。 很快金声桓带领的新附军进入香林寺换防,谢广坤等那些满清八旗退出后,马上命炮兵对准还没准备好的新附军开火。 金声桓的新附军一年前还是武昌的老百姓,被左良玉强征入伍,虽然经过一年多的军旅生涯能勉强成为一名士兵,可是现在这些新附军面对的是最为精锐的新军。 这些新附军打打顺风仗还可以,但是碰到用近代化武器武装的新军,新附军那里见过这种炮弹如下雨般的阵势,在等了不足十秒钟后,新附军一哄而散,纷纷从香林寺中逃了出来。 谢广坤没想到这帮新附军的战斗力比满清八旗差了这么多,第一轮霰弹就让他们退却,谢广坤抓住这个机会对身后叫道:“兄弟们,鞑子跑了,咱们上!抓住这个机会将这帮鞑子撵出城!” 谢广坤说完起身带着所有新军战士,一共七八千人冲出民房,冲入香林寺中,看到留辫子的新附军不问 青红皂白挥刀就砍。 新附军刚到战场就被一顿霰弹打昏了头,现在又看到这么一帮不怕死的家伙上来拼命,一个个吓的丢掉手中的刀枪,头也不回的往后面跑。 被新附军换下的满洲八旗刚来到城墙根,还没坐下喝口水,就看到刚才上去的新附军一窝蜂的跑了下来,这些两白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被惊慌失措的新附军搞的人心惶惶。 被金声桓带进来的新附军第一批是五千人,剩下的五千人正集中在城墙破口处等待入城,那知道刚进城的兄弟们突然大呼小叫的跑了回来,吓的破口处的新附军也没了主意,一时间堵在破口处。 这时三千多满洲八旗,一万金声桓的新附军都集中在城墙内外,完全成了沙丁鱼罐头,出城的出不去进城的进不来,就连那些满洲八旗想要重新上前抵抗明军也办不到,人太多实在动不了。 就在这时明军到了,他们原本离的也不远,来到近前看到清军堵成了一团,马上基层军官让手拿迅雷铳的火枪手开火。这下可好,迅雷铳这种面杀伤的武器对上罐头一样的清军真是绝配,大片清军被打死在当场。 后面赶到的谢广坤一看这种形势,马上让人去后面推来几门火炮,火炮的霰弹可比迅雷铳威力大上数百倍,靠近前线的清军马上被还原成零件。 那些新附军那里见过这种热兵器战争,不要说他们,就是骁勇善战的满洲八旗也没见过这种大炮直接对着人群轰的,一时间清军如同炸了锅的蚂蚁,纷纷往城外挤,争取被明军打死前逃出城去。 其实这个时候清军的数量远比明军要多,谢广坤只有七八千人,还不能在这里全部展开,第一线的明军只有三千多人,而挤在城墙根处的清军足有一万多人,这时如果有基层军官组织,完全可以来一个反杀,毕竟满清八旗的战斗力并不弱于新军。 可是人都是从众的,当一个人看到周围的人都在逃命,从内心中也想跟着同伴逃命,这不是勇不勇敢的问题,而是人性使然。后世的现代化军队为了克服人性的弱点,要通过严格的训练与军纪,才能保证逆境中军队不崩溃。可是清军这种中古时代的军队那有后世科学的训练,就是骁勇善战的满清八旗,也不可能与后世的哪怕一帮民兵相比。 所以不管是满清八旗还是新附军,只要信心没了马上成了一堆散沙,只剩下被明军屠杀的命运了。 站在远处的马铖看到谢广坤这边取得了战果心中大喜,他原本只是想借着换防的机会打一个小反击,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清军竟然阵脚大乱,一些清军为了能快些逃出城开始对身边的战友下手。 看到这样马铖决定不在留后手,对身后的亲兵说道:“传令炮兵,对准太平门上的敌军将领开炮!同时传令顾长卫与许大虎,他们神机营休息的够多了,反击开始!” 马铖的炮兵阵地距离太平 门七百多米,换上实心弹完全能打到城头,只是马铖不想这么早暴露手中的杀手锏,才让多铎在城上风光多时。现在反击的时刻已到,马铖也就不再留后手,最好能将多铎打死在城头才大快人心。 马铖的命令传下,神机营剩下的十门火炮对准太平门城头开炮,第一炮就将多铎的大纛打碎,白色的羊尾大纛落到城下。 大纛是军队的令旗,它代表着主帅的安危,多铎为了鼓舞士气才将自己的大纛立于城上,那知道被马铖捡了便宜,一炮打断了旗杆。城下的上万清军看到自己一方的帅旗被打断,马上士气大丧。这时马铖也跟着凑热闹,让手下明军高喊:“多铎死了!多铎死了!” 清军中的满洲人与蒙古人不懂汉语还好,可是汉军旗可是懂汉语的,他们听到多铎死了,在看到城头帅旗倒了,那里知道真假,马上调头往城外跑。这种关键时刻气氛是可以传染的,汉军旗的逃跑行为马上传染给其他人,那些蒙古人与满洲人看了看左右也丢下刀枪逃跑。 刚才明军的炮击并没有打死多铎,只是让他受了一些伤,等多铎站起来看到大纛倒了马上知道事情不妙。他扒着城头往城内看,城内原本打的有声有色得清军开始掉头逃跑,多铎知道自己败了。 多铎没想到自己一个疏忽,让金声桓这个废物来支援,城内的马铖狡猾的很,借着自己手下换防的时机搞了这么一手,真是千里堤防溃于蚁穴。当然多铎一个满洲人不知道这句典故,但是不妨碍他心中大骂金声桓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多铎是这个时代最出色的战场指挥官,也是满清最为杰出的将领,但是多铎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军队。马铖的军队不管从训练与武器装备上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军队,已经达到了1840年的英军标准。而多铎还在以古代军队的老眼光看待明军,用自己想法来套明军的想法,不吃亏才怪。 如果换上普通明军,昨晚城破时就应该逃亡了,也就没有了激烈抵抗。如果换上普通明军,没有出色的基层军官临场指挥,也不能在第一时间抵挡住清军的猛攻。如果换上普通明军,也根本不能抓住清军换防的短短瞬间反击。所以多铎的失败并不是败给他自己认为的运气不济,而是败给落后于马铖三百年的见识。 多铎被身边的戈世哈搀扶起来,看到城内城外乱成一团的清军,叹了口气说道:“传令下去,都撤吧!” 清军主帅都已经传令撤了,手下更是兵败如山倒,城里城外的清军挤成一团,都要早一刻出城逃命,这可给城内的明军可乘之机。神机营在两个游击的带领下,跟在清军后面有条不絮的开着枪,屠杀那些没逃出去的倒霉蛋,新军跟在神机营后面收拾那些落单的清军。 多铎有巴牙喇保护先跑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太平门战事结束了,但马铖可不这么认为。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南京保卫战(二十六) 在中国战争史里面,很多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比如赤壁之战、淝水之战、李世民的洛阳之战等等。这些战例中成功一方的指挥官,会被很多后世将领奉为神明,因为赢的一方表面上是一手烂牌、胜负已定,结局却是逆风翻盘、惊为天人、大跌眼镜、眼珠子掉一地。 可是这种以少胜多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定式,当事指挥官往往事后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那么在古代战争中,人多到底有没有用呢? 其实,从整个战争史的角度讲,军队人数多,还是很占优势的。以少胜多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案例少,才格外难得。 1915年英国工程师兰彻斯特就提出过“兰彻斯特方程”,方程很复杂,直接说结论,就是兵力是战争,特别是大规模遭遇战争中,取胜的最直观条件。 当然这个优势,未必就一定能决定战场的胜负。因为军队的战斗力,不单单依靠人数来决定,往往还会取决于兵种、阵型、偶然因素等等原因。 拿兵种来说,在南北朝以前,马镫和马槊普及,骑兵的杀伤力就要比步兵大的多。 在战场上,骑兵会冲击、分割步兵的队列,打乱步阵原有的指挥序列,造成步兵集团的混乱乃至整体失控。 所以,有时少量的骑兵就能击败数量巨大的步兵。 南北朝时期的沙苑之战,西魏宇文泰率领一万人马迎击高欢的二十万大军。双方刚一接触,宇文泰的人数劣势就暴露出来。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宇文泰的右军主将李弼率骑兵猛冲东魏军大阵,凭借速度和防御的优势切割敌阵。 满血的骑兵遇上步兵,就像篮球中的错位单打,使对方一下陷入混乱,高欢的二十万大军就这样被轻易击垮。 此外对统帅来说,在实战中指挥上万人的大型军队,绝对不是轻松的事。 由于古代军阵通讯困难,没有手机和电话,不能发微博和朋友圈,所以士兵的视野范围有限,很容易造成信息不畅与群体紧张。明代名将戚继光说过:“则愚民一时迷失方向,即难认。”在军阵里面,士兵很容易变成愚民。 在比如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淝水之战中,双方一开始隔水列阵,没有决战空间,晋军提议让前秦军稍稍后撤,老实的前秦军就真的答应了。没想到前秦军后撤途中,晋军猛地打了过来,再加上阵中有人高喊“秦兵败矣”等反动言论,搞的前秦军士兵心惶惶,前秦军队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 当然前秦军队八十万大军一战即溃,也跟军队士兵成分比较复杂有关系。这支军队虽然人多,不过都是拼凑而成,军队凝聚力差,战斗力可想而知。 由此可见,以少胜多其实并不玄幻,背后是外因内因综合的结果。军队庞大,不意味着就能稳操胜券,兵力不足,也不是就判了死刑。 现在多铎的满蒙汉联军就碰到了当年苻坚一样 的难题,清军一共有四十多万,其中种族众多,通信十分不便。满洲人还算差些,毕竟不到一万人,可是两万的蒙古人就麻烦了。这些蒙古人来自各个部族,这些部族有满清的死忠科尔沁部,还有满清的死敌察哈尔部。这些蒙古人心怀鬼胎,如果满清一路取胜还没什么,但是满清现在吃了败仗,各部台吉将领不免心中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汉军旗也是两万人,他们来自汉军八旗,他们没有蒙古人的问题,反倒成了满洲人最忠实的部下,可是人数太少。 清军中占多数的是新附军,这帮家伙来源复杂,有高杰的陕西铁骑,还有刘泽清的山东兵,有刘良佐的淮安兵,还有跟着左梦庚一同投降的武昌兵。其中左梦庚的军队来源更加复杂,有李自成投降过来的流寇,还有在武昌本地强征来的地方兵员,还有河南河北一带的卫所兵。这些士兵来源中国北方各省,很多地方口音都不一样。 军队成分如此复杂,偏偏满清高层为了防范新附军,在各部都派驻了满清将领指挥新附军。这种情况在满清占优的时候倒没什么大问题,可是碰到现在这种大败退就成了大问题。 多铎的命令是缓步撤退,可是多铎的命令传达到各部出现了问题,清军将领很多不懂汉语,但这个时候那里去找翻译?而原本那些汉人将领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反正是你们清军将领的问题,出了事和我们也没关系。 就这样一开始的有序撤退很快变成大溃败,太平门外的上万新附军,裹挟着少数满洲八旗与蒙古八旗,沿着太平门外的官道一路狂奔。期间这股溃兵碰到孝陵大营来的增援军队,这帮家伙按照金声桓的命令好不容易组织好队形,刚到太平门这里就被前线退下来的士兵冲垮,再加上听到前线败了,这些足有三万多人的新附军一同加入溃败的队伍中。 太平门外的官道左边是玄武湖,右边是钟山,原本道路就不宽,现在清军五六万人聚集在这个地方,一时间又形成了城内的景象,出的出不去,进的进不来。 城内的马铖原本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一开始他以为将清军赶出城就好了,自己赶紧组织民夫抢修城墙破口。可是马铖来到城墙上才发现,就在两里地外的清军却出现这种情况。 马铖一看这可是的大机会,抓住身边的罗炳然问道:“老罗,你看这帮鞑子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乱成一团?” 罗炳然虽然并不像马宝、张国柱那样的战将,但是罗炳然深知人情世故,看了眼马上知道清军出了什么状况。 “军门大人,这帮鞑子好像堵在了官道上!” 马铖大喜的点点头说道:“老罗你说的很多,现在鞑子大乱,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鞑子一举消灭?” 罗炳然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就算对面的清军乱了阵脚,可是太平门外才多少人,撑死了五六万人,要知道清军总数足 有四十多万。而城内的明军才有二十四万,这还是将那些民夫、卫所军全算上,根本不是清军的对手。 罗炳然赶紧劝说道:“军门大人绝对不行,鞑子的数量远在我军之上,如果出城浪战,可能取得些战果,但是让鞑子反应过来那事情就不妙了!” 马铖犹豫的摇了摇头:“老罗你说的很对,可是城内的情况不妙啊!” 现在城内虽然不缺粮,但这是建立在剥削普通老百姓身上的不缺粮,如果清军在围城一年半载,城内的存粮总有吃光的一天,到时候怎么办?难道要学张巡守睢阳那样吃人肉?现在虽然马铖发现了土豆和玉米,但是数量太少,在两年之内完全指望不上,所以如何解决满清围城才是唯一的办法。 马铖知道罗炳然不是政治家,他也不会从政治这方面考虑问题。马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试验一下,如果真的成功了呢? “老罗,东城这里交给你,你带着民夫与卫所军赶紧抢修城墙!” 马铖说完对身后的亲兵说道:“传令下去,神机营与所有新军集合!老子有话要说!” 城下的新军正在打扫战场,经过昨晚一夜的战斗新军损失很重,一万五千新军足足伤亡了五千人。不过新军毕竟受过严格的训练,听说军门大人有话要说,一个个强打精神站在太平门下,等着马铖训话。 马铖站在高处看到自己手下士兵,一万新军大部分都有伤在身,五千神机营到没什么问题,他们昨晚损失不大。 马铖看到手下这样十分感慨,高声喊道:“各位兄弟,昨晚辛苦你们了!没有各位兄弟的奋战,根本不能将进城的鞑子撵出去,所以本督会为你们在皇帝面前请赏!” 马铖说完看了看手下,然后接着喊道:“但是各位兄弟还不能休息,本督也知道大家很累,但是城外的鞑子更累,他们现在军心大乱,正是咱们一举解围的好机会!现在本督命令,给大家一刻钟修整的时间,喝些水吃些饭,一会儿跟着本督出城与鞑子决一死战!” 马铖的话让新军一片沉默,大家都知道城外清军什么规模,就算昨晚消灭了一万多清军,可是清军总数还有四十万。反观自己一方只有一万五千人,四十万对一万五,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输赢的几率有多小。 以顾长卫、许大虎、谢广坤等高级军官为首的将领看到士兵不说话,气的刚要开口骂人,但是马铖却挥手拦住他们。马铖放缓语气说道:“诸位兄弟,本督也知道大家很累,也知道城外鞑子人数很多,但是本督与大家交个实底,城内军粮不多了,只够大家吃半年的,如果半年内还没解决围困,那大家只能吃人肉了。” 马铖说完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小旗说道:“徐老三,你是应天人吧,你以前是卫所军,因为战斗勇敢被选入新军,还当了小旗。你的家人在城内,你就眼看着半年后粮食吃光,你的家人被饿死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南京保卫战(二十七) 马铖的新军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南京本地人,这也是新军战斗力为什么这么强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们的家人就在城内,没办法不死命战斗。 同时马铖对新军的家眷很好,城内普通居民每日只有半斤口粮,可是新军士兵的家眷每日口粮足有一斤,保证每天的一干一稀还是没问题的,所以马铖在新军中的威望很高。 马铖说完徐老三后又点了几个基层军官的名字,马铖这一年多与他们并肩作战,对很多人十分熟悉。这几个基层军官知道马铖说的是实情,再加上全家深受马铖大恩,这几个军官出列单膝跪倒说道:“末将愿为军门大人效死!” 有人表态就好办,很多士兵纷纷跪下表示一定遵守军门大人的军令,愿意出城与清军死战。 看到军心可用马铖十分满意,他对身边的谢广坤说道:“谢广坤,你这次为本督副将,现在将城内可用火炮收集一下,全部带出城,咱们不要与鞑子死战,要驱赶他们回营,用这些鞑子冲垮他们自己的军营知道吗?” 谢广坤点点头,下去开始收拢炮兵,准备出城与清军决一死战。同时后勤将早饭运了上来,让新军士兵与神机营吃饱饭。 都准备完毕,马铖带着这一万五千人离开太平门,向着城外两里处的清军队伍冲去。 清军这时已经乱成一团,后队的清军发现明军出城了,吓的赶紧往前挤,希望能离这些杀人恶魔远些。可是五六万人聚集在一起,那里能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跑得了的,很快清军后队与明军前队接触上了。 这次因为有马铖的命令,明军并不与清军战斗,而是直接推出来几门火炮,装上霰弹直接轰击。清军后队大部分都是新附军,他们看到明军又开始使用那些威力惊人的火器,吓的纷纷四散奔逃。很多人慌不择路逃进了玄武湖,大量身穿铁甲的士兵被淹死的玄武湖中,很多人逃进了钟山。 马铖并不管这些逃跑的清军,因为马铖知道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来源是组织,这些没了组织的清军士兵根本没什么威胁。所以马铖带着明军放弃追杀那些逃跑的士兵,而是尾随清军大队来到了龙潭镇大营。 龙潭镇就是后世南京栖霞区的龙潭街道,明初龙潭镇这里原本是炮厂,专门负责郑和西洋舰队的火炮生产,但是随着朝廷停止下西洋,龙潭炮厂也就没落了。 不过龙潭镇地处长江边,与南北交通重镇镇江不远,所以清军在这里设立龙潭大营,算是围城的后勤基地。 金声桓的部下大部分都是龙潭大营的,现在碰到危险自然往这里跑,再加上明军在后面有计划的驱赶,所以清军溃兵沿着官道来到了龙潭大营。 今天龙潭大营负责坐营的是一个副总兵,他接到消息太平门那面败了,刚要带着军队出营去接应,但是那知道清军溃兵的速度比他快,刚出营就碰到漫山遍野的溃兵。 这些溃兵经过一路上的损失,还 有三万多人,这些人看到增援来了心中狂喜,赶紧冲了上去。这可吓坏了那个副总兵。他原本带着一万士兵,没想到刚出大营队形就被溃兵冲垮,自己的手下那里能阻挡住这么多溃兵?没办法这个副总兵只能长叹一声,带着手下随波逐流,被溃兵裹挟冲进了龙潭大营。 龙潭大营原本有十万清军,被金声桓带着五万精锐后,还剩下四万多人。这些人听到周围喊杀声一片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出了帐篷观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同伴退了下来。并且这些同伴还大声宣扬明军不可战胜言论,吓的所有人大惊失色,跟着冲进营中的溃兵一起逃跑。 马铖带着一万五千明军跟在后面追杀,明军就像赶着羊群的牧羊人,看到有羊想要离群,就用鞭子抽两鞭子,然后继续赶着羊群前进,马铖就这样利用清军作为先导冲进龙潭大营。 龙潭大营是清军的后勤补给基地,这里存放了大量的粮食与攻城工具,马铖人手不够,同时为了制造混乱,命令人在龙潭大营中开始放火。 二月份正是春季,原本就干燥,大火很快借着风势剧烈燃烧。火势又增加了混乱,现在整个龙潭大营完全成了火海。看到龙潭大营毁了,马铖又带着明军驱赶清军向下一座军营冲去。 清军为了围困南京,在南京外围建立了四座大营,分别是北面的龙潭大营,东面的淳化大营,还有南面的将军山大营,最后是长江边上的大胜关大营。依托这四座大营,清军还建立起四十多座小军营,人数从数千到数万不等,这些小军营用来断绝城内明军与外界的联系。 清军的这种安排很有效果,南京城内外已经失去联系将近一年。可是这种联营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力量分散消息不通。 现在明军驱赶的五六万清军来冲击军营,那些小军营根本没有抵抗的实力,就是有些清醒的军官想要带队抵抗,可是在绝对的人数优势面前,那些军官手中的几千人根本没什么作用。就这样清军溃兵人数越来越多,在来到淳化大营时,清军溃兵已经成为将近十万人的一股巨浪。 在慌张、绝望与绝对的人数面前,淳化大营也没坚持多长时间,很快淳化大营中的几万清军也加入溃兵的队伍,冲着五里外的将军山大营而去。 将军山距离南京聚宝门二十一里,这里地势很高视野很好,是清军的大营所在地。 多铎从太平门逃回来刚进入大营,水都没喝上一口,属下就来报告,明军距离将军山大营只有五里了。 多铎听到这个消息长叹一口气,他没到自己一生征战,从冰天雪地的辽东到南直隶,所挡者破所击者服,没想到在南京城外被一个二十不到的马铖击败。 现在清军败势已成,就是多铎的老子努尔哈赤复生也无力回天,多铎叹了口气问道:“营中两白旗还剩多少?” 多铎的副将勒克德浑不知所踪,大概是战死在军中,现在将军山大营负 责的是贝勒尼堪,他听多铎问起赶紧说道:“十五叔,现在营中两白旗只剩八百人,还大部分都是病号,蒙古八旗还有一千多人,也都是病号,汉军旗都跟十五叔去了太平门,不过新附军到还有三万多人,都是刘良佐的部下!” 多铎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三万八旗联军,再加上阿济格留下的两万八旗联军,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人,想到自己兄弟最为依仗的两白旗只剩下八百人,多铎喉头一甜,狂吐了几口鲜血后昏了过去。 多铎是军中主将,他的昏倒让各个将领乱成一团,大家上前掐人中拍后背,好容易将多铎唤醒。这时多铎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下已经气若游丝,面色如同死灰一样,多铎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失败都是本王之过,现在本王命贝勒尼堪统帅大军退到大胜关,从那里渡江北返!” 多铎说完拉住尼堪的手说道:“尼堪,你要记住,一定要将两白旗带回北京,还有跟十四哥说,我对不起他!”多铎说完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多铎这个人原本风流成性,府中女人很多,身体一直不太好。到了南方后更加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历史上记载多铎在占领南京后马上返回了北京,但是就这样还在家中养病多年,以后对南明的战斗再也没有上场。 现在多铎在南方足足待了一年半,南直隶的各种没见过的疾病,再加上潮湿闷热的气候,早已经让多铎消耗掉最后一丝精力。如果不是想要占领南京这一个信念在支持他,很可能在去年多铎就已经病倒了。 现在战争失败、两白旗损失惨重,这些都成了最后一颗稻草,生命力已经枯竭的多铎再也支持不住,满清最能打,对马铖威胁最大的豫亲王,就这样死在南京城外的大营中。 这时的马铖还不知道那个号称“开国诸王战功之最”多铎已经死了,这时的马铖正瞪着通红的双眼,指挥手下士兵驱赶清军去冲击将军山大营。 将军山这里距离南城聚宝门只有二十里,马铖叫过来一个亲兵,让他去聚宝门告诉马宝,自己在将军山这里苦战,让马宝带领一半人马来助战。 经过一天的血战马铖带出来的一万五千人只剩下不到八千人,大部分不是死了就是失踪,马铖知道现在对面的清军还有十多万,虽然清军完全没有组织不足为惧,但是马铖害怕多铎反应过来组织抵抗,那自己的八千多人再能打也不是清军的对手。 南京城的聚宝门与正阳门在今天早上已经结束战斗,城外的清军接到命令都撤回大营。马宝和张国柱都知道马铖带着军队出城了,但是他们谁也不相信马铖能凭一己之力将清军击垮。 马宝接到亲兵的传信后大吃一惊,没想到马铖这么厉害,一万五千人就将清军四十万人击溃,这是什么?这已经是战神了!想到这马宝不再犹豫,派人给张国柱送信同时,亲自带领五千新军与一万卫所军,打开聚宝门大门出城助战。 第二百一十五章 生与死 南京城,马府,马士英从昨晚开始就没有休息。清军挖地道炸塌太平门城墙,与守城的明军血战已经好几个时辰,最危险的时候清军已经攻进上元县学。要知道上元县学在北城,这里往南都是密集居民区,如果清军突破明军的防线进入西城和南城,那整个南京城就彻底失守了。 不过好在关键时刻马铖带领军队顶上,将清军逐渐赶回了太平门。虽然局势有所缓解,但是马士英心中半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面色沉重坐在屋中,等候前线的消息。 屋中除了马士英还有马銮与马锡兄弟俩,马锡从太平门逃回来就跑回了家,现在正在家中苦劝马士英逃跑。 “爹,北虏已经入城,现在不跑就晚了!” 马士英坐在那里没说话,边上的马銮怒道:“三弟,你擅离职守就不说什么了,难道你还想让爹不忠不孝吗?” 马锡被骂也没办法,他原本想自己跑的,但是没想到回家被老爹与大哥堵个正着,没办法马锡只能劝说马士英与马銮一同与自己跑路。可没想到马士英这个人虽然是个奸臣,但对大明朝倒忠心的很,不管马锡如何苦劝就是巍然不动。 看到父亲与大哥不附和自己,马锡也没办法,只好在屋中团团乱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马銮瞪了马锡一眼,然后低声问道:“爹,东城已经破了,咱们父子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万一那个时刻到来,也好报效皇帝对咱家的厚恩?” 马銮的意思是父子三人一同为国尽忠,但是马锡那里肯干,他今年才十八岁,还有大好的日子好活,听马銮这么说赶紧说道:“大哥,你怎么这么迂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咱们走了,到了安全之地才能更好的组织抵抗北虏!” 马士英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马锡,然后叹气道:“锡儿,为父以前认为你读书上进,远比你二哥强得多,但是今天你太让为父失望了!现在国破家亡正是我辈读书人为国尽忠的时候,你受圣人教诲,难道要苟且偷生?” 马锡被马士英骂一通也不敢反驳,刚要解释自己为什么擅离职守,就听门外有人高声叫道:“老爷,老爷!东城有消息了!” 随着喊声,一个家丁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这个家丁浑身狼狈不堪,进屋后赶紧跪倒说道:“老爷,东城一片战乱,到处都是火光,鞑子进城到处在杀人!” 这个家丁正是马士英派去东城打探消息的家丁,马士英赶紧站起来问道:“鞑子进城多少人?” “这个小人不知道,不过小人碰到二爷的亲兵了,听他们说大概有上万鞑子进城,不过二爷已经带着人上去了,现在正与鞑子激战中!” 马士英听到这个消息长出一口气,不过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虽然不怎么喜欢马铖这个儿子,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现在听说马铖孤军奋战,不免心中担心。 马銮与马士英父子同心,再加上马銮与马铖一母所生 ,自然也十分担心,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还要说好话安慰自己的父亲。 “爹,您放心吧,二弟骁勇善战,肯定能将北虏击败的!” 马锡在边上听马銮为马铖说好话气的只撇嘴,心中暗骂:马老二这个混蛋,怎么不死在军中! 马士英看马锡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马士英对这个三子很好,但是现在这个危难关头这个三子却让他大失所望,反而那个一直不看好的儿子让他刮目相看。 马士英这时候越看马锡越生气,气的骂道:“马锡,你也算是个秀才,读的书远比你二哥多,但是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现在情况危急为父没工夫管你,你给老夫滚回你的房间,滚!” 马锡不敢说什么,只好起身出去回了自己的院子。马銮今年三十岁,也是为人父,自然知道自己老子看到儿子如此不堪有多么失望,为了宽慰父亲只能在边上劝解道:“爹,三弟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也是可以原谅的!” 马士英痛苦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他那有闲心管自己儿子,马士英起身叫来丫环,为自己换上全套官服,马士英决定就是死也要死得有模有样。 看到自己父亲决定死节,马銮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也回到家中换上三品官服,同时告诫自己的妻子张氏,如果城破希望张氏殉节。 张氏今年二十七岁,大好年华自然不想死,可是丈夫已经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没办法只好含泪答应,想到自己的女儿马绣娘才七岁就要与父母同死,不免失声痛哭。 马銮看到哭成一团的妻女,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他抱起大女儿马绣娘与刚满三个月的小女儿马绣娥,心中万般不舍,可是能怎么办?国破家亡,国家都没有了你还能独活吗? 马銮亲了亲女儿们的脸颊说道:“女儿,不是爹爹狠心,这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如果落入敌军之手肯定没有好结果,只有一死才能解脱!” 小女儿马绣娥还小不知道什么意思,看老爹亲自己只能嘿嘿的傻笑,可是大女儿马绣娘已经七岁,懂了一些事情,听父亲这么说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请父亲放心,女儿愿与父母同死!” 听只有七岁的女儿说的如此坚定,马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放声痛哭。 马銮将自己妻女都安排完毕,换上官服来到马士英的书房,陪着自己的老爹一同坐在屋中,两尺白绫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事情不可为时上吊殉国。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马府在西城朝天宫,距离东城战场足有七八里,但是在马府这里都能听到东城的隆隆炮声,足见战况之激烈。不过能听见炮声就代表马铖还在激战,说明南京城还在自己手中。 可是时间慢慢过去,天色已经大亮,东城那边的隆隆炮声慢慢的没有了,这可不是好事。这样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就是马铖打赢了,将清军打出城外,不过马士英也算带过兵的,知 道这种结果八成不可能。 除了这个那就还有一种结果了,那就是马铖失败了,清军大队已经进城,明军已经完全失去组织,不能抵抗了。 马士英用颤抖的双手拿起桌子上的白绫,虽然马士英下了必死的决心,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怕死的恐惧。 马士英手抖得拿不住白绫,只好对马銮说道:“銮儿,你来,将这白绫搭上,为父要去了!” 马銮听自己老子要自杀,再也控制不住悲伤,跪在地上放声大哭。马士英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好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儿子的后背。 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屋外又有报信的家丁喊道:“老爷,老爷!大喜啊!” 那家丁跌跌撞撞的冲进屋中,高声叫道:“老爷,大爷!二爷带着神机营与鞑子血战一夜,就在刚才,终于将鞑子撵出太平门,现在东城已经安全了!” 马士英刚才都要自杀了,现在听不用死了,二儿子将清军打败,一时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双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吓的马銮赶紧扶住自己老爹,连喊带叫才将昏迷的马士英唤醒。 马士英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那家丁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东城保住了?” “是的,二爷神勇异常,带着神机营与入城的鞑子血战一夜,听说整个东城血流遍地,到处是死人!” 马士英这时已经听不进去那个家丁的唠叨,他现在心中只有为能活着的狂喜。 马士英激动的说道:“没想到,老夫真没想到,铖儿如此勇敢,竟然能转败为胜!” 马銮也十分高兴,毕竟自己与妻女都不用死了。马銮在边上也附和道:“是啊,没想到二弟这么厉害,真是堪比古之名将啊!” “好,既然如此老夫要入宫,要去给陛下报喜!” 马士英是个政治家,现在生命已经不受威胁,马上就要考虑朝堂的事,今晚上马铖又立了大功,马士英自然要去皇帝面前表现一下,借机也好打击一下东林党。 马銮看到马士英有些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脑,赶紧拉住马士英说道:“爹,虽然二弟立了大功,可是三弟呢?爹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提防东林党在这件事找麻烦!” 马士英听马銮提起这件事马上晴转多云,马士英骂道:“老三这个混蛋,怎么不如铖儿的一半?临阵逃跑可是斩立决的大罪,这样为父如何是好?” 马士英也没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马锡虽然是庶出可毕竟也是自己骨肉,那里能看着马锡掉脑袋? 马士英看了看马銮问道:“銮儿,你有什么好主意?” “爹,二弟是南都镇守,三弟也应该归二弟节制,如果二弟不将三弟的丑事上报,估计也没什么事!” 马士英想了想也只好点头答应,虽然临阵逃跑是大罪,不过现在毕竟打赢了,希望皇帝能饶过马锡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马铖你还是人吗? 大明绍武二年二月十九日,这天的朝阳东出,照在了马府的书房中。 马士英的书房还是那个书房,马士英的穿着还是那个穿着,但是马士英的心情与昨晚的焦急、绝望完全不同。马士英忠于大明,在历史上最后被俘也决不投降。不过不怕死并不代表马士英不想活,昨晚就在马士英要上吊自杀的时候,突然接到明军大获全胜的消息,怎能不让马士英喜形于色呢? 马士英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着说道:“銮儿,看来你二弟真是帅才啊!小时候只觉着他顽劣不堪,现在看来确实与众不同!” 马士英在这里大赞儿子马铖,原本马铖那些劣迹也就有了合理解释。小时候不读书成了胸有锦绣,长大后打架斗殴成了少年英雄,成年后不学好吃喝嫖赌成了不拘一格,反正现在马士英看马铖怎么看怎么满意。 马銮也知道父亲的想法,在边上笑着称赞道:“这都是爹爹的培养有方,二弟才能出人头地!” 马士英听儿子这么说连连点头,自己这个大儿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二儿子现在更是优秀,想到自己年界六十,终于后继有人,马士英不免十分自得。 就在屋中父子俩感慨万千的时候,书房外又有一个家丁来禀报。 “老爷,老爷!东城有新消息了!” 马士英听后一喜,看来自己这个二儿子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这次马士英亲自打开房门,问道:“说,可是铖儿又传来什么喜报了!” 院中那个家丁脸都白了,磕磕巴巴的说道:“老爷,大爷!二少爷带着一万五千人出城去了,说是要与鞑子决一死战!” 刚才马士英还在称赞这个儿子,现在听马铖带着一万多人出城,不免骂道:“混账,这个逆子,一万多人就敢出城浪战?城外的北虏可是足有四十万!” 马銮这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弟弟由少年英雄变成了逆子,赶紧对马士英说道:“爹,这可怎么办?城外清军数十倍与二弟,这次出去肯定要吃亏的,爹快想个办法!” 马士英也是急的团团乱转,他除了担心儿子外,还担心儿子带出去的那一万五千精兵。如果这些精兵都损失在城外,那南京城里还守个屁啊!可是马士英着急并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他是内阁首辅不假,但是却管不了军事。 明代军事直接由皇帝负责,出征将领都是由皇帝直接任命,内阁的兵部不过是个后勤部门,负责粮食补给而已。 “对,老夫去找皇帝,现在只有求圣旨才能让这个逆子回城!”马士英反应半天才想起来去找皇帝,这时候马士英也顾不得什么官场威仪,直接让家丁备了匹马,骑上马奔着皇宫而去。 昨晚东城打成一片,最危险的时候清军都到了地安门下了,所以守卫皇宫的锦衣卫一夜没睡觉,都在宫墙上防备清军。 不过好在马铖的新军给力,在天亮的时候终于将清军撵出城,这帮锦衣卫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西 安门外来了一匹快马,上面坐着一个老头,不过这个老头一看身份就不低,身上穿着大红衮龙袍,能穿这身衣服的不是勋贵就是冠盖。不过那些锦衣卫十分狐疑,城内的宗室亲王都死得差不多了,勋贵公爵们也都被处死大半,怎么还有这么嚣张的人骑马在皇城外急奔。 随着那老头走进,西安门守城的锦衣卫千户才发现,这个老头并不是外人,正是内阁首辅马士英。 按理说马士英身为黔国公、首辅,出行向来八抬大轿,前呼后拥威风的紧,怎么今天骑上马了? 那千户赶紧探出身子叫道:“下面可是元辅大人?不知有什么事吗?” 马士英这时那里有闲心解释,从马上下来后高声叫道:“快开门,老夫要见皇帝!” 按理说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再加上昨晚满清攻城,现在东城战事虽然结束,可是还有零星战斗并没有停止,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开城门的。 但是那个千户知道门外这个马士英自己可惹不起,不要说他首辅的身份,就是他的儿子自己也惹不起。那千户想了想不敢不开门,只好命人将城门打开一个缝隙,放马士英进来。 马士英将马交给守城的锦衣卫,也不管其他,迈开腿小跑着冲进紫禁城。 皇帝朱伦奎与太后马宏宁正在乾清宫,这时他们已经接到马铖胜利,清军被撵出城的消息,朱伦奎不用自杀殉国十分高兴,正在与太后谈天。正在这时宫外的小太监通报,元辅马士英来了! 皇帝现在心情不错,听说马士英来了笑道:“太后,看来马爱卿是来报喜的!” 马宏宁心情也不错,笑道:“是啊!传马卿觐见!” 马士英这一路跑的浑身是汗,走进大殿看到皇帝与太后,赶紧就要跪地行礼。马士英虽然是太后马宏宁的亲爹,但是朝廷法度在这里,他看到太后也要行君臣之礼。 朱伦奎看马士英跑的满头是汗,笑着说道:“马爱卿请起,来人为马卿赐座!” 太后马宏宁看到自己老爹六十了,跑的浑身汗十分心疼,不免关心的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来传喜讯?本宫与皇帝已经知道了,贵阳侯马铖已经将北虏逐出城外!” 提到这件事朱伦奎也十分高兴,在边上接着说道:“贵阳侯今天是大功一件啊!朕已经传下圣旨,要好好犒赏有功将士!” 马士英这时才将气喘匀,赶紧抢着说道:“陛下,太后!老臣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来了!老臣接到消息,马铖带着一万五千人出城了,说要与北虏决一死战,毕其功于一役!” 朱伦奎听马士英这么说大吃一惊,现在马铖对于朱伦奎来说就是宝贝疙瘩,除了皇帝这个位置,哪怕马铖要朱伦奎的老婆,朱伦奎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交出去。因为朱伦奎知道,南京城在满清的四十万大军围攻下挺了一年多,完全就是马铖的功劳。 现在朱伦奎听说大功臣马铖带着一万多人出城要与满清死战,吓的好悬没拉 裤子里。朱伦奎虽然不懂军事,但是简单的人数对比还是知道的。城外清军四十五万,就算这一年多攻城战中死了很多,但是三十七八万还是有的。 马铖只带了一万五千士兵就敢出城,要面对的可是二十多倍的敌人,朱伦奎实在不看好这次军事冒险。 朱伦奎气急败坏的说道:“马士英,你是内阁首辅,还是马铖的老子,为什么不拦着他?”朱伦奎气急败坏下也忘了尊重马士英,直呼其名起来。 马士英也有苦难言,只好解释道:“陛下,臣是内阁辅臣,没有权利指挥将领,还有臣当时在家,不在马铖身边啊!” 朱伦奎听马士英这么说也知道冤枉马士英了,赶紧问道:“马卿,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请陛下下圣旨,严令马铖回城!” 朱伦奎一想也只能这样,赶紧叫来小太监执笔,给马铖下了一封措辞严厉的圣旨,让马铖赶紧带兵回城。可是就在朱伦奎下圣旨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时候马铖已经带着兵冲向龙潭大营,根本不是朱伦奎一封圣旨就能阻止了的。 传旨的小太监带着皇帝的圣旨与一百名锦衣卫护卫来到太平门,从留守的罗炳然嘴中得知马铖早已经走了半个时辰。那小太监看了看城外到处是死人,到处是乱军,吓的不敢出城。 可是皇帝的圣旨还不能不传达,没办法小太监只好与护卫的锦衣卫百户商量一下,硬着头皮出了太平门,往龙潭镇方向而去。 在距离龙潭镇十里的地方,传旨的队伍不敢走了,前面已经看不到明军的踪影与旗号,现在这里到处是清军的散兵游勇。这些清军完全被明军吓破了胆,上百人数千人的到处逃难。 看到遍地的溃兵,那个锦衣卫百户也吓的够呛,他只是一个宫中守卫,哪里见过这种杀人盈野的场面。而现在明军根本没有踪影,这支传旨的队伍没办法只好回城复命。 小太监回到皇宫将详细情况讲给皇帝知晓,皇帝一听城外这个样子,看来马铖这一万多人凶多吉少。得知马铖很可能战死,朱伦奎心情大坏,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到这些倒霉的小太监与锦衣卫身上。这帮倒霉的家伙被皇帝下令关入监狱,如果马铖真是战死殉国,就让这一百个倒霉鬼给他殉葬。 不知道城外的确切消息,三人只好在乾清宫这里等待。这一等就是一整天,从日出东方一直等到太阳西斜,三人终于等来了聚宝门的消息。 马宝带兵出城时为了安抚城内的众人,派了一个亲兵将具体消息传给马士英。但是这个亲兵去了马家后得知马士英去了皇宫,这才转道来了皇宫。 朱伦奎听到有消息来了赶紧传那个亲兵进来,那亲兵进入乾清宫后大声说道:“恭喜陛下,贵阳侯带领一万五千人击破四十万清军!现在贵阳侯命南城守将马大人带领援军出城助战!” 朱伦奎与马宏宁、马士英听完下巴好悬没掉在地上,一万五对四十万?还打赢了?马铖你还是人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招降 就在朱伦奎与马士英震惊马铖惊人战绩的时候,城外的马铖正带领士兵在拼死冲杀。 这次的最终决战被后世称为应天之战,马铖的子孙更是将这场战役列为与赤壁之战、淝水之战的中国古今三大以少胜多战例之一。 虽然后世子孙为了吹嘘自己祖宗有些言过其实,但是马铖指挥的应天之战确实有与赤壁之战、淝水之战比肩的能力。赤壁之战打垮了不可一世的曹操,让孙权的江东集团和刘备的东州集团可以存在下去。淝水之战中东晋打败了前秦,也有效地遏制了北方少数民族的南下侵扰,让东晋在江南偏安上百年。 同样这次的应天之战也差不多,马铖击败了南下的满清大军,战胜了满清不可战胜的神话,还第一次将满清进攻的矛头阻止在长江南岸。这样全中国最为富庶的太湖流域并没有落入满清之手,同时也为将来的北伐准备了经济条件。 不管后世怎么吹,但是作为当事人的马铖却心中百般无奈。战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控制,他只带出来一万五千人,却要面对满清四十万的军队,这种困难可想而知。 所以马铖在出城时定下的战略就是乱,明军因为有完备的基层军官,普通士兵也受过基本的教育,所以完全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就是在战斗中队形被打散,也可以很快在基层军官的组织下,形成数百人上千人不等的小团队各自为战。 反观满清就不同了,这个时代读书人还是个稀缺资源,军队中除了很少的书办外都是文盲,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何而战。如果战事顺利还好,但是碰到这种情况不明的混战,满清军队就完全失去了组织力。 没有组织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虽然人数比明军多上二十倍,但并不具备任何威胁。清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马铖面前碰到的难题并不是来自清军,而是自己军队士兵的体力不支。 马铖的明军从昨天晚上在太平门战斗,在经过今天一整天的高强度作战,已经连续作战十二个时辰,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完全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在支撑。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再不休息就会对人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就在马铖感觉支持不下去的时候,救命稻草来了。马宝与张国柱带领的三万五千援军来了。 看到城内援军到来马铖十分高兴,靠上去问道:“你们带来多少人?” 马宝与张国柱抱拳回答道:“军门大人,聚宝门来了一万五千人,正阳门来了两万人!都是生力军!” 听到这个好消息马铖十分高兴,南城的军队虽然也经过昨天的苦战,但是毕竟今天白天休息了一天,有他们加入更能保证自己一方的胜利。 “好!马宝,你带着你的人跟着老子,现在北虏的四座大营还剩最后一个,你跟着老子去大胜关!张国柱你带着你的人掉头清除有组织的北虏,记住要让他们乱,千万不要让他们反过劲来!” 马铖的知道自己的人数少,加上马宝带来的援军也不到五万人,可是清军虽然损失惨重但还有几十万人,如果让清醒的清军将领反应过来可不好办。所以马铖让张国柱带兵继续搅乱战场,用清军自己打败他们自己。 张国柱听清楚后抱拳离去,马铖看了看天色,这时太阳西斜,已经快要天黑了。马铖对身边的许大虎与顾长卫说道:“你们两个今天立了大功,现在援军来了你们带领手下进城休息吧!” 马铖带出来的一万五千人现在还剩下八千多人,这些人打了一整天的仗人困马乏,在打下去就要对身体有损伤了,这些人经过如此惨烈的战斗能存活下来,将来都是马铖手中不可多得的力量。马铖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再受什么损失,所以要让他们回城休息。 顾长卫担心的问道:“大人,我们进城那您呢?” 马铖笑了笑说道:“放心,本督还坚持的住!在说这里还有马宝呢,你们放心吧!进城好好休息,以后还有很多战斗在等着你们!” 顾长卫等人看马铖主意已定,没办法只好带着仅剩的八千多人进城休息。 马铖的亲兵原本是五百人,经过这一整天的血战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进城的,马铖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继续战斗。 大胜关距离南京二十里,是清军在长江南岸最后一座大营。大胜关原名大城港。在元末时军阀混战,朱元璋在此设伏击败了陈友谅数十万军队的进攻,于是改名为大胜港并在此设关,即后来的大胜关。这里地势十分险要,自古以来为南京的江防要塞和中转港口。 清军的临时指挥官尼堪,带着最后的几百两白旗护送多铎的尸体来到这里,看到远处将军山大营的火光,这帮清军不敢耽搁,赶紧找了十几艘船准备渡江。 大胜关这里有阿济格从武昌带来的左良玉舰队,虽然岸上清军败的一塌糊涂,但是清军的长江水师并没有什么损失。 这支舰队归总兵田雄管理,他看到清军狼狈不堪的退到大胜关,知道一定是前线失败了。田雄与其他投降的将领不同,当年朱由崧潜逃至芜湖,正是田雄与马得功二人抓住朱由崧,然后交给清军领赏,这种二五仔明军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田雄也知道自己落在明军手中没有好结果,现在看到清军败了十分焦急,对尼堪问道:“贝勒大人,现在应该怎么办?” 尼堪等人现在急着逃命,那里顾得上这帮新附军,尼堪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你们回武昌吧!”尼堪说完不管田雄等汉军将领,上船护卫多铎的尸体渡江回到浦口北返。 田雄看着远去的尼堪等人叹了口气,没办法看来自己只能回武昌了。这时候武昌还在满清手里,算是在长江南岸不多的几个据点。 田雄的长江水师刚离开,岸上马铖带领的明军就杀到了。清军已经被失败的气氛感染,虽然大胜关 大营中还有三万多军队,可是面对明军的一万多人竟然不敢抵抗,纷纷退到长江边上。 可是这时候偏偏水师都撤了,这样从其他大营退下来的溃兵,再加上大胜关大营的三万军队,一共将近十万人被堵到了长江边上。 原本按照马宝的意思将这帮家伙都撵到长江中淹死他们,可是马铖却不同意马宝的观点,因为马铖要招降他们。 现在满清在江南的失败已经定局,可是现在九江与武昌等沿江各府还在清军手中。马铖要想渡江北伐就必须一一铲除这些长江南岸的据点。现在马铖手中能用的军队全算上不到二十万,这还是将那些民夫也算在其中,这点人保卫南京当然够了,可是要想对付满清就有些兵力不足了。 现在岸边这十万人大部分都是满清的新附军,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经过阿济格与多铎挑选,大部分都是壮丁,这些家伙经过训练就是一支不错的军队,也省去了马铖招兵的辛苦。 所以马铖并没有同意马宝全部杀光的意见,而是派出一个百户,让他去招降这些失魂落魄的清军。 这个时候清军的十万已经被驱赶到长江岸边一个长五里,宽只有二里的狭长地带,明军士兵已经将火炮推了出来,在清军面前五百米处设立阵地,就等上面令下开始屠杀这帮倒霉蛋。 派出招降的那个百户整理一下衣服,大摇大摆的来到清军面前,用一股云贵口音的官话叫道:“你们这帮家伙,想活命就叫出一个当官的来!” 这个百户是马铖的亲兵,来自贵州安顺,一口贵州官话谁也听不懂。对面的清军大部分都是武昌人,如果是南直隶官话还能听得七八分,可是贵州离着武昌太远,没一个人听懂的。 那个百户看自己的话没人呼应,气的让身后的明军拉来一门大炮,骂道:“在他娘的不说话就开炮了!” 清军见识过明军火炮的厉害,虽然听不懂对面说什么,但是实际行动还是能看懂的。一个清军游击站出来战战兢兢的问道:“这位官爷,你说的什么我们听不懂!” 这时那百户才知道原来问题出在自己,没办法只好回身找来一个南直隶出身的明军士兵,让他来当这个翻译。 经过翻译那个游击才知道原来明军想要招降他们,得知不用死清军都长出一口气,纷纷跪在地上乞求活命。 看到清军都跪地投降那百户十分满意,对清军游击说道:“投降简单,不过我家军门大人有个条件,那就是交出你们军中的北虏和鞑子!” 这个条件很容易,很快清军中所剩不多的满洲人与蒙古人被抓了起来,连那些说着辽东官话汉军旗也都抓了起来。 那个百户看着跪在地上的上千鞑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让身后的士兵出来将这帮家伙都捆了起来。原本按照马宝的意思是将这帮家伙都杀了了事,但是马铖却要留着这帮正牌鞑子,也许以后有更大的作用。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扫战场 马铖站在江边一处小山上,看着清军井然有序的被明军押回大胜关大营。现在清军已经放弃抵抗,下一步就是将这帮家伙择强汰弱,挑出年轻力壮的填补进入新军。当然剩下的老弱也有用,马铖准备将这些老弱编入军屯,在南京周围开始种植玉米和土豆。 马铖虽然对自己最终取胜没有任何怀疑,但是这个过程必定是艰辛的。按照马铖的估计在未来的十多年内,全国各地都要被战火波及,到时候谁手里有粮食那就占据了不败之地。 所以马铖已经下定决心要大力推广玉米与土豆的种植,南直隶这里气候温暖,一年可以种植两季庄稼,这样在五月份玉米土豆就能成熟,经过马铖全力推广,大概过个两年就可以形成规模产量。 这场大胜为马铖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除了无数的劳动力外,还有清军大营中那数万匹战马。清军从北方带来的都是骑兵,双马乃至三马是这些精锐骑兵的基本配置,而马铖这里目前最缺的就是战马。 虽然随着火器的发展骑兵的作用越来越小,但是在自动连发火器出现前,骑兵在运动战中还是有不小的作用的。拿破仑虽然凭借大炮和训练有素的基层军官打的全欧洲无还手之力,但是法军的骑兵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就在面前的大胜关大营中就有七八千匹战马,再加上其他大营的,四散逃跑的,马铖估计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每匹战马现在价值都在五十两白银以上,只是这些战马就够马铖这一年来的损失了。 马铖从昨晚开始投入战斗,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休息一下,现在战斗结束,马铖不免从心理到身体都十分乏累。马宝看到马铖通红的双眼,赶紧说道:“军门大人,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末将就能处理的了,请军门大人回城休息吧!” 马铖看了看周围,因为天黑,远处的情况看不清楚,不过大胜关大营这里的战斗确实结束了,马铖看了看真没什么重要事情,然后对马宝说道:“六叔,南都的围虽然解了,但是周围各府县都在北虏手中,六叔你明天带着部下沿着长江而上,收复太平府!” 太平府就是后世的芜湖市,这里是南京最后一道防线。这个时候长江沿线都在清军手中,马铖为了保护南京一定要占领太平府。 马铖看马宝点头答应,又说道:“还有要派出士兵收拢四乡跑散的战马,这可是咱们组建骑兵队伍的关键!” 马宝手下的游击田伯光听马铖说要组建骑兵队伍,眼睛冒光的问道:“军门大人,真的要组建骑兵吗?” 田伯光是贵阳军户,被马士英带到南直隶充当自己的标兵,算得上马家的嫡系。 马铖笑了笑说道:“这个是自然,等将来北伐,骑兵才是主力!” “军门大人,能不能让末将参加骑兵?” 马铖听田伯光这么说一愣,这家伙不是贵阳人,怎么也会骑马?要知道古代骑兵可是个技术兵种,完全和后世的装甲兵差不多,不 是随便找个农夫就能行的。 马宝看到马铖狐疑,赶紧在边上解释道:“军门大人,这小子是末将的外甥,当年末将跟着老爷来南直隶,就将这个外甥也带来了,想要历练一下。这小子在家中学过骑马,但是大人知道,贵阳那里都是山地,那里能组建什么骑兵,所以这小子的愿望一直没有得到实现。” 原来是马宝的外甥,怪不得家中有钱能学骑马。马宝的远祖是马家庶子,虽然经过几代人血缘关系远了,但是毕竟也算自己人。再加上这一年的战斗中马宝与马铖配合无间,算是四大总兵中最得马铖信任的,还有田伯光是最早跟在马铖身边的十二人之一,所以马铖也就将这家伙内定为自己的骑兵指挥官。 “好,既然你小子有这个心思,那收拢战马的事情就交给你,至于人手吗先从你舅舅手中调一千人,官职就先当个参将吧!” 田伯光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跪地磕了一个头后站起来,带着自己的手下开始四处收集战马。 都安排完毕后,马铖将军中事情交给马宝,然后自己带着三百多亲兵回到聚宝门。 昨天一战聚宝门这里也死了上万人,现在这里满地是死人与伤兵,以前战后城内守军要派出人打扫战场,可是现在城内守军都派出去清缴清军去了,城下的死尸也就无人管理。 现在聚宝门下如同鬼域一样,到处都有伤兵在惨叫,经过一天伤兵死的差不多了,要不惨叫声会更大。 马铖经过这一年的战争见惯了生死,早已经不在乎什么死人鲜血这些。马铖骑着马来到聚宝门下,门上守城的士兵看到城下来人了,大声叫道:“城下何人?在靠近就要放箭了!” 马铖的亲兵统领顾勇催马上前大声叫道:“镇守大人回城,让你们守城参将出迎!” 现在聚宝门的守城将领是参将安镇南,听到马铖回来了,赶紧下城打开城门,然后跪在地上迎接马铖入城。 马铖来到安镇南面前看了看这家伙,下马搀扶起安镇南说道:“镇南,你弟弟死在了东城,你要节哀!” 安镇南早已经得到自己弟弟阵亡的消息,现在听马铖说起,悲愤的说道:“阿西是为国尽忠!” 这次东城血战新军损失惨重,当年最早跟随马铖的十二人中就死了三个,分别是参将安镇西、游击薛贵、游击董霸,至于新军士兵更是阵亡七千多人,可以说是马铖从组建新军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损失。 这次东城的损失都应该算在马锡头上,如果他不在城破后逃跑,新军完全不用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所以马铖这次回家打定主意要收拾这个弟弟,好祭奠死亡的新军士兵。 马铖拍了拍安镇南的肩膀:“镇南你放心,本督一定会给你弟弟与死去的所有兄弟一个公道!” 安抚完安镇南,马铖上马回到自己家中,就是以前的魏国公府。不过现在门前牌匾已经换了,成了贵阳侯府。 新任管家陈七接到消息赶紧出门迎 接,看到马铖浑身血污,吓的陈七赶紧跪地磕头。 马铖将马匹交给顾勇,然后问道:“陈七,家中夫人在家吗?” 陈七战战兢兢的说道:“回老爷,老太爷府上传来消息,让夫人与所有生子的姨娘都去老太爷府上,现在并没有回来,家中只有另外几位姨娘在家!” 都去了马府?马铖不知道自己老子干什么,难道以为城破了,好将家眷集中到一起跑路? 不过马铖并没有多想,他现在困得要死,只想好生睡一觉。 “好,让带本督去寇媚的院子!” 寇白门被马铖收入后宫后,有了一个独立的院子,不过寇白门因为出身太低,在马铖的妾中没有任何地位,所以寇白门的院子远离后院,是一个独门独院。 陈七带着马铖来到寇白门院前,问道:“老爷可是需要用饭?” 马铖困得根本不饿,摇了摇头然后推门进入小院。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寇白门早已经熄灯歇息。听门外响动,屋中重新亮起灯火,一个年轻女子问道:“院中是谁?” 马铖来到房门前低声说道:“是我!” 屋内的丫环听到是马铖的声音,赶紧打开房门跪在地上说道:“侯爷回来了!” 那丫环没想到门口的马铖浑身血污,在月亮的照射下如同饿鬼一样,吓的一失手将烛台跌落,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叫道:“有鬼啊!” 屋内的寇白门听到外面丫环的惊叫,披着一件外衣出来,看到马铖的样子也吓的面如死灰。她知道昨晚东城血战,马铖带着军队去救援,可是东城打的怎么样她并不清楚。现在看到马铖这个样子出现在门前,还以为马铖已经战死,这是马铖的魂魄回家来了。 “老爷,妾身知道老爷为国尽忠,以后一定会为老爷多烧纸马香烛,请老爷不要回来惊吓妾身!” 看到寇白门吓成这个样子马铖十分好笑,骂道:“说什么胡话,老爷是人!活生生的人!不信你摸摸!” 听门口的恶鬼这么说,寇白门才战战兢兢的上前,摸了摸马铖的双手,虽然双手沾满了血污,但确实是温的。 发现马铖并没有死,寇白门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问道:“老爷您怎么这副模样?”寇白门说完赶紧让丫环烧水给马铖梳洗。 经过两天的拼杀,马铖身上的血污都已经结痂,甲胄的皮带扣根本解不下来,没办法只好用剪刀剪断。 经过梳洗后马铖终于又恢复了原样,寇白门这时才问道:“老爷,听说昨晚东城破了,老爷带兵去支援,不知东城那边怎么样了?” 马铖谈了口气说道:“北虏被老爷打退了!” 寇白门听完后长出一口气,然后说道:“退了就好!” 寇白门以为只是清军被撵出城外,那知道马铖接着说道:“老爷我带着一万五千人出城与北虏血战,用一天的时间击败四十万北虏,现在北虏已经退回长江以北!” 第二百一十九章 紫禁城骑马 马铖刚说完,就听咣当一声响,原来屋内端着铜盆的丫环听到马铖所说,被吓得将铜盆扔在地上。 寇白门还不敢相信马铖以一万五破四十万,睁着美丽的大眼睛问道:“老爷,你说什么?所有北虏都被老爷打败了?” 看到寇白门通红的小嘴就在面前,马铖色心大动,上前在寇白门的小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大言不惭的说道:“那当然了,你以为你相公是废物吗?一万五破四十万,比当年的岳飞都厉害吧!” 虽然马铖有些吹牛,这次胜利除了马铖指挥得当外,清军上下通信不灵,被马铖钻了空子才是主要原因,不过马铖能打赢这一仗也算不容易了。 寇白门今年二十四岁,从她记事时就听人传说“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现在听面前这个男人说带着一万多人就打败了四十万八旗军,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看到目瞪口呆的寇白门,马铖笑着说道:“怎么?还不相信?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骗你干什么?” 马铖实在困得不行,站起来拉着寇白门进入内屋,然后上床就要安歇。当然这不是马铖精虫上脑,而是马铖经过一年多紧张的战斗,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他太需要一个女子来给自己安慰。 马铖搂着寇白门一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沉沉的呼噜声。 看到自己怀中的马铖,寇白门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寇白门对马铖没有一点好印象,阴损狡猾无恶不作,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 可今天听说就是怀中这个恶棍,竟然带着区区一万五千人就取得了那么多朝廷大军都没取得的战果,寇白门冰冷的心中竟然有些松动了。 明末南京秦淮河上的妓女有很多,可是为什么只有秦淮八艳流传后世呢?这是因为这八个女子除了是女子外,爱国情怀半点不次于那些阁老大臣们。 寇白门虽然出身于世代娼门,可是却有一颗爱国的心,当年寇白门嫁给保国公朱国弼,就是希望朱国弼能带领士兵北伐光复大明江山。 可是让寇白门失望的是朱国弼完全失去了祖先的勇武,除了吃喝嫖赌以外一无是处。原本寇白门以为自己一生就这样了,没行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马铖,将寇白门抢了过去。 当时在寇白门心中这个马铖不比朱国弼强多少,跟了马铖也只是为了避免马铖迫害自己的好友李香君与柳如是。可是没想到这个马铖竟然这么厉害,年纪轻轻就能统领大军打败不可一世的满清八旗。 想到刚才马铖轻薄自己,寇白门竟然有些羞意,看着熟睡的马铖,寇白门轻轻的在马铖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正好被寇白门的丫环秋香看到,秋香低声笑道:“小姐,你以前总说要嫁给大英雄,这不大英雄就在眼前吗?” 被说中心事的寇白门双脸微红,清啐一口说道:“你个死丫头,小心奴家撕烂你的嘴!” 不知道小妾与丫环的打闹,马铖这个时候正在做着噩梦。从马铖穿越到现在二年的时间里,满清这个名字如同大山一样压在马铖的心上,这也是这两年中马铖变得越来越疯狂的主要原因之一,心理压力太大了。 这时马铖在梦中还在城头与满清死拼,正在一刀刀砍杀满清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顾勇带着亲兵原本护卫在他身边,可是马铖一回头发现顾勇等人都被清军砍死,而自己被大批清军团团包围。 一个清军士兵拿着刀狰狞对马铖走来,马铖想要努力挥刀砍杀,却发现双手周围清军牢牢把住,怎么都动弹不得。就在那个清军举刀砍马铖之际,马铖已经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做了一场噩梦。 马铖满头大汗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床上,窗纸透进来阳光,看来自己睡了一整天。 外屋的寇白门听里屋传来响动,赶紧撩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马铖醒了赶紧问道:“老爷醒了?可要喝水?” 马铖点点头,寇白门来到桌前为马铖倒了杯茶水,马铖接过一口而进,然后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老爷睡了两天,今天是二月二十了!现在是巳时!” 没想到自己睡了两天,看来真是累得够呛。 马铖又问道:“城外怎么样了?可有人来找我?” “城外到没什么消息,顾勇过来几次,说城外一切顺利!不过宫内来人看过,请老爷醒后去趟宫里,皇帝有请!” 皇帝找自己?大概是询问城外战斗的事情,马铖点点头招呼寇白门来为自己穿衣服。 这时寇白门已经转变对马铖的看法,边轻手轻脚的为马铖穿衣服,边低声问道:“老爷,可要用午饭?” 经过寇白门提醒马铖才知道自己睡了两天,肚子早已经空空如也,赶紧说道:“好,就在你这里用饭,老爷我已经饿得要死,能吃下一头猪!” 随着马铖的苏醒,整个贵阳候府开始运作起来,后厨将各种吃食准备好,流水一样送到马铖眼前。现在马铖接手了魏国公二百多年的家产,虽然不能说富可敌国,但富可敌省还是差不多的。自然有钱了马铖也不会亏待自己,每日的餐食都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正在马铖享用美味的午餐时,小院的大门一开,一群女子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女子,正是马铖的正房大老婆顾妙音。 顾妙音进屋瞪了寇白门一眼,然后坐在马铖对面问道:“老爷醒了,这里十分狭窄,要不去妾身的房中用餐?” 马铖这面还一大堆事要办,哪里有空管家中妻妾的争风吃醋,皱眉说道:“不用了,一会儿老爷我还要进宫面圣,就在这吃一口得了!”说完马铖又问道:“昨日我回来你们去哪里了?陈七说你们都回朝天宫那边了。” 听马铖这么说顾妙音赶紧回答道:“是这样的,当时不是说城破了吗,婆母大 人说万一老爷守不住城,家中的女子都要殉节,这才让妾身与生过孩子的姨娘去朝天宫那边!” 马铖没想到马士英还有这股勇气,城破就要玩殉国。看来幸亏自己打的卖力将清军消灭,要不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要殉国了。 顾妙音今年刚十六岁,正是八卦的年纪,在马士英家她就听说马铖带着一万多人打败了清军,只是当时顾妙音顾着身份,不好意思追问马士英。现在回到自己家看到自己相公,自然要问个仔细。 “老爷,你真的带领一万五千人打败四十万鞑子吗?” 马铖哼了一声:“哼,这还用说吗?城外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吧,你们没收到吗?” “我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能听到准确消息!”顾妙音听马铖确认了消息,两只眼睛如同小星星一样,崇拜的看着马铖问道:“老爷,能不能给妾身详细的讲一下经过?” 马铖知道顾妙音出身军户世家,对这种战争向来好奇的紧,但是今天马铖还有重要事情,哪里能和这帮女人闲扯淡。马铖这时已经吃完,站起身擦了擦嘴后说道:“详细经过你问顾勇吧,老爷我还有事情!”说完马铖起身在几个妻妾脸上都亲了一口,然后出门去了皇宫。 马铖战胜清军这件事震动了朝野,皇帝朱伦奎在得知马铖回城后,马上派出小太监传马铖入宫,可是没想到马铖实在劳累,回家就睡觉了。没办法朱伦奎只好传下圣旨,让马铖醒了就进宫,自己要对大功臣马铖进行封赏。 南京之围被解可以说完全是马铖一人的功劳,朱伦奎的上位也是马铖的功劳,如果朱伦奎不给马铖一个合适的赏赐,不要说那些血战的士兵,就是朝野上的非议也够朱伦奎受的。所以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深思熟虑,朱伦奎决定给马铖一个天大的礼物。 马铖现在成了南京城中的风云人物,从离开夫子庙的家,街道上的市民们就开始出来围观马铖,从马铖的家到皇宫的西安门只有三里的路程,却走了足足两个时辰。 马铖来到西安门,守门的锦衣卫千户看到马铖来了,赶紧双膝跪倒在门口,口中叫道:“末将恭迎贵阳侯!” 马铖点点头,刚要下马步行,那个锦衣卫千户赶紧说道:“侯爷,陛下有旨,赐贵阳侯紫禁城骑马!” 紫禁城就是皇宫,是皇帝居住生活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就能出入的,更不要说在里面骑马了。现在就是马士英身为内阁辅臣、国家一等公爵的身份,在宫内移动也要老老实实用脚来走。整个明代赐给臣下紫禁城骑马与坐轿的官员有数,也就是明初的徐达、李善长,明中期的张居正等寥寥几人。所以今天皇帝赐给马铖这个特权,真是莫大的荣誉。 不过马铖并不知道这种荣誉代表着什么,马铖在后世看电视剧动不动就是赐什么紫禁城坐轿骑马,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赏赐,所以马铖也没推辞,骑在马上大咧咧的走进西安门。 第二百二十章 镇国侯 紫禁城骑马代表着一种荣誉,但是也不代表着你就可以骑马在皇宫中狂奔。 马铖骑着马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乾清门,这里再往里就是后宫了,可不能让你骑马进入。 马铖下马跟着小太监来到乾清宫门前,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喏道:“贵阳侯、南都镇守、江南总督马铖觐见!” 很快宫内传来命令,让马铖进来。马铖低下头小步快走,当然这不是马铖脚小迈不开步子,这是大臣拜见皇帝的礼节,小步快趋。当年曹操封魏公后,就有一项待遇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说的就是拜见皇帝不用叫名字了,走路也不用小步快走了。 当然现在马铖没有曹操的地位,自然也要谨守礼法,当好这个臣子,最起码表面上要做的像那么回事。 进入乾清宫大厅,马铖不敢抬头,双膝跪倒叫道:“臣马铖觐见,吾皇万岁!” 朱伦奎今天心情很不错,看到马铖进来高声笑道:“朕的大功臣来了,来人!为马卿赐座!” 有小太监搬来绣墩,马铖站起身来坐在绣墩上,这时马铖才能打量起皇帝朱伦奎来。这几天皇帝看来休息不错,满面红光。不过马铖一想也应该如此,这个家伙原本只是个藩王世孙,要不是自己这家伙早已经当了满清的俘虏,那里能坐在这里人五人六? 朱伦奎不知道马铖心中的龌龊想法,笑道:“马爱卿,这次南都解围都是马卿的功劳啊!” 马铖听朱伦奎这么说赶紧谦虚的说道:“回陛下,臣只是居中指挥之功,还需要将士用命,天佑陛下,太祖保佑,才能毕其功于一役,解南都之围!” 马铖现在也算半个官场人,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点不懂的愣头青,知道这种场合要将领导摆在首位,什么功劳都是领导占大头,自己只不过是次功而已。 朱伦奎很满意马铖的回答,站起来边走边说:“马卿说的很对,但是这个首功却是马卿的,朕在年前就说过要重重赏赐马卿,只是钱谦益说不易封赏太重!现在马卿取得如此战功,朕以为应该给你个合适封赏了!” 朱伦奎说完对身后的卢九德点了点头,卢九德拿出圣旨,打开后开始朗读。 马铖看到宣读圣旨,赶紧从绣墩上站起来后双膝跪倒。只听卢九德那鸭子般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至于说的什么马铖一句没听明白。 圣旨的前半部分还是朱伦奎阐述自己的合法性,还有这次胜利的必然性,当然这属于官方语言,马铖听不懂也没什么。 圣旨的后半部分就是马铖的功劳了,从马铖上承天意拥立朱伦奎,到马铖拼死与满清作战,最后是马铖领兵击败满清的四十万大军,所有功劳都在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 马铖没想到这一年多自己立了这么多功劳,就在马铖自鸣得意的时候,卢九德又念道:“马铖立有不世之功,朕心甚慰,封马铖为镇国侯、中军 大都督!钦此!” 马铖听封自己为镇国侯满心的不高兴,没想到这个皇帝小气得很,自己为了他拼死拼活就给了个没用的头衔。那个中军大都督也差不多,明代将军队分为五军都督府管辖,有些像后世的大军区,但是这个中军都督府权利很大,除了负责掌管地方卫所外,还负责全队中的将领升迁、士兵训练等重责,所以中军都督府和后世的总参差不多,这个中军大都督就是后世的总参谋长。 不过这是明初,朱元璋在后期发现这个中军大都督权利太大,所以有意削减中军都督府的权利,到了朱棣上位更是将将领升迁的权利掌握到皇帝自己手中。 到了宣宗时期,文官阶级壮大,将士兵训练的权利也从中军都督府中分离出来交给兵部,以后到了正德时期,更是将五军都督府所掌管的地方卫所削减,至此原为大军区一样的五军都督府彻底成了一个名词,当年由徐达担任的中军大都督也成了一个名誉职位。 当然皇帝的封赏也不是一点干货没有,这个镇国侯就是这个干货。 按照明初会典规定,明代爵位分为公侯伯三级,并没有镇国公这一爵位。不过明代中期出了一个奇葩皇帝朱厚照,也就是正德皇帝。这位皇帝十分喜欢打仗,但是朝中那些大臣不让他领兵出征,没办法朱厚照就发明了一个官职,这就是镇国公。 朱厚照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朱寿,然后下圣旨说命朱寿为镇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带领军队去蒙古打仗。虽然朱厚照这都是闹着玩,不过镇国公这个职位却保留了下来。不过担任这个职位的是皇帝,所以也没有那个将领敢担任这个职位。 朱伦奎这几天在宫里仔细的想过如何封赏马铖,按照马铖的功劳,就是封王都可以,可是明代根本没有活着的异姓王,如果马铖死在城外,朱伦奎到十分愿意封马铖一个王爵,就是单字的一等王也可以。 可是马铖活着回来了,这个封赏就要十分慎重了,既不能重了也不能轻了。封赏过重以后怎么办?难道直接将皇位让给马铖?封赏轻了又怕马铖不高兴,毕竟现在满清还占了大明一半的国土,还需要马铖这种武将去北伐中原,所以朱伦奎为了这个合适的封赏真是没少死脑细胞。 不过办法总是多过困难,在朱伦奎前思后想后,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职位,那就是镇国两个字。 镇国公这个爵位当年是朱厚照当过的,当然不能封给马铖,不过降一等成为侯爵不就行了?所以马铖现在的爵位就成了镇国贵阳侯、中军大都督、南都镇守、江南总督! 同时镇国这两个字还有一个隐形福利,当年朱厚照担任镇国公的时候可是开府的,并且还有三卫亲军,这都是按照亲王的标准来配置的。不过马铖的镇国侯因为低了一档,三卫亲军改成了两卫,不过开府的职能还是得到了保留。 开府是让皇帝属意的高级官员建立府 署并自选僚属,在汉代这可是实打实的大权力,不过到了唐代有些削减,因为李世民就是靠着自己的天策府上位,自然不想后来人有样学样。 开府到了明代就完全成了礼仪性质的权利,当年朱元璋的开国功臣有权利开府的只有徐达一人,不过僚属也成了仪卫司、承奉司这种象征性的部门。 朱伦奎这么做可是煞费苦心,既安抚了马铖这样的武将,又让朝中那些反马势力意见不那么大。不过朱伦奎这番作为到了马铖眼中完全成了无用功,因为马铖不知道这镇国两个字有什么含义。 马铖来自后世,那些明代的普通官职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什么总督、提督、总兵、巡抚等等,但是镇国侯这种稀有的爵位那是完全不了解。所以马铖听完圣旨后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动,而是很程式化的跪倒谢恩,然后说了些感谢皇帝的信任,以后必定拼死杀敌等等官话。 朱伦奎看到马铖这个样子有些不悦,不过朱伦奎也没说什么,而是笑道:“马卿不要嫌爵位低,毕竟你父亲是公爵,你身为人子却与父亲同级,实在有些不好!” 马铖听皇帝这么说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有些过了,赶紧解释道:“陛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那里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刚才臣想到自己受到封赏,可城中还有那么多有功将士未得封赏!” 说到这里马铖语气不免哽咽起来:“陛下,从去年五月十八日围城开始,经过一年的血战,南都守军阵亡总兵一人、指挥使三人、指挥佥事十二人、副将六人、参将二十五人,其他各级将领三百多人,普通士兵阵亡十多万人!臣想到了这些死难的战友,所以。。所以才。。。呜呜呜!” 马铖这顿哭有转移视线的成分,但是心中也确实想让皇帝封赏那些死亡的士兵。这些人都是马铖的战友,很多就死在马铖身边,作为总指挥官不为手下争取荣誉实在说不过去。 南京围城战虽然最后赢的风光,马铖用一万五千人打败满清四十万人,可是在这背后是全城十多万普通士兵,还有数万民夫血淋淋的生命。 明军的总体数量并不比清军差多少,这一年来经过马铖多次扩大军队数量,一共有二十五六万明军参加了战斗,可是这些明军大部分都是战斗力不强的卫所军,要不就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 这样的军队怎能打得过如狼似虎的满清八旗?所以马铖的两万五千新军伤亡并不大,但是算上全体明军,那伤亡数字就很可观了。 这还是军队的伤亡数字,如果算上东城混战中被杀的居民,再加上南城周围各府县的百姓,那伤亡数字足有数十万。 朱伦奎听马铖心中也十分悲痛,朱伦奎缓了缓然后说道:“马卿放心,朕绝对不会忘记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马卿你回去将所有有功之人整理成册,然后报到兵部,朕要对这些将士封赏!绝对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第二百二十一章 芥蒂 马铖看到朱伦奎答应自己的请求,也就不再哭闹,站起来重新坐在绣墩上。 今天朱伦奎让马铖来除了对他封赏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决定未来的军事方向。现在满清虽然退回了长江以北,但是长江上游的湖广、江西两省还在满清手中。南直隶除了应天府,其他十二个府中的大半还在满清手中,所以当前最为主要的问题就是下一步怎么办。 “马卿,现在南都周围的府县都已经光复,可是江北与长江上游还在北虏手中,马卿你看下一步应该先取那里?” 这个问题马铖昨天回城的时候就想过,南京地处长江下游,虽然有长江天险,但是因为南京就在长江岸边,没有半点战略缓冲空间,所以当年南宋将首都选在了更南边杭州。 如果按照马铖的意思也学赵构迁都去杭州或者更南方的广州,可是经过这一年多的官场生涯,马铖知道只要自己一提出迁都,马上就会被朝中那些东林搅屎棍骂死。 既然迁都不成只能扩大南京的缓冲防御圈,好在中国历史数千年,这种情况历史上早有先例。三国时期的东吴政权就将首都建在南京,为了保卫首都东吴政权将防御圈扩大到淮河流域的扬州,还有长江上游的武昌。再加上东晋、南朝、还有五代十国的南唐,这些割据政权如果想要保证南京的安全,必须要占领两个关键节点,一个是扬州,也就是淮河流域。第二个就是武昌,也就是三国时期的荆州。 不过现在南京距离武昌还隔着两个省,想要迅速的占领长江中上游基本上不太现实,但是扬州就在长江北岸,距离南京不到两天的路程,占领扬州就成了摆在马铖面前一个最急切的目标。 马铖听皇帝问自己,赶紧站起来回答道:“陛下,古人说守江必守淮,淮河流域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时扬州也是南都在江北的屏障,所以臣以为可派一路主力北上趁机占领扬州,然后命一偏将驻兵太平府,防备上游北虏南下!南直隶这里历来富庶,也是当年太祖龙兴之地,只要给臣一年时间,就可以编练出十万精兵,到时候一路从扬州出发北伐中原,另一路从太平西进光复江西、湖广、四川等地,陛下的大业可成也!” 马铖说的基本上就是当年朱元璋的套路,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北方与四川、湖广乱成一片,现在整个中国唯一还算平静的产粮区就在南直隶。只要保护好这个富庶之地,再加上给马铖时间,很有可能复制当年朱元璋取胜的过程。 朱伦奎听马铖说的热血沸腾,赞赏道:“马卿果然是太祖皇帝赐给朕的擎天保驾之臣,朕决定按照马卿说的办!马卿你看扬州与太平府都派那个将领去?” 马铖想了想说道:“总兵张国柱性子沉稳,可派去扬州!总兵马宝作战勇敢,可派去太平府!” 朱伦奎点点头:“好,马卿说的名字朕记下了,等明天早朝交予内阁审议!” 马铖 听朱伦奎答应自己的要求也很高兴,没事情马铖也就不想多待,起身告退离开。 马铖出去后朱伦奎满脸笑容的神态慢慢冷淡下去,过了许久朱伦奎对身边的卢九德问道:“卢大伴,你看马铖这个人怎么样?” 卢九德这次并没有直接说马铖的坏话,而是低声说道:“主子,贵阳侯这个人能力是有的,但是老奴害怕他将来成为陈霸先!” 陈霸先当年原本是南梁武帝萧衍手下的小官,因为十分能打仗,慢慢就成了南梁的重臣,等到后来萧衍死后在无人能制得住这个武将,篡位也就成了必然。 现在马铖与陈霸先差不多,都是年纪轻轻十分能打仗,都是解了南京之围,也都是年纪轻轻就登高位。但是马铖与陈霸先还有一个不同点,那就是当年梁武帝萧衍还能控制住陈霸先,陈霸先的篡位也要等到萧衍死后才敢进行。 可是目前的马铖可不是这样,朱伦奎原本就是个弱君,还是马铖带兵拥立的,如果马铖实力膨胀,分分钟就可以再换一个新皇帝。 卢九德看皇帝不说话,准备在加把火:“主子,刚才马铖从西安门进宫,得知陛下赐他紫禁城骑马,并没有下马叩谢君恩,而是大摇大摆的直接骑马入宫!还有刚才宫中接旨的神态,主子不可不防啊!” 朱伦奎想到刚才马铖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就气的直咬牙,他为了奖赏马铖,镇国侯的爵位都搬了出来,这个马铖还不知足,难道真要封他为王才能满足吗? 朱伦奎虽然气的要死,但是朱伦奎与卢九德身份不同,卢九德只是个太监,依附于皇帝活着。而朱伦奎确是明朝的皇帝,他要为整个的明朝考虑。马铖虽然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但是目前朝中在无人能统率大军,要知道明朝现在连偏安都算不上。朱伦奎想要光复大明、延续祖宗的基业,目前必须要依靠马铖。 朱伦奎强压怒气,好半天后才问道:“现在还不能对付马铖,但是有没有什么好计策牵制马铖,不让他发展成尾大不掉之势呢?” 卢九德听朱伦奎这么说就知道今天自己的话又白说了,不过卢九德并不灰心,虽然这次没成功不代表没希望,只要皇帝在心中提防马铖就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死马铖。 “主子,既然如此老奴认为应该在军中培植忠君的将领,马铖的新军是能打,但是数量太少,军中还是有大批将领忠于主子的!还有就是削减马士英的权利,这样双管齐下必定能减弱马家父子的权势,到时候怎么处理不就是主子的一句话吗?” 朱伦奎听卢九德这么说连连点头,幸亏现在朝廷上不是铁板一块,虽然马士英能独霸朝政,但是东林党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如果再加上皇帝的支持,那东林党与马士英就成了势均力敌,这样作为皇帝的朱伦奎才好居中平衡。 朱伦奎听卢九德说完低声说道:“好,卢大伴你去将钱谦益请来,就 说朕有些话与他说!” 卢九德得了皇帝的吩咐,出了乾清宫去请钱谦益入宫。 马铖这时并没意识到自己的一次无意义的举动,竟然惹得皇帝要对付自己。马铖骑着马重新回到西安门这里,汇合自己的亲兵,这次马铖要回家好生收拾一下马锡。 这次新军损失惨重可以说完全是马锡的责任,再加上马铖原本就不喜欢马锡,所以这次马铖是真的对马锡起了杀心。 马铖回到朝天宫的马府,守门的家丁看到马铖回来,一个个上前溜须拍马,大声称赞马铖的战功。马铖那里有心思搭理这帮家伙,问清了弟弟马锡是否在家,将缰绳交给家丁,提着马鞭带着亲兵走入家中。 马锡现在没有大婚,还住在以前的院子中,马铖来到院前也没有叫门,一脚将院门踹开,然后大摇大摆冲了进去。 马锡这几天真是过得心惊肉跳,他生怕自己的二哥来找麻烦,所以一直躲在家中不敢出去。几天下来马锡发现并没有人在乎自己,还以为马铖将自己忘了,那想到今天下午祸事上门了,马铖亲自带人来了。 马锡听屋外有动静,赶紧推开房门观看,看到气势汹汹的马铖走了进来,马锡吓的跪倒喊冤道:“二哥,二哥你听我说!当时小弟实在没办法,城墙已经破了,小弟的士兵也乱成一团,小弟并不是逃跑,而是准备退到北城组织手下继续抵抗!” 马锡说的天花乱坠,马铖那里能相信他?马铖对身后的亲兵说道:“将这个家伙抓起来!” 马铖的亲兵都是跟随马铖拼死作战的战友,最反感马锡这种临阵脱逃的怕死鬼,听马铖这么说上前将马锡抓住,然后压住跪在马铖面前。 马铖看到这个混蛋弟弟就来气,挥起手中马鞭上下翻飞,将马锡打的如同死狗一样满地乱爬。发泄完后马铖抽出腰刀,就准备在家中将这个混蛋弟弟就地正法。 马锡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要吃些皮肉之苦,但是没想到马铖要杀自己,马锡吓的哇哇大叫:“爹!大哥!马铖要杀我,快来救我啊!” 看到马锡这幅样子马铖气的骂道:“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的刻意妄为死了多少兄弟?安镇西、薛贵都死在鞑子手中,今天不杀你老子怎对起死去的兄弟?” 马铖说完就要动手,这个时候远门外一个威严的声音叫道:“马铖,你疯了不成?在家中怎么还要动刀动枪?” 马铖转身一看正是自己的老子马士英,马铖怒道:“爹,这件事您不要管,要不是马锡这个混蛋逃跑,东城之战能死那么多人吗?今天儿子就要为马家清理门户,杀了这个混蛋!” 马锡虽然是马士英的庶子,但毕竟也是亲儿子,作为父亲的马士英那里能亲眼看着兄弟同室操戈?所以马士英快步走到马铖身前,用身体挡住马锡,然后骂道:“马铖,他是你弟弟,怎么你还敢在为父面前杀了亲弟弟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兄弟齐心 马锡看到父亲进来,赶紧靠上去抱住马士英的腿叫道:“爹,二哥要杀我,快救救我!” 马锡跟着马铖从军一年多了,深知这位二哥是个笑面虎,表面笑嘻嘻,下起手来可是毫不留情。当年违抗他军令的几个指挥使不就是这样被杀的吗?所以马锡知道马铖绝对不是开玩笑,这家伙真能下手杀了自己。 马铖看马士英进来将马锡护住,没办法只好将刀交给身后的亲兵,然后用马鞭指着马锡说道:“爹,您知不知道马锡犯了什么错误?按照军纪临阵逃跑要斩首的!” 马士英也是带过兵的,自然知道军中规矩,但是马锡是他的亲儿子,他怎能眼看着儿子被杀头? “铖儿,这是你亲弟弟,你是南都镇守,难道不能法外开恩放过你弟弟吗?” “绝对不行,父亲!东城之战因为马锡的逃跑,他的手下死了好几千人,参将游击死了一大堆,这种人不杀,儿子以后怎么带兵?” 马铖说完就要上前拽马士英身后的马锡,那知道马士英一把推开了马铖,然后骂道:“马铖,他是你弟弟,这次立了大功,不能用你的功劳救你弟弟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十分不情愿,救他?自己的功劳都是一刀一枪拼来了,那里能救这么一个废物。 “爹,儿子的功劳是皇帝赏的,这不是儿子能做主的!” 马铖打算将事情推到皇帝身上,那知道马士英却说道:“这个好办,明天老夫就去求皇帝,拼着老夫的爵位不要,也要保住锡儿!” 马铖看自己老子都不准备要爵位了,也要保住马锡,知道今天在马士英面前是绝对不可能收拾马锡了。没办法马铖只好让亲兵放开马锡,然后退出院外。 马士英看到自己三儿子终于保住性命,长出一口气,对马铖说道:“铖儿,你刚才去面君了吗?皇帝给你什么赏赐了?” 提到这个马铖就一肚子气,马铖满腹牢骚的说道:“爹,皇帝小气的很,只给儿子一个什么镇国贵阳侯,还有一个中军大都督的闲差!” 马士英和马铖不一样,马士英可是知道这个镇国侯的分量,骂道:“马铖你说什么呢?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马士英说完对马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这里不是说这话的地方,然后马士英带着马铖从马锡的院子出来,来到前院书房。 进入书房后马士英将仆人都打发出去,然后低声说道:“铖儿你以后说话注意些,防备家中隔墙有耳!” 马士英说的也是实情,虽然马家的仆人大部分都是可靠的,但是谁能保证全部可靠呢?明代锦衣卫无孔不入,万一马铖的话传到皇帝耳中可是大祸一件。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十分紧张,低声问道:“爹,你发现府中有情况了吗?” 马士英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但是不得不防啊!现在北虏退了,你我父子就成了朝 中某些人的眼中钉,你也要小心!” 马铖点了点头,低声恨恨的说道:“爹,儿子要是早知道朱伦奎这个混蛋这么提防咱们父子,当时就不应该拥立他,不如儿子拥立父亲称帝得了!”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赶紧低声喝道:“胡说什么,记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想也不要想!” “爹,你怕什么?现在儿子手中十多万军队,朝中大臣很多都唯父亲马首是瞻,这不是天赐良机吗?”马铖实在搞不懂自己老子在想什么,现在办什么事都缚手缚脚,真不如扯旗子单干了。 马士英听马铖又撺掇他当皇帝,气的马士英骂道:“马铖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手中有十多万军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手下的军队除了那八百贵州兵,真到关键时刻有几个肯跟着你干的?还有跟随为父的那些朝中大臣,你以为他们真是实心实意跟随为父吗?”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明白了父亲在担心什么,自己手下兵员复杂,除了新军外还有卫所兵、城里兵马司、巡检司等等,这些人可不敢保证能与马铖一条心。马士英那边也差不多,手下的张捷、徐沾之流虽然是阉党,可是他们心中真正所想谁也不知道。更别说阮大铖这个老家伙了,马铖敢打包票,只要马士英稍微露出一点反叛的意思,阮大铖这家伙肯定第一个跑去皇帝那里出首告状。 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也知道事情不好办,朝廷上的事还是交给父亲来办吧,毕竟父亲宦海二三十年,经验远比自己这个愣头青要强。 马士英看马铖低头不说话,知道这个儿子也有些灰心了,没办法马士英只好转移话题问道:“铖儿,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现在北虏跑回了江北,但是咱们的势力还局限于南都周围几个府县,所以刚才儿子跟皇帝说了,要派兵先去占领扬州与太平府,最起码要先保证南都的安全!” 马铖自以为安排的很不错,但是马士英听完后却苦笑道:“铖儿你错了,皇帝绝对不会这么办的!” 马铖一愣,自己说的两条是最好的办法了,难道皇帝还有什么好主意?不过马铖看朱伦奎那个傻逼模样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办法。 “爹,不可能吧?守江必守淮,难道皇帝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抵挡北虏?”马铖知道马士英也当过军事将领,虽然战术指挥不怎么样,但在战略上还是有点能力的。 “铖儿,你说的这两点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你忘了朝中除了为父还有东林那帮人,这帮家伙的家业都在松江、太仓一带,现在南都解围,他们怎能置家业不顾,同意你的什么占领扬州、保卫南都的提议?” 马铖听马士英说完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他忘了东林党这帮家伙大部分都是南直隶的人,很多官员的家就在太湖流域。现在南京之围解了,满清也已经退到江北,这帮家伙自然要回到家中收拾家产,至于什么国 家兴亡,嘴上喊喊还可以,真要碰到与自己的核心利益冲突,没有一个人能有舍小家为大家的高尚心态。 马铖虽然心中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嘴上却狡辩道:“爹,朝中各位大人不能这么没有家国情怀吧?他们不知道只有国家稳定了,他们的家产才能得到保全吗?”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冷笑一声:“哼哼,这些话骗骗刚入仕的年轻人还可以,钱谦益那些老油条?老夫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可是。。爹,刚才在宫中,皇帝已经答应儿子的提议,也准备派张国柱去扬州,六叔去太平府,难道事情还有反复?” 马士英听马铖说完,低声的说道:“这就是事情的关键,现在你我父子权力太大,皇帝陛下必定对咱们有所防范。为父估计你走后皇帝肯定要召见钱谦益,而钱老家伙肯定要提出收复松江、太仓等地的意见!” “那怎么办?爹你也是带过兵的,现在北虏败退,正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渡江占领扬州,最好能将淮安一同占了,这样才能解决南都的北方威胁。如果皇帝鼠目寸光非要去光复什么松江,过几个月让北虏缓过劲来,不又是一次兵临城下吗?” 马铖说的很对,清军的主力现在被打败,长江以南各府虽然还在满清手中,但是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只要派出一支偏师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收复各府。但是扬州就不同了,扬州与南京只有两天的路程,如果不趁这个好机会重新占领扬州,那就会给满清机会,再次集结兵力南下包围南京。 这次南京的胜利运气成分很大,马铖也不敢保证下一次南京保卫战能不能碰到这种好运气。 马士英当过宣府巡抚,对兵事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虽然知道马铖说的对,但是马士英也无能为力。马士英是首辅不假,还是辅政大臣,但马士英并不是摄政大臣,对国家大政只有建议权,最后还是需要皇帝来拍板做决定。 马士英叹了口气说道:“铖儿,这不是你我父子能决定的,为今之计只能这样。铖儿你加紧训练新军,需要什么可以与为父说,为父尽量满足你!还有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为父知道你与锡儿不和,但是眼下到了马家危急时刻,为父希望你与锡儿同心协力,一同协助为父渡过这次危机!” 目前的情况对马家父子十分不利,虽然马士英对朱明十分忠心,但是防备手段还是要有的,马士英在忠心也不可能坐在家中等死。所以现在马士英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是在朝堂上利用权势排挤东林党,将权利抓在手中。二是让马铖做好准备,预备万一那个时候的到来。 马士英说完在心中叹了口气:老夫一生忠于大明,希望皇帝不要将老夫逼到死路,那样只能鱼死网破了! 马铖知道马士英害怕自己在军中人单势孤,这才让自己饶过马锡,好在军中增加一份助力。马铖听马士英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只好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游湖 历时十个月的南京保卫战结束了,虽然南京避免了扬州那样的屠城,但是在这次保卫战中南京也付出了十多万人伤亡的代价。除了在战场上死亡的士兵,还有大批民夫死在战场上,城内的普通居民也因为马铖的余粮征集制,被饿死了两万多人。 虽然人死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南京解围后,周围各府县贩运粮食的商人重新进入南京。城里的那些大粮商基本都被马铖收拾干净,这么大的一个空白市场可是具有极大的诱惑。所以不到一个月,南京城内的粮食市场重新被瓜分完毕,而南京城也重新开始了往常的歌舞升平。 南京慢慢的转入正轨,但是马铖却闲了下来。马铖已经估计到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必定被人所妒忌,皇帝也必定对自己有所提防,可是让马铖没想到的是,朝中东林党这帮搅屎棍这么无耻,在钱谦益的带领下对自己大加指责,什么不顾与满清实力对比悬殊出城浪战,幸亏上天保佑这场战斗胜利,要不置皇帝的安全于何地? 皇帝朱伦奎也站在东林党那边,最后朝会的结果竟然直接解除了马铖的兵权。 当然马铖的功劳摆在那里,皇帝也不会直接下旨让他回家,而是委婉的说马铖这一年来为了保卫南都身心俱疲,所以给马铖放了两个月假,让他在家好生休养,同时将南都提督这个最为关键的职位交给了卢嗣业,还将城内兵马司这个职务交给了立有大功的孝陵卫指挥使梅春。 这样下来马铖虽然还兼着南都镇守的职务,但是手下的权利基本被卢嗣业、梅春这二人架空。所以这一个月来马铖十分郁闷,今天趁着天气好,带着老婆孩子去玄武湖畔的别院散心。 三月份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冷,但是湖边的柳树都已经发芽,随着春风飘荡。湖上的画舫开始增多,虽然南京保卫战中太平门这里死了很多人,但是这不能耽误城内的那些达官贵人游湖散心。 马铖的别院是原魏国公府的,画舫也自然是一等一的豪华。马铖一家坐在画舫上游历玄武湖,几个妻妾站在船边看着风景,而马铖却没有这个闲心,他正坐在船仓中看着外面发呆。马铖的女人们知道自家老爷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人敢过来与马铖说话触霉头。 寇白门在马铖的妻妾中属于另类,她因为出身问题并不被其他人接受,所以寇白门陪着夫人顾妙音站了一会儿就回到船仓中。 寇白门看到马铖坐在那里发呆,知道自家老爷因为啥郁闷。马铖的妻妾要不年纪小不知愁滋味,要不就是年纪太大都已经看破红尘,而寇白门虽然出身娼家,但是一直心系天下,所以心中十分理解老爷的苦处。 寇白门来到马铖身边,低声问道:“老爷,今天天气不错,不出去与夫人他们观景?” 马铖叹了口气,将寇白门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摸着寇白门的小手问道:“寇大家,你说老爷我是韩世忠还是岳飞呢?” 白门听马铖这么说抿嘴一笑:“老爷你不是韩世忠也不是岳飞的,当今圣上也不是赵构!如果老爷你是岳飞,那老太爷岂不成了秦桧?” 马铖听寇白门这么说呵呵一笑,他现在虽然被皇帝闲置,但是处境可比韩世忠、岳飞强太多了。岳飞的结局不用说了,韩世忠也被免掉一切官职回家养老。但现在皇帝对马铖只是让他回家休养,手中的权利一点没有削减,当然提拔卢嗣业与梅春只是皇帝在保护自己而已。毕竟在信任你马铖,皇帝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马铖一人身上。 “老爷放心,现在北虏的威胁还很大,皇帝只要还想光复大明,必定会重新启用老爷,也许皇帝真的想让老爷休息一下呢?” 马铖听寇白门的劝解心中放松不少,心中没了压力马铖手也开始不老实,正要将手伸入寇白门的亵裤中抚摸,那知道门帘一挑,马铖的大老婆顾妙音走了进来。 顾妙音刚才正在外面观景,他来自贵州山区,还没见过江南这种秀丽景色,所以心情十分好。按照礼节大夫人在外面所有妻妾都要陪同,所以马铖的其他小妾都站在顾妙音身边伺候,过了半天顾妙音才发现寇白门不见了。 顾妙音原本就看不上娼家出身的寇白门,认为这种坏女人只会勾引自己男人,所以对寇白门十分防范,现在自己一愣神的功夫寇白门就没影了,这还用想吗?一定是趁着自己不注意进仓勾引老爷去了。 争风吃醋的心思一起顾妙音哪还有心看风景,转身从观台上下来,进了船仓。 进仓后正看到马铖对寇白门动手动脚,而寇白门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看的顾妙音都心动不已,更不用说那个色鬼老爷了。顾妙音看到马铖一副不要脸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进仓瞪了寇白门一眼,然后问道:“寇姨娘好心思,我等在外面观景,你却进来勾引老爷?” 寇白门看顾妙音进来,赶紧站起来整理衣服,然后站在马铖身后一言不发。寇白门知道这种场合下说什么都没用,一句话不说反而还好些。 果然寇白门不说话让顾妙音的注意力转移到马铖身上,顾妙音冷笑道:“老爷不是说心情不好吗?不是说要游湖吗?怎么还有心思与小妾调笑?” 好事被大老婆撞见,马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咳舒一声说道:“没什么,刚才寇媚身体不舒服,老爷我给她检查身体!” 马铖的大小老婆都被检查过身体,知道这个代表什么,一时间几个女人都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马铖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只好站起身抱过来长子马源,现在马铖的这个长子已经满了一周岁,按照明代规矩已经三岁了,马铖抱过来儿子在脸上亲了几口,然后问道:“宝贝,外面风景可好?” 马源刚满一岁,那里知道什么风景不风景,不过自己老子抱自己还是十分高兴的,抱着马铖的脸一顿啃,弄得马铖满脸口水。 马铖 这番动作让小妾云娘狂妒不止,云娘在三个月前产下马铖的第二个儿子马滢,虽然也是马铖的亲生儿子,但是身份地位与长子马源就差的太远了。 马源出生时马士英拜祭了祖宗,并且亲自为马源起了名字,同时老夫人顾氏还亲自探望了顾喜英。可是马滢出生就没有这些了,当时南京围城战正处在最困难的时候,再加上庶子的地位根本没法与长子相比,所以老夫人也没过府探望,就连名字都是出生两个月后,马士英闲下来才给起了马滢这个名字。 同时从名字上来看就能看出来马士英对这两个孙子不同,马源的源字代表起源,说明马士英十分看重这个长孙,希望将来这个长孙将马家发扬光大。可是马滢就不同了,滢代表的清澈,马士英只是希望这个孙子将来做一个清净无为的好人而已。 “老爷只知亲近源哥,忘了滢哥!”云娘原本就是小辣椒一样的脾气,现在看到马铖偏心自然要为自己儿子说两句公道话。 看到小妾不高兴,马铖一瞪眼睛骂道:“你知道什么?源哥、滢哥都是老爷我的儿子,自然要一视同仁!源哥现在已经是轻车都尉,将来等老爷我在立功,为滢哥也讨个爵位!” 云娘听马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赶紧说道:“老爷,滢哥已经多日没见过老爷,这几天哭闹不已,是不是请老爷回府去看看滢哥?”今天出来游湖并没有带马滢,因为湖面上风大,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抗生素,万一感冒了可就不妙了。 马铖听云娘这么说点点头:“好,正好这几个月老爷我没事情,今晚上就去云娘的院子住上半月!” 云娘听马铖这么说大喜,其他的妻妾则是妒火中烧,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云娘都已经死了一万遍。 就在马铖的妻妾争风吃醋的时候,门外管家陈七说道:“老爷,工部徐大人求见!” 徐振业原本是工部侍郎,主要负责武器生产,这次在南京保卫战中保证了武器供应立有大功,所以战后叙功被升为太常寺卿。 太常寺卿虽然手中没什么权利,但是毕竟是小九卿之一,妥妥的从二品,所以徐振业还是比较满意的。 现在马铖手下最大的文官就是徐振业了,原本马铖的老师宋应星也应该升官的,但是老宋早已经看透了官场。所以不要说升官了,就连先前的工部侍郎都辞了,一心一意扑在军器局搞他的重炮,所以现在与马铖亲近的高官只有徐振业一人。 至于其他几个与马铖有关系的文官,原应天府知府吴家周去了都察院当御史,原溧水县知县徐沾接替吴家周成了应天知府,虽然应天知府也算从三品官员,但毕竟是地方官,朝廷上的一些风声还是听不到的。 马铖知道这个时候徐振业来必定有重要事情,赶紧对陈七说道:“快请!” 船仓中的妻妾看马铖有客人来,没办法只好在顾妙音的带领下进入后仓。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丁忧 马铖等家眷都退到后室,才对陈七说道:“快请徐大人进来!”说完马铖整理一下衣服,然后站在门口准备欢迎徐振业。 现在的徐振业和以前那个破落知县可不同,现在的徐振业官居从二品,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已经达到了明代文官的,当然小九卿上面还有六部尚书、阁老,但那些位置就不是可以通过个人奋斗就能取得的,运气、时机、后台缺一不可。 当然从二品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达到的,明代活着的官员没有一品,所有官员级别从正二品到正七品不等,全国上下三万多个职位,除了总督、督师这些封疆大吏,朝中具有二品服色的官员不到三十个。阁老虽然牛逼哄哄负责辅政皇帝,但是大学士的真正官职只有正五品,远远不是六部尚书、大小九卿能比的。 正因为升官的艰难,所以徐振业心中十分感激马铖的帮助,让他在一年多的时间中从一个七品知县升到了从二品的朝廷大员。 当然马铖的提携非常重要,但与徐振业的个人努力也是分不开的。在南京守城战中,徐振业基本上吃住在兵器局,正因为徐振业的如此卖力和投入,前线的武器保障才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马铖站在门口,听外面陈七说道:“陈大人,我家侯爷有请!”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好,请管家带路!” 话音刚落,陈七挑开船舱的门帘,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徐振业家中并不缺钱,以前穿的也是绫罗绸缎,可是今天穿成这个样子就让马铖意外了。 “徐大人来了,快请进!陈七为徐大人上茶!” 徐振业进屋后看到马铖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心中感动,赶紧躬身说道:“下官何德何能,烦劳镇国侯屈驾迎接!” 马铖呵呵笑道:“老徐啊,你我还说这些干什么?快进来,今天湖上的风很大,进来暖和些!” 马铖说完拉着徐振业的手走进船舱,然后将徐振业让到首座,自己坐在主座。 陈七奉上茶水,然后躬身退下。舱中只剩了马铖徐振业二人,马铖笑道:“恭喜徐大人啊,现在荣升为小九卿!” “侯爷取笑了,下官知道这些功劳都是侯爷的,下官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徐大人,屋中没有外人,就不要说这些话了,没有徐大人的日夜操劳,兵器局那里能在一年中产出三百多门火炮、上万柄火铳,这都是徐大人的功劳啊!” 马铖说的并不夸张,兵器局除了保证火器供应外,还在一年的时间内制造了两万多付盔甲、十万多柄刀枪。虽然马铖在战前为了保证兵器局的供应,将南京周围府县的煤炭、生铁都调到南京,可是兵器局的运作、产能的分配、工匠的培训等等,这些都是徐振业在负责。 徐振业听马铖夸奖自己,赶紧谦虚道:“那里,兵器局能正常运作宋大人也是有功劳的!” 提到宋应星 马铖就一肚子气,按照宋老头的资历和功劳,马铖完全可以将宋老头运作成兵部尚书,可是没想到宋老头当官当腻了,非要去当工匠头,没办法马铖只能答应这个老家伙,谁叫老家伙是马铖的老师呢! “别提老家伙,一提这老家伙本侯爷就一肚子气!对了,徐大人这次来找本侯有什么事吗?” 马铖大骂老师可非同小可,明代尊师重教,如果马铖的所作所为传出去马上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不过徐振业是马铖的心腹,再加上也知道马铖认宋应星当老师也是没办法,所以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徐振业听马铖问起自己来干什么,叹了口气站起来跪在马铖面前说道:“镇国侯,下官从七品知县被提拔为从二品九卿,知道这都是镇国侯使的力,原本下官应该成为镇国侯的鹰犬,为镇国侯效犬马之劳!可是就在月前,下官接到江西老家的消息,家中老母已经病逝两个月!这次下官来见镇国侯就是要丁忧回家,为老母尽孝!”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马上晴转多云,他对徐振业这么下力的栽培,为的就是在朝中有个人帮助自己,现在徐振业成了重臣,没想到偏偏家中死了老娘。 中国古代孝道为先,深受儒家教育的知识分子更是如此,官员的父母死了,官员要辞官回乡为父母守三年二十七个月的孝,这就是丁忧制度。 当然除了丁忧还有一个制度叫夺情,毕竟父母死亡不能控制,很可能有的官员正在忙于朝政,比如说发生战争叛乱等等,朝廷实在离不开这个官员,所以这时就要由皇帝出来夺情。大概意思就是皇帝知道你很孝,但是国家没了你就要完了,皇帝我没了你也不能活,你就坚持一下,化悲痛为力量,不要回家守孝了,留下来接着为皇帝我卖命。 明中期以前丁忧与夺情并没有什么政治含义,可是从万历初年的张居正开始,夺情就成了大逆不道的代言词,所以在以后哪怕朝廷已经火上房了,官员只要知道老子娘死了,马上就要放下一切回家丁忧,皇帝就算夺一百次情也不行。 徐振业虽然是从二品的九卿,但是他这种官职完全不在皇帝眼中,皇帝也根本不会为徐振业夺情,所以徐振业不管为公为私,都要老老实实的回家守孝丁忧。 马铖十分需要徐振业在朝中当自己的喉舌,因为马铖的官职是武职,对朝政根本没有发言权。可就算马铖去求老子马士英也不行,马士英也不会背负朝廷官员的辱骂,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徐振业去找皇帝求情。 马铖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振业,心中充满了无奈,没办法只好站起来搀扶起徐振业,然后关心的说道:“徐大人放心吧,不就是三年吗,本侯等得起!” 马铖说完对门外的陈七说道:“陈七,一会儿回府给陈大人送去五千两银票!” 五千两相当于后世五百万,这可是个大数目,徐振业赶紧推辞道:“侯爷,这钱下官绝对不能要!” 马铖握住徐振业 的手说道:“徐大人,这钱不是给你的,是让你回乡为先考与先慈挑选一块风水宝地!” 马铖这么说啊徐振业还能说什么,只好感激的收下这份大礼。 “镇国侯,下官虽然回乡丁忧,但是还有一条妙计提供给侯爷,可以让皇帝陛下重新启用侯爷!”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大喜,他这一个月心中正是担忧这件事,很简单,马铖的所有实力都来自军队,没有军队马铖什么都不是。如果皇帝闲置马铖一年,那军中马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战友情就会被稀释,到时候军中对皇帝忠诚的态度就会成为主流,那马铖还当个屁的司马懿? “徐大人请说!”马铖赶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将椅子拉到徐振业身边准备听徐振业讲什么。 看到马铖这样徐振业心中也十分激动,一个知识分子最看重的是什么?不就是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吗?徐振业心中涌起当年诸葛亮的心态,完全准备为马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侯爷,您应该知道杭州潞王的事情,现在浙江传来消息,鲁王朱以海在张国维、钱肃乐等人的拥立下,于绍武元年八月在绍兴监国!” 潞王的事情马铖知道,潞王当年被弘光皇帝封在杭州。等南京被清军围困的时候,从外面传来最后一个消息就是潞王在杭州监国。现在没想到潞王的事还没解决,绍兴的鲁王又开始闹腾了。 第一代潞王朱翊,是穆宗朱载第四子,所以这一代潞王朱常算是朱由检的堂叔。当年潞王也是帝位的有力竞争者,不过最后因为血统没有朱由崧近,再加上朱由崧获得了江北四镇的支持,所以皇帝归朱由崧所有。 可现在接替朱由崧的是周藩朱伦奎,按照统序,朱伦奎与朱由检的关系要排到朱元璋那里去,这个血统自然没有堂叔朱常近,所以杭州的一些东林党低级官员知道朱伦奎当了皇帝后,马上拥立朱常监国。 绍兴的朱以海是另一番模样,朱以海继承鲁王后被朱由崧封到绍兴,在得知南京被满清占领,皇帝朱由崧下落不明后,朱以海便在绍兴一些逃亡官员的拥戴下即监国位,同时收拢杭州各地卫所,组建了一支十多万人武装。 这些消息马铖了解的比朝廷还要详细,毕竟马铖的军情司不是吃素的。现在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知道老徐这家伙打的什么鬼主意,无非就是借助外来力量压迫朱伦奎而已。 其实马铖就是这么准备的,他早已经命令守苏州的张国柱停止一切军事活动,就让杭州的朱常做大,反过来压迫皇帝朱伦奎。 马铖还以为徐振业有什么好主意,这不是和自己想的大同小异吗?想到这马铖叹气说道:“徐大人可是让本侯挟军自重?” 马铖以为自己与徐振业想到一处去了,但是那知道徐振业低声笑道:“侯爷想错了,这样太慢了,如果侯爷能让张提督放弃苏州呢?让潞王的大军再次兵临城下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定计 “什么?放弃苏州?”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帮知识分子臭老九这么无耻,竟然要放弃苏州。 徐振业不管震惊的马铖,点了点头说道:“对,除了苏州还要放弃镇江府、松江府、常州府、广德州,还有太平府、宁国府都要放弃!” 自从一个多月前清军退到江北后,江南各地没了清军支持,各地的士绅纷纷起兵,将本地投降清军的官僚铲除,所以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明军重新占领了南直隶大部,除了距离较远的池州府与徽州府外,长江以南的各府都被明军收复。 现在徐振业提出让马铖交出地盘,马铖十分不情愿,马铖犹豫片刻问道:“徐大人,现在北虏虽然新败,可是在江北扬州还有七八万军队,如果让出镇江,万一北虏趁机渡江怎么办?” 徐振业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劝道:“侯爷,北虏是肘腋之患,朝廷与皇帝才是侯爷的心腹大患啊!” 徐振业这么说已经犯了谋逆之罪,马铖也不知道徐振业真的想法如何,只能装模作样的骂道:“徐振业,你疯了不成?本侯忠于大明忠于皇帝,绝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皇帝的事!” 徐振业看马铖装模作样哈哈大笑:“侯爷,你这副演技真比戏子还要高,不过骗骗朝廷上的那些迂腐大臣还行,骗不过老夫的!”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也不置可否,反问道:“徐振业,你有何证据诽谤本侯?” “侯爷,您在军中培植个人的势力,那些百户千户每日睡前都要背诵忠于您的话语,还有军情司是干什么的?再加上兵器局那些重炮火铳,老夫这在看不出来那真成了睁眼瞎子了!” 马铖听完后大吃一惊,难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被朝中大臣们发现了? “徐振业,你是如何发现本侯的布置?朝中还有谁知道?” 马铖打算问完后就命军情司将徐振业抓起来,然后好生审问一下,这个老家伙到底将这件事情都告诉谁了。 徐振业也算宦海沉浮多年,看到马铖眼漏杀机就知道马铖在想什么,不过徐振业并不害怕,而是好整以暇的说道:“侯爷放心,这件事老夫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老夫在一年前还只是个七品知县,得侯爷看重才升到从二品的位置,不过老夫也知道,这辈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从二品也就到头了!” 徐振业说的很对,他一个举人出身,当年依附魏国公徐弘基才部选当了一个知县,现在能当上二品大员,已经是祖坟冒烟了,如果还想入阁,那要祖坟着火才行。 徐振业虽然也算马士英一党,不过他不管资历官位都排不上号,不要说李沾、张捷之流,人家都是万历年间的进士,你徐振业什么出身?还有与马士英的关系也不行,阮大铖当年是马士英的恩人与同学,你徐振业呢?只是依附马士英儿子的一个小官僚。 同时徐振业今年已经四十多了,如果按照明代官场的传统,徐振业也就是二品到顶了。等到了六十岁,朝廷给徐振业一个正二品的退休待遇,然后回家养老,了此一生。 可是徐振业并不是一个安稳的人,你李沾、张捷之流能成为尚书,田仰一个佞臣都能成为总督,阮大铖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都能入阁,那我徐振业浓眉大眼的为什么不行? 有了这种想法徐振业就开始谋划,他看了看满朝官员,发现根本没有自己的出路,要想在有生之年入阁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依附马铖。 等徐振业仔细观察马铖时,才发现这一年来马铖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军中遍布马铖的眼线,各级指挥官不是贵州出身就是马铖的亲兵。同时徐振业借助掌管兵器局的原因,详细查了一下兵器局的产量,从南京保卫战结束后,兵器局并没有减产或者停产,而是还在三班倒的生产武器。 有了这些在借助历史上的记载,徐振业很快发现马铖的目的并不单纯,并不是想要当什么中兴之臣,司马懿曹操才是马铖的最终目的。 发现马铖的目的后徐振业想了很久,如果将这件事上报朝廷,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最多再升一级,成为正二品,但是想要入阁根本不可能。但是反过来帮助马铖就不同了,虽然马铖是马士英的儿子,马士英手下文官谋士一大堆,但是真正能帮助马铖的根本没有。如果马铖真的成功了,那作为马铖手下首席谋士的徐振业,入阁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弄不好还能当一任首辅,也像杨廷和、张居正那样青史留名。 这时候徐振业接到家里传来的消息,自己老娘死了,自己要回家丁忧三年。徐振业今年四十七了,三年后再回到朝廷就已经五十,按照正常程序就应该准备退休,还想什么入阁?所以徐振业在家中左思右想,这才下定决心回乡前来找马铖,开诚布公的与马铖谈一下。 马铖听徐振业这么说也慢慢的放下心来,他最喜欢徐振业这样的官员,有追求才好控制,你不是想要当明臣吗?好!跟着老子干,等老子成功了就让你当首辅! 马铖下定决心后拉着徐振业的手痛哭流涕道:“徐先生,本侯得到徐先生真如刘玄德得到了诸葛亮!” 徐振业明知道马铖这副模样都是装的,但是知识分子就吃这套,徐振业也激动的说道:“镇国侯,徐某虽然功名不如那些名士,但是徐某一定会为镇国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徐振业这么说马铖也十分感动,拉着徐振业的手说道:“请徐先生放心,只要马铖大事成功,徐先生就是马铖的辅臣之首!” 徐振业等的就是马铖这句话,赶紧起身双膝跪倒口称主公。当然马铖不知道自己这一句冲动的话,将来会在朝堂上掀起大波澜。 二人重新坐下后关系更进一步,马铖问道 :“徐先生,您刚才说放弃苏州等地?这又是为什么?” 徐振业听马铖口气转变,从徐大人变成了徐先生,还称呼您,徐振业心满意足的说道:“主公,您只看到了北虏威胁很大,但是对皇帝威胁最大的并不是北方的北虏,而是近在咫尺的潞王与鲁王!如果主公想要早日重掌兵权,只有让皇帝切实感觉到自己的帝位受到了威胁,这样皇帝才能让主公再次出山!” 徐振业与马铖不同,马铖来自后世,知道满清最后成了气候,而南明正是因为自己内部不能团结,才被满清摘了桃子。所以马铖在打败清军后,才力主北上占领扬州,将满清当成战争的主要对手。 可是徐振业不同,徐振业是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深知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来自外部,反而是自己身边的人。皇帝朱伦奎原本血缘就很疏远,现在血缘更近的朱常监国,这才是对朱伦奎最大的威胁。而马铖为了对付满清准备将主力都投到江北战场,这样朱伦奎自然不能满意,所以才给马铖放假,让他回家修养。 听徐振业的分析后,马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马铖问道:“哪按照徐先生的意思办,皇帝就会让小子领兵吗?” 徐振业撵着胡须说道:“这还不行,还要做出一副打不过潞王的样子,所以徐某才让主公放弃其他州府,这样才能让皇帝感觉到压力!” 马铖连连点头,又问道:“那皇帝将军权交给小子后,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就简单了,不过主公一定要临机决断之权!” 在明代临机决断之权一般是督师的权利,比如马士英当年在凤阳督师的时候,就有临机决断之权,南直隶江北七府与河南一省,五品以下的官员马士英可以自由任命。 不过这个权利一直是文官的专属,武将可没有这个权利。就算马铖身为贵阳侯、南都镇守,当时在南京保卫战的时候,也没有这个临机决断之权。所以马铖要收拾那些勋贵还要巴巴的进宫请示皇帝,有了圣旨才能收拾那些勋贵。 如果马铖有了临机决断之权,再加上兵权在手,可以随心所欲任命当地的地方官,那马铖就完全成了军阀,一个比当年江北四镇还要跋扈的军阀。 马铖这几天正为将来的发展闹心,现在听徐振业给出的计策高兴的站起来在船舱中画圈,马铖高兴的说道:“徐先生真是大才啊,可惜小子现在实力不够,不能为徐先生夺情!不过请徐先生放心,等小子有了实力,一定第一时间将徐先生请回来,为小子出谋划策!” 徐振业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这句话就算徐振业离开马铖,但将来首功也必定是徐振业的。 徐振业站起身来说道:“主公,徐某事情以了,徐某告辞了!” 现在马铖与徐振业的关系更进一步,马铖赶紧命人将画舫停到湖边,然后亲自下船为徐振业送行。 第二百二十六章 祖制 徐振业回乡为老娘丁忧守孝,马铖也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开始正式办公。 马铖的新办公室设在自己府中,这倒不是马铖为国家节省资金,实在是因为没有那座小庙能容纳了马铖这尊大佛。因为随着南京之战结束,马铖的临时指挥部也就撤销。马铖在战前是大校场提督,后来是南都镇守。 大校场提督的衙门在南城外大校场,但是经过这一年的血战,南城外一片瓦砾,大校场早已经成了烂葬岗,埋了数万清军的尸体。 南都镇守的办事衙门在皇城内西安门附近,以前历任南都镇守都在这里办公,但是皇帝现在就在宫内,马铖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兵驻扎在皇城内,皇帝实在是不放心,所以皇帝一纸命令将镇守衙门交给了新任南都提督卢嗣业。 不过好在马铖现在还兼任中军大都督,也可以去中军都督府办公。但是马铖去了白虎街上的五军都督府,发现这里房屋狭窄,设施破旧,根本没法容纳马铖的属官,没办法马铖只好在自己家中专门开辟几个院子,当成临时办公地点。不过好在魏国公府占地面积很大,马铖家中家眷很少,所以马铖的上千部属还是能安置下的。 马铖现在是镇国侯,有了开府的资格,同时比照郡王可以拥有两卫护军,所以马铖将自己的亲兵头顾勇,从千户连升八级,直接升为仪卫司指挥使。仪卫司虽然是礼仪部队,但是马铖并不想将仪卫司当成花瓶,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顾勇去城外清军俘虏营与流民营,挑选健壮之人充当自己的护军。 按照军制马铖的两卫护军共有一万一千二百人,以前朱棣削减藩王权力时,将亲王三卫护军减少至三百人。不过马铖可不管这些,直接命令顾勇按照朝廷军制将两卫护军招满额,同时还拿出一卫五千六百人充当骑兵队伍,使用的都是俘获清军的最好战马。 马铖将护军扩大规模,也是有弊端的。这些护军属于马铖的私军,自然朝廷不会拨钱,所以这一万多人的武器装备都要马铖来管,好在这一年多马铖的糖厂效益不错,再加上工部兵器局已经成了马铖的私产,所以现在马铖还能负担的起护军开销。 除了组建自己的护军,马铖还将城外清军俘虏变成二十营。经过一个多月的清缴,四十万清军共有二十四万成了马铖的俘虏。按照事后的统计,四十万清军死亡的足有十万,大部分都是最后一战中阵亡的。除了这些死的还有数万人跑进了山区,或者利用各种手段逃到江北。 马铖从这二十多万清军中挑选出十万精锐,将他们分成二十营,开始进行新兵训练。不过马铖并不想将这十万都充入新军,马铖现在的实力有限,实在没办法搞到十万人的武器装备。所以马铖要从这十万人中挑选出四万人充入新军,其他人当成预备队,也就是随军壮丁。 剩下的十多万清军俘虏就简单了,反正魏国公家有的是土地,马铖大笔一挥 这十多万清军都成了自己的佃户,负责耕种马铖的数万亩土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铖的工作进入正轨,新兵训练如火如荼的进行,南京周围的荒地也在有序的开垦,可是朝廷上对马铖不利的消息却越来越多。 其实很简单,马铖将自己的护军扩充至一万多人,已经超出了法律的限制。再加上朝中东林党这帮搅屎棍拿着放大镜在找马铖的错误,所以在他们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上本参了马铖。 可是东林党们忘了马铖还有一个首辅老子,在马士英的协助下,皇帝对马铖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时马铖刚被封为镇国侯,热乎气还在。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朱伦奎对马铖越来越不满。在马铖将十多万清军俘虏充当自己的佃户后,朱伦奎的忍耐程度终于到头了。这并不能怨皇帝小心眼,没有一个皇帝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下多出十多万的佃户。现在这些人是佃户,如果你有什么小心思,这十多万人就是南京城外的定时炸弹,要知道南京城内的军队才不过八万人,战斗力还不一定有你的佃户强。 在绍武二年六月初七,皇帝的忍耐力终于达到极限,命人传马铖入宫,要他解释一下为什么私自将清军俘虏充做佃户的事情。 马铖在家中接到圣旨,镇国侯府的长史王显赶紧说道:“侯爷,这份圣旨不简单,请侯爷小心应对!” 马铖有了开府的权利后,马上将王显调入府中担任自己的长史,官职从从二品的副总兵转成了正五品的长史。虽然品级降了,但是王显也感动的要死,文官的五品那里是武将能比的?王显只是个秀才功名,按照以前王显就是读书读到死也不可能成为五品文官。 马铖看了看圣旨笑着说道:“王先生不用担心,皇帝只是对本侯有些忌惮,还不至于卸磨杀驴!” 王显现在的身家性命都系于马铖一身,听马铖不在乎赶紧提醒道:“侯爷,要不调城外的顾勇进城,万一。。” 马铖的护军人数太多,自然不能待在城里,所以平时由顾勇统帅驻扎城外。现在王显要调顾勇进城,就是打着万一事情不顺好造反的打算。马铖的护军虽然只有一万多人,城内的明军足有八万,但是马铖的护军都是挑选的精锐,基层军官都是与清军血战过的老兵,真打起来城内的那些卫所军自然不是对手,更不要说城外还有忠于马铖的二十营新军。 听王显如此小心,马铖笑着摇手说道:“不用了,王先生放心,本侯肯定没事的!”马铖说完出门上马,只带了十名亲兵赶往皇宫。 这时候皇宫内的禁卫军指挥官已经换成了梅春,这家伙对皇帝极为忠诚。不过马铖毕竟名声在外,再加上梅春以前是马铖的手下,所以看到马铖来了,梅春赶紧来到城门口恭迎。 “末将恭迎镇国侯!” 马铖来到梅春前面笑着说道:“梅春啊,现在也是 提督了,恭喜了!” 梅春赶紧拱手说道:“那里,末将的功劳都是拜侯爷所赐!” 马铖点点头,将亲兵留在门口,自己骑着马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走进皇城。到了乾清门这里马铖下马,然后有小太监进去通报。一会儿的功夫乾清宫里传来旨意,让马铖觐见。 六月份天气很热,马铖站在门口就看到乾清宫内的朱伦奎,马铖跪在门口叫道:“臣马铖,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朱伦奎笑道:“爱卿快快请起,进来吧!” 马铖走进大殿中,才发现大殿中并不是自己一个臣子,整个内阁班子都在这里。 马铖进入大殿刚站好,就听钱谦益那尖细的嗓音叫道:“陛下,臣弹劾镇国侯马铖,私自扩大仪卫司规模,不经请旨擅自编组俘虏,不经请旨将十多万俘虏编成自家的佃户,这是要干什么?所以臣以为马铖有不臣之心,请陛下下旨将马铖斩首!” 马铖听钱谦益说完看了看边上的老子马士英,马士英气的脸色铁青,大概刚才已经和钱谦益争论过。马士英身后的阮大铖闭着眼睛不发一言,正在装死狗。 朱伦奎听钱谦益说完笑着问道:“马爱卿,钱谦益说的可是实言?”朱伦奎问的轻松,可是话语中可是含着杀机,如果你马铖承认,马上谋逆的大帽子扣下来,不死也要掉层皮。 朱伦奎原本以为马铖要申辩两句,那知道马铖直接说道:“对啊,钱谦益说的都是真的!” 马士英没想到马铖能直接承认,愣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就连装死狗的阮大铖也睁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马铖。 钱谦益听马铖承认大喜,赶紧说道:“既然镇国侯认罪,那请陛下将马铖发给三法司会审!” 钱谦益主管刑部、礼部和都察院,三法司就是他家的后院,马铖落到他的手里还能逃了好?钱谦益这时心中已经打好算盘,等马铖落入自己手里,先打个一百杀威棒,再来个老虎凳当开胃菜,最后上个夹棍让他欲仙欲死。 就在这时马铖问道:“请问钱大人,你说要将马铖交给三法司会审,请问马铖犯了什么罪?” 钱谦益冷笑道:“马铖,大明律规定仪卫司不能超过三百人,可是你呢?已经达到了一万一千二百人,这还不算犯法?还有你私自编组军队、私自将战俘编成你的家奴佃户,这还不算犯法?” 马铖听钱谦益这么说,赶紧叫屈道:“陛下,各位阁老,马铖这么做并没有犯法,都是按照祖制来的!” 钱谦益骂道:“马铖,你胡说什么?什么祖制?从世祖皇帝开始就已经开始削减各卫护军,到武宗时朝廷下文,明令规定仪卫司不得超过三百人,你这不是犯法吗?” 马铖听钱谦益说完嘿嘿笑道:“钱大人,你说的祖制是世祖皇帝,但是本人说的祖制确是太祖皇帝!”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撸到底 马铖说完后将目光转到朱伦奎身上,大声说道:“皇帝陛下,臣没读过书,害怕被奸人所害,所以在陛下下旨后特意查了下皇明祖训,上面明确规定每卫护军为五千六百人!陛下的圣旨上说给臣两卫护军,这样不正好是一万一千二百人吗?” 大殿中的皇帝与众位阁老没想到马铖能这么说,一时间都愣在那里。 马铖说的很对,当年朱元璋规定的就是每卫五千六百人,亲王三卫一万六千八百人。不过这都是法律规定,当时一些亲王的护军远远超过这个数,燕王朱棣的护军就有三万人,至于宁王等人更是只多不少。 不过朱元璋的皇明祖训是二百年前的事情了,用在当下实在有些不合适,再说就是当年也没几个亲王遵守,朱棣上位后更是将亲王三卫统统消减。 钱谦益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这都是狡辩,就算你说的对,但是私自编组军队呢?” 马铖听钱谦益说完不紧不慢的说道:“钱大人,本人的官职好像有一个是南都镇守吧,作为南都镇守重组自己管辖的军队不对吗?” 马铖这句话有些强词夺理,马铖是南都镇守不假,适当的重组自己的军队也合理,但是十万多的军队不经过皇帝的同意,没有兵部的行文,马铖自己就编组了,确实有些违制,真要论起来马铖怎么说也要担负一个玩忽职守的责任。 不过这点罪名可搞不死马铖,钱谦益也知道,想了一会儿有说道:“那将十多万战俘纳为家奴与佃户呢?这可不是南都镇守该管的吧?” 那知道马铖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本人还有一个中军大都督的官职,臣查了皇明祖训,中军都督府负责南都城内外三十六卫军屯事宜,让这些战俘去军屯也算合情合理!至于钱大人说的什么家奴与佃户,这都是无稽之谈,钱大人可以去查查,本人可没有收缴这些战俘告身,他们可都是落在三十六卫的军籍上!” 钱谦益听马铖说完气得要死,马铖就是中军大都督,将这十多万人落军籍完全是分分钟的事,如果钱谦益现在去查,不用想都知道这十多万人的所有材料齐备,连每人耕种几亩地都能清清楚楚。 “马铖,就算你说的全对,但是没经过皇帝批准,没有兵部的行文这可是事实吧?所以陛下,臣还是请陛下治马铖不遵圣旨的大罪!” 不遵圣旨也是死罪,看来今天钱谦益是准备要弄死马铖了。站在一边的马士英当然不能看着自己儿子倒霉,刚要站出来说话,那知道马铖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道:“陛下,臣这几个月听外面传闻说臣是岳飞,但是臣根本不相信,陛下英明神武那里能犯自毁长城的错误?但是臣没想到,陛下不是赵构,但是朝中却有秦桧!” 不用说了,马铖说的秦桧就是钱谦益,其实按照官职与品行来看,马士英更像秦桧多一些,再怎么轮也轮不到钱谦益头上。 马铖说完站起来将头上的乌纱帽与御赐的蟒袍都脱了 ,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然后重新跪在地上哭道:“陛下,臣原本是个纨绔子弟,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臣深知国家大义,忠于大明忠于皇帝!在当年武英殿时,臣为了皇帝杀了那个假太子,杀了所有拥立假太子的文臣!还为了皇帝为了大明江山永存,与北虏打了十个月的仗!” 马铖说完脱了中衣,露出浑身的伤疤,然后接着哭道:“陛下你看看,这都是北虏给臣留下的!这些臣都没放在心上,因为臣这都是为了皇帝为了大明,就是死了也情愿。但是陛下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冷了臣下与有功将士的心啊!臣现在深知得罪了朝中的某人,所以臣今天请辞所有官职,甘愿成为布衣,请陛下不要让臣像岳飞那样冤死!” 马铖这番慷慨陈词真是语惊四座,在明代还没有那个功臣敢这么说皇帝,就是当年的开国功臣徐达、常遇春也不行。但是马铖知道朱伦奎不是朱元璋,朱伦奎也没朱元璋的魄力与手段,今天朱伦奎让自己来完全就是想打压一下马铖,绝对不是想真的杀了马铖。所以马铖才决定玩就玩大的,看你朱伦奎真的敢杀拥立你的大功臣吗? 马铖这次赌对了,朱伦奎大概比朱由崧强不到哪去,跟老祖宗朱元璋根本没法比。今天叫马铖来就是准备利用护军的事情压制马铖,减少马铖手中的权利而已。 可是朱伦奎没想到马铖反应这么强烈,直接抛出来拥立之功。朱伦奎虽然十分讨厌有人总提拥立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人家马铖在一年前豁出命去拥立你当皇帝,还带着军队打败了满清军队,让你坐稳了皇帝宝座。现在你反过来要收拾马铖,这说到哪都说不过去。 朱伦奎现在被马铖逼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按照钱谦益说的办,那就要杀了马铖,可是杀了马铖社会舆论接受不了。但是按照马铖说的就要杀了钱谦益这个秦桧,可是自己正要拉拢钱谦益去斗马士英,现在杀了钱谦益怎么行?朱伦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愣在那里。 马士英也没想到马铖能这么说,这样直接跳出钱谦益的圈套,将事件拔高到皇帝要杀拥立功臣的程度,这些可够皇帝与钱谦益受的,马士英想了一下决定啥也不说啥也不管,就看你皇帝怎么办。 钱谦益没想到自己准备这么充分到头来还是不行,没想到马铖这小子这么狠辣,一步就将路走到了死胡同,现在皇帝只剩两条路选择,要不杀马铖要不杀钱谦益。 就在大殿中众人都不说话的时候,阮大铖却发现这是个好机会,一个既可以卖好皇帝,给皇帝一个台阶下,还可以结交钱谦益的机会。 阮大铖一开始也以为今天马铖肯定要倒霉,虽然不至于掉脑袋,但是估计南都镇守的差事保不住了。这也是皇帝的既定方针之一,肯定不能将所有的重要岗位都交给马铖一人,必须要分权制衡。 可是让阮大铖没想到的是马铖手段十分高超,直接逼着皇帝在他与钱谦益中选一个,这就让皇帝为难了。当然 这也是阮大铖的机会,虽然阮大铖当年与东林党死不对眼,甚至就在一年前阮大铖还迫害过东林党。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阮大铖最大的敌人成了马士英,只有将马士英弄到,他阮大铖才有当首辅的可能。 现在皇帝下不来台正是阮大铖的机会,阮大铖出列指着马铖骂道:“马铖,你小子太妄为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皇陛下上映天命,继承大统是祖宗承认的,怎么成了你的大功?你不过是适逢其会,才有些微功,现在却到这里咆哮御座,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阮大铖骂完马铖,又转过来对朱伦奎说:“陛下,马铖这小子是武夫,没读过什么书,虽然心中赤胆忠心,但是话语有些过分,请陛下看在马铖守城之功上饶过这小子!” 阮大铖虽然表面上看是和稀泥,但是他这一说话让尴尬的气氛缓解了,朱伦奎赶紧笑道:“朕知道,马卿有大功,朕绝对不会让功臣的血白流!” 朱伦奎说完对小太监说道:“你们都死了吗?还不快来为镇国侯穿上官服,在拿了一个绣墩给镇国侯坐下!” 阮大铖这一番作为将局面打开,但是马铖却不高兴了,他今天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马铖接到消息,杭州的潞王已经组建十万大军,同时将朱伦奎劝其退位的诏书退回,正准备对朱伦奎用兵,只是南京这边还没接到消息而已。 正因为这样,马铖才要特意得罪皇帝,最好皇帝将自己的官位一撸到底,然后等潞王的大军打到南京时,那时皇帝再来求马铖就不是一个南都镇守能满足的问题了。 为了这个目的马铖才不经请示私自安置清军俘虏,要不以马铖与马士英的关系,虽然弄圣旨弄不到,但是一个兵部行文还是手拿把掐的。 可是马铖计划的挺好,现在却被阮大铖搅了局,气的马铖心中暗骂:阮大铖你个老家伙,你知不知道老子现在失去的越多将来得到的越多! 可是皇帝现在已经服软,没办法马铖只好将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陛下,臣知道刚才做得不对,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臣愿交出一切官职,白身回家静修!” 马铖态度的转变让大殿中众人眼珠子掉一地,只见过拼死升官的,没见过将官职往外推的。 朱伦奎还以为马铖说的反话,只好劝解道:“马卿,虽然战俘那些事你做的有些不对,但是也不至于免官,这样吧!马卿将南都镇守交出来,其他一切官职照旧!” 这也算朱伦奎的底线了,可是那知道马铖还不满意,在边上说道:“陛下,臣真的知道错了,所以臣一定要辞掉一切官职!请陛下恩准!” 朱伦奎一听这是怎么回事?不过马铖肯放权这是好事,将来也不用时刻担心马铖造反了。朱伦奎想既然你马铖自己要交出兵权,那朕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好吧,既然马卿执意如此,那朕就免除你的中军都督、江南总督等职务,只留一个镇国侯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交权 马铖听皇帝朱伦奎说完,赶紧双膝跪在地上高声说道:“臣马铖遵旨!”说完马铖起身离开了乾清宫。 马铖虽然走了但是大殿中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搞不清马铖想要干什么。朱伦奎今天的最终目标就是削除马铖的兵权,现在超额完成任务,除了将马铖手中的实权削掉,连中军都督这种虚职也撤了,按理说朱伦奎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朱伦奎实在高兴不起来,总感觉哪里做的不对。 钱谦益与朱伦奎的想法差不多,之前钱谦益与皇帝商议过,今天就是要削夺马铖的兵权,可这种结果让钱谦益也是一头雾水。阮大铖与钱谦益差不多,没想到马铖自己能主动提出来交出兵权,这可与阮大铖了解的那个马铖不一样。 阮大铖皱眉心想:难道这小子还有什么后招?可是目前并没有啊,北虏退回江北,一年半载的不会南犯,扬州的潞王也同意撤销监国称号,马铖为何要交出兵权呢? 阮大铖狐疑的看了看马士英,以为这父子肯定有什么猫腻,但是马士英也一同雾水。原本马士英只想让马铖交出南都镇守的差事,毕竟这个官职太敏感,皇帝不会放心这个职务交给马铖。可是没想到马铖将所有职务都交了,真是搞不清马铖在想什么。 马士英看见阮大铖狐疑的目光,哼了一声站出来说道:“陛下,没什么事臣告退!” 朱伦奎点头让马士英退下,阮大铖也跟着一同出去,大殿中就剩朱伦奎与钱谦益二人。朱伦奎想了一会儿问道:“钱爱卿,你看马铖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钱谦益也不知道,只好如实回答:“陛下,臣也不知道,大概马铖累了吧!” 刚才马铖没交兵权的时候朱伦奎恨他恨的要死,但是马铖交出所有权力,朱伦奎又想起马铖的好处来。当时要不是马铖拥立朱伦奎上位,这个皇帝的宝座那里能轮到他?还有聚宝门上的血战,朱伦奎想起刚才马铖浑身的伤痕,内疚的说道:“哎,是朕对不起贵阳侯!” 钱谦益一看朱伦奎后悔,赶紧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心软!马铖虽然忠于陛下,但是谁知道他的部下将领怎么想的,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与柴荣生死兄弟,不也是被部下胁迫陈桥兵变吗?现在陛下解除马铖的兵权,正是为了爱护他!” 朱伦奎原本有些软的心,在钱谦益的劝说下又开始硬了起来,对啊!马铖虽然忠心,但是难保他的部下怎么想。现在这种结局正好,马铖交出兵权,朕可以保他全家富贵,这才是完美的解决之道。 朱伦奎点点头,然后问道:“钱爱卿,现在马铖交出兵权,你说这领兵大将应该让何人去担任?” 皇帝的这句话可难住钱谦益了,如果玩文学搞政治,他东林党那是人才济济,在重组两个内阁也够,但是打仗这个技术活还真没人能干了。以前东林党也联络过几家武将,比如江北四镇的刘泽清、武昌的左良玉,但是刘泽清投靠了马士 英,现在又投靠了满清,至于左良玉早已经死了一年多,他的军队也烟消云散,所以东林党这边实在没有合适人选担任这个统兵大将。 钱谦益想了一会儿说道:“陛下,南都提督卢嗣业可行?” 钱谦益这也是没办法,只好将政治盟友卢九德的侄子推了出去,卢九德站在皇帝身边听钱谦益这么说心中狂跳,没想到数十万军队竟然能落到自己手中。 可是卢九德想的挺好,但是皇帝并不同意:“卢嗣业不行,他要镇守南都,城内才是重点。还有梅春也不行,要镇守宫城!” 现在朱伦奎刚掌握权力,自然不可能将权力再次交给一个人,梅春与卢九德不是一个系统,同时梅春对皇室极为忠诚,所以将最为重要的皇宫交给梅春镇守。南都是首都,也是重中之重,所以交给心腹卢九德的侄子镇守。 钱谦益听自己的提议人选被皇帝否决,他心中也十分挠头,这个统兵大将可不好挑选,对皇帝忠心不说还要有能力,要不数十万军队交给他实在不能放心。可是现在南京城内够格带领军队的将领实在不多,大部分都是马铖的手下。以前那些勋贵如果活着倒还可以,毕竟家学渊源还是有些能力的,可是这些勋贵好死不死非要去投满清,最后全家都被杀光,弄得现在想要挑选一个合格将领都没有。 钱谦益低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人来,高声说道:“陛下,臣推荐一个人,原来的西城总兵,现在的操江提督罗炳然!” 罗炳然在南京之战中立了战功,战后表功时被提升为操江提督。明代南京的操江提督手中权力不小,大概相当于后世的长江内河总司令,掌管从南京到武昌的所有航运、军舰。 不过这时的明军水师要不就是跟着郑鸿奎逃往浙江,要不就是在左梦庚的带领下投了满清,现在罗炳然手中的船只只有七八艘小船,所以这个操江提督实在名不副实。这也是皇帝对马铖的一种提防手段,将你的亲信将领全部调开,看你马铖还怎么威风。 朱伦奎听钱谦益推荐罗炳然就是一皱眉,问道:“钱爱卿,这个罗炳然不是马铖的手下吗?” “陛下不知,这个罗炳然虽然归马铖统辖,但罗炳然并不是出身贵州,而是凤阳本地的卫所军官,当年马士英担任凤阳督师,罗炳然才投靠的马铖!” 钱谦益的意思很明显,这个罗炳然是一个有奶就是娘的货色,现在马铖倒台了,罗炳然自然要再找新主子,但是这个天下哪还有比皇帝还大的主子?所以只要皇帝施恩于罗炳然,他很容易就成了皇帝的狗腿子。 朱伦奎边上的卢九德也说道:“主子,钱大人说的很对,老奴以前监军凤阳的时候,这个罗炳然也来投靠过老奴,后来马士英势大,罗炳然才转而投靠马铖!” 朱伦奎听卢九德这么说点点头,对钱礼德说道:“好,钱爱卿拟旨吧,罗炳然在南都之战中有大功,升为高阳伯 、江南总督、节制城外诸军!” 钱谦益听皇帝这么说,赶紧拿来纸张,然后写了一封中旨,交给朱伦奎观看无异后,盖上皇帝的玉玺,在由卢九德去给罗炳然传旨。至于罗炳然接到圣旨后如何痛哭流涕,如果发誓当好朱伦奎的狗腿子,这就不是本书的重点了。 马铖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出了皇宫骑上马回到自己家中,将长史王显叫了过来,安排他做好准备,将城外所有军政大权交给皇帝派的将领。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大吃一惊,赶紧问道:“侯爷,可是刚才出了什么变故?为何要交出兵权呢?” 马铖笑了笑,然后将刚才乾清宫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王显听马铖说完痛惜的直拍大腿:“侯爷,那也不至于将兵权全部交出啊!现在侯爷就成了砧板上的鱼,皇帝想什么时候切就什么时候的切!” 说到这王显也有些后悔投靠马铖,如果马铖倒霉,作为心腹谋士的王显肯定跟着倒霉。 马铖看出来王显心中所想,笑着安慰道:“王先生放心,不出两个月,怎么交出的权力在怎么拿回来,并且还要加倍拿回来!”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才转忧为喜,问道:“侯爷,可是前线有什么变动?” “不是江北的消息,而是杭州!本侯有消息,杭州的潞王起兵了,打的名义就是维护皇室正统。现在朝中还没有接到消息,不过估计快了!”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大喜,赶紧追问道:“侯爷,那是不是先做些准备呢?预防万一出事情了准备不足!” “对,本侯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件事,你去和军中将领说,让他们听从新大帅的话,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给苏州的张国柱与太平府的马宝传信,让他们只要发现潞王的军队马上撤退,不要与潞王的军队交战!” “撤退?一仗不打吗?” 马铖点点头:“对,一仗不打,张国柱退到龙潭镇,马宝退到大胜关驻扎,在那里等候本侯的命令!” 龙潭镇距离南京二十多里的距离,大胜关距离南京十多里的距离,如果按照马铖的安排就要丢掉南京城外的所有府县。王显没想到马铖这么狠,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让江南人民再次经历战火。 不过王显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知道干大事就不能心慈面软,为了保卫自己的权利,江南人民在死上十几万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有牺牲哪来的回报? 王显记下马铖的命令后,出去开始准备,派出亲兵给各个亲信将领传信。 这时马铖在家中接到了老子马士英的消息,让他晚上去一趟。马铖知道这是老子不放心,要问问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不过马铖并不想与马士英交实底,因为马铖这两年来发现,马士英对明朝还是比较忠心的,现在大局未定如果跟马士英说实话,很难说马士英头脑发热来个大义灭亲,所以马铖打算将自己老子也瞒住。 第二百二十九章 父子谈话 马士英从皇宫回来就进入书房,他实在看不懂自己这个二儿子在搞什么。马铖小的时候顽劣不堪,这些马士英都知道,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自己的事业已经有大儿子继承,二儿子喜欢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吧。 可是随着两年前马铖在凤阳被打破头后,这个二儿子就变得越发让人看不懂起来,完全可以说换了个人。在凤阳独自招募士兵还说得过去,毕竟战场上的热血搏杀是每一个青年人的梦想。可是到了南京,马铖的种种作为完全就是将马士英往火坑里推。 马士英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想,无非就是借着天下大乱的时机,让自己学一学曹操和司马懿,也搞一把禅让当皇帝。可是马铖不知道这个时代与三国时代不同,马士英自己不是曹操也不是司马懿。 曹操虽然说是权臣,但是曹操自己的地盘完全是通过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说曹操独立建立了一个新王朝也说得过去。而司马懿出身河内望族,祖父司马当过颍川太守,父亲司马防当过京兆尹,家族的实力对司马懿后来帮助很大。 反观马士英,虽然也是贵阳的名门望族,但是和司马家完全不能相比。马士英的祖父与父亲也只是普通的读书人,马家到了马士英这辈,才出了马士英与马世升两个进士。虽然在贵州那种贫瘠乡下,算得上一方土豪,但是这种家世到了南直隶完全算不得什么。 再看马士英的个人能力,虽然马士英也当过一任宣府巡抚,算得上有过军旅经验。但是马士英当巡抚的时候边境并没有什么大动静,当时朝廷的重点是辽东,宣府对面的蒙古安静的很。马士英也不可能像曹操那样征战数十年,网罗了一帮心腹将领。所以当马铖表现出种种野心的时候,马士英就敲打过他,让这个野心膨胀的二儿子稳当些。 虽然马士英让马铖不要痴心妄想,可是也不代表就能放弃手中的权利。下午在乾清宫马士英原本想让马铖交出南都镇守的职务,但是没想到这个儿子一股脑将所有权利都交了出去,只留了一个镇国侯的荣衔。 马铖的所作所为可让马士英慌了手脚,马士英虽然是首辅不假,但并不能在朝中搞一言堂,他还需要马铖这个领兵在外的儿子呼应,所以马铖交出权力最着急的就是马士英。马士英在回到府中后,马上叫来家人去找马铖来,好当面问一下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马铖在家收拾完毕,来到朝天宫的马府,走进书房就看到老爹马士英坐在屋中发呆。 马铖上前行了礼然后问道:“爹,找儿子有什么事吗?” 看到儿子进屋,马士英将书房内伺候的丫环赶了出去,然后低声问道:“铖儿,下午在宫中你是怎么想的?为何将所有官职都交出?你为何不与为父商量一下?” 马铖看马士英着急的样子十分好笑,自己这个老子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内心里对权 力十分看重。马铖并不想与马士英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因为马铖也不敢保证马士英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爹,您以前不是与儿子说过,让儿子好自为之吗?儿子害怕连累咱家,思前想后不如将兵权交出去,现在回家当一个富家翁,这样不是很好吗?” 马士英听马铖这么说气急败坏的骂道:“混账,老夫让你好自为之是让你交出全部官职吗?老夫是让你小心些,不要被皇帝抓到把柄!现在你倒好,不跟为父商量一下就交出兵权,你让为父十分被动知道吗?” 马铖心中好笑,但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叫屈道:“爹,您知道儿子不读书,那里懂得这种弯弯绕,儿子以为父亲害怕儿子功高震主,所以一股脑将兵权都交了!不过请父亲放心,现在北虏还没平定,将来皇帝必定还要用儿子,到时候儿子就会谨记父亲的吩咐,兵权一定握的牢牢的!” 看马铖装傻充愣马士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儿子精明的时候粘上毛就是猴儿,犯傻的时候比猪强不了多少,他不知道只要皇帝掌握了军队后,自己在无与皇帝叫板的实力,到时候皇帝对马家完全握有生杀大权,马家的生死存亡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铖儿,北虏退回江北,一年半载不会再次南犯。你想想这一年中能干多少事情?你在军中的威望再高能高过皇帝吗?你给的官职银两再多能多过皇帝吗?你还是太年轻了!” 马士英说的很对,朱伦奎不管出身血统怎么样,但现在毕竟是皇帝,是国家的最高元首。身居正统大位,朱伦奎的影响力绝对不是马铖一个人能比的。只要给朱伦奎一年的时间,在高官厚禄与国家正统的双重压力下,没有人能在保持对马铖的忠心。 马铖看马士英这副神态十分好笑,倒不是马铖不相信马士英不和他说实情,只是马铖不相信马士英的能力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按照后世对马士英的评价,马士英这个人的能力很一般,在明代四十多个内阁首辅中只能排在中下。如果是和平时期,马士英处理一些普通政务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天下大乱,马士英这种瞻前顾后、首鼠两端的性格就不行了。 后世顾诚在写南明史的时候就说过,马士英根本不是救时之相,让他去掌控南明危局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马铖听马士英说完,装作恍然大悟般问道:“是啊,爹你说,现在怎么办?” 马士英听儿子这么问苦笑一下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现在已经如此,你也就老实在家当一个贵阳侯吧!”马士英心想安慰自己,现在也算不错,自己是国公,死后爵位可以留给长子马銮,二子马铖是侯爵,一门双爵在国朝也是不多见的。 马铖看马士英没有问题,起身告辞。马铖还有很多事要做,新兵的训练、武器的生产,虽然马铖现在身无官职,但是这些东西那是一样不能停的。 在以后的半个月里,马铖老老实实的当了一次大明朝的忠臣,不禁将兵权交出,就连镇国侯应该配置的两卫护军马铖也交了出去,按照法律的允许只保留了三百人的仪仗部队。 马铖的这番作为让边上磨刀霍霍的钱谦益大跌眼镜,原本钱谦益以为马铖说交出兵权只是敷衍,背地里不知道有什么安排,很可能借着这次时机再来次兵变。所以钱谦益已经与卢九德商量好了,在马铖的府邸周围布控了大批军队,就怕马铖铤而走险。 那知道马铖安分的很,将自己手中的护军都交了出去,这下马铖府中只剩下三百仪仗部队,还有二百多个家人。虽然马铖留下的三百亲兵战斗力很可观,但是数量太少,在城内完全没什么作用,所以马铖这番作为让他原本不怎么好的名声慢慢的好了起来。 城里原本一直流传马铖的负面消息,但是经过马铖这半个多月的表现,城内对马铖的印象彻底改观。再加上马铖确实守卫了京师,保护了大家的安全。所以半个月后,等皇帝自认为彻底掌控了军队后,对马铖也开始有些亏欠的心思了。 在七月初一,宫里传下圣旨,马铖那个原本是轻车都尉的长子马源,再次升官,成了明威将军,从七品武散阶直接升到了正四品。马铖的二子马滢,也从一个白丁升为正六品的昭信校尉,也算皇帝对马铖的一点补偿。 朝中诸位大臣都相信了马铖是真的想退休回家哄孩子,但是钱谦益并不这么认为。老钱深知马铖的为人,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将护军交出来一定是有更大的阴谋。所以钱谦益将新任江南总督罗炳然叫道自己府中,让他到军中一定要尽快掌握军队,消除军中马家的势力。 罗炳然现在成了皇帝的心腹,自然要尽心为皇帝办事。但是罗炳然虽然答应的挺好,但是他深知马铖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色,当年借机弄死勋贵上千口,马铖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知道这次留给自己的又是一个什么难题。 罗炳然第二天拿着皇帝圣旨,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兵战战兢兢的去上任。原本罗炳然以为自己去了肯定要落入马铖的圈套,可是让罗炳然没想到的是军中将领十分拥护皇帝的决定,恭恭敬敬的欢迎罗炳然成为第二任江南总督。 站在大帐中罗炳然有些不敢相信,罗炳然以前虽然是马铖手下的四大总兵,但是身份地位与马铖的亲信差不多,根本管不着顾长卫、许大虎之流的军头。可是现在这些军头也恭敬的跪在罗炳然面前,口称拜见军门大人! 罗炳然一开始并不太相信这帮家伙能真正的服从自己,所以罗炳然来的时候就准备先来一个下马威,杀几个马铖的铁杆,看看马铖有什么反应。可是没想到这帮军头这么恭敬,弄得罗炳然准备好的招数完全施展不出来,没办法罗炳然只好宣布聚将结束。 第二百三十章 潞王称帝 接下来的几天里,罗炳然利用种种手段将神机营的两个游击顾长卫与许大虎撤掉,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将领,没想到这二人完全没有反抗,而是老老实实交出手中兵权。 军中将领这番作为让罗炳然也摸不着头脑,顾长卫不熟悉,但是许大虎他太熟悉了。以前许大虎是马士英标营中的百户,身份地位比身为千户的罗炳然还要高。现在许大虎被自己欺负成这样半个屁都没有,难道马铖真的不行了? 罗炳然抱着这个疑问去找到钱谦益,将这几日军中发生的事情与钱谦益说了一遍。钱谦益也没想到这么顺利,马铖竟然没挣扎一下就将兵权彻底交出,到现在为止,钱谦益算是彻底相信马铖了。 这时南京全城从皇帝到最底层的市民,全都相信马铖根本不是一个恋栈权位的人,甚至有读书人将马铖比喻成平定安史之乱的郭子仪,就是不知道老郭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竟然与马铖并列,不知道能不能气得活过来。 就这样马铖从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军阀,彻底成了一个富家翁,但是历史交给马铖的任务还没完成,马铖那里能这么早的退出历史舞台。 大明绍武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南京的聚宝门来了一匹风尘仆仆的战马,马上坐了一个浑身灰尘的骑士,这个骑士边跑边叫道:“十万火急!让开道路!” 聚宝门的客商看到骑士来了,赶紧闪开一条道路,守城的大使也赶紧将拒马搬开,让骑士通过。等骑士绝尘而去后,一个等候进城卖菜的老农叹口气说道:“哎,看这样子不知道哪里又发生了战事了,天天打打杀杀的,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啊!” 老农的心声代表了大多数南京市民,以前南京远离北方战区,可是从弘光元年开始,远在天边的战争终于来到南京市民眼前。好在南京出了一个能打的马铖,让南京免于重蹈扬州屠城的覆辙。现在看到战乱又起,南京市民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啊! 那送信的骑士来到洪武门前,按照八百里加急的日常流程要先送到兵部,可是这件事太过重大,所以可以直接送到内阁。 那骑士将沾着三根鸡毛的信交给洪武门的锦衣卫,那个锦衣卫不敢怠慢,快跑送到宫中的内阁。今天内阁值班的是钱谦益,他接到信后打开一看,真是吓的六神出窍。 这份信是湖州知府送来的,信中寥寥几句话,但内容却十分惊人。就在七月初一,潞王在杭州正式称帝。 从去年五月份满清围城,南京就与外面失去了联系,远在杭州的潞王在一些知识分子的拥立下即位监国。同时归顺潞王政权的还有杭州周围几个府,比如湖州府、松江府、嘉兴府等等,虽然地盘不大,但是这几个府因为地处太湖经济圈,十分富庶,所以潞王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在当时的情景潞王监国也无可厚非,南京断了消息,杭州这边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样了,再立一个皇帝继续与满清死磕也算正常。潞王监国后很大的鼓舞了太湖周围各地的抗清武装 ,一些抗清游击队纷纷加入潞王政权,一时间潞王手下集中了十多万部队,声势很大。 这时满清的四十万多大军正在围攻南京,潞王手下的一些有识将领认为应该趁着清军不备,在后面打一下。可是胆小怕事的潞王那敢这么干,严令约束手下将领不要招惹清军。 等到清军被马铖击败,南京与杭州又通了消息,这时才发现两方的皇帝都换了人。潞王以为南京城里还是朱由崧在当皇帝,可是南京城里的朱伦奎没想到潞王竟敢自称监国。 一时间两方面开始打嘴仗,潞王说朱伦奎血统疏远,不能继承大统。朱伦奎说自己的皇位传自朱由崧,并且有太后为证。潞王说太后马宏宁根本不是朱由崧的皇后,没资格称太后。朱伦奎说你潞王更没有资格,清军来的时候你跑路了,现在却想回来当皇帝,门都没有! 双方就这样唇枪舌剑打了几个月的嘴仗,最后朱伦奎做出让步,立潞王为皇太叔,以后朱伦奎死后由潞王即位。这已经是朱伦奎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那知道消息传到潞王那边却炸了锅,潞王年纪比朱伦奎大,能不能活过朱伦奎都不一定,如果死在朱伦奎前面,那不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同时明代法律规定,皇位继承的规矩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那有侄子死了让叔叔当皇帝的道理?更何况按照皇室排行,潞王朱常是朱伦奎的太爷爷辈,朱伦奎所作所为根本不成体统。 所以杭州方面接到南京的消息后断然拒绝了朱伦奎的提议,同时朱常的手下开始劝进,让朱常自己当皇帝,征讨叛逆朱伦奎。 朱常这个人没什么大能力,但却有一颗骚动的心。所以在手下心怀各异的官员撺掇下,朱常于七月初一登基称帝。 朱常称帝这件事非同小可,现在大明政权也就有了两个皇帝。中国历史上有个奇葩设定,在天下大乱军阀割据的时候,称王称霸都没问题,很多军阀反而能和平的做生意。但是只要一方称帝,不管关系再好都要征伐你,一副不死不休的仇敌模样。 这个设定来源于汉武帝时期,在秦朝以前中国并没有一个真正统一的王朝,周天子也只是天下共主,对诸侯王没什么控制力。秦始皇统一后也出现过历史倒退,不过在刘邦的强力手段下再次统一到一起。这时候的中国大地只具备了统一的硬件要求,软件还不具备。 到了汉武帝时期独尊儒术,这个软件开始正式注入到中国这个计算机中。不管汉武帝独尊儒术到底为了什么原因,这个大一统的理念却完全深入到知识分子心中。在经过隋唐的科举制,控制朝廷的全都成了儒生,大一统理论彻底成为天下所有老百姓的共识。 以后不管军阀出身如何,是贫民出身的朱元璋,还是小官吏出身的陈友谅,只要称帝,必须要履行皇帝的责任,那就是统一全国。 所以当潞王打出皇帝的旗号后,也就正式表明与朱伦奎干到底的决心,不是朱伦奎死就是 朱常亡。 让朱常最后下定决心称帝的原因就是血统问题,朱常是燕王朱棣的直系子孙。而朱伦奎出自周藩,论起血统要论到朱元璋那去,所以朱常感觉自己占了道德制高点。事实上朱常的血统确实为他带来了好处,在朱常称帝后,杭州府周围的嘉兴、湖州,在当地士绅的带领下马上拥护朱常,彻底与南京的朱伦奎断绝关系。 这封八百里加急正是湖州知府送来的,知府在写完信后上吊自杀,算是为朱伦奎尽了最后一点忠心。 钱谦益接到信后不敢耽搁,拿着信去宫里拜见皇帝。朱伦奎这几日心情十分不错,掌握权力的滋味让他十分自得。可是好景不长,朱伦奎接到钱谦益的报信后马上晴转多云,站在乾清宫中大骂潞王朱常。 “朱常这头肥猪,他不配姓朱,他不是太祖皇帝的子孙!朕即刻下旨,削去朱常的封爵,除去朱常的宗籍!” 这已经是朱伦奎能使用的最严厉手段了,但是朱常远在杭州,朱伦奎这种手段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朱伦奎发泄完后坐在龙椅上喘着粗气,瞪着两个眼睛问道:“钱谦益,你说应该怎么办?” 朱伦奎自从收拢兵权后,脾气越发的大了起来,以前对钱谦益这种阁老向来称呼爱卿,现在手中有了权力开始直呼其名。 听朱伦奎问自己,钱谦益赶紧躬身说道:“陛下,既然朱常违抗天命,自然要兴师讨伐!” 朱伦奎听要派军队去打仗,惶恐的说道:“难道还要派马铖去?”这可是朱伦奎不愿意的,这半年来朱伦奎用了各种手段,好容易将马铖撵回家抱孩子,那能再轻易将这家伙放出来? 朱伦奎害怕,钱谦益更害怕,不过钱谦益在来之前早已经想好办法,钱谦益笑道:“请陛下放心,新任总督罗炳然已经完全控制军队,再加上城内与各府县,陛下拥有虎狼之师二十万众,对付朱常的叛军还不是烈火燎毛一般!” 朱伦奎听钱谦益这么说心中一宽,对啊!朕还有二十万虎狼之师,怕什么? 马铖给朱伦奎留下了大量军队,城外就有十五万军队,再加上苏州张国柱的三万新军,太平府马宝的两万新军,二十万人还能怕朱常的那些乌合之众?更何况这二十万军队可不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农民,就在半年前这二十万人打的清军落花流水,对付起朱常,自然和钱谦益讲的一样,如同燎猪毛一样简单! 朱伦奎点点头说道:“对付朱常不用朕的精兵出战,让苏州提督张国柱去即可!当年张国柱能带着五千人把守正阳门,现在三万人还打不过十万乌合之众吗?” 张国柱是马铖的嫡系,虽然臣服朱伦奎,但是还不能让朱伦奎完全放心。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张国柱出战,消耗一下马铖的实力。 钱谦益听朱伦奎这么说连连点头,马上按皇帝的意思写成圣旨,用印后派出八百里加急,送到苏州的张国柱手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有病 圣旨送出去朱伦奎君臣就在等待前线的好消息,可是等到八月初四,苏州的消息送了回来,被皇帝寄以厚望的张国柱,竟然打败了。 在战报上张国柱详细的讲述了战斗过程,一开始张国柱带领手下三万精兵沿运河南下,准备夺取嘉兴。可是没想到的是,在嘉兴府外围的王江泾,张国柱中了朱常军的埋伏,一场仗下来损失惨重,没办法张国柱只好退到苏州府的吴江县,据城死守。 朱伦奎接到这份战报好悬没气死,不过听到张国柱损失不大也就不怎么担心了,毕竟战事无常,谁也不是马铖那样的怪物,能以一万敌四十万,所以暂时的失败是可以接受的。 朱伦奎为了安慰张国柱,反而给张国柱送去了安慰信,让张国柱放心,一定要发挥守城的特长,虽然野战打败了,但是只要坚持忠君爱国的好传统,胜利一定会到来的。按照朱伦奎的分析,张国柱可能不善于打野战,但是守城战是长项,毕竟张国柱在清军的重压下坚守正阳门长达一年,可没让清军占了半点便宜。 但是张国柱又一次让皇帝失望了,八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张国柱退守吴江县城的半个月后,朱常军五万人攻城,张国柱再次败退。这次失败更加彻底,直接连苏州城都丢了。 苏州也不比吴江,苏州是太湖经济圈的中心城市,现在朱伦奎赋税的一大半来自苏州。同时苏州一丢东边的松江也就不保,西边的常州无险可守也保不住,只能退到镇江一线防守。镇江距离南京只有不到百里的距离,想到朱常的军队就要打到南京外围,朱伦奎已经气得都要发了疯。 朱伦奎这时候那里还不知道张国柱的意图?这那里是张国柱打不过潞王军队,根本就是张国柱不想打,直接将苏州拱手相让。 “一定是马铖!一定是马铖这个王八蛋作梗!” 朱伦奎在乾清宫中大骂马铖不是东西,将乾清宫的瓷器砸了个稀巴烂,但是他能怎么办?现在军中将领已经表示出不满来,朱伦奎更加不敢动马铖,他害怕逼迫马铖太紧,这家伙做出什么横事来。 朱伦奎没办法只好再将钱谦益找来,现在钱谦益在朱伦奎心中的位置直线上升,要不是马士英有拥立大功,很可能这个首辅就要换钱谦益来干了。 钱谦益这几天也十分上火,没想到马铖的实力能扩散这么远,远在苏州的张国柱都要听马铖的指挥。 朱伦奎看到钱谦益进来,没好气的问道:“钱谦益,张国柱是你推荐的,现在打成这个样子,你说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撇清责任呗!钱谦益躬身答道:“陛下,这张国柱是贵阳卫出身,常年担任马士英的中军,能听马铖的也不算意外!”钱谦益说完看朱伦奎的脸色不好,赶紧接着说道:“不过请陛下放心,张国柱毕竟手下士兵少,城外的十五万大军还是效忠皇帝陛下的!” 提到这个朱伦奎脸色好不少,稍微缓了口气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陛下,可派罗炳然带领十万精兵迎击叛军!” 朱伦奎这时已经被马铖搞的疑神疑鬼,对罗炳然能否指挥城外十五万大军心中没底,听了钱谦益的提议后,朱伦奎沉吟问道:“罗炳然真能指挥得动城外军队?” 钱谦益听皇帝这么说,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请陛下放心,罗炳然已经将军中十个副总兵,三十多个参将都换上了心腹之人,对陛下绝对是忠心的!” 朱伦奎听钱谦益说完也将信将疑,但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好办法?没办法朱伦奎只能下圣旨,让江南总督罗炳然带马步军十万人,出征征讨叛逆朱常。 朱伦奎不知道后世有一种墨菲定理,大概意思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如果翻译成通俗语言就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能塞牙。朱伦奎的圣旨传到城外军营,墨菲定理发作,所有中低级军官竟然集体抗旨,拒不出征。 罗炳然在接手新军后,按照传统思路调换了一些高级将领,所有参将以上的官员都被换上了自己人。完事后罗炳然以为大功告成,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马铖的治军基础并不是这些高级将领,而是那些百户千户、小旗总旗这类的基层军官。 百户相当于后世的连长,千户相当于后世的营长,游击相当于后世的团长,这些人才是马铖指挥军队的基石。而这些中级军官们大部分都是贵州人,还有一部分是马铖的亲兵,这些人那里能听罗炳然的使唤? 罗炳然接到圣旨后,传令击鼓聚将,准备出发,但是各营传来的消息却是所有中低级军官一起请病假。按照明代军法,这已经是兵变的征兆,罗炳然不敢大意,去了一个营看情况,准备抓几个倒霉鬼斩首震慑其他军官。 可是到了军营中发现所有普通士兵对罗炳然一脸敌意,如果不是罗炳然带着好几百亲兵,很可能发生兵变杀了罗炳然。普通士兵的样子可让罗炳然冷汗直冒,这可是十五万军队,万一闹个好歹来个兵变,他罗炳然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所以罗炳然没办法,也没处置那些低级军官,带着几百亲兵灰溜溜的撤出大营。 新军中的普通士兵大部分都是以前的清军战俘,和他们说什么家国大义是不管用的,不过马铖自然有手段收服他们的心。在刚编组新军时,这些清军战俘的待遇与新军等同,每日三顿饱饭还有一顿肉吃,再加上每月的九钱银子军饷,这可是比边军还要优厚的待遇。 可是罗炳然当了新任指挥官后,伙食标准马上降了下来,三顿饭也变成一干一稀两顿饭,晚上的肉也没了,至于每月的军饷更是拖欠了好几个月。当然这不是罗炳然心黑喝兵血,整个新军的后勤都在王显的控制下,得了马铖命令的王显不给你罗炳然穿小鞋才出鬼了。 罗炳然也因为这件事去找过王显,可是王显已经是镇国侯长史,罗炳然根本管不到人家,同时军中根本没有半点银子,想去兵部户部调拨也不行。兵部尚书田仰、户部尚书李沾,一个是阮 大铖的亲信一个是马士英的亲信,能给你罗炳然银子吗? 人就是这个样子,以前每天吃都猪食没人说什么,就怕给你吃了几个月的美食,再换上猪食,这就要有想法了。普通士兵的怨声载道,再加上中低级军官的煽风点火,这些士兵对罗炳然当然没什么好看法。 军中出现这种大事,罗炳然在军中也不敢待了,只能带着几百亲兵撤出军营,然后去宫里请示皇帝应该怎么办。 朱伦奎接到消息后将乾清宫的瓷器又砸了一遍,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军队已经不听指挥,朱伦奎现在根本不敢随意撤换那些不听话的军官,弄不好不用朱常打到南京,他自己就会被兵变的士兵弄死。 朱伦奎知道这都是马铖搞的鬼,原本朱伦奎以为马铖这么容易的交出兵权是为国为民,但现在看来马铖根本就是以进为退。可是朱伦奎知道也没办法,事情摆在这里,如果想要解决必须要马铖出面。 朱伦奎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唉声叹气,没办法只好让卢九德去给马铖传旨,让马铖官复原职带领军队去平定朱常的叛乱。 卢九德拿着皇帝的圣旨来到马铖的府邸,门口的门子看到钦差来了,赶紧跑进去报信,很快府内准备香案准备迎接圣旨。 可是让卢九德意外的是,马铖竟然是被人抬着出来的,马铖出了大门看到卢九德,苦笑道:“卢叔父,小侄痔疮犯了,实在起不来身,请卢叔父见谅,不能跪迎圣旨了!” 卢九德听马铖这么说就是眉头一皱,现在皇帝让马铖带兵出征,可是这家伙偏偏痔疮犯了,这可怎么办? 卢九德没办法只好说道:“不碍事!”说完站在香案前打开圣旨宣读起来。 圣旨很短,只是说重新启用马铖为江南总督,让他带兵去平叛。 马铖听完圣旨后,苦着脸说道:“卢叔父,请上禀皇帝陛下,臣虽然想上马为陛下扫平叛逆,但是身体不允许啊!大夫让马铖静养,如果骑马出征,很可能死于阵前!”马铖说完趴在担架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卢九德一看马铖这副模样就是装的,虽然痔疮严重起来可能死人,但是马铖年纪轻轻的,就是得了痔疮也不会怎么严重,肯定是这个家伙知道城外军营发生的事情,想要坐地起价,要挟皇帝给自己加官进爵。 卢九德没办法只好说道:“既然如此请镇国侯好生休养,老奴这就回禀陛下!” 卢九德说完带着护卫返回宫中,将马铖得病一事告诉朱伦奎。 朱伦奎也不是傻子,马铖的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这个时候犯病,一定是想用这件事要挟自己。朱伦奎气的在乾清宫中又是一顿大骂马铖。但是骂人不能解决问题,朱伦奎想了想只好重新将南都镇守、中军大都督的官职再次给马铖,希望这次马铖不要推脱。 可是让朱伦奎失望的是,马铖在一次推掉了官职,就说自己犯病了,不能出征,朝廷中那么多将领,请陛下重选贤能,代替自己出征。 第二百三十二章 登门 朱伦奎接到马铖第二次不接受圣旨的消息后,已经没了砸东西的力气,朱伦奎骂道:“这个马铖到底要什么官职?给他什么官职才能肯出征?” 卢九德看了看下面的钱谦益,钱谦益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马铖的官职已经是武将之首了,还是镇国侯,与郡王一样大,难道还能真封他一个亲王? 钱谦益可不敢说封马铖为王的话,但是皇帝逼得紧,没办法钱谦益只好说道:“陛下,既然马铖不接旨,那让马士英去劝说可好?” 钱谦益的意思是让老子去劝儿子,虽然马士英是老子,但是毕竟马士英也属于朱伦奎小朝廷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朱伦奎被朱常打败了,马士英也没有好果子吃。 钱谦益原本以为自己提的意见很好,但是朱伦奎却叹气说道:“马士英在昨日就上本请假在家休养,说是历节风犯了!” 历节风就是痛风,这爷俩一个痛风一个痔疮,这时候都犯病也太巧了吧。 钱谦益想了想内阁中三个人,首辅马士英请病假,自己与马铖有仇自然不能去,那只有阮大铖了。 “陛下,要不让阮大铖去劝说马铖?阮大铖管着兵部,还算得上马铖的上级,他去正合适!” 朱伦奎听钱谦益这么说也没办法,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希望阮大铖能劝说马铖同意出征。 阮大铖在家中接到卢九德传来的消息,皇帝让他去劝说马铖。阮大铖现在对马铖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养寇自重能被马铖玩出这种高度,也算前无古人了。 阮大铖以前看到马铖交出兵权还很不解,以为马铖真的萌生退意,可是苏州的消息传到南京,还有城外军营中的变故,这些都让阮大铖对马铖正视起来。 如果说马士英是小人中的君子,那阮大铖就是小人中的小人。他心中半点对明朝的忠心都没有,有的只是他对权利的贪念。现在马铖已经表现出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力,这种将领如果在和平时期还没什么问题,但在这种天下大乱时候就危险了,很可能重蹈司马昭、郭威的覆辙。 阮大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去见见马铖这小子,看看他到底需要什么,也好为将自己将来的谋划做准备。 阮大铖换上便装出门来到马铖的府上,现在镇国侯府已经变了样子,门口贵阳侯府的黑漆牌匾已经换上了金字招牌,四个斗大的金字,镇国侯府,高高的挂在街口的牌楼上。 走进原本的徐家巷现在的马家巷,正中是马府的巍峨大门,镇国侯等同于郡王,所以马府的大门边上有两个角门,门上的金色门钉是六十四个,门上的户对也是五对,十足的郡王待遇。阮大铖站在门口看了看左右,马府的这番样子已经比以前的魏国公府气派很多。 马府的门子看到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头站在门口左看右看,门子出来骂道:“你这个老家伙干什么?不知道这整条街都是镇国侯家的吗?还不滚开!” 阮大铖城 府极深,那里能跟一个门子生气,笑着说道:“你去告诉马铖,就说他岳父来了!” 古代只有正妻的老爹才能称为岳父老泰山,那个门子虽然不知道阮大铖是谁,但是知道马铖的老婆顾妙音是贵阳人,而顾家是军户,门口这个老家伙满嘴的南直隶官话,根本不可能是马铖的老丈人。 “你这个老家伙,你疯了不成?你知道我家侯爷的岳父什么身份?竟敢在这里乱认亲戚?还不滚开!” 那门子说完就要推阮大铖出去,这时马府的管家陈七出来了,陈七以前是魏国公府的管家,自然熟悉阮大铖这个老家伙。看到门口是阮大铖,陈七赶紧上前行礼道:“阁老,您怎么来了?” 阁老这个词含义重大,那个门子听说这个糟老头子竟然是阁老,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吓的颤抖说不出话来。 不过阮大铖什么身份,那里能和一个门子计较,对陈七说道:“马铖呢?今天老夫就是来找他的!” 陈七得马铖的吩咐,如果朝中有人来探病,一概推辞。陈七现在听阮大铖这么说,为难的说道:“阁老,我家侯爷得了病,不能见客!” 阮大铖嘿嘿一笑骂道:“嘿嘿,这小子还想瞒老夫?”说完阮大铖不管陈七,迈步就往里面走。 陈七可不敢对阮大铖动粗,除了阮大铖的身份外,陈七还知道自家老爷与阮大铖的女儿不清不楚,听说还弄出了孩子,没办法陈七只好在前面引路,将阮大铖带到马铖的住处。 马铖这几天与小妾寇白门的感情升温很快,这时候正在与寇白门研究字画。当然研究字画是假,亲近美人是真,马铖与寇白门研究到的时候,正准备脱光衣服上床继续研究,就在这关键时候就听门外陈七叫道:“侯爷,阮阁老来了!” 本来马铖的小兄弟绷硬,现在听到阮阁老来了马上也变软了,气的骂道:“阮大铖这个老家伙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寇白门嫣然一笑说道:“这时候阮大铖来肯定是为了领军出征之事!” 马铖点了点头,在寇白门的服侍下穿上衣服,这才出了门迎接阮大铖。 阮大铖看马铖出来,讥讽的问道:“听说贤侄身体有恙,老夫也懂些岐黄之术,所以来为贤侄诊断一下!” 马铖在阮大铖这种老狐狸面前自然不用装假,嘿嘿笑道:“岳父大人见笑了,小婿怎敢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欺瞒岳父老泰山?快请进!” 看马铖如此坦诚,阮大铖笑着点了点头,跟着马铖走进屋中。 进屋后马铖让阮大铖坐了首座,然后让家人上茶。阮大铖喝了口茶水说道:“老夫来一是感谢你将丽君的儿子过继给老夫!” 阮丽珍在两个月前产下一子,马铖与阮大铖已经约好,只要是儿子就过继给阮大铖。所以马铖这个便宜儿子就成了阮大铖的孙子,取名为阮。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笑道:“岳父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小事情而已!”马铖的儿子很多,在多一个也没什么,不如给阮大铖交个人情,更何况这个儿子还能继承阮大铖的万贯家财,这种好事去哪里找? 阮大铖不知道马铖的龌蹉心理,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吗,是老夫受皇帝所托,来问问你到底如何才能领兵出征?”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笑道:“岳父大人到直接,既然如此小婿也就不拐外抹角了,只要给小婿临机决断之权即可!还有战区内二品武官、五品文官都要由小婿任命!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小婿马上领兵出征!” 阮大铖一听马铖这么说,大怒道:“马铖,你有些过分了!这些条件是你一个武将能提的吗?” 明朝后期因为国内农民叛乱规模很大,时常跨省流动,为了有效打击这些流寇,朝廷才在总督之上又加了一级官职,全称是经略某某等处军务,简称督师。 这种官职权力很大,在地方可以节制总督与巡抚,所以历来都是挂着兵部尚书的衔,在后期更是由内阁大学士兼任。皇帝也给督师很大的权力,往往给了临机决断之权,几品以下的官员可以不经请示皇帝即可自行处置。 不过虽然皇帝给了这种权力,但是历任督师都十分慎重的使用这种特权,毕竟大家都是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要不知做的太过分,是不会直接砍脑袋的。不过也有二杆子督师,比如天启年间的辽东督师熊廷弼,为了打击后金将所有同僚得罪光了,最后犯事时没人为他说情,只好被砍掉脑袋传首九边。 督师这种官职权力很大,但担任这种重要官职的都是读书人,有着完整的道德观、世界观,所以给他们权力皇帝还是比较放心的。可是那些武将就不同了,那些武将不读书,没有受过儒家的洗脑,指望他们爱国忠君还不如指望一头猪来的划算些,所以一直到崇祯上吊,督师这个官职从来没有武将担任过。 除了这个马铖第二个要求也不切合实际,中国从秦朝开始就是一个大一统国家,各层官吏都要经过朝廷的认可,才能负责管理地方。而朝廷对各级官吏有一整套任命制度,可不是你有人有后台就能当任何官职的,虽然后台必不可少,但是表面的体统还是要维护的。 现在马铖提出要五品以下的文官任命权,这已经是在挑战文官政治的权威,不要说阮大铖不能答应他,就是马铖的老子马士英也绝对不可能答应他。 “不行。你说的朝廷绝对不可能答应你!现在老夫可以答应你,将江南几省的军权交给你,二品总兵以下也可以让你任命,但是文官的任命权绝对不可能交给你!” 总兵这个职务在明中期还算有些含金量,北边的九边总兵都是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当年的李成梁这么牛逼也只是一个辽东总兵而已。可是到了明末,经过多年的战乱,总兵也变得不值钱了,当年左良玉八十万军队下江东,总兵就有二十多了,所以朝廷对总兵这一官职看的并不重。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对峙 马铖听阮大铖一口回绝了自己,也不生气,而是笑道:“既然如此请岳父大人上禀皇帝,小婿身体有恙,实在不能领兵出征!” 阮大铖看马铖这个样子十分生气,骂道:“马铖,你到底要干什么?” 马铖当然不能说自己想学司马昭,所以找了个理由说道:“岳父大人,很简单,你看皇帝对我父子如此不信任,将当年的拥立之功忘于脑后,小婿这也是没办法,为了家人只能如此了!” 马铖说完眼珠一转,接着说道:“请岳父大人上禀皇帝,小婿的家人都在南都城里,所以请皇帝不用害怕小婿有异心,小婿的家人就是人质!” 阮大铖听马铖说完心中冷笑,古今成大事者那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用家人来约束根本没什么用。不过今天马铖已经说出这话了,阮大铖也知道自己的劝说根本就是无用功,没办法只好起身回去给皇帝传信。 马铖也跟着送出门口,在门口阮大铖回身再次说道:“小子,老夫将你的意思传给皇帝,但是皇帝能不能同意老夫就不知道了!” “小婿知道岳父大人的难处,请岳父大人将小婿的话传到即可!”马铖说完躬身送阮大铖上轿。 阮大铖没敢耽误,直接让轿夫抬着自己去了皇宫。皇帝朱伦奎也在等待阮大铖的消息,听说阮大铖来了赶紧传见。 朱伦奎看见阮大铖进殿,急迫的追问道:“马铖怎么说?” 看朱伦奎着急的样子阮大铖心中叹了口气,这个皇帝养气的功夫真不如马铖。 “回陛下,臣去见马铖了,马铖要求督师江南!” 朱伦奎听阮大铖说完就是眉头一皱,不过马铖的要求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时候给马铖些权力也是可以的,可是阮大铖下面的话就让朱伦奎出离愤怒了。 “陛下,除了这些马铖还要求武将二品、文官五品以下自决!” 朱伦奎听阮大铖说完腾的站了起来,骂道:“马铖想要干什么?他想要另立朝廷吗?这个绝对不行!除非朕死了!” 马铖要当官还可以说成贪婪,但是想要文官的任免权就已经在挑战内阁与皇帝的权威了,只要朱伦奎不是傀儡皇帝肯定不会答应这件事。 朱伦奎骂完对身边的卢九德叫道:“卢九德,你去!你带领锦衣卫将马铖这个小人抓起来,关到诏狱中去!” 阮大铖听朱伦奎发疯要将马铖抓起来,赶紧劝道:“陛下,万万不可!现在潞逆大军就在苏州,不日就要赶到镇江,如此紧要关头怎能自毁长城呢?” 阮大铖还有一句话没说,这几天的事情已经看出来了,马铖对城外那十五万精锐有绝对的掌控力,这时你将马铖抓起来,难保城外那十五万人做出什么事情来。 阮大铖虽然苦劝朱伦奎,但是这时候的朱伦奎已经被马铖气的忘乎所以,根本不管阮大铖说什么,只是让卢九德去抓人。 卢九德没办法 ,只好带着五百锦衣卫的校尉,去南城的镇国侯府抓人。 这已经是卢九德第二次来马铖府邸了,上次来传旨,只带了十几个护卫,这次却带了五百锦衣卫。 五百人声势浩大,刚转近马家巷就被马府的人看到,守门的门子看到这么多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过来,吓的赶紧入府去报信。 马铖府中有三百亲卫,这是皇帝给他的福利,归镇国侯府仪卫司管辖。仪卫司的指挥使现在是顾勇,听说门外来了大批锦衣卫,赶紧带着人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顾勇来到门口,看到这帮锦衣卫正中是司礼监大太监卢九德,顾勇认得卢大太监,上前抱拳问道:“卢公公,带这么多的宫内宿卫来干什么?” 锦衣卫也分很多种,宫内的锦衣卫与街面上巡逻办差的锦衣卫不同,穿着也不同。宫内的锦衣卫当值时都穿着明黄色飞鱼服,很是咋眼。后世很多历史将飞鱼服说成锦衣卫专属,其实这是错误的,飞鱼服和蟒袍、斗牛服都一样,是皇帝赏赐给臣下的衣服,同时飞鱼服的颜色基本都是红色,有一少部分是蓝色。明黄色飞鱼服只有一种,那就是宫内负责保卫皇帝的大汉将军才能穿。 顾勇现在是正三品指挥使,但是在卢九德面前还不够看。不过卢九德阴险的很,也不想与马铖交恶,所以看到马铖的亲信顾勇出来,卢九德笑道:“原来是大功臣卢指挥使,咱家奉皇爷的谕旨,来请镇国侯去诏狱走一趟!” 卢九德说得客气,但是诏狱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锦衣卫诏狱就是皇家监狱,可以绕过国家正常司法程序,单凭皇帝的一纸诏书就可以抓任何人。顾勇一听卢九德这么说眼睛瞪起来骂道:“什么?陛下下旨要抓我家大人?你们是假传圣旨吧?” 卢九德听顾勇这么说只好从怀中拿出圣旨,对顾勇说道:“顾指挥使,这么大的事咱家怎敢骗你?这就是皇爷的谕旨!” “我不认字,也不想看什么谕旨!我这条命都是我家侯爷的,想要抓我家侯爷!”顾勇说完从腰间抽出钢刀骂道:“先问问爷爷手中的钢刀!” 顾勇是指挥使,他这一动手镇国侯府的亲卫纷纷抽出腰刀,就准备在马家巷与锦衣卫来次火拼。 虽然这些亲卫人数远比锦衣卫少,可是气势半点不弱于锦衣卫。马铖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身边留下保护的亲卫自然都是肉搏高手,每个人手中都有十几二十条人命,不要说卢九德带来的这些锦衣卫,就是对上两白旗最精锐的巴牙喇亲兵都半点不落下风。 卢九德当年也是在凤阳带过兵的人,一看这帮亲卫的神色就知道是硬茬,自己手下别看人数比人家多,但是真打起来绝对不是对手。 锦衣卫这边也在一个千户的带领下抽出绣春刀,虽然气势不如人但是不能输了阵势,所以这五百锦衣卫也有模有样的列阵准备战斗。 可是反观马铖亲卫这边,却没有列阵,而是三 五个人为一组,有前有后,同时每人还从怀中掏出一柄短柄火铳。卢九德一看这下完了,人家还有火器,真要打起来自己这方面肯定是被屠杀的命运。 就在两方对峙就要动手之际,镇国侯府大门处传来一个人声叫道:“顾勇,你要干什么?还不退下!” 卢九德听到这个声音长出一口气,原来马铖出来了。 马铖的亲卫听到自己的主人出来,赶紧让开一条路,让马铖来到前面。马铖还是那副要死的模样,趴在一副担架上,四个马府家丁抬着担架来到卢九德面前。 “卢公公,本侯的这些亲卫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汉子,没什么学问,请卢公公不要放在心上!” 卢九德那敢说什么,赶紧解释道:“没什么,刚才有些误会而已!镇国侯的身体怎么样了?” 马铖装出一副哭丧脸说道:“还是不行,不能坐下,只能趴着!不知卢公公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就不用镇国侯跪下接旨了,皇爷让老奴来请镇国侯,去诏狱中了解一些事情!” 顾勇在边上听卢九德这么说,怒道:“侯爷,皇帝如此对咱们,不如反了吧!依着侯爷的战功,去投潞王肯定能得到重用!”顾勇说完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打量卢九德。 卢九德可知道马铖的这三百亲卫有多厉害,只要现在马铖点头,马上自己就要身首异处。想到这卢九德吓的浑身冒汗,赶紧劝说道:“镇国侯,皇爷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请侯爷去了解情况而已!” 让卢九德出乎意料的是,马铖对着顾勇骂道:“混账,你说什么?老子怎能做出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情?皇帝陛下对我马家深情厚恩,马铖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怎能去投潞王?” 马铖说完对卢九德说道:“请卢公公带路,本侯这就去诏狱!” 顾勇看马铖非要去诏狱十分着急,但是这时候顾勇身后的王显拉了拉顾勇,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顾勇听完后马上叫道:“卢公公,皇帝可有旨意免除我家侯爷镇国侯的爵位?” 卢九德不知道顾勇为什么问这个,只好如此回答道:“这倒没有。” “这样就好,我家侯爷爵位还在,那我们亲卫就要负起保护职责,我们也要跟着去诏狱!”顾勇说完冲着手下一挥手,三百亲卫上前将马铖团团保护住,将那帮锦衣卫挤到了一边。 为首的锦衣卫千户也不敢说话,论身份他远不如顾勇的指挥使高,就是那些普通亲卫一个个也都有百户千户的流爵,其中几个有立有大功的更是世袭锦衣卫佥事。那千户那个也不敢得罪,只好转过头去看卢九德,想问一下该怎么办。 看到这样卢九德也没办法,皇帝确实没说免去马铖的爵位,那人家的亲军护卫跟着也说得过去。再加上这帮家伙战斗力爆棚,真要打起来自己这方面也不是对手,没办法卢九德只能点点头,算是默许了顾勇的所作所为。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诏狱 马铖的镇国侯府就在夫子庙边上,这里历来都是南城的市中心,马铖一伙七八百人刚出马家巷,就被在夫子庙这里游玩的市民发现。 马铖现在可是南京城的大名人,谁不知道一万五破四十万的马铖,现在看到马铖被一帮锦衣卫押着走出马家巷,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马铖看到周围这些南京市民,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然后说道:“各位南都的父老,马铖我犯了错,皇帝陛下要将马铖押入诏狱,这完全是马铖我咎由自取,各位父老前车之鉴千万不要学马铖啊!”马铖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 马铖在半年前还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现在却成了阶下囚,这个消息十分劲爆,很快夫子庙这里人山人海,大批南京市民都赶来看热闹。 这时马铖的亲卫起到了宣传队的作用,很多亲卫对身边的南京市民说道:“看到了吧,我家侯爷就是岳飞第二!当今皇帝就是赵构,钱谦益就是秦桧!现在我家侯爷将北虏打败,秦桧嫉妒我家侯爷,要拿我家侯爷治罪!” 人都是有同情弱者的心理,虽然在实力对比上皇帝朱伦奎才是弱者,可是在这些不通实情的老百姓眼中,痛哭流涕的马铖更值得让人同情。 就在一个月前,皇帝将马铖的权力一撸到底,南京城里已经开始流传出马铖就是岳飞第二的流言,现在看到皇帝终于对马铖下手,更是确认了流言的正确性。一时间夫子庙这里的人群都在低声议论,大骂不是人的钱谦益与昏庸的朱伦奎。 卢九德一看这样子可不行,人群已经将道路堵塞,如果时间久了难保马铖的部下趁乱搞事情,可是卢九德不敢命令那些亲卫,只能催促自己的手下赶紧离开人群密集区。 卢九德手下的锦衣卫虽然不敢对付马铖的亲卫,但是对付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是有一手的。得了卢九德命令后,这些锦衣卫纷纷挥动手中的绣春刀鞘,刚前面堵路看热闹的市民打的头破血流。这样虽然道路通了,可是更加重了南京市民对这帮锦衣卫的厌恶感。 卢九德带着锦衣卫离开夫子庙,他现在已经发现马铖就是个烫手山芋,这种麻烦事赶紧交给锦衣卫得了,别在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卢九德不管其他让锦衣卫快行,很快就赶到设立在太平门内的锦衣卫诏狱。 太平门这里在南京围城战时是战场,周围的房屋都已经打的稀烂,不过好在诏狱都是石头砌成,并没有在战火中受什么损失。 锦衣卫的指挥使冯可宗还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看到卢九德亲自来了赶紧出门迎接。 看到冯可宗出来卢九德长出一口气,他害怕在半路上马铖被亲卫劫走,那他卢九德可就有大麻烦了,但是到了诏狱这个麻烦就是冯可宗的了。 冯可宗在南京保卫战中因为守卫宫城有功,战后被提升为都督,也算升了一级。不过这种身份在卢九德面前还不够 看,所以看到卢九德来了赶紧双膝跪倒问道:“卢爷爷,您怎么来了?” 卢九德哈哈一笑:“没什么,奉皇爷的命令押送一个钦犯到诏狱,冯都督接收即可!” 卢九德说完生怕冯可宗不答应,也没等冯可宗问这个钦犯到底是谁,赶紧带着五百锦衣卫离开诏狱,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冯可宗。 原本马铖的亲卫混在锦衣卫中还不怎么显眼,可是锦衣卫走了,马铖的亲卫就突显出来,其中趴在担架上的马铖更加引人注目。 冯可宗还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怎么一个个都全副武装,刚要骂人就看到顾勇了。 顾勇以前只是个不起眼的丘八,但是现在南京城内谁不知道顾勇是镇国侯马铖面前的大红人。冯可宗虽然官职比顾勇高了一级,但是那敢装大?赶紧上前低声下气的问道:“顾指挥使,怎么有空跑到下官这里来了?” 顾勇没搭理冯可宗,反而低下头询问马铖:“侯爷,到诏狱了,但是卢九德跑了!” 冯可宗这时才发现趴在担架上的这个家伙是马铖,冯可宗赶紧双膝跪倒叫道:“不知镇国侯驾到,下官没有恭迎,真是罪该万死!” 马铖趴在担架上哼哼唧唧的说道:“好了,冯都督起来吧,今天本侯是罪人,归你冯都督管辖!” 冯可宗以为马铖在开玩笑,赶紧说道:“镇国侯真会开玩笑,您老得皇爷的信任,怎能是罪人?” “本侯不会骗你,刚才就是卢九德将本侯押来,到你们锦衣卫的诏狱中关押!” 冯可宗听马铖这么说才知道什么情况,冯可宗在心中大骂卢九德,这个该死的阴阳人真是阴损,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这可怎么办?冯可宗知道这个马铖现在虽然无官一身轻,但是在城外军中还有绝大的势力,万一得罪了马铖,城外那帮丘八非要进来火烧冯可宗的家不可。 想到这冯可宗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城外军营闹的事情来,听说城外军队将皇帝派去的罗炳然撵着,说只有马铖才能带领他们出征。现在马铖突然成了钦犯,冯可宗一下将事情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卷入到马铖与皇帝争权的漩涡中了。 想到这冯可宗吓的浑身发抖,这种神仙打架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参与的,那个都得罪不起,有一个应付不到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想到这冯可宗牙齿直打架,磕磕巴巴的问道:“镇。。镇国侯,小人没有圣旨,不。。不敢收纳侯爷!” 刚才卢九德走的时候忘了将圣旨交给冯可宗,所以冯可宗以为可以利用这个漏洞将马铖打发走。可是马铖今天就要进诏狱,听冯可宗这么说大骂道:“什么?没有圣旨?冯可宗你以为老子是玩具吗?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今天老子非要进你的诏狱!” 看到马铖生气,顾勇抽出腰刀架在冯可宗的脖子上,逼着冯可宗将马铖带进诏狱 冯可宗看到这个情景死的心都有,心中暗骂自己今天为什么非要来诏狱,正好碰到马铖这个王八蛋。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没办法冯可宗只好带着马铖胆战心惊的走进诏狱的大门。 诏狱虽然听着闻风丧胆,以为肯定是个阴深深的地方。其实诏狱只是几十栋普通房子,后面的监狱如果看外面与其他石头房子没什么两样。但是如果仔细观看还是能发现不同,监牢的房门都是由夹铁木门制成,窗户也是在天棚开的天窗,有的监牢门口还有斑斑黑色的血迹,十分的吓人。 不过这种东西吓吓普通人还行,顾勇等人那个没有十几二十条人命在手,那里能被这种东西吓到,反而这些亲卫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诏狱都十分激动,左看右看十分新奇。 冯可宗可不敢将马铖真的安置到监牢中,没办法只好将掌管诏狱的千户办公室腾出来,然后对马铖说道:“侯爷,诏狱这里地方小,只能委屈侯爷了!” 马铖左右看了看还行,对冯可宗说道:“老子现在是钦犯,自然不能搞特殊化!但是老子身体有病,正在吃中药忌口,所以你们的饭食要保证好,知道吗?” 冯可宗听马铖这么说直咧嘴,你马铖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这里是诏狱,你以为是淮阳楼呢?当然这些话冯可宗只能在心中暗骂,脸上可半点不敢表露出来,还要点头哈腰的问道:“那不知侯爷喜欢什么口味的饭菜?” 马铖想了想说道:“就镇海楼的吧,就要鲍翅席!还有老子的兄弟们也要跟老子吃的一样!” 镇海楼是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馆子,最擅长做海鲜,冯可宗听马铖要吃海鲜,还要将那三百护军一同带上,冯可宗的心都在滴血的。镇海楼的饭菜是不错,一桌鲍翅席最少要五两银子,三百人就是三十多桌,想到自己要自己掏钱给马铖这帮杀才准备酒菜,冯可宗心中大骂:“马铖王八蛋,你不是痔疮犯了忌口吗?还要吃海鲜这些发物,最好拉血拉死你个王八蛋!” 但是冯可宗可不敢得罪马铖,心中虽然痛骂,但是也只能自认倒霉,出去让手下去镇海楼订餐。 冯可宗伺候马铖这帮亲爹不提,卢九德将马铖交给冯可宗后,就带着锦衣卫回皇宫交旨。 朱伦奎听卢九德已经将马铖关入诏狱心中也有些后悔,当时怒火中烧根本没考虑后果,如果马铖真有什么不臣之心,不用调集什么大军,就马铖城外那一万一千护军闹起来也够受的。现在朱伦奎听到马铖并没有反抗,而是老老实实遵守圣旨去了诏狱,不免将吊起来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卢大伴,这个马铖实在可恶,要不是他不知规矩,朕怎能如此这样对他!” 卢九德知道这是皇帝在为自己辩解,也跟着说道:“皇爷说得对,但现在既然马铖进入诏狱,何不让冯可宗好生审问一下,也好为陛下出气?” 第二百三十五章 商议 卢九德对皇帝进谗言就是想弄死马铖,现在马铖就在锦衣卫诏狱,虽然带着三百护军,这三百人也确实能打,但是再能打也人数有限。南京城内还有八万城卫军,提督正是卢九德的侄子卢嗣业,卢九德打的算盘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弄死马铖,然后报一个挺刑不过。反正马铖死了也是死在诏狱中,诏狱是冯可宗在管,出了什么事与卢九德半点关系没有。 朱伦奎恨马铖恨得牙根痒痒,但是还没到恨他死的地步,现在听卢九德这么说不免有些犹豫。 卢九德看朱伦奎犹豫,接着鼓动说道:“皇爷,现在可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不弄死马铖,下一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朱伦奎深思片刻,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现在潞逆的军队就在苏州,朕还需要人统帅大军,马铖绝对不能动!”朱伦奎说完又想起马铖的不合作,气的又说道:“你去给冯可宗传旨,让他给马铖吃些皮肉苦头,也好让这个嚣张的家伙长长记性!” 卢九德听朱伦奎这么说知道马铖又逃过一劫,很可能是最后一劫。现在冯可宗怕马铖怕的要死,那里敢对马铖动刑。卢九德心中叹了口气,然后躬身下去传旨去了。 朱伦奎恨马铖不假,但是他更恨起兵的潞王朱常,在朱伦奎心中马铖与满清最多只能算是肘腋之患,实在不行朱伦奎可以南逃,毕竟南方还有大片国土。可是潞王朱常却是心腹大患,只要这次朱伦奎打败了,那朱伦奎就失去了皇帝的合法性,全国上下也就无人在听朱伦奎的号令,那样朱伦奎才真正的大势去了。 朱伦奎想要放马铖一马,但是马铖可不想放过朱伦奎。就在朱伦奎不忍心收拾马铖的同时,马铖却在诏狱中与一帮心腹商量,如何收拾朱伦奎。 马铖与王显、顾勇酒足饭饱喝着茶水,冯可宗一个堂堂锦衣卫都督,却站在马铖身后低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马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撇撇嘴说道:“老冯的,茶叶一般,本侯最喜欢碧螺春,明天你去弄一些来,今天就这么地吧!” 冯可宗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连连点头保证道:“请镇国侯放心,明天,不!今晚上小人就去买今年的碧螺春!” 马铖将茶杯放下,然后挥挥手说道:“老冯啊,你可以出去了,我们有要事商量,你不便听啊!” 得了马铖的吩咐,冯可宗赶紧放下茶壶,然后出门小心的将房门关上。出了房门冯可宗的脸色马上晴转多云,对门外的一个锦衣卫校尉低声说道:“你带几个人,躲在房外,将马铖与手下商量什么详细记下来,然后报与本督知晓!” 那个校尉点点头,小声说道:“请都督放心,小人一定办好!” 冯可宗都安排妥后去了前院,刚才他伺候马铖吃饭,自己可是一点水米未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吃点饭。 那锦衣卫校尉去找了几个 识字的手下,刚来到马铖的门外,就看到一堆贵阳侯府护军站在门口,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瞪眼骂道:“你们要干什么?是不是想刺杀我家侯爷?” 那校尉别看对付普通老百姓一个顶一百个,但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护军,也不敢得罪这帮杀才,没办法只好陪着笑说道:“大人,我家都督怕侯爷有什么吩咐,让小人过来听招呼!” 门口的护军一把将校尉推了个跟头,然后骂道:“你们这帮家伙还想伺候我家侯爷?还不给老子滚!”说完其他护军纷纷上前,将这几个倒霉的锦衣卫驱赶出去。那校尉也没办法,只好带着手下灰溜溜的跑了,去前院请示冯可宗下一步该怎么办。 马铖等冯可宗出去就让自己的护军将院子团团包围,这里是锦衣卫的诏狱,人多眼杂,马铖可不想自己的布置让外人听到。 等护军将院子团团包围,马铖才对王显低声说道:“王显,城外准备的怎么样了?” “请侯爷放心,城外的兄弟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三日后开始行动!先进城的是仪卫司一万人,如果人手不够还可以在调人!”王显说完沉吟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侯爷,既然想要闹大,何不从立新君?” 王显一直是坚定的造反派,他对明王朝根本没有一点好印象,最好是马铖登基称帝,这样才最合王显的心意。 王显的建议确实很有诱惑力,马铖这半年多来被朱伦奎压制很不痛快,不管在政治上与军事上都束手束脚。如果按照马铖的安排南京保卫战打赢后,就应该派出大军占领扬州,然后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占领重镇武昌,保证南京的安全后在倒出手来收拾南方各地的监国小朝廷。 可是皇帝朱伦奎却没有战略眼光,只知道眼前利益,看到潞王监国就要铲除异己,这种白痴的行径太让马铖失望。不过马铖知道这都是朱伦奎身份决定的,对于他这么一个出身不高血统不纯的皇帝来说,潞王、鲁王等明朝皇室的威胁远比满清来的大,所以先清除内部的威胁也就成了必然。 权力就在眼前就不能夺取,让马铖十分难受。现在城外大军大部分都听马铖的号令,虽然南京城内的八万城卫军归卢嗣业管辖,但是这八万乌合之众的战斗力哪里是新军能比的,按照马铖的估计,只要给新军半天的时间,就能占领整个南京城。 可是仗好打,朱伦奎好杀,接下来的事情却不好处理。马铖现在虽然风光无比,顶着不世出名将的头衔,可是马铖真正能相信的手下并没有几个。 马铖起家的时间太短,从崇祯十七年四月穿越到现在,将将两年零四个月的时间。马铖大部分的手下不是新招募的士兵就是贵州来的军户,在那些新招募的士兵心中,明王朝才是正统。而贵州来的军户认为,马士英才是他们的主子。而马铖,只不过是马士英一个比较出色的儿子罢了。 马铖现在手下的心腹文官只有 徐振业与王显,武将也只有顾长卫等十个心腹(十二金刚在南京之战中死了两个),除了这些还有眼前的新贵顾勇,这家伙是马铖小妾顾喜英的亲侄,忠心上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马铖这几个心腹出身太低,顾长卫等人在二年前只是低级军官,顾勇更是一个大头兵,在军中完全没有什么影响力。现在马铖掌控军队的主要将领全都是贵阳卫出身的军户,比如张国柱、马宝等人,他们才是当前军队中的中坚。 如果现在马铖搞死朱伦奎自己称帝,或者拥立马士英称帝,这些中坚将领的态度就成了关键。现在马士英的态度很奇怪,既不支持马铖搞政变,也不支持皇帝朱伦奎。这次马铖被朱伦奎收拾就是例子,马士英早在几天前就以生病为由,请了病假躲在家中不露面。马士英的这种态度让马铖也搞不清楚,如果自己搞兵变,马士英到底能不能支持自己。 所以马铖在思考再三后决定,还是先依附朱伦奎发展个人的实力,等顾长卫、许大虎等心腹真正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武将后,在考虑后续问题。 马铖听完王显的建议后,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是时候,现在大敌在外,还要先解决潞王等反对势力后再说!” 王显也知道马铖顾及什么,可是他能怎么说,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顾勇你去告诉仪卫司的那帮家伙,让他们尽量不要杀人,不要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顾勇虽然表面上是仪卫司的指挥使,可是仪卫司的两个参将一个是安镇南,一个是田伯光,身份远比顾勇高。安镇南以前是马铖身边的护军千户,顾勇当年还是安镇南的手下。田伯光更不用说了,是马士英手下大将马宝的外甥,与马铖都有亲戚关系,现在让顾勇去指挥他们,顾勇心中十分担心这两个家伙不听命令。 马铖看到顾勇皱眉,知道这家伙想什么,骂道:“你怕什么?跟这两个家伙就说是老子说的,如果搞出人命就要他们两个的人头!” 有了马铖的命令顾勇放心不少,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王先生,除了城内还有镇江那边,潞王的军队到哪里了?” “侯爷,潞王的军队还在苏州修整,大概是不想走了,准备留在苏州过年。” 现在才八月末,距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等到他们来黄瓜菜都凉了。 马铖怒道:“这帮家伙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吗?等潞王进兵时间来不及,让张国柱放弃镇江,九月底退到龙潭大营!还有马宝,让他放弃太平府,退到大胜关驻扎!” 马铖为了压迫朱伦奎已经疯了,张国柱还好说,毕竟潞王那边的军队战斗真不怎么样,就是放弃镇江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太平府距离清军占领的芜湖只有四十多里的距离,清军为了防备太平府的马宝,在芜湖驻扎有三万军队,如果马宝撤退,那可就将南京的西大门丢给清军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失去控制 “侯爷,马宝负责镇守太平重镇,如果撤离岂不是便宜了北虏?” 王显十分担心,马铖这么说很容易引火烧身,千万不要潞王那边没解决,到引来清军的进攻可就麻烦了。 “王先生放心,芜湖的北虏虽然有三万人之众,但是大部分都是南都之战的溃兵,他们已被吓破了胆,没有明确情报根本不敢妄动!” 马铖说完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也不能不防,让马宝一定严密监视北虏,如果北虏占领太平府还不收手,那就打他一下子!” 王显点头答应,接着问道:“侯爷,现在罗炳然倒向皇帝,那大人出征后南都这里怎么办?” 这倒是一个问题,以前马铖的安排是自己带着城外的十万人马,还有镇江的张国柱出征,西线战场交给马宝,而南京这个大本营,马铖原本想交给罗炳然来管理。罗炳然虽然不是打仗的材料,但心思活络,留在南京这里配合马士英,也算物尽其用。可是没想到罗炳然这家伙心思活络大劲了,认为马铖没有发展直接投靠皇帝朱伦奎,这就让马铖这边缺少得力的人手了。 马铖想半天只好说道:“不行南都这里让马锡掌总。” 这也是马铖没办法,马锡虽然贪生怕死,但毕竟是马士英的儿子,在忠心上完全没问题,留马锡在家与马士英也能配合无间,最起码不能扯马铖的后腿。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点点头记了下来,然后王显与顾勇躬身告退,出去开始准备。 大明绍武二年八月二十七日,这天南城聚宝门刚开放,守门的大使兵卒还没准备好,就看远处尘土大盛,一看就是大批人马赶路的样子。 守门的大使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城头上的城卫军发现了问题,二里外一伙骑兵正在往聚宝门这里快速赶来,看样子足有上千人。 这可是大事,城卫军已经接到南都提督衙门的消息,让他们小心城外的新军,现在看到骑兵来了,聚宝门守卫的参将赶紧让手下关闭城门。 可是城门哪里是这么好关的,城门处已经有几百个准备进城的老百姓,再加上守门的兵卒,一时间聚宝门这里乱成一团。 城外的骑兵距离只有两里,很快就赶到门前,带队的一个军官招呼手下控制聚宝门,让后队的士兵可以入城。 聚宝门的大使与兵卒被这帮杀才驱赶到一边,那个大使没办法只好上前问道:“几位军爷,你们那个部分的?” 为首的一个千户上前给大使两个耳光,然后骂道:“你他娘的瞎啊!没看到爷的号衣上写的吗?镇国侯仪卫司!老子是镇国侯的护军!” 镇国侯只有一个,那就是贵阳侯马铖,那个大使可不敢得罪贵阳侯的护军,没办法只好捂着脸跑进城,去找守门的参将报告,贵阳侯的军队入城了。 大使没走多远,就看到聚宝门王参将带着一堆人急匆匆 的赶来,提督衙门有军令让他对城外新军严防死守,现在却被新军占了城门,传到南都提督卢嗣业那里自己可犯下了大罪。 王参将带着二百多个士兵,来到聚宝门下,正看到仪卫司那个千户,正在比比划划指挥手下士兵占领聚宝门城门。王参将赶紧上前喝问道:“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没有兵部行文,没有江南总督衙门的条陈,谁让你们进城的?” 那千户看到来的是一个参将,不紧不慢的走上前说道:“我们仪卫司自从归了罗总制管辖,连续三个月了没有发饷银,兄弟们都要吃饭,都要养家!没办法只好进城来找罗总制要了!” 罗炳然半个月前被新军士兵撵回家,城外新军也就没人管理,自然军饷什么的也就停了。不过朝廷还是为新军拨发了米面,还不至于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本官不管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军门大人有令,不准你们进城!”王参将说完带着手下士兵要将门口的仪卫司护军撵出去。这时城外仪卫司的大队人马赶到了,为首的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仪卫司的两个参将,安镇南与田伯光。 王参将不认得田伯光,但是可认得安镇南,以前安镇南在三山门当副总兵的时候,王参将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千户,现在看到老长官来了,王参将头上直冒冷汗。 安镇南来到聚宝门这里,正看到自己手下与城卫军对峙,安镇南一看对面的正是老部下王参将,不免笑道:“老王,现在也混上参将了,怎么看到老长官装成不认识了吗?” 安镇南的身份远比王参将高,虽然安镇南现在也是参将,不过安镇南因为南京之战有功,还挂着总兵衔,只是马铖的仪卫司没有这么多兵马,所以安镇南才代理参将的官职。 王参将看到安镇南可不敢装大,赶紧上前躬身行礼,然后说道:“下官王杰,拜见总镇大人!请总镇大人体谅下官,并不是不放兄弟们进城,只是职责所在,请不要让下官为难!” “哈哈,没想到王杰你也会打官腔了!你大概也知道我们的罗总制跑了,现在我们没人管,没钱领没饭吃,发生兵变你能担待吗?现在你放我们进城去讨要军饷,完事后我们自然会出城!” 安镇南说完指了指后面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带了一共不到一千人,还都没有武器,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安镇南确实没有说错,他身后大概跟了一千多人,大半都骑着马,但是并没有带刀枪和甲胄。可是这一千多人也不能随便进城,王参将还要阻止,但是安镇南怒道:“真他娘的嗦,来人将这家伙捆了,等咱们讨来军饷再将他们放了!” 安镇南说完后面上来一群人,将王参将和他的手下一同捆了,带到聚宝门瓮城内的藏兵洞看押。 解决了聚宝门的守军,下一步就是仪卫司的人马开始入城。安镇南说的只带了一千人,其实跟在他身 后的是一千人,但是大队人马就在两里以外,现在得了消息开始从聚宝门入城。 这帮家伙进城后并不去直管的兵部,或者户部讨要军饷,而是去了锦衣卫镇抚司衙门与刑部衙门,将这两个地方哄抢一空,两个衙门内的小金库也被乱军抢空,损失了上千两白银。 政府机关抢完下一步就是抢官员家,锦衣卫与刑部的高级官员可倒了霉,刑部尚书解学龙家里没什么钱财还好说,只是被乱军打了一顿。锦衣卫都督冯可宗可就惨了,家中被这些乱军洗劫一空,金银财宝被抢不说,冯可宗收集的名贵字画都被破坏,乱军最后一把火还将冯可宗的家烧了。 乱军的行为引起城内兵马司的注意,很快兵马司在南都提督卢嗣业的带领下,聚集了五千人准备将这些乱军绳之以法。可是这些乱军也不是好惹的,在基层军官的带领下,就在南京城里与兵马司官军混战到一处。 一开始两方还有些克制,避免出现流血的情况,可是打着打着打出真火,也不知道是那方先开始使用的火器,一时间南城与西城到处都是战场,城卫军与仪卫司护军彻底打成一片。 两方混战到一处,城内治安失去控制,一些流氓地痞开始趁火打劫,南城与西城开始遍地烽火。卢嗣业看到情况如此,没办法只好增加兵力,将城卫军增加到三万,准备利用人数优势将这些乱军尽快消灭。 可是城卫军的战斗力那有仪卫司厉害,一时间两方僵持在南城与西城。作为指挥官的顾勇看到出现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没办法只好去请示马铖下一步怎么办。 马铖原本的意思是制造混乱给朱伦奎压力,并不是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没办法马铖只好将城外新军在调进两万,争取快速消灭卢嗣业的抵抗。 这样下来原本应该很快结束的战斗,一直打到第二天中午,整个南城与西城被打成一片废墟,南京市民伤亡足有十多万,造成的损失比去年太平门之战还要大。 最后卢嗣业一方坚持不下去,只好退到北城军营坚守。得到自己失败的消息后,皇帝朱伦奎也知道大势已去,现在并不是他如何收拾马铖的问题,而是马铖想不想要他这个皇帝的问题。 朱伦奎看着惊慌失措的钱谦益与沉思不语的阮大铖,问道:“二位爱卿现在如何是好?卢嗣业已经被打败,马铖会不会进宫逼朕退位?” 阮大铖看朱伦奎这副惊慌失措的神情,心中暗骂你早干什么去了?半月前答应马铖的要求不就没事了? 朱伦奎看两个内阁大臣都不说话,心中害怕,不免痛哭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只要马铖能答应不让朕退位,朕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阮大铖看了看钱谦益,知道这家伙这时候完全没了主意,没办法只好亲自站出来说道:“陛下请放心,臣可保证马铖并没有篡位的心思!” 第二百三十七章 黑锅谁来背? 阮大铖现在成了朱伦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现在听他这么说,赶紧追问道:“爱卿,快说说你的见解?” “陛下您上映天命、下得民心,北虏四十万大军围城,全城将士在您的指挥下才能取得南京保卫战的胜利,这正是陛下得太祖高皇帝护佑的表现!” 阮大铖作为杰出的官僚,自然知道功归于上,不过阮大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南京保卫战虽然都是马铖在打,可是普通老百姓可不知道马铖有什么功劳,他们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也没有多高的认识,他们只知道以前的皇帝看到满清就兵败如山倒,崇祯上吊自杀,弘光逃跑了事。只有当今的绍武皇帝,才实打实打了一场胜仗,所以在南京周围各府县,朱伦奎的威望真是很高。 “陛下,马铖这个人虽然不读书,不知道忠君爱国,但马铖毕竟是马士英的嫡子,耳渲目染之下也不会做出什么倒行逆施之事!” 阮大铖说完迟疑一下,然后接着说道:“除了这些,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马铖明明已经有了实力,为何不更进一步呢?” 说完阮大铖看了看站在朱伦奎身后的卢九德:“陛下真的以为凭借卢嗣业那八万乌合之众,就能挡住战神马铖吗?” 阮大铖说的这话半点不给朱伦奎面子,不过也是事实。马铖能用一万五千人打败满清四十万大军,还怕你卢嗣业用流氓、地痞、无业游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吗? 朱伦奎也知道自身的实力,听阮大铖这么说面色灰白,跌坐在龙椅上,过了好半天才问道:“难道朕真的要退位让贤吗?” 朱伦奎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是对这个帝位十分眷恋,在朱伦奎心中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明王朝的救世主,现在让他退位实在心有不甘。 “陛下,您现在已经继承大统,全国上下都以拜服陛下,马铖自然不可能逆历史潮流而动,做那不忠不孝之事!请陛下让臣去探探马铖的口风,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朱伦奎听阮大铖这么说十分痛苦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好吧,这件事就委托阮爱卿了,只要不让朕退位,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马铖!” 朱伦奎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已经豁出去了,阮大铖听朱伦奎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阮大铖离开严阵以待的皇宫,从西安门出来来到太平门这里的锦衣卫诏狱。现在城内的骚乱已经完全停息,卢嗣业带领的城卫军被驱赶到北城,南京城的大部分都被马铖占领。 不过马铖并没有攻击皇宫,反而派出专人维持皇宫外的治安,将一些想要趁火打劫的流氓地痞驱赶走。 阮大铖出了西安门没走多远就碰到一伙巡逻的新军,为首的是一个百户,看到阮大铖的官轿上前问道:“你们是那个衙署的?不知道城内宵禁了吗?” 阮大铖的家丁仗着胆子说道:“你们竟敢拦阻阮阁老的官轿?不想活了吗?” 那个百户听说轿里是阮大铖,赶 紧闪到一旁躬身说道:“末将不知是阮阁老,末将等恭候多时了!” 阮大铖听这个百户这么说,打开轿帘问道:“谁让你们等老夫的?” “阁老,是我家侯爷,侯爷让末将带领手下在西安门恭候阁老,现在城内还不太安全!” 阮大铖没想到马铖想的这么周到,卫兵都派来了。阮大铖点点头,挥挥手让那百户在前面带路。 锦衣卫诏狱这里已经成了马铖的临时办公衙门,里里外外全都是新军士兵,一道道命令从这里发布出去,送到全城数万新军手中。 马铖正在诏狱千户的办公室中办公,听到外面传报阮大铖来了,马铖赶紧收拾一下来到门口恭迎自己的便宜老丈人。 看到阮大铖进来,马铖上前躬身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阮大铖瞪了眼马铖,然后问道:“小子,这几日你做的好大事!” 马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嘿嘿,没办法啊!这都是小婿被逼无奈!” “哼!进屋说话!” 今天阮大铖身负秘密使命,自然不能将皇帝服软的消息公布于大庭广众之下。马铖也知道轻重,将屋中所有属官都撵了出去,只留了长史王显一人。 阮大铖进屋坐下,看了看末座的王显,沉声问道:“马小子,这位是。。。” “啊,岳父大人,这是小婿的长史王显,是自己人!” 王显赶紧站起来抱拳说道:“下官见过阮阁老!” 阮大铖听马铖这么说,知道这个王显是马铖的心腹,也就不在坚持,张嘴问道:“马小子,你到底要什么才能将军队撤出城外?” “嘿嘿,这个简单!还是那几条,将文官的任命权交给小婿!” “好,督师江南,各地方五品以下的文官、二品一下的武官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陛下的人身安全与皇位的稳固!” 马铖听阮大铖答应自己的条件,心中大喜,赶紧说道:“这个好说,原本小婿就不想要他的什么皇位,手中没实力一个空头皇位有什么用?” 阮大铖也是实打实的现实派,听马铖这么说问道:“马小子,你要这么大的权力想干什么?不会是真的想当周公吧?” 周公姬旦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傻帽,摄政六年后还将权力交给成王。马铖自然不想当这个傻帽,篡位自立才是他最终目的。不过现在马铖的实力还不行,也没强大到可以脱离朱伦奎的扶植而自立,还需要朱伦奎这杆大旗,所以马铖听阮大铖说完赶紧说道:“这个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生是大明忠臣,死是大明忠鬼!这次实在是皇帝逼人太甚!岳父大人请想,南都之战都是小婿打的,现在却这样对付小婿,如何对得起小婿啊?” 阮大铖虽然不信马铖的花言巧语,不过马铖说的也算正确,这次确实是皇帝做的不地道。 “好,既然你同意,那老夫就回去了,过几日朝廷的圣旨就会下来!还有这几天将你的军队迁出 城外,几万大军驻扎的城内成什么样子?” 马铖听阮大铖这么说刚要答应,就听身边的王显说道:“侯爷,阮阁老!下官还有话要说!”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就是一愣,刚才阮大铖不都答应条件了吗?怎么王显还要加料? 王显站起来来到马铖身边说道:“侯爷,将来的事情解决了,还有眼前的事情!这次大军进城,如果不找个替死鬼,历史上会怎么说侯爷?难道侯爷想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弄权兵变的名声吗?”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才想起来,对啊!权力抓到手了,可是这几天的事情如何收尾?自己带着数万新军进城与城卫军大杀特杀,城内居民死了好几万人,马铖可不想被历史记上一笔。 “对,王显说的对!岳父大人,还有请皇帝下旨赦免小婿手下的军官与士兵!” 阮大铖听马铖这么说鼻子都气歪了,按这么说马铖你兵变无罪了?那这个激起兵变的罪魁祸首是谁?难道是皇帝不成? “马铖,不要得寸进尺,你这是至皇帝于何处?” 马铖听阮大铖不同意,驴脾气又犯了,瞪眼骂道:“怎么?难道激起兵变的不是小皇帝吗?是不是还要老子交出几个替死鬼?” 马铖说的也正如阮大铖所想,原本阮大铖以为让马铖交出几个中级军官,然后将屎盆子都扣在这些人头上,这样自然皇帝马铖都没有责任,大家开心不好吗?可是阮大铖没想到马铖反应这么过度。 “马铖,实话跟你说,你一定要交出几个祸首,要不这么大的事谁来抗?是你还是你爹马士英?” “不行!老子的手下都是老子的兄弟,老子绝对不能出卖兄弟!” 阮大铖听马铖这么说火气也上来了,骂道:“好,马铖!你以为老夫爱管你的破事?老夫现在就跟你说,老夫不管了!” 马铖看阮大铖生气也骂道:“怎么?老家伙你不管了?好!老子现在就去把儿子抱回来,让你个脏心烂屁股的老家伙成绝户!” 阮大铖被马铖气的火冒三丈,指着马铖嘴唇直哆嗦就是说不出话来。 马铖得理不饶人,接着骂道:“还有,老家伙你不为老子说话,一会儿老子就带人去烧了你家的狗窝,让你还能悠闲的喝酒听戏?喝尿吧!” 这几天马铖的军队在城里闹的不像话,但是阮大铖的府邸一直安全无事,马铖还派人去把守,严防有一些地痞无赖趁火打劫。现在阮大铖听马铖这么说,气的一甩袖子,骂道:“好,老夫不管了!马铖你爱干什么干什么!”说完阮大铖就要出门而去。 王显在边上看大小两个混蛋谈崩了,赶紧上前拉住阮大铖说道:“阁老慢走,下官有个主意,可以完美的解决这个难题!” 阮大铖年过六十,实在没力气甩开王显,没办法只好问道:“你说,说完老夫就走!” “侯爷,阁老!这件事很简单,让罗炳然承担这个责任不就行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豺虎 罗炳然是接任马铖的第二任江南总督,还是以前马铖手下的四大总兵之一,这个黑锅让他来背再合适不过了。 马铖听王显说完脸色马上晴转多云,上前拉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阮大铖,劝道:“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息怒!刚才小婿不是人,岳父大人就当小婿是一个屁,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阮大铖被马铖气的面红耳赤,但是力气不如马铖大,只能被马铖再次拉入屋中坐下。 马铖将阮大铖重新按入座椅,然后咕咚一声跪在阮大铖面前,抱着阮大铖的腿求道:“岳父大人,请看到阮的面子上,还有丽珍腹中未出生的孩子,原谅小婿吧!” 这几个月马铖没事,又和阮丽珍勾搭到一处,现在阮丽珍也破罐子破摔,根本不管曹台望在不在家,公然与马铖双宿双飞。 阮大铖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又怀孕了,听马铖这么说赶紧问道:“什么?丽珍又怀孕了?” “是啊,请岳父大人放心,这次如果是个小子还跟岳父大人的姓,小婿保证让岳父大人光大门楣!” 阮大铖听马铖这么说长叹一口气,说道:“起来吧,老夫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非要管你这些烂事!” 马铖赶紧站起来,叫过王显,让他详细说一下如何栽赃罗炳然。 罗炳然以前是张国柱手下将领,当年也算是杀害王显一家的凶手之一。只是以前马铖严禁王显公报私仇,所以王显虽然恨罗炳然牙根痒痒,但是也无可奈何。现在罗炳然投靠朱伦奎,有了这个机会王显自然不可能放过。 “侯爷,阁老!罗炳然既然投靠皇帝陛下,这个黑锅自然让他来背合适,一个措施不当激起兵变,就够他砍头抄家了!” 马铖等王显说完,对阮大铖说道:“岳父大人,你看这样如何?” 罗炳然是死是活与阮大铖没有半毛钱关系,听王显说完阮大铖点点头说道:“可以,等老夫回去上承皇帝后再说!” 替死鬼找到了,阮大铖离开马铖这里,重新回到宫内禀报皇帝朱伦奎知晓。 朱伦奎听说让罗炳然去当替死鬼心中不忍,毕竟罗炳然刚投靠他,现在就卸磨杀驴实在有些不地道。 阮大铖看朱伦奎犹豫,在边上劝说道:“陛下,为今之计要先安抚马铖,至于罗炳然就不要考虑了!马铖安抚下去让他去平定叛逆,臣听说鲁王也在浙东监国,还有福建的唐王、广西的桂王,这些藩王都不安稳,何不借着马铖的手将他们扫平?” 借刀杀人这条计策朱伦奎也知道,但是怕就怕这个刀将来要杀自己,那就不好玩了。 “爱卿,现在可以,但是将来呢?如果马铖势力做大,朕如何控制他呢?” “陛下,如果不安抚马铖,还有什么将来?只有将马铖安抚好才有时间,陛下才可以招募士兵,训练忠心于陛下的新军。到时候陛下挟君上的威严,臣相信马铖必定不能与陛下抗衡!” 阮大铖说的很委婉,你皇帝眼下都当的不安稳,还想什么将 来?只有将马铖安抚住,让他去镇压其他反叛的藩王,皇帝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发展自己的武装,到时候怎么办再说。 朱伦奎沉思良久,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只能如此了,卢大伴拟旨,起复镇国贵阳侯马铖为中军大都督,经略南直隶、闽浙、两广、江西等地军务政务,所辖之地五品以下文官、二品以下武将由马铖自决!钦此!” 至此,从绍武二年六月开始到八月结束的兵变彻底结束,因为邵武二年的八月是闰八月,所以史称闰月兵变。这场兵变虽然在后世历史上记载不多,但是历代野史对当时兵变的描写有很多。 南京之战中满清一直没有有效的控制城门,虽然短时间占据过太平门,但是很快就被明军撵了出去,所以南京城内损失并不太大。可是在闰月兵变中南京城普通市民死伤近十万,繁华的秦淮河因为地处主战场,所以这里破坏最为严重。 在后世历史上为尊者讳,马铖的后世子孙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归罪于朱伦奎的无能与罗炳然的处理不当。可是后世子孙再怎么为马铖遮盖,事实就是事实,南京城近十万百姓的伤亡要算在马铖头上。 几百年后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历史学家,给了马铖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马铖,豺虎也! 豺虎一词出自汉代王粲的七哀诗:“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这里豺虎指的是祸乱朝政的董卓,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后世的历史学家将马铖比做暴虐的董卓。 在绍武二年八月份的马铖,还不知道后世将他比作白脸大奸臣董卓,马铖在接到皇帝的圣旨后十分开心,自己两年多的准备终于有了回报。 外人不知道马铖为什么高兴,但是马铖自己知道,只要有了这份圣旨,马铖终于从棋子升格为棋手,有了初步逐鹿天下的资格,虽然马铖现在是各方势力中最弱的一个。 马铖以前虽然身负不败战神的光芒,但是在政治上要屈居于马士英之下,南京小朝廷上根本没有马铖的位置。外人一提起马铖,只能说是马士英的儿子,或者朱伦奎手下的战将。马铖虽然手中握有十多万战力强横的军队,可是却要依托这二人才有政治地位。 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了这份圣旨,马铖就成为名正言顺的军阀,成了割据一方的诸侯,虽然名义上还要受朱伦奎的节制,但是听不听那就是马铖自己事了。 有了名正言顺的旨意,马铖马上开始着手准备东征。马铖将军器局的武器盔甲收刮一空,同时也将户部仓库中刚收上来的秋粮也转运一空。 南京城外的十五万军队马铖要带走十万,留下五万。虽然马铖准备出去自立,但是毕竟自己的家人还在南京城内,为了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马铖留下五万人交给马锡统帅。虽然马铖十分看不上马锡,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有血缘保证,马锡才是马铖最应该信任的人。 马铖带走的十万军队也并不是都去打潞王,在马铖心中北方的满清威胁远比潞王要大。所以马铖将四万军队交给太平府的马宝,让他防备江西的清 军,同时命令马宝可以视机夺取江西,如果九江打不下但一定要占领安庆,将南京上游的防线西推上百里。 江西这边没问题,但是扬州这边却无人镇守。原本马铖手下四个总兵,马锡虽然狗屁不是,但罗炳然还凑合,进攻不行守城还是不错的。所以马铖原本想将张国柱带在身边,罗炳然镇守镇江防备扬州方面的清军威胁。 可是罗炳然这家伙好死不死非要去抱皇帝的大腿,现在全家被杀不说,让马铖的战略部署上出现一个漏洞。 马铖左思右想自己手下再无统帅一方的将领,不是徐大虎、顾长卫他们的能力不够,而是他们出身太低。在讲究出身的军队中,让一年前还是百户的许大虎、顾长卫去指挥那些副将、参将,那些人心中能服气吗? 没办法马铖只好作罢,镇江这个防备扬州的战略重地只能先放一放,等到了镇江再说,也许地方军队中有人才也说不定。 都准备完后马铖将出征的日子定在正月初三,毕竟这次出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自己手下在家中过个团圆的春节也好。 马铖也回到朝天宫的马府,自己就要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跟马士英说。 在这次兵变中马士英的态度很奇怪,既没有帮助马铖也没有帮助朱伦奎。一开始马铖还担心马士英有愚忠思想,站在皇帝的一面对付自己儿子。可是没想到马士英却是这种态度,所以这次离开前马铖要开诚布公的与马士英谈一下。 马铖带着自己的妻妾孩子回府,让正妻顾妙音领着其他小妾孩子回了后院,自己独自一人去拜见了马士英。 来到马士英书房,马铖双膝跪倒说道:“儿子拜见父亲!” 马士英看了看马铖,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回父亲,初三儿子就要走了!” 马士英点点头,说道:“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话要问为父?你问吧!” 听马士英这么说马铖也就不在犹豫,张嘴问道:“爹,你不怕儿子将马家带上绝路吗?” 听儿子这么说,马士英苦笑一声说道:“当然怕,但是怕有什么用呢?铖儿,你只看到曹操、司马懿成事,但是没看到霍光、王莽都是什么下场!” “爹,儿子当然知道!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这次如果儿子不奋力一搏,下一步皇帝能放过咱马家吗?历史上的权臣可都没有好下场?当年张居正对中兴大明有大功,可是他的儿子呢?不全被万历小皇帝饿死了?” 马士英听儿子这么说也不想反驳,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并不是饿死,而是自杀。但是马铖说的也对,不管是不是饿死,张居正死后他的全家被清算却是事实。 马士英站起身来来到马铖的身边,拍着马铖的肩膀说道:“铖儿,你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去做,为父会为你做好后盾!至于将来怎么样,将来再说吧!” 马士英说完离开书房,留下马铖一个人坐在书房中发呆,也不知道马铖在想什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出征 大明绍武三年正月初三,也就是公元1647年。这一年在历史上的多灾多难的一年,满清占据了整个太湖流域,鲁王与唐王政权都已经覆灭,接起抗清大旗的是广东绍武政权,当然这个绍武政权并不是朱伦奎建立的政权,而是由唐王朱聿键的弟弟,第十代唐王朱聿建立的小朝廷。 在历史上这个绍武政权刚建立,就和广西的永历政权争夺正统打了一仗,从而给在福建的清军机会长驱直入,花费很少的力气就占领了广东,而广西的永历皇帝朱由榔则狂奔几百里,退到了广西桂林。 现在的南京绍武政权也差不多,在刚保证了自己的安全,马上派出马铖收拾杭州的潞王与浙东的鲁王,铲除异己的态度真是昭然若揭。 马铖站在南城外十里处的大校场,这里在南京保卫战中成了乱葬岗,埋了数万死在城下的清军士兵。不过军队主杀伐,对死人什么的根本不在意,南京城外也找不到这么平坦的地方。所以马铖在去年一纸命令下来,大校场重新被平整成校场,再次成为南京城外最重要的军营。 马铖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十五万军队,这些军队是马铖从清军战俘中挑选的精英,再加上明军的精锐组成,所有的基层军官都是马铖的亲信,所以马铖对这支军队有完全的掌控力。 十五万军队鸦雀无声的看着马铖,马铖十分满意,大声说道:“宣皇帝陛下圣旨!” 马铖虽然与朱伦奎已经事实上决裂,但是这杆大旗目前还不能扔,马铖还要用朱伦奎的名头去开疆扩土。所以马铖现在表面上比谁都尊敬朱伦奎,不管干什么都张嘴必谈皇帝陛下。 马铖的命令一下,站在高台下的上百大嗓门军士高喊朱伦奎的圣旨:“朕命镇国贵阳侯马铖为中军大都督、经略南直隶、闽浙、两广、江西等地军务政务,代朕讨伐四方不靖!钦此!” 十五万人将皇帝的圣旨听得清清楚楚,赶紧双膝跪倒高声叫道:“遵旨!末将等拜见大都督!” 圣旨宣读完毕,马铖的大纛在高台上高高立起,上面一个斗大的马字,边上是四个小一号的字,代天讨逆! 朱伦奎圣旨中的这个代字很不一般,如果奉皇帝的命令去打仗,只能写上奉字,可代字却是代替皇帝,朱伦奎这么办也是无奈之举。 有了皇帝的圣旨与这杆大旗,马铖就有了合法收拾叛逆的名义。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只要得罪马铖,就可以被按上一个对抗皇帝对抗大明的大帽子,然后被马铖的大军清扫干净。 马铖等士兵宣读完圣旨,冲着皇宫的方向双膝跪地,大声说道:“臣遵旨!臣愿为陛下扫除一些叛逆!” 马铖说完站起来,重新面对十五万大军,马铖满意的看着手下士兵,然后高声说道:“本督代天讨伐四方不靖,诸位可愿与本督共生死?” “愿意!” 十五万人整齐的呼喊声真是响彻云霄,马铖满意的点点头 ,又说道:“好!本督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张国柱!” 从龙潭大营回来的张国柱早已经站在高台下,等马铖点到自己的名字后,张国柱赶紧快步跑到高台上,双膝跪倒口中喊道:“末将张国柱听令!” “本督命你为浙江提督,带领三万五千人为大军先锋官!” 张国柱原本挂的是提督衔,但是职务还是总兵,现在从虚转实自然高兴,更何况马铖将最为重要的先锋任务交给他,张国柱赶紧从马铖手中接过令牌与金印,然后高声说道:“末将接令!” 张国柱起身后站到马铖身后,马铖接着叫道:“马宝!” 马宝也从高台下跑上来,跪在马铖身前高声喊道:“末将马宝听令!” “六叔,你这次责任重大,本督将四万军队交给你,再加上你手中的两万新军,一定要在半年内夺取重镇安庆,知道吗?” “请大帅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马铖点点头,从身后拿起令牌金印,然后说道:“马宝,本督命你为江西都督,带领六万虎贲镇守安庆!” 安庆在这个时候属于南直隶管辖,马铖给马宝的职务却是江西提督,自然希望他将整个江西都拿下,而不是局限于一个安庆。 马宝也知道马铖的意思,双手接过马铖的令牌金印后,高声说道:“请大帅放心,末将一定在半年内拿下江西!” 马铖身后提督的金印还剩一块,张国柱与马宝十分好奇这第三人是谁。以前罗炳然还活着的时候这个肯定是他的了,可是罗炳然好死不死抱错了大腿,现在弄得身死族灭。想到这张国柱与马宝心中想到,不管将来出现什么状况,一定要牢牢跟紧马铖,千万不能学习那倒霉的罗炳然。 不管张国柱马宝二人心中如何猜测,马铖迟疑片刻还是宣布了第三个提督人选的命令。 “马锡上前听令!” 张国柱和马宝听到这个第三人是马锡,马上心中释然,虽然马锡在南京之战中表现不佳,但毕竟与马铖是兄弟,这个关键时刻不用马锡还能用外人吗? 高台下一身布衣的马锡听到喊自己的名字,赶紧小步快跑上了高台,跪在马铖面前高声叫道:“草民马锡,拜见大帅!” “三弟,虽然以前你犯过大错误,但是父亲已经在皇帝陛下面前作保,让你官复原职。这次也是父亲要求让你担任这个重要职务,你可能胜任?” 马锡听马铖说完,赶紧磕头说道:“请大帅放心,马锡一定不会让父兄失望!” 马锡虽然这么说,但是马铖对他却半信半疑,这家伙能力不怎么样十分怕死,真不知道将家交给他是对是错。但是现在马铖手下无人可用,没办法马铖只好暂时相信自己这个废物二弟。 “马锡,本督命你为大校场提督,统领五万精兵镇守南都,一定保证南都的安全知道吗?” 马铖话中有话,保护南都的安全 就是保护马家的安全,马锡作为马士英的儿子早已经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保证道:“请大帅放心,末将在南都就在!” 马铖点点头,将手中的大校场提督的令牌与金印交给马锡。 三个高级军官任命完毕,下一步就是任命总兵。提督一层的还需要报到兵部备案,然后皇帝亲批才能通过,但是总兵一层的军官马铖直接任命即可。 马铖现在手握大权,自然不能亏待自己的手下,现场封了二十一个总兵,除了十二金刚剩下的十个人,还有十一个在南京保卫战中立有大功的中级军官,这次也升为总兵。 除了总兵还有三十四个副将,这次也由马铖亲自任命,剩下的参将与游击就不归马铖管了,他们这些中级军官足有上百,都要由马铖任命今天不用干其他的了,他们的任命由提督负责。 到现在为止出征仪式结束,马铖带领三个提督二十一个总兵拜祭军旗令旗,又宰杀了三牲后,大军正式出发。 马铖的中军除了一万一千人的两卫护军,还有四万人的新军,再加上附属的运输民夫三万人,跟随张国柱的两万人,一共十一万大军,离开南京前往龙潭镇大营。 马铖这次出征的第一目标在镇江,虽然这里已经被张国柱放弃,但是潞王的军队并没有占领镇江,而是远在百里外的常州府,也就是后世的常州市。这并不是潞王军队不想打仗,而是现在大雪封路,常州府与镇江府之间的官道都被大雪封闭,所以潞王的军队打算在常州过冬,要等三月份雪化开后才能行军。 马铖也打得这个主意,明代和后世不一样,太湖流域又没有高速公路联通,马铖准备用一个月的时间赶到镇江,在这里度过冬天,在开春后正式开始攻打潞王占据的常州。 龙潭镇距离南京四十多里,快马一天就可以达到,但马铖的十万大军可不这么容易。军中除了士兵外还有五六万匹牲畜,拉着数千辆大车与二百多门火炮,这种大规模的行军每天能走了十多里就不错了。 历史上行军速度最快的军队就是朝鲜战争时期的志愿军,在三元里战斗中,三十八军创造了十四小时725公里急行军的记录,平均每小时行军72公里。 这个记录在数十年后海湾战争中被美军第七军打破,第七军在左勾拳行动中,从伊拉克军队侧翼防御薄弱部位,出其不意突入伊拉克腹地,用时八十九小时,机动行军约260公里,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但是在单位时间中的行军速度还是不如三十八军。 当然中国人还保有另一个记录,那就是撤退的记录。在1937年9月23日,的刘峙第二集团军从保定撤退,一昼夜狂奔二百多里,24日就到达石家庄,日军开着汽车也追不上。 明代没有后世的汽车,也没有后世完善的保障机制,所以马铖与十万大军走了三天,才从南京走到龙潭大营。 第二百四十章 龙潭镇 马铖从正月初三离开南京,用了三天时间来到龙潭镇。 龙潭镇这里距离南京四十多里,明初是龙潭炮厂的所在,负责为郑和的远洋舰队制造火炮。但是随着仁宗停止下西洋,龙潭炮厂也就慢慢的荒废了。 在一年前的南京保卫战中,因为清军要围困南京,沿着南京外围建立起四十多座连营,龙潭镇这里因为地处长江边,距离南直隶的航运中心镇江很近,所以龙潭这里是清军的后勤基地所在。 在马铖反击的时候,龙潭镇被马铖一把大火烧个精光,除了烧死了数万清军外,连带龙潭镇数千居民也葬身火海。 现在的龙潭镇重新被张国柱启用,就在清军大营的原址上又建起一座新的大营。 张国柱作为先锋在昨天就赶到了龙潭镇,今天马铖来到时,张国柱早带着一帮武将在营门口恭迎。 张国柱现在手下三万五千大军,游击以上的军官也有五六十,张国柱也算得上意气风发。 马铖来到营门口,张国柱带着手下将领上前单膝跪地口称恭迎大帅! “张叔快请起,现在气候寒冷,地上凉!” 张国柱与马士英平辈,按理来说算得上马铖的叔叔辈,但是军中只论官职不论亲戚,张国柱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大帅,在军中称呼末将名字即可!” 马铖听张国柱这么说拉着他的手说道:“那能如此?叔叔就是叔叔,马铖可不敢乱了辈分!” 马铖对张国柱这么热情也是有原因,张国柱和他的关系其实并不怎么样,可是张国柱现在是马铖手下大将,马铖三分之一的新军都在张国柱手中,于公于私马铖都要善待张国柱。 张国柱听马铖这么样说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去为马铖介绍他手下的六个总兵官。 按照马铖新军的编制,总兵属于军区司令的级别,每一个都是一方大员。张国柱手下只有一万五千新军,再加上马铖配给他的两万普通士兵,有一个总兵指挥就够用了。 可是马铖手下并不都是独立组建的新军,军中还有很多旧军队的武将,这帮家伙在南京保卫战中也立了战功,为了奖赏他们马铖只好将他们都提为总兵。 虽然都是总兵,但是旧军队的总兵与新军的总兵有很大不同。张国柱的一万五千新军归一个总兵管理,这家伙也是马铖的心腹之一,也就是十二金刚的顾兴。 其他两万普通军队归五个总兵管理,每人管理四千人,也合乎明朝军制,但是这个战斗力就不一样了。顾兴的新军完全吊打普通军队,日常补给与训练也远在普通军队之上。 马铖来到顾兴面前笑道:“顾兴,你现在也是一方大员了!” 顾兴原本就是顾家亲兵,是马铖的绝对嫡系,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说道:“多亏大帅栽培!” 马铖点点头,又亲切的慰问了其他五个总兵,不过马铖对他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总兵后面是八个副总兵,为首的 一个马铖看着脸熟,但是忘了在那里见过。 马铖对张国柱问道:“叔叔,这位是谁?本督怎么看着眼熟呢?” 那个副将赶紧双膝跪倒说道:“大帅,末将张国义,张军门是末将的哥哥!” 听这个家伙这么说马铖想起来了,这家伙就是当年杀了王显全家的那个骑兵统领,没想到现在都混到副总兵了。今天幸亏王显没来,要不仇人相见非要打起来不可。 张国柱也怕马铖小心眼记仇,赶紧来到马铖身边说道:“大帅,张国义在南都之战中斩首五十,其中游击两名,守备一名,因功才被提拔为副总兵!” 马铖现在已经是一方诸侯,那里还能那么小心眼,再加上马铖现在十分注意收买人心,张国义这种人才正是马铖收买的对象。 “好,张国义现在什么职务?” 张国义赶紧抱拳说道:“大帅,末将暂居先锋左军副将之职!” 原来是杂牌部队的副将,马铖很大度的说道:“这等勇将岂能不用?张提督,将张国义调入新军,担任顾兴的副将!” 从杂牌部队调入新军,虽然职务不动,但是这个手中的权力可就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新军是马铖的嫡系,向来升官升的快,这次去浙江打仗一定能立不少战功,将来总兵提督都是可以当得。 张国义听马铖这么说赶紧再次跪倒感谢马铖的提携,马铖拍了拍张国义的肩膀说道:“起来吧,你我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接下来马铖又接见了剩下的副将与参将,对这些手下一个个都进行了表扬,一些有特别功劳的武将还当众提拔,如此下来整个先锋营皆大欢喜,大家都十分高兴。 欢迎仪式完毕,张国柱对马铖说道:“大帅,请进入营中,现在天气寒冷,末将为大帅准备了淡酒薄菜!” “酒不着急喝,现在本督要去看看龙潭炮厂准备的怎么样了,张国柱你带路吧。” 这才是马铖来龙潭大营的真正目的,按照马铖的战略规划,第一步要先占领镇江这个交通要道,龙潭镇这里可来可不来。但是现在马铖已经与朱伦奎闹僵,依着马铖的性格那里肯将自己的后勤还放在南京。所以早在去年八月份,马铖就开始分批的将南京城内的兵器局迁出城外,同时在龙潭镇这里另选新址。 龙潭镇这里距离南京四十里,距离镇江五十里,也正好处在长江边上。有水运有人口,再加上距离南京城外的大校场大营只有三天的路程,所以这里就成了兵器局的新址。 三天前从南京离开时,马铖将最后一批设备与人员全部带上,只给朱伦奎留了一个空壳兵器局,同时被马铖带走的还有龙江船厂的所有工匠设备。 龙潭炮厂在明中期被废弃,但是龙江船厂一直都在建造新船只。因为隆庆新政,明朝放开远洋贸易,龙江船厂积累了大量制造远洋商船的经验,和大批有经验的船工,这些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马铖怎可能放弃呢?所以马铖离开 前或明抢或暗夺,将龙江船厂搬了个净空。 马铖打的算盘是在龙潭这里重开龙江船厂,毕竟马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路上的问题解决了,以后就要解决海上的问题。南洋那里有大量中国没有的资源,现在欧洲的老牌帝国西班牙正在衰弱,新兴商业帝国荷兰与英国正在兴起。欧洲各国为了争夺霸权人脑子打成狗脑子,马铖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大占便宜那就不是马铖了。 张国柱听马铖这么说,不敢说其他,赶紧带着马铖来到距离大营三里外的龙潭炮厂工地上。 现在正处于正月,天寒地冻的不能大规模施工,炮厂的工地上只建起了数百栋的窝棚,用来安置那些刚搬迁过来的工人。 马铖随机的走访了几处窝棚,一处窝棚大概住了三至五家。张国柱对马铖的命令执行的很彻底,除了住处有些拥挤,日常用水与粮食完全保证没问题。 马铖很满意,带着几个工头又去龙江船厂的新址去看了看,这处新址选在距离长江水道一里处的一处滩涂上,这里有一条小河与长江相连。几个工头表示只要给他们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将这里建成一个新的龙江船厂,但是想新船入水,那就要等到三年后了。 远洋船只对船材要求很严,木料要经过三年的阴干才能用于建船。以前龙江船厂有大批合格的船材,可是当年马铖为了守城,将这些昂贵的船材都运到城里加固城墙了,现在想要龙江船厂马上投产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马铖听那些工匠这么说也没办法,当时小命都要没了,那里顾得上将来,现在没办法只好慢慢来了。马铖让那几个工头安心,自己一定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们,让他们安心生产即可。 从龙江船厂回来,马铖回到大营中安歇。在龙潭镇这里修整了两日,马铖带领军队再次离开,这次的目的地就是镇江。 明代的镇江可不是后世那个长江边上的普通地级市,在江苏全省地级市排名中处于中游,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明代镇江是南北大运河的中间节点,遍布太湖流域的运河系统在镇江这里汇聚,各地运往北方的漕粮在镇江这里进入长江,然后从对面的丹徒经过扬州,运往北方。 因为漕运的繁忙,镇江港口十分繁荣,再加上镇江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正处在南北交通的大动脉上,所以明代镇江知府官职是从三品,与布政使同级,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副省级城市。 不过正因为镇江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多铎渡江后将镇江设立为清军的后勤补给基地,除了大批的粮草辎重,这里还驻扎了一支三万人的守备部队。 多铎在南京城下战死的时候,镇江这里并没有接到消息,等到张国柱带领新军打到眼前,这些清军才知道前线的真实情况。这支清军一反逃跑的常态,在镇江城外与张国柱来了一场大战,结果自然不用想,张国柱的新军不管战斗力还是士气上完孽清军,三万清军被斩杀一万,剩下的才投降明军。 第二百四十一章 镇江府 经过与清军的血战,明军占领了镇江,可是这时候的镇江已经不再是那个大运河上的明珠城市,不太坚固的城墙被明军火炮轰出了几处大口子,城内外到处都是尸体,有清军的也有城内普通居民的。 张国柱占领镇江后马上带队重新出征,将整个镇江的事情丢给了后来的文官,也就是朝廷派来的新任镇江知府谢启坤。 谢启坤是江西南康人,算是姜曰广的半个乡党。当年姜曰广被阮大铖迫害丢官回家,这个谢启坤受到牵连,从正四品的礼部郎中变成了七品的礼部主事。 但是谢启坤在拥立朱伦奎上站对了队,朱伦奎上位后将谢启坤官复原职,从礼部调到了都察院,担任右佥都御史。这次马铖大胜,占了很多地盘,十分需要官吏治理地方。这个谢启坤也就从都察院的御史变成了地方官,出任从三品的镇江知府。 谢启坤这个人很有些能力,到任伊始就投入工作,一边发布安民告示的同时,一边安排人收拢城内外的尸体,同时还严酷镇压那些趁火打劫的流氓地痞与那些投靠满清的地方士绅。 要知道镇江这地方可是东林党的地盘,这帮士绅为了避免财产受到损失,很多人都剃发表示效忠满清。可是谁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南京里的朱伦奎能死蛇翻身,将四十万清军打跑。 这些士绅一开始听说是谢启坤来当知府还抱有幻想,因为谢启坤是姜曰广的乡党,算的上半个东林党,自家人终归是好说话的。但是让这些士绅失望的是,谢启坤对他们半点不手软,只要是剃头易服的,根本没有商量,全家被抓等候朝廷的处置。 朱伦奎这时候刚坐稳皇位,正需要拿这帮倒霉的家伙开刀一振朝纲,所以一纸命令杀的人头滚滚,各地投靠满清剃头易服的士绅被杀了三百多位。 谢启坤虽然手段狠辣,但是经过这一番铁血镇压,镇江风气一清,活力也慢慢开始恢复起来。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镇江刚有些安定,杭州的潞王又自立为帝。 一开始谢启坤并没有把潞王朱常放在眼中,马铖能将四十万清军打败,还能怕你区区十五万乌合之众吗?可是接下来的军情让谢启坤大跌眼镜。战无不胜的张国柱连吃败仗,最后将太湖流域的重镇苏州都丢了。 等张国柱退到镇江后,谢启坤发现了马脚,张国柱带领的新军那里像吃败仗的样子,一个个神清气爽挺胸抬头。看到这个样子谢启坤马上知道怎么回事,在加上南京传来马铖被免官的消息,谢启坤知道这是马铖在养寇自重。 谢启坤属于东林党,也十分讨厌马士英与阮大铖,但现在国家内外交困实在不适宜将马铖免官,所以谢启坤给皇帝朱伦奎上了一个折子,希望皇帝不要自毁长城,现在一致对外才是正途。 可是谢启坤身份太低,从三品在地方算是大人物,在中央根本连个屁都不是,他的折子如同泥牛入海 没了消息。 谢启坤在这里关心国事,可是张国柱只在镇江待了五天就要带兵退到龙潭镇。这可吓坏了谢启坤,镇江可以说是南京最后一道防线,镇江丢了南京就无险可守。 但是张国柱这边已经得了马铖的密令,那里能听谢启坤的,张国柱不管谢启坤如何挽留,带着军队还是走了。 军队的撤离让原本安定的镇江城再次慌乱起来,镇江城墙现在还没修缮,完全无法抵抗潞王的军队。城内的居民深受战乱之苦,开始纷纷离开镇江躲到乡下去。 谢启坤看到这个样子长叹一口气,他一个文官手中无兵,就算想要为国杀敌可是他一个人能杀几个?想到皇帝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谢启坤决定以身殉国。 就在谢启坤决定自杀的时候,苏州那边传来消息,潞王的军队停止进攻要在苏州过年。得到这个消息的谢启坤大喜,赶紧派人去给张国柱送信,让张军门赶紧回到镇江,趁着这个空档整修城墙,好在来年开春的时候抵御潞王军队。 可是张国柱这边已经得了马铖的消息,就是要放弃镇江给朱伦奎压力,那里是你谢启坤一纸命令能管得了的?谢启坤接到张国柱粮草不济不能出兵的消息后,彻底的死了心,看来自己终归是要殉国的。 就在谢启坤第二次准备殉国的时候,南京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皇帝要重新启用马铖对付潞王。得知这个消息后谢启坤已经麻木了,现在不管那一方势力,谢启坤都希望早些来,不要在这么折磨他了。 在新年过后的正月初三,马铖终于带领大军出征,在正月十四马铖来到镇江,重新占领这座长江南岸的漕运重镇。 谢启坤接到命令后不知是喜是忧,他是东林党,天生对马士英阮大铖等阉党反感,可是目前看能光复大明的只有马铖,所以谢启坤心中十分矛盾。 但是不管谢启坤怎么想,按照身份他也要出城迎接马铖,毕竟马铖的身份是督师江南,掌管江南各地的政务军务,虽然谢启坤身为正三品官员不受马铖节制,但是被马铖收拾一下也够他受的。 正月十四日的这天上午,知府谢启坤携镇江所辖丹徒、金坛、丹阳、溧阳四县知县,站在破损的镇江城门外,等候江南督师马铖的到来。 谢启坤等人在外面站了足有一个时辰,直到午时才看到马铖的军队远远赶来。谢启坤满腹怒气,但是没办法,马铖管理江南几省政务,是谢启坤的直管上级。 马铖虽然来晚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官僚作风,远远的就下马快步走来,这让满肚子怨气的谢启坤好受一些。 “下官知镇江府谢启坤,与所辖丹徒、金坛、丹阳、溧阳四县知县拜见总制大人!” 谢启坤说完就要跪倒行礼,但是马铖手快,赶紧搀扶起谢启坤说道:“谢大人,天寒地冻的这礼就免了,快快请起!”谢启坤身后的四个知县看到 这样,也就没有下跪,而是双手下垂恭敬的站在一边。 马铖上下打量一下谢启坤,然后说道:“谢大人,本督对你早有耳闻,为官清廉不卑不亢,真是我辈的楷模啊!” 谢启坤原本就对马家父子没有好印象,虽然马铖在恭维他,但谢启坤还是说道:“那里,下官只是尽了一个读书人的本分!” 谢启坤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讥讽了马铖不读书,还讽刺了马士英没有谨守读书人的本分。谢启坤身后的四个知县都是读书人,最次的一个都是举人,自然能听懂谢启坤说得什么意思,一个个吓的脸都白了。 镇江这里距离南京不远,大家可都知道面前这个马铖是什么人,那是阴险毒辣、口腹蜜剑的一个小人,现在得罪这么一个小人可实在不智。 马铖身后就是镇国侯长史王显,王显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是也听懂了谢启坤讥讽的意思。王显看了看这个不知死的谢启坤,心中暗笑这家伙要倒霉了。 大家都以为马铖肯定勃然大怒,但是那知道马铖就像没事人一样,笑道:“好,现在进城吧!本督的军队要在镇江这里待上两个月,等到三月雪化后在行军!” 谢启坤也没想到马铖能放过自己,原本他拼着被马铖弹劾免官的危险,也到当马铖的面大骂这对祸国殃民的父子,但是现在看到人家马铖根本没反应,谢启坤没办法只好跟着马铖一同进城。 一年前的战争对镇江府破坏很大,知府衙门被焚毁了大半,谢启坤上任后多方筹措资金,才勉为其难的将衙门的正堂修好。 站在残破的知府衙门面前,马铖感叹的说道:“本督记得有一句话说兴百姓苦、亡也百姓苦,现在天下大乱可苦了百姓了!”马铖说完转身对四个知县说道:“你们四个一定要勤政爱民,不要让本督知道有什么伤民害民的事情,要不本督绝对不会饶过,知道吗?” 四个知县可没有谢启坤的本色,听马铖这么说赶紧保证,一定按照督师大人说的办,治理好管辖的民众。 谢启坤没想到马铖竟然能这么说,在他印象中,马家父子那是无恶不作,只会打击异己。但是现在没想到马铖竟然能说出勤政爱民的话来。 “总制大人,镇江全府在去年毁于兵灾,现在全府上下缺少粮食,请总制大人帮助解决!” 去年满清将后勤基地设在镇江,除了收刮南直隶各地的粮食外,将镇江府的粮食也收刮干净。可是没想到收刮上来的粮食被马铖在龙潭镇一把火烧了,现在不止镇江府,南京周围的几个府大半缺粮,这个冬天因为缺粮饿死的人很多。 听谢启坤这么说,马铖叹了口气说道:“本督这里也缺粮啊!南都被围城将近一年,城内也没有多少粮食,不过本督带来一些粮种,谢知府可安排人在三月份播种,如果今年风调雨顺的话,年底就可以解决粮食危机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土豆宴 谢启坤听马铖这么说十分好奇,什么粮种能在一年之内解决粮食危机? “总制大人,镇江地处长江沿岸,土地大半都是滩涂,不适合耕种,每年镇江都要从周围府县调运粮食,不知大人说的粮种是什么神奇物种,竟然能在一年内让镇江府自给自足?” 马铖听谢启坤说完大笑:“哈哈,谢大人有些孤弱寡闻了,这新粮种就是番薯与番麦!不知谢大人可见过?” 土豆和玉米在隆庆年间传入中国,但是只在广东福建等沿海一带有种植,南直隶这里也有人在房前屋后种植用来养猪。谢启坤虽然并不是完全不懂农业,但是这种偏门作物还是没听过的。 谢启坤不知道,不过他手下有人知道,知府衙门中一个推官,趴在谢启坤耳边小声说道:“府台大人,这两种作物咱们这也有人种植,不过是用来喂猪的!” 谢启坤一听就是大怒,这个马铖真不是人,怎能用喂猪的来给人吃? “总制大人,这么做不妥吧?怎能用喂猪的食物给人吃?” 马铖一开始以为自己给镇江人民找到了活路,但是没想到谢启坤这么大的怒火,怎么玉米和土豆人就不能吃?老子没穿越前在家吃的可好了! 马铖也不跟谢启坤多废话,让亲兵去取来玉米土豆,就在知府衙门门前生火烤熟。 随着温度的上升,玉米与土豆冒出阵阵香气。这个时代的土豆可没有后世的大,味道也和后世的不一样,但是马铖为了做样子只能大口吃下去。马铖从亲兵手里接过一个,掀开烤焦的外皮,一口就咬了下去,开始大嚼起来。 马铖身份贵重,除了是督师侯爵以外,还是马士英的嫡子。马士英世代书香门第,自然在吃穿上十分讲究,这些官员也没想到马铖竟然能吃这种粗鄙的食物。 马铖一边吃一边说道:“谢大人,现在不是平时,你作为父母官难道眼看这些人饿死?这种东西虽然不好吃,但最起码能果腹!” 马铖说完递给谢启坤一个烤熟的土豆,让他尝尝看。谢启坤看马铖都这样了,也只能接过一个,学着马铖的样子开始品尝这种奇怪的食物。 说句实在话明代的土豆口感并没有后世的好,淀粉含量很低,口感苦涩。不过这种东西饱腹感很强,谢启坤在城外迎接马铖站了一上午,半点水米未进,现在吃了一个拳头大的土豆后感觉腹中竟然不怎么饿了。 谢启坤大喜说道:“没想到这种东西这么顶饿,是下官慢待总制大人了!”说完谢启坤长鞠到地,算是给马铖赔礼。 马铖搀起谢启坤说道:“谢大人,本督也知道稻米好吃,但是稻米产量实在太低,这种东西虽然不起眼,但是每亩地能收五六百斤,产量远比稻米、小麦、黍米之类的粮食高。镇江这里原本土地就不多,如果种了这种东西后,完全可以做到粮食自己自足!” 明代水稻产量很低,上田只有一石多的产量,明代一石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二十斤左右,所以明代的水稻与后世那种亩产五六百斤的水稻完全没法比。 当然明代土豆的产量也没有后世经过基因优化的土豆高,不过高达六百斤的产量还是让谢启坤等人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大人,这种东西产量真有这么高?” 马铖让亲兵去拿了点食盐,洒在土豆上,然后边吃边说道:“谢大人,本督在去年三月份开始种植番薯,每亩收了六百斤左右,番麦每亩四百斤左右。春耕的时候本督种植了二十多亩,夏耕本督又种了一万亩,除了一万斤粮种外,其他的都给你带来了,应该能缓解镇江的粮荒了!” 马铖接收了魏国公的产业,土地足有五六万亩,要不是粮种不够,马铖恨不得将全部土地都种上土豆和玉米。不过这一万亩土地收成也很多,土豆足有三百万斤,玉米二百多万斤。这些粮食与稻米、黍米等粮食,在加上黑豆、野菜等辅食,足够让镇江全府一百多万人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 谢启坤这时才对马铖心悦诚服,躬身说道:“总制大人,刚才是下官孟浪了!” “谢大人,本督知道你对我父子印象不好,也知道当年你被贬官,但本官希望你记得自己还是镇江的父母官!你既然是他们的父母,就要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子女,希望谢大人不要忘了你的初衷!” 马铖说完对着谢启坤身后的官员说道:“今天本督初到,不用你们搞什么接风宴,本督今天安排你们,请你们吃一下这种新式作物!” 马铖再来镇江前就准备推广玉米土豆的种植,早已经做好准备。现在马铖将镇江府的所有高级官员请到自己的大营中,端出来一座由玉米和土豆制成的宴席。 明代厨师对如何烹制这两种食物还没有经验,不过马铖来自后世,什么土豆丝、土豆泥、土豆块都是冬天的常备食物。所以今天的宴席就有爆炒土豆片、土豆炖猪肉、土豆炖小鸡、炝拌土豆丝等等菜肴,除了这些主食就是玉米粥。 这顿饭菜虽然不太丰盛,但是胜在新奇,镇江府的官员还没吃过这些东西,新奇的口味让他们大快朵颐,特别是那个土豆炖鸡,更是赢得了一致的夸赞。 经过这顿饭马铖与镇江府的官员关系拉进不少,谢启坤对马铖的态度也软化不少。至此马铖算是彻底在镇江住下,马铖的十万军队就驻扎在城外五里处的丹徒镇。 马铖起兵讨伐杭州的潞王,这个消息早在去年的十月就传到了苏州。苏州的潞王军队由苏松总督祁彪佳率领,手下有浙江提督方国安,杭州总兵陈可立、苏松总兵张应梦、嘉兴兵备道于永绶、浙江卫都司黄之奎等人,统辖马步军十五万人,也算兵锋极盛。 可是潞王军队挺多,但是却在苏州待了半年,这不是祁彪佳贪生怕死,而是浙 江提督方国安坚决反对进攻南京。 和进士出身的祁彪佳不同,方国安是左良玉的部下,跟着左良玉在河南、湖广等地与流寇打过很多年的仗,虽然有胜有负,但多年的战场生涯让方国安知道对面的这个马铖很难对付。 马铖用一万五消灭清军四十万的传闻,这时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南。不过江南各地对马铖这个战绩将信将疑,大明和满清打了三十多年的仗,除了在辽东互有胜负之外,在关内根本没打赢过,所以潞王朝廷根本不相信这是马铖的功劳,反而认为肯定是朱伦奎与满清达成了什么密谋,这样满清才退兵的。 潞王朝廷文官大部分都相信马铖的功劳是假的,可是方国安等武将却对马铖的战绩深信不疑。方国安等人相信,清军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撤退,因为已经兵临城下了,那有在退回江北的道理? 可是潞王军队轻松的占领苏州,让潞王朝廷从上到下都充满了轻敌思想,认为马铖没什么可怕,看到自己一方大军一到,不也是望风而逃吗?所以祁彪佳力主出征,争取在南京方面没反应过来时占领南京。 但方国安等人却不这么想,从苏州再往前,就是城防不怎么坚固的常州府与镇江府,听说马铖火炮犀利,如果没有坚固的城墙实在不放心,所以武将们力主在苏州这里以逸待劳打防御战。 祁彪佳虽然是名义上的总指挥官,但是他并不实际指挥军队,打仗的事还需要这些武将。现在武将不想前进,祁彪佳没办法只好一个个劝说,希望他们识大体,争取时间占领南京。 宝贵的时间就这样在扯皮中渡过,等祁彪佳与武将们好不容易达成共识,时间已经进入十月,苏州等地已经开始下雪,最为重要的运河也已经上冻,没办法祁彪佳只好作罢,在苏州这里等候来年开春雪化。 就在等待的时候,南京方面传来马铖被重新启用为江南督师的消息,这让祁彪佳十分后悔,如果两个月前趁着南京方面准备不足,很有可能一举占领南京。按照祁彪佳的估计,南京的朱伦奎朝廷是马士英当阉党拥立的,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肯定敢怒不敢言,只要潞王大军一到,朱伦奎政权必定树倒猢狲散,这个天下也就归了潞王。 可是祁彪佳想的挺好,手下武将却十分不给力,他们害怕马铖的战功,害怕自己中了马铖的圈套,这才丢失最有利的时机。 事已至此祁彪佳也没办法,在得到马铖出征的消息后,祁彪佳也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在会上祁彪佳再也不听手下武将的劝说,甚至动用了潞王赐予的天子剑,将所有反对的武将统统压服,这才定下开春后出征,先夺取常州,在夺取镇江,争取在镇江与常州之间与马铖决一死战的战略。 祁彪佳毕竟是潞王任命的苏松总督,是这支部队的总指挥官,那些武将没办法只好同意祁彪佳的安排。 第二百四十三章 船帮 远在苏州的祁彪佳在算计马铖,马铖自然也要了解这个祁彪佳。 大明绍武三年二月初一,驻扎在镇江府城外五里处的军营中,马铖正在听取长史王显的军情汇报。 明代长史权利很小,大概和后世的秘书差不多。不过因为马铖的权利很大,他的长史王显身份就很重要了。王显现在已经取代中军官成为马铖身边的第一幕僚,除了负责以前该管的粮草后勤等等,这次出征马铖还让王显监管军情司。 军情司经过一年多的整合,在章尔佩的努力下重新焕发出活力,整个南直隶各府各县都有军情司的坐探,每日的情报源源不绝的送到南京军情司手中。 这次出征马铖并没有带上章尔佩,而是将他留在南京配合马士英,所以马铖身边的情报工作就有最信任的王显来监管。 王显用仅剩的一只手打开军情司转来的文档,看了两眼说道:“侯爷,根据军情司密报,苏州的潞王军中将领发生不睦,总督祁彪佳想要立刻进攻镇江,但是方国安想要以逸待劳,依靠苏州城墙抵御侯爷大军!” 马铖想了想这个总督祁彪佳,没什么印象,大概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官僚。马铖对明末历史了解不多,除了那几个出名的文臣武将,其他一概没有印象。 “王先生,这个祁彪佳是什么路数?” 王显翻看一下资料,然后说道:“侯爷,这个祁彪佳是浙江山阴县梅墅村人。天启二年进士,崇祯四年升任右佥都御史,后受首辅周延儒排斥,辞官回家居住多年,崇祯十四年起为河南道御史。弘光元年巡抚江南,因弹劾督将刘肇基纵兵劫掠,得罪高杰。” 王显说完看了看马铖,然后接着说道:“后被老太爷指使御史张孙振参其阻难弘光登基,有心拥戴潞王,所以祁彪佳称疾去职。绍武元年六月,潞王监国杭州,拜祁彪佳为兵部侍郎,总督苏松。” 马铖一听心中了然,原来又是一个被自己老子迫害的政治失败者。马士英的御用打手张孙振马铖见过,完全就是一个手狠心黑的老家伙。张孙振当年在山西当巡按,为了升官给时任山西督学的袁继咸送礼,希望能为自己说好话,但是袁继咸回绝了他。这个张孙振就开始记恨袁继咸,马上上疏皇帝诬陷袁继咸贪污。 但是张孙振忘了人家袁继咸是东林党,得罪了这帮正人君子你还能有好?张孙振马上在东林诸公的围剿下败下阵来,丢了一切官职回家养老等死。 到了朱由崧在江南称帝,张孙振跑到南京投靠了马士英,摇身一变从人人喊打的官场败类,成了马士英手下的清官典型。马铖对这个张孙振也十分反感,但是看在马士英的面子上无法发作而已。现在听说对面的总督祁彪佳被张孙振陷害丢冠,不免问道:“看来这个祁彪佳是个清官了?” “是不是清官属下不知道,但是这个祁彪佳官声确实不错!现在祁彪佳终于整合所有武将 ,准备三月开春后出兵与侯爷决战,具体地点军情司还没查出来。” 马铖哼哼两声:“这还用查吗?地点肯定在常州府与镇江府之间!”马铖说完指着面前的地图说道:“肯定就是这里,吕城镇!” 吕城镇归镇江府下辖的丹阳县管辖,地处镇江与常州的交界处,是运河上的重要交通节点之一。不管是马铖还是祁彪佳,在南直隶行军都要依赖大运河运输后勤补给,所以这个吕城镇就成了关键。 “侯爷说的很对,吕城周围地势平坦,正适合大兵团展开,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 马铖思索一下说道:“不用,方国安谨慎的很,如果咱们有所准备怕是要吓退他们,所以咱们应该以逸待劳,等祁彪佳上门即可。不过可以让军情司散布咱们缺粮的消息,让祁彪佳坚定一下决战的决心!” 马铖的军粮中含有三分之一的番薯与番麦,这种东西在南直隶人眼中都是喂猪的,现在用这种东西当军粮,也确实可以说马铖军中缺粮。 马铖想了一下又说道:“用本督的口吻给祁彪佳送一封信,态度傲慢点,说本督根本没看得起他的十五万乌合之众,本督只带一万护军就可以消灭他们!如果祁彪佳肯跪在本督的面前乞降,本督可以考虑在皇帝的面前为他求情,从轻发落他!” 中国有五千年的战争史,这种激怒敌人的手段都被用的稀烂,王显十分不看好马铖的这条计策能起什么作用,但马铖是上官,既然定下战略,王显只要执行即可。王显将马铖说的记了下来,然后躬身出去准备。 王显出去后亲兵进来送上午餐,今天的午餐是土豆炖鸡架,鸡肉要做成菜肴,这种骨头自然用来做辅料。其他猪骨与羊骨也差不多,不是炖土豆就是炖白菜。现在南直隶冰天雪地青菜少,所以各种骨头炖土豆就成了常态。 马铖看着碗中的土豆胃中直反酸水,这种东西已经吃了半个月,不是土豆就是萝卜,马铖实在是吃腻了。但是吃腻了也没办法,马铖规定在军中不管多高职位的将领,必须要与普通士兵吃一样的东西,马铖作为最高指挥官必须以身作则。 马铖夹起一个土豆块,叹了口气放入嘴中,其实土豆炖鸡架味道还是不错的,普通士兵也十分喜欢吃,但马铖在家中那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种粗鄙的食物吃上几顿还可以,连吃半个月那受得了? 边上的亲兵看马铖愁眉苦脸,在一边说道:“侯爷,要不小人去城里买些可口的饭食来?” 丹徒镇距离镇江城只有不到五里路,去买些吃的来也不错,但是马铖一想这种例子可不能开,军中将领如果有样学样,以后这军队还怎么管? “不用,本督吃这些就可以!” 马铖说完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正在马铖要吃饭的时候,大帐外进来一个人,正是目前马铖手下唯一的一个提督,张国柱。 张国柱进来先给马铖行了礼,然后笑道:“总制大人在吃饭?” “这不明知故问吗?不在吃饭难道在拉屎不成?”马铖瞪了张国柱一眼,问道:“你吃饭了吗?找本督有什么事吗?” “嘿嘿,正好今天训练完成,末将原本想请总制大人吃顿饭,那知道大人先吃上了!” 吃饭?这个提议好,马铖将碗筷放下问道:“张国柱你有事情求本督吗?要不怎么无缘无故的想请本督吃饭?” 张国柱被马铖说破心思,讪讪地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是镇江本地的一帮商人,想结识总制大人,但是他们没有门路,这不就求到末将这里来了!” 商人?镇江这里地处南北交通要道,向来是商贾云集,有些商人想要走上层路线,所以找到马铖这里也不算意外,不过马铖并不想与这帮商人有什么往来,听张国柱说完马铖直接拒绝道:“不用了,本督并不想见这些商人。” 张国柱已经收了那些商人的好处,答应他们今天务必请马铖出席,现在听马铖拒绝,赶紧劝说道:“总制大人,这帮商人有钱的很,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想要承运大军的粮草,请总制大人务必赏光!” 马铖的军粮转运由户部负责,但是每次运来的军粮有三成被漂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国营企业吗,运营成本自然要高一些。原本军粮充足的时候马铖也不在乎这三成粮食,可是现在不行,整个镇江府上百万人都在挨饿,马铖的军队都要用土豆当军粮,自然不希望这帮粮耗子在贪污自己的粮食。 马铖虽然想要治贪,可是户部尚书是李沾,是马士英的铁杆,户部这帮粮耗子也是李沾的党羽,根本上与马铖属于一党,收拾太狠了面子上过不去。再加上人家户部已经给马铖面子了,才贪污三成,要知道以前这帮家伙要贪污七成的。 马铖听张国柱这么说好奇心来了,问道:“他们要承运军粮?本督的军队可有十一万人,每日就需要军粮一千六百石,这还不算生鸡、生猪等肉食,他们能接的了?” 马铖的军队十一万人,按照每人每日需要粮食一升半来算,每日就需要一千六百五十石粮食。再加上户部的那帮杀才要三成的好处,所以马铖每日就需要两千石粮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个请大人放心,这些商人都是粮船帮的,这点粮食他们还能承接的住!” 粮船帮?马铖一听这个名词就是眉头一皱。粮船帮也称船帮,是一群在大运河上讨生活的船夫。从宋代开始大运河成为南北交通的大动脉,运河上往来的船夫经过几百年形成一种松散的联盟,和后世的工会有些类似,这就是船帮。 满清占领中国后,漕运变得更加重要,从雍正开始将原本松散的船帮整合,形成一个组织严密的准黑社会组织,这时他有了一个名震后世的名称漕帮,也叫青帮。 第二百四十四章 引狼入室 漕帮是明清时期三大黑社会组织之一,另外两个是盐帮与洪门。不过盐帮成立时间很早,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武帝盐铁专卖时期。洪门与其他两个相比就是小字号了,这个时期还没有成立。 明末时期的漕帮还没有后世威名赫赫的名声,只是由一帮在大运河上讨生活的船夫组成,为的就是避免被地方豪强欺负。 漕帮最早渊源于明代的民间宗教罗教,最初分布于北直、山东等地,后来沿运河发展到江苏、浙江、江西等地区。其门徒主要在运河沿岸各埠以运漕粮为业,又称粮船帮或粮帮。其中又分为两派,一是主帮,由浙东温州、台州人组成;一为客帮,由皖北、江北人组成。帮内有帮规仪式,有辈分区别,按辈分收徒。 今天要请马铖吃饭的就是客帮,一帮由江北人组成的商人。漕帮虽然是一个松散的行会组织,但是帮内也派系林立,主帮仗着人多财厚,在帮内事务上占有很大的发言权。 而客帮主要兴起于明中期,这些江北人根基浅薄,向来被主帮欺负,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这次听马铖带着十一万大军要出征杭州,正好马士英在凤阳当过几年总督,也算半个凤阳人,这些江北人才托到张国柱处,想与马铖搭上关系。 马铖听张国柱说完心中一动,现在马铖对南直隶的地方势力无从下手,这些江北人的到来正好是个契机。 南直隶也就是太湖流域,从唐代开始就是南中国的经济中心,韩愈说过:“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以今观之,浙东、西又居江南十九,而苏、松、常、嘉、湖五府又居两浙十九也”。 到了朱元璋建立明朝,因为太湖流域的苏松二府支持张士诚反抗朱元璋,所以苏松二府的赋税很重,明初这两个府的赋税占据了天下赋税的一半。到了明朝中期,因为湖广江西等地发展,苏松等地的赋税占比下降,但是也占天下赋税的三成。 太湖流域有钱,也造就了太湖流域文风极盛,有明一代两万多进士,太湖流域就占了二成,明末东林党的大本营就是苏松二府。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控制经济基础,所以太湖流域的经济就掌握在大大小小的士人家族手中。马铖想要争霸天下,必须要掌握太湖流域的钱粮,而掌握钱粮必须要得罪这些大大小小的士人家族。这些家族在朝中有人为官策应,在乡中掌握话语权,可不是马铖能随便说收拾就收拾的,所以如何合理合法的分化瓦解这些士人集团,就成了马铖南直隶攻略的重中之重。 现在漕帮这些不得势的江北人送上门来,马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既然乡党所请,本督也盛情难却,就去看看这些乡党想要说什么!” 张国柱听马铖答应大喜,赶紧出去准备。能去吃顿好的马铖也就不在吃碗中的军中伙食,让亲兵收拾碗筷,然后换上普通衣服,带上二百亲兵 跟着张国柱一同出营。 明代和后世不一样,有钱的大商人并不在城内居住,没有现代化的基础设施,几万数十万人的大城市实在不适合人居住,所以一些大地主、士人都居住在离城不远的城镇。 今天邀请马铖吃饭的这些商人居住在运河南岸的东湖村,这里只有一百多户人家居住,距离镇江府城将近十里,真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南直隶的二月份已经入春,路上的雪都已经化尽,只是道路泥泞不便通行。马铖骑着马带着二百骑兵来到东湖村,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客帮商人等在村口迎接马铖这个大军阀。 这些客帮在为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家伙带领下,跪在路边叫道:“草民恭迎大将军!” 马铖的正式官职是镇国侯、督师江南,但是马铖很喜欢外人叫自己大将军,现在听这帮家伙这么说,马铖笑道:“这位老者,起来吧!”说完马铖下马搀扶起这个老家伙,好生打量起来。 这个老者中等身材,长得慈眉善目,穿的一身寻常员外的服色。这老者虽然穿的不起眼,但是马铖知道,这帮家伙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俗话说得好,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帮家伙干的勾当与水浒中的船火儿张横差不多,行到河中问你想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 为首的老家伙起来后,躬身说道:“小老二金纯,能请得大将军与张军门光临寒舍,实在三生有幸!” 张国柱是中人,这时站出来说道:“金纯,我家大帅事务繁忙,这次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你家,可是你金甲祖坟冒青烟了!” “对对,张军门说的很对,快请大将军与张军门入寒舍!”金纯说完在前面引路,带领马铖走入村子。 东湖村本来也没有多大,但是金纯的家就占了三分之一。马铖面前的这个金府虽然没有镇国侯府的气派,但是白墙青瓦,很有些江南水乡的韵味。 从正门进入,迎面的就是一个影壁墙,转过去就是正房。金纯将马铖让入正房,然后奉上茶水。 马铖坐下喝了口茶叶,还不错,是马铖最喜欢的碧螺春,看来金纯为了迎接自己费了很多功夫。 “大将军,一路劳累,先坐下喝些茶水用些糕点,一会儿再请大将军入席!” 丹徒镇距离东湖村只有不到三里路程,劳累到不怎么劳累,但是马铖却有些饿了,这些糕点做的很不错,马铖挑了几个合胃口的吃了几块。 “金纯啊,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为何到了南直隶居住?” 粮帮是个地域性极强的组织,各地都有各地的组织,没有什么大事情根本不敢过境抢生意。 金纯听马铖这么说苦笑道:“回禀大将军,小老儿原本是山东临清人,从事大运河上的船运已经三代了!” 说到这金纯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原本我们这些江北人山东人与南 直隶的同行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这十几年北方兵荒马乱,很多兄弟没了活路只能到南直隶讨生活,这几年更是漕运断绝,再加上主帮对我们这些客帮赶尽杀绝,我们没了活路只能投靠大将军了!”金纯说完跪在马铖面前痛哭流涕。 金纯哭的可怜,但是马铖现在也算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自然不能被他只言片语欺骗,马铖喝了口茶问道:“不对吧,本督听说就在去年你们还在给鞑子运粮,怎么能没了活路?” 当年多铎占领镇江后,根据多尔衮的命令马上重启了漕运。南直隶的主帮后台是东林党,东林党这时拥立潞王上位,再加上多铎在江南推行剃头令,这些主帮怎可能帮助多铎运粮?所以多铎就将主意打到了这些南下的客帮身上。 而金纯他们对大明也没什么忠心,生活艰难再加上与主帮的不对付,让金纯他们没有半点犹豫就投靠了满清。 如果在后世金纯他们算搭上了顺风车,满清统一中国后更是将全中国的漕运交给客帮来打理。可是这个时空偏偏出了个马铖,这样金纯他们就倒了霉。 多铎带领的四十万清军被消灭后,镇江知府谢启坤下狠手收拾这些投降派,首当其冲的就是这帮有奶就是娘的外来客帮。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客帮的几个长老就被杀了一半,剩下的金纯要不是抱上张国柱的大腿,早在半年前也被杀了。 张国柱的大腿虽然很粗,但是张国柱是武将,手中权力是不小,但武官与文官两个系统,张国柱根本管不到镇江知府。金纯还担心张国柱什么时候调走,万一他走了谢启坤在对付自己可怎么办?正好这时候马铖来了,金纯得到消息后,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将张大腿换成马铖这个金大腿,毕竟马铖的老子是马士英,并且还是镇国侯,应该能震慑那个谢启坤。 金纯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为了保命换一个大腿可行,但是金纯忘了,这帮当官的那这么好相与?张国柱无非需要些他们的钱财,可是马铖要他们的为自己卖命。 金纯听马铖提到给满清运粮的事,赶紧跪地磕头道:“大将军,这是没办法啊,兄弟们要吃饭,主帮那边还欺压我们,小老儿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马铖听金纯这么说哼道:“哼!怎么你们做汉奸还有理了?饭可以不吃,但是国家大义怎能不坚守?按照你们的罪行老子可以直接带兵灭了你们,不要以为你有几百兄弟就可以高枕无忧,老子的二百亲兵完全可以屠灭你们的村子!” 马铖说的半点不错,他的亲兵战斗力完全不次于满清的巴牙喇亲兵,杀光这个几百人的村子还没什么难度。马铖身后的亲兵头顾勇听马铖这么说,也抽出腰刀虎视眈眈注视屋中的金纯。 金纯没想到马铖能这么说,真是一股凉气从头顶凉到屁眼,今天原本邀请马铖来吃饭,没想到饭没吃成,还引狼入室,招来马铖这么一个杀神。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听戏 马铖说完话后屋中气氛马上冷了下来,金纯也不知道这个马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马铖边上安坐的张国柱却知道马铖这是敲打金纯的意思。如果马铖真要对付金纯这帮可怜虫,那带来的就不是二百亲兵,而是上万新军了。 张国柱这一年多没少收金纯的孝敬,前前后后足有几万两银子,现在这个样子张国柱自然要出来讲话缓解一下气氛。 “金纯,你犯了谋逆大罪难道还想法外开恩吗?不过我家大帅有好生之德,只要你能幡然悔悟,从此效忠于我家大帅,自然可以保护你不受地方官吏的骚扰!” 金纯虽然在马铖面前畏首畏尾,但他在山东可是风光一时的黑社会大佬,他那里不明白马铖与张国柱一唱一和什么意思,无非是想从自己身上捞取更多的好处。但是金纯也没办法,他背井离乡带着上千兄弟从山东到南直隶讨生活,原本以为南直隶的粮帮同行能帮助他们,但那想到同行是冤家,主帮这帮家伙对他们比官府还要狠。 为了生存金纯只好投靠满清,但是那知道满清更完,在南直隶存在了不到一年,现在更弄得金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混迹社会多年的金纯知道,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国家暴力机器掌握在马铖手中,绝对不是金纯一个黑社会头子能对抗的。 “小老儿愿献上白银三万两,请大将军笑纳!” 金纯从山东带过来不少金钱,但是这几年为了在南直隶打开局面,花的都差不多了,这三万两是最后的资产了。 金纯已经倾囊而出,但是马铖却不表态了,而是笑着说道:“本督饿了,金纯你不是邀请本督吃饭吗?开席吧!” 金纯听马铖这么说没办法只好起身开始张喽开饭,饭局设在金纯家后宅的花园中。二月春风,正是杨花满路。看着花园渐绿,吃着金纯准备的美食,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金纯是山东人,家里的厨子也是山东人,今天准备的宴席自然也是山东菜。虽然明末中国还未形成八大菜系,但是作为最古老的鲁菜已经发展成型,与后世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马铖就是北方人,虽然江南菜做的精细,但是那里有鲁菜来的亲切?所以看到满桌子的家乡菜,马铖真是食指大动。 马铖老实不客气,站起身端过来一盘葱烧海参,甩开旋风筷子,张开面袋子嘴开始大嚼,看的周围伺候的金府家人一个个为之侧目。 金纯虽然是粮帮苦哈哈出身,但是金家已经富贵了好几代,早已经养成浑身的贵族气息。反观这个马铖,虽然出身大士族马家,可是这饿死鬼副模样,和镇江城外饿了半月的流民差不了多少。 其实这也不能怨马铖没出息,明代普遍吃两顿饭,早餐在上午九点左右,晚餐在下午三点左右。但是马铖军中却是三顿饭,早餐在六点左右,午餐在中午十二点,晚餐在晚上六点。 今天马铖早上吃了些早点后忙了一上午,刚要吃中午饭,张国柱就过来找他吃饭。再加上从军营到东湖村走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钟,一天没吃饭的马铖饿的前腔贴后背,看到熟悉的饭菜那里能控制的住。 马铖连着吃光了葱烧海参与红焖猪蹄两道菜,腹中才算有了些底,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问道:“金纯啊,为何没有安排戏班子呢?” 今天说的是安排马铖吃饭,但是金纯的身份那里敢坐在马铖身边作陪?所以现在坐在席面上的只有马铖与张国柱,金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只能端着酒壶站在马铖身边,随时给马铖倒酒。 现在听马铖问起为何没有戏班子,金纯赶紧回答道:“这个自然是有的!请大将军稍后!”说完金纯对家人挥了挥手,一会儿的功夫几个身穿戏服的人来到花园中,开始为马铖表演节目。 今天金纯为马铖准备的是白蛇传中游湖借伞的桥段,许仙与小青的扮演者长得一般,但是白娘子的扮演者长得一副好模样,这个青衣足有一米七,长得身段曼妙,嗓音清脆,让马铖眼前一亮。 明代女子因为营养问题,身高普遍在一米五左右,像马铖的老婆顾妙音与顾喜英那样,身高达到一米七的真是凤毛麟角。马铖来自后世,喜欢女子身材健美挺拔,明代那种黛玉样式的美女实在接受不了。 面前这个青衣除了身高符合马铖的标准外,更为关键的是身段很好。马铖的老婆顾妙音与顾喜英身高够了,可是这二女常年练武,顾妙音更是一掌能拍塌一面桌子,这种女人就不要想什么身材了,每次马铖与顾妙音敦伦时如同被强奸,弄得现在马铖都有些害怕与顾妙音上床。 但是面前这个青衣可不同,除了身高外,身段曼妙,一举一动充满了女子的温柔,真是让马铖越看越喜欢。 金纯就站在马铖身边,看到马铖一副眉开眼笑、目漏淫光的神情,就知道这家伙看中哪个青衣了。不过今天金纯安排哪个青衣上台也正是这个目的,这个青衣可是金纯花了大价钱从苏州购买来的,为的就是结交马铖这个色中饿鬼。 “大将军,这个青衣是小老儿特意为大将军准备的,艺名叫常素青!” 马铖一听连连点头:“妙!常素青与白素贞,真是妙啊!” 马铖说完转身对金纯说道:“金纯啊,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张国柱说的你要承运大军的军粮,本督可以答应你用官价收购,但是你要保证粮食的质量,不得用什么泥沙陈粮敷衍本督,如果本督不满意,你知道后果的!” 金纯听马铖这么说大喜,用官价收购就是可以打着马铖江南督师的名义,在南直隶各处收购粮食。要知道现在兵荒马乱的,粮食价格很贵,一石稻米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可官价还是一两五钱,这倒到手就是几倍的暴利。 金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道:“ 请大将军放心,小人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坑害大将军的大军!小人保证,供应给大将军的军粮都是最上等的新粮!” 马铖点点头:“好,起来吧。老金你可有儿子?” 金纯不知道马铖什么意思,犹豫的看了看张国柱,看到张国柱点头后才说道:“小人有两个犬子,长子金茂,在打理粮帮的事务,小儿子金盛,刚满十二岁,正在读书进学。” 看来这帮船夫也不希望子孙一辈子吃这种饭,马铖点点头说道:“好,本督今天心情好,抬举你长子金茂一个锦衣卫千户的勋职!” 锦衣卫千户正五品,算得上中级军官,马铖可以任命二品以下武官,总兵都可以随时委任,不要说这么一个小小千户了。 马铖说的随意,但是金纯可是心中大喜,千不千户的金纯并不太在意,可是这个锦衣卫的名头太吓人了。明代特务横行,最高一等就是东厂,不过东厂人家是皇帝亲信,金纯这种地方土老帽想要结交人家也看不上。 但是这个锦衣卫就不同了,锦衣卫与东厂职责不同,东厂主要关注的是官员,但是锦衣卫对官员与民间都要兼顾,所以在民间锦衣卫的名声还要臭过东厂。 金纯原本是山东临清的粮帮大佬,在运河上看惯了锦衣卫那些缇骑招摇过市的样子,每次锦衣卫过境,金纯这些黑社会人士都要笑脸相迎,临走时还要送上价值不菲的路资,所以金纯对锦衣卫这三字真是又羡慕又害怕。 但是现在不同了,金纯的儿子也成了锦衣卫的千户,这样跟锦衣卫不就是一家人了?想到自己家以后也可以像锦衣卫那样招摇过市,金纯真的是感觉苦尽甘来。 其实金纯是土老帽,不知道马铖说的这个勋职是什么意思。明代官场规矩很多,各种官吏的叫法、作用都不相同,这个勋职和后世的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差不多,属于有职无权的官吏。 马铖就是在随心所欲,也不可能给一个船夫正五品千户的实职,不过给他一个千户的勋职也已经很给金纯面子了,要不是马铖想要收买金纯为他卖命,根本不可能来金纯家吃饭。 马铖只是想收买金纯当打手,将来收拾南直隶那些东林党,可是金纯却不这么想。他看到马铖对自己这么器重,心中起了再进一步的心思,他金家在运河上当了一百多年的船夫,如果运作得当靠上马铖这棵大树,很有可能跃龙门转变身份。 “小人谢过大将军的奖赏,小人还有一件事请求大将军,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铖现在心情正好,看着唱戏的那个小美人,问道:“说吧,只要不是什么难事,本督可以满足你。” “大将军,小人有一个女儿,刚满二八年华,长得闭月羞花,想送于大将军枕边,伺候大将军起居!” 要把女儿送给自己?马铖听金纯这么说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悲惨遭遇 金纯被马铖的大笑闹愣了,不知道马铖这是什么意思。马铖笑完后队金纯说道:“老金啊,你的孝心本督知道,但是本督不能接受!这样吧,本督的亲卫顾勇还没有成婚,年纪也不错,你女儿就给他当个妾吧!” 马铖说完站起来招手将那个青衣叫过来,然后搂着美女离开酒席,进入金家早已经准备好的房间要与美女风花雪月。 金纯看马铖走远,来到张国柱面前低声问道:“张军门,大将军这是何故?” 张国柱看着金纯笑了笑,然后说道:“金纯啊,不要对自己估计过高,你知道大帅的妻妾都什么身份?正妻是镇远侯之后,贵阳卫指挥使嫡女,小妾是朝廷二品大员嫡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感觉你的女儿配得上大帅吗?” 马铖的大小老婆除了正妻顾妙音,其他都不是正途来的,但这些老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出身极其高贵。左淑瑛是左懋第的嫡女,赵氏柳氏是魏国公家的儿媳妇,云娘是阮丽珍的贴身丫头,身份最低的就是寇白门,但也是名满南直隶的青楼名伎,就连马铖没有名分的情人阮丽珍,老子也是当朝阁老。这种身份那里是金纯你一个乡下土财主能比的? 金纯听张国柱说完还有些不高兴:“张军门,就算小人出身低微,可是也不能将小人的女儿许配给一个军汉!” 金纯的女儿虽然出身不高,但毕竟金纯家里有钱,他的女儿算得上小家碧玉。金纯看那个跟在马铖身后的顾勇,长得其貌不扬,实在有些不甘心自己的女儿给这个一个丘八当妾。 张国柱看了看远去的顾勇,笑道:“金纯,你还别看不起这个顾勇,这家伙可是大帅的心腹,虽然出身低微,但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指挥使。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顾勇可是大帅长子的嫡亲表哥,这种身份还配不上你金纯吗?” 金纯听张国柱说完大喜,心中的不高兴一扫而空,他今天为的就是与马铖拉上关系,虽然人家马铖看不上他,但能与马铖的接班人拉上关系也不错。 张国柱拍了拍金纯的肩膀说道:“金纯啊,大帅这么看重你自然有原因的,以后你要好生为大帅办差,以后那真是前途无量啊,很有可能本官将来也要求到你处呢!” 张国柱是马士英的嫡系,马铖有些布置也不瞒他,所以张国柱对马铖的实力很清楚。 张国柱说完站起来挥了挥手,让院中剩下的两个青衣过来,张国柱看了看许仙与小青,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金纯说道:“这两个就归本官了!” 金纯那敢反对,赶紧让人为张国柱安排房间安歇。 马铖搂着白素贞走入房中,门口的顾勇将房门关上,然后站在门口守卫。 马铖进屋好生打量一下这个女子,近看比远看更让马铖满意。马铖摸着软若无骨的小手问道:“美人,你叫什么?” 那个女子羞涩的点 下头,然后低声说道:“奴家叫常素青!” 马铖听这个女子说话,马上发现出不对来,这个女子嗓音与正常女子不同,有些嘶哑,倒有些像男人。不过马铖一开始还以为是女子唱戏累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好,以后就跟着本督吧,今天本督累了,你伺候本督睡觉吧!” 常素青点了点头,先开始为自己卸妆,然后服侍马铖宽衣躺在床上,最后才开始为自己宽衣解带。 等常素青将上衣脱了,马铖才发现不止嗓音不对,这个常素青分明就是个男的。想到刚才自己与一个男人又搂又抱,还卿卿我我,马铖恶心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骂道:“你娘的,你怎么是个男的?” 常素青原本满脸羞涩,现在看到马铖发活一时间手足无措,愣了半天才说道:“大帅,奴家就是男的,戏班里都是男子啊!” 马铖不知道明清时期唱戏的戏班子都是男人,不管什么青衣花脸小生等等,女子是不允许从事唱戏这种职业的。一直到民国时期,女权主义盛行,才出现一些出名的女子旦角,但是在戏剧行业中占据主流的戏子还是男人,比如说民国时期的四大名旦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这四人都是男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女子唱戏,不过女子戏班一般来说都是大户人家的专职戏班,比如阮大铖家就有一个全是女子组成的戏班。 马铖来自后世,看电影电视看多了,以为唱青衣花旦的就是女子,所以才准备将这个扮演白素贞的小美女收入房中。 马铖从床上跳了下来,前后左右看了五六遍,面前这个常素青除了胸部平平以外,完全就是个大美女。 马铖还不太相信,毕竟有的女子天生飞机场,所以马铖又问道:“你真是男子?” 看到常素青点头,马铖接着说道:“好,你将裤子脱下来,让本督看看!” 马铖这个要求有些无理,但是常素青童年就学习唱戏,根本没有什么主见,听马铖这么说虽然很害羞,但还是按照马铖说的将裤子慢慢脱了下来。 马铖一看厌恶的骂道:“你娘的,原来是个死太监!” 马铖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就被太监陷害,以前朱由崧贴身太监尤公公,钱收了不少,但就不办实事,背地里还给马铖下烂药。现在的司礼监大太监卢九德,虽然不在背地里下黑手,但是改成明面下手了,所以马铖对这帮阴阳人完全没有好印象。 常素青听马铖这么说眼泪马上流了下来,穿上裤子低声说道:“大将军,奴家也不想啊,可是奴家没办法,奴家小时候家里穷,我爹在奴家五岁的时候将奴家买个苏州的一个戏班子,班主看奴家眉清目秀就将奴家去势,奴家。。奴家真的生不如死啊!”常素青说完跪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常素青如果穿上衣服就是一个大美女,和后世那些模 特电影明星差不多,一个大美女跪在你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就算马铖心中坚硬如铁也化成绕指柔了。更可况马铖并不是讨厌太监这个职业,而是讨厌卢九德,所以马铖看常素青哭的如此伤心,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要哭了,你起来吧!” 常素青听马铖这么说停止哭泣站了起来,刚才常素青卸妆并不彻底,脸上还留有脂粉,现在经过眼泪冲刷马上成了满脸花。马铖看到屋中有水盆,上前将手巾打湿,然后交给常素青示意他将脸擦干净。 常素青原本就够漂亮了,这下露出真面目更让马铖动心。明代美女标准是一副鹅蛋脸,讲究面如满月。可是这个常素青因为是男子的关系,脸庞线条明显,再加上皮肤保养很好,身材又高,妥妥就是后世的电影明星,半点不次于那些流量小花。 等常素青将脸擦干净后,俏生生的站在马铖面前,马铖害怕自己动心做出错事,也就不看常素青的面孔,而是低头问道:“将你的事情好生说一遍给本督听!” 常素青听马铖这么说,叹了口气开始将自己的苦命身世娓娓道来。 原来常素青原名常青,今年十八岁,家中是苏州府吴江县的农民。在崇祯七年时,朝廷在苏松二府征辽饷与剿饷,当时南直隶的土地大部分集中在大地主大士族手中,他们是不用交税的,自然这些国家的税收就落在那些自耕农身上。 常家就是一个吴江县的自耕农,原本家中条件还可以,有十几亩水田,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是很稳定。可是随着税吏征税,常家也因为交不起税而破产,常家上下也就成了流民。 常青的父亲带着家中老小去苏州城里要饭,为了活命只好将刚满五岁的常青卖入戏班子,换得了五两白银。 如果常青只是一个普通男童,很可能在戏班子一辈子为班主当牛做马,可是偏偏常青长得十分俊俏,如同女孩一般。那个黑心班主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财,准备将常青阉割了卖给大户人家当娈童。 可是都完事后班主发现这个男童除了面貌俊俏外,嗓音还十分不错,这就让班主为难了。长得漂亮的很多,嗓音完美的也很多,但是又漂亮嗓音又好的就不多见了。 班主犹豫半天后决定将常青留下来,准备将他训练成台柱子,自此常青就开始从事演艺生涯。 常青在十五岁登台演出,在苏州一炮而红,同时因为阉割的关系嗓音极其完美,让他在苏州得到了常金嗓的赞誉。 这次金纯为了讨好马铖,才花了重金从班主的手中将常青买了过来,原本班主还不想卖,但是金纯使用了一点手段才让班主就范。 马铖听常青讲完自己的糟糕的童年,也十分同情。马铖来自后世,对那些男同女同并不怎么抵触,对这些可怜人十分同情,再加上常青如此漂亮,确实让马铖起了恻隐之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抓个现行 马铖听常青讲的凄惨,叹了口气问道:“这么说你现在脱离戏班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大将军,我的家人已经不知去向,十多年也没有联系,奴家从小就生活在戏班中,奴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常青说完又要开始哭,常青虽然是男子,但是自小就被当成女子来养,再加上缺少雄性激素,这一哭起来真是梨花带雨我见优伶。 看到常青又开始流泪,马铖握住常青的小手说道:“别哭了,快坐下,你这一哭老子的心都要碎了!” 马铖将常青拉着坐在身边,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如果常青是女子多好,正好可以收入闺中好生安抚一番。 马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贪图常青美色的心态占了上风。马铖来自后世,虽然自己并不搞基,但是对什么男同女同也没什么反对意见。同时马铖自己在无人的时候,也偷偷看一些人妖的小电影,对那种男男之爱心中还是有些小向往的。 “常青啊,要不这样可好,本督身边缺少一个伺候起居的人,你既然无处可去,就跟在本督身边吧!” 中国自古以来军中就不准许有女子出入,至于那些什么花木兰、穆桂英都是家言,如果军中可以留有女子,那侯方域的老子侯恂也就不至于玩左良玉的后庭花了。 马铖今年二十一岁,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离开自己的妻妾怎能受得了?正好这个常青是个太监,长得还这么漂亮,所以马铖就起了将这个常青带在身边,日常伺候自己起居,闲暇的时候还可以为自己去火,这不挺好吗! 常青听马铖肯收留自己大喜,赶紧止住哭声说道:“奴家多谢大将军,请大将军放心,奴家会好生服侍大将军!” 马铖看到常青俊美的面孔心猿意马,拉着常青柔软的小手问道:“你是男子,知道怎么伺候本督吧?” 常青听马铖这么问更是满脸通红,低声说道:“请大将军放心,奴家今天没有进食,谷道都干净的很!” 马铖一听那里还控制的住,不过玩屁股这种高尖端的马铖现在还接受不了,玩一些其他的马铖还是没有心理障碍的。 “今天咱们玩一次别的,常青你会不会口活?” 常青那里知道后世这些欢场术语,听马铖说完茫然的摇了摇头,马铖赶紧将口活的意思解释一下,常青才红着脸点了点头。 马铖一听大喜,赶紧站起来脱了裤子,常青也跪在马铖面前,就要为这位江南督师服务。 就在这关键时刻,就听门外一声大喝,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马铖好事被打断,气的刚要大骂,但是看到门口的人马上没了脾气。 马铖现在手握重兵,更是掌控南直隶文武百官的政治生命,根本没人敢这个时候冲马铖的肺管子。不过今天进来这个人可不一般,正是马铖的大老婆顾妙音。 顾妙音十五岁嫁给马铖,今年已经十七岁,在这两年中马铖已经有了两个 儿子,还有阮这么一个私生子,可是作为正室大老婆的顾妙音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中国古代讲究孝道,顾妙音两年没有动静不免让婆婆顾氏十分不满意,如果顾妙音不是顾氏亲侄女的话,很可能顾氏要撺掇马铖休妻了。 虽然婆婆顾氏嘴上不说,但是顾妙音却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直线下降,现在就连马铖那些小妾都敢顶嘴。特别是小妾云娘,仗着自己为马铖生了儿子马滢,更是连每日的请安都省了。 这次马铖带领大军出征,顾妙音原本想跟着一同出征,她打得算盘很精,自己跟着马铖,这一路上勤劳播种,怎么说也能得偿所愿吧。可是顾妙音不知道明代军中根本不可能带女子,所以他的愿望再次落空。 不过这些可难不倒将门虎女顾妙音,老公不带自己出征,难道自己就不能去吗?想到这顾妙音将这个想法告诉婆婆,想取得婆婆的支持。 顾妙音不怀孕顾氏也很担心,他十分希望侄女顾妙音为马铖诞下嫡子,所以听顾妙音说完后也就同意了。有了婆婆的支持,顾妙音准备一下,带着两个侍女与一百名亲兵,离开南京去前线寻夫去了。 顾妙音到了马铖军中,却发现自己的夫君不在军营,军中的高级将领都是顾家出来的,顾妙音很容易就得知原来马铖去东湖村喝酒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妙音心中十分生气,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夫君了,贪财好色不说,内心还十分龌龊,现在离家在外没人管教,肯定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想到这顾妙音一口水都没喝,马上带着手下去了东湖村。 为了保护马铖,他手下的亲兵已经将金府团团包围,可是这些亲兵那里不认得主母顾妙音,所以马铖半点消息都没得到,就被顾妙音潜入到门前。 房门前把守的是顾勇,他看到顾妙音进入院中,刚要高喊拜见主母提醒马铖,但是那知道顾妙音更快,一挥手那两个强壮的侍女就将顾勇的嘴捂住。 顾勇这家伙以前就是顾家的亲兵护卫,看到顾妙音如同老鼠见猫一般。乖乖的被两个侍女带了下去,顾妙音这才趴在房门外听里面的动静。 马铖这时候正在里面问常青会不会口活,这可激怒了顾妙音,控制不住怒气一脚踹开房门。 马铖看到又被老婆抓个现行,赶紧提上裤子站起来说道:“夫人,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 顾妙音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玩起了相公,气的顾妙音泪眼朦胧的骂道:“马铖,难道我们姐妹长得不漂亮吗?难道我们姐妹做的有什么不对吗?为何你要如此羞辱我们姐妹?” 马铖听顾妙音这么说心中暗骂:你说的好听,你也不看看你们姐妹都什么德行,顾妙音长得五大三粗,像男人多过女人,顾喜英虽然还有些身段,但是与马铖的要求也相距太远,其他那些什么云娘等等,按照明代审美标准是个美女,可是完全不适合马铖,所以马铖对她们只有而没有爱情。 马铖虽然这么想但是可不敢这么说,军中大半的将领都是出自顾家,马铖为了自己手下的稳定,必须要善待顾妙音。没办法马铖只好解释道:“不是夫人想的那样,这个常青身世凄惨,本督只是想要安慰他一下,然后给他些银子回家!” 马铖巧舌如簧,可是顾妙音也不是傻子,你裤子都脱了,那个男狐狸精满脸娇羞的跪在你面前,马铖你还说什么没关系? 这时候常青已经站起身来,听马铖这么说知道这个丑女人就是马铖的夫人,常青赶紧来到顾妙音面前,福了一礼道:“奴家拜见姐姐!” 常青原本想要溜须顾妙音,毕竟自己将来要进入马铖的后宅,与大夫人处好关系没毛病。可是现在顾妙音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个男狐狸精竟然叫自己姐姐,气的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顾妙音身有功夫,一掌能拍碎桌子,这一掌如果使出全力能打死常青。但顾妙音手下收了力,可是这一掌也将常青打的昏迷不醒。 马铖一看小美男常青被顾妙音打的生死不知,气的马铖骂道:“好啊,你个妒妇,本督要你何用?进门两年了连个蛋都没下,本督要休妻!” 马铖说完一挥袖子,气的上衣也没穿,光着上半身出了房间,带上顾勇与亲兵离开金府回营去了。 马铖反应这么强烈可让顾妙音始料未及,以前顾妙音有婆婆顾氏撑腰,马铖可不敢这么说。但是现在婆婆不在跟前,顾妙音没了后台,再加上顾妙音确实没有怀孕,这个时代没孩子已经可以成为休妻的主要原因了。 顾妙音虽然是马府的主母,但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现在碰上这种事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一时间呆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这面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边上屋子的张国柱。张国柱推开那两个相公,穿上衣服出来观看怎么回事,这才知道马铖的正妻顾妙音追来了。 张国柱走进屋中看到坐在那里流泪的顾妙音,上前行礼道:“末将拜见镇国侯夫人!” 张国柱按照辈分来说与马士英同辈,是马铖的叔叔,所以顾妙音也不敢装大,只好擦了擦眼泪,起身行礼道:“侄女拜见叔叔!” 张国柱与顾妙音的老子顾从新也认识,听顾妙音自称侄女,张国柱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夫人认我这个叔叔,那老夫就要劝解夫人几句!现在大帅可不比从前,再也不是那个需要顾家才能统军的提督。现在大帅掌兵十多万,手下亲信众多,还请夫人三思啊!” 张国柱说的很对,虽然马铖在前期很得顾家帮忙,军中很多将领也是出自顾家。但是现在不同往日,马铖经过南京一战已经确立了军神的地位,军队是个讲究战功的地方,马铖这等军功很容易得到部将的拥戴。再加上马铖这几年大力培植自己的亲信,虽然军中高级将领还是顾家出身,可是那些百户、总旗、小旗等基层军官,可都是马铖亲自训练出来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赔礼道歉 顾妙音听张国柱这么说才真正的慌张起来,赶紧问道:“叔叔,这可如何是好?” 以前顾妙音仗着自己家为马铖建军出力甚多,不免在家中嚣张跋扈,可是现在张国柱说了,马铖已经逐渐脱离顾家,这下可怎么办? 张国柱想了想说道:“侄女,不是叔叔说你,你这也太泼辣了!” 张国柱说完指了指昏在一边常青说道:“这不就是个玩物吗,你爹你哥哥那个没有几个,侄女你何必如此呢?” 张国柱说的很对,明代风气开放,社会上对龙阳这种事看的很开,特别是军中,因为不准携带女眷,所以那些将领日常都要找些眉清目秀的亲兵用来去火。顾妙音的老子与哥哥都是贵州的将领,自然军中也少不了这些调调。 顾妙音现在心中也十分后悔刚才所作所为,听张国柱这么说赶紧问道:“请问叔叔,那侄女如何才能让侯爷回心转意?” “这个简单,将这个戏子打扮一番送入大帅帐中,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赶紧为大帅产子,这才是保证侄女地位的关键!” 张国柱说的很对,常青在怎么漂亮也只是一个男宠,马铖那些女人在怎么得宠也是妾,只要顾妙音生下嫡子,那地位就十分稳固,半点动摇不得。 顾妙音被张国柱的一席话点醒,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马铖以前要依靠顾家的势力掌控军队,现在马铖势力已成,对待顾家也就没有了以前那种恭敬。 “侄女多谢叔叔提醒,以后请叔叔多为侄女说一下好话,侄女不会忘了叔叔的!” 张国柱点点头答应下来,他这次并不是完全看在与顾家的交情上才帮助顾妙音,主要原因是张国柱已经看透马铖的所作所为,就是想要当一个军阀。马铖掌握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再加上控制最富庶的南直隶,很有可能最后成事。当年朱元璋占领集庆时,不也是将不满百,兵不过数万的地方小军阀吗? 为了自己的将来与后代子孙考虑,张国柱才决定帮助顾妙音,因为如果马铖真的成事,那顾家的势力就会水涨船高,如果顾妙音在诞下嫡子,基本上就是马铖的合法接班人了。 现在张国柱听顾妙音这么说心中十分满意,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这间屋子。 张国柱走后顾妙音不敢耽误,让人将昏迷常青叫了起来,然后不管惊魂未定的常青,带上他跟着张国柱回到军营,准备给马铖赔礼道歉。 马铖今天真是生气了,以前他对顾妙音还不错,一个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还有一个就是对顾妙音这种肌肉女的新鲜劲没有过。可是现在马铖与她结婚已经两年,当时那种好奇感早已经没有了,剩下就只剩顾妙音的刁蛮、不讲理、不懂礼节了。 马铖回到军营后,坐在大帐中生闷气,手下的亲兵将领看到大帅生气,一个个也不敢说话,悄悄的站在大帐门口等候吩咐。过了好半天,顾勇在门口低声的说道:“大帅!” 顾勇叫 了一声里面无人说话,没办法又叫了一声,马铖才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大帅,夫人回来了,想要求见大帅!” 听到顾妙音回来了,马铖火气又上来了,气的骂道:“让她滚,老子不想在看到她!” 顾勇听马铖这么说,十分为难的回头看了看顾妙音,然后说道:“夫人,大帅还在气头上,要不您看。。。” 顾勇还没说完,顾妙音推开顾勇走了进去,正看到马铖坐在那里生闷气。 马铖没想到顾妙音敢闯进来,吓的站起来问道:“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马铖知道这个老婆有功夫,弄不好给自己一顿胖揍那就丢人了。 但是让马铖出乎意料的是,顾妙音并没有动手殴打马铖,而是来到马铖身前,双膝一跪说道:“老爷,妾身错了,请老爷原谅!” 看到顾妙音是来承认错误的,马铖放下心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然后问道:“说,你自己犯了什么错?” 顾妙音嘟着嘴的说道:“妾身犯的是妒忌,妾身保证以后再不会犯了!” 马铖听顾妙音这么说心中暗喜,还是中国古代好,广大妇女深受封建思想毒害,不给老公找小老婆就是罪过。 “既然你承认错误为夫就原谅你,明早你收拾一下回家,等候为夫战胜的消息!” 顾妙音听马铖赶她回家,这可不行! “老爷,妾身这次出来是得了婆婆的肯首,现在老爷还没有嫡子,婆婆让妾身怀孕后在返回南都!” 马铖听顾妙音这么说真是头疼,这里是前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潞王的军队就打过来了,那里有空和你玩闺房之乐。 “不行,真是胡闹,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明天早上马上回南都!” 顾妙音听马铖说的斩钉截铁,气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委屈的说道:“老爷,妾身与老爷成婚两年了,一直没有动静,府中那些丫环婆子在背后骂妾身是不下蛋的母鸡,还有云娘他们几个,也在背后看妾身的笑话,难道老爷就一点不体恤妾身吗?” 马铖听顾妙音这么说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马铖知道这个时代讲究母以子贵,如果女子不为夫家生下儿子,那在社会上完全就没有地位。可是怀孕这个东西不是马铖能做了主的,从结婚到现在,他与顾妙音同房无数次,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如果马铖的其他小妾都没有消息倒还可以说马铖的身体出现毛病,可是其他小妾一连为马铖产下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在阮丽珍的肚子里,这样看就不是马铖的毛病了,而是顾妙音的身体出现问题。 想到这马铖只好说道:“那好吧,正好现在无战事,你可以留在军中!” 顾妙音听马铖这么说大喜,但是马铖接着说道:“但是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为夫估计下个月就要与潞逆军队开战,你一个女人在军中实在不便,所以你必须在三月回南都!” 顾妙音听马铖这么 说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愿意,不过在一想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怎么说也够受孕的,所以顾妙音就点头答应下来。 顾妙音在大营中住下可好,从现在开始马铖日日笙歌,每天都要与顾妙音来上几次,弄得马铖快成种猪了。最后马铖闹的实在不像话,连王显都站出来委婉的劝说马铖要注意身体,毕竟马铖还年轻,千万不要在这种事上落下病根。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直隶的天气越来越暖,大运河也早已通航,各地的官道也已经逐渐硬化。 在二月十六日,在苏州府的苏松总督祁彪佳接到马铖的示威书信,祁彪佳看完信后哈哈大笑,对周围的将领说道:“本督听人说过,马士英这个二儿子不读书,奇蠢如猪,以前本督以为那是士人诟病马士英,但是看过今天这封信后,本督相信了!” 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意思,纷纷问祁彪佳信中写了什么。 祁彪佳抖了抖信说道:“这个马铖说了,他带领十一万虎狼之师,不日就要来消灭本督,让本督赶紧遣散你们,然后跪行爬去镇江请求饶命!” 祁彪佳说完看了看信,接着说道:“这上面还说了,他当年带领数千精兵,一日一夜就打败了满清百万兵马,现在他只需带一万人马,就可以将我等全部消灭!你们说这家伙是不是狂妄自大?” 现在民间对马铖战功传的神乎其神,有说马铖带着一万人马消灭清军的,又说马铖会吞云吐火,一个人在一个上午就将清军全部烧死,反正怎么说的都有。 不过今天马铖说的算是官方消息,可是这些在祁彪佳眼中根本不可能。 祁彪佳不是将领,但是熟读中国古代史,知道历史上有些战役是以少胜多,但那都是建立在前期充足的准备、中期将领合适的军事调动,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等等因素,最后才能成就某个人的名将声望。 虽然现在马铖吹的厉害,说什么都是他一人之功,可是祁彪佳知道,真正让满清溃败的直接原因,是南直隶这里的糟糕天气。 当年多铎占领南直隶后,开始派兵四处讨伐那些不肯归降的府县,最远打到过松江府,祁彪佳对这些清军也很了解,同时祁彪佳的潞王大军中,也接收了一部分清军的投降士兵,所以祁彪佳对清军失败的原因知道的很清楚,那就是不服水土。 这也是祁彪佳与方国安等将领不同的地方之一,方国安等人只看到了马铖的功绩,但是祁彪佳却看到了马铖赢的多么侥幸。如果不是清军不服水土,如果不是南直隶夏天天气闷热,如果不是秋天的两次台风,最后南京之战的结局怎样还真不好说。 正因为这样,祁彪佳力主带兵迅速占领镇江,然后进兵南京,因为他根本不相信马铖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 但人算不如天算,祁彪佳看清了马铖的真面目,可方国安等将领却相信了马铖的战绩,这才不管祁彪佳如何命令,就是拖着不肯执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吕城之战 大明绍武三年三月初十,在苏州修整了半年的潞王军队,终于集合起来沿着运河两线开始前进,而这次进兵的第一目标就是距离苏州一百多里的常州府。 常州府知府祝大观得知潞王军队就要进攻常州后,吓的赶紧给驻扎在镇江的马铖写了封求救信,希望马督师赶紧派大军来救自己。 那知道祝大观的信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没有什么消息。祝大观在常州这里等了半个月,援军没等来,反而将潞王的军队等来了。 三月二十四日,潞王的先头部队来到常州城下,常州城可没有苏州、杭州那样坚固的城墙,祝大观手中只有二百多巡检司,实力完全不对等,为了常州府免于战火,没办法只好开城出门投降。 祝大观打开城门,带领常州全府官员与武进县的官员,跪在地上恭迎总督祁彪佳进城。 按理说像祝大观这种投降官员应该关起来再说,可是祁彪佳却来到祝大观面前,下马将祝大观扶了起来,然后说道:“祝知府,起来吧,本督这次封皇帝陛下圣旨讨伐叛逆朱伦奎,与大小官员并无关系!祝知府官声不错,就继续留任吧!” 祝大观是福建人,虽然不是东林党,但是与东林党关系还不错,祁彪佳为了收拢朱伦奎手下官员的人心,自然要对祝大观礼遇。 祁彪佳想的挺好,但是没想到祝大观并不领情,而是冷冷的说道:“祁大人,下官这次开城并不是想要归顺潞逆,而是害怕常州全府十多万百姓生灵涂炭!所以请祁大人不要客气,将下官关到监狱即可!” 被祝大观顶了两句,祁彪佳脸上有些难看,他缓了缓心情然后说道:“祝知府,现在本督带领大军兵临城下,不日就可以扫平南直隶,马铖小儿不过跳梁小丑,如何与本督大军抗衡?希望祝知府上映天意、下应民心,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皇得位极正,本官深受皇帝厚恩,绝对不会投降潞逆的!马总制的大军就在镇江,不日就可东进,祁大人的几万军队怎能是马总制的对手,希望祁大人迷途知返,归顺我皇!” 祁彪佳听祝大观这么说讥讽道:“朱伦奎出身低微,血统疏远,怎能继承帝位?还有马氏父子控制朝廷,堵塞言路,这样的皇帝与权臣还有什么好效忠的?” “两年前南都被围,城内百万百姓就要生灵涂炭,那时潞王在那里?鲁王在那里?还不是我皇登高一呼,才带领数万虎贲死死抵住北虏,至于什么出身血统,当年太祖高皇帝出身高吗?请祁大人不要多说了,本官誓死效忠我皇!” 祝大观说的很对,当年朱伦奎登基后往南方各省发过诏书,希望各省组织军队勤王,但是那知道诏书泥牛入海,根本没什么消息。现在满清被打退了,你们什么潞王、鲁王一个个都出来争权夺利,江南人民绝对不会答应。 祁彪佳被祝大观抢白两句也没办法,人家说的合情合理,没 办法祁彪佳只好命令手下亲兵,将以祝大观为首的十几个常州府官员关押到监狱。 祁彪佳在占领常州府后马上派出探马斥候打探镇江的消息,但是让祁彪佳意外的是,马铖的十万大军竟然还在镇江城外,半步也没动,就像根本不知道常州已经被占领一样。 看到这个样子祁彪佳也很狐疑,这个马铖按兵不动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想要把守镇江要道与自己来一次攻防战? 明代的南直隶地盘很大,除了江北的八个府以外,江东还有十个府(江东指的就是南京一带,从三国时期开始称为江东)。而这其中最为富庶的就是常州、松江、苏州与浙江的湖州、嘉兴,这里在后世统称为环太湖经济圈。 这个太湖经济圈从唐朝开始就是鱼米之乡,到了明代更是贡献了全天下三分之二的赋税。太湖流域地形十分特殊,北面常州苏州一带地势平坦,全是长江冲积平原组成,可是南面的湖州紧邻浙北山区,再加上水网密集,湖州与广德一带根本不适合大兵团运动。 所以从南京到杭州,最好走的路并不是从广德进入浙江,而是走镇江,经过苏州绕过太湖,在进入浙江,虽然这段路要比广德远上不少,但是却好走很多。 马铖与祁彪佳都是带领十多万大军的统帅,自然不可能走道路崎岖的浙北山区,所以二人都将行军路线选在了常州苏州一带,这样镇江的位置就重要很多。 镇江是大运河在长江南岸的重要节点,这里北面是长江,南面不远就是太湖,大军想要去南京必须经过镇江。祁彪佳看到马铖按兵不动,很自然就以为马铖想要以逸待劳,在镇江利用城池来阻挡自己。 祁彪佳自以为摸准了马铖的脉络,心中暗喜:都说这个马铖用兵如神,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镇江是重镇,可是镇江那里能同南京相比?马铖十万人马已经比镇江城内的人口都多了,这么多人想要据城固守,这个粮食怎么解决? 祁彪佳在得知马铖还在镇江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将镇江围困,然后饿死马铖的军队。不过祁彪佳又想也不对,镇江紧邻大运河,长江的船只可以直接来到镇江城下,自己根本围困不了,看来还是要打一场了。 既然决定要打,如何打怎么打就成了问题。祁彪佳在与手下将领商量后,决定在常州府城外三十里处吕城镇,在这里当做主战场。吕城这里地势平坦,紧邻大运河,正是决战的好地点。 选定地点后,祁彪佳给马铖写了封信,内容很简单,那就是马铖你以前不是吹自己多厉害吗?什么项羽再生岳飞在世,将自己夸得如同花一样,本督看你就是徒有虚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现在本督带领十万大军与你决一死战,你敢应战吗?你敢像书信中说的那样,带领一万护军来决战吗? 这次马铖的回信很快,三日后马铖的消息就送到常州,信上很简单,就八个字:四月十五,吕城决战! 看到马铖的回信祁彪佳心中大喜,人人都说马铖是军神,看来并不怎么样。什么军神敢舍弃大本营,带着一万人就敢来与十万敌人决战? 祁彪佳看完信后笑道:“看来这个马铖也只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祁彪佳手下将领方国安一直都抱着怀疑态度,他根本不相信马铖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反而以为这是马铖的圈套。 方国安狐疑的问道:“总制大人,马铖并不是第一天领兵,他在南都与北虏打了两年仗,这点气度都没有吗?怎可能被总制大人的一封书信就惹怒?” 祁彪佳听方国安说的有道理,兵者生死存亡之道,不能不小心。祁彪佳对手下其他将领问道:“大家怎么看?” 手下将领大概分为两派,一派和方国安差不多,抱着谨慎的态度。另一派正好相反,认为马铖根本沽名钓誉,南京之战的战果很有水分,这次来决战也根本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祁彪佳虽然同意后一派的意见,可是对马铖也不能放松警惕,在自己准备的同时,也加派人手对镇江的军队加强侦查,绝对不能放过一点不正常。 在定下方略后祁彪佳马上开始行动,在常州府这里留下两万人,用来守护自己的后勤基地。将剩下的十万人分成左中右三军,左军两万人由方国安带领,从常州出发后前往小河寨一带,在主力部队与马铖开打后,从后面包抄马铖的后队。 右军三万人由杭州总兵陈可立带领,沿着运河一线驻防,用来防备马铖派出军队偷袭自己的侧翼,同时陈可立还是祁彪佳的预备队,用来防止万一中军战事不利,可以上来支援。 中军五万人由祁彪佳自己带领,这是决战的主力,包括了所有可战之兵,其中祁彪佳手中还有三千骑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祁彪佳在分配任务的同时,也没忘了注意镇江的马铖。可是马铖那边却十分出乎意料,在四月初十前,马铖军中没有半点动静,军中士兵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有到了四月初十,探马来报才发现马铖军中开始调动。 得知马铖军中有了消息,祁彪佳心想马铖这个家伙终于要动身了,再要等下祁彪佳都怀疑是不是马铖得了什么重病死了。 其实祁彪佳想的差不多,不是马铖得了重病要死了,而是这几天马铖被顾妙音折腾的够呛,瘦了足有二十多斤,这几天正在恢复精力。 顾妙音为了能得偿所愿尽快怀孕,这一个月来每日都要与马铖敦伦几次。俗话说得好,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坏的牛。马铖这一个月被顾妙音压榨的够呛,两腮深陷,眼眶黑青,就如同痨病鬼一样。 在三月底马铖实在受不了,这么下去不要说光复中华了,自己很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没办法马铖不管时间到没到,硬是让人将顾妙音送回南京,至于顾妙音回家如何撒泼放赖那就不是马铖该管的了。 第二百五十章 吕城之战(二) 顾妙音走后,马铖休息了十多天,这才将身体将养过来,同时马铖也接到常州府潞王军队调动的消息。 马铖的消息来源可比祁彪佳先进太多,马铖的军情司大量启用锦衣卫的原来人手,这些专业人士比祁彪佳那边半路出家的货色要强上不少。所以马铖对祁彪佳的军队了解很深,就连祁彪佳三路出击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在四月初九下午,马铖召开了第一次军情会议,马铖军中总兵以上的武将全部参加。 马铖拿着军情司的情报看了看,轻蔑的说道:“真是书生用兵异想天开,潞王的军队本来就战斗力不强,正应该趁着士气正盛,一举拿下镇江才是。没想到祁彪佳这个书生将手下军队分成左中右三路,左军与中军倒还罢了,右军沿运河两线布放是干什么?难道害怕本督占领运河吗?” 张国柱听马铖说完,抱拳说道:“大帅,末将与方国安有些熟悉,这个家伙大概是潞王军中唯一一个明白人,可是方国安这次却被派到侧翼,大概是逆了祁彪佳的心思,被发配了吧!” “事情和你说的差不多,方国安想要据苏州城死守,祁彪佳想要和咱们决战,二人有了矛盾,方国安这才被祁彪佳发配到侧翼!” 马铖有完整的情报网,对潞王军中的情况了解很深,马铖说完轻蔑一笑:“哼哼,如果祁彪佳采用方国安的方略,还能对我军造成一些麻烦,但是现在吗?十万乌合之众也想与本督争锋?” 张国柱听马铖说完后,站出来说道:“大帅,末将请命首战!只要给末将二万人马,末将即可擒杀祁彪佳!” 大家都知道潞王军就是个鱼腩部队,所以都想立这个首功,张国柱说完其他总兵也纷纷站出来请战。 但是马铖却摇摇头说道:“这次你们谁都不要与本督强!”马铖说完拿出祁彪佳写给他的信:“看到这封信了吗?这是祁彪佳给本督写的,上面说本督名不符实,还说他可以轻易战胜本督!既然这个家伙这么说那本督就满足他这个愿望,亲自带领本督二卫护军,去与他打一场看看,到底本督是不是绣花枕头!” 张国柱听马铖这么说十分着急,马铖的护军战斗力强劲不假,可是人数只有一万一千人,对面的祁彪佳中军足足有五万人,作为后队的右军还有三万人。虽然马铖以前用一万五千人打败过清军,可是当时客观条件太多,清军在南直隶被气候所累,还有马铖借着清军退却时机,这才一举击垮清军主力。 张国柱刚要反对,但是马铖却固执的说道:“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本督明天带队出征,你们留在大营等候本督的好消息!” 张国柱一听更加着急,马铖的意思他只带护军出征,其他什么策应、后卫一点没有。 “大帅,虽然祁彪佳战斗力不强,可是难保万一啊,还是让末将带人作为侧翼,保证大帅的侧面安全!” 张国柱说的很稳妥,镇江 大运河宽约四十多米,沿着运河行军右侧很安全,但左侧却是平原,有张国柱带领军队护卫左侧才是稳妥之道。 但是马铖心意已决,站起来说道:“好了,今天就这样,本督心意已决,你们不要说了,本督走后张国柱代理军务!” 张国柱看到马铖坚持己见,没办法只好抱拳退下。其实马铖这么做倒不是轻敌,马铖比谁都小心,毕竟自己的小命才最为重要。可是这次面对的敌人与两年前的清军不同,对付清军要消灭他的有生力量,因为满清八旗人数太少,死一个就少一个,但现在潞王军可不是这样。 潞王军除了祁彪佳手下的两万浙江沿海备倭军外,其他都是各地的杂牌军队组成,其中还有很多是临时招收的地痞无赖,他们的战斗力远远不及马铖的手下新军。 除了这一点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朝中的政治问题。马铖这次能独立领军出来,打的旗号就是代天讨逆,如果这一仗将叛逆打没了,那马铖也就没有领军的意义,到时候很可能朱伦奎再找个什么理由调马铖回南京。 所以眼前这一仗消灭潞王军队并不是目的,而是要将潞王军队打败,最后一直败到浙江,这样马铖才有名义带领军队去杭州。张国柱是武将,他所想的是如何最大化的扩大战果,并没有想到马铖所处的地位,所以反对马铖亲自带着护军去作战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初十,马铖起来吃过饭后,带着自己的一万一千二百人的护军,离开丹徒大营,沿着运河前进。 马铖的护军中有一卫是骑兵,这支骑兵是马铖花费大量心血才组建起来的,每名士兵都配备双马。再加上神机营的火炮、弹药、后勤补给,马铖的这一万多人携带的牲口就有将近两万匹,真是声势浩大。 马铖骑着马带着亲兵与常青,站在一处小山包看着不远处的大军,马铖问身边的常青:“常青,怎么样?大军出征气势恢宏吗?” 常青这时已经换上男装,但因为相貌俊美,比女子还要好看,这次顾妙音回南京并没有敢提出带走常青,所以常青也就留在马铖身边。 常青以前就是一个戏子,在戏文中经常看到描写大军出征的桥段,可是真正看到却发现戏文的描写多么苍白无力。 “主子,三国演义中说曹操带领八十万大军南下,大概也不如主子的大军有气势!” 马铖听常青这么说哈哈笑道:“那都是戏曲,写三国演义的罗贯中当年只是陈友谅的谋士,陈友谅与朱元璋的鄱阳湖大战双方也不过三十多万人,罗贯中哪里见过八十万人行军的样子!” 常青听马铖这么说满脸崇拜的说道:“主子懂的真多,奴婢以前一直以为曹操真的带八十万人打刘备的!” 听常青拍马屁马铖心情大好,他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向来被当成目不识丁的丘八,可马铖在后世却是受过十六年系统教育的大学生,虽然不 是什么名牌大学,到了这个时代终于能得到夸赞,马铖心中十分高兴。 马铖拉着常青的小白手说道:“今天只是本督护军的一万人,等以后本督带领数十万大军北伐的时候,你再看看那种气势!” 常青被马铖抚摸小手十分不自在,脸红道:“主子,现在是白天!” 十几天前顾妙音回南京去了,马铖终于和常青有了机会,就在昨晚马铖与常青有了第一次,算是正式有了肌肤之亲。马铖看到常青脸红,低声调笑道:“怎么?还疼不疼?以后本督会注意些,用一些猪油就好了!” 常青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奴婢没什么的,只要主子开心就好!” 这时大军已经走出大营,马铖看到大军远去,也就不在调戏常青,而是在亲兵护卫下追上大军。 丹徒距离吕城只有五十多里的距离,按照快马的速度一天就可以赶到,但是马铖的大军马匹辎重太多,每日只能行军二十多里,到正月十三日,才赶到吕城镇。 吕城镇历史悠久,在三国时期就已经建镇,同时因为临近大运河,商业十分发达,整个吕城镇足有上万人口,已经比得上北方的一些县城了。 但是现在人口稠密的吕城镇却空无一人,原来早在十日前吕城镇就得到两只大军要在这里决战的消息,所以早早的就拖家带口搬离这里,留下了一个静悄悄的吕城镇。 马铖到达吕城后,在距离吕城三里外扎下大营。祁彪佳在五日前就已经来到吕城,两方一东一西,相隔五里扎营。 祁彪佳看到马铖真的带了一万多人前来,还有些不太相信,等到探马将确实消息送来后,祁彪佳才相信马铖确实没有带来额外的军队。 站在自己的大帐门口,看着五里外的马铖军大营,祁彪佳笑道:“看来这个马铖也就这种水平,一封简单的书信就能激怒他。” 还算清醒的方国安被祁彪佳发配到侧翼,现在留在祁彪佳身边的都是拍马屁的将领,大家听到祁总督这么说,一个个大赞道:“总制大人真是用兵如神,马铖黄口孺子怎能与大人交锋?” “大人天兵一到,马氏父子必定惶恐不得终日,到时候陛下还于旧都,总制大人就是中兴名臣!” 祁彪佳虽然知道手下都说的是马屁话,但是好话谁不爱听?祁彪佳笑道:“事情虽然如此,但是不可轻敌!来人,在给马铖去一封书信,约定决战时间地点!” 祁彪佳看了看二里外空无一人的吕城镇,接着说道:“再加上一句,如果马铖你是个君子,就不要进入吕城妄图负隅顽抗,堂堂正正交战才是大丈夫!” 吕城镇虽然不大,但是容纳马铖的一万多人还是可以的,有了房屋当掩体,祁彪佳手下的五万人还真不一定打得过马铖。就算祁彪佳在看不起马铖,但马铖手下都是经过战场锻炼的精兵,这一点祁彪佳心中还是有数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吕城之战(三) 马铖看着祁彪佳送来的书信,轻蔑的笑了笑。可是现在马铖身边没有捧臭脚的家伙,张国柱留在大营,王显也没有跟来,马铖身边只有顾勇、田伯光、安镇南三个家伙。 顾勇和田伯光都是军汉,安镇南是贵州的彝人,汉族话都说的不明白,更不用说汉人这些弯弯绕了。所以马铖笑了半天也没人凑趣上来问:“大帅因何发笑?” 看到这三个家伙如同木头一样,马铖暗叹了口气说道:“顾勇,你去对送信的军士说,初十巳时,镇外决战!” 顾勇点点头,出去传达马铖的命令。马铖接着对安镇南说道:“安镇南,以前你是新军的参将,这次第一次指挥神机营作战,明天你首战,不要给本督丢脸!” 安镇南一听让自己首战,兴奋的说道:“请大帅放心,末将一定首战告捷!” 田伯光负责马铖手下的骑兵,这支骑兵可耗费了马铖的大量心血,不说马匹武器,就是这一万匹马每日的口粮都是个天文数字。 马铖前世虽然是农村人,但是对养马并不了解。以前马铖家中养过牛,所以马铖天真的认为养马和养牛也差不多。可是真正组建骑兵的时候才发现,战马与农家的那种驽马完全不是一回事。 战马为了保持体力是不能喂青草的,只能喂大豆黑豆等粮食,如果有燕麦最好,同时还要在饲料中添加鸡蛋,用于为战马增膘,并且每日还要吃三顿,半夜也要起来再加一顿夜宵。 这他娘的那是养马?比马铖手下的神机营吃的都好。马铖的新军虽然每日三顿干饭,但是也不敢保证每顿一个鸡蛋,更不要说现在马铖为了减轻粮食压力,规定每日必须有一顿用土豆玉米做主食。 原本马铖在南京之战后,搞到了清军留下来的三万多匹战马,马铖以为自己可以组建三万骑兵。可是现实情况却是,倾尽马铖所有,才组建了五千骑兵。 除了战马费钱,更让马铖头疼的是骑兵的人选。骑兵在古代可是个技术兵种,大概和后世的坦克兵差不多。除了会骑马射箭以外,还需要一些兽医知识,用来解决战马碰到的一些小问题。 可是马铖手下都是农民,种地那都是好手,放火枪大炮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也可以胜任,可是这个骑兵没个五六年的训练那是绝对不行的。 马铖没办法只好大规模启用蒙古人与投降的汉军旗,满洲人马铖不敢用,但是蒙古人却没什么问题。多铎带来的两万蒙古骑兵,虽然大部分都是蒙古八旗,但是也有一少部分是满洲人的死敌,来自察哈尔部的骑兵。 察哈尔部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向来以蒙古中央万户自居,同时三十年前察哈尔部的林丹汗因为争夺蒙古草原的统治权,与皇太极成为死敌,两方打过多次仗,在1634年夏秋之际,林丹汗因天花死于青海大草滩(蒙古与满清的烂事本人在另一本书《明末锦绣》中详细描写过,这里就不复制粘贴了,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 看!)。 林丹汗死亡后,察哈尔六部归顺了皇太极,但是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岂是那么容易能化解的? 这次跟着多铎出征的察哈尔骑兵都来苏尼特部落,这个部落也不一般,当年是成吉思汗身边的怯薛,精锐中的精锐,这次带队的是苏尼特台吉素赛的小儿子阿木合。 察哈尔骑兵虽然战斗力半点不次于蒙古八旗的主力科尔沁部,但是人家科尔沁部历代与满洲贵族通婚,那是绝对的亲信,所以察哈尔骑兵在这次南征中地位十分低下,有什么苦活累活察哈尔骑兵上,等到吃肉的时候换上了科尔沁骑兵。 虽然战斗很辛苦,但是一开始阿木合并没有什么额外心思,因为这时的满清太强大,可绝对不是一个个察哈尔十几万人就能对抗的。 阿木合跟着多铎从西安打到南京,原本的运动战变成了阵地战,还是最为血腥的攻城战,如果只是打仗阿木合到不怎么害怕,蒙古人天生就是战士,死在战场上那是回归长生天的怀抱。可是让阿木合受不了的是南直隶这里的气候,春天阴雨连绵,夏天时闷热潮湿,秋天台风不断,到了冬天更是寒风刺骨。南直隶因为空气潮湿,冬天虽然绝对温度没有蒙古大草原低,可是那种阴冷潮湿能冻到骨头里。气候的不适应,再加上是二等公民,让察哈尔骑兵开始牢骚不断。 体力透支再加上士气不振,这种军队还能打胜仗?所以在马铖发起决定性战役的时候,察哈尔部的骑兵根本半点没有犹豫,全都跟着阿木合投降了马铖。 阿木合从蒙古带来的察哈尔骑兵一共一万人,在经历过几次战斗后还剩下七千多人,又经过南直隶的气候洗礼,活下来的只有三千多人。 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经过历次战斗能活下来肯定都是精锐,马铖这时候正在组织骑兵,正好得知阿木合与满清是死敌,马上就引诱阿木合带领部下加入自己的骑兵营。 有了蒙古人的加入,再加上一些挑选出来的汉军旗战俘,还有马铖挑选会骑马的基层军官,共同组建起来骑兵部队,这支骑兵除了装备弓箭甲胄等冷兵器以外,还大量装备了三眼铳等热兵器,如果不算人数的话,大概是全东亚火力最强大的骑兵了。 这支骑兵部队的指挥官正是马宝的外甥、马铖的心腹、总兵田伯光,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绝对主力,这次首战肯定要用自己,但是没想到马铖却选了安镇南带领的神机营。田伯光赶紧站出来问道:“大帅,安总兵他们都是步兵,末将才是骑兵,这次。。。” 田伯光没说完,马铖打断他说道:“你这次的任务是保护神机营的侧翼,本督看对面也有一支骑兵,他们是你骑兵营的!” 田伯光听马铖这么说,不敢在争下去,只好抱拳接令。 四月初十,天没亮马铖就起来了,用完饭后开始带领士兵出营列队。今天马铖排出的阵型是标准的火枪队列,五千神机营分为五个方阵,每个方 阵为十列横队,每列就是一个百户。炮兵部队排列在神机营后侧,用来进行火力支援。骑兵营这次站在神机营的左侧,用来防备潞王军骑兵部队的偷袭。 马铖这边准备完毕,对面的潞王军营大门打开,三万士兵鱼贯而出。祁彪佳的中军足有五万人,但是这五万人可是将民夫也算上了,真正的作战部队也就在三万多一点。同时中国古代战争因为指挥通信不畅,其实指挥官真正能指挥到的军队也就三万人左右,再多指挥官就会手忙脚乱,像韩信那样多多益善的将领可没几个。 祁彪佳这方面的队形是斜线阵型,这种队形有一点好处,那就是首尾能互相呼应,打头尾至、打尾头至、打中间头尾并至,算是人数多的一方对付人数少的一方经典阵型。 祁彪佳趁着整队的时机,看了一眼对面的马铖军队形,这一下让祁彪佳十分惊讶,因为马铖军这种直线阵型还真没见过。 祁彪佳虽然是文官,但是也看过几本兵书,上面说过作战阵型有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等等,可是马铖这种一字排开的是什么阵型? 祁彪佳对身后的军官问道:“你们可知道马铖使用的是什么阵型?” 一个总兵自以为读过几本兵书,听总督大人问起,赶紧说道:“回大人,马铖应该使用的是一字长蛇阵!这种阵法运转起来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 祁彪佳虽然读过兵书,但也是一知半解,那里听过一字长蛇这种阵法,听那个总兵讲的神奇,赶紧问道:“如此阵法怎么破?” “大人,一字长蛇阵中两翼骑兵的机动能力最为重要,所以要破除长蛇阵,最好的方法就是限制两翼机动能力,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所以,最佳的方法就是: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详细方法就是在我方步兵阵群中设置陷阱,以两个步兵方阵协作阻止对手两翼骑兵运动,使其无法发挥其机动灵活的能力,再以强悍重骑兵为主对其蛇腹步兵发动强悍冲击,使其阵形散乱无序!一举击溃步兵方阵,将长蛇阵切割成为三块,如此一来,长蛇阵各自为战,无法再以三方配合作战,阵势不攻自破!” 祁彪佳听那个总兵讲的头头是道,大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总兵听总督大人问起自己,赶紧说道:“回大人,末将叫陈振,世袭乍浦所千户,现在担任平湖总兵!” 祁彪佳听陈振说完连连点头:“原来是将门之后!陈总兵你说这仗怎么打?” “大人,很简单!对面一线都是步兵,并没有盾牌手防护,所以可以用骑兵冲散他们,左侧的骑兵可以派出重步兵牵制,等我方骑兵得胜后在反过来消灭之!” “好,今天这场仗本督任命你为指挥,现在提升你为嘉兴提督,好好干吧!” 陈振听祁彪佳这么说大喜,赶紧跪地感谢道:“请总制大人放心,末将一定旗开得胜!”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吕城之战(四) 在吕城镇外两里处,马铖与祁彪佳数万大军相隔两里对垒,两方大军都已经整队完毕,可是偏偏没有那方先动手,一时间战场上十分安静,都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声。 马铖以前与满清打仗时都是直接开片,根本没碰到这种安静的场面。马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明代战争的规矩,两方主将是不是还要骑马比试一番,就像后世电视剧那样。 中国古代正史上对战争的细节描写很少,主要是对战前的准备与战后的结果有详细的描写。这也是没办法,因为古代掌握话语权的是知识分子,因为身份贵重这些读书人是不上战场的,所以在他们的理解下,战争的面目就被记载的千奇百怪。 比如什么阵图、什么锦囊妙计等等,古代战争是有阵型的,但也只是几种基本队形,比如什么圆阵方阵等等,为的是将散乱的士兵组织起来便于指挥。至于锦囊妙计更是家言,战争进程瞬息万变,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神人在几个月前就预测出结果。 不过斗将这件事还是有些影的,中国春秋战国时代是贵族时代,打仗的都是贵族士大夫,他们认为打仗是自己的事,和平民没什么关系,只要贵族之间解决就可以结束战争,所以春秋时期有过很多斗将的记载。 不过到了秦汉时期,官员成为一种职业,武将也差不多,都是为皇帝打工,没有必要与对方将领单打独斗,所以从这个时期开始,战争都是向着猥琐流发展,最好你什么都不知道,老子兵临城下打你个措手不及才好。 从宋代开始,武将不准读书,再加上社会地位降低,更没人真正的记录战争是怎么回事。到了明清时期大发展,那些不得志的文人坐在家中想象战争场面,在加上历史中星点斗将的记载,这些文人就以为战争应该是这个样子。两方打仗前,最高指挥官先大骂对方不道德不高尚,然后指挥官挥刀互殴,胜的一方士气大振,败的一方士气大跌。 马铖不知道这个时期战争什么步骤,偏偏有经验的张国柱还没来,没办法马铖只好问身边的田伯光:“老田,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还要单挑?” 田伯光听马铖这么问一愣,赶紧回答道:“大帅,什么是单挑?” 马铖将斗将的意思说了一遍,田伯光想了想说道:“大帅,末将在贵州还没听过这种打仗方式,我们都是直接抄家伙群殴,那里有功夫单挑?不过末将以前只是个小旗,大概南直隶这边的风俗与贵州不一样!” 马铖听田伯光说完,正在犹豫是不是骑马出去与祁彪佳单挑,听说祁彪佳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是文官,应该打不过自己。就在这个时候,对面潞王军出现变化,中军分出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冲着神机营冲了过来。 潞王军这边新升任提督的陈振,原本想以逸待劳,用自己的重步兵消耗马铖的骑兵,毕竟马铖的骑兵 人数要比自己多。可是等了半天马铖那边也没有动静,那些骑兵站在边上,根本没有冲锋的意思。 看到僵持到这,陈振知道这是自己的首战,如果不打赢那什么提督都没有了,没办法陈振只好先一步派出骑兵冲击敌方步兵,同时安排己方一个副将,带领五千重步兵严密防备对方骑兵。 马铖一看对面骑兵先冲出来,神情一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可以看看神机营如何对抗骑兵。神机营已经训练了两年,虽然在南京之战都打赢过蒙古人与满洲人,可那是在特定环境下,所以神机营专门对抗骑兵的战术并没有有效实验过。 神机营对抗骑兵的战术很简单,就是后世拿破仑对抗俄国骑兵的空心大方阵。 空心大方阵的学名叫线形火枪方阵,每千人组成一个空心大方阵,方阵每面为五排,每排为五十人,一共二百五十人。这五排中前两排将刺刀向外,用来防备马匹的冲击,后三排利用火枪持续射击,给骑兵伤害。同时有条件的可以在四个角安排火炮,用来发射霰弹,这样防御力更强。 这种方阵由西班牙人首创,再由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改进,最后在拿破仑手中发扬光大,拿破仑正是利用这种大方阵打的骁勇善战的哥萨克骑兵找不到北。 这种战术的核心是火枪,马铖重新改进的火枪在新式火药的加持下已经达到燧发枪最强威力,所以这种战术才能成为可能。这个时期的西班牙因为火药威力不行,还在使用八成的火枪兵加两成的长枪兵,这样才能抵御住骑兵的冲击。 神机营的五个千户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看到敌方骑兵冲了过来,马上组织火枪兵改变阵型,形成了五个空心大方阵。 阵型刚转换完毕,敌方骑兵已经冲进五百米,这时方阵中四个角的火炮开始发威,第一波霰弹打到了骑兵身上。 火炮的响声让祁彪佳浑身一震,他刚才看到马铖军中的火炮,但他以为那是射程近的佛郎机。明代佛郎机因为气密性问题,射程只有不到二百米,祁彪佳一开始并没将对面的火炮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看到一阵白烟闪过,自己一方的骑兵纷纷被打倒,祁彪佳知道大事不好。 可是现在战斗已经打响,祁彪佳在吃什么后悔药也不可能了。看到自己的骑兵被火炮纷纷打倒,只有一少部分冲到敌方步兵的一百米处。如果祁彪佳的骑兵换成蒙古骑兵,这时候正是弓箭的射击范围,可是祁彪佳的骑兵骑术不佳,说白了就是一帮骑马的步兵,骑在马上奔跑还凑合,但是在马上开弓射箭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些骑兵进入到一百米范围,马铖的神机营开始开枪,在三段击的加持下,很快面前的骑兵被纷纷打死,一些没有主人的战马四散跑开。 一个方阵中间的神机营指挥官安镇南,看到对面的骑兵被消灭,让亲兵打出旗号变阵 。其他四个方阵的千户看到旗号,指挥自己手下开始重新变为十列横队。 骑兵被消灭,下一步就是马铖的神机营发威了。这些百战老兵在各横队百户的指挥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潞王军。对,正是走着,这与其他明军冲锋时的混乱队形完全不同。这种看似缓慢的速度却让祁彪佳心头一惊,这种有条不紊的行军对自己一方压力很大。 神机营迈着缓慢的步子前进,后队的炮兵也开始发射实弹,这次马铖带来了二百门火炮,一次就是二百发实心弹,在潞王军密集的队形中就撕开二百道血胡同。 现在马铖的炮兵距离潞王军本队足有二里远,这种射程已经堪比红衣大炮了。祁彪佳看到马铖火力这么猛,知道自己今天败了。他也知道马铖为了敢独自一人带着一万人来与自己决战,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马铖真是用一万人击败了满清四十万大军。 潞王军中主力是两万浙江的备倭军,这些防备沿海倭寇的预备队战斗力比卫所军强一些,但是有限。除了这些备倭军祁彪佳手下还有一万多卫所军,这帮家伙就更完了,上至六十下至十六,很多人以前根本没拿过刀枪,现在看到对面军队火力凶猛,自己身边的战友不是被炮弹打掉脑袋就是打断半截身子,在死亡的恐惧下,这些卫所军再也坚持不下,发一声喊丢下刀枪往后跑去。 在战场这种气氛紧张的环境下,逃跑时可以传染的,再加上那些备倭军原本就不是什么精锐,在没有合格的基层军官约束,这些备倭军一面看着步步紧逼气势汹汹的马铖军,一面看到自己身后的战友丢下刀枪逃跑,那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恐惧,也开始出现逃亡。 最开始是一个一个的逃跑,很快演变为一群一群的逃亡,祁彪佳看到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原本他以为自己就算不如马铖,但可也以对战一下,可是没想到兵败如山倒,现在距离开战没有半个时辰,自己这边的士兵已经逃得精光。 祁彪佳无精打采的对身边人说道:“退兵,退到大营整军再战!” 祁彪佳打的算盘不错,可是他忘了对面马铖还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在这种情况下,马铖怎可能给祁彪佳整军再来的机会? 马铖骑在马上看到对面潞王军失败,很多士兵开始转头逃跑,马铖哈哈笑道:“这个祁彪佳,老子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没想到也是草包一个!” 田伯光看到神机营这么轻松的立功,眼睛都红了,抱拳请命道:“大帅,现在正是好时机,请大帅让末将出战!” 眼前的时机确实不错,潞王军距离自己大营还有两里路程,人腿怎可能跑过马腿?所以派出骑兵正可以借着败军冲进敌方大营。 “好,田伯光,你带领骑兵营开始冲锋,记住本督不要杀敌人数,只要祁彪佳的大营。你跟着本督打过龙潭大营之战,知道怎么办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吕城之战(五) 龙潭大营之战是马铖的神来之笔,用清军的败军打头阵,利用这些清军失败的恐慌,驱赶他们去冲击自己的大营,然后利用败军裹挟败军,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当年田伯光就在马铖身边,自然知道怎么打,听马铖说完后赶紧答应道:“请大帅放心,末将会节省马力,在后面驱赶败军,让他们冲击自己的大营!” 马铖听田伯光这么说点点头,让田伯光下去,然后自己下马坐在山岗上,亲兵准备好桌椅,马铖则坐下喝着茶水。沐浴在中午的阳光中,等候前线的好消息。 马铖在这边好整以暇,祁彪佳那边可是惊慌失措,这时祁彪佳已经完全没了上午的从容镇静,如同丧家犬一样被亲兵护卫逃回了大营。 进入大营祁彪佳松了口气,身边的亲兵赶紧招呼守门的士兵将营门关上。可是你祁彪佳骑马跑得快,后面的三万步兵可没有马,只能用双腿赶路,所以祁彪佳安全了,身后的大批普通士兵却并没有进入大营。 这时马铖的骑兵已经追上潞王军的后队,马铖的骑兵营大部分都是弓马娴熟的蒙古人,小部分是会骑马的辽东汉人,这些人与祁彪佳的骑兵完全不一样,一个个都可以在马上开弓放箭,在加上田伯光有意命令骑兵驱赶溃兵冲击大营,所以这帮倒霉的士兵纷纷往大营跑去。 大营中守门的总旗看到大事不好,门外黑压压的数万士兵眼看就要冲进大营,如果让他们进来可就完了,吓的这个小旗叫道:“关门!快关门!” 祁彪佳这时已经脱离危险,可是回头一看几百米外那些部下正在狂奔,而不远处的马铖骑兵正在后面屠杀自己的手下,祁彪佳心中不忍,叫道:“不要关门,先让他们进来!” 陈振听祁彪佳这么说赶紧阻拦道:“大人,万万不可,让这些溃兵冲进来就会冲垮营盘,到时候对方骑兵趁势冲进来,那真是大势去了!” 陈振说的很对,虽然祁彪佳这面失败了,可是在后队还有三万预备队,十五里外还有方国安的三万人,就是现在营中,还有五千士兵与一万多的农夫,如果措施得当,还是有一定翻盘机会的,毕竟对面马铖的军队再能打,但是数量太少。 可是祁彪佳看到门外士兵不是死在敌军的马蹄下,就是死在自己人的脚下,恻隐之心发作,祁彪佳叫道:“不准关门,让他们进来!谁要关门军法从事!” 陈振看到祁彪佳这样做,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营中还有五千人,末将想带队出去抵挡对方骑兵,为我军断后!” 祁彪佳点了点头,算是同意陈振的意见。可是陈振已经知道事不可为,那里是什么出去断后,而是带着五千人马,出了大门就往常州逃去,将祁彪佳丢在这里。 祁彪佳看到陈振并不是出去抵抗敌军,而是绕过大营直接逃跑了,气的祁彪佳指着陈振大骂:“陈振,你个匹夫,等本官回到常 州一定要将你斩首!” 可是祁彪佳大话说了出去,能不能回到常州就不是他能做的主了。就在这时溃兵终于冲进大营,三万人可不是小数目,很快就将营门冲垮,后面的骑兵也尾随进了大营。 冲进大营后田伯光十分高兴,对手下士兵说道:“放火,将所有东西都烧了!” 有了主将的命令,手下士兵纷纷放火,火势借助四月的春风,很快变成熊熊大火,潞王军这些溃兵看到起火,更是吓的不行,很多人逃离大营跳入运河,以为能躲避火势。可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他们很多人会水不假,可是刚才狂奔几里,早已经没有了体力,再加上四月份运河水十分寒冷,水温只有几度,经过运动的身体浑身是汗,被冷水一激,很多人发生了肌肉痉挛,纷纷淹死在不深的运河中。 一些人被烧死,一些人被淹死,但是还有很多人逃出了大营,往不远处的左军大营逃去。 田伯光一看心中大喜,今天看来是自己的幸运日,冲垮一座大营不说,看来有希望在冲垮另一座。事情也正如田伯光预料的那样,这些溃兵在危急时刻自然想要回到自己人当中,远在三里外的左军大营就成了心目中的避风港。 左军大营只有三万人,大部分还是民夫,因为这里是潞王军的后勤基地。主将杭州总兵陈可立在一个时辰前接到的消息是大帅带队出营与马铖决战,按照陈可立的想法,这仗怎么说也要打上一天,弄不好还要挑灯夜战,可是没想到祁彪佳这么废物,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马铖打败。 陈可立看到远处黑压压的溃兵向自己的大营冲来,吓的赶紧让手下人关上营门,同时命令弓箭手只要溃兵接近营门就放箭。虽然陈可立这么做很对,但是这时候潞王军败势已成,他的军中人心惶惶,再加上营外溃兵人数实在太多,营门没坚持多久就被挤垮,大批溃兵冲进大营中。 田伯光看到又冲开一座大营心中大喜,马上带着骑兵进入如法炮制,开始放火屠杀。 田伯光杀的痛快,后面喝茶的马铖却有些感觉不对劲,因为刚才探马斥候传来消息,十五里外方国安有了动作。 现在马铖手中只有一万人马,还都被派出去作战,跟在马铖身边的只有一千亲兵,想到这马铖不敢大意,马上传令田伯光与安镇南退回来,防备方国安孤注一掷。 骑兵营的田伯光这时正在大杀特杀,潞王军被打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陈可立没办法只好打开大营后门,带着一帮残兵败将退往常州。看到潞王军要跑,田伯光带队还要接着继续追赶,可是这时候马铖的传令兵到了。 “总镇大人,大帅有命,让大人即刻回军!” 田伯光听让他回去,马上问道:“现在敌军兵败如山倒,为何让老子回去?”说完带着手下就要追击。 那个传令亲兵赶紧拉着田伯光的马头说道:“总镇大人,十五里外的 方国安部有异动,大帅害怕被偷袭,让大人即刻回军!” 马铖军法严酷,田伯光当年因为不守军纪吃过很多苦头,现在听亲兵这么说长叹口气,没办法只好说道:“都听到了吧,回军!” 骑兵营现在距离马铖只有五里远,很快就回到马铖身边,与神机营一起,护卫马铖缓缓的退回大营,防备方国安的偷袭。可让马铖失望的是,方国安只是做出一个样子,在离开大营后只前进了五里,然后掉头向东,直接回常州去了。 得到消息的马铖松了口气,虽然自己并不怎么怕方国安的三万人,可是自己这方打了半天仗,人困马乏,很容易着了方国安的道,所以听到方国安跑了,马铖也就放下心来。 这个方国安倒有些本事,马铖将这个方国安的名字记下,有机会的话可以会会这个家伙。 至此马铖与潞王集团第一次战斗结束,当然结果是潞王军大败。潞王在杭州七拼八凑搞来的十二万人马,在今天一上午就损失了五万,其中最为精锐的备倭军全部丢失在吕城,逃回常州的几万人都是一些卫所军,这个战斗力自然没有以前强。 吕城一战算是彻底结束了民间对马铖战功的怀疑,让整个南直隶重新认识到马铖的赫赫战功,从此以后马铖大军一到,所有府城全都开门投降,在无人敢与马铖这种名将对抗。 回到大营的马铖开始命令手下打扫战场,潞王军在吕城一带丢下了两万具尸体,还有两万多人逃散到了四处,马铖为了防止这些溃兵四处破坏地方治安,所以要收拢这些溃兵。同时马铖还给镇江的张国柱下令,让他带领全部军队来与自己汇合。祁彪佳现在失败了,整个南直隶在无抵抗,下一步就是要分兵派将收拾各地府县了。 马铖得胜欢欣鼓舞,可是百里外的常州却一片愁云惨雾。刚被提升为提督的陈振第一个回到常州,紧接着就是陈可立等将领,最后回来的是方国安。至于总督大人祁彪佳,则是半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是逃跑了还是死在乱军中。 祁彪佳既然没回来,官职最高的方国安马上成了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方国安发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将倒霉鬼陈振砍头以振军心。 其实倒霉鬼陈振还是有些本事的,他对付马铖的战术完全中规中矩,可是不管你将领的指挥在高明,手下都是一帮废物,你将领也半点没有办法。这次失败在于士兵不如人,方国安也知道不能将失败的原因都扣在陈振的头上,但是目前军队需要振奋士气,将领需要凝聚人心,没办法只好让陈振当这个大公鸡了。 现在潞王军还有七万多人的实力,虽然人数上与马铖差不多,可是吕城一战丢光了所有辎重粮食,很多士兵都是空着手跑回来了,连基本的刀枪都丢了。方国安看到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常州这里是守不下去了,只能退到苏州,利用苏州坚固的城墙抵抗马铖。 第二百五十四章 寸磔 四月十一日,马铖今天早早的起来,吃过饭后开始处理公务,昨天一场大战虽然打赢了,可是还有大量的问题需要处理。比如敌军的尸体怎么办?现在可是四月,死尸在外面几天就要腐烂,很容易搞出瘟疫,所以死尸都要掩埋。 还有自己一方受伤的怎么办,有功将士要封赏,敌人的俘虏要收押,敌人的粮草辎重要清点收拢,所以马铖今天一早就起来办公,同时军中的书办将所有情况汇报给自己。 那个书办从昨晚就没睡,利用一晚上的时间终于将所有事情归纳整理成册,今天一早就来拜见马铖,希望在马铖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马铖听那个书办阴阳顿挫的声音十分满意,这个书办是王显推荐的,很有些能力。 “好,你办的很不错,本督很满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听大帅问起自己,那书办赶紧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褚信,应天府人氏!” “褚信,不错,王显向本督推荐你时说过你心机聪颖,办事得力,现在看来王显所言不虚,你要好好干,等有了功劳后本督推荐你为知县!” 知县就是七品官,算是国家正式干部,按照正常规矩绝对不会让褚信这么一个秀才来担任,不过马铖现在督师江南,五品以下文官可以自行任命,一个七品芝麻官还不在马铖眼里。 褚信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跪倒感激的说道:“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不负大人信重!” 马铖挥挥手让褚信起来,刚要说几句勉励的话,这时大帐门外一个亲兵说道:“大人,营外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抓到了祁彪佳!” 马铖听到这个消息大喜,祁彪佳这个老家伙久在南直隶当官,对各地的情况很了解,如果这个老家伙能投靠自己,那在未来的战斗中就会事半功倍。 马铖赶紧站起来要出门迎接,但是到了门口却想到自己这么出去还是不太礼貌,应该学曹操那样才行。马铖记得曹操有过脱鞋迎接名士的典故,自己也要这么做。 想到这马铖将自己的厚底官靴脱掉,想了想将袜子也脱了,然后光着脚跑出大门。马铖后面的褚信一开始还不知道马督师这是干什么,但是褚信毕竟读过书,一想就知道马铖要干什么,这是在学曹操跣足相迎。 当年曹操迎接许攸,是刚起来来不急穿鞋,才光着脚出门相迎,可是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你马铖还搞这套,就有些邯郸学步的嫌疑了。 马铖光着脚跑出大帐,幸亏马铖驻军的地方不是河滩,要不满地的石头就能硌死这个虚伪的家伙。 马铖出来时祁彪佳已经被押到门口,这一晚上祁彪佳过的并不好受,兵败后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藏在死人堆里,但就这也没逃过敌军的搜索,早上终于被抓获。 现在的祁彪佳已经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神情,在外面冻了一宿让 他神情萎靡,看到马铖出来祁彪佳眼睛一闭,根本不与马铖说话。 马铖不认识祁彪佳,但是看到面前一个浑身血污的中年人,估计就是老家伙祁彪佳了。马铖小步快跑来到祁彪佳面前笑道:“祁先生,都是小子该死!”马铖说完对后面的两个士兵喝道:“你们干什么?竟敢将祁先生绑起来,还不快快松绑!” 那两个士兵赶紧上前为祁彪佳松绑,马铖拉着祁彪佳的手说道:“惭愧惭愧,这些军士不知道祁先生身份贵重。这样,先进大帐,小子为祁先生洗尘!” 祁彪佳是天启二年进士,一看马铖光着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冷笑,就马铖这样还想玩跣足相迎这一套?不过祁彪佳在外面冻了一夜,正好腹中饥饿,反正马铖要安排自己吃饭,何不吃完后在痛骂马铖,这样也好过当一个饿死鬼。 马铖看到祁彪佳不说话,心中还以为祁彪佳肯投降自己,心中暗骂这帮臭老九,表面上看着宁死不屈,其实真到生死关头那个不怕死? 马铖赶紧在前面引路,将祁彪佳引入自己的中军大帐,然后命人赶紧准备一桌酒席,要款待祁彪佳。 很快酒席上来,祁彪佳如同饿死鬼一样甩开腮帮子大嚼,真是全不顾士人形象。马铖心中暗骂这个臭老九原来也如同自己一样,饿上两天狗屎都能啃上两口。 酒席上祁彪佳坐在上座,马铖如同门徒弟子一样站在一边,为祁彪佳倒酒布菜。祁彪佳也不说话,只顾吃喝,很快就将酒菜吃了一半。 马铖看到也差不多了,在边上笑道:“祁先生,小子才疏学浅,希望祁先生能留下帮助小子!” 马铖说完看祁彪佳没有反应,接着说道:“祁先生,小子知道祁先生心中不快,但是以前阵营不同小子也没办法,现在好了,潞王灭亡就在眼前,希望祁先生识时务为俊杰,到小子这里帮忙,小子可以上禀我皇,让先生担任江南巡抚一职!” 祁彪佳在弘光朝就是江南巡抚,现在也算官复原职,不过马铖自己说的开心,祁彪佳却半点反应没有,只顾着吃喝。 马铖看到祁彪佳软硬不吃心中有些生气,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江南督师,职务比你祁彪佳可是高上一块,自己又是倒酒又是夹菜,你怎么说也要意思意思表个态啊! 马铖一想既然高官厚禄打不动这个老家伙,那动之以情呢?这帮臭老九一个个以天下为己任,好像这个天下离了他们就要完蛋一样,想到这马铖又说道:“祁先生,江南百姓正需要像祁先生这样的能吏去治理,希望祁先生不要再推辞了!” 马铖刚说完,祁彪佳动了,不过不是吃饱了松裤腰带,而是端起桌子上一个装满狮子头的大海碗,一下扣在马铖的头上。 马铖这时正在祁彪佳身边说话,那里能防备这个老家伙,一时没注意被狮子头的汤汤水水淋了满头满脸。幸亏这碗 清炖蟹粉狮子头已经端上来很久了,汤水早已经凉了,如果是刚端上来的非要将马铖烫个皮开肉绽不可。 马铖虽然没被烫伤,但是海碗却实打实的砸在马铖的头上,这些鲜血混合狮子头的汤汁,从马铖的头上流了下来。 祁彪佳动手后,又端起桌子上一个红烧猪脸,准备再给马铖来一下,可马铖毕竟是武将,刚才那下因为根本没想到祁彪佳能动手,现在有了防备那里还能让祁彪佳得逞? 马铖一闪身躲过飞过来的猪脸与盘子,上前一脚踹在祁彪佳胸口,将祁彪佳踹个跟头。这时门口守卫的亲兵听到大帐中有动静,冲进来七八个将祁彪佳死死摁住。 马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汤汁,发现头被打破了,鲜血流了满脸,气的马铖骂道:“祁彪佳,你疯了不成?老子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为什么要打破老子的头?” 祁彪佳被亲兵按在地上,嘿嘿冷笑道:“马铖小儿,你打的算盘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父子狼狈为奸、把持朝政!你们不识贤愚是眼瞎,不纳忠言是耳聋,不读诗书是口钝,常怀篡逆是心浊!马士英是董卓,马铖小儿你就是吕布!老夫愿死后到阎王那里告你们一状,让你父子永世不得超生!” 祁彪佳这顿大骂,将马铖与马士英骂成一对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卑鄙无耻的父子,马铖听祁彪佳这么骂自己大怒,叫道:“将这个老家伙拉出去处死!不,寸磔了他!” 寸磔是明代的一种酷刑,俗称凌迟,当年刘瑾就是被寸磔而死,一共割了四千二百刀。马铖以前杀人都是一刀砍了完事,很少有用这种酷刑的,今天是被祁彪佳气疯了,才使用这种酷刑。 亲兵将祁彪佳拉出去后,马铖坐在帐中的椅子上生闷气,刚才祁彪佳将他打个头破血流,但伤势并不重,只是皮外伤而已,马铖身经百战那里能将这种小伤放在心中,所以马铖对祁彪佳打自己并不怎么生气。 马铖下狠手收拾祁彪佳,因为这家伙痛骂自己与马士英,当然骂马士英和马铖没什么关系,虽然马铖与马士英是父子,但马铖毕竟是穿越者,与马士英的父子亲情并没有多少,可是祁彪佳骂马铖就有些过分了。 马铖从穿越到现在三年了,开始的一年中跟本没睡过一天完整觉,每天都是在为自己那支小小军队奔波忙碌。在南京保卫战期间更是如此,为了鼓舞士气,马铖与一线官兵同吃同住,一同战斗,每次战斗更是身先士卒,跟在马铖身边的亲兵都死了二百多人,可想而知马铖当时有多么凶险。 虽然马铖这么做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但是客观上也维持了汉人的衣冠传承。但这个祁彪佳不领情不说,还将马铖骂成祸国殃民的一个废物,这怎能让马铖忍受的了?再加上祁彪佳在明末历史并不算出众,所以马铖气火攻心,这才要用酷刑杀了这个老家伙。 第二百五十五章 借刀杀人 祁彪佳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兵拖出大营,就在营门口将祁彪佳绑在旗杆上,在这里就准备开刀。寸磔是个技巧活,没个三年五载根本练不出来刀工,马铖手下这帮亲兵杀人那是一个顶俩,但是这种精细活儿还真没干过。 一个小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低声问自己的长官:“百户大人,这寸磔是什么刑罚?” “笨蛋,让你平时不多读书,寸磔就是凌迟!” “哦,末将知道了!”可是那小旗转过头来一想不对,凌迟不是应该千刀万剐吗?面前这个老家伙浑身没有二两肉,割上十几刀到能坚持,可是割一千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人,这千刀万剐不可能吧?这种精细活儿咱们兄弟不会啊,要不去后厨找个杀猪的?” 看到这个小旗不懂事,气的那百户骂道:“老六,你就是个废物,大帅说是寸磔,其实都是气话,只要咱们割上一百多刀,然后将肉片交给大帅看不就行了?” 听百户这么说小旗赶紧大点其头:“大人果然高见,比小人有见识的多!” 二人说话的时候,手下已经将祁彪佳上衣扒去,露出骨瘦嶙峋的排骨,那小旗掏出牛耳尖刀来到祁彪佳面前说道:“这位大人,小人杀人杀的多,但是这种精细活还是第一次干,如果有不周之处请大人不要怪小人,都是上支下派,到了黄泉路上不要怨恨小人!”说完那小旗抄起减到就要开片。 就在这关键时刻,边上一个声音说道:“住手!快快住手!” 那小旗与百户转头一看,来人是马铖的长史王显。 王显虽然只是一个五品文官,按照品级根本不算什么,但王显是马铖的心腹,除了负责军队后勤外,日常公文、军中大小事务都由王显负责,现在马铖更是将军情司交给王显临时管理,所以军中将士都知道王显不容得罪。 那小旗赶紧停下手中的尖刀,双手抱拳说道:“小旗沈六见过长史大人!” 那个百户也赶紧过来见礼,王显那里顾得上这些,指着祁彪佳问道:“这个人是谁?为何要用如此刑罚?” 王显知道马铖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十分讲究人本主义,就是犯了死罪也只是砍头而已,绝对不会用这种酷刑折磨人的。同时王显看到面前这个人虽然衣服残破肮脏,但能看出来是红色官服,明代官服红色为尊,只有四品以上的高级官员才能穿着,所以这人一定是朝廷大官。 那百户听王显这么问,赶紧回答道:“回长史大人的话,这家伙叫祁彪佳,是潞逆的苏松总督!因为袭击大帅,所以才要寸磔处死!” 王显听这个老头就是祁彪佳大吃一惊,在南直隶现在谁不知道祁彪佳?这是与马铖一样的封疆大吏,同时也是手握十万大军的将领。王显知道昨天祁彪佳大军被打败,可是没想到祁彪佳竟然也被抓住,同时还要被马铖处以极刑。 “好,本 官知道了,现在你们暂缓行刑,本官进去为这个人求情!”说完王显转身就走,可是没走几步又回来说道:“如果这个时间段有个什么好歹,可不要怨本官不讲情面!” 王显快步走进大帐,门外的小旗却犯了难,大帅的命令是行刑,现在长史大人却不让,这可怎么办? “百户大人,你看这可怎么办?” 小旗没办法只好问自己的长官百户,那百户想了想说道:“按照长史大人说的办,先拖一会儿!” 小旗沈六为难的说道:“大人,可是大帅的军令怎么办?”马铖军中军法严酷,小旗沈六可不敢违背军法。 那百户瞪了一眼骂道:“怎么?你怕大帅就不怕长史吗?你每月的军饷可都是从长史手中领的,拖你半年试试!” 沈六听百户这么说一吐舌头,马铖的亲兵待遇优厚,每月有一两五钱的军饷,这还不算亲兵日常的各种补贴,比如什么开拔钱(大军出发给的补贴)、武备钱(维修武器的补贴)、巡夜钱(日常站岗巡逻的补贴)、犒赏银(打仗时按军功给的赏钱)等等,全都算上每名亲兵每月要领到四两多银子,再加上沈六小旗的基本工资,马铖的这些亲兵每月收入很可观的。 高薪的同时,马铖规定军中各级军官严禁喝兵血,查实后不管是谁,都要处以极刑,所以马铖的军队战斗力极强,真的是砍多少人就给多少钱。 沈六听百户这么说心中一激灵,赶紧问道:“大人,这可怎么办?小人的老娘还等小人奉养,可不能断了军饷!” 百户骂道:“放屁,你有老娘老子就没有了吗?大帅的军令要遵守,但是长史也不能得罪!这样,你去找一块磨刀石,开始磨刀!” 小旗沈六不解,问道:“大人,这刀前几日刚磨过,挺快的!” 百户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个家伙就是死脑筋,不磨刀怎么拖时间?难道非要大帅抽你鞭子吗?” 小旗沈六一听也对,赶紧点点头去找了一块磨刀石,开始磨手中那柄已经飞快的牛耳尖刀。 王显是马铖的心腹,不经通报就可以进入大帐,这时帐中的被砸烂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一个亲兵正在马铖身边为他包扎伤口。 马铖看到王显来了,赶紧挤出一丝笑容问道:“王先生来了,旅途可劳累?” 王显因为断了一截手臂,所以骑不得马,只能坐马车赶路,明代的糟糕路况,坐车赶路实在不舒服。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赶紧躬身回答道:“多谢侯爷关心,镇江到吕城并不太远,下官并没受多少劳累!” 王显这时要为祁彪佳求情,那里顾得上与马铖客道,说完后接着问道:“侯爷,外面那人可是祁彪佳?”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脸上马上晴转多云,骂道:“就是这个老王八蛋,老子原本想要招揽这个老家伙,那想到这个老家伙软硬不吃,还将老子的 头打破!老子的叔能忍,但是婶儿也忍不下去,这才要将这个老家伙处死!” 王显不知道马铖胡言乱语,稍一反应才知道马铖说的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但是现在王显顾不得这些小节,赶紧为祁彪佳说情道:“侯爷,现在这个档口绝对不能处死祁彪佳!”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怒道:“怎么?这个老家伙现在无官无权,还无兵无将,难道老子想要杀这么一个臭老九都不行吗?” “当然可以杀,但是不能由侯爷来杀!侯爷既然有志图王,就要收买天下士人之心,祁彪佳就在南直隶为官,与东林党、浙党关系都不错,同时祁彪佳官声极好,如果侯爷杀了他,那以后在无任何士人来投侯爷了!” 王显说的很对,明末士人集团已经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团体,就是满清这帮东北野猪皮,为了争取士人的支持,在占领北京后马上承认明代对士人集团的种种优惠政策。就是多尔衮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将屠刀伸向士人集团。 反观李自成就差了一层,在占领北京后马上对这帮既得利益集团开始反攻倒算,从大学士到六部的七品主簿,都要敲骨吸髓搞银子。所以当李自成在一片石战败后,这些士人臭老九马上投靠了新主子满清。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也开始忧虑起来,马铖是要当反骨仔自立山头的。可是俗话说得好,马上能打江山但是不治理江山,难道将来用张国柱、马宝之流当阁老?顾长卫、许大虎之流当尚书?想想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打下江山后就需要这帮臭老九来治理这个国家。 虽然这帮臭老九一个个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帮家伙治理国家确实有一套。想到这马铖压住气问道:“王先生说的很对,但是这个祁彪佳名头并不响亮,杀一个两个没问题吧!” 王显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侯爷,既然侯爷想要那个位置,就一个文人也不能杀!这个祁彪佳虽然声名不显,可是他的座师是叶向高,同时还与黄道周交往莫逆,杀了这一个人对侯爷的大业影响甚重!” 王显说完,马铖已经决定不杀祁彪佳了,可是一想自己被打实在冤枉,马铖骂道:“可是这个老家伙打破老子的头,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低声笑道:“侯爷,下官虽然说祁彪佳不能死于侯爷之手,但是可以让别人来动手!” 马铖一听大喜,问道:“是不是找个人将这个老家伙暗杀?” 王显听马铖这么说实在无语,不管谁动手,只要死在马铖军营中,都算马铖的过错。 “侯爷曲解了,下官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祁彪佳咱们不能动,何不将他交给皇帝?祁彪佳可是潞王任命的总督,根红苗正的逆臣,同时祁彪佳死硬到底,只要送到皇帝那里,肯定会被皇帝处死,到时候侯爷的仇也报了,杀害文臣名士的罪名也不用侯爷来担,这不是挺好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劝说 马铖听王显说完这招借刀杀人的毒计后,心中暗赞人家都说这帮文人臭老九心肠是黑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老子只会打打杀杀,人家王显一个计策将难题交给朱伦奎,果然人没文化是不行啊! 马铖知道朱伦奎与朱常淓在政治上是死敌,那是绝绝对对的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这个祁彪佳是朱常淓的重臣,当时还表明态度说朱伦奎是叛逆,所以只要祁彪佳不投降,那朱伦奎就必须要杀了这个老家伙。这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问题,而是政治正不正确的问 《阉党二世祖》第二百五十六章劝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阉党二世祖<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明安宗 谥号是人死之后,后人给予评价的文字。古代在受中华文化影响的国家和地区,评价一个人物的是非功过,往往不是只言片语就能叙述清楚,古人为了方便对历史人物盖棺定论,选择用谥号来进行概括。总的来说,古代历史上的皇帝、皇后以及诸侯大臣等社会地位相对较高人物,在其去世之后朝廷会依据其生前所作所为,从而给出一个具有评价意义的称号,这就是通常意义的谥号,用来高度概括一个历史人物的生平。 皇帝因为身份特殊,谥号通常由下 《阉党二世祖》第二百六十七章明安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阉党二世祖<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yandangershizu0 第二百六十八章 廷推 当朱伦奎在朝会上说出准备任命祁彪佳为江南巡抚的时候,马士英可是心中一惊。他太了解皇帝这么做为的什么,无非就是派出一个心腹,去前线牵制马铖。 明代巡抚最初出现在永乐年间,也算是朱棣的发明创造吧。实际上,那个时候的巡抚和之后的巡抚并不是一回事。 朱元璋在占领全国后,废除明代中书省,在地方设置布政使司,最高长官为布政使,主管全省事务,地位相当于我们今天的省长。 本来布政使管事也算正常,但朱元璋有一个嗜好就是分 《阉党二世祖》第二百六十八章廷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阉党二世祖<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六十九章 苏州 江南巡抚权利很大,负责整个南直隶长江南岸的十府之地,历来被称为天下巡抚之首。 朱元璋在南京起家,占领南京后,在龙凤十年置中书省,元朝的江南行省所辖各府县直属中书省,俗称直隶。洪武元年称帝后废元代的中书省,南京周围府县划归六部管辖。洪武二年定临濠府为中都,将江北淮安、扬州、凤阳等府县也划归直隶,这样直隶的辖区基本成型,江南江北一共十四个府四个直隶州。 元末明初经过大规模的战争,南京周围人口稀少,可是南京 《阉党二世祖》第二百六十九章苏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阉党二世祖<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七十章 先登 马铖今天很早就起来,准备去阵前观看苏州攻城战。马铖在后世就是一个三流大学生,虽然穿越到这个时代打过几场战斗,也得到军神的称号,可马铖知道自己的水平,那是真心不怎么样。 在南京时马铖虽然担任总指挥官,但是基本的战场指挥都是马宝与张国柱在打。而最后有决定意义的一战龙潭之战中,马铖也只是带领军队借着清军败退之势冲击龙潭大营而已。这就像做菜一样,食材好,不管什么样的厨子都能做出好菜,但是能用普通食材做出一桌好菜,那就考究厨师的功底了。 马铖就是这么一个水平不太高的厨师,但是马铖和其他厨师不同的是,他有这个时代最好的食材。 马铖利用自己穿越者的特点,训练出一支远超这个时代的军队,虽然在武器装备上可能不如后世的英军,但是在训练上已经达到或者超过鸦片战争时的英军。这样一支劲旅,再加上威力强大的火器,在打不赢清军就有些过分了。 所以训练有素的新军才是马铖取得南京之战胜利的关键,而马铖个人的能力反倒没怎么发挥作用。当南京之战打响时,马铖可是一直带着亲兵冲杀在前,虽然这种勇武对士气有一定的提高,但对战役的整体走向却没有什么卵用。所以当时祁彪佳质疑马铖战功也不是无的放矢,真论起个人的指挥能力、战场应变能力,马铖可能还不如祁彪佳来的稳妥。 马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半个月前的吕城之战,按照马铖手中的实力,不管方国安如何运动做假象,马铖完全可以以力破之,毕竟方国安的计策在完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没什么大用的。可是马铖深知自己的能力很一般,所以稳妥起见,打赢祁彪佳后就龟缩防御,避免给方国安机会。 中国古代战争模式很多,有什么野战、遭遇战、埋伏战、水战等等种类,但这其中难度最高、最考究指挥官能力的就是攻城战。因为进攻方需要大量的攻城武器和付出大量的伤亡,才能夺取一座城市,所以不管什么兵书中都提到,如果不是没办法,绝对不要进攻一座防御设施完善的城市。 马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行,所以攻打苏州一定要交给行家来办。张国柱以前担任过马士英的中军官,再加上是军户出身,在南京保卫战中表现不俗,有了这些马铖才决定让张国柱来担任这个战场指挥官。 马铖站在距离苏州城五里的一处小山上,看着一排排的攻城部队缓慢前进,心中赞叹这个张国柱真是个人才,将攻城部队管理的井井有条,各种攻城器械在前,攻城火炮在后,攻城的主力敢死营身负重甲一个个整装待发,真是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马铖对身边的王显说道:“王先生,这个张国柱手段不错,将上万人指挥的井井有条!” 王显与张国柱有血海深仇,听马铖赞扬张国柱心中不舒服,低头没有 说话。马铖知道王显的小九九,叹了口气说道:“王先生,事情已经过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本督多赏你几个美女,赶紧成家立业才是!” 马铖说完看王显样子就知道自己白说了,没办法马铖只能叹口气不在管他俩之间的破事。 这时候攻城部队已经来到苏州城外的护城河,河水有二十多米宽,不过这并不是问题,因为攻城部队中有专门架桥的器械。 当然这种器械没有后世架桥车来的精细,不过基本作用还是差不多的。随军的民夫顶着如雨的弓箭,将车上的木板取下,让后几个人一伙,将架子支起来放在护城河两岸,然后铺上木板,一座简易的浮桥就算完成。不过这种浮桥只能让人员通过,那些重型攻城器械还需要填河铺路才能过去。 浮桥架起来下一步就要攻城了,在后队不远处的张国柱看到后,对身边的亲弟弟张国义说道:“弟弟,你带一千敢死营上前,这个先登的首功一定要拿到!” 张国义也是个狠人,在南京保卫战中杀人那是绝不手软,自然知道军中最重的功劳就是先登,现在听哥哥这么说点头说道:“请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不给大哥丢人!” 中国古代军中有三大功劳,按照排名为先登、夺旗、斩将,这三种功劳中最重的就是先登。这个先登可不是三国演义中袁绍大将义手下精锐先登营,虽然先登营也是精锐的意思,不过先登是军功的一种,并不是部队的名称代号。 攻城战历来是最为考验军队实力与士气的战斗,所以先登可以极大的鼓舞军队士气,当你站在城下看着十几米高的城墙发愁时,突然有人登上了城墙,自然所有攻城军队士气大振,很可能一鼓作气将城墙攻下。 所以先登自古以来就是军中首功,刘邦的连襟樊哙,只是一个杀狗的屠户,为什么却在功臣中位列第五,这可不是刘邦连襟就能搞定的事。事实就是樊哙军功卓著,史记樊哙列传中记载,樊哙斩首一百七十六级,虏二百八十八人。别,破军七,下城五,定郡六,县五十二,得丞相一人,将军十二人,二千石已下至三百石十一人。 下城就是先登,樊哙一生有过五次先登的功劳,自然在建国后被评为功臣第五,被封为食邑五千户的舞阳侯。 张国柱深知马铖将来绝对能成气候,到时候建国后论功行赏,自己作为大将肯定没问题,但是弟弟张国义就不一定了,并且张国义还与马铖的亲信王显有过节,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军功,张国义很难躲过王显的明刀暗箭,所以这次才让自己的弟弟上阵,争取拿下这个先登首功。 张国柱的所作所为自然被有心人禀报给马铖知晓,马铖听张国柱将自己弟弟都派了上去,感叹的说道:“张氏兄弟真是勇猛,既然如此本督也不能在后面待着了,去前线!” 马铖带着两千亲兵来到距离城墙一里 处的指挥所,张国柱看到马铖来了,赶紧上前单膝跪倒说道:“大帅,军前流矢很多,请大帅注意安全!” “哈哈,本督在南京也算经过战阵,死在本督手下的北虏精兵没一百也差不多了,那里能被小小的苏州城吓到!不过本督听说张国柱你将自己亲弟弟派到敢死营,可是事实?” 张国柱听马铖问起,赶紧回答道:“回大帅,军中自然重军功,张国义从参将提升为副总兵要有拿得出手的战功,为了不让外人以为张国义是因亲提升,所以末将才将张国义调往敢死营!” 副总兵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官职,张家与马家世代交好,张国柱当年还是马士英的中军官,给他的弟弟一个副总兵也不算什么。马铖听张国柱说完叹了口气将他搀扶起来,然后说道:“张叔全家真是劳苦功劳,等我马铖发达一天,绝对不会忘了张叔的大功!” 张国柱等的就是马铖这句话,但是嘴中却连说不敢。 就在这个时候一千敢死营已经冲到城墙下,马铖这边的大小佛郎机也已经推倒护城河边,开始为攻城的敢死营掩护射击。 这些大小样佛郎机都是缴获清军的,一共两千多门,什么材质什么质量都有,威力从三百多米射程到二十米射程各不相同。这些佛郎机虽然完全比不上马铖的制式火炮,但是胜在数量多,远程不行,打打近程的城墙还是能胜任的。 随着佛郎机的开火,城墙上的士兵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对城下敢死营的威胁也在慢慢减弱。 张国义待在城墙根处,发现城上扔下的枕木石少了,赶紧命令士兵将云梯架起来。云梯架好后,张国义第一个登上了云梯。 苏州城墙高十八米,张国义用了半分钟就爬到城上,从垛口翻过去,正看到几个士兵躲在垛口处,正在躲避城外的炮火。一个士兵看到城外上来人,吓的刚要大叫,张国义一刀捅入他的腹腔,结果了他的性命。 其他潞王士兵发现张国义上城,赶紧操起刀想要上前搏斗,可是紧跟着张国义上来了七八名敢死营的士兵,马上与这几名潞王士兵斗在一处。 短兵相接就体现出马铖新军的优势来,新军普通士兵每日都三顿干饭,每日还能吃到肉,再加上艰苦的训练,身体素质自然比潞王军中的那些卫所兵要强上不少。在加上敢死营每人都身披重甲,张国义更是穿了三层盔甲,除了外面的板条甲,在最里面还有锁子甲,中间还有一层皮甲。 在这种装备下每个敢死营士兵都如同铁罐头一样,虽然在行动能力上有些不足,但是安全性绝对可以保证。 张国义第一个登上城墙,获得了先登的首功,紧接着敢死营大批士兵也登上城头,守城的潞王士兵可没有新军的能力,看到越来越多的敌军上来,为首的一个百户发一声喊,将刀枪扔掉开始逃跑。 第二百七十一章 城破 马铖站在城下看到张国义第一个登上城头,赞道“好,给张国义记首功!先登赏银五千,登上城头者前五十名赏银一千,其他所有敢死营每人赏银一百!” 张国义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了五千赏银,城头的潞王士兵已经反应过劲来,在一个参将的组织下,二百多个手拿火铳长枪的士兵冲了上来,要趁着张国义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将这帮家伙撵下去。 张国义也是老战士了,知道这时最为凶险,能不能在城头上立稳脚跟就看现在了。刚才跟着张国义上来的敢死营士兵只有二十多个,官职自然以张国义为长。 张国义看了看手下,叫道“能不能站住脚就看咱们的了!大家排好队,一定保护好云梯!” 随着张国义的叫喊声,上来的二十多人排成了一个半圆形阵型,来保护身后的云梯。对面的潞王士兵很快冲到眼前,对着张国义他们纷纷扣动扳机。 潞王军队还是使用的火绳枪,这种枪如果制造精良,威力并不次于燧发枪,可是明末官府武备废弛,这些士兵手中的火铳只有三分之一才能打响,还有几杆火铳炸膛,将手持他们的士兵炸的满脸花。就是能打响那几杆火铳,因为火药问题,威力和射程也大打折扣,更有几个家伙因为紧张忘了放火药,只能听到扳机扣动的响声。 张国义用手臂护住脸,听到一阵火铳的响动,感觉身上被重击几下,低头一看铅弹并没有打破盔甲。他身边的士兵大部分没什么事情,只有两个倒霉鬼忘了护住头脸,被火铳的霰弹打的满脸花。 火绳枪因为装填费时间,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中基本属于一次性的,张国义看到对面的士兵丢下火铳,抽出腰刀冲了上来,张国义叫道“准备好,按照五人阵分组!” 新军使用的是鸳鸯阵,这种城头血战最适合的就是简化版的五人鸳鸯阵。敢死营的士兵都是老兵,自然知道应该怎样对付这种情况,在张国义的指挥下士兵们自发的四五个人一组,开始与潞王军正面搏杀。 张国义虽然是第一个登上城头的,但并不是只有他们二十几个登上城头,在张国义与潞王军作战的时候,大批敢死营从其他云梯纷纷登上城头。那个潞王军的参将一看这个样子,知道大势已去,叹了口气扔了部下下城逃命去了。 当官的一跑那些普通士兵没了约束,也开始纷纷逃命,这样整个平门城头被新军敢死营占领。 这时登上城头的新军已经有两千多人,除了一千敢死营外,还有一千多普通士兵。张国义拉过一个千户叫道“你来负责城头,一定不要丢了阵地!我带着敢死营去打开城门!” 现在城内的潞王军已经树倒猢狲散,根本没人再去管什么城门,都在纷纷涌往南门逃命,张国义带领手下很容易的打开平门,至此苏州城彻底陷落。 方国安站在城中的鼓楼上,看到平门大开, 城外的军队已经入城,方国安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苏州是完了,你们都走吧,我愿与苏州共存亡!” 方国安手下总兵一看这家伙要自杀,这怎么行?如果方国安死了那丢失苏州的罪名谁背?所以几个总兵七手八脚将方国安架着下了鼓楼,然后拥着他逃出苏州。 方国安跑了,可是潞王军还有七万多人留在城里,他们可一时半刻跑不出去。随着潞王势力在苏州城内的解体,很多地痞流氓开始打起城内富人的主意,一开始只是一些人零星的抢劫商铺,但是很快演变为大规模的杀人抢劫。 潞王军剩下的那些散兵游勇,发现城内已经没有人管后,也加入了这个抢劫的行列,有了军队的加入事半功倍,很多富户被抢劫一空,年轻的女眷被乱军强奸杀害。 到了下午,马铖的新军才将整个苏州城控制住,马铖骑着高头大马从平门入城,算是正式进入苏州。 苏州是南直隶的中心城市,不管古代还是后世都是一等一的好地方,马铖以前是北方人,毕业就留在首都工作,还真没来过这个太湖之滨的大城市。 可是让马铖失望的是,进城后发现满地都是死人,到处都是鲜血。等马铖看到街边几个衣冠不整的年轻女子死在当场,下身一看就是生前被强奸,更让马铖生气的是这几个女子身穿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马铖来到尸体面前下马,翻过一具尸体仔细观看,这个女子眼漏惊恐的眼神,大概死前受过什么折磨。不过从相貌能看出来,这个女子生前肯定漂亮。 马铖气的大骂道“这他娘是谁干的?” 边上一个新军的千户上前拱手说道“大帅,这户人家是苏州的富商,城破全家被乱军砍死,这几个女眷死于这几个家伙手中!”那千户说完一指边上跪着的几个家伙,这几个家伙身穿破旧鸳鸯战袍,一看就是潞王军的倒霉鬼。 马铖一看这几个猥琐的家伙,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被这几个家伙糟蹋,气的马铖抽出腰刀将这几个倒霉鬼纷纷砍死。边砍边骂道“王八蛋,竟敢抢老子的头筹!” 马铖将这几个家伙砍死后,对那千户说道“将这几个王八蛋脑袋砍下,挂在城头,然后发布公告!如果再有此事发生,如此办理!” 马铖这么做并不是好心为苏州市民报仇雪恨,马铖在穿越前大概还有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可是到了这个时代,特别是经历过残酷的南京保卫战,马铖的心已经坚如铁石,不要说几个女子死在他的面前,就是马铖的便宜老子马士英死在他面前,马铖都不会有半点心理波动。 这次马铖发这么大火是因为感觉这么漂亮的姑娘应该归自己享用,这帮王八蛋抢了自己的好东西自然该杀。 马铖将自己老婆顾妙音赶回南京后,就与常青有了肌肤之亲,不过这男人与女人生理构造不同, 这个感觉自然也不同,等新鲜劲过去后,特别是每次使用猪油让马铖十分不舒服,所以马铖这几日还是十分想念女人的。 原本马铖打的算盘就是到了苏州,一定要找几个当地的美女泻火,不都说苏杭出美女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如何能亏待了自己?可是入城就发现这么漂亮的美女竟然死在几个猥琐丘八手中,这如何能让马铖忍耐的了?所以才出重手收拾这帮丘八。 杀了这几个倒霉鬼马铖还没解气,想了一会儿问道“苏州知府衙门在那里?” 那个千户不知道马铖什么意思,赶紧回答道“回大帅,就是府前街!” 马铖点头,骑上马带着两千亲兵,就要去寻苏州知府的晦气,虽然这家伙是潞王的官,但是父母官父母官,你当父母的怎么不处理好自己地方上的事,让这么漂亮的小美女死了? 马铖气势汹汹的带着亲兵沿着平门大街往南走,平门大街就是后世的苏州人民路,苏州知府衙门就在后世的道前街一带,地理位置就是后世的苏州市医院。 马铖来到知府衙门门口,看到几个战战兢兢的衙役站在门口,马铖上前骂道“你们的知府呢?让这个王八蛋出来见老子!” 因为这里是战场,马铖并没有穿官服,不过马铖一身精良的札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几个衙役小心的问道“这位将军,敢问你是何人?” 那个衙役刚说完,边上顾勇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骂道“你娘的,知道这是谁不?这是我们大帅,江南督师马大帅,还不跪下磕头?” 那几个衙役听说这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马铖?吓的赶紧跪地磕头如捣蒜,现在马铖在南直隶的威名远播,很有些止小儿夜啼的架势。 为首的一个衙役磕磕巴巴的说道“大帅,小人不知道是大帅来了,罪该万死!” “好了,让你们知府出来,老子要见他!” 那几个衙役听马铖说完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为首的那个衙役说道“大帅,我们府尊老爷说了,马铖来了,不!大帅来了让您自己进去!” 顾勇一听这家伙竟敢提马铖的名讳,气的上前又是一顿毒打,打的这几个家伙满地乱滚。 “大帅,不要打了!真是我家府尊老爷说的,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命令啊!” 马铖看着被打的满地乱爬的衙役,知道这帮家伙不敢骗自己,不过这个知府胆子也太大了,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拿五做六? 不过马铖在一想这帮臭老九知识分子一个个都牛的不行,大概这个知府又是什么文士。想到自己来南直隶就要收拢士人之心,没办法马铖只好压了压火气问道“你们知府叫什么狗屁名字?” 顾勇听马铖这么说,才停下手,那几个衙役害怕马铖接着打他们,赶紧抢着说道“我们府尊姓陈,叫陈子龙,是松江府人士!”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七十二章 遭遇 马铖一听是陈子龙心中大喜,陈子龙自从三年前辞官回家,就断了与马铖的关系。再加上马铖要打好南京保卫战,自然也无暇顾及这个陈子龙。等到南京保卫战胜利后,马铖也派人去松江府寻找陈子龙,可是松江府刚被清军祸害过,陈子龙全家也不知去向。马铖还以为自己属意的这个士人被清军杀害,心中还小小的伤心了一下。 陈子龙算是这个时代唯一能和马铖谈得来的知识分子,这和王显徐振业不同,这二人不过是马铖的工具,但是陈子龙却给马铖一个亲密朋友的感觉。 得知好友陈子龙还活着,并且就在苏州府衙内,马铖的怒气也没了,上前轻轻踢了那衙役一脚,笑着骂道“混账东西,你们府尊老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还不快滚起来带老子进去!” 那衙役看到马铖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中松了口气,赶紧站起来带领马铖进入知府衙门。 明代的衙门大体上都差不多,有正堂二堂三堂,经过二堂发现衙门中所有属官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家对自己的命运如何都没底,这个马铖听说是个杀人魔王,不知道能不能留用这些属官。 马铖看到这些人跪在地上,笑着说道“干什么?还不起来干活去?” 得到马铖的呵斥这帮人反倒松了口气,因为马铖还让他们干活,这是证明准备留用了。 马铖跟着衙役来到三堂,这里是知府休息的地方,马铖让顾勇带着亲兵站在门口,领着心腹王显推开院门走入三堂。 三堂中并没有人,五月的天气十分暖和,风吹着院中的梧桐树来回飘摆,让马铖的心情很不错。 三堂正对着大门的就是知府会客厅,大门开着,里面一个穿着四品绯红官袍的官员坐在正中。 马铖一看这个人就是陈子龙,马铖笑道“陈大哥,多年未见,可想死小弟了!” 陈子龙看到马铖进来,苦笑一声站起身来,深躬到地然后说道“罪臣陈子龙,拜见督师大人!” 马铖看陈子龙这样,赶紧上前搀扶起来,然后笑道“陈大哥折杀小弟了,你我兄弟何故如此?” 马铖说完将陈子龙重新按到上座,自己则坐在下手。二人都坐下后马铖问道“陈大哥,从崇祯十七年一别,已经三年了,不知道大哥过的怎样?” 陈子龙听马铖这么问叹了口气,先让仆人上了茶,然后开始将这三年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原来崇祯十七年陈子龙心系朝廷,上了几道奏折后如同泥牛入海,没了消息,陈子龙对这个朝廷也就心灰意冷,上奏辞官回乡奉养老母。当时陈子龙只是一个正七品兵科给事中,这种小官谁能注意他,所以很快批复下来,陈子龙就成了一个平头老百姓。 陈子龙的老家在松江府华亭县,家中除了有老母在堂,还有一妻两妾几个孩子,生活十分美满 平静。可是生活的平静却掩盖不了陈子龙对朝政的担心。这时候朝中斗争越来越激烈,马士英为了铲除异己联合了东林党死敌阮大铖,将东林党的姜曰广、黄道周等人纷纷排挤出朝廷,陈子龙看到国家危难之时朝中大佬却还在争权夺利,内心十分苦闷。 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南明弘光小朝廷内部党争不断,朝中那些东林党残余为了不被马士英搞死,只能派出人去勾连湖广的左良玉,搞出一个清君侧,希望左良玉到南京来弄死阉党马士英。 在华亭老家听到消息的陈子龙,大骂朝中这些东林党昏聩,这种关键时刻怎能请外军入朝?这不是给北方的满清机会吗?而事实与陈子龙想的差不多,北方的满清也派出大军南下,在四月份多铎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到了徐州。 被马士英依为干城的江北四镇一仗没打,纷纷投降满清。等清军占领镇江的消息传到华亭后,陈子龙知道大势已去了。 如果换上一般读书人,可能对大明心灰意冷,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好下半辈子就行了。可是陈子龙是一个心怀天下的正人君子,他那里能忍心看到万里江山变成腥膻之地?所以陈子龙变卖家产,开始在家乡招兵买马,准备去南京勤王。 可是没想到陈子龙还没准备好,满清大军将南京团团围住,传出来的消息竟然是南京陷落,弘光皇帝朱由崧投降。陈子龙不知道这个假消息是满清放出来的,但是朱由崧被清军抓到确是事实,清军将朱由崧带到苏州城下,守城的文臣武将看到皇帝都投降了,自己还拼什么命?所以一个个都开城投降。 苏州周围府县得知这个消息后,也纷纷投降满清。松江府知府姚序之弃官而去,华亭县知县张大年准备举城投降。陈子龙知道后,联合好友夏允彝、徐孚远在华亭起兵抗清。这个时候正好赶上满清昏了头在全国推行剃头令,一时间已经投降的南直隶各府纷纷复叛,整个太湖流域都成了战场。 而陈子龙带领招募来的数千勇士,联络吴淞副总兵吴志葵、参将鲁之等人,准备进攻苏州。可是满清早已经得知消息,在苏州城下陈子龙带领的反清义军被打的大败,没办法陈子龙只好带着家中老小躲藏在太湖中,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再战。 清军对付这帮游击队还可以,但是可对付不了南京城内的马铖,为了集中力量与马铖对战,多铎在占领南直隶的主要府县后就停止了进攻步伐,这样陈子龙那些不入流的游击队也算死中得活。 就这样南直隶各方势力就形成了一个平衡,在这期间内,杭州的潞王与绍兴的鲁王纷纷监国。潞王因为距离太湖流域近,同时潞王当年还是东林党所属意的接班人,所以南直隶各地的反抗军都倾向拥立潞王登基。 陈子龙也是其中之一,他不知道南京这时还未陷落,陈子龙以为满清已经占领了南京,这样自然血统更 近的潞王就应该接任大明皇帝这个职位,所以陈子龙没怎么考虑就接过了潞王的任命,任命陈子龙担任苏松兵备道。 这时期南直隶相对平静,这时候中国人内斗的老毛病又犯了,潞王与鲁王争夺监国的位置,竟然打了一仗。潞王派出军队渡过钱塘江,在萧山与鲁王的军队打了一仗,竟然还打赢了,鲁王朱以海没办法只好从绍兴跑到了宁波,暂避潞王军的锋芒。 陈子龙知道后上了一道折子,劝潞王与鲁王联合,毕竟现在国破家亡,怎能还同室操戈?不过陈子龙只是一个五品兵备道,对朝政完全没有发言权,他的折子在潞王朝廷中也无人听。 就在潞王与鲁王要再次决战的时候,一个天大的消息传来了。盘踞在南直隶的四十万清军,竟然败退回江北,而那个早已经应该沦陷的南京,竟然还在大明手中。而南京城里竟然还有一个皇帝,这就是马铖父子立的绍武皇帝朱伦奎。 强敌的出现,马上让潞王与鲁王握手言和,准备一起对抗朱伦奎。这时候的陈子龙还不知道是自己的好友打败清军,陈子龙看到清军退却,苏州城防备空虚,他就带着几百太湖游击队兵不血刃的占领了苏州,有了功劳自然也就被潞王委任为苏州知府。 成为苏州知府后,陈子龙才得知南京的详细消息,原来南京城并没有被清军占领,皇帝朱由崧逃跑后,城内的文武百官马上拥立了新皇帝朱伦奎,成为朱由崧的合法继承人。 陈子龙接到这个消息后十分后悔,如果按照法理来讲,只有朱伦奎才是朱由崧的合法继承人,可是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没办法陈子龙只能认命了。 接下来就是潞王与绍武朝廷的扯皮,两方越说越僵,没办法只好打一仗了。一开始陈子龙并不认为潞王一方能赢,可是没想到绍武皇帝的军队节节败退,从苏州外围一直退到镇江,这就让陈子龙大跌眼镜了。 不过事后从南京传来的消息让陈子龙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军神马铖,在打赢清军后就被夺了兵权,一直赋闲在家。看到这陈子龙知道前一段时间绍武军队的败退绝对不是打不过,而是马铖这家伙玩的手段。 陈子龙也给过祁彪佳合理化的建议,可是祁彪佳根本不听陈子龙的,一意孤行准备夺取南京。 接下来就简单了,朱伦奎被逼的没办法,只好重新将马铖放出来委以重任,祁彪佳也如陈子龙预料的那样,在吕城丢光了全部精锐部队,自己还被马铖抓住送往南京请功。 在苏州城被攻破后,陈子龙并没有跟着那些大小官员一同逃往杭州,而是留在了苏州。他准备见一下马铖,看看这几年这个小兄弟有什么变化。陈子龙在潞王朝廷中算是比较亲近朱伦奎的官员,同时陈子龙看到潞王朝廷大势已去,宁波那个鲁王朝廷也根本不是朱伦奎的对手,所以陈子龙准备留下来投靠朱伦奎。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七十三章 无奈 陈子龙虽然已经决定投靠朱伦奎,但是却不能跑出城跪在马铖面前请求收留,那样不就丢了陈子龙的傲气? 中国古代文人都是有诸葛亮情节的,最好自己要投靠的主公来三请四让,这样自己再出山才能体现出自己的风骨。陈子龙虽然并不迂腐但是内心中也是有傲骨的,你马铖一个大字不识的丘八,虽然以前与陈子龙关系不错,但是想让陈子龙跪在你面前求饶,那是想也别想。 所以陈子龙才吩咐自己手下站在门口,如果马铖来了就让他进来见自己。 马铖是一个粗线条的人,他那里知道陈子龙心中的这点小九九,不过马铖没看出来并不代表他身边没有人,王显就看出来陈子龙这种小手段,不过这时候陈子龙与王显并没有什么权利上的冲突,所以王显也没有说破。 马铖听陈子龙说完这几年的遭遇,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年辛苦陈大哥了,不过现在好了,本督被皇帝委任为江南督师,现在本督手下缺少文官,请陈大哥暂时属理布政使一职,等本督上书皇帝,正式任命就可以下来!” 布政使是正三品高官,是一省掌管财政、民事的大官,陈子龙听说给自己这么一个重要官职,赶紧站起来躬身感谢道“那下官多谢总制大人了!” 马铖也站起来笑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干什么?陈大哥就是本督的诸葛亮,现在大军在外,粮草只够半月,请大哥现在就上任,为大军筹集粮草!” 马铖从南京带走了半年的粮食,可是到了镇江分给了贫民一半,他自己的军队只能吃土豆度日,现在占领富庶的苏州,自然要好生补充一下后勤补给。 陈子龙原本就是合格的官僚,自然不怕这种困难,听马铖说完后高兴的躬身领命。 陈子龙马铖都高兴了,但是王显却有些不高兴,他知道陈子龙是马铖的老朋友,不过以前王显并不怎么担心陈子龙夺取自己的地位。可是现在不同了,马铖刚才用诸葛亮称呼陈子龙,这就让王显有些郁闷了。 文人相轻,虽然王显在功名上不如进士出身的陈子龙,但是王显自己可不觉着比陈子龙这个贰臣差多少。王显跟在马铖身边向来以第一谋士自居,现在马铖却称呼陈子龙为诸葛亮,王显心中难免有些吃醋。 从今天开始王显算是彻底开始敌视陈子龙,这种格局对未来影响极其深远,就算将来马铖死了,对他的接班人也有很大的影响,不过这都是后话,这里就先不提了。 陈子龙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就为自己树立了一生的大敌。不过这时的陈子龙并不知晓,他接受马铖的任命后,开始全身心投入苏州的建设中去。陈子龙是苏州城破后投降的唯一高级官员,有了陈子龙的加入,马铖很容易就将苏州各县控制住,同时大批钱粮源源不断的进入马铖军中。 南直隶的梅雨季节在六月份来临,因为小冰河天气气温 只有十几度,再加上连绵不绝的小雨,所以马铖停止了一切的军事活动,只是前出二十多里,将前锋驻扎在吴江县,主力停在苏州城外按兵不动。 到现在为止马铖已经将南直隶的江南部分全部占领,有了如此大功自然要报功,在占领苏州的第二天,马铖就给朱伦奎上了一份长长的功臣名单。不过这些都是做做表面文章,马铖已经有独立任命官员的权利,所以这份名单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马铖以为自己报上去的名单根本不会有人看,完事后就开始布置自己的亲信担任南直隶各府的低级官员。可是让马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那份名单到了内阁却给驳回了。 看到自己的名单被驳回,气的马铖就要开口大骂,马铖认为这肯定是钱谦益搞的鬼,只有他看不得自己得势。可是跟着一起回来传命令的吏部书办却说,这次还真不是钱谦益在搞鬼,而是马铖的老子,马士英将这份名单驳回。 马铖听说是自己老子干的就有些搞不懂了,自己与马士英是亲父子,他没必要压制自己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可是马铖问过吏部的那个书办,他只是个传达命令的,其他内情一概不知。 等了三天,马士英的书信来了,原来被驳回的原因很简单,你马铖有一帮亲信,马士英就没有了吗? 马士英宦海沉浮三十多年,门生故吏虽然没有东林党的钱谦益多,但是也不少。中央的职位就那么多,你能全部安排到中央各部吗?所以马铖这份功臣名单就成了马士英安置自己人的好东西。 在信中马士英严厉的训斥了马铖的不成熟,你自己安排的地方官人选都什么东西,一个秀才就想当苏州府的推官?一个童生就想当吴江县令?大字不识一个丘八,就因为有些功劳就安排他去当县丞?这根本就是不成体统! 马铖看到马士英骂自己也没办法,他手下人最高学历就是秀才,那些有举人功名的家伙怎可能来投靠马铖?至于当县丞那个丘八是南京守城战的英雄,被打断一条腿后离开军队,马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兄弟,自然要给兄弟一个好出路。 至于马士英挑选的那些官员可都是文人,最次都是国子监的监生,就连马铖的两个狗熊大舅哥,顾淳与顾溥,也鸡犬升天成了两个县令。马铖看到这里直摇头,但是他也没办法,来的这帮家伙都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是马家的基石,难道自己能将这帮家伙都撵走吗? 马士英虽然将马铖的名单篡改,但是那些功臣却没有都被罢黜,那个断腿的丘八降了一等,从县城成为县尉,也算和他的身份相匹配。看到这样马铖也就不再说什么,将这份名单交给王显,让他按照名单安排。 马铖看到自己的胜利果实被一些酒囊饭袋篡夺,但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好地方被一帮废物占据。不过好在马铖最为看重的军队并没有被 这帮家伙占据,也算马铖遗憾中一丝的庆幸。 马铖以为这就完了,可是没想到半个月后,朝廷的正式诏书到了,新任江南巡抚祁彪佳马上就到,接管苏州府及整个南直隶的政务,同时跟着祁彪佳一同来的还有新任江南布政使与按察使。 布政使掌管一省民事、财政,按察使掌管一省司法、刑狱,都是一个省的重要官员。按察使马铖管不着,但是这个布政使马铖已经安排陈子龙干了,并且已经给马士英去过信,让马士英在朝中帮下忙,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出了箩乱,马铖锅中煮熟的鸭子飞了。 马铖接过圣旨一看,布政使是张孙振,按察使是谢启坤。 谢启坤不用说了,原本的镇江知府,提升为按察使也不算什么。可是那个张孙振原本就是个御史,就因为每次都受马士英指挥,在朝中打击异己,这就给他一个布政使的肥差? 马铖实在受不了马士英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自己的决定,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就要写信给马士英,询问一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自己想要一个布政使的职位都办不成? 马铖的动作被王显拦住,王显低声说道“侯爷,这个张孙振是老太爷的人,这次老太爷让他来当这个布政使肯定有其深意!” “深意,能有什么深意,不就是给祁彪佳穿小鞋吗?”马铖边说边怒气冲冲的找着纸笔。 “侯爷,您想一下,您虽然属意陈子龙当这个布政使,可是老太爷能怎么想?陈子龙可是钱谦益的学生,与朝中东林党关系非浅,如果让陈子龙当了布政使,那南直隶所有省级官员不都是东林党的人吗?老太爷绝对不会同意的!”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感觉也对,自己虽然与陈子龙交好,可是这种关系在马士英眼中完全算不得什么,关系再好也难保将来意见相左时站在对立面。所以为了保证南直隶不会成了东林党的自留地,那布政使这个主管财政的官员必须要用自己人。 而张孙振当年因为攻击袁可立,基本上在官场已经臭大街了,现在只有紧紧抱住马士英这个大腿,才能保证他自己的荣华富贵,同时张孙振是祁彪佳的死敌,有他来扯祁彪佳的后腿,也可以给马铖减少一些负担。 想到这马铖叹了口气问道“可是本督已经答应人中兄,现在出尔反尔可怎么办?” “这个简单,下官一会儿将圣旨交给陈子龙看,他是个聪明人,不会让侯爷为难的!” 王显这个人能力很强,但是心眼太小,他最看不得还有人比自己得马铖的信任。现在陈子龙一个新入伙的就想爬到他的头上,自然要千方百计的将陈子龙弄掉。 马铖听王显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就烦劳王先生了,同时告诉人中兄,让他暂居苏州知府一职,等以后本督会想办法的!” yandangershizu0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复杂关系 大明绍武三年六月二十日,新任江南巡抚祁彪佳,带着同样新任的布政使张孙振、按察使谢启坤来苏州上任。 祁彪佳在距离苏州十里外的运河码头下了船,看着不远处的苏州城墙,真是心中感慨万千。就在半年前,自己还是潞王阵营的苏松总督,现在摇身一变却成了当年敌人的江南巡抚,真是命运无常啊! 同行的张孙振看到祁彪佳望着城墙发呆,不免讥讽道“抚台大人,为何发呆?是不是还在怀念那些潞逆故旧?” 张孙振与祁彪佳是死敌,当年祁彪佳被免官就是张孙振做出的贡献,现在祁彪佳虽然是张孙振的上官,但是也不敢接张孙振的话头。如果祁彪佳承认怀念那些故旧,那就是心怀故主,就是谋逆,张孙振今晚上就能给皇帝上一封折子,弹劾祁彪佳二心不定。 如果祁彪佳不承认怀念故旧更完,你刚从潞王集团过来,就马上转换门庭,忘了以前的同僚好友,这更证明祁彪佳你是一个有奶就是娘的货色。 张孙振这话问的不怀好意,不过祁彪佳也是官场老油条,那里能中了张孙振的圈套。听他说完后,祁彪佳冷哼一声说道“张大人,论官职论资历,本官想什么用不着你来管吧?” 祁彪佳虽然年纪与张孙振差不多,但是资格却要老得多,祁彪佳天启二年中进士,张孙振崇祯元年才中进士,更何状人家祁彪佳现在是巡抚,比你张孙振大上一级,所以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完全没问题。 张孙振被祁彪佳的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气的一甩袖子不在说话。这二人原本关系就不好了,打架也到没什么,但可苦了同行的谢启坤。 谢启坤年纪比这二人都大,并且谢启坤是姜曰广的同乡,与东林党有些关系,仗着年纪老资格深,这一路上谢启坤充当了二人之间的润滑剂。现在谢启坤看到二人又要打架,赶紧上前劝解道“二位,以后你我三人同城为官,应该齐心协力才是!” 谢启坤说完看了看岸上,一个中年四品官员正站在码头上迎接自己,赶紧说道“二位,那个官员应该是苏州知府陈子龙,二位快上岸吧!” 祁彪佳瞪了张孙振一眼,然后第一个走上码头。在码头迎接的正是苏州知府陈子龙,今天他来迎接三位上官。马铖身为江南督师,官职比这三人都大,自然不用亲自到码头迎接。 陈子龙与祁彪佳同为东林党,但是二人关系并不好,当年祁彪佳力主兵贵神速占领南京,可是陈子龙却说要留在苏州坚守。如果陈子龙是武将也还罢了,偏偏陈子龙是文臣,还是祁彪佳的同门师弟,这就让祁彪佳感觉陈子龙特意拆自己的台。 陈子龙看到祁彪佳等人上来,赶紧行礼道“卑职知苏州府陈子龙,拜见抚台祁大人、藩台张大人、臬台谢大人!” 祁彪佳看了看陈子龙身后,除了两个绿袍七品小官在无其他人,大概这两个七品官是苏州城内的吴县、长洲两县的县令,可是马铖呢? 祁彪佳瞪眼问道“马铖呢?为何没来迎接本官?” 陈子龙听祁彪佳这么问心中发苦,赶紧解释道“抚台大人,督师大人身体抱恙,所以让卑职来代为迎接!请几位大人入城!” “什么?马铖没来?”祁彪佳怒道“他不知道本官是兵部尚书吗?不知道本 官是他直管上司吗?” 按照明代规矩督师是正一品,官职远远在正二品的巡抚之上,同时督师一般都兼任大学士,而巡抚只是兼任六部侍郎,所以巡抚都是归督师管理的。 可马铖却是个例外,他只是个空头督师,并没有担任任何文职,武职到有不少,什么贵阳侯、中军大都督等。但是武职就有一个缺点了,那就是不管官职多大,都要归兵部尚书管理。 祁彪佳挂的文职是兵部尚书,虽然是兼职,但是按照官场上的规矩应该可以管理武将,同时明末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文官要比武将大上三级。所以现在马铖虽然是正一品,按照祁彪佳的理解应该归他自己来管理。现在直管上官来了,马铖一个一品武将不来迎接,难怪祁彪佳要生气。 张孙振是马士英的铁杆,自然要为马铖说话,听祁彪佳说完在边上讥讽道“没想到抚台大人官威这么大,是不是要报兵败之仇呢?” 张孙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个月前的吕城兵败是祁彪佳的一生之耻,现在又被张孙振旧事重提,气的祁彪佳骂道“你个小人当年就构陷老夫,看老夫如何修理你!”祁彪佳说完就要冲上去与张孙振动手互殴。 明代官场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大臣打架,这帮臭老九别看一个个都人五人六的,其实比街头流氓强不了多少。当理屈词穷的时候,动手就成了最合理解决问题的方式。明代历史上记载的在朝会大打出手就有好几次,那些阁老尚书等老头子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更不要说祁彪佳这样四十多岁的地方官了。 谢启坤一看巡抚大人要动手,赶紧上前拦住说道“祁大人不可啊!这里是码头,要注意官场威仪,不要让御史抓到由头!” 官员打架在朝会、衙门里怎么打都行,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却有些丢人,祁彪佳转头看到码头上的人群,只能强压下心中怒火。 不动手了可不代表祁彪佳算完,但张孙振是正三品布政使,他没有权利处置张孙振,没办法祁彪佳只好拿倒霉的陈子龙发火。 “陈子龙,朝廷并没有行文让你继续担任苏州知府,你这种罪臣不治你得罪就不错了,回家去吧!” 祁彪佳说完甩甩袖子走了,谢启坤也跟着走了,不过布政使张孙振却没走。他上前拍了拍陈子龙的肩膀说道“人中,放心,他祁彪佳不是守土官,对本省的各级官吏没有处置权,本官会力保你的!”陈子龙也不知道得罪祁彪佳是福是祸,没办法只好躬身感谢张孙振。 明代巡抚与清代巡抚不同,并不是地方官员,明代巡抚有些中央巡查员的意思,可以管理地方政务,但是对各级官员并没有处置权,一省中各级官员的任命权利还是掌握在布政使手中。不过巡抚毕竟是中央官员,真要针对陈子龙非要收拾你,也够陈子龙喝一壶的。 陈子龙和张孙振客气几句,送走张孙振后马上去见了马铖。现在陈子龙已经恶了祁彪佳,为了在官场上生存下去,只能去找靠山抱大腿。陈子龙这个人人品素质都不错,但是也在官场上混了多年,要说他一点没有想往上爬的心思没有,那就有些不切合实际了。 陈子龙见过马铖后,将今天码头上的事情说了一遍,马铖听到祁彪佳竟然让自己去迎接他,气的大骂道“这个老王八竟然让老 子去迎接他?他不知道老子是督师吗?是正一品吗?” 陈子龙看马铖生气,赶紧将明代官场规则讲了一遍,当说到马铖你并没有兼任文职时,马铖算是彻底的傻了眼。 “他娘的,钱谦益这个老滑头,当年老子小心翼翼的还是着了他的道!” 马铖不管这世还是后世都没当过官,他以为当官还不简单,不就是朝廷任命你是几品就是几品,就和后世新闻中那些什么省长市长一样,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说道。 其实马铖这是对官场制度的不了解,不止明代,就是后世官场也有各种潜规则,中央组织部的一个小干事,可能只是个科级干部,但是却能随意决定省部级高官的任免,这就是奇怪的中国官场。 原本马铖以为成了督师就是除了皇帝阁老外最大的官,没想到这个祁彪佳一个区区巡抚,就因为挂了一个兵部尚书的兼职,就能管到自己。 想到这马铖有些慌了神,赶紧问道“陈先生,你说现在本督应该怎么办?” 先生这个词在古代可不是随便叫的,只有为你授业解惑,才能称为先生。陈子龙听马铖称呼自己为先生,十分自得,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简单,其实元辅早已经为大人准备好了制约祁彪佳的人选!” “我爹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个人是谁?请陈先生为小子解惑!” “这就是跟着祁彪佳一同来的两个人,布政使张孙振、按察使谢启坤!” 张孙振和祁彪佳的关系马铖知道,绝对尿不到一个壶里,可是谢启坤不是东林党吗?怎么也能帮助自己? 马铖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陈子龙笑道“大人想错了,谢启坤虽然出身江西,但并不是东林党,反而在镇江时与那些亲东林的乡绅不睦!同时大人想一下,如果元辅不同意,这个谢启坤怎能升任按察使?”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明白了,吏部就是归自己老子管的,如果没有自己老子肯守,吏部的文选司怎敢将谢启坤的名字报上去?就算报上去也要吏部堂官与内阁行文,这么说这个谢启坤真的是自己老子派来的助力? (写到这和大家谈一下当今官场上的选官制度,比如说某局缺个副局长,想要在提拔一个,组织部就会从众多后备干部中挑选,这个排名是按照成为后备的时间来排的,如果没人做工作,那就是组织部的干部科长说了算,为自己的人往前排一下也是可以的,反正后备干部很多,也不会有人真的会追查到底。人选一般是三个,组织部提名后上常委会,第一步是纪检发言,有问题的这一步就会甩出去,组织部在提名人选。如果这三个人都没有问题后,经常委讨论,然后在其中选一个。这时就是一把手书记说话的时候了,如果他属意第二个,会问组织部长第二个有没有什么特长,这时组织部长就明白一把手什么意思,自然会为第二个说好话,比如工作能力强、文字能力强等等,反正怎么好怎么来,这样人选就定为第二个。如果书记属意第一个,就会说按照正常条例办,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的人选是谁,下一步就是投票,常委过半数后就算通过。当然这是一把手能镇住局面的选官制度,如果一把手不好使,那就麻烦了,很可能几个常委提出多个候选人,最后谁也没得手,局长成了另外一个人也不是没有过。)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自为官 马铖听陈子龙说完眼睛一亮,问道“陈先生,这个谢启坤真能帮助小子对付祁彪佳?” “大人想错了,谢启坤虽然是元辅同意才升官的,但是想让谢启坤对付祁彪佳这是不可能的!”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气道“陈先生你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弄得小子的小心脏如同坐船一样,上下起伏不定!” “大人,谢启坤虽然受元辅的恩惠提升为按察使,但是谢启坤毕竟与东林党关系不浅,让他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与祁彪佳对着干,这是不现实的,所以这个能与祁彪佳抗衡的官员只能是张孙振!不过张孙振毕竟职位没有祁彪佳高,这就需要谢启坤帮助了!” 陈子龙说的马铖并没有听明白,谢启坤与东林党有关系,为什么还能帮助张孙振对付祁彪佳? 看到马铖满脸疑惑的神情,陈子龙接着说道“大人,官场与战场不同,用不到令行禁止,所以上官想要推进工作必须要下面的官员配合。祁彪佳虽然是巡抚主管行政,但毕竟低级官员的任命权掌握在布政使手中,虽然祁彪佳有权弹劾,但是能将所有不配合的低级官员都免职吗?这就是张孙振制约祁彪佳的关键作用之一。但是张孙振毕竟职位比祁彪佳低,这就需要同为省级官员的谢启坤配合了!” “大人,谢启坤是不能明面上帮助张孙振,但是谢启坤知道自己受元辅的恩惠才能提拔,自然可以在暗地中配合张孙振。所以下官认为,只要出现问题,这个谢启坤必定在中间和稀泥。而大人这边可以利用战事的需求来压迫祁彪佳,到时候上面有战事压着,下面张孙振等官员还不干活,夹在中间的祁彪佳可就有罪受了!” 马铖听陈子龙说完双手一拍,叫好道“果然是妙计!这就像小子家中,我娘不管事,让嫂子张氏管家,但是管钱的管家娘子确是我娘的人,我们几个小叔要吃好的,花钱少了我们不满意,花钱多了我娘还不满意,这样嫂子张氏上下不讨好,两头不满意,不就成了祁彪佳了吗?哈哈!!” 陈子龙没想到马铖能说出他家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讪笑道“大人说的对,道理是差不多的!” 陈子龙这条计策又毒又狠,只要马铖按照他说的这么办,过不了多长时间祁彪佳必定被架空,到时候前线战事顺利还好说,如果马铖在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战事不顺的罪名必定要管理后勤的祁彪佳来担,谁叫你是南直隶的一把手呢? 其实这件事不用陈子龙点醒马铖,马士英也必定会派人来通知马铖应该怎么办,因为马士英派来张孙振与谢启坤,根本就是要收拾祁彪佳,只是张孙振仗着自己官职地位,不肯来先拜见马铖而已。 想到这陈子龙暗叹一口气,他这么做都是逼不得已。陈子龙以前为官还抱有幻想,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工作,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毕竟皇帝的眼睛不是瞎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止皇帝的眼睛 是瞎的,满朝文武大臣的眼睛也是瞎的。 当年陈子龙连续上疏十几道,根本没有任何人搭理,就连他们东林党内部都无人管陈子龙,没办法陈子龙只好心灰意冷的辞官回家。 经过这件事陈子龙算是彻底看清了朝中那些大佬的嘴脸,同时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宋代官员邓绾说的那句名言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是什么意思。 邓绾是宋神宗时期的官员,在进京述职的时候,宋神宗问他认不认识王安石?邓绾明明不认识王安石,同时还与王安石分属不同阵营,但是为了拍皇帝的马匹,对当时改革派中的王安石与吕惠卿大加赞赏。还露骨地吹捧王安石等人像伊尹、吕尚一样,推行青苗法、免役法深得人心。 述职完事后,邓绾的朋友纷纷指责他没有道义,为了当官失去道德底线。这时邓绾说出来那句千古名言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意思就是说任凭你们笑骂,但是这个官我却当上了。 邓绾这句话历来被当成官场不二心法,陈子龙作为大学问家也知道这句话,但是以前他都是抱着批判的目的来看这句话。可是经过这次辞官后,陈子龙发现,邓绾说的实在太对了。 想要为国家为百姓做些事情,当官是基本条件,官当得越大,越能实现你的理想抱负。你个人能力再好,平头老百姓一个对朝廷大政可没有半点发言权,最多也就像唐伯虎那样,回家写写书骂骂当权者,在画两笔春宫画卖点钱,仅此而已。 所以陈子龙经过在家闲居的这一年,深刻的认识到只有当官,只有当首辅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这也是陈子龙在得知马铖取胜后,没有跟着那些潞王官员一起逃跑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脱离东林党加入马铖手下的原因之一。 马铖不知道陈子龙心中的心理变化,他想了一会儿问道“陈先生,那你说小子应该怎么办?先去见谢启坤还是张孙振!” “先去见张孙振,谢启坤那边他自己知道就好,不用刻意去结交。但是张孙振不同,这人心思很沉,如果不给他面子很容易得罪他!” 马铖知道张孙振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听陈子龙这么说深以为然“好,小子这就去换衣服,请陈先生稍坐!” 马铖换了一身便装,出了院门,带上亲兵赶往布政使司衙门。 马铖进城后居住在苏州东北角的狮子林,其实苏州园林有很多,出名的有留园与拙政园,不过这时拙政园还未建好,留园属于苏州徐家。这个徐家可不是松江徐阶家,不过苏州徐家在南直隶的声望也不次于徐阶家。这个徐家就是万历年间的太仆寺少卿徐泰时,虽然名望不如徐阶,但是家族势力半点不次于徐阶家。 马铖入城后挑选住处,原本想要入住留园的,毕竟在后世这个留园名气太大,可是徐家的势力就连马铖也得罪不起。马铖想要在南直隶打开局面,就要与这些世家大族虚与委蛇, 偏偏徐家对马铖还不假言辞。马铖总不能派军队将徐家全部撵走吧,没办法只好入住次一等的狮子林。 至于狮子林就没有这么多顾及了,狮子林起始于南宋,在元代成名,历经很多主人,最出名的就是帮助朱棣造反的和尚姚广孝。不过在明末狮子林并没有主人,里面住了一帮和尚。 马铖害怕世家大族,但是对这帮秃驴可是半点不手软,得知这帮和尚没后台后,马上派兵占领狮子林,将这帮秃驴都撵到城外的寒山寺居住。 布政使司衙门也在道前街,距离陈子龙的苏州知府衙门不远。马铖很快来到布政使司衙门前,门前站岗的衙役看到马铖来了,赶紧跪到道路两边欢迎马铖。这半个月马铖总在城里晃悠,这帮衙役那里不认得这个杀神?为首的一个布政使标镇百户高声叫道“标下见过大将军!” 这帮衙役都是手眼通天的家伙,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大将军,所以一个个赶紧大叫拜见大将军。 马铖从马上跳下来,笑道“不错,都起来吧,你们新任藩台大人来了?” “回大将军的话,藩台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后宅收拾行李!” “好,给本督带路,本督去见见你们的藩台大人!” 马铖的话让衙役们十分犹豫,明代官衙都是前衙后宅的格式,后面都是官员的家眷,没什么特殊关系是不能进去的。 马铖看到这帮家伙犹豫,知道他们担心什么,笑道“放心,本督是你们藩台大人的侄子,现在叔叔来了侄子正要去请安!” 那帮衙役听马铖这么说才释然,侄子拜见叔叔自然没什么讲究,这才起来带领马铖穿过前面几层建筑,来到后宅。 这时候布政使张孙振正在后宅指挥家人布置行李,张孙振为人虽然阴损毒辣,但让人想不到的却是个清官,在担任河南道监察御史期间,被同僚称为天下第二清官,第一的当然是海瑞海钢锋。 这次来苏州上任,张孙振只带了老妻一人前来,其他子女都已经成年,要不在外为官,要不已经成家,所以一个都没带。 正在张孙振收拾的时候,一个家人跑进来禀报“老爷,前院衙役带来一个年轻人,说是督师马大人,前来拜见叔叔!” 张孙振听到后心中一笑,看来这个马铖也不是大老粗一个,也知道自己是他的助力,自己刚来到苏州就巴巴的前来拜见。 张孙振的老婆听说督师大人来了,赶紧问道“老爷,督师大人来了,你还不换衣服出去迎接?”说完就开始指挥丫鬟给张孙振换上官服。 张孙振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没听说这个督师大人是来拜见叔叔的吗?那有叔叔去迎接侄子的道理,这些事你不用管了,回内室去吧!” 说完张孙振往大厅上一坐,对报信的家人说道“去吧,将老夫的侄子请进来!”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条鞭法 马铖站在后宅门口等候通知,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家人出来,躬身说道“大将军,我家老爷请大将军进去!” 马铖看到张孙振竟然没有出来迎接自己十分不爽,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江南督师,就算没有文职在身,可也是张孙振恩主马士英的嫡子,自己不出来迎接就罢了,难道儿子都没有一个? 马铖心中虽然不高兴,但是今天是来求张孙振的,马铖心中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没办法只好强压火气,带着陈子龙跟着那个家人走进布政使衙门的后宅。 明代官服衙门的后宅都不太大,就是作为一省高官的布政使,后宅也只是有三进院子而已。 很快马铖被家人带着来到书房门口,张孙振正站在门口欢迎马铖,看到马铖到了,张孙振站在门里抱拳说道“惭愧啊惭愧,下官应该先去拜见督师大人的,可是下官事务烦身,到让督师大人先过来了!” 张孙振只是十分礼节性的客气客气,但是那知道马铖紧走几步,上前跪在地上抱住张孙振的大腿哭道“叔叔,你来了太好了,这个祁彪佳太欺负侄儿了,请叔叔给侄儿做主啊!” 张孙振与马铖并不熟悉,以前马铖为了编练新军,基本上不怎么回家,而张孙振身为士人,也不想与这个丘八有什么联系,反而因为同是文人的关系,张孙振与马铖的大哥马銮关系倒还不错。 现在张孙振看到马铖跪倒自己面前痛哭,反倒慌了手脚,赶紧搀扶起马铖问道“督师大人,这时何故?快快请起!” 那知道马铖借坡上驴,不但不起来,还嚎道“叔叔,你和我爹交情莫逆,我爹给侄儿来信说一切事情都要听叔叔的,现在侄儿被祁彪佳欺负,请叔叔做主啊!” 当年祁彪佳在山西当学政的时候,马士英是宣府巡抚,虽然见过两面但绝对称不上交情莫逆。以后祁彪佳被免官回家,更是断了联系。不过好话谁都爱听,祁彪佳听马铖说马士英都说与自己有交情,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心中还是高兴的。 “贤侄起来吧,你放心,有什么事叔叔给你做主!” 有了张孙振的保证,马铖才哭哭啼啼的站起来,搀扶张孙振坐在上首后,自己才坐在下首相陪。 张孙振等马铖止住哭声,才问道“贤侄,这个祁彪佳今天才到,怎能还欺负你了?” “哎,叔叔不知啊,吕城之战后,这个祁彪佳被侄儿抓住,原本侄儿看在他士人的身份上,想与他结交,但是那想到这个祁彪佳竟然动手殴打侄儿,要不是侄儿武功高强,很可能见不到叔叔了!”马铖说完一边露出头上伤口,一边又开始抹眼泪。 马铖虽然装的可怜,但是这种肤浅的演技那能骗得了老油条张孙振?这个老家伙宦海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那能被马铖这么一个小泥鳅给骗了? 张孙振看马铖的表演就知道这小子来见自己为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帮助他打压祁彪佳。说句实在话张孙振这次来就是与祁彪佳唱对台戏的,比马铖还想弄死祁彪佳。但是张孙振老油条那里能这么轻易透漏自己的想法,没点好处他根本不可能帮助马铖。 “贤侄啊,老夫看到你这伤口真是感同身受,老夫答应过元辅要好好照顾你,你放心,老夫明天就去找祁彪佳理论,非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不可!” 张孙振说的大力凛然,可是半点实际作用没有,马铖需要祁彪佳这个道歉吗?他需要的是祁彪佳倒台,好推行自己独霸南直隶的战略。可是没想到张孙振油滑的很,一点实在话不说。马铖没办法只能看了看身后的陈子龙,希望他出来帮自己一下。 陈子龙不管身份地位可比不上张孙振,所以在这二人面前也没有座位,只是站在下首。刚才他看到马铖的样子十分好笑,这个督师大人也太做作了。 现在看到马铖给自己使眼色,陈子龙站出来躬身行礼后说道“藩台大人,现在朝廷的生死大敌是潞王与宁波的鲁王,如果不消灭这两藩,皇帝陛下如何正名?朝中各位阁老大臣如何自处?但是现在督师大人军中缺少粮饷,抚台大人上任必定在这上面卡督师大人,这样下去不是给潞王喘息之机吗?如果潞王缓过劲来,那就世事难料了!” “还有藩台大人与抚台大人不睦朝廷尽知,就算藩台大人以朝廷为重配合抚台大人工作,但是抚台大人怎么想可就难保了!既然如此藩台大人何不与督师大人联手,早日解决掉抚台大人,到时候抚台大人一去,这个巡抚必定由藩台大人顶替!” 陈子龙不愧是知识分子出身,这张嘴比马铖厉害的多。陈子龙先从国家大事方面着手,现在前线正在打仗,如果后勤出现问题,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马铖一人,张孙振你负责钱粮,这个黑锅你要背上大半。同时陈子龙还指出张孙振你与祁彪佳的关系大家都知道,祁彪佳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不动手你以为祁彪佳就不会动手?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联合马铖一举搞死祁彪佳。 张孙振等陈子龙说完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人中,没想到你有这种大才,跟着黄道周真是屈才了!” 陈子龙的座师是黄道周,黄道周与祁彪佳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同学,这二人的老师正是张孙振的死敌袁可立。所以张孙振对陈子龙也没什么好印象,当年陈子龙上了十多道奏折言事,朝廷那边却没什么动静,这个张孙振在其中没起过什么好作用。 马铖听张孙振提起黄道周,知道这个老家伙和黄道周不对付,害怕他对付陈子龙,赶紧在边上说道“叔叔,陈大哥现在跟着侄儿混,已经脱离东林党那帮搅屎棍!” 张孙振听马铖说完哈哈大笑“贤侄,搅屎棍这个词用得好,这些东林 党人往往自诩为正人君子,但是你看看他们都干的什么事?他们骂老夫党同伐异、阻碍言路,但是他们做的少吗?老夫这次得元辅信重,到苏州为官,正是要铲除这些东林逆党,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马铖听张孙振在这大义凛然,说的嘴角直冒沫子,心中暗骂你个阉党还好意思说人家党同伐异,这好像是你这个老家伙的特长吧? 其实马铖不知道这个张孙振虽然在官场中名声不好,但是为官还是不错的,在南明灭亡后他没有为明朝死节,但也没学那些东林党前赴后继的为满清当官。张孙振在历史上隐居山林当了修士,活到0年才死。 张孙振不知道马铖的龌龊想法,还在慷慨激昂的说道“老夫这次来就是要解决苏州与松江的问题,这次老夫要在这两府重推一条鞭法,这就需要贤侄配合了!” 一条鞭法马铖知道,不就是张居正发明的新法吗?因为这件事张居正死后还被挖坟鞭尸,听说儿子还被杀了一个。马铖在后世看电视剧对张居正很佩服,能在明中期那个烂摊子中闯出一条新路,这个张居正的手段和方法比自己老子马士英强上太多了。 马铖想到了张居正,马上又想到另一个改革家,那就是满清的雍正皇帝,既然这个张孙振要推行一条鞭法,那不如好事做到底,将雍正的什么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火耗归公都一并实施得了。 马铖想到这说道“叔叔,既然如此不如在这两府推行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火耗归公吧?” 如果刚才张孙振说要重开一条鞭法是个炸弹的话,那马铖这句话就是原子弹和氢弹。 一条鞭法很简单,就是将以前那些苛捐杂税统一成冲土地要钱,也就是说你只交土地税一种就行了,其他什么徭役等等都不用交了。这种制度完全就是张居正在和稀泥,除了简化手续外,半点既得利益阶层的蛋糕没动。但就因为这样,张居正活的时候还被人骂,死后更是不得安生。 而马铖刚才说的两项根本不是简化手续,而是要终结士人集团上千年的福利。从隋唐开始开科取士,这时读书人就是社会的最顶端,他们在社会上有种种特权,只要中了秀才,你自己就可以不用交税服徭役,只要你中了举人,你全家都可以不用交税服徭役,如果中了进士更不得了,四里八乡都要传扬你的名字,大家都要以你为楷模。官绅一体当差纳粮就是要终结这些士人的特权,什么知识分子,都要和那些泥腿子一样交税干活。 官绅一体当差纳粮得罪的是读书人,火耗归公得罪的是全天下所有官吏。火耗是官府收税时合法收取的额外费用,因为各地银子含量不同,所以官府要收取一定费用来重新熔炼银锭,这就是火耗。以前这些钱是所有官吏的合法收入,现在你马铖说不准收了,全国上下的官员不和你玩命吗? yandangershizu0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出城 张孙振和陈子龙听马铖说出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火耗归公后大吃一惊,这两个名词具体意思他们虽然不知道,但是这二人都是积年的官员,自然能从字面上了解是什么意思。 陈子龙上前捂住马铖的嘴小声的说道“我的督师大人,你疯了不成?这种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如果传出去一星半点,不止是你,就是元辅也要身败名裂的!” 陈子龙的担心可不是没有道理,这两件事已经触动了官员的核心利益,不管实不实行,只要传出风去,那商量这件事的官员都要倒大霉,不管你是阉党还是东林党。 张孙振也被马铖的话吓的半死,他虽然想要推行一条鞭法,但与马铖说的完是两个东西,一条鞭法只是皮毛,而马铖说的是准备撅了天下所有官员的祖坟。 “仲和贤侄,这两种新法你是听谁说的?是元辅还是哪个文人?” 张孙振是马士英的党羽不假,但并不是什么亲信,现在听马铖这么说十分震惊,赶紧询问马铖说的到底是听谁说的?张孙振心中合计,如果这两个措施是马士英心中所想,那自己看来还是应该远离马士英,避免消息泄露殃及自己这个小池鱼。 但是张孙振想错了,这种东西不要说是马士英,大明朝没有一个人能想出来或者敢想出来的,这都是马铖在后世看电视剧得知的。但是马铖可不能说看电视剧学的,只能说道“这些都是小子自己想到的!” 张孙振与与陈子龙都知道马铖是什么德行,虽然不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是最多也就认识一箩筐,这种国家大计怎能是一个文盲想得出来的?所以这二人听马铖说完后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马铖。 马铖看到这二人这么看自己,知道这二人不相信自己,赶紧大声说道“这真是小子自己想的,小子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可聪明了,每日勤奋思考,就是想要为父亲分忧!有一天突然慧光突闪,这才想到这两个良方!” 马铖虽然奋力解释,但是张陈二人很明显不相信他说的,张孙振这时根本没心情管马铖的胡闹,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仲和,人中,今天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如果漏出一点咱们三个就要大祸临头!” 陈子龙也知道事情重大,赶紧保证道“藩台大人请放心,卑职知道应该怎么做!” 马铖看到这二人这在自顾自的说话,将他排除在外,赶紧在边上问道“张叔叔,那小侄刚才说的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火耗归公何时实施?” 张孙振看马铖这个二杆子不懂事情轻重好悬没气死,没好气的说道“督师大人,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说完张孙振端起茶来说道“老夫倦了,就不留二位吃饭了,送客!” 马铖看到张孙振已经送客了,这才满心不高兴的站起身来带着陈子龙出去。马陈二人走了,可是张孙振却心不能平,刚才马铖说的太让 他心惊了,但是现在一想,马铖说的那两条新法却十分适合当前的形势。 明末处于王朝末期,土地兼并已经达到极致,南直隶这里大片土地都是属于世家大族的,而这些世家大族因为种种特权,他们是不用给国家交一分钱的。可是国家却需要钱行使国家的权力,国内叛乱需要钱,北方赈灾需要钱,与满清打仗需要钱,没钱真是寸步难行。所以崇祯末年三大饷已经涨到了一亩地征收一两四钱的标准,可是最后朝廷征收到的税只有七百多万两,也就是说国上下只有不到一千万亩土地交税了。 一个国家当然不能只有区区一千万亩土地,那其他土地都去了哪里?一个是大量宗室占了土地,还有一个就是国上下数不清的举人、进士、官员强占的土地。 其他的不用说,就在南直隶这里,松江府的徐阶家就占了二十多万亩土地,苏州的徐泰时家也有将近十万亩土地,剩下的常熟的钱谦益家,太仓的王世贞家,华亭的陈子龙、夏允彝家,哪家不是拥有数万亩土地的大地主? 这些大地主仗着自己家中数代人为官的积累,与地方豪强勾搭连环,除了不交税以外,连原属国家的商税、关税、盐税也要染指。天启年间原本还能在盐税、商税上收上来几百万两白银,可是崇祯上台弄到魏忠贤,将朝政部交给东林党这些正人,朝廷在这三项税赋上再也收不上来钱。而天启六年还能收上来六十四万两的茶税,到了崇祯二年,只收上来区区十两白银。 张孙振原本就是御史,对朝廷这些税收变化很了解,但是他在崇祯初年就被免官,也就对朝政没了发言权。 这次张孙振重新成了封疆大吏,自然要将这几年在家中规划好的理想好生实践一番。不过张孙振个人水平有限,让他发明什么新法那是不可能了,所以张孙振才要拾张居正牙慧,在南直隶实行一条鞭法。 一条鞭法并不是张居正首创,但确是张居正推广到国,所以张居正在历史中留下了能吏的大名。张孙振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也想学习张居正青史留名,所以在听马铖说的这两个新法名字后大喜,赶紧给马士英写了一封书信,将马铖说的新法解释一遍,然后询问马士英什么意见。 张孙振在府中给马士英写信不提,马铖与陈子龙出了门,马铖也没和陈子龙说话,而是骑上马带着亲兵就往城外走。陈子龙原本想要回衙门,但是被马铖亲兵胁迫,没办法只好跟着马铖一同出了城。 布政使衙门门前的大街叫道前街,往西与苏州胥门相连,出了胥门四十多里外就是太湖,苏州城与太湖中间都是上好的良田。这时候南直隶夏粮已经收割完毕,按道理应该种植秋粮了,可是这几年因为小冰河影响,不等秋粮成熟寒流就会南下,到时候满地的稻苗就会被冻死,所以南直隶的秋粮都被改成种植些早熟的农作物,比如白菜等青菜。 马铖一言不发带着队伍出城二里,正好看到路边一块农田,一个老翁带着两个中年男子正在耕种。马铖停下脚步,来到农田边上,对着那个老翁叫道“老人家,你过来一下!” 那老头带着两个儿子正在种地,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的衣冠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个年轻人身后站着一百多个魁梧大汉,都穿着明军那种大红色军服。 这老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必定是什么大人物,弄不好还是什么衙内之类的,赶紧带着两个儿子跪在地中,高呼拜见衙内大人。 马铖看到将这父子三人吓成这个样子,赶紧和颜悦色的说道“老汉,你们过来,我有些话问你们!” 看到马铖和蔼可亲,那老汉才战战兢兢的来到马铖面前,跪倒说道“不知这位衙内叫小老儿有什么事情?” 马铖看到这个老头满脸的皱纹,年纪足有六七十,他的两个儿子也有四十多。 “老汉,你今年贵庚啊?” 那老头不知道贵庚什么意思,马铖身后的顾勇说道“问你多大年龄!” 顾勇的语气有些重了,吓的老头半天不敢说话,马铖瞪了顾勇一眼,摆摆手让他离远点,然后又问道“老汉,你多大了?那两个是你儿子吗?” 看到马铖这副模样,那老汉才说道“小老儿四十三了,那两个是我的儿子,阿大二十六岁,阿二二十四岁。” 原来是父子三人,不过这年纪也差的太多了吧。马铖今年二十二岁,虽然久经战阵有些显老,但是也比那个阿二年轻太多。至于这个老汉,年纪与身后的陈子龙相仿,怎么长的如同陈子龙的爷爷一样。 马铖转身问陈子龙“陈先生,您今年贵庚?” “回大人,卑职万历三十六年生人,今年四十一岁!” 马铖看了看陈子龙,又看了看那老头,明明只差两岁,怎么如同两代人一样。陈子龙玉树临风,再加上垂到胸前的短须,一副佳公子的模样,说他三十出头都有人相信。可是面前这个老汉,长的饱经风霜,看相貌足有六十岁。 陈子龙被马铖看的不好意思,只好低声解释道“大人,百姓田间地头每日劳作,风吹日晒的年纪显大也算正常!” 看陈子龙不好意思,马铖也就不在看他,而是转过头去问道“老汉,这是你家的田吗?每年收成怎么样啊?” 那老汉看马铖问他,局促的回答道“回这位大人的话,这不是小老儿的田,这是城内陈举人的田,小老儿是陈家的佃户!” 陈子龙当了一年多苏州知府,对城内的大小世家很了解,赶紧低声说道“大人,这个陈举人叫陈道选,是万历四十六年的举人!”陈子龙说完又看看马铖,然后接着说道“是卑职的族叔!” 第二百七十八章 鞠躬尽瘁 南直隶地杰人灵,从唐代开始大批北方的知识分子为了躲避北方战乱,纷纷迁移到南直隶周围居住,其中产生了很多大士族,比如说陈姓。 明末清初南直隶地界出过很多陈姓大官,比面前这个陈子龙,还有在北方满清朝廷当官的陈名夏,他是镇江府溧阳县人,还有宣德年间的兵部尚书陈洽,就是南直隶常州府人士。其他的还有海宁陈家、杭州陈家,都是了不得的大家族。 至于陈子龙所在的松江府华亭陈家,祖上也出过好几个侍郎、尚书,陈子龙的老子陈所闻就是崇祯年间的工部侍郎,所以苏州这里有一个陈子龙的叔叔也不算意外。 马铖听陈子龙解释完接着问那个老汉“老汉,地租多少?可够日常生活?” 那个老汉听那个中年人说陈举人是他叔叔,哪里还敢说陈举人的坏话,赶紧说道“陈举人被称为陈大善人,地租给定的五成,碰到荒年还可以减免一些,实打实的大好人啊!” “地租五成?够高的了,老汉怎么没想攒些银子自己买点地,朝廷的赋税怎么说也要比这个少吧?” 那老汉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啊,老汉十年前也有过十几亩地,但是朝廷赋税太重,没办法老汉只能托了人,投效在陈举人门下,这才将将够家里大小嚼用。当年要不是陈举人收留,老汉全家很可能死在县衙的大牢中了!” “朝廷赋税重?不是朝廷定下的五十税一吗?” 明代初期,因为刚结束全国战乱,朱元璋为了发展生产将农业税订到三十分之一。而到了明代中晚期,农业税率甚至低于五十分之一。当然这并不是皇帝慈悲心发作,为全天下老百姓降低农业税。实际上是到了明代中晚期,大量土地集中到大士族、大地主手中,这些大地主拉拢朝中知识分子,打着降低百姓负担的名头,将农业税降到了万历年间的五十分之一。 那老汉与马铖聊了许久,有些放松警惕,听马铖说完笑道“五十税一?那是老黄历了,小老儿听家中老人说过,万历年间是有过五十税一,可那只是正赋,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大概每亩要收三钱银子。” 明代生产力低下,江南因为每年可以种两季水稻,所以亩产在两石左右,在平年一石稻米在一两五钱,去掉人工种子等等原料,每亩净利润在一两银子左右。所以每亩收三钱银子大概是百分之三十,也算不错了。 “以前的日子过得艰难,但还能维持,可是到了天启年间,县里来的税吏说朝廷要收什么辽饷,去辽东打仗,每亩地多收一分银子,不过这也没什么,无非也就是家中少吃几个月的干饭而已!” “可是到了崇祯年,朝廷又要开始征收练饷与剿饷,总共每亩要多收四钱银子,这样下去实在活不下去了,没办法小老儿只能带着土地投效陈举人,毕竟陈举人除了五成地租再不要其他,逢年过节还能给我们这些佃户赏些酒肉,比以前可轻松 多了!” 那老汉说完用眼角看了看马铖身后的陈子龙,知道这个人是陈举人的侄子,感觉还是为东家说几句好话。 “当时幸亏小老儿投效陈举人,听说城内徐家、曾家心黑的很,地租收到了七成,这已经是不给我们这些佃户活路了!” 马铖不管城内的其他几个地主如何收地租,他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他指着周围的土地问道“老汉,这周围的土地都是陈举人家的吗?” “对,这周围都是,苏州城外一共一千多亩,听说在吴江县还有些!” “徐家和曾家呢?” “那可就多了,小老儿听说徐家的土地足有上万亩,曾家也差不多,具体数目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听这个老头没什么有用的消息,马铖笑道“好,今天多谢老汉了,你去忙吧,祝你明年丰收!” 那老汉看马铖没有问题了,才唯唯诺诺的带着两个儿子离开,继续种他们的地。 马铖等老汉走远,才沉声问道“陈先生,你当过县令,你说这老头说的情况属实吗?” 陈子龙沉吟半响,然后才说道“大人,这老汉说的不仅属实,情况还不止如此,其实事实情况远超他说的。南直隶这些土地肥沃,每年两季,虽然地租高达七成,但是剩下的也够百姓活着。可是北方就不同了,一年一季的土地产出根本交不够朝廷的赋税,卑职听说山东有的府县已经将赋税收到十年以后,还美其名曰探头税!” 马铖转过身盯着陈子龙的眼睛问道“陈先生,朝廷已经敲骨吸髓,赋税已经收到了十年后,可是为何崇祯年间每年的赋税只有七八百万两白银?这钱都到那里去了?” 陈子龙家就是地主,他自然知道这钱去哪了,无非都进了那些不交税的世家大族手中。 “陈先生,你家有多少土地?” “具体数目卑职不知道,但五六千亩还是有的!” 陈子龙的祖父是举人,老子是进士,他也是进士,三代人才积攒下五千亩土地,已经算是清贫了。同样在松江的徐家,也即是嘉靖年间名臣徐阶的家,一任首辅就弄到了二十多万亩土地。还有常熟的钱谦益家,也有七八万亩土地,太仓王家也有五六万亩,历史上有记载,在南直隶地区,拥有超过七万亩土地的大地主竟然有一百零四人,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进士、举人,要不就是南京城里的勋贵。 马铖看着那些在田间劳作的农民,低声的问道“陈先生你所著的皇明经世文编是什么意思?” 这部五百零四卷的皇明经世文编由陈子龙主编,他的一些几社好友,比如徐孚远、李雯、彭宾、何刚等人协编。编撰此书的目的就像宋征璧为此书做序中写的那样,“此书非名教所裨,即治乱悠关”!这本书并不是像资治通鉴那样为统治者当什么参考书,而是要寻找这个世界运行的根本,为什么中国一定要过上三四 百年就要乱一次?为什么只有大乱过后才能大治?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手段是什么? 陈子龙想到自己主编的这五百多卷皇皇巨著,却不如马铖一句话来得深刻。陈子龙当年为了寻找解决中国历代由治转乱的根本方法,查找了大量的历史文献。但是没想到马铖一句简简单单的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火耗归公,就将问题阐述这么彻底,陈子龙现在真的对马铖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人,人中二十岁中举,二十八岁中进士,如今才得知大人之才不在人中之下,实在让人中佩服!” 马铖听陈子龙佩服自己心中暗自得意,能让陈子龙这么一个大文豪说出佩服的话,自己这次装逼就算有了结果。不过今天马铖并不是为了装逼来的,他的根本目的要收拢陈子龙的心,让陈子龙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卖命。 马铖动情的拉着陈子龙的手说道“陈大哥,这个世道如此污浊,只有陈大哥如同这个乱世中一股清流一样吸引着小弟!陈大哥你深受儒家教育,深知百姓疾苦,现在小弟想请陈大哥抛弃自己的家族、抛弃自己进士的身份,只求为这个国家、为这些苦难的百姓做一些事情!” 马铖说完咕咚一声跪在陈子龙面前,这可把陈子龙吓坏了。陈子龙赶紧搀扶马铖,叫道“大人何故如此,快快请起!” “陈大哥,陈先生,今天你不答应马铖,马铖就跪死在这里!” 马铖这样做可让陈子龙为难了,以前他编撰皇明经世文编的时候,只是想提醒当权者,进行循序渐进的改革,而不是像马铖这样,一棍子将所有士人、官员打死。陈子龙家中就是大地主大士族,他也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家族、自己的阶级。同时陈子龙经过这几个月与马铖的接触,知道这个马铖肯定不甘于只是当个督师,很可能自己帮助他会弄个身败名裂。陈子龙虽然不怕死,但是不代表甘于看着自己身败名裂,被记录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马铖跪在地上半天,发现陈子龙并没有什么动作,而是低头不语。时间足足过了十多分钟,马铖这下知道陈子龙心中所想,原来这家伙根本不情愿投靠自己。 马铖刚才表演十足,甚至都给陈子龙下跪,哪知道陈子龙却不识抬举,气的马铖一跃而起,骂道“陈子龙啊陈子龙,老子以前在南都与你深交,原以为你是一个忧心报国的好官,没想到你与那些官员一路货色,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夸夸其谈,真要动了自己的利益,马上晴转多云!算老子认错了你,交错了你这个朋友!” 马铖跳着脚这顿大骂,将陈子龙比成了奸相严嵩,按理说陈子龙就算脾气在好也该大怒,但是陈子龙并没有生气,而是抬头笑道“贤弟,你如此急色,如何能成大事呢?” 陈子龙说完双膝跪在马铖面前,朗声说道“明公,子龙一无所长得明公信重感激不已,子龙愿在有生之年为明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七十九章 震动 中国春秋战国以前的政治制度与欧洲工业革命以前政治制度类似,都是封建贵族执政,从皇帝到公爵,再到士大夫基本上都是一家人,可是这种制度在汉朝建立后却走了弯路。 中国在汉武帝的推动下,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确立了儒学为国教,成为选拔官吏的唯一标准。从汉朝开始,经过儒学洗脑,抱着家国天下大理想的这些知识分子,历朝历代奋不顾身的投入官场这个大熔炉,其中出现过很多名臣,比如汉代的萧何、曹参,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张昭,南北朝时期前秦的王猛,隋唐时期的魏征、狄仁杰,宋代的王安石、司马光,明代的三杨、徐阶、张居正等等。 这些文臣在个人道德上可能有些污点,但是都坚持一个理念,那就是为国为民、死而后己! 人是一种动物,动物的本能就是自私的,所以如果一个人强占别人的资源,力求自己过得好点也无可厚非,都是他的本能在作祟。可是上述的这些文臣却脱离动物的本能,在明明可以鱼肉百姓的时候,偏偏要选择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这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只能称为圣人。 儒家发展了上千年,虽然有迂腐、死板、保守等等反面,但深受儒家教育的知识分子,却有强大的道德信念。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正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完美写照。 陈子龙也是经过儒家洗脑多年的传统文人,在他心中这个天下才是最重要。所以刚才马铖在明确表示出要代明自立后,陈子龙虽然心中确实有些抵触,但是马铖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彻底解决中国上千年无法解决的问题,什么青史留名等等,这就太让陈子龙心动了。想到自己要成为这两项万古流芳新法的实际执行人,陈子龙就决定放下一切心理负担,与马铖这个主公走到最后。 马铖听到陈子龙终于答应帮自己,高兴的赶紧深施一躬,说道“陈先生,刚才是小子孟浪!小子保证,只要将来小子成事,陈先生必定是小子的首辅!” “明公,子龙自然愿为明公鞠躬尽瘁!不过请明公不要忘了今天之事,将来一定要实行那两个新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马铖听陈子龙这么说,拍着胸脯说道“这个请陈先生放心,不过现在小子身边缺少文臣,能不能请陈先生多多介绍好友来小子这里效力?” 这才是马铖的根本目的,以前马铖的手下文臣稀缺,倒不是马铖不想招揽人才,只是马铖上面还有老子马士英,投靠马士英远比投靠马铖来的实际得多。现在马铖虽然算是半独立,但是马铖这个人底太臭,当年在码头毒打侯方域影响太大。 虽然马铖将侯方域毒打一顿出了气,可是不要忘了侯方域的老子也不是个省油灯。侯恂论起资历远远超过马士英,虽然现在侯恂在家养老,但是在士林 中的声望可不是马士英能比的。马铖打了他的儿子,这士林中的风评能好? 所以到现在马铖手下只有小鱼小虾来投靠,最高学历也只是个秀才,至于那些什么名门学士那是半个都没有。 现在陈子龙投靠过来就好办了,陈子龙是几社的创始人之一,同时又是东林党复社的核心成员,南直隶遍布他的同学好友,再加上松江陈家的影响力,给马铖找几个文人来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马铖想得简单,可是陈子龙却不怎么想,你马铖名声臭大街了,还想招揽人才,真是白日做梦。不过陈子龙现在已经认了马铖为主公,自然要给主公留面子,所以陈子龙说道“这一点请明公放心,回城子龙就会给好友写信,但是能不能来子龙不能保证!” 陈子龙也怕大话说出去,结果一个不来那就出笑话了,所以才留了底线。马铖到不这么认为,笑着说道“陈先生大才,这件事就交给陈先生了!” 苏州事情暂时结束,祁彪佳那边有张孙振去对付,招揽人才有陈子龙去办,军中事情有王显处理,马铖也乐得休闲,带着常青开始在苏州游山玩水好不快乐。 马铖开心取乐,南京那边却出现大问题。这个问题就出现张孙振的书信上,这封书信不知道怎么回事,信上内容竟然泄露了。 马士英在接到张孙振的信后也大吃一惊,马士英可不同于马铖,他是老官僚,太知道这两项新法作用如何,马士英在第一时间就给张孙振写了封回信,大加赞扬张孙振的小心,同时让张孙振管教马铖,避免这个不省心的二世祖在闹出什么乱子来。 马士英虽然生气儿子给他惹麻烦,但在心中还是十分欣慰的。以前马铖在马士英心中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虽然身为嫡子,但与嫡长子马銮还是不能比的。可是经过这件事后,马士英发现这个二儿子并非狗屁不是,最起码这两条新法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马士英知道马铖身边有几个文人,但是那些文人水品很一般,绝对想不来如此精妙的新法。既然那些文人想不出来,那自然就是自己儿子想出来的,想到这马士英老怀大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终于也成熟了。 马士英高兴之余就将张孙振那封书信顺手放在书桌上,马士英是首辅,他的书房保卫严密,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所以马士英十分放心,可是马士英忘了有书房就会有人收拾。马士英日常事务繁杂,所以在书房中配有三个书童,这些人负责将马士英每日的文件归类,然后按照不同的保密程度整理归档。 可是今天马士英将张孙振的书信放在了邸报中,明代邸报是要明发天下的,和后世参考消息差不多,为地方官员传达中央的一些信息和政策。这个书童将书信与该发的邸报一同送到了通政司,准备刊印发往各府县。 通政司管邸报印刷 的是个六品小官,他审查内阁送来的邸报原件后,发现里面夹了一封书信,这种情况在以前也发生过,毕竟阁老们每天日理万机,哪里能面面俱到?以前出现这种事情都是将送错的书信原路返还,可是今天这个六品小官看到信封上写的是江南公武,上承元辅几个字。 公武是张孙振的字,那个小官一看就知道这是江南布政使给马士英的个人书信,那个小官好奇心大盛,好奇这些朝廷大佬在书信中能写什么,所以打开详细观看。 这一看好悬没把这小官吓死,这小官虽然官职小,但也是举人出身,自然知道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与火耗归公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要全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命吗? 这种大事这小官可不敢隐瞒,赶紧将这封书信上禀通政使许鼎臣。通政使负责六部公文上承下达,历来是最为重要的部门,所以马士英将这个部门交给自己的亲信许鼎臣负责。如果这封信落在许鼎臣手中就没什么事了,可是谁想那小官在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御史郭维经。 郭维经可是东林党的主力干将,都察院也是东林党的传统势力范围,郭维经看到这个小官神色慌张,将书信抢过来观看,这才发现这个惊天大阴谋。 当然这件事在东林党眼中就是大阴谋,你马士英、张孙振都是读儒家圣贤书出身,从秀才、举人、进士一步步走上来的传统官吏,现在却想要全体官员与士人的命,这还不是大阴谋吗? 这件事被东林党知道后马上大势宣扬,立刻在南京政坛上引起动荡。东林党控制的那些清流,马上纷纷上疏弹劾马士英和张孙振这种吃饱了骂厨子、念完经打和尚的恶劣行径,这种人渣一定要打倒后踩上一万只脚,一定让这种小人再无翻身之日,万劫不复。 东林党这几年被马士英压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所以使出拉屎的力气也要弄倒马士英。 当然马士英也不是面瓜,经过多年官场浸淫的马士英那能怕你们这帮清流搞事?马士英第一时间将那个倒霉的书童处死,然后发动手下上疏弹劾东林党捕风捉影。反正人证已经死了,谁知道那封信是怎么来的,很可能是你们东林党陷害忠良也说不定。 两党你来我往陷入争斗中,东林党占了道德优势,毕竟这两项新法直指全天下所有官员读书人的切身利益,所以东林党在声望上占据了主导地位。但马士英一党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这几年马士英没干别的,通过排除异己将朝中四品以上官员换了个遍,大部分高级官员都是马士英一党,所以马士英虽然居于下风,但防守的也有声有色。 朝廷上不分输赢可就苦了地方了,朝廷那些大佬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可是地方那些举人小地主可十分害怕朝廷真的实行那两项新法,这样那些中小地主马上收入锐减,真的有些伤筋动骨了。 yandangershizu00 第二百八十章 辞官 南京城内的大小官员闹得一地鸡毛,远在苏州的马铖却安然自得的到处闲逛。现在南直隶的梅雨季节已经过去,但是进入台风多发季,所以马铖的军队还在城外一动不动,只能等到月份秋高气爽才能行军。 军中没了事情马铖自然乐的休闲,这一个多月将苏州城内外所有的名胜古迹逛了个遍,今天带着常青还有手下的心腹来到寒山寺参观碑林。 寒山寺是中国十大名寺之一,唐代贞观年间,当时的名僧寒山、希迁两位高僧创建寒山寺。一千多年内寒山寺先后五次遭到火毁,最近的一次在万历四十六年,主殿被大火烧毁,在第二年修复,所以马铖现在看到的寒山寺刚建成不到三十年。 当然马铖不懂寒山寺的历史价值,他能知道寒山寺的名头,完全是因为读过唐代大诗人张继那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这次到了苏州自然要看看张继的真迹。 张继的诗保存在寒山寺的碑林中,不过宋代王硅所书的第一块诗碑已经毁于战火,现在的枫桥夜泊是明末家文徵明所写。碑林中除了张继的诗外,还有历代文人留下的其他诗碑,比如岳飞、文徵明、唐伯虎等等。 现在的马铖身穿一件湖绿色的长袍,手拿折扇,头上戴着一顶山河四方巾,如果不看他露出凶光的眼睛,就如同赶考途中,来这种瞻仰历代家手迹的举子。 马铖看着张继的诗,摇头晃脑的念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果然是好诗啊!” 马铖刚念完,边上就有捧臭脚的恭维道“大帅,这首诗的意境十分到位,将张继的羁旅之思,家国之忧,以及身处乱世尚无归宿的顾虑充分地表现出来!” 陪同马铖来参观的寒山寺主持性心大师看了看这个说话的人,发现这个人虽然长得横粗,像土匪多过读书人,但说出来的话到十分贴合张继的意境。 “这位施主说的很对,张继于天宝十二年考取了进士。而就在天宝十四年一月爆发了安史之乱,天宝十五年六月,玄宗仓皇奔蜀。因为当时江南政局比较安定,所以不少文士纷纷逃到江南一带避乱,其中也包括张继。在一个秋天的夜晚,张继泊舟苏州城外的枫桥,他被江南水乡秋夜幽美的景色,吸引着这位怀着旅愁的客子,使他领略到一种情味隽永的诗意美,写下了这首意境清远的小诗。” 马铖听性心大师说完好悬没笑破肚子,刚才捧臭脚的正是马铖手下的蛮子安镇南。 安镇南是贵州的彝人,汉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不过到了南直隶后,害怕周围的同僚笑话他没有学问,在加上身份地位的提高,也要增加自己的水平撑场面,所以找了几个落第秀才教自己诗文。刚刚安镇南能说出张继的意境,大概是他手下那个文人教他的,然后背出来给自己长脸。 马铖忍住笑说道“老安的水平见长,很不错,以后你们都要学习老安, 不要一学习就喊头疼!” 今天跟着马铖来的除了王显安镇南以外,还有田伯光、顾勇、顾兴、王双等几位将领,这几个家伙水平和安镇南差不多,都不是什么读书的料,现在看安镇南得大帅夸奖,一个个气的心中暗骂安镇南溜须拍马。 王显是长史,还兼职军中的主簿,马铖没时间上课的时候就有王显代为教授这帮家伙识字,所以和军中将领关系不错。 王显笑着说道“大帅,几位将军学习很用功,已经能记得七八百常用字了!” 中国汉语的常用字也就一千多个,能记住七八百日常书写完全没问题,马铖也十分满意,刚要开口夸奖这几个家伙,这时一个亲兵慌慌张张的走进碑林,来到马铖面前单膝跪倒说道“大帅,城内布政使张大人,请大帅回城有要事相商!” 张孙振叫自己回去,难道有什么好事?马铖不敢耽搁,与性心大师告别后,带着手下骑马赶回苏州城内。 等马铖进入张孙振的三堂书房,发现陈子龙也来了,并且和张孙振二人一起长吁短叹。 难道发生什么事情?马铖赶紧上前问道“叔叔,喊小侄回来可有什么事情?” 张孙振看了马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哎,贤侄,京中出大事了,你说的那两条新法走漏消息了,现在城中乱成一团,朝中那些清流御史不肯放过元辅,非要逼着元辅辞官以谢天下文人!” “什么?这么快南都竟然都知道了?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 马铖说完狐疑的看着屋中二人,当时屋中只有马铖、张孙振、陈子龙三人,马铖自己是绝对没有泄露消息,那一定是这二人走漏的。 张孙振被马铖问的不好意思,过了半天才回答道“你们走后老夫就将这个消息写信告知了元辅,没想到元辅书房中的书童不小心,将书信送去了通政司,这才被东林党抓住把柄!” 马铖听张孙振这么说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事情非要写什么书信,派心腹之人传口信不行吗?可是事已至此应该怎么办? “叔叔,陈先生,既然如此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朝廷风声紧,老夫原本实施的一条鞭法也只能暂时停止。”张孙振说完看了看陈子龙,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就要委屈人中了!上午巡抚衙门传来行文,要将人中的苏州知府免职,老夫没办法只能附议!” 明代巡抚没有直接任命地方官的权利,一省的地方官都归布政使管理。陈子龙是正四品苏州知府,这已经属于高级官员了,就是布政使也不可以任意任免。只有布政使行文吏部,提出任免理由,由内阁审议后,吏部下文才能将四品知府免掉。 张孙振一个月前刚行文吏部,将陈子龙知府的职位坐实,现在却要在上一文将陈子龙的官职免除,这是在有些太讽刺了。不过张孙振也没办法,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封书信的内容 ,新法是经过马铖、张孙振、陈子龙三人一同研究决定的,张孙振是布政使,巡抚祁彪佳没有权利处置,马铖是江南督师,巡抚祁彪佳也动不了,只有陈子龙是一个四品知府,所以祁彪佳才第一时间拿陈子龙开刀,让张孙振将这个罪魁祸首免官。 张孙振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能顾得上陈子龙这么一个小官?同时现在苏州城内已经传开了,作为知府的陈子龙也没办法干下去,只能免官了事。 陈子龙混迹官场十多年,好不容易当上了四品皇堂,现在却被免官,心中十分不好受。可是马铖却没有什么影响,笑着对陈子龙说道“陈先生放心,一个区区四品官有什么了不起,不当也就罢了!正好本督军中缺少一个行军参议,就委屈陈先生先担任这个职务,等风头过去在为陈先生安排其他官职!” 这次风波的罪魁祸首就是马铖,陈子龙看着笑嘻嘻的马铖也没有办法,只好站起身来说道“那以后子龙就跟随明公了!” 陈子龙官职小,可以去给马铖当个参谋,可是张孙振怎么办?难道正三品的布政使也去给马铖当手下?不要说张孙振能不能放低姿态给马铖当手下,就算张孙振去了,马铖军中也没有正三品的文官用来安置张孙振。 张孙振看了眼马铖,问道“贤侄,人中的事情解决了,那老夫可怎么办?” 现在张孙振成了众矢之的,成了整个文官集团的对立面,在苏州这里无法待下去,自然想问问马铖能有什么好办法。可是马铖可不管这些,他收留陈子龙是看上陈子龙的人脉,你张孙振有什么用处?年纪足有五十多,还不是南直隶的名门望族,名头还臭的很,马铖可不想帮助这家伙。 “哎,叔叔,小侄也没有办法,要不叔叔先辞官,等风头过后在东山再起?” 张孙振听马铖这么说好悬没气死,站起来骂道“马铖,竖子,你小子当时跑到老夫这里哭求,老夫真是瞎眼睛才答应帮助你,现在你却想置身之外,没门!” 马铖看到张孙振骂人也站起来说道“既然叔叔这么说那小侄也无话可说,叔叔还是去找我爹吧!小侄告辞!”马铖说完拉着陈子龙不管跳脚大骂的张孙振,离开布政使衙门。 马铖走后张孙振没办法,左思右想后只能上疏辞官。张孙振知道,这件事情太大,只有自己将责任都扛下来,才能保护马士英,也只有马士英不倒台,他张孙振才能有再次出山的可能。 这件由马铖闹出的风波最后以张孙振、陈子龙辞官结束,不过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影响却半点没有消除。南直隶的大批文人世家,因为抵触新法,所以纷纷集中到东林党的周围,意图对抗马士英。但这件事对马铖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南直隶一些有识青年文人,发现新法是解决土地兼并的不二法门后,开始正面观察马铖这个二世祖,还有一些人做的更加极端,通过陈子龙准备与马铖接触。 yandangershizu00 第二百八十一章 乱力怪神 张孙振的辞官,代表马铖在与祁彪佳的斗争中彻底落于下风,按察使谢启坤是个墙头草,原本就与东林党不清不楚,现在看到马铖失势,更是彻底倒向祁彪佳。而祁彪佳投桃报李,上疏保举了谢启坤接任了布政使,这时祁彪佳在苏州城的风头一时无二。马铖只好乖乖的躲进城外军营,再也不抛头露面。 当然这件事有好有坏,在新法事件发生的半月后,开始有小部分文人陆陆续续来投靠马铖。百人百像,有像祁彪佳那样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卫道士,自然也有像马铖这样的掘墓人。当马铖新法的消息传遍南直隶后,各地一些有识之士,一些心怀热血的年轻人准备到苏州这里看看,与马铖漫谈一下,了解他对改变这个旧世界到底有什么看法。 一开始马铖十分高兴的接纳了这帮热血年轻人,但是经过谈话后马铖发现根本谈不下去,不是这些人来无理取闹,而是马铖的这瓶水只有一半,自己都装不满哪里还能给人解说什么? 对于新法马铖只知道名字,至于具体怎么办,如何实施心中一点主意没有。这也是没办法,后世电视剧只讲了大概,摊丁入亩怎么摊法,火耗归公如何运作,官绅一体纳粮怎样实施推广,马铖那是一点也不知道。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马铖的帮手来了,这个人就是马铖大哥马銮的好朋友,松江府最大的地主,几社中重要的成员,徐孚远徐公。 徐孚远是松江华亭人,嘉靖末年名臣徐阶小弟徐陟的曾孙,徐家是江南最大的大地主,徐孚远名下的土地就有三万多亩,马铖真没想到这个大地主竟然能来投靠自己。 马铖得知这个消息后,又弄了一个跣足出迎的仪式,不过这次马铖有了经验,没有光脚出去,而是穿了一双厚底袜子。现在苏州已经进入八月,天气开始转凉,穿一双厚底袜子也不算过分。 马铖从大帐中出来,跑到大营门口,正看到一个中年人与陈子龙在说话,这个人就是徐孚远。 马铖在前几年与徐孚远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徐孚远满面春风,与现在满脸沧桑完全不同。 马铖一路小跑来到徐孚远面前,深深一躬说道“徐先生,小子马铖拜见徐先生!徐先生这次来就如同凤雏投刘备,让小子蓬荜生辉啊!” 徐孚远对马铖的印象很不好,这次来的原因一半想见识一下提出新法的马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陈子龙的力劝。徐孚远知道陈子龙虽然表面宽厚,但是内心高傲的很。陈子龙这么一个人都能强力推荐马铖,徐孚远自然要过来看看。 徐孚远躬身还礼,然后说道“督师大人多礼了,徐某这次来只是应人中的邀请,过来看一下好友,大人千万不要说什么投靠的事情!” 不来投靠自己你来干什么?马铖不知道徐孚远什么意思,看了眼陈子龙。 陈子龙马上岔开话题说道“公兄从福建过来,路途遥远,先请 进去说话!”陈子龙说完对马铖使了一个眼色,马铖赶紧说道“对对,快请,小子这就让人安排酒席!” 进入大帐后,马铖吩咐手下准备酒席,为了表示尊重,马铖将自己另一个重要谋士王显也找了过来,一同陪徐孚远吃饭。 徐孚远是正人君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在饭桌上并没有什么话。这可急坏了马铖,用脚碰了碰王显,接到命令的王显赶紧起身敬了杯酒,然后没话找话般问道“公兄这是从那里来的?” 徐孚远不咸不淡的说道“徐某从福建过来的!”说完后可能感觉不太详细,接着说道“从福建唐王处来的!” 原来三年前清军渡江,徐孚远得知南都沦陷后,马上联系同乡好友陈子龙与夏允彝,在变卖家产后组织了一只数千人的起义军,准备起兵反清。可是这三人都是书生,哪里是领兵打仗的料,与清军打了几仗后不是对手,三人只好各奔他乡。 徐孚远独自一人南下跑到福建,正好碰到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监国,徐孚远被朱聿键任命为福州府推官,半年后升任为兵科给事中。在历史上徐孚远在福州只待了一年,清军南下打败朱聿键后,徐孚远只得与郑成功跑去了台湾。 可是在这个时空里清军在围城一年后,竟然被南京城里的马铖击败,这样江南几个自立的小朝廷就都保留下来,徐孚远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听到马铖的威名。 当徐孚远第一次听到马铖带领一万人击败四十万清军后根本不相信,没想到那个流氓混混一样的二世祖竟然有这种能力,徐孚远感觉自己第一次看走了眼。 在福州的两年后,徐孚远接到好友陈子龙的书信,才知道自己这个好友竟然投靠了马铖。但这还不是最劲爆的,陈子龙在信中稍微透漏了一下马铖的新法,这就让徐孚远心中骚痒难耐了。 徐孚远出生于大士族大地主的家庭中,他的父亲、祖父、曾祖都有功名,这种出身完全就应该成长为一个统治阶级的代言人。可是徐孚远偏偏就是葫芦地里长出来的西瓜,与他的出身完全格格不入。 徐孚远的思想完全可以说离经叛道,他认为这个国家现在乱成这样完全都是统治阶级的错,现在士人阶级已经烂到根了,就应该推倒重来,建立一种秦汉时期法家创立的那种法制社会。用礼来约束士人,用法来管理官员,这样才能建立起天下大同的理想世界。 这种思想在明末完全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徐孚远到了四十岁也没有考取功名,最后在崇祯十五年,四十四岁的年纪才考中了举人。 屡试不第更让徐孚远对这个社会绝望,在与同乡好友陈子龙夏允彝等人的交往中,发现这些人与他也有相同或者类似的想法,所以徐孚远联系几个好友,成立了几社。 几社宣扬"绝学有再兴之几,而得知几神之义",政治主张就是尊古复古,同时这些人的文学作品中对时 政的混浊,民生的疾苦也有所揭露。 徐孚远这么一个人,得知马铖那些奇思妙想后眼界大开,认为这个社会就应该这样做才能建立自己理想中的大同社会,所以徐孚远不管福州唐王朱聿键的挽留,执意辞官回到南直隶。 不过这些话徐孚远与陈子龙说了,并没有跟马铖说,他还要在观察一下马铖,毕竟以前马铖的名声不好,徐孚远虽然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但并不想自己为一个军阀暴君服务。 徐孚远看王显既然问起,也就不在沉默,放下酒杯开门见山的问道“督师大人,徐某在福州听说督师大人那些新法的主张,能不能说出来让徐某见识一下!” 这半个月来,这句话马铖听了不下一百遍,所有来的文人都要请教马铖新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马铖能详细解说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废点吐沫,可是偏偏马铖学的是计算机,他哪里懂什么改革社会制度。 马铖看到徐孚远看向自己,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说出来让徐先生笑话,这两项新法也只小子偶然想起,具体细节真的不知道!” 马铖这话骗骗其他人可以,但是怎能骗过聪明绝顶的徐孚远。你马铖什么水平人家知道,如果你马铖搞出一种武器,或者一种战法,这个没什么问题,因为你就是个武将。可是你现在搞出了一个解决社会难题的新法,这就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有人想借着你马铖要达成什么目的。 “督师大人,徐某从福州千里迢迢赶到苏州,难道还不值得督师大人交心吗?” 马铖听徐孚远这么说知道这个家伙有些生气了,不过也确实不能怨人家徐孚远,人家来就是请教问题的,你马铖却说自己不知道怎么想的,实在有些过分。同时马铖看到陈子龙与王显也在注视自己,这二人和徐孚远不同,这二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如果不和他们说实话,那里后还能不能一同玩耍了? 马铖没办法只要咬牙说道“既然徐先生问起那小子就说实话吧!事情是这样的,大家知道一年前小子被免除一切职务在家闲居,一天喝多了在家中睡觉,突然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来到小子床前,对小子说他是周公,来拜见天子!” “大家都知道当今天子是邵武天子,所以小子哪里敢答应,只好骂他乱臣贼子,真要抽刀砍死这个老王八蛋,没想到这老家伙法力强大,一挥手场景转换,竟然带着小子到了后世,而小子看到的场景正是小子在登基称帝!” 马铖说到这徐孚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马铖,你讲这些谶语干什么?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徐孚远深受大明朝几百年的爱国教育,对大明忠贞不已,现在听马铖竟然玩这套,哪里还不知道马铖想要干什么?徐孚远再怎么说也是知识分子,讲究子不语乱力怪神,同时对历史上那些什么神汉巫婆之类十分痛恨,现在听马铖玩什么周公托梦让他登基,自然勃然大怒。 yandangershizu0 第二百八十二章 毒誓 马铖看到徐孚远站起来要走,赶紧起身拦住说道“闇公兄,先不要走,先听小弟说完再走不迟!” 这时陈子龙也站起来拦住徐孚远劝道“闇公兄,既然来了何不听马大人说一下详细情况?” 徐孚远一想也对,自己千里迢迢从福建赶到南直隶,难道半个时辰都没待上就回去?想到这徐孚远重新坐下,然后说道“好,既然如此就请督师大人不要说那些不忠不孝的言论,直接说那两个想法是怎么来的!” “好,请闇公兄先坐下!” 马铖将徐孚远重新请入酒席,然后接着说道“当时那周公,不!白胡子老头说完小子也很生气,小子生为大明忠臣,死为大明忠鬼,怎能做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所以小子如同闇公兄那样,也要生气发飙,但是哪知道那个老头手一挥,场景变化,又到了一个新的时代!” 马铖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润喉,然后接着忽悠道“这时小子发现到了一个新时代,那个时代的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住着几十上百层的楼房,出门不坐轿子,都开着一种叫汽车的工具!那个时代水稻的亩产量能达到上千石,每个人都能吃饱饭,每个儿童都能上学读书,在朝廷上皇帝贤明大臣恭谨,民间普通百姓有礼貌有道德,真是一幅太平景象!” 马铖不亏是当过一段时间的销售,一张巧嘴能将死人说活,这半个时辰的忽悠,将文明富足的后世社会完整呈现在三人面前。 三人听完后目瞪口呆,他们根本不相信这是马铖做梦梦到的。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是一个人现实的体现。这几个人知道马铖的水平如何,以为这都是马铖为了忽悠自己,故而凭空想象出来的一个场景。 首先徐孚远就不相信,他第一个问道“大人,按照你这么说这个时代富足异常,是不是根本不用官府插手,完全是无为而治呢?” “不是,小子特意去他们的官府看了看,他们的官府和咱们差不多,但是分为四级,省、市、县、乡,每级的长官称为长,比如省级称为省长,县级称为县长,县中除了县长外还有若干副职,以下还有十几个局,分管财政、税赋、水利、农业等等职能。” 说到这马铖看了眼三人,他要开始往里加私货了! “他们实行的法律并不是大明律,而是宪法!小子看了下,有一部法律很有意思,叫天朝田亩制度,具体内容小子忘了,但是里面一句话却让小子终生难忘!” 徐孚远赶紧追问道“什么话?” “里面说要创造一个凡天下人田,天下人同耕、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大同世界!” 马铖就是个三流大学生穿越,那里知道后世政府如何运作,为了忽悠三人,没办法只好将清末天平天国的天朝田亩制度搬了出来。不过这两句话对徐孚远的震动太大,他这一辈子都在寻找改良社会的良 方,现在听到马铖说的真是振聋发聩。 “凡天下人田,天下人同耕、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徐孚远轻轻的复述这两句话,良久后问道“大人,可看到这个天朝田亩制度的具体细节?”陈子龙与王显二人也齐刷刷的看向马铖,希望他能再说出一些细节来。 马铖哪知道天朝田亩制度的细节,当年他学的理科,文科这种东西过了会考都忘了,能记住这个名词已经很不容易了。 “几位都知道小子不识字,能记住名字就不错了,内容实在没记住!” 三人听马铖这么说都长叹一口气,但是马铖紧接着说道“不过通过观看他们官府的运作,小子到总结出来三条!那就是官绅一体纳粮当差、火耗归公,还有一条就是摊丁入亩!” 前两项新政徐孚远都听陈子龙说起过,这第三个摊丁入亩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问道“请问这个摊丁入亩是什么?”徐孚远这时已经慢慢的转变了态度,对马铖开始使用了请字。 马铖笑道“这个小子知道,就是废除人头税,将人头税摊入土地,只从土地要钱!” 相对于前两项新政的激进,这个摊丁入亩到具备些实用价值。中国古代有两个最重要的赋税,一个是土地税,一个就是人头税。土地税只要种地就要给国家交钱,人头税则是成丁后要按照人头给国家交钱。 人头税在中国古代称为“丁赋”“算赋”“丁税”等,这种制度开始于秦朝商鞅变法,最终结束于清朝雍正年间。人头税的好处是容易征收,有几个人交几份钱,不用像土地税那样要核算多少亩土地,还要分清土地的贫瘠等级才能征税,所以人头税的征税成本很低。但是人头税也有人头税的缺点,那就是跑冒滴漏严重。 明代前期朱元璋为了便于征税,将农民固化在一个地方,严禁农民无故走动。但是明代中期因为土地兼并严重,全国各地大量出现流民,所以人头税这一关键税种基本上明存实亡,根本收不上来多少钱,要不到了万历时期为了对付北方的满清,也不能在正赋上在征收辽饷了。 徐孚远听马铖说完大点其头,如果实行摊丁入亩后,各地隐藏的人口就会大量增加,自然收上来的税也会增多。然后在解决官绅一体纳粮的问题,那朝廷的财政危机基本上就可以解决,国家有钱了自然可以办成很多事情。 同时摊丁入亩与官绅一体纳粮互为表里,只有切实解决官绅纳粮的问题,摊丁入亩才能落于实处,要不取消人头税都从土地要钱,只能加重那些自耕农的负担。 三人听马铖说完开始纷纷询问起来,马铖对这三人言无不尽,反正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推说自己没看清楚。不过就这样,马铖透漏出来的消息也够三人震惊的了。到现在为止这三人算是彻底相信马铖说的,因为这三人都了解马铖的底细,不识字见识有限,让他吹牛逼可能吹出花来,但是马铖刚才 说的各种名词、官职、职务等等,条理清晰设置合理,陈子龙与徐孚远都是官员出身,深深的知道这可不是吹牛逼就能吹出来的。 徐孚远将心中的疑问都问出来后,就闭眼不再说话。这个老家伙这样子可让马铖没了主意,自己已经搞出来梦会周公了,这老家伙还不满意? 马铖看了看陈子龙,意思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陈子龙与徐孚远多年的好友,知道这个好友心中想的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获得尊重而已。 徐孚远不远千里来见马铖,哪有被你一顿忽悠就纳头便拜的道理?虽然心中已经千肯万肯了,但是你马铖要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 陈子龙笑道“大人,闇公兄大才,最擅长的就是律法,现在既然闇公兄来了,何不请闇公兄留下来呢?” 马铖也是聪明人,听陈子龙这么说就知道徐孚远这个老家伙还放不下架子,非要自己求他才行。不过马铖手下也正需要徐孚远这种熟悉律法的人才。陈子龙擅长行政,王显擅长统筹,可是这个制度建设却无人来干。既然陈子龙都说徐孚远大才,那马铖低下头,装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也不是不行。 马铖起身转过酒桌来到徐孚远面前,双膝跪倒恳求道“闇公兄,小子长于军事,可是这个天下并不是靠打仗就能改变的,现在新法名目已有,但细节并不完善,请闇公兄看在天下百姓的面子上,留在小子这里完善新法!” 马铖已经给徐孚远跪下,但是老徐就像没看到一样,还闭着眼睛不说话。这可急坏了马铖,他看了眼陈子龙,希望陈子龙也来劝说一下徐孚远。 陈子龙知道自己这个好友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刚才听马铖说做梦登基的事,徐孚远一家四代深受大明皇恩,哪里能听得到这些。 陈子龙在边上说道“大人,你是大明的官员,闇公兄希望你要做周公,不要做霍光!” 马铖知道曹操与司马懿,但是这个霍光是谁就不知道了,不过陈子龙的意思马铖知道,无非就是让自己表决心,让自己忠于大明而已。 这完全没问题,马铖赶紧接着说道“闇公兄,刚才小子说的那些只是做梦,可做不得数,小子活着是大明的忠臣,死了也是大明的忠鬼!小子可以保证,如果小子有篡权夺位的心思,那小子就不得好死!” 徐孚远听马铖说完才睁开眼睛,对马铖说道“那请人中兄当个人证,希望大人不要忘了今天说的话!” 徐孚远说完站起身来将马铖扶起,然后重新跪在马铖面前说道“多谢大人信任孚远,孚远保证,在有生之年一定将三部新法编撰完成!” 看到徐孚远同意留下来,马铖心中大喜,至于刚才发的毒誓马铖根本没放在心中,他来自后世是个无神论者,哪里能相信这套?万一就算灵验也有办法,发誓的是大明朝的马铖,与来自后世的马铖可没半点关系。 yandangershizu0 第二百八十三章 讲和 南直隶进入八月,台风季节终于过去,久违的太阳也露了出来,在阳光与北风的双重作用下,原本泥泞不堪的道路慢慢硬化,整个中国南方进入秋季。 不过明代的秋季与后世不太一样,并没有后世那种秋高气爽,明代因为小冰河天气影响,进入八月,从北方南下的寒流早早的就开始控制淮河长江下游地区,所以南直隶一带进入八月后气温已经降到十度以下。 按照中国古代兵书上记载,进入冬季最好不要行军打仗,避免出现冻伤。可是马铖的新军不同,这些人每天都吃三顿干饭,每日进行强度极大的训练,再加上完善的后勤保证与厚实的棉衣,所以马铖的新军还能保持在最佳状态。 马铖原本想在苏州过了八月十五在进军杭州,按照他的估计,杭州的潞王完全就是强弩之末,根本没什么威胁,自己七万大军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杭州,可是苏州的祁彪佳可不这么看。 祁彪佳虽然在政治斗争中取得了胜利,可是这种胜利半点影响不到马铖。祁彪佳虽然挂着兵部尚书的名头,但马铖手下的提督总兵们那里能听他这么一个空头尚书的?更何况现在马铖的军队已经军阀化,军中将领都是马铖的嫡系,祁彪佳根本对军队没有半点控制力。 这时祁彪佳为了尽快让这帮丘八离开苏州,所以对马铖有求必应,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统统加以满足。 现在整个苏州城里大小官员都换上了祁彪佳的亲信,马铖也不能死皮赖脸的待下去,没办法只好在七月中旬发布命令,八月初一正式开始进军杭州。 马铖的十一万大军现在分为三部分,一万新军在许大虎的带领下已经绕过太湖占领了湖州府,还有三万士兵在顾长卫的带领下去了松江,这里是税赋重地,马铖自然要控制在手中。所以现在马铖手中只有七万大军,其中三万新军,两万新附军,还有两万民夫。 这次进军马铖根本没有准备什么战术命令,潞王那边没什么实力,只要大军压过去,潞王剩下的残兵败将必定开城投降。所以马铖命令湖州的许大虎前进到余杭县,从这里渡过钱塘江,进攻浙西的严州府与衢州府。松江府的顾长卫带领一万主力新军在七月二十日起兵,先行占领嘉兴府,在这里等候马铖的主力部队赶到,然后一同进攻杭州。 八月初一,马铖在苏州城外誓师,再一次开拔南下,祁彪佳作为巡抚礼貌的要出席这个誓师大会。站在高台上看到七万大军气势如虹,祁彪佳面如土色,他知道自己在半年前败的不冤,对上这种虎狼之师不要说他一个半吊子书生,就是岳武穆在世也不敢说能十足取胜。 马铖看到祁彪佳面如土色,笑道“祁大人,本督的军队怎么样?这次南下能不能势如破竹,将潞逆一举擒获?” 马铖这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祁彪佳半年前还是潞王手下总督,现在马铖这么说真是啪啪打脸。 祁彪佳沉着脸不说话,边上的新任布政使谢启坤笑着解围道“这是自然,督师大人军功卓著,这次杭州之战一定能马到成功!” 马铖哈哈笑道“那就借谢大人吉言了!等本督擒获潞逆,到杭州这里还请祁大人多多接待!毕竟是祁大人的旧主啊!哈哈!” 祁彪佳看到马铖一副小人嘴脸,再也控制不住,怒哼一声,袖子一甩下了高台回城去了。谢启坤看到这个样子,没办法只好对马铖拱拱手,然后也跟着祁彪佳回城去了。 看到这两人走了,马铖冷笑一声,对手下喊道“大军起行!” 马铖八月初一从苏州出发,初五就赶到了嘉兴,顾长卫带领一万新军已经将这里占据了十日。嘉兴府虽然是潞王的地盘,但是这里潞王的官员早已经跑了,只留下了一座空城,城内的一些士绅富户看到朝廷的大军来到城外,赶紧打开城门投降。 这时候马铖手下不缺文官的,他的老子已经为他准备了上百中低级官员,空白委任状一大堆,所以进入嘉兴城后,马铖马上委任了几个地方官,用来维持治安。 马铖在嘉兴这里修整了一天,然后继续沿着运河南下,这时许大虎已经带着一万新军,在杭州城外二十里的余杭县渡过钱塘江,奔着严州府而去。 许大虎这番作为可吓坏了杭州城内的潞王集团,原本在五月份的时候马铖在苏州停下进攻的脚步,让潞王朱常淓心存侥幸,以为与绍武皇帝朱伦奎还有的谈,所以朱常淓准备再次派出使节到南京和谈。这次朱常淓已经做好准备,自己这个皇帝高低不做了,只是希望当一个富家翁而已。 可是朱常淓你想不玩了,手下那些大臣可不这么想。当时拥立朱常淓的大臣有黄道周、朱大典、袁宏勋、张秉贞、何纶等人,这些人原本是在斗争中失败的高级官员,现在重新回到权力中心,他们那甘心再次交出权力。所以这些人听到朱常淓想要不玩了,一个个上疏不许潞王这么做。 这时朱常淓可是深深体会到当年崇祯皇帝朱由检的无奈,明明就应该南逃,可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同意,朱常淓想要自己跑也跑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国安带着三万多人从苏州跑了回来,这下让朝中大臣更加坚定了对抗马铖的决心。很简单,方国安回来后将吕城之战所有的罪责都扣在祁彪佳头上,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果当时祁彪佳按照方国安的计划,带领精兵依托苏州坚厚的城墙,是有可能坚守一段时间的。 可是祁彪佳独断专行,非要与马铖野外决战,结果在吕城大败亏输,将手中最精锐的三万人全部丢光。精锐没了苏州城也守不住,没办法方国安为了保留实力,只好放弃苏州回到杭州,准备依托杭州这里与马铖决一死战。 当然这都是方国安一家之言,他没有说自己在苏州被马铖打败,而是为了推卸责任说自己为了保存实力放弃苏州。这种错误的说法让整个杭 州朝廷形成一个错觉,那就是方国安是有本事的,要不是祁彪佳丢了精锐,很可能与马铖打的平分秋色。 所以内阁首辅黄道周与兵部尚书朱大典决定,以方国安为主帅,收拢杭州周围所有力量,依托杭州城坚固的城墙,与马铖决一死战。现在已经是八月份,只要坚持到十月份,等到南直隶降雪,那时没有房屋御寒的马铖军必定要退回苏州过冬,到时候是撤是逃在说。 朝中文武大臣上下一心,准备与马铖决战到底,可是没想到他们拥立的皇帝朱常淓却想开闸放水。 朱常淓这个人与南明的几个监国皇帝差不多,朱由崧喜欢听戏,这个朱常淓喜欢下棋。后世记载这个朱常淓棋力还真不错,自己还编写过几个出名的棋谱。可是明末这种乱世并不需要艺术家,需要的是枭雄,偏偏南明这几个皇帝没一个具备枭雄本色。 朱常淓得知城内开始准备守城,吓的他没了主意,没办法只好跟身边的小宦官商量办法。这帮小宦官还不如他呢,所以商量到最后决定派一个人出去与马铖讲和,最好能保证朱常淓的人身安全。 可是这个出城讲和的人选实在难办,要与马铖有旧,还有有一份胆色,可是朱常淓手下的宦官没一个认识马铖的。这是没办法,当年马铖只是马士英的次子,朱常淓虽然是逃难亲王,但毕竟是亲王,哪里是没发家的马铖能结交的? 最后是一个小宦官想到了办法,既然朱常淓手下不行,那就从城内大牢中找一个人来。 朱常淓听到这个馊主意气的大骂“你们都不敢去见马铖,难道一个死囚就敢了吗?” 那个小宦官看到朱常淓生气,赶紧跪下说道“皇爷,您忘了两年前大牢中关了一个人吗?就是河南巡抚越其杰!” 朱常淓听到这个名字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说道“对,朕怎么忘了这个人,你们快起将越大人请来,记住不要惊动朝中那些大臣!” 越其杰在崇祯十七年的十二月被选为河南巡抚,但是第二年的四月份武昌左良玉南下清君侧,作为河南巡抚的越其杰与靖南伯黄得功临危受命,带领军队沿江而上拦截左良玉。 黄得功确实很能打,在铜陵与左良玉部一场大战,竟然击败了左良玉,可是这时已经晚了。左良玉死后他的儿子左梦庚投靠满清英亲王阿济格,这次对上清军,黄得功可就不行了。 黄得功与清军在芜湖一场大战,黄得功兵败自杀,成为光杆司令的越其杰,只能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悄悄潜逃。 越其杰原本想要逃回南京,可是这时候整个南京都被清军包围,越其杰不敢靠近城墙,没办法只好绕过南京,逃到杭州。 到了杭州越其杰以为安全了,可是没想到杭州这里潞王监国,拥立潞王的大臣都是东林党,对越其杰这个阉党余孽自然没什么好印象,马上将这个丢了整个河南的河南巡抚抓了起来,投入大牢。 yandangershizu0 第二百八十四章 重逢 越其杰与杨文骢不同,虽然这二人都是马士英的亲族,二人也都借着马士英上位鸡犬升天,越其杰为河南巡抚,杨文骢为苏松巡抚。可是杨文骢在南直隶混迹多年,与东林党人头熟。但越其杰就不行了,他当官在四川,发家在河南,与东林党没有半点联系,所以刚进监狱的时候确实吓坏了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不过越其杰被关入监狱后就像被人遗忘一样,在无人搭理他,在监狱中住了半年多,越其杰才从牢头狱卒口中知道,现在清军已经占领南直隶,距离杭州不远的苏州已经被占领,朝廷上的大佬们纷纷在讨论是战还是逃,那里有人顾得上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巡抚? 就这样越其杰被关了两年,就在越其杰百无聊乱的时候,一个身穿便服的小宦官来到监狱,指明点姓的要提走越其杰。 杭州府并没有天牢,所以越其杰被关押在浙江省按察使司的大牢中,现在马铖大军距离杭州城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城内所有官员人心惶惶,那里有人管一个关在大牢中的犯人,就这样越其杰被轻易的带出大牢。 出了大牢越其杰真的感觉重见天日,问那个小宦官是谁营救自己,但是那个小宦官就是不说话,只是催促越其杰上轿。 没办法越其杰只好跟着这个小宦官,在杭州城里东拐西拐,来到西湖边上的涌金门旁一处私密院子中。 越其杰下了轿,看了看周围,这里环境优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别院,这里地处西湖,房价都不便宜。不过能从大牢中将越其杰捞出来,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那个小宦官说道“请越大人梳洗一下,一会儿主子就会来见越大人!” 越其杰听那个小宦官这么说,基本上知道了救自己的是谁了,宦官的主子是谁?只能是城里的那个潞王了。 想到这越其杰老实不客气,在两个貌美如花的丫鬟伺候下,好生洗了次澡,算是去掉了两年积攒下来的老泥。 都收拾完后,越其杰在那个小宦官的带领下,来到庭院深处的一个独门小院,越其杰进屋一看,和自己想的一样,救自己的正是潞王朱常淓。 越其杰还不知道朱常淓已经称帝,只知道他监国,所以越其杰上前施礼道“臣越其杰,拜见监国!” 越其杰很恭敬,毕竟人家朱常淓救了自己,但是没想到朱常淓比他还恭敬,赶紧站起来谦虚道“万万不可称呼什么监国!小王已经决定自请撤除帝号!” 朱常淓短短的一句话透漏的信息量太大,为什么对越其杰这么恭敬?为什么还要撤除帝号?难道朱常淓称帝了吗?可是称帝为什么还要撤除呢?越其杰搞不懂情况,一时间愣在那里。 朱常淓看越其杰发愣,知道这个老家伙刚从大牢中出来,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将这两年发生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 听朱常淓讲完,越其杰才知道,自己被关的这两年南直隶发生这么多的大事。那个混蛋 小子马铖,竟能拥立新皇帝,同时还将不可一世的满清打败。 马铖基本上是越其杰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的马铖与普通官二代没什么区别,每日打架斗殴不读书学习,但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败家二世祖竟然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想到这越其杰联想到宋代的狄青,小时候同样的游手好闲为害乡里,长大后才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名将,看来名将的成长都是相同的。 朱常淓将以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讪讪的说道“这个小王当时不知皇帝陛下在南都登基,所以在黄道周等人的鼓动下,不知死的自立监国,现在朝廷大军就在城外,小王愿意削除帝号,甘愿重新当一个闲散王爷。只是这杭州城里的黄道周、朱大典、张伦等人认不清形势,还要依托城墙对抗朝廷大军,小王与城外的马督师联系不上,只能请越大人代为传达,小王愿意无条件开城投降!” 对于越其杰这种老奸巨猾之辈来说,当前最为重要的就是赶紧脱离杭州这个危险的地方,所以不管朱常淓说什么,越其杰都要拍着胸脯答应,至于出城能不能做到,那就要看越其杰的心情了。 “这点请王爷放心,马铖这孩子是臣从小看大的,在马铖面前臣说一不二,臣现在就可以给王爷答复,只要开城投降,保证王爷的荣华富贵!” 朱常淓这个老实孩子没见过官场的尔虞我诈,听越其杰在这打包票就信了,赶紧高兴的为越其杰准备酒菜。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越其杰知道杭州城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尽快脱身为好。 “王爷,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天色将晚,臣正好可以趁着夜色出城,请王爷告诉臣,约定什么时间打开哪座城门?” 朱常淓听越其杰这么说大喜,赶紧说道“艮山门守将是本王的心腹,请马督师从艮山门入城,时间吗就定在三日后,怎么样?” “好,请王爷放心,臣一定将消息带到!” 越其杰这时已经吃饱喝足,起身告辞后,在一个小宦官的带领下,来到北门艮山门。艮山门守将是朱常淓的心腹,早已经得到消息,打开城门后将越其杰放了出去。 逃出去的越其杰转身看了看身后黑洞洞的艮山门,头也不回的沿着官道急奔而去。 越其杰这一路小跑足足跑了五里地,看到身后没人跟踪这才放心下来,这才在路边雇了一辆牛车,不紧不慢的往四十里外的塘栖镇赶去,朱常淓给他的情报,马铖已经占领了塘栖镇。 马铖在八月十二日占领塘栖,这里距离杭州城只有四十里的距离,马铖将这里当成了指挥部,准备修整一天后开始攻城。 今晚上天黑后,马铖按照军中规矩巡营后,准备安寝,这时亲兵进来通报,说姑老爷越其杰来了。 马铖听到自己的姑丈来了就是一愣,这个越其杰已经两年多没了消息,马铖与马士英还以为他死在了乱军中,没想到怎么从杭州这里出现了。 马铖与越其杰关系不错,听到姑丈来了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出了大营迎接。 越其杰站在门口看到出来迎接的马铖真是感慨万千,如果两年前的马铖还有些青涩的话,现在马铖就像一柄钢刀一样锋芒外来,看来战场真是锻炼人。 借着大营门口的气死风灯,马铖看到一个老家伙站在自己面前,正是自己的便宜姑丈越其杰。马铖赶紧上前行礼道“原来真是姑丈大人,家里都以为姑丈没于乱军,不知姑丈怎么到杭州这里来了?” 越其杰坐了几个时辰的牛车,一把老骨头都要颠散架了,拉着马铖的手往大营里走,边走边说道“老夫累得很,进去再说!” 进入大帐后马铖命人奉上茶水,越其杰顾不上喝茶,赶紧询问家中的情况,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南京,虽然听说马铖保住了南京,但是那有听当事人讲的靠谱。 越其杰听马铖说家中一切安好,他的长子越斌还被选为工部主事。越其杰听到家里没事,这才长出一口气。 马铖将南京的事情复述完毕,接着问道“姑丈,这两年你都去哪了?我爹在南都周围到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姑姑还为此哭了一场!” 听到自己的老妻挂念自己,越其杰长叹口气“哎,当年黄得功战死沙场,老夫没办法只好化妆改扮逃回南都,但是当时南都已经被北虏围困,老夫进不去城,只能逃到杭州!” 提到杭州越其杰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杭州城内的这帮杀才,看到南都被围老夫失势,竟然将老夫关入大牢,要不是这帮家伙为了争权夺利顾不上老夫,现在老夫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在牢中这两年越其杰过的并不如意,现在提起伤心处越其杰哭一阵笑一阵,精神都有些不太正常。马铖可不管你越其杰是死是活,他只关心你越其杰怎么出的城。马铖接到城内军情司密报,那个手下败将方国安,重新纠结了五六万人马,准备在杭州城与自己再次决战。 “姑丈,现在杭州城把守严密,姑丈是如何出城的?” 听马铖这么说越其杰才想起朱常淓的事来,他擦了擦眼泪说道“老夫人单势孤,怎可能逃出杭州城?是潞王派人将老夫放出来,为的是给贤侄带个话,他只想当个闲散王爷,为此愿意在三日后打开艮山门,开城投降!” 马铖听说潞王要投降,心中十分不相信,马铖在后世听过赞扬明朝那句话,什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明朝的皇帝不是都不投降吗?怎么这个潞王偏要投降呢?十分可疑。 马铖考虑再三问道“姑丈,你看这个潞王是真心投降吗?” 马铖原以为越其杰能有个好的建议,哪知道越其杰却说道“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你是军神,怎么打仗是你的事,老夫只是个传声筒,现在老夫累了,你安排人为老夫准备住处!” 马铖看到越其杰装大爷也没办法,只好派人为这位越大爷安排地方休息。 yandangershizu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事与愿违 马铖将越大爷安排完毕后,自己并没有休息,而是找来了心腹王显与陈子龙商议应该怎么办。 马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后,问道:“二位怎么看?这件事能是真的吗?” 因为陈子龙分薄王显的权利,所以王显心中十分妒忌陈子龙,现在听马铖这么问,王显在边上先说道:“侯爷,这件事应该问一下人中兄,毕竟人中兄在潞王手下干过,对潞王很熟悉!” 王显这句话十分不怀好意,虽然说的客气,但是暗中指责陈子龙你就是个贰臣。 陈子龙虽然不屑于搞这些阴谋诡计,但不代表被王显骑在脖子上拉屎都没意见,陈子龙嘿嘿笑道:“王显,你一个秀才功名好像没资格评论本人!” 王显对陈子龙表面上客气,但是陈子龙对王显可半点不客气,不仅直呼其名,还说你一个秀才有什么资格评论老子?陈子龙不管年纪、功名、官职都在王显之上,所以王显被骂也只能暗自生气,半点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马铖看到两个心腹狗咬狗,并没有阻止,这几年马铖跟着马士英没学会别的,怎么驭下倒是学个十成。马士英手下心腹众多,各条走狗之间的斗争半点不次于朝堂上。这也是上位者驭下的手段之一,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权利,防止手下做大。 马铖虽然手段没有马士英的老辣,但跟在马士英身边已经学会了精髓,只是火候还有些青涩,需要时间的历练。 “陈先生,王先生心直口快,还请陈先生不要放在心上!”马铖随便为王显解释了一句,紧接着的问道:“陈先生,你看潞王这次是真降还是假降?” 陈子龙听马铖为王显开解,也不好在说什么,瞪了王显一眼然后说道:“大都督,潞王这个人志大才疏,下官估计这次想要开城投降应该是真的!” 马铖点点头,陈子龙说的与他自己预估的差不多。南明这几个皇帝中,马铖只对第一个朱由崧与最后一个朱由榔有印象,其他几个监国称帝的完全不记得,大概在历史上也没起过什么好作用。这个朱常淓更是没听过,大概能力比朱由崧强些有限。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三天,看看潞王能怎么做,到时候在临机决断!”马铖说完对王显说道:“不过咱们还不能将所有希望寄于潞王一身,还是要做好攻城的准备,这就需要王先生准备了!” 后勤归王显在管,所有攻城器械的制造也归他管,王显听马铖这么说赶紧站起来躬身说道:“请侯爷放心,下官已经命工匠们开始干活了!”王显是镇国侯的长史,算是马铖的属官,称呼上与陈子龙有些不同。陈子龙是马铖军中行军参议,所以要称呼马铖官职。 既然已经决定等候潞王开门,那明天的攻城就要停止,马铖让亲兵通知手下将领,明早的攻城暂缓,然后挥手让陈王二人下去。 马铖不攻城,倒 是给城内的方国安些许的准备时间,不过因为城内外实力对比太大,方国安的做的努力并没有什么卵用。 三日后的晚上,潞王朱常淓在府中换上便装,今晚上是他与城外马铖约定好开城的时间,为了安全他要带着心腹去艮山门,毕竟有军队的保护才最安全。 等朱常淓到了艮山门,发现这里灯火通明,守门士兵远比往常多。站在门口的艮山门守将于导看到潞王来了,赶紧过来低声的说道:“陛下,不知道为什么,方都督带着大队人马在傍晚时分接管了艮山门防务,末将现在已经被方都督解除了指挥权!” 朱常淓原本就胆小,现在一听方国安来了,那一定是知道自己的安排了,想到这朱常淓哪里敢停留,就要带着人回到城内王府。可是他大队人马早已经引起了城墙上方国安的注意,方国安派人询问城内来的这二百多人是什么人,才知道是皇帝亲自来了。 得知皇帝来了,方国安赶紧从城墙上下来,虽然方国安十分跋扈,当年在徐州当兵时就喜欢纵兵劫掠,但是方国安对这个皇帝朱常淓却十分感激。 朱常淓与他的堂侄子朱由崧差不多,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为人宽和。方国安当年逃到杭州时,是朱常淓委任方国安重任,提拔为杭州总兵,现在更是提升为大都督,嘉兴伯,这种知遇之恩方国安是铭记在心的。 方国安来到朱常淓的马前,赶紧双膝跪倒问道:“陛下,城外周逆的军队随时攻城,请陛下回王府等候好消息!” 朱常淓看方国安不像发现自己的小秘密,才放心的说道:“方爱卿,朕没什么事随便转转,爱卿去忙吧!” 朱常淓打的主意是将方国安匡走,然后看准时机打开城门。可是朱常淓不知道方国安已经将艮山门这里当成了主战场,哪里能轻易离开?还有皇帝朱常淓在这里,作为臣子的方国安那能擅自离去?所以方国安笑道:“多谢陛下体恤将士,臣正好没什么事情,就陪同陛下左右看看!” 看到这样朱常淓也没办法,只好跟着方国安走上了城头。现在正是半夜,整个杭州城墙上灯火通明,城下也每隔一百步就放置一处大火堆,防止城外军队趁着夜色攻城。不过离开城墙一里处就是绝对的黑暗,黑洞洞的看不清对面什么情况。 方国安指着城外对朱常淓解说道:“陛下,臣决定将这里当成抵御周逆的主战场,北城的武林门是运河水关,河道密集,所以臣估计周逆是绝对不可能从哪里进攻的!反观艮山门这里地势平坦,城外还是鱼市,便于大军展开,所以这里才是周逆进攻的主战场!” 方国安很有两把刷子,杭州城一共十座城门,正北门是武林门,这里房屋密集、水网密集,实在不是进攻的好地点。 西面的钱塘门、涌金门、清波门就在西湖边上,这里城外就是水,也不适合军队展开。杭州城依据地 势而建,上宽下窄是一个倒三角形状,最下面的南门是凤山门,是杭州的南大门。凤山门当年在南宋时叫正阳门,是天子国门,防御设施最为完善,所以也不是进攻的好地点。 所以方国安预估的进攻地点就剩下东北的艮山门与东面的庆春门、清泰门、望江门、候潮门。望江门与候潮门听名称就在钱塘江边上,所以进攻的地点就剩下三个城门,其中距离马铖最近的艮山门就成了防御重点。 朱常淓听方国安这么说才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自己消息走漏,而是方国安自己挑选的艮山门。放下心来的朱常淓也不管懂不懂军事,开始大加赞赏方国安的指挥才能。 得到皇帝的夸奖让方国安满面红光,更是拉开话匣子讲起了当年自己在河南平叛的经历,这下从半夜讲到了天亮,弄得朱常淓哈欠连连。 随着天色转亮,城墙外的火堆慢慢熄灭,城外的景色也慢慢的能看清了。城头的士兵站了一晚上,都十分困倦,其中一个百户正打着哈欠,突然发现城外有些不对,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发现在城外两里处站满了一群黑影。 这时天色刚亮,看的还有些不太清晰,等了一刻钟后,天色已经亮到足以视物,城上的士兵才发现那群黑影是什么。原来是上千身穿黑衣的士兵,手拿刀枪站在城外二里外,一动不动如同石像一样。 发现城外有伏兵,城墙上的士兵困意全无,马上敲响铜锣示警。方国安听到后这才停止吹牛逼,来到城墙处观看。 原来城外这一千人是马铖带领的精锐,今晚上原本要趁着夜色冲进城里,可马铖准备的挺充分,但没想到被朱常淓放了鸽子。 马铖带着一千人从昨晚潜入到杭州城外,等了一晚上。南直隶的八月份已经很冷了,马铖带着这帮倒霉鬼趴在城外等了一晚上没有消息,这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 看到天色大亮,马铖骂道:“朱常淓这个王八蛋,竟敢忽悠老子,等进城后老子要弄死他!” 马铖现在怒火攻心,也顾不上许多,马上命手下打起旗号,将偷袭的命令改为强攻。为了攻城马铖在两天前就准备好了最为精锐的两万新军,现在就埋伏在城外五里处,现在听到主帅的命令,开始准备强攻。 杭州城墙上的方国安不知道马铖在城外趴了一夜,不过看到城外的旗号不禁心中一震,在苏州时方国安就败在马铖手中。但是方国安将苏州失败都怪在祁彪佳头上,毕竟当时方国安领导的都是一帮残兵败将。可是现在不同,经过三个多月的准备,方国安手下士气正旺,也许能挡住马铖的第一波攻击。 杭州之战就在这种双方都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展开,马铖昨晚被冻的半死,心中怒骂朱常淓,对手下说道:“进城后将朱常淓这个混蛋衣服扒光,在城外也冻上一夜,还有方国安那个王八蛋,老子一定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