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封天下》 悲情求红票 归云满含热泪求第一张红票破处啊!!希望各位看官高抬贵手吧!哭~~~ 第一章 求仙 妖童宝马铁连钱,娼妇盘龙金屈膝。御史府中乌夜啼,廷尉门前雀欲栖。隐隐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 这是大宋咸平年描绘市井繁荣的一番景象,虽已是午夜浔阳城中仍是莺歌漫舞,灯火如炬。 浔阳城郊,峰峦叠嶂,重重山影重叠在夜幕之前,如此看去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卷,极是美妙。山峦之上漫天星斗颗颗璀璨,好似撒了一大把玛瑙上去,莹莹闪烁,颇为壮观,虽然景致不错却是另一番景象。 就在此时,城郊外的官道上借着夜色,忽然看到疾疾奔来几条黑影,一个在前边跑,几条黑影子在后边狂追。 “跑?我看你倒是能跑到哪去?” “站住!妈的,被我抓到非打断了你的狗腿!” 随着喝骂声,几条人影跑的近了,却见到前边飞奔的是一个少年,衣衫褴褛,浑身衣不遮体,正自发疯了一般拔足狂奔,只见他呲牙咧嘴,用尽了浑身吃奶的劲来,眼睛突出活脱像是条离开水的金鱼,胸腔内的空气正一丝丝被无情的抽了出去,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身后追着的竟是几个彪形大汉,裸着上衣,抖着胸毛,每人手中紧握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一个个也是跑的气喘吁吁,紧追不舍,一边跑一边粗声喝骂。 说来也是难怪,被追的这破衣少年天黑的时候在浔阳城内一家大户人家偷了一百多两银锭子出来,却被这些打手给发现了,难怪追的这么紧,而少年自己也是知道,若是被抓住,定然免不了一顿棍棒毒打,就算是被打死了,自己一个小叫花对人家有钱大户来说死了也白死。 因此这也是在逃命。 这少年名叫冯霄,从小身患恶疾,被爹娘弃养,幸得一位好心老道收养,自小受尽病魔苦楚,几次险些丧命,那老道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到如今的年纪,前不久也是身患顽疾,撒手西去。 曾经有位游方医士说他活不过二十,虽然这话无凭无据,却使得冯霄一度愁眉苦脸,眼看如今自己已经十六的年纪,没几年活头了,每每想起都是一筹莫展,痛苦万分。再加上老道刚死不久,自己没有了避风遮雨之处,他不愿整日呆在那座破道观中等死,今后何去何从全无着落。这晚他正好流落浔阳城,也看到这是座繁华之地,一时实在饥饿难耐,这才寻了个大户人家翻墙进了马棚里,他身体原本孱弱,又加上人家都有打手,堂屋自然进不去,只好在马棚中一辆华丽马车上偷了些银锭子,估摸是这有钱的主家落在车上的。 揣了银子包裹,准备原路翻墙回去,谁知道马棚里突然窜出一条大黑狗,狂吠一阵,扑上来就咬,冯霄当时便急了,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力气,竟然躲了过去,慌乱中摸着一匹马径直踩在马背上,翻墙跑了出去。 可是这一下却惊动了府里的打手,这些大汉哪能对冯霄善罢甘休,便是一路穷追不舍,撵到了城外的官道上来。 冯霄一路也不敢向后去看,只把凭生的力气也使了出来,只顾拔足狂奔,竟是一路跑了二十多里,来到城郊外的山脚下,此刻他慌不择路,只看到前方一条平缓山坡,一闪身竟是钻入山林之间。 山林间阴森静谧,千回百转,到处一片此起彼伏的枭鸣,四处山风吹起野树飒飒作响,好似冤魂作祟,张牙舞爪,令人心悸。 冯霄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这林中,到处乱闯跑了一阵,回头看去,身后哪里还有那几个壮汉的影子,这才终于松了口气,随便寻了块石头,坐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好似一只破风箱。 喘了片刻,这才从腰间摸出水葫芦来,猛灌了几口,心中一阵沁凉,这才舒服多了。 哪知最后一口水刚流到嘴边,耳边就听到一个苍浑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 冯霄心里一惊,手上一抖,却把水倒进了鼻子里,随即呛得一阵剧咳,赶忙抬手擦了擦嘴角,一脸惊恐的向前望去。 却见距离他两丈开外,有一颗歪歪扭扭,几人合抱粗细的大柏树,树下斜倚着一个人影,声音便是此人发出的。 冯霄方才以为是那些大汉追来了,但仔细分辨一阵,却不是,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嘀咕,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在此处,定不是什么善主,当即也不予理会,收拾了葫芦便走。 却不想,脚下还没踏出两步,眼前只觉一花,一个邋遢和尚挡在了自己身前。 冯霄实在没料到对方如此诡异,刚才还在两三丈开外,一转眼的工夫就到自己眼前了?难道此番虽逃离了毒打却又遇到厉鬼不成? 他曾听得老道说起过,人体孱弱,五灵俱黯,最是经受不住那些邪灵秽魂惊扰。 此刻他头也不敢抬起,脚跟一磕,嘴里哇哩哇啦念出口诀,这还是老道生前经常诵念的驱魔咒,他也不知道是否管用,此时想了起来,赶忙念出。 邋遢和尚见了冯霄这幅摸样,搔搔光头,一脸苦色,咂吧着嘴道:“还真不知道原来竟是一位小道友,你这大半夜的,荒山野岭独身一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冯霄听了一愣,自己的咒术似乎没起什么作用,于是便抬头看向邋遢和尚,只见他光头锃亮,身穿一件破不溜丢的褚色僧衣,生的肥头大耳,面满红光,哪里有一点厉鬼样子。 看到此处,他心中踏实些许,心想:这和尚若不是秽鬼便不是平凡之人,不过他却并不想把自己偷钱之事说出来,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当即只道:“我从浔阳城来,去亲戚家中有些急事,需连夜赶路。” 和尚听了道:“那就奇怪了,看你体质羸弱,竟敢独身一人到这荒山野岭之中,难道不怕遇到山精水怪丢了性命去?” 冯霄闻言也是一惊,没想到这和尚竟然一眼看出自己身染恶疾,吃惊之余,却是不动声色,挺了挺腰板道:“我不相信那些,根本不怕!倒是你深更半夜在这里作甚?” 和尚哈哈一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来找仙丹!” “什么?”冯霄被惊得合不拢嘴,奇道:“你这和尚莫不是吃醉了酒?这人间哪有仙人和仙丹?” “信不信由你!你还是快快赶路吧,别打扰我在此睡觉!”说完再不理会竟是兀自靠在树干上,酣睡起来。 冯霄只好向前走去,暗自忖思:莫不是这山中真的有仙人,是真是假我为何不前去寻找一番?要是假的便还罢了,果真要有仙人,我就求得一枚灵丹妙药也好!反正我也没有几年阳寿了,就算寻不着那仙人,累死山中也是甘愿! 一念至此,便在林中寻路上山准备一探究竟。 其实方才那和尚的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兴许根本不当回事,只是偏偏落在冯霄耳中,只因他原本就活命无望,如今听到一线希望,怎能不探其究竟。 山坡越来越陡,根本没路,冯霄脚下蹬着斜坡勉力向上行去。山石间布满碎石,他走的一路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间踩到滑溜碎石块便会倒滚下去,摔个筋断骨折。 虽然山中阴冷,可是他却一头热汗,背脊也浸湿老大一片,行走的极为艰难,他本就体质羸弱,气力不佳,又加上这山坡越来越发陡峭,因此没走多久便气喘如牛,汗如雨下,胳膊腿一阵阵隐隐酸痛。 想要歇息片刻,环顾了四周,却发现此处根本没有落座之处,站脚都极为困难,更别说能有歇息的余地了。 别无他法,他只好暗自咬牙,勉力攀着周遭斜生树木,滴淌汗水,艰难攀登。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冯霄拂袖擦去热汗,气喘吁吁,抬头观望,却见前方树影重重,摇摇曳曳,丝毫不见尽头之意。 他心中暗自惊惧,没成想这山也真是险峻,只是一座偏峰便这般难攀,若是换做主峰估摸着就是灵猿也难攀期间。 前方黑幕笼罩,不知何处,就算是他个性倔强,此刻也不禁萌生了退却之意,只可惜此时已是攀了这么老长的一段路程已经实属不易,就这么放弃倒是简单,但自己这老半天工夫忙活,也就付诸东流,仙人之梦随之泯灭,想到自己也没几年阳寿了,回去只是等死,何不咬牙坚持,尚有一线希望? 想到此处,他便倚着一株歪扭树干,狂喘一阵,随即手足并用,紧咬牙关,继续向上攀去。 踩踏碎石,步履艰难,这一行又是盏茶的工夫,不料上方却蓦然被一块横出巨石挡住去路。 冯霄一怔,赶忙寻得一株小树倚住身形,这才仔细观望,却见巨石将上方通路堵得严严实实,且又极为高大,想要攀过就拿他此刻情形来说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满目绝望,已是有些心灰意冷,却不经意间瞥见那巨石上耷拉着一根酱紫树藤,随风摆动。 待仔细一看,原是旁边生着一株野葫芦树,也不知在此生长了几百年了,幸好一条粗壮葫芦藤钻破石缝,挂在巨岩之上。 正是这根葫芦藤给了他一丝希望,歇了一阵,当即便小心翼翼紧贴巨石,只觉得巨石透骨冰凉,冷不丁使他打了个哆嗦。 天幸这树藤不高,冯霄踮起脚尖,终于是一把抓在手里,试着拉了两三下,倒还结实,于是他向着掌心唾出口水,相互揉搓一番,便脚踩巨石双臂用尽全力,攀了上去。 爬过巨石,竟是一片四丈见方的平整石台,冯霄滚了上去,瘫倒其上,宛如烂泥一般,无法动弹,只是呼呼狂喘。 仰望向天,却见天边星辰仿佛已是近了些许,一丝乌云掠过皎月,遮起一片阴影,将绵延万里的山峰遮在其中。 冯霄喘息良久,只觉腿脚酸麻不已,缓过了劲儿来,这才赶忙打量四周,却见此地乃是一方处在山腰之间的石坪,这石坪看似铺就的倒是平整,绝非天然形成,他手触石坪,只觉得丝丝凉意透体传来,竟是光滑无比,可见的确是人为修造。 冯霄从小聪慧,老道教他认字,只消写过一遍就谨记在心,时常念的咒语他听了也是过耳不忘,这般本事实是与生俱来,当即见了这片石坪,心头随即疑云顿生,是什么人在这荒芜人烟的苍山之中修造这石坪,难不成这山中果真有仙? 第二章 百草堂丹农 忖罢,冯霄身心一振,爬了起来,顺着这石坪转了一遭,却见周围全无护栏,只有一面紧靠山壁,其余三面皆是万丈悬崖,再无去处,转了两转,靠着山壁之上挂满了不少古藤,都是儿臂粗细,垂在石坪之上。 此处,山风四起,吹得呼呼作响,除了草木之声,便是一片静谧。 冯霄立在古藤边,一脸懊恼,看来又要付诸一番体力不可了。 经过几次这几次三番的折腾,冯霄腹内早已是饥火难耐,便摸出肉包,坐在地上,狂吞几个。 没吃两口,却蓦然望见不远处天边一道遁光冲天而起,宛若惊虹划破天幕,向着自己头顶上疾射而去,转眼间没入茫茫苍山没了踪影。 这道遁光,冯霄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没成想这山中果真有仙,看来无风不起浪,那和尚当真是所言不虚,看到此处,冯霄精神大振,仿佛此刻便见到那仙人赐予自己的仙丹的场景。 想到此处,也不知道他哪里冒出一股劲头,当即攥住古藤,努力攀登,这古藤布满倒刺,颇为扎手,没爬多高便觉得手掌火燎般的刺痛,破布衣衫也是挂的丝丝寸缕,成了布条。 可是此时,冯霄满脑子都是那灵丹妙药,根本顾不得其他,就连力道也比平日里多了三四分,拽着古藤,蹬了七八丈的高低,爬上山壁,手掌心也是被磨脱了一层皮,却见眼前却豁然开朗,一座残垣断壁的房舍隐没于夜幕当中,坐落在山巅这片空地之处。 只见这房舍虽然此刻经受风吹雨打,早已是一堆废墟,可是仍然能够看到昔日的辉煌,阁楼上四边各有一只残破风铃,在风中摇曳,铃铃作响。四周残墙已被杂草掩埋,看不出来门在哪里。 冯霄心中纳闷,这是何处?为何这般荒凉,此刻他满心失望,和原本自己想象的那仙阁琼楼却是天壤之别,别说是仙人了,连个鬼影也没有见到。 这残楼规模倒是不小,既然来了不如去看个究竟也好,冯霄记起方才那道冲天而起的神奇遁光好似就是消失在这里,只是一纵即逝,没看个真切。 想到这里,他便踏步上前,绕着残墙寻了一周,这残楼少说也要三四十丈见方,冯霄发觉这前门被无数坚韧古藤团团缠住,试着推了两推根本无法撼动,于是又寻得一扇残破后门,推了开去,掀起一丝缝隙。 登时,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霉味当中夹杂着几丝药香很是奇特。这味道冯霄却知道,他曾经为老道前往药铺抓药之时,那药铺当中便是这种气味。 窥着门缝,冯霄睁大双眼,勉力向内张望,却是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到,门内一片死寂,除了山风呜咽,便是自己勃勃心跳之声,他禁不住吞口口水,拂袖抹去额头汗珠,把门推大了些许,随即弹出了身子,向里边张望一阵,只是任由他双眼瞪得老大,四处仍旧一片漆黑,门内似乎就连风声也消失匿迹,硬着头皮,冯霄把心一横,踏脚而出,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脚竟然踩空,他来不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栽入门内,滚倒开去,一路磕磕碰碰,竟然是一截颇长阶梯。 滚了片刻,冯霄忽觉头顶一阵剧痛,却不知道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身后蓦然间泛出莹莹蓝光,照的亮堂了些,他只觉头痛欲裂,眼冒金星,脸上一股粘稠汁液淌了下来,他顺手一抹,头被撞破了,满脸鲜血。 随即他赶忙扯下自己一片衣衫,摸索着在自己头上缠了几圈,缓了片刻,活动了四肢,虽然被摔得阵阵剧痛,但好在阶梯不长,他又是侧身顺着滚落,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破皮伤肉自然是免不了了。 摸索着想要站起身来,转身看去,却见自己身后是一堵厚重石门,竟是被自己方才撞得掀开了几寸门缝,莹莹蓝芒便透过门缝射了出来。 冯霄此时心中奇到了极点,竟是连疼痛也望到了脑后,伸手推开冰冷石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这石室倒是不大,只有四丈见方,四面石壁各悬着一盏鲛油灯,这种灯能够百年保持不灭,端是神奇。 四丈见方的石室当中单是一口厚重巨鼎便占去了一大半的地方,冯霄越看越奇,禁不住伸出一手抚向巨鼎,却不料一阵温热之气透体传来,使得他大为吃惊。 按说这地方看样子至少已是荒废数百年之久了,这巨鼎为何仍然却有温度?难不成这里还藏匿着一位活了几百年的真仙在此隐遁? 带着疑问,他绕过巨鼎,向前走了几步,蓦然瞥见巨鼎后边一方石台之上,竟是盘坐着一个人影。 冯霄倒抽凉气,差些便翻身摔在巨鼎之内。他满目惊恐望着那人,盯了良久,却不见那人有任何的动静,随即壮起了胆子,缓步靠了过去,来到近前,却看到一位身着早已朽烂布袍,头戴鹤天冠,手拿一本书卷的老者端坐其上,此老者身上落满了灰土,双目紧闭,脸皮干瘪,看灰土情形,应当死的时日久远了。 只不过老者死而不化,隐隐却有香气传出,使得冯霄更为疑惑不解。 莫不是已经成仙蜕窍的仙人?冯霄想着,便小心翼翼抽出手中的书卷,展了开来,封皮上书玄天本草经,落款,百草堂、丹农! 原来这老仙人名叫丹农,想着他便翻开书卷,却见里边尽是难以读懂的药名之类,就似是药铺当中的药方一般,苦涩难懂。 翻起开篇,上边又写道:“得此药典之人,便视同入了我门,拜师礼毕,必有益处!”翻了几页,冯霄便兴趣全无,不过想起自身身体孱弱,说不得害了疾病,把这书拿给药掌柜看,也许有用,想到此,便把书卷卷了掖在腰上。 看来这老者应当是位炼药医仙,该是得道飞天了,想想也是情理当中,他孤身一人在此孤寂炼药修仙,定是忍受着常人难以体会的孤独,因此,修仙练道之人最是忌讳七情六欲,只有排除杂念方能忍受孤寂,最终得以修成真身,列入仙班。只是这门下若无弟子继以传承,也当是生平一大憾事。 冯霄心思缜密,想到这一层,忖思:我既然拿了人家东西,就算是施以礼节,也不过分,况且这老者乃是百年修仙前辈,拜他也不为过。忖罢双膝一软,“噗通”跪倒于地,朗声道:“多谢老仙人垂赐,若老仙人在天有灵,能够保佑小可顺利度过这生死攸关之劫!”说完,扑扑通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却没成想,这三个响头方才磕罢,蓦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含香清风,掠过老者与冯霄之间,却见老者原本枯瘪的双目被这香风拂过,顿时耀出流光溢彩的青色玄芒,冯霄方才抬起头来,便望到这一幕,登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什么事。 那青色玄芒,炫出彩环,瞬时间激射而出,正中冯霄身后的巨鼎,玄芒在巨鼎身上流转片刻,泛起朵朵光晕,闪耀一阵两束光芒合二为一,逐渐扩散,将巨鼎笼罩其内,随后巨鼎猛的坍缩开来,越变越小,直至最后成为一件玩偶般大小,这才闪了两闪,没了动静。 冯霄目瞪口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心中惊奇将那小鼎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端在了掌心,细细打量。 温热气息丝丝渗入肌肤,冯霄望着这枚此时颇为别致的小青鼎,爱不释手,转了两转,却看到鼎身后铸着:神木龙鼎四字,其下便是几句催持法诀的语句。 虽然他对着青鼎的用处一无所知,但看这宝贝能大能小,心知定不是寻常之物,当即随那《玄天本草经》一起揣进了怀内,随后对着那端坐老者磕头谢礼。 便在此时,耳边蓦然响起一阵隆隆巨响,冯霄只感到仿佛整个残破楼宇也摇晃了起来,心中顿时骇然,只听得上方巨响连连,每一声都是震慑人心。 “发生什么事了?”他心中惊惧万分,想必是楼宇上边冒出的响动,待到晃动稍微平缓了些许,便赶忙探手摘了一盏鲛油灯下来,出了这间石室,借着灯火,爬上阶梯匆忙向正门奔去,想要一看究竟。 第三章 紫链蛇妖 借了灯火,冯霄一路奔了上去,来到正门,却见二楼上,时时闪烁阵阵流光溢彩,映衬着冯霄脸色时红时白,耳边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冯霄心中纳闷,忙赶到正门前,却见门前仍被无数藤条缠的结结实实。 他遂把鲛油灯丢了,踏上树藤,向上攀去,有了前番几次攀爬,他早已是有了经验,这正门没有多高,又生的到处都是藤蔓,落脚地方不少,再加上他原本身体羸弱,本就没有多少重量,三两下便攀上了正门,来到二楼的走廊当中。 这残楼年月久远,虽然冯霄体轻,仍是经不起踩踏,足下朽木发出“咯咯”声响,一不留神便会坍陷下去。 小心翼翼摸到二楼门前,隔着门花雕饰,冯霄向内望去,这一看之下,差点没惊得一屁股坐了下去。 却见二楼之内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厅楼,靠墙放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红木架,上边堆满了,类似草药之物,药味极浓。 厅楼正中,站着一个高大身影,却正是冯霄登山前所见到那位邋遢和尚,却见他一身破衣无风自鼓,浑身正散发隐隐金光,令他吃惊的倒并不是这邋遢和尚,而是在他对边,正与他遥遥对峙着的事物,一根雕龙立柱之上盘踞着一条通体亮紫,丈长粗壮的凶蛇,那蛇并无蛇头,取而代之却是一张女子脸面,柳叶弯眉,明眸皓齿,生得一张杏脸桃腮,也算是艳如桃李,只可惜一副蛇身看在冯霄眼里,使他心惊肉跳,三魂已是被骇掉了两魂。 邋遢和尚布袖一拂,一脸怒意,说道:“哼!你这孽障,竟偷吃了丹农老儿的玄天金丹,我定不饶你!” 蛇妖娇笑一阵,“想那丹农老儿的金丹炼成之后,也并无说起这金丹到底归谁所有,放在这里白白浪费,倒不如助我涨了三百年的道行,省去日夜修炼之苦,岂不快哉?这金丹乃是我先寻得,倒是你这和尚厚颜无耻来这里与我抢夺,你倒是还振振有词,也不怕令人笑掉大牙!” 邋遢和尚怒极反笑,“嘿!妖孽之辈,我何须与你多费唇舌!”言罢,通体金芒大盛,看来这两人方才已经斗了许多回合,竟然不相伯仲。冯霄在外边看的惊讶万分,刚才只道这和尚不是平凡之人,却没成想也具有这般的神通。 如今在他眼里无论是仙是佛只要能有什么法子使得自己度过劫难,便是具有大神通之辈。 金芒越闪越盛,邋遢和尚周身亦是渐渐化为金身,当即凌空拍出一掌,那金掌随即大长,向着那蛇妖拍了过去。蛇妖见状也不敢怠慢,扭动起粗壮蛇形,带起一阵黑风,登时四周一片飞沙走石,冯霄被这黑风吹得迷迷蒙蒙,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形当即化作一道紫色遁光,宛如紫色匹练,冲着窗外疾纵而出。 那金掌力道雄浑无比,一掌击空,结结实实的拍在雕龙立柱之上,这百年前的楼舍,怎能经得住这般折腾,当即剧烈摇晃不止,耳边隆隆巨响,转眼就要尽数坍塌。 冯霄见状,也算是反应不慢,他不愿这遭求仙不成,反倒被活活砸死,当即用尽全力,纵身一跃攥住古藤,倏地溜了下去。 一经滚落在地,冯霄赶忙就地滚了开去,距离那楼宇尽量远些,隆隆巨响回荡于旷谷,震耳欲聋,灰土扬起了数丈高低,漫天飞舞,几丈的空中都被遮挡的迷迷蒙蒙。 冯霄靠着一根石柱,两手摸遍全身,倒是还好,胳膊腿儿尚还完整,只是被吓得不轻,那楼阁的二层已是尽数坍塌,连带着将一层也埋了进去。 他平息了一阵心神,想起方才那一阵斗法,虽然没有持续多久,但也使得他大开了眼界,十六的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等斗法的阵势,一颗心砰然悸动,充满艳羡和向往,只是想起自己恐怕时日不多,再也没有机缘修成大道,想到此处便是一阵黯然。 正自惋惜间,那一紫一金两道遁光却又再次出现,相互追逐,紫在前金在后,相互盘绕片刻便缓缓降至阁楼前这片空地之处。 一经落地便听到那紫蛇女妖的咯咯娇笑:“破衣和尚,你也就是这番能耐,看来想要擒我还须再去修炼才行!” 此时那紫蛇女妖已是赫然尽数化为了人形,身着一身紫纱罗裙,倒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代绝色佳人之貌。 “呸!”破衣和尚听了蛇妖之言,禁不住也动了嗔怒,骂道:“无耻妖孽,若不是你吞吃了玄天金丹瞬时得了三百多年的道行,恐怕早已被我打散了妖元,万劫不复了!” 女妖嫣然一笑,浑不在意,道:“破衣和尚,亏你也算是得道高僧,却不知佛法慈悲,一再至我于死地,话说回来你不是也为了那枚金丹吗?” 此刻这一僧一妖距离齐云颇近,两人的话,冯霄自然都听进了耳内,却没成想倒是还真有仙丹,只可惜自己晚来一步,这仙丹应当是被这女妖吃了,想到此处不禁悔恨难当,心中蓦然腾起一股怒意,只可惜他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助那破衣和尚也是无能为力。 破衣和尚冷哼一声,哂笑道:“你当我真的拿你毫无办法?你这蛇妖目光短浅,哪知我佛门博大精深,今日我便不得不收伏与你,令你不能再危害人间!” 紫衣女妖嬉笑道:“有何招数尽管使来便罢!”说完,身形扭动放出滚滚黑雾,蓦然,也不知道自何处传来阵阵女子娇笑之声,声音时远时近,虚空飘渺,冯霄没听两句便赶忙掩耳,只觉得头晕目眩,头像是炸开般的疼痛。 “紫煞索魂音!”破衣和尚见状也是一阵心惊,“没想到你这女妖果真练成了!” 这紫煞索魂音乃是收集天地间无数枉死生灵的怨气所练,当真是厉害之极,常人若是被那团黑气裹了,不消弹指间便会化为脓水一滩。 破衣和尚当即也再不敢多言,赶忙双手合十,周身金芒暴涨丈余,目光如炬,口中嗡嗡念诀,“唵-嘛-呢-叭-咪-吽!”正是佛门六字真言咒,一经念出浑厚佛咒震澈茫茫苍山,堪堪掩住了紫衣女妖的紫煞索魂音,使得冯霄感觉胸中痛快了许多,着实吐出一口浊气。 破衣和尚念罢身形遁起,悬至空中,蓦然双目圆整,僧袖一挥,朗声道:“看法宝!浩天金钵!” 一道璀璨金芒划破当空,破衣和尚宽大袖中腾出一轮皓日般的光芒,扶摇直上。 那紫衣女妖看到此处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银牙紧咬道:“你这死贼秃,竟然偷拿了通天寺的浩天金钵!看我与你拼了!”当即娇躯摇了两摇,周身那股黑气顿时暴涨一倍有余,尽皆滚成一团向着当空那浩天金钵罩去。 第四章 南斗剑派 这浩天神钵乃是通天寺镇寺至宝,据传是通天寺祖师通元和尚修成正果前所持,乃是达摩祖师梦中所赐,一经施展佛光万丈,最是对那些邪秽妖物颇具神威,正是天陆当中十大 法宝之一。 那紫衣女妖施出黑气,向当空中浩天神钵罩了过去,却哪知这法宝蕴含几代高僧加持之通天法力,越是遇到强横邪物,就越是法力通天,霎时间金芒耀出万丈,那一团黑云登 时被金芒击的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紫衣妖女不禁悚然动容,皓齿紧咬,当即准备拼了全力搏上一搏,哪知道那浩天神钵于当空中越旋越疾,猛然间照下一轮金芒来,径直射向紫衣女妖。 紫衣女妖想躲,却感到其上一股重于千钧之力压降下来,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全然不听使唤。 女妖心中一片死灰,知道此番自己大势已去,一张俏脸之上浮出几许悲凉,黛眉紧蹙,明眸当中闪过凄凉,娇躯一挺,似乎准备接受这被打灭妖元的残酷现实,整幅画面是如 此凄美、壮观。 “啊!”一声凄厉哀鸣划破当空,久久回荡于苍山旷谷之间,久久不息,那紫衣女妖瞬时便被金芒罩在其中看不见纤影。 此情此景,使得冯霄呆若木鸡,如同傻子一般张大嘴巴,看的浑然忘我。他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听了那和尚一句,怀着希望,攀上山峰,却不知道竟然有了这般离奇经历,又亲 眼目睹了这一连番的玄妙斗法,恐怕一辈子也实在难以见到了,向往片刻,他忽然醒悟,那紫衣蛇妖虽然吞了仙丹,但是却不知道还是否有其他回转的余地,若是被那和尚一掌毙 了性命,那么就连那一丝小小的希望也随之泯灭干净,若是留的那蛇妖一条残命在,说不得她还有什么法子另寻一枚仙丹也说不定。 念头只在他心头一闪即逝,当即便奋不顾身,向着那破衣和尚狂奔而去。 “师傅!还请手下留情!” 破衣和尚正自收了浩天金钵,方才走到那紫衣女妖之处站定,忽然听得身边一声高呼,当即转头望到冯霄正奔了过来。 其实他也早已知晓了冯霄一直立于一边,此刻见到冯霄奔来,却是一脸笃定,停了脚步。 “大师留情!”冯霄喘息一阵道:“方才小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师赎罪才好!” 破衣和尚当即摸摸光头,呵呵一笑道:“小道友,方才看了良久此刻却为何忽然现身?” 冯霄转转眼珠,心想还是需夸奖这和尚一番才好说话,当即拱手道:“大师神威小可万分折服,只是大师身为佛门一向慈悲为怀,还请放过这蛇妖吧!” 破衣和尚先自一怔,当即朗笑道:“我原本就没有想要了她性命,她的千年道行已被毁了,这对她来说已是严厉的惩戒了,她现在虽然还具有些修炼根基只有灵起境界,不过 想要再修炼上去却已是极为艰难了。” 冯霄听了心头暗喜,忙谢道:“大师真是慈悲心肠,更是法力通天,不知道可否收在下为徒,助小可度过生死之劫?”言罢,当即跪倒于地,叩拜不止。 “唉!”破衣和尚长叹,“世间一切皆有定数,人的生老病死皆是上天注定,岂是能遂意逆天而行,只有极少数坚定先辈经历多少数不尽的磨难方才得了不死之身,与天地同 化,只不过对凡人来说这却是比登天还难!” 冯霄听破衣和尚的话语是没有收自己为徒的意思,他记起方才那紫蛇说这和尚是偷出了通天寺的法宝,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此时也不便收徒? 想到这里,心中顿生绝望,忙拜道:“大师若有难处,小可自然不敢违逆,只是还望大师看在这一缘面上,指点迷津才好,小可不求仙道,只求过了那生死之劫,不愿在大好 青春便丧了性命!” 冯霄心思灵巧,颇会察言观色,一句话说到了破衣和尚的心坎里,这破衣和尚此行的确是瞒了通天寺主持通天和尚私下里来到了此处,他早已知晓这百草堂遗迹定有仙药,听 说玄天金丹便在此处,便一人未经主持允许,自行拿了镇寺至宝浩天神钵,孤身一人来到这仙峰山,却不料自己还是迟了一步,却被这蛇妖抢了先,落得两手空空。 破衣和尚对冯霄颇有好感,当即赞许点头,自破烂僧衣当中摸出一串晶莹剔透的含香佛珠来,他捻起二指,扣下一颗,递给冯霄道:“虽然我不便收你为徒,但是你自有去处 ,由这仙峰山向北行大至七百里路有座锦阳城,锦阳城向东四十多里路有座南斗山,南斗山乃是天下名门大派南斗剑派所在,你拿着这颗佛珠作为信物,相信他们会收留与你,不 会与你为难,那南斗剑派有千年根基,派中奇宝无数,说不得便有法子使你度过此劫也说不定。” 冯霄接过佛珠,只见这佛珠光滑润泽,上边篆刻“通天”二字,随即赶忙拜谢,“大师对小可恩德,小可万死不辞!” 破衣和尚一挥大袖,“你我有缘,这也算是我做的功德一件!”说完又取出一枚金锭交给齐云,“这一路山高水长,你身体孱弱,没有脚程,拿着金锭,以备不时只需!” 冯霄在次叩谢,想这破衣和尚也是得道高僧,自然不重钱财,挥金如土的世外高人。 破衣和尚望了躺在一旁的紫衣蛇妖,想了想随即道:“你如今体质不济,怕有恶疾来袭,你又了无亲友,我便将这蛇妖去除妖气,令她照顾于你,也算是她的一番造化,若是 随你一起修成正道,我破衣和尚又算是功德一件!” 破衣和尚说完,向着躺在一旁的紫衣女妖点出二指,一道金芒弹指而出,激射至女妖眉心之上,呈现“卍”字金印,登时一股黑气自女妖天灵滚滚散发而出,片刻间女妖眼睑 跳动片刻幽幽醒来。 见到女妖转醒,破衣和尚隧恢复一脸笃定,说道:“紫链蛇妖!你千年道行已毁,但是灵根尚在,若不是这小道友苦苦相求,我必挥掌打散了你的妖元,令你万劫不复,如今 我剔除了你的妖气,在你体内结下大悲金印,你只有灵根尚在,若想除去金印,待到这小道友修行至登堂境界方可助你除金印,你才能继续修炼晋升!今后助这小道友修成正果, 也算你一番造化!” 听到自己千年道行已毁,紫衣女妖登时悲从心来,樱唇抿起,螓首低垂,杏目含泪,低声抽泣。 “此事已了!和尚告辞了!”破衣和尚言罢,两手合十,身形顿时幻化为一道金色遁光扶摇而上,转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天际。 此刻,朝霞已出,一轮红日渐渐挣破山峦,冉冉而起,整个山涧逐渐温暖起来。 冯霄心中一直如梦如幻,直到望到距自己不远处暗自低泣的紫衣女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 第五章 苦心收留 冯霄缓步靠近那紫衣女妖,却见她仍自不停抽泣,香肩起伏不定,兀自一人哭的莺啼婉转,万分凄凉。 冯霄立在原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该怎样去说,他只知道此刻这紫衣女妖骤然被那浩天金钵夺去了千年修为,一时之间难以释怀,不论换做是谁也一定承受不住这残酷现实的。 只不过此刻,冯霄的心里也并不比她好受到哪里去,虽然破衣和尚离去之时已是安顿了自己的去处,只是看来这一趟,算是白费心思了,却是真有仙丹也被眼前这女妖早已吞在了肚中。 此时,冯霄心中一片怅然,又被这女妖嘤咛哭声,哭的心烦意乱,当即一挥手道:“你就算哭死在此处,那千年道行也哭不回来了吧,你只不过失去千年修为而已,我没了仙丹,却要丢了性命!” 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那紫衣女妖顿时抬起了头来,布满泪痕的娇靥宛如风雨梨花,愕然凝望着冯霄。 “唉!”却是冯霄长叹一声,“我原本便是来这仙峰山求仙问药,好添了阳寿,能够令我多活几年,却没成想,药却让你吞了去,也罢,看来我也的确没有这等福分了。”言罢,转身便向山下怅然若失的缓步走去。 那紫衣女妖听了冯霄一番话,正自思忖,却没想到他竟是说完便走,心中顿时大急,那破衣和尚说了,要想解除自身体内的大悲金印非这眼前少年不可,当即芳心一急,轻跺莲足赶了上去,她虽然没有了千年道行,但是灵根倒还是有些,因此,行动还是要比常人迅疾许多。只是此时她被打回了修炼最初的灵起境界,已经不能做的妖术了。 见到冯霄要走,她当即纵出倩影拦在齐云身前,满目楚楚可怜,一咬银牙道:“公子尚且留步!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只要公子愿意,紫芊愿陪在公子左右,为奴为婢侍奉公子!” 冯霄一怔,当即知晓,这女妖不过是为了自身那大悲金印而已,当即苦笑一声道:“你也不要太抱希望了,我方才已经说了,我连我自己都性命难保了,还如何能够顾得上你?还是早早找了高人,让他替你化解吧!”说罢又要闪身欲走。 紫芊深知那破衣和尚佛法通天,从他口中说出这少年能救自己,定然便是能救,绝无二人,见到冯霄如何都不肯答应,她不禁芳心焦急,竟是盈盈落下泪来,蓦然一跪于地,道:“公子若不答应小女,小女愿在此长跪不起!” “唉!”冯霄仰天长叹,他见此情形也是着实有些于心不忍,自从知晓了自己过不久便要奔赴黄泉,使得他自那时起便看透了人间诸多之事,当即幽幽道:“我尽我所能便是,不过你却不要报过多希望,恐怕我还没有练就那和尚所说的登堂境界,便早已魂归九泉,撒手人寰了!” 紫芊听了顿时心中大喜,道:“多谢公子收留,紫芊一定尽我所能助公子一臂之力!虽然那仙丹被我吃了,但是我相信茫茫天陆之中必定还有希望!” 冯霄原本对这蛇妖并无一丝好感,只道她是吞了仙丹,令自己一趟落空,虽然那破衣和尚看来也是为那仙丹而来,但他慈悲为怀,想着求他些许便能将仙丹赐予自己,只可惜此时说起这些已经为时已晚了,只是冯霄见了这紫芊已经失去了千年道行,虽然他并不知晓修行的难易,但是也知道应该不是件小事了,至此他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到时候自己死了之后,还能有个人帮着用一撮黄土把自己埋了,想到此这才同意收了紫芊。 再说破衣大师对自己如此上心,自然也不好驳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只道是自己若有机缘修炼一定教化这蛇妖,成为正身,想到这里,冯霄却是苦笑一声,还不知道前途若何,自己能否撑得过去。 那紫芊却不知道冯霄的心思,当即只是高兴,倒了声谢,便摇身一转,化作一条紫色小蛇,激射入冯霄袖中。 冯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求取仙丹不成,倒是遇到了这一连的神奇遭遇,这是他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眼前也只好前往那南斗剑派再作打算了,说不得那剑派根基雄厚,博大精深,也许有法子能助自己过了大劫也说不定。 一念至此,冯霄便再次动身,又是付出一番体力赶回了浔阳城中。 这紧赶慢赶,还是到了晌午时分,他早已觉得有些饥肠辘辘,随即找了间客栈,饱饭了一顿,便准备养足了精神找辆马车先赶往那锦阳城再作打算。 原本他想问问紫芊要不要吃些东西,但是撩开衣袖,却见紫芊正盘踞袖中,似是正在酣睡,也难怪,经过了一番苦斗不说,又被废去了千年道行,自然是身心疲惫。 冯霄也不吵醒她,兀自填饱了肚子,又前往成衣铺买了件崭新布衣,沐浴一番,便找了间客房睡了一阵。 迷迷糊糊的只闻到鼻间一阵幽香传来,耳边细声软语,“公子,醒醒!” 冯霄被摇醒了,看到紫芊又恢复了人形坐在榻边轻摇自己,“公子,时候不早了,你不是还要赶往锦阳城吗?” 冯霄经过昨夜一番折腾,也是的确困了,想想也还是早一点到那锦阳城,早些拜了师门,那自己便早一些有了希望。 于是他赶忙踢腾起布鞋,哪知道紫芊却是盈盈蹲下了神来,伸出皓腕就要帮他穿鞋。 冯霄慌忙躲闪,忙道:“你干什么?” 紫芊一怔,道:“帮公子穿鞋啊?” “这……”冯霄虽然自由无父无母,但老道收养他时曾也教他认字读书,也读过几卷经篇,深知这男女授受不亲,从小长这么大他从来没也没有如此亲近一位女子,虽然紫芊乃是一个蛇妖。 冯霄三两下穿上了方才买的布鞋,和尚给的金锭还有很多,应该是足够这一路所用。 这一人一妖结了帐,出了客栈站便在浔阳城中雇了辆马车,赶往那锦阳城去。 第六章 仙门 冯霄和紫芊乘了马车,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锦阳城,一路上紫芊都默不作声,遥望车窗怔怔出神,而冯霄也不知与她说些什么,心中只是一阵焦灼,想要快些赶往那锦阳城。 这一日,冯霄望着坐在自己对面正在想着心事的紫芊,忽然想到,她也许对那南斗剑派知道一二,毕竟她也算是活了近千年的蛇妖了,想到这里便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紫芊经过这一路辗转,虽然心境还是有些伤怀,但是毕竟是想开了些许,听到冯霄发问,便是抿嘴一笑道:“那南斗剑派的起源怕是几天也说不完的!” 冯霄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说来听听!” 紫芊道:“那南斗剑派的创始之人原本是对夫妇,并且据传乃是仙道中人,他们偷了师门的两件法宝,逃了出来,由于怕师门追来,两人便各自创立门派,南斗剑派和玉竹剑派,南斗剑派有当今天陆十大法宝之一的混元金鼎,而玉竹剑派则有天道逍遥符,这两派看似独立,却藕断丝连,时常一起联手,纵横天陆已久了!” 冯霄听了也不禁喟叹,那些世界对自己此时来说也是太过遥远了。 两人打开了话题,便一路畅谈,周遭苍山肃立退去,江河倒转,转眼已是数日,一路上天黑了一人一妖便寻找客栈,若是寻不得客栈,便在荒山当中过上一夜,紫芊虽然此时只有灵起境界,不过打些野味来却也是举手之劳,在茫茫苍山之中,就这样烹煮野味也别有一番情趣。 一连行走十余日,终于是看到了锦阳城的城门,若不是冯霄给这马夫足够的银钱,这么远的路程,很少有人愿意跑这一趟,更何况行路间风雨无阻,只令那马夫累的腰酸背痛。 这锦阳城果然颇有规模,要比甘溪村大了许多,只是他们赶到的时候,已是一轮皎月挂在天际,街道上已经是很少有人了。 寻了家客栈住下,冯霄打算一早便赶往那南斗山拜会,于是便早早睡了。 紫芊白日化作人形,而到夜间就变回紫蛇样貌,这是冯霄要求的,一个大男人家夜晚睡觉有个大姑娘家陪在旁边总是有些不妥。 一大清早,天刚朦朦亮,冯霄便早早的起来了,向小二问明了南斗山的去处,便赶了去。 南斗山距离锦阳城不远,马车到了青山脚下,便自行回去了。 连绵起伏的山脉巍峨雄壮,却与原先那浔阳城外的仙峰山又有所不同,相较之下这南斗山气势磅礴,苍劲挺拔,云雾缭绕于半山腰上,颇有仙山之意。 两人眼前一截望不到尽头的阶梯蜿蜒盘旋没入云霄,望不到尽头,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殿宇轮廓在头顶的云雾当中时隐时现。 紫芊望了冯霄一眼,知道自己不便出现,想那些都是些剑仙之流,怎能看不出来自己乃是异类。虽然破衣和尚已经把自己的妖气驱散,可是那些剑仙高人之辈,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当即紫芊便化作了一道紫光,钻入冯霄袖中。 这阶梯蜿蜒盘旋,宛如巨龙俯卧于山峦之间,只登的冯霄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来到了一座青瓦红墙的殿宇之处,宏伟的殿门之上挂着一块硕大的金匾,上书:南斗天宫四字,自是一副仙家手笔。 冯霄喘了一会儿,便上前叩门。 过了片刻,门打开了,一个少年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身后背负长剑,立在门内,生得眉清目秀,俊朗之貌。 看到冯霄,少年一怔便道:“足下何人?这一大清早便来我南斗剑派有何指教?” 冯霄不敢怠慢,忙还一礼道:“小可是经由破衣和尚指点,来到贵派叩拜师门的!” “哦?”少年双眼一亮,面上闪过一丝惊奇,“破衣和尚,莫不是通天寺的破衣大师?” 冯霄点了点头。 少年忙道:“既然是通天寺破衣大师举荐之人,你便随我来吧!” 冯霄当即随这少年进了气势恢宏的殿门之内,顺着一条迤逦延伸开去的青石小道,又穿过一道烟雾缭绕的石门,便是一片极大的广场,地面银光灿灿,与阳光交相辉映,也不知是由什么材质铺成,映的人目不能睁。广场正中放置着三只巨大的铜鼎,中间的那只最大,其内隐隐飘出淡淡红烟,里面的赤色琼浆满而不溢,很是奇特,随着那红烟飘散,周围一阵清香随风飘来。 冯霄只觉此处当真处处弥漫仙气,果然不愧为天陆大派。 广场的尽头是一堵白色的围墙,少年领着他走到那堵围墙之处,便向左边顺着一条青石小道走去。 走出蜿蜒小道,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便映入冯霄的眼帘,那少年回过头来,介绍道:“兄台,前方便是我南斗天宫的‘天门’了!”说着脸上似是浮出一片得意之色。 说话间步上一阶洁白胜雪的玉石阶梯,登上这大殿门前,冯霄不由被眼前的景色所惊呆了,只见几丈多高的殿门内却是一片茫茫白雾,翻滚缭绕,真个如入天门一般。 走进天门内,二人身形便隐入浓浓的云海之中。冯霄顿时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于万里天际一般激动不已,就连他此时都感到自己就是神仙一样了,他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忍不住伸出手来,撩拨一阵身边滚滚白雾,却不知道这白烟是如何形成。 走出天门,便是正殿,正殿门前左右各矗立着两尊玉石麒麟,形态各异,活灵活现,好似立时便可一跃而下。却不知这两座麒麟是怎样被雕琢而出,可想这匠人也一定也是巧夺天工,神来之作。 来到门前,这少年方才止住了脚步,转身道:“兄台,师尊便在殿内,有什么事找他老人家便可,我就送到这里了!” 冯霄赶忙道谢,随即踏上阶梯,向殿内走去。 第七章 神木堂 进了大殿便是一间极大的厅堂,冯霄顺势走过一排排竹椅,却见这竹椅一共六排,每一排也在数百个以上,可见这南斗剑派是何等的繁盛。 走过漫长的六排竹椅,便见到一处高高的厅台,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厅台后壁上最为壮观了的一个大大的“天”字。台上左右各摆放着三张楠木大椅,椅披颜色各异,十分华丽。 三张大椅正中坐着一位须髯苍白的老者,老者一身白衣似雪,端坐其上,苍目微微瞌起,见到冯霄走了进来,这才张开了双眼,大量了他一阵。 左边坐着一位赤色红发,坦胸露怀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满脸火红色的胡须,生得极为粗狂,除了面上皮肤黝黑之外,似乎所有的毛发都是火红色,就连一双眼瞳也是火红颜色。 右边坐着一位身材瘦弱的老者,这人奇瘦无比,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副骨头架子,形似老猿,长相也极为酷似。 冯霄匆匆扫了一遍,知道这些看似奇怪的人,却个个都是有着剑仙般的修为,绝不可小觑,当下,忙噗通一声跪倒于地,稽首道:“各位仙人在上,小可冯霄拜见各位上师!” 那白髯老者捋须一阵,苍目眯起,见到冯霄颇懂礼数,当即面上露出赞许之色道:“你来自何处,却来我这南斗剑派有何指教?” 冯霄知晓,这些剑仙之辈,目光如炬,当即不敢有丝毫隐瞒便将自己之事说了出来,不过想到破衣和尚的行踪也是不便透露,当即隐去破衣和尚和收留紫芊的事,只道自己前往仙峰山,求药不成,却遇到破衣和尚,经由破衣和尚指点,才来到了这里。 冯霄说完,递上了破衣和尚留下的那枚刻有通天字样的佛珠,白髯老者一拂袖,冯霄便觉一阵清风吹来,将那佛珠稳稳托至当空,飞在自己手中。 看了一眼,便笑道:“果然是破衣大师引荐,我南斗剑派自然不会怠慢与你!” 冯霄赶忙道谢,那红发男子向白髯老者低声道:“这小子五灵奇黯,乃是先天便有恶疾在身,就算收得门下恐怕也难以修成大道。” 白髯老者轻笑道:“我如何看不出来,只是通天寺向来与我剑派交好,怎能驳了人家脸面,你二人谁愿收了他,万不可令通天寺为难!”言语之意自己却是不准备将冯霄收入门下了。 赤髯大汉赶忙道:“师兄,依我看,这小子过不多时便会恶疾发作,最终送了性命,你我还是将这段时日敷衍过去便好,云霄师兄处倒是清静,不如就令他拜入神木堂,待到恶疾发作之时,这自然不是我等过错,也好向通天寺交代!” 白髯老者听了默不作声,沉吟良久,这才转向那形似老猿的老者道:“云霄子师弟,你如何认为?” 云霄子生得一副小三角眼,当即一瞪赤髯大汉道:“火云师弟,你这计谋用的倒是真好,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我,我若是一朝不小心令他丧了性命,我倒是落得满身不是,你却可高枕无忧,真是好计谋啊!” “你!”赤髯大汉听了,顿时将脸色也涨的通红,“我这也是为我剑派考虑,掌门师兄诸事缠身,自然不得分心,我火云堂门下弟子太多,早已没有余地收留于他,唯独师兄那里清静,尚有空闲之处,这如何不可?” 冯霄跪在台下,听得三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想来是在商议自己的去处,当即心中便是一阵忐忑不安。他哪里料的到三人正像踢球一般把自己这块烫手山芋丢来丢去。 白髯老者见自己两位师弟都不肯收徒,听了赤髯大汉所说觉得颇为在理,便道:“云霄师弟,切莫推辞了,依我看此事就如火云师弟所说,就入了你门下吧!” “你们……!”云霄子急了,倏地站起身来,却看到白髯老者已是大袖一拂离了大椅,兀自飘然行去了。气得云霄子猛的跺脚,悻悻的一屁股坐在了椅上。 赤髯大汉忙站起身来呵呵朗笑道:“恭喜师兄收的高徒啊!”当即做了揖,不忘挖苦。 “哼!”云霄子冷哼一声,又不好发作不得,只好大袖一拂,扭头便走,来到冯霄身边,斜眼一瞥他,道:“还跪在这里干嘛?出了大殿向北走便是神木堂,你自己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出殿而去。 冯霄一怔,看到云霄子这般的恼怒,他自小聪颖,想了片刻便知晓此事定是因自己而起,想来一定是人家觉得自己是个大累赘,当即心中一片黯然萧索,却是不曾起身,仍旧跪在原处,默不作声。 火云子朗笑着走了过来,带起一股温热之气扶起冯霄,道:“呵呵,贤师侄!不用介怀,我那师兄生就一副臭脾气,你总算是入了我剑派,想世间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等机遇呢,你可要好好把握,还不快随你师傅前去啊?”说完也是兀自离去了。 冯霄依旧垂首不语,心中一片失望,不过他想想也是情理当中,自己这般体质,换做是谁也不愿令他拖累自己,也罢,就如破衣和尚所说,命已如此,实在是不可强求,干脆便在这剑派当中浑浑噩噩度过余生便了,想着心中暗下决定,待得自己恶疾发作之时,自己绝不连累他人,让紫芊把自己带出这南斗剑派,寻一块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便了,想罢,便是长叹一声,黯然出了大殿。 方才走出大殿门,一位身着褚衣,慈眉善目,面上透着几许木讷的年轻男子向着自己奔了过来,见了冯霄,便赶忙呵呵一笑搔了搔头道:“你便是神木堂新入门的弟子小师弟吧,我叫石大川,别人都叫我大石,原是庄稼汉出身,跟着村里铁匠学了几年拳脚,幸被师傅收入了门下在此学艺!” 此刻冯霄心情不是很好,听了大石自己一番介绍,有些心不在焉应酬道:“哦!石师兄!” 却不想冯霄这“石师兄”的字眼叫出,却使得大石颇为高兴,呵呵傻笑一阵道:“我等到这天等了不知多久,终于也做得师兄了!师弟咱们走!”说完便一拉冯霄衣袖,前边带路行去。 第八章 神木堂(二) 大石带着他穿过了大殿的广场,顺着一条索桥行去,桥下茫茫云雾翻滚缭绕,再加上小桥轻摇,令人有身在云端的错觉。 穿过索桥,便转入一条青翠山谷,周遭景色顿时大变,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传来,处处百花齐放,争相斗艳。 这条山谷极长,不时散落着房舍,有高有低,想必便是神木堂门下弟子的居所了。 顺着山谷中流淌而过的溪水走到了尽头,丝带般的小溪便径直向左转去,汇聚在一起。 一池碧水轻轻荡漾着涟漪,碧水池中一座奇石之内,涓涓淌出一股碧绿清泉,泉水洒在池中,直扬起一阵薄如细纱一般的碧绿水雾,轻轻地拂在冯霄云和大石两人的面上,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沁凉,舒适之感。 一座翠竹小桥搭在碧水池上,翠绿的惹人喜爱,走在上面便觉得足下轻盈,随着小桥的轻摇心中而感到十分的惬意。 冯霄只觉得心旷神怡,此刻烦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只被眼前的精致所感染,看的如痴如醉,只觉得自己此刻仿佛身在画中。 冯霄看齐云陶醉其中,当即咧嘴一笑道:“师弟,咱们神木堂虽然没有火云堂和掌门师伯的醉仙谷气势壮观,但是论景致,他们都是万万不及的。”说着大石面上浮出一阵得意神色。 过了碧绿水池,便是一间草堂,顺着一截青石阶梯走了上去,来到草堂门前,大石并不上前叫门,却恭敬的站在门前,冯霄这才知道这地方应该就是云霄子的住处了。 “师父,师弟来了!”大石向着门做了一礼说道。 过了良久才听到屋内传来云霄子略带沙哑的嗓音道:“你去带他找一间清净的房舍便是,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不要随意打扰!” 大石一怔,当即赶忙躬身礼道:“弟子谨记!”说完一拉齐云,便下了台阶,来到谷中。 冯霄知道那云霄子不是很喜欢自己,当即也想开了,就在这优美如画般的山谷中自己居住,倒也悠闲自在,落得个清净。 大石给冯霄分到了碧水清泉旁边的一间房舍当中,距离其它的房舍远了些,冯霄知道这是那云霄子害怕自己吵到其余弟子的修炼才这样安排的,不过这地方倒也不错,清泉就从窗户底下流淌而过,耳听着绵延的叮咚流水声,感觉很好。 屋子里收拾的十分的整洁、干净,并充满了檀香味道,里边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不染纤尘,冯霄已经很知足了,他承认自己从小便住在那破道观当中。鼠虫多如牛毛,一到夏天便被蚊虫叮咬的体无完肤,简直是在受罪,这里简直就是极乐之地了。 一屁股坐在柔软的锦缎被子上,上下颠了颠,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十分软和、舒服。 大石在一旁笑道:“怎么样师弟还好吧?” “感觉很不错!”冯霄呵呵一笑,还是对大石报以感激。 大石随即拍了拍冯霄的肩膀道:“师弟你先收拾下细软,待会儿我就叫你去灶房用饭,借此机会同各位师兄认识下!”说完便掩上门兀自去了。 大石走后,紫芊便从齐云的袖中射出一道紫芒,变作了人形,她一直都在齐云左右,是以方才齐云的事她都知道。 紫芊幽幽坐在了一张松木椅子上,叹口气道:“没想到这些名门正派,竟然也是这样做事,真是令人气愤!” 冯霄一笑,却是带着无奈道:“人家既然肯收留于我,我便已经知足了,还敢过多要求什么,只是今后我尽量不给人家添麻烦便是了!” 紫芊担忧道:“公子切莫灰心,这南斗剑派可大了,必定有奇珍异宝,时间长了才可一一知晓!” 冯霄听了一惊,面色微变道:“你千万不可随意乱闯人家地方,到时候犯了戒规,又如何对得起破衣大师的一番好意?” 紫芊听了破衣和尚,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叱道:“呸!什么大师,就是一个老贼秃而已,我立誓要恢复功力,定要找他算账!” 冯霄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响起了敲门上,紫芊顿时化作蛇形,钻入齐云袖中。 开了门,便是大石叫冯霄吃饭,两人顺着溪水来到灶堂,那灶堂却是建在泉水之上,溪水便从灶堂下边穿过,用餐时还可欣赏谷中景致,也别有一番韵味。 饭堂内十分宽敞明亮,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张两丈多长的柏木长桌和一圈紧挨在一起的竹椅。 此刻已经有五位弟子坐在了松木桌前,面前各自摆放着一个空碗。 冯霄觉得甚是奇怪,这几个人为什么都端坐不动却只有空碗,正思忖间,大石便向冯霄介绍道:“小师弟,这五位便是你我的师兄。” 大石方才说完,便听到生得如同一个矮冬瓜的弟子敲了碗筷叮咚乱响,嚷道:“石师弟,别忙着介绍了,你要是再不帮我们盛饭,我们几个就都要饿死了。” 冯霄一怔,敢情几张空碗齐刷刷的放在面前就是等着大石给自己盛饭的?这几位仁兄也太懒了点。 大石却并不在意,只搔搔头赶忙道:“就来!就来!”说着揭开了锅盖,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碎菜粥,随即也帮着冯霄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舀饭。 冯霄接过了碎菜粥,闻了闻,倒也充满了米香味儿,但是他心中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家伙都这样懒惰,于是便说了出来。 几位弟子听了只是将脸转向一边,不吭声。 只有当中一位哼了一声道:“我们几个人修行时间紧迫,所以时光宝贵,哪有闲工夫浪费在这些琐碎之事上!” 冯霄顿时笑道:“那诸位可真是奇怪,这吃饭也是浪费时间之事,为何你们一顿饭都不见少?干脆饭也别吃了这岂不是更省时间!” 这弟子听了冯霄的言锋犀利,登时脸色一变道:“你只不过是位新来的弟子,哪里那么多事,石师弟原本修行根基便弱,修行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帮我们几个做点事,省去了我们的时间,也算是为神木堂做了件好事啊!” 冯霄活了十六的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厚脸皮的人,随即涨红了脸还想争辩,却被大石暗自拉住,道:“几位师兄所言不错,大石生性愚钝,进阶缓慢,倒不如为神木堂做一番事情!”说完便向冯霄使了眼色。 冯霄心中颇有不平,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只是人家大石自个儿都如此这般说了,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当即便再不多话,低下头来三两口便将碗内的碎菜粥喝了底朝天。 饭倒是吃了,只不过大多数都是被气饱的,回到自己的房内,紫芊愤愤对冯霄道:“那些家伙真是过份,要是没有失去道行,非要给他们点好看!” 冯霄也是认同,当即也是为大石不平,只觉得大石为人老实,善良,真不该这么对他。只可惜自己是一名无人问津的小师弟,他能有什么办法。 “算了!公子不想这些不快之事,今后有什么打算?”紫芊忽然问道。 经由紫芊说起,冯霄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那丹农之处得到过的神木龙鼎和玄天本草经,他想到也许紫芊认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功用,于是便摸索一阵,找了出来。 第九章 神木龙鼎 冯霄首先将那本玄天本草经推到了紫芊的面前,问她是不是见过两样东西。 紫芊拿起了玄天本草经,葱指微抬,翻了两页,里边尽是些枯涩难懂的药名,药方之类的文字,似乎是人为撰写上去的。 冯霄看到紫芊似乎还能够读下来,反正自己那时确实全无兴趣,于是禁不住有些好奇问道:“难不成,你能看得懂?” 紫芊柳眉轻扬,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这是那丹农老儿自己撰写的玄天本草经,我如何不认得,你却是在哪里找到的?” 冯霄当即便将自己的一番遭遇说了出来,紫芊娇笑道:“那时丹农老儿炼丹之时,我曾经想去偷一两枚,可是那老儿却是神通广大,不但通晓药理药性,而且仙法也是堪称一绝,当时也算是在天陆之上,颇有名气之人。”紫芊说吧,冯霄这才想到,她是乃是千年蛇妖,一定见到过丹农本人,不过他估摸着,那时候紫芊应该还是一条小蛇而已,就如同现在的境界差不多。 冯霄害怕又勾她伤心,赶忙岔开话题,把注意力转到了玄天本草经之上,问道:“这里边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这个公子就有所不知了,这玄天本草经乃是丹农老儿毕生的研修精华所在,上边记录了从一般的凡品药物到灵丹妙药的炼制之法和药方,当今天陆之上,妄想长生不老者多如牛毛,自古以来,历代的求仙之人,穷尽心思,除了本身的修身修心之外,当然也在苦苦寻找能够助自己加快修炼进度的辅助丹药,只是这药理药性岂是能够一朝一夕便能通晓的?不但要寻遍天陆仙山,自身以身试药,更要有机遇才行,你想想一个上等的玄丹灵药所用到的配方,哪一味不是极为罕有的天地灵草,有的甚至于几千年才能结果成熟,端的是极为难寻!”紫芊解释了一长篇,却忽然发现书的最后几页,却是只有一个药名和药理介绍,其下却并没有配方,那药名写着:回元真丹,此药具有回转被打散元神的奇效。之后便是一片空白,紫芊不禁有些奇怪,想到也许是那丹农老儿还没来得及写完便蜕窍羽仙了。 紫芊的一番话听得冯霄不断的咂舌,想这丹农老儿的玄天本草经原本就是经由他以身试药,才记录下了这么多药种,任何功效的草药,似乎都可以在这本书中找到,因此,这本书若是在天陆之上公布开去,势必便又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的纷争。 “这个是?”紫芊看到了青色小鼎,禁不住放下了玄天本草经,将那小鼎端在了掌心,只用青葱的手指不断的把玩着。 一股热息透过肌肤隐隐传来,翻看一阵,却见紫芊似是喜上眉梢,粉颊上浮出红晕,兴奋道:“公子,若说先前那玄天本草经是个宝贝,那么这个小鼎便是天陆当中一直盛传的三件玄器之一的神木龙鼎了!” “怎么讲?”冯霄顿时心中一阵狂喜,也是满脸喜色,当真是没想到自己一番仙山求药,竟然偶然得了这件宝贝。 紫芊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神木龙鼎,道:“那天净顾着丹农老儿那藏丹阁中的玄天金丹,竟也没有仔细搜寻其余的地方,后边遇到了那死贼秃!” 冯霄此刻满心都是这神木龙鼎,赶忙问道:“过去之事便不再提他了,你倒是快说说看,这神木龙鼎到底有何功用?” 紫芊道:“还是先说下何为玄器吧,历经万年,传自太古,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玄奇功效,这种宝物便称之为玄器,整个天陆目前传到如今只留下了三件,一件便是这神木龙鼎,据传乃是太古神农氏原先的炼药器皿,继而传承下来。第二件名叫山河图,乃是百年前凤阳山一帮老牛鼻的镇山之宝,至今下落不明。第三件叫焚天旗,据说是上古被誉为火神的赤帝祝融所挥舞唤火的玄器,这焚天旗应当不在天陆中原,该是在天陆极南边的蛮夷万峰之地当中,不过那蛮夷万峰之地遍布凶山恶水,绝不是一般练仙之人所去之处,不过话说回来,这三件上古玄器的其中一件便在公子手里!” 冯霄这才想到,看来那百草堂应当追溯上古应当和那神农氏有些关系的。 想到自己虽然没有求得灵药仙丹,但是却找到了这么一件玄器,心中还是十分兴奋的。他忽然想到了夺取紫芊千年道行的法宝浩天神钵,便有些好奇的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一提起浩天神钵,紫芊的一双清莹水眸当中又透出了些许黯然,不过她似是早已振作了起来,一抿樱唇道:“浩天神钵不过是天陆的十大法宝之一,这十大法宝虽然也颇有灵性,威力无匹,不过要是比之上古那三件玄器来说却是万万不及其一的!” 冯霄饶有情趣的静静听着紫芊娓娓道来,“这神木龙鼎的玄奇之处便在于它是天陆之中唯一能够有着自主灵元的神物,换句话说,用一般的器皿炼制丹药,必须需要炼药者本身的灵元释放灵气加以熔炼方可成药,而丹药的品质也只要取决于炼药者的修为高低,修为高深若是通元程度的修为的,所练出的丹药绝对乃是上品,而这神木龙鼎本身,经由上古神农的历练,其自身便早已具有化灵境界的灵气,因此若用这神木龙鼎炼药,炼药者本身根本就不用耗费任何灵气,只要念起催持法诀,这神木龙鼎便会自己进行熔炼,端的是奇妙之极!” “不过它还有另一个功效,不论是修仙者的真元,或是像我这般的妖元,亦或者是珍禽异兽的灵元都可以遁于这神木龙鼎之中,使其元气万年不散,这也是它的一大玄妙之处!” 冯霄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番好奇,便是得了这两个宝贝,于是想到自己的性命之劫,却不知道是否能够练出仙丹妙药,躲过了劫难。 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紫芊却是幽幽叹道:“我方才说了,那些仙丹妙药的药引都是千年生长极为稀有的灵草仙芝,极为难寻,因此也看机遇了!” 看到冯霄有些失望之色,紫芊赶忙安慰道:“不过公子也不用心灰意冷,这茫茫天陆浩大博广,玄奇之物甚多,说不得便有机缘遇到灵草仙芝也说不定!” 冯霄心知有一线希望,便是身心大振,忙将那神木龙鼎贴身收藏,却是拿着玄天本草经认真的研读起来,看里边有没有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紫芊见冯霄再不言语,只兀自一人沉浸在了书卷当中,随即幽幽叹气,像是自言自语道:“但愿公子早日进入修行之门,紫芊便早一日摆脱了那大悲金印了!” 第十章 修行 整整一晚上,冯霄都认真翻看玄天本草经,有些药名他连听都没有听到过,倒是前边记载的几种药方却没那么复杂,估摸着一般的药铺都会有这种药材出售。 冯霄越看越觉得心动,他的目光停在了上边一行的蓄力丹上,再也挪不开了,书上写道:蓄力丹,可在较短时间内提升用药者本身气力,效用依品质而定,所维持时间的长短也是依照品质而定的,所用材料:蛇眼草、山熊胆、乳浆果。随后下边便是记载着炼药顺序之法。 冯霄想到那神木龙鼎原本便具有化灵境界的功效,所练出的丹药一定也不会是普通的品质,并且不需要自身任何的灵气,十分方便,只要是药方齐全还不是说练就练。 越想越觉得心动难耐,只是这南斗剑派门规定当十分森严,绝对不允许其下弟子随意下山,因此齐云又有些犯愁。 思来想去也只能等到天亮,前去问问大石看有没有办法可以整到草药来,因为毕竟这么大的剑派修炼只是免不了磕磕碰碰,伤筋动骨的,不可能连间药堂也没有。 一晚上,冯霄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便赶忙将玄天本草经揣进怀中,又踢腾起布鞋,前去寻找大石。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大石到底住在哪一间房舍当中,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冯霄一连敲了好几处房舍,却是无人应声,里边根本没有人。 看天色,应当也是刚过了卯时而已,却怎么不见一个人? 冯霄越想越觉得奇怪,本想着前去云霄子处问个究竟,但是一想起云霄子那不温不火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 当即他顺着山谷,迤逦向前茫然走去,没走一阵便听到了一边的山林之间传来阵阵吆喝之声。 循着声音走去,便看到大石赤膊着上身,正是挥汗如雨,手中挥舞着一柄漆黑厚重的铁剑,随着他的挥舞,可以隐隐看到,剑身上莹莹泛着白雾。 没看出来,大石虽然皮肤黝黑,却是生得十分浑实,一身筋骨肉,看来这是和他庄家汉出身有着极大的关系。 明眼人一看便知大石这挥剑时带起的白雾乃是方才达到运用真气灌输于铁剑之上的效果,似乎是已经达到了凝气的境界。 空着挥舞一阵,他忽然瞄向了一块斗大的岩石,当即大喝一声,咬紧牙关,手臂上青筋突起,猛然挥剑而出,“哐啷”一声金石交鸣的脆响,那岩石转眼便四分五裂化为几段了。 冯霄看的也是禁不止心中喝彩,却是十分的羡慕,原本他对大石的憨厚老实便有许多好感,当即便击掌赞道:“石师兄真是好神力!” 听到了冯霄的声音,大石这才转过身来,先是一愣,见到原是冯霄,便一抹脸上汗珠,咧嘴一笑道:“原来是小师弟啊,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冯霄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我方才找寻师兄,却见谷内几位师兄都不在房舍当中,心中好奇却一路寻了来!” 大石解释道:“那是自然了,师父他老人家规定,每日寅时刚过,就要开始修炼,师兄他们早已经到了聚神的境界,而我这才刚到凝气境界,因此师父传授目前几位师兄的课业当然与我不同了!唉,只怪我太过愚笨,练了三年也才刚过了灵起阶段。”说着大石满面萧索,坐在了一方才被劈开的一块岩石上。 冯霄听得有些好奇,便问道:“这修炼的阶段到底是怎么样的?” 大石听了一怔,道:“师父没向你说起过吗?我记得我入门的第二天,师父便一早令大师兄来寻我开始传授我课业了啊。”说完一脸不解。 冯霄顿时喟叹一声,他如何不知道云霄子的心思,见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修行的根基可言,看来是早已经打算放弃自己了,虽然名义上他乃是南斗剑派的弟子,只是却是个空名而已,想起便是一阵惆怅,默然不语。 大石见冯霄脸色不好,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即一搔头道:“小师弟若有兴趣,我便给你讲一讲,这修炼最注重根基,根基扎实者,领悟进阶便会很快,起初修炼共分为三个阶段,灵气、凝气、聚神三种,过了聚神便可御风腾空,但是却和真正意义上的纵剑飞仙还有很大的区别,聚神境界过后便是登堂、神游、破虚、蜕窍了,过了蜕窍境界,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散仙之辈,抛却肉身,脱胎换骨,真正列入了仙班了,当然便可纵宝飞仙,但要是想修成真正意义上的真仙,与天地同化,还需经过艰难渡劫修行,随后便是遁虚、小成、化灵、通元、上乘、到了上乘便是真仙,若是再向后便有遁地、惊羽、天成,到了三个境界,便是亘古不化,具移山填海之能。” 冯霄听了,只是此刻他心中萧索,并没有全记在心中,只因这些似乎与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介绍完后,大石喝了口水,一笑,安慰冯霄道:“小师弟莫急,这些天师父也许诸事缠身,过几天他老人家一定会开始传授你课业的!” 冯霄有些心灰意冷,只是点了点头,蓦然他想起了自己要问的事,便赶忙问道:“石师兄,你这可知道咱们南斗剑派当中可有药堂么?若是在修炼之中受了伤的话却在哪里抓药?” 大石一愣道:“怎么?小师弟哪里受伤了?” 冯霄此刻还不想将炼药之事说出,虽然他知道大石憨厚老实,只是他觉得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万一传了出去,自己这里竟然有上古三大玄器之一的神木龙鼎,他不知道会给自己或是知道这件事得人带来什么,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冯霄转转眼珠,便道:“不是我受伤了,而是我昨日偶然见到一只雀鸟翅膀受了伤,想要为它医治一番!” 大石听了忙笑道:“原来如此,真没想到小师弟竟是这般善心,还是我带你去吧!” 冯霄忙道:“不了不了,师弟怎敢打扰师兄练功,你告诉我路程,我自己前去就好!” 大石搔搔头道:“那好吧,师弟先出了咱们神木堂这山谷,前往那广场当中,而后顺着一截阶梯向南走一里路便是清风谷,里边有位韩老,他那里有草药!” 冯霄听了赶忙道谢,随后便向那清风谷急匆匆的赶去。 第十一章 初炼蓄力丹 冯霄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清风谷当中,这么一走才知道这南斗剑派是何其宏大,只把自己走的气喘吁吁,近乎一个时辰才走到了竖着一块青石碑的清风谷谷口。 一股暖风轻吹冯霄的胸怀,带着不知名的芬芳,这山谷清幽,俨然一派世外之地,谷内凉爽的轻风不时摩挲着脸庞,令人感到十分舒适,难怪美其名曰清风谷了。 顺着脚下清幽绵软的草地没走一阵,便看到一座草舍矗立在不远处,一缕缕丝带般的青烟袅袅顺着烟囱飘了出来,想必便是那韩老的住处了。 冯霄走上前去,敲了敲木门,门打开了,只见一位身着蓝色布衫,银色长髯的老者正立在门内,正用一双炯目细细打量着齐云,看了一阵这才捋须道:“你是何人弟子,却是面生的很啊!” 冯霄忙礼道:“在下冯霄,方才入门不久,现入神木堂云霄子门下!” 韩老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云霄子那老猴子的徒弟,却不知道来此何干?” 冯霄道:“特此来向老仙人讨几味草药,不知道老仙人可愿垂赐?” 韩老一摆手,让过了身子,将冯霄让进了草舍当中,草舍中没什么摆设,陶罐铜鼎倒是摆了不少,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整个草舍当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道。 冯霄瞅了半晌,也没有找到能够落座的地方,只好站在原处。 韩老也没有让座的意思,只是走到一只青花陶罐之处,伸出枯树皮般的大手,掏了一阵,摸出了几味草药,又在一面墙壁上取下了一个草绳拴着的熊胆,随即递给了齐云,道:“这熊胆还是玉琪帮我找到的,挺新鲜,你若是急用便拿去用吧!” 冯霄实在没想到这韩老竟是这般好说话,他一直以为一定是个脾性古怪的老头,却不料竟是这样大方。 拿到了草药和一提血淋淋的熊胆,冯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韩老一挥手,说道:“这几味草药该是蓄力丹的药方才是,没想到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懂得炼药之道,真是不简单啊!” 冯霄一怔,想到对方也算是浸淫药理近百年的老前辈了,这初级丹药他如何能不知道?只是他却并不想提及丹农之事,想到这里,便报以一笑道:“老仙人果然慧眼如炬,小可原先跟得一位药铺的老师傅学过些许日子,自然便是略知了一二!” 韩老笑而不答,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冯霄登时心中忐忑不安起来,难不成他已看出来我在扯谎不成?不过见到韩老没多说什么,便赶忙退出草舍向着韩老躬身告辞,哪知韩老却蓦然让冯霄稍等片刻,望了他良久,方才道:“小子,明日你若有空还此处,老朽有要事找你,若是不来别白白错过了一件大好机缘!谨记!”说着便兀自将门关上了。 冯霄愣在门外,不知道这韩老所说何意,只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已,找我能有什么事? 想了半晌,没想出来个所以然,不过他既然得了草药,心思也全放在了炼药之上,当即匆匆回了神木堂居处。 吃罢了晚饭,神木堂变得一片寂静,就着一盏油灯,冯霄和紫芊却仍在忙碌着。 冯霄拿出了神木龙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随后便仔细读了鼎身上铸刻的铭文:盘龙绕神木,龙鼎炼真元! 一连将这铭文念了三遍,便蓦然看到原本极小的龙鼎,闪烁起来,霎时间青芒流转,渐渐大长直到一人多高,这才停止。 冯霄紫芊对望一眼,尽是期待之色,赶忙翻开玄天本草经到蓄力丹之处,仔细观看炼药顺序,上边写道:取山熊胆一只,碾成泥状,放入器皿加入乳浆果果浆和匀,以真火加温,之后撒入蛇眼草,至粘稠糊状,灭火冷却,趁未干结,用手捻成丹丸状即可!” 这神木龙鼎其本山便具有真火加温的功效,自然是不用费心,当即他便寻了一口破柴刀将那熊胆剁成了肉泥,取了一少半丢进了神木龙鼎当中,又把乳浆果的紫皮剥了下来,顿时淌出了黏黏的乳白色汁液,不过这果子好像是有些不怎么新鲜了,汁水似乎也不多,不过应该是够用了。 他把乳白色的汁液倒进神木龙鼎当中,找了根棍子搅拌不停,说来也是奇特之极,渐渐地整个龙鼎逐渐闪烁其幽青色的光芒,并且开始咝咝作响,渐渐便有白烟滚滚腾起。 紫芊在一旁看的饶有兴致,纤手拖着香腮,一双水眸紧紧的盯着神木龙鼎内的药汁,不时皱起瑶鼻闻上一闻。 冯霄却似乎显得十分紧张,手里攥着随时准备丢进去的蛇眼草,眼睛死死地盯着药汁等待着凝固。 不知不觉间,一顿饭的工夫过去了,齐云伸长脖子,向龙鼎内看去,只见里边的糊状物却已经开始咕咕嘟嘟的冒着泥泡,像是开始沸腾起来了,心中不由暗自吃惊,没想到这神木龙鼎果然厉害。 与此同时,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道,冯霄心中激动的同时,赶忙用另一手抓起了蛇眼草,把蛇眼草从中间掐断成为两截,丢了进去,顿时粘稠的浆水便翻滚着把蛇眼草给吞没了,空气中那浓浓药香味道却立时夹杂了一股酸腐的气味。 冯霄一手翻着玄天本草经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这才心中默念铭文,那神木龙鼎的青芒当即便停止了闪烁,温度也似乎渐渐冷却了下来。 等了片刻,汁液似乎是完全凝固了,冯霄找了片块木片,将那凝成膏状的圆饼舀了出来,这药一经离开了神木龙鼎,这龙鼎当即又恢复成为玩偶般大小,没了动静,冯霄也不管它,便拿了柴刀把这块乳白色的圆饼切成了好几块,成为方形小块,每一块都有指甲盖那般大小,随后他又小心翼翼的照书上所写,把里边的一些黑色杂质剔除,拣了干净,随后一块块的用两手掌心搓成了丹丸状。 感觉的还透着一丝温热的药丸,冯霄兴奋不已,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当真有一天也真的学会了炼药。 参照玄天本草经中所描述,药丸炼制的成品依据器皿、材料和火候使得成品分为几个层次,凡品、普品、净品、上品、精品、极品、仙品几种,起品质好坏作用较为重要的因素便是炼制火源和材料。 一般经过普通火种炼制的丹药最多可以达到普品,而天火炼制一般为净品和上品,如果想要炼制净品以上乃至极品的药物就必须使用自身真气凝聚的真火来炼制,只有诸如神木龙鼎这样的玄奇之物才具有自身具备真火的功效,练出的丹药自然品质不凡。 不过要是材料更好一些的话练出的药物品质一定会更高,虽然知道这一点,不过对现在的冯霄来说,已经很令得他欣喜若狂了。 这次不多不少他一共炼制出了八枚蓄力丹,剩下的一半材料,他准备在不时之需时炼制,此时他还是觉得要先试一下自己所炼制的药物效用到底如何才好。 紫芊有些担忧,欲言又止,抿嘴道:“公子,小心,药物一经不慎便有中毒危险!” 冯霄一笑,摆手道:“你尽管放心好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半条性命,还有何好惧怕的。” 紫芊幽幽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见冯霄再不犹豫一扬脖子便将自己炼制的蓄力丹吞了下去。 第十二章 韩老 药丸一经入腹,霎时间只觉得一股暖流沉在小腹,只觉得四肢百骸蓦然间似是膨胀开来,冯霄当即撩起袖子却见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青筋逐渐显现开来,体内暖流澎湃,只觉得不吐不快。 紫芊看的心惊,有些担忧道:“公子,可觉得有什么不适么?” 冯霄却不回答,只畅快的发了声喊,当即奔出房舍窜至山谷当中。 紫芊怕他有什么闪失,当即莲足轻跺,追了出去,虽然她此刻具有灵起境界的根基,却不料只是堪堪追在冯霄的身后,每一层的进境都有着很明显的差距,到了灵起境界便与常人有着很大的区别,虽然不能御风飞腾,不过日行千里也不会劳累。冯霄没有一丝修行的根基,此刻服了蓄力丹飞奔的速度却如同灵起境界的修行之人一般不相上下了。 只见冯霄奔跑了一阵停了下来,却是双腿微弓,伸出布满青筋的手臂环住了一块巨岩,他暴喝一声,吐气开声,那硕大的巨岩竟是被他缓缓的抬了起来,一寸一寸的离地而起,当即冯霄腰腹发力,将这巨岩顺手甩了出去,只听得轰隆巨响,那巨大岩石翻滚跌落于山谷当中。 发泄一阵,冯霄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这药效竟是这般的惊人。 紫芊赶了上来,却看到冯霄满脸涨的通红,布满了热汗。 “公子觉得如何?” 冯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当即望着逐渐褪去的青筋,怔了片刻,心中充满了喜悦道:“居然成功了,我竟然也有这样的力道!” 紫芊忙道:“这丹药虽然药效神奇,不过在短时间内还是不要过多的服用才好,不然对身体绝对是而百害无一益的!” 冯霄正自欣喜,此刻哪里能够听得进去,只点了点头,便回到了房舍当中,这蓄力丹药效一过,却只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之感,当即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日,冯霄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近乎到了晌午,被一阵敲门声叫醒了。 大石端了碗筷走了进来,望到冯霄惺忪的睡眼,不禁有些担忧道:“小师弟,今日也不见你去吃饭,我便把饭菜端了过来,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冯霄摇了摇头道:“多谢石师兄费心了,昨日有些累了,便睡得迟了些。” “没事就好,那我先去师父那里了!”大石似是仍有些放心不下,有些担忧的望了冯霄一阵这才离去。 冯霄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劳累,只觉得胳膊腿儿都是隐隐的酸痛,胸口像是火燎般的刺痛,忍不住一阵剧咳,翻开掌心竟是咳出殷红的鲜血。 紫芊化为了人形颇为担忧道:“公子你怎么样了?” 冯霄把鲜血顺手在衣服上一抹道:“没事,不过是老病发作而已,说起来这次发作的间隔时间又短了许多,不过没有大碍的,现在还死不了!” 紫芊从衫袖当中轻轻拿出了一条紫绢,轻柔的擦去了冯霄嘴角的血丝,那紫绢透着幽幽香气,轻抚在冯霄面上。 冯霄从小长这么大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当即有些忐忑道:“紫芊姑娘,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原本那样的法力通天,若不是破衣大师用了浩天金钵你定于他斗得不相上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入门修行,助你破去那金印!” 紫芊抽回了纤纤玉手,眼波流转,不禁垂下螓首把玩手中香帕,叹道:“公子说的哪里话,紫芊知晓这一切皆是前缘,命中注定如此,紫芊绝无怨言!” 冯霄喟叹,这世间有多少无情无意之人,却不晓得妖却有深情,只是自己不知道今后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他自小陪着老道长大成人,从不愿拖累别人,也不愿亏欠别人什么,见到紫芊对自己这般照顾,当即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赶在自己殒命之时,了却紫芊这生平憾事也算是了无牵挂了。 紫芊帮他舀了些清泉,冯霄一口饮尽,觉得好些了,想起那韩老令自己今日前往清风谷一叙不知道有何要事,当即携了几枚蓄力丹匆匆赶往了清风谷。 方才出门便见到云霄子竟是迎面走来,走到近前,冯霄面呈尴尬,云霄子似是前往自己草堂,路过于此,冯霄顿时低首默然不语,却没成想云霄子竟是缓声说道:“近几日身体可好?” 冯霄一怔,当即点了点头。 云霄子道:“若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便找大石就是!”说完也不回头缓步走去。 冯霄回头望着云霄子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喃喃道:“你放心就是,我不会连累任何人!” 一路来到了清风谷,却见到韩老正自聚精会神的手捧一只铜鼎,似是正在炼药,掌心之上一股微红的气息翻涌滚动,那青鼎内咝咝作响,弥漫出浓浓药香。 冯霄也不好打扰就这样立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没过多久,韩老一拂袖,那青鼎片兀自凭空飞出,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一张松木桌上。 “来了!”韩老并没有回头,只是一边打去身上的药物残渣一边说道。 冯霄道:“不知道老仙人唤我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韩老这才转过身来苍目一扫冯霄,拿起桌边一杯香茗小口浅酌,喝了口茶这才慢条斯理道:“小伙子,你六脉天生俱损,能活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看你本性善良,又懂得些药理,我打算帮你一把!” 虽然这话乃是韩老漫不经心所说,但是在冯霄听来却是宛如霹雳击在他的心坎,当即问道:“老仙人此话何意!” 第十三章 天灵草 韩老捋着白须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道:“你这恶疾当今凡药无药可医,只能求得仙草,尚有一线希望。” 冯霄听了震惊至极,这么说来难不成这韩老能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可以除掉自己的恶疾?想着,便赶忙一揖到地:“老仙人若能有良方调理小可恶疾,小可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敢忘了大恩!” 韩老一摆手道:“没那么严重,你也算是帮我这个忙了。” 冯霄早已迫不及待,忙问道:“老仙人还请快快指点迷津!” 韩老却示意冯霄莫要着急,只坐在一口大瓮上边,眼睛微微瞌起,兀自掐着指头嘴里嘟哝着,不知道在算着什么。只看到冯霄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把揪起了韩老的胡子。 听到自己的恶疾有希望怎能不令他焦急万分,只是此刻却又不好打扰这老者,只能烦躁的来回踱步。 韩老掐算了片刻,当即重新睁开了双目,悠然道:“不错,算来也该是成熟之时了。” 冯霄急的满目通红,问道:“老仙人莫要再吞吞吐吐了,您到底有怎样的吩咐只管讲来!” “这件事和你的门宗有关,知道云霄子门下为什么叫做神木堂吗?” 冯霄摇了摇头。 “神木堂也叫做木仙谷,山谷东面三四里处有颗万年仙木,据传自从亘古开天之时这颗神木便以存在,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乃是南斗剑派的一大圣地,至今只有当今掌门苍云鹤在那里修炼过,其余南斗剑派的弟子是决不允许踏入那颗圣树一步的,南斗剑派的史笺上记载,当年丹农到访南斗剑派之时,曾遁仙而上,这才知道树内竟然生长着五百多年才结一次果实的仙草天灵草,这仙草当时只不过刚刚成株,根据当年记载的年份算来距今也正好三百余年,想想也应当差不多成熟了,老朽年纪大跑不动了,这才想让你替老朽跑这一趟,采了那天灵草,我拿出几株帮你炼药,虽然不一定可以根治你的恶疾,不过让你多活数十年应当是问题不大的!” 冯霄听的兴奋,不住搓手,当即便道:“多谢老仙人指点,小可定当不辱使命取那天灵草来!” 韩老似乎有些不放心,道:“正因为选你代老夫走这一趟正因为老夫看重你的外相端正,不似奸恶之徒,不过却是切忌莫要贪欲,否则便招来弥天大祸!” 冯霄心中有些不快道:“小可冯霄自幼便被遗弃荒野,虽然无父无母但也却懂得为人之道,老仙人这般说便是小瞧于我了!” 韩老顿时哈哈大笑,拍着冯霄肩头道:“老夫我一向看人很少走眼,相信这一次也不会错,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一句,那仙木乃是南斗剑派弟子的禁地,万不可将此事透漏半点,这也是为了仙草的安全着想!切记!” 冯霄让韩老放心,当即告辞离开了清风谷回到神木堂,回到房舍当中便于紫芊商议,决定还是等到夜晚才好动手前往,这一段时间冯霄过得焦急万分吗,坐卧不宁。 紫芊安慰冯霄不要着急,既然这南斗剑派的史笺上有所记载丹农之事,那么玄天本草经中一定便有关于天灵草的记载。 翻开了玄天本草经,冯霄仔细的查找,有关天灵草的记载,看准了到时候便不会寻错。 终于在一页草本鉴章节的地方找到了天灵草的名字,上边写到:天灵草温性,一般由过千年树龄的树木内生长而出,相当稀少,其状若雪莲,成熟时飘散淡淡白烟,有淡淡清香味道,实乃天陆稀有灵草之一。 “难怪稀有了!”冯霄苦笑,谩不要说是灵草了,就算是数千年树龄的树木放眼天陆能有多少颗?有的还不一定能够生长出天灵草。况且这些仙草灵芝成熟时日,动辄少说几十年,多则便是数百上千年,因而这些东西一旦为天陆中人所知必然四方涌起,惹来血腥之灾。 当即冯霄和紫芊这一人一妖观望天色,见到皓空渐暗,星辰初升,这才赶忙着手准备起来。 两人分头行动,找到了一段极长的绳索,冯霄将那破柴刀也别在了腰畔以备不时只需,准备妥当,二人又耐着性子等到二更深夜夜深人静了,这才双双走进山谷望着东面疾疾赶去。 此时山谷之上弥漫着鲜花芳香,越向深处走去,野草便生的越来越高。 紫芊脚程虽快,但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他害怕冯霄赶不上自己,因此都是歇歇走走。 约莫这样走了个把时辰,周围的野草已是疯长,只将两人埋在了其中,不得已之下,紫芊赶忙伸出柔荑将冯霄的手轻轻的攥住,拉着他趟着草丛向前行去。 冯霄只觉紫芊的纤手柔若无骨,这还是他初次接触了紫芊,心中不禁暗自惊奇,这哪里像是蛇妖? 这一人一妖就这般牵手钻着野草,不多时周围却不知道为何蓦然飘来零星的亮光,冯霄随即驻足,探手抓了一个漫漫飞舞的亮点,握在掌心仔细观看到底却是何物。 掌心之上,一团宛如棉絮般的东西正轻飘飘的自冯霄手掌内滚来滚去,一阵清风便能将它吹起了老高,这外层棉絮状的东西包裹着里面一颗圆润的丹丸,兀自闪烁着粼粼青芒,煞是好看。 而紫芊也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冯霄掌中的事物,看了一阵疑惑不解,当即朱唇一翘,吹气如兰将这闪光之物吹得转眼不没入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紫芊和冯霄对望一眼,心中都已是渐渐开始兴奋起来,这东西难不成是那万年仙木上所生出的木絮吗? 随即两人用尽全力拨开草丛,拔足疾奔,没行多久便看到此刻漫天都是飞舞的闪亮木絮之物,耀的周遭上空一片玄青,景象颇为壮观,此刻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星海当中,令人悸动。此情此景,情不自禁勾起儿时的诸多回忆,曾几何时,撒娇在爹娘的怀抱,和玩伴那幸福的欢笑,细细品味之下,原来人生也是这般的美好。 二人皆看的痴了,都禁不住呆立在这漫天宛若繁星般的木絮当中忍不住都要翩翩起舞,紫芊轻摆纤腰,在这星海当中回转倩影,陶醉其中,冯霄的心中却砰然心动,望着紫芊的身影迷茫了,再大的磨难也不及此刻的一丝欢笑,他从没有在这一刻感到生死竟是那样的淡薄。 紫芊嬉笑着,蓦然停了下来,将纤手放在蛾眉之上,娇靥浮满了红晕,似是有些兴奋道:“公子,你看远处,那不是万年仙木吗?” 第十四章 万年仙木 冯霄听到紫芊说起,这才如梦初醒,当即踮脚顺着紫芊所指的地方望去,却只有漫天飞舞的莹莹亮光,哪里有什么大树的影子。 紫芊这才想到,自己毕竟是灵起的境界目力自然要比冯霄好了许多,当即明白过来,再不多说,再一次拉起正在愕然的冯霄奔向前去。 两人带起的清风,直将周围的荧光搅的打着漩涡急速涌动开来,景象更为的壮观。 穿过草丛,脚下便是一片错综复杂的根须,盘绕的到处都是,几乎连个站脚之处都没有。 直到此刻,冯霄这才看到了这颗万年仙木,繁盛的枝叶如同一把巨大的大伞将上空遮挡的密不透风,枝叶上挂满了泛着青芒的木絮,照的周围一片光亮。 来到了仙木近前,这才看到这仙木着实古老,那树干有三四个磨盘大小,生得苍劲高大,单论这粗细的程度便知道说是万年一点也不为过分。 站在树下冯霄抬头仰望,当空所看到的尽是炫目的青芒,望不到尽头,两人喟叹不已,就连紫芊也是一脸惊叹的神色,她活了千年也未曾见到过这般气势的巨树,巨树若是树木生长的年头久远了,日积月累吸取天地日月精华,便会和虫兽鸟禽一样成仙成妖。 绕着树干转了几遭,却见到这树干上挂满了粗壮的古藤,近乎已经是垂满了,这些古藤上被荧光点缀着,只让人觉得这似乎并不是该为人间的树木。 冯霄忍不住伸手攥住了古藤,用了几分力气,却丝毫拉扯不动,当即拨了一根递给紫芊,道:“想必那天灵草即使仙草,应该不会生长在较为低矮之处,定在这仙木上。 紫芊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般气势的古木,也是没了主意,要是先前倒还好,自己一道遁光便纵了上去何需如此的费力,想了想只好无奈道:“如此也只好先攀上了上去再作打算了!” 主意已经,冯霄便甩开臂膀,暗自提劲,两腿盘住古藤向上窜去。 紫芊到底是有些修为的,纤细的手臂环住古藤,娇躯轻摇倒是显得极为轻松。 没过多久便超过了冯霄,攀上了古藤穿过一片错综的枝桠,坐在了一根树枝上荡着一双玉腿。 见到冯霄终于也是穿过了枝桠爬了上来,赶忙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拽了上来。 冯霄抹了一把热汗,坐在紫芊身边,喘息一阵便向上望去,只见上方仍然不见天日,尽是茂密的枝桠纵横交错,似乎没有一丝间隙。 冯霄茫然望向紫芊,却见她也是一耸香肩示意不知。 “没想到这仙木果然是有些名堂的!看来咱们还是小觑这大树了!”紫芊环顾四周说道。 冯霄借着荧光,看到四周附近都是树影憧憧,难不成这大树之上还有树木生长,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紫芊毕竟是活的年头久了,当即蛾眉紧蹙,思忖一阵,若有所思道:“我估摸着这玄木并不简单,像是被某人布下了也不知道是怎样的阵法,你我还是要小心为妙了!” 冯霄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听说竟是阵法,却不免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紫芊兀自盈盈站起身来,向着身后神木的树干仰头望去,却见到此时树干笔直直穿树枝而过,再向远处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当空中也不见了古藤,面前只有几条粗壮的树枝向前方延伸开去,两人看了半晌最后决定,先前往正前方的一根树枝,探个究竟,最多不济再折回来便是,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没一会儿便走到了这根树枝的尽头处,只见却是另外的树干挡住了去路,树干上一个巨大的树洞内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紫色玄芒,冯霄走在前边,见到这树洞便要低头去钻,却不料蓦然间传来了身后紫芊的娇呼:“公子小心!”话音未落,冯霄便忽然感到面前的树洞当中吹出一股强劲的飓风,呼呼席卷而来。 他只觉得大风扑面,脚下一软便被吹得倒卷了回去,幸好紫芊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她的修为再怎么说也要比冯霄好了太多,这修行的境界虽然只有一个差距,但修为的深浅却是大不相同,并且每一个境界都是一个极为艰难的修心过程。 紫芊眼疾手快,一手赶忙攥住了冯霄的的手腕,另一只手臂却紧紧的环抱住了身侧的树干,虽然堪堪稳住了身形却也是极为的艰难,玉齿紧咬坚持了片刻,好在这阵狂风并没有持续多久,周围须臾间又恢复了宁静。 冯霄当即咬牙攀住了树枝,爬了上来,坐在树枝上大口的喘气,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心中仍自扑扑通通狂跳不停。 要不是紫芊抓住了他,他早已经被这股飓风不知道吹向了哪里,定当被摔个粉身碎骨才罢休。 紫芊也是娇喘一阵,忙来到冯霄身边,焦急道:“公子没事吧?” 冯霄也不说话只是一脸煞白的点了点头,倒不是因为他胆怯,而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势也倒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受了些惊吓自是难免,不过天幸倒是有惊无险,这还多亏了紫芊。 好半晌,冯霄方才缓过了神来,他不禁有些着恼,想那韩老竟然也没有告诉自己这仙木之上竟然还有这般厉害的禁制,差一点没让自己的小命早早就交代了去。 回了半天神,冯霄这才怔怔的望着自己面前闪烁着紫芒的树洞,疑惑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从这里通过了么?” 紫芊沉吟一阵,也凝望了树洞良久,蓦然间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忙道:“公子莫急,你看那树洞旁边好像有些名堂!” 第十五章 阵法 冯霄听到紫芊所说,赶忙仔细望去,却见那树洞旁边竟有一个闪烁着玄紫色的光芒的圆珠子,晶莹通透被镶嵌在里边,不断闪烁着光芒。 紫芊想了想,有些猜疑的说道:“难不成这珠子便是这禁制的玄妙之处,若是将这珠子拿了下来,估摸着这飓风便应当不复存在了!” 冯霄听了觉得有理,目前也在无去路,就算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其余的树枝想来也没有去处,应当只有一条通向这仙木顶端才对,因此不破了这飓风便不能通过。 只是摘下这珠子容易,却如何靠近得了身,思忖了片刻,看来也只有用上了蓄力丹赌上一赌了,想着冯霄便摸出了一枚丹丸,就咬一口吞下,却忽听紫芊道:“公子且慢,公子体质不佳,这蓄力丹副作用不小,公子也没有修炼根基,依我看还是我来吧!” 冯霄顿时摇头道:“这拿取天灵草是为了我,我怎么能将你连累进去,方才姑娘你救我一命,我已经愧疚万分了,实在不能令你涉险!”说完便是一口吞进了肚中。 霎时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头来,冯霄仰天狂呼,圆睁双目,踏足而出,每走一步,脚下的树枝便颤动几分。 这蓄力丹药效发作奇快无比,片刻之间便使得冯霄气力提升了几番,没走几步,那树洞内的飓风便又汹涌吹来,此刻冯霄低头咬紧牙关,抱紧了身侧的一根斜错的枝桠,横着向前挪着步子。 越靠近那树洞,风势便是越来越大,冯霄全身发力,臂膀上的青筋纵横交错,手掌五指大张,竟是深深的陷入了树木当中一寸有余。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终于那颗紫色珠子已在身前不远,冯霄索性上了两腿死死盘住树枝,伸出一只手艰难够向那颗珠子。 耳畔飓风呼啸,除了呼呼的风声便什么也听不到了,那蓄力丹原本经由神木龙鼎所炼,品质不俗,效用也是惊人,饶是如此有几次也差点被飓风吹脱了手,只看得一旁紫芊提心吊胆,芳心忐忑。 终于冯霄的手在一寸寸的接近了珠子,用了最后的力道,总算是握在了手里,当即冯霄一用力,那珠子随即发出了“嘎嘎”声响,却是冯霄力道过大竟然连带着将镶嵌珠子的树皮也一并的扣了去。 那风珠随即滚落在树枝上,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那飓风便忽然消失匿迹没了动静,这一切变化极快,让人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飓风一停止,冯霄便从那树干上滑了下来,仰面躺在了树洞前,大口狂喘,满面皆是汗水,紫芊帮着冯霄擦拭掉汗水,却见他剧咳不止,当即帮着他轻柔在胸口见揉抚一阵,这才令他觉得舒服了许多。 歇了一阵,冯霄缓缓坐起身来,示意自己没事,他心中着急的找到那天灵草,当即便站起身来当先走进了那玄紫树洞当中,紫芊匆忙拾起了风珠估摸着也许今后有用,便收了起来。 这树洞内竟是别有洞天,显得十分宽敞,空气中布满了潮湿朽木的味道,两人顺着这树洞空间向前走去,借着光芒皆看到这树洞上方到处结满了硕大的灵芝猴头,好家伙这么大的个儿,估摸着随便摘下一株拿到药铺当中也是万两黄金。 只是冯霄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么多,只匆匆向前走去,蓦然间前方到了尽头,一根粗壮的树藤向上延伸开去,树藤下缠绕着一块磨盘大小的园树桩子。 观察了一阵,紫芊似是看出了门道,当即一拉冯霄便站在了树桩之上,登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树藤竟是动了起来,扭动不止,两人只觉得脚下的树桩开始缓缓的上升开去。 这一升便是数十丈高低,直到一个树洞前这才停了下来,两人当即钻出树洞,却看到四周仍旧是一片错综复杂的树藤,仍没有看到顶端的意思。 冯霄心中禁不住有些焦躁起来,暗道:“这已经升了这么高了,为何还不见这神木的顶端?怕是我们迷路了?” 紫芊也不太明白,当前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的确还没有到神木顶端就是了。 顺着粗壮的树枝向前走了没两边,周遭却忽然笼罩在一片茫茫白雾当中,一经进入,便觉得憋闷难当,喘不过起来,冯霄禁不住松了松衣领,却竟是看不到了紫芊的身影,当即心中一急呼喝道:“紫芊姑娘,你在哪?”说完环顾四周却只是一片茫茫白雾翻滚缭绕根本看不到了她的倩影。 “我就在你身边啊!”一声娇笑传来,紫芊盈盈自白雾当中显现而出,轻盈的走向冯霄。 “紫芊姑娘你方才到哪里去了,千万小心才是!” 紫芊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多谢公子提醒,让你担心了!”说着娇躯竟是靠了过来,带着一股扑鼻的幽香。 “紫芊姑娘你这是干什么!”看到紫芊不知为什么竟是一反常态,靠近了自己的怀里,冯霄心中一阵忐忑,却觉得紫芊有些怪怪的。 蓦然间,他只觉得一道寒光陡闪,心中大吃一惊,原本就觉得紫芊此刻有些奇怪,幸好冯霄倒是反应不慢,身形一侧,一柄冰寒阴冷的短剑消无声息的向着自己的小腹刺来,在他一侧身之下,这匕首却是划过了冯霄的皮肤,径直划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便滴淌了下来。 “紫芊姑娘你这是?”冯霄心中惊惧万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便在此时,周围滚滚的白雾却忽然急速的翻滚起来,眼前紫芊的身影却忽然虚无缥缈起来,逐渐被翻滚的云雾所吞没了干净不见了踪影。 正自愕然间,那周围的白雾连带着原先那紫芊的身影已经盘旋而上化为一条白色烟雾如同蛟龙直冲向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却见紫芊正立在冯霄的不远,一手高高举起了先前得到的那颗玄紫色的珠子,一脸的凝重。 冯霄咬牙,扯下了衣衫把方才的伤口包扎一番,当即便道:“紫芊姑娘,你方才为何要拿剑刺我!” 紫芊收了紫色珠子,一怔道:“我怎么会拿剑刺你呢?”当即看到了齐云的伤处,当即有些醒悟道:“这似乎是一片云阵,会产生折射人心幻想,想必公子方才看不到我,心中一急,便产生了我的幻想吧!” 冯霄顿时幡然而悟,却没成想这阵法却是这样的阴险,想来是方才紫芊也是寻找自己不得,当即急中生智运用了生生相克的道理,趋势那紫色风珠驱散了这滚滚烟云,不然后果便不堪设想。 唏嘘一阵,紫芊便查看了冯霄的伤处,见到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划破了皮肉,当即便放下了心来。 见到紫芊此刻正吹气如兰查看自己的伤口,冯霄想起方才那紫芊的幻想对自己那般的亲昵举动,不觉得有些红了脸面。 紫芊抬头看到冯霄的异状,奇道:“公子你的脸为何红了!” 冯霄慌忙一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受了惊吓!咱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说着便又向前望见一个闪烁白芒的树洞。 第十六章 木杖 走到闪着白芒的树洞边,仍旧镶嵌着一枚圆润的白色珠子,紫芊将珠子取了下来同那紫色风珠一并带在了身上。 这树洞内如同方才那个一样,有一根粗壮的古藤,带着二人冉冉升起,只是这一次却是大不相同,两人停在了一间极为开阔的空旷地方,这地方虽然仍是到处缠满了树藤,却是依稀露出了青砖,没想到这万年仙木竟然别有洞天。 想想方才一风一云的禁止,却全靠了这两枚珠子,也不知道这珠子到底是什么宝物,竟然这般的犀利,差一点就令冯霄丧了性命,也实在想不出来这到底是谁布下了这样的禁制。 两人走下木桩,却见这空旷的地方到处响着滴滴答答的滴水声,正前方却不知道是什么不断地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玄青色光芒,将这空间照的时明时暗。 由于好奇,二人不约而同的向前走去,地面皆是盘虬的树藤,踢腾着脚下的树藤,前方的亮光随着两人的靠近却渐渐明亮起来,也不再闪烁青芒,冯霄眯着眼睛竭力望去,却见闪烁着青芒的却是当空中悬垂这一根木棒之类的事物,木棒下边一方莲花状的石柱顶端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碧玉陶罐,陶罐内一朵貌似莲花一般的事物正袅袅的冒着白烟,随之一股清香之气随风飘来,两人禁不住都是面露喜色。 紫芊娇靥浮出红晕,道:“公子,想必那陶罐里边生长的事物便是天灵草了,想想也的确不容易!” 冯霄早已按耐不住,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向那天灵草走去。 随着冯霄的走进,那悬挂着的木棒越发变得耀眼起来,只距离那天灵草六尺不到的距离,冯霄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迎面而来,当即只觉得前胸似乎遭到了千斤大锤捶砸了一般,整个身形却是倒飞开去,飞出了一丈有余,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怀中包着蓄力丹的包裹和那神木龙鼎也一并摔了出来。冯霄半晌挣不起身来,两耳一阵嗡嗡轰鸣,双目眩晕,胸中一窒,咳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紫芊原本跟在冯霄身后,却也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是下意识的伸掌去接冯霄的后心,却也遭到了同他一般的下场。 冯霄直挺挺的躺在原处,两耳嗡鸣难以自持,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这才觉得好受了些须。 紫芊到底是有些根基的,情形自然是比他好了许多,饶是如此也是间接被这力道轰的浑身疼痛,两眼好一阵发黑。 过了良久,她似乎感到好受了些,这才勉力忍着周身疼痛,挣起身来,忙赶到冯霄身边,却见他嘴角挂着血丝,牙关紧咬,极是痛苦。 当即她赶忙将他扶了起来,为他轻揉一阵胸口,这才看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冯霄当即使劲摇了摇头,痛苦道:“好生厉害,到底是什么法宝!” 紫芊见他逐渐缓了过来,这才转身望去,却见当空中悬挂着的木棒那玄青色的光芒却是逐渐向地上的神木龙鼎包裹起来,围绕着龙鼎周围团团的打着转。 看到奇特之处,紫芊这才如梦初醒,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道:“公子,快快念那龙鼎的催持口诀!” 冯霄不知道紫芊的心思,当即也没有想,便将那龙鼎的口诀心中默念了三遍,霎时间奇异的事发生了,却见随着那龙鼎的大涨,当空中的玄青色光芒像是发疯了一般钻入了龙鼎之内。 这龙鼎自从被冯霄知晓乃是天陆玄器之后,便从不离身,却没想到在这里竟是派上了用场。 两人看的如痴如醉,却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何事,就连紫芊也不大确定,方才只是急中生智,见到那光芒总是缓慢轻柔的围绕着龙鼎,想必一定有所关联,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冯霄念动龙鼎口诀,没想到却是好像奏效了。 却见神木龙鼎变大之后,如同长鲸吸水,贪婪的吸吮着当空玄青的光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中悬挂着事物光芒越来越变得黯淡,没过多久便已是没有先前那般璀璨了。 龙鼎此时似乎也吸饱吸足了,鼎身闪烁起玄青光芒来,竟是兀自冉冉飘起,倒转过来,鼎口向下缓缓悬浮至齐云头顶不断的旋转着。 便在此时,那玄青色光芒照下一道缸口粗细的青芒,将冯霄整个身体罩在其中,伴随着青芒笼罩,龙鼎的鼎身也是兀自缓慢的旋转不停。 冯霄正在诧异,却忽然被青光笼罩,此刻他不但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之感,相反竟是由头到脚身十分的舒畅。 紫芊也愣在原处,她却并不知道,当年上古神农氏铸鼎之时为这龙鼎加持近百年,仍是有一个效用她是完全不知的,这龙鼎不但可以自身炼药,吸纳天地间万物精元,并且可将所吸纳的有利精气转化给催持着本人。 只不过,冯霄却是特例,他根本没有任何修行的基础,因此全身的经脉如同久旱之地遇到甘露,贪婪的吸收着这不知何物的精华之气。 每一丝的气息都透过了他的肌肤汗孔,渗入到了骨髓里,冯霄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就连方才所受的内伤也没有了任何痕迹。他不禁微微瞌起了双目,尽情的享受着。 紫芊坐在一边看得有些惊奇,心中一直在猜测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怎么解释,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是全然没有头绪。 时光一点点的在流逝,冯霄仍然闭着眼睛像是在极力的享受着,此时,他周身都是一片青绿,就连双目当中都透出了青光。 仿佛是过电般,冯霄只觉得浑身酥麻不已,只有前所未有的充沛,没多久当空中神木龙鼎的光芒逐渐变得细小开来,随后缓缓的停止了旋转,又变做了原先的大小跌在了地上。 青光一经消失,紫芊便赶了上去,只看到冯霄双眸清光异彩,似是精神了许多,只可惜要是有这原先的修为她便一定能够看出冯霄此刻的变化。 冯霄自身只觉得神清气爽,也不知道为何体内却是有着一股轻灵之气兀自翻腾不已,随着自己的呼吸翻涌不息,只是他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只觉得十分舒服,眼前的景象也似乎较之先前清晰了许多,冯霄忍不住走了两三步,却是步履轻盈健步如飞感觉很好。 他却哪里知道,自己虽然天生六脉俱损,但是这精气乃是木灵精华所在,木灵精华乃是天地间最为轻灵之气,它只走人体七窍七门,不需经脉搭载,便可尽数融于体内,不受经脉体质所限制,冯霄却哪里知道这么许多,当时只是觉得神清气爽,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冯霄向紫芊道:“不知道为何,我觉得自己身子骨轻了好些,感觉很不错!” 紫芊这才放下了心来,轻呼口气叹道:“只要公子身体无碍便好!” 当即冯霄收起了神木龙鼎和蓄力丹,却看到那根木棒已经是躺在了地上,兀自闪烁着暗暗幽青色光芒,闪了两闪便没了动静。 两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却见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走到了那根木棒前,冯霄将它拾起来握在手中,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颇有分量,这木棒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只是周遭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类的图案,整体看去就和一根老人用的木杖没什么区别。 但是冯霄却知道这东西绝对不会是寻常之物,方才那沉重一击,此刻他还记忆犹新,想了想也没再细看,便将这木杖插在了腰上。 随便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便落在了那稀世仙草之上。 第十七章 小人 冯霄和紫芊小心翼翼来到那莲花石柱近前,鼻间充斥着仙草的香气。 冯霄也不犹豫,踮起脚来将那碧玉陶罐抱了下来,却见陶罐内的仙草青翠欲滴,晶莹剔透,宛若翠石玛瑙雕刻而成一般,根本不似凡花俗草。 冯霄只一伸手,便将仙草抓在掌中,只感到一丝丝沁凉透过掌心传了上来,忍不住打个哆嗦,叹道:“这仙草果然非同凡响,有些名堂,难道天不绝我冯霄么?”言罢满心期许,只愿那韩医仙能够练成灵药对自己的恶疾有些作用才好。 紫芊只把一双俏目来瞧他,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嫣然笑道:“若是此番公子借助仙药去了顽疾,却当真是件好事了,紫芊也替公子高兴!” 听了紫芊一言,冯霄满心欢喜将仙灵草小心揣入怀中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乃是弟子禁地不能久留,若是被发现就糟了。”说完便同紫芊踏出树洞准备寻路返回。 蓦然间,忽见当空中数道遁光好似惊虹破空,风驰电掣般向着自己的方向激射而来。 冯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一旁的紫芊也是脸色大变道:“难不成我们此次行踪被发觉了?”说完忙摇身一变化作小蛇钻入冯霄袖中。 那些个遁光来势极快,眨眼间各自击在冯霄身边幻成人形。 “顽徒!你好大胆子!”冯霄听到来人一声厉喝,心中一沉,只见自己师父云霄子一脸铁青怒目而视,身边立着火云子和几位修行较高的弟子。 另有一人冯霄看到之后,浑身陡然一震,此人没成想竟然是清风谷的韩老韩医仙!当下错愕道:“韩医仙这是?” 那韩老听了却是一阵冷哼道:“我说那日你向老夫问起神木堂神木之事,原以为你是出于好奇,没想到却暗地里踏入禁地盗取仙草?这般鸡鸣狗盗之徒却是如何入了我名门大派?” “你!”冯霄登时怒不可遏,此刻终于明白,自己却遭小人算计,如今徒呼奈何,他知道此刻就算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只怪自己一时求药心切遭人暗算,如今被逮个正着,如何辩解也无济于事了。 而当下恼怒的并非只有冯霄一人,云霄子更是怒火中烧,方才那韩老一席话分明也是指桑骂槐,暗骂自己门中尽是出一些偷盗之辈,他怎不气? 而今见到冯霄一语不发,也不辩解,简直恨的他牙根发痒,若说自己收的徒弟六脉俱损不能潜心修炼为本门争光夺彩也还罢了,如今却连自家神木堂的声誉也被他辱没殆尽,他怎能不恨?当下里袍袖一拂贯出一道宛若惊龙般的白气直向冯霄涌来。 “云龙真诀!”一旁火云子见状一声惊呼,他可是知道,不要说像冯霄这般原本就身体羸弱之人,就算灵起初成的弟子被这云龙裹了也难逃一劫。 当即自家法器火云扇被他祭出,径直卷出一股炽热炎浪与那云龙翻滚扭曲在一起,未消片刻两股强横的真气随即双双烟消云散。 云霄子怒道:“火云师兄你这是干什么?我惩处自家门中弟子,你却为何阻我?” 火云子叹道:“云师弟,你这出手未免太重了,他虽踏入禁地却也罪不至死,你就这般将他打杀恐怕不妥吧,也无法向通天寺交待!” “哼!”云霄子冷哼一声也只得作罢,想想火云子一言也不无道理,若是将这逆徒打杀了,自己岂不落个杀死自家弟子的骂名,刚才也是在气头上,此刻渐渐按捺住了心中怒火。 那韩老见冯霄默不作声,心中焦急起来,他一心只念仙草下落,冯霄是生是死他才不关心。 当即捋须怒道:“小子,你触犯了门规我管不着,至于门中如何惩处你老夫不管,,可是那仙草如今还不速速交出来,莫不是要一错再错? 冯霄心中喟叹,只道是世事险恶,人心叵测,像韩老这样的阴险小人却要比那些拿着棍棒追赶他的打手可怕百倍。 不过他自小无父无母,过早经受了人世间嘲讽,冷眼甚至毒打和苦难,早已是养成了一副绝强的脾性,这种绝强已到了他骨子里,不然那日也不会独身一人毫无惧意的寻找仙丹了。 冯霄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韩老那张布满虚伪之色的面孔,又见云霄子和几位弟子横眉怒目瞪着自己,心中蓦然腾起一阵厌恶,冷笑道:“怪只怪我有眼无珠,不识人面兽心之徒,如今我无话可说,不过……”说着,一双倔眼恨恨盯在韩老脸上,恨声道:“你这老儿打得好算盘,不过你也休想得逞,我就是宁死也不会交出仙草来!” 说罢一把自怀中掏出仙草,径直塞在自己口中,近乎是一口便吞了下去。 在场众人见状皆面色大变,想要阻止却是已然不及,只因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病怏怏的小子竟敢不顾自身安危,将根本未曾炼制的草药吞入肚中。 要知道丹药炼制的过程,一来是要剔除草药当中的有害之物,二来要将草药的功效提炼出来,若是将未经炼制的草药吃了,却不知道会有何等害处,因此那些炼药玄黄中人,又不少便是尝试百草落得身死的下场。 那韩老见冯霄已将仙草完全吞入肚中,早已是纵身来抢,却哪里能来得及,当即发疯一般拽起冯霄的衣领,疯狂摇晃着,喝骂不绝:“你这天杀小儿!快给老夫吐出来!” 想这天灵草五百多年方可成熟,自己苦苦等待数十年,却被冯霄一口给吞了,怎能不急。 原来这神木堂他也不好踏足,未经掌门许可就连他也不得私自闯入,可是那天灵草他却是一直惦记在心,不过为了这草药便闯入禁地偷盗自然也不成体统,而且仙草一直未曾成熟,而前几日算来应当是成熟之时了,正好遇到冯霄,只道他是新来的弟子不知详情,干脆借着冯霄之手把仙草盗出来。 他本来也没打算算计于他,可是那日见到冯霄向自己要的几位药引,竟然是蓄力丹的方子,这才知道这小子竟然懂得炼药玄黄之术,一想万一此子心生贪念,自己私吞那岂不是冤枉。几十年的等候便会化为乌有,何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落井下石之计。遂前去告知了云霄子,正好火云子也在神木堂做客,那韩老必是冷言冷语讽刺了云霄子一番,说他门下尽出些鸡鸣狗盗之徒,意在将云霄子激怒。 而云霄子原本在门中便是人丁单薄,不及掌门太上元清和师兄火云子,可他偏偏一副心高气傲,看中脸面之人,并且性情耿直。听了韩老没几句便早已是火冒三丈,被气得七窍生烟,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当即便是灌出云龙将自己裹了,向万年仙木疾飞而去,火云子放心不下,也携自己门下几名修为不俗的弟子追了上来。 可如今自己朝思暮想的天灵草却被冯霄吞下肚里,他早已是目眦欲裂,真恨不得把冯霄开膛破肚取出仙草来。 却说冯霄吞了仙草,只感到一股奇寒无比的气息顺着喉头窜入腹内,未消片刻,浑身竟是寒冷无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着韩老的摇晃,头脑的意识竟是渐渐模糊起来,此时就连手足也是一片冰凉,这感觉就像是忽然置身于万里冰封之地,身上却又不着寸缕。 “呼!好冷!”冯霄忍不住哆嗦着,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忽然有些昏昏欲睡之感,韩老那狰狞的面孔也慢慢的模糊了…… 第十八章 仙天元木 蓦然间,温暖如春,一阵煦暖的清风吹来,冯霄忍不住一阵快意。 一点亮光自他面前射来,直到将他包裹其内,周围鸟语花香,一片怏然。 “这是哪?”冯霄环顾四周,景致越发熟悉,这不是桃花观却又是何处?这竟是自己自小长大的道观桃花观! 冯霄心中好一阵悸动,我怎么回来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拔足狂奔,奔到一间木屋,一把推开木门,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老道士还在吗? 就在他推开门的刹那,道观内蓦然间变得残破不堪,处处蛛网纵横,一片破败,就连墙皮也层层剥落。 “不!你不能死!”冯霄心中痛苦万分,霎时间道观山谷尽数不见,周身却是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直把他包裹其中,势要将他化为灰烬。 “好热!”冯霄一阵剧烈的挣扎,周围的大火随即消逝不见,他睁眼勉励向四周望去,却是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到。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难道是死了吗?”冯霄挣起身来,只觉得自己胸内好似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滚烫万分,不过有了这般感觉,他倒是明白自己没死。 这时,自己身前忽然燃起一点烛光,渐渐变得亮堂起来,却见紫芊正手捧烛火,一脸焦灼的向自己走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可真急煞奴家!”说着蹲下身来,将烛台放在一边扶起冯霄。 冯霄只觉得体内滚烫,四肢根本毫无知觉,不禁慌乱道:“我们这是在哪里?我到底怎么了?” 紫芊幽幽叹道:“我在公子袖中只听到这里叫做逍遥塔,似是这南斗剑派废弃之地,那日公子吞下仙草,忽然昏厥不醒,那云霄子好似施了法把你丢在了这里,头也不回走了,是奴家赶忙将公子扶进塔内!” 冯霄听罢好一阵怅然,看来自己已是被逐出神木堂,云霄子想必也不屑有我这个弟子了,只不过碍于破衣和尚的情面又不好逐出门墙去,只好找个废弃之地,让自己自生自灭,再不得踏入剑派重地了。 此刻他越想越是满心萧索,忍不住苦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原本指望在这名门大派寻找活命之法,没成想却中小人奸计,沦落到如此地步,真乃我冯霄劫数也!” 紫芊忙劝慰道:“公子切莫伤心了,不是还有我来照顾于你么,不过公子昨日一直昏迷,身体忽冷忽热,真令奴家担心,幸好如今转醒,相信天道昭昭一定会眷顾好人!” 听了紫芊一番话,冯霄心中终究是踏实了些许,心中也是暗暗立誓,今后不论如何也要保全紫芊周全,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是报答之意。 可是自己体内奇烫无比,只觉一股热息折磨的他痛苦难当。 遂赶忙令紫芊把他扶起坐起身来,让她翻开玄天本草经找到天灵草,重新看了一遍,那上边记载天灵草性温,和上次所看到一样,为何吞下肚却感到极寒无比? 冯霄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忆起老道那时打坐调息之态,不如自己也试上一试,说不得能缓解痛楚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忙学老道抱元守一,微微瞌起双目。 他哪里懂得什么调息之法,只是尽量让自己浑身放松,使脑袋里变作空白,摒除杂念,静坐而已。 冯霄终于感到体内那股令人万分痛楚的灼热气息澎湃不已,在自己丹腹中横冲直撞,欲破体而出。每一次气息的冲击便使得他痛苦万分。 痛苦之时,他禁不住也是懊恼,为何自己自小便得了这样的怪病,每每发作之时整个身子也好似要被烧成灰烬,只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发病竟然这么剧烈。 蓦然间,他忽然感到一股寒气自小腹冉冉升起,缓缓侵蚀着那灼热气息。冯霄倒是知道,这寒气便是被他吞下的那天灵草的药效了。 这股寒气一经接触灼热之气便是弱了许多,不多时便被灼热之气吞噬殆尽,霎时间,冯霄不但没有觉得舒服相反那灼热之气竟变得更加汹涌,径直顺着他丹腹扶摇而上,直将一张脸面也变作酡红一片。 他觉得自己实在难以承受,眼看就要被灼热之气冲破体外,甚至把自身也燃烧起来,却不料另一股神秘的气息忽然涌了出来,一经接触那灼热之气便将热气退去几分,那灼热之气似乎也极为惧怕这股气息,一经触到变弱下几分,未消片刻两股气息竟是不相伯仲,久持不下。 僵持一阵,那神秘气息忽然大盛,只把冯霄体内的灼热之气强压了下去,登时,他立刻感到如沐春风,一片怡然终于面上露出了宽色。 “这种感觉……?”冯霄刚开始一脸疑问,好在他十分聪颖,想了片刻这才记起那时在那万年仙木之上被自己身上携带的那根木杖放出玄青豪光击的弹飞了几丈远,随后这豪光被自己那神木龙鼎收伏,后来似乎灌入自己体内,这股春风般的气息不正是那充满春意盎然的仙木精魄之气么? 想到这一层,冯霄大喜,自己从小患的奇疾被他歪打正着得到了神木的灵气竟然有了不小的作用,虽然那天灵草反倒助长了恶疾,幸亏这神木之气却着实厉害,只是他并不知道这神木灵气是否能够将他身上这顽疾根治掉,不过看来暂且已是能够压制住了,这也何尝不是美事一桩。 想到这里冯霄缓缓睁开了双目,却见紫芊正一脸焦灼的坐在自己对面,她方才一直担心不已,看到冯霄脸色时而煞白,时而酡红冒出黄豆大的汗珠,不一会又是一脸青绿色,差点就要过来摇醒他,不过她毕竟也是知道,并经历过,这样做不但救不了冯霄,反而会害了他,修炼这种事纵然你再是着急也根本无法帮得上忙,只能依靠修行者自身。 不过此番也亏得冯霄造化,当真是世事无常,在他受苦之时无意中竟是得到了神木堂万年仙木的灵气——仙天元木之气!这一切皆是定数,若是他没有神木龙鼎在身,也不可能纳入仙天元木来,这一切的令人蹉叹不已。 看到冯霄睁开眼来,心中一颗石头终于放了下了,赶忙上前道:“公子,你没事吧感觉怎样?” 冯霄一抹脸上汗水,笑道:“感觉从来没有这般好过,没想到那仙木之气真是厉害把我体内的顽疾也镇压了下去,真是快哉!” “真的!那太好了,没想到公子因祸得福,竟然得了如此美事。”紫芊也是一阵欢呼雀跃,想到自己能够去除那大悲金印之时也是指日可待了。当下心中更是高兴,随即近乎舞动起来,旋转倩影推开了塔门,沐浴在初晨的阳光当中。没想到他这盘腿一坐竟然用了一整夜! 冯霄感到一阵凉爽的清风从塔外吹了进来,十分舒服,忍不住站起身来舒展一阵筋骨,这时紫芊却返回来,后边竟还跟着一人。 第十九章 木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大川,却见他一手挽着竹篮,满头大汗,刚进塔内便一抹热汗道:“师弟,我来给你送饭了!” 冯霄自打入了南斗剑派没一个人瞧对眼的,只有这石大川憨厚老实,颇有好感,眼见他满头大汗,似乎走了不少的路,当即心怀感激道:“石师兄这么一大早还劳烦你帮我送饭,小弟如何能够担当的起?” 石大川抹完了汗,爽朗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这逍遥塔距神木堂三十多里,又在高逾千仞的逍遥峰上,正好锻炼筋骨,也是件好事!”说完一脸好奇的望了望一旁的紫芊。 冯霄这才醒悟,原来自入了南斗剑派,若不是自己被遗弃在逍遥塔中,紫芊还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当下也信得过石大川,遂将破衣和尚之事说了出来。 石大川听罢连连点头,叹口气道:“这位紫芊姑娘的遭遇也的确可叹,不过素问通天寺破衣大师佛法精深,既然化解了姑娘的邪秽妖气,从此跟着我这师弟一起修成正途,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紫芊赶忙含羞,盈盈施礼道:“多谢石大哥吉言,小女子定当一心从正,尽心辅助公子完成修行正道,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念!” 石大川点了点头,转向冯霄一脸凝重道:“师弟,如今师父虽然将你暂且逐出神木堂,不过整个剑派乃至掌门师伯也并没有将你逐出门去,无论如何你仍是我南斗剑派弟子,过些时日兴许师父气消,我也帮你好言说服,相信他老人家定会回心转意……” 冯霄未等石大川说完,便是摆手道:“算了师兄,不用劳烦了,小弟误中小人奸计,自认倒霉罢了,现今却是因祸得福也到没有损失什么,对我来说入不入的门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石大川听了冯霄一席话,只以为他是心灰意冷,刚想好言相劝几句,却想到云霄子那脾性,有见冯霄境况的确不容乐观,当即只是长叹一声道:“罢了,不过师弟既然尊我为师兄,哪怕只叫了我一天的师兄,那也是我的师弟,不管谁认或不认,反正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师弟这便足矣!” 冯霄心下感激道:“有师兄这句话足以,今后师兄若有吩咐只管讲来!” 石大川起身摆手道:“师弟赶紧吃饭吧,看到你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我先告辞了,不过我还要叮嘱一句,这逍遥塔距门中三十余里,十分偏僻,出了这逍遥峰向南再走十多里路便过了南斗山,已经不是本门之地,那里名叫荆棘岭,有妖魔出没,不过那些妖魔不敢擅越雷池,只要师弟不要乱下山就不打紧!”说罢轻轻拍了拍冯霄肩头推门而去。 石大川走后,冯霄舒展筋骨,虽然已经不在那神木堂,倒也落个自在,自己一个人加紫芊一妖,没有人来搅扰也是件好事。 昨夜他打坐至天明,一直闻着木塔中的腐朽之气,只想出去透透气,当即便和紫芊出了塔门。 冯霄回头仰望,却见这座逍遥塔的确已有不少年头了,恐怕是自从这南斗剑派创立至今便已荒废,想必是十几代掌门觉得这里风水不及紫晨星偏西之地有灵气,这才转移了三十余里。 不过这座木塔却也坚固,虽然年久失修,不过仍是巍峨毅力,没有丝毫朽烂,只是许多年没有人前来洒扫,已是污秽不堪。 紫芊见冯霄看着逍遥塔出神,嫣然笑道:“公子,你昨日昏迷之时,我已经在这塔内上下看过了,从二层一直到顶层什么也没有,尽是脏乱,只有其中一层有个大木箱,被铜锁锁住,上面灰尘极厚,我也没有细看,当时担心公子就赶忙下来了!” 冯霄想了想,这逍遥塔既然已经被遗弃至今,那大箱子也是被人抛弃的,估摸不用看也是些无用之物。 不过此时正好闲来无事,去看看究竟也不妨事,于是便和紫芊一路顺着木梯登上塔去。 塔内果然布满灰土,木梯经由踩踏,发出“吱呀”的脆响好生刺耳,不多时来到紫芊所说的第五层,却见一张牡丹桌其上放着的残烛和破盘子上落满了灰土,桌子下边的确静置着一口看似沉重的漆红木箱,上边红漆已掉了大半,毕竟年头太久了角落处已是被虫蛀的坑坑洼洼。 冯霄寻到了一节残破的木凳,将凳子腿卸了下来,照准了那绿锈斑斑的铜锁抡圆了胳膊用力砸将了下去,看这铜锁虽然粗壮,却毕竟年头太久,固定锁子的木头已经糟烂,冯霄只两三下就把锁子砸掉了去。 紫芊帮着冯霄打开箱子,一股霉烂之气刺鼻而来,一人一妖不禁皱眉一阵,却见箱子里尽是些糟烂的衣物,看样子是男人之物,冯霄将那些朽烂衣物尽数扔了出来,直快翻找到了木箱底。 “唉!看来果真都是些无用之物!”正当冯霄欲要放弃之时,忽然瞥见一本泛黄有些腐朽的书卷躺在箱底。 紫芊葱指一夹将那书卷夹了出来,递给冯霄道:“公子这还有本书书卷,不知道有用与否?” 冯霄接过书卷,却是望着紫芊道:“紫姑娘你还是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了,听的太过别扭了,如不嫌弃就叫我霄儿,我听得惯些!” 紫芊倒是落落大方,娇笑道:“叫就叫,有什么不可?只要公子愿意便成!” 冯霄笑而不语,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只见这书卷由于时日太久,已是腐朽不堪,弥漫着朽烂气味,不过幸好边缘处虽然已是参差不齐,书页中倒还完整。 这书卷似是人为撰写上去,封皮写有木蝗图三个字。 翻开书卷第一页便是一张手绘图画,画面上是一个布满错综复杂线条的事物,整体看上去好似一只巨大的蝗虫,不过看其结构全是一片片拼凑而成,既然书卷名字唤作木蝗图,应当是由木头做成的蝗虫了。 只是冯霄不大明白这木头蝗虫有什么作用。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却忽听紫芊娇呼道:“霄儿,这莫不是相传的鲁班术?” 冯霄听了幡然而悟,他自幼在桃花观中百无聊赖之时倒是喜欢读些诸如《妖魔志》之类的杂书打发时间,这鲁班术他倒是在一本《禹鼎志》当中读到过,书中讲当年大禹治水之时,用到一些奇门怪状的木制海蛟,后来此术传到公输子鲁班手中,这鲁公输自幼精通百械之道,造出奇异之物无数,随后这门奇特之术便更名为鲁班术。 知道了出处,冯霄心中有些喜色,果然这书卷后几页便是详尽介绍了木蝗的功用,详细过程冯霄没有仔细钻研,只看了大概,总之一句话,若是将这木蝗成功造出便可腾飞空中也是逍遥自在。 看来这书卷原来的主人不是修炼至登堂境界已可催持自家法器飞腾,不屑做出这东西,要么便是放弃修炼将这书卷遗弃在逍遥塔中。 不管如何,冯霄倒并不在乎,此刻若是造出木蝗来,倒是件方便事。 他自小便是向往仙人飞来飞去的景象,如今虽然不是御仙飞纵,但总归是飞腾起来,让他不禁怦然心动,随即将木蝗图收了起来,饶有兴致问起紫芊飞在空中是个什么感觉。 紫芊嘟起小嘴,想了片刻随即笑着道:“紫芊已许久没有飞过了,不过那感觉的确不错,若是霄儿愿意,我来帮你一起打造木蝗,不过你可要请我坐上一坐呦!” 第二十章 灵起初成 一人一妖回到一层,见到天已晌午,紫芊自告奋勇出塔寻些野果野菜,希望露上一手,当即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了。 冯霄百无聊赖,干脆打坐起来,他忆起昨日那仙天元木之气流转体内之时十分惬意,自己尝试着想要寻找一番,当即凝神归元仔细搜索着丹腹中的那股清风之气。 他此刻并知晓仙天元木之气到底有何功效,只知道这股春风般的气息能够抑制住那体内的疾火。 搜寻一般,终于在丹腹四处寻到了散落在各处的仙天元木,冯霄试了良久,这些气息丝毫没有反应,根本不听他的使唤,看来只有在他疾病发作之时这些仙天元木才兀自汇聚在一起显出威力来,是以抗衡那疾火。 试了片刻,终究毫无反应,只得悻悻作罢,刚睁开眼睛鼻间就嗅到了一阵饭菜香气。 冯霄忍不住起身推开塔门,却见紫芊忙碌不停,见到冯霄出来了,一抹脸颊上的香汗笑道:“打坐完了?霄儿,此处也没有什么好的材料,只寻到了一些紫浆果和葫芦菜来!”却见她手中正握着几片叶子形似葫芦一般的菜叶子,正向那神木龙鼎之内细细撕扯成小片丢进满是紫色的浆果汤内,正忙个不亦乐乎。 冯霄万分讶异,一摸自己怀中哪里还有那神木龙鼎的影子,当即一脸苦色道:“这……” 紫芊回过头来见冯霄表情十分滑稽,当即银铃般的笑道:“方才见你打坐聚精会神的,又怕吵到了你,所以从你怀中借来龙鼎一用喽!正好也省去生火的麻烦事了……” 冯霄莞尔一笑,叹道:“上古三大玄器之一的神木龙鼎竟然被你用作造饭炊具,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惊傻了他们,亏你想得出来……” 紫芊手中不停,却是嘟嘴道:“这有何不可,管它是什么玄器法宝,先能解决了咱们五脏庙的问题再说。你我又不是练就了破虚的修为,不食人间烟火,不用吃饭的!”说完将摘来洗净的蒲叶递在冯霄手里,“来端好了!”说着捧起龙鼎倾倒在大叶子上,边倒边说:“来吧,这是我新创菜谱,紫浆葫芦粥!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冯霄一边捧起叶子在嘴边,一边却想到,紫芊姑娘毕竟曾经修为不俗,而此时也还是灵起境界,待会不如问问有什么修炼的诀窍。想着便将那紫浆葫芦粥喝了一大口,还真别说由那神木龙鼎加温,配上紫浆果的鲜香原味,再加上葫芦菜的松脆可口还真是一绝了,却要比冯霄上次在神木堂吃的一顿要美味许多。 紫芊见到冯霄吃的津津有味,当下娇靥露出欣慰的笑容来,似是一朵牡丹绽放,美不胜收,“若是霄儿喜欢吃,我天天做给你吃就是了!” 曾几何时,冯霄自打老道士死后再也没有任何人给他做饭,给他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了,望着紫芊那如花绽放一般的笑容,冯霄竟是痴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布满了对眼前这个蛇妖的依赖之情,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只希望紫芊能够一直在他身边,不要离开自己。 可是他何尝不知道,天意弄人,紫芊却偏偏是妖,人和妖的分别本来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堑,无论他们走的再近…… 紫芊看到冯霄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一时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当即含羞垂首道:“霄儿在看什么?莫不是我脸上沾了饭菜了?” “没……没有!”冯霄赶忙也低下头,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随即匆忙三两下吃完了饭收起龙鼎道:“芊儿姑娘,待会吃完饭,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紫芊一怔,冯霄如此称呼自己还是第一次,当下一颗芳心如小鹿般的乱撞一气,片刻间胡思乱想起来: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对我有了不一般的感情?想想也是难怪,自己虽然乃是一条千年蛇妖,可是自己平素里基本都是以女儿身示人,时日久了自然产生些男女间的情感来,也是件正常事,蓦然她忽然想到大石那言语间充满严厉的警告来,人与妖毕竟有别,冯霄此时乃是年少气盛并不懂得什么,而自己毕竟活的久已,自是知道,但凡是世间人妖相恋的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不但人人得而诛之,更会遭受天谴,受雷火之劫。这便是天理循环当中的定数,任他是何等妖王金仙,都违逆不了,若是强行逆天而行,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紫芊越想越怕,当即回复心神,再不敢胡思乱想,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只得尽量与冯霄保持着那种无形的距离,淡然道:“霄儿有什么事只管说罢,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冯霄此刻哪里能察觉出来紫芊心中的变化,听了紫芊所言,当即兴高采烈一把探出手,来牵紫芊的纤手,紫芊直被惊得三魂去了六魄,赶忙躲闪开来,大气也不敢出。 冯霄一怔,随即以为她含羞了,只哈哈一笑倒也没再难为她,站起身来兴致极高道:“芊儿姑娘快进来,我要请教你一些修炼之法!”说罢头也不回的走进塔内。 紫芊尽量使得自己心情保持常态,吁了口气,默默跟在冯霄身后。 冯霄席地而坐,盘襟坐起,迫不及待问道:“芊儿姑娘,如今我只觉得腹内那仙木气息散落各处,却不知道如何将它们聚集起来,这些气息根本不听我使唤,却是为何?” 紫芊道:“霄儿切莫心急,那气息虽散落在丹腹各处,不过凭你如今之力自然无法御气,你一下子要将散落各处的气息尽数凝聚却怎能行得通呢?” 冯霄听罢直如醍醐灌顶,一拍脑门道:“哎呀,是呀是我着急了,一下子要全部驾驭起来怎么可能,必然是先一丝一丝的练习御气才行呢!” 紫芊笑道:“霄儿不在那正道门中依我看也是他们的一大损失,你虽然体质不佳,却十分聪颖,必定可进步极快,以弥补身体不足!” 紫芊的一番自是有一番道理,那些门中弟子有些入门十年也才堪堪修炼至灵起三成,修行的进径也全靠悟性,悟性较低的弟子就算师父乃是大罗金仙,给他现成的法器或是宝典他也丝毫没有一点领悟。而那些悟性极高之人短时间内一连突破几层,达到下一个境界的也不是没有,而这些人偏偏俱是些困苦潦倒之人,早有诗经云:玉不琢不成器!只有在经受了世事历练之后,才能够真正意义上大彻大悟,修成不朽之躯。 听了紫芊一番鼓励,冯霄也终于摸着了门路,当即再不说话忙凝神打坐,仔细寻找那散落在丹腹当中其中一丝仙天元木之气来。 果然没过多久,一丝气息终于被他牵动,勉勉强强引入丹腹正中,这感觉如同一丝清风拂面般的惬意,冯霄心头狂喜,强自按压住心中喜悦,勉力驾驭着这丝难能可贵的气息,使其维持在丹腹的正中间。 渐渐地,他终于摸着了些门路,那丝气息也变得稳当起来,再不摇摇晃晃撒手即逝了。 这一丝气息一经稳定下来,便好似嫩芽入了肥沃泥土般,当即生根发芽结出一道仙天元木之芽,萌生而出。 冯霄只觉胸中一阵畅快淋漓,从来都没有今天这样舒畅,一阵飘飘然的感觉悠然升起,这快意已是言语难以形容。 紫芊一旁见他面色逐渐放宽,灵台之上隐隐泛起灵秀之气,知道他即将破关,步入灵起之中,此刻极为关键,也不禁暗暗替他护持起来。 第二十一章 李云河 直到冯霄感到自己丹腹当中那仙天元木之气已是萌芽而出,青翠欲滴,大有茁壮成长之势头,周身也是好一阵轻快。 他缓缓睁开眼来,看到紫芊正自端坐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凝神护持,额上也见香汗涔涔,不由心中好一阵感动,便去捉她纤手想要唤醒她。 却说紫芊正是聚精会神的努力感应庇护冯霄的气息,却忽然感到对方的气息渐渐减弱了下去,正要睁眼来看,手儿却被捉住,慌忙间睁眼来,看到冯霄正目光如炬满含歉意望着自己,慌乱间赶忙抽开了手,尴尬笑道:“原来霄儿已经醒了,感觉怎么样?” 冯霄也不在意,笑道:“感觉极好,难道我已经步入第一层灵起境界了么?” 紫芊见到冯霄灵台泛起丝丝灵秀之气,天庭之上也是一阵灵光渐起,这才点了点头道:“要恭喜霄儿了,如今你正是灵起初成境界,不过每一境界要经过十层修炼才能到达下一境界,依霄儿如此天赋,应当进境极快!” 冯霄听了紫芊所言,心情极好,不禁站起身来活动一番筋骨,毕竟久坐之后不是十分舒服。 紫芊望到外边天色已经大亮,又是耗费一晚,遂想起需要做些饭来。冯霄似乎也是有些饿了,找到身边蒲叶便同紫芊准备出塔做些饭菜,却不料刚走到塔门前,却忽然听到外边有人语声。 冯霄一惊,一人一妖对望一眼,都不禁有些奇怪,是谁一大清早跑到这逍遥塔来干什么,听声音不是大石的,应该是两个人。 只听一个尖细着嗓音的说道:“封师兄,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啊!” 另一人嗓音洪亮声音也大,答道:“你就放心吧,这逍遥塔中一定有宝贝的!” “可是我们就这样私自来这里,一定会被大师兄骂的!” “呸!你真是个胆小鬼,这地方荒废这么久了,再说也没有规定这里不让踏足的。” “但是,我听说前不久神木堂有个小子犯了罪过,被发落到这里来,怎么没见到难道被鬼魂吃了不成?”两人说话间已在门前,就要推门而入。 紫芊慌忙摇身一变,化作小蛇钻入冯霄袖中。 随后门被推开,却见一个身形微胖一个瘦小,竟是两名南斗剑派弟子出现在门外。 两人均身着蓝袍,的确是南斗剑派的弟子,却不知道是谁的门下。 二人方才推开塔门,却猛然见到面前站着个人,本来他们就有些做贼心虚,被这样一惊吓之余差点被骇的三魂六魄飞出体外去。 两人各自一个踉跄稳住身形,这才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形看似弱不禁风,面上却是炯炯有神的少年立在门内。 待松了口气之后,那微胖的弟子不禁有些恼怒,眼睛挤成了一条缝,怒斥道:“喂!你就是前阵子犯了门规,被发落在这里的那个弟子吧,鬼鬼祟祟的想吓死人啊!” 冯霄原本流浪市井受尽冷言冷语,早已是练就了一副极为绝强的性子,并且又听这胖弟子提起自己痛处,心中也是怒道:“你们两个好不讲道理,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在门前鬼鬼祟祟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吧!” 胖弟子被冯霄呛了一句,一张发福的脸蛋涨的通红,喝骂道:“好个杂毛小子牙尖嘴利,难怪犯了门规,你刚入门几天就这样嚣张,我们做师兄的真得好好给你点教训了!”说着向着一边的瘦弟子使了个眼色。 原来他们两个早已听说逍遥塔中荒废已久,之前居住过一些修为不俗的门中弟子,这才想要一同前来探个究竟,看看有没有什么前辈们粗心遗留下来的宝贝。这也难怪,但凡是修炼之事一来是机缘,二来就是自身根基天赋,有些人有了机缘可是身子骨不行,无法前进分毫反倒耗费半生心血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就不免有些人走了旁门左道,不论是什么方法都想要试上一试才肯罢休。 这两人就是如此,入门时间倒是不短了,可是快五个年头了还停留在凝气三成的境界,无论再怎么努力也不见长进。 当即冯霄淬不及防被那微胖的封师兄一把揪住了衣领向门外扯去,他想要挣脱开来,却感到对方的手如同铜浇铁铸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这也难怪,对方的修为虽然只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可是这一个境界当中却分十层,而每层进境不同都是有着极为大的差别,更何况他才灵起初成,对方却是凝气三成的境界,自然难以抵挡。 那封师兄扯着冯霄到了塔外空地,抡起厚实的手掌便是一记耳光,直把冯霄打得眼冒金星,好一阵头晕目眩,另一瘦小弟子却在一旁叫好,阴阳怪气喝彩道:“封师兄打得好,这等违逆弟子,不教训教训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一巴掌的确很重,冯霄好半晌才回过了神来,目光似火恨恨瞪在那封师兄的一张胖脸上。 那封师兄看到冯霄瞪着自己,心中更是一阵怒意,又见对方被自己一巴掌打得不能还手,更是十分忘形了,喝骂道:“野小子,就凭你也敢入我南斗剑派,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行,刚才那股子劲头到哪了?看你还敢骂我!快点给师兄我磕个响头,我便饶了你!” 这封师兄心中自然是十分不忿,他自幼家境殷实,为求修仙长生的门道,近乎散尽了家中钱财,好不容易才入了南斗剑派,可如今像眼前这个如同叫花子般的少年却和他一样入了名门当中,他心中怎样不气? 而冯霄却是一股怒火似是滚雷在胸中炸开,朝着眼前那张厌人的胖脸想也未想一口浓痰便是唾了出去。 那封师兄哪里能料得到冯霄竟然是这般的硬骨头,自是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一口腥热的浓痰糊在脸上,登时原本涨红的胖脸变成了猪肝色,杀猪般吼道:“你这死崽子,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说着又是抡开巴掌左右开弓给了冯霄不下十几个,一张脸也渐渐被打得肿了起来。 却在此时,冯霄虽然被打,心中却是怒到了极点,猛然丹腹内一阵滚动,未曾发觉间一件事物由他背后飞了出来,快如一道翠绿闪电,结结实实击在封师兄当胸,那封师兄正打冯霄起劲,却忽然看到对方背后一道绿光闪现速度太快了,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胸口已经是被突然被千斤大锤捶砸了一记,当下一声闷哼,倒飞开去,喉头一咸呕出了一大口鲜血。而击打他的事物也是跌落在他身边不远,掉在了地上却仍是幽幽泛着绿芒。 原来就连冯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一怒冲冠竟是催动了他一直带在身上,自那千年古木当中得来的那根木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任谁也未曾料到,就连他袖中的紫芊也被惊呆了,她虽然在冯霄袖中,外边的事她都一清二楚,方才也是气的七窍生烟,正想出来帮忙,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现身,对冯霄更为不利,若是被南斗剑派那些人知道了冯霄与妖魔有染的话会变的更加不妙,没想到却是冯霄无意间催动了木杖还击了对方,心中这才好一阵畅快。 却说那封师兄挨了一记,虽然愤怒,可吃惊却是更甚,并且没想到这一记竟然这样厉害,自己试着挣了两挣胸口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哪里还能站得起来。 一旁的瘦小弟子见状,不禁怒道:“好个小子,却不知道会些什么妖法,我定不饶你!”言罢,身形站定,闭起眼来口中念诀,腰上一条青色缎带凭空飞出,于当空画成圆圈向冯霄当头套来。 冯霄也是吃惊于自己方才那一手,如今见到对方催持起自家法器,赶忙也试着催动那木杖,没成想这次那木杖仍跌在地上纹丝不动。 霎时间,自己却是被那青色缎带牢牢缚住,并越收越紧。 这瘦小弟子名叫齐桓生,而这条青色缎带名唤如意青龙巾还是自家花费了数年光阴,呕心沥血祭炼所得,正是这弟子得意的法器。 冯霄被紧紧缚住根本无法挣脱,虽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却感到这如意青龙巾越来越紧。 只听那齐桓生沙哑这嗓音,得意笑道:“怎么样小子,我这如意青龙巾已经许久不曾用过了,今日让你来尝尝鲜,还不快快讨饶!” 冯霄周身只被勒的头脑发懵,好一阵眩晕,正是周身血液被阻住流动,痛苦至极。可是他自小受尽人间苦楚,倔强的性子极烈,哪里会说软话,只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齐桓生见状更是勃然大怒,喝骂道:“好个硬骨头,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说着手中比了一阵手势,那如意青龙巾收的更紧了。 这下只见冯霄周身被勒出了血印,身上血管暴涨,竟似听到了自己骨头响声,两眼直向上翻起,眼看就要气绝当场。 袖中的紫芊在也忍无可忍,当即就要窜出,忽听到当空中一声断喝:“快快住手!” 只见当中一道银白遁光激射而来,快若闪电,却见一个白衣胜雪气宇轩昂的少年足踏一支白色玉箫飞纵而来,身形还未曾落地,只把手微微一招,却见那紧紧缚在冯霄身上的如意青龙巾兀自摆动起来,瞬时被那少年收在了手中。可见来人的修为极高! 此时,躺在地上的封师兄也不禁捂着胸口,惊呼道:“大师兄!” 那齐桓生也是不忿,叫了声:“李云河,你来干什么?”原来这李云河乃是掌门太上元清门下大弟子,而齐桓生却是火云子门下,因此才直呼对方姓名,可封师兄就不同了,他自己便是太上元清门下,怎能不惧自己的师兄。 却见李云河身形落定,收了玉箫,面色笃定如水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任何情绪,他虽然形似书生,并且身为男子却生的一股阴柔之气,看似弱不禁风,可是见到那封师兄和齐桓生对他的惧怕神情,就知道此人绝不是外表看的那样柔弱。 冯霄此时周身忽然大轻,这才缓过劲来,当下剧烈咳嗽好一阵,渐渐清醒过来,只看到李云河遥遥立在自己身前不远,起初他只觉得对方是看似软绵绵的站在那里,可是又觉得应该是悬浮在半空中,这种错觉令他自己也是惊疑不定,这人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 第二十二章 重托 只见李云河飘忽不定的站在冯霄面前,一双有些媚态的弯目只用眼角斜斜一瞥地上冯霄,那气势是何等的孤高,随后只听他淡淡道:“你是云霄师叔门下弟子吧,你还好吧!” 冯霄被李云河的气势不由自主的震慑住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却不知从何而来,使得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诺诺道:“我……没事!” 李云河微微颌首,转向封师兄和齐桓生道:“再过一月就是我南斗剑派和玉竹剑派三年一次的论仙大典,难道你们愿意输给玉竹剑派吗?现在各门中弟子都在拼命修炼,你们却跑到这里欺负门中师弟?” 未等李云河说完,齐桓生便赶忙礼道:“大师兄所言极是,我二人知错了!这就回去闭门修炼,直到论仙大典召开之时!”这齐桓生脑袋却要比那封师兄灵光了不少,他知道平素里这李云河十分繁忙,少有管别人闲事的时候,自己修炼的时间还不够用,这次也该着倒霉,不知道李云河去哪里有事正好返回门中路过逍遥塔这才被撞上了。 而齐桓生害怕他将此事告知自己师父火云子,把事闹大了去,只好先软话说尽,走为上策。 当下道:“只是我二人修行不易,请大师兄留情,千万不要告知我师父和师伯此事,我二人拜谢了!” 李云河面上仍无任何表情,只缓缓摆手道:“放心吧,我不会的,你们快回门中修炼吧,不过下次若在这般欺负自家弟子,我定然不轻饶!”说着一手轻挥,那如意青龙巾便兀自飞到了齐桓生手中,齐桓生哪还敢再做停留,当即便搀扶起封师兄,灰溜溜的去了。 李云河当即也不再多做停留,只望了冯霄一眼,祭出自家玉箫,踏足而上稳稳飞纵而去了。 此刻只剩下有些回不过神的冯霄跌坐在地上,从来也没有的强烈自卑感油然而生,这感觉是对自己深深的失望。 “唉!”叹了口气,却不知道现实为什么那么残酷和无奈,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他不禁自问,李云河那种程度,难道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么?我一直一来活在这世上这么久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一直为了生存下去么? 便在此时,一阵含香清风拂来,一只白皙灵巧的纤手悄然放在自己的肩头,冯霄抬起头来,只望到紫芊那好似漆黑夜空中最为明亮的启明星辰般的明眸,那眸子清澈如水,没有一丝忧虑没有一丝烦恼,是啊,紫芊所经历的难道就比我好么?可是她呢?却在自己身边一直鼓励安慰着自己。 冯霄心中油然升起敬意,禁不住问她是什么令你回复自信的? 紫芊只说:“是因为你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解除我体内大悲金印,你一定行!” 一番话好似久旱逢甘露,冯霄心中大震,他缓缓站起身来,从那肿胀着的脸颊上挤出一丝笑容,坚定道:“是的我一定能行!” 回到木塔当中,冯霄还是有些好奇,问紫芊:“你看那李云河的修为到底如何,能达到飞纵法器的程度,他大概是什么境界的修为?比你以前还要厉害吗?” 紫芊抿嘴笑道:“那是自然不及的,能达到催持法器御风腾空的话,要过了聚神境界,而看他的站立时的身形已是到了登堂境界,应该是登堂初成。而我先前已是修炼到破虚五成境界!” 冯霄搔头道:“听你说的这么好,我已是热血沸腾了,我此次定要拼上性命努力修行,我一定会赶上李云河!” 此后一连数日,冯霄每天都在潜心修行,丹腹中那仙天元木之气的确较之先前已是有了不少提升,可是嫩芽却是迟迟不见生长,心中也不免有些焦躁。 石大川却是果然每日前来送饭,当他知道冯霄被欺负之事,也是怒意难平想要求见太上元清,替冯霄讨个公道,可是冯霄一心修炼在兴头上,也不想多事就好言相劝这才作罢。 这一日,他正在凝神打坐,引着体内仙天元木之气努力孕育那元木之芽,蓦然间,却听到塔门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冯霄赶忙收了仙天元木之气,缓缓睁开眼睛,一望身边正自缝补的紫芊一脸奇色,“难道是石大川送饭来了?这也太早了点,难道不是他?”紫芊听罢赶忙会意,化作小蛇钻入袖中。 冯霄随即前去打开了木门,见到门外来人,当下里好一阵吃惊,却见门外一人白衣如雪,气势慑人,正是太上元清门下大弟子李云河! 冯霄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实在不知道,在他们这一辈分的弟子当中,这个被视若神一般的人物为何好端端的跑到他这里来。 好半晌,却见李云河面上竟是露出了少有的微微笑意,道:“怎么小师弟不欢迎我来么?” 冯霄被李云河一句话拉回了现实当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有些惶恐,赶忙让过身子道:“小弟不知道大师兄前来未去迎接,真是该死!” 李云河摆手道:“不必客气,你我乃是同门,哪里需要如此推诿!”说完步履极为轻盈,兀自走进塔中寻到一处蒲团上坐定。 冯霄亦是坐在他对面,心中却是有些没底,只因前几日冯霄与李云河第一次相遇之时,听他说马上要召开什么论仙大典,他这会应当忙于修炼才是,怎么会有如此闲情雅致跑到他这荒废的逍遥塔来。 李云河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也难免他会觉得奇怪,当即也不隐瞒,说道:“小师弟,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的!” 此言一出冯霄更奇了,这样神话般的人物,能有什么事要自己这个弱弟子帮忙的!当即有些受宠若惊道:“大师兄有什么事尽管讲来,只要小弟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李云河满意的点了点头,娓娓说道:“其实这件事也是我南斗剑派的一件大事,可能师弟也听说了过不久便是我剑派同玉竹剑派三年一届的论仙大典,届时双方门中弟子都会借由此次盛典切磋技艺,比拼仙法,进而脱颖而出,若是在对玉竹剑派的弟子中获胜,本门会奖赏三名弟子一人一枚固本培元丹!” 冯霄听了一头雾水,却不知道这和要求自己帮忙的事有什么关系? 只听李云河继续道:“只因对阵之时,本门各门派只能有三组弟子,每一组乃是三名,也就是一共九名弟子,所以会奖赏三枚固本培元丹,而这固本培元丹一经服用,会帮助提升自身一个境界的修为!” “什么?一个境界的修为?”冯霄有点不敢相信自家耳朵。 “没错!”李云河却是语气平缓,似乎一点也不惊奇,可是此刻冯霄在惊奇之余蓦然瞥见李云河那不可一世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此次我一定不会输给那个女人!”李云河竟然喃喃自语起来。 冯霄诧异道:“哪个女人?谁?” 李云河蓦然一愣,忙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没什么!这个你没有关系,我所托付师弟的事就是帮我寻找这固本培元丹的丹方,金锋神魄!原本这件事本来是师尊交付于我完成的,可是我最近一直入关修炼,根本不能分心,思来想去门中也只有小师弟较为自由和清闲,所以只好厚颜请小师弟代劳了!” 冯霄恍然大悟,原来李云河是想让自己跑腿儿而已,可是他此刻亦是修炼当口,更不知道那金锋神魄却在那里寻找,因此心中便有了推却之意,正要婉言谢绝,不料李云河似乎是看出冯霄的心思,缓缓道:“小师弟莫要推诿,我自然不会令你白跑一趟,若是小师弟答应,我便立刻传授你本门正宗心法云龙真诀如何?” “这……”冯霄立时语塞,只因李云河的口气仿若不容自己有半点推却的余地,况且他竟说要传自己南斗剑派的正宗心法云龙真诀,当即便心动了。可是他还有一个念头,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立时说道:“小弟承蒙大师兄厚爱怎敢辜负一片好心,只是小弟若是答应师兄寻找那金锋神魄的话,斗胆还请大师兄在应允小弟一件事!” “你说吧!”李云河淡然道。 “小弟恳请大师兄在师父面前求个情,请他答应我参加论仙大典!”冯霄毅然道。 李云河听罢,那柔媚如丝的眼睛蓦然睁大了些许,望着冯霄那坚毅的神情好半晌,口中终于挤出了一个字:“好!” 冯霄听罢心中十分欣喜,无论如何这一次也是个机会,若是自己加倍努力要是能够得到那固本培元丹的话,自己的修为会大幅度提升,而自己体内的仙天元木之气越盛就会对自己不利的那股炽热邪火之息有更强的抑制作用,说不定能够借此机会除掉自己体内顽疾呢。 想到此处心中更为悸动,当下便道:“还请大师兄传授本门正宗心法吧,小弟定当不辱师兄重托!” 第二十三章 云龙正宗 其实李云河也能想得到,冯霄自打入门没两天就被发配到这逍遥塔来,自己本身也未曾习得门中任何道法,并且如果不传授他些本领,却又如何寻找那稀世丹方金锋神魄呢? 当即他再不啰嗦,起身至冯霄身后坐定,只悄然探出一掌抵在冯霄后脊之上,冯霄立时会意,闭起双目渐入空明,只用心感应即将到来的正宗心法。 却说李云河正待运起自家云龙真气,却蓦然察觉到冯霄体内一股荡漾如同春风般的气流迎了上来,心中不禁一奇暗道:没想到他竟然身怀道法,似是初入灵起境界了,若是如此便好办许多了。 当即酝酿自家云龙真气源源不绝注入他体内,登时冯霄体内你那仙天元木之气立时迎合上来,两股气息似都是颇显欢快,如同溪流入海,水乳交融,契合一处再也难分。 只因他体内仙天元木之气与云龙真气乃是同属一宗道法,自然极为契合,如今更是有了云龙正宗道法的帮助,那仙天元木之芽得到了极大的润化,果然如冯霄所猜想的那样,萌芽又开始蠢蠢欲动,开始生长起来。 不多时,只见冯霄周身竟是萦绕出阵阵薄如细纱一般的清绿雾气,就连身后的李云河亦是团团云雾笼罩,只是看他面色却丝毫不见一点吃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霄体内的仙天元木之芽竟是生长出第二个嫩芽来,他似乎也能用心看到,丹腹中两片嫩芽正怒放着生命的活力,一片煦暖的春意激荡着,使得他好不惬意。 又过了良久,冯霄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已是灵起两成境界了。 与此同时,李云河轻柔的收了手去,却是轻声一笑道:“没想到小师弟竟是早已到了灵起初成境界了,像小师弟这般天赋之人,门中当真不多!” 冯霄按捺住体内两股混合气息,慌忙转身拜道:“大师兄授业大恩,小弟当铭记在心!” 李云河笑而不语,缓步起身踱步门前道:“谢我做什么?你替我分担,这也正是你应得的!至于那金锋神魄全凭小师弟的造化寻找了,到时候若是耽误了大事,我可是担当不起,不过师尊他老人家托付我这件事的时候,也是给了些提示,他说天陆西南有片封海湖,湖中有座金灵岛,岛上边据说有个残剑庐,你可以到那里碰碰运气,那封海湖据此处两万 余里,距论仙大典还有不到一月时间,要是脚程快些的话应当赶得及,师弟好自为之吧!”言罢头也不回飘然而去了。 冯霄轻呼一口气,禁不住微微抬起双手,不经意间一股涤荡气息于脉涌来,随手轻拂便荡漾出一片青纱般的薄雾。 紫芊自冯霄袖中而出,早已是面露喜色,她按捺不住心中喜悦,大喜道:“恭喜霄儿又进境一步,真没想到虽然不在师门中,可仍然能够习到了南斗剑派的正宗心法,真是可喜可贺!” 冯霄叹道:“话虽如此,不过我们也要尽快动身前往那封海湖寻找金锋神魄了!此去路途遥远还要抓紧时间!” 紫芊紧蹙绣眉想了片刻道:“我们可以先出南斗山去,而后寻些上好木料,仔细琢磨琢磨那木蝗图,若是做成飞蝗来飞着去岂不美哉?” 冯霄也是一拍大腿,道:“哎呀!我差点忘了,这样就省去路途劳顿了!我们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一人一妖当即准备起来,就在忙碌当口,石大川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挽着竹篮送饭来了,看到他们忙东忙西不禁一脸愕然道:“师弟你们这是?” 冯霄当即拉着石大川坐下一五一十的将李云河之事说了出来。 石大川听罢自然也是替冯霄高兴,叹道:“门中的弟子有的入门三年还不曾沾到我门中正宗心法的皮毛,没想到小师弟这么有福气,可要好好谢谢大师兄了!” 冯霄此刻心中高兴,忽然想到什么,赶忙从怀中摸出一个酒葫芦来,这酒葫芦还是他从浔阳城那大户人家当中顺手摸来的,放在身上早就忘了,如今心中高兴想了起来,忙邀大石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大石不能多做停留,害怕门中师兄弟有事呼唤,应承明日一早不练功了,前来送冯霄和紫芊下山,这才匆匆走了,而冯霄却是独自一人将那酒葫芦当中的美酒喝了个涓滴不剩,他不大饮酒,酒劲一上来便是仰面躺在地上,笑着唱着,渐渐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紫芊收拾完一些细软,见到冯霄竟是兀自睡去,只好轻舒蛾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衣衫脱下轻柔的盖在了他身上,就这么悄然打量着眼前这个令她充满希望的少年…… ※※※ 翌日清早,石大川便提了一个小包裹来到逍遥塔,一行人顺着逍遥峰偏峰一路迤逦行走着。 苍山肃穆,默然无语,山涧清冷的雾气久久不散,透着些许凄凉。 脚下的山路渐渐到了尽头,冯霄终于止步,回望石大川道:“石师兄你别送了,就到这里吧,我一定快去快回!” 石大川点了点头,只把手中的小包裹塞在冯霄手中叮嘱道:“师弟这是我连夜赶做的几个素包,你路上留着充饥,一路千万小心,我可是就你这一个师弟,遇到险阻莫要逞强,要是有什么难处,及时回来!” 冯霄自老道死后,再也不曾有人这般嘘寒问暖,当即鼻间一酸道:“师兄请放心吧,我定当功成而返!” 石大川随即拍了拍冯霄肩头,这才同这一人一妖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 一人一妖走下了逍遥峰又过了二十多里路便已是离开了南斗山,此时已是晌午时分,冯霄和紫芊又走过了一片广阔丛林来到一处较为缓和的山岭前,却见山岭上草木茂盛似是根本没有路径可循,可是要向前去,非要翻过这山岭不可,周围皆是崇山峻岭,根本不可能逾越,冯霄同紫芊走上前去,却见荒草丛中有一块石碑斜插入地几尺深浅,上边依稀能够辨认三个大字:荆棘岭。 却见石碑上下皆被密密麻麻的带刺荆棘缠绕,看来这山岭中果然遍布荆棘应当极为难行。 冯霄随即抽出身后木杖,向身后紫芊道:“我在前边用这根木杖探路,你紧跟在我后边!” 说来也是奇怪,冯霄用手中木杖一经敲打拨动身前那些荆棘乱刺,这些荆棘一经触碰到木杖后都好似避之不及一般,迫不及待向两边让去。他却不知道他手中的木杖乃是木灵精华,任何平凡草木一旦接触便会立刻被弹开,根本不能靠近分毫。 冯霄发现这一现象倒是十分高兴,这下便可畅行无阻通过这片山岭了。 又走了片刻,冯霄只感到有些饥饿了,遂和紫芊找了块大石,坐在上去摸出素包吃了起来。 就在他们歇脚之时,身边的紫芊却蓦然轻轻一拉他的衣襟,葱指一指前方,面露疑惑之色道:“霄儿,你看前边好像有人走过来了。” 冯霄听罢一怔,当下顺着紫芊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忽然看到一个美妇人提着个竹篮,走路腰肢轻摆,向他们行来。 冯霄愣住,这荒山野岭不知如何忽然冒出来女子来,莫不真是出现了妖怪? 那美妇人越走越近,冯霄和紫芊这才看清楚,却见这美妇人蛾眉凤眼,杏脸桃腮,身段婀娜,一袭贴身黄裙,当真称得上是罕有的美人。 这美妇三两步已是走到冯霄和紫芊面前,向他们盈盈施了一礼,落落大方道:“这位小哥和姑娘请了,奴家是前往凤峡山脚下给丈夫送饭去,无奈脚力不济,想借二位此处歇息片刻!不知可否应允?” 冯霄心中虽然蹊跷,也暗暗堤防,不过人家女子上前搭话,毕竟不能失了礼数,当即起身抱拳道:“嫂嫂言重了,这石头又并非在下所有,嫂嫂只管安歇就是!”说着赶忙起身拉起紫芊,将身下岩石让了出来,他不想多惹事端,碰到麻烦耽误时间,当下就要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哪知道,那美妇人却在身后说道:“你们小两口这是急急匆匆要向哪里去?怎么如此着急?” 冯霄本想开溜,可是听到人家发问,已是走出几步的身子呆立在了原处,想自己也算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人是妖就怕成这样,万一人家不是妖怪,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想到此,便转过身来笑着扯谎道:“在下同贱内心急赶路,只因家父身染重疾,这才归心似箭!”说着却是悄悄拉紧了紫芊的纤手。 忽然耳边却响起紫芊偷偷细语道:“霄儿小心,此女不是什么善类,虽然我也看不出来她是人是妖,不过凭直觉还是小心为妙!” 冯霄悄然颌首,面上却不动声色。 美妇人听了,面带梨花,百般娇柔,美态尽显,幽幽道:“原来是个孝顺的小两口!”说完蓦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再要着急也要填饱了肚皮才好赶路不是,奴家这里有些酒菜,不如二位吃了在赶路罢!” 冯霄自然知道这些妖怪,擅长幻化人形,个顶个的美艳,若是放在平日里,他兴许还没有那么重的戒心,而如今身后的紫芊便是如此,她不正是一条美艳蛇妖么,是以早已提防,当下忙拱手道:“嫂嫂客气了,在下怎敢吃了令夫的饭菜,嫂嫂还是快些送饭去吧!” 那美妇嫣然一笑,盈盈站起身竟是款款向冯霄走来,边走边道:“不妨的,他吃不了这么许多,若是他知道二位吃了,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说完,伸出莲藕一般的柔荑竟是搭在了冯霄的肩头。 冯霄这次可是有些慌了神,这才肯定,这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想到此也不去望她一眼,只说道:“嫂嫂莫要如此,在下真的是受宠若惊了!”一边说着,心中却盘算这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那美妇人却蓦然变了脸色,咬起了银牙,怒叱道:“给你好处,竟然不识抬举,休怪本代王无情了!”说时,水袖一扬向着冯霄面门拂来,一股黄烟径直涌向一人一妖。 冯霄心中大叫不好,耳边只听到紫芊一声惊呼:“霄儿小心!”他本想持棍去打,可是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一阵天旋地转,手足酥软好似塞满了棉花,当即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十四章 黄花洞主 昏昏沉沉良久,冯霄只觉得自己身子骨沉重异常,好似忽然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就那么一直飘飘荡荡陨落而下,在一片漆黑当中没有尽头的跌落着。 蓦然间,只感到头颅似被斧砍一般裂开似的疼痛,一股浓重骚臭味传来,恶臭熏脑,使得他被熏的眼泪齐流,醒了过来。 这一醒之下,大吃一惊,只见身子被几条大铁链牢牢锁在一处石柱子上,周遭一片漆黑,只有几处火把挂在墙上,好似到了阴曹地府一般。 方才醒来,他便下意识寻找紫芊的身影,借着影影绰绰的火光,只见紫芊亦是同自己一样被不下数条粗壮的铁链紧紧锁在一根石柱上。 一左一右不远处,只见两个褐毛鼠妖,手握尖矛直挺挺的靠着石壁站在这山洞之内。 冯霄生凭哪里见到过这样硕大的鼠头,见这鼠妖尖嘴鼠腮,竟是把头颅内的痛楚忘了一干二净,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 其中一个鼠妖看到冯霄醒了,忙对另一个呲着尖牙,尖细着嗓音道:“喂,这小子醒了,要不要禀报代王?” 另一个道:“代王没下令谁敢擅自品尝,还是快些禀报的好!”说着一手提着铁矛向洞府深处去了。 冯霄心中一个激灵,这下完了,都怪我一着不慎,硬要逞强,如今可好,落在这些妖怪手中,还能有好?竟是把紫芊也牵连进来,迟早也是被当做了盘中之餐,做了肚中污物。 既然天意如此,冯霄也是狠了心肠,他可不愿就这般窝囊的死法,心中开始盘算着到底应该如何应对,不过摆在眼前的还是要先弄清楚,先前那美妇人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就算是死了也要死个明白。 于是便问向那鼠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得用人间的称号道:“这位壮士,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要将我们怎样?” 那鼠妖听了,一双黄豆般的鼠眼丢溜溜转了一圈,嘿嘿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道,这里是荆棘岭黄花洞,俺家代王人称黄花夫人,哼哼,若不是见你还有些俊朗的样貌,你这会早就做了我等的美餐了!” 冯霄虽然自幼颠沛流离,不过生的真是有几分俊俏,脱了脏衣,稍加梳洗一番还真有点书卷之气,再加上年少,更显俊美之貌,只是在世间饥一顿饱一顿,一直过着餐风饮露的苦日子,自己倒是也未曾在意这些。 冯霄听了这鼠妖一言,也是闭上了嘴巴,他还能再说什么,落到这幅田地,仅凭自己这点灵起两成的修为,却如何斗得过妖怪?万一那黄花洞主的修为要是和紫芊之前那样,那可真是倒霉到家。 那鼠妖见他不说话了,以为是知道害怕,更是有些得意起来,只将手中铁矛立在一边,一指角落道:“你别以为我是故意吓唬你,你自己转眼看看!” 顺着鼠妖所指之处,冯霄看到角落里白森森的死人骸骨一堆堆形似小山一般,想必都是被这些妖怪祸害了性命之人。 这些妖怪果然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之辈,思来想去,也是徒劳,只怪自家命薄,也怨不得别人,当下长叹一声,再不多言。只可惜无法了却紫芊的一番心愿了。 便在此时,身边忽然一声嘤咛,却是紫芊幽幽醒了过来,她环视四周也是一阵惊惧,看到冯霄被牢牢锁住,忙担心道:“霄儿你怎样?” 冯霄忙安慰道:“你放心我没事,只不过如今落在这些妖怪手里,你我恐怕难以逃脱了!” 紫芊听罢,蓦然一阵怒意,忽然间柳眉倒竖,冲着那叔精叱道:“呔!天杀小妖!瞎了你的老鼠眼,看看本姑娘何许人也!”喝罢一张原本美艳的面孔倏地变幻开来,一张狰狞的巨蛇蛇头显露而出,一双令人不寒而栗闪烁着寒芒的蛇眼直泛出森森寒光。直把一旁冯霄也惊得嘴巴大张。 鼠类和蛇原本便是天敌,如今那鼠怪被紫芊原型一吓径直怪叫一声,“不好啦,有蛇精啦!”呼喊着一阵抱头鼠窜,逃向洞府深处。 冯霄心中大振,笑道:“我怎么忘了芊儿还是有些本事的,还能怕了这些小妖!” 紫芊回复美艳面容,却是幽幽叹道:“霄儿你错了,我被那大悲金印封住妖灵,修为也就比你能高尚三成,来凝气都达不到的!” “这……”冯霄笑容僵住,也不禁长叹口气,只得看那黄花代王如何发落了。 这时候,一阵妖香扑面而来,却是先前那美妇来了,径直走到冯霄身前。 这美妇人已经完全换了个样貌,先前那千娇百媚的美人摸样已经无影无踪,此刻她身着一身半隐半透的黄色纱衣,袒胸露腹,浓妆艳抹,十足是个女妖的样貌。 她行走之时,带起一阵妖风,脚下随风而动,飘然到了冯霄身前,直把他上上下下敲了个数遍,见他样貌俊朗,又经过常年野外生存的摸爬滚打,身子骨略显现出结实的体态,直看得她小心肝好似鹿撞一般嗵嗵乱蹦起来。 “小哥,抬起头来嘛,怎么?如今见了奴家不敢认了吗?”这女妖一时之间媚态尽显,说时上前摸着冯霄的脸颊。 一旁的紫芊见状大急,紧咬银牙怒道:“你这天杀的黄鼠精快把你的脏手从霄儿身上拿开!” “呦!着急了?”这黄花洞主一脸媚态,望向紫芊道:“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是妖,不过你这等小妖却想自己独占这么好的男人,我如何能甘心呢?” 这边厢冯霄心知他是妖怪,被她这么一摸,鸡皮疙瘩满身都是,平生除了紫芊之外第二次见到妖怪,可是想想这妖媚女子乃是一头黄鼠,想想就难受欲死,更何况一直以来他已经不觉得紫芊是个妖怪了。 此刻他是实在被摸的难受,当即断喝道:“你这妖怪有眼无珠,小哥我乃是南斗剑派正门弟子,你若敢对我不利,我师门定当将你诛杀!” “呵呵呵!”黄花洞主一阵娇笑,笑道:“哎呦!敢情还是修炼中人,我可真是运气好,这下我修炼至神游境界指日可待了!” 冯霄一怔,他忆起大石所述,过了登堂十层便是深有境界了,没想到眼前这黄鼠精竟然已经修到了快到神游境界,竟然比那李云河还要高!冯霄越想越觉得心寒,如此一来,自己如何能斗得过这妖孽。 那黄花洞主笑了一阵,兀自道:“你这小子莫不是同这蛇妖相好了之后被师门发现,自己逃了出来吧?如今落在我手里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了!”说完又望了一眼紫芊道:“这小妖长得也不错,不如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当个端茶递水的丫鬟吧,至于你……”说到这里眼望冯霄, 黄花洞主正说着,随她一同前来的站在一旁的一只狸子精也是早已按捺不住,将铁矛一横,道:“洞主,小的们可早就几天未曾填饱肚皮了,如今得了这般好事,就让小的们准备准备,将这白净小子洗扒干净,好为洞主下酒!” 黄花洞主听了,柳眉倒竖怒骂道:“放肆,还倒反了你了,我没下令看谁敢妄动?”说完,嘿然望着冯霄道:“把他带到我的洞府去!” 两个小妖听了赶忙诺诺称是,七手八脚将他松了绑抬了个四脚朝天,向洞府深处而去,只留下紫芊凄厉的呼喊。 冯霄像是只捆绑的羊羔一般被随手扔在地上,动弹不得,想必那黄花洞主的妖法还未曾解去,浑身酥软竟是没有一丝的力道。 不一会一阵妖风,那黄花洞主便飘然而入,似是有些得意,不怀好意的浪笑道:“小哥,怎么样,如今还能逃得出奴家的手掌心么?” 冯霄早就不满如此将他玩物一般掷来掷去,心中绝强之意又起,怒道:“你这妖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多言!” 这黄花洞主却是撅起朱唇,嗔道:“呦!还是个有骨气的小哥,你放心,奴家不会轻易取你的性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会放了你的!” 冯霄哪里会听信她的鬼话,啐道:“呸,你还是早些杀了我,不然我宁死也要让你得不偿失!” 黄花洞主听了不以为然哈哈笑道:“哼哼!好个得不偿失,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逃得出我这黄花洞去!被我黄花洞主看上的猎物,还从来没有逃走的!”说着伸出一只脚丫就向冯霄背脊之上踏来。 冯霄想要躲闪,却是身子骨完全不听使唤,当即只感到脊背上一个冰凉的事物摩挲而来,却是那女妖的脚丫正结结实实的踏在自家肌肤之上。 冯霄心中虽然愠怒,不过他从小聪慧,也是冷静之人,长时间的市井混迹令他更是心思灵敏,此刻他忽然一个念头闪现,细细忖思了一番,心道:这女妖的妖法高深不是我能够应付得来,我这样与她冲撞也讨不得什么好去,干脆不如将计就计,假意依了她的心意,再想办法逃脱不迟,说不得便事有转机了。 想到此处,放软了话头,说道:“洞主且慢!在下自知手无缚鸡之力,修为不济,自然是逃脱不了洞主的一身玄妙法术,却真不知道洞主究竟想要在下怎样才是?” 黄花洞主被冯霄灌了一耳朵蜜,更是得意不少,咯咯媚笑一阵道:“哎!这才像话,知道就好,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于你的,今夜风清月明,不如随我一同早些安歇了吧!”说着收起脚丫,褪下了薄如蝉翼般的纱衣,身子便向他靠了过来。 这些妖怪一旦修炼成人形,女子个顶个的美貌,紫芊便是如此,而这一连的动作直把冯霄的脸也臊了个通红。 黄花洞主见状更是欣喜若狂,贴在冯霄的耳朵根上,吹气如兰,喜道:“呦!真没想到,小哥还是个雏儿啊!让姐姐来好好疼你!” 冯霄暗自转了转眼珠,慌忙假意推脱道:“洞主切莫心急,在下有一提议不知可否?” 黄花洞主笑道:“不妨说说看!” 冯霄道:“就要这般行事未免有些枯燥,毫无趣味,不知洞主此处可有美酒,你我同饮几杯,岂不更加尽兴么?” “呵呵呵!”黄花洞主娇笑一阵,道:“真是没瞧出来,你还懂得这些情调,好!你的建议不错,就依你而言,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说完在冯霄面上一拂,他登时感到手足恢复知觉,渐渐活动如常了。 黄花洞主立时拉着他的手,坐在一处石案子旁,取了酒杯,道:“来呀,上酒来!” 没一会,两个小妖肩头挑着一根竹竿,挂着一坛酒,放在地上。 “没有我允许谁也不能进来!”黄花洞主向那两个小妖叮嘱道。 两个小妖诺诺称是,掩了洞口珠帘,出去了。 但凡是山水精怪成精俱都是生来脾性耿直,虽然化为人形,心思却直来直去更是不懂得人心叵测,刚才听了冯霄一言,并没有觉得不妥之处,随即把酒各自斟满,妖笑一阵,团身未动,飘飘然落在冯霄身前,一脸媚态道:“其实若是换了别的男子,我早就吸尽了他的元阳,令他鬼也难,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对你这小子不忍下手,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这黄花洞主越说越是妖媚无比,直把一双媚眼来瞧他,随即又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一挑冯霄下巴颏,举手投足尽是妖媚之态。 只是他一想起这女妖王也不知道摄取了多少男子的元阳,指尖轻触之时,他禁不住浑身一阵恶寒,只不过还要强装言笑,不敢抬头,诺诺应道:“洞主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能使得洞主如此抬爱,真是愧不敢当!” 这黄花洞主听了,妖艳双眸中闪过几许哀怨之色,竟也透着几分凄楚,只是冯霄一直未曾抬头,盘算着如何脱困,自然没能看到。 “唉!月下黄花枝,孤枕醉难眠。只盼翩翩少年郎,来把娇花怜!”说了几句,随手一拂,桌上那精致的白玉酒杯便被她抓在手中。 冯霄原本便对她十分戒备,见她拂袖,以为要对自己不利,当即一阵紧张,险些就要转身逃走。当看到她只是抓了一只酒杯,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黄花洞主见了冯霄此举,咯咯一阵娇笑道:“紧张什么?你还怕我当真吃了你不成,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便不会为难于你,来来!如你所愿与我在这花前月下小酌几杯,以遣情怀,之后我们便早些歇息才是。” 第二十五章 黄花洞中巧施计 除妖夜走荆棘岭 黄花洞主说完随即递上自己的白玉酒杯,嫣然道:“好弟弟!姐姐已替你斟了一杯,请满饮此杯吧!” 冯霄鼻嗅这酒异香扑鼻,心中知道定然有些古怪,哪里敢接过,忙自推脱道:“小弟病体欠佳,当真不胜酒力,姐姐海量,还是替小弟喝了吧,小弟陪着姐姐就是了!” 此言一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肉麻难当,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得出这番话来的,不过为了自家计策,只好忍下去了。 那黄花洞主听了,媚笑一阵,却也不再多话,一扬脖子便将一杯酒饮入了肚中。 冯霄心道:机会来了!便忙趁热打铁,亲自给这黄鼠精斟上一杯酒,故作劝慰道:“姐姐好酒量,小弟佩服不已,还请再喝一杯吧!” 哪知道这黄花洞主说什么也不肯在喝,非要他也喝一杯才行,冯霄转转眼珠,使出了耍酒的手段,这手段还是他在市井混迹的时候练出来的,常人也实难发现,更何况这妖怪生性耿直不知他的手段,当下鬼使神差,仰了脖子,却把酒泼在身后了。 如此一来冯霄便不怕与她对酒,反正自己是一滴未曾下肚,转眼间你来我往已是二三十杯酒杯让那女妖喝在了肚中。 说来也是奇怪,那酒坛当中的酒好似永远也倒不完也似,随倒随有,令他称奇不已。 没过多时,这黄花洞主已是一片醉眼朦胧,恍惚道:“小……小弟弟,真……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姐姐服你了!时候不早了,不如早点和姐姐安歇了吧!”说时踉踉跄跄,将娇躯靠了过来,一股妖香扑鼻,已是靠上了他的肩头。 冯霄哪肯放过这绝好机会,当即拿了酒杯劝道:“只要姐姐把这杯酒喝了,小弟就陪着姐姐安歇!” 这女妖王已是醉的七荤八素,令冯霄也没想到,这酒的力道却还不小,黄花洞主已是一片醉眼迷离,醉笑道:“区区……一杯小酒又有何难!”说着接过了杯子又是一饮而尽,这杯酒一下肚,当即便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冯霄身上,冯霄当即喜出望外,把她放在桌上摇了两摇,故作试探道:“姐姐,再来喝几杯吧!” 这黄花洞主早已是醉的一塌糊涂,再也醒不过来,冯霄心花怒放,呸了一口,不忘骂了一句:“天杀女妖,幸好我有想到如此妙招,不然今日也难逃你的毒手!”骂完左右四下寻找一番,想要找个兵器把她结果了再说。可是寻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什么趁手的利器。 随即他端了酒坛,出了洞府,却见两边的小妖见他走了出来忙端起铁叉尖啸喝道:“大胆!” 冯霄壮胆笑道:“你家洞主与我饮酒,到了兴头上,吩咐我将这好酒分与你们同享!” 这小妖初开灵识,堪堪修炼出了人形,哪里想的那么多,也不答话,接过酒坛豪饮起来,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抱着酒坛子醉倒在地,没了知觉。 冯霄取了铁叉,回转洞府,看准了那黄花洞主的腰腹,紧咬钢牙,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了上来,手起叉落,一声惨呼,那黄花洞主痛苦的摇了片刻,一阵黄烟弥漫,散去之后却见一条丈长的黄鼠狼,卧在桌上,肚子上汩汩流着黑血,一命呜呼了。 除掉了妖怪,冯霄算是常常的吁了口气,这才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喘了一阵,这才想到,如今这妖怪已经死了,自己却如何脱身?就算能够哄得住那些小妖,况且他心念紫芊安慰,如今她却仍被困在那柱子上,就算他们一时逃脱了,可迟早会被发现,自己的脚程哪能有这些妖怪来的快,到时候说不得被追上还是难逃一死。况且这洞府自己根本不知道道路,如何走得?可是那妖怪已死,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无法回头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须像个妙计脱身才好。 冯霄正自一筹莫展间,蓦然间瞥见桌上的黄鼠狼死尸腰间一个事物忽然明明灭灭闪烁起来,他不禁觉得有些蹊跷,走上前去,把死尸翻了过来,却见一个拇指肚大小的铃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忽明忽暗,倒是蛮好看。 冯霄瞧得稀奇,当即便解下了铃铛,拿在手中,这铃铛半大不小,想必不知道是这妖怪自己练就的什么宝贝,妖怪一死,估摸着在她身上没有了妖力支持,因此闪烁起来。 这铃铛一到了冯霄手中,便不再闪烁,他知道这东西不会是寻常的铃铛,当即试探着,摇了两摇,蓦然,这铃铛叮叮鸣响一阵,铃铛口忽然变作磨盘大小,当中射出一道金色妖光,洞府内的石案子连同靠铃铛近些的事物竟是被一股脑的吸了进去。 没想到这铃铛之中竟然还别有洞天,能够吸纳物品,看来这应当是那黄鼠精储物的妖器了。冯霄若有所思,想到了这一层,目前他对这些玄奇的东西倒是没那么稀奇了,反正妖怪已死不拿白不拿,当即便将这金铃揣进了怀中。 不过冯霄到底在世间江湖混了许久,只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当即一手拎起那二三十斤重的黄鼠随手掷在洞府内的床榻上,随后将一床兽皮被盖在尸体上,又将帐子放下来,将洞府粗略的收拾了一番,转身出了洞府,于一旁早已醉倒在地的小妖怀中取走了酒坛。 “这酒坛里的酒倒也倒不完,我何不干脆让他们喝个够,让他们喝个过瘾!”冯霄心中想着,便是抖擞精神抱了酒坛顺着来时的路走去。 一路上遇到些站岗的小妖,便谎称黄花洞主已酒醉安歇了,让自己将这美酒分给小的们品尝。 其中一只体型健壮的鼠精忍不住赞道:“真没想到我等小妖还沾了你的福气,这等美酒洞主从来都没有让我等品尝过!”说着一扬脖子就这么对着酒坛豪饮起来,冯霄一旁看的直吐舌头,这小妖的酒量也着实惊人,这酒的酒劲不小,他竟然似喝水一般,只不过任他酒量再大也架不住这无穷无尽的美酒,没过多时便摇摇晃晃趴在地上睡着了。 冯霄就这般提着酒坛子灌醉了一路小妖,径直来到紫芊处,当即寻到了一柄板斧,吐气开声将那铁链劈了,毕竟他已是灵起两成的修为,力道自然要比寻常人大了许多,劈开这条铁链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紫芊正满心绝望,忽然望到冯霄竟然只身一人来救自己,当即喜出望外正要问他是如何做到的,冯霄却一手掩在她樱唇上做了噤声的手势,也不多说拉着她便寻路而去。 一人一妖随即来到一处岔路,只有一条路有风吹过来,冯霄也不多想当即顺着这条路拉着紫芊一路快奔。 果然没过多时便逃出了洞窟去,一人一妖也不敢多做停留,毕竟那些小妖醉酒后睡上一夜自然清醒过来,只得连夜奔走,终于行得远了。 ※※※ 南斗山,神木堂中云霄子蒲团坐定,仙袍鼓荡飘逸,他已是冲关数个日夜,终于冲破了破虚九层。 收纳了浩瀚如海般的云龙真气,云霄子心中满意,再过不久便到达到达蜕窍境界,距离飞升之日还会远么?他才缓缓睁开眼来,蓦然间却是朗声道:“进来吧!” 这时,一个白色身影步伐轻盈,缓缓而入,来到云霄子身前站定。 云霄子却是有些讶异之色,说道:“原来是大师侄,真是稀客!” 却见李云河温文尔雅缓缓鞠躬一礼,举手投足间尽显涵养之高。 云霄子每一次见到李云河,心中都不禁有些不大痛快,也许是嫉妒之意,他实在不大明白为何自己门下却没有一个像他这般出众的弟子。 李云河礼毕说道:“恭喜云霄师叔破关,可喜可贺!弟子已是恭候两天了!” “贤师侄一定有什么重要之事来找我吧,不然怎么等候这么久?”云霄子似是已经知道,因此并没觉得惊奇。 李云河一笑道:“师叔明鉴,师侄此次前来是为了冯霄师弟的!” “哦?”云霄子听罢这下倒是觉得有些奇了,捋须道:“为了那个逆徒?难道他又闯下什么祸事不成?” 李云河赶忙摆手道:“那倒不是,师侄斗胆想为冯霄师弟求情,请师叔让他参加论仙大典!” 云霄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淡然道:“要是为此事你不必说了,此逆徒已与我神木堂早已断绝关系,我那里有他这个逆徒!” 李云河却也不急,语气异常平静说道:“师叔此言差异,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且师尊他老人家并没有任何意向将冯霄师弟逐出门墙去,因此他仍然还是我南斗剑派的弟子吧?” 云霄子登时拍案而起,扬眉怒道:“休拿掌门师兄来压我!此乃我门中之事,就连掌门师兄也难以插手,何况是你这小辈?” 李云河听了云霄子的怒叱,竟然面含笑意,成竹在胸道:“师叔果然道出了心事,这么说来师叔还是承认冯霄师弟仍是神木堂中的弟子了吧,其实师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冯霄师弟虽然天生羸弱,身有恶疾,但是他却天资聪颖,无人教化如今已是灵起两成境界了,并且将那神木的灵气也早已纳入了体中,我相信若是悉心教化,今后定当前途无量!” “你……你说的可是实情?”云霄子白眉扬起,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之情。 “不但如此!有一事还请师叔见谅,师侄自作主张已是将本门正宗心法云龙真诀传授于他了!”李云河似乎并不怕将此事说与云霄子知道。 云霄子其下算上冯霄共有七名弟子,大弟子苏玉真方才过了聚神三成境界,其他则都是刚踏入聚神初成,其后大石则入门较晚,于今天过了凝气四成,无一人好似太上元清或是火云子门下弟子不是聚神圆满就是登堂初成,而向李云河这般修为的弟子他更是早已羡慕之极,因此最近他一直潜心传授苏玉真,以希望自己神木堂通过论仙大典能够吐气扬眉,这个心愿已经持续了数十年了。 可是修炼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苏玉真虽然比较其他几个弟子资质算是极佳的了,可是短短数十日怎能一跃达到像李云河这般的程度? 刚才听到李云河说起冯霄聪慧,颇有天赋,心中早已被打动,当下勃然怒道:“你为何擅自做主传他心法,怎么样也轮不到你!” 李云河故作冤枉之色,撇嘴道:“师叔冤枉,我也是没办法,因为冯霄师弟早已动身前往寻找金锋神魄了,此去艰难险阻,我若不教他习练正宗心法,他如何能够得以周全?” “嘿嘿!”云霄子冷笑道:“莫不是你懒得跑腿,这才令他替你走上一遭,可是你有想过么?那剑庐乃是千年前仙魔之战后,惨败的正道仙人坐化之地,据说那剑庐外围围绕数把巨剑,乃是后人为他所修建的剑冢,高逾千仞,他根本不会御风飞纵,如何能进的去?” 李云河听了也是长叹一声,蓦然眼望窗外湛蓝天际,幽幽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相信他一定可以!就算是用爬的,他也一定能够爬进去。” 云霄子望着李云河若有所思,似是想起来什么,有些好奇道:“这一次你能胜得了丁佩芸那小丫头么?” 李云河听到丁佩芸这个名字,立时面色异常凝重起来,叹道:“不管是否能胜得了她,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第二十六章 智行混天岭 却说冯霄和紫芊脱离了黄花洞主的魔掌,早已是过了荆棘岭。 他们已是连续行了数日,要不是冯霄此番也是灵起两成的修为的,凡胎肉骨的话这样行走下去根本是无稽之谈。 这一日,两人身处荒山野岭当中,冯霄眼望当空不知名的飞鸟迅疾掠过头顶,心中十分焦躁,拉着紫芊寻块地方歇息下来,说道:“芊儿,你我要是这么个走法的话,谩不要说是返回南斗山,就连能否到那封海湖也是问题了。” 紫芊何尝不知道,当即让冯霄掏出那木蝗图来,不如花上些时日研究下这木蝗图,干脆造出了飞蝗来,这样便可一日千里,几天之内就能感到那封海湖去。 冯霄当即信心满满,掏出那金铃来随手一掷,那金铃见风即涨吐出木蝗图来,随后又是恢复原先大小兀自落在冯霄掌中。 紫芊在一旁瞧得饶有兴趣,忍不住拿过这小巧玲珑的金铃来把玩起来,说道:“你我在那黄花洞中也不枉耽误了些时日,如今却是得了这样方便的宝贝,可真是好极!” 冯霄此刻心思尽在那木蝗图上,只诺诺应了几声,一边仔细研究那木蝗构造来,细看之下心中却是不免沮丧,这飞蝗虽然在这鲁班术当中算不上什么高明之物,不过看这木蝗的构造至少需要不下十几根上好木材,如今仅凭他和紫芊身边又没有带着利斧,却如何能做到。 正当他苦苦思索办法之时,蓦地从背后传来一声声若洪钟般的巨喝:“何方妖人?竟敢跑到我这混天岭来撒野!” 冯霄和紫芊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回身望去,却见一头浑身黑毛,一身漆黑,直身而立的黑熊怒目圆睁,咆哮如雷。 两人心中均是一沉,这下糟了,只顾着研究木蝗却忘了这深山老林当中定当有妖怪出没,这下被捉了个当场一时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冯霄见这黑熊身后还跟着三四个豹头,虎精,并见他身着软金铠,身后披着一件火红披风,加上熊躯形似小山一般,当真是威风凛凛,看来黑熊精定当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当即心中盘算着如何脱身周全之策,却忽然看到这黑熊一双铜铃般的巨眼骨碌碌盯着紫芊再也移不开视线来。 冯霄心中一急,暗道:“不会吧,此次莫不是这黑熊看上了芊儿,想拉她回去当个压洞夫人吧!”可是仔细一看,这黑熊精却是眼望紫芊手中的金铃离不开视线。 冯霄见到此处,心中有些好奇,就听那黑熊怪道:“你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有那黄花洞主随身之物?” “咦!”冯霄心中有些惊奇,听这口气莫不是这黑熊怪也同那黄鼠精相识不成?他原本也是胆大之人,当即故作一脸正色,叱道:“不错!你说的对,此物正是那黄鼠精之物。你却又是何方妖人?” 黑熊怪听了却是倒抽一口凉气,似乎是有些惊惧之色,这一切自然都逃不过冯霄眼睛,看来我如此一说他竟然有些怕了,且看他如何应答再说。 不过这次却是那黑熊怪身后的一头虎精接道:“你这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我家大王乃是这混天岭混魔洞中的代王!” 冯霄听罢,只道这黑熊怪似是有些惧怕之意,干脆与他报了家门,看他怕是不怕。 要知道但凡是山精水怪俱都是极怕修炼中人,只因这些妖怪修行比起人来更为的不易,又都是自行参悟,有的只靠自行吸纳天地精华成了气候,不比人类修行,因此大多是荒山妖类修行都不如人间正道练法中人,像紫芊这般千年修为的妖类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了。 想到这一层,冯霄当即不动声色道:“小可乃是南斗山中,南斗剑派神木堂中云霄子门下弟子,方才路过那荆棘岭遇到那条黄鼠精便是随手杀了,这有何奇怪?” 那黑熊怪乃至身后的几个小妖皆是大惊失色,一个个如临大敌,那混魔代王更是从背后抽出一副劈山大斧撒在手中,黑鼻当中狂喷热气,紧张万分。 紫芊一旁也是花容失色,若是真斗了起来,他们如何能够敌得过对方去。 此时只见冯霄仍是不慌不忙,竟是索性连眼睛也闭上了,兀自缓缓道:“你们这些山妖实在不自量力,难道你想与仙家恶斗么?那黄鼠精便是这般不自量力,才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你也想来试试?” 那混魔代王听罢一怔,再笨也知道了人家仙家的意思,若是自己冲了上去,定然会落得个同那黄花洞主同样的下场,但是自己若是识趣,人家也不会痛下杀手! 当下里“哐啷”一声丢掉了手中巨斧,顿时跪倒于地,拜道:“小妖真有眼无珠,冲撞了小仙长,请小仙长莫要责怪,留的小妖及麾下小的们一条活路吧!” 其实冯霄怕他们不信,早已是手中酝酿起云龙真诀来,那仙天元木之气和云龙真气一并泛出薄薄轻雾,已是被他努力催持到了极点,就是好震慑这些妖怪而已,此刻自己也是累的额上见汗,要是这些妖怪还不认输的话,他非支撑不住露馅了不可。 好在这黑熊怪已是折服,又见冯霄手中显现出正家道法,当即更是俯首称臣,叩头如同捣蒜一般。 一旁的紫芊心中觉得好笑,却是强忍着不敢笑出来,心中也是暗暗佩服冯霄的心思聪慧,这一路上多亏了他的脑袋了。 冯霄赶忙收了心法,偷偷抹了把头上泌出的几滴汗珠,转念一想,这些小妖已是被自己驯服,那锻造飞蝗砍树的差事不就解决了吗?想到这心中也是好一阵高兴,当即朗然道:“黑熊精,你起来吧,其实本座此次出山却有要事在身,如今需要借你的洞府一用,不知道你可愿意?” 那混魔代王,哪里还敢推脱,当即瓮声瓮气道:“能够请到小仙长前来,乃是我洞府一众妖怪的造化,更是我整个混天岭的幸事!”当即也不多说,回身嘱咐身后几个小妖赶紧回洞迎接。 没多久八个小妖分成四个一组,各自抬了一副轿椅,将冯霄和紫芊抬了,簇拥着向那混魔洞行去。 却说冯霄和紫芊被众妖抬着,一摇三晃到了混魔洞中,这洞府却比原先那黄花洞宽敞了许多,冯霄没想到这黑熊怪麾下小妖还真不少,粗略数了不下百头。 到了洞府深处,冯霄坐在黑熊怪原本的宝座之上,而紫芊则坐在一旁,其他小妖毕恭毕敬皆站在其下。 冯霄已是同紫芊一连走了数日,一路上许久没吃上一顿囫囵饱饭了,临行时大石给的素包早已吃完了,干脆让这些山妖给准备些吃食再说。 想到此忙向黑熊怪问道:“你这里可有吃食?” 黑熊怪忙是一拍脑袋,道:“快与小仙长上些好酒好肉来!” 冯霄笑道:“好酒还是免了,好肉不妨来些,我和这位紫芊姑娘吃些烧烤的便成!”冯霄生怕这些山妖端上来的尽是些沾满血污的生肉,那样如何吃得? 没过多时,一个小妖就端着热气腾腾烤兔肉来,冯霄兴许是饿了,三下两除二吃了半只兔子,填饱了肚皮,这才慢条斯理道:“明日我会着手造出一件飞天的事物来,还要劳烦请代王吩咐替我砍伐些树木来。” 紫芊听得吃到嘴里的兔肉差点没笑喷了出来,如此混吃混喝还不作罢,竟是连体力活也一并让这些山妖干了。 那黑熊怪恭敬道:“请小仙长放心,明日一早我便吩咐小的们砍伐些上好的柏木,只望小仙长将来修成飞升之日千万不要忘了小妖!” 冯霄笑而不语,随后让这混魔代王给寻了两间洞府,便兀自歇息去了。 是夜,冯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只因不大明了那金锋神魄是否当真在那封海湖剑庐当中,他也不知道那太上元清却怎么知道这丹方的出处。 随即他自金铃当中取出玄天本草经来,细细查阅着金锋神魄的药性来。 果然没多久他便找到了,却见上边记载着:“金锋神魄并非草本丹方,乃是经过千年地矿精华孕育,每日采集地之金气且锋锐之气极高的灵石,此物相当罕见,多聚集在废弃金铁之地,或是远古战场当中极有可能存在。 冯霄这才想到,暗算了自己的那韩老却是丹药高手,定是他告诉太上元清,在那残剑之地极有可能会有金锋神魄,也许他早已对那剑庐垂涎已久也说定,此人城府极深,表里不一,却不知道此去还会有什么麻烦。 看过之后,冯霄收了玄天本草经,得空来赶忙凝神打坐起来,如今他体内那仙天元木之气和云龙真气已是融合一起,如胶似漆难以分开,这倒也好,两股真气拧在一起,自然要比单一心法强上许多。 自从他到了灵起两成境界,时常感到体力异常充沛,长时间不睡觉也不觉得困倦,只因自己体内那疾病原因,还是时常觉得周身有些燥热。像是要发病的前兆,可是每每遇到此番情形,体内那云龙真气和仙天元木之气便激荡开来,硬生生将那燥热气息镇压了下去。 冯霄已是十分满足了,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彻底去除那怪病,不过相比较之前已是好的太多了,他坚信若是潜心修炼下去,一定可以完全去除这折磨人欲生欲死的怪病的。 想到此他运气周身混合之气,流转周身,随后尽皆聚于丹腹当中,向那仙天元木之芽缓缓盈润开来。 此次他却并不着急,即使一次不成,仍有下次,所谓水滴石穿总有一日终将滋润嫩芽,继续生长起来,终有一天体内仙天元木会长成树来,到了那时何愁紫芊体内的大悲金印不能解除。 不过要是有这一天,却不知道紫芊回复法力之后是否还能够像此刻一般守候在自己身边?他想象不出若是身边没有了紫芊他的生活会有如何变化,他实在不敢去想…… 第二十七章 御空逍遥行 此刻冯霄却也是知道,自己目前体内那混合之气还不能够达到孕育仙天元木生长的程度,仙天元木之气乃是由体内仙天元木所给予,而云龙真气却是完全凭借他个人的修行才能够提高,目前两者真气都不够浑厚,根本不能润化元木生长,看来今后还是先着重于云龙真气的修炼,他觉得两股气息相辅相成,无论哪一个有所进境,必会带动另一个,目前仙天元木之气不见突破,只好先且放下来提升云龙真气才行。 这一闭目凝神便是过了一夜,翌日清早,冯霄刚睁开眼来,就见紫芊盈盈立在身旁,道:“霄儿,那些山怪已是在外边等你多时了!” 冯霄却是一笑,兀自道:“这些小妖初开灵识,心性颇为耿直,却是好骗,不过如今也只有借他们之力了!走随我去看看!” 说时两人来到洞府厅堂之中,却见那混魔代王引了一众小妖见到冯霄拜道:“小仙长吩咐的那些木料已是一早砍伐妥当了!” 冯霄点了点头,随即令小妖将自己和紫芊抬了,一路摇摇晃晃好不惬意的来到了洞府外的山林中。 只见林中早已被砍伐出一片空地,十几根粗壮的翠柏早已是被码放的整端,摞在一处。 只因那木蝗图上所说,最好的木料乃是采用万年花梨木,其质地结实又轻巧乃是最好的材料,可惜这般上好的木料根本无处去寻找,冯霄只能按照木蝗图中所述用最次的柏木代替了。 按照那木蝗图所描绘的样子,冯霄吩咐小妖开始打造框架,这还的确是个体力活,若不是有这么大阵势,就造不出来体型较大一些的木蝗,只能造个小的仅能让他和紫芊乘坐。 原来这木蝗看似简单却也不容易,原理便是由数十个轮齿咬合,组成一体,后通过木制杆轴伸缩带动两翼,而催动轮齿运作便只能脚踏一处踏板,单靠人力了。 有了图纸作为参考,进度自然极快,又加上这些山妖个个均是些虎背熊腰之徒,有用不完的力气,因此只用了两日时间,大体样式已经基本大功告成了。 望着身长七丈有余的巨大蝗虫,冯霄心中满心乐开花,紫芊亦是替他高兴,这木蝗也算是经由他制作而成,如今心中好一阵强烈的成就感。 不过高兴之余冯霄想想还是有些许不妥,此去若是飞天而行,虽然速度快了极多,但也要数日才能飞到那封海湖去,这一路下来一连几天蹬踏,任他是灵起两成境界也吃不消。 更何况这木蝗一经飞天若是经过平缓陆地那还好说,要是正飞在湖泊和陡峭山地之上,根本不能够着地休整。 想到此,他便仔细思忖应对之法,蓦然他灵机一闪,曾经在那《禹鼎志》当中读到过其中李峰人等驾着那翻龙蛟的大船,便是由火力烧滚一口巨鼎当中的水,经由水释放出巨大的气息来带动船桨,能够获得无穷的力量。 想到这一层,冯霄不禁一拍脑门笑道:“这下可真是天助我也,我连火也可不用,而那鼎可不是现成的么?” 紫芊一旁听到冯霄自言自语,禁不住好奇的嘟嘴问道:“霄儿莫不是又想到什么好事啦?快说来让我听听啦!” 冯霄笑着一拉紫芊手只道:“跟我来!” 来到木蝗前,冯霄令几个小妖将那催动杆轴的大原木自踏板处改到木蝗后边,腾出一块地方来能够放置神木龙鼎,当即也不多做解释,便将神木龙鼎随手掷出。 那神木龙鼎经由冯霄仙天元木之气催持,兀自大涨,直到七八百斤重这才罢休。随后冯霄令小妖各自用木桶盛水来纷纷倒入鼎内,随后捏了催持口诀,将这鼎内之水加温起来。 这神木龙鼎却是何物?天陆三大玄器之一果然名不虚传,虽然满满一鼎的水,却不消片刻间就已是腾腾冒起了热气。 便在此时,由兽皮制成的两翼果然开始轻微动了起来,只因这木蝗巨大,仅是如此,已是有一阵轻风将附近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了。 见到如此,众妖一阵欢呼,方才几个累的坐在地上的山妖也是咧嘴傻笑了起来。 冯霄心中的激动已是难以形容,当即入了前方这木蝗的背舱之处,将紫芊拉了上来,笑道:“我们先自试飞一遭如何,芊儿姑娘也很高兴吧,你多久没有御空飞行?” 紫芊早已是欢呼雀跃,娇靥一片绯红,看来确是要比冯霄还要兴奋,紧紧攥住他的手来,悸动道:“我许久都没有飞过了,霄儿可真是厉害,这下我们何愁路途遥远呢!” 冯霄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赶忙转向舱外向下边的众妖呼喊道:“小的们!你们速速闪开,我来试飞一遭!” 地面上的众妖听了,当即各自轰然散开。与此同时那神木龙鼎已是将鼎内水加热到了极点,巨大的蒸汽之力直将那杆轴前的圆木掀了起来,木蝗的一对巨翼终于开始扇动了,由缓到快,片刻间,四周好似刮起了一阵飓风,当即便是飞沙走石吹的地面小妖目不能睁。 七丈多长的目光渐渐拔地而起,缓缓飞过树梢,径直向着远处山峦之巅呼啸飞去。 但见远处一轮红日渐渐挣破山峰,几条缤纷的彩霞亦是越来越近,似是触手可及,而脚下壮丽的山河宛若一副巨大的画卷,缓缓展开,冯霄心中大为畅快,原来这便是飞纵在天地之间的惬意么? 冯霄不禁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自由翱翔之美,手中仍然攥着紫芊的纤手,他禁不住心中一动,随之一拉径直将紫芊拥入怀中。 紫芊正是欣赏天际那美不胜收的奇景,虽然她也曾经能够自由飞纵,不过也许是不用她耗费妖法的缘故,她觉得在这木蝗之上却要比自己飞纵起来感觉更好。刚想到这里却忽然被冯霄拉入怀中,心中一惊,似是一头小鹿乱撞,本要挣脱,却感到冯霄那宽阔而又滚烫的胸膛却是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于是她陶醉了,任由冯霄抚着自己瀑布般的秀发而醉在怀中…… 伊人相拥,遨游天地之间,天不老,情难绝,执手相看泪千行,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此时此刻,两人心中俱都希望此情此景却是永远。 良久,冯霄叹道:“我真希望如此与你一同飞向天边尽头去,从此再不问世间的生死和冷暖。” 紫芊伏在冯霄胸间,幽幽道:“终有一日你我一定会如此,此刻虽是无法左右生死,但我相信定会有脱胎换骨飞升之时!” “飞升之时?”冯霄喃喃沉吟着,“我会有那么一天么?” 紫芊抬起螓首,水眸闪动着柔美的光芒,莞尔笑道:“一定会的!” 冯霄低头望着紫芊动人之貌,激动道:“好,真到那时候,我就算法力通天也会和你再一次乘着这木蝗四海遨游!” “说定了哦!”说着勾起冯霄指头似有娇憨道:“到那时可不许赖皮哦!”随后他们一起笑了起来,欢声笑语荡漾在天地之间…… ※※※ 回转了混魔洞中,冯霄心念那金锋神魄,如今有了飞腾之法,他恨不得明日就到那封海湖之上。 不过他觉得这木蝗太大平素里若是不用,也不方便带着走却不知道身上的金铃能够装得下?于是掏出金铃来只摇了两摇,那七丈有余的木蝗竟顺势被收入铃中。 冯霄不禁惊叹这金铃到底能装得下多少东西?看来那黄鼠精生前也是着实花了一番心血来练就了这样一件宝贝。 是夜,冯霄叫来混魔代王,心中也是一番感激,不过先前他可是骗了人家令对方惧怕才会如此,因此也不敢太过平和,只说道:“小可托代王之功,此事已是大功告成,现如今另有他事,不得不于明日告辞了!不过代王功不可没,我定不会亏待于你!”说着冯霄自怀中摸出先前练成的还剩下四枚的蓄力丹,可他却给自己留下了一颗,只怕日后万一能够用得到,当下便道:“此乃蓄力丹,可助你一时三刻大幅度提升劲力,顷刻间断石碎铁更是不在话下,虽说不是什么仙丹灵药,不过却是我正道所出,望你收下吧!” 其实冯霄也是知道,这些山精水怪修炼极不容易,更何况仙家丹药有的一辈子见也没见过,再说这些山妖日后一定会和其他妖怪争夺山头,有了蓄力丹也能帮他提升些战力,反正自己留着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做了人情送给他们算了,就算日后要用再炼上一次也就好了。 那黑熊怪见冯霄竟是掏出了仙家丹药来,当即喜极而泣,呼哧呼哧淌下浑浊泪水来,一时磕头如同捣蒜一般,竟是把额头也撞出了一个大包,口中不停称谢拜道:“多谢仙长垂赐!多谢仙长垂赐!” 这一下反倒弄得冯霄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咳嗽一声道:“切记此药不能连续服用,并且只有三枚,更不能用它为非作歹,不然我定不饶你!” 那黑熊怪探出一双熊爪毕恭毕敬的接了过来,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这才赶忙再次拜谢。 冯霄淡然挥手,令众妖散去,便同紫芊去了洞府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十八章 剑庐 清晨,混天岭间的寒雾还未曾散去,冯霄便和紫芊辞别一众山妖一路驾驭起木蝗一路向着西南方的封海湖乘风而去。 如今这飞天木蝗被冯霄这么改动之后,解决了动力的问题,也亏得他有了神木龙鼎,自然省下了不少气力,他则只需身在舱中摇动木杆操纵方向即可。 一人一妖,遥遥飞行了数日,这一日紫芊正自托着香腮想着心事,却蓦然听到冯霄呼喊道:“太好了,想必前方不远处便是那封海湖了吧!” 紫芊立时有些兴奋起来,一路也算历经险阻,现在终于到了。 却见前方一片茫茫无垠的大湖,好似一面巨大的明镜,水天相接之处望不到根本望不到尽头,隐约只见一片绿葱葱的岛屿屹立在湖面之上,却是越来越近。 “想必那便是金灵岛了!”冯霄心情也是莫名的激动起来,当即便将飞天木蝗的高度降了下来径直贴着湖面疾掠而过。 巨大的风力直将水面吹的水雾激荡,轻拂在面上有些清凉。 到了近前,两人这才看到这金灵岛当真不小,方圆少说也在二百余里,这么大一座岛屿,那金锋神魄当真在这岛上么? 估摸这些都是那韩老告知太上元清的,虽然那韩老可恶至极,不过他对丹药玄黄之道造诣不浅,应该所言非虚。 只是这金灵岛似乎已是许久无人踏足了,荒草杂木丛生,不知名的兽鸟栖息于此,俨然已是成为一片世外之地。 木蝗又飞了片刻,只见岛中一柄巨剑斜插入地,与此同时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压迫感扑面而来,使得冯霄和紫芊心中俱都一惊。 距离那巨剑越近,这股压迫感便是越强,渐渐竟是转化为一股杀气充斥着四周,这股杀气令人不寒而栗,就算是没有任何修为之人感受到了一定也会汗毛倒竖,心中不安。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冯霄道:“难道这股杀意是从那巨剑上传来的?” 紫芊亦是如临大敌之态,颌首道:“霄儿你看,这巨剑之上没有任何飞鸟筑巢和草木痕迹,我像一定是这些有灵性之物也感觉到了这股杀气,因此才会躲之不及的!” 冯霄听得有理,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此岛看来也是荒废至少不下千年,可这巨剑的杀意仍然这么浓重,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做得古怪? 随即一咬牙狠声道:“管他是什么,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芊儿姑娘你来掌控方向,我去加紧催动那神木龙鼎!”言罢冲至后舱,一手捏诀念动心法,冯霄体内如今有两股真气,却要比当初浑厚了许多,再加上用那仙天元木之气催持之下更是如虎添翼,顷刻间鼎内之水被他加热的滚滚咆哮,一股股炽热的水汽冲击在圆木之上,果然飞天木蝗飞行速度快了起来。 蓦然间听到前方舱内紫芊一声娇呼:“霄儿小心了,快要到那巨剑上空了,我怎么觉得好奇怪,似乎控制不住……”她话还没说完,两人均感到一阵剧烈的摇晃,耳边忽然充斥着刺耳的铮铮金鸣,好似千军万马厮杀在一起,兵器铁器剧烈碰撞在一起,令人揪心难当,整个木蝗也开始剧烈颠簸起来,两人跌跌撞撞根本站立不住。 冯霄浑身上下似是要被颠散架了去,只好一手紧紧抓住身边木栏,大叫道:“芊儿姑娘你还好吗?” 听紫芊的声音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真不知道这阵剧烈颠簸还要持续多久,此刻就连这木蝗竟是也响起一阵好似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听得冯霄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万一这木蝗经受不住,他和紫芊非要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幸好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木蝗的震动似乎缓和了下来,冯霄勉力站起身来,三两步奔至前舱看到紫芊被甩跌在舱板上两手抱住一根柱子挣不起身来。 冯霄扶起了她,却见她脸色苍白,好半晌回不过神,玉手指甲陷进了冯霄胳膊的肉中,他立时心中一阵痛楚传来,却见眼前这美丽女子苍白的脸色当中流露一丝惊惶之色,令他心头莫名的一痛。 “我没事了!”紫芊似是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松开了手。而冯霄方才的惊恐已是全完被紫芊所吸引去,早已散去,心中却是暗暗树立起一个信念今后一定不会令她再受伤害。 便在此时,周围一片死般的寂静,只有木蝗的两翼扇动和带起的呼呼风声。 冯霄和紫芊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随即向舱外看去,这一望之下均都是吃了一惊,只见过了那巨剑之后木蝗下边竟是一片亭台楼阁,四面环绕着剑墙,看样子的确年代久远,楼阁殿堂均已是残破不堪,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此处不生长任何青苔之物。也不见任何飞鸟飞过当空。 冯霄寻着了一处最为宏伟的宫殿前一处广场上降了木蝗,这才看到木蝗外已似是被万千利剑削过一般,创伤惨不忍睹,不过幸好冲了过来,都无大碍。 他当即掏出金铃收了木蝗,这才四处观望一阵,难不成此处便是剑庐了? 方才飞行当中并未察觉到原来这剑庐规模竟然如此之大,这般空旷之地却只有他和紫芊一人一妖伫立当中,直有说不出的诡异。 “嗖!”一阵凌厉的怪风阵阵袭来,紫芊忍不住一阵哆嗦,不由得紧紧靠在了冯霄身边,一双玉手紧张的攥住他的胳膊,道:“此处似乎荒废已久了,我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冯霄忙劝慰道:“芊儿姑娘莫怕,我想此处被那外边的剑阵所护持,一般邪祟妖魔是无法进得来的,我们乃是运气好,凭借那飞天木蝗冲了进来,这地方虽然看似阴森古怪,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害人之物。” 话虽这么说,不过冯霄心中也是没底,当即一手握起木杖,牵着紫芊向前方那看似恢弘的殿门行去。 踏上一处青石阶梯,这才来到这大殿门前,却见这殿门极高竟是一眼望不到顶去,两人心中也是喟叹不已,却不知道到底是是何人修建了这片气势不输于皇宫的殿堂群落。 冯霄轻轻推开沉重的殿门,却不知道为何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两人心中更为疑惑,却在此时,紫芊轻轻一指冯霄手中的木杖,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木杖竟然忽明忽暗于冯霄手中闪烁不停。 冯霄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遂将这木杖用力挥舞一阵,可是却仍然闪烁不定,明明灭灭异常的古怪。 他一脸茫然干脆不再管他,当即借着木杖的光芒四下望去,可是整个殿堂内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一物,偌大的殿堂内正中只插了一柄一人高的大剑。 两人走到近前,说来也是奇怪,越是走向这柄大剑,冯霄手中的木杖便是长明不闪了。紫芊一拍冯霄肩膀道:“莫不是你这木杖对这柄剑有什么反应么?” 思来想去,冯霄这才想到,老道当年教他道学五行之术时,曾有说过这金能克木,难道和这个有关么? 不过他此刻却没有心思想那么多,遂仔细观察面前的大剑,只见这柄大剑却要比镇守的巨剑精致不少,整个剑身呈紫色,被木杖的光芒照耀下泛出盈盈紫芒来,剑柄考究铸刻着一头张牙舞爪的奇兽,冯霄一时也叫不出来此兽的名号来。 两人继续向下望去,又见到剑身上刻着一行字迹:紫雷东来贯九州,力拔苍穹降貔貅! “原来这剑柄上的神兽名唤貔貅!不过这句话好像另有含义?”冯霄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当即把手中的木杖交给一旁紫芊拿着,随后试着两手握住剑柄试着拔了两下,却是没想到手中的大剑好似根本生了根一般,根本微丝未动。 冯霄心中也是吃了一惊,要知道自从他灵起两成境界之后力气就已是非比寻常了,看来此剑入地太深,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紫芊似是想到了什么,蛾眉微蹙,说道:“这话的意思应当是在最后一句,力拔苍穹降貔貅,很显然一定是要将这大剑拔出来才会有发生什么的!” 冯霄刚才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然他也不会去迫不及待的上去拔剑,可是看这意思是拔出剑来难道就会有剑上那神兽下凡不成么? 想来想去看来还非要拔剑不可,可是却谈何容易。 这时,他忽然一拍脑门,想到前几日在那混天岭上将身上的蓄力丹只送了三枚给那黑熊怪,此刻应当还有一枚在身,不如服了丹药再来试试看。 想到这里,忙自怀中取出那枚蓄力丹吞在口中,登时药力发作开来流经四肢百骸,体内那混合之气也经由药力催动竟然霎时间变得较之前雄厚许多。 冯霄发了声喊,当即除下衣衫,两手紧紧攥住那剑柄,“喝啊!!” 却见他周身青筋凸显,竟然连足下青石方砖也踏出两个深深的脚印来,终于这柄大剑开始一寸一寸的被离地拔了起来。 “起!啊!”冯霄口中怒吼,这紫色大剑被他越拔越高,随着大剑被拔出,竟连整个殿堂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忽只听呛啷一声巨响,那大剑终是被冯霄完全拔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此刻整个大殿剧烈的摇晃,冯霄药性刚过被晃得根本站不住脚,径直仰面朝天跌在地上,糟糕莫不是这大殿要塌了不成,正要使出全力挣起身子来拉紫芊逃跑,却瞥见大殿穹顶之上蓦然照下一道柔和亮堂的一束紫芒不偏不倚照在地上那柄大剑之上。 冯霄一时竟然也忘记了药效过去的痛楚,紫芊亦是十分惊奇只见那柄大剑竟然在这紫芒的照耀下冉冉漂浮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金锋神魄 冯霄和紫芊仰望当空中兀自旋转的大剑,皆是满心惊奇,眼见这大剑分量极重,却是不知道竟然被什么力道吸至半空中,这样强横之气不禁令两人一阵咂舌。顷刻间那大剑竟是越旋越疾紫芒大盛,竟将整个殿堂内也是耀的一片通明。 “轰隆!”蓦然间一声巨雷震慑人心,一道炫目的紫雷炸出一片紫色强芒,两人只觉耳中隆隆作响,难以自持,若不是他们有些修为在身,定当被这惊雷震得双耳齐聋不可。 紧接着又是数道雷电,接踵而至,两人实在难以忍受,双双运起自身法力抵御这轰天的巨雷。 虽是如此,仍是勉力支持,四周已是一片紫芒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随着巨雷响动,一道道绚丽的光剑自两人身边嗖嗖飞过,此刻就连足下也看不到原先那大殿的青石了。 渐渐地,雷声似是远去,两人这才回过了心神,睁开眼来,这一看之下更是吃了一惊,却见周遭那大殿已是不复存在,竟是一片不知名的境地当中,除了四处疾掠而过的光剑之外,一头三丈高低的巨兽正是威风凛凛的立在这片光怪陆离的境地当中。 却见此兽形同巨狮一般,四肢粗壮,身披铁鳞,兽头硕大,一双巨眼瞪若铜铃,且目露凶光。 冯霄见状脱口惊呼:“貔貅!” 紫芊登时紧张万分,生怕此兽猛然来袭,如此神兽就算是自己原先的修为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如今。 可是对峙半晌,那貔貅却似乎没有任何进攻之意,相反却是俯卧在两人面前。 冯霄看的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两人面面相觑,这才看到这神兽背上竟有座鞍! “莫不是它向让咱们骑上去?”冯霄疑惑不解。 紫芊听到冯霄此言顿时摇头道:“不要!这般凶恶的巨兽我有些不敢!” 冯霄苦笑,看来只好由他前去探个究竟了,随即他小心翼翼的挪步到了这貔貅的近前,说来也是奇怪,虽然这境地看不到实地,脚下似乎是踩在一片流光溢彩的瑶光之上,可是踩上去的感觉确是如同实地一般无二。 那貔貅神兽目光虽然凶悍,不过盯着冯霄一步步接近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只是时不时的晃动巨头,脖颈上的神鬃好似一片紫色奇花绽放,令人不禁望而生畏,贸然不敢上前抚摸于他。 冯霄越走越近却也没见这神兽有任何举动,当即也是放下心来,只看得一旁紫芊提心吊胆,只因他是妖族,但凡是妖,或飞鸟鱼虫兽或草木葵花灵,若是像貔貅这般世间无法得见的神兽乃是天灵孕育,一般世间兽类均是惧怕的要紧,因此紫芊望见这貔貅威风凛凛,竟是觉得两腿也有些发软,差点就被这神兽凶狠的目光瞪回了原形去。 不过这貔貅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十分听话俯卧不动。 冯霄再也不怕,当即攀上貔貅的巨脊,坐在上边,随后伸手去拉紫芊。 紫芊着实害怕,不过看到冯霄炽热的眼神,心中终于是踏实了许多,当即一咬银牙拉着冯霄温热的手掌,攀上了貔貅的巨脊之上。 这貔貅颇有灵性,见到两人均已坐在自己身前,顿时站立起来望着前方不知名的境地拔足狂奔了起来。 冯霄一手紧紧地抓着貔貅的神鬃,而他身后的紫芊却将他紧紧地抱住,俏目紧闭似是还有些紧张。 两人均不知道这貔貅要将他们载向何处去,只能任由它狂奔驰骋在这片光怪陆离的光之境地,也不知它何时才会停下。 良久,这貔貅神兽近乎飞奔了快半个时辰,冯霄眼尖蓦然望到前方不远处一座怪塔毅力在这片光芒世界当中。 那塔越来越近,貔貅神兽径直奔至塔前这才停了下来,重新俯卧了兽躯。 冯霄和紫芊方才跳下了貔貅的背脊,却见这貔貅竟是轰然一声,化成一道紫雷向着四周光芒之中风驰电掣般转眼便没了踪影。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冯霄觉得十分奇怪,遂仰望起眼前这座塔,却见此塔并不太高,整个塔身如同镀了一层金子也似,金光灿灿,耀的人目不能睁,也许它根本就是一座金塔。 两人心怀忐忑,缓步上前,冯霄用力推开了如同纯金铸造的塔门,塔内一片金碧辉煌,两人目光所及之处均是金光灿然,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 冯霄和紫芊向塔内走去,好不容易适应了眼睛,眯缝着眼睛望到正中一块好似冰晶一般的巨碑悬浮在眼前。 只因这巨碑通体透明,十分清澈,根本没有一丝的杂质,因此周围的金芒透过了巨碑,令人看到此碑竟也好似金色的才对。 不过令冯霄在意的并不是这块巨碑,而是巨碑当中的一件事物,只见这巨碑当中置放着一块通体九棱,金光灿然的一块奇石,兀自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身后的紫芊见状也不禁掩口娇呼:“霄儿你看,这石头难道就是那金锋神魄么?” 冯霄虽然也不敢确定眼前这金色的九棱之石便是那金锋神魄,不过他至少知道最起码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于是他走上前去,小心翼翼探出一只手掌,轻轻抚在那巨碑的表面上。 出乎意料,这巨碑的表面却是触手冰冷异常,真的好似一块巨大的冰块,竟连手腕也被冻的有些酥麻起来。 “难道这真的是冰块么?”冯霄疑惑不解赶忙收回手来。若是要得到那九棱的灵石须破了眼前这块类似冰块的巨碑才行。 紫芊想了片刻,笑道:“霄儿怎又犯起了糊涂来,想知道此物是不是冰用那神木龙鼎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对呀!”冯霄自嘲一笑,“这次是我糊涂了,还是芊儿你冰雪聪颖!” “嘻嘻!”紫芊有些调皮笑道:“真高兴,我也有比你聪明的时候了!” 冯霄笑而不语,再不犹豫自那金铃当中掷出神木龙鼎来,径直放在这冰晶巨碑之下,催动龙鼎。 果不其然,那巨碑渐渐开始变得浑浊起来,未消片刻竟是滴下了水珠。不过这冰晶却实在巨大,冯霄额上全是汗珠拼尽全力催持着神木龙鼎,终于那九棱的灵石渐渐就要露了出来。 忽然,一声轰然巨响,这块巨大的冰晶没有被融化掉的,竟是被一道道锋锐的金芒纵横穿过,霎时间爆裂于当空中化作万点小冰晶洋洋洒洒散落开去。 登时冯霄和紫芊均感到一阵好似万千根芒刺扎着自己的身躯,竟是异常的疼痛。 冯霄赶忙一拉紫芊后退几大步,暗暗运起自家真气护持起来这才好受了许多。 却见眼前那块九棱灵石仍自悬浮当中,兀自缓缓旋转,绽放出万千金芒,那气势当真是锐不可挡。知道此时,冯霄这才坚信眼前这块金色灵石一定便是那金锋神魄无疑了。 渐渐地,那灵石的金芒逐渐缓和了下来,冯霄撤去真气,急忙找出玄天本草经,查阅一阵,果不其然,书卷中所述的金锋神魄的确同眼前的这块金色灵石属性相当,毫无差别。 看到此处,心头狂跳一阵,重重的合上了书卷,呼出一口气,叹道:“芊儿,我们找到金锋神魄了!” 紫芊自是万分欣喜,“太好了,你我这一路上也真不容易,不过如今却是平平安安的找到了这块灵石!” 冯霄点了点头,疾步上前,探出手去,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将那金锋神魄捧了下来,抱在怀中爱不释手。 便在此时,身后紫芊忽然听到冯霄“咦!”了一声,口中方才说出“怎么?”话还没说完,却猛然望到冯霄怀抱金锋神魄,竟是轰然倒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事,慌忙间莲足一跺,飞身上前,赶忙去探冯霄到底如何,触手间竟是感到好似被金针刺手一般,十分的疼痛。 紫芊忍着疼痛用力将冯霄摇了两摇,却见他牙关紧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冯霄方才正怀抱金锋神魄心中正是欣喜,蓦然间感到这怀中的金锋神魄好似释放了一股极强的吸引之力,他暗叫不好,正要将这灵石扔开,却猛然间感到双目一阵刺痛,一片极为强烈的金光刺入了他的双目,令他头脑一阵眩晕,随后脑中一片空白昏厥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蓦然间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自他眼前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冯霄坐了起来,见到四周的景致仍是先前他所见到的那般光怪陆离的景象,一道道金芒急速掠过,这地方好似根本没有尽头一般。 而眼前的那个身影却并不是紫芊,却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却见这老者一副仙风道骨之态,身着白羽鹤氅,头顶金色的天灵冠,身后似乎背着一柄似有似无的剑。 说是似有似无是因这老者闭目端坐,动也不动真实存在,而他身后的那柄剑却是摇摇曳曳,恍恍惚惚,因此才说是似有似无。 冯霄心中大惊失色,忙一屁股爬将起来,道:“我……我这是在哪?你这老儿是谁?” 那老者缓缓睁开苍目,目光锐利,炯炯有神,望着冯霄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哇,你这小娃竟然连这千年玄冰也能够破解!真不简单!” 冯霄一楞,遂想到自然是神木龙鼎的功劳,凭自己的修为怎么也不可能破掉那冰块。 而这老儿接下来的话却令冯霄更为不解了。 第三十章 剑灵 却见那老者只团身坐定,身形动也未动飘然而起,径直于冯霄身前落定,缓缓道:“此处乃是你的灵台祖窍当中!” 冯霄一怔,根本闻所未闻,更不知晓所谓灵台祖窍却是何物? 那老者见冯霄一脸茫然,朗然一笑,似乎也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兀自说道:“千年前与妖凰一战!今日终于得以解脱,老朽已是在那金锋神魄当中等了千年,终究是天意如此!” 冯霄哪里能够听得懂眼前这老儿的胡言乱语,当下追问道:“你方才说那灵台祖窍到底是何物?” 老者微微颌首道:“人有三魂六魄,而三魂所处之地称之为灵台祖窍,六魄之处名唤丹宫,平素里灵台闭合紧锁魂儿,以防魂儿离体,而若用外力打开灵台便为祖窍,你我如今便在你自身的灵台祖窍当中!” 冯霄听罢陡然一惊,勃然变色道:“照你这般说,那你岂不是已经占了我的灵台祖窍了?” 老者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我并非占了你的灵台祖窍,更不是什么夺舍了,我只是不灭灵体而已,只不过能够借助你的祖窍藏匿其中,并不能操纵你的三魂因此你大可放心!” 冯霄听罢这才一颗石头落了地,可心中却太多的不明,想到自己此刻不正在同这老儿说话么,那自己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祖窍当中呢? 老者似乎看出了冯霄的心思,娓娓说道:“你如今便是你自身的三魂聚顶之体,你仍然主宰着你的身体,而我只不过是你的客人而已,这么说你应当明白了!” 冯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仍是有些不大放心道:“这么说来你只不过暂借我的灵台祖窍而已了,不会占有我的身体吧?” 老者捋须道:“除非是你暂让三魂,我便可以操纵你的躯体,并且以我的修为代替你,不过躯体还是你的,你的样貌任何种种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冯霄心中暗道:“这样就好,不过我可不会让出自己三魂,万一这老儿看我这身体年轻占去了不还给我却是如何是好!” 那老者蓦然大笑起来:“你莫忘了我在你的灵台当中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听得到,你放心我就算能够暂时操纵你的躯体,不过暂时就是暂时,几个时辰之后你自身到了三魂聚顶之时,我就算不让也由不得我了!” 冯霄诧异的诺诺点了点头,“可是晚辈还有一事不明,你究竟是怎么进到我灵台当中的呢?” 老者不紧不慢道:“当年我与妖凰一战一败涂地,肉身被那老妖所毁去,就当他要诛灭我元神之时,幸亏老朽情急之下借助元神之力催动我这陷仙剑暂且收了我的元神,随后我附在剑上施展玄空大法,瞬时逃了出来,而玄空大法乃是瞬间转移之法,我这一做法来便是到了十万余里外的这金灵岛来,随后我将元神附在金锋神魄之上,一直等待着……当你抱起金锋神魄之时我借助神魄之力催动清心回梦之法,这才开了你的灵台祖窍到了你祖窍当中。” 冯霄听得惊心动魄,当即便问道:“小可却要如何称呼前辈?” 老者微微苦笑,满面萧索道:“老朽在这神魄当中待了千年,也忘了自家的名姓了,如今我只不过是一介元神灵体,你便唤我剑灵吧!” 冯霄先前听得石大川讲过一些,据说人在修炼至破虚圆满之时,便不会那么轻易死去,只因三魂六魄已是凝练成了元神,就算肉身死去,亦是有元神不灭。想想这剑灵生前乃是什么修为? 剑灵知道冯霄心中所想,面上更是一面阴沉和死灰,喟叹道:“唉!想千年前,想想便是惭愧,老朽生前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十年登堂,三十年神游初成,六十年破虚修的圆满,并且于凤阳山创下凤阳仙门,门中弟子过万,而到了八十载蜕窍九层,眼看即将飞升九天,只可笑太过不自量力,竟然和练就仙境不化有着遁虚修为的妖凰一决高下,如此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一声修行尽数化为泡影……” 说到此处,剑灵声音逐渐微弱下来,想他穷尽一生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当真是可悲可叹,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而自己呢,什么也不是,此刻仍在茫茫无尽的苦海当中遨游,不知何日才能出头。 这一老一少在这空明的灵台当中各自倾诉着遭遇,俨然好似久别重逢的好友,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况且冯霄的心思这剑灵全都知晓,因此也没有任何不好说的话题。 直到最后冯霄道出了自己心思,道:“如今我要回转南斗剑派去,参加那论仙大典,一定拼上性命也要取得固本培元丹,提升自己修为,且出人头地!” 剑灵哂笑道:“这有何难,你只在比拼的时候将你的三魂让与我,让我来替你比拼,我想以老朽这蜕窍九层的修为难不成还打不过那些小娃娃么?” “诶……才不要!”冯霄赶忙道:“我才不要让你用我的身体!” “你随便就是,我劝你还是先遁出祖窍去吧,外边那小蛇妖已经急疯了!”剑灵淡然说道。 冯霄心中一沉,可不是,只顾着自己和这白毛老儿胡侃,竟然忘了芊儿了,当即双目一闭遁出了自家灵台祖窍当中,方才睁开眼睛,便看到紫芊那焦急的面容宛若暴雨梨花般楚楚可怜。 “你……你终于醒了!”紫芊水眸楚楚含泪,焦急之情可想而知,如此神情使得冯霄也为之心中一痛。 当即忙道:“芊儿放心就是,我这不是没事了!” 紫芊破涕为笑,玉手抹去眼角泪水,“方才真是吓坏了!” 冯霄满心歉意将紫芊揽入怀中,安慰道:“如今可是好极了,此次我们不但得了金锋神魄更是交了一位好朋友!” “咦?谁?”紫芊身在冯霄怀中,禁不住仰起娇容问道。 冯霄却是笑而不语,只道:“日后在慢慢告诉你!”随后望到此刻仍然身在这片光怪陆离的金塔当中,随即用随身的金铃收了金锋神魄,当即思忖离去之法,便在这时,心中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正是剑灵的声音道:“你们倒是亲热的紧,难道不想出去了么?此处乃是我那凤阳仙门后人几位得道高人设下的遁甲剑阵,已来守护我的元神,常人就算能够进的来也是无法出去!” 冯霄顿时于心中与他说道:“你这老儿何必要挖苦于我,快说到底如何出去!” 剑灵却道:“只有我的玄空大法可令咱们出去,并且你要返回那南斗剑派,只要你脑海中想着,也是转瞬即到,怎么样?” 冯霄心中急道:“那还不快快做法!” 剑灵道:“怎么可能,我没有实体是没办法做法的,如今你还不肯暂让三魂来吗?” 冯霄想想反正这老儿已是赖在自己身上,如果不让他来操纵自家躯体,那自己和紫芊就一辈子也别想出去了,但是若是让他……想了片刻,冯霄一咬牙道:“好就随你心愿罢了!” 一旁的紫芊自然听不到他和剑灵的交谈,当即有些疑惑道:“霄儿你为何突然沉默起来?” 冯霄苦笑道:“我正在思索离开这里的方法,你稍等片刻!”说完盘膝而坐,心如空灵,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失去意识了。 紫芊一旁不明所以,心中十分奇怪怎么觉得自己眼前的霄儿有些怪怪的。 蓦然间却见到冯霄双目陡然圆整,一声洪亮的呼喝:“剑灵来也!” 紫芊猛然大吃一惊,却见冯霄整个身躯蓦然间变幻莫测,虚有虚无,周身金光大盛,凌厉之气直逼迫的一边紫芊透不过气来。 “霄儿你这是?”紫芊一声惊呼。 她如何不知道,眼前的冯霄这种能够御气逼人的境界,没有破虚的修为是无法办到的,她却不知道为何冯霄竟然一瞬间修为到了如此强横的地步。 心中正自胆战心惊,忽然听到冯霄一声朗喝:“小蛇妖,速速伸出手来!” 紫芊满面惊骇之色,只得诺诺伸出手去,耳中只听到一阵洪亮的咒诀声,“玄空灭道,倒转乾坤!” 咒诀声方落,紫芊便觉得自己忽然被什么巨大的力道瞬间拔了起来,四周原本那光怪陆离的剑光也是蓦然消逝不见,周遭一片模糊,耳边中听到阵阵嗡鸣的口诀咒术的声音。 只过了片刻间,那咒术之声渐渐褪去,周围的景致忽然清晰了起来,却见冯霄仍是盘膝悬浮半空中,双目这才睁开,淡淡道:“到了!” 说来也这是神奇至极,此处不是那逍遥峰逍遥塔,却是何处? 冯霄缓缓落地,灵台祖窍中剑灵隐去,冯霄三魂而出,面上也是吃惊道:“真的到了,这老儿果真厉害!” 紫芊早已是一头雾水,奇道:“霄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你什么时候修为那么高了,竟然比我先前的修为还要高出许多!” 冯霄一边拉着紫芊走进塔内,一边苦笑着解释道:“方才那根本不是我!” “不是你?”紫芊水眸当中透着疑惑。 冯霄也不隐瞒,当下便将剑灵之事一五一十的向紫芊说了个详细。 紫芊掩口惊奇道:“此人乃是凤阳仙君!千年前早已是被妖凰打杀,没想到竟然元神不灭藏匿在那金锋神魄当中!” 冯霄心中蓦然响起剑灵的声音:“造化啊,没想到千年之后竟然还有人记得老夫当年的名号!” 此刻紫芊忽然想起了什么来,面颊似是兴奋而变得微微泛红道:“那霄儿,如今仙君前辈在此,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能够解除我体内的大悲金印呢?” 冯霄顿时大悟,忙问向剑灵道:“剑灵前辈,芊儿姑娘身重通天寺大悲金印,不知道您可有办法解除么?” 剑灵道:“待老朽观上一观便知!” 第三十一章 师门 冯霄一手忙牵起紫芊皓腕,双目渐渐闭上,渐入空明。 剑灵老儿借由冯霄身体渡去一股浑厚真气,旨在探寻紫芊那大悲金印所封之处。 这剑灵天赋异禀,早年得道,练就一身正阳道法,此刻他不敢贸然深入,只微微渡了两成正阳真气意在探寻,哪知却见紫芊蓦然额头之上,香汗淋淋,娇躯扭动不已,口中嘤咛似是极为的痛苦。 “不好!”剑灵忙自收了真气,不敢在做任何举动。 紫芊立刻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来,似乎放下了沉重包裹,脸色也渐渐好转起来。 “那佛门小僧也真是狡猾!看来此事不成了!”剑灵待紫芊好转些许,便急忙说道。 冯霄回归祖窍便迫不及待问道:“剑灵前辈,此事如何?” 剑灵似是沉默片刻,方才道:“那和尚也忒是狡猾,那大悲金印封在小蛇妖丹宫之内,并且困聚六魄,若是有我这样浑厚的真气将那金印震碎,恐怕小蛇妖的六魄亦是一般下场!” 冯霄登时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剑灵叹口气说道:“修为过高之人根本无法去解,只因解除金印的同时亦是会杀死她,必须经由登堂境界之人才能不急不躁的去之。” 冯霄忙道:“那前辈为何不用登堂境界的真气去解除呢?” 剑灵嘿然一笑道:“我说你这小儿可真是糊涂,修为只能前进岂有后退之理?方才我仅用了两成正阳之气渡入,她便被折磨的痛苦欲死,因此解除的之法也只有靠你了!” 冯霄听了剑灵一番话,满心黯然,原本的希望却是泡汤了,他又不能去求助他人,在这南斗剑派当中与他同等辈分的弟子能达到登堂境界的也只有李云河了,不过他却不想冒这个险,毕竟紫芊乃是异类,但凡是正道仙门最是见不得妖魔魍魉,其门规中便是明令禁制弟子接触妖类,更何况是与妖为伴之人,一定会受到严厉刑罚。 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得一脸悻悻之色将剑灵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与了紫芊,随后长叹一声。 紫芊听了却是一抹额上香汗,嫣然一笑道:“不打紧的,就算剑灵前辈解不了我这大悲金印,还有霄儿你啊,我说过的我一直相信你的!” 望着紫芊那恍若亘古以来都未曾变化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惧怕和担忧,他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原本到了嘴边的安慰话语都被紫芊清澈见底的眼神彻底融化了,他还能再说什么,只毫不避讳的望着紫芊的眼眸重重的点了点头。 ※※※ 接下来一连几日,冯霄都在专注修行,粗略一算,距离那论仙大典召开之时已是不到十日的时间,先前他只因为修炼之法毫无门道而苦苦烦恼,可如今却大不一样了,他有剑灵的指导,却是进境极快,没到修行关隘的之时,剑灵便是苦口婆心的教诲,不下数遍的讲解,令他受益匪浅。因此他一连破了三成,如今却是灵起五成的境界了。 直到又过了三日,冯霄再次做着冲关的努力,丹腹当中那仙天元木已是一根小苗,在仙天元木之气和云龙真气的相辅相成之下,就连仙天元木也是生长极快。 不过如今到了这灵起六成之时,却是异常的艰难,只因体内两种真气开始互相不大均衡起来,因此根本无法冲关,两者气息一乱,便是无法操控起来,直令冯霄异常烦躁。赶忙去问剑灵。 剑灵哑然失笑道:“这边是二法同修的敝处,谁也无法解得,只能去找这云龙真气或者你这仙天元木之气的源头去,将你体内这两股真气分离开来,互不相扰,逐一修行方可。” 冯霄忙问道:“可是去找传授我真气之人?” 剑灵笑道:“聪明,除了他别人根本毫无办法!” 冯霄随即收了真气,叹气道:“看来只好去找李云河大师兄了!正好将那金锋神魄交付于他!” 当即看到外边天色已不早,他害怕自己正在受罚期间蓦然出现在门中正地,怕是引起麻烦,不过想想距离那论仙大典不到十日时间估摸着诸家同门弟子个个都是闭关潜修,谁也不会出门闲逛,倒是不用怕了。 想到此处,便交代紫芊几句,独自一人便前往太上元清的道场仙云峰去。 冯霄已是许久未曾踏足南斗剑派重地了,这一路行来果然如他所想,冷冷清清只有少许小仙童洒扫道路和院墙角落。 若是想到仙云峰,便要走到“天门”处,继而绕过议事大殿斗云殿,直上仙云峰去。 冯霄如今已是灵起五成的境界,行路登山根本不觉得疲累,一路行走迅疾,便踏入了仙云宫的大门,当即迎上来一位冲天辫的小仙童拦住问道:“足下何人?为何夜里前往仙云宫?” 冯霄忙还礼道:“在下乃是云霄子神木堂冯霄,有要事求见李云河大师兄,劳烦仙童通禀!” “什么?原来你就是冯霄啊!”那仙童蓦然瞪大了双目,当即有些戒备。道:“大师兄正在闭门修炼,不会见客,你还是快回去吧!” 冯霄叹道:“仙童若不禀告便会误了大事,到时候你若是能担当得起,我现在转身就走!” 这仙童听了冯霄的口气,也是不敢怠慢了,忙一瞥冯霄道:“你在此等上一等!”说着转身离去。 过了片刻,便见他又回来,瞪了冯霄一眼道:“跟我来吧!” 冯霄第一次踏入这仙云宫,果然乃是掌门正宗,虽然他未曾去过火云堂,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仙云宫一定乃是南斗剑派最为气势宏大之处了。 小仙童一路引着冯霄穿过一处处庭院,这每一个庭院边有三十处房舍,想必每一间房舍便是一位弟子的所居之处了,一路厅堂院落极多,可见仙云峰当中的弟子为数有多少了。 直到两人来到一处独院,院落门庭之上刻着“月萧庭”院中小湖廊坊,处处绽开白色杜鹃,好一片诗情雅致的院落! 院中只有一间较为清雅的房舍,名叫玉轩阁,此刻阁内灯光影影绰绰,想必便是李云河的居处了。 蓦然间一阵充满萧瑟之意的箫声传了出来,竟是说不出的婉转凄凉。 仙童走上门前轻声道:“禀大师兄,冯霄到了!”箫声顿时停了下来。 那门无风自开,却见李云河一手执箫,仍是一身白衣,面上透出淡淡笑意道:“我就知道小师弟一定能行的!” 冯霄也是报以一笑,踏步走进,随手一掷那金铃,便是召出金锋神魄来。 李云河一双萧索的双眼立刻透出些许惊奇之色,微笑道:“看到小师弟此行,也有些收获了。” 冯霄捧出金锋神魄自嘲笑道:“令大师兄见笑了,尽是一些不入流之物!” 李云河笑而不语只随手一招,那金锋神魄便是兀自冉冉而起,落入他的掌中,当即目光便是停留在了金锋神魄之上,望了片刻,似乎十分满意,收下了这九棱灵石,忍不住赞道:“真没想到小师弟当真是不简单,如此稀罕的丹药神方,也被你找到了。” 随后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冯霄身上,似乎是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也想参加论仙大典吗?难道是为了固本培元丹?” 冯霄心中虽然也是这般想法,可是想到自己此刻修炼的进境,叹息道:“大师兄却是取笑小弟了,我怎能有如此修为能够夺得此灵丹妙药,小弟不过是想历练自己,看一看自己到底和同门师兄们差了多少。” “这样也好!”李云河不置可否道:“我相信你通过此次大典一定能够学到不少。” 冯霄点头道:“依小弟看来,大师兄的修为已是我辈中的翘楚,那固本培元丹大师兄一定势在必得!” “呵呵!”李云河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呢?” 冯霄当即好奇道:“难道不是?” 李云河忽然一片落寞,此刻就连冯霄也看的清楚。看来他一定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的。难道说那玉竹剑派却有他的劲敌么?冯霄估摸着门中弟子一定都知道此事,既然人家不愿启齿又何必强人所难,只要日后问了石大川便知道了。 “小师弟,记住,那玉竹剑派高手如云万万不可轻敌,就算是地位最为卑微的弟子,也一定不要小觑才是!”李云河忽然叮嘱道。 “大师兄所言极是!小弟谨记!”冯霄方才应答,心中却听到剑灵的声音道:“你这小儿怕什么,有老朽在此,谁能胜得了你?” 冯霄也不理他,只忙向李云河道:“小弟请求大师兄为小弟排解,如今修炼正是遇到关隘,需令我体内两股真气分离,小弟愚钝实难办到!” 李云河却是不以为然道:“你为何不去找你师父,云霄师叔呢?” “师……师父?”冯霄一脸惊愕。 李云河笑道:“你我缘尽于此,我只能传你南斗正宗道法,再者我已经替你向云霄师叔求情了,你自去寻他,放心,他一定不会为难与你!” 冯霄想起那一日在万年仙木之上,云霄子出重手差些将自己打杀,不知怎的心中却有些不忿和三分惧意。当即心中忐忑万分,迟疑道:“我……我有些不敢!师父他早已不把我当做弟子,我又何苦去找他老人家不快?” 李云河叹道:“你去了便知,况且以我现在的修为也无法将你体内的两股真气分开来,只有他才可以,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说过你不是神木堂弟子之类的话吧!” 冯霄闭上了嘴,既然李云河已是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在说什么,人家忙于修炼,况且他也并不是神木堂中的弟子也根本没有义务来教化自己。 想到此,冯霄只好拱手谢道:“既然如此,小弟便不再打扰大师兄清修,小弟这就告辞了!” 第三十二章 宏愿 一路回转逍遥峰,剑灵好不感慨万分,眼见着南斗剑派气势何其宏大,也是一阵黯然萧瑟道:“唉!想当年我凤阳仙门中弟子过万,论地位和规模却要比这南斗剑派有过之而不及,可惜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虽然时隔千年,但那妖凰之恨老朽仍是刻骨铭心!” 冯霄道:“你那时身为正道翘楚顶尖人物,遇到妖魔作乱,难道要当了缩头乌龟,若是换做是我定然无悔!” 剑灵似有不屑说道:“我那时便是你这般想法,如果再给我一次做一次选择,我定当不会再贸然出头,况且你这无毛小儿知道个屁!真到了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也许吧!”冯霄遥望远处几点孤冷的寒星,心中一片索然,微微叹息道,“真希望有那个时候……” ※※※ 翌日清晨,冯霄起了个大早,稍加梳洗一番,便是一路赶往神木堂去。 他许久未曾回来,不免有些生怯之意。 山谷当中,紫灵花依旧怒放,一片清幽之色,他顺着有些熟悉的小径,一路回到自家原先的小屋当中。 屋中的陈设也没有丝毫改变,冯霄心中喟叹,自己竟然和这间房舍只有几天的缘分…… 忽然间一阵轻风带着山谷中的花香吹进了屋中,屋门被轻轻的推开,正是石大川惊喜交加的站在门外。 “小师弟!你回来啦!”大石激动不已一个箭步奔进屋内,一把抱住冯霄捶打着,“好你个小子啊!真有本事,一根头发丝也没少的回来了!” 冯霄笑了,心头一热,整个南斗剑派中只有自己这位憨厚的的师兄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同门师弟,并无微不至的关照着,冯霄一直铭记在心。 随后两人竟是席地而坐,冯霄关心问道:“小弟走的这半月,石师兄一切还好吧?” 大石随即一撸袖子,比划起自己的那见状的肌肉笑道:“小师弟你看,我已是凝气圆满了,已经步入了聚神初成境界,现在感觉可好了!” “是么?那可真要好好恭喜石师兄一番了!”冯霄当真是替大石高兴,只因自己入门不久便是离开了师门,便属他修为最为不济了,如见见他这般勤勉,心里真心的替他高兴。 “对了小师弟!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却见大石蓦然一脸神秘之色,憨厚的面颊也因为兴奋而变得一片通红。 “什么事?”冯霄奇怪道。 “据说前几日大师兄李云河来咱们神木堂了,我想他一定是为了你的事而来的,这几日师父曾经来找过我一次,问我你是否回来了,冯霄师弟,依我看,我们还是快去看看他老人家吧!”大石挚肯道。 冯霄随即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走过山谷,来到云霄子居处。 冯霄此时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却见云霄子的居处的规模要比那仙云峰中小了太多,院落当中却也是十分干净,只有一株冬枣树和一案青石桌凳,庭院正面便是前往云霄子居所的厅堂,门楣上挂着“凌云仙宫”的四字匾额,虽是有些冷清,不过却也十分清幽僻静。 大石同冯霄入了厅堂,忙躬身礼道:“师父!冯霄小师弟回来了,特来求见师父!” 过了片刻,冯霄蓦然只觉得足下激起一阵清风,这阵风不柔不刚可是他却根本无法抗拒,只被这阵清风稳稳托起,一路向前到了一间充满檀香味道的屋舍当中。 却见云霄子正端坐在正中的一张松木大椅上,双目瞌起,并不说话。 冯霄心中不禁暗自打鼓,忽然想到那日云霄子势要将自己打杀才肯罢休的情景,当即诺然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师父?”云霄子蓦然睁开眼来,一捋白须苦笑一声道:“你还认得我这个师父?” 冯霄一怔,慌忙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冯霄已经行过拜师之礼,我自然便是您的徒儿!” “你当真不记恨我么?”云霄子似是有些感慨道。 冯霄依然施礼道:“弟子不敢!” “唉!”却是云霄子一声长叹,“那一日我在同门之前对你如此绝情,却是为师之过了!” 冯霄听罢心中一震,他当真没想到就连云霄子这般的脾性之人竟也能对晚辈放下尊驾,当即心头升起一阵暖意,道:“师父莫要如此说,一切都是弟子不好!” 其实冯霄自然也是知晓,这一切也不能怨云霄子绝情,当时他被韩老设计陷害百口莫辩,更何况韩老地位在南斗剑派中十分尊崇,门中一切玄黄之道都要过问与他,一时顾及神木堂大局,再者云霄子亦不能在同门面前护短,因此这才出此重手。 云霄子却是缓缓站起身来,那伟岸的身形竟是如此高大。 忽然他背负双手,背过身去,缓缓道:“你可知为师为何如此好强?” 冯霄一愣,却不知道云霄子为什么忽然这般发问,当即也不知道一时如何回答只楞在当场。 “让我来告诉你吧!”云霄子娓娓道:“为师幼年家境贫寒,在这南斗山外二十多里处的村落中居住,那村子名叫清河村,为师现在还记得,可是就在五十多年前,村子闹了妖怪全村人一百余口尽数被妖魔夺去了性命,为师的父母也是惨遭不测!” 冯霄仔细的聆听着,只因云霄子背对于他是以根本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云霄子继续道:“后来南斗剑派的弟子下山除妖来了,将我救到山上,从此我便发愤图强势要斩尽天下妖魔为民除害!” “我曾立下宏愿,一定在这南斗剑派中有大作为,门下广收门徒将南斗剑派的精髓发扬光大……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为师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他乃是原先的掌门,在他登临飞升之时,门下只有三名优秀的弟子可以继承掌门之位以号令天陆翘楚大派,那三名弟子便是你两位师伯和我了,当时论修为我在你两位师伯之上,但是你师祖说我心燥如火戾气难平,是以将掌门之位传于你太上元清大师伯,而掌管剑派事务之时由你二师伯火云子负责!我当时极为不服气,奈何师令如山不得不遵照他老人家的意愿,从此后我心灰意冷,只潜心修行再不问门中之事,神木堂门下也只收下几名弟子以照顾为师的起居,是以我神木堂中也是日渐冷清了!” 冯霄听到这里,心生感慨,心中却是蓦然响起了剑灵的声音道:“这老儿看似郁郁不得志,不过却是距长生之路飞升仙道无形中反倒更近了一步!” 冯霄随即不解的心中向剑灵问道:“这是为何?” 剑灵道:“若是争夺下掌门之位必定操劳之事繁多,哪还有那么多心思静心修炼呢,就像我这般凤阳一脉何其辉煌,到头来还不是过眼烟云,我却落得个肉身被毁的下场?” 冯霄听得有理当即便将剑灵的想法向云霄子说了出来。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霄子听了冯霄一番话,却是忽然转过身来一双苍目布满惊奇之色叹道:“没想到哇,你虽然年纪轻轻却是能想到这一层,可真是不易啊!看来那李云河所言不虚也!” 冯霄不禁暗自一吐舌头,暗道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可云霄子双目当中大放异彩似乎充满了期许,道:“可是为师如今也消沉的够久了,我想也该我神木堂扬眉吐气一次了!”说罢袍袖一拂,却间一个翠绿小盒缓缓落在冯霄手中。 云霄子道:“此乃我藏了已久的玉露清风丹,它虽然不能直接帮助你增长修为,不过却可以令你在修炼同时快速的提升,我一直没舍得用它,如今就交给你了!” “师父!这……徒儿不能要师父如此贵重之物!”冯霄慌忙婉拒。 “哎!你受得,受得!为师叫你拿着你便拿着就是,不要推三阻四!”云霄子似乎故作不悦道。 冯霄知道云霄子脾气,当下也不好推脱,只得收下了丹药礼道:“多谢师尊大恩!”随后他又想起自身那混合真气来,忙道:“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嗯!”云霄子不等他说便接过来道:“为师见你天庭之上两股气息混乱,时青时萤,当是你将我神木堂中的万年仙木之气吸纳殆尽,又被李云河传了本门真法,可是到了灵起五成的关隘了?” 冯霄点头道:“正是如此!” “团坐上来!”云霄子已是飘然而坐,口中念诀,周身瞬时萦绕起朦朦胧胧的云龙真气,冯霄不敢怠慢,赶忙落座定神,御气凝于丹腹当中。 接着他便感到云霄子那另一股浑厚的云龙真气徐徐渡入了体内,登时体内原本混杂的云龙真气一经云霄子的真气吸引便是悉数而起纷纷汇聚一处,凝结不散与那仙天元木之气分别开来。 而那仙天元木之气似是也感到云龙真气再也无法靠近分毫,一旦接近便是被一股力道无形中推了开去,这才四下游走一番兀自也是汇聚一团遥遥和云龙真气形成相互对峙之势。 这两股气息一经分开,冯霄便是感到好一阵轻快,再也没有先前那心烦意乱的感觉了。 这时,云霄子缓缓的睁开了苍目,笑道:“你可以收了真气了!” 冯霄忙将两股真气缓缓纳于丹腹深处,当即一阵心平气和,无比踏实的感觉油然而起,令他忽然变得十分宽心。 当即忙自拜倒于地大喜道:“多谢恩师!” 云霄子朗然笑道:“再过几日你的刑罚期满,为师准你参加论仙大典,替师门争光夺彩!这几日你正好借助那玉露清风丹,好好修炼去吧!” 冯霄毅然道:“弟子绝不辜负师父一片苦心!” 第三十三章 玉竹剑派 冯霄辞别了云霄子与大石便一路回到逍遥塔,当下迫不及待修行打坐起来,他听了李云河所说,想那玉竹剑派既然能与南斗剑派齐名,门中弟子自然不弱,因此他暗下决心发奋修行,虽然不能一跃有了较大的提升,不过只希望在那玉露清风丹的帮助之下,最起码能够炼得灵起圆满的境界。 紫芊等着冯霄回来做了一顿丰盛饭菜,可是他一心急着修炼,一回来便打坐起来,根本没心思去吃,只得幽幽叹口气,自己吃了少许,吃完了饭便守在冯霄身边,一手托着香腮,望着冯霄凝神打坐一动不动,见他时而额上冒出汗珠,便赶忙掏出香巾替他拭去,如此这般无微不至的守候在他身边。 却说冯霄服下了玉露清风丹,起初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可是当他试着运起云龙真气盈润那仙天元木之时,这才感到原来竟是这般的从容。 那仙天元木深种于冯霄丹腹之内,每长出一个分支,他的修为便会更进一步,如今那云龙真气恍若源源不绝,足够他不断的盈润已是初成幼苗的仙天元木,这一切都得益于玉露清风丹了,原来这玉露清风丹虽然不能立时提升修为,却能令自身真气较平时充盈许多,提供持久的源泉,使得修炼者事半功倍,当真也算是一件极好之物了。 这一连几日,冯霄只吃了一顿饭菜,还是只有在吃这顿饭的时候才有了少许时间与紫芊嘘寒问暖了几句,随后又是潜心修炼再不问其他事。 紫芊却也不敢轻易惊扰于他,生怕使他分心,可心中却是一片黯然,眼看就到那论仙大典之时,也是他极为关键的时候,可是自己呢,却仍要在这废弃之地逍遥塔中独自守候。 “我在等待着什么?” “唉!”却是紫芊独坐逍遥峰巅峰之上望着漫天璀璨星辰幽幽长叹,“今后我和霄儿的世界越来越远,虽看似缠绵,可却若即若离!” 千年的夙愿难道只是孤星相伴,枯灯随形么?若真是如此我却为何会出现他的身边?难道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么? 泪!悄无声息而落,手!却紧紧握住不愿放开。 这样的安排太过残酷,为什么我是妖,为什么让我遇到他?却又为什么不能与他常相伴? 太多的为什么,无论你有再多的不愿,也丝毫不能违背,这便是现实! 良久她终于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抹去泪痕不禁自嘲苦笑道:“我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也许是我多心了,我和霄儿原本就不应该在一起的,我是妖,他却是人,这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 “哎!”她蓦然紧紧闭起眼眸抬头向天,一声叹息,心中不禁自问,若是千年来只为换得一丝情缘,这是否值得? 蓦然她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 冯霄不分昼夜闭关修炼,一连过了七天,第八日清早,他终于是感到丹腹内仙天元木蠢蠢欲动,这已经是七天来第三次有这样的感觉了,那玉露清风丹果然十分受用,七天来真气连绵不绝,如今他要做着最后的冲关努力。 此时他干脆双管齐下,驾驭着云龙真气和仙天元木之气左右开弓,得意毫不停歇的孕育仙天元木,在他觉得云龙真气和仙天元木之气虽然同属木系道法,不过对仙天元木影响最大的却并不是元木之气,而是云龙真气! 现如今这灵起第八层境界眼看便要破关,冯霄做着左后的努力,两股真气循序渐进,终于仙天元木再度生长起来。 冯霄透过心境窥看仙天元木之貌,却见这仙木灵魄已是生长的有些像模像样了,能够看得出来这元木的形态已是十分健壮,处处显现出勃勃生机。 别看他此刻虽然是灵起八层,只因他体内两股真气同修,因此每一次进境虽然艰难,不过根基浑厚扎实,却可以同那些单修一门道法到了凝气境界之人相媲美。修炼当中最为注重基础,没有任何蹊径,只能依靠自己一步步稳扎稳打逐步提升来的最为稳妥。 那些走了旁门左道之人虽然当时看似修为能够达到一定的高度,可惜终究在经受劫难考验之时往往功亏一篑。因此这每一层的修炼都是马虎不得。 冯霄此刻已是感到那玉露清风丹的效用渐渐失去了,只好作罢,缓缓睁开眼来。 如今到了这第八层境界,他已是能够自由操控两股真气,就算来日在论仙大典上与人比拼,若是因真气不济的情形之下,他还能在纵出另一股真气维持,的确是有了极大的优势。 他缓缓抬起双臂,一只手掌之上凝聚起一阵浓浓白色烟云,正是云龙真气,而另一手上却施展出一片青绿的仙天元木之气,两股真气他竟是能够使其相互并不干扰,操纵起来十分的得心应手。 便在此时,却见紫芊引着石大川走入逍遥塔内,却见今日的石大川精神似乎格外的好,一身粗布衣衫虽然旧了些不过却十分的整洁。看他的样子似乎非常兴奋。 “小师弟,这几日我也在专心修行一直没来探望,却不知道小师弟如今怎样了?”大石迫不及待的坐在冯霄对面拉住他便是打开了话匣。 冯霄叹道:“不瞒师兄,小弟愚笨的很,无论如何也没有达到凝气的境界,现在刚冲过了灵起第八成!” “什么?你还愚笨?”大石睁大了眼睛,“你可知道愚兄那时候却是用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才练到了灵起八层的境界,而你粗略算算前后不过一月有余!已经强过我太多了!” 冯霄忙会心笑道:“小弟哪里比得上石师兄,对了!”冯霄忽然想起转向紫芊道:“芊儿姑娘,今日是我修炼第几天了?” 紫芊忙答道:“第八天了!” “哎呀!今日是我刑罚期满之日啊,再者明日应该就是论仙大典了吧!”冯霄拍拍脑门道。 紫芊听了掩口笑道:“嘻嘻,你这几日修炼太过投入,我还想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提醒你了!” 石大川听了爽朗一笑道:“愚兄今日来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呀,一来是恭喜小师弟刑罚期满可以回神木堂了,二来便是要带你前往斗云殿广场去看看热闹,今日玉竹剑派当中许多同门已是提前到了,仙云峰和火云堂他们当中的弟子早已是忙的不可开交了!” 冯霄来了兴趣,忙站起身来伸了懒腰道:“听石师兄如此一说,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不过我这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了,正饿的紧咱们先吃完了饭再去不迟!” 紫芊一笑赶忙端上饭菜道:“早就准备好了!” 冯霄胃口极好,一顿风卷残云,虽然条件有限,饭菜仍是那几样,不过他却不以为然只觉得比以往的饭菜都要香。 填饱了独自,冯霄便将紫芊纳于袖中,刚好今日已过他便不用再呆在这逍遥塔了,当即同大石一起赶往了斗云殿广场去。 到了广场之上,果然如大石所说,早已是人山人海,就连天门外也是站满了人,看衣着其当中有南斗剑派弟子,大多数都是身着水蓝衣衫的玉竹剑派弟子。 冯霄和大石一路挤进了人群,边走大石边向冯霄解释道:“小师弟,你也许不知道呢,那玉竹剑派据传与我南斗剑派乃是一对夫妇仙辈同时创下,因此玉竹剑派当中却是女弟子居多,男弟子较少!” 冯霄叹道:“原来尽是些女流之辈!” 大石一扯冯霄衣衫道:“小师弟,你这话千万不要让玉竹剑派的弟子听到了,况且你别看她们虽然都是女子,可是修为极高之人也为数不少呢!就拿咱们大师兄李云河来说吧,他连续两次败在玉竹剑派掌门座下的弟子丁佩芸手中!”大石一边说着一边在天门墙角席地而坐。 冯霄登时来了兴趣,这丁佩芸的名字他虽然不曾听说过,不过上一次却似乎听到李云河喃喃自语要打败什么女子,莫不是就是她? 当即也是坐在大石身边,追问道:“能给我说说这究竟怎么回事么?” 大石点头道:“那丁佩芸师妹可不好惹,听说她是玉竹剑派掌门灵月大师的嫡传弟子,惯使一轮灵虚宝环,一身水系道法深不可测,大师兄同她交过两次手均是不敌!” 冯霄听罢不禁喟叹道:“唉,就连大师兄那般强横道法之人也斗不过这女子?那我南斗剑派却怎能赢得了?” 大石却不屑哼道:“那可不一定,如今已是过了三年,大师兄修为进境神速,说不得此次能赢她!” 冯霄还未曾说话,心中剑灵的声音却是忽然颇显兴奋道:“冯霄,冯霄,我真是太高兴了,千年来也没见过这么多人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参加那什么论仙大典呀!” 冯霄顿时不悦,心中叱喝道:“你这老儿好烦人,到了明日自然就到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周围的弟子却是好一阵骚动,不少两派的弟子都是向着天空中指指点点着,两人随即顺着众弟子所指之处望去,却见当空中蓦然划过一道水蓝虹桥,一行人足踏虹桥也不见行走,只顺着那虹桥直飞广场而来。 大石有些激动道:“小师弟你看,那便是玉竹剑派的掌门灵月大师,她身后便都是她的嫡传弟子了。 原来南斗剑派有规定,到了天门前是不允许驾驭法器飞遁而行的,因此所有的弟子均是到了天门前便按落法器徒步上前。 而身为天陆大派的掌门更是要率先遵守,却见玉竹剑派掌门灵月大师率领一众嫡传弟子,过了虹桥,一行人缓步走来,当先那灵月大师飘然而行,容颜典雅,不怒自威浑身气质没有一丝世俗之气,浑然一位美妇的容貌。 说来也是难怪,修炼到她这境界,容貌便是不大会改变了,但凡过了破虚境界自身已是几乎不见衰老,看这水月大师的容颜,修为定当丝毫不会逊于南斗剑派掌门太上元清。 第三十四章 丁佩芸 广场上那些玉竹剑派弟子见到自家掌门驾到,俱都是毕恭毕敬异口同声施礼道:“弟子参见掌门!” 却见水月大师面露笑意,频频向门中弟子微微颌首还礼,足下却是未见停下,一行人仍是飘然向前行去。 便在此时,石大川暗暗一捅冯霄小声道:“小师弟你看,那身着水蓝罗裙的女子便是那丁佩芸了!” 冯霄当即随着石大川的目光看去,只见紧跟在水月大师身边一女,一身湖蓝罗裙,气质出尘,虽不着任何妆素修饰,却仍是透出一股淡出红尘般的美貌,她月眉凤眼,面容恬静柔美,清丽而不可方物,当真是淡然自若,宛若九天玄女下凡一般,似乎根本不是凡间女子。 只是此刻她的面上一片冷艳漠然的神色,与她那水蓝色的罗裙相互辉映,令人感到孤高冰冷,十分冷漠,根本不敢靠近于她。 冯霄叹气道:“这也难怪,想她的修为竟然比李云河还要高,冷傲却是自然的!” 由于身边弟子吵闹,人群中早已议论纷纷,有的不住赞叹着丁佩芸的美貌,有的却是兀自叹息,若是人生能够得此知己,当死而无憾了! 就连南斗剑派当中的弟子也是忍不住赞叹不已,一个个眼光直直不约而同落在丁佩芸的身上,再也移不开视线来。 这丁佩芸却仍是一片漠然,随着水月大师行过众人饱含赞美的视线,甚至连一双俏冷的双眼斜都没斜一下,就这么走了过去,一路行向斗云殿而去。 剑灵的声音蓦然想了起来,“冯霄你若是有机会和她交手,我却是对着丫头有些兴趣,不如到时候让我来与她一战如何?” 冯霄顿时愠怒道:“你这老儿又在胡言乱语了,让你出手,她岂能是你的对手,到时候我却落得一身麻烦,还是不要了!” 剑灵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道:“你放心吧,若是有那么一战,我只用两成道法于她来个指导战!” 冯霄愕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剑灵却忽然这么认真起来了。 而石大川此时被众家弟子吵闹的一时没听到冯霄说了什么,正要询问,却忽然被一人拉了一下,回身一看竟是自家神木堂的大师兄苏玉真。 冯霄与苏玉真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在他初入神木堂之时,吃饭的时候见过一次。这许久时日未见,苏玉真原本那老成稳重的样貌显得更加成熟了,想必修为也是更上了一层,这次看来不但是南斗剑派,就连玉竹剑派的弟子各各都是精神饱满,每个人都是以最佳状态示人,更是都想在这难得一次的盛典当中崭露头角。 苏玉真似乎有些着急的神色,说道:“二位师弟,你们先别忙着看热闹了,师父令我寻找你们回神木堂去,有要事相商。” 两人不敢怠慢,赶忙随着苏玉真一路返回神木堂去。 来到云霄子的居处,却见神木堂下所有的弟子均已是到齐一共乃是七位,苏玉真,金怀里,胡可,李龙生,张翰林,石大川与冯霄, 云霄子见到冯霄和石大川也已到齐,当即轻咳一声,道:“明日便是我派与玉竹剑派三年一次的论仙大典了,为师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你们能够将自己平素里修炼的最好状态都发挥出来,至于成败无关紧要只要努力一番就好,不要硬来。” 由于苏玉真乃是大弟子他一人所说便是代表其他七名弟子,当即拱手道:“请师父放心,我等一定不会辱没师门的!” 云霄子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冯霄道:“霄儿,你今日便刑罚期限已满,为师准你参加论仙大典!” 冯霄赶忙施礼谢道:“多谢恩师!” 云霄子随即道:“此次论仙大典采用三人一组轮番切磋,每一门只能派出九名弟子也就是三组,而我神木堂中一共只有七名弟子,因此我决定只分两组,我让真儿与你们两组轮番替换,我先分配下组别,石大川,冯霄与金怀里为一组,而胡可,李龙生,张翰林为一组,你们大师兄在这期间从第三次比拼开始便轮换着进入你们组别,切磋之前若是轮到石大川这一组,你们三名弟子便要抽签决定看真儿将会替换下谁来,这个已被掌门循序,算是照顾我门中弟子不足吧!”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只觉得怎么也不应该让修为最好的大师兄当替换之人啊,不过既然师父老人家都做出了决定,自己还能在说什么。 “若是你们没有意义,便都散了吧,今日就不要再修炼了,做好准备,明日五更随为师一同前往斗云殿广场!”云霄子说完挥了挥手,冯霄能够看得出,云霄子此次也是有着极大的希望。 众弟子走后,云霄子叫住冯霄叮嘱道:“霄儿,你今日便回来居住吧,那房间我令石大川每日洒扫十分干净。” 冯霄心中升起一片感激,忙谢道:“多谢师父惦记不肖弟子。” “去吧!”云霄子笑着挥手。 回到自家房舍当中,冯霄心中自然是十分的高兴,那逍遥塔住了一月已是习惯了,可是毕竟没有房舍当中这床榻舒服,当即唤出紫芊来,心中兴奋道:“芊儿,明日我就要参加论仙大典了,你就在屋中不要随处走动,若是有人来你就变作小蛇藏起来就是了!” 紫芊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道:“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整整一晚上,冯霄心中太过兴奋和紧张,根本毫无睡意,索性便与紫芊聊了起来,可是紫芊却是呵欠练练早已禁不住困乏,兀自化作小蛇盘起睡去了。 冯霄就这般双手抱枕,看着屋顶心中想着心事,他想了许多,渐渐回忆起自己流落浔阳城被打手追赶,后来遇见破衣和尚,直到收下了紫芊,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像是梦里一般,若不是那日那些打手追的自己紧,他哪里能得到这一份珍贵无比的仙缘?更是无法经历这样一连串玄奇之事。 就这么胡思乱想间,时辰便渐渐到了,果然木门响起一阵敲门声,只听到大石的声音道:“小师弟,你还在睡么?” 冯霄见到紫芊虽是蛇身却仍是在呼呼大睡,当即也不吵她,遂起身开了门,与大石一同而去。 却说云霄子领着众神木堂的弟子来到天门广场斗云殿前,早已见南斗剑派众仙童彻夜未眠赶着搭起了擂台和看台,云霄子寻了良久,这才看到神木堂的一杆大旗,并不是说云霄子眼神不好,而是左边乃是不下五百张座椅的火云堂,右边则是近乎有上前把椅子的仙云宫,而自己神木堂却是夹在中间被两大家门夹在了中间,不仔细找还真不容易看。这不是摆明了欺负神木堂中弟子少么。 冯霄一瞥云霄子脸色似乎不大好,也不敢多话,只暗暗跟着他一众弟子寻了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 只见两边火云堂和仙云宫的座椅间也已是落座了不少弟子了,想必他们都是激动地彻夜未眠。 忽然冯霄瞥见了一人,正是那齐桓生,而齐桓生似乎也看到了他,当即一脸不屑,摇了摇头。 冯霄冷哼一声心道:算他那时候走运,想那日他在逍遥塔欺负我时,幸好那时剑灵不在我灵台祖窍当中…… 除此之外,冯霄还看到自己看台下方共有三个擂台,只因南斗剑派分为三门,而玉竹剑派不分门庭,只好依照南斗剑派分出三组弟子来。 擂台的那边就是玉竹剑派的看台了,冯霄粗略看去,那座椅之数也不下两千余把,竟与南斗剑派近乎不相上下,看来玉竹剑派当真也是规模宏大的名门大派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边朝霞已出,天色渐渐亮起来。 蓦然间,当空中一团凝而不散的烟云飘然而落,正是落在当中那擂台之上。 南斗剑派这边弟子一阵欢呼,却见南斗剑派掌门太上元清团坐于云团之上,悬浮当空,一双苍目似乎根本不曾睁开来,话音一经出口声若滚雷,令在场所有弟子都听得一清二楚,说话间也不见他有如何费力,就似平时说话一般,这乃是什么修为! 却听太上元清朗然说道:“诸位同门,玉竹剑派的道友们!今日乃是我两大门派三年一度的论仙大典!” 太上元清话音方落,两家大派的上万弟子齐齐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来。 “诸位,论仙大典乃是经由两派数带掌门所传承而来,旨在发掘门中优秀弟子和两派的交流切磋会友!一切点到即止,我相信你诸位此刻的心情一定跟老朽一样都是十分激动吧!” 看台上在此爆发掌声和喝彩声。 “哈哈哈!”太上元清朗声笑道:“老朽也不再多说闲话了,我在此宣告,论仙大典开始!” 太上元清话音方落,冯霄身边的石大川早已是激动万分,拉着冯霄异常兴奋道:“小师弟,太好了,愚兄上一次没有任何名次,这一次我一定让师门对我刮目相看!” 冯霄赶忙为他打气道:“石师兄一定每战必胜!” 与此同时,剑灵亦是按捺不住激动,兴奋的道:“小子,我们什么时候能上啊,我这把老骨头许久未动早已浑身痒痒了!” 第三十五章 石大川斗柳浪 冯霄忽然十分笃定,沉声向剑灵道:“你放心吧,我会让你出手的!” 便在这时,看台上的火云子身形蓦地化作一道烈焰,轰然来到当中的擂台之上,说道:“请诸位参加的弟子上台来抽签!” 看台上不少弟子站了起来,石大川一拉冯霄道:“小师弟,让咱们抽签去呢。” 只因神木堂中弟子尽数参加,只有苏玉真一人未动,两边同坐的其他门中弟子望着冯霄几人好一阵讪笑。 几人也不理会,径直走向擂台而去,上了擂台,早有仙童准备了小竹筒,这竹筒就如筷子般粗细,当中便有竹签了。 却听火云子冷声道:“南斗剑派中仙云宫,火云堂,神木堂三门各弟子抽到签之后请决定由哪一组进行第一场比试,由于神木堂只有两组弟子,因此玉竹剑派也只派出两组弟子来进行比试,拿到签之后,请看竹签末端的字样,字样公分三种:甲、乙、丙,抽到甲字的便与对方同样是甲字样的弟子进行比试,其他字样的规矩相同。每一日进行一轮,每组当中的三名弟子,若是有两名胜出的便算获胜,直到其他两门弟子分出胜负,若是南斗剑派两组获胜,便是南斗剑派胜!” 此刻满堂皆是鸦雀无声,都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听着火云子宣讲规则。 随后火云子又道:“在比试之前,剑派中不分门派可以任意调换弟子,就算是之前已经参加过比试的弟子仍然可以被安排调换到下一组进行比试,一切只听掌门来安排!比试时若对方出了擂台,或者自行认输便算输了,只是切记点到即止,我两派旨在切磋技艺,无论是谁痛下杀手,决不轻饶。” 火云子说完,场下好一阵骚动,这条换人的规矩倒是从未听说过,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加上这条。 端坐在看台之上的云霄子亦是有些意外,这下倒是对自己有利,毕竟不论两组弟子当中任谁不济之时,便可令身边的苏玉真替换下来即可,倒是省事了。 轮到冯霄、石大川和金怀里三人上去抽签。 冯霄只伸出两指随意夹了一根出来,当即迫不及待剥开了竹筒将里边的竹签抽了出来,定睛向竹签下边瞧去,却见自己那竹签下赫然刻着“乙”的字样。 冯霄挠挠头,拽过来石大川问道:“师兄抽的如何?” 石大川也不答话亮过了竹签来,只见一个大大的“甲”字。石大川当即笑了笑,有些摩拳擦掌道:“看来我是第一个上去比试的人了!嘿嘿!” 一边的金怀里似乎显得极为紧张,苦笑道:“真是天意弄人,这如何说的过去,没想到让我这当师兄的排在了最后!” 大石笑道:“金师兄客气了,不过我真的有些紧张呢!”说着一双粗壮生茧的拉过金怀里的手道:“你看这不满手心都是汗!” 冯霄叹道:“可是不知道对方的对手是谁!”话音方落,便看到对面的玉竹剑派也正在抽签,蓦然间一个水蓝衣衫的倩影映入了眼帘,却正是玉竹剑派的丁佩芸。 “我不会遇到她吧!”冯霄心中暗暗打鼓,“若是在第一轮便遇到了她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了!”此刻心中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只听剑灵说道:“呵呵,那丫头的修为可不简单呐,真想和她较量一番!” 冯霄叹了口气,心中向剑灵道:“老儿不论是谁,还是你替我来吧!” 剑灵笑道:“包在老朽身上!” “只是若你能操控我的身躯,不知道可否能驾驭我体内真气呢?” 剑灵答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还是用惯了我的正阳道法,唉也罢,为了你好,老朽就用你体内的云龙真气便是了!” 这时候,台中火云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时辰已到,请抽到甲字样的弟子留在擂台上,其他弟子先退下等候!”说完捏了法诀身形化作一道火光遁出了擂台。 冯霄看到大石仍然有些紧张,不住的揉搓双手,忙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石师兄切莫紧张,难道你这几年的修行都是浪费时间么?” 大石憨厚的笑了笑道:“放心吧小师弟,我一定会努力的!” “叮当!”随着一声洪亮的钟声响彻南斗山,第一场比试便要开始了。 其他两处擂台之上两名弟子也以站定,冯霄立在台下却看到仙云宫这边的弟子竟然乃是李云河,而另一边火云堂的弟子赫然竟是齐桓生。 这位南斗剑派当中的大师兄果然气度不凡,遥遥立在擂台上,两手背负,面上一片傲视群雄之态,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一名男弟子,却见他异常的紧张,两手竟然也有些微微颤抖着,看来他自然也是认识李云河的。 随着金钟鸣响,仙云宫和火云堂乃至玉竹剑派的弟子均是一片打气喝彩之声。 仙云宫看台上早已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大师兄为我们赢得头彩吧!” “大师兄!别给对方任何机会!” 唯有神木堂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因为弟子太少了,他们几个就算是想位自家门中师兄弟打气助威,声音怎么也不可能令擂台上听得到。所有弟子的焦点都在仙云宫和火云堂两个擂台之上,早已经忘记了神木堂这边。 石大川尽量镇定下来,却见对面乃是一名男弟子,生的虎背熊腰,一身横肉,肤色黝黑,极为粗犷,按理说大石原本乃是庄稼汉出身,一身筋骨也算是健壮,不过和眼前这位仁兄一比,当真还逊色了不少。 便在这时,第二次金钟鸣响,示意比试开始,却见那壮硕的弟子抱拳一礼道:“在下柳浪,玉竹剑派弟子,特来请教师兄!” 大石不敢怠慢,赶忙还礼道:“在下南斗剑派神木堂石大川,请教师兄高招!” 那柳浪再不多话,身形一沉,马步在先,蓦然一阵如同水雾般的真气萦绕而起,凝而不散。 这玉竹剑派开创之人乃是女子,只因一脉传承下来,门中弟子皆修的一身水系道法,名唤灵水真诀,只是令大石搞不明白的是,为何此人一身粗狂竟也能习练那以柔克刚的灵水真诀?看来他当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当下里再不敢怠慢,也是吐气开声,于自家丹腹之内酝酿起云龙真诀来。 却忽然听那柳浪一声暴喝:“师兄得罪了!”一声喝罢,双足轰然蹬地,如同猛虎扑羊一般于当空中挥拳打来。 石大川朗然一喝,身形拔地而起,竟是堪堪躲了过去,随后身在空中却是猛然扭身向着柳浪的后心劈掌便打。 却不料这柳浪整个人看似粗犷笨重,这打斗起来,身子却是十分的灵巧至极,当即也不回头,借着前冲之势双手与地面一撑,倒弹开来,刚好与石大川面对面,当即便是挥出一拳赢了上去。 一拳一掌撞在一起,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两个各自倒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台下的冯霄和众神木堂弟子立刻齐声为大石叫好,看来大石这三年的苦功当真不是白练的。 他这三年来虽然一边修炼,一边负责这门中的杂活劳役,不过身子骨却越来越强壮了,先前冯霄初入门中见他挥舞那铁剑斩石削铁,而渐渐的,当他踏入聚神初成境界的时候已是能够以掌断石,十分简单。 就在神木堂众弟子为大石叫好的时候,仙云宫那边的弟子却忽然爆发出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却见那边的擂台上,李云河遥遥站立,似乎和开始比试之前一般无恙,甚至于连地方都没移开过。而他对面的那位玉竹剑派的弟子早已是已双手掩耳,跪在当场,不住的求饶着,好似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看台上的弟子早已一片狂热,更有的不住的叹息道:“真是没想到,大师兄连动都没动一下,只用了他那支碧海云箫吹了一曲“翻云覆雨”的曲子,那家伙竟好似着了魔一般的痛苦讨饶,太厉害了!” 台上的李云河却仍是一脸笃定,一双傲然的双目却在玉竹剑派上寻找一个女子的倩影,望了一阵,这才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 这边,石大川和柳浪仍是遥遥对峙着,两人经过方才那么一过招,各自心中都有些吃惊不小,柳浪心中也是颇为震撼,暗道:“这小子身子骨虽然看似不及我强壮,不过力道却是和我不相上下,若这般下去与他蛮力拼斗也沾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再试探下他的道法如何。 别看这柳浪生的一副蛮力之貌,心思却也还缜密,眼见石大川跟他一样都是力气惊人,便寻思着在道法上做做文章,若是看破对方道法较弱,便有机会取胜了。 想到此,一声震天般的暴喝,大手一掷,却见掌心之上一柄鎏金锤凭空翻转而出,浮在掌心之上,口中却是朗然喝道:“师兄小心了,我要动真格了!” 却说石大川方才也是心中一片骇然,自己和他拼了一记,手中还在隐隐作痛,却见对方忽然停了下来,不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估摸是在思索着破敌之法?看来我要小心点了。 于是刚要做好准备应对之策,生怕对方随时都会猛攻而来,却忽然看到他反掌而出祭出一柄金灿灿的大锤来,当下心中暗叫不好,果然柳浪随手一掷,手指一指自己,面前当即便感到一阵劲风,夹杂着那鎏金锤的嗡嗡破空之声轰然砸来。 大石心中一慌,忙向旁边闪去,只见那鎏金锤竟是变做十分巨大,轰隆一声便砸在地面上,这擂台是由青石堆砌而成,哪里经受的住,当下便是碎石横飞,四处迸溅。 大石虽然硬生生的躲了过去,不过被那些碎石扑扑簌簌击砸在脸上,登时便一片青肿和血瘀。直看的冯霄着实为他捏了一把热汗。 他只感到脸面好一阵生疼,竟是肿胀的瞬间失去了痛的知觉。 哪知道,这鎏金锤在柳浪操控下竟然极为灵巧,一次不中,当即再次探手一指那鎏金锤于当空变了方向,又是一记攻来。 场外云霄子脸色亦是极为阴沉,眼见自家弟子被对方的道法逼入无法还手的地步,蓦地也是渐渐紧握起了双手,叹道:“痴儿,还不施展道法么?” 第三十六章 得胜(强烈求红票收藏哇!) 擂台上的石大川哪里能够听得到云霄子的呼唤,未消片刻,已是被那鎏金锤逼的左闪右躲好不狼狈。 此刻他黝黑的脸面上尽是片片清淤,浑身上下衣衫不整,衣袖亦是被划出数道口子,血痕遍布,皆是被那些锋利些的碎石所划破的,眼看就要渐渐坚持不住。 那柳浪见石大川已是强弩之末,面上不禁浮出得意之色,嘴角咧起,已有笑意,喝道:“如今我看你再向哪里闪躲去?” 眼见石大川躲闪之间竟是被鎏金锤追赶到了擂台的边缘处,若是他被迫下了擂台,那就输了。 柳浪爆喝一声,周身灵水真诀浑然而起,萦绕周身,似是已用尽了全力,势要将石大川一击锤下擂台去。当空中那鎏金锤被柳浪操控,如今更是声势惊人,宛若巨岩压顶一般呼啸砸来。 石大川方才站定身子,看到自己就站在擂台边上岌岌可危,吓得他赶忙全力稳住身形,却蓦然感到一股千钧之力从头顶轰然压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心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我不能输,绝对不能输!我不能辜负师父的一片期望!” 一念之下,石大川陡然双目环睁,云龙真气瞬间爆出体外,径直将自身修为已是发挥到了极致,却见他双足猛然踏地,竟连足下的青石板也被他踩得断裂开来,两足竟然陷入青石板当中。 “喝啊!”石大川发出如雷鸣一般的巨喝,身后一柄通体漆黑,宽大厚重的铁剑发出一声沉闷的龙吟,绕过他头顶霎时间暴涨数倍,被他两手紧紧抓在手中,继而紧咬牙关使出浑身之力看准当空那击来的鎏金锤便是一记重劈。 “轰!”只听一声震慑人心的巨响,却见那鎏金锤竟是被石大川这一记重劈击的倒飞开去,径直发出一阵沉闷的破空嗡响,化作一道金色闪光顺势向着看台上的灵月大师飞去。 此刻仙云宫、火云堂乃至对方的玉竹剑派的目光尽数落在石大川的擂台之上,任谁也没想到,这看似憨厚的庄稼汉子竟然有这般神力,一个个都被这精彩绝伦的拼斗震撼的长大了嘴巴,看的呆住了。 灵月大师面色却丝毫未变,只把玉手轻轻一招,一片水雾脱手而出迎向当空中那飞来的鎏金锤,却不知怎的,那鎏金锤被石大川狠命一击来势凶猛,但是一经碰到那片洋洋洒洒的水雾之后,立刻便没了一丝劲力,竟忽然变得好似一团棉花般轻飘飘的追了下去。 距离灵月大师坐近些的弟子均感到一片朦朦的水雾扑在面上,颇有一阵凉意,各自心中都是为自家师尊的修为惊叹不已。 丁佩芸亦是端坐在灵月大师身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已是见惯了灵月大师的道法,一双俏冷的双目如同一对冰窖,一直寒到底,令人根本不敢去看她的双眼,更别说去猜测她内心了。 灵月大师退去了鎏金锤后,却是蓦然向着身后的丁佩芸开口道:“真没想到三年未见,南斗剑派中竟然又出了这么多的后起之秀,看来我等要努力些才是了!” 丁佩芸直到此刻,目光中的冷意才散尽,她似乎除了自己的师父,其他任何事物包括人,她都漠不关心,当即听到灵月大师一说,便是微微颌首道:“是!弟子下一场一定为本门挽回颜面!” 灵月大师听罢却是展颜一笑道:“芸儿,看来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不少,为师知道你很努力,不过为师的意思,所谓道法无边,今后应当更加勤勉才是。” “是!弟子谨记!”丁佩芸默默答道。 “唉!”却是灵月大师一声长叹,道:“柳浪要输了!” 却见擂台之上,石大川双目如虎,眼望已是惊呆了得柳浪,手中那口铁剑“墨岩”竟是有七分剑身被石大川砍入了青石当中。 此刻,柳浪自家的法器被石大川重劈之下,飞得不见,周身那灵水真诀已是摇摇曳曳,极为稀薄。 石大川信手抽出了墨岩剑,竟也没有再攻过来,却说道:“师兄已然没有法器在手,难道还不肯认输么?” 柳浪知道大势已去,脸色一片死灰,他知道就算再战,自己难不成要和他的法器大剑肉搏不成,与其到时候落得难看,不如此刻罢手吧,想到这里便是拱手一礼道:“师兄神力惊人,小弟已是输的心服口服,期望下次大典能够再与师兄切磋!”说完粗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下去。 登时南斗剑派这边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门中的弟子均把一双肯定目光送给了石大川。 冯霄更是打心里替石大川高兴,不过直到此刻石大川自己却是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困乏无力,看来自己方才一急之下用了体内九成的真气,乃是气力不济的表现。 回到看台上,神木堂一众弟子便是呼啦围了上去,只把大石不住的夸赞,就连云霄子也是对他赞许不已。 冯霄一拍大石肩膀道:“行啊石师兄,平素里只知道你能烧火造饭,砍柴伐木,没想到你已经练成了这般神力了!” 石大川那已是有气无力的面上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小师弟你莫要挖苦我了,我方才使出了九成真气,本来也想赢不赢就看这一赌了,其实刚才那柳浪若是不投降的话,那就糟了,我那时候已经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冯霄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赢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石大川此刻已是汗出如雨,浑身的衣衫也是湿了大片,听了冯霄的话,当即一脸幸福的笑意,沉沉睡去了。 “真是太好了!”却是金怀里高兴笑道。“看今后谁还敢小瞧咱们神木堂!” 云霄子虽然一直没说话,不过一双苍目充满疼爱的望着沉沉睡去的石大川,一手按着白须,赞许的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却听到旁边火云堂的弟子好一阵惊呼,众人赶忙抬眼望去,却见齐桓生竟然被那玉竹剑派的一位女弟子,施用一件晶莹剔透的玉净瓶纳入了其中,半晌没了动静。 登时,火云堂看台上鸦雀无声,众人心中好一阵紧张。 却见那女弟子柳眉倒竖,双手插于腰袢,好一副不可一世之态,娇呼道:“这位师兄,你还不讨饶么?难道自己甘愿淹死在我这瑶池玉净瓶中么?” 仍然是一片寂静…… “糟了!”这女弟子一声娇呼,赶忙素手引诀,那玉净瓶随即于当空中一个倒翻下来,竟是倾倒出好似飞瀑一般的水来,却见齐桓生早已是不省人事,被水淹的七荤八素,肚子鼓胀,口中大口的吐着水。 “咯咯咯!”那女弟子见到齐桓生此刻如同一只落水狗一般,也忍不住被逗乐了,当即笑着将他那如意青龙巾随手一掷道:“这位师兄,我这瓶中的水滋味如何?” 过了好半晌,齐桓生方才幽幽醒了过来,当即踉跄的站起身子,白了这女弟子一眼,只感到自己肚子好不难受,只得悻悻摆了摆手,赶忙捂着嘴巴灰溜溜跑了。 冯霄心中虽然对那齐桓生十分愤恨,眼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快意,不过那女弟子修为也颇为不俗,却不知道是什么底细,忙自向金怀里问去。 金怀里笑道:“那丫头名叫蓝瓶儿,最是刁钻古怪,一身灵水真诀也颇为了得,实力虽远远不及那丁佩芸,但在玉竹剑派的嫡传弟子当中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了!” “哦!”冯霄应了一声,心中却想,“这丫头可不大好惹,我可不希望碰到她!” 此刻,三场比试全部完毕,火云子复又回到擂台之上,不过看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毕竟人家仙云宫胜了,就连人丁单薄的神木堂竟然也胜了,可惜自己一脉却是败下阵来,不过他负责着论仙大典的事务,不能带有任何私人感情,只得调整心情,遂朗声道:“三轮比试已毕,我宣布,南斗剑派两胜一负,第一轮胜出!” 话音方落,场下南斗剑派的弟子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太好了,如果我们再胜一轮的话,我们这组弟子就大获全胜了!”冯霄不禁高兴道。 却听苏玉真忙道:“小师弟,没有那么简单的,对方第一轮的弟子修为平平,意在探下虚实,玉竹剑派第二轮定当派出修为极高的弟子,一定十分棘手!” 云霄子此时已是回复了一脸笃定的神色道:“玉真所言极是,不论如何你们只要尽力而为便是!” 苏玉真笑道:“接下来就看冯霄师弟的了,希望你也能够旗开得胜!为我们神木堂再拿下一程!” 冯霄毅然道:“就请师父和诸位师兄放心吧!小弟去去就来!”说完便起身向着擂台走去。 台上火云子宣道:“现在请第一轮抽到乙字样的弟子上到擂台来!准备比试!”言罢化作一道烈焰消失而去。 便在此时,那方才得胜的蓝瓶儿竟是一踩莲足,飞纵到了中间神木堂的擂台之上,一双秀目望着灵月大师所坐的台子娇喝道:“师父,都怪你刚才不让我来斗那蛮力的弟子,不然怎么会输,况且我还没玩够,这次由我来对付这边的弟子吧!” 灵月大师见状蓦然杏目一睁,霍然站起身来厉叱道:“瓶儿休要胡闹!” “不嘛,我偏不!”听了灵月大师的训斥,这蓝瓶儿竟然小嘴一嘟,纤腰一拧,撒起娇来。 “呵呵呵!”却听坐在一旁的太上元清一声朗笑,只因他乃是南斗剑派的掌门,自然要陪坐于对方剑派的翘首之人,方才他一直苍目紧闭不曾说话,如今见到这蓝瓶儿有趣便是笑着道:“灵月师妹,这丫头还真有些意思,方才我那火云师弟不也说了,可以随意调换弟子,既然她有胜的把握,却有何不可?” “这……”灵月大师一时语塞,当即也不再多说,既然人家掌门都说话了,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当下只得向台上的蓝瓶儿道:“既然如此,为师允了,只是你莫要再使出那损人的道法来!一切点到即止!” “嘻嘻!知道了!”蓝瓶儿顿时笑颜绽开,扭过身来却见面前站着一个看似柔柔弱弱,却恍若有几分坚毅神色的少年,小嘴一撅道:“喂,你就是要和我比试的弟子吧,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待会要是不认输的话,别怪我让你出丑了!” 冯霄望着面前这刁蛮之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和他比试了,当即挠了挠头,面上一片苦色,心中无奈向剑灵道:“老儿,这丫头我见了就头疼的紧,还是你来替我吧!”说完便是盘腿坐在擂台上,双目紧紧闭起,渐渐入了空明间。 第三十七章 羞辱 归云在文章开篇求下红票和收藏,刚才看到那什么让我用订阅和他去换什么收藏,若是我能删除书评一定删掉,归云只要真心喜欢妖封的书友,发自真心的来支持,并不是要什么换收藏红票之类,要是这样,我宁可不要他的收藏和红票。不过还是希望喜欢本书的书友们能够高抬贵手票多的能在投了自己喜欢的书之后,留下一票来给《妖封》归云就满足和拜谢了,谢谢大家! 蓝瓶儿一双俏皮的双目一瞥冯霄,见他根本不理睬自己,却是兀自盘膝而坐,似乎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一般。 当即杏眼圆睁,娇叱一声道:“好个目中无人,缺少管教之徒,待我将你收到我这玉净瓶中来淹死你!”言罢,玉手伸出,掌心平平托起那瑶池玉净瓶,口中念诀,一通催持口诀念罢,那玉净瓶便是脱掌飞出冉冉浮起,见风即涨,一片幽绿浓郁的水气登时从那瓶口当中弥漫开来,径直向着仍然团坐在地的冯霄裹了去。 原本她以为冯霄定然会全力躲闪,试图挣脱开来,哪知道冯霄根本动也未定,似乎根本不打算还手一般,依旧双目微闭,一片气定神闲之态。 场上众人皆是一片吃惊,“难道这个弟子已是被吓傻了不成?竟然连动也不动?还是他知道根本自知不敌已然放弃了抵抗,就任凭蓝瓶儿将他收入瓶中?” 神木堂的众家弟子都是勃然变色,就连云霄子也是满含惊奇之色望着台上的冯霄,却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灵月大师亦是一脸不解的圆整杏眼,望着台上,向身边太上元清道:“元清师兄,你门中这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瓶儿施法为何不躲不闪,难不成就这样甘愿被吸入玉净瓶中么?” 太上元清一双苍目更是疑惑不解,白眉扬起,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灵月大师,只因他也不知道这身有重疾,前几日才刑罚期满的弟子要做什么。 转眼间,那片幽绿的水气已是将冯霄那单薄的身躯团团包裹在了其中,渐渐竟是看不清他的身影。 蓝瓶儿嘴角扬起了笑意,轻笑道:“归根结底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就让我先把你收入瓶中,看你如何?”当即素手一引,便见那瑶池玉净瓶倒转而下,一股浩然的水气倒卷而出,好似长鲸汲水一般,径直倒吸过来,连同笼罩着冯霄的那股水气也是涓滴不剩的纳入了瓶中。 “这下完了!”神木堂座上,众人惊呼一声,心中皆是一沉,苏玉真更是捶胸顿足道:“看来小师弟入门尚浅,也未曾有多少时日修炼,对方道法极强,连那齐桓生都不是对手,小师弟却又怎么能及?” 苏玉真话音方落,却见那片水气已是被吸纳了干净,便在此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却浑然出现在众人眼帘当中,那赫然竟是冯霄的身影。 “天!这怎么可能?”众弟子一片惊呼。 “那是?”玉竹剑派的看台上,就连太上元清与灵月大师也霍然起身,望着擂台上那个身影。 却见冯霄此刻仍是团坐未动,不过身形却是冉冉悬浮起来,竟是缓缓离地而起,双目似乎已是睁开,周身充盈着浩荡的云龙真气,竟然连自身的衣衫也是被这强横的真气鼓荡的猎猎作响,整个人宛如得道仙君一般。 冯霄口未动,但周围却充斥着洪亮的心法咒诀之声,而身前的那木杖也是随着这阵口诀忽明忽暗,漂浮在冯霄身前。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场面鸦雀无声,所有弟子都屏住呼吸,望着冯霄那好似仙君降临一般的神躯,心中却是无比的震撼,“这小子究竟是谁的门下,这修为若不是达到登堂圆满的境界,怎么能做得到?” 台下云霄子更是又惊又喜,他自然看的出来,冯霄此刻的修为比那李云河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他也不知道冯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心中早已是被一片狂热和惊喜所代替,这个弟子!是我云霄子的徒弟啊! 灵月大师一手紧紧握着身前的玉栏,叹道:“这没想到三年未见,元清师兄门中却忽然出了如此多的奇才,真令我玉竹剑派汗颜至极了!” 擂台上,蓝瓶儿亦是一片惊惧,不过她自幼在所有嫡传弟子当中最得灵月大师宠爱,哪里会被冯霄给唬住了,当即回过了神来,冷声叱道:“好,果然有两下子,本姑娘要动真格了!” 说完娇喝一声,一身灵水真法被她施展到了极致,当即莲足一踏纵身而起,向那瑶池玉净瓶灌出一道真气,喝道:“看清楚了!天河倒卷!”蓝瓶儿两手引了个法诀,那瑶池玉净瓶当即旋转不停,一道绿色波涛轰然倾斜而下,好似飞瀑激流一般轰然向着冯霄汹涌而来。 冯霄终于动了,不过却是嘴角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伸出两指,向身前那木杖指了一指,虽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举动,可却好不洒脱,颇有仙家风范! 随即那木杖好似通了灵性一般,兀自激射而出,随即悬停于空中,竟然瞬时坍缩下来,眨眼的功夫竟是变作了一颗晶莹闪着绿芒的种子。 “落!”冯霄口中轻声而出,便见那种子蓦然向下沉去,只听噼啪一声脆响,这种子竟然将那厚重的青石板击穿了下去。 霎时间一道滚滚巨浪轰然涌来,其余两处擂台上的弟子已是无法再比拼下去,场下已是一片汪洋。 灵月大师目不转睛,聚精会神的望着当场道:“瓶儿生平少有对手,这一次她真是尽力了!” 却见那滔天洪水翻滚而来眼看就要冲至冯霄身前,便在此时地面上蓦然有了动静,众人只听到耳边一阵“嘁哩喀喳”的脆响,却见地面之上忽然龟裂开来,一颗小树苗猛然钻出地面,只在一瞬间便拔地而起,立时长成一颗二十几人都环抱不来的参天大树,挡在了冯霄身前。 那滔滔洪水汹涌的冲刷在了大树之上,却不知道被什么劲力给一下吸住了,再也无法向前,与此同时,整个大树繁茂的枝干均好似贪婪的吮吸开来,未消片刻的功夫只把冲来的浪涛连同地面上的一片汪洋也吸得涓滴不剩。 “我的天!”看台上每个人都是都是被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都是被眼前这一轮精彩绝伦的斗法给震慑住了,这哪里还是弟子间的比试,简直已成了得道高人间的斗法! 云霄子已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惊的浑身发抖,不住的赞叹道:“没想到,没想到,霄儿竟然懂得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却明白水能生木,催持那玄木神杖,破了对方的法术来,厉害!太厉害了!” 苏玉真方才嘴巴一直张得老大,直到此刻听到云霄子的赞叹才回过神来道:“真没想到,这一轮的斗法,小师弟的修为竟然远远在我之上,我这做师兄的当真是汗颜了!” 李云河自然也看了个满眼,心中早已暗暗吃惊道:“这小子如何忽然会有如此高深的道法,就算他回转师门才不过十几天,哪里可能一跃有了如此之高的修为?他在前去那剑庐的途中到底遇到了什么?” 此刻就连一直冷若寒霜般的丁佩芸也不禁面含惊奇,呆呆望着擂台之上那宛若仙君般的身影,心中却蓦然升起了一阵好强之意,“此人道法高强,我要恳请师父一定要与他一战!” 台上的蓝瓶儿早已是花容失色,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一时使出了八成真气催动的仙法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般的化解了,当即脑中一片眩晕,当是纵气过度,气力不济了。 便在此时,忽听到冯霄朗然一笑道:“小丫头,投降了吧,你已真气散乱,消耗了太多,根本没办法再御气施法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么?” 这蓝瓶儿自幼被灵月大师娇惯,生的一副刁蛮的性子,哪里肯服输当即杏目一瞪,啐道:“呸!刚才不过你运气好罢了,有本事你撤去这烂木头,我们徒手相搏!” 冯霄却是大笑道:“你已然输了,何苦冥顽不灵呢,老朽可没时间同你再玩下去了!”说完口中轻吹一口气息,那繁茂的大树便响起了一阵噼啪脆响,一道树藤不偏不倚的快如闪电般向她卷了过去。 蓝瓶儿想躲,可一来她纵气过度已是有些头晕目眩,二来那树藤来势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并且那树藤好似长了眼睛一般颇有灵性,似乎早已看出了她的动向,当下她只觉得浑身一紧便被凭空卷了起来。 “你……你这天杀的小贼快放开我!”蓝瓶儿被树藤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根本挣脱不得,左摇右晃一阵渐渐便没了力气,只能任凭被半吊在空中。 “杂毛小贼,你……你不得好死!”蓝瓶儿此刻浑身虽然没劲了,不过却仍是骂不绝口。就连操控着冯霄身躯的剑灵也是微微皱眉道:“好个泼辣人形的丫头,今日我就替你的师父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说完引出另一条细若鞭笞的树藤照准了她那浑圆翘挺的娇臀抽打了过去。 “啪啪啪!”只听一声声脆响,蓝瓶儿早已花容变色,哀嚎不已。 “哎呦!哎呦,你……我非,哎呦,别……别打了好痛啊!” 看台上众家玉竹剑派的弟子早已是勃然变色,平素里他们个个都是处处让着这个刁蛮的小师妹,可谁做梦也想不到,如今这蛮横泼辣的小师妹竟被人半吊在空中不断的抽打着屁股,这还了得? 灵月大师的脸色早已是难看至极,她虽然平素里十分疼爱蓝瓶儿,只奈何此刻乃是论仙大典的当场,她身为掌门自然不能流露过多的私人情感来,可是心中却着实心疼蓝瓶儿只得喝道:“瓶儿,你快认输吧!” 一旁的太上元清也是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场面了。 “好……好了……我认输了!呜呜!”蓝瓶儿已是被疼的眼泪滚滚,终于是不住的讨饶着。 剑灵听了,这才将她令那树藤随处一掷,整个娇躯便是滚落在台下,好不狼狈。随即也自收纳了真气将三魂交与冯霄。 却说冯霄刚刚恢复灵识,眼前便见一个满身狼狈,羞红了脸面,并且眼泪如雨的少女近乎疯狂的指着自己鼻尖喝骂道:“好个小贼,你等着瞧,日后我定然要你十倍偿还!”骂完,便一手按着仍是火辣辣的娇臀,一手颜面,羞愤欲死般的跑下了擂台。只留下一脸茫然无辜的冯霄向心中剑灵道:“你这老儿却如何整的人家哭哭啼啼啦?” 第三十八章 宿敌 剑灵的声音立时响起道:“这丫头太过泼辣,我不过教训她而已。” 冯霄笑道:“这下可好,都是你让我惹上麻烦了!” 剑灵道:“本来我是想多多和她玩耍一番,可惜这丫头虽然修为不弱,可性子太烈,竟然纵出八成真气来,我也没办法了!” 冯霄苦笑一声走下看台。 南斗剑派所有的目光均落在冯霄那单薄柔弱的身影上,每个人心中都是一番赞叹,更没想到一直被众人忽略的神木堂竟然一连拿下两程。 另一边,蓝瓶儿回到看台之上就径直扑倒在灵月大师的怀中,哭得好不伤心,这位深得掌门疼爱有加,平素里更是刁蛮任性的小师妹这次可是在自家师姐、师兄面前被着实羞辱了一番,口中仍是不住的咒骂着冯霄。 灵月大师疼爱的轻抚她的秀发,安慰道:“好啦好啦,胜败本是常事,下次再找那小子赢了他就是了!” 这阵师徒情深的举动直看的一旁太上元清一脸苦色。 由于方才整个比试场地上尽数被蓝瓶儿与冯霄的斗法损毁,又是大水淹了场地,因此其他两家的比试也无法进行下去。 冯霄一回到看台上,便被神木堂众弟子包围了起来,云霄子惊喜的目光定定望着冯霄道:“霄儿,你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当真令为师完全没有想到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云霄子的问题更是神木堂其他弟子的疑惑,虽然他们心中高兴,不过仍是有几分疑惑,均把期待的目光望向冯霄。 冯霄一怔,挠挠头,心中却想到,无论如何还是先不要讲出剑灵之事,不过若是不说的话,却怎么也瞒不过去,不如换个方式来讲便妥了,当即想了想便道:“不瞒师父与师兄们说,小弟此次前往那剑庐寻找金锋神魄之时,途中身陷妖魔手中,可却遇到一位高人搭救,教了些吐纳之法,弟子每每用那方法修炼竟是一日千里,而后回到师门,又得了师尊仙丹,因此进境奇快,这才有如今的修为!” 一边的有些口吃的胡可,立刻一脸艳羡的神色,忙到:“小……小师弟,你……你这运气也……忒好了点吧,怎么……我等却没有这福分啊!” 胡可望到云霄子那凌厉的目光,顿时说不下去了,只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 云霄子却眼中一亮忙问道:“哦?那是个怎样的高人呢,竟有如此神通?” 冯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得照着剑灵的样貌形容了一番。云霄子听了顿时沉吟一阵,这才缓缓道:“没想到早已不复存在的凤阳仙门中,竟然还有高人!” “原来师父也知道那凤阳门?”冯霄却有些意外。 苏玉真忙接道:“千年前凤阳一脉何其宏大,早已传遍四海,天陆之上谁人不知啊,倒是小师弟你孤陋寡闻了,方才听你那一番描述,此人衣着打扮一定便是那相传的凤阳门中得到的高人!” “哦!”冯霄故作明了之态,心中却听剑灵有些得意之色道:“你这小子这下可知道老朽没有吹牛吧,哼哼,有朝一日我一定要重振凤阳一脉,重新立于天陆翘楚之上!” 冯霄也不理他,正好此刻火云子已在台上,便看接下来会如何安排。 火云子缓缓说道:“因方才斗法,其余两处弟子无法比试,请仙云宫和火云堂与玉竹剑派弟子再次上来进行比试,可选派弟子!” 火云子离去之后,看台上灵月大师的目光便是落在了身后的丁佩芸身上,她的目光顿时变作一片自信的神色来,如果说蓝瓶儿在她的眼中乃是宠爱的话,而丁佩芸却是令她最为得意的弟子了。 看到灵月大师的目光,丁佩芸只微微颌首向她一礼,当即雪白的皓腕遥遥伸向前方,那灵虚宝环立时飞腕而出,丁佩芸微微轻跃而上,足踏宝环径直载着她飞纵到了擂台上。 这时近乎所有玉竹剑派弟子都疯狂的欢呼起来,丁佩芸无疑是他们眼中的骄傲,更是他们所崇拜的偶像。 却见那灵虚宝环灵动至极,随大随小,丁佩芸一经在擂台上站定,那宝环便有化作手镯一般大小戴在她那皓腕之上。 此时,丁佩芸那冷若寒霜般的面容更是冰冷到了极点,一双俏冷的双目中却是傲视一切的气魄。 风渐起,轻轻吹起那她那宛如冰凌般的湖蓝衣裙,恍若衬托在她身边的翩翩起舞的精灵。她,已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间女子,就在她遥遥站立的那一刻起,她在所有弟子心中已然是一位女神! 仙云宫的那位与他比试的男弟子早已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住了,一时竟然忘了听到那金钟的鸣响,就那么呆呆的立在擂台边,痴痴的望着她,这就是她的魅力!与其说是魅力,倒不如说那是一种魔力,一种可以令所有男子心中那一团烈火而熄灭的魔力。虽然她未曾做出任何动作,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冯霄也是被她所深深吸引,这是一种什么气魄?心中感概万分,这女子当真不简单! 便在这时,仙云宫那男弟子被看台上的同门大声提醒了一局,这才从惊魂未定中苏醒了过来,可却仍是紧张的吞了口水,惶恐至极的勉强施礼道:“这……这位师姐,请指教!” 丁佩芸也不答话,只微微颌首算做还礼,腕上那灵虚宝环兀自渐渐亮了起来。 蓦然间,仙云宫的看台上忽然疾纵而出一道白光,闪电般的射向了擂台之上,带遁光站定,却见一位白衣似雪一般,面上带着一股女子阴柔之气的男子遥遥立在台上。 “哦?”灵月大师微微扬起了黛眉,叹道:“原来是李云河师侄啊!三年前他败给了芸儿,我想他一定也不甘心的!”灵月大师随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一边的太上元清却是微微皱起了白眉。 “洪师弟,你退下吧,你不是她的对手,就由我来对付她吧!”李云河连看也未看身边的同门师弟,只轻声地说道。 他那柔和似水般的目光却定定的望着对面遥遥站立的丁佩芸,目光中却隐隐流露出丝丝的狂热,手中却不由自主的将自家法器碧海云箫渐渐发力,攥了起来,额角边不易察觉的一滴冷汗竟悄无声息的淌了下来。 “这……大师兄,这样可以么?”那姓洪的弟子诺诺说道。 “你放心就是,我一定不会输的!”李云河语气间仍是淡然自若。 这姓洪的弟子当即迟疑一阵,便转头走下台去了,毕竟连自己大师兄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再说什么,自己原本也是一点胜的机会都没有。 “三年了!”李云河竟是闭起了双眼,缓缓的仰起头来,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蓦然睁开了双眼,目光中却是一片温和,只望着丁佩芸柔声道:“丁师妹,是你第一次让我这个南斗剑派的大师兄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你却如何来偿还呢?” 丁佩芸那一双如冰窟般的目光盯着李云河,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说什么。 “就在此刻,让我们来了解吧……”李云河淡然说完,而身形却已然不见。 “上边!”所有的弟子已是惊呼,“这?这是什么身法?根本就没看到他是如何移动飞纵起来的!” 一道白光似一条匹练,那碧海云箫已是呼啸一声自李云河掌中飞出,径直击向仍然未动的丁佩芸。 与此同时,丁佩芸腕上的灵虚宝环已是亮到了极点,似乎她已是早有戒备,那宝环脱腕而出,发出一阵“嘤嘤”的鸣响,好似一只极为灵动的矫鹰冲天而起迎了上去。 这灵虚宝环乃是她练就登堂境界之后,独坐洞天河畔七日有余,吸纳这波澜壮阔的天河水灵之气祭炼而成,一经施展开来,气势凌人,若是能够催动到极致的话,这灵虚宝环便会破开一重灵识,法器本身便有了灵气,能够自主攻守拼斗,玄妙至极。 眼见李云河来势凶猛,出手便是气海如笙,虽然还未施展道法,不过已是全力而攻了。 却见那灵虚宝环将李云河的碧海云箫轻轻一带,也不硬碰,并绕着玉箫借着劲力一引,便使得那支玉箫原本凌厉之势放缓了许多,继而被灵虚宝环引到了一旁去。 “一重灵识!”看台上的云霄子陡然吃惊道:“真没想到芸儿师侄竟是已凭借自身的修为,将自家法器祭炼的破开了一重灵识!” 冯霄有些不解,忙向云霄子问道:“师父,何为一重灵识?” 云霄子解释道:“修炼之人一过登堂境界便可以自己祭炼法器,而自己修为的境界越高,法器便会被主人真气长久润化之下而破开灵识来。” “一旦法器破开灵识,便只要主人催动,自己就可以如同活物一般,再不是一件简单的而且由人来操控的兵器了,其实当法器真正被破开了灵识之后,才算真正称之为法器!” 冯霄算是明白了些许,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意思就是说,自己的法器就能像自己饲养的猎犬或者隼鹰一样可以自行狩猎,并且主人不必去操心了?” 云霄子一笑道:“你说的不过是一重灵识,这法器的祭炼共分六重,一重收发自如,对敌时自身能够避重就轻!二重自行幻化,三重不易损毁,有自保之能,四重自发真气,五重具有护主灵性,六重不需主人催动,更有自身的思想,一般法器到了六重的地步便可以称之为法宝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等我真正到了登堂境界之时,也要将我这木杖好好祭炼一番!”冯霄暗暗下决心道。 与此同时,当空那灵虚宝环却引着碧海云箫早已离开了丁佩芸所站立之处,随后只见丁佩芸葱指探出,那宝环便是猛然爆出一股水雾,竟是将碧海云箫硬生生的震了开去。 第三十九章 别有幽愁暗恨生 那碧海云箫于当空中摇摇晃晃一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摇摇欲坠。李云河右手探出贯出一道云龙真气登时将那玉箫召回了手中,触手之间竟是感到玉箫潮湿无比,并且沁凉透骨,当即心中也是一沉,做梦也未曾想到,丁佩芸的修为竟然厉害到如此程度。 场上仙云宫的弟子都不禁为李云河捏了把冷汗,就连太上元清也是白眉紧锁,似乎也是十分紧张。只有灵月大师稳坐钓鱼台,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知道丁佩芸根本不会输一般。 李云河此时也是知道,那灵虚宝环已是开了一重灵识,若是与她就这样拼斗根本不可能占得任何便宜,当即云龙真气萦绕而出,充盈衣衫,足下升腾起一片云雾缭绕的白烟来。 这股白烟自然是李云河体内云龙真气所生成,看似薄如白纱,却不断的凝聚着,就好似一大团棉花糖,渐渐凝聚起来,变成一朵洁白无暇没有一丝污染的云朵来,随即这片白云便托着他冉冉升起,竟是飞了起来。 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这李云河竟然能将真气凝成云来,并托着自己飞起来,这需要极为身后的真气才能做得到啊。 要知道,修行到了登堂境界便能驾驭法器御风飞纵,可若是想要腾云驾雾没有破虚的修为根本做不到,只因登堂境界体内真气薄弱,没有那么深厚的真气作为基础来维持自身生成的气云,可不要小看这朵气云,若是凝聚起来飞腾的时候更是会消耗大量的真气,普通登堂修为优秀的弟子就算能够生出云来,也不一定能够飞得起来,可是李云河如今却是被足下的气云稳稳当当的托起,并飞腾当空,竟是显得气定神闲,没有一丝一毫气力不济的迹象。可见他修为根基极为扎实,才能有如此深厚的真气来支撑他。 整幅画面如此震撼,却见白云缭绕间,一位少年踩在云中,也是一身白衣丝毫不染纤尘,直令所有人都以为李云河已经是有了破虚的修为。 只见他举手轻柔,慢慢将碧海云箫放在唇边,霎时间好似天籁一般的仙音自那箫中婉转而出,此音一出,场上所有弟子修为较弱的,都感到了一种未有的暖意,并打心里十分的踏实,似乎放下了心中所有沉重的包袱,只随着箫声面上洋溢出一片欣慰的笑容。这玉箫难道有魔力不成? 冯霄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赶忙将自家云龙真气和仙天元木之气一起运起,来抵挡这阵充满磁性和魔力的箫声,虽然是堪堪抵挡了住,不过心中仍是随着乐曲而有些摆动,他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御气抵挡,若是一个分神下,便会随着这箫声而沉沦下去。 云霄子捋须赞道:“好个翻云覆雨!李云河这小子果然极有天赋,一年前只听他说过要自创一手箫曲并练成道法,紧紧一年时间便能施展到如此的程度,真是百年间不遇的奇才!” 就在这时,李云河的动作却忽然加快,曲子也从一片平和安详蓦然转为激亢高昂,似乎是在与什么强大之物艰难的抗衡着,这阵曲子令人心跳忽然加快,令人欲生欲死痛苦难当,看台上修行较弱的弟子竟是直接昏厥了过去。没昏倒的,也不怎么舒服,那表情痛苦至极,简直就要用撕心裂肺来形容了。 丁佩芸一动未动,并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全力运转灵水真诀来抵御着这让人痛苦万分的翻云覆雨曲。 虽然她的面上仍然没有任何的表情,不过沉着的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坚持,看来李云河的修为当真不弱,她也只能全力抵御了。 不过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李云河能够这样吹奏多久她不知道,不过就这样站着不动全力抵御那是相当耗费真气的,若是等体内真气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却怎么施展道法取胜? 丁佩芸暗暗一咬银牙,只向一边的灵虚宝环望了一眼,那灵虚宝环颇有灵性,竟是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李云河后心撞来。 毕竟法器不是活物,不会受到音律的滋扰,更何况这法器已是破开了一重的灵识,灵动至极,知道避重就轻,根本不会误打误撞,要是李云河就这么一动不动施展箫曲道法的话,定然会被击中。 果然场上那波澜起伏的箫声戛然而止,众家弟子都是长吁了一口浊气,心中好不一阵畅快。 而李云河已是纵这玉箫与那灵虚宝环不得不斗在了一处,穷于应付起来。 丁佩芸嘴角一声微微的冷哼,倩影蓦然拔地而起,水蓝罗裙涤荡起来,如同一位玄女飞天,神圣而不容人有任何的不敬与侵犯。这是每个看台上众人心中的感觉。 丁佩芸终于出手了,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出手与李云河拼斗,而是施展道法了。 冯霄目不转睛的望着当空宛若女神一般的丁佩芸,却不知道她要施展出什么道法来,心中正是疑问,耳边却忽然听到一声闷雷的响声,“咦?难道要下雨了?”他赶忙向天上望去,却见当空皓日,万里无云。哪里有一丝想要下雨的意思,可是方才耳边却是真的听到了雷声。 这时,那灵虚宝环与李云河拼斗片刻蓦然大涨,兀自“铮铮”鸣叫起来,李云河方才定住了身形,便见到整个擂台之上被一团黑影给罩住,当即心中一沉,向上望去,却见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头顶之上,已是飘着一团滚滚的乌云,这片乌云,漆黑如墨一般,当中夹杂着沉闷雷声。 “引雷诀?”李云河双目圆整,闪过惶恐与不安,“她……她真的练成了!” 这引雷诀乃是通过自身强横的水系道法,硬生生的将天边的潮湿云气聚集起来,就算是晴空万里的天空也一样能够发动,若是修炼的精深能够呼风唤雨,威力无穷,虽然丁佩芸的修为此刻只能引出一片乌云,不过也已经是极大的不易,要知道这云可生雷,若要有雷必须有云,而聚集云气与李云河方才发动腾云一般,更是需要强大的真气来依托,才能如愿,修为弱些就算能够引出乌云,也不能够发动雷电,便是枉然了。 再加上丁佩芸所祭炼的法器灵虚宝环原本便是自那波澜雄浑的洞天河中摄取了极大的水灵之气,一经发动这水系道法更是如虎添翼,威力大增。 “轰隆!”只听得一声沉闷而又震慑人心的雷鸣,一道明亮的闪电迅疾的划破当空,径直劈向了仍在错愕不已的李云河。 李云河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就算纵起全身的真气也无法同雷电的速度来较量,若是躲闪的话,那无疑便是自寻死路,当下里只得咬起牙关纵起全身真气全力抵挡。 “嘭啪!”忽然一声轰天巨响,只不过眨眼之间,李云河竟是被那巨雷劈了正着。 看台上众人都是大惊,雷声过后便是一片寂静,静的能够听得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个疑问,李云河到底怎样了,他到底能不能承受住这道巨雷所击? “啊!!!”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划破当空,那是一声绝望呼喊,李云河轰然倒下了去,于当空就这么直直栽倒下去,周身仍是噼啪冒着电花,“噗通!”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所有仙云宫中弟子的一颗心也好似随着这一声闷响跌入了万丈深渊! “输……输了!大师兄输了!”许久之后才有弟子回过神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齐刷刷望向地面上那一动不动的白色身影。 而更重要的是,李云河的身躯早已是跌在擂台之外。 “输的好彻底!”李云河仰面朝天,心中一片死灰和绝望,望着当空那个倩影,那个令他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战胜的女子,心中已是绝望到了极点,不过他的表情依然平静,竟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还有活着的必要么?”李云河不禁扪心自问,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而那水蓝的身影却是转身,离去,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说,离去之时只用冰冷的目光扫了李云河一眼就这么悄然而去。 看台上,太上元清的面上闪过几许不忍之色,当即袍袖轻拂甩出一团仙云载着自己飞到了李云河身边。 凄然的目光望到自己的恩师,李云河嘴角微微动了动,“师父,我究竟是不是如此不堪?” 太上元清那慈祥的目光温和的望着李云河道:“痴儿,你在为师心中一直都是最为优秀的弟子,不过是败了一场而已,况且修炼之道并不是争强好胜,飞升成仙才是最终的彼岸!” “可是师父……我……”李云河努力的摇了摇头,心中极为痛苦,“可惜弟子愚钝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 “唉!”太上元清长叹道:“走吧,来日方长,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了她!” “人生苦短,何来的来日方长?”李云河喃喃自语,话未说完便被太上元清云气裹住飞向远处去了。 在场每个人都不住的扼腕叹息,为李云河感到遗憾,可现实终归是现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本便是天理循环,任谁也无可奈何。 这时,火云子宣布今日比试完毕,另一组别的比试将在明日展开。 众弟子各自满怀怅然,纷纷离场而去。 冯霄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也许也是替李云河深深的感到遗憾,却不知道这位平素里宛若神人般的大弟子,在经受了一连串的打击之下,是否能够挺得住。想到此也不禁担心起来。 ※※※ 南斗剑派,神木堂,紫幽谷。 冯霄回到自己的房舍,便看到紫芊头戴自山谷中采来的紫灵花,看到冯霄回来便是雀跃道:“霄儿你看,好看吗?” 这紫灵花仿佛为她而生,那淡淡的紫色更是衬托出紫芊的娇美来。 当她看到冯霄脸上有些怅然若失之色,便忙拉住他坐下来,缠着问其究竟。 冯霄苦笑一声,拗不过她,只一五一十将比试的之事,讲给她听。 当听到李云河不敌丁佩芸引雷诀被劈下擂台时,也是渐渐一片黯然。 “唉!”紫芊幽幽叹了口气。 冯霄当即有些好奇的盯着她娇艳的脸颊问道:“你叹气什么?” 紫芊幽然道:“也许那李云河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忽然想起了我的遭遇!” 冯霄却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讨厌!”紫芊蓦然回复了一脸嬉笑的表情,粉拳打在冯霄身上。 “好了!不闹了我已经决定了!”冯霄握住了紫芊的手。 “决定什么了?” “明日我要与那丁佩芸一战!这次我一定要令神木堂在南斗剑派中扬眉吐气,让那不可一世的女人也尝尝失败的滋味!”冯霄坚毅的道。 “难道你要让凤阳老前辈和她斗吗?”紫芊掩着小嘴吃惊道。 冯霄却是奇道:“不行么?” 紫芊摇了摇头笑容渐渐沉了下来道:“那么做的话你就麻烦大了!” 第四十章 往事(求红票!) 冯霄苦笑一声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我就是看不惯那女子如此冷傲的态度,我一定要让她尝到失败的滋味!” 紫芊轻叹,霍然起身,目光中流露出一种黯然的神色来,“霄儿,我想一个人在逍遥塔呆上几日,这样也不会怕被人发现,而且更不会让你分心……” 冯霄登时一脸惊奇道:“这是为什么?你不喜欢这里吗?” 紫芊幽然道:“霄儿,这一次你就答应我一次吧!” 冯霄望着紫芊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 逍遥峰上,残阳如血,凄凉的山峰吹起一片紫色纱裙,望着斗云殿方向那参加论仙大典的无数遁光,紫芊满心萧瑟,她知道他们不能像正常的仙道侠侣那般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在一起,也许永远也不可能。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这件残酷的事实,可是却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将这深种在心中的情愫完全的抛开,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仍然会燃起一股熊熊的火焰,这股火焰滚烫,剧烈,令她丝毫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于是她只好选择逃避。 可是逃避就可以了么? 她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竟是无时无刻的挂念着他,强烈的痛苦忽然又变成了相思的折磨,可是这种欲生欲死的苦楚她却只能一个人来慢慢的接受,并不得不去承受。 “可是我现在在他的身边能够给他什么呢?什么也给不了,甚至拖累他,我只能仅靠每日来缝缝补补,尽心尽力为他做上一顿美味的饭菜,仅此而已。” 紫芊一双凄楚的双眸蓦然间变得有些空洞起来。 素手轻轻的按在心口,蓦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竟是有些兴奋了起来,“对了,我不是没有用处的,我还有性命!” 毅然,起身!她随手捡起一小块石块,酝酿起体内那少许的妖法,对着面前一处屹立的岩石飞快疾书。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呆呆望着自己几行娟秀的字迹良久,泪水悄无声息的滚落,心底的如此长时间的挣扎如同猛然崩塌的岩石,又如忽然咆哮的洪水汹涌的袭来,她就这么抱在那岩石上久久哭泣。 ※※※ 翌日,紫幽谷中。 神木堂中一行弟子正自前往斗云殿,石大川看到冯霄脸色似乎不大好,有些奇怪道:“小师弟,你这是?昨日没有休息好么?” 听到大石发问,冯霄忙勉强展颜笑道:“多谢石师兄关心,小弟挺好!” 可是他眼中分明流露出落寞之色,只勉强笑着应付一句,便又回复沉默起来。 石大川和金怀里互望了一眼,均是心头不解,蓦然间石大川一拍脑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向其他弟子与云霄子说道:“师父,各位师兄,我忘记带了东西,你们先行一步,我和小师弟立刻就赶去。”随后一拉冯霄,令他停了下来。 云霄子望了两人片刻,却是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你们要快一点,大典就快开始了!” 大石立刻挠挠头笑道:“知道了师父,我和师弟去去便来。” 当他看到一行人走的远了,这才一拍冯霄肩头道:“小师弟,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把师父他们支走了么?” 冯霄一脸茫然道:“小弟不知!” 石大川却是一脸笃定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紫芊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冯霄一愣,当即笑了起来:“行啊,石师兄,平素里见你老实,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些心机!” 石大川却不和他说笑,仍是一脸严肃道:“小师弟,我这做师兄的可要说上一说了,据咱们剑派的《南斗史鉴》记载,两百多年前南斗剑派只有一脉相承的时候,门中出了一位极其优秀的弟子,名唤关天海!这位弟子比之现在的大师兄李云河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论仙大典上更是力挫玉竹剑派数名修为极高的弟子而名声大震。 “可是在他受到掌门青睐,如日中天的时候却是做下了一件极大的错事!因此所有的一切却毁于一旦。” 冯霄好奇道:“什么错事?” 大石缓缓道:“情不自禁与女妖有了情愫!” 冯霄浑身一震道:“后来怎么样了?” 大石道:“后来师门知道了此事,将那女妖的妖元收在了混元金鼎当中,而他也是被逐出了门墙,更重要的是,掌门立刻废了他的几十年道行,永不得踏入师门!” 冯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说道:“你给我说此事是什么意思?” 石大川声色俱厉道:“小师弟,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步那位弟子的后尘啊!人妖疏途,天理不容,你可要清醒!” 冯霄笑道:“此事石师兄还是不用操心了,在未入师门之前,我便与紫芊姑娘相识,后经破衣大师指点才收她在身边,从此后她对小弟无微不至照顾有加,如今我虽然入了天下翘楚的仙门当中,可是却总不能就撇下她去,这么做岂不是无情无义的狼心狗肺之徒?那位关天海的事我不大清楚,不过我只知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抛下她!” “可是……”石大川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冯霄伸手拦下道:“哎!石师兄多说无益,论仙大典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些前往吧!”说着头也不回向斗云殿行去。 “唉!”大石一脸茫然的望着冯霄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为何天资聪颖之人却总是这般固执呢?”言罢摇了摇头赶了上去。 ※※※ 斗云殿广场的看台之上,云霄子看到冯霄和石大川赶来,便叫住冯霄道:“霄儿,昨日一番比试,我神木堂已是扬眉吐气,今日为师准备让你替下你金怀里师兄前去比试,你可愿意?” 冯霄一怔,忙道:“多谢师父抬爱,弟子一切都听从师父安排!” 金怀里笑道:“冯师弟,今日还要看你的了!” 只听金钟长鸣,各门弟子已步上擂台,仙云宫那边由于昨日李云河的败北,众家弟子颇有些情绪低落,此刻却是原先那封师兄立在擂台上,严阵以待。 冯霄缓缓步上擂台,团身坐定,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 心中也是暗下决心,日后定当潜心修行,总有一日,自己一定真真正正毅力于仙门之巅。 剑灵缓缓道:“你这小子不得不说,对于修炼之事倒是颇有天赋,根基也是扎实,修为日后定能飞速提升!不过目前这里还是先交给我吧!” “嗯!”冯霄面沉如水,应了一声。 蓦然间一个水蓝的倩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冯霄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如天空般湛蓝的罗裙,那一双冰冷的目光隐隐透着狂热,定定的望着自己,那好似秋霜般的唇微微轻启道:“无论你是谁,我要胜你” “咦?”所有的弟子均是一脸错愕,“她刚才说什么,她竟然主动说起话来。”众人好似看到了天底下最奇特的事情一样,都是好一阵惊奇。 冯霄微微一笑,心中却不免有些失落,她所期盼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祖窍当中的剑灵,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先赶上你。想着,想着,便渐入一片空明。 剑灵借由冯霄的身体,望着面前这冷峻的女子,心生感概,想自己虽然历经千载,见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过像她这般狂热的追求着道法巅峰的女子还真不多见,“来吧!我会让你感觉到这路途并不是一帆风顺,只有经历坎坷才能真正的明悟大道!” 灵虚宝环兀自铮铮作响,明亮如灯,似乎在等待着主人催动,另一边,剑灵身前的玄木神杖已是幽幽泛起了青绿色的光芒。 场上所有的弟子都在屏息以待,每个人的眼中只剩下眼前的冷傲少女,和有些文弱少年。 蓦然间,剑灵陡睁双目,直向玄木神杖吹出一口云龙真气来,那木杖登时变幻。径直变作一柄木剑,飞了回来。与此同时剑灵霍然起身,探出右手正好抓住木剑,另一手将衣衫扯开,任凭那激荡的云龙真气澎湃鼓动着衣服猎猎作响。 蓦然一阵铮铮锐鸣,剑灵只望到眼前那灵虚宝环冲天而起,又急冲而下,好似矫鹰缚兔,灵动至极。 剑灵笑道:“丫头想探我的虚实,罢了罢了,同你戏耍一番!” 当即抬手一掷,手中那由玄木神杖幻化的木剑被他丢在半空,随后一化十,十化百,一时之间竟然变成了百余柄木剑直将那灵虚宝环围在当空,剑尖所指,凌厉已极。 看台上修为高深诸如灵月大师,火云子和云霄子之辈才能看的出来,这法器幻化分明是二重灵识的程度,灵月大师早已面色大变,惊呼出口,“没想到,南斗剑派到底是什么时候出了个如此厉害的弟子?” 那灵虚宝环被众木剑围住,挣脱不得,丁佩芸全力催持,根本无法摆脱,就好似一头被群狼团团围攻下的犍牛,徒呼奈何,被牢牢困在当中。 剑灵将衫袖一拂,当空那些木剑随即你来我往与灵虚宝环缠斗开来,当空中“叮当”交鸣不绝于耳,此刻丁佩芸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全力催持着灵虚宝环。 剑灵此刻却朗然一笑,声音却还是冯霄的,却听他望着面上已是有些疲惫之态的丁佩芸朗笑道:“小丫头你还要苦苦支持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我道法相差太远了,你还是好好修炼一番再来吧!” 对于眼前这看来弱不禁风少年的不屑嘲笑,丁佩芸冷哼一声,当即灵水真诀催动到了极致,只听一声娇喝,便见那被木剑缠斗渐渐支撑不住的灵虚宝环忽然蓝芒大盛,嘭啪一声巨响,好似打了一个响雷,宝环竟是在她全力催动之下爆出一阵灵水之气,只把缠斗不休的众木剑震了开去。 “哦?”剑灵双眼一亮,也不由赞道:“不简单,能与我这两成道法拼斗至今,竟是不落下风,太不简单了,不过要想胜我的话还在一百年!”话音方落,剑灵大手一挥,伸出手掌于当空中十指大张,而后猛然握拳,只见原本被硬生生震在一旁的众木剑,摇晃一阵,却重又抖擞精神,凌厉依旧,并且随着剑灵握拳,竟是齐齐向着灵虚宝环攻下。 “乒乓!轰!”一阵炫目的青芒爆闪,却见一件事物遥遥坠下,正是那灵虚宝环,那宝环上的蓝色光芒已是暗淡不少,就那么无遮无拦的砸在地上,好似一块破铜烂铁一般发出好一阵脆响。 “我的天哪!那小子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把玉竹剑派弟子当中道行最高之人的法器也给击落了下来,太难以置信了!” 神木堂早已是一片欢呼。 丁佩芸望着险些便被毁去的自家法器,心中好一阵心疼,面上陡然阴沉如冰,虽然她此刻已经知道,对方的修为似乎远远在自己之上,可是她不甘心! 直到此刻她才深深体会到了那时李云河的心情。 “不过一切还没有结束,就算败了,我也要竭尽全力,看看我到底能够到什么程度!”一念至此,丁佩芸将冷唇紧咬,周身灵水真诀透体而出,水蓝罗裙疯狂的飞舞开来,周遭一阵阵湿气四下弥漫,就连看台上的弟子探出手掌来片刻间便是湿了大片。 “十成真气!”有人眼见惊呼出声。 灵月大师早已勃然变色,叱喝道:“芸儿,莫要逞……” 可惜一切已然来不及了。 “十方天雷,听我号令。荡妖除魔,风起云惊!”一句句浑厚冰冷的口诀声已然响起,宛如一把把冰刀戳在众人的心中。 第四十一章 琅嬛木阵(求红票收藏!) “轰隆隆!”只听当空中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天门广场上空蓦然黯淡下来,却见四面八方霎时间乌云密布,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沉闷至极,一时间众人只觉得胸口好一阵憋闷竟是透不过气来。 这股强烈的压迫感令人窒息,耳中充斥着沉闷的雷鸣,每人的心中都是一阵不安。 剑灵扬起了眉,心中也是叫好一阵,想必那丫头已是看出来,自己经过方才一阵激烈拼斗之下,已经知道根本不敌,但她却是生就不服输的性子,竟然用尽全力施展出引雷诀来。这一次却要比对敌李云河之时威力大了数倍,滚滚乌云已是将整个广场上空遮蔽的密不透风。 每个人都是为台上的冯霄捏了把汗,一时却不知道他会如何应付。 剑灵操控着冯霄身躯,感到有些不大得心应手,他不能像以往那样可以尽情施展自家的正阳道法,只能利用冯霄体内现成的真气来用,虽然他自身的修为已是蜕窍九层的境界,不过用起这云龙真气来,却不能发挥到极致。 只见当空那一大片乌云越积越浓,直到漆黑如墨一般,丁佩芸冉冉悬浮在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之间,在黑压压的乌云映衬下,周身那蓝色的灵水真诀却是异常的璀璨和耀眼。 剑灵自己一时竟也是被丁佩芸这一通声势浩荡的引雷诀激起了性子,当下借着冯霄的嗓音发了声喊,“好!好!好!你已经是所有弟子当中最强之人了,不过今天可惜你碰到了我!” 呼喝声罢,信手一招,却见那些为数众多的木剑逐一飞回至剑灵手中,又变幻成为一柄木剑,随后他一手划过木剑剑身,一道青芒自他掌中一带而过,却见那木剑复又变成了玄木神杖来。 剑灵一笑,双手紧紧攥起了木杖,云龙真气登时暴涨而起,口中叱喝道:“今天让你这丫头开开眼界,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阵法!琅嬛木阵!喝!”随着喝声,那玄木神杖竟被他当做锤子一般,一记重锤砸向擂台地面,“轰隆”一声巨响,每个人足下均感到一阵摇晃。 刹那间,地面不断的钻涌而出一颗颗的参天大树,径直将方圆百丈变成了一片葱郁的密林,而剑灵本身却在这片树海当中消失不见了! 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灵月大师乃至火云子与云霄子之辈都已经开始目瞪口呆了。 “这……这是奇门遁甲之术!这小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灵月大师只觉得喉咙一阵干燥,她实在不敢想下去。 最为吃惊的自然是在勉力施法的丁佩芸了,可惜那引雷诀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他本人究竟在哪里?莫不是也已经变幻成了大树?可是这么多树哪一棵才是他? 更为糟糕的是,她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不中,耗尽了体内真气,便是败了。 这琅嬛木阵本也不是剑灵所会的,只因他操控着冯霄的身体,修为却是他的,一时间便将这玄木神杖的潜能完全施展了出来,而这琅嬛木阵也是存在于玄木神杖当中的,只因剑灵修为极高,是以能够与这木杖心灵相通,这琅嬛木阵也是他方才知晓的。 这阵法的玄妙之处便在于林木相依,生生不息,若是你找不到这阵法的源头,就算周遭的树木被摧毁了,一样也在瞬间能够重新长出来,而若是进入阵法密林当中,那更是宛如迷宫一般,并且树木随时变换位置,直到将入阵者困死在阵法当中。 不过并不是这阵法无法破解,只要是悉心一点的人入阵之后就会发现其实这些树木的虽然会移动,却只是向着一个方向,而入阵的人只要顺着一边转着圈走,便可以出阵了,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了,阵中设有风云雷电四门,一旦走错,便会万劫不复,先前冯霄与紫芊便差点糟了阵法的祸害。 丁佩芸此刻虽然迟疑不决,可是引雷诀一旦发动不能撤掉,并且时间一过,自己支撑不住真气耗尽,便会云开雾散,功亏一篑。 但是说是那么一说,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到底引雷该击向何处去,就在这迟疑之间蓦然她瞥见茂密的树丛当中忽然闪过一个影子去,不错!是那里了,一定没错!丁佩芸冰唇微微动了动似乎也是极为的兴奋,当即素手一引,一道轰天巨雷宛如排山倒海之势轰了下来,径直劈在那影子之处,可是由于这天雷乃是她聚集了十成的真气所发动,威力当真是巨大无比,周遭的十几株参天大树轰然倒塌下去,竟是连根拔起。 蓦然之间,整个阵法当中所有的树木似乎也动了起来,丁佩芸笑了。 “难道被劈中真身了?”灵月大师竟然一时也不明所以起来,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丁佩芸于当空中只感到体内一阵强烈的乏力袭来,她知道这是真气消耗过度的征兆,周身那灵水真诀也是渐渐暗淡了下来,天空中乌云也逐渐的散去,她就这么坠落下去。 “不对!”当她那无力娇躯砸在身下错综复杂枝叶上的时候,她的心跟着寒冷到了极点。 “树没有消失,阵法也没有撤去!”随着她心中所想,整个身躯已是跌在了地上,她仰面向当空望去,只看到一片繁茂的枝叶将天空也遮挡的密不透风,竟然没有一丝光线。 这是身边的一颗树干之中显现出冯霄那瘦弱的身影来,只听到他的声音好似一柄尖刀不断的戳着她的心窝。 “呵呵,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影子是我用风云雷电四门当中的云阵制造出来的幻想罢了,没想到你竟然上当了!你输了!” 听到“你输了!”这三个字,丁佩芸终于缓缓的闭上了一双俏冷的眼睛,她什么也没有说,她输的心服口服,竟然输的也是这般的痛快。 原来这四门当中的云阵能产生扰乱人心的幻想,先前冯霄和紫芊误入云阵之时,冯霄便差点被云阵当中所产生的紫芊幻想给结果了。 只听到周围蓦然响起一阵嘁哩喀喳的脆响,成片的大树一瞬间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最后变成玄木神杖被端坐在丁佩芸身边的冯霄探手召回了手中。 看台上,鸦雀无声,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欢呼,可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法从震惊当中回复过来。 “不用比了!”却见灵月大师足下踩着一团水蓝色的云彩飞到冯霄和丁佩芸身边,那一双充满威严的杏目已是一片黯然,“不用比了,这次论仙大典我们输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却异常的平和,她俯身抱起已是过度虚弱而昏睡过去丁佩芸,随后难以置信的望了一眼冯霄的身影,足下水云腾起,驾云飞的远了。 其后灵月大师的嫡传弟子们紧随其后,一道道遁光划破当空跟着灵月大师飞纵而去。 直到此刻,整个南斗剑派的看台上,忽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来。 火云子闪现至擂台上,一双火红色瞳孔充满了震惊,望着渐渐站起身来的冯霄,缓缓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等自愧不如,本次论仙大典乃是由你们神木堂胜出,自然可得三枚固本培元丹!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你为师门赢得了荣誉,已为众家弟子当中的楷模!” 南斗剑派的看台上喝彩声响彻天空,每个人的面上都是满含敬佩,皆是把赞许的目光投向了擂台上这位身子单薄的少年,欢呼声久久不息…… ※※※ 冯霄一路飞奔,一口气登上了逍遥峰。 来到逍遥塔前,却看到万丈悬崖边上独自坐着一个紫色的倩影。 山崖,孤影,这一切竟是显得有些凄凉。 冯霄心中一沉,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胜利的喜悦却渐渐冷却了下来。 紫芊蓦然回过头来,看到冯霄原本那失神的眼眸当中登时泛起欣喜的色彩,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可是她却觉得恍若一年。 “你回来了!”紫芊带着喜悦,快步的上前,玉手却早已紧紧抓住了冯霄手,生怕他再次离去一般。 “芊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最近有些魂不守舍?”冯霄有些茫然。 紫芊却是忽然展颜笑道:“有吗?我最近很好啊,对了比试的结果怎样?” 冯霄心中的喜悦立刻油然而升,兴奋道:“剑灵那老儿出手自然是胜了,接下来的比试没有进行,没想到那玉竹剑派的掌门灵月大师却是亲口认输了。” “是么?那太好了!”紫芊也是好一阵欢喜,随后提醒道:“不过,这次也都是凤阳前辈的功劳,霄儿也要努力修行才是了!” 冯霄笑道:“芊儿姑娘提醒的是,最近几日我也打算避开门中弟子的滋扰,现在整个南斗剑派都向神木堂这边倾倒,师父老人家也经常在那斗云殿中商讨大事,干脆我就在这逍遥塔中倒也落得个清闲。正好修炼一番。” 紫芊听到,自是一片欢喜,虽然她也不知道能和冯霄相处多久,不过此刻能在一起便足矣了。 文底求红票! 第四十二章 密谋 一连数日,冯霄和紫芊彷佛又回到了他刑罚期间那般,那时虽然落寞,不过倒也逍遥自在。 在剑灵的指导下,冯霄进境极快,丹腹中那仙天元木已是茁壮成长,渐渐已是成为一颗显现出勃勃生机的小树了。 这仙天元木,每一枝杈便蕴含着身后的仙天元木之气,却是仙天元木之气的源泉,树木生长的越是繁茂,而自己的修为便越高。 此刻他已是感到体内的两股气息更为浑厚,耳中蓦然听到一阵婆娑响动,竟是方圆几丈之外的风吹草动之声,这一切已然是凝气初成的征兆。 一旦到了凝气境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遭数十丈之外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耳目之中。 此时心中剑灵沉声道:“灵起丹宫,抱元守一。真灵万变,破关不及。” 冯霄听到了剑灵八字口诀,当即逐一而为,酝酿起周身两股真气聚在丹腹当中,渐渐只觉得丹腹当中一阵暖意,可就在他感到十分惬意舒适之时,却忽然觉得两股真气猛然间分散开来,并不断顺着周身百脉疯狂的涌动着,一时间就连他自己也根本控制不了,耳中好似海潮般嗡鸣,竟是十分痛苦。 “速速抱元守一!”剑灵早已呼喝。 冯霄不敢怠慢,忍着四下剧烈乱走的真气,凝神归元,心中不敢再有任何杂念,终于将体内散乱的真气重新聚集起来。 他心中自然明白,这就是凝气境界最为重要的地步,凝气! “呵呵,再努力些,只要凝气关一过,你小子就破关了!”剑灵鼓励道。 冯霄听着剑灵心中打气,努力凝聚着散乱的真气,额上却是汗出如雨,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紫芊同往常一样,看到冯霄额头上尽是黄豆大小的汗珠,便轻柔的用紫帕帮他擦拭。看到他的表情,紫芊知道,此刻是最为关键也是最艰难的时刻,一颗芳心也是随之紧张起来。 终于,那些游走在体内的真气,开始被他渐渐的收敛入了丹腹,一丝丝一毫毫,虽然每一次聚集的不多,不过却没有停下来。 冯霄漫长而又痛苦的坚持着,他知道此刻自己一定不能松懈,一旦放弃,所有一切便又要从新开始,竟连牙关也是咬的咯咯作响。 也不知道他就这般坚持了多久,蓦然间,他猛然感到心头一轻,立刻好似卸下了千钧的重负,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口气,丹腹之内,两股真气终于重新凝聚起来,他能够明显的感到已是浑厚了许多。 “呼!”冯霄呼出浊气,缓缓睁开眼来,忽然觉得自己的目力从来也没有这么好,在这深秋之际,一只蛐蛐调皮的蹦到了一根青草之上,轻轻舒展起两翼,摩擦出一阵悦耳的鸣叫,这一切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并且蛐蛐的鸣叫彷佛就在他的耳边是如此的清晰。 “成功了!这边是凝气境界了么?”冯霄心中异常高兴,望着因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而有些疲累的紫芊,欣喜道:“芊儿姑娘,我终于凝气初成了!” 紫芊自是一番高兴,可是却呵欠连天,如今见到冯霄已是顺利破关,这才揉了揉通红的眸子,困乏的附在冯霄身上,甜甜的睡去了。 冯霄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之意,不禁轻抚紫芊那带着幽幽体香的秀发,随手拿出两枚金光灿灿的丹丸来,却见这丹丸通体金芒,一经露出便掩饰不住一股锋芒之气,喃喃道:“有了这两枚固本培元丹,一枚可提升一个境界的修为,难道还愁到不了登堂境界,到时候我便可以解开你体内那大悲金印了!” 三枚固本培元丹经太上元清允许,尽数赐给了神木堂中,而云霄子一枚给了石大川,另一枚便是给了取得两胜的冯霄。 “唉!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仙丹,若是多上几枚,岂不得道飞升就变成了一朝一夕的事?”冯霄不禁感慨。 剑灵却是哂笑一声道:“你以为这固本培元丹的丹方就那么容易得到么?姑且不说那金锋神魄的稀有程度,就说其中八味丹方,哪一味不是集天地之精华,没有千年便不会生成的?如今你得了两枚已是造化了!” 冯霄忙道:“如今我已是凝气初成,何时才能用这丹药来?” 剑灵忖思道:“此事急不得,你方才稳定住体内真气,若是此刻服药怕是有些风险,一旦药力催动你体内真气,而自身无法掌控的话,却也是极其危险的。更重要的是,两枚丹药不能同服。” “那何时才行?”冯霄心中有些迫不及待。 剑灵道:“凝气三成之后方可服药最为稳妥。” “咦?”剑灵说完,竟是声音充满疑惑。 “不对啊,此药有假!” 冯霄听罢大惊失色,他一切的希望都在这固本培元丹之上了,陡然听到剑灵说药是假的,好似被浑身泼了一盆冰水,一直凉到了脚趾。 “你说什么?” 他做梦也没想到,堂堂的天陆大派,竟给弟子假药作为奖赏,真还了得。 “没错!老朽不会看走眼,我在那金锋神魄当中待了千年,怎会不知道金锋神魄那玄妙之处?此药虽然也有锋芒,不过只是炼了极少的金锋神魄在其中,真正的金锋神魄若是一经拿出,其锋芒之气毕露,方圆几里之内飞鸟鱼虫兽都会纷纷躲避不及,这丹药一定做了手脚!”只听剑灵信心满满的说道。 “可是这到底?”冯霄茫然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南斗剑派怎会用假药来奖赏弟子,难道就不怕传扬出去惹得天下耻笑么? “哦!是了!”冯霄蓦然醒悟,“一定是他做了手脚!除了他还能有谁?”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韩老那老奸巨猾的脸面来。 ※※※ 清风谷中,韩老一双苍目凝望着面前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年,手中却是不停,双掌之中弥漫出一团青绿之气,正不断的抚在一只小铜鼎上,草舍当中散发着阵阵药香之气。 只见一丝丝金芒自铜鼎当中透出,周遭充斥着凌厉的锋芒之气。 站在铜鼎前的白衣少年,一双柔媚如丝的双目当中透出了阵阵狂热,竟是忍不住咽了口水,问道:“韩老先生,还要多久?” 韩老手中不停,苍目一抬,轻笑道:“痴儿,你急什么,再过一时半刻固本培元丹便大功告成了!” “是么?”少年似乎显得急不可耐,伸出一双白皙的手,焦急的揉搓着。 “不过你可不要忘了答应老夫的事。”韩老白了他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却是在提醒。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忘了的!”白衣少年答应了一句,目光却时刻离不开铜鼎。 蓦然间只见韩老双目一睁,探手一招,铜鼎内三枚金色丹丸便被他抓在掌心上,白衣少年更是近乎疯狂了起来,抬手便夺,哪知韩老身形微动,已然躲了了开去。 “三枚丹药怎能全部给你,你先拿去一枚,待事成之后,我自会再给你!”说着递上了一枚金色丹药。 白衣少年疯一般抢在手了,面上竟是被极度的兴奋而扭曲了起来,当即一阵狂笑,收在怀中。 便在此时,木门被推开了,一个韩老身边的小药童慌张的道:“师父,好像有人来了!” 白衣少年顿时一片慌张,韩老忙道:“慌什么,你自可从后门出去,记住今天我与你所说的话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边推开了后面慌里慌张的去了。 白衣少年离去不久,冯霄便大踏步走了进来,他一眼望到屋内的锋芒之气,便是冷笑一声叱道:“好!果然是你这老匹夫捣的鬼!” 韩老做梦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前两日在论仙大典上锋芒毕露的冯霄,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竟是一屁股跌坐在了藤椅上。 “是……是你?你来干什么?”韩老一脸惊恐,手也不由得有些发抖。 冯霄怒目圆睁,正义凌然,直把自己那时被他陷害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你做了什么好事?如实讲来,你究竟将丹药藏在哪里了?” 一听到丹药的字眼,韩老心如冰窖,他实在没想到这冯霄竟然能够看得出来。他原本想着就算自己动了手脚,任门中的小辈弟子也不会看出来,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会被冯霄给识破了。 “你……你想怎样?”韩老只觉浑身有些发抖,他自是知道,自己只懂得玄黄炼药,对于仙术道法却一窍不通,若是冯霄动起粗来,自己哪里能敌。 “不想怎样?随我去见掌门师伯!”冯霄不依不饶怒声道。 “别……”韩老听了顿时软了下来。忙自掏出两枚金丹道:“冯小弟,丹药在此,你就放过我吧,两枚全部给你!” 冯霄看到他的嘴脸心中早已是厌恶至极,勃然喝道:“谁稀罕你的丹药,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你令我在师门蒙冤,受尽刑罚之苦,像你这般的小人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着一个箭步上前竟是一把揪住了韩老的胡须。 “别……我们之前的确有些误会,可是你不是因祸得福了么?”韩老忍着疼痛辩解着。 冯霄此刻气在心头,哪里肯听他胡言乱语,一把揪住他便向仙云宫拉去。 第四十三章 师命 韩老根本挣不脱,被冯霄连拉带拽只把他推推搡搡,登上了七百多个台阶的仙云峰之上,韩老累的一阵吹胡子瞪眼,差点没翻了白眼背过了气去。 冯霄哪里去管他,只拉着他径直踏入仙云宫议事殿,殿门外的两位仙童见到冯霄怒气冲冲,此时在整个南斗剑派当中有哪一个不认识冯霄的,看到他一手拽着韩老,哪里还敢阻挡,当即殿门便被冯霄推了开了。 来到大殿内,却出乎意料,太上元清,火云子乃至自己师父云霄子竟是都在,好似三人正在商讨着什么大事! 看到殿门被用力推开,再看到冯霄一手拖着韩老,云霄子当即眉头紧锁,一脸惊奇的神色。太上元清和火云子俱都是满面讶异。 “霄儿,你这是?”云霄子最先回过神来,当即皱眉道:“这里乃是你掌门师伯的议事殿,你就这般闯入成何体统嘛!”言语间却没有任何责备之意。 太上元清和火云子互望一眼,又看到冯霄一脸怒气冲冲,太上元清惊奇道:“贤师侄,何时如此愤怒将韩医仙拉到我这里来?” 冯霄抱拳礼道:“启禀掌门师伯,这小人简直可恶至极,原先曾经陷害于我不提,如今却是克扣灵丹,竟用假药冒充,若是日后被他人知道,我剑派威严何在?” “哦?”太上元清登时望着一张脸面早已涨成猪肝色的韩老,问道:“韩医仙,此事可是真的?” 韩老自知此事再也无法辩解,此刻那两枚刚刚炼好的固本培元丹和那假的丹药皆都在冯霄手中,若是一比对之下,自然见了分明,更何况太上元清虽不擅长丹药玄黄之道,不过那金锋神魄的锋锐之气,无论谁比对之下都会一眼看得出来。 想到这里,韩老却蓦然变得异常的镇定起来,缓缓整理一番被冯霄撤乱的衣衫,背起了双手缓缓道:“不错,正是老夫所为!” 一语方出,座上三人皆是一惊,却见云霄子霍然而起,叱道:“我南斗剑派一直素问韩医仙大名敬仰万分,更是将你请入山门以礼相待,敬重有加,你为何要如此做?” “这个嘛!”韩老一双原本明朗的苍目却忽然显得阴沉下来,随即鼻间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一天到晚只会关门打坐的老匹夫哪里知道仙药丹方的珍贵之处,那金锋神魄,老夫早有耳闻,早前老夫有一次路过封海湖金灵岛的时候就见那里锋锐之气极重,一定便是金锋神魄无疑,可是那里布下凤阳余脉的剑阵,我根本进入不得,这次便借着论仙大典赐药的机会,让你们帮我取出金锋神魄来,这下老夫便可以炼成固本培元丹了。” 在场几人听了韩老的话,无不变色,冯霄也是知道这等人已是对丹药玄黄之道已到了痴迷入魔的地步,为了得到那些稀世丹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更何况这样玩弄人于股掌之上?这韩老也是城府极深,自是知道南斗剑派乃是天陆翘楚大派,门中修真高士极多,自然能借其手得到自己渴望得到却没本事拿到的东西,于是便借着为专南斗剑派炼丹的假意入了名门大派当中。 早先冯霄刚入剑派,韩老便动起了那天灵草的念头,可是那神木堂的万年仙木之地乃是禁地,自己自然无法去得,只好骗了冯霄去替自己拿药并来个落井下石,只把他害的受到师门责罚,发落荒废古塔当中,而如今又是借着论仙大典之际提出奖励弟子固本培元丹,而让门中弟子前去取那金锋神魄来炼成固本培元丹,本来如意算盘打得好,想那晚辈弟子也根本看不出来这药的真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那金锋神魄当中住了一位凤阳高人,一眼便看出来金锋神魄乃是假的,这才漏了马脚。 “韩医仙,你……亏我等将你当做上师一般对待,你可真是无耻小人也!”火云子却是早已红发倒竖,怒发冲冠,眼看便要施了道法前来与他讨个公道。 太上元清却是拦下火云子朗然道:“火云师弟莫急,此人虽是行为卑劣不过却不能将他伤害于他,我等乃是正道大派岂能出手害人性命?” 此刻云霄子也是早已按捺不住,直把先前冯霄之事也一并怪罪于他,令他险些错过一名高徒,当即心中一片怒意,质问太上元清道:“可是师兄你要想想清楚,此人玄黄之术极高,却偏偏心藏狡诈,若是放任他到天陆之上却不知道还要惹下多少事端!” 云霄子此言却不无道理,要知道这世上众人都追求长生之道,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康庄大道一帆风顺的修炼成仙,因此在无法前进之时,仙丹灵药便如同人在溺水之时突然抓到的一块木板。 可是天陆之上能够精通玄黄之术的人却又少之又少,因此其地位便是极为尊崇,小到大户人家,大到皇族,就连当今圣上也妄求长生不老,请入炼丹高士,敬拜有加,天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世人呢。 太上元清听了云霄子的话,当即苍目缓缓闭起,沉声道:“火云师弟,劳烦你送韩医仙回清风谷,除一日三餐送入谷内之外,任何人不得踏入清风谷半步,并且令弟子尽心守谷,若是有任何差错,当受重罚!” 韩老听罢,当即脸色大变,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被囚禁在那清风谷当中,再也不能迈出半步?若是这样别提想得到那些稀世丹方了,就连炼药炼丹也要在门中弟子的眼皮底下进行,虽然太上元清没有说出来,可是他怎会不知道太上元清的心思,如此一来,自己就真的成了南斗剑派专门负责炼药之人的,人家让炼什么丹,那就得炼什么丹,并且还要在弟子监视之下炼丹,根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冯霄也是揣测出了太上元清的意思,心中也不由赞叹太上元清果然也是老谋深算之辈,这么一来,既能保全自己仙门的声誉,能显出自家剑派宽宏的胸襟,又能保全一位炼丹高士为自家剑派造物玄黄,可真是一举两得之计。 就连冯霄灵台祖窍当中的剑灵也是赞叹道:“这老儿果然精明,当真是坐得掌门的材料啊!” 不过冯霄心中也是出了一口恶心,知道这韩老说不得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老死深谷,一辈子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炼制丹药了,对他这样一个痴迷仙丹之人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火云子早已脚踩一团火云,一手把韩老衣领一提,喝道:“韩医仙咱们回清风谷吧!”说着纵云而去。 离去之时,空中传来韩老那杀猪般的嘶吼,“天杀老儿,你这辈子也休想让我为你南斗剑派炼一炉丹药!你就等着吧,你们大劫快到了……” 听到韩老嘶吼声渐渐消失在当空,众人皆叹了口气,不禁也是感到一片惋惜,只有冯霄心中大快,这下可是抱了一箭之仇。 “此事已了,这两枚真的固本培元丹还是物归原主,冯霄师侄,你还是拿去吧!”太上元清白眉一扬,随手一拂那两枚固本培元丹便兀自飞到冯霄掌中。 “多谢掌门师伯!”冯霄心中大喜,忙拜谢道。 太上元清朗然笑道:“谢我做什么?这原本不就是你的么?” 冯霄心中十分高兴,如此一来自己真正能够踏入登堂境界已是指日可待,紫芊那大悲金印也是可解了。 云霄子捋须望着冯霄,目光中满含欣慰之色,说道:“你的一番经历我都与你大师伯说了,没想到你路遇凤阳高士,也真是天意如此,更是的一番造化,不过有一件事为师方才和你火云师伯还有你大师伯已经商议过了,决定令你和大石还有真儿去办!” 冯霄一怔,忙道:“弟子一定不辱师门重任!” 太上元清笑着颌首道:“你们乃是我南斗剑派新一辈弟子当中的翘楚,自然不会令师门失望的,不过此时非同小可,你们也要多加小心,还是由你师父告诉你吧!” 云霄子当即颌首道:“昨日玉竹剑派弟子前来告知,距离剑派一百多里的多处村落尽皆被妖魔斩尽杀绝,那些村落大多都是以扑鱼为生,受玉竹剑派恩泽,因此身为正道名门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况且我等修炼中人也是以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为己任,因此为师派你们三名弟子下山,前往玉竹剑派与其弟子一同一探虚实。” 冯霄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奇怪道:“弟子不明那究竟是些什么妖怪?” 云霄子答道:“据幸存的村民说那些妖魔俱都是水中一族的精怪作祟,那玉竹剑派地处天陆东南,最近的也就只有洞天河一条水脉了。不过你们要切记,此去只可探探虚实,不能轻举妄动,那洞天河蜿蜒纵横八百多里,水势凶猛壮观,此去要千万小心。明日一早你便前往神木堂与大石和真儿汇合一同上路罢。” 冯霄知道,自己在那论仙大典当中已是出尽了风头,如今剑派中有了要紧事,自己自然是不二的人选,不过想想也好,此去能长长见识,说不得还有什么奇遇,去去也无妨,既然人家已经开口了,便是师命如山,自己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想到这里忙礼道:“请师父和大师伯放心,弟子一定不辱师门重任!” 太上元清和云霄子都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 冯霄辞别了太上元清与云霄子,一路回转逍遥峰,见到紫芊自是兴奋的将固本培元丹拿出来与她观看,当得知自己那大悲金印破解之时指日可待,那俏丽的面颊上顿时好一阵惊喜。 “这下好了,若是能够破解了大悲金印,我便能够同霄儿一起修炼,到时候遇到敌手也能够助你一臂之力,那就太好了!” 冯霄亦是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一次不如芊儿姑娘随我一同前去吧,你一人在这逍遥塔中岂不孤单无趣的紧?” 紫芊嫣然笑道:“你若是放心我自然没问题,可我觉得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回来最好,你此去乃是与同门弟子一起,并且还有那玉竹剑派的弟子,带上我恐怕极为不便,不过你放心,我一人在此处根本不会无聊,有山中的花鸟陪伴,每天都是和它们说不完的话呢!” 听到此处,冯霄蓦然感到心中一酸,想到自己也实在有些对不住紫芊,自从她跟在自己身边之后每日对自己照顾有加,可是换来却是她独守孤峰伴冷月,每每想起心中便好一阵不是滋味。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施礼道:“芊儿姑娘尽管放心,我冯霄指天为誓一定登堂归来,早日解除你体内的大悲金印,今后一定同你一起逍遥天地,再不分离!” 紫芊忙按下冯霄手势,轻入其怀中,可是却不知怎的,心中幽幽浮起一丝隐忧,“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怕,希望那一天真的能够到来……” 第四十四章 下山 宏伟宽阔的天门广场上石大川急匆匆的跑来,苏玉真与冯霄已是等了他好半晌。 却见石大川精神极好,身后背了一个大包裹,一来到两人身边便是一擦热汗笑道:“师兄,师弟,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方才临走时师父唤我,这才耽搁了片刻,师父老人家交给我一个布包说是要给小师弟的!” 冯霄接过了那布包,只见一片金黄缎子小心翼翼的裹着里边的事物,先不论里边的东西是什么,单是这黄缎子也是上好蚕丝又加了名贵的云绫锦纺成,十分昂贵,若在布料店去典换,定是能换不少钱。 随后冯霄疑惑不解的缓缓解开这片缎子,只见一面杏黄色的小旗映入三人眼帘当中,只见这面小旗轻若无物,薄如蝉翼一般,却十分结实,旗面上纺绣着一尊身着金铠,呲牙瞪眼,威风凛凛,并手持一柄长剑的金甲神。 石大川道:“师父说了,这面旗名唤玉琼天兵旗,是他老人家十分得意的法器,只要催持摇动起来,便可唤来天兵神将相助,师父令我们遇到危急之时再用!” 冯霄听罢小心用金铃收了这面玉琼天兵旗,笑道:“没想到师父还有这样玄妙的法器,的确是个宝贝!” 苏玉真看了看天色,道:“二位师弟,天色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冯霄自知苏玉真与石大川俱都是练就了登堂的境界,自然是可以驾驭法器飞纵,而自己还没有练得纵器乘风的地步,若是让剑灵来,也是不妥,况且剑灵也只能操控他身躯几个时辰而已,想到此蓦然心中一动,忙笑道:“二位师兄莫急,小弟有件宝贝,可以令我们不必耗损真气飞纵,也能快速飞腾前行。”言罢将随身金铃抬手一掷,那飞天木蝗便被穿铃而出,极为壮观的显现在石大川与苏玉真面前。 “这是……?”两人从来也没有见过这般如此巨大,且稀奇古怪的东西,均是一脸惊奇之色。 冯霄解释道:“这是飞天木蝗,乃是小弟在那逍遥塔中寻到的图纸,后来在前往那金灵岛的途中闲暇时做成的,能够日飞万里,虽然不及乘风飞纵快些,不过却可以省心省力,还能欣赏沿途景色。” 大石呵呵憨笑一声道:“亏师弟你这也想得出来,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当即三人便乘上木蝗,冯霄催持起神木龙鼎,这木蝗便是带起一阵巨风,向远处山峦深处飞去。 ※※※ 一路山河倒转,这木蝗在冯霄的催持下,果然飞的不慢,这一切都归功于神木龙鼎了,再加上冯霄修为大增,如今催持起来更加得心应手,飞了约莫大半日,已是看到了几面大山环抱的山崖峭壁之上,那颇为壮观的殿堂群落了。 石大川已是极为兴奋指着那片殿堂道:“小师弟,你看那山峦当中便是玉竹剑派了,怎么样气势和我们南斗剑派不相上下吧!” 冯霄随着石大川所指之处望去,虽然距离还有些远,可是他的修为早已过了凝气的境界,自然是看的分明,要说这玉竹剑派最为壮观的当属天涯竹海了,乃是与南斗剑派的天门齐名,这天涯竹海不同于普通的竹子,竹子下半段碧绿剔透,而越发向上生长便渐渐成了紫色,因此在空中一眼望去,便见一片紫竹的海洋随着清风微微荡漾起美妙的涟漪,当真使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而那些殿堂群落却隐匿在这片浩瀚的竹海当中,随着竹海的荡漾时隐时现,就好像身在茫茫大海当中,那若隐若幻的仙境一般,令人无限的向往。 “果然不愧为天陆名门!”冯霄看过之后也不禁赞叹,可是就在这时,一阵微微的水雾却是轻轻拂在面上,有些沁凉。 “咦?”冯霄有些奇怪,便向玉竹剑派后方几里多远处望去,便见一条如此细丝一般的河水穿过群山当中,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看的不大真切,那和谁此刻看来宛如银丝穿过苍茫大地,蜿蜒东去。 可是距离这么远竟也是感到了阵阵水汽,想必那一定便是洞天河无疑了。看这情形,那洞天河果然波澜壮阔,气势磅礴也。 收了观景的心思,玉竹剑派已是越来越近,石大川忙向冯霄道:“小师弟,玉竹剑派脚下便是一处小镇,我们还是快快落了下去,那玉竹剑派与我南斗剑派一样不能就这般直接飞过去,并且剑派周围方圆十几里都被那镇派法宝天道逍遥符所庇护,外来之人若是这般飞纵过去定当被那神符瑶光一照,照的魂飞魄散不可。” 冯霄应了一声,便纵着木蝗落了下去。 收了飞天木蝗,三人徒步前行片刻便来到一处村镇,这村镇名曰落竹镇,当是随那玉竹剑派所起,意思也许是说那些玉竹剑派当中的弟子飞下山来必到这镇子当中落脚,因此才取了落竹镇的名字。 只因镇子里这些百姓,都视若那玉竹剑派当中的弟子为仙人,更是崇拜有加,因此每日都是巴不得能有仙门高人飞到镇子里来抚问民间疾苦。可是一晃数年连仙门高人的影子也没见着。正因为如此更是平添了百姓心目中对玉竹剑派的敬畏之情。 三人走进镇子里,眼见落竹镇虽然不大,不过街道上人倒是不少,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只是每个人的眼中似乎流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来。 苏玉真一拉冯霄和石大川指着一处茶铺道:“二位师弟,你我也行了大半日了,正好喝口凉茶歇歇脚,眼见时间尚早,不如喝完了茶在前往玉竹剑派不迟!” 石大川与冯霄都不禁连声叫好,三人此刻都是觉得喉咙燥热,口渴难耐,当即走了过去,要了几大碗碧绿青翠的清茶每人一抬头便是喝了一大碗。 冯霄只觉得这茶水香气宜人,入口生津,满口留香,不禁赞叹道:“没想到此地景色怡人,茶也不错!” “呵呵!”却是那茶铺伙计听了笑道:“几位客人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落竹镇的茶采自玉竹天山,也就是玉竹剑派所在之地,得天地灵气,茶叶只生长出一日,第二日便凋零谢去,并且要足足半年才可在长出新茶来。” 听了一番介绍,冯霄不禁赞道:“果然是好茶,那么玉竹剑派里的茶也就更好喝了?” 听到冯霄所言,这伙计顿时脸色大变道:“哎呦?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那玉竹剑派乃是仙家之地,我们这等凡人别说去里边喝茶了就是靠近一些都不敢!” 石大川一旁听得来趣,不禁笑道:“有这么厉害?” 那伙计不禁吐吐舌头道:“厉害,几位怕是没见过世面吧!”说着自己一拍胸脯道:“我可是见过那玉竹剑派中仙女下凡过一次,那些仙女个个美若天仙,真是难得一见,整个镇子里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我可是其中之一!”说着这伙计却是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三人听罢相互对望一眼,顿时各自哈哈大笑。 随后,冯霄似乎想起来什么,忙向那伙计问道:“哦对了掌柜,这落竹镇今日为何这般热闹?” 那伙计答道:“唉,我说了你们几位可不要害怕,听说那洞天河中闹了妖怪,河畔附近几家村落都被屠了,剩下些跑了出来就来到了这落竹镇落脚了,可惜这镇子太小,人一多就不免拥挤起来,不过说起来那些人也真是可怜!您瞧,这不说着就来了!”茶铺伙计说时,便是顺手一指,三人这时忽然听到了一阵喝彩叫好声,一群人已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人一时好奇心起,竟都不约而同站起赶了过去,一时连茶钱都忘了给了。 拨开众人,却见当中一捆长枪立在地上,当中一个女子身着粗布劲装,手中正挥舞着一柄铁剑,卖弄着自己的拳脚,看到精彩之处,人群中不时便爆发出阵阵掌声。 而那女子身后放着一个木架子车,车上横躺着一个已是死了五六天的老人,老人尸身下压着一张告示,上边写着,卖艺葬父!贱女原本家住西河村,只因村中闹了妖怪,老爹被妖怪害了性命,自己仗着会些武艺拼死背着父亲尸身逃了出来,一路流落落竹镇,望相亲酬些钱来,将父亲大人安葬了云云。 冯霄看到这女子一路剑法虽是像模像样可是根本没有任何套路所言,虽是有些气势可终究不过是些花拳绣腿,摆摆架子要是真的与人对敌怕是根本不行,不过这女子与大石一样都是村中庄家地里长大,力气倒是不小,模样倒也有几分俊俏,皮肤久经日晒有些偏黑,不过姿色倒是倒有几分。 一旁的苏玉真看到不禁叹气摇了摇头道:“倒也是个孝子!不如我们也解囊相助吧!”三人正要摸索身上钱来,却忽然看到人群中爆出一声巨喝:“都给本大爷滚开!”三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敞胸露怀,一脸横肉的虬须大汉推开众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进来便是一阵脚踢,将那兵器钱罐踢在一旁去,气势跋扈至极,好不嚣张。 看热闹的众人见到此人,均是好像看到了瘟神一般,都纷纷躲了开去,没多大的功夫就走了干净,有几个胆子大些的便在远处瞧个热闹。 只见这大汉径直来到这舞剑的女子身前,一声淫笑道:“姑娘,在我滚地虎的地盘卖艺,也不给本大爷打个招呼,真是好大胆子!” 这女子登时把剑指向这大汗,俏目圆整叱道:“你想怎样?” 这滚地虎身后的一个狗腿一脸坏笑,摸着下巴道:“怎么样?在我大哥的地盘上卖艺当然是要钱了?” “我……我没有钱!”女子咬着银牙道。 “没钱?没钱好办啊!”滚地虎笑着,一身肥如猪膘的身子早已狞笑着扑了过去,“没钱就拿你来抵债啊!” 女子早已是被羞红了脸面,叱骂一声:“天杀的恶贼,我非杀了你不可!” 见到滚地虎扑向自己,手中铁剑便是向他脖颈上刺去,没想到这滚地虎看似身子肥胖笨重,却也灵活,眼见铁剑刺来,却是把头一偏,顺势一躲,女子一剑刺空手腕便到了滚地虎面前,这滚地虎径直伸出手掌抓在女子握剑的手腕上,随后掌中发力一拧,女子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被他拧的转过了身子,登时便被搂在他的怀中,心中早已一片死灰,绝望呼喝道:“爹爹女儿不孝,如今难敌恶贼,女儿只好随您去了!”说完就要闭目咬舌自尽。 蓦然一声炸雷般的呼喝:“助手!” 场上众人全都停了下来,却见石大川横眉怒目,立在当场,身后冯霄和苏玉真亦是满面怒容遥遥望着那伙恶人。 “嘿呦!”滚地虎顿时放开了怀中的女子,大大咧咧道:“没想到啊,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碰上了几个不怕死的!怎么想英雄救美呀!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本大爷是谁?” “管你是谁!”石大川早已是足下吐劲,暴喝一声,一记钢拳正中那滚地虎面颊,只把他整个人打得飞出了十丈远。 要知道修真中人若是出手与凡人相搏,就算不用真气,只用三成力道,便能将对方一拳击毙,若是习武精通,身形健硕的也会残了。 而石大川方才早已是被这一幕气的七窍生烟,近乎是使出了全力击出,更何况他已是近乎接近登堂境界的修炼中人,这一记重拳,那滚地虎怎能承受。 当即后者连哼都没哼一下,头骨已是被石大川打得粉碎,脑浆迸裂,一命呜呼了。 那一帮狗腿见到自己打个脑浆汩汩流出,均是腿肚子转筋,早已吓得一哄而散,跑了不见踪影。 石大川一拳毙了那滚地虎仍是恶气难平道:“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恶人!真气死我了。” 冯霄一拍石大川微微笑道:“石师兄生来就是刚烈的性子,小弟自愧不如!” 那卖艺的女子早已跪倒在石大川身下,叩首不止泣道:“小女多谢恩公搭救!多谢恩公搭救!” 石大川登时红了脸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豪爽道:“你不要谢我,还是快些葬了令堂要紧!” 女子千恩万谢的站起身来,方才起身,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一群人却是分开众人,径直走到三人身前,为首一个男子生的十分粗狂,一身筋骨肉,三人看的眼熟,知道这群人到了近前,石大川这才一拍脑袋道:“哎呀,原来是柳浪师兄!” 冯霄也是看到,柳浪身后闪出一个蓝色女子的身影,冲着恶狠狠的瞪了瞪杏目,“蓝……蓝瓶儿!” 随后的几人都是身着蓝衣的玉竹剑派弟子,却见柳浪已是大踏步走到三人面前,抱拳道:“师尊已知道极为师兄前来,令我等前来迎接各位!” 苏玉真忙回礼道:“柳师兄辛苦了,灵月师叔神机妙算,令我等小辈们万分折服!” 柳浪豪爽一笑道:“哪里!倒是几位师兄方才行侠仗义才令小弟佩服才是!” 人群中自是有见过玉竹剑派弟子之人,早已脱口惊呼道:“他们是玉竹剑派仙人哇!” 登时人群中一阵骚动,都是不约而同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口中不断呼喊:“仙人!仙人!” 众人见状面上皆是一片苦色,柳浪挠头道:“另几位师兄见笑了!” 就在此时,跪拜的人群中缓缓走来两个僧人,来到众人身前,其中一个和尚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在下通天寺觉空,这位是师弟觉明见过几位师兄!” 第四十五章 洞天水府 (一) 众人禁不住好一阵讶异,他们当中因冯霄身受通天寺破衣大师引荐才入了南斗剑派,并也是因那和尚的缘故才结识了紫芊,心中便是对觉空,觉明两个和尚心生好感。 却见那觉空倒是生的十分白净,天庭饱满,一望便看出是个身怀佛法的优秀弟子,可那觉明倒是长得一脸凶相,若不是身上的僧衣,满以为他就和方才那恶霸滚地虎是一路的人物。 冯霄上前,忙施礼道:“原来是通天寺两位师兄,在下冯霄,不知道破衣大师现在可好?” 那觉空顿时还礼道:“原来是冯霄师弟,法照师叔时常提起你来,师叔已数月前闭关参禅,还未出关,这次是师父法尊令我二人前来助一臂之力!” 那柳浪虽是生的五大三粗,没想到却也是颇懂礼数,此刻早已上前来,施礼道:“素闻通天寺佛法精深,竟是有未卜先知的神通,看来法尊方丈修为已是堪破大德金身了!” 冯霄暗暗问石大川,何为大德金身,石大川小声解释道:“佛道当中的修为与世间万物皆不相同,他们修行重于禅,也就是更加看重明悟之道,而明悟在佛家便为观想,即我们 所说的心眼,佛门当中明悟分六境,眼观境、耳观境、鼻观境、舌观境、身观境、意观境,到了意观境若能大彻大悟,便为大德金身,而大德金身便同我们飞升仙境,长生不老一样,乃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已无眼耳鼻舌身意,铸成金身。而金身当中分引光、渡光、虚光、普光。” 冯霄不由赞道:“没想到石师兄懂这么多哩!” 石大川咧嘴一笑道:“都是师父讲的,别看我平时大字不识,可是记性好点。” 眼见面前这两位觉空,觉明一定是那通天寺的方丈,法尊大师的高徒,想必也是都到了鼻观境一层,身怀的佛法较之玉竹剑派和南斗剑派的登堂境界也相差无几。 正自思忖间,胳膊却是蓦然传来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却见蓝瓶儿竟是一只玉手紧紧的拧在自己的肉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蓝瓶儿也是过了登堂的修为,想必是用了灵水真诀来,冯霄只觉得自己胳膊上的一块肉都似是要被她拧掉了,当即猛的一甩胳膊怒斥道:“你这丫头要干什么?” 这一下三家的弟子均齐齐转过目光来,可是蓝瓶儿似乎根本满不在乎,只用一双恨恨的杏目瞪着冯霄道:“你这天杀小贼,这才是轻的,日后苦头还在后边!我一定要报论仙大典一箭之仇!” 冯霄早已有些怒意,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刁蛮好不明理的女子,当即却是鼻尖冷哼一声,心中倔意而起,面上却是冷哼一声道:“难道你还要再吃一回苦头么?想必前几日屁股打得不疼吧!” 蓝瓶儿听了顿时一咬银牙,被冯霄羞了一通,一张娇蛮的粉颊竟是涨成了一片通红,当即竟是不顾同门在场,一拧小腰顶着娇臀撞向冯霄怒道:“有本事你便再来试试看!” “你!”冯霄正要发作,却听柳浪忙上前制止道:“好啦好啦小师妹,此处有通天寺二位师父还有两位师兄在场,就不要闹了,师父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哼!你就等着瞧吧!”蓝瓶儿听罢忿恨的一跺莲足,扭身便跑了开去。 冯霄一脸苦色,一旁石大川和苏玉真对望一眼皆是无耐的表情,却又相视笑了笑,大有幸灾乐祸的态度,那表情的意思好像是,谁让你惹了那头疼的丫头。 而觉空,觉明两个和尚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柳浪只得轻咳一声苦笑道:“令几位师兄见笑了,还是快快随我前往师门吧!” 众人随即转身正要离去,冯霄却忽然感到小腿竟是被人抱住,低头一看,竟是方才他们救下的那名女子。 这女子自知眼前这群人都是些身怀神通的仙门奇人,这等机会乃是一辈子也是求不来的,她虽然自小村中长大,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不过这一点她倒是还能想得到,当即苦苦哀求冯霄,说什么也想入了玉竹剑派,不愿放弃这等良机。 冯霄眉头一皱,随即向柳浪道:“柳师兄,这……你看?她会些武艺,并且被那些妖魔祸害了亲人,倒是十分可怜,你说怎么办?” 毕竟人家柳浪才是玉竹剑派的弟子,因此这事便也只能问他了。 柳浪当即搔搔头道:“这个我也做不得主,不过你可以先随我上山,当问过师父老人家,看她意下如何才是!” 这女子听到柳浪如此一说,当即知道有门,随后伏在地上不住的叩头着。 随后冯霄便向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答道:“我叫铁铃儿!” 一旁的石大川蓦然一拍胸脯道:“这样吧,你们先走,我陪铁铃儿姑娘先将她老父安葬在赶去,顺便问问她那些妖怪倒是什么来路!” 那觉空和尚见状却是合十道:“善哉!没想到几位师兄肝胆侠肠,令在下十分佩服!” 柳浪见到连觉空也这么说了,忙道:“我看就这般吧,一切便有劳石师兄了!” 石大川与这铁铃儿同时庄稼汉出身,倒是颇有好感,当即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 一条蜿蜒而上的山路直通天堑,好似一条灵蛇般俯卧山峦间,这玉竹天山却不似南斗山那般雄浑壮丽,绵延千里,可每处山峰突兀嶙峋,山壁宛若刀削,端的是险峻无比。 几人未走多时,便渐渐淹没在浩瀚的竹海当中,一阵飒飒清风吹过,竹海荡漾,置身其中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走到山路尽头,地势渐渐升高,一条极为宽阔的紫竹索桥映入了几人的眼帘,此刻无垠的紫色竹海已是尽在脚下,竹海荡漾,索桥轻摆,这感觉当真是美不胜收。 踏入玉竹剑派正门,便见一座宏伟殿堂,名曰:月竹殿。 这月竹殿较之南斗剑派的斗云殿虽都是气势磅礴,不过却是风格迥异,这月竹殿处处透着柔和与随意之美,较之斗云殿的庄严却有另一番韵味,在冯霄眼里这大殿就宛如月中仙宫一般神秘,令人无比的向往。 灵月大师端坐于殿堂之上,那蓝瓶儿早已是坐在灵月大师身边。 灵月大师见到几人前来,看到觉空和觉明二人,面上也是闪过一丝讶异。那觉空、觉明早已上前,合十礼道:“觉明、觉空拜见灵月大师!” 灵月大师黛眉轻舒,笑道:“没想到连通天寺法尊大师座下的二位高徒也来了,看来贵寺那法宝浩天金钵,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那浩天金钵一经施展佛光万丈,更在早先降住了紫芊,并且能观万里之外,寻一切可寻之事物。只是这法宝却不能观望仙门,只因像是南斗剑派与玉竹剑派这样的翘楚仙门,其当中也有法宝坐镇,像玉竹剑派的天道逍遥符便有着护持门派的效用,南斗剑派的混元金鼎也是同样如此,但凡是法宝均有灵性,自身便可防一切外来道法于本门不利。 因此灵月大师已是知晓,定是那通天寺方丈法尊和尚用了浩天金钵之力看到玉竹剑派洞天河附近村子被妖魔屠戮,并且通天寺与玉竹剑派和南斗剑派向来交好,在天陆上并称三大门派,若是不派出弟子前来相助,也定然说不过去,这才令觉空、觉明两名弟子连日赶来。 便在这时,石大川随着铁铃儿也已赶到,慌忙拜见灵月大师,当即便诉说了铁铃儿所见遭遇。 铁铃儿娓娓道来,前几日,她随老父在那洞天河中捕鱼回到村中,正是要将多余的鱼送往村中粮仓换些钱来,却不料遇到一伙妖怪,那些妖怪见到村民就杀,每一户人家都没放过,她的老父为了护她逃走,被那妖怪用钢叉插在了胸口上气绝当场,她拼死与那妖怪搏斗,趁乱放了把火,背着她老父的尸身就跑了出来,那些妖怪好像极为怕火,也没有追赶,她才逃到了落竹镇,卖艺筹钱。 灵月大师听得皱眉道:“那就是是些什么妖怪?” 铁铃儿此刻提起那些妖怪,面上更是一番恨意,恨声道:“那些妖魔看样子都是些水族精怪,尽是些河虾、河蟹之类的妖魔!” 灵月大师当即不解道:“难道果真是那洞天河中有古怪,可是洞天河流经玉竹天山数百年,从来未曾听过有什么妖魔,看来也只有令你们前去一探究竟了!” 灵月大师说完便向身边的蓝瓶儿耳语了几句,蓝瓶儿顿时奔了出去。 没过多时,蓝瓶儿手中拉着一个身着湖蓝罗裙的女子,却正是几日未见的丁佩芸。 却见她目光依旧冰凉如水,走过众人的目光只望着座上灵月大师施了一礼。 “芸儿,为师令你与柳浪还有瓶儿随极为同门一起前往那洞天河一探妖魔踪迹!” “是!弟子遵命!”丁佩芸微微颌首,那冰冷的目光却是不经意望向冯霄来,而冯霄却也是看了过去,两人目光短接之后却赶忙各自移开,冯霄只感到被她那冷如寒冰般的目光看的倒是有些不大自在起来,忙自定了定神,却忽然想起论仙大典她拼尽全力而虚脱昏倒在自己身边那一幕来。 “太好了!又可以出去玩了!”蓝瓶儿蓦然一声欢呼,冯霄听罢顿时皱起了眉头。 此时灵月大师的目光却落在冯霄的身上,望了他片刻道:“冯霄师侄,这次有你同去,我也就放心了,你们都是我正道精英,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此去却不要逞强好胜,一切只打探虚实后便速速返回告知,切记!”说着,灵月大师素手一拂,只看到五颗晶莹剔透的碧蓝珠子冉冉飞到除了自家玉竹剑派弟子之外其余五个人的面前。 冯霄探手抓在掌中,却感到这蓝色珠子竟是十分湿润,当即试着用手来捏了捏,便感到掌中一片潮湿。 灵月大师道:“这珠子名唤避水晴珠,你们随身带在身上可以不怕河水淹没,入了河中就如同在地面上一样,而芸儿、瓶儿和柳浪原本修炼的便是我门中水系道法,不惧水流,倒是你们五个入水之后虽有珠子在身,不过仍是不同以往在地面上,一切要千万小心。” 第四十六章 洞天水府 (二) 一行人辞别了灵月大师离开了玉竹剑派便向不远处的洞天河行去,那洞天河距离玉竹天山并不太远,众人行了一顿饭的功夫,耳中已是听到了河水隆隆的咆哮声,周围空气中的水汽也越来越重。 靠近河的岸边坐落着一片村舍,村子中一片狼藉,村中的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死人,死状极惨,差不多都是死无全尸,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利斧砍下了脑袋。成群的乌鸦落在尸体上啃食着,令人见了腹内一片翻江倒海。 如此血腥的一幕直看的众人汗毛倒竖,心中沉痛不已,毕竟原先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竟然不知道被什么妖魔就这样夺去了性命,沉痛之余,几人心中更是十分愤恨。 蓝瓶儿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不免心惊肉跳,当即紧紧的抓住了丁佩芸的手。 “不要去看便是!”丁佩芸轻轻拍了拍她,安慰着道,只是任谁也能看得出来她自己的脸色早已是一片苍白。 觉空和觉明两个和尚一路不住的合十诵经,只愿这些死者能够得到超度。 这村子不大,不一会便是穿了过来,绕过一间茅草房,顺着一条蜿蜒小路径直向下走去,想必这条路便是这村中的渔民在那洞天河往来的道路了。 顺着这条人为踩踏出来的小路走到了尽头,此时波澜壮阔的洞天河已是近在眼前,河水流速湍急,疾驰下游,不大平静。 这洞天河极宽,人在这边岸上向河对面张望,只能看到一片茫茫水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对岸去,加上河流湍急,使人不由对这洞天河心怀敬畏。 不过那些渔民的本事也不小了,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激流中撒网捕鱼,若是没有一定的水上功夫还真是难以办到。 几人中只有玉竹剑派的丁佩芸、蓝瓶儿和柳浪对这洞天河熟悉许多。冯霄看到柳浪脸色似乎十分沉重,当即想到莫不是他看出了什么。 只因他们几个人实在对着河水一无所知,冯霄忙问道:“柳师兄,我看你面色凝重,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柳浪也不回头指着远处的河面道:“冯霄师弟你且看,那边的河水!” 众人都随着他所指之处望去,却见到河面上的确十分古怪,但凡是河流不论水势再疾也通常只向一个方向流动,而此刻,几人脚下的河水向前流动,却在柳浪所指的地方另一边的河水却向着反方向奔涌着,由于方向不同,是以在河中便形成了一个漩涡来,冯霄顺眼望去,沿着河面却是一直延伸下去有着不少的漩涡,景象诡异至极。 看来水面下一定有什么古怪,此刻就连丁佩芸也是满含不解之色,看来就连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景象。 不过冯霄却是知道,这洞天河广阔,若是他们几人在一起这般前去探究的话极为耗费时间,几时才能将这洞天河走完?当即他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觉空听了极为赞成,当下便道:“冯霄师弟所言极是,依小僧之见我们还是分组行动才好。不如我和觉明师弟为一组,前往河水东面之处探查。” 众人都觉得有理,柳浪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觉空师兄多加小心了!” 觉空和尚向着柳浪合十一礼,也不多说,随手拂出一条乌黑厚重的禅杖,当即飞身踏上,这禅杖名唤灵犀禅杖却是他随身法器,能大能小,最大可幻化一千二百斤,端的是神奇。而觉明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鱼,随手一掷,径直变作小船一般大小,乃是他的法器飞海神鱼。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纵着法器飞纵而去,却是柳浪道:“若在此处下水我看不大安全,那漩涡不知道是如何形成,依小弟看,不如就让丁佩芸师妹随石师兄和冯霄师弟一起吧,毕竟我们玉竹剑派对这洞天河了解一些,并且丁佩芸师妹的道法在我们三人当中最强,再加上冯霄师弟和石师兄都是修行极高之人,一定万无一失,我就同瓶儿师妹和苏师兄前往中游。诸位意下如何?” 这是冯霄心中蓦然响起许久未见动静的剑灵的声音,“老朽闻这河水血腥之气极重,且妖气冲天,尤其是此处,下去后若是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 冯霄心中应了一声,听到剑灵也这般的提醒,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向石大川道:“既然如此,我就和石师兄还有丁佩芸师姐一起吧,不过若是遇到妖魔就一起撤出来,千万不可逞强,你们需答应我才是!” 石大川笑道:“小师弟,你就放心吧,我相信你有你在此,我们定能化险为夷!” 冯霄毅然点头,随后望向丁佩芸,却见她并无丝毫表情,只是微微颌首。 柳浪叮嘱道:“诸位切记,若是遇到危险撤出来之后就直接返回师门禀报师父,不需寻找其他人,速速请师尊请出天道逍遥符前来。 冯霄抱拳道:“我等记下了,小弟去也!”冯霄言罢便是纵身一跃,径直落入湍急的河水中。 丁佩芸忙是运起灵水真诀,只见她周身散发出团团凝而不散的水雾之气,落入河水中后,两旁的水流一经碰到这片水雾便是与丁佩芸融为一体,也不见她有何吃力便遁水而入了。只见一片蔚蓝色光晕渐渐消失在河水深处。 冯霄和石大川身在水中,随身携带的避水晴珠起了作用,顿时整个珠子在水中好似吹泡泡一般,见水即涨,随后便将他罩在当中形成一道薄如水幕一般的屏障来。 这避水晴珠也是真实其妙至极,冯霄只觉得没有丝毫的不适,同在地面上一样行动自如,呼吸如常,周身的水幕看似轻薄却被他手指戳了只鼓起来,根本不会破了,手指一经收回便又回复原状。 一入河水当中,光线便暗下了不少,不过自己和石大川身旁的避水晴珠却是泛着幽幽蓝光,再加上丁佩竹灵水真气的和她那法器灵虚宝环的光芒,周围倒也是能看的清楚。 随着下沉之势,冯霄此刻忍不住打量水中周围,却见一条条通体漆黑,双目猩红的怪鱼数量不少,游曳穿梭在三人当中,显得十分悠闲。这些鱼头大,身子却是细长,嘴边长着四根长须,长相极为怪异,令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冯霄生平从来未曾见过这种鱼类,一时也不知道这是些什么鱼,当即好奇的问向身边的丁佩芸道:“丁师姐,你原来可曾见到过这些鱼么?” 丁佩竹摇了摇头,面上亦是显现出一片讶异的神色。 “看来这河水果然有些古怪,我们小心些还是向那漩涡之处看看吧!”冯霄一时也不明所以,当即便纵身向前方一股暗流靠近。 说来也是奇怪,冯霄此刻根本不觉得自己正身在水中,行动极为灵便,不过当他靠近那暗流之时,却感到一股极大地力道袭来,将他向一边推去。 他有些奇怪,不禁回身看了看石大川和丁佩芸两人,见他们也是这般感觉,当即便道:“两位,看来前方不知道有什么力道,阻住我等前行,只能御气相抗,一鼓作气做气冲过去了。 丁佩芸早已是纵出三成真气来,身躯已是稳住了不少,冯霄和石大川双双运起云龙真气,这才感到能够继续前行了。 突破了这层怪力,三人已是近乎到了河底,可是那股力道却是越来越大,三人不得不全力纵气相抗衡,丁佩芸和石大川的修为要比冯霄高出许多,此刻倒是未见有许多费力,而冯霄堪堪过了凝气境界,不得不御起五成真气来抵挡那股力道,心中也是暗暗懊恼,若是在这般下去,也只好令剑灵相助了。 只见这河底礁石杂乱,个头倒是不小,奇怪的是三人一经到了这片礁石之处却蓦然感到那股力道不见了。 冯霄如释重负,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乱流汹涌,河水就似烧滚的大锅一般,剧烈的翻搅着。 “想必这里便是那漩涡之处了。”冯霄若有所思道。 “可是此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石大川疑惑不解的挠了挠头。 便在此时,剑灵的声音响了起来,“万不可掉以轻心,小心前方的礁石当中!” 冯霄听到剑灵所说,便向前方望去,果然看到乱石丛中,由两块巨石搭成了一处拱门,这才知道原来湖中那股力道,包括那形成漩涡的乱流之力皆是由这拱门当中所发出的。 他顿时向两人提醒一句,自己却是向那拱门缓缓靠了过去。 三人来到拱门前,只看到这拱门内一片漆黑,根本望不到里边通向哪里。 丁佩芸走上前去,摘下腕上的灵虚宝环随手一掷,那灵虚宝环登时光芒大盛,脱手飞出,向那拱门内疾驰而去。 这灵虚宝环原本便是吸纳了洞天河水的水灵之气,如今在水中更是灵动至极,一经脱手便如鸿雁一般灵巧翻飞,破水飞纵,竟是比在地面上更为灵活。 出乎三人意料之外,这灵虚宝环飞入这拱门内之后宛若泥牛入海一般,原本明朗的光芒却好似被门内那无穷的黑暗所吞噬殆尽,只发出零星微光,根本丝毫不起作用。 丁佩芸忙召回了宝环,面上浮出一片惊惧的神色来,当即便是迟疑不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四十七章 洞天水府 (三) 冯霄与石大川互望了一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不过毕竟直到此刻,他们倒也没遇到什么难以对付或是穷凶极恶的妖魔,只是却不知道眼前这礁石拱门之内到底会通向何处。 良久,冯霄一咬牙关道:“石师兄,丁师姐,依小弟来看,既然咱们已经到了这里,若是不去探个究竟,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什么也没有发现?” 石大川也是斩钉截铁,面上显出坚定之色,那墨岩剑已是被他握在手中,当即也说道:“小师弟所言极是,我们还是去看看为好,若是真的遇到无法应付的妖魔,再想办法退出来不迟!” 听石大川也是决定向前,冯霄不禁望向了丁佩芸,却见她如罩寒霜般的面上似乎隐隐透过一丝不安。不过当听到冯霄和石大川决定继续向前去,当即便是点了点头。 冯霄灵台祖窍当中有剑灵坐镇,他倒是并不害怕什么,实在不行最多剑灵一个玄空大法便走了,不过石大川和丁佩芸两人似乎都是第一次单独下山面对不知名的危险,自然免不了会有些手足无措。 冯霄也不再多说,只向身后二人道:“我行在前边吧,若是有什么动静,我先来的应付,你们也好有时间退出来。”说完便一闪身入了礁石拱门当中。 一进入这拱门之内,周围忽然变得极为安静,就连水流的声音也消失了,只有三人由于紧张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拱门内竟是一个漆黑无比的水下石洞,一条似乎极长的甬道蜿蜒的延伸开去,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当中一片黑暗,若不是三人周身的法器与避水晴珠的泛出的光芒,便伸手不见五指了。 借着光芒,冯霄小心翼翼的向前行去,这甬道十分狭小,只刚刚能够容得下一个人,三人都不禁感到有些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摸着四周光滑无比的洞壁,冯霄也不知道自己行了多久,却仍然没有到尽头的意思。 当下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起来,心中更是一阵纳闷,看这甬道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天然形成的,一定是谁开凿出来,并且看洞壁有些锐利之处都像是凿了不久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人开凿这样一个甬道却是何故? 正在冯霄疑惑不解之时,蓦然间也不知道从什么前方什么地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呼,并且随着惨呼声,整个甬道也是震了一震,十分诡异。 那惨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令听者一颗心也不禁吊了起来,像是这发出惨叫之人受到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不然绝不会发出这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这冷不丁的一声惨叫使得三人皆是一惊,冯霄蓦然感到手臂间一阵疼痛,却见一只素白如雪般的玉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冯霄顿时回头望去,却见丁佩芸脸色似乎不大好看,那清丽冷艳的面上布满了惊恐之色,想必也是极为紧张所致,那指甲已是陷入了冯他的肉中。 冯霄如何也想不到,像丁佩芸这般冷傲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弱势的一面,心中不禁有些好奇的望着自己身前,这个此刻面色惊惶的冷傲女子,那冷艳的面容却是忽然变得那样娇弱,但凡只要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见了,定然都会心中莫名的一痛,忍不住拼了命来保护于她。 冯霄就这般望了丁佩芸良久,竟是将方才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也忘了,丁佩芸看到冯霄的目光自知有些失态,便是赶忙松开了手,回复冷漠之色垂下头去。 石大川亦是一脸苍白,也是被方才的惨叫吓了一大跳,当即一手紧紧的握住了墨岩剑,粗喘道:“那……那是什么声音?” 剑灵的声音却是自冯霄心中想起道:“老夫感到前方妖气极重,你们要千万小心,刚才的惨叫声一定也有些古怪,似乎不太远了!” 冯霄听了剑灵所言,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他从来还未曾见到过剑灵有如此紧张的时候,那自己就更不敢怠慢了,当下小心翼翼的放缓了步子,向前行去。 渐渐的冯霄看到前方一片漆黑的地方隐隐闪现出一个光点,那光点随着前行逐渐的变得大了起来,想必是这甬道的出口快要到了。 终于又行了片刻,便见到一个如缸口般大小的洞口,一阵洋洋洒洒的光芒自那洞外照了进来。 冯霄当先钻出了洞去,却看到周遭豁然开朗,眼前一座雄伟壮阔的水下宫殿随之映入三人的眼帘当中,却见这座宫殿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建成,通体泛着隐隐的蓝芒,犹如是蓝色水晶所打造一般,令人惊叹, 三人谁也没有心思去看这宫殿,当即对望一眼,便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只见这座宫殿端的是极其宏伟,就是比起玉竹剑派的月竹宝殿和南斗剑派的斗云殿来也不遑多让了,这没想到这洞天河下竟然别有洞天。 三人登上一截高大的阶梯,却见殿门直有十几丈高低,上边一块蓝色巨匾上书“碧波殿”三字,字体苍劲有力,十分大气。没成想这河中竟然有座这么大的宫殿。 看过《禹鼎志》的冯霄自是一番遐想,那上边记载着茫茫大海当中居有四海龙王,莫不是这河中也有龙王在此?不过若是龙王的话一般都是受世人香火后,为百姓定时送雨,保一方水土,可却没听说过哪个龙王会和妖魔一般害人的。 怀着心思,便是行上了那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晶阶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碧波殿的巨大殿门竟是根本未曾关闭着,而是大大的敞开。 入了殿门内,却见一处正厅,正厅内布置华贵,任何所用陈设均是应有尽有,论气派就算是当今王官贵族的家里也万万不及此处奢华,此处就是比起皇城当中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厅堂穹顶之上悬挂着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明珠,照出明亮的蓝光,直把厅堂内照的一片亮堂。 “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好家伙,这气派能和皇宫相提并论了!”石大川望着厅内处处珠光宝气,不禁一阵感叹。 “不管是什么地方,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还是要小心些才是!”冯霄自打进了这碧波殿便有一股不安的感觉,而剑灵似乎对水中之事也不大了解,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住的提醒着。 三人过了正厅便看到一处庭院,庭院当中雕栏画柱,廊坊纵横,更是彰显气派,走廊各处尽头便是通向一间厢房,在大户人家里冯霄倒也知道这些厢房均是下人居住之处,而并不是主人的居所,一般主人的居所都会在庭院的最深处,并且有堂屋、里间和院落。 冯霄看到此处道:“虽然不知道这碧波殿是什么人所建并且在此居住,不过我们倒不如还是前往主家所居之处一看究竟!”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和一个极为宽敞的拱门,终于看到了一间高大的房舍,这房舍竟是上下两层,入了堂屋依旧奢华,屋内富丽堂皇,处处散发着珠光宝气。 便在此时,剑灵忽然说道:“这房舍内妖气最重,并且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和凶煞之气!” 冯霄听罢,想起了方才在那甬道当中听到的惨叫声,忙自提醒石大川与丁佩芸,让他们小心行事,话音未落,便蓦然听到一处墙壁之上响起一阵沉闷的响动。 三人心中陡然一惊,皆是各自寻了地方躲了起来。 却见到一阵沉闷的石门声响起,墙壁竟是塌陷了下去,没想到竟然是一处暗门。 只见两个人形从那暗门当中闪了出来,一前一后,两个人形方才走出,那石门便又闭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却见那两个人形果然是两个水妖,前边走着的乃是一个河虾精,一对花生米般大小的眼睛丢溜溜转了一阵,将手中的一柄长刀扛在肩上转身向身后的水妖道:“我说头儿,那家伙的饭量可真是不小,今天已经是第六顿饭了,在这么吃下去,恐怕你我要去这洞天河方圆十几里的村子给他找吃的了!” 这河虾精身后跟着一个身着铁鳞铠,手握一柄钢叉的鲶鱼精,却见他听了那河虾精所言一捋嘴上的触须道:“别那么多废话了,若是不尽心照料那怪物,一旦有什么闪失的话,你我性命也是难保!” 冯霄躲在堂内一根柱子后,听到这两个妖怪所言,心中一片惊奇,这些家伙到底是在搞的什么名堂?看这两妖不过堪堪修炼出两条人形的胳膊出来,想必妖法不高,不如将这那鲶鱼精擒下来一问究竟便知。 当即便向暗处的石大川与丁佩芸使了眼色,石大川会意当下一声暴喝,闪身而出,手中墨岩剑一阵铮鸣,在前方的河虾精淬不及防被石大川那厚重的墨岩剑一剑削去了脑袋。 那鲶鱼精见到突然发生变故,当即大吃一惊,手中钢叉一阵挥舞,随后严阵以待,大喝道:“什么人躲在暗处,快快出来!” 方才喝罢便看到眼前一阵蓝芒陡显,却是丁佩芸出手了。 那灵虚宝环在水中凌厉至极,直击向那鲶首领的腰腹之上,这条鲶鱼精却要比那河虾修为高出不少,当即将手中钢叉舞的如同风车一般护住自身,只见灵虚宝环撞将上去只听一声“脆响”这鲶鱼精只感到手中好一阵酥麻,竟是再也握不住钢叉,整个身形被击的倒飞开去撞在身后的墙壁之上,口吐鲜血,只剩下喘气的份。 三人闪身而出,却是冯霄上前一把揪起那鲶鱼精的衣领道:“好个妖怪,那些村民的性命可是你们害的?快说!” 这鲶鱼精的修为不过只刚刚过了凝气的境界,自然是不敌,看到冯霄等三人能够到达这洞天河深处,自然都是些仙门当中的修真高人,身子也是软了下去,哀嚎道:“诸位仙长息怒!这……这都不关小的事,小的也是被逼迫而为的!” 一旁石大川一想到那些惨死的村民,心中早已是怒不可遏,一扬手中墨岩剑,厉叱道:“妖孽,还不快快如实讲来,不然我手中的剑可不答应了!” 第四十八章 惊变 这鲶鱼精脸色早已大变,只看到石大川手中的墨岩剑上尚有方才那河虾的血肉,早已是三魂去了七魄,身后的鱼尾也是耷拉下来,浑身发软道:“各……各位上仙,小妖乃是这碧波殿主人敖雪麾下的带刀统领,只因主家被那些妖魔给抓走了,我们这些下人不得已才做了下手,不然小命也是难保矣!” 冯霄看这鲶鱼精此刻的样子应该不像是说谎,当即沉吟一阵,心道:莫不是那些妖魔另有来头? 他自小便喜欢看些杂书,鬼神妖魔也是了解钻研了许多,自是知道像洞天河这般的水域一定会有水族掌管,而这些水族来头也是五花八门,有凭借实力占据一方的,也有身家过硬的,不过看这碧波殿的规模,想必那敖雪一定不是寻常的水族,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建造如此奢华的宫殿,并能掌管如此雄壮的河流来。 想到这一层,便向鲶首领问道:“那你家主子是何方来路?” 鲶首领动了动触须,一经提起自家的主人一双豆大的眼神里便翻出了骄傲的神采来,当即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铁鳞铠,朗声道:“俺家主人乃是东波瀚海,东海龙王敖广的亲侄儿!在这洞天河掌管八百里水泊,已经两百多年了!” 此言一出,三人惊得面面相觑,却见丁佩芸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她自小便入了玉竹剑派,也算是在这洞天河旁长大的,可是做梦也没想到这洞天河下竟然还有龙王的侄儿在此掌管水域,若不是此番亲眼所见,当真不能相信。 冯霄想到,若是真的如此,看来那敖雪的修为也定当不弱,竟也被那妖魔抓走了,看来那妖魔头儿法力更强了。 当下便问道:“那究竟是些什么妖怪?” 鲶首领转转眼珠,一提到那妖魔,脸色逐渐变得惊惶起来,说道:“其实说起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妖魔,而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相倒也一副仙风道骨,可是数月前来占我家主人的宫殿,我家主人与他斗法足足两日,却敌不过他,那老者道法高强,两袖能施展出一股黑水,我家主人便是中了他那黑水,被他活活擒去了!” “老者?黑水?”冯霄想了片刻,却觉得这鲶鱼精虽然看似没有撒谎,不过却有一点令人起疑,当即奇怪道:“可是你们主子麾下应该有不少水族和水兵,怎会怕了他一个人?” 一旁石大川却是一瞪虎目道:“你臭鱼若是敢说假话,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别……”鲶首领面色如土道:“我们麾下是有不少水族,并且都是天波瀚海当中精兵,可是在拼斗之时,却不知道那老儿用了什么宝贝,抬手一掷,张开一幅图画来,那图画当中的大河山川画面竟然变成了真的,从那画中涌出来极多的怪鱼和妖魔,竟然数量惊人,并且个个凶狠异常,我便是在那时负了伤呢!”说着一撩起臂膀,便看到一条极深的伤痕,分明是斧砍所致。 鲶首领说完又怕热闹了石大川,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这下该信我了吧!” 便在此时,却忽然听到冯霄心中剑灵的声音无比的激动说道:“那臭鱼在说什么宝贝图画?我的天!” 冯霄一怔,他从来也没有听到剑灵竟然如此的激动过,当即便心中问道:“老儿,你激动什么,什么宝贝图画的?” 剑灵却是尽量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激动道:“冯霄,我知道那图画是什么宝贝了,并且非同小可!” 冯霄奇道:“什么宝贝?” “普天之下能有如此神奇洞天玄法的宝贝,只有我那凤阳门中的天陆三大玄器之一的山河图了!”剑灵激动的说道。 冯霄听得有些发懵,他记得紫芊曾经向自己提起过,自己怀中的神木龙鼎、山河图与焚天旗并成为天陆上古三大玄器。如今自己身上有一件,而另一件也是出现在了一名老者手中,心中也是好一阵兴奋,不过听那鲶首领所述,这山河图似乎乃是一件玄妙的洞天玄器,想必能够纳人入其中被活活困死当中,想到此处,便是不禁担忧起来。 “这下可是棘手了!”冯霄一阵沉吟。 一旁石大川与丁佩芸自然是听不到冯霄和剑灵的对话,石大川看到冯霄兀自呆立原处,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却是暗暗拍了拍他道:“小师弟,你在想什么?” 冯霄被石大川惊醒,想到对方不管是什么来头,并且有那山河图在手,定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不过拼上剑灵来,说不得能和那邪老斗上一斗。 剑灵却一笑道:“就算我能和那邪老斗上几合,却有什么用,那山河图中却不知道屯下了那家伙多少邪兵,仅凭那个力气小子和那丫头如何能敌?” 冯霄想想也是,以寡敌众实在是自寻死路,如何也不能做这样的傻事。 此刻他望到石大川与丁佩芸都是一脸奇怪的望着自己,当即咳嗽道:“听这鲶鱼所言,那邪老不知道是什么来路,道法高强,并且手中还有极为厉害的宝贝,绝对不是你我能够对付得了的,依我看我等还是速速退出去,回到师门禀告灵月师叔再作打算不迟!”石大川也觉得冯霄所言有理,两人当即转向丁佩芸望去,自然还是要征求下她的意见,冯霄望着丁佩芸一脸挚肯道:“丁师姐,你一下如何?” 丁佩芸那一双俏冷的双目望了冯霄半晌,眼中却是流露出赞许之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那论仙大典中败给冯霄之后,却是对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却道法高深的少年十分敬佩起来,并且在这凶险万分的境地他竟然还是能够镇定自若,深谋远虑,他的话似乎总有着一种道理,令人无法反驳只能去执行,这少年真的太不简单了。 丁佩芸心念一转间,却是回复笃定道:“好!一切听你安排!” 冯霄一愣,没想到眼前这样冷傲无比的女子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反倒令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当即便是挠了挠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就退出去吧,若是那邪老回来就糟了。”说着一望一边的鲶首领道:“不过还需要将这鲶鱼精带上,我还有许多疑问要问他。” 鲶首领一听当即有些不愿,可是一看到石大川那双虎目当即软了,只得乖乖的跟着三人行出碧波殿,原路返回而去。 回到洞天河岸上,却是意外看到柳浪、苏玉真与蓝瓶儿早已是在岸边等的不打耐烦起来,看到三人出了水面,又看到跟在后边的一条鲶鱼精,蓝瓶儿当即霍然起身,杏目圆睁叱道:“妖怪!还不纳命来!”喝吧抖起瑶池玉净瓶便要发动道法。 鲶首领见状登时杀猪一般叫了起来,“小……小姑奶奶,饶命啊!” 却是丁佩芸赶忙将蓝瓶儿拦下来,对她摇了摇头道:“不可!冯师弟留他有用!” “咦!”蓝瓶儿一双俏目狐疑的望了望冯霄,却见冯霄只定定的望着波涛汹涌的河面似乎在想着什么,当即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不再理会那鲶首领,径直奔到冯霄身边,两手叉腰道:“好你个小贼?你用了什么妖法,怎么把我家丁师姐也迷惑了,她……她她竟然听起你的话来?”蓝瓶儿说着说着表情越来越不可思议。 冯霄正在想着心事,却被蓝瓶儿给打断,当即有些不耐烦啐了她一口道:“去去去!我这会没工夫理你,一边玩去!”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丁佩芸被蓝瓶儿这么一说,原本如霜似雪的脸颊上却是浮出一抹红霞来。 蓝瓶儿听得恼怒,当即就要发作,却见到柳浪一看天色,有些担忧道:“为什么觉空、觉明两位师兄还不见回来?难道遇到了什么不测?” 蓝瓶儿顿时呸道:“啊我呸呸呸!柳师兄你快闭上乌鸦嘴吧,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柳浪实在对自己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小师妹头痛不已,正要说什么,却忽然看到冯霄一脸阴沉,并万分紧张着道:“我们快走,一股强烈的邪祟之气逼过来了,此地不可久留!” 原来他方才正在想那邪老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此刻心中蓦然响起剑灵的提醒,“好重的邪煞之气,莫不是那邪老就在附近了?” 冯霄这才紧张起来,忙是提醒了众人之后,将三魂交与剑灵,当即那玄木神杖一声沉闷的破空嗡鸣,泛起一阵耀眼的玄青光芒,剑灵便是操控着冯霄之躯,踏足而上,化作一道眩光便向玉竹剑派的方向疾纵而去。 众人看到这样的变故,均是脸色大变,哪里还敢怠慢,苏玉真眼望河水水势似乎又比方才凶猛了许多,当即沉声道:“看来我等还是先回剑派,请灵月师叔携天道逍遥符来一起寻找两位师兄吧!”言罢众人颌首会意,蓝瓶儿却是随手将那鲶首领收在了瑶池玉净瓶当中,随即各自祭出自家法器紧紧跟随着冯霄飞纵而去。 第四十九章 关天海 玉竹天山,月竹殿内。 灵月大师听了冯霄将那洞天河之事说的清楚,面色越来越凝重了,她猛地霍然起身在大殿内缓缓踱起步来。满面焦灼之色,随后向冯霄道:“冯霄师侄,你所言可是真的?” 冯霄忙道:“弟子所言皆是亲眼所见,不曾有半点虚假!不过关于那碧波殿中到底有什么玄机,还是问问那条鲶鱼精便知。” 一旁的蓝瓶儿白了他一眼,便将瑶池玉净瓶当中的鲶首领放了出来,虽然这鲶鱼精能够适应瓶中之水,不过似乎瓶内空间狭小,一经滚在地上便是张开鱼嘴大口的吞了几口气,随后眼见自己身处仙门当中,又看到前方所立的灵月大师,早已是一阵慌张。 灵月大师素来对妖族有些反感,当即黛眉一皱,厉声道:“你这鱼精,快将那邪老的底细说出来,还有那碧波殿中到底藏了什么?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定让你做妖也难!” 鲶首领听罢,浑身一抖,眼见这妇人仙威不可冒犯,更是仙门的领袖人物,自知言出必行,当即软在地上,体如筛糠道:“大仙饶小妖一命吧,小妖乃是东海龙宫的瀚海水族,并不是什么邪魔妖怪,请大仙明鉴!” 灵月大师怒目叱道:“不管你是什么来头,若是助纣为虐一样诛杀!还不快讲?” 鲶首领登时脸色煞白,惊惶说道:“大仙明察,那邪老的来路小妖当真不知道,不过主家的碧波殿中却是藏了那邪老所养的一头妖兽!名唤黑水鲲鹏!” 此言一出,殿堂之上的诸人无不大惊失色,读到过《蛮荒志》的弟子自然知道何为黑水鲲鹏,那上边记载: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此兽乃是极凶之物,生的鱼身却能像大鹏一般展翅飞腾,生性残忍,凶邪,因此众人听到黑水鲲鹏的名字自然大惊。 灵月大师做梦也未曾想到,距离自己玉竹剑派仅仅几里之遥的河水中竟然藏了如此凶煞之物,当即面色凝重如霜,竟是连手也有些抖了起来。 鲶首领此刻却不敢起身,也不敢去看灵月大师的脸色,生怕她一个不悦便将自己诛灭,忙是自顾自道:“启禀大仙,小妖所说句句属实,河水附近的几家村落皆是遭那邪老麾下黑水宗的毒手,那黑水鲲鹏每日要食人心,不知道在炼就什么邪法,因此附近村子里的活人一个不剩都被杀掉取心了,不过那凶兽每日乃是小妖喂食,听说还要寻找人心喂养七七四十九日才可!” 听了鲶首领所言,冯霄忖思一阵,想那邪老哪里不去,将这凶煞之物偏偏藏在洞天河中,似乎有什么打算,越是这样想去,他的心中便感到一阵不详的预感,当下忙向灵月大师道:“师叔!依弟子看那邪老将这凶兽藏在玉竹剑派不远的洞天河当中,定是居心叵测一定会对剑派不利,此刻若是不一网打尽,必然后患无穷。况且现在通天寺觉空、觉明两位师兄生死不明,若不前去也是无法向通天寺交待!” 灵月大师听罢,重重颌首,想到刚才鲶鱼精所说的吞噬人心,一定乃是在炼就什么凶邪之法,此刻要是不对付,后果定然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便是向柳浪道:“速速令本门弟子尽快赶往洞天河,一路杀入那碧波殿中,除了凶兽,并且找到通天寺两位同门的下落。” “是!弟子领命!”柳浪随即领命而去。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俱都是一片凝重,任谁都知道此去凶险万分,从来未有的危机感强烈充斥每个人的心头,空气也是变得一片凝重。 “三百多年了!”灵月大师望天感叹道:“三百年的平静难道要在今日了结了么?” 看到灵月大师如临大敌之态,就连一向调皮活泼的蓝瓶儿此刻也是异常的安静,丁佩芸的脸色面沉如冰,没有任何表情,她却知道,正邪自古势不两立,而如今这重担便是落在他们这一辈的弟子身上了。 “黑水宗,血河宗,曾经祸害天陆生灵已久,如今终于卷土重来了!”灵月大师感慨着,目光却是渐渐从天际移回到众人身上,面上显出一片坚定之色道:“你们都是我正道新一辈弟子当中的翘楚,此次希望我们暂且放下门派之别,同仇敌忾一同对方邪魔之力,你们令这鲶鱼精前去领路,本座要请出本门法宝天道逍遥符来随后便到!”言罢足踩水云飞纵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听灵月大师所说,看来他也是对那黑水宗与血河宗略知一二,不过此刻大敌当前,众人也没有心思去探明所以,当下便是行出大殿去。 此刻,冯霄抬头仰望,却见当空中法器遁光宛如一道道流星划过,皆是玉竹剑派弟子飞纵前行,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场面异常壮观。 身边苏玉真与石大川见了,也是长啸一声,心中油然升起一震豪迈之情,却听石大川道:“小师弟,我们也一起前去助同门一臂之力吧!”说完两人各自祭出随身法器加入飞纵的行列而去。 却听剑灵蓦然说道:“那黑水宗和血河宗均是千年之前传承已久的邪教,千年前我凤阳仙门与血河宗与黑水宗一战,尸横遍野,极为惨烈,并且这些邪教勾结一处,其后更有那妖凰坐镇,老朽当年便是不敌妖凰落得如此下场,没想到千年后这些邪教之徒又出现了!” “唉!”冯霄长叹一声,道:“小可原本入仙门当中乃是为了自身这先天恶疾,并且顺便寻找解除芊儿姑娘那大悲金印之法,随后在那正道当中被诬蔑受罚,原本对这些正道仙门也没什么好感,现如今没想到却又是牵出了如此多的事端来,小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嘿嘿!”却是剑灵一声哂笑,说道:“那日你还笑话我后悔出头与妖凰拼斗,如今自己也终于体会到我心中所想了么?” “呸!”冯霄啐道:“看到那么多条鲜活性命早邪魔所害,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也不能袖手旁观吧,现在邪魔现世我更不能置之不理了,再说师父如今待我不错,师门更是奖赏我固本培元丹,我冯霄也不是那恩将仇报之人,反正此去有你坐镇我倒是没什么,日后回到师门,我便借助固本培元丹之力来解除紫芊姑娘体内的大悲金印也不迟!” 剑灵叹道:“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谁让我寄于你的灵台祖窍中呢!”说完便操控起冯霄之躯,向那洞天河飞纵而去。 ※※※ 洞天河上滚滚浪涛疯狂的打着旋涡,那气势宛如万马奔腾一般震慑人心,无数的弟子纷纷赶到洞天河岸边,每人均是法器在手,如临大敌,眼望翻滚的河面丝毫不敢怠慢。 却见灵月大师引领众家弟子遥遥立在河边,当即她便踏前一步,向着河面一声厉喝道:“邪老妖贼,你的诡计已然败露,还不乖乖出来束手就擒,我正道中人胸怀宽广可以饶你不死!” 回应灵月大师的却只有咆哮奔腾的河水,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可是众弟子却依然万分紧张,不敢有丝毫怠慢。 却听剑灵蓦然沉声道:“来了!” 霎时间,只见原本汹涌的河面之上,数道黑气破水而出,于当空中汇聚起来,这股黑气越聚越浓,竟是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 看到如此景象,众弟子手中的法器各自光芒一亮,尽皆圆整双目望着当空那黑气所形成的的人形,每个人都感到身旁一股浓重的煞气弥漫开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是好一阵惊惶。 只听那人形发出一声阴惨长笑,这声音嘶哑却尖锐刺耳,好似来自幽冥罗刹当中的笑声,令在场众人无不变色。 随着那黑气逐渐散去,众人终于看到了此人的庐山真颜,却见此人就如同那鲶鱼精所说,当真是一个老者,身披一袭黑色乌羽氅,一手握着一卷图画,身后插着一柄黑气弥漫的黑水玄真剑,面容倒有几分仙人之貌,不过一双苍目袅袅冒着黑气,望着岸上的灵月大师长笑道:“灵月丫头,别来无恙否?”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大惊,就连冯霄也是心中吃了一惊,暗道:难道此人竟然认得灵月大师?这邪老究竟何许人也? “你……你是?”灵月大师看到这老儿,却不料面色一阵苍白,竟然也是被惊得后退几步,半晌回不神来。 “不错!正是老朽!”这邪老说完一双邪眼逼视着灵月大师,脸上渐渐露出狰狞的笑意。 灵月大师身后的蓝瓶儿与丁佩芸二人赶忙扶住她,却是蓝瓶儿一脸惊惧道:“师……师父,难道你认识他?” 灵月大师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这老儿的名字叫关天海!” “什么?什么?”在场的石大川与苏玉真二人大惊失色,关天海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只因每个入门弟子都会读到南斗剑派当中的《南斗史鉴》来了解本门的渊源,而南斗史鉴当中却是记载了那关天海一事,说是此人与妖女为伴,被逐出师门。 冯霄也猛然记起那一日石大川对自己所说的那个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两百多年前的南斗剑派弟子关天海! 没想到他竟然认得灵月大师,不过听他方才称呼她为灵月丫头,想必是那时候灵月大师年纪尚小,可是如此算来灵月大师也当是近两百年的寿辰了。 “两百年了!”却听关天海一声叹息,一张原本狰狞的脸上却蓦然浮现出一丝感概,道:“没想到你竟然坐上了玉竹剑派的掌门之位,真是可喜可贺,我也未曾来得及向你道贺呢!不过我如今也当上了黑水宗的宗主,怎么样很不错吧!” 第五十章 恩怨 灵月大师面色难看至极,那关天海的每一句话都彷佛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心中。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百年前自己曾在南斗剑派当中论仙大典上败于他的手中,在她心中就是这么个神话般的人物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曾几何时当年少女的心扉已是被他完全折服,他曾经就像自己心中一座根本无法逾越的高山,屹立在顶点,更像是一片迷雾萦绕在自己的心中无法驱散,她承认已经被他彻底击败了,不单单是在论仙大典当中道法比试之上,一颗少女那怀春之心更是深深被他所俘获,无法自拔。 那曾经的痴狂和曾经的放纵却都被他自己毁于一旦,人妖殊途,她也不止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过他,可是也许在他的心中自己根本不算什么,直到女妖被诛灭,他被废去道法被逐出门墙再也没有音讯…… “他已经死了!”她一直这么不断的告诉自己,从此后她伤心欲绝,心灰意冷之下痴迷于修行,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忘掉他。 “不……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心胸坦荡,潇洒如风的南斗剑派弟子关天海了!你……你是邪魔!”灵月大师蓦然被现实唤醒,拼命的摇着头说道。 “不错!我就是邪魔,那关天海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乃是黑水宗的宗主!”关天海咬紧了牙关,面上透出一丝痛苦。 “够了!”蓦然当场猛然一声厉喝,众人望去,却见苏玉真怒目圆睁,遥遥立在河岸,望着当空中的关天海一声叱喝,那一张坚毅成熟的面容散发出一股正气来。 冯霄心中也是一阵喟叹,苏玉真虽然年长,不过一身正气令人敬佩,在神木堂弟子当中也属他威望最高。 “老魔!我不管你从前有何经历,是什么来历,现如今你残害生灵,恶性滔天,罪在不赦!今日我等定要向你讨个公道!”苏玉真怒目而视,大气凛然,面对道行如此高的关天海也是没有丝毫惧色。 “啪啪啪!”蓦然传来一阵鼓掌声,却见当空中关天海一脸笑意,颌首赞道:“不错,真是年少有为,你是何人门下?” 苏玉真昂首道:“南斗剑派神木堂云霄子门下!” “哦!看来云霄那小子似乎根本没有提起过我来,那小子倒有些本事,不过尚在我之下,咦?论起辈分你还应当唤我声师伯呢!”关天海说道。 苏玉真听罢怒不可遏喝道:“呸!谁认识你这师伯,不过是师门的败类而已,今日我等就要替南斗剑派来清理门户!” “嘿嘿!”却听关天海一声阴惨笑道:“南斗剑派百年未见,如今出的弟子也越来越有意思了,只是不知道你们修为如何,就让师伯来看上一看吧!”言罢只见他原本被一团黑气托着而端坐在空中的身形,蓦然间化作一片黑烟消失不见。 岸上众弟子登时一阵紧张,均不知道这关天海人到哪里去了。 “在身后!”冯霄心中响起了剑灵的声音。 当下大呼一声道:“大家小心在后边!” 众弟子听了冯霄大呼,尽皆转身,却见一片黑色的水雾席卷而来,好似滚滚狼烟一般弥漫开来,被风吹起径直罩向众人。 那些被黑色水雾所罩住的弟子,修行弱的皆是瞬时被化为一滩浓水,修行强一点的也只剩下了半条命,口鼻均是冒出股股黑气,倒在地上只有挣扎的份。 灵月大师面如死灰,当即呼喝道:“门中弟子速速运起灵水真诀来!”喝罢两指一捻,却是凭空夹了一只花朵来,却见这花朵洁白如玉,犹如冰雕玉琢,分明是一朵芙蓉。 这朵芙蓉花乃是灵月大师随身法器灵水芙蓉,只见她两指轻弹,这灵水芙蓉便是扶摇而上,见风即涨,兀自缓缓旋转起来。 随着花朵的旋转,一片片冰晶剔透的花瓣脱落下来,随着渐渐落下,化成一片片冰晶白雾,周遭顿时冷如三九严寒一般,一股冷气直逼向关天海那黑水一时间竟是将那些黑水之气逼退了下去。 这片黑水之气退开了十几丈远,再次凝聚成关天海的人形,“呵呵!灵月没想到你的修为也是变得如此厉害,不过接下来你可要当心了!”言罢身后的黑水玄真剑兀自飞出,带着一股凌厉的黑气直直飞向当空中的灵水芙蓉。 那黑水玄真剑来势极快结结实实的刺在了灵水芙蓉之上,那芙蓉花登时光芒一黯剧烈的摇摆起来,灵月大师额上见汗,只感到一股重如万钧的力道通过灵水芙蓉轰了过来。 只因催持法器之时,自身真气便都聚于法器之上,一旦法器受创,自身也是一样会受到创伤。更何况此刻关天海一身黑水化魔功强横无匹,灵月大师也是心中大惊。 要知道正道中的修炼乃是通过自身凝聚天地之精华,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修炼而来最为稳妥,可若是走那些邪门蹊径修为进境自然可以一日千里,不过却最是容易身陷魔障万劫不复,不过一旦修炼而成,却是极为厉害。 关天海当年被废去修为,逐出剑派,心灰意冷之下跳崖自尽,可却被黑水宗魔道余孽所救,自此开始强烈的报复之心,拼命修炼黑水化魔功,几次走在落入魔障的凶险边缘,是那强烈的报复之心才令他撑过了难关,这才活了下来,终于魔功大成坐上了黑水宗宗主之位,随后他率领魔道余孽追寻凤阳门山河图下落,终于杀人夺宝,并且习得山河图施展心法,之后便在天陆蛮荒边疆寻到鲲鹏妖种,便藏匿在洞天河中炼化黑水鲲鹏,期满之后便一举拿下玉竹剑派,挫一挫正道锐气,这过程历时近乎两百年,终于可以实现了。 关天海一张脸变得狰狞扭曲起来,探手一招,那黑水玄真剑便是飞回至身前,悬浮不动,自己却是背负双手道:“灵月怎么样,我这百年来的修为是不是比那时候更要厉害?” 灵月大师脸色一阵苍白,她方才被那黑水化魔功震伤,此刻只觉得体内一阵翻江倒海,灵水真气一片紊乱,踉跄稳住身形,咬牙道:“关老魔!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踏入玉竹剑派分毫!” “大家上!一起诛灭老魔”场上,玉竹剑派弟子一声呼喝,尽皆涌去,丁佩芸和蓝瓶儿也是催持法器飞身上前与关天海缠斗起来。 “无名小辈,也敢前来送死!”关天海沉声一喝,目露凶光,探出两掌向身前悬浮着的黑水玄真剑平推出去,口中轻喝:“去!” 却见那黑水玄真剑径直向着众弟子群中激射而来,飞驰当中又刺杀数人,最后剑锋插入一块巨岩当中,接着那黑水玄真剑霎时化作一道黑水钻入巨岩当中,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巨石迸裂,却看到一头黑色巨虎,周身缠绕滚滚的黑水之气,咆哮如雷,威风凛凛,当即冲入弟子群中转眼间便是击杀数人。 这关天海一身的黑水化魔功已是炼到了破虚的境界,那黑水玄真剑更是破开了五重灵识不但能够随意幻化,更是威力绝伦,眼见着猛虎冲入人群中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不要说被扑咬到,只被黑虎尾巴一扫便化作一滩浓水。 蓝瓶儿见到同门死伤极多,当即飞纵而起,将手中瑶池玉净瓶抛出,施展出倒转天河一诀来,这一记使出全力竟连身后洞天河的河水也被她汲取过来,浪涛铺天盖地而下直向那黑虎冲去。 却不料那黑水巨虎原本是黑水玄真剑所化,本来已是五重灵识,自己能够发动攻势,却见整个黑虎蓦然化作一股黑水之气升腾而起,滚滚浪涛便从黑水之气下冲刷过去,蓝瓶儿一愣,只听到当空一声如雷一般的咆哮,却是那黑水之气复又变回黑虎向她猛扑过来。 蓝瓶儿登时惊骇在当场,一时竟然被吓愣住。 那硕大凶猛的虎头,利齿森森已到面前,冷不丁却从旁里飞出一个光环划出一道漂亮的虹桥,结结实实的击在黑虎的脸上。却正是丁佩芸的灵虚宝环。 这黑虎本是黑水玄真剑所化,倒是有实体,虽然没有被灵虚宝环击落,却硬生生的被阻了一阻,给了蓝瓶儿时机逃开了去。 苏玉真和石大川眼望蓝瓶儿险象环生,当下各自纵着法器赶来,石大川的墨岩剑虎虎生风与那黑虎缠斗起来,而苏玉真则用法器番天印从另一边缠斗,一时间,四人抖擞精神与那黑虎竟是斗得不相上下。 “看来如今小辈当中,有几个还真不错!”关天海一阵暗叹。 冯霄眼望关天海,向剑灵道:“老儿,你还不出手么?” 剑灵却是沉声道:“这老魔夺走我仙门的山河图,我岂能放过他,让我来吧!” 冯霄当即渐入空明,可是奇怪的事却发生了,他只感到那一股久违熟悉的灼热感自丹腹中侵袭上来,一路如破竹直把体内云龙真气与仙天元木之气冲撞在了一边,一入空明便是灼烧欲焚,痛苦难当。 当下心中大惊,“不好,难道是许久未曾发作的恶疾又来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第五十一章 天道逍遥符 冯霄只觉得浑身灼热欲焚,痛苦不堪,这么长时间没有发作的恶疾竟然在此刻袭来,体内那云龙真气与仙天元木之气一时竟是无法抵挡。 冯霄额上汗如雨下,心中不禁暗道:“莫不是这恶疾竟是变得严重起来,如今连我凝气境界的真气也无法抵挡了么?” 祖窍之内剑灵的声音蓦然传来,“冯霄,你体内为何忽然窜出一股灼热之气,令你三魂俱黯,我无法操控你了!” 此刻,冯霄只觉得自己就好像要燃烧了起来,顾不得去回答剑灵的话,望着自己双手,却见那皮肤之上亦是一片酡红。 “啊!”他实在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热浪,竟是随手一扯,只将自己衣衫也扯了下来。 便在此时剑灵忽然传来一阵吃惊的呼喝声:“你这小子到底是……” 却说众家弟子正与那黑虎缠斗,却是石大川不见了冯霄,心中奇怪,当即得了间隙回头望去,却见冯霄一脸痛苦倒在地上,登时大吃一惊,忙向苏玉真呼喝道:“苏师兄!小师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受伤了,倒在地上!” 苏玉真催持法器与那黑虎拼了一记,当即便道:“这里我们先来抵挡,你快去看看!” 石大川不敢怠慢,纵了墨岩剑飞纵到冯霄身前,只望了一眼便是陡然一惊,眼前冯霄全身上下尽是一片赤红,竟是不省人事毫无知觉,转念一想,莫不是小师弟那恶疾发作了?可是自从他入门以来,从来也没有见过他恶疾发作啊?难道说就连我南斗剑派的云龙真气也制不住他这恶疾么? 石大川想了片刻,不敢再想,眼前危急关头,只好先将他移到远处安全地方再说。 想到此处,忙伸出双臂将冯霄抱起,触手间却感到他的身子无比的滚烫,好似抱起了一大盆炭火,当下疾纵墨岩剑便走。 却不料身形刚刚飞纵起来,耳边忽然听到苏玉真一声惊呼:“师弟小心!”石大川心下一沉,只感到眼前黑影一闪,却见竟是那黑色巨虎一声咆哮,张牙舞爪向着自己这边猛扑而来。 眼看那黑虎的巨口已在眼前,石大川慌忙躲闪,足下吐劲,那墨岩剑一阵铮鸣向高处拔去。而那黑虎也是灵活异常,扑了一空之后看到石大川纵剑而起,咆哮一声探出虎抓望着石大川狠狠抓来。 这黑虎带起一股黑水之气,翻搅当中竟如利刃直把石大川双腿划开了数道口子。 蓦地,一道蓝芒疾如匹练,从旁边飞来只听“叮当”一声脆响,便是结结实实击在黑虎的面门之上。蓝芒倒弹开去被当空的丁佩芸抓在手中,却见丁佩芸冷目如冰,向石大川娇叱一声:“快走!” 与此同时苏玉真与蓝瓶儿也杀了过来,苏玉真手中的番天印宛如一记重锤,直有千钧之力轰然向那黑虎砸去,而蓝瓶儿的瑶池玉净瓶贯出一道波浪也向黑色巨虎冲去。 一时间这黑虎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虽是勇猛,却也难以胜出。 石大川终于如释重负,望着空处边走,嘴里却是不住的叨念着:“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小师弟,你可要挺住!” 关天海望到这几名门派当中的小辈弟子个个竟然是骁勇异常,眼见那黑色巨虎难以取胜,又看到不少玉竹剑派弟子蜂拥而来,当即眼望灵月大师嘿然道:“灵月丫头,你这是名门正派的作为么?这么多人欺负我老人家一个人?” 灵月大师眼见自家弟子被黑虎击杀击伤无数,心中早已是恨得滴出了血,叱喝道:“对你这种邪魔外道之人根本不用讲什么道义,老魔!如今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么?”言罢便感到体内一阵针刺般的疼痛,看来是方才被那黑水化魔功震伤了。 关天海一阵阴惨大笑:“哈哈,老朽方才不过陪那些小娃玩耍一番罢了,如今本宗主不耐烦了,要将你们一并收入囊中将你们折磨欲死!”言罢随手一拂,口中喝道:“山河图!” 呼喝罢却见他另一手中那副画轴霍然展开,见风即长,只从巴掌大小的画轴径直变做十丈见方大小,忽忽悠悠悬浮空中,兀自展了开来。 那画卷之上,云烟滚滚流动,烟气浩荡破卷而出,直把其下众弟子尽是笼罩包裹于其中。 灵月大师眼望关天海不知道使出了什么宝贝,烟云卷过之处便再也看不到众家弟子的身影,当即大喝一声:“老魔休要逞狂!看法宝,天道逍遥符!” 却见一张黄色符箓随风飘出灵月大师的掌心,随后扶摇而上,于当空中蓦然间耀出万丈光芒。霎时间风云变色,大风陡起,周围充斥着一片朗朗洪亮的口诀念诵之声。 这天道逍遥符乃是玉竹剑派开派祖师穷尽毕生心血祭炼而成,一张符箓囊括天道循环,芸芸众生之真理,符箓之上有着荡平诸方妖魔,扫平天下一切恩怨魄力的天道经论,一经施展任何妖邪魔物,邪秽之物,乃至心术不正之人顿时便被诛灭殆尽。 那符箓渐渐变化,化为一尊仙君扶摇端坐,仙目微闭,朗朗经论自口中而出变作一道道光芒万丈的红光,扫荡开去,直将山河图所翻滚而出的烟云也逼退而去。 这山河图虽然是上古三大玄器之一,不过却是件洞天宝贝,并不能抵挡诸如天道逍遥符这般凌厉气势的法宝。 眼见红光宛如皓日般璀璨,那仙君之貌高高在上端坐,关天海只觉得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渺小。 蓦然,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关天海慌忙运起黑水化魔功勉力抵挡,可是渐渐地,他只觉得自己竟然连身躯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心中一片死会,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天道逍遥符果真厉害,我原本便是最忌讳于它,今日得见,看来以我的道行也实难抵挡,等我黑水鲲鹏练成之后再来不迟,不过此刻若是再这么下去,非要动弹不得任这符箓将自己诛灭了不可!”想到此处,便是咬起牙关口中念诀,收了山河图,召回黑水玄真剑当即化作一团黑水之气便向洞天河遁去,“灵月丫头,咱们后会有期吧!”说时黑气已是钻入滚滚河面之下不知所踪。 关天海一走,灵月大师这才召回天道逍遥符,只感到体内一阵针刺般的剧痛,眼望自家弟子所幸没被那山河图收走的,也只剩下数十人,而冯霄、石大川、苏玉真与丁佩芸和蓝瓶儿均不知所踪,定然也是被那山河图收走了。 一名弟子看到灵月大师步伐踉跄,慌忙上前扶起道:“师父,如今怎么办?” 灵月大师脸色一阵煞白,强打起精神道:“我们暂且先回剑派,随后前去南斗剑派与通天寺将此事告知,令他们前来共商大计,如今那老魔害怕我剑派的天道逍遥符,一时也不敢前来,不过待那凶兽鲲鹏炼成之日就不好说了!”灵月大师心中一阵萧索,数名同门弟子下落不明,自己门中更是死伤无数,心中不免悲悯,只得叹口气忍着体内伤痛转回玉竹剑派而去。 ※※※ 我这是怎么了? 石大川怀中紧紧抱着冯霄只感到忽觉周身轻飘飘如同棉絮一般,脚下无根,身子骨晃晃悠悠的好似离地悬浮了起来,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一道刺目的光芒使得他瞬时看不清任何事物。这一阵疾旋,转的他七荤八素,待到他终于感到了脚踏实地,这才觉得两腿已是软似面条,慌忙查看四周。 当他看到周遭的情形之时,更是一片惊诧莫名,他自诩一向镇定,无论遇到什么离奇之事也不会慌乱,可是周围却只是一阵虚无缥缈的烟气弥漫四周,什么也看不到摸不着,就连所站立之处,也如是腾云驾雾一般,脚上裹着的只是一团凝而不散的白烟,这等奇异的景象真是他平生未见。 看到自己身边丁佩芸、蓝瓶儿、苏玉真和一众玉竹剑派弟子都在,当下心中便是放心了些许。 “我们在什么地方?这是哪?”蓝瓶儿与苏玉真皆是一脸疑惑不解,丁佩芸亦是一脸茫然。 当看到石大川,众人便都围了上来,眼望冯霄昏迷不醒,身子滚烫无比,却是苏玉真忙担心道:“石师弟,冯霄师弟怎么样?” 石大川望到冯霄此刻呼吸剧烈,胸口起伏不定面上似乎被阵阵痛苦折磨的一阵阵抽搐,当即道:“师兄,小师弟这到底是什么怪病啊?依我看他的情况不大妙!”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探明这里是什么地方,找个安稳之处,再作打算!”苏玉真警惕的望着四周道。 众人听了皆是点了点头,便向前走了几步,却皆是感到后脊梁呼呼刮着一股股劲风,卷为球状不断盘绕在众人四周。 虽然众人脚下尽是云雾缭绕,恍若置身于云海当中,可是每走一步在烟云之上,却如履平地,倒是没有丝毫异样。 只是不论他们如何行走,或快或慢,周围景致似乎根本不曾改变,仍是云烟滚滚,嗖嗖自身畔疾掠而过,到处一片茫茫白烟,连方向也是尽失了。 苏玉真沉吟片刻,心中这才想到这一定是那方才的画轴将他们摄入了这片云海世界当中,也就是那画轴中的洞天世界,也不知道是那老魔从哪里得来的,当下抬眼望去,却忽然瞥见一座云霄之城半遮半掩,好似悬在浩瀚的云烟之上,宛若天宫一般,高高在上,根本无法触及。 第五十二章 山河 众人经苏玉真所指,皆看到当空中那宫殿轮廓,石大川怀抱冯霄,看他情形似乎不大乐观,呼吸越来越弱,当下心中急道:“苏师兄,小师弟此刻怕是病害的严重,我们还得想个办法才是。” 蓝瓶儿斜眼瞪了冯霄一眼,她那日在论仙大典之上被冯霄一通羞辱,每每见了他便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嘤咛哼道:“这等恶贼死了最好,省的留在世上祸害他人!” 石大川白了她一眼,也不理他,当即道:“不如我们先前往那宫殿看个究竟,若是有安歇之处再想想办法。” 众弟子都是同意,随即各自祭出自家法器,眼望那云中之宫飞去。 说来也是奇怪不知道为何,众人飞了许久那云中宫殿竟是没有丝毫靠近的意思,仍旧远在天边一般,根本无法靠近分毫,好似随着众人飞腾,这宫殿自己竟也是在向前移动。 “看来这画卷中当真是有些古怪,若是这么追下去,恐怕一辈子也到不了那宫殿之中,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苏玉真满心惊奇,只得作罢,众人又回到这片茫茫的烟云世界当中。 蓝瓶儿一脸苦色,跌坐在地上绝望道:“唉!看来我们出不去了!” 丁佩芸却是沉默不语,只望着石大川怀中的冯霄,隐隐露出一丝担忧。 “咦?”却见蓝瓶儿蓦然忘了丁佩芸的目光,当即心中有些好奇的围了过来,将丁佩芸摇了两摇道:“师姐你在看他做什么?哦!难道是……嘻嘻!”说着一脸坏笑。 “瓶儿不要乱讲,我只是希望在我没胜他之前,他不要死掉!”丁佩芸冷冷道。 蓝瓶儿一怔,当即一脸无趣嘘道:“切!我才不信,这小贼这次我看也是凶多吉少了!”言罢再不理她,就这么一屁股坐在身下的烟云之上。 石大川此刻心急如焚,看到冯霄脸色一片赤红,虚汗如雨,左右望了一阵,看到方才他们飞了许久四处环境倒是有些变化,只见一朵朵奇特的云山突兀耸立,形态各异,但都不高大,最高的也就两三人高低。 石大川当即将冯霄抱了过去,在一座突起的云山后边将冯霄放了下来,眼见此处怪风凌厉,这样躲在云山后似乎能够避过一些。 方才将冯霄放在烟云之上,却蓦然感到周遭一阵震动,并且这阵震颤有节奏的响起,一次剧烈过一次。 众人脸色大变,苏玉真道:“什么动静,这剧烈震荡似乎向咱们这边来了?” 众玉竹剑派弟子当中有人眼尖,当即手指着远处道:“大家看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随他所指之处望去,却见一尊云雾所形成的的巨大身影迈着沉重的脚步正向着他们这边走来。每走一步,周围烟云便是一阵颤动,可见这云雾巨人多么巨大。 苏玉真脸色大变,却不知道这云雾巨人乃是什么名堂,当即向众弟子呼喝道:“大家趁它还没来,都找到附近的云山躲避起来。” 片刻间众人便都藏在了那些突兀而起的云山后,满心紧张的向那云雾巨人张望着。 石大川在另一边紧紧抱着冯霄,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为什么这画卷世界当中竟然还有这般玄奇之物。 那云雾巨人越走越近,随着它的走近四周那凌厉如刀的怪风也渐渐变得更加凶猛,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近乎要赶上飞剑破空了。 终于那巨人已是走到了近前,却见它浑身围着无数个烟云漩涡,好似整个身形就是那些漩涡而形成的,依稀可辨头顶上一对巨眼空洞洞却照射出两道明光,向前方左右不停的扫射着,此刻周遭的疾风已经是到了极点,道行较弱的弟子只感到浑身上下被剑锋划过一般,好一阵生疼。 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运起体内真气来护持自己,生怕一不小心惊动这云雾巨人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不运起真气便要用肉身来承受这股劲风,那些修为较弱的弟子瞬时便被劲风割出了数道血口子,汩汩淌下鲜红的血,却也不敢张口喊痛,只得自己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硬生生的忍受着。 石大川眼望这巨人浑身皆是一个个急速旋转的云雾漩涡,离得近了这才看到这每个漩涡便是一人大小,并且风速极快,若是普通人被这漩涡卷了定是被翻卷的骨头渣也不会剩下,看来这云雾巨人似乎不大好惹。 石大川怕冯霄受到这厉风的伤害,当即用身躯将他挡在身下,用自己那宽阔的背脊来承受这刀割般的疼痛。 那云雾巨人倒是没有发现众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渐渐的远去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而那些深受风刮受伤的弟子直到此刻,这才各自撕下一片衣衫将伤的严重之处包扎一下。 丁佩芸的胳膊此刻也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却听身旁的蓝瓶儿早已疼的呼喊:“师姐好痛啊!”却见她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粉颈之上被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痕,丁佩芸当即扯下自己那水蓝衫裙一角,先帮蓝瓶儿包扎好,自己这才简易的包住了伤口。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好生厉害!”石大川见到苏玉真也是挂了些彩头,当即问道。 苏玉真叹道:“此处看来万分凶险,我等还是探寻出去之法,返回师门,冯霄师弟才有救!” “呵哈哈!你们那也别想去!”蓦然间一声阴惨的笑声响了起来,直令众人头皮一阵发麻。 听到这笑声,众人的心尽皆沉了下去,各自祭出法器眼望笑声之处。 却见一阵黑水之气自那烟云当中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来,看到此处,在场众人脸色大变,“是关老魔!” 却见关天海浮坐于烟云之上,面上一阵阴惨笑意,说道:“怎么样诸位,我这山河图中景致如何?哈哈哈!”说着便是一阵狂笑。 苏玉真咬牙道:“别以为我等会怕了你,我等就算与你拼了也要让你讨不得好去!” “嗯!很不错!”关天海望着苏玉真,面上一阵得意之色,“你们都是修炼中人,却要比那些凡夫俗子好上百倍,若拿你们的心去祭炼黑水鲲鹏的话,一定会事半功倍!今日老夫就让你们死的痛快点!” 言罢周身一摇便是化作一股黑气,黑气弥漫当中赫然化为一只巨大的猩红巨爪,径直向着众人抓来。 石大川怀抱冯霄多有不便,见到对方巨爪向这边袭来,当即俯身一滚硬生生的躲了开去,可却被那黑水化魔功邪煞之气冲撞的翻滚出老远,之后便感到浑身气血一阵翻涌。 先前被关天海这山河图中所收来的大约三十多名玉竹剑派弟子,当下这些弟子被关天海巨爪击过又是死伤不少,苏玉真见状血气冲顶,当即怒喝道:“关老魔!我要与你拼了!”当即番天印脱手飞出只向那巨爪砸去。 眼前也只有柳浪、苏玉真、丁佩芸和蓝瓶儿几名登堂境界的弟子合力才能够堪堪顶得住与关天海的拼斗,虽是几人合力却也极为吃力,处处险象环生,令人咂舌。 关天海与几人拼斗一阵,他倒也不想就这般简单将这几人打杀,他知道这几人都是玉竹剑派和南斗剑派中极为优秀的弟子,若是留得他们性命日后对那些正道的时候也可作为要挟,于是下手便是缓和许多,旨在将他们生擒。 蓦然他瞥见一旁石大川身下的冯霄,倒卧在地便想到那小子与这几个人关系一定极好,当下便想不如先将那受伤的小子杀了,也好挫挫这几人的锐气,令他们陷入绝望当中,那就好办了。 想到此处,身形化作一道黑气,扶摇而上,于当空显现而出,那黑水玄真剑登时激射而出,只向那烟云之上昏迷不醒的冯霄杀来。 石大川见状,眼见那黑水玄真剑凌厉至极,意在击杀冯霄,当即心中大惊,暗道:“这还了得!”当下起身毅然立在原处,墨岩剑飞入手中,吐气开声,全力运起体内云龙真气准备硬接一记。 眼见那黑水玄真剑带着一阵罡风,越到自己近前那邪煞之气越重,石大川只觉得头顶上一阵锋芒压顶,好似无数把钢刀直向自己凌厉砍来。 关天海望到石大川那坚决的神情,心中却是不屑暗道:“这傻小子难道痴呆了不成?想凭借自己那登堂的修为来迎接我这黑水玄真剑?太不自量力了!简直蠢到了极点。” 眼看那黑森森的罡风已到了近前,石大川一声暴喝,直将云龙真气尽数聚在墨岩剑之上,却见墨岩剑乌光陡闪,发出一声沉闷龙吟,呼啸破空向那黑水玄真剑砍去。 “哐啷!轰!”几人只听一声金铁相交的脆响,便见石大川被那强横的阴煞之力击的倒飞开去,径直滚倒十几丈远开完,他只觉得胸口一窒,“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而那黑水玄真剑却凌厉至极,将石大川击在一旁之后,却是不减锋芒,直向昏厥的冯霄刺去。 “小师弟!”石大川顾不得伤痛,慌忙挣起身来,可是却觉得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一般的剧痛,当即又跌在云海之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阴煞之剑凶狠的刺向冯霄。 苏玉真,柳浪等人早已是飞身而起,可是却全然不及那剑势迅疾,每人心中皆是一片绝望,“不好!” 第五十三章 碧云宫 眼看那黑水玄真剑宛若匹练一般,来势汹汹凌厉的向着冯霄前胸刺来,石大川满目绝望,自己却是浑身剧痛根本挣不起身来,他已是不忍再看,绝望的闭起了双眼。 霎时间只听一阵轰然巨响,苏玉真等几人皆是一阵惊呼,只见那黑水玄真剑蓦然间来势被不知一股什么巨大的力道硬生生的阻住,再也难以向前分毫。 关天海当即愕然,吃惊不小,“这究竟是?”言罢运起自身黑水化魔功来,全力催持黑水玄真剑与那股力道抗衡。 按理来说,冯霄不过凝气的修为,关天海已是势在必得,杀他亦是易如反掌,而如今自己已是用了七成功力竟也无法冲破那股奇异的力道。 猛然间一股火光自冯霄体内突然爆出,竟是将黑水玄真剑硬生生的击飞开去,这股火光虽是转瞬即逝,却是瞬时只感到周遭一阵烘热,随后又恢复如常,那黑水玄真剑被击的摇摇欲坠,黑水之气也是被那火光一冲,显得弱了许多。 “这是……这小子究竟何许人也?难道他是?”关天海心中一阵寒意,做梦也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如此的变故,当即召回黑水玄真剑,表情异常的古怪,随后口中念诀两袖一拂,周围的景色便是一阵飘渺变换,众人只感到一阵眩晕,片刻间便看到眼前一座宏伟的殿堂毅力在眼前,却见殿堂名为“碧云宫”想必就是方才那云海当中若隐若现的宫阙了,不过这碧云宫三字文字书写笔法古怪,好似极为久远的年代字体,想来是这山河图被创造出的时候所造的。 众人紧张的查看四周到处却不见了关天海的身影,均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不过看到冯霄似乎没有大碍,这才都放心下来。只是一时也不知道那关老魔到底将他们弄到这宫殿里是何打算,不过比起此事,方才冯霄身上的变故却更是令人称奇,难道说这看似柔弱的少年竟然有神仙暗中护持不成? 经过方才一阵拼杀,玉竹剑派弟子几乎已是被关天海杀了干净,只剩下蓝瓶儿、丁佩芸和柳浪三名弟子,其次便是受伤的石大川与昏迷的冯霄乃至苏玉真。 众人元气大伤,只得向那碧云宫走去,方才行到殿门前便看到两个身影,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觉空、觉明两个和尚。 “阿弥陀佛!难道几位竟然也被那老魔抓来了么?”觉空见到几人,昏迷的昏迷,受伤的受伤,两人皆是一脸吃惊。 一旁的觉明忙道:“师兄,还是先让他们先到殿内安顿再说吧!” 众人当即抬眼望去,却见这宫殿金碧辉煌,气势磅礴,雕梁画柱,铸刻这一片片祥云的图案。 进了宫殿,只见殿内也是极为的宽敞,左右各是两间宽敞的房间,左边的房内内尽是一排排木架,上边塞满了书卷,一眼看不到尽头,靠右边的房间内却是一排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锤扇弓笔是应有尽有。 正对面是一方书案,一个金丝蒲团,那案子上摆放着一只铜铸小鼎散发幽幽清香,使人惬意。 书案后坐着一位身着锦衣玉服,身挂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少年正自捧着书卷看书。见到众人走进,这才放下书卷,走了过来向众人施礼道:“各位兄台!在下有礼了!” 苏玉真奇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此处,莫不是也被那关老魔抓来这画卷当中的?” 此人仪表堂堂,外貌俊朗,灵台之上隐隐泛着水秀之气,却见他微微一笑道:“在下东海龙王侄儿敖雪,原本负责掌管洞天河八百里水域,乃是和玉竹剑派为邻哩!” “原来他就是那碧波殿的主人敖雪!”众人一片讶异,素来都只是听闻天陆之上有海中水龙一族,没成想果真是真的。 蓝瓶儿看到了敖雪这才一拍脑袋“哎呀”一声,忙将瑶池玉净瓶中的鲶首领放了出来,这鲶首领身在那瑶池玉净瓶当中被蓝瓶儿与关天海拼斗时一阵剧烈摇晃,此刻早已是七荤八素,良久在站稳了身形,看到敖雪立在面前,当即噗通一声跪倒于地泣道:“主人安然无恙,小人就放心了,如若不然小人回到龙宫当中一定被龙王扒层皮不可!” 敖雪一笑,随后面色黯然下来,叹道:“没想到我修为不济,斗不过那邪老儿,这才被困入了画中无法得脱!” 一旁的觉空道:“听那老魔所言似乎在炼养什么凶兽,他虽然一时不会对我等下手,不过等到即将炼成之时,说不得便那我等血肉来炼化那凶兽了!无论如何还是想个办法遁出这画卷才好!” 就在众人说话之时,却忽然听到冯霄一阵痛苦的哀嚎,只见他身躯扭动不已,身上的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浸透,并兀自用两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不好!”苏玉真脸色大变,忙道:“小师弟情况不妙,我们须想些办法才行!” 敖雪露出惊奇之色,问道:“这位兄台受伤了么?” 石大川忍着剧痛道:“小师弟自小深有恶疾,乃是疾病发作所致。” 敖雪上前牵起冯霄手腕,探其脉相,方才触手,便被一阵烧灼之气烫的缩回了手来。 当即面上一片疑惑,讶异道:“这位兄台体内到底是什么病?为何身体如此滚烫?” 苏玉真与石大川均是一脸茫然。 敖雪想了想,蓦然双眼一亮,说道:“诸位莫急,在下身上有一枚自东海龙宫中带出的广寒珠,这东西却是叔父敖广所赠,乃是件极寒之物,本来作为防身之用,不过此刻见到这位兄台浑身灼烧无比,想必可能有用。” 石大川听后登时一阵欣喜,忙向敖雪施礼谢道:“我替小师弟谢过兄台了,今后若有什么能够效劳之处,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敖雪摆手笑道:“你我此刻虽身陷不妙境地,不过能够遇到各位也是缘分,不必道谢了,还是快快救人要紧,不过有件事在下不得不说,只因我被那老魔邪煞之气所伤,元气已损,不能催动这广寒珠,而且此物乃是我水族所有,只能拥有水系道法之人才能催动,不过幸好几位玉竹剑派的高士尽皆在此,天幸这位兄台有救了!” 听到敖雪一番话,柳浪与蓝瓶儿对望一眼,却见蓝瓶儿小嘴嘟起,恨声道:“我才不救他哩,这恶贼可恶至极,那一日羞辱的我够呛,我才不管!”说完扭过身去。 柳浪当下挽起了衫袖,朗声道:“让我来吧!”说着便要上前去,却不料被丁佩芸伸臂拦住。 柳浪一怔,向丁佩芸看去,却看不到她面上的任何表情,只听她淡淡道:“还是我来吧!” “丁师妹,你这是……”柳浪不解道。 “我们三人,我的修为最高,况且在没有胜他之前,我不愿他就这么死了!”说着已是走上前去。 敖雪望着丁佩芸,面上也是浮出一阵敬佩来,“能够结识你们,也算是我敖雪的一番造化,希望此次我等能够顺利遁出这画卷当中!”言罢便是取出一枚蔚蓝色的珠子来。 丁佩芸接过掌中,却忽然感到一阵冰冷之气透过肌肤传了过来,当下忍不住一阵哆嗦。 敖雪忙道:“这广寒珠乃是叔父原本随身法宝,炼自深海中的千年冰窟当中,寒冷无比,寻常人一经接触便会冻死,只有身怀水系道法的之人能够用真气缓和,若是直接施用的话这位兄台一定会被冻僵的!” 丁佩芸耳听敖雪所言,当即运起体内灵水真诀来,虽是感到较之刚才好了许多,不过仍是觉得遍体生寒,实在难以抵御。 说来也是难怪了,这广寒珠乃是天陆十大法宝之一,为东海龙王敖广所有,只因那龙王极其疼爱自己的侄儿,才将这法宝赐予了敖雪令他防身所用,只可惜敖雪修为不高,无法驾驭此物,是以只放在身上不曾用过。 看到丁佩芸经受不住这广寒珠至寒之气,苏玉真与石大川均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丁佩芸却被这法宝激起了好胜之心,当即盈盈落座于冯霄身前,手捧宝珠,全力催动自身真气来缓和广寒珠当中的寒气。 敖雪自知此时极为关键,不便被人打扰,忙向众人道:“诸位就请不要打扰这位姐姐了,随我一起研究这画卷奥妙罢!说不得便有法子出去了!” 众人只得随敖雪入了左边的房间内,苏玉真随意参看了一番那些书卷,尽是记载了亘古至今所有武学典籍,这些典籍虽然与修仙练道没多大用处,不过随即拿出去一卷放在人间也是竞相争抢的武道宝殿了。 修仙之人虽然不大用这些武学典籍,不过在修炼之余武动一番也可做个打发时间所用。 石大川因身上有伤,便是服了一枚活络丹,在角落打坐疗伤起来,其他几人便都是席地而坐,看到敖雪将手中的书卷一扬道:“我找到了一卷记载着这山河图出处的宝鉴,还没有读完,说不得有什么用处!” 原来书卷上所记载,这山河图内共分十幅画卷,而他们所在的碧云宫乃是第一幅“碧海观云图”,名唤“观云境”!此境无穷浩渺,了无尽头,皆是一片茫茫云海,而这碧云宫却是那时候造出此画之人为了能够欣赏云海美景,才在这观云境中建造宫阙。 观云境中风云相生,生出一灵物名唤巨灵风神,只有破解了这观云境的仙家禁制才能驾驭此灵物为自己所用。 “破解禁制?”苏玉真听到此处,不禁沉吟起来,心中却是一片疑问,道:“不知道那禁制所在何处?” 第五十四章 相救 这书卷除此之外便都是介绍些山河图中的境地云云,并没有说那所谓的禁制到底是何物,在什么地方。 敖雪若有所思得道:“看来那禁制乃是关键,不管能不能出去,最起码我们倒可以利用那巨灵风神,就算关老魔来对我们不利,我们也可以与他相抗!” 苏玉真也是想到,刚才关天海并没有驾驭那巨灵风神来对他们不利,想必他虽然能够施用山河图,不过应当也没有找到那处禁制所在。 几人想来思去也不得要领,这观云境中茫茫无垠,根本无处可寻,眼下他们病的病,伤的伤,也只好尽快用那广寒珠医治好冯霄,再做打算了。 此刻,丁佩芸端坐于地,已是纵全力施展灵水真诀来缓和广寒珠的极寒之气,随后玉掌探出轻按冯霄天庭之上,将那广寒珠当中的寒气缓缓的渡入冯霄体内。 刚开始倒还能忍受的住,可是随着体内灵水真气的消耗,她渐渐的感到有些支持不住。这广寒珠毕竟乃是天陆十大法宝之一,那至寒之气宛若浩瀚大海一般源源不绝,随着丁佩芸体内真气的消耗,只感到那至寒之气一阵胜过一阵的寒冷。 渐渐地,只见她那俏丽的面上竟是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一张倔强的唇已是变得毫无血色,娇躯不住的颤抖着,却是紧咬银牙勉力的默默承受着寒冷之苦,每一次的渡气都是变成了一次异常艰难的举动。 终于,冯霄发出一声好似舒畅些的呻吟,面上的赤红之色,已是变得黯淡了不少,看到此处,丁佩芸精神为之一振,两手紧紧捧着广寒珠只将体内那已逐渐枯竭的灵水真气再次尽数酝酿而出,那湖蓝的衫裙也是被激荡而起,映衬着她那清丽的面容竟是如此之美。 ※※※ 大火熊熊在燃烧着,火势彷佛能够吞噬下一切,冯霄满面漆黑望着那道观在这熊熊火焰当中渐渐的化为灰烬,他的面上显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不!老道士!”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茫茫天际,逐渐淹没在大火猛烈燃烧时那轰隆巨响响当中。 “我来救你!”冯霄慌乱的脱下衣衫,赤膊上身,毫不犹豫的冲入了熊熊火海当中。 滚烫的火舌不断的燎在他的皮肤上,头发也是被火烧的兹兹作响,“你在哪儿?” 冯霄冲进了被火燃烧的道观中发疯一般的寻找,却看到身边的猛然窜出的火苗竟是变成了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向他不断的咆哮。 蓦然,一个人影趴伏在角落当中,身着道袍一动不动。 冯霄心中一急,发疯般的冲了过去,“老道士,你挺住,我来救你了!” 奔到近前,忙将他翻过身来,忽然间却不知道为何,原本冯霄熟识的老道士却是露出一张诡异的笑脸,冲着他不断的发笑。 “你……”冯霄来不及惊呼,便看到老道士哪一张诡异笑容的脸蓦然变得极为惊恐,嘴巴逐渐张大到夸张的地步,两眼也是瞪若铜铃,口中发出一声惨呼“啊!”一股火舌倏地自老道的口中和两眼中窜出,整个身子也是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冯霄怀中抱着老道士径直也被大火引燃,当即一阵滚烫的热浪袭来,便是被火烧的剧痛,霎时间连他自己浑身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我……我要被烧死了么?”冯霄痛苦的挣扎着,根本无济于事,耳边却仍是传来老道士那诡异的笑声不绝于耳。 “哗啦啦!”就在他满心绝望,难以忍受火烧痛楚的时候,一滴滴水珠落了下来,滴落在他周身的火焰当中发出嘶嘶的脆响。 转眼间瓢泼大雨,雨势汹汹好似无数个人站在天上泼水一般。 一丝丝沁凉的感觉终于渐渐传来,那诡异的笑声和大火燃烧的巨响也是逐渐弱了下来,四周忽然间变得一片寂静,只剩下一片四周残垣断壁,和逐渐被冷雨浇灭的火苗。 冯霄站在残骸当中,双目一片血红,一动未动,只任凭那冰冷的雨水冲刷在自己身上,“不——!”蓦然一声仰天狂啸,震荡天地…… ※※※ “不……不!老道士,你不能死!”满心的绝望如同一柄利剑刺穿了冯霄的心,他紧紧握住双拳,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张清丽虚弱的面容首先映入了眼帘,却见丁佩芸满面霜雪,毫无血色的唇不住的颤抖着,令人看到心中一痛。 她已是浑身虚脱无力,自己彷佛被塞进了一间冰窖里,冰寒刺骨,她已是无法在承受下去了。 “丁师姐!你……”冯霄心头一热,看到丁佩芸那虚弱的面容,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到冯霄醒来,广寒珠滑落在地,她什么也没有说,只勉力的撑起身躯,向一边踉跄走去。 “丁师姐,谢谢你!”冯霄知道,此刻一句感谢却是显得那样的无力,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丁佩芸并没有转过身,脚步只停了一下,说道:“下次我一定会胜你的!”说完缓缓走去。 那湖蓝的倩影依然是那样的冷傲,冯霄一怔,心中却是涌起一阵莫名的空荡。 “难道她只是为了能够胜过我才救我的么?”冯霄一阵感慨,默然不语。 “小师弟你终于醒了!”却见石大川早已奔了出来,欣喜的拍了冯霄一记。身后众人也跟着奔了出来。 冯霄苦笑道:“看来我这条命真是贱,连阎王老儿也不肯收我!” 看到石大川一身伤痕,冯霄心头一震,却是苏玉真在旁笑道:“没事就好,多亏了你石师兄和你丁师姐,不然你可真是危险了,要不是你石师兄方才舍命保护你,怕是被那关老魔害了性命!” 石大川咧嘴一笑道:“哎!苏师兄说的哪里话,我这做师兄的自然要保护小师弟周全,这点伤倒不在话下。” 此刻冯霄心中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其他言语,虽然这世上奸诈之人极多,不过天幸还是有不少的好人。 敖雪收了广寒珠,看到冯霄已无大碍,当下也是舒了口气,道:“幸好那位姐姐一身水系道法不弱,不然便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石大川的介绍,冯霄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便是龙宫水族,原先他只在那《神魔志》中读到过一些关于水族的传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亲眼见到了一位。当即感激道:“多谢仁兄不吝宝贝相救,小可感激不尽!” 敖雪笑道:“好说,好说,既然兄台已无大碍,我等还是快快寻找出去的办法才对。” 冯霄眼望四处,这才知道自己已是被那关老魔纳入了山河图当中,却不知道如何能够出的去。遂想到这山河图既然是剑灵老儿原本那凤阳门之物,问过他自然知晓。 当即便在心中唤了良久,哪知道过了好半晌却不曾听到剑灵的声音,冯霄心中有些奇怪,莫不是这一场大病,那老儿怕我死了,自己跑了? 想到此处,便向众人道:“诸位莫急,小可原先前往那金灵岛之时,曾经偶遇过凤阳门高人,并得他一番指点,而这山河图原本便是凤阳门中所有,如今我需想想说不得能够想到些办法来!” 众人听到冯霄所说,均是神情大振,便都不再吵他,令他静心去想。 众人离去之后,冯霄便遁入空明,神思游荡,入了自家灵台祖窍当中,一片光怪陆离的境地,冯霄搜寻着剑灵的身影,寻了良久,这才看到剑灵正自端坐在一旁,闭目不语。 冯霄上前道:“老儿,我方才唤你为何不理我?” 听到冯霄发问,剑灵陡然睁开双目,定定的望着冯霄良久,表情似乎有些奇怪道:“你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为何不与我说清楚?” 冯霄奇道:“我的事你不是一清二楚吗?我心中所想之事哪一件你会不知?” 剑灵顿时不发一句,沉吟片刻道:“好吧,这个日后再说,眼下我们还是说说这山河图的事,山河图共分十幅画卷,碧海观云图、冥灵幽魂图、紫山巅峰图、金光潜龙图、百川入海图、雷光破天图、熔岩火海图、水晶极冰图、百花珍陇图、圣堂归真图。而这十幅画卷便是十景,为观云境、观冥境、观山境、观龙境、观海境、观雷境、观火境、观冰境、观花境、观圣境。这每一境界当中便有禁制,越是向后禁制越强,换句话说,每一个境地都必须解除禁制才能进入,并且根据自身修为的深浅才能打破禁制。” 冯霄听得不耐,当即道:“听你说的乱七八糟,我也听不大懂,你就说眼前我们如何从这山河图中出去便是。” 剑灵呵呵一笑道:“山河图的口诀心法我自然知道,不过你却忘了我的玄空大法了么?” 冯霄眼睛一亮,一拍脑门道:“是呀,我却差点忘了!” 剑灵叹道:“可惜如今我根本无法施展,只因你体内那股热息使得你三魂俱暗,真气低迷,我根本无法驾驭你的躯体,而且最糟糕的是,就算我将这山河图的心法传授于你,以你的修为也无法施展!” 听到剑灵一番,冯霄好似掉进了冰窟当中,忙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剑灵道:“当然有了,只要修炼到聚神境界,便可以施展心法遁出山河图,并且你体内真气提升之后也能够镇得住那灼热之气,令你三魂俱显,届时我也可以操控于你了!” 冯霄叹了口气,看来眼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只是修炼之事岂是朝夕能够练成的,想到这里,蓦然间心头一跳道:“别人做不来,我却可以的,那固本培元丹一直不曾用到,如今可是派上用场了!” 想到此处,再不犹豫,随手取出固本培元丹来,吞下一枚入腹去。 第五十五章 聚神 丹药一经入腹,冯霄便感到一阵浩然之气自腹中散发开来,只觉心中大快,畅快淋漓。 心中也是不由赞道:“这丹药果然极妙!真不愧为稀世丹方所炼,看来自己那剑庐一行真是值得。” 当即只觉得体内那浩然之气自丹宫当中升腾而起,一经接触那仙天元木之气与云龙真气便是将散落的气息融在一处,根本不用自己来酝酿真气。 渐渐地,两股被他体内的灼热气息所冲撞散落的真气在这丹药的帮助之下终于重新汇聚在一处,并且竟是不断的壮大起来,那云龙真气和仙天元木之气好似久渴之人遇到了甘泉一般,贪婪的吮吸着,只将体内那固本培元丹的浩然之气一丝丝的吸入囊中,随着汲取两股真气不断的变得更加浑厚起来。 随着真气的吸取,冯霄却是感到无比的畅快,只感到周身四万八千的毛孔均有气息涌动不绝,好似极寒之人忽然泡在了温泉当中,直有说不出的舒爽。 冯霄就这般享受不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固本培元丹的气息终是被汲取干净,涓滴未剩,而自己体内两股真气已是一片浑厚,冯霄当即再不犹豫,只向丹宫内的仙天元木盈润而去。 那仙天元木虽是气海生成,不过形态与真的树木无二,一经被真气所滋润,便是枝叶招展开始生长起来。 这一次两股真气雄厚不少,那仙天元木亦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浇灌,勃勃生长竟是一连生出三道枝杈来,并且迅速长出分叉枝叶,变得更加茂密些了。 “呼!”冯霄一擦热汗,却蓦然想起紫芊那温玉般的纤手来,“已经出来了许久,也不知道芊儿姑娘怎么样了。”冯霄也不知为何,忽然心生挂念,眼看自己将要聚神境界初成,却想起与自己相伴的那个人。只因每一次的修炼,紫芊皆是在自己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如今身边少了她,一阵失落感油然而起。 冯霄体内的仙天元木又生长不少,而自己体内的那恶疾的邪火之气已是被两股真气完全的压制下来,不过他却不知道,为何这恶疾之火却能够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形之下竟然也变得更加厉害。 “看来,就算自己修为提高也只是暂时压制而已,并不能够完全去除病根,只好日后在做计议了!”冯霄心中暗道。 冯霄平复体内真气,只觉体力从来未有过的充沛,蓦然却感到心神好一阵宁静,并且一个极为模糊的影子好似也在心神当中,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影子到底是何物,可是它能够感觉到,这影子的的确确的存在。 他此刻就算比起双眼,也能够完全感受到周遭的一切,似乎也能够真切的感到碧云宫外那翻滚浩荡的烟云流转。 “这是怎么一回事?”冯霄心中不解,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剑灵声音响起,笑道:“果然是灵药仙丹啊,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使你的修为迈入聚神的境界,你不用奇怪,所谓聚神境界便是汇聚元神之初,你所感觉的那个影子就是你那元神的雏形而已!” 冯霄听罢惊喜道:“难道说我此刻也有元神了么?是不是不容易死去了?” 剑灵大笑道:“还早呢!元神真正练成乃是神游境界,一旦练到了神游,便可元神出窍,四方游走,不过元神却极为脆弱,稍有不慎便会无法入壳,以至于肉身被毁,做了游荡神魂无法再来修炼了!而破虚大成就可以令元神破除虚弱变得极为刚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容易死去了!” 冯霄知道此刻才知道修炼境界的层次每一层的意义所在,原来每一层修炼便是元神的修炼,直到蜕窍大成之时,元神便可以彻底摆脱肉身,从而不生不灭,是为真正的长生。 明白了这一层,冯霄才知这固本培元丹的妙处,只可惜不能连续服用丹药,不过想来到达登堂境界也是指日可待了。 如今他已是聚神境界的修为,并且灵台之内三魂也是恢复以往,却听剑灵说道:“如今我可以借你的身躯施展玄空大法了,只是施法之后无法带得了这么多人,我还是将这山河图的心法说与你知晓吧!” 剑灵说完冯霄便忽然感到脑海中出现一条心法口诀,当下牢记于胸,站起身来,面露喜色,径直奔到碧云宫的隔间当中,向着众人道:“诸位,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听到冯霄此言,众人都是一惊,石大川极为吃惊的上前道:“莫不是小师弟已经知道离开这图画的法子了?” 所有人期待的目光均落在冯霄一个人身上。 冯霄心中暗道:“不管如何我还是不能将剑灵之事说出来,此事也关系到数百年前的凤阳门,想这山河图一事便是被关天海寻找凤阳门的下落才掠了来,因此不如少了这一事为妙!” 想到此处略显迟疑道:“小弟忆起那凤阳门高士曾经说起过这山河图之事,也曾经提到过一些关于山河图较为详尽的出处,小弟记得那高士曾经说起过一些较为奇怪的话,现在想来,似乎像是口诀心法,不过小弟却不敢确定!” 冯霄故意如此一说,也是为自己留下了极大的后路,只要一遁出画卷,那他所谓记起的心法口诀那就是真的口诀了。 柳浪却是有些不耐道:“冯霄师弟,你管他是不是心法,只管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如今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谁还能有更好地办法?” 冯霄笑道:“柳师兄莫急,待小弟试一试便知!” 当下两手捏诀,将剑灵所授的心法口诀诵念了一番,蓦然间众人只感到周身一阵恍惚不定,忽忽悠悠如飘在空中一般。 只过了片刻间,众人这才感到脚踏实地,而周围的景致再不是那图画的碧云宫中了,而是一片静谧的山林当中。 眼望当中星光凄冷,看着周遭山峦的轮廓,每个人心中都是一阵畅快,忍不住多吸了几口山涧的空气。 敖雪一阵激动,道:“终于出来了!” 冯霄却是一阵纳闷,忙向剑灵问道:“虽是遁出了山河图,可是为何不见山河图与那关老魔呢?” 剑灵道:“想必那邪老儿已是破了入画的禁制,我等虽然能够遁出山河图,却被山河图那自身的护持之力送出了极远,自然不在画卷所在之处了!” 想想也是,谩不要说是像山河图这般的玄器,就算是天陆法宝已有自保灵识,不过幸好关天海在破了入画禁制之后,并没有将心法口诀改去,不然就麻烦了。 此时,众人眼见四周一片漆黑静谧,一时间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一行人便是茫然向前行去。 走了片刻,却听身边的觉空和尚“咦!”了一声,当即却是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而觉明亦是一脸惊奇之色,随着觉空立在当场。 冯霄好奇上前问道:“两位师兄莫不是知道这里是何处么?” 觉空和尚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知晓的,此处乃是严龙山,那最高的山峰名叫龙首峰,鄙寺通天寺便在那里!”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惊,没想到那山河图竟是将他们送到了距离玉竹剑派千里之外的通天寺来。 辨明了路途,一行人便是向通天寺行去,眼望那龙首峰宛如真龙翘首,在夜幕当中其轮廓栩栩如生,玄妙至极。而在那巨龙的口中便见一片宏大的殿宇轮廓,正是天陆当中的另一大门派通天寺了。 觉明、觉空两个和尚在前边引路,没一会的功夫便是到了通天寺那巨大的山门前。 随后两个和尚一路领着众人绕过那宏伟庄严的大雄宝殿,穿过一片广场,便到了议事院前。 却见这议事院肃穆庄重,门庭宽敞,两边墙内皆燃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明灯,此刻虽然入夜,可是依稀还能够听到一阵阵诵经之声若隐若现的传了出来。 众人一阵感叹,这通天寺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天陆第一大寺院,光是这议事院便分了数进的院落。 只因这通天寺虽然与玉竹剑派和南斗剑派并称为天陆三大正派,可是玉竹剑派与南斗剑派因为同出一脉来往密切,而通天寺地理位置较两处偏远些,是以众人当中几乎还没有人真正来过通天寺。 就在众人感叹之余,蓦然听到一声声洪亮的钟鸣响起,似乎寺中已是知晓他们到来,召集弟子前往议事院。 不多时一阵阵脚步杂沓之声传来,只见许多小和尚风风火火向议事院赶来,每人的面上一片凝重之色,似乎是有大事发生。 冯霄心中却是忽然想起了破衣大师来,不知道是否身在寺中。 这时一个小沙弥匆忙赶来,合十道:“二位师兄,诸位施主!法尊师伯有请各位!” 一行人跟着那小沙弥行入议事院当中,却见一张笔法浑厚的禅字前端坐着一位老僧。 却见此僧目光如炬,白髯如瀑,一身正红僧衣威严庄重,浑身散发出一阵金色的光晕,正是通天寺法丈法尊大师。 冯霄暗暗吃惊,单是看到这老僧身吐金光的架势,一身佛法也是修到了身观境的地步。 而法尊大师身旁还坐着一个僧人,却见此僧,一身灰布破衣,面上光净,再加上那锃亮的光头好似一颗硕大的冬瓜一般,外表看来这和尚一副玩世不恭的样貌,根本不似身怀高深佛法的僧人。 可是冯霄看到此僧却是双眼一亮,“他不正是那日浔阳城外的破衣和尚么!” 第五十六章 灾劫 破衣和尚看到冯霄,双眼一亮,只因碍于法尊大师在旁,他也不好过多表露什么,那一日他瞒过法丈拿了通天寺法宝浩天金钵,前往丹农之处与紫芊斗法,也是私下而为,却也是犯了戒律。 冯霄心中明了,当即也装作无事,只随着众人向法尊大师施礼。 法尊一脸凝重,听了觉空、觉明两个和尚将玉竹剑派之事说了出来,眉头紧锁一处,随后朗声道:“罪过!邪教余孽一日不除,天下苍生便永无宁日,如今妖邪尚蠢蠢欲动未成气候,正是将其剿灭之机,看来老僧如今也要亲自走上一遭了!” 苏玉真叹道:“此次遇到本门百年前的逆徒关天海,如今已是堕入魔道,无法自拔,我南斗剑派应首当其冲诛灭老魔,义不容辞!我等要立时返回门中将此事禀告大师伯,请他老人家定夺!” 法尊大师沉吟片刻,说道:“可是如今邪教羽翼未丰,又经过洞天河一役,自然深藏不露怕是再不肯轻易露面了,只待那邪煞之物黑水鲲鹏炼成才会与我等一战,依老僧所见,如今还是多加防范,再令弟子小心探查消息才好!” 众人皆听得有理,虽然玉竹剑派与关天海一战损失不小,不过毕竟若是三大正派联手他无论如何还是不敌的,定然藏身匿迹,暗中等待时机。 在场众人出了敖雪之外,俱都是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感觉如此强烈,使得人心神不宁,看来无论如何与邪教一战在所难免了。 想那关天海被南斗剑派逐出,心中一定也是极为愤恨,他对南斗剑派的仇恨一定是非常剧烈的,若是他们采取行动,第一个目标南斗剑派的可能性一定极大。 冯霄将心中所想说与了石大川与苏玉真,两人听冯霄分析的极为在理,当即心中惦念师门安慰,便辞别了法尊大师离开议事院,准备返回师门去。 而丁佩芸与蓝瓶儿、柳浪也回玉竹剑派而去,只因他们皆是挂念灵月大师,更何况此刻玉竹剑派中一片狼藉,弟子伤亡不小,几人也心急如焚要赶回去处理门中事务,当即也是辞别了众人,各自飞纵而去。 望着离去时一语未发的丁佩芸,冯霄心中感慨,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自己凶险万分之时,却是这个冷傲如霜的女子救了自己,眼望那湖蓝的身影渐渐化作一点星芒,良久,冯霄禁不住喃喃自语道:“总有一日我会偿还你的!” 自小在市井中的颠沛流离,使得他看惯了人心淡漠,便是养成了一颗倔强之心,更是不愿欠下不论何人的人情债。 敖雪上前一步,向冯霄等人道:“那么在下也告辞了,今后若是有缘,自然相见!” 石大川还礼道:“难道敖兄弟还要回那洞天河么?哪里如今危机四伏,已经不能回去了!” 敖雪笑道:“多谢兄台提醒,在下自然不回去了,我打算返回东波瀚海去!” 石大川挠挠头道:“那就祝兄弟一路顺风吧,不过俺长了这么大还真没见到过真正的龙宫是什么样子,如今认识了兄弟,今后有机会一定前去拜访一番!” 敖雪笑道:“这有何难,你们届时只管前去就好!诸位告辞了!”敖雪说完,摇身一变,径直化作一条白龙冲天而起,转眼便消失在漆黑的天际中。 苏玉真不禁喟叹道:“唉,天陆浩瀚博广,能人异士颇多,我等也真是目光短浅矣!”说完眼望南斗剑派的方向道:“我们也快些回去吧!不知道师门此刻是否安好!” 石大川与冯霄点头称是,冯霄正要摇动金铃放出飞天木蝗来,却忽然被身后一个小沙弥叫住,“三位哪位是冯霄小施主?” 冯霄奇怪道:“正是在下。” 小沙弥道:“法照师叔有请!请随我来。” 冯霄忘了两人一眼,心中有些纳闷起来,遂想到莫不是破衣和尚有什么话方才不好当面说出来,这才私下里请自己前去?想到这里便向石大川与苏玉真道:“两位师兄稍等片刻,小弟去去就来!” 随着小沙弥一路转过议事院,来到一处七层高低的佛塔前,木塔名为七宝塔,却见破衣大师正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坐在木塔前的青石阶梯上。 看到冯霄前来,忙撵走了小沙弥,用自己那破僧衣胡乱拂去身边台阶上的尘土,随后一拍道:“来来来!坐下来!” 冯霄鼻尖哼了一声,看到这和尚与先前见到的没什么变化,仍是一副玩世不恭之态,当即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是坐在他身边。 方才坐下就见破衣和尚想自己怀中摸了过来,“可憋死我了,你怀里带着酒吧!” 冯霄一脸不悦忙摆手道:“弟子方才死里逃生,哪里带着酒来!” 破衣和尚当下便是一脸失望,叹气道:“也罢,也罢不喝也罢!” 冯霄不知道他叫自己前来到底为了什么事,当下急道:“大师到底有何要事?” 破衣和尚摸了摸光头,笑道:“没看出来你的悟性还不错,没想到你修炼进步如此之快,如今竟是聚神境界了!想必登堂在望,便可解开那蛇妖的大悲金印了吧。” 冯霄一怔,却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想起问起这件事来,忙道:“不错,弟子正是心急如焚,要一举替她解除大悲金印来!” 破衣和尚面色却蓦然沉寂下来,望着当空的寒星片刻方道:“妖便是妖永远也不能成为人,纵然是她妖法再高也不会有一丝丝人情味,你若是真这么打算老僧就要劝劝你了!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若是一旦解除她那大悲金印,她露出本性来却是如何收场?” 冯霄听了半晌,敢情这破衣和尚却是担心芊儿姑娘露出妖魔本性来,当即会心一笑道:“这一点大师请放心,芊儿姑娘如今已是一心向善,没有一丝妖邪之气,我能保证她一定不会再坠魔道。” 破衣和尚却对冯霄的话并没有直接品评什么,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知道我通天寺有一种佛法名唤菩提观相法,能知人灾劫极为灵验,我看你灵光散乱,神思游离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冯霄笑道:“不瞒大师说,弟子之前混迹于市井,几乎日日饥寒交加,更甚者遭人毒打,哪一次不是身在灾劫之前,世人皆视我为蝼蚁般命贱,试问我还有何所惧?” “好!”破衣大师当即一拍大腿,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来,笑着赞道:“好个有何所惧!有你这句话,我坚信你一定会苦尽甘来,相信任何磨难也不会令你倒下,此刻若是有酒,和尚我当自饮三大碗!” “不过!”冯霄的双目却蓦然流露出温和来,“平心而论,天下虽然心怀奸诈之人极多,不过善人终归也不少,天幸我冯霄遇到的还是好人多一些!” “是么!”破衣和尚笑着道:“那你来看看老僧我是不是好人呢?” 冯霄望着破衣和尚的笑脸心中不由奇道:“不知道大师为何出此一问?大师那一日为弟子指明正途,更是令芊儿姑娘照顾在我身边,自然是好人了!” 破衣和尚听罢,笑道:“当今世上,表面正派,心中奸诈之人太多了,越是那些外表和善之人,却越是要多加防范才是。” 冯霄一怔,忙道:“多谢大师指点,弟子铭记在心了!” “嗯!”破衣大师随即一摆手道:“行了去吧,你那两位师兄还在等着你回去呢,老僧要去寻些酒喝了!”说完身形扶摇而上,化作一道金色遁光破空而去。 冯霄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七宝塔,一路上都在想着方才破衣大师的话,他虽然表面满不在乎,不过心中也是不由得纳闷道:“难道我当真会有灾劫临头了?剑灵老儿你来说说。” 剑灵似是忖思片刻,方道:“这和尚虽然看似疯疯癫癫,不过一身佛法深不可测,就连我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所说是不是真的,不过自古以来佛门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想必那菩提观相法也不是他随口说说,看来是要小心些了!” 冯霄怀着心事一路赶到石大川与苏玉真身前,两人见到冯霄表情古怪,不过也不好去问询什么,心中均是担心师门安危,当即三人便乘了那飞天木蝗向南斗剑派赶去。 ※※※ 一路赶回南斗剑派,三人便感到剑派内气氛有些不对,只见不少弟子驾驭法器巡游四处,就连平日禁止飞纵的天门广场和斗云殿上空也尽是弟子巡视飞过。 看到三人回来,一个少年却是迎了上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火云堂大弟子齐桓生。 齐桓生看到冯霄,目光中却是露出一阵惧色,而冯霄见到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起那一日欺辱,当即冷哼一声怒目而视。 齐桓生不敢去看冯霄,只向苏玉真道:“苏师兄,你们可算回来了,太上元清师伯正是急的不得了,你们还是赶紧去仙云宫吧!”说完生怕冯霄对自己不利,当下便是灰溜溜的飞走了。 苏玉真沉吟道:“看来师门已经知道玉竹剑派之事了,如今已是令弟子严加防范,我们还是先去见师伯吧!” 仙云宫中太上元清闭目不语,听了苏玉真诉说之后,眉头微微一皱,道:“玉竹剑派已派弟子前来相告,我已经知道了,没想到千年前凤阳门中的至宝山河图竟然落入了邪教之手,看来此番事态严重了!” 三人听到太上元清如此一说不禁面面相觑一阵,看来就连太上元清也是不愿提起关天海来,对他这个正道巨擎来说自然不允许有任何败坏门风的污点,而关天海已无疑成了太上元清的一块心病。因此才绝口不提关天海这个名讳,而是一口一个邪教来称呼。 良久,太上元清睁开了苍目,身躯渐渐挺了起来,叹道:“斩妖除魔乃是我正道中人义不容辞之事,那黑水宗已出,想必血河宗也是蠢蠢欲动,保护苍生维护师门的重任全落在你们身上了!” 苏玉真忙道:“掌门师伯请放心,我等师兄弟势要与邪教周旋到底!” 太上元清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这几日你们要千万小心,时刻提防万万不可大意!好了,去吧!” 三人忙辞别了太上元清,行出了仙云宫,却是石大川喟叹道:“唉,想必掌门师伯的心情也不好受吧,那关天海毕竟是我剑派原先的弟子,若是不诛杀此人我等如何向玉竹剑派和通天寺乃至世人交代!” 苏玉真道:“还是不说这些了,我们回神木堂见过师父!” 冯霄心念紫芊,但碍于苏玉真在场,忙道:“小弟需先去逍遥塔一趟,打算闭门修炼,届时好应对那些邪教中人!” 说完便是匆匆辞别了两人心急如火的向逍遥塔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