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第1章 《地球》停服 第五观察纪，1024年，10月8日。 每晚准时11点喝冰甜奶，11点15分进入深层冥想的茶修，今晚却是极为反常地戴着「玲珑心20型」通讯腕表，在暗蛛幕布投影出‘潮汐操作系统’。 不过他倒没有上网冲浪，而是登陆大型多人在线幻想游戏——《地球》。 茶修是一个节制自律的人，正因为这些品格让他成为东大陆里最年轻的天灾信使，他虽然喜欢幻想游戏，但并不会沉迷其中，更不会影响生活。 但今晚是一个值得他破例的日子。 因为，《地球》要终止运营了。 《地球》是茶修玩过的所有幻想游戏里最有趣的一款，也是茶修玩得最久的一款。 他几乎是《地球》的第一批玩家，刚刚公测就注册账号，从最初的「神话时代」一直玩到「文明爆发」、「大航海时代」、「世界大战」，直至目前最新的8.0版本「信息时代」。 《地球》里分为了数个大区，大区之间文化各异地形不同甚至连主线剧情都不一样，玩家里除了有喜欢不停更换大区体验各种剧情的体验型玩家，但也有像茶修这种专注于一个大区的沉浸型玩家——茶修特别偏爱文化趋向与东大陆相同的「盘古大区」，除了极少数几次外，他几乎一直泡在盘古大区里。 登陆游戏，选择角色，茶修没有马上选择登陆最新的转生角色，而是略带惆怅地浏览自己曾经有玩过的角色。 在「部落争霸」版本里，他曾当过九黎旗下勇士，跟随蚩尤征战四方，可惜九黎在阵营战输了； 在「补天救世」版本里，他跟着大禹斩过海蟒，甚至成了一个小部落首领，在涂山对大禹称臣； 他曾是为商纣王征战的奴隶兵，也是负责点燃烽火帮周幽王戏诸侯的小卒；他既帮过管仲强盛齐国，也帮过陈国田氏篡夺齐国；他曾经是秦、楚、汉的小吏，见证过汉武帝的帝王心术，也见证了汉宣帝的故剑情深；他看过汉光武帝的陨石奇迹，也跟过汉昭烈帝辗转数十年…… 曾在贞观年间当游侠，曾在东华门前唱名，曾穿飞鱼服佩绣春刀，曾入白莲教杀官起义…… 《地球》运营五年多，游戏内时间从公元前2700年一直到公元2019年，茶修在里面留下了无数踪迹，光是在盘古大区的转生角色就有一百多个。 其中有的是默默无闻的平民百姓，也有的是在盘古大区历史里留下不可磨灭痕迹的英雄俊杰。 他是当之无愧的资深地球高玩。 而在今晚0点，这一切痕迹都会被抹去，所有记忆终将变成记忆。 其实也不是真的抹去，负责运营《地球》这款游戏的奈瑟社很早以前就已经公开表示，《地球》的数据都会无缝搬运到《地球2》里，老玩家只需要验证灵魂编码就可以继承老账号的所有数据。 作为来历最为神秘，疑似有神灵背景的奈瑟社，自然深得玩家信任，无数玩家都翘首而盼《地球2》公测，早就不关注《地球》了。 但对于部分玩家来说，以「从灵气复苏到星辰大海」为主题的《地球2》，对他们的吸引力远远不如「从对抗自然到文明崛起」的《地球》。 茶修就是这类‘不爱超能爱文明’的玩家。每次看见脆弱而坚强的人类，为了生存为了利益而团结奋斗，牺牲自我喷撒热血成就一段段史诗，其中所散发的人性光辉，所传颂的勇气赞歌，才是让茶修深深为之着迷的游戏内核。 至于《地球2》，根本不是茶修喜欢的地球。 开启灵能体系，人类步入进化时代，个体实力大爆发，掌握各种超能法术……茶修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版本。 好像谁不会法术似的。 他不知道西大陆的情况，但在东大陆，随便一条狗都能喷火。 完成十二年职业教育的成年人基本都能转职为熟练的法术技工，驱动大型生产的法术器械。 法术对人类来说，几乎跟呼吸一样是生存必备技能。 而作为东大陆最年轻的天灾信使，茶修更是早早就成为‘史诗法师’。你让一个大法师在游戏里继续当超能者，跟让有钱人玩大富翁桌游有什么区别？ 更别提《地球2》将会出现妖、魔、鬼、怪等新种族，以及外域邪魔……这不亚于抹杀了地球这个游戏最大的剧情优势：人类至上！ 当初茶修之所以入坑《地球》，就是因为被‘人乃万物之灵’这句话所吸引。 在现实里，上有诸神镇压世间万年，下有百族斗争内耗心力，现在忽然出现一个‘凡人主宰世间，自然终被战胜’的幻想游戏，他如此沉迷《地球》。 茶修多想《地球》能继续这样延续下去，如果他有能力的话，他一定会找到奈瑟社让他们不要推出灵气复苏的《地球2》……可惜他没能力。 能推出《地球》这种‘无神幻想游戏’还能好端端地活着，奈瑟社的势力恐怕不亚于星空里任何一个神系。而且奈瑟社连投诉渠道都没有，明摆着‘爱玩玩，不玩滚’。 “或许，也是时候放弃游戏，专注于「传奇法师执照」考试了……” 选择登陆游戏角色「茶修」后，玲珑心20型腕表便展开浅蓝色纹路的网格将茶修整个人包裹住，茶修感觉视线一黑，进入登陆读取界面： 「灵魂频率同调……100%」 「体感神经连接……100%」 「欢迎来到地球。」 茶修睁开眼睛，在床上坐起来。 寝室里静悄悄，皎洁的月光温柔地铺在白瓷地砖上，外面似乎有电瓶车开过的声音。 这间四人寝是上床下桌，茶修悄无声息揭开蚊罩下床，从柜子里找出一面镜子，借着月光的些许光线，静静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秒之后，茶修看见镜子里的‘茶修’忽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游戏选项的图标界面。 这段恍如‘午夜镜子惊魂’的恐怖桥段，其实是游戏菜单的触发方式。因为《地球》非常讲求沉浸感，不希望内部的游戏菜单影响玩家的乐趣，因此只有玩家照镜时才能使用各种游戏选项。 毕竟玩家照镜时多数不会受到干扰，而镜子也只要求能进行镜面反射即可，铜镜、水、眼球，再不行撒泡尿也能充当镜子。这种颇有仪式感的触发方式在玩家内部也颇受欢迎。 不过茶修听说，似乎有不少‘地球人’看见玩家触发游戏选项的画面。地球人自然是看不见游戏选项，他们只会看见玩家对着镜子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事，导致「午夜照镜」逐渐演变成一种众所周知的灵异桥段，倒是让玩家们啼笑皆非。 茶修将视线聚焦在「人物属性」上，视野里便出现虚幻漂浮的信息栏： 「茶修，21岁，学生」 「所属势力：玄国珠省珠越市珠越大学」 「身体情况：健康」 「婚姻状况：无对象」 「已掌握技能：信号与系统（精通）、模拟电子技术基础（精通）、高等数学（精通）……汉语（专家）、日语（精通）、英语（精通）……兵乓球（精通）、花滑（精通）……」 在《地球》这款游戏里，玩家可以无限转生，每次角色死亡都会从头开始，转生到十八年后的某个婴儿上。 转生几乎完全随机，玩家无法操控具体过程，只有极少数珍稀奖励能影响转生，并且这些奖励还是死后才结算。 譬如茶修有一位角色是在五胡乱华时期抵抗蛮夷铁蹄的汉人小军阀，死后获得‘护佑华夏’的转生奖励，那他下一位转生角色就获得‘大富大贵’命格，不仅可以转生成公卿之子，甚至能保证30岁前百病不侵。 不过这种转生奖励很少出现，有时候茶修为了理想奋斗一生，在历史上却变成了反派，只能说这不仅是个人的奋斗，也要看历史的进程。 但玩家也不是完全无法影响转生，他们至少可以影响名字。玩家自定义的名字，会影响父母的取名，像茶修的169位角色，全部都叫‘茶修’，只不过大多数情况都是叫陈茶修、李茶修、朱茶修…… 这一世运气不错，父亲姓茶，让茶修很有代入感。 可惜，还没玩完这一世，《地球》就要停止运营了。 关掉「人物属性」，茶修打开「任务界面」，看见两个进行中的‘每年任务’：「通过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结婚」。 「通过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快到期限了，还有两个月就到考试时间；而「结婚」的期限则是下一次春节之前——因为春节要回老家见爸妈。 这些‘每年任务’是根据玩家情况而生成，完成只有些许奖励，例如「不会感冒」、「不会掉钱」之类的buff，但它的优点是会有详细提示。 例如「结婚」里就提示他，应该将自己的qq签名和朋友圈签名改成「征婚，要求女的，活的」，这样能更容易完成任务。 如果玩家不知道自己这一世该干什么，又没有触发主线任务，那跟着‘每年任务’走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忽然，茶修瞄到「社交界面」图标闪烁了一下，心想居然还有好友在这时候上线？ 然而，就在打开「社交界面」的瞬间，茶修看见所有游戏选项图标扭曲模糊起来，最后甚至直接消失，视野里只剩下任务界面和社交界面。 游戏出问题了？茶修微微有些诧异，奈瑟社运营《地球》五年多还没出过一次问题呢。 怎么在游戏关服的时候才出问题…… 等等。 茶修眨眨眼睛，他刚才没看时间，但根据他的上线时间和逗留时间，他已经很接近0点——也就是《地球》的关服时间。 关掉任务界面和社交界面，茶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眨都不眨，心里默数。 数到30秒后，茶修停下来，微微皱眉。 “测试十次，没有反应，无法离开。” “未知情况。” “这样的话，我现在能做的事，也只有……” “睡觉吧。” 第2章 三生三世的朋友 10月8日，早上七点，茶修睁开眼睛。 下床刷牙洗脸，换好衣服，茶修坐在自己座位上，再次照镜子，试图激活游戏菜单。 但依然没有出现‘退出’的游戏选项。 冥想也没有任何效果，他感知不到诸神的恩赐，没有获得星空的反馈，就像…… 就像这个世界不存在神灵一样。 “看来，我是真的穿越到游戏里了。” 茶修放好镜子，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驱散脑袋里萦绕不散的惺忪倦意。 这份困意，就是他穿越的最好证明。 自从学会冥想后，茶修就没睡过觉，以冥想代替睡眠，既不会有睡前的困意，更不会有睡后的倦意。 而且《地球》这款游戏里，玩家是无法感受到任何影响精神的负面感觉，对应项目包括且不限于痛感、困意、臭味、血腥味等等，因此有不少玩家成为历史上不怕痛的猛将死士，例如繁樱国的武藏坊弁庆。 当茶修能感觉到如此真实的倦意，就说明《地球》已经变成他的现实。 “穿越到游戏里……好像……也不坏。” 茶修走到阳台，下方是去饭堂去教学楼的学生们，上面是艳阳高照的太阳，他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这里的太阳是恒星，而不是某个神灵的化身，它不会任性地随意寂灭，未来还能燃烧几十亿年； 这里的星辰是无数光年外的恒星，而不是神灵的神国，它们每一道光都要跨越无数年才能到达地球，对地球无法造成影响； 没有神灵，没有法师，没有一棵草斩尽日月星辰的剑神，更没有随机引发天灾的元素生命。 这里甚至没有其他种族，没有石精灵血精灵海精灵，只有人类！ 人类是当之无愧的唯一统治者！ 人类至上！ 这里只有人类创造的文明，只有人类缔造的奇迹！ 这里是凡人利用科学亵渎神权的世界！ 茶修陪这个世界走过5000年，他对这个游戏世界的热爱并不自己的现实来得少。如果能在这个平凡，普通，没有任何奇迹的星球上生活，他并不抵触——或者说，这正是他衷心希望的。 “不过……” 茶修揉了揉太阳穴，尽力回忆自己之前看过的所有关于《地球2》的消息——灵气复苏是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茶修，早。” 后面传来一声带着惺忪睡意的问候，茶修转过来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衬衣的金发帅哥，颌首道：“早，袁方。” 这间四人寝里，只有茶修和袁方两人住，其余两位舍友都不住学校了。 洗手池在阳台，袁方一边刷牙一边问道：“今天早上有什么课？” “嵌入式系统，半导体物理。”茶修拿出手机看了看：“我还有3分钟时间出门去饭堂吃早饭。” “你能不能帮我签到，我……” “不能。” 袁方一脸郁闷，擦脸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最近……压力是不是有点大？大三上学期就考研，是不是太勉强了？” 茶修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袁方有些紧张，他想起昨晚半夜醒来看见舍友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虽然这个舍友本来已经怪怪的，但那幕画面已经不是古怪所能形容……怪物还差不多。 他试探性问道：“昨晚你半夜……是不是下床了？” “是。” “是不是照镜子了？” “是。” “为什么？” 茶修沉吟片刻，说道：“因为我昨晚……拥有一次无与伦比的体验。” 袁方疑惑地看了看他，忽然恍然大悟：“第一次？” 茶修眨眨眼睛，点点头：“第一次。” 穿越这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事，哪怕是史诗法师的茶修也是第一次经历。 袁方也再无疑惑，心想原来茶修是第一次五龙绕柱喷仙露啊……所以特意下来照镜子，看看变得成熟的自己？这么充满仪式感的吗？ 片刻后，袁方换上印有卡通女孩的衣服，跟着茶修去饭堂吃早饭。一路上，茶修看见同班同学便打声招呼，轻车熟路地掏出饭卡要了一碗玉米粥，一份蒸饺。 他已经毫无阻滞地融入地球了。 因为这份莫名的奇遇，正符合茶修的心意。他早就想离开那个神灵主宰的游乐园，只是他既不愿意软弱地逝去，更不愿意放弃他深深眷恋的《地球》。 这次穿越，终于让茶修真真切切地生活在这个平静，科学，没有神秘的世界。 虽然身体带着些许睡意，些许疲倦，也无法施法，失去灵性，这一切仿佛都在时刻提醒茶修，他已经变成一个平庸的凡人。 但这份自由的，独属于人类的空气，实在是太香甜了。 天空是如此蔚蓝澄净，没有被任何神灵污染。 为了这口空气，为了这片天空，茶修心甘情愿当一个凡人。 茶修甚至觉得自己不算是穿越，他只是同时拥有两个人生。现在他终于不需要回去那个被神灵控制，被百族竞争，时刻充斥着天灾人祸的世界，所以只能心怀感激地继续《地球》的人生。 …… 两人来到教三的课室，袁方坐下来就趴着睡觉，不过按照茶修的观察，袁方这头黄毛以及他的奇装异服，会让他在20分钟内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茶修也没有认真听讲，他一边看着黑板方向，一边专注在自己残存的两个游戏选项。 虽然茶修确认因为游戏停止运营所引起的漏洞，导致他穿越进《地球》中，但游戏机制并没有完全消失。 就像《地球》利用一瞬间的关服漏洞把他‘弄’进来了，茶修也依靠那瞬间的关服漏洞，保留了两个功能—— 任务界面、社交界面。 在临近关服的时候，茶修一直开着这两个界面。而在关服之后，所有游戏选项都消失了，唯独这两个界面依然可以自由开启。 任务界面依然只有那两个限时任务，没有变化，茶修打算按照「结婚」的任务提示修改自己的qq签名和朋友圈签名，看看任务系统会不会给出下一步提示。 而社交界面的‘好友列表’，13个好友名字都灰蒙蒙一片。茶修并不惊讶，因为《地球》的通讯机制十分严苛，只有两人距离较近时，才能通过好友列表发现对方在线并直接通过精神联系。 但茶修清楚记得，在接近关服的前几秒，有一位好友上线了。 所以，或许还有其他人穿越到地球了。 茶修虽然没兴趣抱团，也没有任何身在异世的孤独感，但他现在情报相当匮乏，需要通过收集其他玩家的情报来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但茶修对此也并不抱期待，哪怕他的好友基本都是盘古大区的沉浸型玩家，但盘古大区的城市何其之多，能不能遇到其他好友只能看缘分了…… 「喂？……喂？是茶修吗？」 看着「社交界面」不停闪烁通讯蓝光，茶修微微一愣，旋即收拾笔袋书本，背起书包径直走到课室门口，对讲课老师微微弯腰，礼貌说道：“老师再见。” 因为茶修成绩极好，听课认真，嵌入式系统的老师对他印象不错，而且茶修说话礼貌得体，老师便亲切问道：“有什么事要请假吗？” 茶修：“嗯，去见朋友。” 请假见朋友？ 此话一出，睡上午觉的学生们都醒了，认真听讲的学生也转移注意力，大家的眼睛全部亮起来了。 男女比例达到5:1的电子信息专业里的牲口们，似乎都闻到一股浓郁的狗粮味。 而嵌入式老师也非常懂行地追问：“什么朋友？认识很久了？需要请假去见吗？” “嗯……”茶修思考了一下：“是认识了三生三世的朋友，虽然不是一定要请假，但我一秒钟都不想等。” 说罢茶修就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寂静的课室。 第3章 希路达 「哎？我只是随便喊喊，茶修你居然真的在附近？快！」 「希路达要死啦，要死啦，真的要死啦噜！」 「我被挟持着去校门口啦，快过来，不然就要上地铁了！呜呜！」 社交通讯里的女童音非常急迫，因此茶修也不得不加快脚步奔跑。 「希路达，发生什么事了？」 茶修没想到，自己还真能在地球里遇上以前的好友。 更没想到，他收到的第一个通讯就是求救信息。 这位求救者并非凡人：剑皇宫的天才，西大陆的传奇近卫，曾在神之祭典连胜十场的斗技者……当然，真正让她有资格位列茶修好友列表的原因，是她曾经与茶修并肩作战过。 绝大多数玩家在《地球》都不喜欢战斗，他们将这种‘没有超凡和法术的战斗’视为泥腿子打滚，更多钟情于权术斗争——毕竟绝大多数玩家在神灵主宰万物的现实里，根本无法染指‘权术’。 只有极少数人愿意参与，甚至精通这种‘平凡’的战斗技艺。而希路达，是唯一一位茶修无法轻言战胜的悍勇战士。 茶修和希路达都是痴迷于盘古大区的沉浸型玩家，他们两个初相识于诸葛武侯麾下共同北伐，其后两千年里又碰过两次，而且都是同一阵营，希路达经常说他们是‘三生三世的战友’。 然而如此悍勇之士，居然如此惊慌失措地求救。 难道，希路达的这次转生，已经到了生死危局的境地？ 其实在确认自己穿越到《地球》里的时候，茶修心里是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现在游戏机制几乎消失，茶修无法确定，他死后还能不能触发‘转生机制’。或许死了就真死了，再也无法转生成十八年后的新生婴儿。 但茶修这一世身体健康年轻，又生存在一个和平的国度，如无意外可以享受数十年的安稳人生，可谓是大好开局。 反过来说，最坏的开局，自然是游戏角色变成老弱病残，甚至处于生死危局，那么一穿越进来《地球》，就等于进入死亡倒计时。 「没时间解释，快点来救我啊——」希路达撕心裂肺地哭嚎道。 ‘看来希路达是遇上最坏的情况了……’ 茶修心里有了判断，一路上走小道拐捷径，健步如飞地穿梭校园。 但珠越大学的占地面积太大，教学楼离学校正门又远，最重要是这一世是和平盛世，因此茶修将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体能锻炼仅仅保持正常水平，加速跑了几百米就不得不放慢速度，呼吸沉重起来。 茶修头一次感受到凡人的羸弱——作为法师的他从来没跑过步，他以前游玩《地球》时虽然会跑不动，但也不会感到疲累。 像这种跑步跑得内脏像是在火烧，小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感觉，着实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天惹噜，我已经能看见正门了！」 「勇敢的茶修啊，快过来创造奇迹！」 ‘我记得希路达以前没那么轻浮话唠啊……’茶修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尽量保持呼吸平稳，终于跑到大正门前的林荫大道，问道：「我到正门了，你在哪？」 「我就知道我可以信任你！」希路达兴奋喊道：「那个，那个穿着黑色衬衣百褶裙的女孩！绑着单马尾！」 茶修一眼就看到那个正在往校门口方向行进的黑发女生，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冲过去，而是先警惕地观察四周。 ‘希路达现在是一个人在走，并没有受到人身限制，但她之前说自己在被人挟持……也就是说，挟持她的人走在她的前后面吗？不过，希路达这一世怎么转生成女人了……’ 但校门口是主要的进出通道，大道上有很多学生在出入，茶修一时间判断不出谁是挟持黑发女生的犯人——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男生忽然从后面越过去，走到黑发女生面前跟她交谈。黑发女生侧过头看见他的时候，脸色明显露出了厌恶。 就是他！ 茶修快步走过去，靠近时他也已经听到黑发女生那不情不愿的声音：“这个……我觉得我自己就可以……” 茶修默默不语，假装路过，忽然伸手按住高大男生的后颈，平静说道：“你病了。” 高大男生转过头看见陌生的茶修，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酸麻感从后颈沿着脊椎传至全身。 他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想逃跑，双腿却不停打颤。背部满是冷汗，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转动，脸部僵硬而惊恐。 许久没用这个手段，这次能一次成功，稍微出乎茶修的预料。 这并非什么高深手段，这是茶修在他的第109个账号，也就是第109次转世时，从药王孙思邈学到的医家手法。 那时候他作为玄甲军的一员，跟随猛将秦叔宝平定中原，在一次山林伏击中跌落山崖，本以为要转世了，没想到被正当盛年医术大成的孙思邈救回来。 当时茶修已残废，便放弃回归玄甲军，当了孙思邈的药童。他没学到什么医术，但孙思邈为了更好控制一些疯病病人，教了他一个手法：五指用巧劲同时按住后颈五个穴道，可以让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这是一个很鸡肋的技术，毕竟都能抓住对方后颈，为何不直接扭断脖子呢？ 也就只有太平盛世，茶修没法下狠手的时候，才能体现它的价值——譬如现在。 看着眼前的高大男生，如果放在一百年前，茶修接下来就该是戳爆他两颗眼球，彻底断绝他所有反抗能力。 但现在是和平年代，而且茶修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因此他转过来问黑发女生：“除了他以外，校园内还有其他人对你有潜在危险吗？” 黑发女生双手提着一个大书包，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听见茶修的问话，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也就是说，只有这个男人在挟持希路达……不过希路达怎么变得这么弱了？哪怕转生成女人，也不至于被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挟持吧？ “那么我们先回学校里。”茶修环视一周，他们的举动已经引起许多路人的注意，甚至有人举起手机在拍照，远处校门口的保安也在走过来。 不能久留。 “还不走？”茶修看见黑发女生还待在原地，心里有些诧异——他和希路达的默契没这么差吧？他们两个好歹也是曾在碧蹄馆之战里一起杀出重围的战友，虽然那已经是万历年间的事了…… “但我还要……” 黑发女生弱弱地挣扎了一下，茶修微微皱眉，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的危局，心想希路达转生成女人之后还变得犹豫不决起来了？ 茶修当机立断，松开了高大男生的后颈，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快步往行政楼那边走：“走吧，既然我来了，就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 黑发女生脸上冒出红晕，支吾道：“哎，哎，但是——” “喵~” “你不是说，我是你三生三世的战友吗？相信我。” 黑发女生的挣扎力度大大减弱，任由茶修将她拉到行政楼前的凉亭里。重新掌控身体的高大男生惊恐地看着他们两个离开，根本不敢上前，心有余悸地摸着后颈。 凉亭附近游客众多，视野开阔，最重要是行政楼前的保安亭就在旁边，十分安全，茶修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么一番运动，茶修也累得脸红耳赤，气喘吁吁。他转过头看向黑发女生，平缓呼吸说道：“好久不见。” 黑发女生看着面前这个脸红耳赤但语气依旧绅士的男子，憋红了脸不停挖掘脑海里的记忆，最后猛地90°鞠躬，满是歉意地说道：“好……久不见？不好意思，但我真的忘了你叫什么了……” 茶修微微有些茫然，再次确认这个女生的外貌：单马尾、黑衬衣、百褶裙——他没找错人啊！ 哦，她是问我这一世叫什么名字！ “我运气不错，这辈子还是叫茶修。”茶修笑道：“希路达你呢？” 黑发女生微微一愣：“希路达？” 这下子茶修也看出不对了：“你不是希路达？” 黑发女生摇摇头：“我不是希路达，但我认识希路达。” “那希路达在哪里！？” 茶修微微皱眉，难道他真的找错人？但希路达怎么没有继续求救了？难道已经中了毒手？ “她在这里。” 黑发女生拉开手里大书包的拉链，露出里面一只金被银床的白手套小橘猫。 小橘猫抬起头看了一眼茶修，舔了舔小手，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 社交界面里，再次传来希路达有气无力的女童音：「对，你没看错，是我。」 第4章 每日任务：随机讨伐 游竹笑坐在凉亭里，思考这个微博该怎么发。 她感觉她上午遇到的这些事都能拿去投稿‘迷惑人类大赏’了——估计接下来的人生里，没有哪一天能比今天更稀奇了。 她本来预约好了宠物医院，一大早抱希路达去绝育，毕竟希路达也养了一年多，现在差不多到发春的时候。 但希路达似乎能听懂她的话，平时总喜欢外出闲逛的希路达忽然闹腾起来，死也不肯出去，游竹笑光是将它塞进猫包就除了一身汗。 运气不好的是，游竹笑在路上居然遇到陈博。她是在舍友的生日聚会里认识陈博，不知为何陈博就开始频繁找游竹笑聊天，饭堂吃饭时也总能遇见他……现在想来，应该是舍友通风报信了。 但游竹笑并不喜欢他，陈博每次约会邀请她也没答应过，只是大家明面上是朋友，而且游竹笑从小到大都被教育要有礼貌，因此哪怕不喜欢陈博，她也尽量得体地相处。 如果心里不爽的话，游竹笑会发微博将陈博的烦人行为挂出来，然后看看粉丝对陈博口吐芬芳，心里就会舒服很多。 这次陈博在半路上要求陪她一起去宠物医院，游竹笑万般不愿但又不知如何拒绝，心里已经做好更新微博里《那个烦人的异性朋友》系列的准备。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生拦在她面前，狠狠教训了陈博一顿，还拉着她的手跑回去。 他一副认识自己很久的模样，开口就是‘没人能伤害你’，闭口就是‘我们是三生三世的恋人’，脸红耳赤又认真十足，让游竹笑迷迷糊糊之中，忍不住有点怦然心动。 就当游竹笑以为自己要浪费父母的学费，真的要在大学里谈恋爱时，这个名为茶修的男生忽然说—— 他认错人了。 或者说，他认错猫了。 他不是来找游竹笑，他是来找游竹笑的……猫。 就当游竹笑满脸问号并且觉得他是瞎几把扯淡时，便看见自家的猫咪主动跳到男生怀里，男生说给他们10分钟时间，然后他们一人一猫就真的走到旁边草坪上聊天！ 她很想发到微博吐槽，但粉丝会认为她在瞎几把扯淡！ 踌躇片刻，游竹笑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轻手轻脚从背后走过去，竖起耳朵想偷听那个男生和猫咪在聊什么。 这个男生是不是有什么幻想病？ 还是对猫咪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但当游竹笑刚靠近他们三步之内，茶修和希路达就像是背后有视觉一样，一起转过头看向她。 游竹笑尴尬地挥了挥手，想说句话解释一下自己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但又什么都说不出，脸憋得通红，慌乱之中朝着希路达‘喵’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然后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幸好希路达十分通人性地回应一声‘喵’，避免自家名义上的女主人羞愧暴毙。 茶修也感觉自己跟猫单独聊天似乎不太合适，便抱起猫咪递给游竹笑：“我们聊得很愉快。” “嗯……嗯嗯，希路达是好孩子。”游竹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茶修一脸微笑地看着游竹笑怀里的希路达，希路达别过头舔舔小爪子，不想跟他对视，尾巴垂下来晃悠晃悠。 哪怕是向来不会嘲笑他人的茶修，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他也万万想不到，‘黯灭圣剑’希路达，居然转生成了一只橘猫！ 在《地球》游戏里，玩家除了人族以外，也可以转生成其他种族，包括且不限于植物、陆地动物、深海动物，但对应种族必须尚未灭绝，像恐龙、剑齿虎等灭绝物种无法转生。 有的玩家转生多次人类后，会尝试转生成其他动物体验一下生命的多样性。在某段时间里，狼、熊猫、狐狸、狸猫都是非常热门的转生种族，而且这批‘动物玩家’也在地球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茶修记得，许多国家的神话传说都跟这批动物玩家有极大关系。 但茶修是坚定的人类至上主义者，他对转生动物没有任何兴趣。 而且动物转生也有很多缺陷，寿命过短，自然灾害，人类威胁等等因素，都导致许多动物转生者的游戏体验极差，大家也只是尝尝鲜罢了。 所以茶修对希路达居然转生成橘猫才如此惊讶，他记得希路达可是一个跟他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的猛男，怎么就转生成橘猫呢？ 还是一只母橘猫！ 怪不得社交通讯的声音是女童音。 「别笑了啦！」希路达愤愤不平地在社交通讯里怒吼：「我要是知道我会穿越进游戏，我就不转生成猫了！」 茶修：「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笑的。但我从未见过你转生成动物……」 希路达：「你当然没见过了啦！你见过才叫稀奇呢！」 茶修一想也是，动物玩家本来就稀少，而且一般生活在深山老林里，要避开人类才能自由生活。他这类人类玩家，自然没有任何可能遇见动物玩家。 希路达的女童音满是委屈：「我是听说《地球2》里会有妖族，而且会全盘继承《地球》的角色资料，所以我才开了一个猫咪角色，那么在《地球2》说不定就能开局获得一个百年修为的猫妖角色……」 茶修：「那为什么是转生成母猫？公猫不行吗？」 希路达语气里满是震惊：「天啊惹噜，跟你认识这么久，你不知道老娘是西大陆第一女近卫吗！？」 茶修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西大陆传到东大陆的消息里都没什么花里胡哨，而且对于他们这些强者来说，性别根本不值一提，而且…… 茶修：「但我以前认识的你，都是男的。」 希路达呸了一声：「废话，在没有超凡的封建社会里，我不转生成男人哪能上战场砍人？」 茶修心想也对，在没有超凡的世界，技术无法抹杀天生的体能差距。也正是因为三次相识都是沙场战友，所以茶修才会误解希路达的性别。 “那个……那个……那个……” 游竹笑看着茶修居然注视希路达足足一分多钟，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扰他。 茶修微微一怔，环视一周，略感疑惑：“附近没有黑人啊……哦对不起，我是不是占用你太多时间了？” 游竹笑连连摇头，小声说道：“没有没有，我上午除了带希路达去绝育以外，也没其他事了……” 希路达发出惨叫：「茶修，救我！我不要绝育！我不要去宠物医院啊啊啊啊！」 ‘原来挟持和求救的意思是被主人带去绝育啊……’ 茶修沉默片刻，说道： “游竹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叫我竹笑就可以。”游竹笑有些脸红，连忙多说一句：“朋友都是这样喊我的。” 茶修点点头，认真说道： “那么好，竹笑，我虽然有一个请求，但有三个完成途径。你只要满足其中一个就能帮助我。” “第一，你愿意割爱希路达给我吗？我可以花钱买，你也可以免费送。” 游竹笑马上摇头：“不行。” 茶修对此早有预料，毕竟希路达已经被她养了一年多，肯定培养出感情了，于是他给出第二个选项：“你愿意放弃带希路达去绝育吗？希路达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游竹笑也摇头：“不行，我带她绝育是为她好，母猫发情时是很痛苦的，而且不及时绝育会……” 游竹笑给茶修科普了好几分钟关于猫咪绝育的知识，总体来说是利大于弊，对猫咪成长大有好处，茶修表示理解，并且说道：“其实不光是猫咪，人类绝育也是很有好处，譬如男性宦官的寿命比正常男性长寿14~19年，减少雄性激素分泌可以提高免疫力和增强心血管系统。” 游竹笑顿时哑住了——你说得好硬核，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不过我得说一句，希路达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咪，你所说的发情期痛苦，她大概率可以自己解决。” 茶修顿了顿：“而且，我也会帮她忙的。” 茶修没有说谎，希路达现在是一只拥有人类智慧的猫，猫咪无法解决的问题，对她并没有多大困难。而且就算她没有适合的工具，茶修也可以帮忙制造。 不过这话在游竹笑听来就显得十分诡异了——你帮忙？你怎么帮一只正在发情的猫咪？ 看见游竹笑仍在迟疑，茶修便提出第三个选项：“如果你既不想割爱，也不愿意放弃绝育计划，那么我希望我们能进行一次交换。我希望你能放生希路达，而作为代价，我可以替代希路达成为你的宠物……” “我选第二个！我这就打电话给宠物医院取消绝育手术！” 游竹笑连忙拿出电话发微信给宠物医院，一脸紧张地转移话题——这是表白吧！？这肯定是表白吧！而且还是‘成为你的宠物’这种奶狗式表白……他果然是假装喜欢宠物来表白吧！？ 茶修看了一眼橘猫：「任务完成。」 希路达哇哇大叫：「天惹噜，你对自己这么狠啊，万一竹笑选择第三个选项怎么办？」 「那这一世就当她宠物。」茶修无悲无喜：「当年北伐时的救命之恩，这次还清了。」 希路达乐呵呵地说道：「都快两千年前的事，你还记着啊……哈哈哈，你果然还是那个死板的茶修。」 这时候游竹笑放下手机，犹豫地看了看茶修，小声说道：“我已经取消宠物医院的手术预约了。” “谢谢。”茶修真情实感地答谢：“对了，刚才那位骚扰你的男生，你有觉得困扰吗？如果你有需要，并且我有空的话，我可以作为保镖保护你的出行。” “不。”游竹笑这次也下定决心：“我回去之后会断绝跟他的一切联络，跟踪我去宠物医院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会向他的学院投诉这种行为。” 两人对视一眼，游竹笑忽然眼神游移起来： “既然取消了预约，那我上午也没事干了……” “啊，我逃课了。”茶修忽然想起这件事：“现在回去，我应该还来得及上第二节课……你要回去宿舍吗？我们可以一起走。” 游竹笑沉默地看了看他，点点头，将希路达塞回背包里背着，走在前面玩手机。 茶修瞄到她好像在发微博。 「希路达，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背包里的希路达扯开拉链，崩出一颗猫头，疑惑地看着茶修： 「我变了？」 茶修说道：「你以前说话很简洁，不会带那么多‘惹噜’‘了啦’的语气词，描述时也不会有多余的感情情绪，就像剑一样干脆利落。」 「假如是以前的你，求救时就该是‘我要被阉了速来大正门’，而不是发那么多情绪化的求救讯号。」 希路达歪了歪猫头：「不知道呢~毕竟希路达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咪了。」 果然是身体对智力造成的影响吗…… 今天醒来的时候，茶修就发现自己被强烈的睡意弄得有点迟钝。他隐隐意识到，身体的完全更换会对自己的性格造成不可挽回的变化，毕竟他以前可是法师之躯，现在变成了一个凡人，思维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多余的欲望更是会干扰他的理智。 茶修认为自己可以控制这种改变，所以也不担心。 他可是资深地球高玩。 但希路达的情况就比他严重多了——猫咪的感官，脑部发育，身体情况跟人类相差太大了，在希路达失去玩家视角，真正以猫咪生存的时候，身心都不可避免被同化，被降智。 希路达眯起眼睛注视着他： 「哼，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看不起我，茶修。」 茶修沉默片刻，摇摇头道：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厌恶你。」 「你这种非人的异类生命形态，正是我最讨厌的姿态。」 「更何况，猫体分泌的激素和生理局限，令你的神智不可避免地受到扭曲。希路达，你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战士了。」 「茶修。」 希路达的女童音恍如寒风峭壁：「你认为你了解我？」 「老娘是西大陆剑皇宫首席剑徒，传奇近卫剑士，神战祭典的冠军！神灵之下无人可挡我一剑，神灵之上畏我如虎狼，我一剑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断江，摧城，开天！」 「雷厉风行的是我，热血孤傲的是我，现在卖萌可爱的也是我！」 希路达冷冷盯着茶修，伸出白手套舔了舔，耳朵微微晃动，一副‘窝要傻了你’的表情： 「你凭什么讨厌我！」 茶修：「就凭你不是人。」 希路达顿时卡壳了，一脸幽怨地看着茶修。 茶修顿了顿，又继续道： 「但现在情况未明，而且你与我并肩作战的经历，可以在一定程度抵消我的恶感。而你现在的情况，大概率会时常需要我的帮忙，为了偿还以前的恩情，这一世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跟你组队。」 希路达呸呸两声： 「谁求着跟你组队啊！算了算了，你也是刚穿越进地球这个游戏世界，心里肯定有些紧张，失礼是难免的，毕竟我们至少要100年后才能回去现实……」 茶修微微一愣： 「100年？」 「是啊，你不知道吗？」希路达歪着脑袋看他：「《地球2》的开始时间设置为公元2020年，也就是一百年后。如果运气好能活到那一天，说不定我们有机会返回现实。」 茶修对返回现实并无兴趣，但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那灵气复苏呢？也是一百年后吗？」 「你这是完全没看《地球2》的前瞻公告吧！」希路达生气地说道：「在《地球2》的介绍里，人类文明已经灭绝大半，地球被妖魔鬼怪各族类占领，10.0的版本名称就是‘重铸辉煌’，玩家的主线任务是重新让人类再次登上万族之巅。」 「在《地球》与《地球2》之间的100年，便是人类社会因为灵气复苏而崩灭的100年。」 「至于什么时候灵气复苏，我记得是……公元2015年。」 茶修微微皱眉： 「2015年……那不是四年前吗？」 希路达点点猫头： 「是啊，所以灵气复苏已经三年了。不过这三年里只有少数人感知到这种变化，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国家也将信将疑。」 「按照奈瑟社泄露的情报，在《地球》停止运营后，人类社会才会全力开始研究灵能，而研究灵能契机，则是因为发生了一次全球性的天魔入侵——」 嗡—— 随着一声刺耳的怪音，天忽然黑了。 茶修抬起头，看见太阳沦陷，日蚀无光。圆月如冷铁般横亘在天幕之中，万千星辉组成的无尽星河布满青冥，令天空璀璨辉耀，但大地却是漆黑无光！ 日月同辉，星河倒悬，天耀万里，地暗如狱！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被天空奇景而目眩时，一缕黑光悄无声息落到草坪上，无数灰色流气迅速汇聚其中，不过数息之间就化成一位手持残刃的漆黑鬼影。 最先注意到漆黑鬼影的人，是茶修。 而就在茶修注视漆黑鬼影的时候，鬼影似乎也心有所感，空洞的眼眶泛起一丝血红，如鬼似魅地杀向茶修！ 「你触发了‘每日任务’：随机讨伐天魔」 第5章 天魔 突然的天地大变，神秘的漆黑鬼影，就已经令茶修绷紧心神。然而任务界面忽然弹出的提示，还是令茶修稍微错开了注意力。 星空异象忽然消失，天地再次回复正常的上午白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强烈的光暗变化，让所有人都不禁眯眼失神。 茶修反应极快，下意识急速后退等待视野恢复！ 但就在这短短数息，漆黑鬼影已经跨越十几米距离，让茶修更进一步看清楚它的特征：破损的乌锤甲，乌黑的钵胄盔，断裂的环首刀…… ‘这装备好杂，起码横跨了好几个朝代……’茶修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可是正儿八经在盘古大区生活了五千年，清晰了解每个朝代武备的不同，自然能看出面前这个鬼影每件装备都来历于不同朝代。 不过比起鬼影本身，这些装备倒也不算得什么：穿着这些装备的‘人’，赫然是一团灰黑雾气形成的骷髅尸鬼！ 这就是……天魔！？ 为什么是人形？ 为什么是这种外貌？ 为什么会锁定我为目标？ 千般思绪在茶修心中流过，但手持利刃的敌人就在眼前，曾在《地球》五千年征战无数战场的茶修，几乎是瞬间就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跑！ 敌人情况未明，身法魅影，穿甲佩锐，而自己却是优衣库衬衣加休闲裤，空有一双羸弱双拳，这里又是地形开阔，唯有逃跑才是上策！ “游竹笑，快走！”茶修不忘提醒希路达的饲养员一句，一边跑一边朝尸鬼勾手指嘲讽，打算将尸鬼引到校门口对面的五林街派出所。 仿佛茶修真有某种吸引尸鬼的‘特性’，尸鬼完全忽略其他路人，抬起脚步靠近茶修。他明明穿着重甲，前进步伐也不大，但就像是拥有缩地成寸的威能，速度快得惊人。 而相比起来，茶修虽然休息了一会，但双腿依旧疲惫，肺部甚至还略有刺痛感，最重要是，他只是一个凡人！ 但就像是这种天差地别的敌我差距，尸鬼连续两次迅速靠近挥刀，却是全部落空，被茶修轻松躲过去！ 在旁人看来，茶修的步伐必然十分怪异，时而左右摇摆，时而加速减速，但这正是令尸鬼屡次攻击都落空的诡异逃跑技巧——刖步。 断腿之刑，曰刖。 在3400年前，也就是被称为‘先商’的奴隶制社会时期，曾有一段时间，贵族喜欢上一种‘围猎’娱乐，就是将砍掉一条腿的奴隶在田野里放走，让奴隶们只能拄着一根木棍逃跑，然后追上去投矛掷杀为乐。 而这些被追猎的奴隶里，有一批人被称为‘最狡猾的猎物’，他们数次在‘围猎’活下来，每次大型‘围猎’里，贵族勇士都以掷杀他们为荣。 茶修曾是这群断腿奴隶‘刖奴’的一员。 这群‘刖奴’有一种行动步伐，能够以残废之躯，用缓慢的步伐，再借助其他障碍物的辅助，给追猎者造成一种‘我好像能打得中’的错觉，但一旦追猎者攻击，刖奴却基本能预判出攻击方向，进而险之又险地避开。 这是刀锋上跳舞的步伐。 在那群‘刖奴’死光，‘围猎’这种活动不再流行之后，这种步伐就自然失传了。在往后三千年，也没人再次将其创造出来——毕竟正常人哪有这么多被追杀的经验，而且跑得快比什么步伐都更有效率，怎么可能还玩这种迷踪步？ 茶修也许久不用刖步，他只要不是残废，一旦遇到危险，第一反应都是反击搏杀，再不然就是逃跑。 只有在这种敌我差距悬殊，自身气力不继的时候，他才会下意识使出这种铭刻在他资深地球高玩灵魂中的技巧！ “那是什么东西……” “拍电影吗？ar设备？” “卧槽好鬼酷哦！” 像茶修这种反应迅速的人还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还在沉湎于刚才的星空异象，现在看见一个漆黑鬼影在追杀一个青年，心态根本转变不过来——这里可是市中心附近的大学校园，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有危险？ 就在这时候，茶修忽然毛骨悚然，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一股恶寒从脊背直冲后颈。 他侧过头，看见尸鬼正在挥舞断刃，远远往他斩落，茶修想都不想，身体直接往旁边草坪扑了过去！ 刹那间，尸鬼断刃所指的大地仿佛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平整的地面被撕裂成无数碎石，地下管道爆出无数污浊水花，有如无形的铁锤扫过大地，一路延伸至校内交通路口，途中摆放在路边的十几辆共享单车忽然就‘瘪’了，纸一般地被压入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钢铁悲鸣！ 一阵阵恐怖的声浪不停回响，当茶修爬起来的时候，看见附近的人都吓得呆滞不动，甚至有人双腿打颤跌倒在地，六神无主地注视着尸鬼天魔，只有少数离得远的人跑起来。 茶修一直都认为人类面对危险的反应机制十分有趣：一部分人会因为极度畏惧而放弃逃生，另一部分人同样是畏惧但却会熬尽身体最后一丝潜能去争命反抗——这两者无高低之分，前者可能会因为臣服而苟且偷生，后者也可能会引来捕猎者追杀而绝望力竭。 茶修以前觉得自己是后者，但当他穿越到《地球》，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他才发现那只是‘玩家视角’带来的错觉。 与草坪碰撞的左半身火辣辣的疼，右脸被炸裂的飞石划了几道口子散发阵阵刺痛，脑子因为近距离听到爆炸声浪而‘嗡嗡’晕浪，双腿打颤提不起任何力气。 这里不是游戏《地球》，这里是现实地球。 100%痛觉。 人被杀，就会死。 无法转生，死而无魂。 如果说之前茶修还在以‘游戏’心态观光地球，那么在这瞬间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已经不是能算出天灾地祸的天灾信使，也不是拥有史诗执照的法术大师。 他只是一个面对致命危险会双腿打颤，甚至提不起力气逃跑的凡人。 茶修转过头，看见骷髅尸鬼离自己只剩下三步之遥。它已经举起断刃，下一息就要将茶修一刀两断。 但茶修心里却是无比宁静。 他还有一张底牌。 「希路达，救我。」 刹那间，空气中似有无形利刃斩过，骷髅尸鬼的持刃右手忽被撕裂，化为黑烟在空中消散。 「呵呵，你不是很讨厌猫嘛！现在还不是要我这只猫来救你！快，赞美老娘很萌很可爱！」希路达的声音越发嚣张了。 就在这时候，茶修再次清晰地看见尸鬼干枯的眼洞里闪过红光，然后它猛地回头，紧紧注视着游竹笑——或者说游竹笑背着的猫包。 虽然茶修刚才喊了让游竹笑逃跑，但这一连串的天雷地火事件爆发，根本没给这个可怜的少女任何思考时间。她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拿着手机似乎在拨打110。 骷髅尸鬼身上黑雾爆发，居然转瞬间又长出一根右手，右手长出一把断刃，直接抛下近在咫尺的茶修，如同滑行般拖着黑影冲向游竹笑！ 「希路达，它来杀你了。」 「懂！……哎？」 在骷髅尸鬼离游竹笑不过五米的时候，忽然像是撞到空气墙一般，居然摊成一团凝滞在空中。 “莫要……” 游竹笑握紧手机，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似乎快要哭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莫要靠近……” “莫要靠近我啊！” 铛！ 游竹笑的拒绝，如同铁锤般正面击中骷髅尸鬼，尸鬼身上的铠甲爆散成无数黑烟，本体直接糊成一团黑雾，爆出一阵遥远而尖锐的凄厉鬼叫。 当鬼鸣逐渐沉默，黑雾也消散无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断裂的道路，爆破的水管，已经那一整排变成纸的共享单车，真真切切地告诉所有人—— 时代变了。 「‘每日任务：随机讨伐天魔’已完成」 「你获得奖励：天魔聚灵装置*5」 险死横生的茶修检查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失禁，便远远跟背包里的橘猫对视： 「刚才天魔第一次断手，你怎么做到的？」 希路达语气里满是高傲： 「哼哼，你又欠我一条命。」 「就在天空出现异象的时候，我的人物属性界面突然多出了‘符文之语’项目。幸亏我反应快，马上用天赋点激活了‘念剑’符文，不然你就死啦……死啦……嗯……」 橘猫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也一直打架，张开猩红大嘴打了个哈欠，居然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睡过去了。 但茶修已经获取到其中的重要信息—— 人物属性界面。 「符文之语」项目。 这些东西，他都没有。 第6章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下午3点，茶修在校医院处理好擦伤后便回去宿舍。 虽然遭遇怪物事件，但茶修只是一个普通路人，自然没有收到任何关注。 倒是希路达运气就没这么好了——旁边几十个路人都亲眼看见游竹笑大喊一声，就把尸鬼给喊爆了，作为游竹笑宠物的希路达，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一起带走。 推开宿舍们，茶修就看见袁方正在双线操作，一边看动漫一边玩手游——这是袁方少数能让茶修高看一眼的才能。 “我回来了。” “你嵌入式的平时分只有60分了。” 回到自己位置坐下的茶修微微一怔：“为什么？” 袁方耸耸肩，露齿嘿嘿笑道：“老师点名了，没来的人通通只有合格平时分。” 茶修很是疑惑： “但我上课的时候，老师没点名啊。” “老师是在你走了之后才点名的。”袁方挑了挑眉，“正确来说，你刚走他就点名了，下次逃课别那么嚣张啊。” 茶修眨眨眼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袁方认真观察了一下茶修的表情，发现他对此真的毫不在乎。 虽然同居两年，但袁方依旧每天刷新对自己舍友的认识——就像点名扣分这事，他知道茶修的‘不在乎’，不是‘我不重视这件事’，而是‘我接受这个事实并且不会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舍友就像是来观光的外星人，对什么事都会认真做，但对什么结果都能平静接受，仿佛字典里就没‘输赢’‘荣誉’‘争强好胜’的词语，就像齿轮一样冷酷无情。 但哪怕是最冷酷的齿轮，似乎也要润滑油呢。 “见到朋友了吗？”袁方放下手机，将茶修的电脑椅转过来，紧紧注视这位舍友的双眼，时刻准备捕捉舍友任何一闪而过的感情！ “见到了。” “有照片吗？让我康康！” “没有照片。” “那长得怎么样？” 袁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女人，会让这位定时拉屎、定时早起、行程规划到分、自律堪比机器人的舍友为之神魂颠倒，甚至不惜直接早退也要去见一面！ 茶修想了想：“挺漂亮的。” “具体点具体点！” “肚子很白。” “喔噢噢噢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车了！” “摸起来很舒服。” “你一个中午都没看来，居然是去干了这种事？！” “捏脸蛋也很可爱。” “停停停，这狗粮有点齁了，我还是个孩子啊！” “尾巴也很长。” “哇，是人外娘……嗯？” 一分钟后，袁方露出茫然的表情：“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一只猫？” 茶修点点头：“嗯，具体品种我还需要调查一下，不过大概是一只普通的中华田园橘猫。” 袁方歪了歪脑袋，愣愣注视茶修三秒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然后就转回去继续玩手游看番。 茶修清空桌面，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密封手提箱，从箱子里拿出一台光学显微镜。 袁方又突然说道： “对了，你上午看见‘星河倒悬’那一幕了吧？听说在星河倒悬的时候，全球各地都出现了怪物，我们学校校门口也出现了，那边的地板都被掀起来了呢！” “我刚才翻墙出去看了看，发现外网出现了很多超能力者表演的视频，有的看起来是魔术，但有的却是真的魔法……” “国内的消息真真假假，有人说超能力者要团结起来成立组织，有人说国家已经控制舆论准备要统一管理超能力者，甚至都有‘新人类’‘旧人类’的说法了——有超能力是新人类，没超能力是旧人类。” “茶修……”袁方看着手机屏幕的媚宅立绘，忽然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未来？嗯……” 茶修沉吟片刻，说道：“根据我的调查，如果不考研的话，我们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的对口职位都集中在珠三角，大概率会在珠三角就职生活。如果考研的话，现在手机行业火热，哪怕专业方向不同，但出来之后大概率也是入职国内手机大厂，倒是读博的话，才有机会涉及最尖端的工程……” “茶修，我说的未来，不是说我们毕业后……不对。”袁方有些无奈：“现在大家都说灵气复苏了！你不觉得这个会对我们的未来造成极大影响吗！？” 茶修认真思索，然后摇摇头。 “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很稳定，就算灵气复苏，单片机和嵌入式系统也能正常运作。” 作为一名资深地球高玩，茶修对判断某一行业的历史大势还是颇有信心，朝袁方比出一个‘ok’手势：“放心，我们不会失业的。” 袁方被茶修弄得有些迷糊了，过了半天忽然醒悟：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我要立足当下，务实做人，不要想有的没的。” “好，等我刷了这个古战场我就开始学习！” 虽然不知道袁方悟了什么，但至少不再麻烦自己了，茶修终于有时间处理自己的待办事项。 首先是任务界面的变化，除了「考验」和「结婚」这两个每年任务，还多出了好几个随机任务： ‘每日任务：随机讨伐天魔（已完成）’ ‘每周任务：剿灭作战-天魔隐池（未完成）’ ‘每月任务：？？？（尚未刷新）’ 除了随机任务外，还有一个横亘在任务界面上方的红色进度条—— 「挽天倾（9.0主线任务）：进度0.00%」 这是……版本主线任务！ 在《地球》里，每个版本都会有一个任务主线。所谓的主线并非是要玩家一定要去做什么，但玩家如果跟着主线做，那么就会获得极为良好的游戏体验以及游戏奖励。 譬如在2.0「补天救世」版本里，盘古大区的主线任务便是治理泛滥河水。茶修跟着大禹治水，一路上虽然会遇到许多困难，但总能化险为夷，而且大家为了治理水患纷纷殚精竭虑，出谋划策，伙伴性情不同但能互相理解，条件艰难却总有无尽乐趣。 那种大家齐心协力往一个方向努力奋斗，亲手创造历史改变世界的感觉，是《地球》最弥足珍贵，也是唯一能让茶修热血沸腾的体验。 得道多助，天助志人！ 这就是主线任务！ 茶修从未缺席过任何一次主线任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主线任务只有‘挽天倾’三个字，再也没有其他信息，光从字面上理解，应该是要拯救世界的意思。 按照茶修的经验，想要推进主线任务进度，就得完成任务界面刷新的随机任务。 每日任务已经完成，每月任务尚未刷新，但这个每周任务，却是让茶修陷入沉思。 「剿灭作战-天魔隐池」 「概要：天魔已经找到隐秘之处，聚合万年死灵之气生成天魔大军，请及时剿灭——或者至少剿灭一部分。」 「任务目标：击杀50位天魔或鏖战15分钟」 「参加条件：4人（防护者：1/治疗者：1/进攻者：2） 需要战力：10点以上（拥有符文≥1） 参与方式：远距离投影（每人需消耗1个天魔聚灵装置/传送物品需消耗5个天魔聚灵装置）」 「任务报酬：25个天魔聚灵装置，1枚随机印记（队长分配）」 远距离投影，天魔聚灵装置。 茶修转过头，确认袁方在认真玩手游，心念一动，手掌心便多出一个正20面体。 这颗正20面体约莫指头大小，触感冰面，表面亮黑无任何印记，每一条棱边都是如同金色熔浆流动的流金色，看上去就是一个极其精巧的工艺品。 这就是‘每日任务’完成后的任务奖励，‘天魔聚灵装置’！ 虽然茶修没有‘物品界面’，但作为任务奖励的物品，它自带介绍： 「天魔聚灵装置：天魔的核心，拥有完美的时空适应性和能量适应性，可以聚合能量化为任何形态，是天魔文明最重要的暴兵素材。」 「投影（特殊）：可以作为投影的媒介，投影者可以自由编辑投影形象和基础，可以100%继承灵能图谱和印记。」 「聚灵（主动）：直接使用，有几率获得1枚随机符文（初始几率为2%）」 「累积（被动）：每一次聚灵失败，聚灵效果都将累积，为下一次聚灵增加1%成功几率，一直累积到最高激活几率50%」 「天启（隐藏效果）：没有符文的转生者第一次聚灵必定成功」 这还是茶修第一次从任务系统获得实物奖励，在以往的版本里，哪怕他完成与主线有关的任务，能获得的奖励多数都是‘体能强化’、‘免疫力增强’、‘洞察力强化’之类的直接奖励。 现在忽然出现实物奖励，让茶修心里微微有些兴奋。 奖励拿到手，茶修第一时间要做的—— 当然是将天魔聚灵装置塞到显微镜下观察啦！ 观测最大放大倍数，1600倍！ ‘在1600倍观察下，正20面体的表面仍然保持平整无凹凸，并且可以清晰看见表面由无数个六边形单元构成……’ ‘正20面体的流金棱柱并非光学反射，而是真实流动，可以看见流金棱柱表面为无数颗金色的没有任何缝隙的正方体粒子流。’ 打开电脑，新建word文档，将观察现象纪录进去。 然后茶修转身朝袁方伸出手：“借我钳子。” 袁方看了一眼茶修的桌面，见怪不怪地找出尖嘴钳给他。 茶修经常会捣鼓研究一些奇怪的东西，袁方早就习惯了。 如果这位舍友不是分数不够，又填了‘服从分配’，他肯定会去学物理——事实上，袁方经常能看见茶修浏览固体物理学的课件。 茶修将天魔聚灵装置放在尖嘴钳之中，然后力度从小到大地发力，每钳一次就将天魔聚灵装置放回显微镜观察，然后记录。 ‘……在最大力度下，正20面体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受力部位甚至没有留下力量的痕迹。’ 在压力测试后，茶修接着用水、碱、酸等等他能找到的化学试剂进行测试。 虽然没有任何一项测试令天魔聚灵装置产生变化，但这种结果也是一种结果，茶修没有失望。 看着这颗近乎完美，连502胶水都无法附着表面的天魔聚灵装置，让茶修感觉到一股不科学感。 这是他最讨厌的感觉，因为会让他回想起那个神灵主宰的世界。 “袁方。” 袁方转过头，看见舍友朝他摊开手掌，展现出掌心的一颗正20面体。 “好看吗？” “好看啊，哪里买的？”袁方好奇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茶修朝自己炫耀，便想伸手将正20面体拿过来仔细瞧瞧。 “朋友送的。” 茶修避开袁方的探取，哪怕袁方说他小气鬼哀求再看几眼，茶修也没答应。 他在新建的word文档里记录下这个结果： ‘系统奖励的物品为他人可见，亦可以赠送他人。’ 完成这份《超凡物品研究》的文档后，天色也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而茶修还有一件事需要完成。 那就是，去取悦一只拥有智慧的猫，从其口中获取情报。 虽然那只猫是他的战友，虽然那只猫今天救了他，虽然那只猫以前也是人，虽然……但茶修依然无法抑制地产生一丝羞愧。 他穿越到地球了！ 居然还得讨好一只非人智慧生物！ 手里还拿着一颗完全不科学的超凡产物！ 甚至地球都要进入超凡时代！ 这跟那个糟糕的现实有什么区别！？ 忽然间，茶修觉察到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不是因为版本主线任务‘挽天倾’，也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 他是真心诚意地，想守护这个人类至上，集体主义，科学思维盛行的世界。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类从统治种族被拉下来，看着强者凌驾于集体之上，看着玄学淹没科学！ 他不希望他那个糟糕的现实，降临到他最喜爱的游戏《地球》上！ 毕竟，这个蔚蓝澄净的世界，有他的一份功劳。 茶修沉默半晌，默默修改新建文档的名字，来确立自己的信念：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第7章 战友 晚上9点，茶修下定决心忍辱负重，来到珠越大学麒麟区宿舍区找猫。 珠越大学占地面积极广，分为三个校区，分别为主校区、麒麟区、泰山区，其中麒麟区包含外国语学院、艺术学院、文学院，整个大学六成女学生都居住在麒麟区。 “麒麟区46栋303……” 宿舍区晚上人来人往，站在宿舍楼外灯柱下面的茶修并不起眼，路过的女生也只会以为他在等女朋友。 他在注视3楼的一处阳台。 那里是游竹笑的宿舍。 怪物出现在校园，然后被一名路过的普通女大学生直接轰爆的这件事，在中午就传遍全校。毫无疑问，游竹笑瞬间成为风云人物，她的具体信息也泄露得七七八八，茶修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游竹笑的宿舍地址。 他并非是来找游竹笑，而且游竹笑也肯定不在宿舍——这件事影响极大，晚上辅导员就在各个班群通知所有学生不许评价泄露关于‘游竹笑’和‘怪物’的信息，可以预料游竹笑已经成为机密人员了，早就离开学校了。 但游竹笑的猫就未必是机密，游竹笑也不可能去哪都带着猫。 果不其然，在茶修站大门旁，社交界面里的「希路达」名字终于亮起来，显示为可通讯对象。 「希路达，希路达，希路达。」 「希路达，希路达，希路达。」 「希路达，希路达，希路达。」 「好啦！」希路达的声音充满起床气：「我睡得正舒服着呢！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茶修：「是啊，怎么了？」 「你……算了。」 三分钟后，一只橘猫从楼梯里扑腾扑腾地跳下来，看见茶修就一溜烟地爬上他肩头趴着。 「茶修修，我们走！」 茶修带着希路达走到麒麟区一个小羽毛球场，现在天黑风高，羽毛球一个人都没有。 一路上，茶修也已经了解希路达的人物属性界面是怎么来的。 跟茶修一样，希路达也是在《地球》关服之前还逗留在里面的玩家。 但跟茶修不一样，希路达在穿越之前，开着的界面是「人物属性」，因此她穿越后还保留这个游戏功能。 茶修拥有「任务」与「社交」。 希路达拥有「人物属性」。 但人物属性这个功能几乎没什么用，顶多只是能让玩家清晰知道自己的情况，例如生了什么病，还剩几天命。 但是在天魔入侵之后，希路达的人物属性界面就多出了一个新功能—— 「符文之语」 按照希路达的说法，「符文之语」本应是《地球2》的超凡体系，她也只在奈瑟社里公告里略有耳闻。 这个超凡体系十分奇诡，不同于虚幻的、需要感悟的、如同本能的超能力，符文是一种需要‘收集’的体系。 譬如希路达，她在「符文之语」里激活了‘念剑’符文，所以她直接就能驱使精神力化为利刃，救了茶修一命。 而不同的符文，可以组合成不同的‘真名’。真名是撬动灵能的钥匙，最弱的真名都能引起质变，而最强的真名甚至可以改天换地。 在‘念剑’符文可构成的真名里，所需符文数量最多的，莫过于需要108个符文组合的至高真名‘终焉仙剑’，这个至高真名只有一句介绍： 「一念斩尽日月星辰。」 游戏系统从不会夸大其词修饰，也就是说掌握终焉仙剑的灵能者，真的能一念跨越无数光年，斩破无数恒星行星，甚至连时空都无法阻挡其锋锐。 面对如此威能，他们脚下的这颗地球，也不过是一念可灭的尘埃罢了。 这已经完全超出茶修所能想象的领域，哪怕在《地球》外的现实里，也没有任何一位神灵拥有如此威能。 「虽然希路达从未听闻过类似符文之语的力量体系，但……应该会有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彻底掌握符文之语的力量。」仿佛液化般瘫在长椅上的希路达懒洋洋地说道。 茶修微微沉吟，马上联想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势力。 “奈瑟社。” 游戏系统是奈瑟社提供的，符文之语体系也是他们给的，茶修自然认为奈瑟社已经掌握符文之语的力量。 但希路达长长地叹了口气，拱起屁股伸了个懒腰，语气复杂地说道： 「不过，他们会不会符文之语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对我们来说都一样……但我们一直游玩的《地球》究竟是一个世界，还是一个游戏？」 茶修默默点头。 不论如何，能将他和希路达禁锢在《地球》里，已经代表奈瑟社拥有比拟神灵甚至超越神灵的力量了，奈瑟社再强一点或者弱一点，都是他们无法力敌的存在。 至于地球究竟是游戏还是真实世界，茶修和希路达都给不出答案。 如果是真实，那为什么他们还残存着游戏系统？ 如果是游戏，那为什么他们无法离开？ “对《地球》外的人来说，《地球》是游戏。 对《地球》里的人来说，《地球》是真实。” 茶修忽然笑了：“我记得奈瑟社对《地球》宣传口号是‘完全真实的幻想世界’……他们根本没说过这是假的，只是我们不信罢了。” 希路达忽然觉得有点冷，将小手手揣在身下，打了个哈欠。 虽然茶修和希路达洞悉了幕后黑手奈瑟社的底细，但对他们的现状并无任何意义，他们也很默契地没有提复仇之类的字眼。 他们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男大学生和一只橘猫，还敢找一个或者一群伟大存在晦气？ “希路达，你确认《地球2》的2120年，也就是一百年后，人类社会已经毁灭，地球被各路妖魔鬼怪占领？” 「茶修。」希路达懒洋洋说道：「奈瑟社既然能操纵时空，那么能眺望时空长河下游也是很正常吧？」 茶修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怀疑希路达的情报，但出于人性的趋利避害，他才会下意识拒绝现实。 奈瑟社的威能难以想象，预测未来自然是轻而易举。他们既然认定一百年后地球人类社会毁灭，那么从现在开始，人类社会就已经在通往深渊地狱的路上。 但，奈瑟社还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 ——9.0版本主线任务，挽天倾！ 茶修简单跟希路达讲述了「挽天倾」和每日随机任务的情报，然后说道：“希路达，你还想回去现实吗？” 「想。」 “但我不想。”茶修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羽毛球场，悠悠说道：“我在那边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只有一大堆我讨厌的东西：神灵，异族，恶徒……我是一名天灾信使，每天的任务就是观察天地间的异动，神灵的怒火、法师的研究、元素的聚集都会形成天灾，而我的工作，就是将这些天灾记录下来，然后通知人们避难。” 希路达没有说话，晃晃尾巴表示自己没有睡觉。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梦境，一个所有人共同组成的梦境。历法，人心，元素，重力，什么都可以改变，没有什么是不变，也许明天就是连续十日的暴晒干烤，或者天地颠倒重力向上逆水流，又或者冥河亿万死者复苏逆伐世间……” “太混乱，太唯心，太……无聊了。” 「《地球》不无聊吗？」希路达跳到茶修大腿上，昂起头看着他。 “当然不无聊。”茶修盯着月亮，轻声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这里的一切都是可观察，可确定，可利用的力量，日月交替是有规律的，自然现象是科学的。” “如果说，因为神灵可以操控世界的规则，所以我们的现实，就是神灵们的游戏。” “那么地球，就是我们的游戏。” 茶修低头看着橘猫：“当世界的规则是固定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玩家。” 希路达看见茶修眼睛里的神采，不禁微微一怔。 她想了想，忽然转移话题：「公告里写了，《地球2》将会从10.0版本开始。之前希路达还在想，《地球2》为什么会从8.0‘信息时代’直接跳到10.0，原来是因为还有一个9.0的隐藏版本‘挽天倾’啊……」 橘猫顿了顿，脑袋歪到一边，静静看着茶修。 「茶修，我要回剑皇宫。」 “希路达，我要守护这个人类至上，诸神无法染指的美好世界。” 茶修朝希路达伸出右手：“你需要在地球安全活到100年后，等到《地球2》开服才有机会返回现实。而我想活在地球，在这里度过平凡的余生。” “虽目标不同，但道路一致。一个文明破灭的地球，并非我们所能接受的结果。” “为了蔚蓝而澄净的世界，让我们一起来……挽天倾吧。” 茶修有「社交」、「任务」系统。 希路达则是掌握了「符文之语」的所有情报。 他们互相需要，无法分离，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有共同的爱好，以及相同的道路。 在过去数千年，他们一直是战友。 在未来，也会一样。 橘猫高傲地昂起脑袋，伸出小肉球碰了碰茶修的手掌。 茶修马上缩回手。 “你这么通人性，看起来就像是妖怪一样，我觉得有点恶心。” 「茶修你个混蛋——」 第8章 符文之语 寒风萧瑟，寂静无人的羽毛球场边，茶修为了获得更多情报，继续忍辱负重地撸猫。 他首先获得一个噩耗。 因为茶修没有「人物属性」界面，因此他没法自由分配自己的天赋点。 以前并不存在天赋点，应该是在符文之语体系更新后才出现的玩家福利，允许玩家用天赋点激活任意初始符文，掌握一定的自保能力。 毕竟符文之语体系并非为他们这些穿越者准备，而是提供给100年后要面对末日世界的《地球2》玩家，因此有所优待也很正常——不然玩家一转生就死，哪还有人玩。 茶修没有人物属性界面，自然是无法分配天赋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失去这个福利。 茶修将正20面体放在希路达的肉球上，问道： “如果你在激活符文前用了「天魔聚灵装置」，那你是不是能有两枚符文？” 希路达端详片刻，摇摇头，将正20面体推走： 「没那么便宜，这个东东要求转生者在没有符文的时候才能百分百成功，它很可能就是直接消耗转生者的天赋点，才能随机获得一枚符文。」 虽然希路达这么说，但茶修有些遗憾。 万一真的是双倍的福利呢？ 这本应是一个极好的测试项目，可惜希路达已经用了天赋点，他自己又没有人物属性界面。 在橘猫好奇的目光中，茶修捻起黑体流金的正20面体，心念一动，它便解体消融，化为一道金光从指尖沿着手臂一路流入左胸心脏。 「天魔聚灵装置」，使用！ 触发「聚灵」效果，一定几率获得一枚随机符文！ 触发「天启」效果，无符文的转生者第一次使用必定成功！ 茶修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融化了，漆黑的意识中出现一枚绿光环绕的奇特符文，暖洋洋的感觉自脊椎向全身扩散，一整天的疲累一扫而光。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 “「馈赠」。” 茶修指着橘猫，轻声吐出符文的真名，忽有白光缎带凭空产生，缠绕着橘猫闪烁流转。 本来懒洋洋地揣着小手趴着的橘猫微微一愣，紧接着就精神焕发起来，甚至连毛发都变得更加柔顺，整只猫肉眼可见地变漂亮了。 她惊奇地舔了舔毛，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在茶修身上跳来跳去，盘在茶修头上喵呜一声：「哈哈哈，是碧绿符文‘馈赠’！你居然随机到碧绿符文，笑死希路达了！」 茶修十分惊讶： “碧绿符文？符文还有颜色之分？” 事实上，「符文之语」已经为玩家们整理好所有符文。 符文一共分为三种颜色：赤血、碧绿、深蓝。赤血代表破坏，碧绿执掌生命，深蓝象征守护。 不仅仅是符文，真名也会按照这三种颜色分类。 希路达满是得意： 「‘终焉仙剑’和‘念剑’就是典型的赤血系，绝大多数符文都是以进攻伤害为主。而你的‘馈赠’符文是碧绿系，也就是说茶修你只能当个奶妈啦哈哈哈！」 虽然希路达在嘲笑，但茶修并没有任何羞怒。 “那有哪些至高真名包含‘馈赠’？” 希路达查看了一下：「嗯~~~有两个至高真名都包含‘馈赠’，但全都是碧绿系，嘿嘿，分别是‘奥秘之心’和‘救世之手’。」 ‘奥秘之心’一共101个符文，完全掌握可以洞悉智慧，眺望过去未来，领悟宇宙真理； ‘救世之手’一共108个符文，完全掌握可以死者复苏，生命永恒，挽留过去。 “奥秘、救世……”茶修听到这些真名的效果，不禁微微失神，心生向往，幻想那是何等瑰丽的威能。 希路达冷哼一声，一肉球拍他头： 「别想了，你现在就只是一个小奶妈。」 茶修收敛思绪，问道： “那我要怎样才能获得其他符文？” 「刷成就。」希路达言简意赅地总结。 经过希路达的介绍，茶修才彻底了解《地球》的符文体系。 跟传统意义上的修行、修炼、冥想完全不一样。它不需要你吸纳灵气强化自身，而是需要灵能者去世俗互动，才能获得其他符文。 譬如希路达在激活‘念剑’后，「符文之语」里有三个符文呈现闪烁状态，这是系统在提示，希路达可以获得三个进阶符文。 其中一个进阶符文‘剑痕’，需要希路达用‘念剑’斩出30道一模一样的剑痕，无论长度、深度、宽度都要完全一致。在达成这个成就后，希路达才能获得‘剑痕’符文。 其他符文的要求都差不多，基本是需要希路达利用初始符文‘念剑’达成某些成就才能激活。 那么，获取其他符文有什么意义呢？ 一，符文本身就代表一种灵能手段。 二，多枚符文可以组合成真名！ 真名有四个级别：至高，传奇，精英，普通。至高真名起码需要80个以上的符文才能组合，但最弱的普通真名只需要4个符文就能组合。 真名与真名之间也并非毫无关系，同样一个符文极有可能是多个真名的共同组成部分，而有的普通真名甚至是传奇真名的一部分！ 因此正常灵能者的发展思路，就是以自己拥有的符文作为基础，通过刷成就获得其他进阶符文，然后尽可能将符文组合成真名。 而其中的两个难点——如何刷成就，哪些符文可以组成真名——已经被茶修和希路达克服了。 或许是因为在一百年后的《地球2》里，幸存的人类通过某些方式得知了所有真名和所有符文的获取方法，所以这些知识近乎是常识，直接免费派发给所有玩家。 但对于现在的地球人来说，这些知识无疑是未知中的灯塔，黑暗中的光明，通往未来的力量之钥！ “要不要将这些知识泄露给地球人？” 茶修了解灵能体系后，冷静问道：“人类总体力量越强，抗衡天灾末日的能力就越强。除非我们能完全掌握能够以一人之力主宰世界的至高真名，否则单靠我们两人无法抵御层出不穷的灾难。” 希路达反问道：「你认为人类末日里，人类只有外忧，没有内患吗？」 一语中的。 在盘古大区生存五千年，从三皇五帝活到信息时代，茶修自然能明白人性中的丑恶。别的不说，现在刚刚开始灵气复苏，就有无数人想凭借超能力染指权力，分配财富，成为‘人上人’。 所谓的历史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获得超能力的上层阶级想要获取更多，获得超能力的普通人想要进行社会财富再分配，社会动荡在所难免。 一旦茶修他们公布符文之语体系，不亚于往未来的混乱局面添一把火，让所有参与者的战力继续上升，那么他们所引起的混乱斗争自然也会更加难以收拾。 「而且你还得考虑怎么泄露，总不能上网发个帖子吧？一旦别人发现你拥有的情报，那么刚从世界牢笼逃出来的你，恐怕又得陷入另外一个牢笼了。」希路达一边摇尾巴一边说道。 怀璧其罪的道理，茶修自然懂。 “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他忽然问道：“希路达，今天是星期二，在这周之内，你有办法达成任意一个符文的成就吗？” 「嗯~~大概可以吧？」希路达想了想：「一开始的符文都不怎么难……不过希路达只是一只猫哎！你怎么能让一只猫努力！」 茶修点点头： “我也差不多，一周之内，大概可以达成一个符文成就。” 茶修目前能激活的进阶符文一共有12个，成就所需的步骤也极其繁琐，甚至还得去找其他人互动，但如果花费一点时间，达成一个符文成就倒也不是特别困难。 “希路达。”茶修举起橘猫，橘猫被拉成长长一条：“我们去打团吧。” 「打团？」希路达也知道茶修的任务界面变化，疑惑道：「你是说那个每周任务‘剿灭作战’？虽然这个任务是可以远距离投影，但要求是得有两个输出一奶一坦吧？我和你顶多算是一个输出一个奶，人数不足，任务系统能让我们投影吗？」 茶修摇头： “不能，四人小队是死要求，职业要求也是死要求。没有满足要求，任务系统是不会帮我们投影的。” 希路达嗤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去大学群问，‘组团打天魔，缺一输出一坦，加的扣1’吗？」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茶修平静说道：“我除了有任务界面外，还有社交界面。” 「我知道啊，所以我喊你你才会收到信息。」希路达说道：「幸亏希路达之前在校园遛弯见过你，也幸亏你这么倒霉穿进地球，不然的话……」 一想到自己要亲自体验绝育，希路达不禁打了个寒颤，毛发都竖起来了。 茶修一边一脸嫌弃地撸猫，一边说道： “在发生天魔入侵后，任务界面多了每日每周每月任务，而社交界面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它多了一个‘团队管理’功能，其中包括‘队员招募’、‘创建团队’、‘团队空间’等等选项。” “其中队员招募里，甚至还能选择队员具体的战力区间、灵能符文、善恶阵营、性格特点。” 希路达顿时明白了茶修的打算： 「你打算通过招募队员来完成每周任务？」 “不仅仅是这样。”茶修微微一笑，但没有继续解释，而是话锋一转： “我从下午就启用了‘队员招募’，现在已经找到合适的队员了。一起去看看吧？” 「现在吗？但希路达是一只猫哎！……」 “在团队空间里，会自动屏蔽所有队员的体态身形，默认为一团模糊的黑影。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在里面进行调整。” 茶修将橘猫抱在怀里，看了一眼头上的明月，轻声道：“进去之后，保持沉默，我来引导。以及……” 片刻后，一人一猫呆坐在长椅上，羽毛球场又恢复了寂静。 …… …… 玄京，东城区天坛公园一栋建筑的地下。 “验证通过。” 房门前的读卡机器亮起绿灯，蔡君妍走进地下房间，里面是一个有卫浴的单人间，所有物品一应俱全：电脑，双人床，书桌…… 她坐在床上摸了摸床单，光洁如新，甚至还能闻到一丝消毒水味。 “在出现超能力者的第一天，就迅速准备好隐蔽研究所，安置超能力者的房间，甚至已经有安置超能力者的详细规章制度……” 蔡君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向国家坦白是做对了。” 一整天超能力的测试，让蔡君妍有些疲惫。她打开沐浴间，惊喜发现居然有一个浴缸，放好热水后便舒服地躺进里面，放松紧绷的神经。 忽然，一股巨大的困意袭击她的脑下垂体。 …… …… 珠越市，御景湾。 洗完澡换好睡衣的游竹笑躺在床上，抱着皮卡丘玩偶玩手机。 “怎么这么多人加我……” “约我出来吃饭？上次见面是小学毕业哎。” “什么什么，外国已经组建超能力组织英雄联盟了？” “哎，签了保密协议，今天这事又不能发微博……” 门外忽然响起女声：“别玩手机了，早点睡觉。” “我知道了！” 游竹笑答应一声，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直接休假回家休息是挺好，但刚回不到五个小时，老妈就开始唠叨了啊…… 舍友有没有好好喂希路达？早知道应该把希路达带回家的。 看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游竹笑打了个哈欠，陷入了沉睡。 …… …… 当游竹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她迷茫地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坐在圆桌旁边，周围都是影影绰绰的迷雾，在她旁边身影朦胧的女性人影跟她一样做出同样的观察动作。 她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圆桌旁边的另外两人。 跟她们比起来，这两个人就显得太平静了。 “这里是哪里？” “我在做梦？” 蔡君妍和游竹笑先后发问，然后她们听见黑影女子一声嬉笑，紧接着响起黑影男子沉稳的声音： “这里是奈瑟社。” 第9章 奈瑟社 蔡君妍捏了捏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刚才是躺在玄京地下研究所单人房的浴缸里。 虽然研究所的地面大楼骤然看上去只是一栋五层高的普通政府办公楼，但周围可是有武警值班，地下研究所里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监控摄像头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天花板上。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人能将她绑架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虽然已经亲眼见识过超能力，甚至自己就有超能力，但这神秘的一幕依然让蔡君妍震惊不已。 她尝试站起来，但她的下半身就像是跟椅子地面长在一起一样，完全无法离开！ “奈瑟……是什么？” 另一边，游竹笑也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联想到今天遭遇的天魔怪物，在网上看到的各种猜测，她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卷入什么神秘漩涡之中，忐忑不安地问道。 “组织的名字。” 茶修用指节敲了敲圆桌，轻声道：“也是一位无上存在的名号。” 游竹笑担忧地看了一眼周围的迷雾，“那……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我可以回去吗？” “可以，只要你愿意，你马上可以回去，并且我们绝不会再打扰你。” 茶修看向另外一位沉默不语的少女：“你也一样，奈瑟从不强迫成员。” 蔡君妍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但在你们离开之前，我要向你们介绍‘奈瑟’到底代表什么，这是我作为‘天灾信使’的工作。”茶修平静说道，似乎并不在意她们的去留。 希路达凝视着茶修的黑影，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她没想过这个认识三生三世的‘老实人’，居然也能胜任哄骗的工作。 天灾信使……游竹笑和蔡君妍暗暗咀嚼着这个词，感觉到自己即将要看见这个世界隐藏的冰山一角。 “奈瑟是一位可以跨越多元位面的无上存在，祂执掌时空的权杖，是知识与奥秘的化身，再多的赞美也无法描述其分毫。” 茶修看向上方，众人便也跟着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上空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灰白钟表，钟表刻度密密麻麻，只有一根指针，指着11点到12点方向之间。 “祂五千年前就已经注视到地球，而祂到达地球需要五千年。祂的目的是掌握地球，但为了保证在祂到来之前，地球没有失去祂所需要的‘价值’，祂动用了我们无法理解的手段，将一部分地球的统治者——也就是人类，收为己用。” “这些选择追随无上存在的人类，可以自由出入这片迷雾空间。他们在这里成立了时间跨越五千年，成员遍布全球的结社，将无上存在的真名音译作为结社之名，也就是‘奈瑟’。“ “‘奈瑟社’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地球，在约定之钟奏鸣之刻，将地球献给伟大的无上存在‘奈瑟’。” 喀。 一声清脆的咬齿音响起，巨大钟表的指针似乎微微移动了一小格。 “距离无上存在的到来，还剩下100年。” 茶修看向面前两位少女，淡淡说道：“而你们，是被无上存在从芸芸众生筛选出来，被允许加入‘奈瑟社’的预备役社员。” 咕咚。 游竹笑听得脑子晕乎乎，紧张得吞咽口水。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夜晚睡觉想撸猫的超能力者，怎么忽然就卷入这种恍如神话般的故事中？ 蔡君妍则是默默不言，在聆听的同时也没有放弃观察，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注视迷雾中的细节。 茶修将两人的表现尽收眼底，继续说道：“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退出。你们只是有潜力的预备役社员，选择退出，奈瑟社不会再与你们产生任何关系。” “二，加入。无上存在为奈瑟社提供了足够多的‘礼物’，你们在奈瑟社的贡献，都可以用来兑换你们所需之物。” “现在，请看桌面。” 游竹笑和蔡君妍这时候才发现，她们面前的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张泛黄的纸张！ 比起谨慎的蔡君妍，游竹笑就大胆得多，直接拿起纸张浏览上面的内容，看着看着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放下纸张。 蔡君妍没有拿起纸张，直接低下头浏览，顿时内心剧震！ “这是奈瑟社的诚意。” 茶修语气平常道： “只要你们按照上面的提示行动，在现实里达到相应的成就，就能获得第二枚灵能符文。每多一枚符文，你们就能多一种超能力。” “现在，还有其他疑问吗？” 迷雾圆桌陷入沉默。 游竹笑低下头注视纸张，将上面描述的内容紧紧记在脑海里。 虽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先把好处拿到手就准没错！ 蔡君妍轻轻舔了舔嘴唇，在心里过一遍自己的想法，才缓缓问道： “奈瑟社，一共有多少人？” 她看见那个自称‘天灾信使’黑影男子微微摇头，摊开双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见过的奈瑟社社员，一共也只有13个。” “如果不是需要共同作业，你不会认识其他社员。新社员的加入，一向也是这样隐秘招募。” 神秘的势力，紧闭的口风，浩大却无法验证的来历…… 蔡君妍心里升起浓浓的怀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语气认真地问道： “那么，奈瑟社需要我们做什么？” 按照计划，这时候轮到希路达说话了。她嘿嘿一笑，身体摇来摇去地说道： “放~心~啦~社里不会让我们干坏事的~” “我们可是要保~护~地~球~的~呢~” “而且社里不会让我们进行过于高难的任务，基本都是我们可以轻松完成的~” “为了磨合新团队，社里先让我们剿灭天魔练练手~” “很轻松，很安全哒~” 游竹笑睁大眼睛，她想起今天的遭遇，连连摇头： “天魔，是指那些怪物吗？我，我不敢……” 蔡君妍心思急转，试探性问道： “今天出现在全球各地的怪物叫做天魔吗？它们很弱吗？奈瑟社知道它们在哪里？” 那个说话活泼的黑影女子似乎就要全盘托出，然而这时候‘天灾信使’却伸出手拦住黑影女子，让蔡君妍心里暗暗失望。 “其他事，要等你们加入社里才能得知。我只能向你们保证，初期的团队磨合任务，奈瑟社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甚至不会让其他人对你们的行踪产生怀疑。” “而且除了将你们挑选出来的‘奈瑟’外，不会有其他社员得知你们的现实身份。在出任务的时候，‘奈瑟’也会对我们的外貌进行屏蔽，就像……现在这样。” “团队任务的进行时间为4天后，10月12日，玄京时间晚上9点。在这4天内，你们可以试验一下‘提示’里的内容，获得第二枚符文。” “4天后的晚上9点，你们会再次来到这里。到时候，你们将选择告诉我。” 茶修扫视她们一眼。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我期待你们的答案，再会。” …… …… 羽毛球场边的长椅，一人一猫睁开眼睛。 橘猫打了个哈秋，一股脑钻到茶修的衬衫里取暖。 「茶修修，你编的故事也太离谱了，什么注视了五千年的伟大存在……」 茶修反问道：“那是我编的吗？” 希路达微微一愣，便发现茶修好像还真没说谎。 奈瑟社运营了《地球》五千年，不就是注视了五千年的伟大存在； 《地球2》在一百年后开启，等同于奈瑟社一百年后会来地球； 甚至奈瑟社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些曾经在《地球》游玩过的玩家，都是奈瑟社的忠实社员！ 有一说一，奈瑟社的主要目标，的确是保护地球——9.0的主线任务就是‘挽天倾’呢！ 「但你为什么要说得奈瑟社是一个幕后黑手的反派组织？」 茶修微微一笑： “一个企图掌握地球，暗中肃清其他竞争者的黑暗结社，和一个忽然冒出来，以保护世界为己任的救世主组织，你觉得哪个更有可信度？” 希路达顿时明白茶修的想法——比起相信存在一堆会拯救世界的圣人，人类自然更相信有一堆将地球是为自己财产的坏蛋。 而且救世主组织不免会遭到道德绑架，或者各种请求索取，但黑暗结社就不会有这种担忧——大家想避开都来不及呢！ 最重要是，黑暗结社以‘奈瑟社’为名，那就是说他们可以肆意行动，尽情往‘奈瑟社’抹黑。如果‘奈瑟社’有势力在地球，或者能注视地球的情况，很有可能会跳出来联系他们，到时候他们就有机会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如果这次穿越是‘奈瑟社’的阴谋，那起码也能出一口恶气，狠狠给‘奈瑟’这个名字涂屎！ 希路达一想到到时候《地球2》开服，玩家们进来发现地球最为臭名昭著的黑暗组织居然是‘奈瑟社’，身体就很老实地兴奋起来，在茶修的衬衫里拱来拱去。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点子无比精妙，赞美一句： 「你这个呆子有时候也会有脑子嘛，不愧是希路达的仆人！但万一她们两个不相信，那怎么办？」 茶修摇摇头： “我也不需要她们相信我们的背景，我只需要她们相信我们的好处。” 希路达却没那么乐观，那两张符文成就提示虽然是她给的，但她不认为那两个少女会因为这份利益就甘愿冒险，加入一个神秘结社跟天魔作战。 「万一她们不肯吃这颗糖衣炮弹，拒绝跟我们组团，甚至转头就将情报上交国家呢？」 刚说出口，希路达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茶修根本不在意情报泄露。 先不提泄露‘奈瑟社’情报就是他们的目的，就连那两个符文的成就提示，本来就是要借助两个少女的手来转交给上级组织，增强人类总体实力。 但茶修却语气笃定地说道：“她们会接受的。” 「为什么？」 “因为我在队员招募的性格特点里，勾选了一个非常适合的性格。” 「是舔狗吗？等等，怪不得都是女的……」 “不甘平庸。”茶修语气笃定：“她们都是不甘平庸的人。” 第10章 历史的迷雾 蔡君妍将双手从浴缸里捧起，温热的水流止不住地沿着她的手掌和指缝流回去。 水还热。 她仿佛一直都在浴室里洗澡，迷雾里的一切，只是她躺在浴缸休憩时的梦境。 但记忆里的‘礼物’，却是如此清晰，令人完全无法释怀。 迅速洗完澡，蔡君妍换上睡袍，坐在电脑桌前，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思考。 当吹干头发的事实，蔡君妍也下定决心，打开电脑。 地下研究所提供网络和wifi，甚至可以玩游戏，但工作人员不允许携带任何移动设备，不允许拍摄。 蔡君妍打开浏览器，敲键盘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会，但最后还是毅然搜索关键词‘naise’。 她本来在担心自己的搜索记录会不会引起政府的注意，但她转念一想，如果政府有反应，她就可以顺势推舟将奈瑟社上交给国家。 但反过来说，这世上存在拥有如此能量的神秘组织，政府却毫不了解的话…… 蔡君妍的前几次搜索并没有得到有效结果，不过她并不确定她听的‘naise’是不是中文，因此换成相同音节的各种语言进行搜索。 大多数搜索结果都没有明显的眉目，就当蔡君妍心里疑心越来越重的时候，她忽然找到一条8年前的英国新闻。 翻译如下：「在英国威尔士的首府斯旺西最近发现了一处遗迹……考古学家在里面发现了来自一千年的日记手稿……日记的主人是中世纪贵族格拉摩根伯爵……」 日记手稿里有一段内容，跟蔡君妍搜索的关键词‘nerse’吻合： 「我必须告诉nerse……这个世界还不够好……它需要更多的奇迹……但不需要其他神灵保佑它！……这个世界也需要新的任务……我们已经无聊几十年了！」 手稿多有缺损，辨认出来的内容只有这些。新闻里还给‘nerse’标注了一下，认为这可能护士‘nurse’写错，或者是一个人名。 格拉摩根伯爵的这段日记内容也像是一段无意义的抱怨，抒发自己的无聊人生。 但对于刚刚窥见冰山一角的蔡君妍而言，这段抱怨含有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它需要更多的奇迹’，现在发生了灵气复苏。 ‘不需要其他神灵保佑’，奈瑟社不欢迎其他入侵者染指地球。 ‘我们已经无聊几十年’，说明奈瑟社在中世纪的时候就已经形成并且有所交流，而且社员遍及全世界！ 蔡君妍马上搜索这位格拉摩根伯爵的生平，发现他赫然是一个狠人。 在中世纪的时候，格拉摩根又名诅咒之地，凡是受封格拉摩根都遭遇不测和国王猜忌，唯独这位格拉摩根伯爵冲破了诅咒，居然借来维京人的援军，悍然与国王开战，逼得国王妥协投降，威震一时。 但当伯爵死后，格拉摩根又陷入混乱之中，他的光辉也仅仅在历史上短暂地绽放。 蔡君妍很快从伯爵的生平里发现不对劲：伯爵一生中多次危难，但总有人会千里迢迢来帮助他，例如维京海盗，例如爱尔兰商人！ 伯爵功成名就后，也时常带领军队支援盟友，但这些盟友之前之后都没在跟格拉摩根联系，他们跟格拉摩根的盟约近乎是凭空而生！ 但蔡君妍知道奈瑟社之后，这些历史中的谜团对她就不再是秘密——这些异常举动，明显都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在互帮互助！ 但为什么伯爵死后，他的家族就迅速衰落，得不到帮助？ 想起奈瑟社那神秘的招募方式，蔡君妍心念一动。 难道奈瑟社的加入方式，就只有得到神秘存在‘奈瑟’的认可？ 一旦社员死去，社员的身份就不再得到认可，并且社员也无法拉其他人加入？ 按照这个思路，蔡君妍的搜索不再局限于‘naise’的字眼，而是去寻找历史上一些得道多助、闪耀一时的英雄豪杰。 越是查找，越是心惊。 譬如，出身微末却能得到两位豪商支持，两位绝世猛将跟随的仁王； 譬如，19世纪初，一名法国大副因陷害入狱，14年后却神奇越狱，并且找到一大批宝藏，摇身一变成为了大银行家，回到家乡完成复仇； 譬如，在繁樱战国时期，一名出身平民的小人物，在织田家青云直上，先后获得无数人的支持与帮助，以疾风怒涛之势取得天下； 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真相已经被埋葬在历史当中。蔡君妍相信，这些得道多助的风云儿里，有一部分人的确是全靠自己的人格魅力，但……也有一部分人，确实是如有神助充满侥幸地登上历史。 “运气……” 蔡君妍呢喃着这两个字，看着屏幕的资料，思考良久。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转移向旁边的一根中性笔。 “运气……” 蔡君妍认真地重复这两个字，但眼睛里已经不再迷茫，亮如晨星。 她拿起中性笔，将自己的左手五指张开，压在桌面上，露出指缝。 她回忆起‘天灾信使’的那份‘礼物’： 「盲闪：在闭眼的状态下，利用‘反射’符文躲避伤害100次。」 蔡君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高举中性笔，用力扎下去！ …… …… 珠越市，御景湾。 躺在床上的游竹笑坐起来，傻傻地看着手掌。 房门忽然被连叩三下，然后就被推开。刚刚遭遇神秘事件的游竹笑顿时打了个激灵，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跌下床，下意识爬到窗边想逃跑，看见外面的海景又缩回去瑟瑟发抖。 “游竹笑！这么晚不睡觉，还闹腾什么啊！” 躲在床后面的游竹笑听见熟悉的声音，伸出小脑袋瞄了一眼，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的漂亮妇人双手搭肩站在门口，美丽不减的脸上满是严肃。 “我，我听见有人敲门，还以为有人来追杀我……” “哦，游竹笑你长大了嘛，还会讽刺你妈妈了？让你不玩手机早点睡吧就是追杀你了？” 游竹笑急了，连忙摇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妈你当然不是人……” 眼看着妈妈柳眉竖起双眼含火，游竹笑瞬间改变口风，差点就咬到舌头了：“是仙女！” 漂亮妇人好像没那么生气了，冷哼一声走过来，将游竹笑按在床上，捏了捏拍了拍游竹笑的脸，给她盖上被子，严肃叮嘱道：“快点睡觉，你看你年纪轻轻就皮肤不好，底子不打好我看你以后怎么保养……” 等妈妈关灯离开房间，游竹笑马上掀开被子，打开手机备忘录，将那份‘礼物’记录下来，以免自己忘了。 「延伸：在没有其他外力的帮助下，用‘念力’操作工具的有效时长达到10800秒。」 10800秒…… 游竹笑打开手机算了算，发现刚好三个小时。 “有效时长……也就是我得用了超能力才算？” 游竹笑松开双手，眼睛睁得老大，紧紧盯着手机，发动‘念力’符文，令手机悬浮在半空中： ‘上滑退出……上滑……点开微博，点开……点开点开点开！’ ‘终于打开微博了，下滑浏览……下滑！怎么不能下滑！’ ‘念力好难练哦，是不是手机质量不好？’ 啪。 卧室忽然亮起来。 游竹笑转头一看，发现妈妈双手搭肩挨在门边，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 啪。 悬浮在半空的手机失去支撑的力量，掉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游竹笑僵硬了好几秒，慢慢躺下来，盖上被子，试图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当游竹笑等待狂风暴雨的到来时，却发现卧室暗下来，房门响起一声清脆的转轴声，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游竹笑顿时松了口气，心里满是感恩： 妈妈还是爱我的！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骂我呢？ 但过了一会，躲在被子里玩手机的游竹笑就发出一声如同垂死病人的哀嚎： “妈你居然关了wifi！” 游竹笑无可奈何地将手机放在床边柜，老老实实睡觉。 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又会浮现出诡秘的迷雾、可怖的天魔怪物，以及…… 那个说要保护自己的男生。 第11章 德鲁伊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天灾信使’这个代号？」 教三303，线性代数课堂上，茶修看着黑板发呆。 隔壁的袁方很敏锐地发现这一点，虽然这堂课发呆的人多了去，但茶修绝不该是其中之一。 他戳了戳茶修，低声说道： “老师说重点了，还不做笔记？这门课我们几个宿舍全指望你了。” “嗯？哦，谢谢。” 看见茶修终于恢复他应有的学习态度，袁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伏下脑袋继续补眠。 茶修努力跟上老师的教学进度，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走神了。 昨晚分别之前，希路达似有意似无意地问他，为什么要用天灾信使这个代号。 茶修自然能给自己找出许多理由，例如组团自然不能用真名，例如天灾信使听起来很帅等等。 但他心里清楚，那些理由都是假的。 不过学习为重，茶修很快就清空自己的思绪，认真听课做笔记，堪称全课堂最靓的仔——在超能力者，怪物入侵这些新闻的轰炸下，其他学生几乎都没心思学习了，甚至连老师都有点心不在焉。 线性代数两堂课上完，还得接着上模拟电子技术。这门课堪称大二最无聊的课程，袁方一坐下来就开始打哈欠。 都还没上课呢。 茶修心念一动，问道：“袁方，你很困吗？我最近学到一个穴位刺激法，可以令人马上精神起来。” 袁方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回道： “刺激什么穴位？前列腺穴吗？有色图就赶快的。” 虽然已经跟袁方当了很久舍友，但茶修依然无法习惯袁方的遣词用句，可能这就是现在流行的二次元吧。 “鱼际穴，就是大拇指根部，你伸出来让我按一下。” 袁方将右手伸出来，茶修一边揉搓他的鱼际穴，一边催动‘馈赠’符文，竭力控制灵能的流向。 没有任何光效音效，只是本来眯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的袁方忽然一个激灵挺直腰坐起来，发出一声丢人的欢愉轻吟，引来教室所有学生的关注。 当大家看见袁方那一头黄毛和卡通女孩衣服，眼神里纷纷流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甚至有不少人暗暗点头。 袁方也不在意自己丢人，惊奇地说道：“好厉害，茶修你这个穴位刺激有一手啊！我一点困意都没有，精神得像是在凌晨一点！” 像是在凌晨一点……？ 茶修说道：“有用就好，你没事也可以自己多按按，有需要的话再来找我。” 鱼际穴可以缓解咳嗽发炎头疼头晕，熬夜的人多按按没坏处。 当然，真正令袁方垂死梦中惊坐起的，自然是茶修的‘馈赠’符文。 茶修昨晚就测试过，催动‘馈赠’符文并不一定会产生光效，但需要茶修精细操作他感知到的灵能，才能压制声光控制灵能流向。 事实上，声光效果是因为远距离治疗时造成的灵能散逸而产生，只有直接肢体接触，才能达成最高效率的治疗效果。 茶修已经基本摸清‘馈赠’的基本效果：为目标注入大量生命力，可造成包括且不限于伤口愈合、精神焕发、断肢续合、镇压痛楚、疾病治愈、驱散异常状态等等。 在战斗中，茶修光靠这个符文就能解决绝大多数治疗问题。而且比起‘念剑’等赤血符文，‘馈赠’这个碧绿符文的日常价值更大——治疗恢复永远比破坏有更多适用场景。 但与之相对的，是‘馈赠’的进阶符文成就十分麻烦。 「仁手：‘馈赠’符文的有效治疗总量达到50单位。」 ‘仁手’的效果是降低催动符文的精神消耗，强化一切治疗符文的效果，对茶修三天后的打团十分有帮助，也是他目前最有可能获得的符文。 但跟其他系的进阶符文不一样，碧绿系进阶符文大多数都需要与他人互动才能获得，不是茶修自嗨就能完成。 1单位治疗量，等同于‘馈赠’符文一次催动所输出的所有生命力。但‘仁手’要求的是‘有效治疗’，也就是说茶修哪怕对自己施放50次‘馈赠’，也无法满足成就要求——他虽然输出了50单位生命力，但这些生命力并没有完全生效，甚至会溢散大部分。 刚才茶修对袁方施放的‘馈赠’，大概只造成了0.5单位的有效治疗。毕竟袁方身体没有明显伤势，生命力帮他恢复了精神，缓解了他多年熬夜玩游戏造成的思觉失调内分泌失调尿频尿急后，至少还有一半生命力溢出了。 茶修本来打算通过自残再治疗来刷成就，但足足50单位的治疗量，而且离打团的时间只剩三天，茶修估计，除非他将自己次次都弄得濒死再治疗，否则基本不可能在星期六之前刷出‘仁手’符文。 如果选择治疗别人，那这个成就的难度会大幅下降，譬如茶修直接去校医院或者坐地铁去三甲医院走一圈，必然能轻松完成任务，甚至能赚取不少金钱。 但这样就不可避免地暴露出茶修的能力。 其他人可不是傻子，不会像袁方那样，相信这是穴位刺激。 茶修也并非想隐瞒自己的才能，正所谓名利地位，他想实现抱负，自然需要展现自己的价值，才能获取社会资源的倾斜。 但现在时机未到。 一天过去，天魔入侵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所有公众平台都没有‘怪物’的新闻，新闻热点就只有昨天那短短几秒的星空倒悬异象，以及各类超能力者——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无法隐瞒。 现在国家还在酝酿关于超能力者的政策，甚至可能是全球五大常任理事国在共同决策，他们的态度尚未清晰，却又至关重要。 而茶修的能力，又属于特别实用的类型。若是过早暴露自己的能力，万一政策有变，茶修就很难掌控自己的命运。 在转世机制尚未明朗的情况下，他必须将这一世当做最后一世来度过，小心谨慎地制定人生计划，不可随波逐流，不可贸然赌博。 而且，茶修已经打定主意，以‘馈赠’符文作为自己的象征能力，作为治疗者参与剿灭作战。这么一来，另外两名队友自然不可避免地得知他的能力。 虽然‘馈赠’符文并非唯一，但如果可以的话，茶修不希望自己在现实里暴露这份治疗能力，以免被那两位队友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基于这两点考虑，茶修目前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自然也无法去找其他人治疗，来满足‘仁手’的成就要求。 不过他也早就有预备计划。 中午下课，茶修拒绝了袁方的饭堂共食邀请，打伞从正门离开校园。这两天太阳闷热暴晒，打伞可以最大限度保留体力，还能顺便锻炼手臂肌肉，不过其他男生明显不知道这个道理，顶着大太阳压马路。 不过茶修可以体谅他们，毕竟这些男生也是第一次做人，不懂这些生存小知识也是情有可原。 按照手机导航，茶修坐了一站地铁，在c出口附近找到一间宠物之家。宠物之家和宠物医院开在一起，就像是医院门口会有玩具店——让宠物在医院受了苦，总得买点东西犒劳一下它。 时值中午，茶修还以为宠物之家没什么人，但他一进门就被开幕雷击，胸膛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茶修晃了晃稳住身子，扶住面前这位撞到自己的少女。她鼻尖有几点雀斑，表情慌慌张张，穿着印有‘宠物之家’图案的橘色围裙。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低头道歉，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窝窝窝在抓叉烧，没注意到你在，真的对不起……” 她说话带着一点口音，茶修还以为她在说‘茶修’，但当他看见那只坐在办公桌上的猫，顿时明白她在说‘叉烧’—— 那是一只外橘内白的加菲猫，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大叉烧。加菲猫弓起身子盯着他们，肥嘟嘟的憨厚脸庞竟然露出一丝凶狠，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 女店员道歉完就继续抓猫，但她一靠近，叉烧就展现出与身子不相符的敏捷，不停逃跑躲开女店员的抓捕。 茶修看了十几秒，问道：“它怎么了？” 女店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靠着墙结结巴巴地说道： “叉，叉烧它是被暂时寄养在这里的猫，本来还好好的，到了喂食的时候它忽然躁动起来，窝以为是应激反应，就打开猫柜看看是什么情况……” 茶修看了一眼店员手臂上的爪痕，想了想说道：“让我来试试。” “哎？不用不用……轻，轻一点，叉烧它很紧张，不要伤到它……” 女店员下意识劝阻，但看见茶修没有理会她的意见，她就小心紧张地站在旁边，准备应对不测。 茶修伸出手对着叉烧，双眼紧紧盯着它。 叉烧弓着腰全身蓄势待发，喉咙发出尖细的低鸣，随时都会爆发出猫科动物抓蛇捕蝶的反应力溜走。但当茶修逐渐靠近，它就慢慢放松下来，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一旁的女店员看得满脸惊奇：猫在清醒时发出呼噜声，说明它舒服得进入浅层睡眠。 当茶修将加菲猫抱给她，女店员上下扫视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生，忍不住问道： “你……难道也是动科专业的学生吗？” 其实她想问茶修是不是德鲁伊——刚才这么凶的加菲猫居然能瞬间变乖，这听起来简直是游戏里德鲁伊的手段啊！ “不是。” “那你跟叉烧的相性好好啊。”店员小心翼翼将叉烧放回猫柜，说道：“难道你特别有动物缘？” 茶修微笑不语，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有任何动物缘。刚才他只是进行一次测试，对加菲猫催动了‘馈赠’符文，加菲猫获得舒服治疗后便放下警戒心。 昨晚对希路达使用‘馈赠’符文后，茶修就知道这个符文是对所有生命体有效，不仅仅只有人类。 因此想要达成‘仁手’成就，茶修不需要自残，不需要找人，他只需要治疗其他不会说人话的动物就能满足条件。 茶修说明来意：“我想买几袋猫粮。” 店员：“没问题，店里进口的国产的猫粮都有，你家孩子有吃习惯的牌子吗？” “没有，我是用来喂野猫的。” 当茶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见眼前这位店员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 “先生，喂养流浪猫并不是好办法，现在防臭猫砂盘和绝育手术都不贵，猫的自理能力也很强，如果家里没人对猫毛过敏的话，收养流浪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会很麻烦你……” 这么长一段话她愣是说得无比轻快，睁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茶修。 茶修摇摇头：“抱歉，我住在宿舍里，而且我要喂养的是一大群流浪猫。谢谢你的建议。” 店员微微一怔，问道： “你是珠越大学的学生？” 茶修不答，平静地看着她。 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问太多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对不起，我也是珠越大学的学生。你说的一大群猫，是不是在图书馆旁边的那个小亭子？我也经常去喂……既然是这样，那我推荐喜跃的猫粮，是进口品牌普瑞多旗下的一个牌子，便宜量多，质量有保障。” 茶修从善如流，买了可以喂十几只野猫三天的份。 他一次性卖这么多，店员明显有点难以置信，但茶修给钱给得很爽快。 她犹豫了一下，喊住准备离开的茶修，先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小声说道： “其实店里的猫粮溢价了不少，你上网买可以买到更便宜的。而且网上旗舰店经常会有打折优惠，能省下很多钱。” 茶修点点头： “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不太关注这些活动打折。” 店员拿出手机，说道： “要不……你加一下我微信？我发现店铺有活动就将消息推送给你，提醒你去买，怎么样？” 茶修看了一眼店员，只从她的眼睛里看见真诚。 ‘她是希望能借助这样的方法来减少我的支出，以此鼓励我能继续持久地购买猫粮喂养流浪猫。’ 茶修从来不是什么洞悉人心的权谋家，他几千年的转世里，成为上位者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总有些人，庸俗的皮囊根本盖不住他们炽热的心灵，他们的眼神、声音乃至于每个动作，都能让其他人感受到他们的真诚。 金钱、美人、权势、医学、技击、家族……茶修每次转世都能遇见这种真心炽热的人，在庸庸碌碌的众生里，他们就像是砂砾里的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这些人，便是茶修之所以热爱《地球》的原因之一。 他们有的是圣人，有的是恶主，有的明见万里，有的鼠目寸光，但他们那颗为了热爱可以燃烧自我的真心，充斥着令茶修移不开眼睛的人类光辉。 只有在神灵没有坐在天上的时代，人类才能绽放如此光华。 茶修能记住的东西不多，但记忆里必然有这些人的一席之地。 “我叫茶修，你叫什么名字？” 店员微微一怔，低下头，语气不复刚才流畅，支支吾吾地说道： “窝叫米汐，夕阳水的汐。” 茶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离开宠物之家。 这时候手机来了条信息，他低头一看，是米汐给他发了一条推送：《如何在宿舍简易养猫》。 ……这类人都有一个特点，特别固执。 第12章 天灾信使 “连续10次后，感觉到明显的疲倦。” “预计全天可用次数，不超过100次。” 珠越大学主图书馆旁的小亭子里，流浪猫们围着几盘子猫粮低头狂吃，茶修蹲在它们后面，左拥右抱摸来摸去。 这群流浪猫并不怕人，它们平时也不会特别缺食物，不少学生们走过路过都会给它们牛奶面包，它们也基本掌握了‘给我食物我给你摸’这门交易规则。 而且茶修的抚摸带有一种魔性的力量，能令它们全身心都快乐轻松起来，流浪猫们自然不会抗拒，甚至越摸越上瘾，看见茶修‘移情别恋’摸别的猫，甚至会冲过去跟小三猫打架。 而对着这群野猫连续施放10次‘馈赠’后，茶修就感觉到自己很累了。 就算他对自己施放‘馈赠’，也没能缓解他的疲惫，可见他这种累并不是因为流失生命力。 他不饿，也不困，但就是累。 茶修现在基本可以确认，催动符文所需的引导能量是精神力。精神力的消耗不会反馈到身体上，因此茶修的身体能量没有任何消耗，甚至还十分充沛——他刚刚吃了午饭。 然而，精神力却是由肉体与灵魂共同产生的能量，是抽象灵魂的形象延伸，是形象肉体的抽象影子，是人类最为重要又最为无能的感官。 精神力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可以完美发掘人类的所有潜能，以至于能做到一些近乎不可能的事：灵感一闪、预知未来、风险躲避、完美抉择…… 而精神力之所以无能，是因为它基本不可能自主利用，庸人几乎一生都不会动用一次，只有时代英杰在大事大险前才会无意识地动用精神力。 哪怕是在原来世界，茶修这类法师也只是用精神力当‘钥匙’去启动法术，并非是真正地消耗利用。这种需要消耗精神力的施法方式，已经是上古时代的遗物，借助恩赐施法，才是诸神时代的版本正解。 但两相比较，茶修却是更钟爱地球的灵能体系。原世界里借助诸神恩赐的施法方式虽然简单轻松，但就像是给资本家打工的工人一样，工人可以利用工厂的机器，但工厂终究是资本家，哪怕工人的技术再好，只要资本家愿意，就能收走工人们的生产工具。 而地球这种‘粗糙’的灵能体系，却等于所有灵能者都是创业者，大家都需要自己努力，无法得到他人的帮助。至于未来能走多远，就看各人的缘法。 但现在有一个明显的问题：茶修现在连续用10次‘馈赠’符文就会累，到时候打团怎么办？ 而且跟他不一样，希路达这只猫用一次‘念剑’就困得不行。毕竟精神力源自灵魂与肉体，希路达灵魂没什么问题，但她本体只是一只橘猫，两者结合的精神力自然远逊于正常人。 虽然除了击杀50个天魔以外，鏖战15分钟也能完成剿灭作战，但任务系统既然给出这个任务目标，就说明可以完成。 缺魔这个短板，任务系统认为是可以克服的。 ‘看来完成每周任务的关键之处，在于‘远距离投影’的效果……’ 茶修一边思索剿灭作战的细节，一边闭目养神，试图尽快回复精神力。原世界的冥想法本质上是向神灵祈祷，在地球自然是毫无效果，茶修想要回复精神力，只能靠等。 他虽然不再撸猫，但流浪猫们却没有离开，而是围着他团团转，而且还不敢打扰他休息，顶多舔舔他的手，舔舔他的脸，整整一支舔猫军团。 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看见一个活生生的猫咪德鲁伊在眼前，你很难忍得住手。 「哟，直视老娘，人类！」 茶修睁开眼睛，看见一只熟悉的橘猫坐在他大腿上，他不禁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希路达火了：「老娘不比这群崽种可爱嘛！？」 茶修没有回答，僵硬地抚摸希路达的后背，看了看附近，确认没人才出声问道： “你的‘剑痕’符文，进展如何？” 希路达揣着小手手趴着，语气颇为不耐： 「行了行了，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老娘可是剑皇宫首席剑士，哪怕每天只能斩10次，也能保证次次都达到剑痕要求，每条剑痕一模一样！哎，你会不会摸猫啊，快用你奶妈的力量让老娘爽爽。」 ‘念剑’符文的进阶体系，对希路达而言太友好了。她这种几乎将剑意铭刻在灵魂的剑士而言，精通‘念剑’符文完全无压力，根本不需要像茶修这样一点一点地揣摩。 可惜她是只猫。 茶修一边发动‘馈赠’来摸猫，一边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这里是我的地盘啊。」 希路达一脸理所当然，转头喵了一声，十几只流浪猫顿时排排坐食果果，然后蹲成一排发出整齐划一的喵叫声。 她挥了挥小手，就像是在说‘诸卿家免礼’，流浪猫们才敢散开，回去吃饭玩耍。 茶修看的一愣一愣，感叹道：“有意思……怪不得……” 「嘿嘿，希路达是不是很厉害？」希路达自豪地说道。 茶修点点头，说道： “哪怕脑容量如此小，但猫依然能做到听从上位者命令，甚至排队作战，已经初步具备创造文明的资格。一旦灵能爆发，时来天地皆同力，再出现几个先驱智者，数量庞大的猫族作为妖族乘势而起取代人族，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希路达歪着脑袋注视茶修，萌萌的脸上显得是那么迷茫： 「我问你我厉不厉害，你居然在判断猫咪的战争潜力？你是不是还想绝育全天下的猫咪，以此来维持你人类的统治啊？」 茶修松开手，将希路达抱到一边，轻声道： “现在没这个想法。“ 现在没有，一旦猫咪再变聪明一点就有了咯？ 希路达晃着尾巴，在一边注视茶修抚摸治疗其他猫咪。她看着看着，忽然生气气了： 「茶修，你是不是针对我！？」 “什么针对？”茶修平静反问。 希路达怒道： 「在座的都是猫，为什么你摸它们那么细心，摸我就那么僵硬漫不经心！？」 茶修看了一眼希路达，说道：“你会说话，它们不会说话，你比不了。” 一时之间，希路达都快以为‘能说话’这一点是什么负面属性了。她跑过来踢飞正在享受抚摸的三色猫，蹲在茶修大腿上，昂着脑袋看着他： 「哼哼，跟你过了三生三世，你这家伙终于腻我了？老娘这辈子不就是不再当猛男，想当只小猫咪，你就因此讨厌我嘛！？」 茶修：“不，我不讨厌猫，但我讨厌会说话还很聪明的猫。” 他一边说，一边将希路达推开，将刚才被踢飞的三色猫抱回来。 希路达看着那只三色猫一脸弱智地接受茶修的抚摸，她生气得尾巴都竖直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在讨厌原世界的那些非人智慧族类？所以恨屋及乌连我都生理性厌恶了？你的创伤应激反应有这么严重吗？」 茶修没有看她，仔细地控制手上的灵能流向，轻声道： “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以前是一名天灾信使吧？” 「知道，这就是你用‘天灾信使’作为自己代号的原因？」 “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是全部。” 茶修看向不远处的图书馆大门，现在下午两点多，午休结束的学生开始陆陆续续来图书馆学习。 “天灾信使的主要职务，是侦查辖地内的天灾人祸，一旦发现强者掀起的灾难，就通知附近居民疏散躲避。这是一个懦夫的职位。” 希路达微微一怔： 「懦夫？难道茶修不满足于天灾信使的管理范围，还想冲上去将制造灾难的强者给解决吗？」 茶修看了希路达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是想解决制造灾难的强者，而是想所有灾难的根源。” 希路达顿时脸色大变，萌萌的猫脸露出一丝严肃。她下意识迅速晃动脑袋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是地球才松了口气。 茶修见状，僵硬的脸庞久违地露出笑容： “你也明白吧？我们世界所有灾难的根源，是源自于诸神。各族诸神以众生为棋博弈，强者的力量归根究底也不过是来源于神灵的恩赐，正是因为祂们纷争不休，所以才有我们天灾信使的一口饭吃。” “所有天灾信使都是懦夫，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真正的‘天灾’究竟是什么，但我们不敢说。” 希路达摇摇头： 「但不是有守护我们人类的神灵吗？」 茶修指了指上方，说道： “以前我也是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直到《地球》开始运营。” “这是一个没有神灵的世界，但人类就因此无法生存了吗？就必然葬身兽腹吗？就懵懂无知吗？你看看周围，人类仅仅花费了五千年，他们所创造的文明，难道会逊色于神灵治下的‘伟大国度’吗？” “归根究底，‘神灵’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产物。有守护人类的神灵，也有守护兽族、守护血精灵、守护海精灵的神灵……祂们互相争斗，导致其他种族化为祂们的爪牙，成为人类灾难的根源。” 希路达辩解道： 「但其他种族也因为种种灾难而伤亡巨大啊，历史上我们人族势大的时候，也曾将其他种族压迫得远离气候宜人的神眷之地……」 “那不是挺好的吗？” 希路达顿时哑了，她睁大漂亮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茶修。 “在有限空间争夺有限资源的各智慧种族，根本没有和平的余地。只有将其他智慧种族彻底灭绝，才是自己种族的利益最大化。” 茶修一边抚摸三色猫，一边平静地说道： “我看见一个人类因为灾难受伤，我会为之悲伤。至于其他异族在灾难中死去几个、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希路达想说些什么，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感觉茶修说的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剑皇宫里，虽然多数都是人族剑士，但也不是没有血族、兽族、精灵族的学徒。希路达就有几个相熟的异族师弟师妹，她的内心拒绝茶修这种绝对的种族观。 茶修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 “希路达，你说过，在《地球2》里，人类近乎灭绝，妖魔鬼怪乘势而起，占领食物链的顶端，是不是这样？” 希路达茫然地点点头：「是。」 “而我们现在的主线任务‘挽天倾’，等同于为了保证人类的绝对统治地位，而将异族的崛起希望，扼杀在萌芽之中。” “就譬如猫。”茶修一边挠三色猫的下巴，一边说道： “或许未来猫妖会成为强大的种族，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灭绝猫妖崛起的机会，让所有猫都维持现在的状态：它们可以是人类宠物，可以去野外流浪，但绝不能……让它们有跟人类平等对话的机会。” “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它们，而不喜欢你。因为它们是臣服于我的下位种族，而你……不是。” 希路达看了看亭子里正在玩耍的流浪猫，又看了看自己的肉球，露出一丝疑惑： 「那希路达岂不是猫奸？不对不对，老娘以前是人啊，还是你的战友啊，你居然也要我臣服你！？你好变态啊！」 茶修转头看着希路达，伸出手摸了摸她脑袋： “希路达，我希望你要对我们未来要做的事，有一个清晰的概念。既然我们祈求安稳的生活，就必须跟那些同样祈求安稳的敌人去战斗。我们未来要做的事，等同于将它们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就是我自称‘天灾信使’的真正原因。原世界的天灾信使，是茶修的懦夫面具，而现在的天灾信使，是我茶修的一生追求。” “我自愿成为地球人类的天灾信使，志在扼杀一切灾难的根源，再也不会让任何存在凌驾于人类至上，更不会让其他种族威胁人类的绝对统治……绝对不会！” 茶修说话时语气毫无波动，平静得像是在棒读。但他那双像是在发光的眼睛，希路达还是第一次看见。 “所以，希路达，我很感谢你愿意跟我一起战斗，因为这是一条注定要毁灭许多生命，充满磨难的荆棘之路。”茶修十分认真地感谢道。 希路达叹了口气，耳朵和猫须都耷拉下来。 「看来这个猫奸，希路达是当定了。」 茶修的手就像是碰到静电一样，猛地离开希路达的猫头。 “其实你不说话时的弱智模样还挺可爱的。” 「茶修你滚回宿舍搓雕去吧！」 希路达跑过来踢了茶修一腿，气鼓鼓地走开了。 茶修看向外面蔚蓝的天空，表情满是坚定，握紧拳头，轻声呢喃：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忽然，茶修感觉自己身上的疲累一扫而空，脑子也精神起来，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身体倍有劲了。 他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貌似找到了版本正解。 第13章 轻锐小队 10月12日，夜晚。 茶修来到离珠越大学最近的七天快捷连锁酒店，等电梯时还能看见一些年轻男女出入，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校同学。 滴卡打开房门，茶修将免打扰的牌子挂在外面门把手上，进门将门链挂好，从内反锁，然后才打开书包，将橘猫抱出来透气。 「噫，一股怪味。」 希路达跳到惨白的床单上，低着头东闻闻西闻闻，不停摇头： 「这里太糟糕了，下次我们换个五星级酒店吧。」 茶修言简意赅地拒绝： “太远，太贵。你这是猫咪离开熟悉环境后的应激反应，跟在哪里都没关系。” 希路达瞬间炸毛了： 「才不是呢！老娘又不是真正的猫！」 “你从出来之后，尾巴就一直绷直。”茶修一边说，一边将窗帘拉上，然后检查房间各处的隐蔽地方，看看有没有摄像头。 希路达百无聊赖地看着他进行安全检查，随口说道： 「不如这样，希路达陪你拍几个撸猫视频，让你上传到网站赚取点击量，到时候你就可以接广告恰饭，然后就能给我开五星级酒店的房间，怎么样？」 茶修认真思考这个建议，摇摇头： “我目前拥有的生活费足以维持生活，目前生活重点还是刷符文成就，而拍摄、剪辑、上传和接广告都会浪费我大量时间。而且曝光率越高，另外两名队员认出我的概率就越高，更何况……” “希路达，你不是我的猫，你的主人不愿意将你卖给我。” 希路达心想也是，而且三天过去，茶修依然是这副‘老子就是讨厌猫妖’的态度，而她居然还这样眼巴巴帮茶修赚钱？ 绝对不行！ 猫奸就算了，舔猫绝对无法接受！ 老娘一定要茶修跪下来，奉上猫抓板和猫薄荷来取悦我！ 明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要你高攀不起！ 这时候，一个粉红色的毛线球滚到希路达面前，希路达顿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先用小肉球试探性地碰一下毛线球，然后咋呼咋呼地将毛线球拱来拱去玩起来。 看见橘猫玩毛线球的天真模样，茶修拿起手机，在备忘录记录：「希路达（橘猫）对毛线球的喜爱等同于正常猫咪。」 这个毛线球是买猫粮的时候，那个女店员米汐送的，说是猫咪都很喜欢的便宜玩具。 茶修本来以为希路达只是被猫咪的身躯降低了智商上限，限制了思维能力，没想到连喜好都完全猫咪化了。 这么说，她很大概率也会受到猫咪体内分泌激素的影响，例如孕激素。 或许，当初就该让游竹笑带她去绝育…… 茶修拿出《模拟电子技术》，争分夺秒地学习。这几天为了去治疗各个地方流浪猫，茶修几乎没有上课，他只能挤压空闲时间来跟上课程进度——按照他的每年任务，两个月后他可是要参加研究生考试的。 等时间到达8:59，茶修爬上床，躺在希路达旁边，说道： “还记得计划吧？” 没有回应，茶修侧头一看，发现希路达还在玩毛线球。 一股怜悯感油然而生，连心里的厌恶感都因此淡了几分。茶修轻轻摸了摸希路达的脑袋，温柔说道： “希路达，等回来之后再玩吧。” 「老，老娘才不是想玩这么弱智的玩具呢！」 虽然是希路达这么说，但她语气明显很雀跃，尾巴都晃来晃去了，踩着猫步兴奋地躺在茶修旁边。 茶修看了看时间，刚好9:00。 他打开「社交」界面，选择「团队管理」-「团队空间」-「自定义1·迷雾空间（四人桌）」。 勾选聚会对象：「希路达」、「防卫者（女）」、「攻击者（女）」。 人物模式：「灵魂投影/身体特征完全屏蔽/声线轻微扭曲」 在茶修确认所有选项后，他的视野便被一抹黑暗吞没。 …… 天京，地下研究所的某间单人卧室里。 放在桌面上手机忽然震动，闭目养神的蔡君妍心里微微一震，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位‘新同学’约她明天去共进一间豪华餐厅共进晚餐，主题是庆祝‘超能力测试终于结束’，并且提到‘其他同窗也回来’。 她在地下研究所待了四天，明天测试结束，她们这些超能力者也能重获自由，并且政府愿意为她们提供一份适合的工作——全凭自愿。 但这四天内，研究所给她们展现了许多超能力的培训内容，并且表明，只有为政府工作的超凡者才能获得最科学最细致的培养。 怎么选择，几乎毫无疑问。 而他们这批共同接受测试的超能力者，好事者称大家为‘同窗’，以后要常联系多交流。 蔡君妍并不抗拒这种人情交往，甚至十分乐意。欲要成事，人脉的力量必不可少，借助集体的力量可事半功倍。 毕竟强大如奈瑟社，也需要招新来团结更多的力量。 但这个晚餐的邀请，蔡君妍相信，到时候不会有其他同学到，只会变成她和那位‘同学’的约会——这是无意义的社交。 不抓紧时间跟进历史大势，反而继续沉迷在人类幻想的情爱之中，这种人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蔡君妍委婉地发出拒绝微信，表示自己这几天累了不想出去。 就在她放下手机的时候，她看见漆黑的屏幕忽然开始扩张，化为无尽黑暗淹没了一切。 …… 珠越市，御景湾。 “爸，妈，我现在就睡觉了！” 大声告诉父母后，游竹笑关掉卧室灯，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地躺在床上，等待约定之时的到来。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喝了太多水，游竹笑忽然有点……想尿尿。 这时候，游竹笑想到一个恐怖的细节：万一身体急着尿尿，而她又没有控制自己的身体，那她会不会……尿床？ 想到这里，游竹笑便开灯想去厕所。但就在她打开床头灯的时候，卧室并没有变亮，反而变得更加渊黑。 …… 巨大的时钟悬挂在迷雾之上，唯一的指针似乎随时都会跳到12点的方向。 迷雾聚合形成一张石质圆桌，圆桌四方分别亮起赤红、赤红、碧绿、深蓝的光辉。当光辉散尽，露出四道坐在椅子上的朦胧黑影。 他们同时睁开眼睛，他们只能看清楚其他人的眼睛。 游竹笑、蔡君妍和希路达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简直就像是邪恶组织的聚会。’ “很高兴再次看见你们。” 不等游竹笑和蔡君妍观察一下，‘天灾信使’就直接进入主题：“那么，两位，你们的答复是？” 游竹笑没说话，眼巴巴地看着蔡君妍。 虽然早知道另外一名‘新人’没什么能力，但怂到这样，蔡君妍也是默默叹了口气——这下子，只能她自己亲自去试探了。 蔡君妍先是微微颌首表示感谢：“贵社给的‘礼物’十分有用，令我获益良多，我相信贵社的诚意。” 也就是说，你已经获得了‘盲闪’符文，那这次任务的成功率至少上涨10%……虽然心中颇为满意，但茶修的语气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奈瑟的‘礼物’，你不必向我感谢。若是想感谢奈瑟，努力完成任务即可。” 感谢完毕，蔡君妍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想问一下，成为贵社社员，需要履行什么义务，又可以获得什么权利？” 她先提义务再说权利，希望这种话术可以给对方一个好印象。但她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她在跟一个操纵人类历史，势力覆盖全球，甚至跟外星人有联系的神秘组织谈条件。 她也已经准备好答应许多义务：不许泄露组织信息、不许外泄组织奖励、必须帮助其他社员、成为组织的间谍…… “没有义务，没有权利。” ‘天灾信使’的回答，完全出乎蔡君妍的预料。 “我们奈瑟社员，跟奈瑟的关系，只有一种——交易。” ‘天灾信使’茶修指向上方的巨大时钟，语气里既无尊敬，也无亵渎：“奈瑟付出奖励，我们付出劳动，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奈瑟社里，没有上下级，也没有朋友。我们互不相识，仅因为任务需要多人完成才会相遇，如果奈瑟以后不发布任务，那我们以后不会再相见。” “我虽然是临时小队的队长，但我没有命令你们为我干其他事的权利，你们也没有帮助其他社员的义务。” “奈瑟社员的唯一义务和权利，就只有选择是否接受奈瑟的任务——你可以不接受。当然，你们必须参加第一次任务，才成为正式社员。” 游竹笑马上因为‘天灾信使’这番话松了口气，她之前就在害怕奈瑟社会强迫她做什么事。 与之相对，蔡君妍却是感到不可思议。 拥有如此巨大能量的组织，居然连上下级的组织架构都没有，全体只属于至高领导？而且近乎没有任何规矩限制，社员们等于平白获得巨大的好处——‘选择是否接受任务’这种机会，本身就是巨大的好处了。 多少平凡之辈，一遇风云变化龙；多少英雄俊杰，庸庸碌碌过余生。蔡君妍从小就知道，人之间之所以会产生差距，往往便是因为‘机会’两字。 现在，‘机会’已经摆在她面前，至于能否抓住，就各凭本事了。 “我愿意加入。” “我也一样。” 蔡君妍刚表态，游竹笑立刻跟上一句，引来大家的侧目。 ‘真是一个……绝佳的‘人脉’啊。’蔡君妍心中瞬间制定好跟这位‘萌新’的交往策略，‘不过，这也可能是她的伪装，要注意不能被她反过来利用。’ ‘这也太傻了吧，简直跟我的铲屎官一样傻，看来可以收为小弟。’希路达心想。 两位新队员如所料般加入，四人轻锐小队正式组成。 茶修微微松了口气，后靠椅背，扫视一周，平静缓慢地说道： “在完成天魔狩猎后，你们的选择，才会得到奈瑟的认可。” 第14章 代号 天魔狩猎…… 天魔，就是四天前在全球出现的人形怪物？ 蔡君妍细细咀嚼‘天灾信使’的话语，暗暗心惊奈瑟社的情报力量。 这几天虽然网络上聚焦在超能力者、星空倒悬异象这些新闻，但蔡君妍知道，国家将更多力量集中在寻找那些‘怪物’——超能力者只是人类内部事务，但那些突然全球爆发的怪物，可就算是外敌了！ 它们怎么出现、它们为什么是人形、它们有什么目的……这些都是需要马上搞清楚的重要事项。 但奈瑟社却是驾轻就熟，甚至派遣她们这些‘新人’去进行天魔狩猎，仿佛那些怪物就只有给她们练手的价值。 如果说任务是来源于人为判断，那还有失误的可能，但这个任务可是奈瑟的直接旨意！ 虽然‘天灾信使’说，奈瑟还要100年才会到达地球，但现在奈瑟表现出来的能量就已经让蔡君妍无比心惊： 避开国家的耳目，将她转移到这个迷雾空间； 现在国家还在摸索的超能力，奈瑟知道所有进阶路线； 现在奈瑟甚至知道那些诡秘天魔的根据地，并且要将她们‘传送’去跟天魔战斗！ 这种近乎全知全能的存在，祂做出的判断，蔡君妍根本没有质疑的资格！ ‘要更加谨慎行事，果然暂时隐瞒下来是对的……’她心里暗暗思索。 茶修完全不知道他一句‘天魔狩猎’，令他的新队员产生了那么多联想。而这时候，另外一名新队员发出了灵魂质问： “我打得过吗？” 游竹笑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从小没打过架……看见蟑螂都会怕……” 蔡君妍看了一眼游竹笑，心里默默记住这点：怕蟑螂，大概率是南方人。 茶修用指节叩叩桌面，平静说道： “既然你们坐在这里，就说明奈瑟认为你们拥有跟天魔作战的能力。至于害怕……不必担心。” “害怕，是建立在孤独与危险之上。我们四人一起行动，你无需害怕没有队员帮助；这次行动也没有危险之忧，因为我们并非真身与天魔战斗，而是奈瑟为我们制造一副临时的战斗之躯，然后我们远程降临，为地球清除害虫。” 茶修顿了顿，说道： “你们玩过游戏吗？我们这次任务，就相当于操纵游戏人物去消灭敌人。” 制造身躯，远程降临！ 蔡君妍都快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这是什么概念？生物创造、空间转移、灵魂投影，奈瑟居然随随便便就能使用这三项跨时代的幻想技术！？ 这三项技术随便拿一种出来，都能让地球人冲出太阳系，甚至解除寿命限制了，而奈瑟只是将这些技术用来帮社员进行天魔狩猎？ 蔡君妍对奈瑟社的评价再次上升一个台阶：这种大材小用铺张浪费的行为背后，所展现的是奈瑟的伟大力量！ “是，跟刀剑神域一样的虚拟实境游戏吗？”游竹笑眼睛忽然亮起来，语气兴奋地反问道。 茶修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作品，但知道‘虚拟实境游戏’这给概念，点点头： “没错，就是那样。你只是拥有身临其境的游玩体验，但任务里你所经历的一切，都跟你现实无关。” 游竹笑握紧拳头：“那我就放心了，我可以！” 蔡君妍冷眼旁观，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胆小软弱的‘萌新’貌似将这次机会当做一种游戏。奈瑟社所展现的恐怖威能，‘萌新’根本没有概念，而是直接将之当做虚拟实境游戏来游玩…… ‘活得这么单纯，现实里一定过得很幸福吧？’蔡君妍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而就在这时候，游竹笑忽然拍掌，兴奋说道：“对了，我们还没确定自己的代号呢！” 她看向茶修，双眼满是期待： “天灾信使先生，现在我们只知道怎么称呼你，但不知道怎么称呼其他队友。你的称号是怎么取的？奈瑟社对我们的代号有规定吗？” 茶修刚想提一下称呼事宜，但这位‘念力’少女的问题，让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 “天灾信使跟我的职位有关，我代表我们小队获取奈瑟发布的任务信息，所以我是‘天灾’的‘信使’。” “至于你们，奈瑟社对代号没有规定，你们可以为自己起一个。但我建议，你们的代号不要超过四个字，不要拗口，战斗时争分夺秒，不能浪费在称呼上。” 一直沉默的希路达挥挥手，笑道： “我叫‘猫女’，两个字很好称呼的啦。至于他，你们喊天灾也行，喊信使也行，或者简称天使也可以的哦~哈哈哈老娘真是个天才，以前怎么没发现应该喊你天使呢！” 游竹笑马上举手说道： “我决定好了，我代号叫‘竹仙’，可以吗！” 希路达歪歪脑袋噫了一声，心想这个新小弟中二，居然叫诛仙。 这个代号，肯定是因为名字有个竹字吧……蔡君妍低下头，心里对这位‘萌新’的评价又下降一成。 如果‘天灾信使’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他和‘猫女’都不知道新人的真实身份，只有奈瑟才掌握所有社员的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理应尽量割裂自己与现实的联系。像代号这种东西，更是不要跟现实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以避免被其他社员顺藤摸瓜找出来。 而且‘竹仙’这种名字，未免也太童话了……简直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少女的幻想。 蔡君妍也早就思考过自己的代号问题，平静说道： “队长，我可以叫幽鬼吗？” 先是用‘队长’来承认天灾信使对自己的领导权，再提出自己的代号建议，将决定权交给对方……蔡君妍早就编排好应对腹稿，努力在任何对话细节都做到尽善尽美。 “可以。” 茶修轻轻颌首，抬头看向上方的巨大时钟，平静缓慢地说道： “天灾信使，猫女，竹仙，幽鬼，四人组成轻锐小队，要求参加天魔狩猎。” 事实上，茶修这番动作并无实际意义，纯粹是欺骗新人的仪式。真正生效的，是他打开「任务界面」，选择参加「剿灭作战-天魔隐池」，然后游戏系统就会开始运作。 「防护者：1（幽鬼）/治疗者：1（天灾信使）/进攻者：2（猫女/竹仙）」 「符合条件，任务开始」 刹那间，围绕在周围的迷雾忽然聚拢过来，将四人都彻底淹没。 茶修静静等待变化，忽然，他看见了一面镜子。 或者说，不是镜子，而是一个跟他很像的‘人’，坐在他对面。 心里掠过一段明悟，茶修知道，他可以任意修改这个‘人’的一切，包括外貌特征，肌肉比例，年龄身高。 这就是他即将投影的战斗之躯。 同时他也得到了一个提示：如果投影身躯与现实身体相差过大，操控时极有可能会产生不协调，甚至无法适应。 除非，投影者是天赋操控者，能够适应任意身躯。 又或者，投影者曾经操控过其他‘规格’的身躯。 茶修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脑海深处的记忆宫殿忽然开启，无数沙场厮杀的画面纷至沓来地浮现。森林，原野，巷道，草原……骑战、步战、射战、海战……先登卒、伍长、将领、军师…… 他终于有机会……重温过去。 第15章 投影微调亿点点 嘀嗒，嘀嗒。 水流汇聚在钟乳石尖端，聚滴而落，落到下方的小水潭，发出清脆的声音。 ‘居然是钟乳石洞……’ 投影落地后，蔡君妍马上观察四周，看见如玉柱擎天，如雨云倒悬，如白浪滔滔的钟乳石柱群，心想：‘没有发掘过的钟乳石洞，的确是完美的藏身地，无论是人力搜索还是卫星搜索都绝不会找到这里。’ 不过比起天魔的藏身地，蔡君妍更关注的是自己的情况。 她穿着一套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皮革套装，从脑袋到小腿都彻底保护起来，左手戴着一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圆盾，右腰配着一柄短刀，完完全全就是经典的冷兵器战斗者造型。 然而与‘古老的造型’相反，她戴着一双近乎完美的眼镜。眼镜是防风镜的格式，完美吻合她的眼部轮廓，而这副眼镜的功能，是让她看清楚黑暗里的一切。 不是红外线，不是热感，也没有发光，钟乳石洞里连一丝丝光源都没有：她能感受到气流，但前后左右都没有明显的出口，这里仿佛是大地的深处。 然而透过眼镜，黑暗的一切仿佛都染上了颜色，她可以清晰地看清楚远处的岩壁，地上的水潭……这是她从未听闻的夜视技术！ 这种漫不经心所展露出来的‘科技力量’，让蔡君妍重新审视自己的装备。眼镜既然这么强大，这些貌似平凡的普通皮革装备，肯定也有非凡之处吧？ “哇，手枪！” 清脆好听的嗓音在钟乳石洞里远远回响，蔡君妍不用看都知道是‘竹仙’在叫。 在这种陌生危险的环境下，随时都会有敌人出现，她居然还敢大喊大叫，真以为自己在上网打游戏啊？ 不过蔡君妍也很快意识到重点—— ‘竹仙’居然配备了枪械？ 而我只有一面圆盾和一把短刀？ 就在这时候，右边传来沉稳的男声，命令简单利索：“竹仙，猫女，幽鬼，向我聚集。” 蔡君妍转头看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铁臂手，鱼鳞甲，鱼鳞战裙，猿臂蜂腰，高大威武，剑眉星目，腰配双剑…… ‘天灾信使’外观看上去，完全就是久经战阵的沙场猛将！ 蔡君妍自然不认为‘天灾信使’是银枪蜡烛头，而且这些装备貌似是奈瑟直接为她们准备，也就是说奈瑟认为‘天灾信使’在这个战将的武装下，可以发挥最强的战力！ 忽然，一抹黑影袭向‘天灾信使’的头部，蔡君妍差点就叫出声。然而那抹黑影居然直接站在‘天灾信使’的肩膀上，然后180°弯腰，跟天灾信使对视。 “哇……你果然是这副模样，真是久违了……上次见你，应该是多少年前了？” 她嘻嘻一笑，轻轻一跳落在‘天灾信使’旁边，身手敏捷得如同体操选手。 这时候，蔡君妍才认出那是穿着赤红紧身衣的‘猫女’。‘猫女’绑着一条金色单马尾，双眼碧绿，明显的西方人脸孔，看不出有明显的武器和装备。 蔡君妍迅速判断：‘猫女是欧洲人……？不，也有可能是故意改变的相貌。她的中文很流畅，完全是母语级别，不可轻下判断。另外，猫女果然跟天灾信使相识许久，很大概率现实里也见过面。’ 她看见另一只萌新‘竹仙’也迅速走过来。‘竹仙’跟她一样穿着一套皮甲装备，但不同的是，‘竹仙’手里拿着一把很像格洛克17的手枪。 “竹仙来了！”游竹笑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说道。 “幽鬼报到。”蔡君妍一边说，眼光一边扫过竹仙的手枪。 四人汇聚，茶修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外貌—— “竹仙……你……”茶修微微皱眉，总感觉‘竹仙’这张脸莫名的眼熟。 游竹笑神情自若地说道：“我现实里差不多就是这么漂亮。” 蔡君妍扯了扯嘴角，忍住怒气说道：“你现实里长得跟颜乐诗一样吗！？” 希路达这时候也认出来了：“哎哎哎，这不是长得跟那个当红明星一样吗？” 两人都因为‘竹仙’的行为而震惊了。 怎么会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人！ 她们这么说，茶修也想起了，他曾经看过几个广告，广告里的女星就是这副模样。 游竹笑强辩道：“我只是微调了亿点点！我长得跟颜乐诗差不多的！” 茶修对这种行为没什么所谓，他只是感觉这张脸貌似见过，而稍稍有些在意。跟惊艳的‘竹仙’相比，‘幽鬼’就显得十分低调，黑发黑目短发飒爽，是赏心悦目的好看。 至于‘猫女’希路达，同样是极其惊艳的西方美女脸孔。 但她本体是只猫。 茶修看了一眼任务面板的提示，问道：“报上武器弹药。” 蔡君妍：“盾牌短刀。” 游竹笑将手枪握得紧紧的：“手枪！还有……还有10个备用弹夹！” 希路达嘻嘻一笑，亮出十根戴着红牙的手指：“十根爪子。” 茶修想了想，说道： “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我和幽鬼前面开路，猫女自由行动支援，竹仙务必站在我们后面进行攻击。” 游竹笑马上说道：“等等！我，我可能会射不准……” 不等茶修说话，希路达就抢先问道： “你学过射击吗？” “三，三年前跟妈妈在夏威夷学过……” “你的符文对你的射击有帮助吗？” “没，没试过，不知道。” “那你现在试试，快快快，不要像个老太太。” 游竹笑瞄了一眼队长，发现后者并没有意见，她也只好拿起手枪，开始催动‘念力’和‘延伸’符文。 刹那间，手枪仿佛变成了游竹笑身体的一部分：套筒座、弹匣体、托弹板、发射机座、复进簧导杆、前后瞄准器、扳机、抛壳挺顶杆、发射机座销、子弹…… 一切都是如此明了，她的命令，就是手枪的命运。 ‘我可以。’ 一股自信心洋溢而出，游竹笑并没有瞄准，而是顺着意念抬起手枪，对准远处的钟乳石，解开保险，扣下扳机！ 砰！ 猛烈的枪声在钟乳洞里回响，硝烟带出淡淡的火药味。众人看过去，发现远处倒悬的钟乳石柱的尖端，被子弹射中了。 茶修暗暗点头：虽然射击距离只有25米左右，但精准度达到这个程度，足以应付战斗。更别提‘念力’符文本身就有强化的效果，竹仙的子弹应该拥有更强效的破坏力。 游竹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咽了口唾沫，认真说道：“队长，我，我会努力的！” 学过射击的富家小姐……蔡君妍压住心里泛起的些许嫉妒，看向‘天灾信使’： “我之前没有学过刀盾的作战，恐怕只能全靠符文效果。” “足够了。”茶修抽出腰间双剑，淡淡说道：“既然奈瑟为你配备这些武器，那就说明你拥有这些武器就能顺利通过这次任务。幽鬼，你走前面，我来指路，我辅助你。” 果然武器装备是奈瑟提供的啊……蔡君妍乖乖走在前方，握紧短刀举起盾牌。 她对自己是先锋盾卫这件事倒没什么抗拒，在她知道自己的符文效果时，她就预料到自己必然会成为近战者。 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不是会点超能力就能成为战士。 她缺乏一名战士应有的素质。 但既然下定决心加入奈瑟社，蔡君妍暂时就乖乖当一名下属，顶着头皮完成任务。反正这只是投影，失败也只是丧失这次机遇，她赌得起。 按照茶修的指示，蔡君妍举盾在前方开路。 钟乳石洞没有人迹兽道，崎岖难行，高低不平，他们前进近百米之后，蔡君妍就停下来，没有说话，指着十几米外的拐角。 那里有几根断裂的钟乳石块。 茶修随手一斩，将旁边的钟乳石柱斩断，然后剑身一拍，直接将石块打飞十米远，在岩壁间碰撞滑落，发出一连串声音！ 他们屏息片刻，便听到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从拐角处响起！ 一名全副武装的重甲武士从拐角处出现，他全身覆盖玄黑铁甲，不露丝毫皮肤，面部覆恶鬼假面，眼眶闪烁两点猩红，腰配打刀胁差。 他看向茶修四人，马上拔刀做出中段架势，但并没有马上冲锋而是守在原地。 就当茶修等人略感疑惑时，拐角处又走出了四名恶鬼武士。五人拔刀指向茶修诸人，沉默片刻，同时挥刀横斩！ “趴下！” 茶修直接向前扑下，蔡君妍反应比他还快，在武士挥刀瞬间就闪到钟乳石后蹲下。希路达直接一脚将游竹笑踢得摔个马大哈，身形一闪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恶鬼武士五人横斩瞬间化为一道黑芒，如恶风划过钟乳石洞，蔓延上百米距离，将所有触及之物一刀两断，连岩壁都被斩得崩碎开裂！ 他们斩击之后就转为下段架势冲锋，速度之快简直不似身穿穿甲，钟乳洞地形也无法阻拦他们——他们简直是猎人！ “幽鬼！” 茶修呼唤一声，双剑左手反持，右手正握，率先冲向恶鬼武士！ 蔡君妍咬咬牙，强忍住心中的恐惧，举盾从暗处冲出来，与‘天灾信使’两人一起正面硬撼恶鬼武士五人！ 当他们只剩下五步距离，恶鬼武士们就已经将武士刀转为上段架势，势如千钧的一击即将斩落！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鸣响彻洞窟！ “时代变了，食大便吧——” 随着竹仙那充满恶意的脏话响起，一名恶鬼武士的头盔直接被射爆，脑袋也被射飞一半！ 但其余四名恶鬼武士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步伐不停；就连脑袋被射飞的恶鬼武士也只是稍微停顿片刻，脑袋就开始哗啦啦地冒黑烟恢复出两颗猩红微光，保持劈砍架势继续冲锋！ 游竹笑嚣张的声音戛然而止，蔡君妍也是一阵心惊。 子弹打爆脑袋都不行！？ “他们恢复力不是无限的。” 茶修平静地说出一句提醒，与此同时，他前方的恶鬼武士已经斩下屠刀！ 罡风扫面，恶鬼在前！ 下一秒，他就会被一刀两断！ 但这一刀，永远都不会斩下来！ “喝！” 借助胸腔大喝迸发的力量，茶修的左手反持剑后发先至，一格一卸，在空中就将恶鬼武士的武士刀直接打偏！ 茶修的身体也因为左手的摆动而转，右手正握剑顺身体之势，如鞭甩动，横切斩空，直接将恶鬼武士斩首！ 双流剑！ 另外一名同时杀向茶修的恶鬼武士，胸腔忽然突出一双赤红血爪，紧接着武士身体从中间裂开，十指血爪如同刀切豆腐般，将恶鬼武士的身躯撕裂成数块！ 被撕裂的恶鬼武士后方，赤衣血爪金发碧眼的希路达满脸都是盈盈笑意。哪怕是在幽暗陌生的战场上，她依旧表现得闲庭信步： “战友，看来我们身手都没有退步嘛。” 第16章 初阵、无痛、天魔 煌煌五千年，茶修转世169次，在盘古大区留下无数足迹。 但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不多。 茶修并非天才，相反，他在现实十分依赖法术的便利，导致他一开始在《地球》里有点难以适应。很多的时候，他都是从地球人里学习知识来适应世界，像革新技术留下文化瑰宝这种事，基本不关他的事。 但茶修还是有几样属于他自己原创的‘技术’。双流剑，就是他对古代冷兵器战斗的一项贡献。 无论是盘古大区还是其他大区，双剑术都极其冷门不受重视，甚至被认为是花里胡哨的表演技巧。毕竟双剑术劣势太大，在厮杀之中，单剑力量比不过双手剑，哪怕能凭借灵巧刺中敌人，除非刺中要害，否则无法致命致残——如果敌人穿盔甲，甚至可能会无伤！ 而反过来，往往追求灵敏而穿轻甲的双剑士，很容易就被破甲重伤！ 连下九流的佣兵都不会用双剑术，只有不准致残致死的贵族决斗里，才有双剑术表演的余地。 要是想将双剑术应用在实战，就要求剑士拥有极其强健的体魄。那问题来了——既然身体素质达标，为什么不用破坏力更高的巨剑，或者攻击距离更远的朴刀呢？ 事关性命，没有古人会研究双剑术这种没有前途的武器，除非是不怕死的……玩家。 茶修花了数世时间，通过上百场战斗，才彻底完善这套属于自己的剑术·双流剑。 双流剑，左手反持以剑为盾，右手正握以剑为鞭，核心要义便是‘流’字，用左手剑格挡流动，借以腰力顺势流转，右手剑如鞭流扫，就像涡流般席卷敌人！ 不仅仅是单人决斗，沙场战斗也极其强横。在乱战中，左右手反持正握不停转换，双剑时鞭时盾，防御力与杀伤力都远超他人！ 但双流剑对身体要求极高，双臂必须能久持双剑，腰力步法缺一不可。因此茶修创造出这门技术后，根本没人学——有这个身体素质，不如学大枪，而且攻击距离远，更安全。 只有开创双流剑的茶修，才有能力凭借双流剑，在战斗中压制其他冷兵器！ 茶修也没想到，他会有机会再次使出这门剑技。 但这种地形复杂，小队作战的环境，的确是双流剑的最佳发挥场合！ ‘不过，我终究只拥有碧绿符文，战斗力还是无法企及拥有赤血符文的进攻者。’茶修抽空看了一眼其他人的战斗，心里默默估算小队内的战力差距。 现在战力最强的，毫无疑问是‘猫女’希路达！ 她几乎毫无护甲，武器也只有十指利爪，防御最低，攻击距离最近，但爆发力却是冠绝全场。魁梧的恶鬼武士，在她的爪舞之中近乎不设防，如同纸张被撕裂粉碎！ 这是将‘念剑’与‘剑痕’符文附加在爪子上，她十指利爪皆成为无形破甲利剑，而且因为是超近距离发动，灵能几乎没有损失！ 她的身姿如同猫之优雅，险之又险避开恶鬼武士的反击，恍如在战场中起舞，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希路达以前是剑士，哪怕她学过拳爪武技，也极少应用在实战。 但看她现在的战斗表现，拳爪武技不仅娴熟，而且还完美结合了‘念剑’和‘剑痕’符文，简直就像是久经磨练的战士。 虽然茶修和希路达都显得游刃有余，但茶修这套作战技巧，可是花费好几辈子演练过千百遍。而他为自己塑造的身躯，更是他曾拥有过的最强战士之躯，相当于利用前几世的积累来战斗。 而希路达却是较为弱小的女子姿态，血爪战技更是她临机应变而创造的技术，却丝毫不逊色茶修. 这种天分才情，令茶修越加哀伤。 唉，如果希路达还是人就好了，你看她是人的时候，多能干啊！ 另外一边，两位新人的表现也不俗。‘幽鬼’一人独斗三名恶鬼武士，虽然没造成多少伤害，但借助闪避和盾牌也守住了阵线。 ‘反射’与‘盲闪’让她拥有了如同本能的战斗天赋，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当敌人一动，她就会即刻产生反应，后发先至进行打断！ 而‘竹仙’就很轻松，就在后面biubiubiu，不过掌握枪械武器的她，杀伤力却不尽人意——恶鬼武士没有明显要害，她无法一枪致命，只能尽量射爆手足关节来致残恶鬼武士，削弱其战斗力。 一番鏖战后，终于出现第一个无法复原的恶鬼武士——他被希路达撕成数块后，尸体忽然出现无数龟裂的裂纹，瞬息之间，铠甲、肉身、武器全部化为飞灰飘散，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其余四名恶鬼武士没有因此退缩，但就像多米罗骨牌一样，他们很快也被一一解决。 当只剩下一名恶鬼武士惨遭围殴时，茶修忽然喊道： “竹仙，靠近，不要用符文，直接射击！” 游竹笑‘啊’了一声，连忙小步跑过来。她脸上并没有多少害怕，似乎完全适应了战斗——刚才她可是射空了一个弹匣，将恶鬼武士射出好几个大洞。 而且恶鬼武士不会冒血，身体内部好像没有内脏，游竹笑也不认为自己在‘杀戮’，而是用玩游戏的方式拯救世界。 恶鬼武士现在完全被压制，希路达蹲下直接把他的双腿给撕了，茶修一剑将他钉在地上，因此恶鬼武士根本动弹不得，身体不停冒出黑烟迅速恢复。 这几乎是一个不动的靶子。 游竹笑对准恶鬼武士，压下枪口，扣下扳机，强烈的反震令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而就在‘竹仙’扣下扳机的瞬间，站在恶鬼武士旁边的‘幽鬼’蔡君妍顿时脸色大变，身体如诡魅般动起来，往左扑闪！ 铛！ 一声清脆的弹响，‘幽鬼’原本位置后方的钟乳石柱被崩出一个口子，而被钉在地上的恶鬼武士则是毫发无损，连盔甲都没有凹陷。 跳弹了。 “单纯的钢甲可没这种防御效果。”希路达蹲下来，用血爪刮了刮恶鬼武士的盔甲，弄出宛如针割黑板的刺耳声音：“体表用灵能大幅强化了防御。” 茶修点点头，他刚才就发现了问题，他的全力挥斩居然都无法斩破恶鬼武士的盔甲。 不过他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马上就精准切割恶鬼武士的无甲部位，例如脖子、手肘、腋下等等。虽然这些部位的‘斩味’也怪怪的，但至少能破防。 现在让‘竹仙’用手枪测试一下，发现果然是这些恶鬼武士有问题。 茶修可没听说过，哪个朝代的武士战甲可以挡子弹。 险之又险避开‘误伤’的蔡君妍自然也发现这一点，她心里忽然有一丝明悟。 怪不得奈瑟没给她们一人一把突击步枪，原来单纯步枪根本搞不死这些天魔！ 现代军事武器里，威力比枪械更大的武器自然也有，但那是用来对付人，而不是用来可以挡子弹、不停复活、无惧生死、还会协同作战的怪物！ 要是一队正规突击部队，在这种洞窟环境里与恶鬼武士五人队遇上，死的必然是突击部队——恶鬼武士可以凭借防御力和恢复力，冒着枪林弹雨突进，用武士刀斩杀惊慌失措的士兵！ 除非是‘竹仙’这种可以强化子弹并且能百分百命中的射击者，否则士兵对恶鬼武士的杀伤力，还不如挥舞双剑的‘天灾信使’和依凭利爪的‘猫女’！ 最后一只恶鬼武士，很快就被他们碾成灰尘散尽。 茶修看了一下‘剿灭作战’的任务详情，发现他们刚才只战斗了1分30秒，击杀天魔5只。 鏖战15分，或击杀50只天魔，任务系统的判定没有丝毫钻漏洞的余地，轻锐小队待着不动可不会推进任务进度。 “报上具体受伤情况。”茶修问道。 他刚才热战正酣，只能抽空观察队员的表现情况，没有看见有重伤员出现，他便等战斗结束再进行资料。 游竹笑摇摇头：“没有受伤。” 希路达指了指自己的左腹：“刚才有个崽种用手肘顶了一下这里。” “我……” 蔡君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表情很是复杂。 “我腹部、大腿、肩部、腹部都有劈砍伤。” 五只恶鬼武士，‘天灾信使’拉住一只，‘猫女’撕裂一只，其余三只都是由蔡君妍自己周旋抵挡。 这是奈瑟社的第一次任务，蔡君妍很是尽力，而且‘反射’和‘盲闪’符文都是被动效果，她就随着心意和直觉，不停举盾格挡，拔刀切落，流转周旋，三只恶鬼武士居然愣是被她一个人包围了！ 等战斗结束，蔡君妍才发现自己居然身中多刀，全身浴血。怪不得她打着打着就感觉短刀有点滑手，原来是血流淌到手掌了。 游竹笑顿时被吓到了，她伸出手又不敢碰‘幽鬼’，低头看了看自己，直接将衣袖的袖子扯下来，急急忙忙道：“要消毒止血！先用这些布绑住伤口——” “竹仙，冷静点。”茶修平静说道：“幽鬼，感觉如何？” 蔡君妍沉默片刻，说道：“不痛，只感觉伤口有点……‘伤口的感觉’。” 换作其他人，肯定听不懂‘幽鬼’的话，但茶修和希路达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希路达笑道：“也就是说，你不觉得痛，但你知道那是‘伤口’，对吧？” “没错。”蔡君妍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洞悉了一切。 果然如此！ 奈瑟社居然还有这一手，怪不得敢让她们用这么危险的任务来作为‘入社考核’！ 如果她没猜错，在投影期间，不仅投影的死亡不会影响本体，甚至投影的伤势或者其他负面效果，也不会影响本体！ 用游戏的话来说，就是‘痛觉0.1%’！ 她虽然能感觉到极为轻微的疼痛，但疼痛完全不会影响她的作战能力！ 作为一名人类，必须要克服对死亡、对疼痛、对受伤的恐惧，才能真正成为一名战士，否则一旦被恐惧压垮，在战场上根本半点能力都发挥不出来。 而投影完全解决了这两个困难：她们既不会死，也不会痛！受再多伤，也不过南柯一梦，本体丝毫无损！ 茶修和希路达对此也毫不惊讶，因为—— 这才是他们正常的游戏体验。 他们在游玩《地球》时，痛觉和其他负面感觉也是被压制到一个极低的层次，不然谁敢世世都上战场啊。 只是没想到，系统的投影作战居然能享有这种游戏体验。在这个状态下，再弱小的懦夫也能发挥120%的战力。 “幽鬼，把手伸出来。” 蔡君妍乖乖听从‘天灾信使’的吩咐，然后她的手便被后者握住。 一股温暖的能量从她的手掌贯通全身，身体甚至泛起莹莹绿光。 在‘竹仙’惊奇目光的注视下，蔡君妍发现自己的伤势居然以肉眼可见的伤势愈合，被斩裂的伤势迅速生出肉芽，因为战斗而产生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等绿光停止，蔡君妍的伤势已经彻底愈合，伤口变得光滑白皙。若非衣服浸染血污，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重伤。 游竹笑靠近摸了摸，被‘幽鬼’拍开了手。她也不在意，啧啧称奇：“队长好厉害啊！多重的伤势都能拉回来吗？” “除死之外。”茶修平静回答一句，继续为希路达治疗。 游竹笑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小队队长，‘天灾信使’除了战力强大，居然还有治疗能力，又能奶又能输出。 她看见队长为两位伤员治疗伤势后，忽然直勾勾地盯着上方。 天花板有什么东西？ 游竹笑看过去，没发现天花板有什么奇怪。她观察队长的表情，发现队长眼神炽热明亮，视线仿佛穿透了岩壁，看向遥远的天空，嘴里念念有词。 既像是在思念恋人，又像是在梦回理想。 她心念一动，用念力强化听力，全力聆听队长的声音，然后她便听到队长的低声呢喃：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这时候，队长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冷酷得像是一块生铁。刚才炽热明亮的迷恋眼神，仿佛只是游竹笑的错觉。 “检查装备，继续向前，遇见五只以下的天魔就战斗，五只以上就边退边战。幽鬼，我和你继续走在前面。” …… 与此同时，钟乳洞深处，在深沉渊暗之中，一双猩红眼珠忽然睁开。 一队下级士兵死了。 一队下级士兵正在战斗。 有人来了。 奇怪，圣人们派出的3648名‘埋骨兵’，只有12名成功到达埋骨地。而每处埋骨地都是人迹罕至，生人难以涉及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不过，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活动一下身子了。 黑暗中的人，伸出手遮住自己猩红右眼，然后他的右眼视野迅速连接到附近的所有士兵，捕捉到入侵者的面目—— 三个女人，一个男人，都是庸俗的生者…… 等等。 那个男人，那套盔甲，那两把剑，那个炽热的灵魂…… 黑暗中的人忽然激动起来，直接将自己右眼给捅破了！右眼马上开始恢复，如同火焰般在眼眶里燃烧，又像是血液在沸腾！ 洞窟中，响起嘶哑的狂笑声： “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我居然……居然还有机会，报！仇！血！恨！” 第17章 五百前的故人 轰！ 当最后一只恶鬼武士脑袋被轰碎的瞬间，茶修、希路达、蔡君妍同时出手，攻击恶鬼武士的双足双手，直接将他切成人棍。 经过数波战斗磨合，轻锐小队已经打磨出粗糙的简单战术：幽鬼作为盾卫者抵挡敌人攻势，竹仙远程射击致残敌人制造破绽，然后天灾信使和猫女马上撕断敌人四肢，另外天灾信使负责关注队员情况进行急救治疗。 非常简单，非常实用。 茶修也感觉到四人小队的必要性：肉盾，控制，输出，奶妈，四个职业全齐，的确可以产生碾压性的配合效果。 凭借这套简单打法，他们已经连续解决三队恶鬼武士。恶鬼武士都是五人一队，基本没给他们造成压力，最危险的一次，也不过是他们解决一队恶鬼武士后，另一队恶鬼武士马上出现，导致他们没有休憩间隙连战两场。 沿着恶鬼武士的足迹，他们逐渐深入洞窟。洞窟时而崎岖狭窄，时而宽敞柱林，他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远处有脚步声。” 游竹笑小声提醒一句。她刚才偷听队长自言自语时，忽然明悟了用‘念力’符文强化感官的用法，便自发奋勇强化听力侦查远方动静。 她也曾用‘念力’符文强化视力，但强化到极限都没法透视。而洞窟环境下，听力能发挥更强的效果。 茶修默默点头，蔡君妍乖乖走在最前面。路径越来越窄，流动的风预示着前方是出口，他们的队伍阵列也变成一字长蛇阵，幽鬼在前，竹仙在后。 拐过小弯，前方出现暗蓝的亮光。久处幽暗的众人不禁为之振奋，连脚步都轻快几分，想快点到达亮处。 虽然他们都有佩戴可以无光暗视的目镜，但就像戴着防毒面具吸氧器也能活在粪坑里，虽然同样可以生存，但如果有的选，谁不想回到正常的环境里？ 人类作为白天生物，除非是睡觉，否则拥抱光辉近乎是生命的本能——甚至有的人睡觉也要开灯。 在这种本能驱使下，四人不约而同放松了警惕。但就在‘幽鬼’即将踏入出口时，游竹笑忽然转头看向左方岩壁，轻轻‘哎’了一声。 电光火石间，茶修和希路达同时想到什么了，怒吼道：“停下！” 但为时已晚，就在轻锐小队的后方通道里，一面岩壁随着‘轰’的爆响，直接粉碎凿穿！ 嗒，嗒，嗒，嗒。 赤红盔甲，十文字枪，猩红双眼。 一个个手持大枪的恶鬼大将从岩壁里的通道走出来，堵住了轻锐小队的退路！ 与此同时，通道出口的亮光被遮挡了，他们的老朋友恶鬼武士站在出口处，封锁了他们的去路！ 前有剑兵，后有枪阵，通道狭窄，寸步难行！ 再经典不过的团灭之地！ 然而茶修却没丝毫惊慌，他感觉体内的铁血在沸腾，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 他用双剑插入岩壁，作为把手，双手发力，以引体向上的方式将自己举起，双腿一蹬，整个人在狭窄的通道里飞跃，落到‘竹仙’后方，一脚将恶鬼大将刺向‘竹仙’的长枪踩下！ “你们打出去，我断后！”他平静迅速地下达命令。 不能退后，不能困死在这里！ 必须集中战力，往前方打出一条生路！ 四人中，竹仙与幽鬼经验不足，猫女是主要战力，只能由他来断后！ 而且…… 茶修松开脚下的长枪，急速退后半步，避开恶鬼大将的上撩回刃。恶鬼大将双眼血光一闪，身体猛地爆冲，十文字枪如钻头一样刺向茶修！ 左剑为盾斜格，右手为鞭斜撩。 瞬息之间，茶修左剑打偏了恶鬼大将的长枪，右剑直接将其枭首！ 在这个断头大将恢复的时候，后方的另一名恶鬼大将即刻补上。他的大枪尖端集聚黑芒，他的双眼盯着茶修的胸口，以至于茶修甚至感觉胸膛发烫刺痛！ 没有任何间隙，下一击眨眼便到！ “来吧。” 方寸之间，狭窄难行。 这正是双剑流最擅长的距离。 ‘馈赠’！ 在这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茶修对自己发动‘馈赠’治疗，庞大的生命力如同清泉般涌满全身！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引擎般的高频心跳声，整个世界仿佛都慢下来了。 四肢百骸，再次充满力量！ 铛！铛！ 他就像是漩涡般舞动，双剑划出闪亮的痕迹，左剑切落，右剑枭首！ 恶鬼大将突进的十文字枪再次被他打偏，枪尖的黑芒爆发成黑色长河，将岩壁贯穿十几米，他的头颅飞天而起，像钢铁皮球一样在岩壁里撞来撞去。 数秒起落，轻锐小队的治疗者茶修，闪杀两名天魔新兵种。 “不用理我。” 茶修没有回头看，就知道竹仙和幽鬼在犹豫。 他必须说一些话，来增强她们的信心。 奈瑟社可不是会在这种场合丢脸的低端组织，而是恐怖、黑暗、神秘、统御一切的邪恶结社。 所以，作为奈瑟社的资深地球社员，他应该要体现出奈瑟社应有的精神风貌。 茶修张开双臂，用双剑在两边岩壁各划一痕，站在通道中央，将脚下正在恢复的恶鬼大将死死踩住，头也不回，腰背挺直，看着眼前的恶鬼大将们，一步不退。 他声音平静如湖，仿佛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 “从来没有人。” “能在这个距离。” “越过我的剑。” 在茶修说完之后，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嘶哑的普通话附和他： “有一说一，确实。” 游竹笑和蔡君妍都楞了一下，唯有希路达依旧在疯狂杀戮，徒手撕了好几个恶鬼武士。而茶修也没有丝毫分神，紧紧盯着恶鬼大将们。 用话术扰乱敌人心思，这种事他们更在行，自然不会上当。 但奇怪的是，恶鬼大将们没有再进攻，就连被茶修踩着的恶鬼大将，居然也不再挣扎，乖乖等待恢复。 “要杀出去了！”蔡君妍急促地报告一声。 前方堵路的恶鬼武士忽然开始撤退，希路达和蔡君妍轻而易举地推进到出口。茶修依旧死死盯着后方的恶鬼大将，步伐丝毫不乱，小心翼翼地护着小队走向亮光出口。 不过恶鬼大将没有追出来，静静待在原地注视他们。 走到出口处，茶修听见背后的队友们发出各种惊讶的声音。 “哇！” “这……” “战友，这次麻烦了。” 连希路达都感觉到麻烦？ 茶修背靠出口处的岩壁，一边留神通道里的恶鬼大将，一边观察出口的情况。 这瞬间，饶是茶修如何身经百战，也不禁微微失神。 出口之外，便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大厅，约莫有三十米高，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洞窟上方破了一个大洞，清冷的月光从上方照耀下来，如同幽蓝的薄纱，庇护着暗夜的行者。 大厅里，矗立着几十名天魔恶鬼！ 既有手持武士刀的恶鬼武士，手持十文字枪的恶鬼大将，甚至还有手持铭文火铳的恶鬼铳士，以及骑着钢铁焰马的恶鬼骑兵！ 这已经是天魔军队了！ 虽然茶修也预料到这个剿灭作战没那么容易，但看见这一幕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本应该逐一击破的天魔军队，居然聚集起来。 任务难度，直升十倍！ 算上他们已经击杀的天魔，洞窟里的天魔总数居然超过一百只！ 然而天魔军队却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静静待命。在他们围拢的中间，月光照耀的高台上，坐着一个奇怪的天魔。 他披头散发，身材高大，脸容白得如同尸体，穿着恍如血液染红的朱红具足，黑色的眼白里镶嵌着如同火焰的猩红双眼，手提着一把绑着绷带的大太刀。 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在为恶魔加冕。 “好久……不见！” 他在高台上站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喉咙发出嘶哈嘶哈的声音，表情狂热地俯视茶修。 “你的剑术，还是那么的……强大！”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没说过话呢。” 朱红天魔忽然戳穿了自己的右眼球，让右眼如火焰般恢复燃烧，仿佛这样才能稍微宣泄他的兴奋。 “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我居然……还能遇见你！” “命运，命运！” “我学会了……你的语言，只是想在那个世界……找到你。但命运待我不薄，圣人待我不薄！” “你的往生……由我完成！然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朱红天魔抽出腰间利刃，剑指茶修！ “来吧！”他沙哑的声音就像是钢铁在交锋：“继续我们五百年前的……厮杀吧！” 月光下，洞窟中，朱红天魔和茶修对视。 游竹笑眨眨眼睛，视线在朱红天魔和茶修之间转来转去，一脸好奇。 蔡君妍强忍住心中的惊恐，只敢用眼角余光观察茶修的表情。 希路达‘哦呼’一声，直勾勾地看着茶修。 茶修一脸凝重。 他思考片刻后，认真问道： “你是谁啊？” 第18章 壬生狂四郎 他居然忘了我？ 他怎么能忘了我！ 愤怒的朱红天魔再一次戳穿自己的右眼，这样他才能稍微冷静一点，不至于野蛮粗鲁地冲上去，而是能够继续优雅地享受这份命运的礼物。 他喘着大气，喉咙发出低吼： “仅仅五百年，你就……忘了吗？” 500年前？ 茶修认真想了想，今年2019年，500年前是1519年，也就是正德十四年。 那一年，正德自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 那一年，宁王宸濠反，他作为锦衣卫参与宁王谋逆一事，趁王守仁伍文定大败宁王军时，焚烧宁王的副舟，阻其逃生。 那一年，淮扬大饥，人相食，他巡查赈灾情况，假借上司东厂提督兼锦衣卫指挥使江彬的名义，威逼官吏停止克扣。 脑海里记忆转了一圈，茶修还是摇摇头：“想不起来。” 朱红天魔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右手在脸上抓来抓去，最后还是将还没恢复的右眼再次抓破。 他低声咆哮道： “万历朝鲜战争，文禄庆长之役，壬辰倭乱，这些名词……总该让你有些印象了吧？” 茶修微微一怔。 万历朝鲜战争，那可是1592~1598年的事。 哪怕按照四舍五入，这都应该算是四百年前，哪里是五百年前！ 这家伙数学也太差了吧。 不过朱红天魔这么一说，茶修也想起那一段人生。 那是茶修的第155世。他那时候作为辽东军的一员，跟随李如松将军参与了1593年那一场日本第一次入侵朝鲜战役。先后参与了平壤之战、碧蹄馆之战，但也身受重伤，后来朝鲜瘟疫爆发，他作为重伤员不幸染上了瘟疫，死了。 按照希路达的说法，茶修死的时候，尸体都快烂得像是芝士排骨了。 不过，纵观茶修游玩的169世里，第155世的茶修，是他最强的武者号。 身体潜力最佳，平时伙食不差，从小就在辽东军作为兵员培养，以前数十世的剑术经验，在处理倭患时得到升华和融合，彻底完善双流剑术。 所以他现在用的身体，恰好就是155世的武者号。 在茶修知道投影可以任选自己曾经用过的身体时，他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这副身躯，甚至连双剑盔甲都是辽东军的款式。 这个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毕竟都过去四百年了，就算有什么因果，也早就被岁月淹没得一干二净。 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用四百年前古人的身份，居然还能遇上四百年前的……故人？ 茶修歪了歪脑袋，认真看了看朱红天魔，问道：“我们在万历朝鲜战争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平壤还是碧蹄馆？” “你终于……想起来啦！” 朱红天魔不停扣自己的右眼眶，死死盯着茶修，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就像是破风箱在转动： “碧蹄馆，是啊，碧蹄馆！我怎么会忘记那个地方……那可是我被你杀死的地方！” 唰！ 大太刀的绷带瞬间被斩断，露出漆黑如墨的刀身。朱红天魔平举大太刀，指尖轻轻摩擦刀刃，腥红的视线划过刀锋落到茶修身上，语气狂热地嘶吼道： “还记得这把刀吧！？当年，我——” “不记得。” 朱红天魔瞬间哑了，他睁大眼睛死死瞪着茶修，整个人都懵了。 茶修摇摇头：“当年我斩杀过的日军太多了，拿大太刀的大将也不少，哪能记得谁是谁？你认为你的生命独一无二，但对于我们来说……都一样的。” ‘我们’？ 在一旁被这番对话震得脑内轰鸣的蔡君妍，并没有错过这句话里的信息点。 像‘天灾信使’这种曾经参加过万历朝鲜战争，却能活到现在的社员，不止一个？ ‘猫女’跟‘天灾信使’如此相熟，难道‘猫女’也是‘我们’的一员？ 而且，这个自称在万历朝鲜战争就被‘天灾信使’斩杀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了天魔的一员！？ “有道理。” 朱红天魔似乎彻底冷静下来，放下大太刀，也不再扣爆右眼球，声音变得平缓： “对于刀下亡魂，的确没有记住的必要。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将铭记你，你将成为我回归现世后所斩杀的第一位……地魔。” 茶修微微皱眉，摆出双流剑架势，回答道： “天灾信使。你呢？” 朱红天魔昂起脑袋，剑指茶修： “壬生……狂四郎！” 狂四郎从高台上跳下来，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那穿着盔甲的高大身躯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他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茶修四人，咧开嘴，指着后方的天魔兵将，露出一个森寒的笑容： “放心，我不会……让这些垃圾打扰我们两个人的快乐时间。” 他在‘两个人’上咬字特别重，就像是钢铁对碰的铿锵之音，言下之意自然是要茶修跟他一对一单挑。 如果茶修不肯的话，那就不是‘两个人’的快乐时间，狂四郎后面的那些天魔兵卒，自然就会过来‘打扰’。 茶修微微眯起眼睛，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差距，确认如果双方全体开战，这场战斗大概三分钟就会结束。 ——他们三分钟内就会被对方结束。 他转头看了一眼希路达。 希路达眨眨眼睛，微微点头。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茶修看向面前这个宛如从血海之中走出来的男人，大步迎上去，平静问道： “狂四郎，你为什么复活了？” “打败我。” “你死了之后，经历过什么？” “打败我。” “打败你，你就会说出来？” “打败我，你才有机会继续……问问题！” 轰！ 一声惊雷响，狂四郎原地消失，空气中的杀机几乎凝聚为刃，茶修瞬间向左回避并且抬起左手剑抵挡，一阵凉意吹拂过他的左臂。 嘶。 左手剑三分之一刃身被切割断开，剑片‘铛’的一声掉在地上。茶修左臂飚出一道血痕，伤口深可见骨，而且血肉呈现腐败的黑色，这份黑色还沿着手臂往身体蔓延。他闻了一下，居然闻到伤口传来一阵腥馊味， 狂四郎再次出现在原来的位置，正用指尖拭去刃锋的鲜血。他表情无比迷醉，仿佛在触碰珍爱的宝物，沙哑的声音也变得有磁性起来： “这就是你的……鲜血。沸腾，火热，甜美。” 狂四郎说着说着，居然将沾了血液的手指放进嘴中品尝。围观的蔡君妍露出厌恶的表情，希路达打了个冷颤，游竹笑看得脸都红了。 茶修催动‘馈赠’符文，身上的伤势瞬息之间便恢复如初，手臂上的黑色污染也被彻底净化。他挥了挥手臂，发现可以继续使用，便朝狂四郎招招手： “再来。” “不愧是曾杀死……我的男人！” 狂四郎一边发出疯狂的笑声，一边身影再次原地如迅雷般消失。 眼看着就要再次受到快得看不见的斩击，但茶修却是没有闪避，甚至反而冲了上去！ 叮！叮！叮！ 狂四郎那快得近乎无法捕捉，锋锐地无法抵挡的大太刀居然被茶修挡下来，而且茶修得势不饶人，双剑如同漩涡般流转，死死咬住追击狂四郎，逼得狂四郎连连后退！ “现在轮到队长攻了！”游竹笑兴奋地说道：“队长怎么忽然变强了那么多？” 蔡君妍却是一眼就看穿其中奥妙：狂四郎的大太刀刃身太长，需要的攻击距离较远。现在队长欺身入怀双剑夹攻，狂四郎的大太刀的力距变短，又施展不开，攻击力自然大打折扣，只能勉强防守。 “痛快……痛快！” 狂四郎哈哈大笑，忽然不再回避茶修的斩击，而是舞起大太刀奋力挥砍。 茶修面无表情，只抬起左手剑继续格挡，寸步不让，丝毫不退！ 嘶！ 嘶！ 狂四郎的脑袋被一剑切飞，茶修连剑带人被袈裟斩（右斜斩）斩成两半！ 但茶修在中刀的瞬间就不停催动‘馈赠’，大量生命力在伤口处迸发，硬生生阻止了内脏破裂的大出血，将本应要分离的身躯瞬息之间粘合起来！ 而狂四郎断了头之后也并没有倒下，飞出去的脑袋瞬间化为飞灰，本体脖子冒出一团黑雾，黑雾里闪烁着两颗红光，死死锁定住茶修。 无言，无休，无惧！ 狂四郎用手肘夹住大太刀，轻轻一抹，借助手肘的臂甲布，抹去了刀锋上的鲜血。 茶修扔掉断裂的左手剑，希路达随手把附近的一个恶鬼武士撕了，将恶鬼武士的武士刀扔给茶修。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对冲！ 赤备具足，辽东明甲。 大太刀，双剑客。 时空在这瞬间逆流了，他们仿佛回到四百年前的战场上，甚至连处境都相差无几—— 当年的茶修要突围日军的埋伏圈，当年的壬生狂四郎要围歼最为精锐的辽东明军！ 现在的茶修要杀出天魔重围，现在的壬生狂四郎要歼灭闯入埋骨地的地魔！ 不同阵营，不同利益，不同民族，不同因果……他们要互相战斗的理由太多了，但战斗的结果永远都一样：赢，或者死！ 电光火石间，血眼斗双剑！ 唐竹（直劈）！袈裟斩（右斜切）！逆袈裟（左斜切）！左横切！右横切！左切上！右切上！逆风（从下而上）！突刺！ 双流剑·左曲右回！ 就像是两只野兽互相撕咬，一人一魔，一步不退，至死方休！ 断手了，就恢复。 被斩了，就治疗！ 瞬息之间战况频变，没有任何休憩的空隙！ 数分钟之间，地上洒满了茶修的鲜血，狂四郎被枭首断肢十数次，明明只是两人决斗，却打得像是千军万马的厮杀！ 游竹笑、蔡君妍两人看得浑身颤抖，全身冷汗，手脚冰凉，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无论是文娱作品还是在现实里，她们都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利刃搏杀，而且时间是如此之长，战斗双方仿佛都是装了电动马达永不停歇的怪物！ 这时候，她们发现‘猫女’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听我指示。”希路达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候，她们看见‘天灾信使’闪避不及，被狂四郎一刀斩断双剑，身体飚出一道血浪，兵毁人倒，再起不能！ 第19章 不是你赢了，而是我不想玩了 赢了。 看着倒地垂死，予取予求，失去一切反抗能力的仇人，壬生狂四郎全身都为之颤抖起来。 赢了。 五百年来的思念，终于可以画上句号。 壬生狂四郎伤痕累累的身体各处忽然涌出黑雾，黑雾几乎化为实质地包裹住他。当黑雾融化消散，他的苍白脸容乃至于朱红盔甲都恢复如初，毫无污损。 不愧是他重视的对手，‘天灾信使’虽然斩不破他的盔甲，但依然能从防御薄弱的关节位重伤他。 但赢的人，还是他。 他要以最完美最优雅的姿态，来完成自己的复仇。 他轻声说道：“这就是你身为凡人的……极限。” 在壬生狂四郎的视野里，仇人‘天灾信使’的灵魂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一吹即灭。 为了治疗自己的伤势，‘天灾信使’不停消耗自己的精神力来催动符文，但作为驱动符文的薪柴，可是来源于人类本身的精神。一旦精神耗尽，灵魂随之寂灭，凡躯也会枯死。 就算狂四郎不动手，‘天灾信使’也活不了多久。 他当然不会让自己思念四百年的仇人，就这样不光彩地流血而亡。 ‘天灾信使’，必须要死在壬生狂四郎的刀下，才能了断这段生死之间的因果！ 唰。 狂四郎随意挥舞几刀，便切断了茶修的手筋脚筋，阻止其继续挣扎。然后他走到茶修旁边，将大太刀的刀尖对准茶修的胸腔，如同行刑。 他沙哑地问道：“有……遗言吗？” 茶修注视着他的刀尖，忽然咳嗽数声，咳出好几口黑血。这些黑血在他嘴角流淌下来的时候，居然将他的脸给腐化了。 他身上的伤痕也尽数染上黑坏的颜色，迅速腐败发臭，血肉甚至在融化。 这下子，茶修发现自己的声带被弄坏了，扯着破风箱的嗓子问道： “你们为什么能……不停复活？” 狂四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充满喜悦的笑容： “你羡慕吗？你想要吗？我可以……给你！” 茶修摇摇头： “我不羡慕也不想要，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杀死你。” 唰！ 大太刀刺在茶修的脖子旁边，狂四郎蹲下来，脑袋前倾，俯视茶修的双眼。 “不要说谎了，你的剑骗不了我，你跟我一样，都是为战而生的……怪物！” “当你加入我们，圣人们就会赐予你无限的荣光，不死的魔躯，以及征战到星河尽头的……未来！” 狂四郎站起来，高举大太刀，极其狂热地说道：“天灾信使，我对你并无怨恨，此战只为证明我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就让这一刀，宣布我的胜利，也为你的未来……开路！” “下次见面，我们将会为了共同的理想而……并肩作战！” 看见狂四郎那副悠然神往的表情，茶修忽然笑了一声： “那可不行，我已经有理想了。” 狂四郎微微一怔，旋即他看见‘天灾信使’那虚弱得仿佛要熄灭的灵魂，忽然炽亮起来！ 当寂灭的灵魂焕发重生，凋零枯竭的精神自然也会再次沸腾！ 他即将恢复精神力！ 但活人的灵魂怎么可能重燃？哪里来的力量？ 如果驱动灵能的代价是燃烧精神，那重燃灵魂的代价是什么？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哪怕是电光火石间，狂四郎依然清晰地听见‘天灾信使’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说这句话时很平静，但他每说出一个字，他的灵魂就会越加壮大一分，炽热一分，他的双眼也亮得像是在发光，视线仿佛穿透了狂四郎的身躯，凝视着洞窟之外的夜空！ 数天之前，茶修在耗尽精神力的时候就意外发现，他可以通过吟唱自己的信念来爆发恢复精神力。 他隐隐猜测到，这恐怕是一种奇迹。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神，茶修不知道这个奇迹从何而来。不过身为实用主义者，茶修自然不会放弃这种手段，顶多就尽量少用，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 而现在，正是需要奇迹的时候！ 看着灵魂亮得刺眼的茶修，狂四郎心中忽然紧张起来，大太刀无情斩下！ 然而就在这瞬间，茶修身上爆发出一轮碧绿光辉，照亮了整个洞窟大厅！ ‘馈赠’符文，‘仁手’符文，连续催动！ 茶修全身瞬间愈合如初，鲤鱼打挺弹起来扑杀狂四郎！ 狂四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太刀斩断‘天灾信使’的右手，但‘天灾信使’瞬间就将右手粘合治疗，看上去就像是他的刀穿过了仇人之躯一样！ 然后，他被‘天灾信使’抱住了！ “哦嚯！” 茶修大喝一声，奋力一投，将狂四郎向后方队友扔去！ 率先迎接狂四郎的，是早已准备待发的游竹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17发附着念力的子弹瞬间打空，全部命中，将空中的狂四郎打出17个弹孔，连甲胄都支离破碎！ 希路达紧随其后，隔着三步距离就对着狂四郎伸手一抓，十指扯勾。 嘶啦！ 狂四郎的身体瞬间飚出十道裂痕，双手双足被切断，脑袋被枭首，甚至连身躯都连成数块！ 而就在她们动的瞬间，附近的恶鬼武士和恶鬼大将立刻向她们冲锋，远处的恶鬼铳士更是瞬间对准游竹笑射击。 时刻戒备四周的蔡君妍，早已护住在游竹笑两旁，为她抵御无数子弹风暴，并且挥舞短刀抵挡接近的恶鬼武士！ 这时候，蔡君妍才明白奈瑟为什么要给自己配备‘短刀’——像她这种没有任何武器经验的初战者，用其他武器都难以上手（她也没有任何射击经验），只有类似于水果刀的短刀她才能运用自如，而一寸短一寸险的近距离搏杀更是能最大程度发挥她‘发射’与‘盲闪’的符文！ 轻锐小队聚拢在一次，茶修专心给她们进行治疗，四人在恶鬼天魔的浪潮中展开疯狂的厮杀！ 狂四郎被分尸之后，分散的身躯迅速化为黑烟消散，唯有紧握大太刀的右手涌出沸腾的黑雾，顷刻间便再次凝聚成人形，头部双眼血光闪耀，居然瞬间就复活了！ 他勉强维持住身形，剑指茶修四人，发出狂风怒号的声音： “别想逃——” “你们居然——玷污决斗——” “现在我赢了——也是时候，为圣人清除现世的‘地魔’了！” 狂四郎高举大太刀，大太刀刀锋忽然泛起血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燃烧的烈焰。 在他即将斩下的瞬间，包围茶修四人的恶鬼天魔忽然往两边避开，为狂四郎让出一条‘剑道’！ 狂暴的杀机沿着‘剑道’吹拂茶修四人身体每一颗细胞，游竹笑和蔡君妍直接被震得身体无法动弹，恐怖的危险感令她们两个全身僵直！ 希路达此时也是一脸凝重，但茶修却是神情轻松地站在她们前方，手无寸铁地迎向狂四郎的剑意。 茶修现在全身盔甲尽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神依旧平静得像是夜晚出来散步，令人好生……不爽！ 他轻声笑道： “你说，你赢了？” 这次狂四郎再也不听他任何废话，大太刀怒而斩落！ “一！” 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冲天而起的赤红剑芒也随之斩下，将洞窟岩壁斩出一道厚重剑痕，蔓延百米！ 一剑之力，开山辟地！ 然而，身处‘剑道’之中的茶修四人，却是丝毫无恙，连毛都没掉一根。 狂四郎脸依然是一团黑雾状态，但他的愕然通过语言表露无遗： “你们怎么会——” 他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因为他看见那四个人类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呈现出虚幻状态，眼看着就要在空中消失了。 这真的是连鬼都没见过的操作。 “你刚才说，你在这次决斗里赢了？” ‘天灾信使’一脸微笑地看着狂四郎，轻轻摇头： “不是你壬生狂四郎赢了，而是我不想玩了。” 说完，‘天灾信使’就彻底溶于空气之中，不留丝毫痕迹，消失无踪。 刚才他溅出来的血，留下的盔甲碎片，也尽数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过了好几分钟，狂四郎仿佛才反应过来，抱着心爱的大太刀，走到‘天灾信使’消失的地方，静静蹲在地上，眼眶里的血光忽闪忽闪的。 片刻后，他冷冷说道： “将还没苏醒完毕的同伴挖出来，‘地魔’已经知道这里了，我们去其他……埋骨地。” 恶鬼天魔们没有回答，沉默四散行事。 狂四郎盯着地面，喃喃自语： “对，其他埋骨地……” “他是地魔，我们以后会见面的……” “我赢了，没错，是我赢了……” “下次，下次再见到他，我肯定能，肯定能……” “能……呜……呜呜……” 他说着说着，黑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幽不可闻的哭泣在钟乳洞窟里回响，久久不息。 第20章 试试就去世！ 「‘剿灭作战-天魔隐池’任务完成」 「你获得25个天魔聚灵装置（团队仓库）」 「你获得符文‘燃钢’（团队仓库）。」 「‘随机讨伐天魔’任务完成」 「你获得5个天魔聚灵装置（个人系统仓库）」 迷雾空间里，轻锐小队四人再次齐聚圆桌四周，头顶上方的巨大时钟毫无变化，而他们也没有丝毫变化：同样的座位分布，同样的迷雾黑影。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们四人都清晰记得，在刚刚过去的半小时内，他们深入了天魔的根据地，击杀了几十名天魔，并且差点就杀爆了那名疑似天魔首领的壬生狂四郎。 游竹笑兴奋地在座位上动来动去，蔡君妍抓紧时间观察迷雾空间在他们离开期间是否产生变化，而希路达却是打了个哈欠，上半身瘫在圆桌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蔡君妍看见希路达这么轻松，心想‘猫女’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资深社员，这种任务对她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日常，像天魔入侵的场面她肯定也见得多了。 而希路达此时悄悄传音茶修： 「希路达想回去了！」 「稍等。」 茶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收获，心里颇感满意。 这次不仅完成了每周任务‘剿灭作战’，还顺便完成了每日任务‘随机讨伐’。 而且正如他计划所料，他跟壬生狂四郎单挑决斗的时间也受到任务系统的认可，算入鏖战时间中。 哪怕天魔击杀数不足，但达到了15分钟的鏖战时间，也算他们小队完成任务。 在任务完成的瞬间，茶修立刻选择解除投影，因此他们小队才能在天魔的围观下从容离开，完美地维持奈瑟社的脸面。 最后跟壬生狂四郎说的那番话，也是为了洗去自己战败的嫌疑。至于胜负，茶修反倒不在意，转世一百多次的人早就看淡这种浮华荣辱了。 但壬生狂四郎是天魔，如果能用话术恶心他，当然要狠狠恶心他。 对待敌人就要像凛冬般无情。 蔡君妍斟酌了一下语气，主动问道： “队长，那我们的入社考验，成绩如何？” 正在像一棵海草摇摆摇摆的游竹笑也压住兴奋，像学生一样等待老师的宣判。 她们两个借着奈瑟社这个平台，一脚踏入神秘未知的世界暗面，自然不愿意再继续普通的日常。 更别提奈瑟社可以给予她们许多支持与帮助，而奈瑟社的冒险几乎毫无风险又能开拓视野，连主要目标都是抵抗外敌保护世界，简单来说就是好处多多，没有坏处。 而且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她们也应该潜伏在奈瑟社。 一百年后，当头上的巨大时钟倒计时结束，伟大的无上存在奈瑟就会前来接收地球……虽然她们大概率是活不到一百年后，但出于心中的责任感，她们都打算收集奈瑟社和奈瑟的情报，为人类社会在一百年后应对奈瑟做好准备。 于公，为了人类的未来；于私，为了自己的现在。 她们都要成为奈瑟社的正式成员。 在两位新人紧张的注视下，茶修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她们面前的桌面。 她们低下头，发现自己面前各自出现一张纸。 跟上次的那张纸一样，这张纸也写着她们获取下一个符文所需要达成的成就。 “这就是奈瑟的回复。”茶修用指节叩了叩桌面，说道：“竹仙，幽鬼，恭喜你们成为我们的一员。” 游竹笑忍不住小小地‘yeah’了一声来表达自己的高兴，蔡君妍则是沉稳地点点头，用带着一丝敬畏的语气说道：“明白。” 茶修紧接着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成为正式社员，那么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们。” “一，每周的这个时间，我都会借助奈瑟的力量将你们召唤至时钟之间，召开团队会议，选择是否执行奈瑟的任务——如果有的话。” 众人点点头，蔡君妍和游竹笑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巨大倒计时——原来这里叫时钟之间啊。 “二，以后不知道，但目前这类剿灭天魔的任务，奈瑟给予的报酬一般都是符文的情报。不过，如果下次我们小队再次完成剿灭任务，那么你们的奖励就不一定是像现在这样。” 茶修指了指她们面前印有符文成就信息的纸张。 游竹笑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蔡君妍心中也早有准备。 新人新猪肉嘛，是会被压榨的。 像她们这种新社员，虽然通过了‘面试’，但应该还会有‘试用期’，这段期间她们的工作自然是没有收益。她们这些新人，想跟老人有一样的报酬，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 然而茶修顿了顿，却是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获得其他符文的成就信息，奈瑟也会满足你们，但要在任务开始前提出。” 游竹笑顿时眼前一亮：“哎？还有选择其他符文吗？有菜单吗？” 蔡君妍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她们新人不仅不会被压榨，而且居然还能挑选任务奖励！？ 奈瑟社难道是慈善机构吗？ 茶修摇摇头： “没有菜单，你们如果想要a符文的‘进阶符文’情报，就得在这里将a符文的名字告诉我；如果想要普通人也能获得的‘基础符文’，就将符文的大概需求告诉我。” 游竹笑‘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但蔡君妍却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用略带急促的语气问道： “进阶符文？基础符文？” 茶修用指节叩叩桌面，平静说道： “进阶符文，就是需要你们可以用已有符文来达成各种成就，才能获得的符文；基础符文，就是不需要任何符文，只要达成相应成就也能获得的符文。” 这下子，连游竹笑也反应过来了： “如果我拿到了基础符文的情报，让别人按照上面的做，别人就能变成跟我一样的超能力者？” 茶修看了一眼她们两个，给予肯定的回答： “没错。” ‘天灾信使’的回答，哪怕蔡君妍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已经被震惊得难以自抑。她极其失礼地问道：“我真的可以要求基础符文吗？代价也只是完成一次任务吗？” 茶修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没错。” 这时候游竹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那如果我想要其他符文的‘进阶符文’情报，例如b符文的进阶，但我不知道b符文叫啥名字，怎么办？” 茶修看了看她，平静回答道： “关我什么事？” 游竹笑顿时哑了，她也不是傻子，仔细想想就感觉自己要求不太合理——就像帮别人买鞋，不知道别人脚多大码数，反过来问店家怎么办，店家当然不理你。 这时候蔡君妍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理了理脑海里纷乱如麻的思绪，小心翼翼地问道： “请问，我们从奈瑟获得的情报，可以告诉别人吗？” ‘终于问这个问题了……’ 茶修认真看了一眼蔡君妍，用指节叩叩桌面，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你可以试试。” 奈瑟社、进阶符文、基础符文、天魔军团……将这些情报通通泄露出去吧！ 如果奈瑟社的威名扩散至全世界，那就可以试探隐居幕后的奈瑟社，并且让全球各国得知一百年后的人类大劫； 如果符文的情报扩散到更高层次的机构，那国家的科学团队就能更高效更快速地研究这套灵能体系； 如果天魔的情报扩散到各个国家情报机构，那就能让全球各国共同剿灭天魔！ 奈瑟社只是茶修所虚构的一个‘似真实假’的神秘组织，真正的社员其实就只有他们四个，实力终究还是太微弱了。 想要挽天倾，就必须借助全球人类的力量，共同迎接灵气复苏之后的各种灾难挑战！ 正是因为各种考量，茶修才虚构了‘奈瑟社’这个并不存在的‘黑暗势力’，目的就是为了用更高维度的存在来恐吓人类社会，令人类团结起来，然后再通过泄露情报，令人类强大起来！ 所以，茶修需要他的队员是‘内奸’！ 茶修故意透露的这些情报，就是为了让‘内奸’泄露出去！ 毕竟他本体没有任何可以安全上交情报的渠道，希路达又只是一只猫，所以他也只能寄望于两位新队员了。 但目前看来，‘竹仙’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完全不能指望她担当‘内奸’重任。 而‘幽鬼’谋定后动，圆滑成熟，做事稳重，不骄不躁，看起来就像是二五仔。 虽然茶修为了维护奈瑟社的颜面，不能直接进行明示，但‘幽鬼’恰好问出这样的问题，茶修便暗示了一下。 而听到‘天灾信使’回答的蔡君妍，心里也是颇为复杂。 队长不愧是奈瑟社的高级资深社员，连恐吓都说得这么不着痕迹。 他充满笑意地说出那句‘你可以试试’，就像是在鼓励我去试试一样。 但奈瑟社怎么可能允许社员随意泄露组织的情报？ 世界五千年，奈瑟社这种庞然大物所留下的痕迹，居然就只有格拉摩根伯爵的那张笔记，而按照历史记载，格拉摩根伯爵死得老惨了。 按照这个逻辑，那这句‘你可以试试’所隐藏的下半句，也就呼之欲出了—— ‘试试就去世！’ 第21章 茶修要哄 七天快捷连锁酒店的房间里，魂归本体的茶修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低头，就看见一只橘猫正踩着他的胸，睁着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注视他。 “嘘。” 他竖起一根手指贴着自己的嘴唇，温柔地伸出手抚摸橘猫的小脑袋，挠挠她的下巴，揉揉她的耳朵。 橘猫非常听话，一声不吭，静静享受他的服侍，不一会儿在他胸膛上瘫成一团，轻轻打起呼来。 这时候茶修拿起旁边的毛线球，往地毯上一扔，橘猫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去，追着毛线球抓来抓去。 茶修坐起来，看着这童真的一幕，心里不禁感叹： ‘如果希路达能在人类状态变得聪明，在猫咪状态一直弱智就好了。’ 其实茶修也不是针对希路达，他只是认为人类以外的其他物种都应该是弱智。 这时候橘猫忽然转过头盯着茶修，希路达那娇憨的女童音沿着社交频道传过来： 「你是不是在骂我？」 茶修摇摇头，诚恳地说道：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 希路达哼了一声，一爪子扇飞毛线球。 「老娘一直就是最好的！变不变都是最好的！」 她猛地跳到床上，避开茶修的脚丫子，揣着小手手问道：「每完成一次任务就给一个符文情报？这样我们的情报很快就会被榨空的哎~」 茶修将一个枕头放在自己和这只会说话的非人橘猫之间，解释道： “按照你给的情报，「符文之语」体系里一共有一千零二十四个符文。假设我们每周都完成任务，要领取奖励的队员有2名，一年有54周，那就是一年会给出108个符文情报，我们要花费将近10年时间才能将全部符文情报泄露出去。” “就算为了遏制人类社会掌握过于逆天的真名力量，故意隐瞒部分关键符文，但10年时间还是少不了。而且一切顺利的前提，还是建立在我能一直以‘完成任务’的名义来向她们提供符文情报。如果天魔被我们灭绝了，这个泄露渠道甚至可能会封闭。” “希路达，我们假借‘奈瑟社’的名号，并不是想将符文情报作为自己的筹码，从人类社会攫取利益，而是反过来，往人类社会输送资源。” 通过信息差来欺诈凡人，诓骗愚者，伪装伟大，统驭强者，自然是非常有意思。 但茶修并没有因此沉溺权力的幻象，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他是为了挽天倾，为了履行自己天灾信使的救世责任，才决心招募队员组建奈瑟社。 一百年太短，朝夕必争。 时钟之间那个巨大的倒计时，既是为了恐吓萌新，也是为了提醒茶修他自己：一百年后，真正的幕后黑手奈瑟社，就会插手地球。 茶修不知道奈瑟社的意图，甚至无法确信地球是不是奈瑟社营造的梦幻泡影，他能做的只有一点：尽可能增强地球人类。 地球人类每强一分，他们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几率就大一分。 原世界已经无法可施，诸神融合世间诸般法则，化身为日月星辰，江海雨泉，血肉骨魂，雷霆火焰，乃至于引力、惯性、经济、思想等等概念……诸神等于世界，诸神灭而世界亡。 但这个宇宙还不是，地球还不是。星辰是有规律的球体，物理法则是没有被污染的定律，学术概念也是人人都可以参与讨论的概念…… 如果说原世界已经被诸神污秽了，那地球以及这个宇宙依然是蔚蓝澄净。 茶修想要保护这个梦想之地，就必须强化人类整体实力，才能抵抗即将到来的灭世危机，以及应对百年后降临的奈瑟社！ 当然，茶修也想过，当他通过泄露符文情报强化人类整体实力之后，会不会出现野心家凭借力量祸乱世界，为了各种欲望掀起战争。 希路达就担心过，这一百年里人类文明说不定没被外族毁灭，反而是因为内战灭绝。 虽然茶修对此也准备好各种处理方案，但他只是人，能力有限，寿命也有限，被杀就会死，终究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然而经过一番思考，茶修还是毅然选择了这条路。 他已经做好身死梦灭的准备。 如果命运早已有所安排，这个世界注定要下地狱…… 那也得是人类自己走下去！ 希路达听完茶修的解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边舔毛一边问道： 「这么麻烦，还得慢慢泄露给她们，你还不如直接给呢。」 茶修摇摇头，说道： “如果一个路人忽然跟你说，哪里哪里有个宝藏，你会信吗？如果你的上司跟你说，今晚加班有三倍工资，你会不信吗？” 希路达想了想： 「如果很闲的话，希路达会去找宝藏的哦！做人有时候可以天真点嘛，说不定就是真的呢，信信也没坏处啊。」 「反倒是上司说的话才不能当真，就算没有三倍工资，你也奈他不何，但加班是实实在在地付出了，不信就肯定没错！」 茶修顿时哑了，他看着希路达好一会儿，忽然盖上被子背对希路达，闷闷说道：“我睡觉了。” 希路达奇怪地看着茶修的背影，好一会儿她才忽然想起什么，心道这次糟了。 她轻手轻脚走到茶修枕头上，伸出爪子抚摸茶修的脑袋，温柔地道歉道： 「茶修修，对不起啦，是我说错了，是我抬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茶修头都没回，背对着她问道：“是你抬杠？” 「是我抬杠。」 “我没说错？” 「你没说错。」 希路达伸出带刺小舌，舔了一下他的脸：「能原谅我吗？」 茶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慢吞吞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希路达心里松了口气，她刚刚才想起来，茶修是一个完全不会吵架的刀子嘴玻璃心。 在她跟茶修一起度过的三世里，她和茶修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每当希路达故意挑刺抬杠的时候，茶修就会像这样闷闷不乐地避开她，非得希路达去道歉才行。 希路达发现，如果跟茶修正常陈列论据论点来讨论，茶修会全力迎战；但一旦抬杠挑刺或者转进强辩，茶修就会直接中断讨论，转身溜掉。 其实也就面对希路达抬杠的时候，茶修才会避开跑掉。换作其他人跟茶修挑刺抬杠，茶修就会变成刀子嘴玻璃心——说着说着就突然拔刀砍人的刀子嘴，完全不愿意忍耐一碰就碎一碎就怒的玻璃心。 有那么几辈子，茶修因为‘怒而杀人’的罪名而成为混迹绿林的江湖游侠。 这也是为什么茶修许多世都混迹在军伍的原因——虽然军伍也不能砍人，但至少可以打人啊！ 希路达跟他一起从军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茶修暴打过一名跟他胡搅蛮缠的军士。而她没见过，却听过茶修在任职校尉的时候，曾在重要会议里把直属长官暴打了一顿。 茶修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吵架，不想吵架。 如果是朋友抬杠，他就不说话直接避开；如果是别人抬杠，他不会顾虑什么身份地位，直接打到对方认错为止。 面对智者，他只动嘴；面对傻比，他只动手。 他是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时间跟杠精傻比吵架。 希路达也是许久没见茶修，而且又有点困，所以才口花花杠了茶修两句。没想到茶修一点都没变，直接不理她，独自生闷气去了。 解决方式也很简单，诚恳地道歉，哄一下茶修就行了。 希路达看着高兴起来的茶修，心里暗感好笑——这小子还是那么孩子气，要别人哄才行。 这时候茶修用手推开希路达，抽出床头柜的纸巾擦了擦脸，瞬间引爆希路达的怒火： 「老娘还没嫌弃你，你居然敢嫌弃老娘！？」 “不卫生。” 「有啥不卫生的，老娘又不会将弓形虫传染给你！你就是嫌弃！」 “是的。” 希路达直接扑上去，用小肉球不停狂揍茶修的脸。茶修有点想推开她，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份冲动，一边享受猫爪按摩一边说道： “正如我所说的例子，如果我直接将符文情报给予她们，她们未必会信也未必珍惜。但经过任务后获得的奖励，她们才会重视起来并且尽快验证。” “而且我们不能让人类依赖虚无缥缈的‘奈瑟社’。人类是充满惰性的，如果他们认为拥有无穷知识的‘奈瑟社’会全心全意帮助他们，那他们很有可能就会事事寻求我们的帮助。” “但事实上，我们能力有限帮不了他们，而且我也不想看见人类将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 茶修顿了顿，说道： “奈瑟社、外星文明、神灵又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人类都不该信任。人类必须要意识到，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科学。” “而且，如果天魔被彻底驱逐消灭，但短时间内又还没出现新的威胁，那我们奈瑟社就是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挂在人类头上——如果各国知道奈瑟社在暗中掌控世界，自然会尽量压制人类内部的内耗，以应对奈瑟社的阴谋。” 等茶修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希路达也发现自己的小肉球对茶修造成不了伤害，郁闷地踩着他胸口，问道： 「你对这个世界有这么深的感情吗？这个世界真的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努力吗？」 “不值得。” 希路达愣了一下，眨眨眼睛看着茶修。 茶修微微一笑，平静说道： “现在的世界，离我理想中的人类文明，还有很长的距离。种族歧视、思想壁垒、资本异化、资源内卷……” “但我在盘古大区玩了五千年……五千年了。” “这五千年里，我亲眼见证文明一步步地崛起，看着当初黄河流域的小部落，发展成现在的亿人大国。” “我对这个世界，抱有期待。” “我并不是为了现在的世界而奋斗，我只是相信人类的潜力——终有一天，地球文明会发展成我梦想中的伟大文明。” “哪怕我活不到那一天，我也愿意为了这个愿景而付出一切：在那个蔚蓝澄净的世界里，人类是自由的，思想是无拘束的，大家都是讲道理的，没有人会被命运折磨……” “……也没有人会抬杠挑刺无理取闹。” 第22章 你还是睡沙发吧 说到底，其实就是为了创造一个没有杠精的世界？ 希路达刚想吐槽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点：茶修所说的理想世界，是不是把他自己当做理想人类的样本？ 人类至上、歧视异族、追求自由、思想自由，甚至还想要随意暴打杠精的强袭自由…… 一想到未来人类都是茶修这个类型，希路达就不禁打了个寒蝉，希望自己最好活不到那一天。 「不过，将基础符文情报泄露出去真的好吗？进阶符文倒罢了，但基础符文可是能让普通人也能获得的超凡力量，万一灵能力量泛滥化……」 面对希路达的担忧，茶修却是摇摇头： “不会泛滥的，基础符文的门槛太高了。我怀疑她们就算获得基础符文的成就，也未必愿意去达成。” 是的，茶修之所以敢现在就将基础符文也放进奖励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普通人想要获取基础符文的门槛极高，难以获得。 譬如希路达的基础符文‘念剑’，所需达成的成就是「全心全意写出100篇以剑为主题的故事」。 看上去好像很简单，不就是写一百个故事，但这个成就的关键词是‘全心全意’，也就是说不能敷衍——有没有敷衍，写的人自己就知道。 游戏系统从不会夸大其词，更不会故意隐瞒，如果有其他捷径它必然会提示，反过来说只要没提示，就只能按部就班满足要求。 普通人必须得对剑痴狂到极点，书写每个故事都绞尽脑汁尽善尽美，才有可能达成这个成就。 其他基础符文的成就也差不多，看上去很简单，但实际难度之高，连资深地球玩家茶修都不愿意去碰。 就像他获得的基础符文‘馈赠’，所需达成的成就赫然是「送出一百份令人绝对满意的礼物」。 送礼物，很简单嘛，但难就难在‘令人绝对满意’。 人是贪心不足的动物，哪怕茶修送出一百万现金，对方都可能希望获得更多钱，这就不是‘绝对满意’了。 而且对方是否满意，你除了送礼以外，也没有其他影响方法——就算你威逼利诱对方大声说‘非常满意’，但他心里觉得不满意，那就是不满意。 相比这些成就要求似易实难的基础符文，进阶符文的成就显得友好许多——绝大多数进阶符文，都只需要灵能者用已有符文去完成什么什么事就能获得。 茶修和希路达知道所有基础符文的获得方法，但他们都没兴趣去刷成就：希路达是懒，茶修是觉得性价比太低。 因此茶修完全不怕泄露基础符文，因为基础符文的泄露，在短时间内几乎毫无影响。 按照他的估计，普通人想要通过刷成就，从无到有获得第一枚符文，至少要花费1~3年时间。像‘馈赠’这种要和别人互动的成就，甚至还得看运气。 另外，按照希路达提供的基础符文所需成就，茶修发现这些成就都能在某种意义上正面造福社会：‘馈赠’要送礼物，‘念剑’要写故事，前者可以强化人际关系，后者更是能推动文娱发展，都是大好事！ 茶修甚至希望‘幽鬼’和‘竹仙’赶紧要求获取基础符文情报，如果她们将基础符文情报透露给国家，国家采用情报推广到全社会，到时候社会整体素质就能逐步上升，说不定连杠精都会变少。 简单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希路达后，茶修忽然想起什么，伸出右手： “来，握手手。” 希路达刚想抬起爪子，忽然警惕地缩回去。 「老娘不是弱智猫！」 茶修沉默片刻： “弱智猫才不会握手手呢，只有聪明猫才会。” 希路达想了想感觉很有道理，便伸出白手套碰了碰茶修。 忽然，希路达打了个寒颤，全身毛发抖了一下，连尾巴都直勾勾地竖起来了。 在她的「人物属性界面·符文之语」里，她看见自己有一个深蓝符文被点亮了！ 「燃钢（深蓝进阶符文）」 「常驻效果：通过将灵能与骨骼融合，身体素质全面提高，骨骼防御力大幅增强。」 「连击效果：使用其他肉身强化系符文时，燃钢之骨可以提升15%强化效果。」 希路达诧异地看着茶修，问道： 「你不留着自己用？」 茶修摇摇头： “比起我，你能更好地发挥这个符文。我的战斗能力全靠数千年的战斗积累，现在是灵气复苏初级阶段，才有我发挥的余地，一旦战斗规模提升，我又没有超凡级别的近战能力，只能从头学习。” “但希路达你不一样，你是剑皇宫的首席，是真正的战斗天才，只有你才能迅速适应甚至统治超凡规模的近战搏杀。像这类可以强化近战能力的符文，给你才能效益最大化。” 茶修很有自知之明，说到底他在原世界也只是一名史诗法师，在地球凡人级别的战斗力，还能凭借双流剑耀武扬威——而且还是限定冷兵器格斗，枪械武器一出，他这份战斗技能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并无近战天赋，而现在奈瑟社又急需一个高端战力坐镇，那自然是得将资源向被誉为‘圣剑’的希路达倾斜。 ‘燃钢’是完成每周任务‘剿灭作战’后获得的随机符文，跟茶修和希路达的符文体系都不搭，隶属于防护系的深蓝符文。 ‘燃钢’的追击效果，就需要其他深蓝符文才能触发。 不过它的常驻效果‘强化身体素质’，却是对任何人都能生效。 现在希路达为了让‘念剑’和‘剑痕’符文效果最大化，往往是冲上去近战搏杀。她获得这枚‘燃钢’，身体素质全面上升，实际战力必然能大幅提高，说不定能单独击杀壬生狂四郎。 但反过来，换成是茶修用‘燃钢’，他就算身体素质提高，不也还是破不了壬生狂四郎的铠甲。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将这枚深蓝符文给作为防御者的‘幽鬼’。但‘幽鬼’的符文也不是肉体强化系，无法触发‘燃钢’的追击效果，更重要是茶修还没信任‘幽鬼’，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经过多重考虑后，茶修才将‘燃钢’符文分配给希路达。 希路达歪着脑袋注视他好一会，说道： 「你反悔也没用哦，符文已经绑定了哦，已经是希路达的东西了哦。」 茶修笑笑，伸手揉了揉希路达的脑袋： “只要你能让我相信，你能比我更有效率完成‘挽天倾’，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将我所有收益全部交给你。” “只要是能让主线任务‘挽天倾’进度推进一点点的事，我都会做。这次的随机符文更适合你，我就让给你；下次的随机符文更适合我，我也不会谦让。” 希路达撇撇嘴： 「切，就算你毛装备，老娘也不知道啊。」 茶修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忽然轻声说道： “你比我强，希路达。或许这一世，又是你活得比我长吧。”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继续推进这个主线任务，那到时候……你就随心所欲地活下去吧。” 希路达舔了舔小手手，睁大眼睛看了一眼茶修，别过头在床上盘起来。 就当茶修以为她睡着时，认真的女童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希路达会好好使用这枚符文的。」 茶修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房间里的沙发： “对了，你今晚就睡沙发吧，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跟猫睡同一张床。” 希路达瞬间炸毛了： 「不能接受？好，老娘今晚就非得在你床上撒泡尿！」 第23章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玄京，地下研究所。 蔡君妍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检查了一下夹在门锁里的发丝，确认没人在自己‘发梦’时进来，便马上拔掉网线，在断网状态下，将自己获得的进阶符文情报写在文本文档上—— 「知心：在你被思念的瞬间，你通过‘反射’符文感知到对方300次。」 她认真看了十遍，确认自己不会忘记后才删掉这段文字。 这个符文的成就要求非常奇特，不过蔡君妍在达成‘盲闪’的「闭眼躲避伤害100次」成就后，对这类成就要求已经有心理准备。 不过跟‘盲闪’比起来，‘知心’的成就难度明显更高。 它需要蔡君妍跟其他人互动才能达成，而且不是‘躲避伤害’这种直观的要求，而是‘感知到他人思念你’这种近乎抽象的要求。 但蔡君妍对这枚符文无比重视。 她发现符文的名字往往跟效果有关，例如她的两枚符文都是可以从名字猜测效果—— 「反射：你会对任何即将影响你的因果产生本能反射。对可以察觉的因果，反射几率为100%；对没有察觉的因果，反射几率为在2%~10%浮动，距离越近，因果越强，反射几率越高。」 「盲闪：你有几率察觉十米之内，视野之外的任何因果。察觉几率为25%~75%，距离越近，察觉几率越高。」 一开始，蔡君妍还不是很能理解‘因果’的具体意义，但在这次剿灭作战里，她才充分感受到自己符文的强大—— 恶鬼武士肩膀一动，她的身体就开始本能地回避； 各方向同时攻击，她会利用盾牌短刀做出最有效地抵挡； 在最后一波恶鬼围攻时，她甚至能回避恶鬼铳士的子弹——在她看见枪口瞄准自己的瞬间，她的身体就开始自动躲避！ 虽然不像竹仙能强化子弹百射百中，也不像猫女能手撕恶鬼，更没有天灾信使那种活死人肉白骨的非凡之力，但蔡君妍拥有最强的生存能力。 理论上来说，如果有王牌狙击手在2公里外的地方狙击她，那么从枪手瞄准到子弹飞行的过程中，她的自动躲避几率都会一直上升，直至她触发反射为止！ 天灾信使的治疗也只是‘补救’，而她的反射是‘预防’！ 人类都会本能地拒绝死亡，蔡君妍也不例外。她对自己的符文能力十分满意，相比扩展能力的‘宽度’，她更愿意钻研能力的‘深度’——也就是想变得更能苟活。 既然‘盲闪’令‘反射’更容易触发，那这个新符文‘知心’多半也能强化‘反射’。 ‘知心’，稍稍分析符文的名字和成就要求，蔡君妍很容易就猜测到——这个符文，很可能是让拥有她获知他人的心声的能力！ 看到动作，听到声音，才触发‘反射’，虽然已经很快乐，但其实还是后发制人。 但，如果在你动念的瞬间，我就知道你的想法，并且马上触发‘反射’先发制人呢？ 在你动手之前，我就知道你会如何动手。 只要你一动手，我的刀就会出现在你脖子的必经之处，你会用脖子来砍我的刀；我永远站在你攻击的死角，你的攻击只会跟我擦肩而过；我会补刀打断追杀，你的一切底牌阴谋在用出来之前就会被破解。 蔡君妍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脸红发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种能力，实在太美妙了！ 料敌机先，克敌机先！ 这种能力的最终形态，会不会是当千里之外的敌人心起杀机时，自己就会心血来潮，得知一切会影响自己的因果？ 所有的危险都在意料之中，所有阴谋都在洞悉之内，所有意外都不能影响我半分。 一向不喜欢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蔡君妍，几乎无法抗拒这种能力的诱惑。 而且‘知心’说不定能获知他人心中想法，这种在人际社会里近乎无敌的能力，蔡君妍自然是势在必得。 不过想要达成‘知心’的成就，也是相当麻烦。因为对他人的思念产生反射，关键不是他人的思念，而是‘产生反射’。 思念，是蔡君妍目前无法察觉的因果，哪怕她瞪大眼睛都看不见，因此她的反射几率只有2%~10%。但如果对方处于她十米之内，视线之外，那就可以触发‘盲闪’符文，将反射几率提升到25%~75%。 所以，思念自己的对象，最好是一整天都跟自己待在一起，并且会经常思念自己。 而符合这种条件的人…… 这时候，手机忽然产生震动，蔡君妍看了一下，发现又是那位男同学发来的微信，问她今晚有没有空，要不要去基地的咖啡厅喝杯咖啡。 蔡君妍沉默片刻，回复道：「我去洗澡了。」 放下手机，蔡君妍深深呼出一口气。 ‘知心’这个成就，如果有男朋友，那自然是可以轻松达成。 但蔡君妍宁愿找条狗，也不愿意找一个馋她身子的人当男朋友！ 她暂时放下这件事，思考片刻，在新建文本文档里继续输入： 「天魔：天魔是人形生物，疑似古代人类复活，大多数天魔都似乎只存在杀戮本能，尚未表现出交流的意愿。目前出现的高级天魔，壬生狂四郎，来历为万历朝鲜战争里的日寇，在战争中死于天灾信使的剑下，拥有丰富的感情和理性，与正常人类极为相似。 天魔战斗能力极强，没有致命弱点，被破坏多次才会彻底死亡，并且都掌握超凡级别的破坏技能，天魔据点里的天魔数量为100只左右。」 「天灾信使：战斗力强，岁数至少大于420岁，展现出治疗方向的超凡能力，可以直接获得‘奈瑟’的命令，目前小队的最高领导，性格为稳重寡言，实用主义。」 「猫女：战斗力极强，与天灾信使十分熟悉，怀疑年龄极大，性格为喜欢装嫩，装可爱。」 「竹仙：富家女，真实姓名里有‘竹’字，喜爱的女星是颜乐诗，性格为胆小天真，大概率自拍时会美颜加滤镜。」 「奈瑟社……」 「盲闪符文……」 「基础符文、进阶符文……」 蔡君妍一边回忆，一边将自己目前所获得的情报全部写下来，然后再前后对照整理，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手机又响了，那个邀请她喝咖啡的男同学居然问她‘洗完澡没’。 蔡君妍见状，心里越加厌恶。她都已经这样疏远了，对方还不能理解吗？大家都是有前途的灵能者，她不想用‘你别再来烦我’这种话来让双方变成仇人，毕竟对方也没有表白示爱，但对方似乎相信精诚所至日久生情这种死缠烂打的套路。 因此她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机，准备等一个小时后再回复一句‘对不起我要睡觉了’——不能立即回复，不然对方会产生错觉。 等蔡君妍整理完情报，才发现自己足足写了近一万字。 她认真看了好久，陷入了深思。 视线划过‘奈瑟社’、‘天灾信使’这些字眼，蔡君妍忍不住回忆起天灾信使在临别前的警告—— 「你可以试试。」 一阵寒意忽然蔓延全身，蔡君妍看了看房间周围，自然是一切平静——地面有武警站岗，内部有监控和卫兵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地下研究所安全得连老鼠都摸不进来。 但这种世俗力量，对奈瑟社来说，近乎形同虚设。 可以试试，那就是不可以吧？ 想到这里，蔡君妍看向电脑屏幕，将90%的内容都删除，只保留‘盲闪符文’的相关情报。 然后，她按照报告格式重新新建了一份文档，标题内容为—— 《‘盲闪’符文的获取方法与效果》 …… 游竹笑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直接弹起来跑去房间里的洗手间。 在登陆时钟之间之前，她就感觉有点急。现在一回归身体，那阵阵传来的酥麻感简直令她走路都不敢迈开腿。 还好这次憋得住，下次去冒险之前，一定要先解决好新陈代谢，不然来泡大的就没脸见人了。 舒舒服服放松下来后，游竹笑坐在床上，抱着皮卡丘玩偶发呆。 下周又可以参加冒险了，不过这次的新符文有点难度，一周之内很可能获取不了。 天魔好可怕，子弹居然打不穿他们的护甲，不过要是用超能力还是能打爆他们。 不过天魔似乎不是什么外星人，而是很久以前的人？死尸复苏？秽土转生？ 对了对了，队长好像也活了好久好久，难道说，灵气复苏其实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奈瑟社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肯定是了，不然队长为啥这么强？我这么聪明都比不过队长和猫女姐姐，肯定是他们偷偷奋斗了很多年。 奈瑟社……天魔……符文…… 游竹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仿佛在利用人体动能来加快思考速度。她眼角瞄到一只老虎玩偶，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吸猫了。 希路达不在的第五天，想她。 她应该会乖乖的吧？不会被陌生人拐走吧？不会到处撒尿吧？没有找其他公的发情吧？ 思绪在吸猫和奈瑟社之间跳来跳去，游竹笑忽然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八卦到那么多秘密，但又不能说出去，说出去也没人信。 想吸猫缓解一下兴奋，猫猫又不在身边。 唉，感觉好无聊。 睡觉吧睡觉吧。 “……” 不行，我憋不住了！ 游竹笑从床上弹起来，打开房门，刚好看见父母上二楼准备回房休息，她立马冲过去抱住游夫人： “妈妈，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游夫人一脸奇怪地看着女儿，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庞，笑着跟老公说道：“你闺女又缺钱了。” 游先生拍拍自己的小肚腩，大气说道：“陪爸爸睡，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不要，爸爸你好油腻。”游竹笑吐舌头拒绝：“而且我也不是想要生活费，我只是刚才做噩梦了，要妈妈陪！” 游先生顿时整个人都蔫了，游夫人笑得花枝娇颤：“都叫你平时多运动运动，现在好了吧，被女儿嫌弃了。今晚你自己睡吧，没人跟你抢被子了。” 抛下垂头丧气的游先生，两母女回游竹笑的卧室睡。她的床是双人床，两人又是苗条身形，睡在一起一点都不挤。 游夫人刮了刮女儿的鼻子，笑道：“有妈妈陪，现在安心睡觉了吧？” “嗯！”游竹笑钻进妈妈的怀里，像头小猪拱来拱去，小心翼翼说道： “妈，我有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第24章 历史的车轮开始滚动 秘密？ 游夫人看了看自家女儿，发现自家女儿出落得水灵可爱，脸蛋更是一捏都能捏出水，轻声笑道： “我家的小白菜终于到思春期了，想去拱其他猪了？” 游竹笑急了： “才不是呢，我想说的秘密不是这个！” 游夫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你说不是这个秘密，但没否认，也就是说你真的有想拱拱的猪了？譬如，某个叫茶修的男生？” 游竹笑脸微微有些发烫，本来她都快忘记几天前那个一面之缘的奇怪男生，现在妈妈一说，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男生……以及他说的骚话。 糟糕，他这么喜欢希路达，该不会将希路达拐跑了吧，趁我不在，撸我的猫！ 这时候游竹笑忽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妈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你调查我的人际关系？” 游夫人摇摇头： “正确来说，不是妈在调查，这是玄京方面的通知。通知里的大概意思是，当初被怪物袭击的人，大部分在危险之中都觉醒了符文，就像你一样。所以反过来想，那些被怪物袭击的人，是不是都具有潜力？珠越市发生了两起怪物袭击事件，所有被怪物追杀过的人都被记录档案里了。” 这时候游竹笑也想起来，那只怪物在大学行政楼前出现后，第一反应就是追杀茶修，后来才忽然追杀自己。 她忽然想起一个细节：怪物其实差点就能斩杀茶修了，只是怪物的手不知为何忽然断了，之后怪物才转过头找自己晦气。 难道…… “那这些人会怎样？” “不怎么样，毕竟他们也只是有可能觉醒，不像你直接觉醒了。不过，如果国家想发掘更多灵能者，多半会优先发掘这批人——如果他们身世清白的话。” 游夫人打趣道：“所以真的是那个男生？嗯，家境虽然一般般，不过按照目击情报，他当时是主动引走怪物，还喊你快点跑吧？有担当，人品好，如果愿意入赘，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游竹笑怒了：“才不是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那种……奇怪的变态！” 都怪妈妈打岔，游竹笑都快忘了自己的目的，连忙直入正题： “妈妈，其实我没有做噩梦，但我刚才确实看见了噩梦一样的画面——我发现那些怪物在钟乳洞里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钟乳洞……？ 游夫人眨了眨眼睛，安慰道：“没关系，那些只是梦而已。” 游竹笑连连摇头： “不仅仅是梦，我还知道那些怪物是‘天魔’，它们是以前的死人，它们的指挥官是一个名字叫‘壬生狂四郎’的繁樱武将，这个武将死在五百年前的万历朝鲜战争！” 游夫人微微一怔，说道： “万历朝鲜战争是420年前，不是500年前。” 绝了，那个死人怎么连自己死多久都记错了！ “四舍五入，差不多啦！总之就是这个意思，我真的能知道他们的情报！” 游竹笑急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直接扔出最有分量的八卦： “妈，我前两天通过锻炼，获得了一个新符文，叫‘延伸’！可以大幅度强化‘念力’符文的效果！” 游夫人顿时微微严肃起来：“竹子，你说真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游竹笑信誓旦旦地说道： “真的，明天我可以跟你去那个什么什么地方再测试一次！我没开玩笑，这个符文也不是运气好得来，而是我知道只需要用‘念力’符文控制物品达到一定时间，就能获得‘延伸’符文！” 游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说道： “好，妈妈信你说的，但你这些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游竹笑愣了一下，顿时慌了——糟糕，这个借口她还没想好。 对啊，她一个普通家境的女大学生，哪里来的情报？ 刚才急着分享八卦，都忘记分享八卦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你从哪里得知这个八卦？ 妈妈又特别较真，这可不是一句‘我听说’就能糊弄过去的啊！ 就在这时候，游竹笑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洞窟大厅的决斗中，队长明明已经被壬生狂四郎打了个半死，连治疗都用不出来，眼看着就要被打爆了。 忽然，队长满血复活，翻盘反杀！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会以为队长藏拙，留着最后一口奶，骗狂四郎靠近再爆发反杀。 但游竹笑凭借念力强化的听力，清晰地听见队长在满血复活之前，用真诚深情的语气，说出一句很奇怪的祷言，然后再突然反杀。 目睹所有细节的游竹笑，油然感到一股神圣的装逼感，就像是圣骑士先喊一句‘为了圣光’再打爆敌人狗头。 但他说得很小声，明显不是为了装逼。 因此他说的那句话，很可能是真的用来鼓舞自己，然后就回光返照榨出最后一滴力量。 只是，大家都是因为奈瑟的任务才来保护地球和平，没必要那么认真——猫女，幽鬼，以及游竹笑自己都是‘兴趣使然’的态度，并没有多少使命感。 但队长的表现，就像是……动了真感情。 游竹笑并不擅长说谎，妈妈又了解她，一说谎肯定就会被认出来。所以，她得说真话——至少说一部分真话。 而她能说的真话里，队长明显是一个极好的‘背锅对象’。 其他人都不合适，猫女太跳，幽鬼太闷，只有队长这种仿佛从传奇里走出来的人，才适合作为她的八卦情报来源。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游竹笑一边回忆队长的形象，一边轻声说道：“这些知识，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 游竹笑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但在我睡觉的时候，我就会时不时聆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一定要将这些怪物，一个不留地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 “他说，符文分为基础符文，以及在基础符文上的进阶符文。” “他带我去见天魔聚集的地方，也让我知道了其他符文的获取方式。” “而且，他还会频繁地、重复地、小声地吟诵同一句话——” 在这瞬间，游竹笑感觉自己似乎贴近队长的精神境界，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深情款款的祈祷：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在这瞬间，游夫人发现女儿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自己，注视着外面的天空。 如果说前面游夫人还半信半疑，那么在女儿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基本能肯定女儿的确有所奇遇。 女儿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表现，明显是在模仿其他人，根本不是她能说出来的。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扯淡，但现在世界进入崭新的时代，女儿都觉醒了超能力，甚至还发生了怪物入侵。 就算再出现一些神秘存在，也并非不可能。游夫人身为内部人员，对这些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高。 游夫人问道：“还有其他信息吗？他有说他是谁吗？他为什么会让你听见？” 游竹笑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么多。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自称为‘天灾信使’，至于为什么让我听见……他没说，但我猜到大概原因。” 她顿了顿，认真说道： “妈，你的女儿……可能是救世主！” 游夫人：“……” 游竹笑却是很认真地分析自己：“真的，你女儿又聪明又可爱，觉醒的符文又厉害，一招就能打爆怪物，明显是绝世天才啊！如果这个时代要出一本书，我肯定是第一女主角！” 她越说就觉得越靠谱，仔细想想，像奈瑟社这种神秘结社，为什么会选她做社员？肯定是因为她有作为主角的潜质啊！ 现在只出现了两个新人，一个是‘幽鬼’，一个是她。‘幽鬼’姐姐是前排冲锋的肉盾，她是后排输出的法师，不论怎么想，法师都肯定是主角吧！哪有肉盾当主角的？ 至于‘天灾信使’和‘猫女’这两位老人，多半是以前的主角。 但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时代变了，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了，所以他们肯定不是现在的主角。 想来想去，游竹笑便发现，小队四人里，只有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头号主角！ 与沉迷幻想的女儿不一样，游夫人思考了一会，谨慎道： “无论你以后听到什么，都不要说出去，先找妈妈商量，更不能告诉别人。而且你也不要尽信，像这种未知的信息情报，我们要先进行分析参考，不可以全盘相信。当然，也不能放弃，如果是糖衣炮弹，糖衣吃掉，炮弹回去。” 天上不会掉馅饼，但也未必会掉陷阱。如果可以，游夫人自然不希望自己女儿有这种‘奇遇’，但现在既然遇到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 游竹笑重重点头： “嗯！我都说这是只告诉妈妈一个人的秘密了！” 游夫人问道：“不过，你将那个人跟你说的情报告诉我，真的可以吗？” 游竹笑愣了一下：“他……没说不可以，应该就是可以吧？” 不不不，没有这个逻辑的。 游夫人叹了口气，但现在女儿都已经说了，她也不能当没听过——她不可能让女儿独自处理这种事，还不如两母女一起承受风险。 “记住了，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妈妈还有什么地方能帮你吗？” 游竹笑想起自己那个新符文的获取方式，连忙说道： “我需要申请一点救世主活动经费。”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不是很多，就亿点点。” 游夫人忽然生出疑心：这丫头，该不会是编了个长篇故事来骗钱吧？ …… 第二天，星期日。 一大早，茶修就退房回校，将希路达送回46栋宿舍。幸好她经常有夜不归宿的习惯，一个晚上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其他铲屎官的注意。 茶修一回宿舍，就钻进沐浴间。 舍友袁方被洗澡水流声吵醒，摸出手机准备点午餐外卖，等茶修洗完澡出来，好奇问道： “昨晚去哪了？怎么一大早回来就洗澡？” 茶修一边用电吹风吹干头发，一边说道： “昨晚去酒店睡了，酒店不太方便洗澡，身体又被弄脏了，所以回来洗洗。” 昨晚茶修终究屈服于希路达的淫威，被迫跟这只猫一起睡觉，感觉浑身难受。但他要是敢做出‘洗澡’这般嫌弃希路达的行为，希路达可是真的会往他床被撒尿。 他也只能忍耐一个晚上，等到早上回来再洗澡。 袁方一脸茫然地看着茶修，不是很确定茶修是不是在搞黄色。 去开房，明显是搞黄色；但根据描述，又像是搞紫色。 就在这时候，宿舍楼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紧接着两人便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喊：“快，打开央视一台，大新闻，大新闻！” 茶修心里一动，立刻打开电脑连接央视一台，便看见一位中年人正在宣讲： “……为了应对全球化的新能源影响，保障人民的利益，玄武院办公厅通知各省市，组建灵能者社会保障局，负责安排、教育、保障各位灵能者的权益；公安部组建灵能犯罪侦查局，负责调查灵能犯罪事宜；刑法修正案……” 第25章 我跟校长是同学 有些事，只要你不去提，它对大多数人就不存在。 人的世界观是很稳固的，有句话说‘人在25岁的时候就死了，剩下的岁月都只是行尸走肉的重复’，虽然语气过于绝对，但其中的观点却是合乎道理：在25岁之后，人类很难再去接受新事物。 只有能坚持学习，时刻更新知识库的人，才能‘活到老学到老’，不过这类人少得可怜，大多数人都顽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此，哪怕几天前发生了星空倒悬异象，听闻全球各地出现怪物，甚至看到网络上的超能力者视频，大多数人都还是一笑了之，并没有相信——这些新闻所透露的观点，根本不符合他们的世界观。 除非，他们世界观里最权威、最保守、最伟大的存在，亲口告诉他们：时代变了，要变天了。 当茶修看着新闻内容，心里忍不住也有些激动。 像这种历史更迭的瞬间，他亲眼见证的次数也不多。 无论是怀疑，相信，拒绝，还是向往，在国家发表正式通知的这一刻起，所有人都只剩下一个选择：接受。 这个普通，平凡，没有奇迹的世界，出现了可以使用‘新能源’的灵能者！ 而且这次国家是有备而来，在宣布地球出现‘新能源’的同时，还新设了各个应对部分，范围从违反犯罪到社会保障一条龙悉数安排，出台的草案架构完善，看来这几天政务部门都在通宵加班。 也难怪学生们这么兴奋，他们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又还没被社会毒打，也没有背负任何家庭责任，正是渴求时代变革的年龄。 但房价高企、就职困难、加班压力等等社会新闻信号，让这些年轻人都认清楚现实：他们只是社会的齿轮，能够苟且生活已经不易，诗与远方只是商家的消费陷阱，与他们无关。 但国家宣布新能源和灵能者的存在，却是让学生们清晰地认识到，属于他们的时代红利已经到来！ 不属于上一代，也不属于下一代！ 他们将会是第一批吃螃蟹的……先驱者！ 茶修看了一眼走廊上跑来跑去高谈阔论的同学，从他们兴奋的声音里，久违地听到充满热血充满期待的心跳： “隔壁数信专业有一个灵能者！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怎么觉醒？” “问也没用，要是有用肯定大家都知道了。” “真的有超能力？我想要催眠！我想要时停！再不济，给我个超人系橡胶之躯也可以吧！？” “国家要组建灵能部门，也就是说现在当公务员可能有机会转职超凡者？公务员史诗级加强啊！现在还能报名吗？” “今晚有人去东区撸铁吗？同志们，身体是觉醒的本钱啊！” “算我一个！” 虽然这些言论听起来满是稚气，满是天真，充满了年轻人对世界的美好期待。 但茶修并不讨厌这些幼稚的年轻人。 游走世上五千年，在人世日渐浑浊越加昏暗的时候，茶修总能看见一批批闪耀火光的年轻人。有时候，他们会被环境同化，成为浑浊土壤，但更多时候，他们身上闪耀的火花会点燃其他人，他们会化为火炬照耀道路，他们将重燃希望，铸造历史，澄清玉宇，革新天地。 他们，将成为茶修保护世界的重要助力。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国家对于灵能者的政策新闻，茶修翻墙看了看，发现五大理事国几乎同一时间发布相同的政策，而其他国家虽然还没宣布，但也发表了类似声明，将灵能者搬上国策也只是时间问题。 显然，这次灵能者的相关政策，明显是各国的共同意志——或者说，妥协。 因为灵能时代的到来，不是某个地区，而是全球范围；也不是某些人群，而是全人类。 这是一场席卷全体人类的风暴，小国可能因此崛起，大国也可能因此‘再次伟大’。 可以预料，灵能在未来的地位相当于教育，甚至直接就是教育的一部分，将会极大地影响人口素质能力。 隐瞒、放弃、或者轻视‘灵能’，就相当于工业时代不进行工业革命，不进行基础教育，必然会因为工业人口的缺失导致在国家竞争处于下风，只是现在时代变成灵能时代，而工业人口也变成灵能人口。 因此诸国根本没有选择，灵能者的爆发也没有给他们任何缓冲的时间，他们只能尽量快地承认灵能者的存在，将灵能者收归管辖，大力推进灵能科技的研究，在这次新能源的浪潮里拼尽全力前进——原地停滞就等于落后！ 而这些变化，正是茶修所期待的！ 如果人类文明迟钝得暮气沉沉，那就算茶修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唯有在所有人都奋发向前的时代，茶修给予的‘小小帮助’，才能演化成巨大的动力，推动世界加速发展！ ‘幽鬼应该将奈瑟社的情报泄露出去了吧……我都提示得那么明显了。’ 茶修一边想，一边浏览新闻，忽然看到一个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信息： 「在校学生可以申请‘灵能者资格证明’，非高校生可到学校所在区派出所申请，高校生可到所在高校教务处申请。以下高校将开设‘灵能研究中心’：玄京大学、太初大学……珠越大学……」 灵能研究中心？ 茶修仔细看了看，发现通知里也只是粗略一提，并没有详写相关内容。他打开各高校网站，也没看见关于灵能研究中心的通知。 是还没出公告，还是只在内部公示？ 打开珠越大学的官网，一样没找到相关新闻，不过当茶修视线划过网站旁边的‘现任领导’信息时，忽然愣了一下。 「校长：卫小龙，主持学校行政工作，分工联系经济与统计学院、地理科学学院、灵能研究中心。」 他眨了眨眼睛，擦干净头发，换上新衣服穿鞋子。袁方在外面跟其他同学兴致勃勃地讨论了好一会‘超凡时代’后，回来看见茶修一副准备出去的模样，豪气地挥了挥手： “茶修，今天别去饭堂了，咱们喊顿烧烤庆祝一下吧！我请！” “庆祝什么？” “新时代啊！这个世界有超能力了，说不定你我以后也能变成超能力者！这都不值得庆祝一下吗？” 茶修瞥了他一眼：“那你有吗？” 袁方不服：“没有就不能庆祝吗？这就跟听见喜欢的游戏要出续作，喜欢的动漫要出第二季一样，哪怕暂时还没能享受到，但也不妨碍庆祝啊！” 茶修穿上外套，说道：“庆祝是好事，但吃烧烤太不健康了。真想庆祝，你就好好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脑子不好情有可原，但身体是无辜的。” “我走了，别喊烧烤了，听我的，饭堂最新出的牛腩炸酱捞伊面挺不错的。” 茶修拍了拍袁方的肩膀就扬长而去，袁方低下头思考了好一会。 “牛腩炸酱捞伊面……也行吧。” “等等。” 袁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忘了问茶修跟谁去酒店了，上次是找猫朋友，这次总不可能是跟猫去酒店吧！？” …… 茶修搭地铁到赛博数码广场，找到一间小手机店，花300元买了一张‘嘿卡’——也就是伪实名的手机sim卡。这种卡可以正常使用，但无法补办，多数电信诈骗团伙都是用这种手机卡。 就在那间小手机店，他多花了50元顺便买了一台老人机，换上嘿卡，走到人流量最密集的地铁站口，拨打一个固话。 电话传来女声：“你好，这里是珠越大学校长办公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茶修摁住自己的喉咙，发出略显沉厚的嗓音：“你好，我有事找卫小龙，我跟他是78届的老同学。” “是校长的同学吗？请问尊姓大名？” “卫茶修。” 第26章 上一世 卫小龙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不想再看电脑屏幕上的资料，喝了一口泡了很久的铁观音。 先是厚重的苦在舌尖绽放，紧接着醇厚的回甘在唇齿间回荡，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他细细品尝这份苦韵，大多数人，甚至他的家人都很少和他喝同一壶茶——太浓了。而且他又特别钟爱铁观音，铁观音泡浓之后特别苦，甚至盖过了苦尽甘来的清香。 但卫小龙就特别喜欢这个调调，几十年了也从未变过，反而不喜欢其他入口甘甜的茶叶。别人说他喝得太苦，他反而说别人品不出其中的真甘。 休息了一会，座机忽然叮铃铃地响起。 又是哪个单位打来的吧……卫小龙戴上眼镜，接通电话问道：“小何，什么事？” “校长，外面有电话打进来，自称是你78届的老同学。” 78届……江西财经大学的同学？ 上次聚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年前的同班聚会？ 不过，既然没有我的私人号码，直接打到校长办公室，多半连同班聚会都没参加，也就是说，可能只是同一届，但不同系…… 卫小龙感到一丝厌烦，他自然是那一届学生里成就斐然的一部分，因此平日里有很多同学会找他拉关系。如果以前认识，有同窗之情倒也罢了，但如果之前连认识都不认识的话…… 他沉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卫茶修。” 嗯，卫茶修，果然不是我同班同学……等等！ 卫小龙愣了一下，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小何，你再说一遍？” 小何被吓了一跳，小声地说道：“他说他叫卫茶修，跟你同一个姓，茶是茶叶的茶，修是修理的修……” “马上接进来！”话一出口，卫小龙就感觉自己有点失态，但他依旧无法抑制：“快！” “好！” 卫小龙顿时屏住呼吸，右手紧紧抓住话筒，仿佛害怕话筒会跑掉。深呼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快要升起来了。 很快，他从话筒里听见一些噪音，紧接着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轻轻响起： “小龙？” 咚！ 卫小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锤了一下，他张大嘴巴，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却什么声音都吐不出来。 “小龙？是你吗？” “是我！” 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吐出鼻腔里的水，卫小龙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修哥，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听筒对面的人平静说道：“自从81年在火车站分开，我们也已经……38年没见了。我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卫小龙心里再无怀疑。他侧过头，便看见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幅彩色照片，那时候穿着夹克十分新潮的卫小龙，跟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站在八一起义纪念馆前拍照。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 看着老照片，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卫小龙脑海里封存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泛滥起来，眼角微微湿润。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干嘛说你是我同学，我差点就不接你电话了！” “我们是同学。” “但你是我哥啊！” “这只是你的称呼，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但对我来说，你一直是。”卫小龙声音都打颤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但你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你为什么不联系我？村子里你也没有回去，我真的以为你已经……” 卫小龙出身自江西小农村卫家村，他从小好学，但村子离镇上小学太远，而且那时候读小学还是要学杂费的，他读了两年觉得自己成绩一般般，就想着还不如退学回家帮忙。 但他想着想着又觉得不甘心，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哭。同村的卫茶修见他这副模样，便问他小学课堂学什么，有什么不懂。 卫小龙说出自己不懂的内容，卫茶修居然真的能帮他解答。 从那以后，卫小龙在课堂上不会的内容，就回去找卫茶修问。 现在卫小龙回忆过往，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修哥跟他一样年龄，而且哥早年父母双亡，哪怕有同村帮衬也得勤奋务农，根本没上过一天小学，为什么懂的比小学老师还多？ 当年高考恢复的时候，他们刚好年满十八岁。那时候卫小龙虽然一直在家务农，但从没放弃学习，平日借来课本找卫茶修学习，于是两人一起参加高考，一起考上大学，一起走出农村。 在卫小龙心目中，那个博学多识的修哥，永远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光。 如果没有修哥，他根本不会继续学习，如果没有修哥，他的命运可能跟祖辈一样，背朝太阳，面对黄土。 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是修哥开拓了他的视野，丰富了他的精神境界，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卫家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井。 哪怕数十年过去，忆及往昔，卫小龙依旧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比起激动的卫小龙，听筒里的声音依旧平静：“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不提了。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珠越大学即将组建的灵能研究中心，具体是研究什么的？” 卫小龙擦了擦眼角，笑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么多年没见，我们先见个面吧？你现在在哪？” “不见面了，如果不是为了问灵能研究中心的事，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 果然是修哥。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修哥依旧是那个修哥：直肠子，不转弯抹角，不虚伪奉承。他说话就像是一块锋锐的生铁片，不华丽，不造作，话语里充满冷酷的平静。 除了修哥以外，卫小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修哥的世界观坚如磐石，行事法则高于结果，绝不会为了结果而委屈自己——所以卫小龙以前一直认为修哥是死了，毕竟这样做人，在那个年代，太容易死于非命。 但卫小龙想努力一下：“为什么不见面？” “身体不方便。” 卫小龙愣了一下，旋即释然了。 是啊，他们都这个年纪了，连他自己都有高血压高血糖，更何况是修哥？ 修哥那个品性，在外面奔波发展，被打断手手脚脚，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卫小龙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村里有几个流子找修哥麻烦，修哥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发现说不通道理就马上操棍子追着打，一个打三个。后来那三个流子报复，坏了修哥的田，修哥更是直接追上家门狂揍，凶悍之名传遍十里八村。 他的字典里，仿佛从来就没有‘妥协’这个词。 卫小龙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想知道灵能研究中心的事？这可是机密内容……难道哥你觉醒了？” “没有，是我儿子觉醒了，他还在读大学，所以我帮他问问灵能研究中心的事。”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卫小龙十分能理解，只是没想到修哥居然也结婚生子了。 有一说一，虽然卫小龙十分敬重修哥，但在他的印象里，修哥从来不是会被家庭束缚的人，甚至不像是会有家的人。 在看见更多人生疾苦之后，卫小龙才意识到，修哥这种‘纯粹的孤儿’，恐怕是全天下独一份。 无论是再孤独的人，心里终归是渴求温暖的，但修哥不是，他甚至不是跟孤独做朋友，他是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他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无足鸟，一直在飞翔，只有当他死的时候，才会停下来坠落大地。 果然，再奇怪的人，终究都要归于平凡……卫小龙露出笑容，问道： “嫂子是怎样的人？侄子在哪里读大学？” “没有嫂子，我儿子跟我没血缘关系，在哪里读大学不告诉你。” 卫小龙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咳嗽好几声才缓过来。 没有老婆，认了个没血缘的儿子！？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一想到是修哥，他又觉得可以理解。 修哥又问道：“所以你能将灵能研究中心的事告诉我吗？” 卫小龙叹了口气，说道：“关于灵研的事，虽然是由我负责，但我并不会直接参与。灵研预计会在这个月内组建，科研团队会抽调其他系的教授，然后从在校登记的灵能者学生里抽选一部分人来进行实验交流。” “大致研究方向是学生和教授共同研究灵能的锻炼方案，再通过观测，修正改善方案，主要目标是锻炼灵能者的超能力，并且将这批学生培养成第一代灵能学者。” “如果你儿子觉醒了，我建议尽快去学校申请灵能者证明，而且证明能力时，尽量将超能力的表现效果扩大化。越容易观察的能力，越容易被灵研中心选上。” 卫小龙停顿片刻，修哥马上问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 “嗯，谢谢，再见……” “等等！哥，几十年没见了，真的不见个面吗？” “身体真的不允许。” “那……留个联系方式总可以吧？我将我的联系电话给你，你下次直接打我电话。” 仿佛怕对方挂断，卫小龙连忙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他说完之后，忽然笑了出来： “哥，我28岁的时候结婚了，新娘你也认识，就是我同学魏青青。” “我31岁的时候，你侄子出生了，现在都28岁了，他媳妇预产期是一个月后，明年我就能三代同堂。” “我爸在95年的时候走了，没病没痛，走得很舒服。我妈运气就没那么好，身体以前落下了病根，02年的时候在医院里走了。” “我现在是珠越大学的校长了，不过你都打电话过来，肯定早知道了，哈哈。” “还有啊，我们村现在啊……” 卫小龙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股脑将这些年发生过的事‘炫耀’出来： “对了对了，哥还记得你以前喝茶的习惯吗？不把茶泡的浓浓都不喝，我现在都习惯喝浓茶了，还真的挺好喝，怪不得你会喜欢。” 听筒里一直沉默，直到这时候才发声： “我不喜欢喝浓茶。” 卫小龙愣了：“那你小时候为什么……” “小时候我味觉有问题，品尝不出苦味，现在改了。” 卫小龙呆了半晌，忽然噗嗤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皱纹，笑得气喘，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哥，你真不愧是我哥啊！我能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他按住左胸，停住笑声，努力平缓呼吸，满怀笑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祈求： “哥，以后一定要跟我联系。” “我以前的亲人，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这时候，听筒里另一边的人，似乎叹了口气： “你下个月都要多一个孙子孙女了，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吧，别像一个老古董整天追忆过往。”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小龙，下次见。” 在这瞬间，卫小龙仿佛梦回五十年前，在日落的田埂上，修哥跟他讲完知识点，看了一眼天边的红霞，挥挥手赶他回家。 小龙，下次见。 “哥，下次见。” …… 通话结束。 茶修从老人机里拔出sim卡，掰断，然后将手机和卡全部扔进垃圾桶。 第27章 符文‘芬芳’ 在刚开始玩《地球》的时候，茶修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每次转世都要间隔十八年。 游玩几辈子后，茶修才慢慢理解这个转世机制所隐藏的意义。 玩家每次死亡后，再次转世成婴儿，需要间隔十八年，而古代的及冠之年是二十岁，也就是说玩家成长为大人的时候，距离他上一世已经过去三十八年。 三十八年，要知道盘古大区数千年来，普通人的平均寿命也不超过三十八年。 这么长的转世时间和成长时间，足以淹没玩家上一世的所有痕迹。认识的故人，待过的故乡，恐怕都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而且转世的位置完全随机，哪怕茶修只在盘古大区随机转世，上辈子在戎马北疆，下辈子就可能出生在川渝之地，一来一往相隔千山万水，在古代这几乎等于天涯海角。 转世机制的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削弱玩家的转世感情，让玩家不再眷恋上一辈子的爱恨情仇，而是投入到新的人生中。 譬如，茶修认识一个同属于盘古大区的玩家，他在北宋年间当了一名文官，后来带军剿灭摩尼教方腊。等他功成身退回老家种田的时候，被摩尼余孽带着一群江湖好汉杀了全家。 这玩家气不过，他现实里也是一名史诗近卫，转世之后就苦练武艺，待到十八岁武艺大成年轻力壮的时候就到处寻仇，结果他的仇人几乎死光了。 而唯一能找到的仇人，当年还是十六七岁的青葱少女，三十六年后就已经垂垂老矣，没几天好活。那玩家那一口憋了不知多久的恶气，也彻底气消，甚至给仇人喂了几口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时间是最浓的酒，足以忘却一切。 作为高级资深玩家，茶修早就习惯《地球》的无尽人生，活的时候拼尽全力，死了之后坦然接受，不会刻意追溯过往的恩怨情仇。 也就是近代科学发展，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大幅缩短，人类的寿命也大幅增长，再加上茶修当年死得特别早——所以他才有机会遇到故人。 不过，若不是为了获知灵能研究中心的秘密，茶修也不会去联系卫小龙。 听到卫小龙的诉说，他心里也有些许触动，但更多的是冷静。卫小龙现在事业有成幸福美满，他能做的事只有默默祝福，让‘卫茶修’这个人彻底画上句号。 除非有需要，否则卫茶修这个身份他不会再用了。 不过，在过年的时候，倒是可以打电话过去拜个年…… 茶修收敛思绪，坐地铁回学校。 灵能研究中心，跟他想象的差不多，是以灵能者学生为观察对象，比较‘休闲’的研究中心。 现在国家肯定集聚了多批灵能者，在军事禁区开展‘不休闲’的灵能研究，努力在这次历史转折点弯道超车。 而国家暂时无暇安排，但又不想浪费的其他灵能者，便交由大学来进行辅助研究，说不定就会冒出惊喜呢？ 而且这些早早参与灵能研究的学生，日后很容易就能成为资深学者和教师，成为灵能教育的中坚力量。 所以卫小龙才建议茶修让‘他儿子’去加入灵能研究中心。这就跟当年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大学生一样，搭上时代的便车，又有国家的支持，只要沿着道路继续前进不要停下，肯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但是，灵能研究中心对茶修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他知道所有符文的获取方法，他对自己的力量体系拥有清晰的规划。 加入灵能研究中心最大的利益，就是可以顺势获得政府内部的信息渠道，并且可以凭借这份资历获得待遇优厚的工作职位。 一时之间，茶修也有点决断不下。 百年岁月，时间无多，他不能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工作上。 暂时放下灵研的事，茶修继续自己的符文成就任务。 出门的时候，他就顺便带上了猫粮，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茶修恐怕都要靠治疗流浪猫来刷成就进度。 符文成就并非互相孤立，反而是有上下级之分。‘仁手’其实是最低级的碧绿进阶符文，在‘仁手’之上还有‘净手’、‘圣手’、‘神手’、‘命手’，它们的成就要求都一样，需要茶修进行了多少有效治疗，唯一的不同，就是它们所要求的治疗量越来越多。 ‘仁手’只要求50单位，‘净手’瞬间跃迁到1000单位，‘圣手’更是要50万单位，‘神手’需要1000万，而‘命手’是50亿——估计将全球所有人死而复生，应该就能达成‘命手’的成就。 因此‘仁手’系列的符文成就是一项持之以恒的活，总之肝就对了。反正茶修在刷其他符文成就的时候，其造成的治疗效果都能累积到‘仁手’的成就里。 而茶修下一个准备刷的符文成就，名为‘芬芳’。 「芬芳：将‘馈赠’的治疗力量融合在声音中，对其他生物产生300次积极影响。」 ‘芬芳’是比‘仁手’更高级的进阶符文，因为在获得了‘仁手’符文后，茶修才能将治疗力量精细操作，达到与声音融合的效果。 ‘芬芳’的效果也非常强，在拥有这枚符文之后，茶修只要在治疗伙伴时进行语言鼓舞，就能暂时强化伙伴的身体素质。 现在希路达最缺的就是身体素质的强化buff，茶修选择先获取‘芬芳’，也是为了继续扩大希路达的优势。 目前灵能浪潮还处于初级阶段，天魔敌人也仍处于可以解决的范围内，只要他做好希路达背后的男人，就能保证希路达带领小队大杀特杀！ 只是这个成就要求比较难办，茶修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猫测试。 一如往常，来到图书馆旁边的小亭子，他一走进来，附近的流浪猫就从四面八方往亭子里聚集，一时间亭子里塞满了猫，喵喵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打开猫粮袋子开始分饭，等它们吃饱喝足，茶修却是陷入了迷茫。 等等，我要说什么，才能对猫产生积极影响？ 在原世界里，我也没学过猫语啊。 他犹豫了一下，发动‘馈赠’，融于声音，试探性地喵了一声。 众猫无反应。 喵喵喵喵。 猫咪们安静下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茶修没有气馁，变换各种声调来喵喵叫，不过猫咪们明显没有被他的声音‘治愈’。 在他喵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得到回应—— “喵喵？喵呜~” 茶修偏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卫衣的女孩站在他后面，弯着腰看着他。阳光正好洒在她肩头，照亮她笑意盈盈的脸庞。 “喵？”她晃着脑袋笑道。 “你脑子有病吗？”茶修显得很疑惑。 第28章 治愈 米汐没有生气，在有限的接触中，她粗略知道面前这个男生的性格比较……怪。 她坐在茶修对面，拍拍大腿，一只小花猫就跳到她大腿上。 “小花，好久不见。”她轻轻抚摸小花猫的背部，抬起头问道：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茶修淡淡点头：“宠物之家的店员米汐。你左手被叉烧挠的伤还没好？” 米汐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臂的创口贴，摇摇头：“叉烧挠的已经好了……这是我儿子挠的。我儿子叫濑粉，是一只小白猫，很可爱很皮的，已经一岁多，上个月刚绝育了，嘿嘿！” 说起她的宠物，米汐就忍不住炫耀起来。说着说着，她忽然反应过来：“你刚才为什么骂我？” “我没有骂你。” “你刚才不是骂我脑子有病吗？” “没有，那是疑问句，我是怀疑你脑子有病，所以才这么一问。” “这也是骂人啊。”米汐认真说道：“你为什么怀疑我脑子有病？” “因为你对我喵喵叫。” “但你刚才也在喵喵叫啊。” “我跟猫咪说话，所以是喵喵叫。但你刚才跟我说话，居然也是喵喵叫，只有两个可能：一，你的识别功能出现错误，将我当成猫；二，你的语言功能出现错误，只会喵喵叫。” 茶修摊开手：“无论是哪个功能出现问题，都可以概括成脑子有病，不对吗？” 米汐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她心里感觉哪里不对，但按照这个思路一想，好像还真是她的问题——人跟猫说话，猫叫很合理；但人跟人说话，还猫叫就显得其中一个脑子有问题。 但我刚才只是想打声招呼……算了。 嗓子眼里的千言万语吞回肚子，米汐无可奈何地笑道：“你还真是个怪人。” 茶修说道：“你这个才叫做骂人。” 不，我这个不是骂人，虽然是贬低的意思，但不是……算了。 仅仅几句话，米汐就感觉自己身心俱疲，比在宠物店工作一下午还要累，完全不想说话了。 下次在路上遇见这个男生就绕着走吧。 米汐沉默下来，茶修却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是珠越大学的学生啊，我是动科专业的大三学生，你呢？” “也是大三，电信专业。” “电信专业……那就泰山区的宿舍？泰山区的舍管都很松的，你完全可以在宿舍养猫，我儿子濑粉就是养在宿舍，舍管不会管的……” 说起宿舍养宠物的事，米汐就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将宿舍养猫的各种注意事项告诉茶修，听得茶修连连点头。 等米汐终于说完，茶修才继续问道：“那你下午没其他事做吗？” “今天星期日，我没事干才会来这里……嗯？” 这时候米汐终于感觉到茶修言语里的驱逐之意，嘻嘻一笑，拿出手机，充电线，充电宝，将手机连上充电宝，拖长声音说道： “我打打游戏，撸撸猫，能在这里待一下午~难道这里的猫你撸得，我撸不得？” 米汐以为茶修想独占这里的猫咪，故意想气气他。 不过茶修没什么反应，平静地点点头，继续低头跟猫咪讲猫语，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 米汐这时候才有点相信，他是真的想跟猫咪说话。 回想起他在宠物之家轻而易举‘镇压’加菲猫叉烧的壮举，心想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德鲁伊？ 这时候游戏开始，米汐戴上耳机，认真游玩起来。 十几分钟后，米汐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很不爽地将跺跺脚，将手机放在一边，抓起一只小黑猫撸。 茶修看见这一幕心里一动，问道：“你不开心？” 米汐满脸不高兴：“嗯，游戏输了，被队友骂得好惨。” 回忆起‘芬芳’的成就要求，茶修犹豫了一下，悄然发动‘馈赠’，将生命能量与声音融合在一起：“虽然客观上你是输了，但主观上你已经尽力了吧？你其实玩得很好了，达到你的水平上限了。” 米汐呆呆地看了茶修一会，噗嗤一声笑了：“你在骂我？” “没有，我在安慰你。” “那谢谢啦，虽然我觉得你在骂我，你不太会安慰人。” “那你觉得你心情有变好吗？” 米汐想了想，点点头：“嗯，心情变好了，我可以打下一盘排位了！” 很好，果然有用。 事到如今，茶修也放弃用猫咪来达成‘芬芳’这个成就的念头。 人猫殊途，猫连他说什么都不懂，怎么会被他的话所‘治愈’呢？ 其实这个成就也有一个很简单的途径，就是茶修直接去鼓励安慰其他人。但正如米汐所说，他安慰人的技巧很差劲，茶修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一开始才会打算用猫咪来完成这个成就。 他不擅长人际交往，无论在原世界，还是在《地球》，像赞美，鼓励，欣赏之类的话，他通通都没说过。 不过为了成就，茶修也得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努力了。 环视一周，附近也只有米汐能作为他的治愈对象，因此茶修认真观察了一会米汐，说道： “你的鞋子很漂亮。“ “谢谢。” “你的刘海很整齐。” “嗯。” “你的手机壳很可爱。” “……” 测试了一会，茶修虽然没问，但也感觉到米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获得‘治愈’。 但是讲道理，在茶修认识的人里，米汐已经算是一个能找到不少优点来赞美的人了——像他舍友袁方，茶修思来想去，发现他唯一能让自己赞美的，就只有那个能同时看动画玩手游的技能。 在茶修绞尽脑汁思考‘芬芳’的达成方法时，米汐又叹了口气，一脸不爽地放下手机。 茶修忽然眼睛一亮，问道：“心情又不好了？因为输了？” “不是，是因为被人骂了。”米汐摇摇头，微微咬唇：“游戏里的人骂得好狠，我又不会喷回去……” 茶修发动‘馈赠’安慰道：“打字慢可以练，不会骂人可以学，加油，终有一天你能骂赢他们的！” 米汐哭笑不得：“一般来说，你不应该是让我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吗？” 茶修摇摇头： “一般见识没什么不好，怒就怒，悲就悲，有人远望万里，有人鼠目寸光，都能各自得到各自的乐趣，不要因为大道理而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如果真想对骂回去，就该好好学怎么骂……心情好点了吗？” 米汐眨眨眼睛，将马尾解开又重新束上，笑道：“变好了。” 茶修精神一震。 就是这样！ 哪怕以我这种口才，只要对方处于低落状态，一样能成功用‘馈赠’来治愈别人！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让对方处于低落状态了…… 茶修忽然坐到米汐旁边，看了看她的手机屏幕，问道：“这是什么游戏？” “这是荣耀啊，现在最火的moba手机游戏。” “游戏里会有很多人被骂吗？” “嗯……这是一个5v5的竞技游戏，竞技游戏嘛，自然会有很多素质低的人，他们喷队友喷对手……” 茶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走去另一边的小道。 米汐就这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道的拐角，坐在亭子里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确信：他不会回来了。 虽然我们的关系不算是什么朋友，但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离开吧？ 话虽如此，但米汐心里倒没生气，只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真是个怪人。 …… 麒麟区46栋。 「希路达——希路达——希路达——」 「你就偏偏在老娘睡觉的时候吵醒我？有屁快放。」 「帮我骂人。」 第29章 茶修你好歹毒的心啊！ 其实，希路达对茶修会来麻烦自己，也是早有预料。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就茶修那种人，还能口吐‘芬芳’，鼓励别人？ 虽然这么说有点武断，但根据茶修的自述，泱泱五千年，他成为人上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固然有他对权力不感兴趣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不懂人心。 他说是说‘我喜欢团结的人类’，但他本身却是最不会团结的人类。他不够圆滑，有棱有角，就像一块固执的多边形，如果有明主将他塞到适合的位置，那倒是能大发异彩，但更多情况是他跟周边环境格格不入，要么他改变环境，要么环境毁灭他。 而茶修被环境毁灭的次数，远多于他改变环境的次数——希路达也是《地球》资深玩家，但她也只转世了88次，而茶修转世的次数比她多了一倍，其中缘由不言自明。 不过茶修倒也成功改变过环境，希路达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在初相识于新野城，第一次成为战友的时候，希路达还想半夜打爆茶修狗头。而到了万历朝鲜战争，他们第三次并肩作战的时候，希路达已经会乖乖顺着茶修的毛。 不然能怎么办？这就像是rpg游戏里，你找到一个属性奇好但立绘很丑的队友，虽然长得丑，但真的很实用，也就只好将就着当工具人用用了。 但一天都没过完，茶修就过来找自己帮忙，希路达也感到颇为郁闷。 最近跟茶修厮混，吃不好睡不好拉不好，毛色都不够明亮了，而且茶修这人很让猫不爽，希路达不喜欢他了。 但没解决的事，就算逃避也还是会被追上，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逃避这个选项。 这就是所谓的虽远必诛吧…… 待在茶修的书包里，希路达问道：「你要希路达帮你骂人？希路达觉得，就算我真的在骂人，其他人也可能觉得我在卖萌，毕竟希路达这么可爱。」 茶修：「不需要你喵喵叫，我是希望你在网上帮我骂人。」 希路达：「网上？怎么，你上网争论的时候被人喷了？」 茶修：「我从不在网上争论。」 他的确不是上网跟别人吵架的人……等等。 希路达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你该不会是因为上网讨论没法直接对他人进行肉体攻击，所以才直接放弃上网讨论这个渠道吧？」 茶修沉默片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未来文明里，循着信号与别人面对面亲切交流才是讨论的最好形态。」 我看你是想循着网线把人打一顿吧！ 这时候，希路达听见茶修推开了房门，坐下来。 “袁方，你在做什么？” “嗯？没做什么，就逛逛网站看看视频。” “是这样的，我准备做一件很隐秘的事。” “哦。” “所以你能不能离开宿舍一个下午？”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很隐秘，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在外面做好再回宿舍？” “因为这里是我的宿舍啊，而且wifi很快。” “但这里也是我……算了。” 希路达从书包里爬出来，看着那个主动离开宿舍的黄毛痛衣男生背影，心想这又是一个被茶修改变的‘环境’。 茶修过去将门反锁，关好门窗，拿出两台手机，一台是最新的旗舰，一台是两年前的老手机。 希路达蜷在键盘上，看着茶修将两部手机打开，然后登陆应用商店下载同一款游戏，她瞄了一眼图标就迅速认出来： 「荣耀？」 茶修点点头，将他的计划告诉希路达。 计划很简单，为了达成‘芬芳’的成就，他需要用带着特效的‘声音’来治愈别人。 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治愈’的技巧，所以只能在‘别人’身上下功夫——如果别人是处于情绪低谷之中，那么一两句鼓励也能足以治愈他的心灵。 那么，如何找到处于情绪低谷的人呢？ 盲目寻找肯定是下下策，茶修又没有读心术，而现代人多数都精通隐藏情绪，哪怕生活遭到再多苦楚都很少会表露出来——正因为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才不能跌倒。 而且，真正失落悲伤的人，茶修反而难以安慰治愈。他们肯定也听过许多大道理，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根本不是茶修这种只会说‘希望在明天’‘开心一日唔开心又一日’的安慰弱者所能治愈。 茶修的目标人群，是那些被现实打击而暂时处于情绪低谷，但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任何逼数所以充满自信，只欠一句认可话语就能重新振作的天真人类。 而这种人，据说在手游里到处都是。 但其中还差一个步骤，就是他们得先被现实打击，然后茶修才能用言语治愈他们。 跟不擅长安慰别人一样，茶洗也不擅长骂哭别人，而且他要担当治愈者的角色，自然不可以骂人。 「所以，你希望希路达在游戏里帮你骂哭别人，然后你再去安慰他们？」 希路达举起自己的白手套，亮出小肉球。 「你指望一只猫在手机上戳来戳去玩游戏的同时，还能噼里啪啦地打字？」 茶修按住希路达的爪子，往手机屏幕一按，瞬间就打开了荣耀游戏的app。 “硬件上没有问题。”茶修将手机放到希路达面前，说道：“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忙。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我找一下朋友帮忙，应该也可以，只是我没什么朋友。” 希路达看着手机屏幕的游戏界面，眼睛有点移不开。 她平日也经常看着铲屎官打游戏，而且铲屎官打得还很屎，她早就想试试打游戏了——她也是这辈子才看见手机游戏。 但她只是一只猫，连手机都没有，所以也只能想想。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希路达还是很矜持：「希路达可是剑皇宫首席剑士希路达，平日儒雅随和，亲切待人，我哪里会骂人？而且说脏话的话，游戏里会屏蔽警告的。」 茶修非常理解地点点头：“试试吧，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办法。打游戏说脏话，实在是委屈你了。” 「唉，也就看在你的份上，希路达才会答应。换作其他人，希路达才不会跟他们一起打游戏呢。」 希路达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捧起来，跑到袁方的老板椅上躺着，兴致勃勃地登录游戏。 嗯？要账号密码？ 嗯……我记得铲屎官的账号密码是这个这个……哈，登进去了，好多英雄皮肤！ 「快快，去刚刚开服的404大区，先来一盘普通匹配，我拉你了。」 懵懂的萌新玩家茶修，加入了‘竹子啃熊猫’的队伍，开始匹配，瞬间进入房间。 「你啥都不会，先用那个亚瑟王，很简单的。」 「去上路，按照提示出装备就可以了。」 「有没有搞错，你怎么死了？这都能死？算了，稳住，等下我来支援。」 「他这都能打到我！？」 「茶修你真的好坑，简直比美团还能送！」 「啊啊啊啊啊啊啊——」 茶修放下手机，看着希路达张牙舞爪地抱着手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比打天魔的时候还要激动。 当基地水晶爆掉的时候，茶修过去摸了摸希路达的脑袋，语气平静地安慰道： “你玩的很好，已经不用再努力了。” 希路达猛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茶修： 「你坑完我后又安慰我来刷成就？茶修，你好歹毒的心啊！」 第30章 天灾信使是坏人，茶修是好人 陕西龙岭，地下墓窟。 一片昏暗之中，忽然响起泥土翻滚的沙沙声。 泥土砂石聚拢而起，开始凝实，变幻，泥为身，石为甲，水为血，细菌为脑，记忆为枢，万物归流。 黑暗里仿佛出现漩涡，无形的灵能疯狂流转，为数十个新生躯壳注入能量，直至他们双眼闪烁猩红的亮光。 “日安，狂四郎，我在时间长河里看见有战友被地魔打哭了，真是可怜。” 刚刚苏醒的壬生狂四郎微微一怔，旋即双眼红光炽热，仿佛都要瞪爆—— 他万万没想到，现世12处成功定位的埋骨地，所降临的12位前锋指挥官里，居然会有这个吊人在。 3648名埋骨先锋，只有12名成功到达埋骨地。而在这12个埋骨地里，他和这个吊人居然距离最近，以至于他转移埋骨地的时候，直接就传送到这吊人的埋骨地里！ “暗惧，我没有……哭！” 壬生狂四郎拔刀一斩，浩瀚血气淹没了大墓室，刹那间照亮了隐藏在墓室里的天魔军队—— 他们穿着漆黑发亮的全覆盖骑士铠，双手握持双手巨剑伫立两侧，铠甲和巨剑上都有不规则的符文，仔细一看，甚至能看见符文在微不可查地流动。 而墓室棺材之上，坐着一个只有嘴巴露出的人。他的头部自鼻梁就完全被深蓝头盔覆盖，甚至连眼睛的孔位都没有，他全身除去关节位和关键部位被铠甲覆盖，其他地方身无寸缕，露出满是深蓝符文的赤裸之躯。 他就是此处埋骨地的先锋指挥官，暗惧。 壬生狂四郎与他相识多年，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名，只从母语上知道他是玄国中原人。像暗惧这样的人，在圣域里非常多：抛弃过去，重新开始，顺便为自己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面对壬生狂四郎的滔天血斩，暗惧不闪不避，任由血气落下。然而血气穿过暗惧的身体，他屁股下的棺材都被一刀两半，但暗惧却丝毫无损。 暗惧笑道：“我只是说有人被打哭，又不是说你。” 壬生狂四郎怒吼：“谁被打哭我还不知道……吗？” 话一出口，壬生狂四郎就感觉哪里不对，但他也没兴趣细想，平举大太刀，让刀锋上血湮沸腾如火！ 反正，凡是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对话，都可以当做他在骂我！ “狂四郎，停下。”暗惧淡淡说道：“破坏了圣人计划，你担当得起？” 听到这句话，壬生狂四郎顿时偃旗息鼓。他恨恨看了一眼暗惧，用绷带将大太刀绑好。 “你为何不用刀鞘？” “没有适合浮舟的……刀鞘。” “那你直接裸着便是，又不会生锈。” “我未来还会有……许多刀，但浮舟只有我……这个主人，我要好好……爱惜她。”壬生狂四郎很认真地绑好大太刀，保证绷带间距一致：“尊重，爱惜，是刀客的……责任。” “噗。”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不提了。”暗惧扔出一个东西：“接着。” 壬生狂四郎本能地想拔刀斩，但绷带绑的好麻烦，他想了想还是直接伸手接住，发现是一台长方形的机器。他花了三秒钟辨认，就认出来了：“这是……手机？” 暗惧说道：“是手机，只是跟培训课上说得不一样，地魔不再使用翻盖手机和键盘手机，而是使用这种全面屏智能手机，功能非常丰富，而且几乎人手一个。你拿去玩玩，多了解人类社会的变化，认识现在人类的厚颜无耻，下次可别被打哭了。” 壬生狂四郎皱眉：“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可笑。” 他一边说一边摸索，很快就点亮手机，成为漆黑的墓室里的明灯。 暗惧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指着屏幕里的一个app：“譬如这个游戏，是一个5v5的对抗游戏，里面的角色充满人类对超凡能力的想象，你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能有所收益。” “这是一个联网游戏，你想玩的话，要去第三墓室的东北角落，你站在那里才会有联网信号。” “如果没电了，去第二墓室，那里有一排插座。” 暗惧简单利落地说出各种注意事项，令壬生狂四郎颇为惊奇：“这个古墓里还有……插座和信号？而且你还找到手机？” 暗惧摇摇头： “不，插座是我拉电线到墓室里，让一个有电工知识的士兵装的，手机是三天前一伙盗墓贼的遗物，信号是这个国家的基建好，连墓室里都收到信号。好了，去玩吧，我在第一墓室，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修炼。” 壬生狂四郎看着暗惧走去第一墓室，片刻后，他发现漆黑的第一墓室里出现了亮光。 修炼还会发光？ 但暗惧说了不要打扰他，壬生狂四郎也不想看见那家伙，便拿着手机到第三墓室，按照提示站在东北角，果然看见右上角出现了5g信号。 “对抗游戏，荣耀……” 自动登录游戏，账号似乎是那个盗墓贼的，昵称是三叔。 选择大区……就选最新的404大区吧。 按照游戏提示，进入匹配模式。壬生狂四郎捣鼓了一下，很快就理解游戏规则：三条路，五人对抗，击杀对方，推倒基地。 至于技能也不难理解，看两眼就明白怎么用了。他杀人技术都能精通，这种小儿科自然不在话下。 连续玩了好几盘，狂四郎都凭借超凡的反应速度来进行走位和突破，虽然偶有失误，也会被一些不认识的角色暴打一顿，但他很快就吸取教训，不会被相同的招式击败两次。 游戏五人分工明确，分别为中单、上单、射手、打野和辅助，狂四郎除了辅助以外，其他位置都能打，而且打得很凶。 不过这游戏里有很多人喜欢骂人，不仅是敌人喜欢骂人，就连队友也喜欢骂人。狂四郎看得无名火起，但他第一次用手机打字很慢，又因为身体原因说话很慢，骂都骂不过，又不能循着信号打过去，只能憋着火继续玩。 一旦有人骂他，他就将这笔账算到地魔身上。 ‘垃圾地魔，素质真差。’ ‘这些人不配活着。’ ‘圣域降临净化现世是正确的！’ ‘他们多少岁啊，怎么这么会骂人？’ 玩着玩着，狂四郎又想起天灾信使，心里的怒火越加炽热。 地魔都是混蛋！ 这些骂人的玩家是混蛋，天灾信使更是混蛋中的混蛋！ 眼看就要被我打死，他居然直接跑了，还说什么‘不是你赢了而是我不想玩了’——谎言谎言谎言！ 现世的人真是太垃圾了，居然在被打死之前逃跑，这样的人就该像游戏里的小兵一样，被我一局打死几百个！ 虽然很生气，但狂四郎还是一直玩，甚至打算存金币买英雄——他倒是想买点券，不过他不知道这个盗墓贼的支付密码。 打了几个小时后，狂四郎又开启了一盘排位，秒选杨戬上单，下路是adc孙尚香加辅助明世隐。 很正常的阵容，但开局不久后，那个操控孙尚香的玩家‘竹子啃熊猫’就开始喷人了。 「求求你们用手吧，别再用脚玩了。」 「杨戬你这是哮天犬在玩吗？」 喷完上路，中路爆发团战，中单和打野都死了。 「你们可真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的送啊。」 「我看中路最会玩的就是防御塔。」 「阿轲你脖子上顶的的肿瘤吗？这都冲上去？」 阿轲玩家气不过，打字反骂。 「哟，你还会打字的啊，我还以为你是瞎子。」 「快回家吧你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小兵打死了。」 孙尚香玩家非常强，一边喷人一边操作两不误，在下路收了几个人头，反倒是辅助明世隐死了好几次，狂四郎切下去看了几眼，发现明世隐玩家非常菜，完全是被孙尚香玩家带飞。 到了中期抱团推进的时候，孙尚香喷得越来越过分，无数脏话像子弹一样喷射出去—— 「这游戏不适合你，回去玩4399吧。」 「我在手机上撒把米，鸡的走位都比你骚。」 「你适合玩庄周，活在梦里。」 「屏幕有屎啊你怎么用舌头玩？」 「残疾人还用脚玩游戏真是身残志坚。」 「漂亮！（中单死了之后）」 而这句是最让狂四郎怒火沸腾的：「兄弟，是阴曹地府的饭不好吃吗，非要上来舔屏幕屎？」 虽然狂四郎已经初步见识过喷子的威力，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强力的喷子——从开始游戏一直喷到团战，十几分钟完全没听过，脏话在对话列表里哗啦啦地刷屏！ 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要骂他，我一定要骂他！ 狂四郎打开聊天窗口，看着九宫格输入法，点了几下，绞尽脑汁回复一句：「***」 啊啊啊—— 为什么屏蔽了我的脏话！ 为什么不屏蔽他的脏话！ 这时候孙尚香玩家居然还回复一句：「哟，脏话被系统屏蔽了？你可真没素质。」 啊啊啊—— 狂四郎直接用手捅爆了自己的右眼珠，然后一拳打穿旁边的墙壁，身上滔天血气沸腾！ 可恶的地魔！ 我活了几百年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地魔就全部都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我壬生狂四郎，必定要为圣人屠尽苍生，灭尽贱人！ 你们地魔，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你们都玩得很好，再来一波，我们能赢。” 就在这时候，手机扬声器传出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低音。 “杨戬你的狗扔的很准，等下让他们炸团。” “张良你站在我后面，开团我护着你和adc。” “阿轲切后排。” “稳住，这一盘我们只会赢，不会输。” 那温柔的声音仿佛能拨动心弦，其笃定的语气隐藏着无穷的自信。哪怕是狂四郎这种无心无血之人，听到这一番话，心里居然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说话的人，正是这一盘死的最多最菜的玩家明世隐，然而大家都没再说话，再一次抱团推进。 在爆发战斗的瞬间，狂四郎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感无比丝滑，他观察到更多细节，操作也更加细腻，他操控杨戬跟刺客阿轲一起，将敌方后排搅个天翻地覆！ ace（团灭），推进，爆基地，一气呵成！ 等打完这一盘，进行游戏结算时，狂四郎才注意到，那个明世隐的玩家昵称，叫做‘茶修’。 他犹豫了一下，忽然转头环视一周，刚刚复原的火焰血眼紧紧凝视墓室里的所有角落。 确认墓室里没有其他人在看，狂四郎才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点击‘茶修’的信息，选择添加好友。 完成这个动作后，狂四郎立马将手机正面朝下盖住，仿佛怕被什么人看到似的。 事实上，他也真的怕被其他人看见——他堂堂圣域先锋指挥官，壬生狂四郎，居然向地魔发出好友申请！？ 只是…… 在刚才战斗里，那个温柔鼓励他们的声音，似乎仍声声在耳，久久难忘。 温柔，阳光，动人心弦…… 狂四郎拿起手机，看着那名玩家的个人信息，怔怔入神。 “地魔，也并非……全都是坏人呢。” 第31章 流泪猫猫头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希路达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 不是没电，不是不想玩，而是手机太烫了，简直跟暖手宝似的。 茶修在一旁也是看得啧啧称奇。 只有在这时候，茶修才充分见识到猫科动物的种族优势——希路达的打字速度非常快，两只爪子快得几乎变成残影，手机屏幕的玻璃板愣是被她敲得啪啪响，一连串脏话喷射而出，看得茶修叹为观止。 有时候她连茶修都喷，不过茶修完全无感，他对这类游戏并没有多大兴趣，自然不在意胜负和荣辱——《地球》太好玩了，以至于茶修已经玩不下这种普通游戏。 荣耀顶多就是与人斗，而《地球》可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正所谓天意如刀，人心难测，人生在世的乐趣与挑战，岂是这类moba游戏所能媲美？ 茶修就是一个鲜明例子：此间乐，不思原世界。 希路达忽然好奇问道： 「话说，你为什么直接用自己的真名做昵称？」 茶修摇摇头：“我的昵称就是茶修啊。” 「一般来说，上网都不会用真名吧？茶修不是你的真名吗？」 茶修再次摇头：“我真名不是茶修，只是我的原名翻译到地球语言叫茶修，对我来说，茶修就是我在地球的昵称，并不是真名。” 希路达虽然感觉怪怪的，但也能理解这个逻辑。他们原世界的语言自然跟地球语言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希路达’还是‘茶修’都只是音译罢了，他们的名字其实就相当于他们在《地球》这款游戏里的昵称。 其实不仅仅是网络游戏，哪怕在《地球》的169次转世里，茶修都不曾修改过自己的名字，宁愿叫刘茶修、卫茶修云云。 他这种行为，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有个英文名叫tom，然后他在网上所有游戏里都用‘tom’这个马甲，如果遇上重名或者需要更多字符，就取名为‘妖都tom’、‘魔都tom’、‘龙门tom’——对他而言，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至于叫什么他并不在意。 一点情趣都没有。 希路达暗自摇头，但却主动跳到茶修大腿上，讨好地蹭了蹭茶修的肚子，睁大萌萌的眼睛，欲语还休地看着茶修： 「茶修修，这台手机给我好不好？你都不用的吧？」 茶修看了一眼那台正在桌面上充电的老手机。那是他这一世的第一台手机，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父母给他买的。 国产，便宜，性价比高——这是茶父的原话。他在当年的旗舰手机挑了好久才选好这一台，还说这台手机特别适合搞机发烧友，茶修又是电信专业，希望自家儿子通过搞机来发展学业。 虽然茶父任何一台单反、游戏机、无人机乃至于电脑屏幕的价格都比茶修的老手机贵，不过茶修显然不在意这些细节。 手机能用就行，反正他又不玩手机。 而他现在用的新手机，是最贵最新的旗舰手机，9月份刚发布，10月份茶父就买了——然后他父亲发现这新手机的信号跟前几代一样渣，所以含泪将这台新手机给茶修，茶父因为工作原因必须继续用信号好到爆的国产手机。 “可以，但你要怎么隐藏手机和充电呢？” 「藏好就行啦！希路达肯定没问题的！希路达可是剑皇宫首席剑士！而且有了手机，我们也可以超远程联络了！」 剑皇宫的首席剑士，也精通藏匿物品的技巧？ 不过茶修没去过剑皇宫，对此也不敢断言，而希路达到目前为止已经表现出‘大师级骂人’、‘精英级拳爪技’、‘专家级荣耀玩家’等技能，再多一个‘宗师级赃物匿藏’倒也不出奇。 话说回来，这一世茶修还没看过希路达用过剑…… 既然希路达认为她可以解决，茶修便将老手机的充电线、插头、耳机也给了希路达。 她看了看自己毛绒绒的肉球，又看了看比自己还长的充电线，以及跟自己肉球一样大的插头。 希路达忽然眼睛一亮： 「等等，你这台手机是usb插口吧？我那些铲屎官有一个也是用这种借口，我晚上偷她的电就可以了。」 茶修自无不可，希路达跳到桌面上摸了摸手机，感觉已经没那么烫了，便兴奋说道：「来来来，咱们继续！」 然而茶修却是摇摇头，将希路达抱起来塞进书包，顺便帮她将手机也塞进去，说道： “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晚上我送你回去。按照这个进度，在下周六之前我可以刷出‘芬芳’符文了，你也要加油了。” 平均一盘游戏耗时15分钟，一小时打4局，茶修和希路达打了4小时，也就是16局。 每一局有4个队友，也就是说，茶修一下午‘治愈’了64位队友——希路达自然也算在内。 她在骂人的同时，别人也在骂她，正所谓凝视深渊者，同样被深渊凝视。茶修的治愈之音，同样能抚慰她那颗被游戏胜负蒙蔽双眼的幼稚心灵。 这也是为什么希路达提出要手机，茶修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毕竟骂人和被骂都是技术含量极高的工作，希路达的劳动成果，完全值得上一台旧手机的价值。 按照这个进度，茶修五天就能获得‘芬芳’成就，他自然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希路达也有自己的成就任务，他不能妨碍希路达的努力。 希路达恋恋不舍：「哎——不继续打吗？」 茶修问道：“晚上都陪我刷‘芬芳’符文，那你的符文‘断水’怎么办？” 说起自己接下来的符文‘断水’，希路达那张可爱的小脸顿时一脸厌恶。 「断水：用‘念剑’和‘剑痕’在宽度大于10厘米的水流，上下完全分开水层维持5秒，成功100次。」 「常驻效果：在水面上移动速度略微提升。」 「连击效果：在触发‘念剑’、‘剑痕’符文后，并且附近存在液体时，可以凝聚液体制造出一柄锋锐水剑射出。」 从成就要求就可以看出，‘断水’是‘念剑’和‘剑痕’的进阶符文，而且要求很高，相当于要灵能者在水中制造一柄剑，完全隔绝水流5秒。 而‘断水’符文拥有近乎质变的威能，常驻效果不必提，但这个连击效果却是妙用无穷：凝聚附近液体化为水剑射出。 这个液体，既可以是空气中的水汽，地面的水潭，也可以是敌人身体里的……血！ 想想那个画面：当希路达靠近敌人，一爪捅入，催发‘念剑’、‘剑痕’，在敌人体内制造出伤痕的同时，‘断水’符文感应到敌人的血液，将敌人血液吸干化为血剑，从敌人体内刺出！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而且血液有血肉层层保护，‘断水’能够聚流的血液只有伤口附近的一部分，但这并不妨碍‘断水’的巨大破坏力。 这是这里有一个问题。 ‘断水’的成就，需要靠近水。 而希路达，是猫。 猫讨厌水近乎是种族特性，一来猫据说都是非洲猫，很少接触水，二是因为猫咪毛发下面的体表一直分泌着油脂，这层油脂可以避免猫咪暴露在空气里，阻断许多细菌和病原体对猫咪皮肤的侵袭，所以不想洗澡。 「真的，网上都是这么说的！」希路达大声将这些理由告诉茶修：「断水这个符文对希路达来说特别难，至少要一个月时间……啊啊啊啊你干嘛啊！」 希路达发现茶修居然将她从书包里揪出来，径直走向沐浴间，顿时全身毛发竖起，甚至下意识一爪子在茶修手臂上刮出一道血痕！ 茶修停了下来，希路达也不再抓狂，心虚地看了一眼血痕，轻声道：「我的我的，对不起啦。」 “对不起有用的话，就不需要宠物医院了。” 「你想干嘛啊！最多，最多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了，嘤嘤嘤。」 “五天修炼‘断水’，一天至少断水20次，那你在这里断水20次之后再回去吧。“ 希路达瞬间炸毛了： 「放开我啊流氓你想对我这个黄花大闺女干什么啊啊啊——」 “你每多抓一条痕，就多修炼一次断水。” 哪怕双手被希路达挠出斑斑血痕，茶修依旧一脸平静，甚至还有心思数自己被抓出多少道血痕。 “19道血痕，你今天要修炼39次。” 数清楚血痕数目后，茶修催动‘馈赠’，瞬间就将自己的伤势治愈好了。 希路达愣愣看着这一幕，大眼珠子溢出水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能不能，别让我碰水？」 茶修十分仁慈： “只要你乖乖修炼就不会让你碰水。” 看见希路达还是一副流泪猫猫头的样子，茶修想了想，声音温柔地说道： “做猫呢，最紧要就是往前看。你还有4天时间要修炼断水呢，希路达，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希望在明天！” 希路达无语凝噎地看着口吐芬芳的茶修，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憋出一个鼻涕泪水的笑脸： 「谢谢，我心情好多了。」 不要教茶修任何人情世故（反正又教不会），像他这种人，没过几天就会被人砍死的！希路达，你要坚强活到他坟头草比你高的那一天！ 第32章 蔡君妍与沙琪玛 玄京，东城区的一处老居民区。 蔡君妍一边走楼梯，一边思考自己这几天的得失。 在上交《‘盲闪’符文的获取方法与效果》后，蔡君妍在研究所多逗留了两天，帮忙验证‘盲闪’符文的威能。 至于为什么能知道‘盲闪’的获取方法，这个倒是容易解释——研究所本来就鼓励他们开动脑筋研究自己的能力，蔡君妍顺理成章地表示，‘闭着眼睛躲避伤害’是她无意中想出来的锻炼方法。 毫无疑问，蔡君妍的贡献和能力，让她成功在同期灵能者里脱颖而出，甚至负责灵能研究的教授当时就直接要求蔡君妍入职研究所，称‘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不如你百分之一的灵感’。 幸好研究所负责人直接按住了教授的要求，表明希望蔡君妍可以考虑他们单位，不用马上回复，不然蔡君妍都不知如何拒绝。 虽然入职研究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蔡君妍心知自己所谓的‘灵感’，不过是奈瑟社的奖励。 利用奈瑟社给予的‘礼物’来谋利，偶尔一次还没问题，如果长久以往，一直褥奈瑟社的羊毛……难道奈瑟社会允许这样的行为吗？ 怎么可能！ 虽然没有言明，但蔡君妍光是从奈瑟社资深社员天灾信使身上，就看出奈瑟社那隐藏极深的黑暗内核—— 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奈瑟社不理会的时候，她做什么都百无禁忌； 一旦奈瑟社注意的时候，她再微小的错误都无所遁形！ 符文这么珍贵的知识，能让她们知道已经是恩赐，又怎么会允许她们肆意传播这些知识？ 话虽如此，但为了更好的前途，蔡君妍还是赌了一把，将‘盲闪’的情报交了上去，小小地褥了一小把奈瑟社的羊毛。 这也是一次试探，试探奈瑟社究竟能给与社员多少‘福利’，如果下次聚会的时候，奈瑟社的代言人——天灾信使没有提及‘泄密’之类的话题，那她就可以尝试进一步褥羊毛。 但如果天灾信使有所反应的话…… 蔡君妍心中蒙上一片阴霾，神情黯淡地走上三楼。她刚走到楼道中间，就听见上面传来汪汪叫声，而她心中也泛起一丝涟漪，冥冥之中仿佛感应到另外一个存在。 这时候3楼一户人家打开防盗门，一位头发花白，穿着花袖套的老奶奶走出来，呵呵笑道：“小君你回来啦？” “汪！” 一只雪白毛绒绒的萨摩耶犬从老奶奶身后跑出来，冲到蔡君妍脚边团团转。蔡君妍的心里烦忧瞬间消散无踪，满脸笑意地蹲下来摸摸萨摩耶的狗头，抱住它笑道：“沙琪玛，有没有乖乖听苏奶奶的话啊？” “呜~！”萨摩耶闭上眼睛享受主人的抚摸，发出清脆的叫声。 这只母萨摩耶是她的宠物，沙琪玛，一年八个月大。 苏奶奶是她对门的邻居，从小看着她长大。这次蔡君妍要去研究所进行多日的秘密任务，便将沙琪玛托付给苏奶奶照顾。 苏奶奶乐呵呵地说道：“小君你先回家放行李，我去买几个菜。你看看你出差几天，人都瘦了，肯定没吃好吧？” 蔡君妍哭笑不得：“奶奶，我出差难道政府还会饿着我吗？” 苏奶奶摇摇头：“外面的饭，哪有家里的香，快回家休息一下，6点来我家吃饭。你奶奶今晚要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 蔡君妍没有拒绝，苏奶奶早年失去了老伴，儿子儿媳也在天海市打拼。多年相处，她和苏奶奶之间的感情早已情同母女，不用介意这些小事。 而且她也好想吃油焖大虾。 蔡君妍打开自家门，沙琪玛就一溜烟跑进来，在厅里追着自己尾巴团团转。 她用手指抹了一下桌子，发现手指上没有一丝灰尘，心想苏奶奶这些天肯定都在帮她打扫家里卫生。 一想到苏奶奶在她家里打扫卫生，蔡君妍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掌握灵能，对人体有没有好处呢？就算掌握的符文不能强化身体，但能接触灵能，能不能延缓衰老，增强免疫力呢…… 她呆坐在沙发上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拳头暗暗握紧。 在畏惧奈瑟社的同时，蔡君妍又渴求奈瑟社的奖励，这让她尤为纠结，但心里的意志却是越来越坚定。 蔡君妍之所以不愿意加入研究所，除了因为她的‘灵感’全部来自奈瑟社，更主要的原因是——这跟她的职业规划不服。 灵能研究者，自然福利高待遇好，但蔡君妍更渴望的，是权力，是自由，是身居高位带来的便利。 奈瑟社、天魔、百年后的降临、近在咫尺的天魔入侵……这个世界已经进入崩坏的快车道，没人知道下一天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人类历史要迎来最大的变革。 在这个时代，力量才是唯一的保证，而人类最伟大的力量，就是人类本身——无数人类组织形成的集体机器！ 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珍惜的一切，蔡君妍必须要成为这台机器的其中一个操纵者，才有资格利用集体机器，以捍卫集体的名义，捍卫自己的利益！ 而蔡君妍想要的未来，是研究员的身份无法给与的——研究员永远都只是机器里的齿轮，不会成为机器的操纵者。 而想成为操纵者，必须要有获得众人承认的‘名’与调节各方面利益的‘术’，因此蔡君妍要深入机器内部，了解齿轮的运作，获得齿轮的认可，从而领导齿轮的未来！ ‘盲闪’符文是蔡君妍的问路石，她需要凭借这份功绩，主宰自己的命运，入职国家的核心灵能部门！ 她必须要凭借奈瑟社来获取利益，登上权位，哪怕为此兵行险著，也在所不惜！ 这个世界，光凭心意，可是什么都守护不了。 汪。 明明没听到任何声音，但蔡君妍心里忽然泛起涟漪。她转过头看向沙琪玛，发现沙琪玛也正好在看着她。 蔡君妍脸露笑意，掏出一个小足球扔给沙琪玛玩，转过头假装玩手机。但没过多久，她心里又有莫名的感觉，通过眼角余光看见沙琪玛一边按着小足球，一边吐舌头看着自己。 果然。 ‘反射’和‘盲闪’符文，对狗也是通用的！ 为了刷‘知心’符文，蔡君妍需要反射感知300次思念。如果蔡君妍还有亲人在世，或者有伴侣，自然不难完成，但她现在最亲的熟人就是苏奶奶，蔡君妍打心底里不希望将苏奶奶牵扯到自己的事里。 但幸好，她还有沙琪玛。 甚至可以说，沙琪玛是最好的思念者。作为萨摩耶，它心思活跃多变，一会儿玩一会儿思念主人，一天想主人三百遍都不止，哪怕‘盲闪’和‘反射’有触发几率，但蔡君妍依靠沙琪玛也有很大概率在下个周六前刷出‘知心’符文！ 这时候，蔡君妍手机响了。 又是那位‘同窗’邀请她夜晚出来泡吧。 这人一天至少发三十条信息，简直是头炽热哥布林…… 蔡君妍觉得自己见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 随意回复了这条信息，蔡君妍准备去洗澡。只有在家里洗了个澡穿上睡衣，才算是真正回到家了。 沙琪玛嘶哈嘶哈地看着蔡君妍走进卧室，继续一只狗追着小足球在厅里跑来跑去。 它不小心撞到茶几，刚才蔡君妍放在茶几的水杯离边缘很近，眼看就要晃悠晃悠地掉下来了。 就在这瞬间，沙琪玛忽然整条狗站起来，敏捷地伸出前爪将水杯扶正。它左右环视一周，发现厅里只有自己一条狗，便继续追着小足球跑。 第33章 互为工具人 10月16日，星期六，晚上8点55分。 蔡君妍早早就洗完澡，换上睡衣，安静地躺在床上。今晚再也没有防不胜防，只有如期而至的‘聚会’。 卧室已经反锁门窗，沙琪玛也在客厅警戒，万事俱备。 不过软绵绵的舒适床铺，让蔡君妍忍不住眼皮打架，疲累不堪全身发酸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要陷入休眠，她必须要不停揉搓自己的虎口才能保持清醒。 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她一整天都在进行锻炼。 在政府任命下达前的这些日子里，她除了待在家里跟沙琪玛进行‘你瞅我我瞅你’的符文成就锻炼，就是进行身体上的基础锻炼。 她深知自己的符文定位倾向于战士，依靠‘反射’、‘盲闪’、‘知心’等符文足以在万军从中游刃有余。而战士的必要素质，就是强健的身体。 虽然蔡君妍以前为了保持身材，一直都有锻炼，但她只是为了塑形，而并非增强力量，多瑜伽，少撸铁。 现在有了清晰的目标，蔡君妍自然日夜操练自己，甚至买来哑铃进行各种力量训练和自重训练。 先不提其他，若是蔡君妍能在现实里拥有好的身体素质，那她在奈瑟社的任务里也能适应更强素质的投影之躯！ 训练非常辛苦，但效果非常显著，蔡君妍甚至能隐隐察觉自己好像比前一天的自己变得更强。譬如，她俯身哑铃划船，从双手各2.5kg，五天内增加至双手各15kg，而且游刃有余——她没继续加重量，是因为她没买更重的哑铃。 但体重和体脂比都没有明显变化，因此蔡君妍也无法判断自己的情况。 ‘天灾信使能身披盔甲挥舞双剑，他在现实里必然是一个极其健壮的锻炼者。想要在身体素质上超越他，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蔡君妍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已经隐隐将‘天灾信使’当做奈瑟社的化身。她那份渴求自由，摆脱奈瑟社掌控的欲望，下意识地将‘天灾信使’当做第一个难关。 超越‘天灾信使’，就等于在征服奈瑟社的路上迈出成功的一步！ 所以她必须要努力，比‘天灾信使’更加努力！ 当时间到达9点的时候，熟悉的黑暗淹没了她的视野。 客厅里，正蜷在狗窝里睡觉的沙琪玛忽然一个激灵站起来，看了看主人的卧室，低低嗷呜一声，继续躺回去睡觉。 …… “茶修，你真不跟我一起去跑步吗？” 换好运动服，戴上airpodspro，iwatch，运动头带，看上去就像是运动达人的袁方一边绑鞋带，一边向茶修发出充满雄性荷尔蒙的邀请： “想要觉醒灵能，身体肯定是最重要的根本！茶修你这几天要么下午在宿舍干你那件秘密的事，要么晚上在宿舍学习，都不出门锻炼，你这样下去，会让别人以为我们是宅男宿舍的啊。” 书包里的希路达偷偷扯开一个拉链小缝，从缝隙里看见袁方那桌面上放着各种黏土小人，衣柜门贴着二次元海报，甚至连袁方的电脑桌面都是花嫁亚瑟王的动态壁纸。 猫猫疑惑。 茶修头也不回，说道： “我赞成你的观点，也认可你的行为，不过锻炼暂时不在我的计划内，等有需要的话，我会和你一起锻炼的。” 袁方按住茶修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道： “茶修，锻炼跟学习一样，都是需要持之以恒坚持的事，不可以临时抱佛脚的。” 茶修指了指自己桌面的《模拟电子技术》，说道： “那明天模电小测，你准备好了吗？” 袁方拍了拍胸膛，大声说道： “我当然准备好了！” 他顿了顿，“准备好到时候抄你的小测！茶哥！救救孩子吧！” 茶修无悲无喜，轻轻摇头：“不可以，让你抄小测是害了你，也违反了学校的规章制度，我不做这样的事。” 袁方一脸正气凛然：“不！违反规章制度的是我，是我偷看你的答案，是我下贱，与你无关！” 茶修微微一怔，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袁方眨眨眼睛，脸上露出了疑惑：“帮助人还需要理由的吗？” 这句话不应该是你这个哀求帮助的人说出来的吧！？ 书包里的希路达都快忍不住心里的吐槽了，要不是她知道这个叫袁方的地球人听不懂自己的喵喵叫，她肯定要狠狠吐槽一句。 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地球人！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茶修居然认可了这个逻辑！ “也对。”茶修微微颌首：“我没有风险，帮助你也不需要理由，符合普世价值观……好吧，明天模电课我和你坐在一起。” “yeah！茶哥哥最好了！” 看着袁方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希路达忽然意识到，这个茶修的舍友，也并非像表面上那么白痴。 正如她为了将茶修当抹布那样用，而委屈自己适应茶修的行事方式，其他人也可能抱着相同的目的来接近茶修，摸清楚茶修的性格来利用茶修！ 可恶！感觉好不爽！ 就像是发现自己的备胎居然也是别人的备胎！ 没想到茶修这么水性杨花，被人摸清楚他的深浅，利用他的长短！ 就在希路达像猫一样胡思乱想的时候，茶修提起书包说道：“我今晚也要出去，不回来了，你等下去跑步记得锁门。” “好，一路顺风~”袁方美滋滋地送走茶修，等茶修走远了，他出门锁门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一点—— 茶修今晚不回来了？ 他上周也是周六出去一晚上，早上才回来。 上周这样，这周也这样，难道他…… 袁方渐渐皱起眉头，表情严肃起来。 而在去酒店的路上，藏在背包里的希路达好奇问道：「说起来，茶修你好像没有锻炼身体哎？」 “嗯。目前我的主要计划依然是以获取符文为主。“ 「这样真的好吗？等以后实力增长，肉体上限提高，希路达可以直接投影本体——剑圣之躯，所以锻不锻炼完全没有关系。但茶修你的最强身躯，应该就是那个双剑士之躯吧？以后战力上升，凡人之躯肯定会被淘汰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茶修说道：“那我就转职为远程辅助，为你们的冲锋陷阵提供有效支援。” 辅助啊…… 希路达不禁回想起这几天的荣耀游戏经历，因为茶修玩的菜，他们一人一猫基本都是下路狗男女组合，希路达当射手，茶修当辅助。 茶修虽然意识不行，但很听话，基本都能让希路达尽情输出，大杀四方，超越神般的杀戮。 一想到茶修未来也要成为这样的辅助工具人，帮助自己纵横无数战场，希路达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笑意。 等等！ 希路达忽然想起一点，那就是茶修虽然意识不行，但死亡次数几乎都是每盘最少的那个，并且在数次在遇到危机时，果断卖掉她这个射手，自己跑路。 在游戏里，输出当然比辅助爽。但这里可是现实，要冲锋陷阵的是她希路达，坐在安全地方辅助的却是茶修！ 这么一想，希路达岂不是反而变成茶修的工具人，为茶修创造蔚蓝澄净的世界而征战无数战场！？ 怎么回事，明明是我把他当做工具人，怎么现在变成我是他的工具人了？ 这就是工具人与主人之间的互相转换？ 希路达陷入深深的迷茫。 ……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希望这次队长多说点骚话，让我对妈妈有个交代……’ 游竹笑这次早早就解决完生理问题，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 父母今晚也不在家，灵能者的事似乎让所有人都忙起来了。 等等！ 游竹笑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了翻相册，找出一张她和一个大美女的合照，认真记住大美女所有相貌细节，才安心地放下手机。 今晚，她要成为冒险者小队里最靓的girl！ 这时候，夜风吹动窗帘，清冷的照亮了卧室里的一角。 只见窗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几十个完全一样的手机包装盒，以及几十台仿佛从内部爆开的手机残渣。 …… 迷雾之中，巨大的时钟悬浮于上，围拢着石质圆桌的四张椅子同时绽放黑影。 茶修瞄了一眼，确认人数到齐之后，便打开「社交」-「团队管理」-「队员信息」，看看大家目前的战力。 「治疗者（天灾信使），符文：馈赠、仁手、芬芳，真名：无」 「进攻者（希路达），符文：念剑、剑痕、断水，真名：无」 「防御者（幽鬼），符文：反射、盲闪，真名：无」 「进攻者（竹仙），符文：念力、延伸、解构，真名：无」 茶修看到竹仙的符文情报，不禁微微一愣，轻声问道： “竹仙，你获得了第三枚符文？” 第34章 天灾信使警告我了！ 刚刚登入时钟之间的蔡君妍，就听到天灾信使对竹仙的询问，心中顿时泛起无数思绪。 天灾信使，果然有办法知道她们拥有哪些符文。不过这也正常，他作为队长，在没有询问她们能力的前提下，就已经将她们的战斗位置安排得明明白白。 显然，奈瑟赋予小队队长的特权，就是可以知道小队成员的准确战力。 蔡君妍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队长掌握小队的所有情报，才能提高任务成功率，但她依然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特别是她实力可能是全队倒数第一的时候！ 竹仙……居然比她更快获得了第三枚符文？ 难道竹仙的进阶符文成就，比她的‘知心’要简单得多？ 在五天前回家的时候，蔡君妍还以为自己能轻松达成‘知心’的成就，但几天下来她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思念’的存在，太微弱了。 哪怕有‘盲闪’加成，蔡君妍察觉到‘思念’因果的概率提高到至少25%。 然而，她不仅仅是只察觉‘思念’因果，她同时还能察觉无数能影响到她的大因果！ 例如沙琪玛在叫、沙琪玛在玩球、沙琪玛在追尾巴……相比起‘沙琪玛思念她’这种抽象的因果，其他这些会引起噪音的形象行为，显然更容易触发蔡君妍的反射！ 如果说‘沙琪玛的思念’相当于一片落叶飘到湖面泛起涟漪，那么沙琪玛的其他行为就相当于往湖里扔大石头——蔡君妍大多数时候都只察觉到沙琪玛在捣蛋，反而是察觉思念的次数少得可怜！ 因此‘知心’成就的难点，不在于找到那个会思念自己的人或者狗，而在于从繁杂混乱的因果中，准确识别出‘思念’！ 五天过去，蔡君妍感觉‘知心’成就只达成了三分之二的进度。 她觉得自己已经算快了，没想到竹仙居然比她更快！ 符文就是力量，符文越多就是力量越强。如果说蔡君妍之前还能抱有智商上的优越感来俯视竹仙，现在竹仙却反过来拥有比她更强的实力，这令蔡君妍感觉自己有些难堪——就像是一个本应该是吊车尾的同学忽然成绩超越自己。 而面对天灾信使的询问，游竹笑兴奋地点点头： “是啊，我是今天才达成了要求，刚好赶得上这次聚会！” 她双眼睁得大大地看着茶修，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在说‘夸夸我啊，快来夸我一下’。 事实上，茶修心里对她也不吝赞赏。 他本以为，竹仙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获得她第三个符文—— 「解构：用‘念力’和‘延伸’符文，将一件物品，从内部解构破坏100次。」 「连击效果1：使用‘念力’符文攻击时，会在目标内部造成二次破坏。」 「连击效果2：使用‘念力’、‘延伸’符文强化道具时，道具等级+1。」 「特殊效果：灵能者对被‘解构100次’的同类型物品，拥有更强掌控力。」 ‘解构’符文，就是茶修和希路达为竹仙准备的第三个符文，两个连击效果，可以最大限度强化她的破坏力，令她的输出迫近希路达的层次。 其实‘解构’的成就要求不难，无非是用‘念力’内部破坏物品。如果想走捷径，直接摧毁一百个塑料瓶就可以了。 然而，‘解构’符文的特殊效果，也就是「灵能者对被结构破坏100次的同类型物品拥有更强掌控力」这点，才是‘解构’符文的最强用途！ 按照希路达的情报，这个特殊效果相当于，假如被竹仙解构100次的物品是剑，那竹仙在现实里就可以如同陆地剑仙般，对所有剑型物体拥有掌控力。 哪怕不能召唤漫天剑海，也能单独操控一柄飞剑，踏莲曳波涤剑骨，纵横红尘九千里！ 茶修在给竹仙的提示信息里，也特别注明‘被解构物体’的重要性，希望竹仙要慎重选择。 因此茶修看见竹仙一周之内就获得了第三枚符文，才会如此惊讶——哪怕她选择的是一柄短剑，也不至于这么快达成成就吧？普通铁器没那么容易从内部摧毁吧？ 不过他也是问一句，并不打算询问竹仙解构了什么物品。 如果竹仙解构的物品能用于实战，很快就能看见。 如果不能用于实战，那问来也无用。 因此游竹笑虽然兴致勃勃地等待队长的表扬，但队长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淡淡说道： “今晚，奈瑟发布了任务，依然是剿灭天魔。” 蔡君妍也恢复心情，问道： “是上周的天魔据点吗？他们会不会埋伏我们，设下陷阱，又或者全部人都聚拢在一起……？” 茶修摇头： “奈瑟不会下达必败的任务和必死的任务，既然这次仍然是剿灭天魔，那就说明那是我们四人轻锐小队就足以应对的局面。” 虽然无法理解天灾信使对奈瑟的信心，但既然队长都这么说，蔡君妍也只能赞同。 而茶修说这番话，也确实底气十足，因为这周的每周任务要求的战力依然是10点（符文≥1），而他们目前的配置已经远远超出任务需求，足以碾压过去。 至于会不会有陷阱，有埋伏，茶修……也不知道。 但他不能认怂。 他现在代表的是奈瑟社的喉舌，队员可以质疑，但他身为队长必须维护奈瑟社的尊严。如果连他都怀疑‘奈瑟’的威能，那小队的思想建设就直接崩坏了。 如果遇到困难局面，就说是奈瑟的考验，反正错的不是奈瑟，是我们，大不了到时候茶修主动背锅认错——‘天灾信使’可以丢人，‘奈瑟’不能丢。 确认大家没有其他疑问，茶修用指节叩了叩石桌，说道：“用桌面上的纸和笔，写下你们对任务奖励的需求，写完就将有字的那一面朝下盖住。” 蔡君妍和游竹笑马上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出现了纸笔，纸是白纸，笔是铅笔。她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发现除了队长没有动笔以外，就连‘猫女’都在写自己的需求。 ‘猫女’是奈瑟社老人，有她带头，蔡君妍和游竹笑顿时放下心来，匆匆写下自己的需求——她们在周六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不过比起龙飞凤舞的游竹笑，蔡君妍就显得写得很慢，而且是用左手写字。茶修注意到这一点，没有说话。 等她们写完盖好，茶修又叩了叩石桌，说道： “跟上次一样，先准备好投影之躯再降临，身躯调整最多5分钟，时间到了就会强制降临。” 他顿了顿，忽然扫视她们一眼，一改冰冷的语气，声音温柔地说道： “你们前几天做的事，做的很好。” 茶修心中暗暗满意自己这一句神来之笔。 ——无论你们有没有泄密，但我用上了‘芬芳’鼓励你们，准没错！ 刹那间，蔡君妍彻骨生寒，手脚冰冷。 ——我泄密的事，被奈瑟社发现了！天灾信使来警告我了！ 游竹笑先是呆了一下，旋即惊喜莫名。 ——队长也赞成我吹他牛逼！ 第35章 千年 我出卖‘盲闪’符文来牟利一事，已经被奈瑟知道了！ 奈瑟不仅知道了，还派出他的狗腿子天灾信使，来敲打我！ 蔡君妍暗自庆幸，幸好她已经黑影化，也没有实体，不然光是冷汗和心跳就足以暴露出她软弱的一面。 就在她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天灾信使却是没有继续说话，直接让所有人进入投影帷幕之中，准备降临。 进入独处状态，蔡君妍也很快松了口气，甚至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她出卖奈瑟社情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 如果奈瑟真的不在意的话，她何必让天灾信使故意提这么一句，来敲打自己？ 虽然‘天灾信使’的声音很温柔，似乎真的在表扬她的二五仔行为，然而仔细想想，这逻辑根本不通：奈瑟不反对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还支持她？ 就像你发现家里米缸有只老鼠，你可能不会在意那点米，就当做养宠物了，但你会表扬老鼠吃得多，吃得好，吃得呱呱叫吗？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天灾信使’这句话是在讽刺她，提醒她！ 而且天灾信使本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面瘫，露出笑容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了！ 但任务没有中止，我也仍有参与任务，甚至获得任务奖励的资格。 再联系上警告者是天灾信使…… 显然，我现在处于戴罪立功的状态。过错会不会被追究，就看我在任务里的表现了！ 蔡君妍暗暗下定决心，等下要好好表现。 …… 我吹队长牛逼的事，队长这都知道了？ 游竹笑又是惊喜又是不好意思，就像是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到了。 但不对啊，我只跟妈妈说过天灾信使的事，队长怎么可能会知道？ 难道队长给自己名字下了个类似伏地魔的咒语？只要有人提他的名字，他就会知道？ 但队长看起来不像是巫师…… 游竹笑很快就想到另外一个可能：队长其实是在表扬她这么快获得第三枚符文吧！ 哼哼，刚才还故意冷落我，果然还是忍不住表扬我了吧！ 队长肯定是发现我天资是如此卓越，定是千年一遇的天命少女！ 她有好好按照提示里的建议，认真选择了解构的物品—— 具有独立操作系统的移动终端！ 也就是，智能手机。 说到这个时代最有用，最必须的道具，那当然是手机啦！ 游竹笑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有一天没有手机，该怎么度过空虚的人生。 而且在完成‘解构’符文后，游竹笑果然获得她梦寐以求的能力——操控手机！ 无论是什么时间，无论是什么地方，无论是什么状态，只要游竹笑心念一动，手机就会飞到她手上！ 她再也不怕手机会丢了！ 而且她现在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昂着脑袋看手机，刷视频，看动漫，水群，完全不需要用手操作，心之所至，手机效劳！ 不过游竹笑其实是有点心虚，因为她也不知道解构手机是不是一个好选择，队长又没给出一个例子。 现在队长认可她的选择，就说明她花了十几万买手机来破坏的功夫，没有白费！ 游竹笑暗暗下定决心，等下要好好表现。 …… 5分钟后，黑暗通道里，蓦地出现四个人影。 通道里漆黑一片，但投影装备里有夜视镜，因此视野无碍。 茶修马上观察四周情况，他们大概处于宽2米高3米的人工砖石通道，通道里风流微弱，没有任何光源设备。 他看见竹仙忽然捂住嘴巴，脸色惊恐地指向一个角落。 顺着竹仙的手势，茶修看见前方通道里居然堆积着一大堆尸骸，塞得整个通道就是，一路延伸至深处，恍如一条白骨之路。 茶修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大家安静，实际上也没人敢说话——比起巍峨奇观的钟乳洞，这里显得太压抑，气流也很沉闷，空气中仿佛挤压着几百年留存的尘埃，狭窄的通道如同胃道般吞噬他们。 别提游竹笑和蔡君妍这两个新手，就连希路达都感觉有些反胃。 茶修靠近尸骸观察，这些尸骸都有衣服，虽然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破旧不堪，仿佛一碰就会散成灰，但茶修依然能从衣服样式看出些许端倪——他毕竟是一直混迹在下九流里的地球高玩。 他又看了看墙壁上的痕迹，心里已有判断。 “是工匠。” 茶修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些是被饿杀的工匠，我们在墓里。” 游竹笑愣愣问道：“为，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竹仙问的是‘工匠’还是‘墓’，但茶修全部都解释了：“他们穿的衣服，是特意修改袖长裤腿以方便行动的唐朝工匠样式。以前很少有建筑往地下建，此处气流闭塞，通道又狭窄难行没有任何光源设置，没有任何实用价值，仅为装饰性……这里是墓道，墓主很有可能是大贵族。” “在以前，除了皇家墓园有卫军戍守外，大多数墓的地表守卫力量都很微弱，不足以抵御盗墓贼的入侵。因此很多贵族都选择在深山老林造墓，秘而不宣，以保证墓冢安全。” “但有一批人，他们知道墓冢里的所有金银财宝和进出路径，他们是盗墓贼的天然帮手甚至会摇身一变成为盗墓贼的一员。” “建墓的工匠。”蔡君妍轻轻说出答案，仿佛怕惊扰黑暗里的怨魂。 茶修点点头： “因此在墓主下葬后，工匠往往会被殉葬。仁慈一点，就直接杀了；而残忍一点，就会像这个墓主，将他们饿杀困杀在这条小道里。墙壁上的刮痕，不是自然形成，是他们用指甲扣出来的。” 比起直接屠杀，饿杀困杀自然是更加残忍。 死是一瞬间的死，但饿死困死却是长达数天的绝望轮回。 蔡君妍和游竹笑一想到这些人在这条狭窄通道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歇斯底里地用手指扣烂墙壁，只求一线生机。 这股古老的残忍，让她们不寒而栗。 茶修这时候站起来，忽然向她们问道： “报上装备变化。” 希路达摇摇头，蔡君妍查看了一下自己，有些惊讶说道：“我的皮革装备换成……钢铁装备了，圆盾变成鸢盾，短刀变成长刀。” 蔡君妍挥舞了一下盾刀，发现意外地顺手，身上的铠甲也并不阻碍行动。如果是上次是新手冒险者，那她现在至少是资深干员了。 游竹笑举起手枪，说道：“我还是手枪和十个弹匣，不过手枪的型号换了……这个威力很大。” 蔡君妍和希路达观察了一下游竹笑，忽然发现这丫头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虽然都是颜乐诗的脸，但如果说上周她的脸是720p的普通画质，那现在她就是4k超高清画质的明星脸蛋。 这竹仙，该不会是为了投影得更漂亮点，专门去记住明星所有脸部细节吧？ 茶修嗯了一声：“跟之前一样，我和幽鬼开道，竹仙掩护，猫女游猎。” 说着，他就主动走向墓道的另一边，猫女直接跟上去，幽鬼思考了一下也紧随其后。 游竹笑眨眨眼睛，问道：“为什么走那边？这里是工匠的逃跑路线，我们不应该是……” 茶修头也不回：“因为我们不是逃跑。” “尸骨蔓延的方向是地面，而我们要剿灭的天魔在墓里。我们投影之处是这处墓道，那么沿着墓道走下去就必然能遇到敌人。” 虽然有些害怕，但一来这是投影，二来身边有三个队友，因此游竹笑也鼓起勇气，打开手枪保险跟着队伍前进。 蔡君妍更是一马当先，举盾走在最前，全身肌肉绷紧，时刻准备战斗。 因为没有看见队友，因此蔡君妍的‘反射’与‘盲闪’符文同时生效，她可以清晰感知到队友们的情况：竹仙紧张，猫女厌恶，唯独天灾信使平静地如同死水。 仿佛他早已习惯在墓穴里穿梭。 这时候蔡君妍忽然意识到一个细节：说起唐代的时候，天灾信使说的不是‘古代’，而是‘以前’。 对于一般人来说，‘古代’、‘近代’、‘70年代’这种描述都是指他们出生之前的过去，而‘以前’则是指他们曾经历过的时光。 她本以为天灾信使也就是五百年前的明朝人，但现在天灾信使所表现出来的见识和语言习惯，表明他至少是活了上千年的唐朝老古董。 年纪这么大，都还在为奈瑟社发光发热，甚至跟她们这些新人一起奋斗在第一线赶业务。 可见奈瑟社对社员的压榨何其之重，堪称千年不息！ 现在社会的狼性精神算什么，天灾信使这简直是龟性精神，活到老干到老！ 蔡君妍对奈瑟社的恐惧加深一层，行动上却是越加认真。 身处队伍中央的茶修，自然能观察到两位新队员的精气神远超上一次行动，变得异常认真专注。 难道‘芬芳’符文真的这么好用？他稍稍鼓励了一下，她们就打了鸡血一样充满拼劲？ 那等下得多说点话…… 很快，他们就走到墓道尽头，是一扇镶嵌到岩壁之间的铁门。 茶修对此早有预料，墓主既然将工匠们困杀在墓道里，自然也要防止工匠进墓室里捣乱。 但千年岁月过去，地层的多次改变，令岩壁向两侧分开。沉重的铁门在这份天地伟力下也无可奈何，硬生生从中间裂开了。 轻锐小队不费吹灰之力跨越铁门，进入真正的墓室之中。 ‘这唐代地主好像也不富裕啊……’ 蔡君妍环视一周，发现墓室虽大，但却空荡荡的不见一物，心里忍不住腹诽两句。 而就在此时，他们忽然听见墓室正中央的地面发生异动！ 地砖忽然像泥土一般扭曲聚合，泥土像水泉一样向上鼓起。 黑暗墓室里，一个人形怪物无声无息地平地而起，很快就形成了双腿，双手，躯干，脑袋，甚至是猩红双眼…… 轰！ 巨大的枪鸣响彻墓室，茶修三人都感觉自己耳边像是爆炸了一样！ 他们三人转过头，看见游竹笑举起枪瞄准那人形怪物，一枪就把怪物躯体打爆了！ 游竹笑注意到他们的眼神，眨了眨眼睛： “不是应该在他们变身的时候出手打爆他们吗？动漫都是这么演的啊。” 第36章 杀了天魔的妈 不对，动画片里都是等别人变完身才开打的…… 不对，竹仙你多大人了，怎么还看动画片这么幼稚……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细数竹仙的不对，而是战斗！ 蔡君妍迅速进入状态，一边注意四周一边谨慎推进，等怪物一开始复活，就马上进行攻击！ 然而当她走到怪物尸体前，怪物都没有丝毫复活的迹象，散落在地上的泥土和砖块也没有变化，仿佛刚才竹仙打爆的只是一堵墙。 茶修也注意到这个异常：天魔都是至少能复活好几次的，但这只天魔起来之后就被一枪秒了！ 他快步拿起怪物尸体的泥块，揉搓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馈赠’发动！ 庞大的生命力注入泥块之中，茶修瞬间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泥块仿佛变成了一个心脏，爆发出生命的跳动！ 但这似乎是一刹那的错觉，生命力迅速从泥块里溢散，化为纯粹的灵能。 茶修意识到什么，说道：“猫女！地面！” “搞定。” 在茶修说话之前，希路达就狠狠一咬，将自己右手四指尽数咬破！ 然后她手拟爪状，狠狠往怪物冒泡的地面一抓—— ‘念剑’、‘剑痕’、‘断水’！ 指尖冒出的鲜血化为血刃，将墓室地面刨出一个大坑！ 轰！ 泥土砖石翻滚，露出泥土深处隐匿的金光。 奢华、纯粹、高贵的光辉，刺破了墓室的黑暗，将这个古老空荡的房间渲染成了皇宫大殿！ 茶修蹲下来，将泥土里散发光辉的物件拿起来。四人感觉茶修手里拿着的是太阳，刺眼得她们都纷纷移开视线。 希路达都忍不住吐槽一句：“这就是尼采那个金灿灿的**？” 茶修端详了一下，轻声说道：“是一根指骨，准确来说，是右手小指指骨。” 希路达听得微微一怔，她跟茶修在金光中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神里的凝重。 散发金光的指骨，足以证明指骨里面藏有多么恐怖的能量，以至于有能量化为光辉不停溢出。 一根骨头，拥有比拟星辰的能量。 骨如星辰，血含众生，这正是原世界神灵的基本特征。 最典型的例子，无过于太阳神——太阳就是祂的身躯，祂每燃烧一滴血都能令天地暴晒百日，祂的每一根骨头都能化作湮灭之矛毁灭世界，祂的每一根毛发都是传奇神器。 虽然这根指骨远远比不上太阳神，甚至比不上任何一个茶修认识的神灵，但哪怕是最弱的神灵，也绝不是凡人可以抗衡。 但为什么现在的地球就出现神灵的痕迹？ 难道原世界的诸神终于，注意到奈瑟社隐藏的世外桃源……？ 就在这时候，茶修忽然获得「任务」界面的提示！ 「你获得重要道具，‘圣指骨’。」 「你是否摧毁‘圣指骨’？选择摧毁，可以推进主线任务‘挽天倾’进度。」 茶修眼里冒出亮光，毫无犹豫，直接选‘是’！ 刹那间，茶修手中的指骨金光散尽，露出它原本的面貌：一截白色指骨。紧接着这截指骨忽然化为齑粉，从茶修的掌心流散灰飞。 游竹笑和蔡君妍看得眨眨眼睛，并没有多惊奇。在她们看来，队长只是摧毁了一件装满金色led灯的天魔道具，并没有多出奇。 外门看热闹，内门看门道。 只有希路达才知道，茶修刚才做了什么——他摧毁了神灵的一部分！ 哪怕这是一个最孱弱的神灵，哪怕这是神灵最孱弱的指骨！ 一般来说，只有神灵才能摧毁神灵。凡人所发挥的破坏力，对于神灵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就像蚊子不可能叮穿钢铁，凡人也根本无法破开神灵的防御！ 茶修的行为，简直相当于蚊子骑在钢铁上嘿咻嘿咻，而且将钢铁嘿咻坏了！ 而此时，茶修打开「任务」界面，看见最上方的‘挽天倾’进度条肉眼可见地推进了一点点—— 「挽天倾：0.21%」 那0.01%，自然是茶修上一次剿灭作战的成果。而摧毁了这截圣指骨，居然推进了0.2%，成果20倍于剿灭作战！ 也就是说哪怕这次任务失败，茶修也完全不亏，他已经超额20倍达成任务目标了！ 游竹笑好奇问道：“队长，那根指骨究竟是什么东西？” 茶修组织一下语言，解释道：“大概是天魔的孵化源。” “天魔的孵化源？”游竹笑有些诧异，蔡君妍也竖起了耳朵。 茶修点点头： “你们也看到，刚才那只天魔从泥土中形成，无论肉体还是盔甲都是利用泥土塑形。他应该是刚刚‘出生’，尚未是完全状态，所以被竹仙击杀一次后就直接死亡，无法复活。” 游竹笑睁大眼睛看着大家，嘴角上勾，满脸笑意，一副‘夸我夸我，我是不是好厉害’的表情。 看，动画片说的都是对的，就该在对方变身变到一半的时候果断出手，将对方恶堕得再无翻身之地…… 如果那天魔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在感叹‘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而在天魔‘出生’的地方，我们找到那一截金光指骨。根据逻辑推断，我们有很大理由怀疑，这截指骨是天魔出生的重要道具之一，甚至可能就是孵化天魔的生命来源。” 游竹笑表情凝重地说道：“所以队长你杀了天魔的妈。” 噗。 希路达直接笑喷了，茶修一脸平静：“也可以这么说，所以……” 茶修转过头，看向墓室另一边。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几个穿着中世纪重甲，双眼猩红如血的骑士出现在墓室的入口。 他们看见敌人，他们摆出架势，他们开始冲锋。 茶修抽出双剑，左手反持为盾，右手正持为鞭。 “轻锐小队，任务开始。” …… 「nmsl！」 狂四郎对这种脏话已经免疫了，继续冷漠无情地操控杨戬炸团。 就在这时候，暗惧忽然跑进第三墓室，厉声说道：“狂四郎，有敌人！” “关我……屁事。” “但他们入侵的地方是你的埋骨地！我的士兵看见你的埋骨地已经被刨开，你的圣坐标也不见踪影了！” “关你……屁事。” “狂四郎，别打了！你再这样下去，你的圣坐标没了，那你再也召唤不了士兵了！” 狂四郎转过头，愣愣看着暗惧。 他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捅爆了自己的猩红眼球！ 当双眼化为血火在眼眶里燃烧时，狂四郎也彻底从网瘾状态脱离，冷冷问道：“他们……离开了吗？” “没有，他们击杀了我一队士兵，似乎正在深入。” “敌人……有多少个？” “四个。” 四人小队…… 难道…… 狂四郎眼里的血火燃烧得越加炽热，拿起爱刀浮舟，发出嘶哑的声音：“走吧，将坐标……抢回来。” 暗惧点点头，“我先安排士兵缠住他们，他们的时间将在今晚终止。” 狂四郎刚走两步，又折返回第三墓室，将手机珍重地放进怀里。 他用的是盗墓贼的账号，他不知道密码，因此手机没了就没了。 要随身保管才行。 今天‘茶修’没上线，等下把入侵者砍了，然后回来再跟他组排一盘，那就最好了。 第37章 美女鼓励师 “「丝血反杀」！” 随着希路达那张狂的声音在墓道里响起，正在冲锋的五名重甲枪兵像是撞到了一张无形的刀山剑海网，沉重的身躯被切成数块，四零八落地散落一地。 但他们残肢的铠甲却是泛起紫色的微光，紫色符文如蛇般在铠甲上流动，最后甚至流出铠甲，化为锁链，追逐分离的身躯！ 失去的，就拿回来。 倒下了，就站起来。 刚刚被斩成数块的重甲枪兵，居然转瞬间就恢复如初，甚至冲锋速度不减！ 无言，无惧，无情，他们一达到攻击距离，就毫不留情地出手，紫色符文从他们手甲延伸到枪尖，凝聚黑雾灵能，化为突刺狂啸！ 一点紫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墓道之中，举着鸢盾的蔡君妍走在最前，主动迎向多道黑雾突刺。 她无法闪避，也不能闪避——队友就在她身后，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不能后退半步！ 而且这种可以观察的‘因果’，对她而言几乎没有任何压力可言！ 灵能攻击并非无形之物，当无形灵能化为有形能量的时候，它就会受到现实法则的制约，可以接触，可以阻挡，也可以……击溃！ 蔡君妍刹那间做出两个动作：盾牌一拍，长刀一斩。 被盾牌拍到的黑雾突刺瞬间歪到一边，撞到旁边的另一道黑雾，双双偏离方向轰向墙壁，简直是两辆黑色轿车的车祸事件。 而蔡君妍这一斩，简直像是搅屎棍一般连捅三道黑雾，被捅到的黑雾全部炸成烟花，如同屁股尾气般在空中消散。 所有攻击，都被她完美击溃！ 站在蔡君妍后面的茶修微微点头，再一次深刻理解深蓝符文的优势之处。 幽鬼现在的攻击力近乎是全队最低，哪怕是茶修也能凭借双流剑略胜她半筹，但她的防御能力同样冠绝全队，近乎无解！ 这就是深蓝符文‘反射’的威力——只要幽鬼她能做到，她就能做到！ 她会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哪怕是容错率低得无法想象的可能性，只要她能察觉到具体因果，那就是百分之百——假如她身处核爆中心，她有一个道具可以遏制住核爆，就算机会只有一瞬，她也必然能成功。 幽鬼现在还没有任何主动伤害技能，甚至无法主动调动灵能——‘反射’、‘盲闪’都是被动符文——但她已经仅仅依靠物理接触，就能一人抵挡一队天魔士兵了。 那当她掌握赤血系的破坏符文，岂不是能变成一个战场收割机器？ 茶修想到这里，忽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思考一个无聊问题。 幽鬼掌握赤血符文，那当然会很强，但同理可得，猫女和竹仙若是能拥有深蓝符文，也一样无人能挡。 从符文之语体系就可以看出，灵能者很难获取其他系的符文，而且每一枚符文都要花费大量心血才能获得，若是没有对应符文情报，更是要苦心测试无数遍。 符文体系是很冰冷的体系，没有顿悟，没有天赋，只有努力。所有人都只能通过做相同的事，花费大量时间才能获得符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影响因素，无论你是总统还是平民，无论你是天才还是白痴，都要达成相同的成就。 时间，就是灵能者受到的最大制约。 若是身处末世危机之中，那自然是掌握全系符文，才能应对各种危险保证生存。 但现在尚是太平盛世，而且小队模式的紧密联系，让他们无需孤军奋战。在这种时候，就变成各自钻研单系符文，不寄望于单打独斗，而是用团队的力量碾压一切，才是最优选择。 这就像是古代人和现代人，古代人什么都要会做，掌握各项生存技能才能活下去；而现代人只需要掌握一项技能，就足以在社会立足。 所谓的文明进步，就是让人类接受自己的缺陷，接受自己的弱点，接受自己的不完美，然后用自己的优势能力为集体贡献，从集体获利。 而神灵，恰好与此背道而驰。 茶修心里闪过许多念头的时候，战斗也已经进入尾声。 枪鸣的每一声爆响，都意味着有一个天魔枪兵被竹仙射爆成碎块。幽鬼持盾推进，逼迫天魔枪兵往后退以获得最佳攻击距离，但天魔退后不了几步，他们的身体就被一根根血丝切成数块，陷入无尽的死亡轮回里。 茶修后面的希路达脸色苍白，双手十指血肉模糊，但依旧不停隔空挥舞，在天魔身上制造出一根根血丝，布下绝望的血腥之网！ 这就是他们四人因地制宜的新战术，因为墓道过于窄小，仅容一人通行，而敌人又往往是具有超远距离攻击的枪兵，四人无法施展开来。 但地利是双向的，墓道对天魔枪兵有利，同样也对他们有利：他们只需派幽鬼一人就能阻挡所有敌人，其他人可以安心在后面输出。 竹仙自不必提，她有百分百命中的远程爆射，而希路达同样也能远程攻击，甚至更胜竹仙一筹——她的‘断水’、‘剑痕’符文可以制造出锋锐血痕！ 她创造的血痕可以持续一定时间不消散，要是战斗环境大一点几乎没有多大意义，天魔也不是傻子，会躲的，反而会多消耗自己的精神力。 但在这种狭窄环境下，天魔避无可避，甚至只能在她的血网里战斗！ 不过等战斗结束后，茶修就马上握住希路达的双手，发动‘馈赠’往希路达注入大量生命力，刺激她的造血功能。 希路达的这个战术是挺不错的，就是出血量比较大，而且还得一直出血，中途不能治疗。 茶修一边治疗一边问道：“为什么你每次战斗都要喊‘丝血反杀’这句话？” 希路达眨眨眼睛：“这是我技能的名字啊！你不知道吗？喊出技能名，可以有效增强技能的威力！” 游竹笑十分赞同地点头：“没错没错，攻击时脑袋前倾，也能显著提高命中率。” 那你们是不是双脚蹲在椅子上还能进入第二形态……蔡君妍心里暗暗吐槽两句，侧过头警戒墓道前方的踪影。 茶修不置可否，他知道大声呼喊对战斗是真的有用，不仅可以有效分泌肾上腺素和调整呼吸，甚至能如同虎吼般震慑乃至吓死敌人，不少武术流派里就有‘大喝’的技巧。 他问道：“那为什么是丝血反杀？” 希路达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这名字很酷啊！跟我的技能也很贴切，一丝血反杀对面嘛！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很好听？” 茶修微微皱眉，闷声说道：“嗯。” “我取得名字，当然好听！”希路达嘴角上翘：“战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茶修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温柔地轻声说道： “你的手摸起来好软，很舒服。” 希路达满意地点点头，嘻嘻笑道：“下次可不能再说手了哦，不然我可不收货。” 游竹笑和蔡君妍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波澜不惊。 从第一场战斗结束之后，她们就发现今天的队长怪怪的，具体表现在他治疗猫女的时候，猫女忽然要求队长要赞美自己哪里好看，然后队长还真的用温柔的声音将猫女的好看之处赞美了一遍！ 简直就是打情骂俏！ 还是在坟墓里打情骂俏，太会玩了！ 不提游竹笑这个八卦少女，就连蔡君妍也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刚进入奈瑟社职场，就遇见一场职场恋爱！ 然而很快，她们就发现了些许端倪：除了猫女，队长治疗她们的时候，都会找各种细节表扬她们一下。 这样连续几场战斗下来，再加上猫女每次都戏谑地调戏队长，她们很快便意识到，队长的符文能力很可能跟‘赞美’有关。 “幽鬼，刚才那一刀，打得不错。” “竹仙，你刚才的弹药控制得很好，你只需要击溃可能的反扑，持续性攻击就靠其他人来输出。” 虽然已经意识到这是队长的能力，但听到队长表扬自己，游竹笑和蔡君妍还是不禁喜上眉梢，感觉浑身都有劲，恨不得再来几波敌人。 走着走着，游竹笑忽然问道：“你们知道程序员吗？” 希路达说道：“你是说头发很少戴着眼镜穿着格子衣服的加班人群？” 游竹笑挠挠头：“我也没说的那么过分啦……就是，我听说程序员公司里，有一个很特别的职位，专门为程序员设计的。” 希路达有点好奇：“什么职位？” “就是，公司会请一个美女过来，每天都在工作室里闲逛，帮这个程序员添一杯咖啡，帮那个程序员按按肩膀，对程序员说‘你今天好帅哦’‘你今天的bug又少了’‘你的键盘声音好悦耳’之类的话，用于鼓舞程序员低落的心情，让他们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工作。” “那个职位，就叫做美女鼓励师。” 游竹笑的话说到一半，大家的视线就情不自禁看向队伍中央的唯一男性。 就连蔡君妍也不例外——她发誓，这真的不是她的意愿，是‘反射’符文自动对竹仙那番话产生了反应！ 她没想到竹仙居然这么膨胀，拐弯抹角说队长是什么美女鼓励师，这也实在太…… 太形象生动了吧！？ 谁忍得住不看他一眼啊！ “噗！——” 希路达大力拍了几下茶修的屁股，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眼睛眯成月牙，碧绿色的瞳孔里满是笑意，肩膀一耸一耸，甚至都快笑出泪了。 茶修奇怪地看了一眼希路达，忽然轻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你要是能一直这样笑就好了。” 希路达眨了眨眼睛，呆呆注视着茶修。 但心里还没泛起一丝感动，希路达就看见茶修眼神里那深切的同情和怜惜，完全就是一副‘你真好看啊可惜你是个智障猫’的表情。 草（物理），我希路达今天要是不把你这个种族歧视的废柴社交障碍游戏宅打成五香牛肉酱，老娘就跟你姓—— 轰！ 天花板一声爆响，猩红的长河剑芒铺天盖地而落！ 与之同时响起，还有一声幽怨疯狂的沙哑怒吼—— “天！灾！信！使！” 茶修抬起头回应道：“在。“ 第38章 屁股借点血 在听闻入侵者是四人后，壬生狂四郎就已经隐隐有所预料。 但当他再一次看见那个仿佛浑身由罪孽组成的污浊之人时，心中的愤怒仍然无法遏制！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天灾信使再逃跑！ 绝不会让他再说一次‘并不是你赢了，而是我不想玩了’这句话！ 你不想玩了？ 那我偏偏想要玩残你！ 因此当天灾信使一行人走到下方墓道，狂四郎拔出大太刀，震开缠刀绷带，出手便是大招！ 「浮舟」！ 赤血灵能化为滔天血刃，撕裂地层，斩灭众生！ 就让此处，成为你的坟墓吧，我的一生之敌，天灾信使！ “幽鬼竹仙，退！” 取名短的好处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茶修一边吐出五个音，一边转身抱起希路达就跑。希路达此时也不复笑容，表情专注，任由茶修抱着自己跑，她趁机会双手十指互相捅穿，柔夷轻舞，拉出数十条鲜血丝带！ 血痕对赤芒！ 以攻对攻！ 就像无数弓弦崩裂般，血痕被赤芒连斩十多条，崩出丝丝寸断的声音，然而希路达双手往里一握，崩裂的血痕重新连接，贯穿了赤芒剑身！ 轰！ 剑芒的爆炸瞬间令这座古墓发生连锁反应的倒塌，而且与此同时，茶修听见其他地方也传来崩塌的声音，仿佛上面整个地层在塌下来！ ‘想活埋我们？’ 茶修转头看了一眼位于上方墓室的狂四郎，心想这里的指挥官另有其人，狂四郎这种莽汉哪里会掀地板这等谋略。 只是狂四郎不是在钟乳洞里的吗？怎么一周不见，就工作调动到古墓里了？ 下次再见，怕不就是在非洲了。 其实茶修也预料到，这一路上的天魔都是为了引诱他们进入古墓深处，但他们的目标也只是击杀50只天魔或者鏖战15分钟，只要有机会达成目标，他们就能直接离开。 天魔有可能血赚，但他们绝对不亏。 但茶修只是没想到，天魔居然不跟他们打，直接掀地板弄垮整个大墓，就为活埋他们四个人！ ‘这样下去不行……赌一把吧。’ 茶修忽然停住脚步，伸手拉着在前面夺路狂奔的竹仙，他身后的幽鬼也随之停下来。两人又着急又疑惑地看着茶修，但茶修这时候却是看向狂四郎的方向，大声说道： “既然这次是你不想玩，那我们就下次见了，壬生狂四郎。” “不！” 狂四郎双眼如血火燃烧，冷冽的脸扭曲得如同木梁之纹，发出凄厉的狂啸：“留下我的坐标……和你！” 游竹笑忽然打起精神——‘我的坐标和你’？在战场上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茶修冷声说道：“你是说那根指骨？那就是坐标？感谢你的答案，我们可以回去交任务了！” 他知道坐标！ 他的目的是坐标！ 他想拿着坐标逃跑！ 他有这个能力！ 狂四郎回想起上一次天灾信使在他面前上演了一次‘溶于空气’，从包围中直接蒸发消失，他自然认为天灾信使现在也依然拥有这种能力——怪不得天灾信使敢孤军深入，肯定是拥有保命的能力！ 何等胆小，何等懦弱！ 居然做好逃跑的准备才上战场，你当神圣的战场是什么？王者峡谷吗！？ 有死之荣，无死之辱！ 哪怕不是为了坐标，也必须给予这种人以天罚！ 眼看着天灾信使一行人就要在泥石的‘掩护’下安全撤退，狂四郎忽然浑身燃起红色蒸汽，重重一跺脚，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命令： “狂，拔刀！” 与此同时，分处于古墓不同地域的七十二名天魔武士，他们的心脏猛地发出一声跳动，他们的背甲浮现出一个赤红色的‘狂’字！ 用刀的，斩。 用枪的，刺。 用铳的，射。 他们朝着被墙壁阻挡的方向，毫无迟疑地燃烧灵能，发出自己最强一击！ 剑之所向，燃我破敌！ 与此同时，狂四郎头上忽然出现一柄倒悬的赤红小剑，小剑的灵能如同实质般澎湃浮动，缠绕到狂四郎身上，令他的太刀血光几乎烛照万里，无穷杀意吹拂整个古墓！ 先锋指挥官这一职位，并不仅仅赋予权力，而且还赋予暴力！ 当士兵燃烧灵能时，身为指挥官的狂四郎也会获得极大增益！ 他壬生狂四郎的刀，同样也凝聚了无数人的希望！ “斩！” 四面八方的灵能攻击，如同深海漩涡乱流般席卷杀向茶修等人所在的区域，但因为岩层阻挡并无太大影响。然而壬生狂四郎这一刀，却是斩断万物，碾碎凡尘，无法阻挡！ 希路达急促地抱怨一句：“你惹他干什么啊！这我可顶不住——” “我来。” 茶修将三人护在身后，连蔡君妍都不例外，然后举起双剑抵挡在前—— 瞬间被斩碎！ 狂四郎那粗大的剑芒灌入茶修体内，瞬间将他撕成一个稀巴烂！ 被茶修挡在身后的蔡君妍受到第二重伤害，但经过茶修这个人肉缓冲，她举盾一拍就把剩余的剑芒拍斜了30°，左半身被斩出一个豁口，而剑芒也成功歪到旁边土层里，轰出一个窟窿！ 失去半身的感觉让蔡君妍脸色一白，哪怕感觉不到痛苦，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刚才还有感觉的东西，现在忽然感觉不到，这种空虚感就像幻肢痛一样，是一种真实的心理痛。 “没事，有我。” 这时候，蔡君妍听见前面的队长轻轻安慰了一句，她左半身的豁口马上泛起翠绿色的光芒并且迅速愈合，所有神经血管迅速连接！ “在我答应之前，你们绝不倒下。” 四人小队打团，除非奶妈死了，否则其他人绝不会死！ “猫女，你抱着竹仙。幽鬼，你抱着我。我们冲向上边！” 三人愣了一下，她们这时候稍稍一看，才发现古墓地形彻底改变，因为上边地宫的崩塌，以及天魔们乱七八糟的攻击，现在到处都是土堆瓦砾，再无墙壁可言。 本来他们理应被活埋长眠于此，但因为狂四郎的那挖土一刀，他们上方的土层被硬生生斩出一道斜坡，虽然很窄很斜，但确实可以直接跑上去！ “这一切都在你计算之内吗！”希路达大笑一声，单手拦腰抱住游竹笑搭在肩上，熟练地像是拐卖过好多次少女一样——然后头也不回向上奔跑。 蔡君妍观察了一下，发现队长的整个身躯都被斩烂了，肠子内脏几乎全部被捅出来，哪怕队长一直用符文修复自己，也尚未达到可以行动的程度，的确需要人抱着离开。 但，怎么抱？ 队长在自己前面，自己能选择的姿势也只有…… 这时候有颗石头往蔡君妍头上砸来，‘反射’符文迅速响应，但蔡君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队长往上狂奔！ 这是不是太冒犯了？ 他会不会觉得这很丢人？ 我能不能用这件事作为把柄威胁他？ 蔡君妍的思路迅速从担忧转变成黑心，而此时茶修却是看向正站在断层边上的狂四郎，往上挑了挑下巴。 狂四郎本来想在他们逃跑的时候直接斩杀，但他看见天灾信使被他捅穿了腰居然还敢挑衅，便按捺住这一刻的杀机，也跟着跑向上方。 他并非轻敌，只是他根本没从天灾信使身上感应到‘坐标’的灵漪——他得在天灾信使死之前问出坐标的位置！ 而茶修此时也是心念急转，不停回忆刚才狂四郎透露的细节。 圣指骨是‘他的坐标’，是他的，而不是大家的…… 这处古墓并非狂四郎的初始根据地，他是在上周被我们捣毁犯罪老巢后，才转移到这里的…… 一路上遇到的天魔是中世纪欧洲型号，跟狂四郎那批东瀛型号也不一样…… 茶修平静说道：“这里还有另外一名天魔指挥官，这里还有一处天魔孵化池。” 蔡君妍低头看了他一眼：“另外一名？” 很简单的推测。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种种细节表明，此处还有一名细心、谨慎、并且喜欢掀地板的指挥官。而还有一个天魔孵化池，也是理所应当——这里出现了两个兵种，当然得有两个兵营啦！ 茶修现在的主要任务已经从‘完成任务’变成‘尽可能摧毁天魔坐标’，他摧毁了一个圣指骨坐标就推进了0.2%主线进度，那要是摧毁五百个坐标，地球岂不是能加快脚步进入未来时代？ 那么，另外一个兵营在哪？ 首先，另外一个指挥官并不是狂四郎这类型，他应该是一个理性逻辑者。基于这个前提，他既然敢掀翻这个区域的古墓地宫，那就说明兵营不在这里，不然活埋了坐标到时候就难找了。 不过，除非他精通地质结构学，不然这么大规模的塌陷，很容易就会波及整个古墓…… 茶修眼里爆出精光，咳嗽一声说道：“猫女竹仙，打穿上面！” “好！” 希路达狠狠一拍游竹笑的心形屁屁，游竹笑嘤咛一声，娇羞问道：“猫女你干什么啊……” “等下要大战，我要省点血，你先借点血给我！” 借血？ 怎么借血？ 游竹笑愣了一下，然后就感觉自己屁股被开了五个洞。 而获得充足血源的希路达，拉出五条鲜红丝带轰向上方，肆意张狂地怒吼道： “我要这地，再也埋不住我的心！——” 第39章 暗惧交锋 小四总是这样，傻乎乎地冲上去…… 藏在古墓一层的天魔指挥官暗惧，借助手下士兵的视野，将战局洞悉得一清二楚。 当知道入侵者从古墓第三层进入的时候，暗惧就策划好这个作战方案：勾引入侵者到达古墓中心区域，然后派狂四郎前去正面攻击，再让其他手下打爆古墓第二层的地板，令第二层塌向第三层。 重则直接活埋他们，轻则也能阻断他们所有退路，留给小四一个报仇的机会。 暗惧却没想到，小四居然在活埋还没完成的时候，直接发动了「王权」，聚集战士之力，将本应毫无破绽的活埋之穴斩出一条开天大道！ 实在是太冲动了…… 不过只活了四百多年前的年轻人，也不能要求太多。 而且小四虽然冲动易怒，但并非傻子，战斗直觉也极其敏锐。他宁愿破坏活埋之局，也要斩出那一刀，说明他认为那四个人有能力逃脱这个危局。 联系上他跟那个名为‘天灾信使’的人的恩怨，暗惧瞬间就洞悉真相：就是‘天灾信使’找到了小四的狗窝，并且大闹一场后安全离去，现在他又拿了小四的坐标。新仇旧恨之下，小四当然会恨不得当场置他于死地。 但到目前为止，暗惧发现那四人虽然实力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别说狂小四，就算是他暗惧，也能将他们轻松拿下。 然而这几个人却能从小四的狗窝里离开，甚至打哭了小四，给小四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暗惧提炼出两个可能：他们很会骂人，或者很会逃跑。 会不会骂人不知道，但很会逃跑基本是可以确认的，因为到现在为止，暗惧都没从他们四人脸上看到过任何一丝恐惧。 哪怕被活埋，被捅爆，被重伤，他们都没有丝毫恐惧，甚至没有痛苦。 简直就跟我们圣域战士一样。 但他们被束缚于血肉泥躯的生命，显然无法死而复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有面临必死危机也能顺利逃脱的底牌。 因此暗惧到现在都没有出场，冲锋陷阵的事交给小四就可以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在暗处冷静地观察出这几个人的底牌，并且破解！ 当然，暗惧能这么淡定，最主要还是因为丢坐标的不是他。 要是小四肯老老实实将他被打哭的细节说出来，暗惧说不定就能提前布置绝杀，哪里会像这样还得慢慢试探纠缠？ 然而这时候，暗惧发现那四个人居然沿着斜坡一路往上跑，甚至还主动打爆天花板，看来是想冲向地面！ ‘逃跑方式是需要到地面上？触发条件是月光？天空？风？……等等，他们似乎知道坐标的事，说不定会有感知坐标的手段。’ 暗惧沉思片刻，下命令道：“三，六，十一，阻止他们。” 与此同时，茶修等人前方的斜坡忽然被刺穿十几个大洞，重甲枪兵们如同枪林般横亘在路上，冰冷的枪尖述说着无情的事实—— 此路不通！ “把我扔过去！” 随着茶修一声怒吼，蔡君妍瞬间就将他举起来，用力扔向枪林。茶修现在治疗得差不多，虽然身体内部接近崩溃随时都会猝死，但已经恢复基本作战能力，可以发挥余热了！ 面对这么一个抛过来的肉沙包，重甲枪兵没有客气，瞬间有数道黑芒枪尖刺向茶修！ 然而就在此时，希路达右手在游竹笑屁股一抹，往前一抓，五道血痕如剑芒飞过，将长矛切得七零八落！ 茶修顺势撞入枪兵阵中，随手拿起一根长矛往下方一扫，击中其他枪兵的腿弯关节之处，迫使他们跪下来！ 哪怕你是不死人，也是一个不死的人形生物，也得遵循人体工程学！ 重甲枪兵们反应很快，拉开距离试图围殴，然而被茶修的崩、拨、压、盖、挑、扎枪势逐一化解，一时之间居然无法拿下茶修！ 茶修在战场上厮杀数千年，论救人他可能是新手，但论及战斗，特别是凡人级战斗，他可是能略胜希路达半筹，说一句最强凡人也并不为过！ 像剑断了武器损坏这种事，简直是他日常里再平凡不过的日常。茶修只是‘喜欢’双流剑罢了，但他几乎是冷兵器精通大师，大枪这种在数个版本里都是战场之爹的主流兵器，更是被他钻研得至臻化境。 别看狂四郎这么嚣张，茶修四百年前能杀他，现在徒手也能打爆他——如果大家约好不用超凡能力的话。 茶修这个奶妈都冲阵了，希路达和蔡君妍自然紧随其后，直接在枪兵里杀出了一条血路，也不敢鞭尸，继续打爆天花板！ 希路达血痕如刀，游竹笑举枪爆射，在恍如天雷地火的爆响和砂石的散落中，一道清冷的月光照进了墓室里。 终于爬上来了！ “天！灾！信！使！” 狂四郎阴魂不散地追过来，抬手就是一道剑芒问候！ 茶修没有任何跟他硬拼的想法，躲在蔡君妍后面让她来挡，“走！” 虽然离天花板有些距离，但希路达驾轻就熟地踩到茶修的肩膀上，抱着屁股弹药库竹仙小姐直接跳到地面上，然后伸手拉住茶修，茶修环住幽鬼的腰，希路达一拉就将他们全部扯上来了。 铺面而来的凉风和清新空气，以及头上那一缕清澈的月光，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地表世界才适合人类居住。哪怕是最能艰苦奋斗的茶修，现在也不想再下去古墓了——简直跟粪坑似的，还是一个很窄的粪坑。 但不等他们有喘息的时间，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寒风里响起： “天灾信使，是这个名字吧？” 茶修抬起头，环视一周，才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 数十名重甲枪兵围拢成一圈，沉默高大黑暗，如同一座座伫立的墓碑。他们的长枪平举对准圈内，而茶修就在圈中心。 有种被瞩目的感觉。 茶修他们似乎被人早就预料到会逃到地面，甚至被预料到会逃到这个位置，所以才会一出来就落入到包围陷阱之中。 茶修看向说话者，几乎瞬间就确认他就是另外一位指挥官——跟身穿朱红武将的狂四郎不一样，这位指挥官更加好辨认。 除了关节和要害部位外，他几乎没穿衣服，大半身躯都暴露在空气里，毫不掩饰他体表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的深蓝符文。他戴着一个无缝隙头盔，嘴巴以上的脸都在头盔里，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包括眼睛和鼻子。 他手持权杖，站在枪兵之后。明明他没露出眼睛，但茶修感觉自己被视线冒犯到了。 不过，既然他想聊天，茶修也不吝惜话语：“我是天灾信使，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暗惧，我是圣人们净化现世的先锋指挥官之一，跟壬生狂四郎同一个职位。” 暗惧看向另外一边，笑道：“我这位不成器的同僚，多得你们的照顾了。” 就在暗惧注视的方向，一道剑芒穿透而过，然后狂四郎的朱红身影窜了上来。他转头看见茶修等人被暗惧包围，脸上露出怒色：“暗惧，那是我的……猎物！” “先等我说几句话。”暗惧安抚狂四郎几句，然后对着茶修说道：“交出坐标，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不死，并且你们能在未来的新世界占据高位，如何？” 茶修脸色平静： “如果你认为这样可以说服我，那我真的相信你跟壬生狂四郎是同一个层次。” 狂四郎怒了：“天！灾！信！使！——” 暗惧挠了挠下巴，点了点头： “是我的问题，我一时间还没调整过来，你们地魔并不了解我们的实力……怎么让你相信，也是一件难办的事。” “空口无凭，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你现在所阻挡的敌人，是一个人口数百亿，科技水平远超你们，并且全体不死不灭的伟大国度呢？” 暗惧说着说着，忽然笑了：“算了，还是直接点。交出坐标，否则你们的时间就要在现在用光。” 茶修认真聆听，说道：“你是个很谨慎的人，比狂四郎要强。” 暗惧耸耸肩：“谢谢，但我高兴不起来。” “天！灾！信！使！——暗！惧！——”狂四郎握紧血焰燃烧的大太刀，看样子是准备将他们两个一起斩了。 此时狂四郎麾下的武士们也聚集到地面上，外三层里三层地将茶修等人团团围住。 茶修继续说道： “像你这么谨慎的人，就算派人在地面驻守，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也顶多只派一两个人，以免引起注意。” “而从我们向上突围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是过了一分钟，然而你不仅自己来到地面，甚至还让几十位重甲战士埋伏在这里，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你的坐标，之前是放在地面吧？这些战士，是负责守护坐标的吧？” 暗惧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表情——就算有，茶修他们也看不见。 气势恍如凝重得剑拔弩张，围观的天魔们随时都会用将他们狂轰滥炸成肉泥。 暗惧忽然问道：“坐标，你藏到哪里去了？” “我的选择。”茶修走到希路达前面，平静说道：“跟你一样。” 就在此时，希路达狠狠一爪—— 再次捅穿了茶修的腰！ 茶修体内的血液迅速崩裂聚合，沿着‘念剑’灵能而流动，随着‘剑痕’灵能而化形，借着‘断水’灵能而锋锐，化为血爪狂刀，划过十几米距离，刺穿数个重甲士兵，直指暗惧！ 茶修咳出一口血，指着暗惧，十分笃定地说道： “你的坐标，现在就在你身上！” 第40章 手机，还是仇人？ 看见队长被猫女捅穿了腰，游竹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屁。 原本她以为自己够惨的了，被猫女前辈当做重复型施法材料使用，没想到这居然只是基本操作，队长现在别说屁屁，连自己都献祭出去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到底做过这种事多少遍了！？ 但效果自然是非常显著，猫女抓出的血爪狂刀堪比40米大刀，隔着老远就刺穿几个重甲天魔，以迅雷之势席卷敌方的深蓝暴露狂！ 如果队长说得没错，那这个名为‘暗惧’的深蓝暴露狂身上还有一个‘天魔孵化池’，也就是天魔的妈。要是直接将这个暴露狂打爆了，抢了他的妈就跑，岂不是完成一件利国利民功在当代的大好事？ 游竹笑虽然主要目的是来冒险，但她也有拳拳赤诚之心，暗中肩负了拯救世界的压力。 她这几晚睡觉，都会梦见自己以后变成了地球第一强者，深得‘奈瑟’宠爱，然后百年后‘奈瑟’降临，她为了保护地球与‘奈瑟’大战三百回合，打得‘奈瑟’跪下来尊称她为社长，然后她带领地球迈向星辰大海，创造新的篇章…… 虽然不知道梦里‘奈瑟’的形象为什么是队长，但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游竹笑本人已经做好篡位的心理准备，就看她什么时候成为地球第一强者。 而对自己使命有清晰认知的游竹笑，自然知道万事要从小事做起。‘奈瑟’是百年后的终极boss，现在就拿你们天魔练练手！ 手握利器，心起杀机，当游竹笑心里燃起强烈的射爆之心时，她脑海里的符文同时燃起赤红血光，周围的灵能如同狗腿子一样拱卫游竹笑，令她刹那间就举枪瞄准暗惧！ 「念力」符文的效果，是‘根据灵能者的意愿扭曲现实’。 当游竹笑看见天魔袭击自己的时候，她拒绝天魔的接近，所以念力直接砸扁了天魔。 当队长要求她用念力强化子弹，她觉得远程输出很适合她的身份，所以念力强化了命中率和子弹威力。 但念力还有一个隐藏属性，甚至连茶修希路达都没注意到——灵能者的意愿越强烈，念力的效果就越强。 游竹笑又偏偏是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的人。她现实里面对追求者的纠缠都不好意思拒绝，只有在网上才敢吐槽舍友和狗男人。 奈瑟社的投影降临，相当于让游竹笑用‘虚假身份’置身于现实，令她挣脱久受现实束缚的心。而拯救世界等中二幻想，更是将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彻底点燃。 打天魔可能还没什么激情，但打天魔的妈，那我就不困了！ 砰砰砰砰—— 游竹笑借助念力握持的手枪稳如泰山，瞄准暗惧各个要害连发7枪！ 哪怕游竹笑是在希路达之后拔枪，但她们两个的攻击几乎同时到达，轰向暗惧等天魔！ 但就在他们出手的时候，将他们包围的重甲枪兵也无情出手，丝毫不给他们进行回合制战斗的机会，长枪如林刺出！ 四面八方，皆是锋锐黑枪！ 蔡君妍下意识想退后，但她稍稍一退，她就感觉自己碰到了两具温暖柔软的身躯。 那是猫女和傻白甜竹仙的身躯，队长穿着冰冷铠甲，碰上去硬邦邦的。 退无可退。 蔡君妍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大漂亮的眼睛，将所有攻击尽收眼底！ ‘反射’符文……发动！ 盾转刀舞腿旋踢！ 铛铛铛铛铛—— 她宛如战场玫瑰般绽放，迎向所有黑芒长矛，用刀偏斜，用盾格挡，用腿横扫，将所有攻击全部打偏，打不偏的也由自己来承受，用骨骼和血肉锁住长矛，没让队友伤及半分！ 早在第一次参与任务的时候，蔡君妍就做好觉悟——被攻击是举盾者的宿命，她没什么可抱怨的。 ‘等下队长治疗的时候，我再说几句表忠心的话，那我出卖盲闪符文的事应该就彻底过去了。’她心想。 轰！ 暗惧被希路达的血爪和游竹笑的子弹贯穿，遍布深蓝符文的肉体被刺穿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洞孔，整个人都被打烂成好几截！ 不等茶修说话，希路达就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化为一道金色流光冲向暗惧！ 既然茶修说坐标在暗惧身上，希路达就相信他的判断，趁暗惧分尸复活的时候，赶紧摸尸爆装备！ “很好。” 看见被分尸的暗惧还在说话，甚至嘴角上翘露出笑容，希路达也没有丝毫迟疑。 天魔向来不是一次就能打死的，他们也没有任何杀死暗惧的念头——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普通天魔都要杀那么多次，那这些天魔指挥官能死的次数至少是两倍以上吧？ 但你都被分尸了，难道还能反抗？ “但我看见的未来里，没有你们。” 就在下一个刹那，暗惧的身体浮现出恍如电影倒带的方格纹，被撕裂射爆的身体瞬息之间就回复原状了！ 时空倒流！ 希路达瞬间就对暗惧的能力做出了判断：不是恢复，不是幻术，而是时空倒流，将自己的身体状态逆流到尚未受伤的时候！ 她来不及想太多，因为暗惧已经举起权杖狠狠向她锤来！ 现在是时候用自己的血了！ 希路达在空中舞出血爪，风声啸啸如同女巫夜哭。 铛！ 无坚不摧的血爪没能切开权杖，但权杖也没能砸中希路达。按照物理法则，砸中血爪的暗惧也受到反作用力，手臂被狠狠反震了一下，动作出现了些许凝滞。 希路达趁这个机会撞入暗惧怀里，双手直接插入他腹中，向两边撕开——她以前跟着铲屎官看电视剧看到这一幕，老早就想这样试试了！ 暗惧的肉体几乎没有防御，被希路达轻而易举就撕成两半，但下一秒他又再次回复如初，面带笑容地挥舞权杖痛锤希路达！ 一锤下去，希路达半张脸瞬间变得稀巴烂，金发染上了鲜血，碧眼也被打爆了一颗，牙龈和颅骨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你不仅丢了脸，而且还会丢了命！”暗惧举起权杖，无情挥舞。他已经不打算活捉这群入侵者来威胁天灾信使交出坐标，尤其是他看见这个金发女人居然捅穿天灾信使的腰来进行攻击时，他就知道这群人对好友的定义是‘你安心去死我会为你报仇的’。 他们不会受威胁。 但他们会愤怒！ 先用最残忍的锤法敲死这个女人，引起天灾信使的怒火，说不定还能将他嘲讽住！ 就在此时，茶修留下竹仙和幽鬼两人抵挡其他天魔，捂住自己支离破碎的腹部，向前冲锋大喊：“头盔！” 因为暗惧敢弄塌古墓，所以坐标在地面上； 因为狂四郎的坐标被他们拿了，生性谨慎的暗惧自然会来到地面，讲坐标随身携带； 因为暗惧连个裤袋都没有，身无寸缕，所以唯一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除了他上下两个排泄口，就只剩下他的头盔了！ 希路达微微侧过头，用仅剩的半张脸看着暗惧。 无惧，无悲，无喜。 前世今生，从来没有人。 能在咫尺之间。 战胜她。 就连茶修，也得在一丈之外才敢跟她拼刀！ 她鞭腿一勾，附着在腿上的‘念剑’如刀般切断暗惧的左腿！ 暗惧惊得亡魂大冒，马上发动时空倒流恢复身体逃离，但失去左腿的失重感，还是不可避免地令他的动作缓慢数分。 希路达十指带血，在空中划出十道血痕，直接刺穿了暗惧的脖子，然后双手合十，沿着脖子向上怼脑袋，将暗惧的脑袋兼头盔都直接怼破！ 刹那间，绚烂的紫光照耀黑夜，连月光都被染上紫色，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散发紫光的，正是希路达手里拿着的一束紫色发丝！ 刚摸上去，希路达就能确认，这束发丝也是神灵之物！ 坐标，真的就在暗惧的头盔里！ 事不宜迟，当场没收作案工具—— “嗯！？” 希路达扯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扯不动发丝，哪怕用了‘念剑’也切不开！ 啪！ 复原身体的暗惧，挥舞权杖锤爆了这个女人的脊椎，冷声说道：“圣人坐标，岂是你能破坏之物！” 这一次，暗惧是真的生起了杀机！ 如果说前面都是嬉戏，那当天灾信使说出坐标在他头盔的时候，暗惧就感觉到自己被完全看穿的恐惧。 但幸好坐标是圣人之物，只有圣人才能破坏圣人，这群地魔根本不可能摧毁坐标。 当然，他们也带不走！ 身体支离破碎的希路达转身一抛，将发丝抛向后面冲过来的茶修。 暗惧想冲过去抢回来，被游竹笑的致残射击射爆了腿。暗惧笑容一僵，游竹笑附近的天魔同时爆发，将游竹笑刺成了刺猬！ 其他天魔想阻扰茶修，蔡君妍直接将长刀扔过去，刺穿他们的脚后跟！ 茶修也中了几道灵能攻击，但他没有丝毫停滞，甚至没有治疗自己，将所有‘馈赠’都用于爆发速度！ 然而就在茶修离发丝只剩十几厘米距离的时候，一个朱红人影跳到茶修的上空。 “让我……终结这场噩梦吧。” 手持大太刀‘浮舟’，一直在外面待命的壬生狂四郎，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切入点。 虽然不知道天灾信使为什么如此急迫地想要坐标，但狂四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敌人即将成功的时候，让敌人彻底沉沦！ 正是此时，正是此刻！ 就让这一刀，为我们的恩怨，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你的队友都半死不活，现在没人能帮你了，天灾信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希路达重度伤残，蔡君妍只剩盾牌，就连游竹笑也被刺出十几个洞。经过一连串的战斗，所有人的精神力几乎都快要枯竭了。 游竹笑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心里燃起强烈的不甘。 就差一点了！ 就差一点，队长就能杀天魔第二个妈了！ 有没有，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拦一下壬生狂四郎—— 在这瞬间，她忽然回忆起在上一次战斗中，队长曾经低声念诵的祷言。 她气若游丝地呢喃低语，甚至她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为了……蔚蓝……” 一丝丝精神力忽然流入脑海，激活了‘念力’符文。 然后游竹笑便清晰地感应到，壬生狂四郎身上，有一个她可以操控的方形物体。 无论什么都好，都给我去创造奇迹吧！ 游竹笑用力一握拳头，壬生狂四郎怀里的‘方形物体’便在念力的作用下飞了出来，撞向狂四郎的刀刃—— “嗯？” 狂四郎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台……手机。 手机。 仇人。 手机。 仇人。 狂四郎在空中迟滞了一下，选择偏离刀刃，避开手机，斜斩天灾信使！ 然而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耽误，为茶修争取到最后的时间，让他在被斩的前一息，碰到了那束紫色发丝！ 「你获得重要道具，‘圣烦恼丝’。」 第41章 我们来自更高维度的世界 「你获得重要道具，‘圣烦恼丝’。」 「你是否摧毁‘圣烦恼丝’？选择摧毁，可以推进主线任务‘挽天倾’进度。」 「摧毁完毕，目前摧毁的分数加成道具数量为：2. 「你选择完成任务‘剿灭作战-天魔隐池’。」 「任务条件：击杀50只天魔，已达成。」 「任务完成，解除投影。」 轰！ 大太刀‘浮舟’斩落地面，直接把地都砍塌了，甚至造成连锁反应，整整一片区域都开始崩塌。 这附近的地面本就在古墓上方，容易塌方，再加上今晚仿佛地铁施工般的狂轰滥炸，下面已经千疮百孔，狂四郎这一刀就像是最后一杆稻草，让这个无名古墓进入最后的崩坏狂欢。 茶修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想起被困杀在墓道里的工匠们。 这处古墓很无辜，因为某种原因被天魔们选为暴兵据点，然后又因为他们的战斗而被搅成一锅粥。现在墓主人，估计跟那些工匠们一样下场，尸骸被泥沙淹没砸碎，化为大地的一部分。 茶修并非为工匠们鸣冤，也不认为这是墓主人的报应，他对墓主和工匠并无任何了解，自然不会下任何结论，更何况他们都死了上千年了，现在才谈报应未免太晚。 而且‘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天收’这种想法，本质上是将希望寄托给更高位的存在，跟向神灵祈祷没有任何区别——这正是茶修最为不齿的懦弱。 他只是觉得，墓主人肯定是希望通过重重布置来让自己长眠于地底，万世不受盗墓贼的打扰，然而世事变幻莫测，墓主的所有布置最终都化为泡影。 没人能掌握自己的身后事。 茶修也不能。 所以，想拯救这个世界，不能指望未来，不能指望别人。 只能是这一世。 只能是他自己。 人死如灯灭，那就在灭之前，将世界燃烧起来吧。 茶修整理了一下仪态，悬浮在半空中，向暗惧和狂四郎微微颌首：“后会有期。” 希路达、游竹笑、蔡君妍也发现自己完成任务准备回归，身体不但恢复如初，而且也不会再与现实发生接触，变得透明轻飘，哪怕地面塌了也不关她们事，反倒是天魔们摔下去了。 “你刚才说，你看见的未来，没有我们？”希路达双手叉腰，一脸嚣张看着暗惧：“下次看未来的时候，别再用下面的眼看了，用上面的眼吧，这样也许能看得更清楚点。” 暗惧没有理会希路达，而是直勾勾地‘看’向茶修。 他没有试图攻击，也没有歇斯底里，但语气不可避免地溢出难以置信的情绪： “坐标呢？” 他问这话时，就仿佛自己将一颗核弹放在地上，然后转过头就发现核弹没了，便傻傻问别人，核弹呢，这么大一颗核弹我刚才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呢？ 对于暗惧来说，坐标跟核弹也确实差不多。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圣人坐标究竟是什么——那可是足以打破时空隔阂的能量源泉，完全释放足以引起灵能灾变，摧毁整个大陆！ 虽然因为各种束缚，导致坐标只能用于传送战士，但坐标本身的属性没有变化，没有任何一名战士能伤害坐标分毫——暗惧不行，狂四郎不行，任何一个能到达地球的战士都不行！ 然而就在他们的视线里，一个圣人坐标不见了。 它被天灾信使摸了一下，然后直接在空气中蒸发了。 摧毁？ 传送？ 幻术？ 但地球怎么会有人能摧毁坐标？ 他肯定是用某种特殊方法将坐标隐藏起来了！ 暗惧冷声说道：“交出坐标，你们根本不知道在与什么为敌！” 茶修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暗惧顿时哑了，他心里闪过许多推测，但全部都一一否认。 这时候他才忽然发现，他居然无法给这几个人贴上一个势力标签。 他们能知道埋骨地的所在，会使用灵能技术，甚至还有空间传送的逃跑技术，这无一不表明他们来源于一个大组织。 但他们如果是来自政府正规组织，就不会如此冒险，而是协同军队进行正面强攻！ 那么，难道他们来自于非正规的特殊组织？ 跨国财团？情报组织？还是…… 茶修淡淡说道：“你们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与什么为敌，你们对我们，一无所知。” 暗惧说道：“你无非是在这个平凡世界偶得奇遇的凡人。但世界的上限，决定了你的上限。” “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个牢笼，你们只是一群囚徒……而我们，来自于牢笼外的世界，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是命运的化身，是你们的天灾！” “我们不死不灭，我们必定成功，我们数以亿计！”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圣域世界是何等伟大，掌握至高力量的圣人可以掌灭星辰，颠倒乾坤！” “谁给你们的勇气，敢反抗来自更高维度世界的我们吗？！” 暗惧穷尽自己的语言能力，甚至不惜泄露部分情报来渲染己方的强大，试图恐吓住天灾信使等人。 暗惧相信他们不是傻子，这番恐吓，他们就算不会尽信，也不会不信！ 更高维度的世界，堪比神灵的圣人，数以亿计的军团！ 无论天灾信使来自什么势力，都得好好思量一下，要不要彻底得罪他们不死不灭的圣域军团！ 游竹笑和蔡君妍明显被吓住了，两位萌新下意识看向老前辈们。 然后，她们便看见两张不屑的脸孔。 来自高维世界？ 谁不是啊！ 茶修和希路达的原世界，可是神灵遍地走，强者不如狗，维度高到将地球当做游戏！但茶修和希路达骄傲了吗？装逼了吗？到处说了吗？ 茶修不知道希路达怎么想，但他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优越感。听到暗惧这般炫耀，他也只能露出一个鄙视但不失礼貌的微笑。 而希路达更是直接笑出声了：“好厉害哦~但你们的坐标怎么被我们抢了？” 两位前辈底气十足，蔡君妍提起的心神也放松下来，而游竹笑更是朝天魔们做鬼脸吐舌头：“略略略略——” 暗惧咬碎了牙，声音扭曲地说道：“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以为自己能阻止什么？这个世界只是我们的玩具，未来早已注定！” 茶修说道：“如果这个世界是你们的玩具，那你们就是我们的玩具。” 轻风吹过，四人彻底溶于空气中，不见踪影。 第42章 天魔之敌 “果然吓不住他们。” 确认入侵者全部离开后，暗惧马上回归平静，指挥战士们马上挖开废墟，救出被埋的同胞。 刚才他那副趾高气昂，愤怒莫名的模样，九分是真，一分是假，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威吓天灾信使等人，顺带试试能不能套出天灾信使的情报。 然而暗惧将他的背景底牌砸出来了，并且多次明里暗里挤兑他们的背景，但天灾信使还是守口如瓶，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口风。 “本以为是暴兵数十亿全球平推一波流的节奏，没想到这个沉闷的剧本，出现了有趣的因素。” “我们还会见面的，天灾信使，虽然是我的权杖见你的面。” 暗惧用权杖轻轻一抽，直接将旁边的石头打爆，仿佛将石头当成天灾信使的脑袋。 这时候，暗惧忽然发现有个人一直没说话。 他侧过头，看见一身朱红盔甲的壬生狂四郎正在刨开废墟泥土，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毕竟狂四郎看起来并不像是爱惜军士的指挥官，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在大部分军士被埋在废墟的时候，他居然身体力行地挖开废墟救出手下。 “找到……了！” 就在此时，狂四郎忽然发出高兴的声音，从泥土里找出一台手机，苍白僵硬的脸孔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猩红的血眼里流露出欣喜。 他按了一下电源键，等了三秒钟，但屏幕依然漆黑。 狂四郎脸上的笑容便逐渐褪去。 他按了一下一下又一下，但手机毫无反应，反复就是一块液晶砖头。他举起手机端详，先用裤子搓干净手上的灰尘，再用手扫走手机上的泥土，甚至对手机的usb口吹了一下，再小心翼翼地按下电源键。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没电了，肯定是……没电了。”他若有所思地念叨一句，转过头朝暗惧喊道：“充电器……移动充！你有吗？” 暗惧看了狂四郎好一会，然后朝一位天魔勾勾手指，那天魔走过来，将手上的袋子递给暗惧。 “有。“ 暗惧还真有移动充和备用充电器，这些东西自然都是盗墓贼的。 这年头的盗墓贼，像移动充这些东西基本都是标配了，与时俱进嘛。 狂四郎连忙将手机连上移动充，打开移动充的开关。 然而过了好一会，他还是没看见手机屏幕亮起，甚至连充电指示灯都没亮。 暗惧淡淡说道：“坏掉了。” 狂四郎神色一滞，连连摇摇头：“看上去都……没事，怎么会……坏呢？” 暗惧轻轻叹了口气：“上常识课的时候你又没听课了，像手机电脑等现代精密机器，内部零件都是非常脆弱的。一旦受到猛烈冲击，就算外壳没事，但内部可能也已经受损。” 狂四郎愣愣问道：“那……怎么办？” 暗惧耸耸肩：“没怎么办，我们的士兵里没有人能修手机，我们又不可能将手机拿去维修。手机坏了，就只是一块砖。” 狂四郎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 “我明明已经避开了……手机……” 才玩了几天手机，就这么有感情？ 不过一想到小四将自己的刀当老婆一样珍惜，暗惧便暗暗点头，感觉这种事好像也不出奇。 忽然，暗惧从手下的视野里看见了什么，便爬到一棵树上，站在高处眺望远方。 只见约莫几百米外村镇灯火通明，暗惧甚至能依稀看见不少人影在路上闲逛。 古墓崩塌引起的地层震动，终于引起这些凡人的注意了。 暗惧跳到狂四郎身边，说道：“我们要转移了，此处埋骨地不能继续使用。” 狂四郎没有理他，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仿佛在用爱发电给手机注入能量。 看见这一幕，暗惧不禁有些生气，语气稍重地说道：“连续两次放跑了入侵者，甚至丢了自己的坐标，壬生狂四郎，你究竟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你是圣域指挥官，不是朝生暮死余愚昧无知的地魔！” 暗惧这番话把狂四郎给惹怒了，狂四郎站起来瞪着暗惧，声音沙哑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刚才失去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们失去了坐标。” “你失去的只是坐标，但我可是失去了……” 狂四郎忽然顿了顿，吞下了嗓子里的话，冷冷哼了一声：“所以，暗惧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不也放跑了……天灾信使，不也丢了……自己的坐标，不也要转移……埋骨地！” 暗惧身体一震，哑口无言。幸好全覆盖头盔遮住了他的面容，没让狂四郎看见。 而狂四郎发出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句话，暗惧呆住了。 ‘我居然沦落到，跟小四一个层次！？’ 就在这时候，他身体的深蓝符文忽然微微一亮，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夜空。 今天天气也很好，夜空晴朗，没有任何乌云，皎洁的月光普照大地。 在这瞬间，他看见了未来的冰山一角：明天村民将古墓的情况上报给政府，政府调用卫星监控查看今晚的情况，他们成规模的圣域军团因此暴露在政府视线里…… 而且他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就算他将村子给屠了也没用——村子里已经有人报警了！ 圣域军团的初次暴露，居然是因为他暗惧指挥不当，为了困杀入侵者而弄塌古墓，军士们追逐到地面上，但最后还是让入侵者给跑了！ 在这层意义上，他暗惧甚至比小四还要无能——至少小四没有将圣域军团暴露给人类政府！ 他忽然问道：“狂四郎，你想哭吗？” 狂四郎脸露不满地看向暗惧：“你找……茬？” “你想哭的话，就哭大声点，将我的份也哭了吧。”暗惧幽幽说道：“我要是有眼睛，我也想哭了。” 狂四郎看了他好一会，将再也不会亮屏的手机放进盔甲里，将移动充递给他：“还你……咯。我也不想……玩了。” 暗惧接过移动充，有些茫然。 什么意思？ 他以为我因为他玩手机而哭吗？ 怎么还是这么傻…… 暗惧叹了口气，朝朱红盔甲的背影喊道：“说不定其他埋骨地里，有士兵会修手机。” …… …… 「‘随机讨伐天魔’任务完成」 「你获得5个天魔聚灵装置（个人系统仓库）」 「‘剿灭作战-天魔隐池’任务完成」 「你获得25个天魔聚灵装置（团队仓库）」 「你获得符文‘降魔’（团队仓库）。」 「你在任务中摧毁了分数加成道具：圣指骨、圣烦恼丝！」 「你获得特殊奖励称号：天魔之敌！」 「你获得该称号的下一阶信息：天魔之恨（2/5），需要摧毁5个天魔阵营的分数加成道具。」 刚回到迷雾笼罩的时钟之间，茶修就看见‘任务’界面弹出一连串信息。 第43章 100个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 从一开始，茶修就立于不败之地。 早在他跟壬生狂四郎闲聊的时候，他的任务条件‘鏖战15分钟’就已经达成，后来在向上突破天花板的时候，又杀了好几只天魔，甚至完成了‘击杀50只天魔’的目标。 他几乎是一半心神都放在‘任务’界面里，随时都准备让轻锐小队从容撤退。如果用茶修这几天的荣耀手游经验来描述，那就相当于他有一根手指放在‘闪现’技能上面。 虽然茶修说得很笃定，仿佛他真的看见坐标在暗惧的头盔里，但其实他也只是猜的，若是暗惧将坐标放在其他天魔身上，那茶修肯定就在线丢人了。 当然，茶修也做好了二手准备，一旦希路达摸不到坐标，他就马上完成任务瞬间回家，连完成任务最后那段谈话时间都直接跳过，反正不会让萌新们发现他猜错了，就说‘我已经有一个绝妙的作案方案，可惜时间不够无法继续完成’。 茶修环视一周，虽然所有人都被黑雾笼罩，但光从眼神里就能看出，她们有些意犹未尽。 跟第一次轻松自由行不一样，这次的剿灭作战真的是拉满心跳，血脉喷张，遇狂四郎，打穿古墓，再战暗惧，每个人都经历九死一生，希路达和茶修自不必提，就连幽鬼也被打得只剩一面盾牌，竹仙更是濒死。 她们亲身感受这种血腥搏杀后，第一反应自然是恐惧和不安，但因为‘不会痛’的强大效果，她们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战斗氛围，甚至开始从战斗中享受愉悦。 杀不死她们的，只会让她们更强。 这正是茶修所期待的，就像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和做只是为了钱工作的区别——她们越喜欢做任务，自主能动性就越高。 现在是最受期待的分赃时间，茶修没有说废话，直接指了指她们的桌面：“你们的奖励已经到了。” 三人面前出现一张白纸，希路达也装模作样地看起来。其实她才是一切符文情报的源头，就连茶修也是吃她吐出来的二手软饭，无论茶修在纸上写什么符文，都必然是她知道的。 然而茶修给她的纸并没有任何符文情报，只有几句话： 「我想告诉你很久了」 「但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如果你能看见我写的这几句话，那就说明是命运的安排」 「我也不再逃避，将我隐藏多日的心意告诉你」 希路达看得脸色一红，下意识看了一下别人。幸好大家都被黑雾笼罩，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便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来，满脸期待地看下去—— 「你尾巴毛有点长，每次拉完粑粑都沾到了」 希路达放下纸，转头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茶修。 茶修没有理她，而是审视两位队员的表情，问道：“有疑问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 “队长……”游竹笑弱弱地问道：“这里面的符文情报……是真的吗？” 蔡君妍也看向队长，虽然她没问，但眼神里也透露出相同的困惑。 “你们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个保证？” 茶修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将锅推到‘奈瑟’身上，而是反问道：“你们相信我说出来的承诺？无论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 蔡君妍心里默默点头。 有一说一，确实，无论队长说‘是’还是‘不是’，其实都毫无意义——因为她们终究要自己亲自试验一下符文情报。 难道队长说是真的，她们就能彻底详细吗？难道队长说是假的，她们就会认为奈瑟的奖励是假的吗？ “相信啊！”游竹笑认真点点头：“我当然相信队长啦！” 茶修也没料到竹仙会这样回答，沉默片刻后说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被‘奈瑟’骗过。” 游竹笑嘻嘻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蔡君妍这时候用惊异的眼神看了一眼竹仙，脑子忽然灵光一闪——对啊，这不是一个表明自己相信队长，刷队长好感度的好时机吗！？ 虽然队长的好感度高可能未必有用，但也绝对没坏处！ 没想到竹仙居然如此机灵…… 这时候蔡君妍陷入沉思：竹仙究竟是无意为之，还是有心计划？她这副傻白甜的模样，究竟是本性，还是人设？ 蔡君妍，你可不要被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骗了！她现在的符文数量已经比你多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要超过你，千万不能将她当做一朵白莲花！ “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么这次任务也正式告一段落。下周任务聚集时间，依然是玄京时间星期六晚上九点。” 茶修用指节叩了一下石桌：“解散。” 当他说完，大家等了一下，发现还没脱离时钟之间。 当黑雾笼罩，意识归去的前一刻，她们忽然听见队长用并不温柔的声线，平静地说出并不令人激动的评价： “今晚，你们做得不错。” …… 御景湾。 游竹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双手握在一起但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看上去就像是手枪的形状。她就这样用‘手枪’瞄准房间里的杂物，发出‘biu’‘biu’的声音，兴奋得像是一个20岁的小孩子。 她现在依然是high到不行！ 跟上周不一样，她这次不再是在后面摸鱼的萌新豆芽了，而是跟前辈们一起战生战死的铁血战士！ 她今晚可是mvp！ 先是射爆了天魔指挥官暗惧的狗腿，让暗惧冲不过来，抢不到猫女前辈扔出去的紫色道具； 然后耗尽最后的波纹，勾出狂四郎怀里的手机，迟滞了狂四郎的动作，让队长最后抢走天魔的妈！ 队长肯定是认识到她的贡献，所以在解散前特意表扬了她一句！ 幽鬼虽然也在表扬名单里，但表扬嘛，肯定是将功劳和苦劳都一起表扬，占据大功劳的游竹笑可以理解。 兴奋了好一会，游竹笑忽然想起什么，右手一招—— “手机飞来！” 然后床边柜的手机就飞到游竹笑手上，可惜没人看到这一幕。刚才应该将狂四郎怀里的手机拿走，看看这天魔的手机里有什么丢人的东西…… 她一边想，一边在备忘录写下一句话： 「‘超限’符文要求成就：每天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连续坚持1000日，不能中断。」 「常驻效果：灵能者可以在锻炼中吸收灵能强化身体。」 「主动效果：下一次物理攻击造成200%伤害。」 没错，游竹笑这一周所要求的奖励，是基础符文。 正确来说，她的要求是‘普通人也能轻松获得的基础符文’。 平心而论，奈瑟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真的给了一个普通人也能轻松获得的符文。虽然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这些运动量不少，但跟可以获得超能力相比，想必许多人乐意去做。 但问题是，要连续坚持1000日。 其实连续坚持也不是问题，重点是1000日！ 也就是说，游竹笑就算现在开始进行训练，也要等三年后才能获得这枚符文啊！按照队长的说法，成就要求是死规则，少了不行，多了也没用，说是1000日，就绝不会让你在999日成功！ 与其浪费时间刷这枚基础符文，她还不如继续刷‘念力’的其他进阶符文呢！ 那么，将这枚符文的情报告诉妈妈？ 然而游竹笑换位思考一下，她刚才看见这个符文情报的时候，都忍不住问队长了。那她妈妈看见这个符文情报，难道会直接相信吗？ 她妈妈会假装信，然后督促她爸爸去每天锻炼减肥…… 亏了亏了，这个奖励没有意义，今晚任务白做了。 不过游竹笑认真想了想，这个符文的常驻效果是‘吸收灵能强化身体’，往轻了说是强身健体，往重了说甚至可以延年益寿百病不侵，是性价比极高的必备符文。 明天还是将这个符文告诉爸妈吧，顶多委屈一下自己陪他们一起锻炼…… 游竹笑躺在床上，心里也放松下来。她这几天为了修炼‘解构’，一直都在拆手机包装-破坏手机-换一台手机的循环里，所以才能争取在今晚之前获得‘解构’符文，也因此在战斗里发挥了重要作用。 现在终于有空了，她便打开荣耀，准备来一盘精彩刺激的排位赛。 进入游戏，选人，哎？怎么好像多了一个英雄？游戏送的吗？ 进入王者峡谷，走中路，单杀了对面一次。 对面中路喷人了：「明年今日就是你马的祭日！」 游竹笑冷哼一声，准备回复一句‘菜逼’来喷爆他。 然而在输入完文字后，聊天框公屏并没有出现她的垃圾话，而是弹出一句提示： 「你处于禁言中，无法发出任何信息。」 游竹笑眨眨眼睛，漂亮的大眼睛露出迷茫。 我好几天没登录游戏，怎么一上线就被禁言了？ 第44章 天魔是玩家？ 玄京。 蔡君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客厅响起一声‘汪’。 是沙琪玛在想她。 她打开房门，便看见雪白色毛发的沙琪玛在外面摇尾巴，她摸了摸狗头，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然后回房间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手机一直处于拍摄状态，她查看了一下已拍摄的视频，发现在过去一小时里，她一直都在床上躺着，没有发生任何异象，就像是睡觉一样。 ‘果然看不出端倪……’ 虽然早有预料，但蔡君妍发现自己还是没能找到奈瑟社‘召唤’她的些许细节，心里不禁有些挫败感。 放下手机，蔡君妍去洗浴间脱下睡衣，将热水调为稍热，任由热乎乎的水流冲刷身体——她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思考。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有没有可能获得竹仙的基础符文呢？’ 蔡君妍可以肯定，竹仙肯定也是要求基础符文作为任务奖励。跟进阶符文不一样，基础符文是普通人都能获得，因此她们两个各有一枚基础符文情报，只要进行情报交流，那就会变成大家共有两枚基础符文情报。 至于奈瑟会不会在意这种‘情报共享’，蔡君妍反倒是不担心，毕竟她们两个都是奈瑟社社员。 而且她想得更加深远——她们两个新人都有基础符文情报，那天灾信使和猫女呢？他们肯定也有吧！ 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共享情报，一起褥奈瑟社的羊毛呢？ 不过当蔡君妍想到基础符文的成就要求，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双手拱着胸，靠着洁白的瓷砖发呆。 「‘暗影’符文成就要求：在闭眼状态下，全心全意写出20篇以黑暗为主题的故事」 「常驻效果：视力大幅增强」 「主动效果：灵能者的攻击将附带‘暗影’能量，对目标造成恐惧、疲惫、视力下降等负面效果」 「备注：‘全心全意’即绞尽脑汁，做到最好，推陈出新。写作时必须全程处于闭眼的黑暗状态，故事必须尽善尽美不能重复。」 蔡君妍提出的任务奖励，是‘可以最快得到的攻击类型基础符文’。 不是最简单，不是最轻松，而是最快，也就是说可以存在一定门槛。 然而就是这枚可以最快得到的基础符文，依然麻烦十足。 先不说闭眼写故事是何等的诡异，光是备注里对‘全心全意’的介绍，就让蔡君妍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空子可钻。 从‘盲闪’符文的获取里，蔡君妍就明白了，符文其实是一种类似于程序的产物。这并不是说符文是数据，而是说符文的获取判定非常死板——必须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获得符文，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仿佛这个世界存在一个灵能检测程序，当检测到灵能者满足符文成就，就会自动将符文发放给灵能者——简直就像是游戏一样。 因此‘暗影’符文要求的‘20篇全心全意在闭眼状态下写出的黑暗故事’，也是可以被灵能检测出来。若是蔡君妍稍微懈怠一点，写的时候睁开了一下眼睛，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但不写进去，那故事就直接作废。 连这枚可以最快获得的符文都这么麻烦，其他基础符文所需要肝的时间怕不是以年为单位。 若是这样的话，她还不如继续刷‘反射’的进阶符文，起码进阶符文要求不高，可以迅速增长战力。 ‘专精，还是博学……’ ‘还是先整理一下今晚得知的情报吧……’ 淅淅沥沥的水流落到身体上，沿着锁骨流向光滑的背部，这时候蔡君妍忽然想起暗惧说过的那些话。 天魔来自更高维度…… 他们不死不灭不老，是地球的天灾-…… 只要有坐标，他们就能无限出现…… 过去的死人，再次复活……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 …… …… 七天连锁酒店。 「天魔听起来，怎么像是游戏玩家？」 希路达一回来就用屁股尾巴往茶修脸上蹭，茶修直接一把将她扔了出去，自己去厕所洗脸。 听到希路达的疑问，茶修微微皱眉：“你是说，天魔像我们？” 身为《地球》资深高玩，茶修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他们玩家可都是兢兢业业，为地球历史做出贡献燃烧光热的劳苦大众，哪里是天魔这种打算抄家灭族，挖人祖坟，平推世界的破坏分子？ 希路达一边侧头看自己尾巴，一边说道： 「哎呀，不是说我们这些玩家啦，而是现在的网游玩家……你玩过网游没？」 “荣耀算不算？” 「不算，荣耀是moba竞技对抗类，我说的网游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这类游戏其实就跟我们玩《地球》差不多，但有两点区别。」 「一，玩家死了之后可以马上复活，至少有好几条命，反正死了不会像我们那样删号转世十八年。」 「二，玩家本身来自于更高维度，他们出现在游戏里是极其突兀，无父无母，全部都是孤儿，不像我们有医院开的出生证明。」 茶修插嘴问道：“你不是野猫吗？” 希路达气得猫须都抖动了：「老娘是高贵的纯种橘猫！有宠物医院开的证明！」 打岔了一下，茶修也眯起眼睛思索：“按照你的说法，天魔的确像是以入侵地球为主线任务的玩家。” 希路达点点头：「他们据点叫天魔隐池？这个天魔隐池其实就是新手村啊，他们借助新手村召唤高维世界的士兵，现在还处于初期状态，人数不多，所以才甘愿在古墓洞穴里匿藏。一旦他们拥有足够兵力，肯定会依靠不死不灭的天魔士兵来搅乱人类社会。」 「一旦进入城市消耗战，人类投鼠忌器不敢用地图炮，但天魔却是悍不畏死源源不断并且拥有超凡能力，人类社会因此灭亡，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在现在很火的一款网游里，玩家就是凭借自己不死不灭的特性，如同蝗虫般将npc的城池屠城，npc根本抵挡不了，只能依靠阵营玩家来对抗。但网游里就算被屠城了，npc还是可以刷新出来，所以玩家们并不在意。」 「然而现实里，若是我们这些‘地球npc’被屠城了，这个世界的服务器可不会将我们刷新复活。」 说着说着，希路达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源源不断的不死人大军，哪怕是她原世界的神灵们也会为之头疼，那么在这个没有神灵武力的地球，羸弱的凡人要如何才能抵挡命运？ “那就不给他们进攻的机会。” 茶修一脸平静，似乎没有被这个坏消息所影响，甚至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嵌入式系统开始学习。他这几天都在陪希路达玩荣耀刷‘芬芳’符文，学习时间大幅减少，只能忙里偷闲补回来。 “将天魔一只不剩地赶出这个世界，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希路达叹了口气：「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唉，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分赃了分赃了，你这次拿到了什么随机符文？要不要给我？」 茶修摇摇头：“这次的符文是‘降魔’，非常不适合你，只能我用了。” 为什么不适合我！？ 希路达刚想反驳一句，但等她想起‘降魔’的具体效果，顿时卡壳了。 「降魔（赤血进阶符文）」 「常驻效果1：灵能者可以察觉到同族及自己的‘邪恶血光’」 「常驻效果2：当敌人的‘邪恶血光’高于灵能者时，灵能者对敌人的攻击将附加灵魂损毁的真实伤害」 「连击效果：对拥有‘邪恶血光’的敌人使用火焰攻击符文时，可点燃敌人的‘邪恶血光’，引爆肉体（‘邪恶血光’在点燃后消失）」 「备注：只有对同族进行伤害，才会产生‘邪恶血光’。」 茶修没说谎，这个符文的确不适合希路达——因为希路达是猫。 如果现在的主要敌人是猫，那这个符文给希路达倒也可以，但天魔显然是人形生物，希路达对天魔根本触发不了‘降魔’任何一个效果。 ‘降魔’符文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能对同族恶人造成有效杀伤。猫装备了‘降魔’，就能暴打其他恶猫，而人装备了‘降魔’，就能暴打其他恶人。 虽然茶修并不认为天魔是自己同族，但天魔好歹是人形生物，甚至疑似死人复苏，为了触发‘降魔’符文，茶修不介意将他们当做人来看待。 而希路达就不行了，她现在尾巴沾粑粑都没所谓，已经彻底丧失人性，给她‘降魔’几乎无用。 顺带一提，还有一个赤血符文名为‘伏妖’，效果跟‘降魔’类似，但对象是非同族恶人，这个就非常适合希路达了。 希路达垂头丧气地说道：「‘降魔’可是很高阶的符文，就这么浪费在你这个奶妈手里……你这是要转职圣骑士吗？」 没有理会希路达的垃圾话，茶修忽然问道：“希路达，你有获得称号吗？” 希路达歪了歪脑袋：「啥称号？茶修轰杀者吗？」 茶修点点头：“果然，看来只有我获得了‘天魔之敌’这个称号了。只有亲手摧毁分数加成道具的人，才有资格获得称号吗……” 希路达不屑地说道：「天魔之敌？你这个称号有什么用啊？难道下次打团的时候，天魔不会攻击我们，而是必须要攻击你这个嘲讽的敌人吗？」 茶修摇摇头，伸出右手，展示放在手心的那枚黑色流金的正20面体——天魔聚灵装置。 “这个称号，可以让我，变成天魔。” 第45章 分身 「天魔聚灵装置」 「投影（特殊）：可以作为投影的媒介，投影者可以自由编辑投影形象和基础，可以100%继承真名和符文。」 「聚灵（主动）：直接使用，有几率获得1枚随机符文（初始几率为2%）」 「累积（被动）：每一次聚灵失败，聚灵效果都将累积，为下一次聚灵增加1%成功几率，一直累积到最高激活几率50%」 「天魔投影术（初级）：作为天魔之敌，你洞悉了天魔投影的秘密，并且化为己用。你可以通过激活任意天魔聚灵装置，创造一名投影，投影只能存在30分钟，100%继承符文和真名。」 ‘天魔之敌’这个称号奖励的好处，就是令天魔聚灵装置增加一种用途——天魔投影术！ 茶修心念一动，手心的天魔聚灵装置先是泛起一轮金色光辉，然后外壳龟裂出无数裂纹，看起来就像是要爆炸一样，吓得希路达尾巴竖起往后一跳。 但聚灵装置的光辉下一秒就完全内敛，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随时都会碎裂的正20面体。 希路达好奇地走过来，用爪子碰了一下，将正20面体拍到床上，问道：「这玩意怎么了？」 茶修说道：“我用精神力激活了它，只要再次触发，它就会自动创造一个可以维持30分钟的预设人形投影。” 「怎么触发？」 “砸碎它。” 说时迟那时快，希路达直接猫爪一拍，聚灵装置便被她砸成一团黑色气流在空中聚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出一个人形生物！ 辽东甲胄，腰佩双剑，剑眉星目，表情冷冽得像是一块死了妈的生铁——正是茶修的投影形象，‘天灾信使’！ 希路达惊讶地在茶修和天灾信使两人间看来看去，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怎么能同时存在？」 “如果忽略空间距离，我每一次投影‘天灾信使’，我们两个都是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现在只不过是将空间距离缩短到可以忽略的状态。”茶修说道：“并且我可以同时操控自己和天灾信使。” 「这不就是分身嘛！还是可以捏脸的分身！我也要我也要！」希路达发出极其不爽婉转的喵叫声。 然而这时候茶修却是点点头：“有一说一，我也认为你得到这项能力会比较好。猫身局限了你的成长速度，如果能让你拥有一副正常躯体刷成就，我愿意将所有资源向你倾斜。” 其实希路达也就是嘴上说着很想要，实际上……她也真的很想要。 可以捏脸的分身哎！我今天当正太，明天当御姐，后天当九尾狐都行！ 但茶修那紧随而来的一句句充满责任感的要求，让希路达瞬间怂了。如果真按茶修所说，她要夙兴夜寐地利用分身刷成就，那她还不如继续当一只猫呢。 希路达一脸无奈地说道：「哎，这种事情不能勉强，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虽然也很想获得这个能力，但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建设和谐社会添砖加瓦了……不过你打算怎么做？自己在学校上学，用分身出去刷成就？」 茶修摇摇头：“现有资源不支持这样的浪费，我打算用在一些特别关键的地方。” 分身固然有许多用途，但也不是没有限制——每使用一次天魔投影术，就得消耗一个天魔聚灵装置，并且分身只能维持30分钟。 通过两次任务奖励所得，茶修现在一共有54个天魔聚灵装置，加起来只能维持分身27个小时，也就是一天多一点。 这还是茶修没用聚灵装置进行‘聚灵’，所以才存起来这么多。他早就发现，‘聚灵’看是很美好，初始几率2%，每用一次增加1%，但通过计算，茶修便发现‘聚灵’平均成功次数大于50次。 因此茶修打算等以后一次过进行50连抽，然而现在‘天魔投影术’的出现，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希路达好奇问道：「你想干什么？让分身在夜晚换一套蝙蝠怪人的衣服，在外面警恶惩奸吗？或者直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底裤外穿，当一名路过的兴趣英雄？」 茶修没有理会希路达的奇妙比喻，摇摇头道：“我的下一个符文是‘急救’，又怎么会去做维护治安的无聊琐事？” ‘急救’符文？ 希路达回忆了一下—— 「‘急救’符文成就要求：成功用‘馈赠’符文救治100位重伤濒死的生物，有效治疗总量至少为200单位。」 「常驻效果：所有碧绿符文效果增强10%。」 「主动效果：立刻治愈对象的所有伤势（时间小于0.5秒）。」 这是茶修准备获得的第四个符文，也是第二个有主动效果的符文——像‘芬芳’、‘仁手’这些增强型符文不一样，‘急救’符文本身就有主动效果，而且与‘馈赠’有明显区别。 ‘馈赠’的主要效果是注入大量生命力，全面治疗伤者并且加速伤势恢复，除了治疗以外，还有提神、醒脑、通便、清肠、降火、治疗感冒等效果，但治疗速度较慢。 茶修被狂四郎捅穿肚子，足足花了一分多钟才恢复行动能力，这还是建立在他投影时并无痛觉的基础上。 而‘急救’就只有一个效果——瞬间恢复。 ‘急救’和‘馈赠’的区别，就像是急诊与门诊的区别，并无高下之分，但根据病人情况需要进行不同选择。 其实茶修很早以前就可以试图获取‘急救’符文，但这个符文的成就难点很明显——他需要治疗重伤濒死的生物。 然而正常生活里，别说重伤濒死的人，茶修连重伤濒死的猫都见不到几个，怎么刷成就？而且这个成就里还存在有效治疗总量要求，也就是说茶修是不可能找几只小白鼠反复刷，不然他刷到天荒地老都刷不出来。 但是，‘急救’符文的成就，又跟分身有什么关系？ 希路达想了想，说道：「难道你想蹲在附近大医院的急诊科，等有重伤病人被送进来的时候，就开分身冲进去抢病人救……他干嘛？」 希路达说着说着，忽然瞄到分身‘天灾信使’开始脱甲胄内衬裤子，看得她满脸困惑——干什么？茶修创造出分身之后，第一反应是想让自己爽爽吗？ 但分身只能持续半个小时哎，茶修时间够吗？ 然而很快，希路达便知道，半个小时，对茶修来说可能真的够了。 只见茶修跟赤身**的分身一起走进酒店的浴室，他们今天住的是大床房，浴室里有一个浴缸。 分身打开花洒，站在浴缸顶着水流，双手反持双剑，面无表情地看着茶修，然后—— 狠狠将剑插向腰腹！ “嗯……下便的剑下移三公分，切开两个肾脏，上边的剑斜穿肺叶和心室……很好。” 哗啦啦的水流冲刷着分身身体流出来的血液，分身就这样保持着自己被两把剑插着全身要害的状态站在浴缸里，而茶修则是搬了张椅子进来坐着，手掌隔空对准分身，催动‘馈赠’符文治疗重伤濒死的分身。 等治疗得差不多，分身就将剑抽出来，再插一遍。 治疗，重伤，治疗，重伤。 蹲在浴室门口围观全过程的希路达，满脸都是惊恐。 这都行！？ 需要治疗重伤濒死的病人，就让自己的分身一直重伤濒死？ 那可是你的分身哎，流出来的是血，不是可乐啊！ 你的符文是救死扶伤，不是制造死伤啊！ 希路达都不敢想象，茶修以后遇到符文成就是‘起死回生’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候茶修转过头看了一眼希路达，问道：“要来帮忙吗？” 希路达全身橘毛都炸起来，尾巴竖起来，警惕地摇摇头退后：「我，我要去睡觉了。」 茶修只是想希路达给分身来一发‘血痕’加加料，既然希路达想睡觉，他也不勉强：“哦，那你今晚要睡哪里……” 「我今晚睡沙发！」 希路达藏在沙发的角落，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铁锈味，浴室时不时响起锐器插入**的骨铁之音，希路达忽然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 正常人不应该是投影一个美少女爽一爽的吗？哪怕是投影一个美少年希路达也认了，反正事情走向绝对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弄得跟凶杀现场似的。 在这层意义上，希路达发现自己和茶修或许很相似。 她碰巧披了张猫皮，而茶修只是恰好披了张人皮。 第46章 登上历史 星期日，珠越酒家，‘莲江’贵宾厅里，游竹笑和游夫人正在喝早茶。 正确来说，是游竹笑被妈妈一大早拉起来喝茶——她昨晚又熬夜了，早上根本起不来。 烧麦皇、虾饺皇、濑粉、炸春卷、白灼牛肉丸、炸虾红米肠……看着一碟碟点心都进了游竹笑的肚子，游夫人都不由得说道：“嘴巴不要张那么大，吃慢点。” “嗯……嗯！”游竹笑将一整个煎饺放进嘴巴里，一边吃一边点头，吃得油光满面。 她发现自己最近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但体重却丝毫不增，没有什么比这更爽的——怎么吃都不胖！ 游夫人看着女儿像小孩子一样，心里不禁隐隐有些担忧：“不如，你继续请假吧？学校方面你不要担心，在家里多待几个月，看看政策和时势有什么变化……” 游竹笑摇摇头：“不要不要，我在家里都快待发霉了，我也好久没见我的猫了……妈妈放心啦，要是有什么事我肯定会马上回家的，而且就算遇到事，你女儿也是很强的！” 说着，游竹笑小手一招，放在饭桌的手机就飞到她手上。 然而游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不放心了：“你在外面别炫耀自己的能力，现在有很多人嫉妒你们的运气。” 虽然政府已经通过多个渠道表明灵能者与正常人并无不同，一样要承担相同的义务享受相同的权利，但信息时代最大一个特点，就是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获取其他人的信息。 更何况，有不少灵能者通过网络炫耀自己的能力，国内禁不禁止都没用，因为外国多得是这类人。 因此许多普通民众都能清晰无误地劣迹到，这个世界上，有一群比他们多拥有超能力的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 在灵能者出现之前，这世界上所有人类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富人、穷人、帅哥、丑逼、钢琴天才、电竞菜逼，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被杀就会死，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 虽然存在阶级、财富、性别、宗教、审美观等等隔阂，但这些隔阂只是人类自己给自己创造的围墙，可以打破，可以跨越，人类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而现在，一道无法跨越的自然沟壑，出现了。 灵能的出现，象征出现了一种只有少部分人能做到，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这种沟壑是绝对的，无法跨越的。 就像数学天才高斯能解的方程，绝大多数普通人也解不出来，但不可否认，普通人里是存在‘只要我努力我就能坐到’的人才，这些人才可以无限接近高斯的水平，复刻高斯的成果。 但灵能不一样，只要你不是灵能者，你再努力也没用——甚至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努力。 沟壑带来歧视，歧视划分人群。 而且灵能跟财富、天赋、颜值都不一样，它代表了可以超越枪械超越集体的暴力。灵能的存在，足以将‘灵能者’和‘非灵能者’划分成两个阶级。 但在阶级成型之前所产生的社会动荡，没有人可以预料。 游夫人也并不期待自己的灵能者女儿能成为时代弄潮儿，跟天下大多数父母一样，她也只是希望女儿能平平安安。 看见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游夫人也只能叹息一声，随口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听见那个声音？” 游竹笑一懵：“什么声音？” 游夫人狐疑地问道：“你不是说你听到一个名为‘天灾信使’的存在的声音吗？他告诉你关于天魔、符文之类的情报……” “啊，对，对，你说这个啊！天灾信使嘛，我跟他熟得很，熟得很！”游竹笑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令她在游夫人心目中的可信度迅速跌停板。 “嗯……没错，我昨晚又听到‘天灾信使’说了一个符文情报了。”游竹笑思考了好一会，一边吃酸甜脆爽的红米肠，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有一个‘超限’符文，效果是强化身体素质和攻击造成两倍伤害。获取方法很简单，普通人也能做到，只需要每天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连续坚持1000天就能获得这个符文……” 游夫人本来也是随便听听，心里并不在意，但她忽然想起什么，打断女儿的话：“等等，你讲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游竹笑一副‘果然你不信’的模样，说道：“就是每天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连续坚持1000天，妈妈，真的是这个要求，我没骗你，天灾信使也应该不会骗我。妈，今晚我们找爸爸一起训练好不好？” 游夫人摇摇头：“不，我是说再前面一句话。” 游竹笑歪了歪脑袋：“嗯？……‘超限’符文，效果是强化身体素质和攻击造成两倍伤害，是这句话吗？” 游夫人微微眯起眼睛，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老三，是我。我想问一下，你部队里出现的那个灵能者，平时有没有这些训练项目：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 说完，游夫人没有挂电话，就这样拿着手机，等了几分钟，对方传来回复，她才放下手机，表情复杂地看着女儿。 游竹笑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妈，怎么了？” 游夫人问道：“竹子，你刚才说的符文情报，是真的吗？” 游竹笑看见妈妈表情这么严肃，她也不敢一口答应。这时候她想起昨晚队长说过的话，便直接借用一下：“妈，你能完全相信我说出来的承诺？无论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 游夫人愣了一下，旋即表情缓和下来，牵起女儿的手。 “竹子，你长大了。” 游竹笑嘻嘻一笑，好奇问道：“妈，你刚才是打电话给三舅吗？发生什么事了？” 游夫人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你三舅的部队里，有一位军人是登记在册的灵能者，符文能力就是物理攻击能造成两倍伤害。” “刚才他过去询问了，发现那位军人日常训练里就包括200个俯卧撑，200个仰卧起坐，2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据说从入伍之后就一直坚持每日训练，风雨无阻，不分季节。” “如果，如果我们能确认他不是依靠‘运气’，而是因为‘训练’而获得符文……” “或许，全球对灵能者的政策，都会因此而改变。” 游夫人看着女儿懵懂的眼神，微微一笑：“竹子，你要登上历史了。” …… …… 珠越大学，男生宿舍。 茶修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袁方果然还没起床——他就没见过袁方在星期天12点之前起床。 然而当他一放下书包，袁方就警惕地从床上伸出头：“回来啦？昨晚过得怎么样？” 茶修奇怪地看了一眼袁方，随意答道：“还可以。” 袁方沿着梯子爬下床，拍了拍茶修的肩膀：“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这都不喊上我。” 茶修迷茫地看着他：“喊上你什么？” 袁方哼了一声，“不要骗我，咱们一起这么多年，你起床是拉屎拉尿我都看得出来。” 书包里的希路达心想：我也看得出来啊，茶修每天都是准时排泄的，荣耀打着打着，忽然就说到了新陈代谢时间要进厕所拉耙耙。 “你上周六夜不归宿，这周六也夜不归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袁方痛心疾首地说道：“去做这样的事，你居然不叫上我？” 希路达心想：一般来说，这应该是认为茶修去跟女朋友开房吧。这死宅男是什么意思，要跟茶修一起去？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袁方拍了拍胸膛：“现在市面上哪个游戏我不会玩？你出去通宵不喊我，你是不是不当我是你舍友了！？” ‘……’希路达虽然先是感觉有点沙雕，但稍微深思又觉得袁方看得透彻。 跟茶修跟女朋友开房相比，还是茶修出去通宵打机比较合乎情理。 茶修平静说道：“我其实是出去住酒店了。” 袁方怀疑道：“你一个人住酒店？” “不，还有她。” 茶修将希路达从书包里提溜出来，放在桌子上。 袁方一脸震惊地看着茶修——猫！？ 希路达一脸震惊地看着茶修——为什么让这个沙雕看见我？ 茶修对希路达说道：“你不是觉得挺寂寞嘛，非要跟我回宿舍，但我其实也不怎么会跟猫玩……袁方你会逗猫的话就帮一下忙。” 说完茶修就从衣柜里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希路达幽怨地看着茶修的背影，她其实也并不是很想跟着茶修，她只是好奇茶修还会对分身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的事。 她转过头，发现袁方表情紧张地缩后，一边两腿战战地看着她，一边大声喊道：“茶修！我怕猫啊！我以前被猫咬过啊！” 茶修回应道：“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猫题材的作品啊。” 袁方大声反驳：“猫题材的作品跟猫没有任何关系啦！” 这人居然怕猫？ 希路达深感有趣，轻轻喵了一声逗逗他。 袁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看上去都快哭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打开电脑，指着电脑屏幕里《巧克力和香子兰》的猫耳少女壁纸，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看着希路达： “你能变这个吗？” 第47章 巡林者 10月18日，周一，玄京空气质量，很差。 蔡君妍来到东城区一处平平无奇的政府大院外面，院内只有几间不到四层的低矮平房，外墙斑驳灰白，大院里的大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大院保安亭里的门卫，是一位没有头发，穿着制服，正在喝茶看报纸的老人家。 整个大院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股年久失修的味道，若不是院墙挂着‘林业局附属除虫办事处’的镀铜门牌，估计会被人当成准备拆迁的旧仓房。 然而蔡君妍从进入这个院子100米之内，身体就时不时开始不自然地颤动——这是因为脑海里的‘反射’、‘盲闪’符文遭到刺激触发了。 东北方向，五楼，有一位狙击手。 刚刚路过的便利店里，老板怀里有qsz92式半自动手枪。 三十六个人面识别监控摄像头。 地砖下面有重力感应。 蔡君妍保持冷静，走到大院的入闸口，哔卡进入。老头保安笑呵呵道一声早安，她礼貌地回应一声，然后穿过院子进入第二栋建筑里，乘坐电梯，点击b2层。 电梯缓缓下降，再次开门，展现在蔡君妍眼前的是冷白色光的通道，通道里站着警卫。警卫戴着一副灰黑色的目镜，他看了一眼蔡君妍，镜片里浮现出一段信息流，蔡君妍能从镜片倒影里看出那是她的证件照。 验证通过，警卫便不再理会蔡君妍。蔡君妍走过通道，推开门牌上写着‘b2-001’的门。 房间很大，正北方的墙壁悬挂着一张投影幕布，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有的是蔡君妍的‘同窗’，但更多的是不认识的人，大家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就像一间教室。 “你果然来了，裴教授因为你的事，跟我吵了好几次。” 一位穿着军装的矮个子站在幕布前方，他看上去年纪不大，相貌端正，表情冷漠，身材瘦削，但最明显是他的身高——哪怕穿了厚靴，他依然比蔡君妍要矮。 “高长官……” “以后，喊我队长或者林长，不要喊我的姓。”他指着一个空位：“入座吧。” “是，林长。”蔡君妍思考了一下，还是选择这个称呼，乖乖入座观察周围的情况，心里明白高林长以后会成为她的顶头上司。 高林长，真名高稚水，在地下研究所的时候，他就是测验符文能力项目里的负责人之一，并且自己也有符文能力——蔡君妍并不能知道他的符文详细，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应该是跟身体强化有关。 他刚才说的裴教授，就是那位希望蔡君妍能入职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但经过慎重考虑，蔡君妍还是拒绝研究所的诱人offer，选择来到这里。 这时候，蔡君妍心里一动，感觉到这房间里有好些人在偷偷注视自己，但她并没有看回去。在获得‘反射’符文之前，她就已经习惯这种注目礼——只是没想到在这个灵能者扎堆的地方，依然有那么多感情冲动的哥布林。 但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又过了几分钟，又有一位新人进来后，高稚水便关上房门，淡淡说道：“现在不许说话，说话要举手报告。我叫高稚水，巡林队队长，你们可以叫队长，或者林长。” “这里一共坐着30人，你们现在都是玄京第一巡林队的预备成员，至于你们能否获得正式编制，则视乎你们未来的表现。” “巡林者队伍的主要任务：侦查、解决、收容国境内发生的神秘事件。发挥灵能者的特异性，进入天网无法触及的迷雾，消除未知存在的威胁。” “光是这么说，想必你们还是不明白巡林队究竟是干什么的，现在让你们看看一个具体例子。” 高稚水走上讲坛操作了一下电脑，幕布里投影出一张高空夜间山林俯视图。 “这些卫星监控图像，拍摄于10月16日夜晚21点31分32秒，地点是陕西龙岭地区。龙岭地区居民在夜间报警，附近发生地震。” 他简单解释两句，然后放大画面细节，众人便看得越来越清晰：山、林、平地、人影…… 当图片放大到某个程度的时候，蔡君妍忽然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有人忍不住问道。 哪怕因为细节缺失和光影不足，但众人依然能轻松辨认出画面里那是一个个穿着全覆盖重甲的长枪士兵！ 高稚水没有回答，而是将画面转移到某个怪人身上。虽然是俯视视角，但也能看出那个怪人近乎赤身**，身体上布满蝌蚪大小的蓝色符文，脑袋戴着一个厚重头盔。 更重要的是，这个怪人……正在被分尸！ 腰部、双腿都似乎被利器分开，肩部、胸腔则像是被大威力炮弹击中般炸开。若这不是图片而是视频，那么下一秒这个怪人就该尸块散落一地死得无比凄惨！ 就在这时候，高稚水忽然换了张照片，然后重复放大操作，将画面锁定到那个怪人。但跟上一张图不一样，新图里的怪人四肢俱全，看起来像是还没受到袭击。 迎向众人略带困惑的目光，高稚水淡淡说道：“这张图像，是上一张图的3秒后。” 这里就没有几个蠢人，马上有一个队员说道：“也就是说这个人三秒之内就——” 高稚水狠狠一拍桌面，整个房间似乎都抖了一下，桌子似乎都要被他拍散。他冷漠地注视着正在说话的预备队员，队员身体颤抖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林长，报告！” “说。” “我认为，图片里的这个人在三秒之内就恢复了身体所有伤势！” 高稚水没有说话，而是又切换了一张图片，然后放大。 在这张图里，出现了极为神奇的一幕：怪人的身体似乎再次被切开了，但他断裂的肢体看上去却是糊成一片，就像是笔迹被橡皮擦擦成一片。 “这不是恢复伤势，而是一种更加便捷的‘技术’，近乎是将分裂的身体直接粘合在一起。” 高稚水说道：“除此之外，现场还有多道战斗痕迹，涉及范围达到方圆数十米，地形被彻底改变。” “这起神秘事件发生在前天周六，而公安消防部门在昨天周日就已经进山搜查，但除了遍地碎石外，没有发现其他线索。那些穿着铠甲的生物，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这个地方的下方，是一座唐代大墓，现在正在进行抢救性发掘。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神秘生物以古墓作为栖息……甚至是作为繁殖的根据点。” “来历未知，目的未知，能力未知，去向未知。” 高稚水淡淡说道：“我们巡林队所负责的任务内容，就是这类事件。” “我们要面对的对象，不是同胞，不是人类，甚至不是熟悉的生物，而是因为灵能浪潮而出现的神秘存在。为了保证社会安定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需要我们去侦查、解决，并且收容利用它们。” “我们没有可以借助的经验，也不知道究竟会遇到什么，甚至无法预测自己会遭受哪方面的危险。但比起普通民众，我们这些可以触及‘灵能世界’的灵能者，是接触神秘事件最理想不过的人选。” 这时候，高稚水指向幕布画面的另一个区域：“而且，你们很可能没发现，这张图里的危险存在，不仅仅只有这些‘我们看得见’的。” 高稚水抬起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指着的地方有点高。他沉默片刻，将电脑图片移下来，用手指对着图片里的那一团‘黑雾’： “很明显，这张图里出现的怪人正在进行战斗，而怪人的敌人，就是这些……‘黑雾’。我们无法观察‘黑雾’的能力，只能通过怪人们受伤的情况进行间接判断。” “我们对此暂时有两个猜测：一，这些黑雾也是神秘现象，拥有攻击伤害能力；二，这些黑雾是障眼法，黑雾里存在其他神秘生物。” “报告。” 高稚水看向忽然说话的蔡君妍，微微挑眉：“说。” “我认为，我们对神秘事件的猜测可以更大胆一点。”蔡君妍平静说道：“有没有可能，存在一种‘技术’，让自己仅能被肉眼观察，但一旦被光影拍摄技术录入，就会产生黑雾遮蔽身影？” “如果先入为主，下意识认为这些‘黑雾’是真实存在的，可能对之后的侦查造成误区。” 蔡君妍的这番推测，自然是十分有底气——她很确定她们小队在作战的时候，身上根本没有黑雾！ 这层黑雾，仅仅只在卫星监控图像中出现，就足以说明这可能是‘奈瑟’对社员的保护措施之一！ 然而说完这些话，蔡君妍便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甚至有些唇干舌燥。 她觉得自己太大胆了，但并不后悔。 奈瑟社的情报，她必须要有计划地利用。如果因为恐惧而不敢泄露，那她又何必成为政府灵能者？还不如回乡下一边种番薯一边参加奈瑟社活动。 通过奈瑟社增强实力，卖掉奈瑟社步步高升，这本来就是她的行动计划。她必须踏出这一小步，以后才能踏出更大步。 高稚水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可以理解裴教授为什么要跟我打这么多次电话。” 然后他关掉图片，环视一周预备队员们，说道： “你们都在研究所经历过符文测试，而巡林队和研究所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我们虽然都是利用灵能，但研究所是‘挖掘’灵能，而巡林队只需要你们‘利用’灵能。” “枪械、刀剑、手榴弹、喷火器、高压水枪、纳米线……在巡林队没有具体任务之前，你们可以进行各种工具训练来尽可能发挥你们的符文能力，并且达到超越普通人的程度——如果连普通人都无法超越，那也没资格留在这里。” “截止到巡林队执行第一次任务之前，你们可以在这里自由选择训练项目，也可以回家睡觉。对于灵能者的训练，我们都没经验，所以我们不勉强，只看结果——谁不行，就走人。” “还有什么疑问吗？” 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这时候有个女生怯生生地举起手：“报告。” “说。” “我们为什么叫……巡林者？” 高稚水看了她一眼：“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叫什么？” “额……云深不知处？” 有几个人发出笑声，高稚水看了他们一眼，房间里迅速恢复安静。 他解释道：“巡林者这个名字，源于两层考虑。第一，我们这个部门对外名义是林业系统和公安系统组成的联合执法部门，名字上要体验出公安和林业的特色。” “第二，普通巡林者的任务，是防治山火灾害，消灭害虫驱逐野兽，维护生态系统稳定。” 高稚水忽然伸手往后一拍，速度快得拉出残影，众人甚至能听到一声轻轻的音爆！ 与此同时，他身后洁白的幕布，忽然炸出一滩蚊子血！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灵能巡林者要做的事，也是这些。” 第48章 无计啦，揾两餐 距离珠越市130公里远，龙门岛。 作为玄国第一个国际进出口贸易都市，龙门曾有一段时间被视为亚洲地区最为文明安全的城市，时至今日虽然发生许多风雨，但依然是被视为玄国的一颗掌上明珠，奢华富有。 但正所谓‘病从口入’，龙门国际贸易交流频繁，也代表这个城市鱼龙混杂，间谍活动、禁品贸易、逃犯偷渡等等见不得光的脏活也全部聚集在这个城市里——因为这曾经是玄国的唯一‘入口’。 时过境迁，龙门已经不再是玄国唯一的入口，但曾吃过的‘脏东西’，却被龙门消化成这个城市的一部分，隐藏在光鲜靓丽的钢铁丛林之下，就像口腔溃疡一样，并不致命，但挥之不去。 水龙塘，龙门平均收入水平最低的区，除了寺庙道观以外，再无其他知名景点。对于大多数龙门人来说，水龙塘的印象就是层层叠叠的老居民楼和物美价廉的大排档，以及时常会上电视新闻的‘夜间流血冲突’事件。 夜晚不要在水龙塘街上走，基本成为龙门人的生存知识，旅客顶多只能通过公交到达水龙外围，便会被各类商店迷住了眼，绝不会进入水龙内街。 然而，凌晨2点，在橘黄色的街灯，一个怪人正在水龙塘的大街小巷里散步。 他穿着朱红色的当世具足，手里提着一把绑着绷带的大太刀，头发束成马尾，双眼猩红若火。 就在他走过一处灯影不及的小巷时，小巷里忽然打开一扇铁门，冷白色的微弱灯光从里面透出来，照亮了依在门边的兜帽男。 “嘿，买糖吗？”兜帽男每说几个字，就会抽一下鼻子，仿佛感冒一样：“谁介绍的？” 狂四郎不答，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他。 兜帽男却是冷冷一笑：“咩啊？刚从漫展考斯普雷完就跑过来啊？不过你脸白到成只鬼甘，买完行远点，无死系度（别死在这里）——” ！ 狂四郎狠狠一巴掌拍到铁门上。 只是他的左手与铁门之间，还有一颗被爆开的脑袋。 花花绿绿的汁液沿着铁门流淌而下，兜帽男的无头尸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狂四郎嫌弃地看着一眼手甲上的脏污，继续沿着有光的道路散步。 “发生咩事……啊啊——” 当后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时，狂四郎也踏入了一栋普通的建筑物里，沿着向下的楼梯进入地下的房间。 穿过重重门帘，迎面扑来便是乌烟瘴气般的灰雾。路上每个人看见狂四郎，都会马上掐灭手上的香烟，站起来鞠躬问好：“狂爷好。” 格子地砖，供桌神台，刺青混混，构筑成一幅令狂四郎极其厌恶的画面。 “你又出去了。” 大厅里的主位铁座上，坐着一位皮肤白皙的银发女性，相貌精致，脸容姣好，双眼如红宝石般璀璨，声音甜美悦耳。 但所有看见她的人，第一反应都是看向她的身体——那副被无数枷锁束缚的囚躯！ 双手双脚都戴着沉重的漆黑铁环，肩部更是被琵琶锁穿刺，身上的铠甲虽然紧致贴身勾勒身材，但甲胄表面的一排排钉入体内的锈蚀铁钉，没人会怀疑那是装饰。 “我如果再……多待一会，会忍不住杀光……这里的人。” 狂四郎毫无掩饰地扫视一眼大厅里的活人。这些桀骜不驯穿着西装的‘大佬’、‘爷’、‘哥’，在狂四郎那充满杀机的眼神下，全都大汗淋漓不敢发声。 银发女性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狂四郎面前，她每走一步，客厅地面都为之发出轻轻震动。她身上铁甲碰撞交错所发出的金戈之音，都无比清晰地告诉其他人——这是一头人形怪物。 轰！ 银发女性一拳打过去，狂四郎伸手一挡，狂四郎的左手顿时被打穿了，手甲上的血液飞溅而出。 那不是狂四郎的血，他们没有血。 她问道：“你为什么要用这只手杀人？” 狂四郎疑惑地看着她，解释道：“因为那种从里到外都腐烂的垃圾……不值得用刀。” “奈克丝，狂四郎，停手。” 暗惧及时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平板，他叹了口气：“你们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你们可是圣域指挥官，不是那些为了面子和臭钱就斗殴厮杀的混混头头。” 混混头头们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全都听懂暗惧的言下之意，逐个逐个安静地离开大厅，只留下狂四郎、奈克丝、暗惧三人。 “好了，奈克丝，你也不是不知道狂四郎的脾性，别为了些肮脏地魔扫了他的面子——他有多烦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狂四郎，这里是奈克丝的地盘，如果你宁愿去其他连4g信号都收不到的偏僻埋骨地就尽管耍脾气，如果你不愿意，就老实点。” 暗惧对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两人想了想便也停下手。 奈克丝只是教训一下狂四郎，并不会因为一个她不认识的地魔的生死而生气；而狂四郎的想法更简单，他愿意为4g信号和wifi而忍受些许委屈。 气氛稍缓，狂四郎转过头看了一眼门外，冷声道：“地魔……能信任？” “当然不能。” 奈克丝坐回她的铁座，用手撑着下巴，用甜美的声线说道：“我们都是生于地魔这个卑劣的物种，我怎么会信任这些每个毛孔都溢出罪孽的畜生？但只要给予的筹码足够高，展现的暴力足够强，就能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哪怕令他们背叛自己种族……也是轻而易举。” 狂四郎摇摇头：“何须他们的……帮助！” 奈克丝冷笑道：“这就是丢了坐标暴露埋骨地的人所发表的建议？” 这下子暗惧也坐不住了：“奈克丝，袭击埋骨地的敌人并非易与之辈，他们似乎拥有超越时代的能力，所以才……” “够了，我不需要败犬们发表的任何高见。”奈克丝摆摆手，手腕的铁链发出响动的声音。 “你们在我这里寄住，我没所谓，甚至可以掩护你们在地表出行，但你们不能干涉我丝毫半点，不然就给我滚到其他埋骨地去。知道了吗，丧家之犬们？” 狂四郎眼里的猩红忽然燃烧起来，握紧大太刀向前一步，然后就被暗惧按住了肩膀。 暗惧说出控制狂四郎的咒语：“4g，wifi。” 狂四郎顿时平静下来，深深看了一眼奈克丝，憋着一股气坐在一边，拿出手机狠狠地玩。 其实哪怕没有4gwifi之类的原因，狂四郎也不敢大打出手。虽然他跟奈克丝关系不好，但不可否认，奈克丝的水龙塘，是他见过经营得最好的埋骨地。 他和暗惧的埋骨地都是离人类城镇较远的地方，但奈克丝的埋骨地居然在人类聚集地里，而且还搞的有声有色，甚至统领了地下组织，隐隐占领了整个地区。 在这场战争里，奈克丝已经远远走在他们前头了，狂四郎自然不可能因为一己喜怒而破坏奈克丝的计划。 暗惧安抚好狂四郎，转头问道：“奈克丝，你拉拢这些肮脏的地魔，难道是……为了推进第二步计划？” “自然。”奈克丝说道：“你们失去坐标，也只能当当打手了。而我早就借助坐标的力量，诱惑了一批地魔协助圣域的符文掠夺战略，还能顺便削减地魔们的天赋者数量……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无能者的存在，所以我才不得不辛苦一点。” 狂四郎听得双手青筋暴起，最后选择戴上耳机。 暗惧倒是不介意这些语言攻击，问道：“但掠夺符文必然会引起政府的侦查，万一暴露了埋骨地……” “你以为我是你们这些傻子吗？”奈克丝不客气地说道：“龙门地区的天赋者我自然不会接触，而其他地方的天赋者失踪，政府也顶多只能追查到那些被力量诱惑的堕落地魔——然后一切就戛然而止，堕落者不会透露任何关于这里的信息，我已经抹除他们的记忆。” 暗惧信服地点点头，跟奈克丝讨论一些细节。 狂四郎对他们的讨论毫无兴趣，转身走出客厅，看见外面站岗的一个黄毛小弟也在玩荣耀。 他站在黄毛后面看了一会，直到黄毛打完一盘才说道：“打得……不错。” 黄毛吓了一跳，连忙掏出好烟递给狂四郎，狂四郎摇摇头，问道：“你会破解游戏账号密码吗？” “额……不会。”黄毛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狂爷你的账号被哪个冚家产（混蛋）盗了？” 狂四郎摇摇头，黄毛又问道：“那账号里有很多皮肤英雄？我可以帮狂爷你买……送一个满皮肤满英雄的账号孝敬狂爷！” 狂四郎又摇摇头：“我那个账号……有个朋友。不是那个账号……不行。” 黄毛懵了一下：“那狂爷你可以用小号去加他啊，你记得他的名字吧？” 狂四郎叹气：“小号的申请……没通过。” 黄毛想了想，说道：“那狂爷你可以通过其他聊天工具加他。” “其他……聊天工具？” “是啊，有些人为了方便，喜欢在各种地方用同一个名字。如果你朋友是这样的人，那你应该可以在其他聊天工具里找到他。” 狂四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 顿了顿，他看着黄毛说道：“这里不是……好地方。” 黄毛愣了一下，讪笑着挠挠头： “无计啦，揾两餐。” …… …… 10月19日，周二下午，珠越大学，小雨。 走出地铁站，茶修撑着伞来到宠物之家。 店里，只有一个穿着围裙，鼻子有几点雀斑的少女，正是茶修的猫粮打折提醒机器人米汐。 她看见茶修微微一笑：“你来啦？我这就喊店长过来。” 片刻后，米汐和一个略微贵气的胖大婶从里面出来，胖大婶走到茶修面前，微微挑眉，叉着腰问道：“你想在这里兼职？” “是。” “有跟小动物相处的经验吗？” “有。” “能吃苦吗？这里工作很累的。” “能。” “为什么想要在这里兼职？” “穷。” 好朴素的回答……胖大婶感觉有种兔子咬龟无从下嘴的感觉，她本意是想从问题里看看这个男生是什么人，但这男生的回答实在太简短了，她也只好沿着回答继续问：“那你打算将兼职的钱用于哪方面的消费？” “酒店开房。” 宠物之家顿时安静下来。 第49章 被跟踪 如果按照这一世的人生经历，那么茶修的个人介绍应该是： 茶修，21岁，是学生。 凡是认识茶修的人，就必然能明白‘学生’这个词语的份量——茶修毫无疑问是最典型的学生，认真上课，写作业，考试，参与竞赛，体育运动，等等。 但凡是学生应该做的事，茶修都会做到最好。 所谓的‘沉浸型玩家’，就是指茶修这种会忠实履行自己身份责任的玩家，他想考状元的时候就绝不会落草为寇，他在造反的时候就绝不会接受招安。 反过来说，不是身份该做的事，茶修就不会做。 因此在茶修作为学生的这段时期，他没有试图进行任何兼职来赚钱，一直都在认真学习，包括寒暑假，日日如此，夜夜皆然。 那么就会出现一个问题：茶修的生活费，完全依赖于父母。 当然茶修的生活费也不算少，就是大学男生的平均水平，吃吃饭堂充充话费完全没问题，平时也能出去吃顿好的。 但这个月他又是买猫粮，又是住酒店，终于暴露出他生活费不足的问题。 其实最主要还是住酒店，每次进行‘每周任务-剿灭作战’，茶修都得带希路达到酒店住一晚。 而现在茶修为了刷‘急救’符文，更是需要一个地方给濒死的分身放血，存在私密空间的酒店毫无疑问也成为第一首选。 茶修仔细算算，发现自己的可用资金完全不足以如此挥霍，而且未来的符文成就多多少少也会有需要金钱的地方，他必须尽早打算。 而且，希路达一直都在说，想去五星级酒店享受。 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而茶修的赚钱渠道却不多。虽然茶修活了169世，其中有好几辈子就是作为商人，但21世纪的赚钱方式，显然用不上那些古老的经验。 现在最热门的赚钱方式，就是新媒体，自媒体，通过吸引流量来获取大量收益，低投入高回报。茶修从舍友袁方口中，听闻不少学生通过这种方式实现财富自由。 不过对于茶修这种‘老古董’来说，新媒体未免太前卫了点，而且他现在就需要钱，无法接受长期的时间投资。 因此茶修也只能选择传统的赚钱方式：出卖**。 但怎么出卖也有讲究，以前茶修出卖**也会找一份比较有前途的工作，而现在他想要找一份能帮助自己符文修行的工作，像发传单、做家教这些毫无意义的工作，他自然直接放弃。 其实茶修也没什么可选的，毕竟他朋友圈就那么几个人，能通过这些人找到的工作，就只有几样。 宠物之家店员米汐，也因此进入他的视野之中。 毫无疑问，宠物之家可以接触到许多小动物，用来刷‘仁手’系列符文再好不过，茶修完全一边工作一边刷符文成就，不仅不用花钱，还能赚钱。 而且因为茶修拥有‘馈赠’符文的原因，不会存在讨厌他的动物（除了希路达），这份工作对他而言相当轻松。 不过茶修的诚实回答，显然让两位聆听者产生其他想法。 “现在的年轻人……”胖大婶下意识摇摇头，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对这个年轻人多加盘问，很重要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是米汐介绍来的。米汐没什么心眼，一心就想成为兽医，长得又柔弱可欺，而男人——特别是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男人，基本都是大猪蹄子，一心就只想着播种，为了搞黄色甚至连‘我爱你’这种话都能随便乱说。 她就怕米汐会被这个年轻人骗了，所以态度才这么不客气。但这年轻人居然这么实诚，赚钱就为了酒店开房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渣的明明白白光明正大，她也放心了。 要是米汐还是被这年轻人渣到，那她也没有办法。 “叫什么名字？” 茶修拿出自己的学生证：“茶修。” 胖大婶点点头：“我姓沈，叫我沈姐就好。你是男生，所以主要是上夜班，下午3点到晚上9点，晚餐可以报销额度为15元，只能喊外卖不准离店，可以吧？” 茶修表示没问题，商量了一下排班表，他一周可以上三天班，分别是星期二、三、四。 沈姐做事干脆利落，商量好之后便跟米汐说道：“小汐，那接下来几天就由你带带他，尽快让他熟悉一些常规工作，没问题吧？” 米汐一点头，沈姐就回去拿包出门，展现出与身材不符的敏捷，迅速骑上店外的电动车，噗噗噗地开走了。 “今天星期二，沈姐忙着去打麻将呢。”米汐微微一笑，递给茶修一条围裙：“嘻嘻，终于有人陪我一起看店了。” “你对动物很有亲和力，但很多问题就变得很简单了。像给猫洗澡这些工作，估计你也可以胜任，不过你要注意……” 宠物之家的营业范围很大，除了出售宠物口粮、宠物玩具和宠物厕所之类的商品，还经营洗澡、剪毛、寄养等服务。如果想给宠物打疫苗或者绝育，宠物之家也可以帮忙——因为宠物医院就在旁边。 宠物之家里也有几只出售的宠物，不过这个比较看缘分，幼猫还可能会被买，稍微大一点基本就当成店宠了，其中店里最老的一只蓝猫已经有21岁——相当于人类的100岁。 那蓝猫整天就待在笼子里，几乎不动，当茶修给它注入了‘馈赠’后，它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换个姿势继续睡觉。 光是这只老猫，就能为茶修‘仁手’系列成就提供不少进度。 晚餐喊了个卤肉饭外卖，晚上来了个一对情侣，爽快地买走了一只3个月的蓝白英短，以及若干猫粮猫玩具猫厕所。 “我之前就经常看见他们路过，他们这次终于忍不住了。”米汐一边挥手送走这对情侣，一边跟茶修说道：“没人可以抵御这种诱惑，茶修你真的不试试吗？跟你女朋友一起养猫？” 茶修摇摇头：“我没女朋友，我也不养猫。” “哎？那你跟谁去酒店开房？” “跟一只猫。” 米汐脸上露出些许困惑。 不过大家不是很熟，茶修这人也很怪，因此米汐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或许这是一个冷笑话？ 晚上九点，米汐将展示柜里的猫和兔子抱到里面房间的独立放养区，准备好厕所和食物后，便跟茶修一起离店，锁门。 外面还下着小雨，两人便打伞走路去地铁站。 “喜欢在这里工作吗？” “喜欢。” “太好了。”米汐轻轻一拍手，眼睛弯成月牙，笑意盈盈地看着茶修：“等我考到执业兽医师资格证，我就打算先工作几年存点钱，然后开一间宠物之家，现在大家收入提高了但精神层次需求却得不到满足，人与人之间也越来越疏远，大家迟早会认识到自己的宠物需求……” 米汐忽然走到茶修前面，弯腰睁大眼睛看着他：“就譬如，你领养一只流浪猫，那么对你来说，那只猫就成为最独特的一只猫；而对那只猫来说，你也会成为最独特的人类，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啊？” “不好。”茶修说道：“按照你的逻辑，我现在既没有收入，也没有精神层次需求，所以不需要养猫。” “哎呀，但如果事事都等需要的时候才准备，那就来不及啦！……” 米汐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浑身解数地劝说茶修，而茶修若无其事往后喵了一眼，嘴角微微上翘。 后方有个穿着卫衣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混杂在人流中，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是在茶修眼里，他简直是个夜间的大号电灯泡。 因为他身上，足足有一丈高的邪恶红光。 ‘降魔’符文，允许茶修看见人类身上所背负伤害他人的罪孽。 但大多数人的罪孽，都没达到足以发亮的程度。 这还是在得到‘降魔’符文后，茶修第一次看见邪恶红光。 这也是在穿越到《地球》后，茶修第一次……被人跟踪。 第50章 狼入虎口 作为人流汇集的中心，大多数地铁站同时也是一个小型商业区或者地下商业区，试图在社畜们下班后疲惫不堪之时趁虚而入，榨干他们的劳务所得。 ‘宠物之家’所在的石牌站就连接着一个地下商业通道，九点钟仍然人声鼎沸，车站寿司、健康炸串、江东关东煮、无骨酸菜鱼、一点点奶茶各种小吃店应有尽有，米汐路过的时候有些跃跃欲试，最后忍不住说道：“作为庆祝你成功入职，我请你喝杯烧仙草吧！” “不要。”茶修拒绝。 茶修对口舌之欲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他还是一个守法市民：“根据地铁治安条例，乘客不应在地铁站内进食。” 这个理由令人无法反驳，米汐蔫头耷脑地嘟着嘴：“也是。” 茶修忽然问道：“不过，你真想庆祝一下吗？” “是啊。” “那陪我买件衣服吧。”茶修指了指前面的大型连锁服装店：“现在天气变冷，我想买一件长袖。” “无问题！”米汐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拉着茶修进去服装店里，驾轻就熟地找到目标：“我推荐这个！” 看着米汐手里展示的那件粉底hellokitty图案的长袖，茶修点点头：“可以。” “啊？真的吗？真的可以吗？”米汐有些惊讶，她其实只是想跟茶修开个玩笑——这衣服在女装区的呢。 不过男生也不是不能穿女装…… 茶修接过衣服问道：“你不买衣服吗？” “我？我……好吧，我也买一件吧！” 不过轮到为自己挑衣服，米汐就没这么随便了，挑了好一会拿了四五件准备试穿。茶修在一旁等她选好尺码，指着更衣室说道：“我们一起去试衣服吧。” 米汐自无不可，她和茶修一起进入相邻的更衣室，刚刚脱下外套就发现手机响了。 她看了看手机号码，微微发愣，接通后她看着旁边的镜子，轻声问道：“茶修？” 手机和隔壁似乎同时响起茶修的声音：“是我，我有些事要跟你说，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现在因为一墙之隔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但实际上我们只是相距1.5米，既是最远的距离，也是最近的距离。” 米汐眨眨眼睛：“你想……说什么？” “首先，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以下几个问题，可以沉默，但不必说谎。一，你有感情纠葛吗？” “没有，我没谈过恋爱，没有男朋友。” 米汐感觉心跳微微加快，心想这是在询问过去感情经历吗？ “二，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进行什么工作？” “我是独生女，家里还有爸爸妈妈，爸爸是国企员工，妈妈是全职主妇。” 为什么会先询问家庭成员情况？但米汐转念一想，通过这数次接触，她也发现茶修是一个很……怪的人，做出这种事并不出奇——就像相亲时要求门当户对，如果以结婚为目标谈恋爱，先确认对方家庭情况能否被自己接受的确可以避免无谓的感情投入。 “三，在这个地方待上10分钟，你能接受吗？” 米汐愣了一下，环视一周——更衣室自然大不到哪里去，三面墙都是镜子，面积大概有四平方米，顶多只能站两个人…… 站两个人…… 米汐呆呆地想了一会，茶修察觉到她的沉默，便问道：“你不能接受吗？” “哎？这个这个这个……”米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的问题，脸红霞飞不知所措地说道：“我只是觉得……10分钟……” 她也不想很生硬地拒绝，其实她对茶修的印象还是蛮好的——能花钱买猫粮喂流浪猫，并且愿意来宠物店打工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茶修这时候却是退让一步：“其实不一定要10分钟，可能两三分钟就可以。” 米汐震惊了：“两三分钟？这么快的吗？猫咪也没这么快啊！” 对于米汐的反应，茶修微微有些困惑，但并没有理会：“米汐，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 “欢迎下次光临。” 服装店门口，店员看见一男一女两手空空地离开，但依然礼貌地打招呼，目送他们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附近的大学生吧，真好啊，能出来约会逛街谈恋爱，而我只能在打工还花呗。’ 店员心里掠过一些琐碎的念头，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口罩的男人路过门口，不由得多看两眼——现在珠越天气挺凉爽的，他顶多也就多穿一件外套，这男人穿得这么厚实，难道是身体很虚？ 过了几分钟后，又有人从店里出来，店员下意识说道：“欢迎下次光……临！” 看着刚刚离店的女生，店员忍不住挠挠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女生不是刚才就跟她‘男朋友’一起进地铁站了吗？怎么又绕回来了？ 不过当他看见那女生手里提着的几个购物袋，心里很快便得出一个合理解释：那男的多半很穷，女生又遇到想买的衣服，于是他们两个在地铁站分开后，女生就折返回来买衣服。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样的神仙女友？那男的是拯救过世界吗？ …… 从地铁站出来，茶修和‘米汐’走进珠越大学，在三岔路便分开。茶修的宿舍是泰山区，‘米汐’是动医专业在主校区，两个校区相隔1.5公里。 就在他们两个分开不久，穿着风衣的口罩男无声无息地跟上‘米汐’。路上还有其他学生在走，但他却是直接开口问道：“前面的同学，这是不是你的钥匙？” ‘米汐’讶异地转过头，便看见口罩男抬起来的手掌。 他手掌掌心里，有一枚闪烁晦暗的符文。 她旋即露出微笑：“是我的钥匙，谢谢。”然后脚步轻快地往校外走去。 其他学生也注意到这一幕，但也没多想，只是以为这位女学生出去吃宵夜或者做其他事——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灵能的存在，但灵能者的数量之少，令绝大多数人都没在现实里亲眼见过，自然也不会将日常里的某一幕联想到灵能犯罪。 当‘米汐’走到校外的十字马路，口罩男也紧随其后出现。他环视一周，此时刚好有辆计程车在路边停下，他大步走过去，将车里的司机拉出来，然后他和‘米汐’坐进去开车离开。 计程车司机在路边茫然地站了一会，天上还下着雨，他淋着雨的样子，就像是失去灵魂的空壳。 “你在做什么？”茶修走过来问道。 听到有人询问，计程车司机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回答道：“我……我要回家。” 他并非只是说说，而是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打开打车软件，似乎真的要打车回家，一连串操作显得十分正常，谁都会认为这是个正常人。 茶修撑着伞，面无表情地看着司机坐上网约车离开，然后转头注视口罩男和‘米汐’开车离开的方向。 “你在等我？” 从地铁站口出来的米汐，眼尖看见不远处站着的茶修，便走过来打招呼，躲进茶修的伞下。 茶修没有否认，说道：“麻烦你了，答应我这么无礼的请求，在更衣室里浪费几分钟时间。” “其实也不麻烦啦，你发微信告诉我可以离开的时候，我都还没试完衣服……对了。”米汐将一个购物袋递给茶修：“给你。” “什么东西？” 米汐嘻嘻笑道：“我推荐的那件hellokitty啊！粉色的，你不是说可以吗？我帮你买了。” 茶修微微一怔，收下礼物：“谢谢。” 米汐发现茶修看也不看礼物，不由地泄气道：“好啦，我其实是开玩笑，里面不是那件粉色长袖，你看看嘛。” 茶修将购物袋的礼物拿出来看了看，发现是一件纯色的黑色长袖。 “我也没什么钱，只能送一件纯色打底衫了。我发现你皮肤挺好的，穿黑色能显白。”米汐说道：“而且黑色衣服沾了猫毛也不会很明显。” “谢谢。”茶修再次答谢，他想了想，说道：“我送你回寝室吧。” “不麻烦吗？” “作为你送我衣服和答应请求的谢礼。” “如果你真想答谢我的话，去领养只流浪猫吧！” “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还给你。” 第51章 女大学生·茶修 “正在进行导航，火炉山烧烤场……” 珠越大学占地面积很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学校选址接近郊区，因此大学附近的有不少风景区，学生们周末活动多数都是上山踏青或者骑车锻炼。 火炉山就是这样的一个景点，除了可以上山踏青外，还有林林总总的野外炭火烧烤店。茶修大一时的其中一次周末班级联谊，就是去火炉山烧烤——他当然是没去。 计程车缓缓驶入火炉山，火炉山此时一片寂静，所有烧烤店都关门了。 下雨的时候，没人会在夜晚来野外烧烤，就算有预约也会取消。 雨越来越大，当计程车穿过所有烧烤场，到达半山腰的时候，便熄火停下。 口罩男走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暗道一声晦气。 他转头看了一眼静静坐在后座的少女，布满血丝的双眼露出一丝浓郁的渴望。 女大学生啊……这可是他在龙门的时候也没碰过的货色。换作以前，哪怕是一周前，他也会好好享受一番。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找到了比**享受，更加令他兴奋的娱乐。 口罩男走到旁边灯光不及的阴影草地上，蹲下来开始挖土。 连铲子都没有，他就这样徒手挖土，但效率却是快得惊人，他的两只手简直像是钢铸金浇般的锋锐坚硬，一插草地，半根手臂像是切豆腐般没入泥土之中，往上一刨，大片大片泥土直接被他双手掀开。 不一会儿，他就挖出一个一米半深，可以放进一个人的深坑。他转过头准备爬上来，便看见那个女大学生站在坑边，衣服和头发都被大雨淋湿，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口罩男没有惊讶，甚至笑着问道：“发现手机没信号了？但你为什么不试试逃跑呢？” 女大学生脸色平静，说道：“我更好奇，你究竟在做什么。” “挖坑。”口罩男脱下口罩，露出一张满是胡渣的苍白脸孔，看上去约莫二十几岁：“埋你。” “你是谁？” “豪哥。”豪哥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叼着烟点上：“好多人叫我烂仔豪，但很快，就会有很多人叫我豪爷。” 女大学生点点头，又问道：“我跟你有什么仇怨吗？” “往日无仇，近日无冤。” “你什么时候将我当成目标？” “中午的时候，我在地铁看见你。” “为什么是我？” 豪哥朝女大学生吐出一个烟圈，虽然烟圈在雨水下很快就散了，但那股烟味依旧让女大学生稍稍有些不适，侧过头掩住嘴鼻。 “因为你是灵能者啊。”豪哥的声音里不无嫉妒，“运气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天才，人才，未来的大人物……所以，你就被我选中了，开心吗？” 豪哥深深吸了一口烟，肆意张狂地挑衅着被害者。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将这些光鲜亮丽，天赋出众的上等人踩着脚下的感觉，简直令他欲罢不能。 他讨厌这些坐着就能赚钱，出入咖啡厅，吃好喝好住好，无需经历过人间疾苦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 凭什么你们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读书结婚当ceo，而我就只能在水龙塘当个有今天无明天的马仔？ 凭什么天地大变灵气复苏，也是只有你们有这份运气，而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当个普通人？ 凭什么你们能在天空飞翔，我们这些蝼蚁就只能在地上爬？ 我就要扯断你们的翅膀，让你们堕落到地上，成为蝼蚁的养料！ 这种宛如‘我要与世界为敌’的正义感在豪哥心中燃烧，他舔了舔嘴唇，满脸期待地看着女大学生。 然而，女大学生那平静的表情，却是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他心中。 他舔了舔嘴唇，狞笑道：“你不怕吗？你本来还有大好人生，有大好前程，但在今晚就会因为遇见我，你再也没有任何光明的未来了，你的人生就在这里画上句号！” “我不怕。” “为什么不怕？如果你今晚没遇到我，那你——” “没有如果。”女大学生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你将一窝螃蟹下热锅，最外面的螃蟹想逃跑的时候，会被里面的螃蟹拉回锅里。” “地球70亿人，总会出现人渣败类，你们怨天尤人，愤世恨俗，但又不思进取，还会嫉恨有机会成功的他人，锦上添花不愿，落井下石经常，渴望将所有人都拉入沼泽之中一起堕落。你们是**，是人生不可避免的磨难。” 豪哥猛地站起来，走到女大学生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又知道什么？你没过过我那种地底泥的生活，你没资格——” 女大学生说道：“认清楚压迫自己的根源，是政府，就革命；是资本家，就斗地主；是环境，就战胜环境。你可以没有反抗的骨气，但苟且偷生，不是你伤害无辜的理由。” 豪哥冷冷看着她，忽然一巴掌扇过去。 啪，女大学生被扇得左脸迅速红肿起来，她轻轻一吐，吐出一颗牙齿。 “看来你没有兴趣跟我聊天了。”她淡淡说道。 “你们文化人牙尖嘴利，我无文化。”豪哥一把抓住女大学生的脖子，他的手就像鹰嘴钳一般深入肉中：“你惹怒我了。”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的所有表现都令他无比愤怒。 为什么被拐到荒郊野外还能保持平静？ 为什么死到临头却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还敢有理有据地反驳我的话？ 你表现得这么优秀出众，不就显得我像个丑态百出的小鬼吗！？ 女大学生憋得脸色通红，努力掰开他的手掌，竭力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挖坑埋我？” “有咩留到清明再讲啦！” 这时候女大学生忽然伸手插豪哥双眼，豪哥不闪不避，任由她戳爆自己的眼球，而他冷笑一声，大拇指用力往里一扣！ 女大学生戳破豪哥的眼球，但豪哥的大拇指也扣开她的喉管，血流如泉，溅满豪哥一身！ 然而就在豪哥失明的瞬间，女大学生偷偷将一颗正20面体扔了出去。 确认手上的尸体不再动弹，豪哥便用力一扔，将女大学生的尸体扔进坑里。他双手捂住眼部，靠着树站了一会，放下手时，眼球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眼球里的血丝又多了几条。 他徒手填平深坑，然后伸出印有猩红符文的舌头，用手指指甲刺穿，取舌尖血在深坑上面开始画画。 豪哥当然是没有什么绘画才能，但他画的东西也不复杂：三轮弦月月背向里，月尖向外地拼在一起，看上去充满难以言喻的锋锐感。 他的舌尖血在碰到泥土后也变成橡胶般的物质，凝固在泥土上塑形，不会被雨水冲刷，并且微微发亮，若是靠近细看，甚至能看到血液里有符文在流动。 完成这一轮步骤，豪哥也松了口气。 但身为小人物，就有小人物的谨慎。在这即将大功告成的前一刻，豪哥下意识环视一周，看看有没有意外情况。 这一看，让豪哥如坠冰窟。 此时雨急风怒，雨水打在叶子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云层里雷闪蛇动，翻腾不息。 随着一道惊雷划过，豪哥便看见，就在他后面的大树旁，刚才被他埋进坑里的女大学生，正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 这一幕的诡异恐怖，让豪哥瞬间回忆起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灵异电影，他浑身僵硬，全身冷汗，手脚冰凉，甚至有些尿意。 “继续啊。”女大学生·茶修说道。 第52章 柔弱的女大学生 天魔投影术，最正宗的用法，就是用来战斗，无论是天魔还是系统，都是这样选择。 就像rts游戏里点一下兵营就能生产士兵，天魔投影术仅仅需要消耗一个聚灵装置就能凝聚出一个全盛期投影，这毫无疑问是最廉价又最适合的炮灰。 也就是茶修的称号比较低级，只能获得初级天魔投影术，制造的分身只能维持半小时。要是分身时间再长一点，哪怕是一个月，茶修都可能选择自己回老家种番薯隐姓埋名，平时就操控分身拯救世界，以此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但只能维持半小时的分身，茶修就不愿意用来进行战斗活动。在他看来，这种上班半小时就下班的快消品，不能这么温柔地驱使，理应进行更彻底的压榨——例如进行破坏性研究。 人类本身就是很宝贵的资源，但出于茶修最后的底线，以及他爱人类的想法，令他无法找到足够的人类素材来‘刷经验’，分身的出现无疑是给茶修指出一条明路，让他能更有效率地拯救世界。 而除了战斗、破坏性研究外，分身一个更有意义的用途，便是侦查。 有很多事情，茶修不方便、不能冒险、不能自己去做的时候，让分身去当炮灰就再好不过了。 譬如现在。 茶修看着面前脸色越发狰狞的豪哥，微微叹了口气。 刚才在服装店的时候，茶修从米汐口中得知，她没什么江湖恩怨和感情纠葛，那时候茶修还以为这个追踪者是找自己麻烦。 茶修身上的麻烦可不少，他是碧绿符文灵能者，他自称是奈瑟社社员，他前两天抄了天魔老家……虽然茶修一直都小心谨慎不露痕迹，连撸猫都左顾右盼，但人就会犯错，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露出马脚。 不过茶修当绿林好汉，混迹山寨的时候，早就习惯勾心斗角黑夜仇杀，因此他没多慌张，而是让米汐在服装店躲一会，他自己则是用天魔投影术，制造出两个分身。 是的，最先离开服装店，勾引跟踪者的‘茶修’和‘米汐’，都是他的分身。被跟踪者抓走的，是分身‘米汐’，护送真米汐回寝室的，是分身‘茶修’。 他本体一直躲在服装店里，在真米汐离开后才离开。 知道有人跟踪的时候，茶修就绝不会让自己亲自下场。若不是他有天魔投影术，他肯定是报警让警察叔叔抓走这个跟踪者，用什么名义都好，抢劫偷盗在地铁里骚挠男性，反正让警察查一下跟踪者的案底——跟踪者身上‘邪恶红光’足足一丈高，肯定是善小而不为恶小而为之的人。 但有天魔分身术，茶修就可以进行骚操作。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跟踪，敌人是谁，怎么找到自己…… 然而在学校里分开后，跟踪者却是抓了分身‘米汐’，让茶修稍微有些懵，仿佛拳头打到棉花上。 原来不是来搞我的啊…… 虽然有些失望，但茶修也很好奇为什么‘米汐’会被盯上，所以他一直操控分身诱导豪哥谈话。 只是他的口才实在不算好，还没获得什么情报，豪哥就悍然动手，他也只来得及将一枚天魔聚灵装置扔出去，创造一个新的分身在附近围观。 当奖励物品在系统空间没取出来的时候，茶修和他的分身都视为‘茶修’这一概念，因此他可以操控分身来取出天魔聚灵装置，甚至可以用分身来创造分身——但代价都一样，要消耗一个聚灵装置。 茶修也没打算动手，他更好奇豪哥为什么要谋杀灵能者，因此他老老实实躲在一旁。只可惜月黑风高雨急，他没办法离太远，只能藏在树后偷窥。 结果还是被豪哥发现了。 其实茶修对此也有预案，这就是他为什么还是‘米汐’的模样——现在可以继续套话了。 “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坟上画这样的血图案？” 茶修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这份自然随意，就像是充满倒刺的触手，狠狠插进豪哥脑袋里搅拌不休！ “你为什么没死！”豪哥退后一步，踩在茶修的坟上，表情又是惊恐又是残忍：“这就是你的灵能吗！？哈？你以为你能吓到我吗？” 茶修说道：“一问还一问，你先回答我，那我就回答你。” 豪哥双眼血丝越来越深，全身肌肉绷紧：“你以为你吃定我了，哈！？” 也不知道豪哥以前究竟混迹哪个社会底层，以至于将茶修说的话全都视为攻击性，明明他都特意用女孩子的身份来问了——在这荒郊野岭，雨急风怒，漆黑无光的夜晚里出现的柔弱女孩子，不是能让人放松警惕吗？ 嗒！ 豪哥完全不想跟她说话，原地一跳直接跨越四五米距离，如虎狼撕咬般扑向茶修！ 面对格斗搏杀，茶修一点都不怕，哪怕他用的是女性身体——当年遇上兵荒马乱旱灾饥荒的时候，他的身体素质甚至远远不及米汐。 但哪怕是皮包骨的茶修，希路达也不敢小看他。 人类战斗，可不是仅仅是力量对撞。 茶修微微后退半步，吸引豪哥率先出拳。他肩膀一抬，茶修就知道他要攻击哪个方向，即刻半蹲预判躲避，后发先至伸出两根手指。 宛如插入啫喱的手感，让茶修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再一次弄瞎了豪哥。他没有犹豫，手指一勾将眼球也扯出来，然而豪哥完全没有因为疼痛而躲避，而是顺势抱住茶修，那股混杂着泥土血腥味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让茶修产生的厌恶感同时，他感觉自己喉咙仿佛塞进了白花花的大蛆，令他喘不过气也不敢呼吸，身体力量快速消散，甚至泪腺仿佛也受到挤压，下一秒泪珠就要夺眶而出。 茶修瞬间就利用本体的思维压制住自己的奇怪反应，心里对自己的奇异反应洞若观火：哪怕分身屏蔽了痛觉，但分身依然有完整的女性生理结构。 因此哪怕茶修拥有血战百世的意志，也还是会被身体里的激素分泌弄得感性化、柔弱化。 毕竟茶修是第一次当女人，不太习惯。 豪哥抱住茶修双手用力一锁，茶修顿时感觉自己的肋骨脊椎受到重创。他对自己发动‘馈赠’维持身体状况，连出三拳，攻击豪哥的下巴、面部三角区和太阳穴——这些都是能致死晕眩的部位，人类的弱点太多了。 攻击奏效，神经性晕眩令豪哥放开了茶修，但他比茶修所想象的更加惊恐，一边倒退一边惨叫：“好痛啊！啊啊啊——” 茶修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降魔’符文生效了。 ‘降魔’符文其中一个常驻效果，就是令茶修对邪恶同族的攻击附带灵魂真实伤害。豪哥估计本身拥有痛觉屏蔽，因此灵魂伤害对他更加刺激。 其实茶修也没指望这个灵魂真实伤害，当他的真实伤害能击溃对方灵魂的时候，他的物理伤害也基本将敌人打烂了。 现在这个威吓效果，已经超出茶修的期待。 豪哥很快就恢复过来，空洞的眼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肉芽长出眼球，直勾勾地盯着茶修。 “能聊聊吗？”茶修问道：“我对你没有危险。” 他这句话彻底刺激起豪哥的凶性，豪哥猛地对他举起手掌：“聊尼玛！跪下，给我跪下！” 豪哥心里冷笑连连，他没想到这个女大学生居然怎么能打，居然能打痛他，但这没有意义——人类再能打，能打得过枪械吗？ 而他拥有的能力，远比枪械更为致命！ 那是击穿灵魂的攻击，无法抵御的命令！ 区区一个复活灵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任人宰割。只有拥有屠杀生命的能力，才能主宰一切！ 豪哥看见女大学生呆呆地看着他，心里无比愉悦，一边脱裤子一边走上前：“我喊你跪下，听见了吗，给我——” 下一秒，豪哥的视野被两根手指指头完全覆盖，下体也遭到精准蛋击！ “啊啊啊——” 豪哥连眼部都没顾及，双眼血流如注，捂住裆部连连退后——如果说刚才打脸的痛楚是‘火烧’，那这一下简直是浇沸水般刺激！ “这种趁人不备才有用的鬼蜮伎俩，我是不会中第二次的。” 茶修淡淡说道：“如果这就是你自认为凌驾于我的依仗，那现在我们有平等交流的基础了吗？” “你究竟是谁！？”豪哥猛地抬起头，用仍在再生的空洞眼眶‘看着’茶修，歇斯底里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茶修如实说道：“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大学生。” 第53章 你不想做人了 “柔弱的女大学生……” 听到茶修这番话，豪哥却是忽然平静下来，狰狞扭曲的脸孔恢复正常，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额头，闭上眼睛站直腰，看上去还有点帅气。 就当茶修以为他相信自己的话时，他忽然举起双手做出拳击防守的姿势，护住自己的要害后退，并且问道：“你知道我的能力？” 相比起不愿交流的豪哥，茶修就显得很和善：“利用掌心符文进行视觉催眠，被催眠者不会感觉自己的思维出现任何问题，并且会忠实履行你的命令。” 亲自用分身体验过一遍，茶修基本就摸清豪哥这个能力的底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就像是茶修在玩游戏控制某个单位时，别的玩家忽然获得该单位的控制权，并且进行操控。 对于茶修而言，分身就是他的控制单位，豪哥的催眠术本质就是获得了分身的控制权，因此这个催眠术对茶修的分身而言毫无意义——茶修始终拥有最高控制权，他的命令优先度比豪哥的更高。 茶修也只是为了想查看豪哥的意图，所以才让分身假装受到催眠。 豪哥睁开眼睛，表情平静，显然他的眼球和下体又恢复了：“你是怎么破解我的能力？” 茶修摇摇头：“你想知道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预防这个法术也很简单，先不提茶修可以用本体强行控制，其实茶修只要不看他的手掌就行了——哪怕只看腰部和脚，茶修也能准确判断他的攻击意图。 豪哥摇摇头，“我不想知道。” 就当茶修以为谈判再次决裂的时候，豪哥却是再退后一步，低声下气地说道：“大姐，你走吧。” 茶修微微一怔：“怎么？你不是想杀掉我这个灵能者，然后用我作为素材进行一些神秘活动吗？” “没错，但不值得。”豪哥一步一步，走到大雨之中的汽车旁边：“你很厉害，这次是我碰到铁板了。你下山报警，我这就离开珠越，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 茶修眨眨眼睛，心中并没有多少惊讶。 在过往无数市井人生里，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好勇斗狠，鼠目寸光，但也不乏聪明。 人类社会有些很奇怪的现象，上流人物尊崇利益厚黑不要脸，底层人物反而会争口气重承诺绝不认怂。 茶修摸爬滚打几辈子之后，才慢慢明白这种现象的根源：上流人物有未来，有享受，有梦想，他们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底层人物，他们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一口气。 茶修能理解豪哥，如果豪哥什么都没有，说不定还敢跟茶修拼命绝不认输。 但他有催眠的超能力，有超速自愈不惧疼痛的身躯，他有光明的未来。 现在茶修的战斗力和复活能力，足以表明茶修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他没必要跟茶修死磕。 茶修只是他的一个目标，就像是市场上看到的一条鱼。这条鱼太贵了，他觉得不值得买，完全可以去挑其他鱼，根本不需要在某条鱼上浪费太多时间。 豪哥的思路很正确，但这个思路并不符合茶修的利益。 茶修的苗条身躯如蛇影般冲向豪哥，豪哥没有躲避，左手护住面部，右手一记直拳打出！ 这种活了二十几年的年轻人的攻击意图，在茶修眼里几乎是透明的，他微微侧头就避开了，然后对准裆部一记飞膝撞—— 茶修自然是注意到，灵魂真实伤害对不同部位显然有不同效果。 但这次豪哥只是闷哼一声，硬生生忍住了，直接抓住茶修瘦弱的肩膀，不让茶修的双手有反抗的机会—— “我抓住你了！” 他双手指甲深入茶修肩膀血肉，抓住茶修就是一记膝撞。茶修感觉自己心肝脾肺肾仿佛被一根钢筋捅穿，呜哇一声吐出鲜血和内脏碎片。 “我让你狂，我让你狂，跪下，给我跪下啊！”终于抓住机会，豪哥没有丝毫犹豫，一边怒吼一边疯狂暴揍茶修，拳头如雨水落下，茶修宛如暴风雨里的洋娃娃般，经受了惨无人道的蹂躏。 足足打了一分钟，看着面前这个女大学生被自己打得破破烂烂，如同漏出棉花的毛绒玩具般跪在地上，豪哥才停下双手。 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这次，这次应该……” 就在此时，豪哥看见地面被车前灯照亮的雨地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影子。 他身体瞬间僵硬起来，慢慢扭过头，面目狰狞地看向后方。 还是那个女大学生。 表情还是那么平静。 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变化。 但这次不同的是，她双手……拿着两柄剑。 豪哥绝不认为，那两柄剑是装饰品。 她看了看那具被豪哥打残，跪在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讨厌下跪，我已经跪了很久了，我来到这里，就是不想再跪着。” “巧了，我最爱看见别人给我跪下！”豪哥先是说了一句狠话，然后又忍气吞声地说道：“大姐，有事可以商量，大家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ok？我不会找你麻烦，其实我本来也可以找你旁边那个男的，这次真的是以外。” 她表情明显微微一怔，旋即摇摇头：“我这个人，最讲公平。” “既然你喜欢跪着，那你也给我跪下吧。” 豪哥哈哈大笑，然后猛地冲撞过去，双眼血丝遍布，双脚狠狠在地面上踩出一个坑，速度快得在雨幕下拉出残影—— “我跪你马——“ …… 铛！铛！ 两柄剑，将豪哥两只手钉在前方地上，他为此不得不弯着腰跪着。 他的膝盖以下的部分全部都落到路边水沟里，腹部裂出几个大口子，但流血的速度很慢，肠子也没流出来。他半张嘴都没了，正长着肉芽再生，看上去如同骷髅般吓人。 雨水落到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条狗。 茶修蹲在他面前，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为了降低交流成本，他的这次投影依然使用了米汐的形象，但给自己配了两柄长剑。 投影自然是可以配备武器，甚至枪械也没问题，但茶修没使用过现代枪械，所以还是用回熟悉的冷兵器——他九十年前使用驳壳枪和汉阳造的经验，显然已经落后了。 不过茶修这次也真切感受到，双流剑对身体素质要求之高。他只是普通女大学生的身体战斗了一分钟，砍了豪哥几十剑，双手就累得产生劳损，以至于剑法都露出不少破绽，幸好豪哥空有蛮力，不然还得再投影一次。 等豪哥长出舌头，茶修缓缓说道：“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目的了吧？为什么要狩猎灵能者？那个仪式有什么用。” “he——tui！” 一口混着牙齿的血沫吐到脸上，茶修也不擦，雨水很快就会冲刷干净：“成王败寇，这应该是你的生存哲学吧？说出你的阴谋，我会保证你的基本人权。” “嘻嘻……哈哈哈……”豪哥猖狂大笑起来：“你根本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势力！这个世界已经死到临头，你尽管在这里耀武扬威，尽管杀了我，但我会进入天堂，而你将在这里等待末日！” 茶修歪歪脑袋：“你信教？听你口音，你是龙门人，龙门那边十字教气氛很浓郁……” “不是宗教！是事实！”豪哥桀桀笑道：“你死了就只是死了，但我死了，会进入伟大国度，成为永生不死的强者，得到一切我想要的。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就是要你在未知恐惧中一步步绝望！” 茶修思考片刻：“听起来有点耳熟……你投靠天魔了？嗯，他们应该是自称……圣域？” 豪哥微微一愣，一脸震惊地看着茶修。 “看来我猜对了。”茶修也不意外，目前能在地球搞事的势力应该也就只有天魔了：“你好好一个人，就别投靠天魔了。坦白从宽，说出情报，弥补自己的罪孽吧。” “罪孽？什么罪孽？”豪哥双眼酝酿着疯狂：“你知道圣域，那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已经注定要灭亡了！我是被圣域选中的人，我死后就能成为伟大的天人，不死不灭的存在！” “我不是你们这些朝生暮死的愚蠢人类，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只是一场游戏，游戏你懂吗？你们只是我们的经验值，我们的奖励！我杀你们爆装备，我有什么罪孽？” “情报？我的情报就是建议你们快点自杀！不然等我天人大军压境的时候，你们连自杀都只是一种奢望！” 茶修沉默地看着他，面前这个男人，勾起茶修一些不太舒服的回忆。 当国破家亡的时候，这种人就像食腐秃鹫一样聚集出现，出卖旧主利益，献媚新主。 不过这也只是各人的选择，茶修感觉不舒服，但不评价。 除非，这人的选择，触碰到茶修的底线。 “也就是说，你不肯告诉我任何情报？” “如果你肯跪下来舔我，豪哥心情好说不定能赏你一两巴掌！” 茶修点点头：“我明白了。” “其实，因为你是人类，而我又是守法市民，所以我一直倾向于用温柔的方式来询问情报。” 温柔？豪哥看了看自己被钉在地上的双手和被截肢的双腿。 “不过，你刚才说——” 茶修站起来，看向豪哥眼神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冷漠，举起握紧如石的拳头。 “你不想做人了。” 第54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二合一） 在「符文之语」的体系里，虽然各个符文的成就要求各不相同，但也能归纳总结出一些普遍规律。 以生存防卫为主的深蓝符文，成就要求多数为‘挑战自我’；专注于破坏与控制的赤血符文，成就要求则是‘干涉外物’；而碧绿符文，成就要求自然是‘治疗伤势’。 骤然看上去，好像碧绿符文的成就要求最为正能量，最能造福社会，最轻松简单。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碧绿符文成就有个隐藏条件——伤势。 有人受伤，碧绿符文才能发挥作用。 没人受伤，就不需要碧绿符文。 如果在末世倒也罢了，但在太平盛世里，除非是医护人员，否则谁能天天都找到受伤病人？因此碧绿符文看上去最轻松简单，对灵能者本人没什么要求，实际上隐含种种环境要求。 那么，如果灵能者实在找不到伤员来刷成就，那该怎么办呢？ 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创造伤员。 天魔投影术的出现，让茶修缓解了燃眉之急，并且拥有了源源不断的伤员。但实际上，他还有一个更简单粗暴的创造伤员方法。 就像现在这样。 “1、2、3！” 狂风怒号的雨幕之下，计程车的车前灯照亮了前方公路的地面，照亮了那个四肢被长剑钉在地面上的骷髅头豪哥。 豪哥的双手双腿切断一半，留着手肘和膝盖缓慢再生，但等肉芽长到一定程度又会被茶修像割韭菜一样割屌。而他的脑袋正如字面上所说，已经彻底变成了骷髅头，沾着血迹的苍白头盖骨就这样暴露在空中。 茶修蹲在他脑袋前面，拿着石块连续三下敲爆他的头盖骨，等头盖骨爆出裂缝渗出一些液体，茶修就停下手，对他使用‘馈赠’治疗。 是的，茶修在刷成就。 自从知道豪哥不当人了，茶修便开始废物利用，完全破坏他的行动能力，对他造成致命伤害令其处于濒死状态，然后再使用‘馈赠’治疗，刷‘急救’符文的成就。 他发现豪哥是一个极好的素材，他就像是介于天魔和人类之间，他有人类的器官，但也有天魔的超强耐揍性，会受重伤，但不易即死。 茶修用分身刷成就的时候，他其实下手是比较温柔体贴，根本不碰分身脖子以上的部位，也就切断内脏割开腰子，造成内脏大出血来达到濒死状态——有一说一，这样做比较麻烦，而且有很多溢出治疗（脱离濒死状态之后就是治疗溢出），但濒死时间较长，容错率高。 像割喉之类的倒是快得很，但濒死时间太短了，茶修未必来得及救治，那这样就浪费一个分身了。 然而面对豪哥这个素材，茶修就无须这么温柔谨慎了。除去非人的再生能力外，豪哥身体仍然保留人类的器官，但心脏等部位已经不足以对他致死，唯独脑袋受损依然致命。 受损部位越小，茶修治疗起来自然更不费精神力，他进行破坏所花费的力气也会大幅减少。毕竟他使用的是女大学生的柔弱身体，体力不多，还在野外淋着雨吹着风，能少活动就少活动。 凭借多年经验，茶修很快就找到正确的刷经验方法：拿石头敲三下头盖骨，敲出脑浆就停下进行治疗，等头盖骨恢复就继续敲，然后再治疗…… 正常人被敲出脑浆基本就凉了，但豪哥不是人类，脑洞大一点都能维持一段时间生命，茶修动作大一点都无所谓。就在刚才，他把豪哥小半块头盖骨磕下来了，脑膜脑浆像果冻一样暴露在雨中，还好他将掉下来的骨片拼回去粘好了，豪哥自然也能接着用。 也幸亏豪哥选了个好地方，现在火炉山月黑风高风怒雨急，山上根本没人来，茶修可以尽情刷经验而不怕被人打扰。 其实这种刷经验方法，茶修在进行剿灭作战的时候也可以在天魔身上尝试，但那时候他跟其他人一起行动，不好意思浪费大家时间，毕竟他花费一分钟，就浪费大家三分钟。 茶修其实已经刷了半个小时多了，他中途又分出一个新的分身，这次他给分身配了四柄剑，就是为了钉住豪哥不让他乱动。 豪哥被砍了四肢还不肯乖乖接受手术，非要动来动去，茶修就是那时候不小心磕爆了豪哥的头盖骨，只能这样给他上强制措施。 “1、2、3……1、2、3……” 在多次治疗头盖骨的过程中，茶修对脑袋结构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治疗符文对脑袋治疗效率明显上升。 这样也挺好，起码不用茶修去酒店开房了，省了不少钱。他在酒店也不敢刷太多次分身，毕竟流血太多，洗不干净。 他打算就这样将‘急救’符文刷出来，不然就太浪费豪哥这个送上门的素材了。 可惜自己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大学生，要是有房子有地下室有人手的话，那就可以对豪哥进行长期研究，不仅仅局限于破坏性实验，还可以进行饥饿、幽闭、再生效率等等温和实验，从中窥探出天魔的科技底蕴…… 茶修一边思考一边刷经验，双手几乎形成机械反应，右手敲脑壳，左手粘脑壳。 但这次出了点小意外——茶修按照正常步骤连敲三下，然而豪哥脑壳没破，他甚至还恢复清醒，歇斯底里地吼道：“停，停下来！” 茶修疑惑地看了看手上的石头，确认自己力度没有变化，砸的位置也没有变化，心里暗暗记录下来：「经过70次连续致命攻击和治疗后，天魔奴仆的头盖骨获得明显的防御增强。」 又要重新计算敲击力度，茶修高举起石头，准备先来一次最强敲击来采集数据。 “我告诉你情报，别打了，别打了！”豪哥看见这一幕简直亡魂大冒，声音里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他以为自己成为天人预备役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催眠能力！强化之躯！超强再生！不死不痛！ 我这么多底牌，你还能秒我？ 结果一场以为手到擒来的狩猎，直接令他坠入地狱。 催眠能力被识破，只生效了一次。 强化之躯打不过对方，明明对方看起来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大学生，但武术和战斗能力几乎是碾压自己，到后面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柄剑，将自己削成人棍。 超强再生……对方甚至嫌自己再生速度不够快，用超能力帮自己加速治疗。 不死不痛也被破解了，本来自己已经切断痛觉，但对方的攻击仿佛烙铁般炙热，都快把自己的脑袋烧沸腾了！ 刚才的半小时，对豪哥来说简直宛如地狱一年般漫长！ 对方每敲一下脑子，都有一股炙热的攻击直接灼伤他的脑子，仿佛有一百个蛆虫塞进喉咙般恶心，又如同脑壳挂着几百根铅块般沉重，无与伦比的难受让豪哥想自行了断昏迷过去。 但每当他将要进入昏迷状态，就有温暖的治疗能量刺激他的精神，令他彻底清醒过来，再次接受残忍三连击。 如果是一直痛倒也罢了，最可怕是这种痛苦之间的轮转不休，就像是将人脑袋压进水池里淹一会再提出来再淹下去——豪哥听过这种刑罚，他甚至见过有人被这样惩罚，但他没想过本应不死不痛的自己居然还得承受这样的地狱轮回！ 面对豪哥的哀求，茶修微微一怔：“情报？” “是啊，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做什么？不是想知道圣域有什么阴谋，我告诉你！你别打我了！” 豪哥都不指望自己能在这个残忍女大学生手里逃过一劫，只求拖延一会时间，呼吸一下空气，让自己的脑子稍微喘口气。 茶修哦了一声，又举高了石头：“原来你肯说的啊。” “你不是想知道这些吗？”豪哥吓得头盖骨一紧：“我说！你先别打我！” “你早说不就好了。” “你又没问我！”豪哥都快哭了，他半小时前就想投降了，哪知道这个女大学生根本问都不问，就一直敲他脑袋折磨他。要不是这次他的头盖骨变硬了一点点，他恢复清醒的速度快了一点点，他都来不及说出求饶的话。 太惨了，豪哥没想过求饶居然也是这么艰难的事。 茶修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豪哥口里说的情报，从在豪哥选择不当人的时候，茶修就放弃从他嘴里挖出情报这个选项。毕竟茶修过去从没当过刑讯官，也没有洞悉人心的能力，没有金刚钻，就不揽这个瓷器活了。 刑讯是一个很专业的领域，让希路达来可能还行，茶修自认自己没有甄别情报压榨情报的能力。 如果豪哥是当人的状态下跟茶修坦白，茶修还是愿意给他100%的信任。但他现在完全投降天魔，说的情报无法保证真实度，茶修也就只能参考一下。 压榨情报什么的，哪有刷经验来得实际。 不过表面上茶修还是要意思意思一下：“你要是说谎，那我就继续。说吧，为什么要狩猎灵能者。” “我说！”豪哥吞咽一下唾沫，语速飞快地说道：“这是指挥官给我们的命令，让我们在城市里狩猎灵能者，将灵能者杀死后埋在土地里进行鲜血仪式，就能获得功勋点。” “指挥官在哪里？是谁？” “在龙门，但我没见过，应该是女的，她是忽然出现在我梦里赋予我力量。” “鲜血仪式是什么？有什么用？” “我舌头有个符文，先将灵能者埋在土里，然后刺穿舌尖血在坟上画三个图案，最后用舌头将符文血图舔回去，就算是完成鲜血仪式。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赚功勋点！” “功勋点有什么用？” “可以兑换奖励，我的催眠、强化、再生都是初始奖励，功勋点多了，我能从指挥官那里兑换更多能力！” “怎么兑换？” “做梦，真的是做梦，指挥官说只要我功勋点足够，就会在梦里找我。” “你怎么找到灵能者的？” “眼睛！我的眼可以看见每个人的灵能波动，普通人的灵能波动会灰色或者白色，但灵能者是五颜六色！” “你掌心有催眠符文，舌尖有仪式符文，那你的再生、强化等能力是不是在你身体表面也有符文？” 豪哥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茶修，点点头：“再生符文在我尾龙骨的位置，强化符文在我的肚脐眼，眼里也有一枚观察符文。” 果然。 在看见暗惧之后，茶修就暗暗感觉天魔似乎也是在运用符文之语体系，但他们使用方式跟地球人截然不同：地球人是通过天赋或者训练来获得符文，而他们貌似将符文当做外设来挂载在自己体内。 现在尚不知道这两种使用方式的高下之分，但这个可以作为一个明显的甄别方式：有符文在体表的，多半就是天魔一系。 至于天魔为何要蛊惑凡人去狩猎灵能者进行鲜血仪式，这行动要么能削弱地球阵营，要么能增强天魔阵营，或者两者有之。 茶修看了一眼豪哥身上的‘邪恶血光’，问道：“你已经杀了几个灵能者了？” 豪哥犹豫了一下，当他看见茶修又举起来石头，连忙说道：“三个！我只杀了三个！我也是从上周才被指挥官选中，只来得及杀三个啊！” 茶修叹了口气：“三个美好的生命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又或者认为我的审问还有哪里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豪哥愣了一下，茶修这个问法，让他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在审问对方。 但茶修这种恍如朋友聊天的氛围，却是让豪哥更加恐惧。 这里是雨幕下的夜间小道，他们两个是生死相搏的敌人，对方这种不生气不愤怒的平静态度，便说明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对方决定了。 豪哥吞下一口雨水：“你能将我交给警察吗？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茶修摇摇头：“等我用完你，我再想想。” 用完…… 一想到刚才那种‘用法’，豪哥声嘶力竭地吼道：“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茶修又摇摇头：“太浪费了。” 豪哥浑身颤抖起来，忽然大声说道：“我还有同伴！还有两个跟我一起从龙门来珠越的同伴，他们跟我一样都是预备天人，他们住在……暗号是……能力是……” 豪哥将自己同伴的信息事无巨细地说出来，茶修一边听一边记住，等豪哥说完，他随意问道：“我又没问，你为什么要出卖同伴呢？” 不等豪哥回答，茶修自己又接着说道：“是希望同伴替你报仇吗？还是说，你发现你自己这只螃蟹注定要被煮熟的时候，就希望将那些能逃出锅的同伴拖回来，大家一起死？” 豪哥微微一怔，骷髅眼眶里的瞳孔，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默默不语。 茶修又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豪哥深吸一口气，无比可怜地哀求道：“能不能痛快地杀死我？” 他不怕死，他死后灵魂会回归伟大国度。相比死亡，他更怕这种无限轮回的痛苦。 “抱歉，不能。”茶修摇摇头，再一次将石头举高。 豪哥都快屎尿齐崩了，奋力想挣扎逃跑，但四肢全部被钉牢，根本动弹不得。他几乎丧失理智，骂声在雨中响起：“别这样！干脆杀死我啊！你这样折磨我有什么意义！？你还是人吗？” “我是人啊，但你不是。”茶修平静回复一句，然后砸下石头。 …… 「‘随机讨伐天魔’任务完成」 「你获得5个天魔聚灵装置（个人系统仓库）」 茶修微微一怔，看见地上的尸体迅速化为泥土砂砾。他扔下石块，挠了挠头。 “‘降魔’符文的灵魂真实伤害，还真能直接摧毁灵魂啊……学到了学到了。” 第55章 留给茶修的时间不多了 10月23日，星期三。 早上两门课过后，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茶修将课本放进书包，转头问舍友袁方：“你回宿舍吗？” “回，补觉呢。” “你双手有力吗？” “你这是小看我单身二十年的麒麟臂吗！” “那你认为我是你的什么人？” 嗯……嗯嗯嗯嗯！？ 袁方忍住心中的震惊激动，微微侧过头，尽量脸色平静地观察茶修。茶修看上去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平静像是在钓鱼一样无悲无喜。 这……要怎么回答？ 现在可是在教室里哎，其他人都没走，你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完全没有准备啊！ 你今天也很正常啊，一如既往地喊我起床，一如既往在我磨磨蹭蹭的时候拍我屁股，一如既往地催我出门吃早餐……怎么就这么突然了？ 先冷静一下，思考一下茶修的逻辑： 一，他问我会不会宿舍……宿舍，私密空间； 二，他问我双手有没有力……手，麒麟臂； 三，他问我认为他是我的什么人……关系。 就像柯南被闪电劈中，一道灵感在袁方脑海里闪过！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了！ 袁方还记得，就在半个月前，茶修刚刚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五龙绕柱喷仙露。没想到茶修现在已经不能满足于此，竟然觊觎他最帅气的舍友…… 虽然袁方觉得茶修是个好人，但……但他还是童真，实在无法接受这种玩法啊！ 于是袁方委婉地说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舍友！” 只是兄弟，只是舍友，没有其他！ 袁方也不愿舍弃这段同居两年多的友情，也只能这样婉拒茶修的盛情邀请。 茶修十分理解地点点头，将书包递给袁方：“那你可以帮我将书包拿回宿舍吧？” “啊？我不……”疲懒的袁方下意识就想拒绝，但他回忆起自己刚才对那几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闷闷不乐地回道：“好咯。” 袁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希路达会来玩吗？” 有点出乎茶修的预料的是，袁方意外地跟希路达混熟了——当袁方用他的31寸大屏幕看番时，希路达会过去打翻他的耳机拔掉他音频线，然后坐在旁边，表示要声音公放大家一起看。 袁方也不介意，只是他播放的动漫明显出现了些许变化，以至于希路达都找到茶修抱怨：「你让他别给我播杀手皇后了，我是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茶修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摇摇头：“她这两天也没找我玩，可能是没空吧。” 从星期一之后，希路达就没找过茶修了，哪怕她有手机也没给茶修发信息。不过她也不是小猫了，会自己刷成就，因此茶修也没有打扰她。 茶修本来还想喊希路达出来聊聊昨晚发生的事，然而希路达到现在都没还回复，估计还在睡觉吧。 袁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希路达不在的第二天，想撸她。对了，你中午不回宿舍，打算去哪啊？” 茶修随意说道：“先去一趟火炉山，再去一趟黄石大道北。” 袁方感觉有些奇怪，火炉山倒也罢了，茶修可能去吃烧烤。但黄石大道北离市中心很远，也没什么商业区，反倒是工业园城中村比较多，去哪里干嘛？ 他直接提出疑问，茶修便给出答案：“为了完成某人最后的委托。” …… 站在驶向黄石大道北的地铁上，茶修一边看手机新闻一边思考。 火炉山那里像是没事发生过，茶修昨晚弃置在那里的计程车也不见了，估计已经被原司机报警拖走。地面上也没有太多痕迹，就只有公路上有几道被利剑划过的痕迹。 如果豪哥死后能有条全尸，那说不定还能送给警方当做一个提醒。但他死得连渣都没有，茶修也无法再利用他，只能直接解除分身，老老实实在宿舍里睡觉。 既然确信这些天魔奴仆死亡后不能留下证据，那茶修这次的行动计划也得稍微变动一下。 豪哥所说的两个同伴，就住在黄石大道北的某个城中村里。 知道这个消息，茶修本来是想直接报警的，具体操作也很简单，一张新的电话卡，一台老人机，胡扯几个理由，让警察去抓天魔奴仆。 但他转念一想，连他自己对付一个天魔奴仆都如此麻烦，更何况地球人？据豪哥所说，强化之躯、不死不痛、超快再生都是他们的基础配置，这三项能力足以废掉轻武器对他们的威胁，等闲持枪警员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而一旦袭杀不成，令他们警惕起来让他们逃掉，以后想处理这些潜藏在人类社会的非人生物就变得更加麻烦了。 因此茶修最终决定，让自己（的分身）先上，争取一次袭杀成功的同时，也让其他平民百姓和监视器观察到天魔奴仆的存在，这样人类社会也该认识到这些非人生物的威胁。 他本来是希望希路达来帮忙的，但希路达一没分身，二来输出手段比较近距离，三来没回复信息，所以也收起这个念头。 正所谓今日事今日毕，昨晚茶修遭到袭击，今天才去灭他们老巢，效率已经很低，不能再拖了，换作茶修以前当江湖好汉的时候，报仇从来不过夜。 到达黄石大道北，距离城中村还有一段距离，茶修看见地铁站有共享单车，便租了一辆单车骑着去。 等他到达对应地点，已经是1点16分，路程耗时一个多小时。 他下午3点还要去宠物之家兼职，留给茶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天魔奴仆所隐藏的城中村叫做棠石村，跟大多数城中村一样，楼与楼之间间隔较密，小巷只能容许两人通过。茶修进入后，发现明明时值中午，但太阳却被楼房挡住，地面坑洼不齐，因为昨晚下了暴雨，地上还有很多积水，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掉了两格。 虽然环境一般，但里面倒是热闹，多的是沙县小吃、正宗兰州拉面、隆江猪脚饭、东北饺子坊的饭店，附近上班的人多数来这里吃饭。 按照情报，茶修找到豪哥同伴居住的小楼，小楼对面就是一间面店，茶修走过去坐下，扫了一眼餐牌：“来一碗牛腩炸酱捞伊面。” 顺便在这里解决午饭。 收银台的大婶说道：“好嘞，这是你的牌子，等下会有人送过来。” 茶修接过‘13’的号码牌，问道：“厕所在哪里？” “里面左转。” 茶修便过去上了一趟厕所，等他出来的时候，他后面也跟着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 茶修找座位坐下来，而那个风衣男走过柜台的时候，收银员大婶却是打了声招呼：“阿豪，来吃面吗？” ‘阿豪’摇摇头：“我先回去睡一下，下午再来。” 大婶簌簌叨叨地说道：“哎呀你们年轻人这样会熬坏身子的……” ‘阿豪’微微一笑，平静地走进小楼楼道，走向4楼403。 茶修这时候发现qq忽然来了一条陌生的好友申请。 「狂爷申请添加你为好友。备注信息：荣耀里的战友。」 「你们已经是朋友了，快来聊天吧。」 茶修通过这个好友申请，发信息道：「我是茶修，你好。」 ‘阿豪’站在403门前，连敲六下门，前两下急促，中两下平缓，后两下大力急促：“我是阿豪，开门。” 狂爷马上回复：「你好几天没上游戏了，发生什么事吗？」 403门露出一条门缝，门后缝隙出现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你怎么没带钥匙，发生什么事了？” 茶修回复道：「我在现实里找到更有意思的游戏，所以就没玩手游了。」 ‘阿豪’答道：“昨晚找到一个有意思的猎物，所以钥匙不小心丢了。” 狂爷问道：“什么游戏？说来听听。” 门里的人让开一条路，让‘阿豪’进入403，桀桀笑道：“什么猎物？说来听听。” 茶修打开‘狂爷’的个人资料，发现他写自己居住地是繁樱江户，顿时感觉‘狂爷’应该是个小屁孩，便开玩笑道：「那个游戏，是一款角色扮演游戏，我通过控制里面的角色来拯救世界。」 ‘阿豪’环视一周，确认一号目标在5米外的床上睡觉，二号目标在旁边，便轻轻掩上房门，露出笑容道：“那个猎物，是一个叫豪哥的非人生物，我足足打了他一个小时才打死他。” 就在两个目标错愕的电光火石之间，分身双手抖出风衣里的匕首，一柄直射床上目标头颅，一柄竖斩旁边目标身躯！ 第56章 弘扬天地正气 在暴打豪哥的一个小时里，茶修已经找出他们这类生物的弱点。 他们无惧疼痛，四肢残缺虽然能削弱其战力，但起不了‘硬控制’的效果，他们在减速、致残、致盲等‘软控制’情况下，依然可以进行反击和施法。 唯一能对他们造成‘硬控制’的杀伤，就能攻击头部。一旦攻击到脑膜层面，至少能令他们陷入1~3秒的晕眩状态。 因此在对付这两名野生的天魔奴仆时，茶修第一反应自然是先攻头部！ 这一次，茶修给分身在风衣里配备了十柄匕首，毕竟长剑在都市里不易携带，而且匕首更加适合这种城市巷战，甚至能作为飞行道具。 床上的一号目标还没睡醒，轻而易举就被匕首爆头了，身体直接躺直。 而二号目标面对他自上至下的竖斩，身体直接被切成两半。然而在茶修斩完之后，他居然已经完成再生身体粘合在一起，并且双手迅速做出反击，直拳打向茶修！ ‘不同天魔奴仆之间的再生效率也不一样呢……’ 茶修一边躲避，一边用匕首切破二号目标的眼睛——天魔奴仆的晶状体玻璃体跟人类一样脆弱。 虽然不能一蹴而就，将两个天魔奴仆瞬间秒杀，但目前情况并没有超出茶修的预料，豪哥的情报基本正确。 他们天魔奴仆都是昼伏夜出，毕竟光天化日狩猎容易暴露，所以他们白天的时候都聚集在屋子里睡觉休息或者玩手机，而除了豪哥以外，珠越市还有两位天魔奴仆。 其实，茶修或许能伪装成‘阿豪’潜伏在这里获取情报。但他深知自己不是卧底的料，所以确认两个目标都在家后，便直接动手。 毕竟做人不能太贪，而且下午还要上班，杀光他们全家三兄弟也该满足了。 正在与茶修交手的二号天魔奴仆，名为‘丧坤’，以前是龙门某帮会的双花红棍，战斗力毋庸置疑，综合实力在他们三兄弟里堪称第一。 根据豪哥对丧坤描述的‘身轻体柔猛如虎’的描述，茶修猜测丧坤的特殊符文能力应该是降低体重增加速度的深蓝符文。 虽然有所预料，但丧坤的速度依然超出茶修的反应。就在茶修划破他眼球的时候，他已经连续攻击三次，将茶修肋骨都打断了！ “我要你死！” 虽然不知道‘阿豪’为什么忽然反骨，但他既然敢对自己出手，丧坤就不会顾念丝毫旧情！ 丧坤深知自己的拳头杀伤力，他这三下理应对敌人造成肋骨爆碎内出血，正常人得痛死，哪怕是真‘阿豪’也会被打得身体失衡。眼睛看不到敌人，完全不影响丧坤的发挥，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丧坤向前一小步，拳头如炮弹打出！ 他打中了，他的拳头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胸膛，穿过胸骨，透背而出！ 但他也被敌人打中了！ 一根匕首从丧坤下巴捅入，直插脑壳。而且跟以前那些灵能者的无力攻击不一样，这个敌人的匕首上仿佛带有腐蚀性的火焰，透过丧坤的伤口不停灼烧他的灵魂，烧得丧坤发出呜呜呜的吼声！ 茶修这时候还能抽空再飞一柄匕首给床上的一号目标，一号目标本来要快清醒了，被茶修这样加一下状态，又继续躺直了。 至于丧坤打穿胸膛的拳头，茶修居然丝毫不顾，甚至还主动抓住丧坤的手，以身体为锁束缚住他，右手的匕首则是一直插着丧坤脑袋不停搅拌！ 丧坤速度快，杀伤力高，恢复能力强，这里又是人口聚集区，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就这样打死他！ “呜呜呜——你——是——谁！” 丧坤一边问，一边用另外一只拳头不停暴揍茶修分身的头。他完全可以确认，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阿豪’，‘阿豪’的匕首没玩得这么好！ 这个假‘阿豪’，很可能是有变脸能力的灵能者！ 不过，虽然丧坤作为双花红棍也算得上战斗经验丰富，但在茶修眼里，他的拳头也就比袁方这个宅男快一点点。 茶修一边闪躲，一边回答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类。” 丧坤发现自己一直打不中，便直接一拳打向茶修分身的右胸，直接贯穿其肺部。他疼痛扭曲的脸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像是在哭又像是笑道：“你——为——什——么——来——杀——我？” 茶修咳出一口老血，叹了口气：“我也想当一名平平无奇，每年拿一等国家奖学金的好学生啊。我反倒想问你们，为什么不做人了？做人有什么不好了？非要让我坐一小时地铁过来杀你们，交通费很贵你知道吗！？” “我——我——叼——你——” 丧坤忽然抽出左手，如鹰爪般抓向茶修的脖子！ 脖子可没脑袋那么多闪避的余地，茶修的脖子直接被丧坤抓住了，但这时候丧坤也痛得发出低吟声——茶修往他脑子足足插了三柄匕首！ 茶修没有丝毫退让的想法，全身爆出‘馈赠’符文的绿色光辉，给自己注入大量生命力抗衡伤势，并且继续给丧坤脑袋喂匕首。 这时候床上的一号目标又要醒了，茶修一匕首过去，他又躺直了。 僵持两三秒后，丧坤感觉自己脑袋快要痛崩溃了，脑袋五柄匕首仿佛五根针管，不停往里面注入酸甜苦辣咸，烧得丧坤意识都模糊了！ 丧坤捅入茶修胸膛的右手忽然奋力一抓，茶修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直接扫穿右胸，血淋淋像是拳头鼓动的心脏都被抓出来了！ 这次茶修再也无法维持身体力量，无可奈何地松开手跌倒在地，满身鲜血，脸色苍白地看着丧坤。 “这——下——你——死——了！” 丧坤因为头部重伤已经无法维持站立，不得不跪倒在地上，但他脸上却是挂着胜利者的喜悦，一脸狞笑地抓爆手里的心脏！ 赢了！ 终于将这个突然袭击者杀了！ 然后丧坤便看见，地上浸泡在血里的‘阿豪’再也动弹不得，发出宛如垂死般的低吟： “没错……这种伤势已经不是灵能所能解决的了。换成普通人，他们在你第一下攻击时就已经痛得无法行动，而这种程度的重伤，哪怕是我这种灵能者……” 就当丧坤喜上眉梢的时候，轻掩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哪怕是我这种灵能者，也得用第二具身体才能继续战斗。” 茶修第二具分身‘阿豪’边说边进门，并且非常礼貌地关上房门。 他进来就甩出一柄匕首，将床上那位准备坐起来的一号目标再次爆头。后者脑袋现在已经插着四柄匕首，无可奈何地再次昏倒躺直。 丧坤转过头看见茶修，身体像筛糠一样抖起来。 这个世界最残忍的不是绝望，而是先绝望，再希望，再绝望。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他以为自己不怕死不怕痛应该天下无敌了，没想到居然坐在家里都能遇到一个把他打到脑残的变态，而且对方身体还不止一具。 而且他已经无力作战，光是抵抗脑部的晕眩疼痛就已经耗费他所有力气了。 丧坤直接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说道：“呜——呜——饶——了——我——吧——我——认——输——” 茶修看了一眼丧坤身上那两丈多长的‘邪恶血光’，从风衣里抖出两柄匕首，摇摇头： “不行呢，你看看地上的尸体，连我这种温柔善良的人类你都敢下手这么狠，打得我肠穿肚烂心碎肺爆。你简直是毫无人性，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心狠手辣，作为一位路过的人类，我怎能视而不管。为了弘扬天地正气，我也只能将你们……” 这时候，茶修忽然想起这具分身还有半小时的持续时间。 “……将你们当做素材好好刷一会成就，以弥补你们对人类所造成的伤害！” 丧坤听到这里，心中一喜——也就是说，他不用死了？ …… …… 半小时后，当面店里的茶修嗦完第二盘牛腩炸酱捞伊面的时候，面店对面的小楼4楼忽然爆出一声巨响！ 已经完全变成骷髅头的丧坤，以及一直没有清醒的一号目标从4楼飞了出来，落到小巷里没有人会经过的下水道井盖上，吓得路人们纷纷散开。 两柄匕首从4楼飞了出来，精准爆掉丧坤和一号目标的脑袋。 就在此时，丧坤和一号目标回光返照般恢复清醒，同时发出愉悦快乐的低吟： “终于能死了……” “终于醒了……” 说完后，他们便在众目睽睽下化为泥土砂砾，彻底从世上消失。 「‘随机讨伐天魔’任务完成」 「你获得5个天魔聚灵装置（个人系统仓库）」 茶修看了一眼小巷，发现已经有人拍照报警了，便拍拍屁股离开城中村，骑上共享单车去地铁站，赶回宠物之家上班兼职。 第57章 茶修的魅力 茶修没有关注城中村的后续。 正如豪哥所说，他们是来自于龙门的黑户，警察们顶多从租房信息查到他们的来历，然后就无从下手——既然天魔指挥官以入梦的方式来‘收编’他们，那就说明他们现实里的关系网绝对不会牵涉到天魔。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天魔奴仆是被天魔指挥官有目的、有规划、有途径地收编。与真正天魔相比，天魔奴仆几乎与常人无异，又拥有超越等闲灵能者的战力，甚至有侦查人体灵能的方法，如果他们潜伏在城市里暗中袭杀灵能者，那将成为人类社会巨大的‘人祸’。 但茶修没有有效渠道能传递这个信息，也无法证实这个情报。在城中村让大家看见天魔奴仆的尸体，已经是茶修所能做到的极限。 茶修自然还有后备计划，但他无法保证后手能生效。不过，他对这场‘人祸’并不是很上心——像这样的袭击灵能者事件，只要政府反应过来，借助户籍系统和天网系统，天魔奴仆的下手难度就会变高，而灵能者也会因此感受到生存压力而奋力拼搏。 适当的生存压力，是学习的最大动力。 但如果政府没反应过来…… 那也不关茶修的事。 他只是一名兴趣使然的救世主，单纯地想保护人类与世界，并不是特指某个国家某个文明某个人。如果这一届人类不会自救，那就该经历浴火涅槃重生，换一届合格的人类来。 下午，茶修在宠物之家打工。 他一边撸猫刷‘仁手’成就，一边观察店里，感觉一时半刻不会有客人来，便看向正在喂兔子的米汐。 “米汐，你的符文能力是什么？” “是……”米汐身体微微一顿，回过头诧异地看着茶修。 旋即她莞尔一笑，吐出舌头略略略，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 ‘我果然不擅长交涉，不过目的达到了。’ 其实茶修对米汐的能力也不感兴趣，他知道所有符文能力，只是想通过这样的话术确认豪哥情报的真假。米汐虽然没透露能力，但从话语里，可以确认她拥有符文。 茶修又问道：“你平时排哪几天的班？” 米汐想了想：“嗯~星期一白天、星期二星期三下午、星期六全天……” 茶修嗯了一声，挠了挠面前狸花猫的下巴，问道：“你能不能将班次调整到跟我一起上下班？“ 据豪哥说，珠越市的天魔奴仆就只有他们三个。但现在他们死得渣都不剩，他们背后的指挥官说不定会派新的狩猎者来。 而且指挥官也不只一个，像暗惧和壬生狂四郎这两个指挥官，就明显不会互通计划。玄国四大城市，玄京、珠越、深渊、魔海，多个指挥官同时往四大城市派遣潜伏刺杀人员也并不出奇。 因此珠越市的灵能者，仍然有危险。 不过这份危险，就跟走在街上会被人打劫一样，客观存在，但小心即可。 然而茶修感觉米汐不像是什么会小心的人。米汐为他推荐工作，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米汐暴露在危机中——像这种被非人者锁定过的狩猎目标，再次被狩猎的几率意外地大。 就像遇过渣男的少女，还是会很容易遇上渣男，这是存在一种社会规律。不过茶修既没当过渣男，也没当过少女，所以也只是听闻而不能理解。 米汐其他时间基本在学校，十分安全，就是晚上从宠物之家下班会有一段安全真空。茶修便问问她愿不愿意一起下班，愿意的话，茶修就算是偿还介绍兼职的人情。 面对茶修的提案，米汐眨眨眼睛，端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如果你愿意领养一只猫，那我就答应。” 米汐看见茶修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眉头紧皱沉思起来，脸色严峻地像是在思考世界局势。她噗嗤一笑，笑道：“我说笑而已。我等下跟沈姐聊聊，排班排到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笑？茶修摇摇头：“不好笑。” “但你的反应好好笑啊。”米汐眼睛弯成月牙满是笑意，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像小猫一样可爱。” 茶修想起某个屁股毛沾屎的橘猫，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 晚上回到学校，在路口跟米汐告别，茶修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听到「社交」频道那嫌弃的女童音：「这小子都痴线嘎，是女人就说是自己老婆。」 希路达来了。 茶修推开宿舍门，便看见希路达站在袁方的肩膀上，一人一猫正在看动漫。不过稍微不一样的是，袁方现在的表情十分的引人犯罪——引人往犯罪的方面怀疑。 嘴是龇牙咧嘴，眼是眯起来的，脸容是扭曲的，如果要用一个名词来描述这个状态，那就应该是——痴汉。 看着电脑屏幕都能露出如此变态的笑容，难怪希路达会这么嫌弃地看着他。 希路达也发现茶修回来，一蹦一跳就跳到茶修怀里，叽叽喳喳地吐槽道：「那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变态恶心，真不愧是你的舍友。快帮我骂骂他，‘里面的角色才不是你老婆，人家有cp的’！」 茶修称了称希路达，有些疑惑：“你好像变重了。” 「希路达还小，长大了自然会变重。」明显胖了一圈的希路达不以为然：「快帮我骂他！老娘忍他好久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看个动漫，这小子就在旁边叽叽歪歪向我炫耀他‘老婆’穿黑丝袜多好看。老娘要是掌握变身妖术，第一时间就将这小子变成穿黑丝袜的‘老婆’，让他自己爽个够。」 茶修耸耸肩，过去拍了拍袁方的肩膀：“想找老婆就去联谊，不要将虚拟角色当成自己恋人了。” 袁方摇头，指着屏幕问道：“这是不是我的屏幕？” “是。” “那出现在我屏幕里的美少女，是不是我老婆？” 这个逻辑，好像没问题哎！ 茶修刹那间被迷惑了，毕竟他接触亚文化不多，对这种虚拟文化的权力宣称现象，譬如对纸片人喊‘爸爸’、‘老公’、‘岳父岳母’、‘老婆’之类等等现象，都没有充足的了解，因此也不敢妄下评论。 希路达很不爽：「茶修修，你说话太软了！直接骂他‘吔屎啦二次元’……」 茶修不再理会这种琐事，将希路达抱到阳台，轻声问道：“你这几天没来玩，成就刷得怎么样？” 希路达身体僵直了一下，讨好似的在茶修胸口踩奶，试图萌混过关。 茶修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她。 最后还是希路达认输了，说道：「没办法啦，这两天铲屎官回来了，一直就抱着我不放手，我白天要跟铲屎官吃喝玩乐，夜晚要睡觉，真的没时间刷成就啦~~」 希路达的铲屎官……茶修想起来了，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柔弱女大学生游竹仙。 这类人一看就好糊弄得很，要是想逃出她的视线找时间刷成就，依照希路达的才能，肯定是能找到机会的。 但是…… “也对，你是别人的宠物，陪伴主人和健康成长才是你的第一任务。”茶修将希路达放在阳台上，平静说道：“我要求你将空余时间都用来刷成就，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是帮助我一起达成理想的朋友，但你这一世也是一只宠物猫，末世危机本就与你无关，纯粹是被我拉进来帮忙。你愿意努力是情分，不愿意奋斗是本分，我这样催促要求你，是我太过急躁，太过依赖你了。” 茶修轻轻呼出一口气，向希路达低下头：“我为我过去两周对你的无理要求，正式向你道歉。” 希路达歪着脑袋看着茶修，只能看见一张认真平静略带歉意的脸庞。三世战友，她自然知道茶修跟没有脸皮一样，有什么情绪就直接表现出来，不加丝毫隐藏掩盖。 茶修的道歉是真心诚意的，他就是这么认为。 希路达现在应该欢呼雀跃地跑出去玩，但她如果是这样的人，她就不可能跟茶修历战三世了。 在以前，希路达就多次见过茶修这样的一面：理性、孤僻、不对任何人报以希望、时刻审视自己的感情依赖。 希路达曾好几次被茶修气得想分道扬镳各行各路，但一旦茶修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希路达就会莫名其妙地软化下来。 他这时候的表情，就像一只被世界抛弃过，然后再也不相信世界，孤独又倔强在雨中前行的小奶猫。 「好咯。」希路达跳下来，无可奈何地说道：「希路达这两天会尽快将成就进度刷上来的。」 茶修礼貌说道：“十分感谢你的支持。” 「其实……」希路达别过头看向另外一边，尾巴一晃一晃，装作随意地说道：「你可以依赖希路达。」 茶修看了一眼橘猫的背影，沉默片刻，说道：“那我希望你在埋猫砂的时候，尽量将尾巴毛上的屎擦干净点。” 「什么，又沾上了？」希路达连忙转过头看了看尾巴，然后怒了：「明明没有！茶修修你骗我！？」 茶修没说话，指了指袁方的肩膀。只见袁方那件白色衬衫的肩膀部位，隐隐有几抹黑褐色的干燥痕迹。 第58章 真名·无光之盾 宿舍楼旁边的排球场，夜晚依然没什么人，适合用来商量一下见不得光的事，而且离宿舍楼很近，可以蹭到wifi。 希路达一边抱着手机看视频，一边听茶修叙述这两天发生的事。 被跟踪、米汐、天魔奴仆、反杀、上门抄家…… 希路达没想到，就在她被铲屎官撸来撸去的时候，茶修居然在经历如此血脉喷张的刺激人生！ 「那就是说，龙门里很有可能有一个天魔根据地？」希路达猜测道。 茶修对此不置可否，他战略上和战术上都很重视敌人。按照前两次的任务经历，天魔根据地往往是无法通过正常手段侦查的隐地秘地，就算茶修知道大致区域，也很难沿着线索找出敌巢。 假如茶修可以控制整个龙门，那说不定还有点办法，但显然不存在这个可能，玄国和龙门政府不会聆听他星斗小民的任何高见。 当然，这才是最正常的，茶修对此没有任何不满。 自以为正确就希望所有人聆听自己的命令，光凭心意就想主宰万事万物的发展，这是神的思维，不是人的想法。 茶修会通过泄露情报来影响政府决策，但不会试图统治世界来贯彻自己的意志。他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么自大，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观察到，已经逐渐变得腐朽沉重的地球文明，面对危机时能否绽放出属于人类的光辉，科学的光辉，自强的光辉。 人类社会有自己的道路，茶修也有自己的道路。 幸运的是，总有一条路，是更接近正确的。 「等等，这么说，你已经凑齐四个碧绿符文了？」希路达忽然想起这茬：「那你岂不是……」 茶修点点头：“我已经掌握第一个真名了。” 真名，「符文之语」体系的核心内容，如果说符文是砖头，是地基，那真名就是摩天大楼，是宏伟奇观！ 今天利用分身的半小时时间内，茶修在两名天魔奴仆身上不停刷成就，终于达成‘急救’符文的符文成就，获得‘急救符文’！ 当他脑海里四枚符文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六道碧绿光线将符文互相连接起来，拼成一个新的图案。 「无光之盾（普通碧绿真名）」 「效果：制造一面盾牌（大小形状无限制），可附着于目标实体表层，并驱散目标身上的负面灵能效果，持续为目标注入生命力治疗（治疗量与碧绿符文数量成正比）。 盾牌在吸收一定伤害后爆炸（吸收量与碧绿符文数量成正比），吸收的全部伤害将化为等额灵能，对正在攻击盾牌的目标造成物理盾击伤害。」 「持续时间：30秒，或无光之盾爆炸」 「冷却时间：60秒（冷却时间与碧绿符文数量成反比）」 「祭名：移除真名冷却时间，灵能者获得5点‘无光之盾点数’，点数持续120秒时间。‘无光之盾’真名进入灰色不可用状态，持续120小时。」 茶修轻轻一挥手，一面暗不可见的鸢盾漂浮在他前方，看上去宛若幻影，只有薄薄一层，似乎一吹即散。 希路达跃跃欲试：「我能打一下试试硬度吗？」 茶修点点头：“可以，我有‘急救’和‘馈赠’符文，就算你因为盾牌爆炸反伤濒死，我也能及时将你救回来。” 虽然说得很难听，但茶修这番话却是能让希路达安心一丢丢。 橘猫趴在长椅上弓起腰，像弹簧一样蹦起来，一爪子划过无光之盾，茶修甚至能看见三道剑痕深深印在盾牌上！ 铛！ 随着一声金戈铁响，希路达四爪着地，但盾牌丝毫无恙，静静漂浮在空中，甚至连位置都不曾变动半分，赫然是吸收了所有伤害和动能。 这时候茶修将盾牌移到半空，直接控制盾牌对着空气炸开！ 轰！ 一声空爆音响起，猛烈的气流在空中绽开，茶修被吹得甚至下意识眯起眼睛。盾牌在吸收希路达一爪伤害后，所引起的无目标爆炸也有如此威能，若是有目标，怕是墙都直接轰塌。 而且这还没达到无光之盾的吸收伤害上限，只是一次牛刀小试！ 「一般般咯。」希路达酸溜溜地说道：「希路达有了真名肯定会更厉害。」 茶修也是第一次测试无光之盾，对现在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作为他们第一个掌握，甚至可能是地球上第一个出现的真名，无光之盾充分展现它的威能：完美吸收灵能伤害和冲击，完美反馈伤害，持续治疗。 在绝大多数灵能者目前都是攻强守弱的情况下，这个无光之盾足以让茶修打爆90%灵能者了。 下次如果茶修再被催眠或者看见别人被催眠，就可以直接一个无光之盾罩上去，将‘催眠’之类的负面灵能效果彻底驱散。也就是说，大多数精神层面的控制污染，对茶修也基本失效了。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集防御、爆发、治疗、驱散的全面技能，不需要任何施法代价，只有冷却时间。 像‘馈赠’、‘急救’之类的主动符文，都需要茶修消耗精神力催动，这也是他在战斗力吝啬谨慎符文技能的原因。但无光之盾不一样，它不需要消耗精神力，有就可以用，唯一的限制就是冷却时间。 而且在茶修掌握的碧绿符文提升之后，无光之盾冷却时间还会减少！ 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战术级技能，根本不是普通符文所能比拟。而这，才是「符文之语」体系的精粹：收集普通符文，组成强力真名！ 又测试了一会无光之盾的效果，茶修忽然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打开qq，微微挑眉。 「怎么了？」希路达问道。 茶修给她展示了手机屏幕：“我没看手机一会，一个新朋友给我发了99+的信息。” 「卧槽，这么闲的吗？」希路达跳到茶修大腿上，浏览手机上的信息—— 「在吗在吗在吗？」 「吃晚饭？」 「晚饭吃什么？我看别人喜欢碟头饭，好像挺香的。」 「刚才玩荣耀又遇到骂人的。」 「你最近在玩什么游戏啊，带我带我。」 「？」 「(*￣︿￣)人呢人呢」 「(っ*′Д`)っ你不会死了吧」 「w(?Д?)w人类实在太脆弱了！」 「……」 希路达都懵了一下，从这一连串信息流中，她仿佛看到一个孩子从刚会打字的初级阶段，发展到会用颜文字的高级阶段。 希路达看了看聊天人：「狂爷」。 名字也很小孩子呢。 希路达转过头看向茶修：「你打算怎么回复他？」 茶修摇头：“不回复。” 「为什么？」 “我没什么想说的，就不回复。” 在惜字如金的书信时代转世了几千年，茶修并不能理解qq闲聊垃圾话的意义。他是有事快点说，没事不理人的典型。 希路达又问道：「那你打算删掉他吗？」 茶修想了想，又摇头：“不。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他很喜欢我，我喜欢小孩子对我的喜欢，但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回复他的。” 希路达想了想，建议道：「那你回复他，你平时工作比较忙，很少时间上qq，但上qq会好好看他的回复，有什么事他也可以找你讨论。」 在人际关系上，茶修比较相信希路达，因此他从善如流地照抄回复。 三秒之后，‘狂爷’就回复了：「果然是这样！我就说你不会故意不理我的！好啊，我这里没什么人跟我聊天，我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会找你聊聊的！」 希路达见状，吃吃一笑：「看，小孩子是不是很好骗？」 茶修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小孩子是好骗，但其实像我这样的大人，如果你跟我说，你愿意陪我一起守护这个蔚蓝澄净的世界，我也会当真的。所谓被骗，只不过是太想得到。” 希路达脱口而出：「我愿意啊。」 “真的吗？那我们不如订下一个小目标，每周刷一个符文成就……” 希路达警惕起来，战术后仰看着茶修：「符文这个嘛，还是得看缘分的。茶修修，你不能这样依赖我的哦~」 …… …… 玄京。 正戴着眼罩奋笔疾书的蔡君妍，心里忽然响起软萌软萌的奶音： 「主人！」 蔡君妍微微一怔，旋即惊喜地脱下眼罩，跑到客厅看向雪白的萨摩耶犬沙琪玛。 她脑海里，一枚深蓝符文正慢慢聚合而成。 她终于达成‘知心’符文的成就了！ 正如她所想，她可以利用沙琪玛对自己的思念来刷这个符文成就，而在获得这个符文后，她就可以聆听到其他生物的心声了！ 蔡君妍一脸高兴地蹲下来抱住沙琪玛，脑袋枕在沙琪玛雪白蓬松的皮毛里蹭来蹭去。 好样的，不愧是我最喜欢的沙琪玛！ 蔡君妍看着正在吐舌头的沙琪玛，笑道：“沙琪玛，你是我好朋友，不用喊我主人哦。” 沙琪玛歪歪脑袋，一脸萌相：「不喊主人，那该喊什么？」 她居然能听懂我说话？ 蔡君妍内心又惊又喜，原来狗真的能听懂人类语言的啊。 嗯，让沙琪玛喊自己什么好呢？直接用真名，喊蔡君妍？还是用家人间的称呼，喊大姐姐……？ 「蔡君妍……大姐姐……？」 蔡君妍微微一怔，一脸震惊地看着沙琪玛。 第59章 人海茫茫再相遇 10月26日，周六。 “呼……呼……” 虽然感觉肺部像是被插了一刀般痛苦，双腿更是如同灌了铅难以抬起，但游竹笑依然咬着牙继续跑步，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十公里最后一段路跑完。 每天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看上去好像并不算是特别难，妈妈说军方那边已经将这些项目列为每天的基础体能训练，但对于一个四肢不勤的女大学生来说，每天完成这些训练量依旧有点吃力。 刚回到学校的这几天，游竹笑数次觉得坚持不下去想放弃，但每当这时候，游夫人就会在微信上提醒女儿‘今天完成锻炼目标没’，并且将她自己的锻炼成果展示出来‘我已经在楼下健身房跑完10公里了哦’。 对于锻炼、学习之类短期难以见效，但有长期利益，过程辛苦无趣的活动，最大的难点往往是难以自律，无人监管。无论游竹笑是少做、不做还是随便做，都不会有什么‘系统’、‘任务界面’来提醒她，因此坚持不下去很正常。 放在军队里，那倒是可以通过人为监管来强制实施锻炼方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好的督促方法，就是有人陪自己一起锻炼。 如果游夫人只是单纯催促游竹笑，时间久了游竹笑肯定心生厌烦，甚至反感母亲，但游夫人在催促的同时，还完成了同等的训练量，游竹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她总不能连母亲都比不上吧！ 完成今日的运动量，游竹笑拿起放在操场边的水瓶，一边小口慢饮一边散步，又走了十分钟才慢慢走回宿舍。 一路上，没有同学过多关注游竹笑。距离游竹笑在校门口暴打天魔已经过去两周多，这些日子里学校里也出现了其他灵能者，游竹笑所受到的关注自然下降许多。 比较出乎游竹笑预料的是，除了极少数人外，大多数人对灵能者都是以调侃和羡慕居多，并没有过多的排斥情绪。 现在网络上能搜到的灵能者视频，大多数都在人类接受范围内，甚至有不少人认为，灵能者其实也就是普通人，无非是自带喷火器、空调、剪刀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有这些能力有什么用呢，去超市买菜用得上吗？ 甚至网上有一些视频up，专门就是搜集灵能者视频，然后自己借助工具，模仿重现灵能者的效果，宛如一种灵能cospy。譬如灵能者手掌喷火，up主就将微型喷火器绑在手臂上，喷起火来甚至更炫酷。 新闻里也时常弹出专家点评，表明灵能只是一种新颖的生产力，代表另外一种科学体系，绝大多数灵能者也就是多了一种天赋的普通人，甚至这种天赋还很可能派不上用场。如果说治愈灵能是钢琴围棋领域的天赋，那么喷火灵能就只是翻花绳领域的天赋了。 至于灵能犯罪，倒是发生过几次，但很快就被公安民警逮捕归案，通告全网，表明在天网检查系统下，用灵能作案跟用菜刀作案没有任何区别。 游竹笑听妈妈说，现在公安局的工作重点就是灵能犯罪，凡是发现灵能犯罪就倾尽资源不惜一切侦破，堪称是灵能严打行动，务求打破灵能者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平湖之下，已有暗流。 奈瑟社、天魔、符文成就……就算不提外部威胁，光是人类会逐渐发现如何获取其他符文，就会慢慢掀起时代浪潮。 就连游竹笑也能想到，如果一个人拥有复数符文，所产生的效果绝对是指数级增长，到时候灵能者与普通人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要想阻止因此发生的社会动荡，要么锁住所有灵能者，要么……将所有人变成灵能者。前者能挽留现在，后者能创造未来。 ‘游竹笑啊游竹笑，地球的未来，现在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游竹笑为自己打气，大步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的人都在学习。 “？怎么都在学习？” “下周一大物小测，”躺坐在床上的长发女生说道：“上周五说的。” “上周五我不在学校，我不知道啊！” 正在看ppt的短发女生说道：“那你也可以下周一不在学校，那就不用小测了。” 游竹笑连忙走到短发女生后面，哀求道：“学霸学霸，你肯定有小测范围的复习资料吧？” “没有，学习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我不会搞临时抱佛脚的突击学习。”短发女生提了提眼镜：“你可以试试对老师说，‘我因为成为灵能者而没时间学习’，说不定老师会给你合格的平时分。” 出现了，阴阳怪气大学婊，游竹笑心想。 游竹笑转过头，问床上躺坐的长发女生：“班长班长，你有没有……” “嗯，我自己没有准备，但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问问其他学长和同学。”长发女生平静说道：“他们应该愿意分享给我……喂？” 话没说完，长发女生手机就震动响起，她接通后掩住嘴巴，轻声对话：“嗯，我已经回到宿舍，谢谢学长关心。哈哈，今天的联谊这么成功才不是因为我呢，多亏学长你在控场……” 出现了，人见人爱白莲花，游竹笑心想。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酒红发色的女生说道：“竹子，我这里有我整理的复习资料，你要吗？” “太感谢你了！” 游竹笑高兴地答谢一声，旋即看见酒红发女生的桌面上放着一包三只松鼠的开心果。她微微侧过头，瞄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开心果果然不见了。 出现了，不问自取蹭吃怪，游竹笑心想。 游竹笑先去换了套衣服，看了看时间，忽然发现宿舍少了点什么：“希路达呢？” “又不见了。”酒红发女生说道：“她这几天总是会自己溜出去玩，除非我们一直看着，否则关门都关不住——她会从阳台跳走。不过她第二天饿了就会回来，希路达很聪明的。” 游竹笑心想也是，便放下心来，说道：“我今晚出去不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门。” 出现了，炫富优越本地人，其他三人心想。 酒红发女生随意问道：“竹子你是回家吗？星期天还回来吗？” 游竹笑穿上外套，珠越夜晚有点冷：“不是，我只是要参加一场聚会，通宵不回来而已。” “通宵聚会？你有参加什么社团吗？”短发女生将视线从ppt上移开，有些疑惑地问道。 就她们所知，游竹笑大一整整一年都宅在宿舍撸猫，在课堂上睡完觉就回来看电影看综艺打游戏，又或者回家看电影看综艺打游戏……就算要参加班级活动，游竹笑也是沉默寡言不起眼的透明人，从来不会主动参加活动。 像这样的人，居然要出去通宵？ “该不会是去跟男生约会？”酒红发女生提出一个猜想。 约会！恋爱！ 大家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对于脱离高中早恋牢笼，终于可以享受无数诗词里所赞美的青春幻想的大学女生来说，恋爱话题永远都是不会过时的话题。 游竹笑早就想好了借口：“最近迷上一款网游，约好几个朋友一起通宵打游戏而已。” 众人纷纷点头，短发女生说道：“路上小心。” 酒红发女生也说道：“记得不要一个人去阴暗的小道，明天早点回来。” 长发女生也捂住手机说道：“到了记得发个微信到宿舍群，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们。” 游竹笑挤出一个笑容，点头说道：“嗯，各位小仙女再见啦。” “byebye~” 她们四人脸上都是一副文明友好最佳宿舍的模样，至于内心想什么，就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了。 正如游竹笑嫌学霸阴阳怪气，嫌班长婊里婊气，嫌热心舍友蹭吃蹭喝蹭纸巾，其他人也嫌弃游竹笑老是回家——对于她们这些一学期只能回几次家的学生来说，游竹笑这种每周回一趟家大吃大喝的本地人简直自带嘲讽。 更别提游竹笑还很富，用好的吃好的擦屁屁也用最好的，整个大一就吃了几次饭堂，然后就一直点外卖了！ 而且游竹笑这人说得好听是口直心快，说得不好听就是情商低，她偶尔会露出些许白富美的优越感，更是让大家暗暗记在本子里，不停地在只有她们三人的宿舍群里吐槽。 顺带一提，游竹笑也有四个宿舍群，一个是四人群，三个是三人群。 反倒是游竹笑觉醒灵能这件事，在宿舍里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这事对三位舍友的冲击力，还不如游竹笑换了一条最新的苹果手表——有没有搞错啊，一出新的就换表，太富富了！ …… …… 走出校门，来到离学校最近的一间连锁酒店，游竹笑发现还有半小时才到9点，心里松了口气。 队长叮嘱过她们，最好在私密空间里参加奈瑟社的聚会，所以游竹笑才会来酒店。 游竹笑非要回学校上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申请回学校上课，并非是思念校园生活，更多的是为了远离父母——自从将‘超限’符文情报交给妈妈后，游竹笑就感觉妈妈对自己的关注度明显上升，夜晚有时候会主动找自己一起睡觉。 万一她参加聚会在外面打天魔的时候，妈妈跑进来怎么办？ 同理可得，她也不能在宿舍参加聚会。 万一舍友看她躺在床上半个小时不动，怀疑她死了上来推她一把，天知道会不会因此掉线。 不过，约会，谈恋爱…… 想到这里，游竹笑就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她除了自家老爸外，就没见过几个男的。 哦，还有队长。 但队长明显跟猫女有奸情啊，而且这个年龄差好像有点大…… 哦，还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生，自称跟希路达很熟。 说起来，自从天魔袭击那天只后，就再没见过那个男生了，也没有任何联络方式。 可能以后也不会遇到了，毕竟珠越市这么大，而她又经常不出门。 不过她还记得那个男生的名字，姓氏罕见，名字也很奇怪，好像叫…… 就在游竹笑思索的时候，她已经走到连锁酒店门口，与此同时，有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也在进入酒店。 他们两个下意识看了一眼对方，同时停住脚步。 游竹笑：“……茶修？” 茶修：“……晚上好，游竹笑小姐。” 书包里的希路达：「铲屎的！？」 第60章 那个那个 周六是组团开会之夜，希路达自然是吃完猫粮就跑去茶修宿舍了——因为游竹笑比较富的原因，希路达都是吃渴望猫粮，比饭还好吃。 袁方也很知情识趣，他跟希路达看的都是老番，希路达走了之后他就没看，等希路达来了再一起看。 你说袁方是不是发现希路达是一只有智慧的猫，那倒是不见得。用希路达的话来说，‘他这种老二次元，已经将安利铭刻到dna里，连猫都不放过。他希望我也能喜欢上这部番，所以才会坚持和我一起看’，以及‘他将仪式感铭刻在dna里，他应该认为跟猫一起看番很酷，所以保持跟我同步进度，保持观看的新奇感，是个讲究人’。 虽然感觉袁方将什么都刻进dna里稍微有点奇怪，不过看见他们关系这么好，茶修也很欣慰——这下子希路达尾巴毛沾屎也蹭不到他身上了。 到了8点多，茶修便带着希路达出门，一如既往地到连锁酒店开房。他对此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不过他本来就不打算隐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谁问他他都会如实叙述。 因此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茶修的预料。 在某种意义上，他现在是拐带了别人的猫去开房，然后跟猫主人在酒店门口碰上，有种小偷见失主的感觉。 茶修虽然当过绿林好汉，但他没做过小偷，因此不太清楚这种情境下的最优决策，只能用他绿林好汉的经验，冠冕堂皇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来酒店开房，你呢？” 他以前劫富济贫也是这副日常聊天的口吻，被劫的恶地主奸商人都表示好评如潮，甚至想再来一次。 “啊？我……我也是……”游竹笑下意识就坦白，但很快就挥手摇头：“不，我不是……我不……” 停滞的大脑忽然疯狂运转，绞尽最后一丝脑汁来榨出智慧的甘甜，游竹笑瞬间找到一个最好的理由：“宿舍停水了！我来这里洗澡住一晚！” 这下子游竹笑反而底气十足：“那你呢？” 其实游竹笑故意解释一番，倒也不是对茶修有什么特别想法。对她来说，茶修也只是一个性癖比较奇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孩子而已。 但作为有一面之缘的同校学生，她是万万不能让茶修误会她来酒店是进行什么成年人的活动——有倒也罢了，但她没有啊！ 出于良好的家教和温室般的教育，游竹笑在现实里异常注重他人的看法，就算对其他人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今晚这一幕要是被人传了出去，别人误会自己是那种深夜来酒店的女孩子，那她可能就如她母亲所愿，彻底放弃上学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她能接受别人对她的正确批评，但没法接受别人对她的冤枉误解。 或许有人认为有夜生活的女孩很酷，但游竹笑显然不是这么认为。家庭教育告诉她，酷就是指很难的事，比如连续坚持1000天锻炼。 “我来酒店睡觉。”茶修平静回复。 “为什么不住宿舍？”游竹笑有些疑惑：“停电了？停水了？” 茶修摇摇头：“没有，宿舍很正常，但还有另外一个舍友在，而我想要一个人住一晚。” “就因为这个……？” 游竹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她忽然想起一次宿舍夜谈，马上闭上了嘴。 那次夜谈是蹭吃怪忽然掀起的，最开始的话题已经不记得，后来她忽然提到，‘据说男生每天都至少要进行一次那个那个呢！’ 大家表示啧啧称奇，但学婊表示怀疑，因为那个那个不是要至少一个小时吗，男生每天都要浪费一个小时？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学婊看过大片了，然后白莲花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表明男生那个那个只需要10分钟左右，而且应该是每周1~3次而并非每天一次。 然后学婊又提出疑问，男生在哪里那个那个？宿舍大家都能看见，总不会当着舍友的面那个那个吧，那也太恶心了。 大家提出许多猜想，例如宿舍浴室、图书馆的洗手间、教学楼的洗手间，又或者男生间有默契，会让有需要的人独自留在宿舍…… 现在，游竹笑发现了第四个可能。 星期六想放松一下，舍友在宿舍，所以来酒店…… 茶修还是个讲究人呢。 游竹笑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露出微笑说道：“我懂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现在就像是抓住茶修的把柄，不再害怕茶修会抹黑她——以己度人，游竹笑觉得茶修肯定不希望这种事传播出去，那茶修自然会将今晚相遇的事吞进肚子里。 用新闻上的话来说，这就叫做达成了战略平衡。 茶修虽然不知道游竹笑懂了什么，但她说不会说出去，那他也没意见。 两人一起走进酒店取房卡，前台看了他们一眼，给了两个房卡，位置分别是406、407. 茶修没感觉什么不对，游竹笑第一次来也没感觉什么问题，便一起坐电梯上去。 前台等他们离开，便转过头跟同事偷偷说道：“哎，现在的大学生真有钱啊。”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刚才那两个人，开了两间大床房呢。” “所以呢？” “这不就是想在一间房折腾完，就去另外一间房睡嘛，你也知道折腾的时候会将床弄脏，有些情侣试过几次就知道要开双人房了。这两个直接来两间大床房，我也是好心，将两间相邻的大床房给了他们。” “讲究。” …… …… 来到房间门口，茶修忽然想起什么，喊住了准备哔卡开门的游竹笑。 “我以前来过几次，没发现什么问题，但你最好还是检查一下房间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茶修说道：“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以前来过几次！？还真是每周都要那个那个的吗？ 而且都是来酒店，太讲究了。 游竹笑从善如流，进入房间后先大致扫视一下，房间规格一般般，总体整洁舒适。虽然她平时出去旅游都是住四星级以上的，但对住房要求并不高，而且这间酒店离学校近，她没有什么不满。 检查房间的时候，游竹笑忽然想起什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催动‘念力’符文增强听力。 她不是故意听墙角，只是有点好奇男生是不是要看着视频才能那个那个，这是出于学术上的研究，并非低俗的偷听。 不过听了一会，游竹笑没有获得隔壁房间什么情报，反倒是更远处房间传来的声音让她有些脸红耳赤。 也是呢，那个那个应该有很多步骤，例如洗澡洗手之类的，而且还会戴耳机，偷听没什么用。 游竹笑啊游竹笑，你可是拯救世界的女主角，不能这么低俗，赶紧去洗手间尿尿。 就在这时候，游竹笑忽然听到一声拐着弯的声音。 “妖~~” 听起来像是在打哈欠。 但人打哈欠的声音不会拐着弯。 只有猫才会。 游竹笑的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 第61章 进阶任务，全员碾碎！ 「为了预防万一，你今晚尽量少出声，万一被你住在旁边的主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面对茶修的警告，打完哈欠的希路达不屑一笑。 「希路达早就听过了，这里隔音很厉害，除非铲屎的有超能力，否则根本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茶修不置可否，不过他今晚是不会跟希路达语言对话，只会直接借助「社交」系统进行心灵传讯。 其实，就算被游竹笑发现他拐了希路达来酒店，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直接说他想跟猫玩一晚上就可以了，难道游竹笑还能联想到某些奇怪的地方吗？ 等时间到达9点，茶修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选择「团队会议」。 迷雾之中，巨大的时钟悬浮于上，古老斑驳的圆桌从迷雾崛起，四张石椅分立四端，四团黑雾如约而至。 “晚上好，队长，猫女小姐，竹仙小姐。” ‘幽鬼’蔡君妍一进来就微微弯腰行礼，主动问好，游竹笑好奇问道：“幽鬼晚上好，你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啊，谈恋爱了？” 这种话都随便说，真以为自己在上网吗……蔡君妍礼貌地摇摇头：“只是在符文上，稍微有一些进展。” 茶修打开队员概况，顿时就明白为什么幽鬼这么开心了。 「治疗者（天灾信使），符文：馈赠、仁手、芬芳、急救，真名：无光之盾」 「进攻者（猫女），符文：念剑、剑痕、断水、柔丝，真名：剑种狂击」 「防御者（幽鬼），符文：反射、盲闪、知心、暗影，真名：无」 「进攻者（竹仙），符文：念力、延伸、解构，真名：无」 遇上一周的聚会相比，幽鬼居然新增了两个符文，‘知心’与‘暗影’！ ‘暗影’符文令幽鬼终于有了灵能攻击手段，她的所有攻击都会附加暗影能量，对敌人造成各种负面伤害，不再是单单依靠装备进行物理平a。 而‘知心’符文，更是令人心生警惕的心灵系灵能—— 「知心（深蓝进阶符文）」 「常驻效果：灵能者可以察觉到其他生物的心声和意图。 当对方与灵能者关系较好，且无警戒心，可以直接聆听心声； 当对方与灵能者关系一般，有警戒心，可以获知模糊的‘喜怒哀乐’情绪； 当对方与灵能者关系敌对，有警戒心，仅能获知对方的下一步意图。」 「连击效果：当灵能者触发任何侦查系深蓝符文时，必定触发‘知心’。」 ‘知心’符文的常驻效果自不必说，虽然没有任何作战能力，但光是聆听心声这一点，就足以令它被视为深蓝系必须入手的符文。 当然，除非茶修对‘幽鬼’完全放下戒心并且成为好友，否则‘幽鬼’绝不可能聆听到他的心声，顶多只能模糊知道他的喜怒哀乐。 茶修对此并不介意，他是那种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人。 幽鬼想要聆听心声，条件很苛刻，几乎只有恋人或者家人才能触发，茶修并不担心。 虽然让别人掌握这个符文还是有一定风险，但‘知心’符文的成就达成难度其实不高，可能‘幽鬼’过一两年就会直接获得，因此隐瞒符文情报并无意义，然而提前让‘幽鬼’掌握这个符文，却能大幅提升‘幽鬼’的实力。 如果说幽鬼以前需要等敌人进行攻击才能触发‘反射’，达到后发先至的效果； 那么现在敌人只要心里浮现出意图，幽鬼就能直接触发‘反射’，近乎是先发制人，克敌机先！ 不过更令茶修惊奇的是，幽鬼居然一周之内就掌握了‘暗影’符文。 ‘暗影’的成就条件可是在闭眼状态下全心全意写出20篇以黑暗为主题的故事啊！ 她居然以一天三四篇的速度高产，哪怕她写短篇故事，每天恐怕也至少写万字以上。 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只要有动力，哪怕只写过800字作文的人也能日更万字，周更20篇。 现在既然连幽鬼也有了三枚‘本职’符文，茶修感觉是时候了，沉声说道：“我个人给你们一个建议。” 时钟之间顿时安静下来，游竹笑和蔡君妍微微坐直了腰，似乎感觉气氛里的变化。 在她们的印象里，‘天灾信使’一直都是无悲无喜的千年老男人，奈瑟社的忠实走狗，除非是为奈瑟代为传讯，否则不会跟她们有任何交流，也就是在治疗的时候会例行公事地‘表扬’一下。 现在队长居然以私人身份提出建议，连游竹笑都能察觉到其中的份量。 这就像是一直负责派试卷的老师，忽然给考生一个建议——多给点啊，加大力度！ 茶修用指节叩了叩石桌，淡淡说道：“你们这一次选择的奖励，最好是自己的进阶符文。” 他顿了顿：“至于为什么，等下进行任务的时候，你们会知道的。” 幽鬼和竹仙的奖励，茶修和希路达并非是瞎几把乱给的，他们都是经过筛选，为她们两人设计了极其平滑的成长路线。 正如茶修和希路达在获得四个符文后就凝聚真名，幽鬼和竹仙只要获取下一个进阶符文，同样能够到普通真名的门槛，实力彻底质变。 在茶修和希路达的分析中，符文顶多算是‘一技之长’，普通人拥有再多符文也只是一个‘比较强的普通人’，但唯独在获得真名后，才能算是超越凡尘。 譬如茶修的无光之盾，他可以将盾牌包裹着自己的体表，只要无光之盾不爆开，那么任何攻击都无法伤及茶修——哪怕是子弹风暴。 当他们四人都拥有真名，走在时代前列，才能算是拥有了那么一点救世的可能。 两人对队长的建议自然从善如流，反正她们肯定不会亏，迅速在石桌纸上写下自己的奖励要求。 这时候，蔡君妍忽然问道：“队长，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茶修瞥了她一眼，用指节叩了叩石桌，沉默五秒后才说道：“问吧。” 当他人恳求自己的时候，沉默可以令对方降低自己的期待——这是他当绿林好汉时学会的技巧。 “请问，动物有可能觉醒符文吗？例如……猫猫狗狗之类的。” 希路达顿时眼睛一亮，炯炯有神地看向蔡君妍。 茶修表情淡漠，瞄都没瞄希路达，平静说道：“有。” 蔡君妍知道这些问题会暴露自己的些许情况，不过她也顾不得了：“那么，我们获得的符文成就情报，动物也能达成相应成就来获得进阶符文吗？” “能。” 蔡君妍长呼一口气：“那我没问题了。” 这时候‘猫女’希路达马上好奇问道：“幽鬼幽鬼，你是不是遇见能用符文能力的动物了？是什么动物，猫还是狗？” “这个……”蔡君妍有些难以启齿，毕竟问话的是‘猫女’，这绰号一听就是猫派，说自己养了只狗，说不定会引起恶感…… “什么，动物也有可能觉醒符文吗？”游竹笑也兴奋起来：“我也养了只猫，她很聪明的，说不定也能觉醒符文。” 希路达旋即转移视线：“竹仙你养猫了？什么猫啊？” “一只肥肥的橘猫，超级可爱。” “噫，肥的橘猫才不可爱呢。” 茶修用指节叩了叩石桌，让大家安静下来后，才缓缓问道：“我不问详细信息，只问一点：幽鬼你找到一个拥有符文能力的动物？” 这点没有什么可否认的，蔡君妍点点头：“是。” 茶修双手合拢，手肘架在石桌上：“那我个人有一个建议。” ‘天灾信使’又要给建议了，今天建议免费送的日子吗……蔡君妍瞬间精神起来：“洗耳恭听。” 是告诉我怎么更好地培养宠物吗？ 还是有契约动物的符文，让我将宠物收为伴生灵宠？ 又或者能让我和宠物共享符文？ 在‘幽鬼’期待的目光下，茶修淡淡说道： “我建议你尽快将它人道毁灭。” “……啊？” 哪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蔡君妍，听到这繁华也忍不住露出惊愕的表情。 “力量滋生诉求，智慧向往自由，生理结构的不同带来理解的绝对差异，理解的绝对差异导致共存的不可能性。只要从根源上消除错误，才能……” “蔚蓝澄净你个头！”这次希路达彻底怒了，她完全不给茶修队长的面子，直接一拳打过去，打得茶修的黑雾都溃散，但很快又聚合回来。 他郁闷地看了一眼希路达，希路达狠狠瞪回去。 她这次真的气了！ 恨不得在茶修身上拉一泡屎！ 她狠狠在心灵通讯里骂道：「茶修！如果希路达以前不认识你，那在你发现希路达的那一刻，会不会就想干死我？」 「你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你不是一直说物质主导精神，希路达是猫，所以迟早都会叛离人类的立场吗？那希路达不就是你计划里的最大错误了吗？」 「是人就会犯错，我不可否认。」茶修回应道：「但你是我愿意承受的错误。」 希路达狠狠看着茶修。 不过好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 放过他一次，等下在他床上撒泡尿算了。 希路达转过头对两人说道：“这个建议你们不用听，这家伙有些固执别扭，老毛病了。” 两人连连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活了上千年的人，观念转变不过来很正常，说不定队长以前良心被狗啃了，现在讨厌动物也很正常。 茶修也不再多言，只是暗暗叹息，没有将幽鬼引导到正确的路上。 他打开「任务界面」，点击每周任务「剿灭作战-天魔隐池」。 在选择开始任务的时候，系统忽然弹出一条信息： 「检测到小队平均实力大于任务所需实力。」 「你触发了进阶任务。完成进阶任务，可获得更丰厚的奖励，或开启更多任务系统功能，」 「进阶任务·剿灭！」 「将区域内所有天魔，全·员·碾·碎！」 第62章 被人卖猪仔了 龙门水龙塘，天魔指挥官奈克丝的埋骨地。 狂四郎咬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小楼的天台上望着夜空，心想今晚也没有星星看啊。 很久很久以前，狂四郎还是武家之子的时候，因为他营养摄入足够，在夜晚也能看的很远，不像那些在夜晚睁眼瞎的足轻。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鏖战之后，坐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仰望天空的无光之海，心想高天原的神明会注视到自己的勇武。 他还记得，几百年前的那一天，朝鲜的天空下着雨，他被隶属于明军的‘天灾信使’斩了一刀。他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躺在泥地上喘息了半天，等到雨过天晴，看着夜空群星闪耀，才心满意足地咽气。 弹指数百年，他又回来了。 只是一切都变了。 壬生家在关原合战之后就被灭族了，丰臣幕府也凉透了，狂四郎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在回归地球之前，他心中几乎无欲无求，也就是只想着实现圣人所愿，净化亿万生灵，以及……多看看星空夜海。 但净化之路颇为不顺，狂四郎连坐标都丢了，手下只剩下七十二名军士——按照计划，他应该是百万天兵的指挥官！ 不过狂四郎的心情不算很差，毕竟暗惧比他还差。同样是丢了坐标，但暗惧手下只有六十六名军士，成绩倒数第一。 比较往往是幸福感的来源。 现在事业无成，星空黯淡，狂四郎也只能玩玩手机消磨度日了。 拿起手机，发现‘茶修’罕见地主动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今晚跟朋友去打团了，不能及时回复你。」 打团……是在打什么网游吗？ 不过狂四郎想了想，并没有询问详细。因为荣耀的游戏体验，令狂四郎现在比较谨慎地触碰多人在线网游，更何况他现在喜欢玩手游，而且一下子就玩了三款。 因此他没时间玩其他游戏了。 狂四郎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用睡觉的啊，只是玩三款手游，居然都玩不过来！ 而且还远远比不上那些排名前列的玩家！ 地魔们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狂四郎现在不再世聊天小白，他从刚刚接触社交软件，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能熟练运用表情包以及「+1」功能，成为许多聊天群的活跃群员，如同海绵般迅速吸收现代信息。 他意识到‘茶修’并不是一只多稀罕的地魔样本，也没有再有事没事就信息轰炸‘茶修’。但对他来说，‘茶修’依然是他网络认识到的最重要的一个朋友。 如果说之前狂四郎对茶修的好感，是因为茶修是唯一一个在游戏里对他释放善意的玩家，那么现在狂四郎之所以仍然喜欢茶修，便是因为茶修在聊天时表现出来的博学和性格。 他是一个绝佳的聆听者，会认真看完狂四郎发完的所有信息，并且从各种角度进行评价。哪怕狂四郎发了一张沙雕图，他也能从中提取沙雕关键词，然后反过来说一个沙雕冷笑话。 譬如狂四郎发了一张俄罗斯人醉打黑熊的沙雕图，茶修回复一句‘我以前考执照进行野外考试的时候，遇上乌萨斯族，也就是熊人族的狩猎祭典。因为我被三只熊人吃了半个身子，执照考试宣告失败。’ 狂四郎想了很久，又上网查了好久，才领悟到茶修应该是在说他在东北考驾照遇到熊的故事。 茶修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因此狂四郎到现在仍然保持跟茶修聊天的习惯，遇上什么奇怪的事，看见什么沙雕的图，都会下意识地转发给茶修。 而且，茶修总给狂四郎一种同类的感觉。虽然没有证据，但狂四郎认为‘茶修’就是一个真名。 直接用自己名字作为网络昵称，这种堂堂正正的淳朴感，让狂四郎仿佛回到五百年前，那时候大家都没什么心眼。 简单来说，这就像是一个老实人遇到另外一个老实人，自然会有种濒危保护动物的惺惺相惜之感。 ‘如果能在现实里遇见他，他一定可以成为我回归现世后的第一个地魔朋友吧……’狂四郎忍不住这么想到。 嗒嗒嗒！ 靴与地的声音打破了狂四郎的幻想，他坐起来，看见小黄毛跑进天台里，指着下方喘着气说道： “狂，狂爷，大事不好了！大姐头说要转移了，请你下去一起行动！” 转移？ 狂四郎微微皱眉，心中有些困惑，但没有多问，提着爱刀跟小黄毛下去。 下去楼梯的时候，楼道有个烟鬼堵着路，小黄毛冲过去一脚将他踹下去，声音尖锐地骂道：“没看见狂爷吗，还敢挡着狂爷的路，不想活了？” 烟鬼没说什么，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低着头匆匆离开。 狂四郎对这一幕无悲无喜，他跟前的小黄毛，便是几天前告诉他怎么玩社交软件的黑帮小弟。因为狂四郎时常找他问手机的用法，小黄毛便正式成为狂四郎的跟班，短短几天内就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 他为狂四郎鞍前马后的同时，顺便利用自己新得的权力狠狠折腾了其他人——狂四郎不知道那些人以前跟小黄毛有没有什么仇怨，他也不想知道。 对他而言，水龙塘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卑劣的戏剧，这里大地是脏的，空气是脏的，人心也是脏的，这里的人活着就是为了污染世界。 也就只有来到天台看着夜空，再跟茶修聊聊天，他才能找到一丝温暖。 小黄毛的变化，只是让狂四郎有些遗憾，但也让他越加坚定净化世界的决心。 走到三楼，小黄毛忽然说道：“狂爷你先下去，我还要通知其他人，随后就来。” 狂四郎看着小黄毛匆匆离去，沿着楼梯继续下楼，听见很多杂乱的怒吼声。 他忽然想起来——为什么要转移？难道他们埋骨地被发现了？ 等等，今天难道是…… 狂四郎默默心算了一下：他的埋骨地在14天前被天灾信使端了，暗惧的埋骨地在7天前被天灾信使端了，那么按照时间规律…… 今天，莫非轮到奈克丝的埋骨地被天灾信使端了？ 狂四郎瞬间开心兴奋起来。 开心是因为奈克丝也要跟他们一起倒霉了，兴奋是又有机会向天灾信使报仇了！ 如果说茶修是狂四郎最喜欢的地魔，那天灾信使就是狂四郎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净化的大恶人！ 狂四郎匆匆走到一楼，恰好听见外面大门被狠狠撞了一下！ 小弟们都躲在掩体里给手枪子弹上膛，狂四郎脚步轻快地越过他们，握紧爱刀走向大门，右手已经握住刀柄，体内灵能已经蓄势待发！ “狂爷，这里交给我们——” “大姐头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现在就要杀爆天灾信使！ 现在天灾信使杀上门来了，我如果还夹着尾巴逃跑，那我对得起壬生的勇武之名吗！？ 这时候大门终于被撞开，狂四郎双眼血光一闪，眼看着就要拔刀怒斩—— “警察，全部给我双手抱头趴埋墙！” 狂四郎的拔刀斩瞬间中止了，浑身灵能也沉寂下来。 一群穿着防弹衣的警察鱼贯而入，几个警察先是用枪指着狂四郎，但他们看见狂四郎穿着铠甲拿着一柄绷带刀，看起来就像一个萌二，便迅速掠过他去追逐屋里面的歹徒。 “你，干什么的，考斯普雷完来摆造型啊？”一个女警垂下枪口，看着狂四郎问道：“拿身份证出来，不要跟我讲你没有身份证。这栋楼是一个大型犯罪分子巢穴，你为什么在这里？” 狂四郎思索了一会，松开刀柄：“投靠……亲友。” 注意到狂四郎的普通话，女警眨眨眼睛，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你什么学历？” 狂四郎沉默片刻：“没……上过学。” “原来你被人卖猪仔了啊……”女警心中了然，指了指外面武装冲锋车：“那你先去外面蹲着，如果你没有犯罪记录就没什么事，甚至可以帮你买张车票送你返内地。” 狂四郎欲言又止，但他想起奈克丝和暗惧严厉要求他目前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便乖乖去外面蹲着。 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受到屈辱，毕竟只要他愿意，这里的人全部都得死，手枪子弹对他毫无威胁。 狂四郎甚至有点开心。 因为他等下有话题跟茶修聊了。 …… …… 茶修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刺眼的阳光从眼帘里钻进来。 是白天。 他环视一周，看见一片房屋密集残旧的荒凉街区，不远处有个仍在走的街钟，显示时间为——8:05。 这个地方比玄京时间晚13小时，位于西五区。 旁边的希路达幽幽说道：“我们这次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开杀戒了？” 第63章 真名·剑种狂击 “哎？怎么是白天？” 游竹笑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惊奇地左顾右盼：“现在不是晚上9点吗？” 蔡君妍环视一周，发现他们四人就这么堂堂皇皇地站在马路中间，不过目之所及都没看见人，两边都是废弃房屋和草坪。 她看见地上有张旧报纸，拿起来端详片刻，说道： “这张是底特律日报……这里是底特律。” 茶修没有说话，默默看着希路达，希路达便想起来，茶修一直都在盘古大区里玩，根本没有去过其他区，自然也不关注其他大区的情况。 “底特律是太平洋共和联邦密西根州的工业城市，在50年前是汽车之城。”希路达简单向大家介绍道：“不过自从30年前繁樱的日产汽车崛起后，联邦的汽车工业就迅速衰落，再加上工会推波助澜要求涨薪，这里的工厂纷纷选择搬迁，底特律也因此衰败，甚至在前几年申请破产。” 茶修对希路达这么熟悉联邦，一点也不惊讶——希路达的前一世就是在玛雅大区（北美）。 像茶修这种只在一个大区混的玩家才是少数，正常玩家都是专注某个大区，但是当其他大区发生变动的时候就会转区体验一下风土民情，例如百家争鸣的古玄，例如文艺复兴的欧洲。 蔡君妍则是多看了希路达两眼，心里暗中猜测金发碧眼的希路达到底是哪国人。 “城市也能破产？”游竹笑震惊了。 “国家也能破产，冰岛在08年金融风暴破产了。”蔡君妍抬起左手，看着手腕上疑似手表的仪器，脸上有些困惑。 “这是什么？” 每个人左手手腕都有一枚这样的手表，表面圆形，里面没有时针时间，背景一片漆黑，居中为一个绿点，然后零零散散地分散着许多红点。 “天魔搜索器。”茶修看了一眼环境，就明白这个仪器的意义了。 跟前两次吼一声就会有天魔自动送货上门不一样，这次天魔躲在废屋工厂里面，他们必须到店自取。如果没有显示天魔坐标的仪器，光是搜索就得花费他们一番功夫。 “这里到处都是天魔？”游竹笑惊讶地看了看周围：“他们居然藏在屋内？” 不能怪‘竹仙’如此惊讶，毕竟连茶修自己都有点出乎意料——在前两次剿灭作战里，天魔选择的藏匿点都是墓穴、洞窟这种地方，已经给他们形成天魔都是地沟老鼠，躲在人迹罕至之处默默暴兵的老苟比形象。 这次天魔居然在城里暴兵，就显得特别的……张扬。 如同看见吸血鬼在白天晒太阳。 不过他们在这里站了一会，居然连一个人一辆车都没看见，公路也是布满裂缝和积水，仿佛整个城市都被抛弃了。 “检查装备。”茶修每次打团的第一句话都是这句。 希路达原地一个后空翻，不知从哪里拿出橡皮筋绑好自己的金色长发。她身上穿着黑色连体紧身衣，看起来跟特工似的：“防刺服防弹衣，还有一双防刺手套。” 希路达每次衣服都不一样，她这次穿了紧身衣，茶修才发现她胸部还挺累赘的，心想该怎么劝说才能让她下次投影将这个累赘变小一点——其实茶修最希望希路达投影一个猛男，那样才能战斗力最大化。 游竹笑掀开领子看了看里面，哎了一声：“我也穿了防弹衣，依然是手枪和十个弹匣。” 蔡君妍也没多大变化，依然是哑光轻铠和中型鸢盾，但她的武器却是让大家为之瞩目——枪刃。 枪刃整体是一柄银光大刀，但转轮枪管整合到枪身里，刀柄处也有扳机，看上去就很……炫酷！ 历史上也曾经短暂出现过枪刃，但很快就被刺刀步枪替代，现在连刺刀都快要绝迹了。茶修问道：“你会用吗？” 我在基地里练习了一下射击，奈瑟居然都知道了……‘幽鬼’蔡君妍挥舞了一下，点点头：“枪刃和18发子弹，弹巢上限6颗。” 这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队长，准确来说，是看队长背后的那柄……双手重剑！ 对，那绝不能叫双手大剑，历史上的双手大剑只是剑刃长剑身重，但队长现在背着那柄剑，剑刃不仅长，还宽！ 宽到什么程度？跟剑柄一样宽！ 与其说这是剑，还不如说那是一个有把手的长铁块！ 这玩意，砸都能砸死人了！ 但茶修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低头看了看搜索器，指向北边的一间房屋：“那我们就从那里开始吧。” 于是他们就横穿马路踩过草坪晒着太阳，像散步一样接近不远处那间破旧小屋，让游竹笑和蔡君妍有种莫名的错觉——这次仿佛不是什么冒险行动，而是一场正义的旅游。 走到房屋外面，茶修看了看搜索器，说道：“天魔就在里面了，大概有5只。” 蔡君妍已经做好自己是炮灰的准备：“我先进去吗？” “不。”茶修摇摇头：“猫女，你来吧。” 让猫女前辈来？ 蔡君妍惊讶地看着希路达，心想难道猫女前辈也获得了深蓝符文，拥有正面攻坚的能力？ “没问题。”希路达嘻嘻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迅速墙上戳出五个洞，然后轻轻一拍墙壁。 轰隆一声，五个洞迅速龟裂出无数裂纹蔓延至整面墙壁，刹那间就将墙壁彻底弄塌了！ 蔡君妍都看懵了——攻坚？什么攻坚？直接将他们家拆了就不需要攻坚了！ 墙壁倒塌，客厅的情况表露无遗，五只穿着纯黑铠甲，双拳却戴着血腥符文拳套的天魔瞬间看向他们。他们似乎埋伏在门口附近，但遭遇这种被拆家的情况也没有丝毫迟滞，其中一只重重击向地面，一股猛烈波动迅速从地面扩散四方，试图引起敌人失衡！ 而其余四只天魔趁这个机会，化为四道残影冲向茶修等人，速度快得惊人！ ‘比较注重速度的天魔兵种吗……’茶修心想。 有一说一，黑拳天魔们的配合非常好，第一招地面波动是灵能攻击，并不能单纯依靠身体重量和平衡能力就能抗衡，只有拥有深蓝符文才能迅速恢复，茶修和游竹笑都快震趴了。 因此目前能迎战黑拳天魔，除了蔡君妍，就只剩下拥有‘燃钢’深蓝符文的希路达了！ “来得好！” 希路达张狂一笑，侧头避开破音拳击，直接撞入黑拳天魔怀里，一爪子扫向天魔胸膛！ 黑拳天魔丝毫不惧，打算跟希路达以伤换伤，然而下一秒胸膛蜂拥爆发的强烈剑气，迅速将黑拳天魔整个魔都撕成碎片！ 希路达仅仅一爪，就将一只天魔打成碎块！ 在连续爆肝两天后，希路达终于获得了她第四枚赤血符文——柔丝！ ‘柔丝’符文的获取难度其实很小，只需要希路达选择一个半径小于1毫米的针孔，在里面穿过100米的‘念剑’并且不伤针孔就可以了。对希路达来说很简单，只是累得她连猫砂都不想埋罢了。 ‘柔丝’效果是强化‘念剑’的穿透力，而在拥有‘念剑’、‘断水’、‘剑痕’、‘柔丝’四个赤血符文后，希路达便凝聚了她的第一个真名：「剑种狂击」！ 「剑种狂击（普通赤血真名）」 「效果：你的每一次‘念剑’攻击都会在目标留下剑种。你的每一次攻击都会令剑种自动爆发‘念剑爆’（念剑爆伤害与伤害深度、赤血符文数量成正比）。」 「剑种持续时间：5秒。」 「祭名：在接下来5分钟，剑种持续时间延长至50秒。‘剑种狂击’真名进入灰色不可用状态，持续120小时。」 非常简单的真名，效果却是异常恐怖。 现在希路达的每一次攻击，都相当于在敌人体内埋下一颗炸弹，这颗炸弹在5秒内会无数次被引爆。埋的炸弹数量越多，爆炸效果就越猛烈。 譬如希路达是五根手指同时发出剑痕，假设她先用大拇指攻击，那敌人体内便有第一枚剑种，而当她用食指攻击，第一枚剑种便会爆发，与此同时还会留下第二枚剑种。轮到中指攻击，第一第二枚剑种都会爆发，然后留下第三枚剑种…… 刚才希路达打天魔那一爪，就足足引爆了（1+2+3+4）10次‘念剑爆’！ 哪怕她每一根手指留下的剑种都比较小，爆发出来的念剑爆也比较弱，但叠加起来的伤害足以将敌人身体搅成碎片！ 而且这个真名还是被动效果，没有冷却时间，每次攻击必定触发，唯一的限制就是剑种只能存在5秒！ 跟茶修那种攻守兼备的碧绿真名‘无光之盾’相比，‘剑种狂击’这种专注于攻击的赤血真名才是真正的恐怖！ 这边希路达撕碎了天魔，另外一边蔡君妍也挡住了另外三只天魔，为茶修和游竹笑争取到了恢复时间。 “幽鬼，让开。” 蔡君妍没有丝毫犹豫，迅速退后散步，将战场让给队长！ 茶修一只手抓住重剑剑柄，他身后的蔡君妍和游竹笑都能清晰看见重剑剑身忽然泛起黑暗的光泽，仿佛有一层膜镀在剑身上。 紧接着，她们便看见队长居然一只手就拿起了重剑，轻松地像是在挥舞棉花糖。他像抡棍子一样，将巨剑抡向天魔！ 队长是不是拿反了？ 她们心里同时冒出这样的念头。 因为队长挥出去的重剑，并不是用刃锋对准天魔，而是用宽厚的刃身扫向天魔！ 这与其说是横斩，还不如说是横拍，用一个大铁片像拍蚊子一样拍向天魔！ 这就是队长的新操作吗，直接将天魔拍飞？ 下一秒，她们看见让她们怀疑世界是否出bug的一幕—— 队长的巨剑，像橡皮擦一样划过了天魔的身体，将他们的身体擦掉了！ …… …… 纽约，新能源发展规划局，联邦监察室，忽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又是谁在野外放火放冰了？”正在打瞌睡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抱怨道：“这些幸运儿就不知道在自己家里测试吗……” 他放大影像，漫不经心看了一会。片刻后，他默默拿起座机电话： “这里是监察室，我们发现底特律爆发了一场灵能战斗，里面出现的所有灵能者都不在资料库里，甚至不在公民资料库里……建议强制捕捉。” 第64章 这个天魔指挥官实力超强却异常谨慎 挥舞着至少六十斤宛如重尺的巨剑，在空中迅速一捺，茶修便将三名天魔的身躯抹去了中间一部分，将他们腰斩。他手上的仿佛不是剑，而是可以涂改世界的神笔。 但实际上天魔身躯并非消失了，而是化为砂砾碎片爆散。若天魔是血肉之躯，那么这一幕就会变得更加璀璨浮华——鲜血骨肉化为砂砾如雾绽放。 然而茶修的攻击并没有结束，他重剑上的‘膜’如泡沫般绽开，爆发出气流般的灵能。三名天魔的上半身顿时像被人打了一拳，被打飞到屋里面去，撞坏了不少家具。 “卧槽，牛逼！”看着这碾压的一幕，游竹仙那十几年教育仿佛喂了狗，只能发出一声没什么文化的感叹。 ‘太强了，队长上一次都没有展示这种能力……他刚才建议我们选自己的进阶符文奖励，又说等下我们就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选……难道这就是原因？’蔡君妍心思急转，瞬间便将许多细节联系起来。 就连希路达都愣住，呆呆看着茶修，心里颇为委屈——凭什么你一个奶妈都比我更会装逼，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暴力？ 茶修看着眼前这一幕，将巨剑插入地面，心中迅速重新计划作战方式。 基本没有超出他的预料，「无光之盾」附加到重宽武器后，果然能造成恐怖的物理破坏效果。 前几天在试验无光之盾的时候，茶修就发现盾牌吸收伤害里，连动能都会吸收——这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不吸收动能，那敌人拿个锤子也能隔着盾牌震烂茶修的内脏，一发子弹就足以震死茶修。 但吸收动能就意味着，盾牌将所有能产生动能的‘力’都吸收，包括万有引力（重力）、反作用力。只有盾牌的主人，才能对盾牌施加外力。 因为没有重力乃至于空气阻力，所以茶修挥舞重剑相当于在真空中挥舞，不需要什么力气，但在茶修给重剑施加了一个速度后，重剑却能产生极其恐怖的动能——在这里物理法则依然有效，动能与质量x速度正相关。 因为没有反作用力，因此重剑的速度是不会减慢，动能也不会被抵消。如果茶修脱手，那么重剑应该会一直做匀速直线运动，直至盾牌爆炸效果消失，重剑才会突然停下。 那么这里就会出现一个奇妙的阶段：当无光之盾尚未消失，重剑在高速挥舞的时候，挡在重剑面前的物质，会怎么样？ 重剑速度不减，动能不减，也不受任何反作用力，它就像在物理空间里获得了最高优先度的司机，其他一切物质都要为它让路。 如果能让路，那自然是让路，例如被挤开，被逼退，被打飞。 但如果重剑速度过快，其他物质让路的速度，低于重剑挥舞的速度，那么…… 就会发生眼前的情况。 茶修低下头，看见三只天魔的下半身掉在地上，化为尘土砂砾。 因为天魔整体太大，而重剑速度又太快，因此现实物质与灵能真名产生了一次交锋——天魔身体被重剑推着‘移动’，然而天魔本体的速度不够快，但重剑可不会停下，因此与重剑接触的那部分身体组织，就被重剑‘碾烂’到无法阻止重剑移动的粉末状态。 这部分身体变成了粉末，重剑便继续‘碾’下去，在0.35秒碾过了三个天魔的身体。这时候天魔仍在原地，于是大家便看到‘天灾信使’用重剑‘擦除’天魔身体的神奇一幕。 当然，这并非毫无代价，重剑碾烂身体受到多少作用力，都悉数被无光之盾吸收了。 然而茶修连续碾烂了三个天魔的身体，无光之盾也没有炸开。刚才无光之盾爆炸，也是他故意引爆无光之盾看看伤害效果。 而无光之盾刚才吸收的伤害量，大概只有1%左右。 也就是说，茶修只需要一个无光之盾，就能轻松腰斩300个天魔——假如他能在无光之盾持续的30秒内找到这么多天魔的话。 碾烂天魔居然只耗费了这么少的伤害额度，茶修虽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到原因：因为重剑是整面拍向天魔身体，‘无光之盾’受力面积大，虽然受到了同等的反作用力，但单位面积受到的伤害很少。 如果说步枪子弹对无光之盾的伤害是50点，那么碾烂天魔的伤害连1点都没有——因为子弹是对点高速打击，碾烂天魔却是大面积均匀受力。就像你被人打一拳会受伤，但你抱起重物却不会受伤一样。 ‘无光之盾内部还有一个伤害判别机制吗……’ 茶修对这个真名越来越满意，充分的扩展性，攻守兼备的效果，凌驾于物理法则之上的绝对性，真名的威能甚至隐隐超越茶修曾经掌握过的史诗法术。 就在茶修思索间，希路达已经冲进去将里面残存的天魔们暴打成碎片，念剑爆的声音不绝于耳，然后又兴冲冲跑出来，叉着腰说道：“哼哼，我一个人就将天魔们全部打爆了！” 她两眼发亮地看着茶修他们，满脸都是‘快夸我夸夸我嘛求你了’的表情，游竹笑非常给面子地赞叹道：“卧槽，牛逼！” 蔡君妍轻轻鼓掌，试探性地问道：“猫女实力突破了？” 茶修看了一眼天魔的尸体情况，跟之前的天魔一样，死后就化为泥土粉末，尘归尘，土归土。 进阶任务里的‘全员碾碎’，可不是夸张的描写，而是茶修他们真的得将天魔碾碎才行。 茶修牵起希路达的手，用‘馈赠’治疗了一下，用‘芬芳’说了几句表扬的话，拖到无光之盾冷却完毕，才低头看了看手腕的天魔搜索仪表。 蔡君妍皱眉道：“天魔聚集起来了。” 表盘上显示，近百个红点在往同一个方向聚集。茶修往那个方向看去，依稀看到有黑影在马路上穿过，目标地点大概是一座大型工厂。 茶修忽然问道：“猫女，你能看到那个地方一共有多少个敌人吗？” 游竹笑和蔡君妍微微一怔——这一百多个红点全挤在工厂里，猫女难道能数的清？ 然而希路达瞬间秒答：“两百二十个，误差正负3个。” 希路达这副身体虽然有两个大大的累赘，但也有不少好处——这是她的剑圣之躯，动态视力和思维速度几乎达到人类极限。 洞悉掌握战场局势，是传奇近卫的基本要求。希路达在看到表盘红点晃动的时候，就已经迅速理清红点的数目，甚至能清晰记忆不同红点的位置。 可惜她现在的本体是只猫。 “两百二十个？”握紧手枪的游竹笑惊了：“他们会分批跟我们打吗？” “显然不可能。”蔡君妍摇摇头：“天魔们既然聚集起来，自然是想以逸待劳以多打少，我们如果冲进去，必然会身陷重围。” 茶修点点头：“两百二十个，在遇到的天魔根据地里，这里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不过跟之前遇到天魔指挥官不一样，这个天魔指挥官明明实力超强，却异常谨慎呢。” 无论是壬生狂四郎还是暗惧，他们对茶修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派小兵去处理——在他们眼里，普通士兵就足以解决人类灵能者了。 像现在这样，被轻锐小队杀了五个小兵，就全体聚集起来怂成一团，茶修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游竹笑眨眨眼睛：“那……怎么办？” 竹仙小姐还以为这次任务遇到麻烦了，然而她转头一看，却发现队长露出真诚的笑容——跟治疗她们时那种营业式的皮笑肉不笑不一样，队长这次是发自内心地开心起来，眼里全是洋溢的笑意！ “这不是挺好的吗。”茶修慢条斯理地感叹一句。 是的，太好了。 茶修最担心的，就是天魔里有这么‘苟’的指挥官。他不担心狂四郎，狂四郎只有匹夫之勇；他不担心暗惧，暗惧是贪心多疑的聪明人；但他唯独害怕底特律的这种指挥官。 没有天魔盛气凌人的‘自尊’，没有军事统帅的步步为营，只有宛如求生者般的谨小慎微。茶修毫不怀疑，如果他们就此离去，那么第二天这里的天魔就会转移根据地。 明明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但却主动退让。 明明拥有跨越时代的武力，但却怂得匿藏。 想到这里，茶修的杀意就越加炽盛——他从不担心狂四郎、暗惧这些指挥官，因为他们心中的傲意欲求会令他们迅速暴露，引来人类社会的剿灭。 唯独眼前这名怂货指挥官，才是真的恐怖如斯，有很大几率能暴兵亿万，平推世界！ 真是太好了，居然能在这名指挥官成长起来就遇到他！ 必须将他扼杀在萌芽状态！ 茶修扛起重剑，带着笑意说道：“现在麻烦事都弄到一起，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他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我们去碾碎他们吧。” 第65章 恶魔人 一辆英菲尼迪驶过坑坑洼洼的公路，径直往废弃区前进。 库珀探员看着方向盘旁边的‘检查引擎’红灯闪烁，强忍着掉头回去修车的念头——放假居然也能遇上加班，而且他还没去检查车，要是出了车祸那就真的放长假了。 虽然作为一名联邦调查局探员，库珀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每次他一放假，附近总是会有什么事发生，然后上头就肯定会让他去看一看，假期自然就顺利泡汤了。 这次库珀来底特律，以为终于能休几天假了，毕竟底特律这破地方除了杀人放火黑帮横行禁药买卖外也没什么大不了事，轮不着联邦调查局插手。 没想到他还是遭殃了——早上8:10分，就在他按时起床排泄的时候，处长一个电话打过来，要他马上去废弃工厂区侦查灵能者情况，新能源发展规划局探查到那里发生灵能战斗。 想起新能源发展规划局，库珀心里稍微有些不安。作为管理发展灵能者的部门，新能源局一建立就坐拥无数资源。 新能源局多厉害不关库珀的事，但他听说新能源局还打算从调查局和情报局里抽调人手组建专门的灵能调查部门，这就麻烦了——库珀喜欢看变种人、巫师、超级英雄的电影，但他可不想跟这类人打交道。 就像现在这个任务。 ‘希望只是几个小屁孩在打闹吧……’库珀此刻衷心希望他那位信上帝的母亲能给他一点运气。 途径kfc时，库珀进去买了个汉堡包，从防弹玻璃旋转门里拿到了早餐，一边吃一边开车，很快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出现了越来越多墙烂倒塌的废弃工厂。 这些工厂没人要，没人管，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金属管道也被人拆了去卖。里面没人住，流浪汉也不会来，因为离这里最近的餐馆有一公里，依靠餐馆剩饭为生的流浪汉要是能走一公里过来，就不会变成流浪汉了。 离处长标记的目的地还有几百米，库珀停下车走过去。他走了两步，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选择拿出手机拍一张照片——他觉得当自己回来的时候，这辆车就算没被偷，也多半被砸坏了。 拿出手枪待命，库珀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不远处的包装工厂传来一声声枪响，而且地面传来阵阵震动！ 库珀还以为是地震，连忙趴下来，结果过了片刻震动便停止了。他又走了两步，地面又开始震动，他这次挨着墙观察片刻，便发现地震源头是工厂。 震动灵能者？ 库珀调整着自己的重心，在震动中接近工厂。这间工厂看起来不算特别烂，外墙都比较完整，库珀慢慢摸到窗户的位置，翘起脚偷看里面的情况。 啪啪啪啪—— 宛如碳酸汽水开盖的爆破音一连串响起，库珀抬头一看，便看见离窗户不远处，一个黑甲人被一个金发女人一手插进体内，然后黑甲人身体像是有无数颗炸弹同时爆炸一般，身体被炸成了碎片！ 他身上的铠甲碎片有一片炸到窗台上，落到库珀眼前。库珀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举动，就看见铠甲碎片瞬间化成泥土粉末，惊得他差点就喊出‘jesus’。 捂住嘴巴安定心神，库珀拿出手机对着里面打开录像模式，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实力悬殊的百人大战。 因为服装的原因，库珀瞬间就看出哪两方在战斗：穿着黑色铠甲猩红拳套的一百多名黑甲人，对阵四个灵能者。 这些黑甲人都十分诡异，身体里似乎没有血液内脏，而且哪怕重伤也能迅速恢复如初，甚至被炸成碎片也能粘合起来！ 库珀对着手机小声记录道：“这些黑甲人，可能是纳米机械人，或者怪物。” 黑甲人如此诡异数目众多，然而库珀看到的不是黑甲人围殴灵能者，而是灵能者闯入黑甲人阵营里割草般大杀特杀！ 刚才一手‘引爆’黑甲人的金发女，正如同猫咪般优雅地在黑甲人里面旋转跳跃。她的每一根手指如同无形利刃切割万物，深入黑甲人的体内，种下炸弹悄然离去，留下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黑甲人，没有人是她一合之敌。 这是……爆破灵能！ 库珀小声在手机旁边记录：“这个灵能者，是炸弹女！” 另外一边，一个举着鸢盾，手持枪刃的黑发女人在黑甲人里乱舞。黑甲人的红光拳头似乎也是灵能手段，一记刺拳就能打出音爆，每一刻都有四五个黑甲人围攻枪刃女，但枪刃女依然游刃有余穿行，虽然每一秒都有危险，但根本没有人能打中她一下！ 观察了几秒，库珀愕然发现，枪刃女不像是自己格挡攻击黑甲人，而是黑甲人主动撞向她的枪刃，主动避开她的身体，因此才屡屡发生宛如电影版的惊险瞬间。 这是……心灵灵能！ 库珀再次小声对着手机记录：“这个灵能者，是心灵控制女！” 砰！砰！ 熟悉的枪声给库珀带来一丝亲切感，他转头一看，呼吸瞬间屏住了。 太美了！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美丽的东方人！？ 为什么我去吃左宗棠鸡和饺子的时候就没遇过这么美丽的少女！？ 在枪刃女后方，一个将整个底特律平均颜值拉高的东方美少女正在用格洛克手枪射击——库珀光是听都能听出这是格洛克17，他自己都在用。 然而跟库珀的手枪相比，美少女的手枪简直是反器材狙击步枪！ 此时有几个黑甲人正一拳一拳打向地面，红色的波纹从他们的拳头处绽放，化为震动传向四周——原来地震就是黑甲人引起的！ 美少女就是负责射爆这些引发地震的黑甲人，她每一发子弹都会将黑甲人打出一个篮球大的窟窿，而且例无虚发，一发子弹必定射穿两个以上黑甲人！ 库珀可以对着母亲的上帝发誓，那玩意绝对不是格洛克17，而是魔改过的超级兵器！ 但枪械威力越大，后坐力就越大。狙击步枪都要顶着肩部架在地上才能抵消后坐力，这美少女居然就这样站着瞄准射击，她白嫩的手臂究竟蕴藏着多恐怖的腕力啊？ 库珀第三次对着手机小声记录：“这个灵能者，是巨力美少女。” 就在这时候，所有黑甲人忽然停滞了一下。 上百个正在战斗的人忽然同时停滞，库珀还以为时间停止了。 然而下一秒，黑甲人忽然四散而逃，撒开腿往四面八方散去，完全不顾美少女、枪刃女和金发女的攻击！ 而此时，库珀也终于看见被黑甲人团团围住的男性灵能者，大剑人。 大剑人拿着一柄大剑，他似乎对黑甲人逃跑毫不惊讶，一脸平静地追杀过去，那柄至少30kg重的大剑对他来说轻若无物，他挥舞起来就像是在挥舞晾衣杆般轻松！ 只是他不是用大剑砍人，而是用大剑拍人。 然后库珀便看见令他再次怀疑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的一幕—— 凡是身体被大剑拍中的黑甲人，被拍中的身体部分居然直接消失了！ 大剑人的每一次横拍，就会有好几个黑甲人被他‘擦’掉身体，上下分离地瘫倒在地！ 如果说那几个女性的能力还处于库珀的理解范围，那大剑人就彻底击碎了库珀的三观。 这个男人，难道掌握了上帝的抹除权限吗？ 但只掌握抹除权限，应该要称为……恶魔吧？ ‘糟了。’ 库珀发现，有一大批黑甲人正在往他这边的窗户跑！ 而那四位灵能者，也在往这边追！ 库珀连忙贴紧墙壁消除存在感，看着一个个黑甲人飞奔离开，看着那四位灵能者追出来将黑甲人赶尽杀绝！ 当大剑人追出来的时候，库珀便近距离看见，当大剑人用剑将一个黑甲人拍成二维时，他嘴角微微上翘，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一个并不尽兴的勉强笑容。 库珀看得遍体生寒，手脚冰凉。 等这些人全部跑完，库珀才将手机放在嘴边，颤抖着声音记录道： “这个灵能者，是，是有反社会倾向的恶魔人。” 第66章 你们才不是人类 没有谁会无条件的陪你，连天魔也会在战斗中逃跑。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着黑拳天魔们四散而逃，茶修心里还是难以自制地产生一丝失落——原来天魔里真的不全是傻子，狂四郎亲手给与他的幻想，终于被彻底打破了。 平心而论，这些黑拳天魔非常强，是全新的天魔兵种：速度快、近距离破甲攻击、地面范围控制攻击。跟能够斩出剑芒的天魔武士，刺出长虹的天魔骑士相比，黑拳天魔没有这种远距离单体攻击技，但他们几乎一直以10米/秒的进行移动，将他们的拳头如同炮弹般打入敌人体内，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炮弹！ 他们的灵能破甲拳有多强，茶修用无光之盾就感受到了。他在战斗里好几次用重剑剑身挡了几下黑拳天魔的拳击，伤害额度就快速消耗。按照计算，无光之盾顶多承受15~20次破甲拳就会爆掉。 ‘幽鬼’在闪避黑拳天魔攻击的时候，好几次将天魔的破甲拳偏斜向承重柱和墙壁，结果天魔一拳就打断了钢筋水泥柱。 茶修毫不怀疑，这种拳头若是落到肉体上，不亚于直接挨上一炮。 除了普通攻击强，黑拳天魔还有一种范围控制技，通过将灵能打入地面造成全区域失衡，非灵能者几乎不可能抗衡，除非是能稳如泰山的超级大肥仔。 高速，高攻，范围控制，再加上本身悍不畏死和快速复活的特性，这种黑拳天魔堪称是巷战城市战的无敌兵种。除非能一发导弹毁了他的巢穴，否则哪怕用军队围歼，也必定被他们闯入己方阵营里大杀特杀直至溃败。 茶修他们四人能正面硬撼两百多人的黑拳天魔，主要是依靠茶修和希路达的强横杀伤力。 希路达同样是高攻高速的输出，黑拳天魔能用砂锅大的拳头一拳打死她，她同样能一爪就打爆黑拳天魔。混战对希路达更有利，因为周围都是敌人可以随便出手，反倒是敌人的存在能为她抵挡伤害。 至于黑拳天魔想围殴她，那是想屁吃——只要身体素质没超出一个大境界，希路达就能以传奇近卫的战斗天赋弥补人数与速度的劣势，而且茶修送她的深蓝符文‘燃钢’可不是白给的。 哪怕揣着两团颤颤巍巍的累赘，但希路达连续打爆几十个天魔，天魔却连她头发都没蹭到一缕，看得茶修赞赏不已。 而茶修虽然时刻都受到灵能震动的影响，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攻击。身体失衡根本没所谓，他只需要像风车一样旋转重剑就可以了。 凡是接近他的天魔，一旦被他重剑蹭到一点，身体部分就会被迅速抹去。无需任何微操，哪怕身体晃得像跳舞，也能跳进天魔群里无双割草。 而且茶修唯一一枚赤血符文‘降魔’，真的能对天魔生效。天魔虽然没有被茶修打得哇哇大叫，但被茶修拍成二次元的天魔，几乎无法复活或者只能复活一次。 ‘降魔’符文的灵魂真实伤害，能够大幅减少天魔的复活次数。 不过天魔也不是纯傻子，他们的战斗思维十分完善，面对这种无法抵御的攻击，自然都选择退避伺机。 也是茶修运气好，他的无光之盾重剑，刚好完克这些黑拳天魔。 这里其实还存在一个难点：当无光之盾消失，茶修的重剑乱舞就会失去效果。 然而茶修对此却是早有准备——他对重剑慢慢施放‘馈赠’，令剑身布满灵能，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重剑舞得更加迅速暴烈！ 虽然我技能冷却了，但我冲的比有技能时还猛！ 这一举动大大迷惑了天魔——天魔多半拥有灵能视觉，但他们却未必能理解真名和符文之间的差别。 他们只能看见，重剑的灵能虽然发生些许变化，但面前这个男人更加凶悍了，旋转得越来越猛，似乎是……更强了！ 天魔们退得更快了。 在撑过30秒冷却时间后，茶修便重新施加无光之盾，继续冲进天魔群里大杀特杀。 另外一边，竹仙负责点名枪毙制造地震的天魔，幽鬼负责保护竹仙。 获得‘知心’和‘暗影’符文后，幽鬼的闪避率和杀伤力都大幅提升，她的灵能枪刃足以击穿黑拳天魔的轻型盔甲（速度快的代价），面对围攻也有100%闪避率，如漩涡般绞碎吞噬天魔，看上去仿佛表演切磋般灵动。 按照这个节奏，这伙天魔估计没半小时就要被他们全部碾碎了。 然而茶修还没杀个七进七出，天魔在损失了四分之一之后，就直接溃散，向四面八方逃跑！ 怂得也太果断了！ 茶修到现在都没看见这里的天魔指挥官，他觉得指挥官可能早就带着坐标逃之夭夭了。 一发现有敌人入侵，就将所有士兵聚集在一起； 一发现全军围殴都打不过，马上进行战略转移； 思路非常正确，但茶修无法接受：指挥官你出来啊，你有种在底特律光天化日之下召唤天魔，有种就出来给我放句狠话啊！ 只要你出来，我马上冲过去将你拍成二次元，拍到你无法复活为止。 哪怕找不到坐标也没所谓，正所谓天魔易杀，怂将难求。一想到怂货指挥官不知道躲在哪里暴兵，茶修就有种家里角落有蟑螂繁殖的恐惧感。 不过现在还有机会，虽然天魔们四散逃跑，但他们肯定要回到指挥官所在之处进行集体转移！ 因此茶修等人追出工厂后，他们的追杀力度却是减慢下来，甚至茶修故意掉队了（他铠甲重速度慢），先让希路达、竹仙、幽鬼三人衔尾追上去，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指挥官的所在地。 不过茶修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其他天魔好像都在往更南方的废弃区逃跑，唯独他们四人追杀的天魔在往市区逃跑。 双线微操？调虎离山？借刀杀人？ “猫女，竹仙，杀光他们，只留下一个！” “如你所愿~” “收到！” 希路达轻笑一声，抬起右手五指，对着前方逃跑的七只天魔轻轻弹奏。 游竹笑连开13枪，直接打空了弹匣！ 逃跑的六只天魔瞬间炸成烟花，只有一只天魔被打烂了双腿倒在地上，奋力地在往公路逃跑。 这时候一辆车经过，那天魔居然大喊出声： “help——” 而且还不是沙哑的声音，而是凄凉中带着一丝弱小无助的女童音。 茶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走上去用重剑干脆利落地斩掉天魔的两只手。那辆车本来减慢了一点速度，但司机看见这一幕马上踩尽油门迅速溜了。 底特律的日常，见多识广的司机非常上道。 茶修蹲下来看着天魔，问道：“圣域指挥官，是你在控制这个天魔吧？你为什么要逃，你们天魔不是自诩是凌驾于人类的高级生物吗？你居然还向普通人类求救……你的尊严呢？” 天魔戴着面甲，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连连摇头：“什么指挥官？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被安布雷拉公司抓了去做生化实验，结果变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呜……” 游竹笑愣了一下：“美国真的有安布雷拉公司吗？” 蔡君妍摇头：“当然没有，那是电影虚构的。” “什么？”天魔一愣：“那是虚构的吗？电影骗人的？那复仇者联盟……” 这时候天魔对上茶修那冷漠无情的眼神，马上又换了个说法：“我记忆混乱了……但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肯定是遭遇了一些神秘事件才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是天魔，也不知道什么指挥官。” 茶修摇摇头： “你可能没注意到，但我们都在说普通话，你也是用普通话进行回答——这可不是联邦人的常用语言。但我见过的指挥官都精通各种主流语言，想必你也会吧？” 茶修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相当笃定。 天魔的猩红双眼闪烁了一下。 “切，果然是瞒不过去吗。”天魔冷哼一声：“算了，这次是你们赢了，但伟大的圣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你们这些怪物，等着被净化吧！” 游竹笑生气了：“我们不是怪物，你们才是怪物！” 天魔嘿了一声：“怪物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怪物了。” 茶修举起手阻止游竹笑的无意义辱骂，平静说道：“你说我们是怪物，那你是什么呢？” “完美无缺的天人！”天魔自豪地说道：“摒弃生命衰老、死亡、疾病等无数弱点的完美生物！羡不羡慕，想不想加入我们？” 希路达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怎么加入？” 天魔认真说道：“你让我一拳打死你就可以了。” “但你得证明我死后会成为所谓的天人才行。”希路达摊摊手：“我可是很怕死的哦~” “是啊是啊，这就是牢狱之徒的悲哀，我没法证明，因为你们没见过圣域的伟大。我们只能亲手杀死你们，才能解放你们的自由。”天魔似乎也不在意：“来吧，怪物们，杀死我吧，我就当这个士兵是合理损耗了。” 茶修并不着急，他很珍惜跟这个怂货指挥官交流的机会：“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万一你这个怪物用我的名字诅咒我，就麻烦了。” 茶修微微一怔。 他居然被人看穿了心思。 的确有一个赤血真名，仅需知道目标的姓名，见过目标的长相，就能进行无视空间距离的命运打击。 “我觉得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茶修主动说道：“我叫天灾信使，你也给自己取个代号，方便我们下次见面交流。” “不取不取，你们滚走滚走快滚走。”天魔连连摇头：“代号这种东西，用久了不也是自己的东西。” 茶修再一次被识破了心思。 代号的确也能作为名字使用，只要代号使用的时间和频率达到要求。譬如幽鬼和竹仙，这两个代号已经足以作为施法目标了。 茶修试图激怒：“你刚才向人类求救，你不觉得丢脸吗？” 天魔反问道：“你被怪物追杀的时候，遇见一条狗，你会不会让狗帮忙咬一下怪物？” 茶修说道：“但我们是人类啊。” “不，你们才不是人类。”天魔说道：“没有人类会四个人主动杀向两百多人，也没有人类会这么强，你们肯定是怪物，跟什么雷神、灭霸、奥特曼一样，都是怪物。” 游竹笑和蔡君妍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她们居然被天魔怪物开除了人籍。 茶修认真说道：“但我们生物学上跟人类毫无分别，我们这么勇敢和强大是因为人类本身拥有无限可能性……” “哼，强词夺理，我最讨厌你这种胡搅蛮缠的怪物，不聊了，再也不见！” 天魔说完，身体就化为一堆沙子。幕后的指挥官，居然让这个天魔直接自杀了。 “切，胆小鬼！”游竹笑不屑地说道。 蔡君妍左顾右盼，留心周围还有没有天魔埋伏。 希路达等了一会，发现茶修还蹲在原地看着地上的沙子。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茶修的肩膀：“喂，该走了……” 下一秒，当希路达看清楚茶修的表情时，被吓得倒退三步。 相识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茶修露出这样的表情。 第67章 黛达萝丝 距离底特律废弃工厂区三公里外，一个干涸地下水道形成的巨大空间里。 “嗯嗯嗯————还是好气啊！” 一个穿着素白羊绒斗篷，白色小短裤，踩着毛绒拖鞋的白发小女孩在水泥地上走来走去，最后终于忍不住气得跳脚，握紧两个小拳拳朝着空气乱打一气。 她脸蛋胖乎乎的，双眼又大又亮，眼瞳如红宝石般艳丽，雪白色的头发刘海挑染了一丝血红，耳边戴着一双毛绒绒的狼耳朵耳罩，显得精灵古怪又可爱。 现在她正气得咬牙，狠狠跺了几脚地板，感觉气还是消不了，狼耳朵都炸毛竖直了，便跳到大床上找到一个北极狐抱枕，先是喊着‘呀呀呀’对着抱枕一顿疯狂输出，然后抱着抱枕在床上滚来滚去。 滚了好几分钟，终于有一点累了，小女孩才放下抱枕，‘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看着十几米高的天花板，委屈地瘪瘪嘴，狼耳朵软绵绵地耷拉下来，泪珠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什么事都没做，为什么会这样。”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将手提电脑放在床边，看起《猫和老鼠》，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看起来。很快她就露出笑容，两只小短腿在空中晃悠晃悠，咯咯咯地笑起来。 过了一会，小女孩神清气爽地跳起来，转头看见一百多个天魔黑压压围在床旁边，便指着他们奶声奶气地喊道：“报数！” “1”、“2”、“3”……“141” 发现只有141个手下逃回来，小女孩刚刚从汤姆与杰瑞里获得的快乐顿时一扫而空，心态再次崩了。 足足没了81个小弟啊！这几乎是她五六天的工作量了！ 她容易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为了躲避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奥特曼、假面骑士这些组织，她将坐标放在下水道里，召唤出小弟就让他们去躲在废弃厂区，自己则是留在干涸水库这边，为的就是防止被人团灭。 想不到她的小心谨慎发挥作用了——要不是她躲得远，那些怪物怕不是要杀过来了！ 以速度破坏力著称的「拳斗士」小弟，一起上居然都打不过那几个怪物，地球好可怕，跟上课时学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小女孩心里也想不懂，她明明好端端地藏在这里，怎么就会有怪物找上门呢？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正在新手村玩耍的勇者，正在提升实力，连怪都还没开始打，忽然魔王就派了四个变态怪物过来追杀她——地球真是个垃圾游戏，下次再也不来了。 她闷闷不乐了许久，但终究得面对生活。 这里已经不能呆了，甚至现在都很危险，天知道怪物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得赶紧带着小弟们转移了。 白发小女孩转过头，充满感情地看了一眼自己这十几天的家：席梦思大床、sonya9g、xbox、alienware笔记本……这些家具物品，都是她辛辛苦苦指挥手下去别人家拿回来的啊。 但全都不能带走，转移的对象只能是天人以及天人的物品。 “对了对了。”白发小女孩忽然想起什么，爬上床找了好一会，将零食袋和玩偶全部掀到一边，终于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小本本。 黑色小本本封面歪歪扭扭一个希腊名字：「黛达萝丝」 这是她的小本子。 黛达萝丝记性不好，圣人告诉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最好记下来，因为天人最大的敌人是时间，而记忆是天人最强的武器。天人不会忘记，只会想不起来。 翻开黑色小本本，前面十几页都写满了血字，每一行都以「人名-地点-事迹」的方式记录。有的记录已经被划掉了，但有的记录依然泛着血光。 黛达萝丝翻到第十六页，最上面只有一行记录： 「壬生狂四郎，在牢狱之门外，说我是小矮子还摸了我一下头」 看到这行字，黛达萝丝顿时想起那个可恶的坏蛋武士，恨得牙痒痒。要不是那时候准备降临地球，要不是找不到人一起暴打狂四郎，不然她当场就报仇了！ 关于壬生狂四郎的记录不止一条，黛达萝丝早就想好，要是下次见面的时候发现坏蛋武士的小弟比自己少，她就让小弟们将坏蛋武士打得跪下来给自己当马骑！ 黛达萝丝一边幻想着自己有千万小弟后的美好生活，一边用手指在小本本上记下新的内容： 「怪物」 她想了想，擦掉这个两字，再次写下： 「天灾信使，在底特律，欺凌弱小无助的我」 黛达萝丝心满意足地合上黑色小本本，高举右手，她脚下瞬间绽放出巨大诡丽的圆形法阵，法阵内遍布深蓝、赤血、碧绿符文，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坐标转移！ “希望能转移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吧……不对哦。” 黛达萝丝忽然想起一件事： “既然安布雷拉是假的，生化危机是假的，那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这些也是假的咯？可恶的地球人，居然拍电影来骗我，我还以为真的有这么强的人类在保护地球……” 她先是有些兴奋，不过很快就垂头丧气，连狼耳朵都耷拉下来。 “虽然没有那么强的人类，但也有怪物在保护地球啊……为了从那些怪物手里夺回地球，我这次一定要躲得更隐蔽呢，召唤出更多小弟！” …… …… 坐在英菲尼迪里面，库珀一边吃汉堡包套餐，一边看着警察们在废弃厂区外围拉起境界线——这附近就只有汉堡快餐店，他想吃别的都没有。 一个金发美女踩着高跟鞋走进车里，她手里拿着一本时装杂志，随意放在一边。 库珀将一杯草莓圣代递给他：“佩妮，要吗？” “你如果不介意我将你的车变成毒气室，我可以要。”佩妮淡淡说道。 “你这是以自己乳糖不耐受的体质来说笑话吗？”库珀问道。 “是。” 库珀看了他三秒，忽然神经质地笑起来：“很有趣。” 如果可以，佩妮真的希望将这个下属永远派去外勤——不然库珀迟早会有一天因为意外去世，或者她有一天会以故意杀人伪装意外的罪名进监狱。 “东西呢？” “喏。”库珀拿出手机操作一番：“发给你了。” 佩妮愣了一下：“你明明可以直接发给我，为什么还喊我过来？” 库珀慢条斯理地说道：“第一，我觉得你需要看看现场，第二，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放假的时候还有出外勤的愤怒。” 佩妮举起手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下来，戴上耳机观看库珀发过来的视频。 看了没有一会，佩妮就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这是将我的第一反应和主观感觉记录下来。”库珀解释道：“既然已经有录像的客观记录，那么我作为旁观者的主观记录也有参考的意义。” 佩妮摇摇头：“不，这里只有你的主观记录，没有客观录像。” “什么？” “你自己看看你录了什么。” 库珀发现组长的表情不是说笑，连忙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录像。 很快他就发现哪里有问题——录像一切都很正常，那些黑甲人死而复生的画面也拍得很清楚，除了那四个灵能者。 凡是出现灵能者的画面，灵能者都会被一团宛如马赛克的黑色像素块彻底挡住，没有漏出任何细节。整体看上去就像是四个黑色像素块在横冲直撞大杀四方，视频仿佛被编辑过一般。 “怎么回事？”库珀也惊了：“怎么出现这样的……” 佩妮显得毫不惊讶：“在新能源局发来的视频画面里，也出现这样的‘信息遮蔽’现象。估计是灵能者能够防止自己被录像设备记录……只是没想到连近距离拍摄都无法记录。”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佩妮看了一眼库珀：“还有你的‘主观记录’。” 库珀眨眨眼睛：“事先申明，纯属个人看法，不具有参考价值。” “你至少看过他们的相貌。”佩妮说道：“回去找同事帮你进行相貌复写吧。你对他们有什么基础印象吗？” 库珀想了想：“嗯，三个东方人，一个金发少女，其中一个东方少女非常漂亮。” “有多漂亮。”佩妮眨眨眼睛：“跟我比起来呢？” “哦，佩妮，你跟那个东方少女的差距，就像底特律跟纽约的差距。” 佩妮听得柳眉一横，很快就轻笑一声：“甜心，你的审美观我还是很相信的，毕竟你看复联4的时候也觉得星云很漂亮。” 库珀不满地说道：“抱歉，但作为灭霸的养女，没有头发并且经过机械植入的星云才更符合泰坦星的审美。而且那个东方少女也真的漂亮，大概像……” 库珀看见佩妮放在一边时装杂志，拿起来看了一眼，指着封面的女星说道：“就跟她一样漂亮！” 这时候库珀忽然愣了一下，低下头认真审视一遍，佩妮眨眨眼睛：“怎么了？” “就是她！”库珀神情激动地说道：“我刚才看见的那个东方少女，就是这个人！她是玄国的女明星……乐诗-颜？” 第68章 万恶之源 「‘随机讨伐天魔’任务完成」 「你获得5个天魔聚灵装置（个人系统仓库）」 「‘剿灭作战-天魔隐池’任务完成」 「你获得25个天魔聚灵装置（团队仓库）」 「你获得符文‘恩泽’（团队仓库）。」 「‘进阶任务-剿灭’完成！」 「你获得特殊道具‘天魔之契链’！」 「因为你已经证明自己的实力，每日任务‘随机讨伐天魔’更新为‘讨伐作战’。」 迷雾时钟之间里，匿藏于黑雾之后的茶修，一边等幽鬼、竹仙她们查看自己的符文情报奖励，一边聆听任务系统的信息。 虽然没能将天魔们全部击杀，但进阶任务也只是要求‘碾碎区域内的天魔’，当天魔们逃之夭夭，茶修的任务自然也完成了。 其实剿灭作战里也有这个隐藏完成条件，只是茶修他们以前都是遇到很莽的指挥官，天魔就没逃跑过，所以才不知道——《地球》这个游戏还是很严谨的，不存在敌人逃跑就无法完成的任务。 跟上一次不一样，指挥官和坐标都不知道躲在哪里，茶修没有摧毁坐标这个加分道具，自然也没有获得称号之类的奖励。 等茶修审视完自己的收获，游竹笑和蔡君妍也已经记下她们的情报奖励。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需要肝的进阶符文。不过她们两个可是一肚子疑问，刚才战斗中不便问，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游竹笑几乎迫不及待地问道：“队长！猫女前辈！你们刚才用的那些超级厉害的能力，也是某种进阶符文吗？” 很好！ 茶修和蔡君妍都在默默为竹仙小姐的大胆点赞——他们都想聊这个话题，但都不方便提出来。 ‘幽鬼’蔡君妍斟酌了一下语气，接着‘竹仙’的话茬问道：“这跟队长你在执行任务前给的建议，是不是有所关联？” 茶修用指节叩了叩石桌，他早就为此准备好了理由，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不是进阶符文，而是真名，也是……奈瑟的低语。” “什么？”蔡君妍和游竹笑顿时竖起耳朵，她们意识到自己似乎要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 “符文是什么？为什么能让人操纵灵能？为什么达成目标就能获得新的符文？”茶修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蔡君妍点点头，游竹笑摇摇头。 茶修继续说下去：“当奈瑟将目光投向地球的时候，祂对地球的观察就已经造成影响，只是几千年来都在酝酿。当祂离地球只剩一百年距离的时候，祂的存在所掀起的涟漪，终于扩散到银河系里。” “构造祂的能量已经降临，描述祂的文字已经诞生，关于祂的故事已经开始。” “灵能、符文、奈瑟社，奈瑟便是一切的根源。” 希路达都听得一愣一愣，老实人说谎是真的有意思。 游竹笑已经懵逼了，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好像好厉害哦。 听出队长潜台词的蔡君妍，忍不住问道：“队长你的意思是，灵能浪潮，符文力量，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奈瑟的到来？” “没错。”茶修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身为灵能者，你们自己应该都明白符文的特殊性。符文没有任何自然造物的痕迹，它的存在、它的获得方式、它的使用方式都充满精雕细琢的痕迹，内部自成体系，架构完整无缺，这是因为符文是……一种语言。” “灵能是奈瑟的力量，符文是奈瑟的语言。我们刚才在底特律，就是将多枚符文组合成奈瑟认可的样式，因此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茶修没有说谎，或者说他至少不认为自己在说谎。 关于灵能浪潮和符文之语，他跟希路达讨论过，一致认为跟奈瑟社脱不了关系。 仔细想想，符文的获取方式近乎儿戏，普通人只需要做一些跟灵能完全无关的事，就能获得掌控灵能的符文，又或者用符文做一些成就，就能获得新的符文。 只要能完成目标，无论你是男人、女人、黄种人、白种人、残疾人，又或者根本不是人，都能众生平等地获得符文奖励。 这就跟神灵让信徒去做好事，然后实现信徒的愿望一样——做好事和愿望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被神灵强行关联到一起。 茶修和希路达都不认为符文原本的获取方式就是达成成就，因此他们得出一个结论：符文或许不是奈瑟社创造，但符文之语多半是奈瑟社整理而成的体系。 茶修说符文之语是一门语言，也并非空口白牙。他自己就研究过符文与真名的关系，发现符文很可能是某种象形文字。 只是普通的象形文字，使用的是自然事物的真实形象。而符文，使用的是灵能本质的抽象形象。 普通人一看象形文字，心里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灵能者将符文展现给世界，世界就知道要发生怎样的变化。 而真名则是文字组合之后的新词语或者新句子，因此质变成新的技能。 就像‘绿’、‘林’、‘好’、‘汉’四个都是名词，甚至是比较褒义的名词，但组成一起的‘绿林好汉’却是特指江湖大盗。从此可见，茶修四个治疗碧绿符文，组合的真名变成一个盾防杀伤技能，也是非常合理。 需要的符文越多，真名就越强，就像汉语里的‘诗词歌赋’需要许多文字一样。 或许灵能者使用一个强大真名，就相当于对世界念了一首诗。 不过茶修也没法对符文之语进行更深入的研究，除非他转专业到语言学，认真学习语言破译基础。希路达对此帮不上忙，她并非不爱读书或者智慧不足——蠢人是成不了传奇近卫的。但她的确不擅长这种繁复钻研的字面工作。 但创造或者整理符文之语的奈瑟社，肯定是掌握了这门灵能语言。说符文是奈瑟的语言，逻辑上没有错误。 至于灵能浪潮是不是奈瑟社为了运营《地球2》而故意引起的版本更新，茶修无法判断。但他对神灵素来没有好感，就当成是奈瑟社的锅吧。 而听完‘天灾信使’的解释，蔡君妍和游竹笑顿时豁然开朗。 为什么奈瑟社掌握那么多符文的情报？ 为什么奈瑟社对灵能浪潮似乎早有准备？ 原来奈瑟是一切的万恶之源！ 茶修非常满意自己编的真实故事，想来这番话应该能加深‘竹仙’和‘幽鬼’的印象，让奈瑟社黑暗结社的身份在她们心中彻底坐实，也让她们深刻认知到奈瑟这个未知存在的可怖，然后就会赶紧将这些内容扩散出去，让人类社会产生警惕…… “奈瑟还挺好的嘛！”游竹笑眨眨眼睛说道。 茶修身体僵硬了一下，思维都停止了三秒，然后才缓过来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游竹笑认真说道：“队长你想想，奈瑟为我们带来了新能源，甚至还贴心地为我们准备好使用新能源的方法。虽然学这门外语麻烦了一点，但学起来好像也比学英语简单点，奈瑟亏了，我们赚了啊！” 蔡君妍和希路达一脸惊奇地看着游竹笑，她们之前只是以为‘竹仙’是个白富美，没想到……还是个呆萌天真白富美！ 茶修差点就被‘竹仙’的话拐进去了，理了理思绪说道：“但灵能浪潮的兴起，不就引起天魔入侵……” 游竹笑马上回答道：“这是天魔的问题啊，又不是奈瑟的问题。奈瑟还让我们打天魔呢，大大的好人。” “但正是因为灵能的存在，天魔才能降临地球甚至拥有超凡武力……” “但世界也因为有石油的存在，战争规模变得更大后勤线也更长，甚至可以说石油助长了战争。但石油也是燃油、塑料、沥青、橡胶乃至于化妆品的原料，难道我们就该讨厌石油以及提供石油的酋长们？我们玄国都是狠狠从酋长们身上赚钱的！” 茶修被噎了一下，感觉自己无法反驳。毕竟灵能的危害的确没有显露出来，甚至是一片光明——全球各国都组建相关部门企业，多少公司都希望跟灵能扯上一点关系上市，灵能堪称未来蓝海。 目前唯一的危害·天魔，也被茶修连续端了三个老巢，难怪‘竹仙’会觉得灵能浪潮和符文之语的利益远胜于弊端。 茶修指了指头上的巨大时钟，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但在一百年后，奈瑟就会到来地球。” “来就来呗，地球一直都希望能跟外星生物交流啊。” “你不怕吗？” “不怕，我多半活不到一百年后。” 是因为及时行乐的心理，导致缺失应有的恐惧感吗……茶修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他虽然也觉得一百年这个时间太长了，但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其实也并不遥远。他只是没想到，普通人会因为这个时间尺度而丝毫不在意未来的危机。 游竹笑这时候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一百年后的人肯定有办法跟奈瑟平等交流。” 茶修有些诧异：“为什么？” 游竹笑眨眨眼睛：“因为我们祖先就是这么过来的啊，天崩了就补，黄河泛滥了就治，火山爆发了就走，技不如人就学……队长你肯定懂吧？没有什么能打败人类，最终都会跟人类和解！” “奈瑟肯定超级超级厉害的，要跟奈瑟平等交流也要走很远很远的路，但与其感慨路难行，不如马上出发。” 第69章 交流 游竹笑说完，发现大家都沉默地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挥挥手：“虽——然我是这么说，但我其实是十分欢迎热烈欢迎社长奈瑟来视察地球的！” 聊得太开心，都快忘了自己是卧底了！ 糟糕了，被他们发现我忠诚不绝对，会不会认为我绝对不忠诚？ 幽鬼姐姐还好说，但猫女和队长可是入社几百年的前辈！他们肯定是那种‘此生无悔奈瑟社，来生愿做奈瑟人’的铁杆社员，会不会因为我思想不坚定而踢我出社？ 茶修自然不会接‘竹仙’的话茬，他今晚的态度已经稍微有些出格了，再跟竹仙聊天就不符合‘奈瑟忠实走狗’的人设，冷漠说道： “当你们获得下一枚符文之后，就会知道符文之语的真正力量。” 注意到队长语气不善，游竹笑和蔡君妍都乖乖点头，心里明白今晚的聚会将要结束。 但这时候‘猫女’希路达却是忽然说道：“对了，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 “天魔已经派出刺客去猎杀城市里的灵能者，你们平时要留意下周围的动静。天魔刺客能力诡异，竹仙你攻强守弱，平时出去要多跟同伴一起行动，否则很可能会被落单被刺客刺杀。” 游竹笑惊了：“没那么巧吧……” “难说，”希路达耸耸肩：“刺客是无差别杀人，他们有办法发现谁是灵能者。而且刺客跟天魔一样，拥有强化身躯、超速再生、无惧疼痛等特性，以及至少一种用于攻击的超能力……” 蔡君妍暗中观察‘天灾信使’的表现，发现队长对她们的闲聊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试探问道：“猫女前辈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也有我的情报渠道嘛~”希路达嘻嘻笑道：“其实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被袭击了。” 游竹笑问道：“那你那位朋友怎么样了？” “将刺客一番严刑拷打，然后我就知道这些情报了。”希路达笑道：“毕竟同是一个小队，我也希望你们能活久一点，毕竟你们捏的人挺好看，我很喜欢。” 要不是口里没有水，蔡君妍差点就一口喷出来了。 游竹笑却是双眼发亮地说道：“嘿嘿，你也觉得我捏的人好看吧！毕竟那可是我……那可是大明星啊！对了对了，下次猫女你也捏个欧美明星，还有幽鬼你也可以捏一个神仙姐姐，至于队长……” 游竹笑对上茶修那双冷漠的眼睛，声音马上小了下来：“……队长捏的人已经很好看了。” 虽然感觉‘竹仙’很不靠谱，但蔡君妍却是认真思考她的建议——‘猫女’居然是个颜控，如果微整一下脸容就能刷好感度，那也不是不行。 希路达这时候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我告诉你们的这个情报，可不是免费的哦？” 游竹笑和蔡君妍微微一怔，茶修也奇怪地看了一眼希路达。 在开会之前他们就说好了，希路达在即将散会的时候说出天魔刺客的消息，提醒两位队员注意安全，并且借队员的口传播这个消息。 这就是茶修的后手——虽然他没有渠道上报天魔刺客的消息，但他的队员却未必没有。‘竹仙’和‘幽鬼’如果有灵能者朋友，必然会将消息传给朋友，然后一个传一个，知道的人多了，哪怕是都市传闻，政府警方也会注意到。 这个消息自然是免费的，希路达这是想打什么秋风？ “不用紧张，不要你们给钱。”希路达笑道：“说说你们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吧，我刚才说我有我的情报渠道，其实你们也是我的情报渠道哦~” “白听不回报，下次我得到消息也不告诉你们了。” 茶修眨眨眼睛，旋即意识到希路达这是在帮助他——作为‘奈瑟走狗’的他不好提出这样的聊天环节，但活跃的‘猫女’就没这个顾虑，甚至非常符合她的性格。 茶修现在很需要情报，但他的情报渠道就只有一个——网络。而且茶修还不是很擅长从信息流获取关键情报，等他了解到事情的时候，估计什么事都尘埃落定了。 用网络流行语来说，茶修连吃瓜都赶不上前排。 “好啊。”游竹笑十分惊喜地说道：“我有好多有趣的事都不知道对谁说好，发微博别人肯定也以为我说谎。不说别的，就在前不久，我发现有一个男生居然想对猫咪发情！” 希路达瞳孔骤缩：“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男人？” 茶修也忍不住竖起耳朵聆听，他好歹也是见识过五千年风风雨雨，但也是第一次听见性癖这么奇葩的男人。 蔡君妍提出质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也没好处啊，我现在都是匿名回答了。”游竹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雾，叹息道：“其实那个男生还温文儒雅的，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游竹笑说完，希路达看向‘幽鬼’蔡君妍。蔡君妍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队长，缓缓说道： “我们上周降临的天魔根据点，是位于陕西龙岭的唐代大墓，政府公安和考古学家已经进去搜查研究了。” 果然被发现了……茶修心中毫不惊讶，这个消息正是他所期待的。 他更在意的是，‘幽鬼’居然能获得这样的消息，看来现实里的身份与政府关系不浅。 游竹笑忽然想到什么，兴奋说道：“那个墓到时候会不会建个博物馆什么的？我想去看看我战斗过的地方！” 这种思维有点类似犯罪者想重返犯罪现场……茶修用指节叩了叩石桌，沉声说道：“没有其他想说的话，就解散吧。” 游竹笑挥挥手：“队长猫女幽鬼辛苦了ヾ(*′▽‘*)?！” 蔡君妍平静说道：“大家辛苦了。” 希路达笑道：“下周六再见。” …… …… 离开时钟之间，茶修刚睁开眼睛，就感觉身体一沉。 一只圆乎乎的橘猫踩在自己胸上，睁着大眼睛，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 希路达终于要造反了吗？ 「说，你的无光之盾为什么比我强这么多？我30秒内连杀14个已经觉得自己超级无敌强了，你居然30秒29杀……说，你是不是开了其他挂！」 茶修摇摇头： 「我能那么快击杀天魔，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降魔’符文对天魔有效。天魔在被我认为是同族之后，哪怕他们身上没有邪恶血光，在他们对我出手之后，也有了，因此可以触发‘降魔’符文，造成灵魂真实伤害。」 还行，天魔可能还没来得及干坏事就遇上你，然后天魔一对你出手，就被视为干了坏事，因此触发‘降魔’效果……虽然逻辑没问题，但希路达总感觉是茶修钓鱼执法。 「无光之盾能这么有效，主要是因为我找到了正确的使用方法。如果你也愿意的话，你的剑种狂击一样能达到类似效果。」 「真的吗？怎么做？」 「你下次可以装备一双布满尖毛的手套，给每根尖毛附加‘念剑’，一拳打过去就能布下几十颗剑种。哪怕这些剑种威力很小，但连续触发轰炸之后，一样能达到恐怖的效果。」 希路达连连摇头：「不行，尖毛太小刺不进去，尖毛太长会导致力度分散，万一对方有防御的深蓝符文，还不如采用点式集中攻击。」 茶修将希路达挪到床边，解释道： 「我跟你的风险是一样的，我的无光之盾大剑之所以能横行，赌的就是这次天魔没有深蓝符文防御。你可能会以为附加无光之盾的剑身能够碾碎一切，但实际上这次是我运气好。最开始的时候，剑身被天魔攻击了十几次，无光之盾差点就爆开了。」 希路达感觉有点冷，躲到被子里蜷缩起来，好奇道： 「对啊，你的大剑不是碰啥碾啥吗，为什么天魔的拳头打到你的剑身，却没被反作用力碾碎？」 「因为灵能可以对抗灵能。」 茶修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嘉顿蛋糕，这是他的早餐。 他撕开蛋糕包装，从柜台找到牙签，将牙签水平插入蛋糕，毫无阻滞。 「我的无光之盾对寻常物质，可以做到这样的碾压效果。你说的那种情况，譬如子弹射向无光之盾，的确会被无光之盾碾碎，但是……」 茶修将蛋糕放回包装纸内，同样是将牙签水平插向蛋糕，但蛋糕这次却是被牙签推得连连后退，并没有被刺穿。 「当天魔的拳头附加灵能后，就像蛋糕多了一层包装纸，形成一层缓冲。我的无关之盾优先级高于天魔的铁拳，因此铁拳的灵能会爆发散开，形成巨大的推动力将天魔迅速击飞，以避免被我的无光之盾伤害。就像这层包装纸遭受牙签的推力后，会将受力分散到整体。我牙签推的越快，它就后退得更快，而不会像蛋糕被牙签直接刺穿。」 希路达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将被子裹得更紧一点：「也就是说，你这招也就打打菜逼，当对方有深蓝符文和赤血符文，就能轻松抵御打爆你的盾？」 「是的，灵能凌驾于现实，但灵能可以对抗灵能。所以要小心使用，若是被对手识穿，那还不如用来保护自己。」茶修说道：「无光之盾的胜利，其实是情报战的优势。」 「但现阶段还是很好用的，只要身上没有灵能，就算是神你也能杀得了吧。」 茶修微微一笑，摇摇头：「与其寄望敌人犯错，还不如给自己准备无数底牌。」 「我们来看看收获吧。」 …… …… “没有声音呢……已经完事了？” 游竹笑将‘念力’集中到耳部，竖起耳朵聆听旁边房间的动静，但什么都没听到。 她只能听见那个远处的房间又传来令她脸红耳赤的声音。 太过分了，打团之前你们就这么吵，怎么打完团回来你们还这么吵？不用休息的吗？ 不过很快游竹笑就感觉自己有些丢人，自己堂堂一个女大学生，怎么能做这种听墙角的勾当？妈妈会为我羞耻的！ 游竹笑拿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手间洗澡。睡了五天宿舍硬板床，她也有点怀念家里的大床了…… 当游竹笑关上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好像， 是她第一次， 独自在外过夜…… 当游竹笑意识到这一点，她就感觉外面客房有些奇怪的声音，门外似乎站着什么，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也怪怪的…… 刚才‘猫女’前辈说，有天魔刺客专门刺杀自己这样的美少女灵能者…… …… 妈耶！ 第70章 至少你会记得我 「这次给了什么符文？」缩进被子里的希路达满是期待，猫须都一抖一抖的。 有一说一，现在希路达陪茶修做任务的唯一动力，就是看看会有什么任务奖励。 她虽然也热爱这个世界，但这跟喜欢吃面包是一样的——面包如果没了，她会很失落，但失落一会儿就会去寻找比面包更好吃的替代品，再过不久她就会忘记自己曾经吃过那么美味的面包。 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没变过：活一百年，等到《地球2》开服。作为剑皇宫的首席剑士，她相信‘游戏外面的人’会来救自己的，只要原世界和地球再次建立联系，她肯定能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超凡世界。 至于和茶修一起挽天倾，只是在这百年等待里所寻找的乐子——哄骗世人碾压敌人的确很有意思。反正都是等待，为什么不待在茶修这种理想主义者身边，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多远？ 然而工作是需要正反馈的，希路达是越是炫耀就越是强大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喜欢装逼，但他们与天魔战斗这种事却是没法到处说。 其实希路达想到处说都做不到，别人只能听见她喵喵叫。 如果条件允许，希路达其实想将天魔尸体堆在一起做个京观，拍张照片发朋友圈了。 但现在没法装逼，仿佛连天魔都白打了。 这时候，完成任务的随机奖励就成为她的最大期待——哪怕她用不上也没所谓，但这种开箱的快乐必须要有！ 「是我们都不太适合的符文。」茶修微微有些遗憾：「‘恩泽’。」 希路达眨眨眼睛，打开「符文之语」界面找到这个符文—— 「恩泽（深蓝进阶符文）」 「常驻效果：对灵能者及其控制单位拥有的深蓝符文，增强10%效果。」 「连击效果：当灵能者及其控制单位使用符文时，有10%几率触发‘恩赐’，获得体力、恢复力、精神力的全面提升，持续10秒。触发几率与灵能者深蓝符文数量成正比，最高25%。」 居然是这类型符文……希路达也知道茶修为什么说这个符文不适合他们了。 ‘恩泽’符文的关键词，显然是‘灵能者及其控制单位’——这是一个光环符文。 光环符文，即只要一个人拥有，其他人也能受益的共享光环。这类符文其实并不算少，算得上是符文之语的重要组成部分，譬如茶修未来必须要获得的‘冰心’符文，就是可以加快一定范围内的友军的精神力恢复速度。 作为光环符文，‘恩泽’的效果非常强大，常驻效果是提升所有深蓝符文的10%效果。像这种直接加百分比的加成，当深蓝符文数目越多，增强效果也越恐怖。 而且只要施法，就有最低10%几率触发连击效果，获得‘恩赐’buff。像希路达这种一秒施法五次的，基本可以将强化buff一直挂到战斗结束，相当于多有一个深蓝符文。 但正是‘恩泽’这么好，所以才不适合茶修和希路达。 因为‘恩泽’符文的目标指定灵能者及其控制单位，如果给希路达或者茶修使用，那么这个符文就从光环符文变成单体符文，只有灵能者自己能享受到效果。 不是不行，但太亏了。 如果是小符文，茶修可能就分给自己或者希路达。但‘恩泽’这种符文，如果按照正常的获取途径，可能得先完成十几个成就才能摸上门槛。 这就像是打游戏打出一件极品装备，但不巧队里没有对应职业，因此大家都不想要——符文这种装备一旦拿了就会绑定，万一自己拿了却发挥不出效果，岂不是大大的浪费？ 希路达说道：「希路达不要，但茶修你可以要啊，你反正也是碧绿符文系，可以将未来的发展体系修改成统帅体系啊，统帅体系的好几个至高真名都是赤血、碧绿、深蓝混杂呢！」 符文之语的核心是真名，而真名之间自然也有区别，像希路达的‘终焉仙剑’就是一剑破万法的路子，而以‘终焉仙剑’为最终目标的体系里，符文真名基本都是以输出伤害为主，因此这类至高真名都可以称为输出体系。 符文之语最简单的三个体系，就是输出体系、防卫体系、治疗体系，这类至高真名的晋升途径和效果都一目了然。 但符文之语的符文之多，排列组合之多，足以形成上百个终点各异的的至高真名。这些至高真名足以分化出几十个体系，每个体系都有三个以上威能较为相似的至高真名。 所谓的统帅体系，便是指灵能者的符文真名可以给同伴带来巨额增益，调度同伴进行更高效的战斗，将宛如散落齿轮的个体整合成堪比高效机器的强大集体。 这个体系的至高真名，有‘太上棋手’、‘黑白帝皇’和‘悲风起源’。 ‘太上棋手’和‘黑白帝皇’效果类似，都是统驭世间，主宰万物，但前者强调众生如棋，‘一子落下天翻地覆，万事万物都会走向棋手期待的未来’；而后者则是强调我即天下，‘我意即天意，我想要的未来就会成为未来’。 可以说是‘闷声发大财’和‘炫富’之间的区别。 而‘悲风起源’的效果则稍稍有些不一样，虽然同样能统驭万物，但这个真名强调的是‘所有生物都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它赋予灵能者极强的亲和力和繁衍能力，让灵能者将自己的血脉传播到世间万物，再通过血脉纽带来消解一切纷争，便能达到和谐相处的最终境界。灵能者最终会成为世界的起源，而世界也会被灵能者改变成适合他的形状。 在统帅体系里，无论是哪个至高真名，‘恩泽’都是必须甚至颇为重要的符文之一，而且这个体系也需要碧绿治疗符文，因此茶修可以无缝转过去。 不过茶修却是摇摇头：「统帅体系最重要的基础符文是我一个都没有，想获得一个至少得花一年时间。与其为了‘恩泽’而花一年时间转职新体系，还不如继续沿着原定计划的方向前进。」 希路达对茶修的选择也不意外，除非好处真的很多，否则茶修很少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便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符文？」 「先放着吧，下次会奖励配套的符文，也是说不定的事。」 茶修早就做好没有收益的准备，世界向来没有想要什么就来什么的好事，不会每次他们都能获得能用上的符文。 「对了，其实我们还完成了进阶任务……」 因为进阶任务的事是在开会时才发现，茶修没来得及告诉希路达。他简略地说了一遍细节，便将进阶任务唯一的实物奖励展现出来： 「天魔之契链：指挥官的特殊道具，用于束缚愚蠢的地球人。不过用来束缚其他生物也是可以的，包括天魔……如果天魔会屈服的话。」 「契链：你可以对任意生物在自愿情况下进行契约，双方握手后发动此道具，然后双方各说出一个要求对方完成的事，就会产生一条契链缠绕住紧握的双手（手可以改为任何肢体）。契链至少为一条，上限为三条。」 「欺诈：拥有契链者将受到约束，试图违约时将身体僵直无法行动。契链对道具发动者无效，某些符文真名可以解除契链。」 希路达马上从被子里窜出来跳到沙发，尾巴绷直，警惕地盯着茶修： 「你会不会趁希路达睡着就对希路达用这个道具？」 茶修摇头：「这要双方自愿才能生效。」 「那如果不用自愿也会生效呢？你会不会对希路达用？」 茶修再次摇头：「这就跟‘你救我还是救妈’的问题一样，这种前提假设的问题没有回答的意义，只有面临真实场景才会知道自己的真正选择。」 「才不是呢，这是‘你获得时间停止能力会不会去干坏事’的问题！你应该义正言辞地说我不会用才对！」 茶修微微一笑：「放心，我从来不干坏事。」 希路达安下心来，但想了想又感觉不对——从来不干坏事？茶修以前好像当过绿林好汉的哎？ 这个‘不干坏事’的意思，该不会是‘我干的就不是坏事’吧…… 茶修这时候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们使用契链，我甚至打算将这个道具永久封存。」 「为什么？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道具吗，只要用得好，你就能获得一个任劳任怨的工具人了。」希路达很是惊讶，她能看出契链的巨大潜力，那茶修自然也能想到。 契链最高可以有三条，那就是三个要求，足以将别人变成自己忠心耿耿的门前走狗，而且自己不受契链约束，对方就算事后发现也已经进套了。 这个道具不愧是天魔出品，够无耻，希路达其实也很喜欢。 「难道你觉得这种手段太过下作？」 茶修笑着摇头：「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蒙汗药石灰粉可是常备物品，多下作的手段我都用过，或者被人用过。」 他顿了顿，握紧了拳头。 「但跟以前的随波逐流不一样，我这一世希望能实现一个美好的理想，走出一条荆棘荣耀之路，到达蔚蓝澄净的世界。虽然我欺骗世人，创办黑暗结社，在底特律当街行凶，但我知道我还是个好人类。」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因为我的行动而获益，但我至少知道，没有人类因为我的理想而利益受损。」 因为那些利益受损的都不是人……希路达已经完全理解茶修的思路了。 「数学领域有一句话：过程错了，就是错了。」茶修躺下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我这次就想看看，我能不能通过正确的过程，到达正确的结局。」 希路达跳到他胸上：「你觉得契链不够政治正确，所以不用了？但你可以让工具人去做一些为国为民的大好事，你才是握着链子的人啊。」 茶修瞄了一眼希路达的尾巴毛，默默推开希路达：「我不会以‘人类大局’这种理由，强迫别人去做正确的事。」 希路达眨眨眼睛，忽然发现从开始到现在，茶修虽然对竹仙幽鬼说过地球未来很危险，但没有以此请求她们做什么，反而是以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跟她们进行交易。 之前希路达还以为茶修是欲擒故纵，故意摆出一副‘你们地球灭亡跟我这只奈瑟走狗有什么关系’的态度，来激起幽鬼竹仙的救世之心，但现在看来，这或许是茶修唯一掌握的善意表达方式——我不会鼓励或者反对，你可以自由选择。 希路达在床上滚了两圈，摊成一团：「你非要放弃捷径玩高难度，等待你的未必是正确的结局哦，而是被历史的车轮碾死哦，到时候就没人会记得你了哦。」 茶修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翘： 「至少，你会记得我。」 第71章 好巧啊 「这么说，我们这次任务就这样白给了？」希路达一脸郁闷。 ‘恩泽’符文太过珍贵，不能浪费；‘天魔之契链’太过无耻并且降低游戏难度，茶修为了追求最高级游戏记录毅然压仓底。 「倒也不是。」 茶修坐起来，打开「任务界面」，再一次审视任务系统的变化： ‘每年任务’依然是「通过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结婚」。 ‘每周任务’的「剿灭作战-天魔隐池」已经完成了，呈灰色状态，在刷新之前无法再次进行任务。 最大的变化，就是‘每日任务’的「随机讨伐天魔」，在茶修完成进阶任务后，变成了「讨伐作战」。 「讨伐作战」 「概要：地球上的危险存在越来越多，需要每天定时清理，每天只能完成一次。」 「任务目标：击杀目标」 「参加条件：1~2人 需要战力：10点以上（拥有符文≥1） 参与方式：远距离投影（每人需消耗1个天魔聚灵装置/传送物品需消耗5个天魔聚灵装置）」 「任务报酬：5个天魔聚灵装置（奖励物品随目标改变）」 「状态：已完成（刷新时间7小时53分）」 ‘讨伐作战’的出现，才是茶修的真正收获！ 现在，茶修可以每天都完成每日任务，而不是等到每周剿灭作战时才能顺便完成一次，或者守株待兔地等一个幸运的美团天魔刺客上门送人头。 不再需要茶修自己去找天魔，‘讨伐作战’会将茶修传送到有天魔的地方，让茶修暴打天魔一顿后回来。 这就相当于，‘讨伐作战’将本应需要的寻找、相见、交流、暧昧试探、真情对碰、兴尽而归的复杂流程， 简化成上门、开干、走人， 之前茶修一周都未必能来爽一次，现在可以每天都去爽，他自然对这个进阶任务奖励十分满意。 希路达切了一声：「不还是只奖励5个聚灵装置嘛，而且你还得自己花一个装置传送过去，净利润只有4个啊！」 茶修却是笑着摇摇手指，问道：「你见过落单的天魔吗？」 希路达想了想，摇摇头，她还真没见过落单的天魔，天魔至少都是三人一组的。 茶修掰着手指头数：「假设天魔是三人一组或者五人一组，那我去击杀天魔的时候，多半会有两到四个赠品，如果运气好捅了天魔窝，我再开个无光之盾大剑，说不定能在30秒内击杀十几个！」 「但又没有奖励……」 「这不就是奖励吗？」茶修一脸童真地看着希路达，那单纯的目光，让希路达不禁想起她那个网瘾铲屎官——‘打游戏还要什么奖励，打游戏本身不就是奖励了吗’？ 不过茶修这个苗头不对啊，杀天魔还杀上瘾了？万一他以后觉得效率不够快，拉上我一起加班怎么办？ 希路达劝道：「其实我觉得竹仙说得也有道理，你也不用这么拼，慢慢将知识传播出去，人类就会自己变强的，难道你还想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天魔势力以及其他未来会出现的灾难吗？」 茶修沉默片刻：「她说的有道理，但我选择的路也有道理。能杀一个是一个，能杀一天是一天，或许是杯水车薪的徒劳，但也可能是最后一个稻草。」 「与其感慨路难行，不如马上出发。」 眼看劝不动这个奋斗逼，每天只想吃喝拉撒玩手机的希路达，没兴趣陪茶修加班当劳模：「讨伐作战可以一个人去完成吧？别拉上希路达，你自己去玩。」 「好。」 希路达弓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千回百转的哈欠，钻进被子里打算睡觉，但这时候茶修却抱起她：「你这个哈欠打得太大声了，可能会被隔壁的游竹笑听见。」 「不可能，酒店墙壁挺厚的。」希路达一脸无所谓：「再说啦，你带我出来顶多算是偷猫，你打劫都打过不少次了，还在乎偷猫这种小事吗？」 茶修摇摇头：「我当绿林好汉打劫是替天行道，不怕被人指责，但被人误会我偷猫，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你什么意思啊，信不信老娘半夜一泡尿尿醒你啊！」希路达不客气说道：「而且希路达也不知道睡觉之后会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你这么担心，还不如别在这里住了呢。」 「嗯，你说得对。」 「啊？」 希路达一脸茫然地看着茶修将她塞进书包里，风风火火地拿出房卡离开房间。 「这就走了！？」 「现在还没到11点，来得及回学校将你送回去。与其在这里承受暴露的风险，还不如回宿舍睡一个安稳觉。」 以前在酒店睡觉，主要也是为了测试新符文的效果，以及不想浪费房费。但今天没有新符文测试，酒店房间旁边又是希路达的铲屎专员，已经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了。 明天退酒店的时候，虽然概率很低，但是依然存在大家再次碰面的可能——每多见一次面，就增加一次暴露希路达的风险。 现在提前走，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茶修坐电梯到酒店一楼大厅，刚出来就看见有人在酒店前台—— 是游竹笑。 游竹笑听见电梯的声音，转过头看见茶修，明显懵了。 茶修微微迟疑，但现在电梯门已经关了，他转身离开未免太过突兀，便走过去打个招呼：“嗨。” “嗨。”游竹笑小心翼翼地回应。 这时候酒店前台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看着茶修问道：“你是不是要退房？” 为什么她会认为晚上10点出来的我是来退房的……茶修心里略感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将房卡递回去。 前台将房卡检查了一下，说道：“好，没问题了，欢迎你们下次光临。” 你们？ 茶修注意到游竹笑的背包，游竹笑也瞄了一眼他的背包，说道：“你也退房了啊？” “是啊，你也是？” “是啊，好巧啊。” “的确很巧。” 两人沉默片刻，忽然同时问道：“回学校吗？” “一起？“ “嗯嗯，能不能送我回麒麟区宿舍？” “没问题。” 看着他们两个走出酒店，年轻的女前台终于绷不住脸，吃吃笑道：“现在的大学生真有意思，装也要装像一点嘛。都一前一后来退房了，还演什么啊~” 同事看了看时间：“用了一个多小时……挺厉害嘛。” 第72章 我不是人，你是狗？（二合一） 和一个对猫发情的男生走在一起，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游竹笑万万想不到，她洗完澡就迅速下来提前退房，居然还会遇到茶修，而且茶修也是下来退房！ 本来游竹笑打算在酒店里参加完今晚的聚会后，就顺便在酒店住一晚，哪怕这只是一间连锁酒店，住宿环境也肯定比宿舍好——至少可以晚起床。 她要是在宿舍住就肯定睡不了懒觉，首先学婊舍友会最早起床去图书馆，这是第一波噪音； 然后白莲花每周末都肯定有活动，也会一大早起床洗澡化妆准备，这是第二波噪音； 然后等8点55分后，蹭吃怪就会风风火火地起床去饭堂买半价早餐——饭堂在8点55分后所有卖剩的餐品都半价处理——等吃完早餐，蹭吃怪就会风风火火地回来继续睡回笼觉，这是第三波和第四波噪音。 游竹笑每次在寒暑假养成一些熬夜迹象，一回学校就迅速被舍友们治好了。因此有这样在外过夜睡懒觉的机会，游竹笑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游竹笑在准备洗澡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还是宿舍好—— 至少发生什么事都有舍友陪着一起死啊！ 当游竹笑关上浴室门，她就担心外面房间里会不会有人偷偷进来；脱下衣服，她就担心镜子里会不会有鬼；洗头的时候闭上眼睛，她就感觉到莫名的恐惧，仿佛有人会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偷偷闯进浴室，或者镜子里的自己会走出来…… 刹那间，从小到大看过的《惊声尖笑》、《猛鬼街》，以及上大学后被舍友拉着一起看的《咒怨》、《致命弯道》等等恐怖片的记忆如气泡般不停浮现，然后炸开，恐惧感瞬间填满游竹笑任何一丝思维空隙。 因此她洗完澡就赶紧离开走人，舍友虽然吵，但可以镇邪啊！ 但为什么茶修也这么快走啊！ 他这么快的吗？ 下次一定要选其他酒店——两人心中都如此想到。 走了约莫百米路，茶修一直沉默，游竹笑也没有跟陌生人聊天的经验——其实她倒是想跟茶修聊聊希路达，但当她发现茶修是异常性癖者后，顿时熄灭了这个念头。 万一聊着聊着，茶修兴奋起来可怎么办？ 等等，他之前说自己跟希路达很熟，又请求自己不要将希路达绝育，再联想到他的怪异之处…… 一瞬间，游竹笑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真相，只有一个！ “那个……茶修，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又或者艺术生？” “理科。” “你高中生物学得怎么样？” 茶修想了想：“高考生物分我记得是88分，普普通通吧。” 游竹笑犹犹豫豫地说道：“那你应该知道，不同种族之间存在种族隔离吧？” “嗯，其实并不绝对，”茶修认真说道：“同科动物是存在交配可能，例如狮子和老虎交配出来的狮虎兽，马与驴交配出来的骡子……” “但至少，猫科动物只能跟其他猫科动物交配生孩子吧？”游竹笑语气飘忽地说道：“其他科的动物，不可能打破种族隔离让猫科动物生孩子的哦~” 茶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你跟我说这个是怎么了’，还是‘就算我不能让猫咪怀孕又怎么了’？……游竹笑感觉脑袋有点疼，决定放弃修正茶修的性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和每个人的幸福，谁能说自己的不幸不会是幸福呢？ 她看了一眼茶修的背包，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是不是灵能者啊？” 茶修眨眨眼睛，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刚才游竹笑心事重重的时候，茶修以为是要聊什么重要事，结果是聊生物学；现在她一脸轻松随意，却反而问起灵能者这种机密话题。 “是啊。”茶修毫无迟疑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游竹笑嘻嘻一笑：“我们第一次遇见天……遇见那个怪物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怪物的手臂忽然断掉了，那时候怪物正在准备打你，然后你绝处逢生觉醒符文了？” 虽然结论是对的，但过程错了。弄断天魔手臂的，是当时游竹笑背包里的希路达，茶修那天全程躺赢。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因此茶修也不否认，说道：“不要透露出去，我只是觉醒了一个很弱小的能力。” “我懂我懂，”游竹笑非常理解：“现在认识我的人看见我就要我表演一下，例如将笔变没啊，将老师变走啊，将wifi变快啊……我只是一个灵能者，又不是魔术师！” 游竹笑完全可以理解这种低调的心态，她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下暴露了超能力，不然肯定也会低调行事避人耳目，顶多将超能力的事告诉爸妈朋友，平时自己就偷着玩乐。 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哪里会想着用超能力去做什么大事啊！ 游竹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妈妈说，灵能者最好还是小心点，现在有很多针对灵能者犯罪的不法歹徒，平时最好就待在学校里，夜晚不要单独行动不要去没人的地方。” 既然茶修也是灵能者，说不定也会被天魔刺客刺杀，还是提醒他一下吧，不过只能委屈一下提供情报的‘猫女’前辈当一下我妈妈了。 茶修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看见路边一家全家便利店，问道：“我想买瓶水，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维他柠檬茶吧。”本来也想进去买东西的游竹笑，听到这样问便停在外面，等茶修买完饮料出来。 等茶修出来，游竹笑忽然发出一句灵魂拷问：“茶修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茶修表情平静，将一瓶柠檬茶递给她。 “不打算找吗？哦对，你是理科……”游竹笑理解了：“我参加的话剧部有好多漂亮女孩，你要不要入社寻找一下爱情？话剧社里有演员部、编导部、后勤部和摄像部，总有一个部门适合你！” “我不喜欢演戏，也没有女生会喜欢我。” “不要这么悲观嘛，你其实外表不错，努力一下还是有机会的！” 茶修看了一眼游竹笑，摇摇头：“但我不想努力。” 游竹笑眨眨眼睛，扫视一眼茶修和他的背包，问道：“你只想被……倒追？” “我也不想被倒追。”茶修眯起眼睛，沉吟片刻后说道：“非要说的话，我追求的是水到渠成的恋情，不需要试探，不会是负担，没有主动追求的一方，也没有被动选择的一方。像追求这类带着一丝强求意味的行为，我不太喜欢。” “但你不主动，你怎么指望女生能发现你的好呢？” 茶修拉住游竹笑的手臂，等公路红灯：“如果觉得我哪里好，她自然会在日常交流里发现；如果发现不了，那就说明我没有她需要的‘好’。” 游竹笑切了一声：“说到底不就是想等缘分到嘛，你这种思维是最容易自杀性单身的。” 说到恋爱话题，游竹笑就不困了，甚至还能变身成恋爱商谈大师——不知道为什么，单身solo19年的她，经常会被朋友咨询恋爱问题。 茶修耸耸肩，也不否认。转世169次，他几乎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堪称五千年传奇级童贞，也跟他这种思维有关——不过更多情况是环境不允许，毕竟他又是奴隶，又是从军，又是绿林好汉，又是起义造反，几乎都是掉脑袋的买卖，哪有成亲的机会。 而且他是《地球》玩家，完全不需要传宗接代——传宗接代对玩家来说是一件很搞笑的事，许多玩家刚开始的时候也留下过后代，结果后代死绝的速度比他们转世的速度还快。 他也不会被体内的荷尔蒙影响——玩家可以屏蔽感官激素对自己神智的影响，为了更有效率地游玩地球，茶修几乎不会产生任何交配欲望。 话说回来，在穿越到《地球》里后，屏蔽机制已经失去效果，茶修有时候瞄到舍友袁方发的涩图，心里也会蠢蠢欲动。 是时候将解决欲望这件事摆上日程了，不能让欲望降低自己的效率。 茶修忽然有点羡慕希路达——希路达想绝育，只需要去宠物医院一趟，回来休息个四五天就可以了。 人类就不行了，麻烦很多，唉。 游竹笑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你就没遇见过令你心动的人吗？” “什么是心动？”茶修反问道。 茶修虽然并不否认爱情的存在，甚至他自己就见证过许多可歌可泣的爱情，但他始终都不曾加入过这场游戏里，也无法理解所谓的心动。 游竹笑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感觉很难跟茶修解释。她忽然看见茶修拿着的可口可乐，便抢过来晃了两下，然后扭开盖子：“你心动的时候，就会像这瓶可乐一样，一下被拧开，噗嗤啪，滋啦，滋啦，全身都冒着幸福的亮晶晶小泡泡。” 说完游竹笑还喝了一口，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嘴唇，嘻嘻笑道：“而且还会觉得很甜。” 茶修沉默片刻，说道：“这瓶可乐我已经喝过了。” “啊？”游竹笑懵了一下。 “算了，我原谅你。”茶修拿回可乐，宣示主权般喝了一口，随意说道：“不用客气。” 游竹笑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像那瓶可乐一样，噗嗤啪，滋啦滋啦，冒出许多不爽的小泡泡……哼，区区一只对猫发情的茶修，也敢这么嚣张！ 说着说着，他们两人已经到达校门口，夜晚校门口就会关上大门只留下小门，学生要出示学生证才能通过，以保证校园安全。 游竹笑给保安大叔看了一眼学生证，茶修摸了摸口袋，哎了一声：“我学生证呢？” 说着他将书包放下来，拉开拉链，似乎是打算搜索书包里的夹层。 游竹笑忍不住看过去，心里产生莫名的期待。 茶修究竟是对哪一只猫发情呢，蓝短？狸花？不对，他这么喜欢希路达，莫非橘猫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找到了。”茶修将学生卡递给保安大叔，保安大叔点点头：“下次不要这么晚回来了，外面不安全。” 游竹笑傻愣愣地看着茶修放在地上，夹层大开的背包，左看看右看看，茶修提起书包笑问：“怎么了？” “你书包……好像没什么东西啊！” “嗯，我就只带了一点换洗衣物。”茶修拍了拍书包，将书包拍的扁扁的，显然里面没什么东西：“你觉得我书包里会有什么？” “没什么。”游竹笑眨眨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大步向前：“快走吧，快到门禁时间了！” 茶修嗯了一声跟游竹笑并肩前行：“路上有几段路没路灯，我送你回麒麟区。” 游竹笑用眼角余光观察茶修的背包，不得不承认他的书包真的没有藏猫。 难道我错怪他了？ 那我在酒店里听到的喵叫声，是哪里来的？ 想到这一点，游竹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发誓下一次再也不去那间酒店了。 …… 就在游竹笑他们的前一百米。 一只肥橘猫从树丛里窜出来，一路小碎步快速跑向学生宿舍。 刚才茶修去便利店买饮料的时候，就将希路达放出来，让她先一步跑回宿舍，这样才能完全杜绝有种游竹笑的怀疑。 一路上都很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 ‘我是不是真的变胖了？’ 希路达走几步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明天开始锻炼，不能老是玩手机了！ 再这样下去，尾巴毛沾屎可能都擦不干净，会被茶修笑死的！ …… 与此同时，在玄京的某个地方，也有一只动物要开始锻炼。 蔡君妍摸着沙琪玛白色的狗头，在心里默默说道：「听明白了吗？沙琪玛，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狗了，不能再无所事事，要学会掌握更多的力量。」 然后她的‘知心’符文就对沙琪玛触发了，获知了沙琪玛的心中所想：「我不是狗？」 蔡君妍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但你跟我一样，拥有了神奇的力量。」 沙琪玛伸出舌头发出‘哈弗哈弗’的声音：「我是人？」 蔡君妍再次摇头「不，你是狗，但我们是拥有相同力量的一家人……」 沙琪玛疑惑地看着主人，摇了摇尾巴：「我不是人，你是狗？」 第73章 主观能动性 被问及为什么要养萨摩耶，绝大多数饲养者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好看。 毛绒绒又雪白色的萨摩耶，看着舒服，摸着愉悦，带出去有面子，无论犯多大错，只要它摇摇尾巴卖卖萌，就没人能抵御这份魅力。 毕竟养其他狗也未必会多聪明听话，都是会到处拉屎，那当然是养一只特别好看的狗，这样就算再生气也能消气，漂亮是最好的降火良药。 蔡君妍一直很自豪自己的养狗才能，将沙琪玛养的乖巧可爱，不会捣蛋不会拆家，很少吼叫低调做狗，被陌生人摸也只会缩起来，一点都不吓人，甚至连尿尿拉屎都会进行提示，堪称模范好狗。 但今天她还是败下阵来了。 从‘天灾信使’得到确切消息后，蔡君妍一回来就将‘盲闪’符文的情报告诉沙琪玛，结果—— 「我要做什么？」 「达成‘盲闪’的成就，闭着眼睛闪避伤害100次。」 「闭眼是什么？」 「就是说……」 「闪避是什么？」 「就是……」 「伤害是什么？」 「就……」 「100次是什么？」 「……」 当蔡君妍手舞足蹈解释完她的要求，白狗沙琪玛伸着舌头哈弗哈弗，尾巴左右摇摆了三次。 「我要做什么？」 蔡君妍觉得自己承受了自己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萨摩耶的智商约莫等于人类的五六岁，可以理解一些基础命令，例如吃饭拉屎之类的，但现在蔡君妍涉足的是人类从没尝试过的禁断领域——教狗知识。 蔡君妍一开始并没有以为这项工作有多困难，毕竟她已经查明沙琪玛拥有的符文——跟她一样，拥有‘反射’和‘知心’符文，仅比她少一个‘盲闪’。 沙琪玛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获得了‘反射’符文，但她的‘知心’符文，是在星期一就获得了——沙琪玛的散步路线每天都不一样，她记得自己是那天去公园散步的时候，她忽然就听见了主人的心声。 但那时候蔡君妍还没有获得‘知心’符文，所以蔡君妍并不能知道沙琪玛的心声。 是的，蔡君妍进度，比沙琪玛还慢。 她还不如狗。 蔡君妍和沙琪玛的交流方式也很奇妙，她们两个是依靠‘知心’符文互相感知对方的想法。如果说正常交流是‘我给你夹菜，你给我夹菜’，那么她们之间就是‘我夹你的菜，你夹我的菜’，虽然效果都一样，但方式却是截然不同，坏处是无法隐藏自己的想法，好处是除了她们以外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不过沙琪玛显然没有‘隐藏想法’的念头，而蔡君妍也不会提防这位唯一的家人。 她又不是‘天灾信使’那种神经兮兮的人，还不至于连狗都信不过。 也正因为沙琪玛有两个符文，所以蔡君妍感觉教导沙琪玛应该挺轻松的——仔细想想，她们都是超凡生命了，那学习不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吗？ 结果蔡君妍这种一厢情愿的幻想，被沙琪玛的脑子无情粉碎了。 本来蔡君妍都打算放弃了，她不是那种会在事倍功半的事情上花力气的人。 但当沙琪玛过来蹭蹭她的时候，她又心软了。 她蹲下来，顺着沙琪玛的白毛往后捋，心里忽然在想，为什么要让沙琪玛获得更多符文呢？ 其实沙琪玛也帮不了她什么，沙琪玛连学习都这么费劲，更别提使用符文配合她战斗了。教沙琪玛各种知识，就跟给小孩子买最好的跑鞋、最好的电脑、最好的发胶——可以，但没必要，也派不上用场。 不过蔡君妍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对自己的大方疼爱，她很快就理解了这种心情。 忽然想起什么，蔡君妍嘴角上翘，眉眼弯如月牙，抱着沙琪玛，心里笑道： 「要好好听话学习，不然以后遇到一个叫‘天灾信使’的人，沙琪玛可能会被杀掉的哦！」 「什么是杀掉？」 蔡君妍想了想：「就是你会永远离开我。」 沙琪玛狗脸一惊，伸出前爪抱住蔡君妍，发出呜呜呜的嗓音。 「沙琪玛不要离开，不要杀掉！」 蔡君妍微微一怔，发现沙琪玛好像能记住她说的话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小事：她小时候不爱吃青菜，她妈妈就告诉她，肉在肚子是不会变成消失的，只吃肉的话肚子就会越撑越大，最后就像气球一样炸开……但青菜可以将肉变成屎，所以要好好吃青菜好好拉屎。 她后来自然是听话吃青菜了，但现在转头一想，这种教育方式，是恐惧。 恐惧并非坏事，因为恐惧人类才会适应环境，道德、法律、政治、人际关系……无数学科都是建立于恐惧之上：因为后果无法承受，所以人类才会谨慎行事。 对于小孩子来说，恐惧更是最有效的教育方式，因为小孩子会相信服务，不会质疑恐惧的真实性，像‘狼来了’、‘白雪公主’的童话就是典型的恐惧教育：不要说谎、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当然，能否用好‘恐惧’，就是成功父母和祸害父母之间的差别了。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蔡君妍对沙琪玛无法说谎，因此无法用虚构故事来制造恐惧，所以…… 她只能说真话。 蔡君妍马上冒出一个完美的想法，她摸了摸沙琪玛的耳朵，心里严肃地说道： 「天灾信使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沙琪玛如果不想被他杀掉，就要这么做……」 …… …… 10月27日，周末，晴。 从饭堂吃完午饭回来，茶修继续刷政治题，为两个月后全国硕士研究生统一招生考试，也就是研究生统考做准备。 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茶修并没有打算修改自己的人生计划：上大学、读研，如果实在无力读博，就出来工作。 毕竟跟以前不一样，现在国泰民安太平盛世，茶修也不搞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当个大大的良民，绿林好汉革命造反这些事，他不干了。 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他169世里，大多数时间都是摸爬滚打的社会底层，现在能过上一次安稳的中产生活，也是极好的人生体验。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大概率是读不上博。茶修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的学力极限了，遍历唐宋明三代，他的科举最高成绩也不过是举人。 哪怕这里存在茶修并不上心的缘故，但他承认，论拼脑子，他拼不过最拔尖的一小撮人。 这是很正常的事，茶修以前虽然是法师，但他属于实战派法师，通过执照考试来获得施法资格，而并非依靠智慧改进法术的学院派法师，智力上也只是中上水平。 茶修也想过，他要不要利用符文力量来谋生，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比起用超凡能力，他还是更想试试用凡人的智慧来为社会添砖加瓦。 当然，这是建立在社会安定的情况下，如果真的有一日社会崩溃，茶修也不介意重操旧业。 他当然也没忘新的符文成就，只是这次的成就比较麻烦，茶修没法在平时完成—— 「盾姿（深蓝进阶符文）：利用任意符文力量，躲避、削弱、格挡、抵消200单位伤害。」 「常驻效果：增强25%身体素质，25%抗击打能力」 非常简单粗暴的深蓝符文，但效果却是不俗。25%抗击打能力就不说了，25%身体素质足以让茶修在战斗中对敌人造成碾压效果——如果敌人是人类的话。 其实在看见这些符文的时候，茶修就可以理解百年之后人类社会会化为废墟。假如天魔也能使用符文，那么同样一枚‘盾姿’符文，对于普通人和天魔而言，几乎是两个概念—— 普通人增强了25%素质，可能还打不断水泥柱；而本来就能一拳打断水泥柱的天魔，增强了25%后，说不定可以打断钢铁。 基础越高，加成越高。 因此茶修才会执意将符文情报散播出来，因为人类最大的优势，应该就是贪婪的主观能动性——茶修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先锤人再治疗，这不就迅速将‘急救’的符文成就达成了？ 基础不高，加成不高，那就用更多的符文更多的真名将敌人给砸死。敌人凭借刀锋锐利称雄，那我们就该用火药武器来进行降维打击。 之前茶修其实还没资格达成‘盾姿’的成就，但有了「无光之盾」真名，他可以以此作为跳板去达成其他色系的符文成就。 这就是符文之语的魅力：碧绿符文组成一个防御真名，然后就能去获取深蓝符文；深蓝符文也可以组成一个攻击真名，满足了部分赤血符文的成就要求。 互相转换，变化无穷。 但‘盾姿’的成就要求是减伤，茶修当然不会用本体去挨打，他就算想挨打也一时之间找不到地方，打算晚上派一个分身开着「无光之盾」从教学楼跳下来试试。 人，最重要是主观能动性。 第74章 讨伐作战的奇妙之旅 茶修刷了一个小时政治题，一直在床上玩手机的袁方忽然下来换衣服。 “茶修，要一起打机吗？” “打什么？” “正太广场新开了一个地狱4游戏机室，我们打算去玩一天高达versus，晚上去吃麻辣串串锅！” 茶修对游戏机、高达versus、麻辣串串锅都没兴趣，摇摇头：“我下午要刷题。” “好吧。”袁方也没指望茶修会答应，他忽然嘻嘻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今天周末，你不打算找那个麒麟区的妹子约会吗？” 茶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麒麟区好多女生，你是说哪个？” “别装蒜，你昨晚不是送一个妹子回麒麟区吗，任索他们宿舍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看见了。”袁方拍了拍茶修肩膀，一副有眼无珠的语气：“好啊你，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是本宿舍第一个脱团，脱团饭你可跑不了吧？” 茶修看了看这个宿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没有脱团，萍水相逢。”他淡淡说道。 “是吗？”袁方挤眉弄眼地笑道：“那希路达是谁的猫呢？” 茶修微微一怔，袁方穿好鞋子站起来，看着他挑了挑眉：“你每次送希路达回去都是去走麒麟区那条路，别以为我没看到啊。不过我见人曲线救国也是从舍友或者岳父岳母下手，像你这样从宠物下手……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二次元的人脑洞真大，这都能被你联想起来……茶修忽然觉得，这个宿舍住两个人也还是太多了。 为了未来的救世大业，他得想办法解决这个舍友。 “你就没打算找个女朋友搬出去吗？”茶修问道。 “没有！” “你平常看那么多恋爱动漫，就没对你的恋爱观有什么影响吗？” “恋爱动漫对我的影响就是让我不想谈恋爱。”袁方指了指自己的金发和痛衣：“而且我这副模样，也早就丧失大学四年择偶权了。” “你原来审美正常的啊……” “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女生才帮希路达铲屎？” “不是。” “那你昨天是不是快11点送女生回宿舍？你们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约会了？” “没有约会，可能是看错人了。” 这时候宿舍外有人喊袁方的名字，袁方马上说道：“任索他们就在外面，我喊他们进来跟你对质……” “去打游戏吧，我要开始学习了。”茶修埋头继续刷政治题，不想跟袁方解释——而且也不好解释，难道跟袁方说他跟游竹笑在酒店里碰见，所以才结伴回家？ 他昨晚其实有注意附近人影，心想自己应该没碰见熟人，但没想到还是被隔壁宿舍的同学看见了——茶修跟他们的确不是熟人，但他们认得茶修啊！ 与其在后面用无数谎言来圆谎，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否认，反正袁方很快就忘了。而且，茶修以后应该不会碰见游竹笑了。 “哼哼，你等着，脱团饭你是跑不掉的，等我回来再大刑伺候你。”袁方一副‘我暂且饶你狗命’的嚣张模样，轻声带上门离开。 微风习习，宿舍里一片安静，茶修继续刷政治题。 果然还是一个人好，得将袁方赶出去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至于自己搬出去住，茶修也想过，但感觉不太可行——因为穷。 大学附近单人租房很贵，如果合租那跟宿舍也没太大区别。茶修的家庭虽然是小康富裕，但给茶修的生活费是每月1000元，自然无法支撑茶修的奢侈消费。 茶修没想过向家里要钱，因为双亲在他大学开学前就已经说清楚了：“除非你是找到女朋友，否则别找我们申请更多生活费。” ‘每年任务’的「通过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是茶修自己的目标，而「结婚」这个目标的来源主体，显然是茶修这一世的两老。 一边思索如何帮袁方找到女朋友让他搬出去，一边刷政治题，茶修很快就刷完一套卷子。他休息一下上个厕所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任务界面」的图标正在发亮。 打开「任务界面」，茶修一眼就看见本应是白色字体的「每日任务-讨伐作战」，现在变得一片殷红，甚至渗出血光。 「讨伐作战」的概要也产生了变化：「危，速来，有人需要你的帮助，没时间提裤子了！」 茶修看完概要，提好裤子走出厕所，拿出一张板凳顶住门框，用另外一张板凳顶住阳台门，确保没人能进入宿舍后，才趴在书桌上假装睡觉，准备加班。 「讨饭作战」 「参与者：天灾信使」 「符合条件，任务开始」 当茶修的意识转入‘天灾信使’，还没睁开眼睛，他就发现了异样——没有盔甲。 ‘天灾信使’的魁梧身躯，以及茶修多年的军人生涯，哪怕穿一套钢铠甲胄也不会影响行动，反而能带来不俗的防御力，但他现在却没有装备盔甲，大概是穿着一套方便行动的轻型背心长裤。 双手已经握着约莫三斤重的长剑，而不是重剑。 电光火石间，眼睛都没睁开，仅仅依靠系统给自己的装备，茶修就察觉到敌人的攻击类型，瞬间给自己套了一层「无光之盾」！ 当茶修睁开眼睛，便看见面前一个兜帽男，正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 他指尖闪烁的电光，化为雷霆的弧芒，啪的一声在茶修身上绽放！ 兜帽男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遍布血丝的双瞳满是愉悦，一脸期待地等待茶修抽搐倒地！ 茶修也是一脸严峻。 这道电光威力很大，劈到他身上的时候，居然连脚下的地面都烤焦了。换作普通人，肯定瞬间被电的心脏骤停甚至严重灼伤。 哪怕是茶修也不好受。 他的「无光之盾」，居然被电的消耗了1/10的伤害额度！ 像这种攻击，他也只能承受10次，实在是太强了！ 用力一踩，茶修化为迅雷疾风，双剑如蝴蝶扑扇斩向兜帽男！ “无駄无駄（没用）！”兜帽男毫不畏惧：“我可是……” 下一秒，双剑交错而过，兜帽男的脑袋被斩得腾飞而起，脸上的微笑迅速黯淡，扭曲成痛苦的面容，但因为喉管切断他已经什么都喊不出来了。 无用你个死人头。 你身上的‘邪恶血光’足足两丈高，我每一剑都会触发灵魂真实伤害，让你已经退化的感官再次感受到痛苦的甜美。 趁你病摞你命，茶修双剑乱舞，三秒内斩出攻击十二剑，将兜帽男分头行动的躯体斩成无数块，砍飞到房间的各处。 一句狠话都没能留下，兜帽男的脑袋和碎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成尘泥，冒出缕缕白烟，就像是一坨坨还冒着热气的米田共。 在杀天魔的时候，茶修就发现自己的‘降魔’符文可以抑制天魔的再生和复活，甚至只要将天魔剁得够碎，就能触发致命伤害，让天魔连再生都用不出来就直接尘归尘，土归土。 杀天魔都这么有效，杀这些半人半魔的天魔刺客自然更是不再话下。兜帽男还以为自己有复活次数，殊不知茶修可以鞭尸，连骨灰都给你扬了。 ‘很轻松嘛……’ 茶修虽然早就预料到每日任务会很简单，但没想到这么简单。 这一次战斗，最大的难点其实是兜帽男一开始的袭击。系统将茶修直接传送到兜帽男后面，但没想到兜帽男警惕性这么高，居然瞬间发起突袭，如果运气不好可能就直接任务失败了。 但茶修从系统没给自己盔甲，就猜测到这次的敌人多半有破甲技能，盔甲对其无用； 又从系统早早给自己双手塞了双剑的提示，估算到这次的战斗环境比较狭窄（所以不能用重剑），降临后会马上开始战斗（所以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 通过简单平常的逻辑推理想通这两点，茶修的最佳应对策略自然是给自己瞬发「无光之盾」。这种普通人也能完成的小任务，果然不需要希路达帮忙。 解决完天魔刺客，茶修转过头想看看天魔刺客的目标是谁。 很快，茶修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是旅馆里的房间。 冒起云云雾气的香薰，摆放着‘ok’图案枕头的双人大床，放在地面的蓝色巨大圆球，完全遮蔽的窗帘，以及粉红色的暧昧灯光…… 这是情侣套间。 地毯上被有一块烧焦的黑洞，估计是兜帽男打空的结果。 房间角落蹲着两个人，一个是戴着眼镜的中年西装男，发型拔丝地中海——也就是用拉丝的手法将稀疏的发丝覆盖了整个头顶。 他瑟瑟发抖地蹲在角落，看着茶修露出惊疑不定的眼神。 而另外一个，是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女，酒红色的波浪卷长发和靓丽的妆容让她粉红灯光下显得既成熟又清纯。 不过更令人注意的是，她手上拿着一根棒球棍。 注意到茶修的眼神，她思索了一下，一脸凶狠地拿着棒球棍站起来！ 茶修微微挑眉，握紧了双剑。 然后他看见少女大喝一声，拿着棒球棍发起冲锋—— ——冲去旁边，将中年西装男给敲晕了。 第75章 江户川千夏 如果问江户川千夏这位当事人现在是什么感觉，那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作为一位稚嫩的灵能者，她已经十分小心谨慎了，她本来在都内上学居住，却特意跑来埼玉县这边，还化了不一样的妆容，为的就是避免被熟人碰见，而且都内是御庭番众频繁巡查的地区，灵能者的不法行为很容易被发现。 然而就像村上春树曾经在《且听风吟》里说过，‘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她的谨慎依然无法阻止悲剧的如影随形—— 在她套路连连将倒霉鬼骗进房间后，一个兜帽男忽然挤进来了，千夏还以为是御庭众呢，不过御庭众也不能让她束手就擒，便马上拿起放在门边的棒球棍，准备来一场灵能者之间的战斗！ 但这时候兜帽男一脸戏谑地用手指指着千夏，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令她战栗起来，她想都不想就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兜帽男的雷光电闪！ 一声雷鸣震吼，在隔音密实的房间里不停回荡！ 倒霉鬼本来想发脾气，但他看见大床被雷电劈出一个大洞，顿时熟练地双手抱头蹲在房间角落，显得非常熟练，看来是经历过不少次这样的情况。 千夏也马上怂了，不过她比倒霉鬼想的更多——虽然御庭众会捕捉违法的灵能者，但不至于一见面就下狠手吧，现在的灵能警察这么狠吗？ 千夏平时从电视上都知道，繁樱警视厅对枪械射击管制十分严厉，警察下班就没收手枪，上班也不会给手枪装子弹，平时执法也倾向于徒手和警棍——警察们要么是剑道爱好者要么是柔道空手道爱好者，就可见一斑。 御庭众是专门负责处理非凡事件的灵能警察，虽然不知道他们跟警视厅有多大关系，但没理由会有无限杀伤权。 被那道雷光劈中，肯定会死的！ 兜帽男这时候将房间门关上反锁，更是让千夏越来越感到不妙。 虽然被御庭众抓到就很不妙，但这个男人不是御庭众的话，那就更加不妙——他是拥有恐怖灵能的犯罪者！ 就当千夏打算拼死一搏的时候，房间里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背心，白色肩甲，黑色长靴，一头长发绑着马尾，双手拿着两柄长剑，仿佛从ciket展场走出来的coser。当然，千夏下一秒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角色扮演剑士，他是真物。 兜帽男瞬间反击雷光，劈中了剑士的身躯，千夏还以为剑士会像大床那样被劈穿化为焦炭，但剑士却是毫发无伤，甚至连麻痹都没有，双剑交错将兜帽男的脑袋斩飞！ 没有想象中宛如水管爆裂的鲜血喷流，兜帽男的脖子只溅出了几滴鲜血，其他血液仿佛凝固在他的体内。 千夏死死捂住自己嘴巴，让惊恐的叫声化为低沉的‘呜呜’，很快令她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剑士将兜帽男的尸体斩成了十几块，碎裂的尸体崩飞到各处，兜帽男的右手就飞到千夏面前，吓得千夏妆都快化了。 但就在数个呼吸后，那只右手在千夏视线下迅速化为泥土。兜帽男的其他尸体也发生相同的变化，除了碎裂的衣物以外，这房间再也没有兜帽男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兜帽男是很强的灵能者，强到可以秒杀千夏。 而这个剑士，是可以秒杀兜帽男的灵能者！ 简单的数学运算很快就有了结果，千夏迅速想好对策，便拿起棒球棍一棍敲晕了倒霉鬼——地中海中年西装男。 剑士明显有些惊讶，但没有做出行动，更是佐证了千夏的想法——兜帽男是想杀自己的坏人，但剑士也未必是想保护普通民众的好人。 毕竟他看起来一点笑容都没有，很凶。 于是千夏大着胆子，右手按住已经晕过去的中年西装男的地中海，对倒霉鬼施放了自己的能力，暖黄色的光辉从她的手掌浸染了中年西装男全身。 数秒之后，中年西装男就醒转过来，微微有些茫然地看着千夏。 “田中先生，你会听我的话吧？” 田中先生点点头，千夏继续说道：“你要忘掉今天发生的事，你没来过这个酒店，没遇见任何奇怪的事，你明白吗？” 田中先生再次点头，千夏指着椅子说道：“那你先坐上去睡一会。” 田中先生乖巧地坐上椅子，数秒之后就打起了呼噜。 千夏站起来，看着仍然紧握双剑的剑士，强忍心中的紧张恐惧，鼓起勇气小声说道：“我，我叫江户川千夏……” 剑士没有说话，冷漠地看着她。 这时候千夏瞄到剑士的双剑，忽然发现那并不是单刃的太刀，而是双刃剑，而且从制式上看，似乎是隔壁国家的长剑——她在sega的游戏厅里，看见三国游戏里的武器就是这种款式。 糟了！ 千夏费尽心思挖空自己脑海里的知识，结结巴巴地用英语问道：“……you……speak……japanese？” “我听得懂日语。”剑士茶修语气平静：“我也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茶修自然是会日语的。 或者说，整个盘古大区里，就没他不会的语言。藏语、蒙古语、通古斯语、俄语、朝鲜语、苗语、越南语、缅甸语……他精通六朝官话，会十种诗词歌赋朗诵的唱法，掌握语言是他混迹盘古大区里最微不足道的技能之一。 哪怕是近代日语，茶修也精通。 就在八十年前的战争里，敌占区天海市有一位地下情报人员，成为了东荣日报的撰稿人，通过亲近繁樱军高层获得信任后，加入了繁樱军事情报机构‘武藤公馆’，获取了无数军事机密，再通过联络人将重要情报传给后方，多次破坏了繁樱的重大军事行动，堪称一段传奇故事。 没错，茶修就是这个传奇故事里的那位联络人。平时除了传递情报，还负责帮情报人员抹除痕迹，干点脏活，暗杀要员，这期间自然要用日语。 不过就算不需要露面，他也没能当多久，过了两三年还是被人抓到了痕迹。为了掩护隐藏的情报人员，他备好武器弹药冲出去喋血街头，英勇殉职。 十八年后转世到卫家村的时候，战争早已结束，也不知道当初那位情报人员后来怎么样了。 思绪掠过记忆，茶修看向面前的江户川千夏，将双剑插进地面，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下武器足以表明态度，千夏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你……不是御庭众的人吧？” “不是。” “那你就是非法的野生灵能者咯！”千夏说道：“你肯定不想别人将你刚才杀人……维护正义的事说出去吧？所以我让他忘记了刚才的事，他就不会给报警告诉御庭众，你自然就不会出名。” 不，我很想出名。 说到这里茶修也感觉有点郁闷，三次剿灭作战，两次在地底就算了，连个人都没有，根本没有出名的机会。 现在在底特律干了一把大的，联邦方面应该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了吧？是时候警惕起来，搜索境内的隐蔽据点了吧？ 反正茶修他们没有根据点，没有身份，没有痕迹，也没有任何诉求。他们越是出名，各国越警惕，那么隐藏的地下势力就越倒霉——借刀杀人莫过如此。 不过面前这个女生都这么说了，茶修自然不能说出‘我想出名’这么丢份的话，冷漠地点点头：“你能保证他忘记这段记忆？” “能！”千夏猛点头：“我的能力是让别人完全听我的话，忘记这种记忆完全做得到，我试验过很多次了。” “哦——” 茶修拿起一柄长剑，坐在床上看着千夏，眯起眼睛问道： “那么，能控制别人的你，跟这个男人来到这个房间，是打算做什么呢？”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身黑柄的棒球棍：“酒店不会给房间准备一根球棒吧？” 第76章 我也没钱 还是被发现了吗？ 千夏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是找田中先生借钱。” “怎么借？” 千夏脸色羞红，低下头羞涩地揉搓衣服下摆：“这个……嗯……” “用球棒借吧。”茶修用肯定的语气陈述道：“就像刚才这样，直接用球棒打晕他，然后控制住他，让他给你钱，对不对？” “不！”千夏猛地摇头：“一般来说我不会打晕别人的，我刚才只是想快一点解决事情，才冒险重击他。因为打晕人有点控制度，我平常只是……” 茶修耐心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会把人打到哭。”千夏小声说道：“我的能力不需要昏迷也能发动，只要对方对我产生恐惧顺从的心理，也能被我控制住。” “触发条件是昏迷、恐惧、顺从，效果是精神操控……”茶修嘴角微微上翘：“原来是这种能力啊……” 这时候千夏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挥手说道：“我不能操控他很久的，顶多就只能操控半小时，然后他就会清醒过来。如果不先打哭打昏别人，我的能力就起不了效果；就算起了效果，也只能持续一会儿。是，是一个很弱小的能力……真的，我没骗你！” 看着她一副快哭的模样，茶修哪不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能力太过强大，会引来嫉妒灭口或者利用。如果是其他组织发现这种灵能者，哪里会听这种解释，必定将她完全控制住，就算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但茶修恰好知道千夏拥有的是哪枚符文——希路达昨天建议他转向的统帅体系里，所需要的基础符文之一，就是千夏拥有的‘宝梦’！ 「宝梦（赤红基础符文）」 「主动效果1·收服：在目标没有反抗心的情况下（昏迷、恐惧、顺从、亲近等），获得目标的控制权，并且瞬间治愈目标的基础伤势（治愈效果与碧绿符文数量正相关）」 「连击效果2·策反：当目标在非自愿情况下失去控制权，灵能者只能操控目标30分钟（操控时间与赤血符文数量正相关）」 「连击效果3·精灵：当目标在自愿情况下献上控制权，灵能者可以将目标精灵化，脱离生物范畴，化为伴生精灵。伴生精灵会获得一枚随机基础符文，灵能者的基础精灵数量为1个（精灵数量与深蓝符文数量正相关）」 在众多基础符文里，‘宝梦’绝对是最复杂也是最强大的一类，一个主动效果两个连击效果，足以形成一个完整的战斗体系：先想办法拥有一个伴生精灵，然后战斗时先重点打残一个敌人，将敌人策反成自己人，紧接着就可以像滚雪球一样，敌人越来越少，自己人越来越多，等敌人死光，就可以对临时策反的自己人下手。 茶修还能想到许多用法：例如控制机密人员潜入军事基地，控制士兵引起骚乱，控制普通人努力学习…… 至于怎么获得精灵，其实也有简单方法，对方自愿与否其实无所谓的——在这方面，江户川千夏已经找到正确途径：打到自愿。 将目标打到濒死，威胁收服目标，让目标从此失去原有的社会关系和自己的家庭，化为自己的精灵，为自己战斗至死……哪怕本身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但‘宝梦’依然是最强大的赤血基础符文之一。 当然，除了茶修这种身经百战的普通市民，其他人是想不到这样的使用方式，就算想到也不会用。 正常的‘宝梦’符文使用方式，应该是先将亲近自己的宠物精灵化，例如猫狗鸟鼠之类的，不过最好是找到已经有符文的灵能宠物——这样宠物精灵化后又能获得一枚符文，战力暴增。 茶修回忆一遍‘宝梦’符文的情报，感觉面前这个女生应该是不知道精灵化的事，不然也不至于一点都不打算反抗。 但他也没打算将情报告诉她，而是问道：“所以，你就用这个能力，将男人骗到酒店里，打到他投降后控制他，让他将钱全部给你？” “不是全部！”千夏连连摇头：“我只是拿了……就是……他本来想给我的那些钱，其他钱我没有拿！这些钱对他们这些社会人来说不值一提，可能只是一顿饭钱，但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真的！” 茶修嗯了一声，他没看见这个女生身上的‘邪恶血光’，可见她就算做过坏事，对别人来说恐怕也不疼不痒。 “但你为什么要用殴打这种方式？”茶修问道：“不能在饮料下药，让他直接睡过去吗？” 千夏耸耸肩：“我一个普通人，哪里买得到能让人昏迷的药……而且听说那些药都有色素，会将饮料改变成墨绿色，骗不过去的。” 她看了看茶修，斟酌了一下，小声说道：“而且啊……那些大叔都好恶心的，仗着有几个钱就以为自己了不起，我早就想打他们了。” “不过我也是知道自己有超能力能治好他们我才这样的，我下手都不重，就是想出口气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然后我就会让他们忘记这段记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啦~” 看着千夏努力洗白自己，茶修微微挑眉：“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打工应该也能赚到不少钱，何必顶着这样的风险来赚这种钱？” 千夏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若无其事地笑道：“但我需要很多钱嘛……我下次不敢了！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也不会对别人用这种能力，我保证！” 竖起手掌指向天空，千夏的表情显得十分真诚，眼神嘴巴眉毛都透露过一股‘悔过自新’的味道，而她本来就艳丽的脸孔而是显得楚楚可怜，眼角甚至渗出泪花，漂亮的大眼睛晶莹泛光，看上去真的知错了。 “我不信。”茶修说道：“我没有说你错，但你就擅自认错，说明你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啧。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多疑！ 千夏暗暗叫苦，她可是特意对着镜子演练了好久，才保证自己可以随时随地都能装出这么一副‘知错悔改’的美少女脸孔，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那你想怎样？”千夏偷偷观察茶修的表情，但她很快就发现茶修是个面瘫，便鼓起勇气说道：“你们组织还请人吗？只要你们给钱，我可以加入你们。” 她咬了咬牙：“只要你们给的钱够多，就算做坏事我也可以接受！” “组织？”茶修一脸冷漠，心里暗暗降低对这个女生的评价：“为什么你认为我来自于某个组织？” “这不是很明显吗，那个男人忽然想过来杀我，你忽然出现杀掉那个男人，显然那个男人想消灭我这种灵能者，而你想保护我。”千夏说道：“能知道那个男人的行踪，并且空间传送过来……你们是不是想收拢所有灵能者，进而暗中操纵世界的神秘结社？” 茶修不置可否地冷漠呵呵两声，心里思考要怎么处理江户川千夏。 他不是神，没资格也没能力要求所有灵能者不犯法，事实上像他这种人才是少数，大多数灵能者都在想办法用自己的能力或守法或违法地获取资源。管理灵能者这件事，并不比拯救世界来得简单——天灾易灭，人心难测。 但他也不是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的蛆虫，没看到就算了，看见了肯定不能当没看见。若是本体看见有人作恶，还可能唯唯诺诺先退到安全地方再召唤分身，但他现在可是投影状态，可以重拳出击。 只是千夏这个情况比较难处理，说她干坏事吧，但她下手的也不是什么良好市民，算是恶意钓鱼里的黑吃黑，被害者只是损失了一些援助资金，连精神损失都没有（记忆丢失）。 但不处理，她百分之一万肯定还会故技重施，继续恶意钓鱼。而且怎么处理也是一个难点，茶修没有执法权，他也不擅长执法——千百年来，他唯一担任过的刑罚职业，就只有刽子手。 至于将千夏收入组织…… 一想到‘宝梦’符文的实用性，茶修就有些心动。 顺带一提，普通人想获得‘宝梦’符文的成就要求，是经历10次死别。 死别的对象要求也很简单，跟你关系好就可以了，亲人、朋友、宠物都没问题。因此茶修才会放弃转向统帅体系——统帅体系的其他基础符文也是这种难度，已经不是主观能动性所能解决的难题。 一想到这里，茶修就感觉‘宝梦’符文很是奇妙。它似乎只会降临到孤独不幸的人身上，赠予他们最后一丝来自世界的光辉。 不过，想招新社员还有许多问题要解决。 譬如，他也没钱。 第77章 君乃逢场作戏人，我亦袖手旁观客 看着面前乖巧跪坐的江户川千夏，茶修想了想，指着地上的泥土说道： “这个会使用雷电的男人，是天魔的奴仆刺客，隐藏在都市人群之中，专门刺杀灵能者。但除非是治安环境不安稳的地区，否则天魔刺客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动，你以后小心行事，注意陌生人，不去人少的地方，基本可以保证安全。” “天魔……”千夏微微有些茫然：“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这个刺客来自织田信长的组织？” 第六天魔王即波旬，简称天魔，为他化自在天欲界天魔之首。不过繁樱人听到天魔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那位战国时期的风云儿。经过游戏漫画大河剧电影的轮番轰炸，天魔王跟织田信长这两个词几乎等同起来。 茶修虽然想否认，但他忽然想起壬生狂四郎。到现在他也不确认天魔的具体来历，就算织田信长成为了一名天魔指挥官，似乎也不出为奇。 只是这个女生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仅仅从‘天魔’这个词就连幕后boss都联想出来，甚至给予茶修些许启发——他一直没将天魔这个词往佛教那边思考，默认是‘天外之魔’的意思，但现在或许还有新的解释。 “或许吧，你只需要知道，城市里有刺客徘徊，如果不想死，就待在安全区，不要给刺客任何机会。又或者，你可以尝试更好地使用这个能力来保护自己，而不是用来进行诈骗犯罪活动。” 千夏满是感激地点点头：“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会小心注意，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危险。” 此乃谎言。 千夏并非不相信天魔刺客的事，但她更加无法舍弃这种容易来钱，又能暴打恶心大叔解压，并且于心无愧的赚钱方法。 天魔刺客固然危险，但这不是有人来救自己吗？ 因此千夏顿了顿，眉眼弯弯，露露我见犹怜的忧色，轻轻叹息：“我也明白，下次陷入危险的时候，就未必会有人救我了……想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还是令自己强大起来。” “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女生，现在又成为坏人眼里的猎物。就算我再小心谨慎，也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刚才真的很危险，我差点就被那个人杀死了。” 千夏使尽千层套路，卖力营造自己‘可怜又坚强’的人设，偷偷看了看剑士，发现后者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居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迫于无奈下，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用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说道：“我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我还没遇上喜欢的人，还没谈过恋爱，还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很好，千夏心里暗暗给自己的这番表演打了个满分。 这下子你肯定会主动邀请我加入你们的组织吧！？ 但剑士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甚至还点了点头——你点头干什么啊，你以为自己看电视剧啊！再不济也该拿张纸巾给我吧！ 她抽泣了一会，仿佛花了一些时间才平静自己的情绪，强颜欢笑又感激地问道：“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无法偿还，请问我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吗？只要我能给，只要你需要。” 快，说想要我为你效力！ 只要你们肯给一点点钱，只要月薪15万以上，有年终奖有住宿补贴交通补贴食饭补贴，哪怕是参加要统治世界的黑暗结社，我也会答应的！ 这次剑士终于有回应了。 “我需要你不再使用这个能力进行诈骗犯罪活动。” 千夏脸色一僵，旋即语气真诚地说道：“我刚才答应你了，我绝对不会再……” 茶修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执法者，我对你没有管理权，无论你以后是否还会这样做，我其实既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 “将右手伸出来，手掌向上。” 千夏不明所以地伸出右手，然后被茶修抓住手掌，狠狠打下去！ 千夏差点就痛呼出声，但她忍住了，立即用左手捂住自己嘴巴，眼睁睁看着茶修重重打了十次自己手掌，掌心火辣辣的，又痛又麻。 茶修放开她已经通红的手，说道：“你做的坏事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我无法监禁你，劳役你，所以打你十次手心。这个处罚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对你也没警告效果，但你所受的疼痛，可以让我心情畅快。” 千夏收回自己颤抖发麻的手，咬牙露出勉强的笑容：“对，做错事，就该受到处罚，我记住这次教训了。” 茶修不置可否，用‘馈赠’治疗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他打人自己手掌也会受到伤害：“你带着这个男人离开吧，带上房卡退房，路上注意安全不要逗留无人的地方，或许还有其他天魔刺客在附近。” 千夏微微一怔，呆呆地看了茶修一会，忽然问道：“你要走了？以后还会来找我吗？” “不会。” “但你不是特意来保护我的吗？”千夏终于绷不住她那张坚强又可怜的表情，紧张兮兮问道：“你不是代表你的组织来招揽我吗？” “的确是来保护你，但与你无关。”茶修说道：“而且从刚才开始，你一直都在说谎，我已经没兴趣跟你继续交谈了。” “我没有说谎——” “你的表情的确很丰富，但你活的时间太短了。” 千夏微微一愣，茶修摇摇头说道：“人类最难做到的事，就是认可别人的正确，承认自己的错误。你的认错太漂亮了，也太假了。” 数千年来，茶修经历了无数人生，遇见过无数人。他认识的杠精成千上万，但见过能三省吾身的仁人贤者，屈指可数。 哪怕跟随孔师学礼的时候，茶修只不过觉得守孝三年时间太长，会耽误学习礼乐，便向孔师提议改成守孝一年。孔师反问他良心会不会痛，他回答不会痛，就被孔师骂得狗血淋头，这件事还被其他学生记下来了。 他那时候跟现在一样，是寡言少语的性子，平时也只问一些关键问题，但那些没道理的人说不过他，反过来说他是口齿伶俐的杠精。 每个时代的天骄，就少有善纳谏言的贤主，更多的是独断专行的明君。 他后来才明白，这是人类保护自己的方式：遵循一套固定的世界观行事，强烈否定会动摇自己世界观的观点。毕竟生活已经如此艰难，根本没时间去想其他有的没的。 人类可以原谅别人的错误，但很难原谅别人的正确。 而且除了天性邪恶者，绝大多数人做错事的第一步就是说服自己，只要他们能说服自己，那么从抄作业到杀人放火，他们都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正确的理由。 承认错误，就是否定自己的思想，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哪怕是小孩子也会抗拒，更别说成年人——成年人在网上匿名争论时被指出错误时，要么杠回去，要么装死，很少会有‘你说的太好了我才是煞笔’这种情况。 江户川千夏的认错太真诚了，与茶修所熟知的人性大相径庭。 “不过房间变成这样，你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你应该能解决这种小事。”茶修看了看烧焦的地毯和床上的大洞：“如果你真的被政府部门质询，可以将我的事说出去，不必隐瞒。” 千夏摸着自己仍然疼痛的右手手掌，沉默地盯着茶修。 过了半晌，她抱腿坐在地毯上，说道：“钱。” “我需要很多钱，我妈妈操劳过度心脏病发，需要医药费生活费。” “其他亲人呢？” “我爸爸迷上了赌博，气死了爷爷奶奶，欠了许多钱跳楼。为了避开债务人，不连累外公外婆，妈妈带我来到东京。好不容易终于安定下来，她却病倒了。” 千夏就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语气平静毫无波澜，没有悲伤没有无奈，只剩下面对生活的麻木。 茶修：“我深表同情。” “同情我，就给我钱。”千夏抬起头看着茶修：“或者给我介绍一份可以赚很多很多钱但又不会被抓的工作。” “如果你没办法帮我，就不要再大义凛然地指责我，这让我觉得很恶心。” “或许，我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茶修从床上站起来，拿起两柄锋芒毕露的长剑。 第78章 三条契链 东武东上线的地铁里，千夏低下头假装玩手机，心里恨恨不平地看着对面那个拿着一瓶乌龙茶的男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本应该要隐藏身影的地下组织成员，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坐地铁！ 虽然他将肩甲和剑都全部‘送’走了，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看上去就是一个穿着黑背心的青年——但现在都内气温平均20°，穿背心已经显得很奇怪了。 最重要是，他居然没钱买地铁票，是千夏用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帮他买票！ 他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还买了一个饭团和一瓶乌龙茶——也是用千夏的钱！ 千夏第一次对这个未知组织的前途产生深深的怀疑：连成员的外出交通费都不给，该不会神秘组织的景气也不好吧？ 不对啊，哪怕是千夏也听说现在有关灵能者的企业都能获得大量投资，专注于灵能开发的项目，更是投资者想投钱都未必能投得进——神秘组织这种朝阳产业应该会得到许多天使投资的啊！ 或许是执行任务时不会带钱吧，毕竟人家能空间传送呢……千夏这样说服自己。 上板桥站下车，又走了十分钟，千夏带着茶修来到一间医院，但她忽然想起什么，想要去化妆间，恰好茶修也想去洗手间审视自己的情况。 一小时了。 他已经投影了一个小时，但投影身躯依然可以正常行动，精力充沛精神饱满，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 茶修今天之所以这么闲，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测试投影的有效时长——他自己的‘天魔投影术’只能维持30分钟，但系统投影的分身却没有时长限制。 在剿灭作战里，有其他队友在，而且环境也不适合测试，茶修顶多战斗半小时就会回去。 现在讨伐作战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茶修可以尽情测试投影之躯的极限时长。他怀疑，如果投影之躯进行食物摄入排泄和睡眠补充的话，甚至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目前进食功能消化功能正常。 排泄功能……也正常。 按下冲水键，茶修离开厕所，基本可以确认投影身躯没有短斤缺两，最大使用时间应该为3天——不是说投影身躯只能维持3天，而是3天后茶修就必须中断投影。 毕竟他本体三天不喝水就会死于脱水。 来到洗手间外面，茶修便看见一个黑长直的女高中生，相貌清纯举止拘谨，面容很陌生，但茶修从校服、黑色过膝袜以及身材就辨认出她：“江户川千夏？” 她点点头，小声说道：“叫我江户川……千夏也可以。” 千夏现在这副乖乖女高中生的样子，令人难以跟之前那个酒红卷发妆容艳丽的女生联系起来。 注意到茶修的眼神，千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假发套和浓妆都是工作需要，可以保证其他人认不出我。我的化妆效果还不错吧，是不是完全认不出来？” 我觉得你这不是化妆，你这是乔装……如果不是自己有‘天魔投影术’可以创造匿名分身，不然茶修都想跟千夏学学化妆了。 两人来到住院部，前台护士跟千夏认识，打了招呼后茶修和千夏就能进去了。他们来到3楼302病房的门口，千夏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妈妈在睡觉。” 茶修看见靠窗户的病床里睡着一位短发女性，脸容苍白，年轻不再，但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华，跟千夏有七八分相似。 “两天前妈妈心绞痛住院。”千夏说道：“她本来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但最近又开始加班，工作劳累睡眠减少，然后就……” 茶修嗯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女性。 “你真的能治疗妈妈吗？”千夏紧张问道：“只要你们能派人来，我就愿意为你们工作，哪怕没有钱也——” “好，治疗完了。” 千夏愣了一下，看了看茶修又看了看病房，脸上写满了怀疑。 茶修停止催动‘馈赠’符文，平静说道：“你进去问问情况，我在下面花园等你。” 其实茶修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治疗心脏病，‘馈赠’符文的生命力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既然能连接断肢，对心脏病应该也有缓解效果。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茶修便看见千夏忙不迭地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坐在他旁边，深吸一口气：“你……刚才，真的治疗我妈妈了吗？” “效果如何？”茶修反问。 千夏说道：“她说心里没有烦闷感，呼吸舒畅，整个人也轻松自在，跟我说可以出院了。” “你能确定她没有说谎？” 千夏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茶修的意思，沉思片刻后重重摇头：“没有，她很精神很快乐，是真的觉得自己病好了，不是骗我的。” “心脏病存在复发的可能性，记得备好药。”茶修提醒一句。 “真的，非常谢谢你。”这次千夏的话语就显得无比真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天灾信使。” 代号吗……千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天灾信使，我可以加入你们的组织吗？” “那你现在还想要钱吗？” “想。” 茶修看着千夏，千夏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生活费学费交通费，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妈妈又不能再劳累了，我当然要承担责任想办法赚钱！” 茶修想了想：“你刚才说，你愿意为我们工作，哪怕没有钱也可以。” 千夏傻眼了：“但……那个是……夸张的说法，但我也不是想要很多工资，月收入十五万……十万……时薪800元也可以！” “我们不缺这点工资。”茶修心平气和地说道：“但守信是我们十分看重的职业素养，既然你说不要钱，那我们就肯定不会给钱，来成全你的诺言。” 千夏都想穿越回去撕烂自己的嘴——这下子真是亏大了。 她想加入神秘组织的最大原因，不就是觉得神秘组织能快速捞钱吗？而且想想看目前这个神秘人展现过的能力：空间传送、治疗、抵挡雷电，除了挨雷劈没什么经济效益以外，空间传送和治疗都是实打实的高收益能力啊！ 之前千夏还怀疑神秘组织的经济情况，但当神秘人展现出他远程治疗心脏病的能力后，千夏就再无怀疑——单凭这个能力，神秘组织就能日进斗金！ 这样的组织，会缺千夏这点工资？ 而且神秘人一直不苟言笑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一个公事公办的工具人，不至于为了克扣她的钱而抓住她的话柄啊。 或许，守信真的是神秘组织看重的职业素养？ 不过千夏转念一想，发现事情好像没这么糟糕。 虽然要免费打工，但她找到组织了啊！ 以后她找倒霉鬼们借钱的时候，就不怕遇到什么天魔刺客，或者被御庭众抓住什么的——她可以请求组织传送一位同事过来救她！ “伸出右手。” 千夏警惕地藏起自己的右手，可怜兮兮地说道：“别打右手行不行？现在还疼，左手可以吗？” “不是打你掌心，握手。”茶修伸出右手朝她示意了一下，千夏小心翼翼地跟他握手。 茶修从「团队系统仓库」里选择‘天魔之契链’，瞄准目标江户川千夏，使用！ 在这瞬间，茶修和江户川千夏的灵能都躁动起来，他们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状态。 “现在，你提一个要求，我提一个要求，当我们都接受互相的要求，我们之间就会成立一道契约，这道契约我们都必须完成，最多三道契约。”茶修平静说道。 没错，从一开始茶修就打算在这里用掉‘天魔之契链’！ 他本来是想将这个道具永久封存的，但遇见千夏这种情况后，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新的用法。 没错，茶修是不希望用契链来束缚别人去做什么事。 但他可以用契链，束缚别人不去做什么事啊！ 比起以大局的名义来鼓动别人去战斗，以维护治安的名义约束别人不要犯罪，就显得可以接受了。 因此茶修马上说道： “你不能再用自己的符文能力……” 他本来想说‘进行违法行动’，但他忽然想到，奈瑟社的作战里其实也有很多违法行为：私自入境、破坏建筑等等。 “……以直接间接的方式，获取非法收入。” 一道火焰荆棘从茶修的手腕窜出来，缠到千夏的手腕上。 千夏微微一怔，旋即哀伤地苦笑：“你原来还是不相信我……” “说出你的要求，当契约成立，我就会信你了。” 千夏气势一滞，心想这次真的遇到天敌了。她毫不怀疑‘天灾信使’的话语，这道契约必然具有强制力，足以让千夏丧失许多发家致富的机会。 虽然有心拒绝，但‘天灾信使’不仅是救妈恩人，还是某个大组织的门前走狗啊！ 千夏深吸一口气：“我要获得正式成员的所有福利。” 没问题，反正都不用钱。 下一秒，千夏的手腕也窜出火焰荆棘，与茶修的火焰荆棘连在一起形成闭环，牢牢捆住了他们两个的手！ 第一条契链，生成！ 然后千夏又迅速说道：“我希望你能尽量照顾我、教育我、帮助我！” 又一道火焰荆棘从千夏手腕窜出，缠向茶修手腕。 茶修本来都想放过她了，没想到她居然敢一转攻势，而且提出的要求还挺简单——他作为队长自然得照顾队员了。 以后或许还能获得‘天魔之契链’，茶修也想看看这个道具到底能有多强力，便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高中每天学习时间至少为2小时。” 千夏脸色一黑——她成绩真的不算好，对学习也没什么兴趣，要求里还强制要求学习时间！ 但这个要求又实在不算难，千夏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只能接受了。 茶修手腕的火焰荆棘再次连上千夏的荆棘，闭环缠绕住他们的手！ 第二条契链，生成！ 但千夏还是觉得很不爽，毅然说出最后一个要求：“我想你和我成为好朋友！” 第三道火焰荆棘从千夏手腕窜出！ 千夏提出要求时还留了个心眼，要求是‘你和我’，主体是对方！ 这下子，她就能在工作上、生活上都获得这位灵能者前辈的全面帮助，并且建立深厚的感情，足以让她在未知的组织里站稳脚跟！ 而且大家都是好朋友了，借点钱，不过分吧？ 茶修对此也无所谓。 毕竟，他作为契链的使用者，是不需要遵守契约的。 不过成为朋友这种主观唯心的事，茶修也不介意完成，大不了每次见面说一声‘你好我的朋友’。 那么，第三个要求要提什么呢…… 第一个要求是‘禁止事项’，第二个要求是‘目标事项’，那么第三个要求应该选‘暧昧事项’进行测试。 “我的要求是，这个要求保留到以后，当我想到时再用。” 第三条契链，生成！ 第79章 有内鬼，进行交易 在「队员招募」里，直接将面前的江户川千夏邀请至队伍，茶修的「小队列表」便多出一位新的红色职业者。 实验成功。 他果然可以在组成四人小队，继续邀请新队友。 在茶修成功招到‘竹仙’和‘幽鬼’后，他就已经想多招几个人进队，作为备胎以防不测，免得需要打团的时候忽然有人来不了，引发三爷在线等一孙的悲剧。 但在茶修试图进行队员招募时，系统却告诉他‘队员数量已经满足目前需求，如果要招募新队员请先让旧队员离队’，也就是不踢人就不能进人。 虽然「队员招募」的搜索功能是用不了，但茶修身为队长，自然有面对面的直邀权，希路达就是被他直接邀请进队的。 系统提供的「队员招募」功能，相当于社会失业救助金，当你没工作时可以领，但你有工作就不能领；同时，你工作能赚到多少钱是自己的事，与救助金无关。 因此茶修没法利用系统挑选全球范围的灵能者，但他可以自己直接招人，只是能找到什么人就看他眼光了——有一说一，‘幽鬼’和‘竹仙’的潜力和现实背景都是极好，系统给茶修发这两个队友，算是茶修捡到宝了。 ‘幽鬼’与现实政府有背景，不仅上进心强还相当拼命，像‘暗影’符文这种要闭眼写书的基础符文她居然能一周搞定，可以说是名门正派的真传弟子。 而‘竹仙’虽然没‘幽鬼’那么拼命，但她浑身散发的富二代气息，就代表她有钱有闲，而且很听话，可以说是地主家的傻女儿。 最重要是，她们两个的符文都是初期就能有出众战斗力。虽然「符文之语」里没有没用的符文，只有无能的灵能者，但茶修也不得不承认，有些符文初期的战力真的不强，甚至根本就是辅助生产系的符文。 就譬如茶修自己的‘馈赠’符文，几乎没有任何作战能力，要不是茶修自己拥有出众的凡人武术，他在打团时肯定只能看戏。这不是说‘馈赠’符文不好用，相反只要不是战斗，生活上到处都有‘馈赠’大发异彩的地方，哪怕便秘也能用‘馈赠’。 只是茶修成立这个假冒伪劣的奈瑟社来为的从来就不是生活，而是生存。 但招人，首先茶修得找到其他灵能者。 其实茶修也不是没有目标，他学校里的灵能者早就出名了，有好事者甚至列了名单和活动范围，简直当他们是野怪，茶修只要去找就肯定找得到。 更何况茶修自己在现实里就认识两个灵能者：米汐和游竹笑。 但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茶修自然不会将主意打到附近的人上。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茶修不知道她们有什么符文，贸然招人，就等同于抽奖。 备胎也得是好用的备胎才行。 千夏的现实条件不太行，还在读书，生活不安定，没有相关从业经验，履历毫无吸引力……但她的‘宝梦’符文却是满足茶修的战力要求，将她招入队伍可以进行许多测试，而且茶修也想近距离观察契链对她的效果。 之前招人还可能会产生‘无业待岗’的情况，但现在茶修恰好有个岗位适合千夏。 那就是跟他一起加班。 “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千夏想了想：“我3点半就放学，也没参加社团，不过……” “我明天应该要去咖啡厅打工了。” 失去了收入来源，千夏也只能老老实实走回正路赚钱。幸好妈妈的病情得到缓解，治疗费用大幅下降，只要千夏努力一点打工，家计事应该不成问题。 在获得符文之前，千夏就在一间咖啡厅打工帮补家用，现在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她殷切地问道：“我打工会不会影响我的工作？如果会的话，我不打工也可以，只是生活费……” “不，不会影响。”茶修冷漠说道：“你在9点……10点的时候，可以回到家一个人独处吗？” 千夏想了想：“那个时间我应该能回到家，但来不及洗澡。” “明天10点，回家之后独自待在自己房间。” “你会来我家？”千夏一惊。 茶修没有回答，转身走向医院洗手间，再也没有出来。 …… …… 珠越大学麒麟区女生宿舍。 ‘新符文要怎么办呢……’ 游竹笑端着下巴逛着淘宝，心里却是想着自己新获得的符文情报—— 「‘流风’符文成就要求：灵能者用符文力量抵消阻力进行移动，要求移动100公里，抵消100单位阻力。」 「主动效果：灵能者速度提升30%，动态视力和身体协调能力大幅增强。」 这个符文好像跟游竹笑自己的原有符文没啥关系，更像是一个新的基础符文，不过游竹笑确实有可能满足它的成就要求：她能用‘念力’来抗衡阻力。 只是这个阻力范围很大，从地球重力到风力都算是阻力。假如游竹笑从今天开始假装走路，但实际上她偷偷用‘念力’将自己的脚抬起来前进，那么她迟早有一天肯定能达到这个成就。 想到这里游竹笑就深深佩服这些成就——如果不是奈瑟社告诉她，她肯定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有这种玩法。成就其实很简单，一点就通，但奈何正常人哪里会这么做？ 不愧是‘奈瑟’的文字，这个成就简直是在诠释‘流风’的意思，原来成就要求的意义，就是让灵能者身体力行地理解符文的本意吗？ 但队长希望她能下周就获得这个符文，游竹笑只能不能这么岁月静好地磨成就，而她也确实想到更快速的方案：搬砖。 搬砖肯定是巨大的阻力了吧！ 只要搬得砖多，走到路长，肯定能迅速达成这个成就！ 当然，这里的搬砖只是一个形容词，游竹笑只要背负重物并且用‘念力’来抵消重量，同样能达到加速进度的效果。 只是这种方式十分不符合游竹笑的个人美学，若是游竹笑万一失误了，背负的重物‘啪’一声压下来，说不定会让游竹笑肩膀脱臼。 而且感觉不好玩，太无聊了。 她在宿舍里忽然发问：“人在什么环境下遭受的阻力是最大的？” 正在看ppt课件的黑发学婊转头看了她一眼：“找不到人生目标。” “不，我这个不是哲学问题，而是物理问题。”游竹笑摇摇头。 正在床上翘起二郎腿玩手机的蹭吃怪马上说道：“早上刚睡醒的时候，被子的阻力最大！” 虽然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真的在问物理问题啊！ 游竹笑腹诽不已，这时候白莲花班长认真回答道：“如果说宇航员在真空里遭受到的阻力最小，那人在水里面应该遭受的阻力最大吧？” 对，水里面！ 游竹笑终于找到一个既优雅又快速的方式了！ 她马上给妈妈发信息：「太后，我又听到一个新的修炼方法，但需要游泳池测试一下。」 游夫人很快就回复了：「需要独立空间吗？」 「需要！」 「好，我这就搜索你附近的游泳会所，帮你包场。」 「谢太后赏赐！」 游竹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在泳池里测试一下，她并不喜欢游泳，但喜欢玩水。 一想到自己可以像摩西分海那样，用‘念力’排开水流前进，游竹笑都想录个视频当一名炫技主播——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种玩法？ “喵~” 猫砂柜里的希路达低低呼唤一声，游竹笑熟练地抽出一张湿巾，帮希路达擦屁屁和尾巴。 蹭吃怪在床上撑着脑袋，笑道：“我老家的猫都会自己舔屁屁的，就希路达特别矫情，每次都要我们擦。” 游竹笑也不介意，擦完屁屁抱起希路达：“我不仅帮她擦屁屁，还要帮她刷牙呢，这样她就能干干净净地亲我了。” 黑发学婊说道：“我觉得她其实是不是太胖了，舔不到屁屁所以才要你擦？” 白莲花也说道：“竹子你回来之后，猫粮好像喂太多了，而且你平时还喂那么多零食，希路达肯定变胖了。” “是吗？”游竹笑低下头，看见希路达一脸呆萌地踩奶，发出可爱的叫声，她马上就融化了：“希路达还小，吃多点才能发育。来，开个白肉罐头当宵夜~” 就在游竹笑用科学养猪的方式养猫时，黑发学婊看了看手机朋友圈，哎了一声：“学长他们今天去了正太广场？” 白莲花微微一怔，旋即想起什么：“对哦，你是学生会的，也认识他们。” “上学期末我就退了学生会。”黑发学婊平静说道：“蝇营狗苟的地方，不过有几个人还不错，我现在才知道你跟他们认识。” 白莲花耸耸肩：“我之前代表漫协去学生会申请场地的时候，跟他们有点交情，而且袁方学长也是漫协的。我本来是去看电影的，没想到在广场遇见他们，就被他们拉去游戏机室打了一下午游戏，不过他们陪我去看电影了，算是一换一。” 蹭吃怪竖起大拇指：“连学生会也有深厚关系，不愧是我们宿舍的大美女！” 白莲花轻轻叹了口气：“还好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学姐们对我态度都不怎么好……” 其余三人眨眨眼睛，纷纷打开宿舍群‘白莲花秘密花园’，打开匿名功能，疯狂吐槽： ‘诸葛亮’：「不是吧，装得自己都信了？」 ‘孙权’：「我差点就笑出来了」 ‘诸葛亮’：「黑长直，森系棉麻风，粉色小鹿眼妆，异性好友比同性还多，你老人家难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针对吗？」 ‘孙权’：「就是咯就是咯」 ‘曹操’：「▄█?█●」 希路达站在游竹笑肩膀上看她打字，摇了摇头。 这时候白莲花看着手机，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大家暗暗一惊，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蹭吃怪主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白莲花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位新认识的学长，打游戏又菜又不服输，被我赢了几盘，想找我报仇。” “这肯定是喜欢你吧！” “又有一个无知少年为你倾倒了。” 看着宿舍再次变为其乐融融的气氛，希路达摇摇头，舔完罐头最后一块肉，走到阳台跳到楼下草坪，找出藏在草里的手机。 手机解锁亮屏，弹出一条让希路达摸不着头脑的信息： 「我找到一个新内鬼，要带她去交易。」 第80章 黑暗组织福利好，就是不给钱 10月29日，当江户川千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40分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正在起居室看月曜日电视剧的妈妈，转过头看着千夏，笑道：“浴缸里已经放好水了。” “嗯，妈妈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明天就会去上班了。” “太快了吧。”千夏劝道：“要不再休息两天……” “医生都说我恢复得很好，不用担心。”妈妈摇摇头，反过来安慰千夏：“这些天千夏你肯定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但你不要再像以前那么辛苦工作了，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 妈妈摇摇头，笑道：“刚才管理员上来，说邻居投诉你扔垃圾的时候没盖网，垃圾袋被小动物撕开了，弄得到处都是。” 千夏眨眨眼睛，想起自己好像真的没盖网。她们家附近没有专门的垃圾房，扔厨余垃圾的时候要在垃圾袋外面盖一层网，防止乌鸦或者野猫撕垃圾袋翻垃圾吃。 前两天妈妈住院了，千夏哪顾得这么多，随便收拾一下垃圾就扔了。 “我不在的时候，千夏自己在家会过得一团糟。”妈妈笑道：“所以你放心吧，我会更加注重身体健康，不会再进医院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结婚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就会有别人来照顾你了。” 千夏眼里沁出泪花，冲上去抱住妈妈：“我不要结婚，妈妈照顾我一辈子吧。” 心里对神秘结社的犹豫恐惧，现在只剩下坚定。 为了以最快速度改善生活，她只能走捷径。 …… 洗完澡，千夏便开始打扫卧室，心想要不要化一下妆。 但她看了看时间，发现离十点只剩五分钟，已经来不及化妆了。 她紧张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桌上的小笼子里黄金鼠‘太郎’正在跑滚轮，一阵疲累涌上心头。 可恶！ 如果不是‘天灾信使’，她用得着去咖啡厅打工吗？ 比起殴打恶心中年人就能赚钱，当服务生真的好累啊！ 千夏本来还有一些发家致富的想法，但被‘天灾信使’用誓言束缚后，她发现自己除了打工还真没什么办法了。 每当她冒出想违约的念头，身体就会忽然僵住，久久不能恢复，除非她主动放弃那种想法。 认真上课学习也是如此，千夏想在上课时玩手机偷懒，也会身体僵住无法行动，甚至她心里思考与学习无关的问题时也会如此，简直是除了学习没有其他活路了。 千夏觉得自己真是亏大了，现在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就先失去了金钱和上课睡眠的机会。 可恶，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榨干‘天灾信使’的利用价值！将除了钱以外的所有福利都拿到手！ 不，连钱也不能放过，现在‘天灾信使’和她已经是好朋友了，去找他借钱吧！ 千夏看了看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她看了看外面的住宅区，没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天灾信使’会怎么出现呢？ 像昨天杀刺客那样，瞬移到她的房间里？ 千夏照了照镜子，忽然有些害怕——她卧室从来没男性进来过，‘天灾信使’瞬移过来看见她穿着睡衣的样子，会不会兽性大发？ 不是千夏自我良好，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漂亮，所以平日里都尽量长发淡妆，仅显露清纯的姿态，低调做人低调行事，但也还是被许多男生暗恋。 自从看见那么多人模人样的正经大叔私底下都是一副恶心模样，千夏对男性早已失去信心，全部都是黄鼠狼，所以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事——用球棒暴打黄鼠狼是行善正义之举。 这时候千夏忽然想起来，‘天灾信使’还有一个可以随时对她使用的要求！ 契约的成立需要双方的同意，千夏那时候同意了这个‘以后再用’的要求，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现在转念一想，如果‘天灾信使’对她提出一些不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的要求，她现在也无法拒绝——因为她之前已经同意了！ 她就算反抗，身体也会僵住无法行动！ 可恶，我被算计了！？ 千夏心里一阵恐慌，心里刷新了对那个男人的认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算计如此之深，还一本正经地喊我在卧室里等他，这分明就是某种暗示啊！ 不行，要赶紧离开—— 就在此时，千夏感觉脑袋受到一阵无法抵挡的困意袭击，忍不住趴在书桌上闭上眼睛。 …… 巨大的时钟，漆黑的迷雾，灰色的石桌。 千夏愣了愣，环视一周观察情况，低头看了看自己黑雾环绕的形象，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看着这里另外一个活人，试探性地问道：“天灾信使？” “这里是奈瑟社，这里是时钟之间。” 茶修平静说道：“你好我的朋友，如你所愿，你作为我的小队成员，加入了伟大结社——奈瑟社。” “奈瑟所言化为符文，奈瑟所视化为命运。百年后倒计时结束之时，便是伟大存在降临之日。吾等乃奈瑟社的执行者，负责清理这个星球的灰尘杂碎。” “当然，对于你我来说，奈瑟社最大的意义，便是让我们拥有非凡的力量。” “那……我们小队，就只有我和你吗？”千夏问道。 “不止，但其他人负责的是其他事务，所以现在不在这里。”茶修说道：“最近奈瑟又向我发布了新的任务，我需要一名助手来辅助我猎杀天魔，恰好我遇上了你。” “虽然你自愿放弃了金钱奖励，但奈瑟社最重要的奖励你仍然可以获得，那就是——获取其他符文的方法。” 千夏眼睛一亮：“像空间传送，治疗别人的符文，我也能获得吗？” “是。”茶修说道：“但那些符文很难获得，你现在就算获得对应符文的情报，也没有获得的资格。作为朋友，我已经帮你准备了一套完善的符文获取方法和培训体系，并且为你申请了新人福利。” “在完成今天的任务后，你就可以获得第一枚符文情报。而且我还为你申请了隔天休息的福利，你只需要在月曜日（周一）、水曜日（周三）、金曜日（周五）、日曜日（周日）进行任务即可。每周完成四次任务后，奈瑟就会奖励下一枚符文的获取情报。” “当然，你如果不喜欢隔天工作，也可以自由安排任务天数，我们工作弹性，只要每周完成四次以上任务即可。” 弹性工作、隔天休息、新人福利、培训体系…… 听起来都很不错啊！ 黑暗组织现在福利这么好的嘛？ 如果给钱就更好了！ 看来我的要求真的生效了！ ‘天灾信使’真的尽心尽力为我申请福利，帮我获得更多利益了！ 哼哼，那三道契约，果然是我赚了，他亏了！ 我不就是不能赚黑心钱必须要好好学习吗，迟早我会连本带利拿回来的！ 虽然千夏觉得他一口一个‘我的朋友’好像有点怪怪的，但转念一想也释然了——她早就看出‘天灾信使’不是繁樱人，这可能是外国人的语言习惯吧，西方人也喜欢说‘哦我的上帝’之类的话。 “那……我们怎么去完成任务？空间传送将我传送到目的地吗？” “不需要。”茶修说道：“奈瑟会在目的地为你投影一个新的身躯，你只需要操控投影即可，投影就算受伤死亡，也不会影响你本体，投影的具体相貌你可以自由调整，只要跟本体不同，就不会影响你的现实生活。” 千夏听得喜上眉梢——这个组织太人性化了！ 福利好，待遇虽然差了点，但可以匿名工作啊，不会有身份败露的隐患！ “队长，我已经准备好了！”千夏认真说道，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获得新的符文了！ 最好是能赚钱的符文，例如效果是帮人减肥、美容、去除鱼尾纹之类的……她虽然不能赚非法金钱，但可以赚合法金钱啊！ “行动之前，你先给自己取一个代号，要求发音在四个音之内，方便称呼。” “代号……”千夏沉思片刻，摇摇头：“我没什么好的想法，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训练家。”茶修说道：“我为你准备的培训体系，目标就是成为一名大师级训练家。” 虽然不知道训练家是什么意思，但千夏依然点点头，她对此没什么所谓：“好，我的代号就是‘训练家’。” 茶修点开「任务界面」，选择「每日任务·讨伐作战」。 「讨伐作战」 「参与者：天灾信使、训练家」 「符合条件，任务开始」 …… 龙门水龙塘。 正躺在天台沙发上，在夜幕下玩手机的壬生狂四郎，忽然眯起眼睛。 “我感觉到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不过他看了看手机，摇了摇头，翻过身继续玩。 “关我屁事，还是想想怎么打通16级危机合约吧。” 第81章 这里的天魔太老实，这样下去不行 茶修第一次进行「讨伐作战」的时候，就感觉哪里不对。 当他今天和千夏一起参加作战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单人行动的缺点——没有内鬼。 像他这样打完就跑，连个围观群众都没有，别人怎么能知道这是奈瑟社干的好事呢？ 总不能茶修自己在墙上留下‘杀人者奈瑟社天灾信使’这样的信息吧？他当绿林好汉的时候都没这么丢份，会凭空拉低奈瑟社的位格。 奈瑟社的形象应该是不可知的诡异结社，而不是大大咧咧的网红莽汉同好会。 当然，依照千夏的性格，她肯定会对行动内容保密，不会随意泄露——茶修一直都想找个大嘴巴的傻子队员，但却出乎预料的困难。 明明网上到处都是重拳出击的傻子杠精，现实里却很少见这种人。 但多一个人总归能多一条泄露渠道，而且千夏的繁樱身份，代表奈瑟社多了远销海外的可能，茶修布局的是未来。 总有一天，他的小队里会有许多兢兢业业的内鬼！ 就在茶修在迷雾之间待命的时候，忽然黑暗变幻，他漂浮的意识如流星下坠。 千夏终于捏完人了。 希望她能捏个平胸，像希路达那种身材是高手才能用，别像竹仙在第一次任务里那样给自己增加那么多负担，显著拖慢移动速度……不过竹仙很快就学乖了，老老实实将负担下降至正常水平。 重剑在背，身负轻甲，茶修知道系统将他们降临到一个暂时安全地带，便没有马上给自己加盾，手握剑柄睁开眼睛环视一周。 他们身处狭窄小巷，两旁的居民楼就像坟墓般围在两边，向上只能看见黑暗无光的一线天，巷道里满是污水滩，易拉罐，垃圾，空气中弥漫着馊水的臭味。 小巷里一只正在扒垃圾的野猫似乎看到他们的忽然出现，先是呆了三秒，然后转身迅速溜出小巷，连叫都不敢叫。 借着小巷外的稀疏光线，茶修审视一遍自己的装备：黑钢重剑，朱红具足。 武器没有问题，但为什么盔甲换成了具足？而且重剑还被绷带绑成了粽子，这是要过安检通道？ “训练家，检查装备。” “嗯……我的武器，是这个？” 茶修转过头看了一眼千夏，发现千夏居然就穿着短裙毛衣过膝黑丝袜，发型变成微蓬松的及肩棕色短发，脸容也微调了一下，化了浓妆，看上去更加成熟魅惑——仿佛是来拍写真的模特一样。 茶修对千夏的审美不做出任何评价，问题是她的胸部跟现实一样，超出标准了，茶修有点不满。 不过，她武器呢？ 只见千夏慢慢拿起一根棍状物，茶修定睛一看，是球棒。 “我的武器就只有这个？”千夏看着球棒，一脸难以置信：“至少跟队长一样用刀剑也可以啊！怎么可以是球棒……” “这说明你的球棒杀人技术得到了奈瑟的认可。”茶修说道：“你过去的犯罪经验并没有白费。如果你嫌弃威力不够，我可以找几颗钉子帮你将球棒改造成狼牙棒……” “不用了，有队长在，我在一边观察学习就可以了。”千夏连连摇头，拿球棒当武器已经有点丢人了，若是拿狼牙棒当武器，不就变成一个没有品位的精英小兵了吗？ 茶修也认为这次千夏是来打酱油的，便说道：“跟着我，不要出手，注意保护自己即可。” 他低下头看了看手腕的天魔搜索手表，微微一怔—— 地图里有许多代表天魔的红点，但方位都十分分散。 这种分散还不是小队规模的分散，而是一个一个地分散，跟茶修以前遇到的天魔据点完全不同，天魔星罗棋布地分在各处。 ‘这是将天魔扩散到各处来增大侦查范围吗……不过这天魔数量和分布范围几乎囊括周围整个地区，该不会走出去遇到任何一个人都是天魔吧？’ 茶修心里冒出一股寒气，他隐隐约约也猜出来，天魔的数量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快速增长。当天魔数量达到一定水平，依照天魔高高在上的傲气，除非是怂货指挥官，否则多半没心思继续隐蔽，而是杀出来占据城镇。 只是他没想到，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有天魔指挥官开始行动了！ ‘哎？这里是在列队？’ 茶修注意到搜索仪里，有一个地方出现了上百个整齐排列的天魔，就像是接受检阅的军队。 那个地方稍微有点远，但这里居民区错综复杂，未必没有机会。 茶修转瞬间想出计划，大步走出小巷，右手紧握剑柄，随时准备加速突进。 在前三次剿灭作战里，茶修已经知道指挥官可以获得天魔士兵的视野，甚至降临到天魔士兵身上——怂货指挥官居然连脸都不敢露，只敢用士兵分身跟茶修投影对话，实在是太过懦弱胆小了。 在「讨伐作战」里，行动人员只有茶修和作战能力低下的千夏，他们只要攻击天魔，肯定会引来天魔的围殴。 虽然茶修只要击败一个天魔就能满足任务要求回去，然而他所追求的是赶尽杀绝，寸草不留，再不济也得多加点班，多完成一点工作量。 「无光之盾」只能持续30秒，茶修必须在30秒内造成最大输出，这其中还可能存在被其他天魔用符文之力击杀的可能性。只单杀一个天魔太浪费了，还不如找个天魔多的地方开大割草。 而且这个天魔据点居然在居民区，他引起的战斗规模越大，造成的破坏越严重，就越容易引起附近政府的关注。 毕竟天魔是穿鞋的，而他是光脚的！ 不过现在问题是他能不能走到目的地，毕竟他穿着盔甲拿着大剑，走在街上太吸睛了。 茶修刚走出小巷，就遇见一个叼烟青年，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跟千夏走在一起，那青年最先关注的居然是茶修身后的千夏，那股交配的**几乎要从他眼球里满溢出来。 不过当他转过来看茶修时，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话也不敢多说，甚至将烟掐掉，还不敢乱扔，就拿着熄灭的烟头低头迅速走了。 如果这个青年只是让茶修感觉古怪，那么他前进时遭遇的情况就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里街道肮脏楼房密集，居住的人也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大晚上还有许多人出没，不过无论是纹着刺青的花臂大汉，还是身材佝偻手藏刀片的小偷，又或者浓妆艳抹的女性，他们只要看见茶修，顿时就像见了鬼似的匆匆离去，没人敢靠近茶修三米之内。 茶修要穿过一条小巷时，小巷里有个男人正鬼鬼祟祟地用针头扎自己。那男人一副**样，听见脚步声就喊了一声‘边条蛋散’，然而他转头一看见茶修，脏话戛然而止，吓得整个人都跳起来，连滚带爬从小巷另外一边跑出去。 看得茶修好生疑惑。 千夏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问，但她心里却是觉得有些刺激——这就是黑暗组织吗，不仅可以大摇大摆在街上走，别人还会吓得逃跑！ 这简直是千夏梦寐以求的职业啊！ 以后是不是还能吃霸王餐，免费拿护肤品化妆品，我想试试海蓝之谜那款眼霜很久了…… 可能是害怕我的铠甲和重剑吧……茶修在心里为这里普通人的异常找了个理由，他也看得出此处不是善地，居民们对犯罪凶案肯定司空见惯，自然会远离身怀利器的绿林好汉。 不过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活人，倒是出乎茶修的预料，他还以为天魔在这里搞了个大新闻，没想到仍在隐藏。 茶修在将要走出小巷的时候，举手示意千夏停下，侧过头观察巷外动静。 有一个天魔站在麻将馆外面，但没有穿铠甲没有拿武器，而是穿着黑西装，戴着小礼帽，拄着一根棍子，在大晚上戴着一副墨镜，静静隐藏在黑影中。 看上去，简直就是个……盲人。 事到如今，茶修也基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龙门。龙门距离珠越很近，方言几乎一致，茶修能听懂这里的话。 虽然不知道天魔指挥官是怎么做到的，但茶修从这个天魔就看得出来，这个天魔据点隐藏在普通人之中，天魔甚至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这时候一个骑着单车的外卖人员在麻将馆外停下，将一袋外卖递给天魔：“陈记馄饨面八份，大佬你拿进去吧。” 天魔点点头，接过外卖送进麻将馆。 茶修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这天魔……居然还帮忙拿外卖！ 不行！ 得想办法将这里的天魔赶出去。 不然日后天魔泛滥成灾，天魔指挥官给每家发一个不用吃饭不用睡觉24小时劳动的天魔工具人，用邪恶的奴隶主义腐蚀人类，进而暴兵亿万，到时候就尾大不掉了！ 茶修带着千夏穿过小巷，绕路避开街上的天魔，越看越触目惊心：小赌场、麻将馆、洗头房……到处都有天魔站岗！ 等他们走到有天魔列队的地方时，茶修更是吃惊不已——那些天魔居然在搬砖！ 就是字面意义上，他们在搬砖劳动，似乎在盖一处新房屋！ 在天魔近乎机器人的特性下，他们的工作效率恐怖高效，搬砖的推车的刷水泥的，每个天魔都像机器里齿轮般咬合，每一块砖都以相同时间间隔砌上去，就连砖块碰撞的声音都像是有规律的音乐，整体看上去充满独特的工业美感！ 如果说之前三个天魔据点还是原始时代，那这个天魔据点已经步入工业时代了！ 一定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这时候，有个路过的酒鬼撞向千夏，躲在墙角偷看的茶修头也不回，一手将那人伸向千夏屁屁的咸猪手抓住。 “你老母……疼疼疼疼——” 酒鬼下意识地喷出几句脏话，被抓住后还不服：“我大佬可是浩南哥，你老母混哪……里……” 当酒鬼看清楚茶修的朱红具足时，顿时吓得跪下来，裤裆都湿了，全身颤抖地说道：“对，对不起，是小人不识泰山，求求你就当放个屁将我放了吧……” 茶修看了看他，转头问千夏：“你能对他用能力吗？我想问他几个问题，让他做一些事。” 这里太奇怪了，茶修需要知道这里究竟是龙门哪个区域，天魔为什么能融入这里。 而且，他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千夏一脸厌恶地看着那酒鬼，举起球棒。 “让我先打他一顿，成功几率会高很多。” 第82章 我举报我自己 就在千夏暴揍中年酒鬼咸湿佬释放压力的时候，龙门水龙潭的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人在释放压力。 “就是你，将班差佬（警察）引入来？” 当花仔荣再次走进灯光明亮的洪兴帮总堂里，他发现本应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关二哥神台没了，变成炭烤架；本应该放在总堂中央的长桌没了，只有一张小饭桌；本应该放在附近的十八罗汉椅也没了，只有一个铁王座；就连格子地砖，也铺上一层血红色的地毯。 一个相貌艳丽，满身枷锁的银发女性坐在铁王座上，她身前就是饭桌，正在吃一份碳烤牛排。不过她不是用刀叉吃，而是用手拿着直接吃，而且吃的速度非常快，两三口就咀嚼完一份巴掌大的牛排，旁边三位厨师正满头大汗地烤牛排撒孜然。 花仔荣感觉自己不是回到了总堂，而是来到一个饭堂。 但在这个饭堂里，只有那个银发女性是食客。 其他人，包括站在两侧低头的各堂大佬，都是她的食物。 虽然在来之前，花仔荣就知道时代变了，洪兴现在被一条过江龙统治，所有大佬都俯首称臣，龙门的地下世界迎来了帝王。 但花仔荣依然认为自己有反抗之力，哪怕帝王也是人，吃颗花生米一样得倒。其他大佬肯定不甘心自己的利益就这样被分配出去，只要花仔荣振臂一呼，肯定有人响应，说不定花仔荣还能趁这个机会坐到十八罗汉的位置，入主水龙塘！ 然而现在，花仔荣来到总堂，怀里揣着手枪，窜通的卧底也在旁边，但他却是跪了下来，额头碰地。 “一姐，不是我，差佬来这里跟我的事没关系。” 会死。 如果他敢反抗这个女人，肯定会死。 从一个水龙孤儿仔拼杀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花仔荣最为倚重的，就是他的直觉。他去金三角跟将军交易的时候，一点都没怕过，但看见这个女人，花仔荣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催促他赶紧逃跑。 这种近乎绝望的恐惧，他上一次感受，还是被人绑起来，被人用手枪怼进嘴巴的时候。 要么跪着生，要么死。 “但那些警察，说是追捕一个杀人犯所以才来水龙塘搜捕。”奈克丝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说道：“那个杀人犯，他们说是你的人。” “我今晚就将他交给你。”花仔荣说道：“但他绝对没有来过水龙塘，是那班差佬随便找个理由，挑拨离间！” “但为什么他们就找你的理由，不找别人的理由呢？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有没有反省一下自己？” 花仔荣的龙门脏话憋在喉咙里，很想大声骂回去，但最后还是低声下气地说道：“是我错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嗯，好，态度还可以，留一手吧。” 留一手？ 花仔荣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墨镜西装男就上来按住他，然后一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大剑，一剑斩下！ 花仔荣刚张大嘴巴痛呼，按住他的西装男就将拳头伸进他嘴巴里，让他咬。 狠狠一咬，妈的，这拳头比石头还硬，差点咬崩了花仔荣的牙齿。 几秒过后，花仔荣松开嘴巴，身体颤抖不停，满脸苍白地说道：“谢，谢谢一姐，请，请让我拿手去医院接回去……” “拿回去？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奈克丝说道：“斩下来的手，已经是我的了。” 看着西装男将渗着血水的断手拿走，花仔荣顿时急了：“但，但……” 现在去医院马上接回去，就算不能恢复全部机能，也能通过再植手术康复训练恢复部分机能，花仔荣身边多得是断手断脚的兄弟，他甚至知道哪间医院哪个医生精通这类手术！ 然而这时候，他听到一番令人恐惧不已的对话。 一位厨师问道：“要烤吗？” 奈克丝摇摇头：“不，我偶尔也喜欢生吃。你先洗干净，撒一点烤香的孜然。” 咯唧咯唧—— 花仔荣看着那个女人，像吃骨肉相连一样，将自己的手全部吃掉了。 他甚至产生了幻肢痛，仿佛能感觉到手指被嚼烂时的疼痛，身上满是冷汗。 然而他心里却没有任何怨恨，只有深深的畏惧。 奈克丝吃干抹净，舔了舔嘴角的鲜血，说道：“你们干什么我不管，我只有一个要求。” “别，给，我，惹，麻，烦。” …… 当总堂里只剩下奈克丝一人时，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可爱的饱嗝，嘴角的些许油迹血迹，更显她的银白无暇。 “有必要吗？”暗惧从旁边走出来，淡淡问道。 “有必要。”奈克丝随意说道：“跟我们不一样，地魔这种生物必须要用利益和暴力才能统治，没有利益他们会逃跑，没有暴力他们会反抗。必须用鞭子和萝卜，才能让这些卑劣的生物为我们工作。” “手好吃吗？” “有点腥，骨头里满是卑贱的味道。”奈克丝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仪式性的暴力所造成的恐惧会更加长久。想必刚才那群人的余生里，都不会再吃猪肘鸡爪了。” 暗惧走到奈克丝面前，他戴着蒙眼头盔，但依然能给人一种‘我在注视你’的感觉：“奈克丝，你是不是太过迷恋这种……权力了？” “迷恋？这只是我必须要掌握的权力。” “你连同伴都要欺瞒吗？”暗惧摇摇头：“与地魔合作，本就已经违反我们的理想，小四虽然脑子不好，但他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依靠地魔。只是现在情况有变，埋骨地只有13个，圣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投放第二批种子，所以我才站在你这边。” “但你现在迷恋权力的模样，已经让我无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力是聪明人的工具，但聪明人不应被权力异化成魔物。” 暗惧严肃说道：“我已经预见了未来，而你不在其中。如果你继续深陷魔性不能自拔，我会带小四离开。” 奈克丝眯起眼睛，她摇了摇头：“魔性？你以为这种朝生暮死的存在，会让我有一丝迷恋吗？” “所谓的权力，即人类的服从。但当我们召唤同胞净化世界后，地球哪里还会有人类？权力自然也无从谈起。” “我承认，我的确喜欢上这种愚弄操控别人的感觉，从那只手我不仅吃到了卑贱，还品尝到恐惧、怨恨、服从的味道……” “他们以为，获得我们赐予的符文，就有机会跟我们平起平坐；他们以为，我让士兵去保护他们的产业，等于我跟他们有共同利益。” “看着他们被**蒙蔽双眼，一厢情愿地相信我编织出的幻想，我就忍不住地期待……当我的士兵遍布全龙门，彻底撕碎他们的愚蠢幻想时，他们究竟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奈克丝摊开手：“我只是想将这个地方变成我暂时的游乐园，趁人类灭绝之前，尽情地享受这些玩具的乐趣……暗惧，我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暗惧深深看了‘她’一眼：“满意。但你要记住，小四可不会跟你商量，他不满意就直接砍人了。” 奈克丝哼了一声：“他最近还有没有随便杀人？” “没有了，他现在只喜欢在天台玩手机。而且他的形象早就传遍水龙塘，现在谁都知道有个穿红色具足的人会当街杀人，普通人要是遇见穿红色具足的人肯定跑到几里外，他哪里有机会杀人？” “哼，狂四郎这人，干啥啥不行，搞事第一名。” 一起骂几句狂四郎，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暗惧这时候忽然说道：“我找到黛达萝丝了。” “什么？” 奈克丝站起来：“她在哪？” “澳洲某个小镇。”暗惧说道：“她昨天遇到了‘天灾信使’，死了几十名士兵，被迫转移埋骨地。据她说，‘天灾信使’他们似乎又变强了，如果不是黛达萝丝精通空间转移，不然很可能会被追击。” “黛达萝丝向来就胆小，她的话参考价值不大。”奈克丝坐回来：“你怎么找到她的？“ “在希腊语的论坛里发了几个找她的帖子，她就上钩了。”暗惧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个也就对她有用，其他人都是大语种，论坛太多太杂，根本看不到我的帖子。” 你还说我魔性深重，但你好像很沉迷地魔的工具啊……奈克丝拿起手机：“将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嗯，她在用qq国际版，我们可以建个群。”暗惧拿手机按了几下，又说道：“她不希望拉小四进来。” 奈克丝想了想，点点头：“那就不拉狂四郎。” “好。” 「你被邀请加入了‘狂四郎的迫害小组’」 就在这时候，奈克丝忽然神色一变。 “我的士兵被攻击了！” “1、2……就这么一会儿，有十几个士兵被打散了身躯！” “攻击者……是一个用重剑的男人！” 暗惧脸色一凛：“黛达萝丝也说过，‘天灾信使’用重剑欺负过她！” “居然敢欺负黛达萝丝！” 奈克丝化为银白残影冲出去，身体移动时刮起的狂风都快要吹飞暗惧，直接撞飞一堵墙，跳入夜色中：“我去杀人！” 咚！咚！咚！ 奈克丝在楼宇间跳跃，她的玉足每次踩地都会将天台踏出蜘蛛网纹，整栋楼也会随之一震，楼房里的人都被吓得以为地震。 但这种移动方式自然是极快，几分钟内就能穿越整个水龙塘，没多久就来到犯罪现场——正在修建的‘宿舍’！ 士兵越来越多，奈克丝也得为他们准备休息区。士兵虽然不需要休息，但总不能站在大街上吃西北风，而且他们也得换衣服融入人群，给他们准备宿舍是很有必要的。 而现在，宿舍不仅没有盖起来，而需要住进宿舍里的士兵，也全部尘归尘，土归土了！ “在哪？” 奈克丝站在工地，冷漠的银发美颜扫视一遍周围，没看见任何具有灵能波动的生命体。 鼻子耸动，奈克丝看向附近的一处小巷，拖着枷锁铁链走过去，看见地上、墙壁上有几滴新鲜的血滴。 她用手指沾上一滴血液，闻了闻。 恐惧、恍惚、迷茫、绝望，还有…… “酒精的味道。” …… …… 湾仔军器厂街1号，一辆的士停下来，走出一名精神恍惚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了看面前大楼的紫荆花徽章，徽章下面的缎带刻着一行字： 「龙门·longmen police·警察」 另外一边的墙壁上，写着：「龙门警察总部」 他迷茫的眼神顿时产生几缕清明，神色坦然地走进去。 “你好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夜晚在前台值班的警员马上问道。 “我要报案，我目睹一场凶杀案，有男人用管制刀具杀了十几个人，过程十分残忍，现场触目惊心。” 男人拿出一台手机：“我有证据，我拍了视频。” 第83章 跳楼也是技术活 数十辆警车如繁星流水涌向水龙塘的一幕，茶修并没有看见。 早在闯入天魔民工里无双割草时，茶修就注意到有一个极其强横的天魔正在向他袭来——哪怕不用天魔搜索仪，他也听到那近乎地动山摇的脚步声！ 龙门的天魔指挥官，居然是个超吨肥仔，走路都能引起地震。 眼看着「无光之盾」即将消散，茶修也不敢逗留，直接结束任务让自己和千夏回归，避开与天魔指挥官的会面。毕竟是第一次进行任务，不能让萌新看见队长被暴打的情形。 至于那个酒鬼，茶修也不担心。在千夏用‘宝梦’符文控制住他后，茶修问完水龙塘的情况，果断让他拍下自己暴打天魔的视频，然后拿着视频去龙门警察总局报案，时间上完全来得及，一路上也没有危险。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在水龙塘附近警局报案，这便是茶修转世多次得到的古老经验之一：近仇远亲，现管的地方官大概率有利益相关，是崽种；远方的皇帝巡抚没有利益相关，会是青天大老爷。酒鬼如果到附近报案，怕是躺着出来，但到警察总局举报，说不定还能加入证人保护计划。 回来迷雾时钟之间，千夏便得到‘宝梦’符文的进阶符文情报，不过她却是没多在意，反而满眼都是兴奋：“这就是奈瑟社的工作吗？好刺激！队长，我做的怎么样？” “我的朋友，你做的很好。” 茶修没有说谎，如果没有千夏，他是没办法让酒鬼去报案的——在路上随便找个人就能劝服他去警察局报案，茶修没有这种统帅力，要知道当年他还是绿林好汉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劫富济贫的。 现在有了千夏，茶修就能随便抓住一个路人，这路人最好作奸犯科不像好人，这样茶修就能让千夏对他施法控制，再让路人拍下他们的犯罪过程，留下犯罪证据，进而让‘奈瑟社’登上世界舞台。 只要带着千夏，以后奈瑟社办事的时候，就不怕没有群众围观了！ 毕竟已经进行三次剿灭作战了，茶修却连一张关于奈瑟社成员的通缉令都没搜到，心里隐隐有些不满。 这就像是某个上传了三个牛逼视频的up主，发现自己不仅一个女粉丝都没有，还没人评论没人点赞，实在是很挫败斗志。 这次，至少龙门会通缉我了吧！ “那今晚的工作就结束了？” “结束了，下一次工作是后天的水曜日，有问题吗？” “那明天呢?”千夏问道：“那里似乎很多天魔，我们这样隔着一天杀一次，得杀多久才能杀完啊？” 哎哟，不错哦。 茶修顿时对千夏改观了——喜欢打天魔的，肯定不会是坏人！ 茶修说道：“明天我独自行动，你想来吗？” 稍微有些出乎意料，千夏双眼发亮地答应了：“好，我要来！” 今晚千夏除了将酒鬼变成工具人，也参加了战斗——她跟在队长后面，拿着球棒肆无忌惮地暴打天魔！ 她已经喜欢上这种感觉了，不需要顾虑后果，不需要顾虑轻重，只需要握紧手中的武器，熬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将球棒狠狠往敌人头上砸去！ 去死啦，猥琐大叔，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吗！ 去死啦，邻居大婶，我扔垃圾没盖网关你什么事啊！ 去死啦，傻逼男生，如果不是你们人多，谁会愿意学园祭搞女仆咖啡厅啊！ …… 被疏离保守的社会风气所束缚的江户川千夏，在降临投影之中，找到了让自己释放压力的最好办法。 其实她之前化浓妆戴假发去钓鱼时，就已经隐隐有这种倾向：将钓上的猥琐大叔们暴打一顿，美其名‘执行正义’，实际上是发泄生活中的不顺。不过那时候她也不敢太过分，哪怕‘宝梦’符文可以治疗一次，她也很注重力度，只是教训一下就停手。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她能尽全力挥舞球棒，将愤怒与压力通过破坏得到宣泄，而且没有任何法律道德上的障碍——她只是跟着奈瑟社清理地球上的怪物害虫，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属正义！ 而且工作时间还短，相当于晚间娱乐，千夏自然不介意这种既是爱好又能减压的工作。她现在不仅没有丝毫疲累，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茶修自然不介意有人陪他加班，点点头：“可以，但不要忘记按照奖励的提示，完成相应成就获取新符文。我为你选的符文成就，都是可以在平日里完成，不要偷懒。” “嗯嗯，我知道了。”千夏心里一阵满意——看，队长也成为我的提示工具人了，嘻嘻！ “对了，你的符文可以将一个信任你的动物，转变为你的伴生精灵。”茶修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尽快获得伴生精灵，它可以成为你的力量。” 千夏顿时激动起来：“那精灵可以跟我交流吗？” “大概是可以的，而且伴生精灵自带随机超能力。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10点……”茶修顿了顿：“明天10点30分见，我的朋友。” 推迟了30分钟？队长是有什么重要事要做吗？千夏心里产生许多猜测，说道：“那明天见，天灾君。” 茶修顿了顿，平静地盯着千夏。 千夏眨眨眼睛：“我们不是朋友吗？私下应该可以这样称呼吧，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喊你……信使？” “我并不姓天灾名信使，你可以称呼我天灾信使，或者队长。” “但这样就显不出我们是朋友关系了啊。”千夏理所当然地说道：“朋友之间的称呼应该更亲近一点，你可以喊我千夏，相对应的你也应该让我喊你……嗯，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喊你的代号，我也可以喊你欧尼酱哦~” 茶修沉默片刻：“那你还是喊我天灾吧。” “天灾君再见~” …… …… 离开时钟之间，茶修从床上坐起来，便听见下面打机的袁方在喊：“兄弟，这波nice，赶紧推一波，稳一点！” 因为「讨伐作战」所需时间不多，因此茶修也没有出去住酒店这么奢侈——其实他住酒店的主要原因是照顾希路达，毕竟他如果在宿舍跟猫一起睡觉，很难说袁方会对猫做出什么事。 万一袁方将猫撸醒了，那希路达岂不是要在打团中掉线？ 茶修看看手机，现在才9点29分——千夏在繁樱，时间比他快一小时。 时间还早，茶修也不好责怪袁方这么吵闹。按照宿舍规定，11点~9点才是静音模式，如果袁方是11点之后还敢这么大声，茶修早就下去拍他屁股了。 也就是打女生他才会打掌心，打男生他都是打屁股的，经过多世检验，打屁股所带来的疼痛感、羞辱感以及事后恢复效果，都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茶修下床换好衣服，这时候袁方忽然狠狠一拍键盘，叫声忽然愤怒起来： “艹（族谱），放（族谱）的五香麻辣屁，你（族谱）刚才送了多少次人头了？我实在是抬不动你们（族谱），滚回家吔屎啦！” 茶修笑道：“刚才不是喊兄弟的吗，现在怎么骂起来了？” “顺风四海皆兄弟，逆风族谱祭苍天，是甘嘎啦。” 袁方放下耳机回应一句，转头发现茶修准备出门，奇道：“这么晚出门？第一次见你睡傍晚觉，晚上去通宵吗？” “不是，只是出去有点事，今晚会回来的。”茶修随意道。 袁方问道：“是不是去麒麟区？” 茶修微微一怔：“是，你怎么猜出来的？” “这哪需要猜，没想到你这家伙手脚还挺麻利啊，大晚上主动过去……嘿嘿。” 袁方感叹一声：“唉，真羡慕你们这些青春的大学生。昨天我们去打游戏的时候，碰见漫协的漂亮学妹，又可爱又温柔，名字还特别有诗意……不过我感觉学妹好像对懒鸟有点兴趣。可恶，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们获得幸福吗？” 茶修听不懂袁方的二次元黑话，但极其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问道：“懒鸟是谁？超凡动物吗？” 袁方听不出茶修言语里的杀机，回道：“就是隔壁宿舍又懒又菜鸟的索仔咯。” “是人啊。”茶修失去兴趣。 袁方笑道：“茶修你怎么会联想到超凡动物的……你别这么沉迷灵能啊，这玩意没有就没有，不能强求。不过话说回来，网上流传一种‘盗天机’的灵能激活法，让人在天台边缘做广播体操来刺激自己激活灵能，我以前还以为是笑话，结果昨天好像有人在泰山区跳楼，地被撞出一个人坑，但人不见了，怕不是临死前激活了灵能，穿越时空当主角了……” “我出门了。” 茶修离开宿舍，穿过林道、教学楼，走了20分钟到达麒麟区。 珠越大学里，学生可以进入的最高大楼，是麒麟区的外国语学院。外国语学院毗邻‘黑龙江’——没人知道这条江叫什么名字，但一年四季都黑乎乎的，夏天甚至会散发臭味。 现在时间是10点02分，学院里最后一节课也已经上完，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 茶修藏在阴影处，等门口没有学生出来，便施放‘天魔投影术’，投影出分身。分身看了他一眼，迅速爬楼梯跑向顶层。 他昨天为了达成‘盾姿’符文的成就，抵消200单位伤害，让分身从泰山区教学楼跳下来，结果出了点意外——分身嵌入地面了。 茶修为自己损害公共财产的行为感到十分抱歉，连忙取消分身，不然就会被闻声而来的保安当场抓获。 吸取教训后，茶修便选择外国语学院作为修炼之地。学院离江面很近，分身完全可以跳向水面，除了溅起水花，不会造成其他影响。 外国语学院约莫40米高，这个高度足以让水面拥有近乎地面的冲击力——如果分身是‘大’字型啪上去，伤害会更足。 ‘如果分身跑快点，今晚估计可以跳四五次楼吧……’茶修心想。 …… 正在玩游戏的袁方，忽然有人从qq给他发了个视频。 《快看！恐怖复苏了！》 袁方想了想，将视频窗口缩小到最小，防止自己被忽然弹出来的恶搞向恐怖画面所吓倒。 视频很短，只有16秒，右下角还有拍摄时间——10.28 -22:05:06. 这是刚刚拍的视频？ 视频画面对准了一条江，袁方一眼就认出来了——外国语学院旁边的‘黑龙江’。 只见画面一道黑影掠过，有人从外国语学院天台跳下来，落到水面上，溅出一大浪水花！ 这时候袁方还只是有些惊讶，但接下来所发生的的事就让他几乎失控了。 只见在浪花中，一个人影熟练地翻身上岸，动作矫健，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伤势。 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袁方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人影，竟然是—— 一团黑色马赛克。 “靠，恶搞视频？”袁方干脆利落地将视频删掉。 第84章 天魔心态崩了 10月29日，星期二。 “茶修，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宠物之家里，正在用手机搜索龙门新闻的茶修转过头，讶异问道：“你觉得我很开心吗？” “跟以前比起来的话，是的，你现在脸色好多了。”米汐小心翼翼将宠物展览箱的小蓝帽抱出来，放在玩乐区里用逗猫棒跟它玩耍，小蓝猫一跳一跳的，每次都差点抓到逗猫棒，每次都抓不到，可见米汐逗猫技能何等纯熟。 茶修照了照镜子，没发现自己表情跟以前有什么变化。 “你以前脸色总是灰灰沉沉的颜色，就像笼罩着一层迷雾，好像在想什么大事。你今天脸色就灿烂很多，隐隐有种阳光般的亮金色，肯定是遇到什么好事吧。” 听起来好玄学……茶修好奇道：“你怎么分析出来的？” 米汐随意道：“嗯，星座啊，杂志啊。” 原来是星座，茶修便不再深究——星座、血型、生肖，都是茶修至今为止仍然无法理解的学科。 “不过你说对了，我的确很开心。” “你的开心足够两人份吗？” “嗯？” 米汐停下逗猫棒，看着茶修笑道：“我是说，你的开心可以分享给我吗？” “不能。” “小气鬼。”米汐摇着逗猫棒转圈圈：“蓝宝石，以后不要跟小气鬼茶修玩哦~” 小蓝猫跳得有点累，小手手揣在下面，卖萌地喵了几声。 在这里兼职也挺好的。 茶修心里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他旋即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排出脑海，低头继续浏览龙门新闻。 虽然没找到关于水龙塘昨晚发生的新闻，但茶修从龙门高登讨论区里，找到几个关于昨晚龙门警察紧急出动的讨论帖——有不少市民在晚上亲眼看见，十几辆警车从警察总部穿过龙门岛，驶入水龙塘。 毫无疑问，茶修的举报生效了。 不过茶修也知道，这事不是举报一次就能成功，天魔能在水龙塘隐藏了那么久，必然有地方保护伞掩护，龙门警察气势汹汹过去的时候，天魔肯定早就隐藏起来，警察们顶多只能抓到几个小贼。 而且警察到达现场就会发现，他们不仅找不到凶手，还找不到尸体，甚至连血迹都找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难进行侦查。 不过，他们应该能从视频里看见我的样子吧，怎么还不发布我的通缉令？我这种在工地里挥舞大剑砍了十几个人的凶徒，怎么也该发动人民群众进行提防，将资料上交国际警察吧。 茶修很急，毕竟他吸引的社会注意力越大，到时候行动时所引起的关注度也就越高。那么以后他在剿灭作战里，哪怕没能将天魔连根拔起，紧随他而来的政府军队也会帮忙斩草除根啊！ 反正茶修再亏也就亏一个投影，而天魔所失去的，是他们全家啊！ 一直等到晚上9点，天黑如幕，宠物之家关门，茶修都没能从龙门警察总部官网查询到什么新信息。 不过他有预感，他今晚会给龙门警察又一个惊喜。 “你急着回去吗？”米汐一边锁门一边问道。 “嗯。”茶修昨天特意将集合时间延迟了半个小时，就是因为今天要兼职，9点才下班，他必须9点30分之前回去宿舍睡下，不然就会迟到。 他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别人等他。 “你早说嘛，我们可以提前关门的。”米汐摆出跑步的姿势，轻轻拍了一下茶修的肩膀，脚步轻快地跑出去，夜风里传来她的声音：“我们慢跑去地铁站吧。” “好。” …… …… 龙门水龙塘，前洪兴总堂。 总堂里一个活人都没有，没有开灯，外面月光投窗而入，莹莹月华照亮了坐在铁王座上的奈克丝。 她一头银发束起，拿着一台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视频。她苍白的脸孔被冷色调的手机光照得更加阴郁，充满病态的美感。 “你再怎么看，也不能隔空将他瞪死。”暗惧从黑影出来，依旧只戴着头盔和裆甲，平静说道：“更何况，视频根本照不出他的模样。” 在奈克丝的手机屏幕里，正在播放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本应该被龙门警察总部严密保管。 但在龙门这个混乱地带，奈克丝手下的黑帮大佬们，哪怕无法涉足龙门的暴力机构，但安排几个卧底进去或者收买几个高官也不算多麻烦，像这种可以复制的影像资料，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带出来。 这也是奈克丝为什么选择渗透这个地方的原因——龙门这种浸透人性黑暗的都市，才是最好的埋骨地。 视频不长，也就15秒，内容便是施工工地里，十六名圣域战士被‘天灾信使’斩灭的过程，全员阵亡，彻底脱离地球牢狱。 拍摄效果虽然一般，但圣域战士毫无反抗之力，被人类横扫千军的过程，已经足够清晰，甚至可以看见圣域战士被斩灭后，身体化为尘土飞灰消散殆尽的画面。 这个视频唯一的问题，就是—— 没将‘天灾信使’拍进去。 是的，在这个视频里，手持重剑的‘天灾信使’赫然是一团黑色马赛克，遮挡的严丝合缝，连一点点衣服、一点点模样都没漏出来，甚至连发出来的声音都像是经过处理！ 整个视频就是一团黑色马赛克歼灭圣域战士的奇诡视频，而这，却是龙门警察总部收到的原版视频，并且经过检验，没有任何外部处理痕迹。 视频没有经过ps，所以是真的。 “天灾信使早有预谋。”暗惧说道：“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拍进视频里，所以让人拍下这段视频拿去报案，这样龙门警察就算想找，也根本找不到他麻烦，却会顺藤摸瓜发现我们。” “借刀杀人，然后置身事外，不管这是他的主意还是他组织的策略，都足够高明。” 奈克丝冷声道：“在我们这里大闹一顿，引起注意，事后将我们推出去，自己却是销声匿迹，寂静无闻，继续在暗中主宰这个世界……圣域，是真的遇到敌人了。” “没想到地球里，还有这种将自己痕迹收敛得一干二净，一点都没有暴露在世人面前，处处小心的神秘组织……这样我们就算想抹黑他们，驱使人类为我们寻觅，也连可靠资料都给不出一份！” 暗惧端着下巴思索：“但他是怎么做到，将自己留在摄像头的光影扭曲成马赛克……有这样的符文吗？” 奈克丝放下手机，摇摇头：“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要消弭影响。警察虽然找不到线索，却围在附近盯紧水龙塘，这样会大大拖慢我的计划。” “没办法，只能等。”暗惧也给不出什么好主意，他是掀地板战术家，不是阴谋家：“杀光警察也没用，只能引来更大的关注。这段时间先藏着，你让那些地魔头子暗中发力，在其他地区搞出一些新闻，只要不出意外，警察很快就会转移注意力——” 轰！ 远处响起一声轻微的震动，仿佛有房子塌了。 奈克丝脸色一变，苍白透丽的脸孔满是怒意：“‘天灾信使’又来了！” “我这次，一定会杀了他！” …… …… 一天后。 10月30日，星期三，晚上9点多。 龙门水龙塘，今晚前洪兴总堂再次挤满了各位大佬话事人，为首的光头胡须佬，江湖人称‘七叔’，辈分高，权力重，前洪兴话事人之一。 他站在奈克丝面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道：“一姐，再这样下去不行。” 奈克丝没有说话，冷冷看着窗外的月下楼宇。 “昨晚又有人拿着视频向差佬报案了，现在警察几乎封锁了水龙塘，甚至申请了地区范围的搜捕令，我们已经尽全力让前警务处处长、律政司司长进行拖延，但……拖不了太久。” “一姐，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湾仔那边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更好的堂口。” “换地方，有用么。”奈克丝冷笑道：“第二次了，昨晚他第二次出现，我还是抓不住他……只要一拳，只要让我打一拳，现在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大家噤若寒蝉，没人敢质疑她的想法——他们都知道这个银发美女身体里所蕴含的，究竟是多么爆炸的恐怖力量。 “换地方吧，奈克丝。”挨着墙壁的暗惧忽然说道：“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暗惧所说的‘换地方’，跟混混头子所说的‘换地方’截然不同——不是从龙门的这里搬到龙门的那里，而是从世界的这个角落搬到另一个角落。 “暗惧，你还不明白吗！？”奈克丝看过去，眼神里满是肃杀：“你、狂四郎、黛达萝丝还有我——四次了！我们被抓住四次了！” “这是换地方就能解决的事吗？嗯？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 “以空间换时间。”暗惧淡淡说道：“这个世界现在是他们的，但未来是我们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奈克丝说道：“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轰！ 远处响起房屋的震鸣，奈克丝一脸平静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远方：“他又来了。” “他这次选了五人宿舍，我的五名战士已经快要被他打死了。” “每天来一次，每次来就杀几个战士，每次杀完就跑，每次跑了还喊人举报我们……他将我们这里当成了什么？游乐园?” “我很惊讶你居然知道游乐园，你是不是去过迪士尼了？”暗惧‘看’了一眼奈克丝，发现后者面无表情，他心中一寒，知道不能说笑了。 “你不追过去吗？虽然在我看见的未来里，你的追击一样毫无用处。” “不用，五名自由的圣域战士现在已经脱离地球牢狱。就算我追过去，他肯定也会先一步空间瞬移离开。” “那你准备怎么办？” 奈克丝右手放在窗台上，在墙壁上按出五个深深的指纹。 “他不是希望我们暴露在龙门警察眼里吗？” “他不是希望我们无法继续隐藏下去吗？” “他不是希望借由人类之手解决我们吗？” 轰！ 奈克丝右手一掀，将整面墙都掀开，远远甩了出去，飞了足足百米远，如同飞刀一般高耸地插在路口处，吓得路过的巡逻警察摔倒在地。 “如他所愿！” 奈克丝那双恍如红宝石的眼睛，燃起血火：“当初圣域的行动计划里，最简单暴力的plan·a，因为埋骨兵降临太少，无法进行；隐藏发育的plan·b，现在也无法继续下去。” 暗惧还想劝说：“其实……” “plan·c，已经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奈克丝侧过头盯着暗惧，暗惧身体僵住不再说话。 暗惧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现在的奈克丝，别看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其实她就是被‘天灾信使’彻底搞崩心态。 “他以为这种小家子气的游击战，能阻止得了什么？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抵挡命运大势的车轮，究竟是何等愚蠢的叛逆！” 奈克丝凛然转过身，看向后面瑟瑟发抖的众人。 “各位。”她声音忽然温柔下来：“你们厌倦这种抬不起头，争不起脸，处处顾虑，活在阴影里的日子了吗？”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少数人眼里泛起亮光，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我们是时候，在阳光下收获崇拜和尊敬了。” “去吧，让全世界知道，圣人的使者已经降临龙门。”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正在和千夏一起，将天魔士兵挫骨扬灰的茶修，忽然注意到「任务界面」微微一亮。 一直是「？？？？」状态的每月任务，终于刷新出第一个任务了。 听日又要上架了（′Д`） 怎么说呢，毕竟听日也不是素人，一回生两回熟，就不矫情了。 蔚蓝澄净这书的最初构想，是源自网上许多关于地球ol的段子。 地球人玩地球ol的书，我也看过不少，所以我想写个外星人玩地球ol的书。 一个熟悉地球，但思维习惯与地球完全不同的人。 不过现在主角性格好像塑造得太极端了，有读者不喜欢，如果还能看下去我很感谢，看不下去我也不勉强，只希望我能给你留个好印象（o(≧口≦)o接着看下去了，很好看的！） 然后是悬赏。 悬赏啊…… 如果大家有追更，就知道听日是绝世手残，码之力三段的弱者，每天都是现写。 我这种弱者为何还要战斗。 但悬赏还是要的。 现在收藏是4万多，我偷点懒，求一个收订比10:1，首订4000加一更，每多500首订加一更。 哪怕今天加不了，以后也会补上的。 不过门槛订的这么高，难道你们还能秒我？ 对了，有读者问，为什么不去老书宣传一下。 这个是因为《小世界其乐无穷》的最后一章是「《小世界》完本评价结算」，我个人认为这个完本感言非常好，是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要是发一章新书宣传，就感觉将自己老书给糟蹋了，变得不完美了。 算是听日一点小小的任性吧。 活该听日扑街。 最后感谢乾坤思涵、不祈十弦、白天白日梦晚上各种梦、我看书的地方、彼空丶、新手村村长泰帕尔几位盟主，里面好几位都是熟悉的面孔，呜呜呜。 然后感谢supk、林苏武、南域诡术之主姬无幽、虚空假面骑士01、皓厄、法师宝宝几位大佬，呜呜呜。 然后，以下内容针对老书书友： 除了任索以外，还有其他主角出现过。不过他们的故事只是背景板，看个乐就好。 第85章 人人如龙！（第一更） 10月31日，星期四。 中午时分，希路达吃饱了猫粮和三文鱼罐头，迈着沉重的猫步，散步走进男生宿舍。 当她看见茶修和袁方坐在一起看动画片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转身离开，过了三秒再进来一次。 不是幻觉。 希路达舔了几口毛冷静一下，走过去瞄了一眼，发现他们在看一部恋爱喜剧动漫，沙雕男主跟几个女主角互相暗恋的故事——这种互相暗恋的事也就只能发生在二次元。 现实里，没有互相暗算已经是喜剧了。 铲屎官的那个女生宿舍，啧啧啧。 「怎么，你这是想……缺啥学啥？」 茶修转过头看了一眼希路达，摇摇头：「我只是刚吃饱饭，不太想学习思考。」 袁方这时候也发现希路达来了，打了声招呼：“我在阳台换好干净猫砂，那边的空床有个被窝，玩具在那边桌子上。” 希路达点点猫头表示明白，继续盯着茶修： 「按照希路达对你的理解，你如果发现吃饱饭会导致工作效率降低，那你的正常反应应该是不吃饭。你肯定有心事，对不对！」 茶修没有回答，默默看着屏幕里那充满酸臭味的恋爱物语。 希路达叹气：「没想到啊，茶修修你终于长大了，也有秘密瞒着希路达了。回想起你以前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简直恍如昨日，这一路的含辛茹苦，也总算有了回报……」 茶修心知希路达可以一直烦自己烦到天荒地老，回应道：「等我看完这集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要看完？天啦撸，茶修修你也要入日漫坑吗？」 「嗯，我没想到人类还有这种恋爱形式，值得我学习研究。」 希路达顿时摇头：「不不不，那里面都是假的，没人那样恋爱的，也没人会喜欢只有温柔属性的男人。」 茶修有些疑惑：「但里面女主角的理由都很充分啊，阳光温柔男主的确在关键时候帮助了她们……」 「那是因为男主好看，你没发现在这种动漫里，男主哪怕不是颜值最高，但至少也算是好看吗？如果长得丑，那男主就只是阳光属性的烈焰哥布林。」希路达苦口婆心地劝道：「茶修修你千万别学，里面的剧情都是没谈过恋爱的童贞作者写出来的，就像没练过武的人写的武侠小说，当不得真。」 茶修点点头，就在此时袁方的聊天窗口忽然弹了出来，有人‘戳一戳’他，并且发来一个视频链接。 “谁啊，不知道现在‘戳一戳’是社交禁忌吗……”袁方嘟囔一声准备关掉窗口，但他看清楚视频的标题时，微微一怔，毫不犹豫地打开了。 茶修看了一眼视频画面，微微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将希路达抱到桌面上，没让希路达的屁屁蹭到自己。 希路达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茶修，歪着脑袋看向屏幕，瞬间瞳孔骤缩。 视频画面里，是一个披着雪绒斗篷的少女坐在新闻发布会的主席台上。少女旁边坐着许多官员，哪怕希路达认不出来是什么人，但是光看头衔，‘律政司司长’、‘警务处处长’、‘议员’等等，希路达也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大场面。 但这些成功人士现在却是黯淡无光，画面里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坐在中间的银发少女吸走了。 最令人无法忘怀的，除了少女的绝美容颜，银雪长发，还有她那双……宛如红宝石的赤血双眼！ 天魔！ 希路达一眼就认出来，这个银发少女绝对是天魔！ 并不是说长着红眼就是天魔，但这样的红眼希路达都不知道自己亲眼挖出抓烂过多少颗了。要知道在组队打团时，战斗里的所有致盲操作都是由希路达来完成。 你或许会忘记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但你总不会忘记自己吃的面包是哪个牌子吧！ 与常人完全不同，仿佛有血液在流动的天魔血眼，希路达绝不会认错！ “欢迎大家参加这场新闻发布会。” 婉转动听的声音沿着话筒线路响起，少女话语宛如春风扑面般优雅惬意。哪怕用屏幕自带音响，希路达也听得耳朵晃动，甚是悦耳。 “我名为n'aix，中文名奈克丝。想必大家对我的外表有许多疑问，但请你们相信，在一分钟后，你们不会再关注这种无聊琐事。” 奈克丝扫视一遍会场：“接下来，我要展示一项超时代的伟大技术，请问在座有哪一位愿意成为这项技术的第一位消费者？” 超时代、伟大技术、受益人，这几个词汇加起来，表明奈克丝显然是想发福利。而且这一场新闻发布会有各界人士参与，断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因此有不少记者举起手来。 奈克丝随手指了一位男记者，问道：“请问你是灵能者吗？” 男记者摇摇头：“不是。灵能者是要求吗？” “这不是要求，相反，你不是灵能者，更能体验这项技术的伟大。” 男记者走上主席台，奈克丝微微一笑：“再走近一点，让我碰到你。”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种要求，男记者走上去伸出右手，奈克丝也伸出柔夷，轻轻用食指指尖点了一下男记者的手臂。 在无数个摄像头的强势围观下，一朵红色莲花在男记者手臂上绽放。他微微一怔，似乎还有些疑惑。 这时候奈克丝笑道：“不试试自己的新能力吗？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靶子。” 工作人员将一个假人推到主席台上，男记者沉思片刻，忽然恍然大悟，将右手掌心对准假人！ 轰！ 一个脸盆大的火球在男记者掌心凝聚，呼啸一声打中了假人，将假人炸成支离破碎的灰烬！ 全场哗然，男记者也激动起来，又是愕然又是感激看向奈克丝。奈克丝笑道：“恭喜你，成为‘天人技术’的第一位消费者，现在请先下去控制好自己的灵能符文，切勿胡乱使用对他人造成伤害。” 她扫视一遍会场：“各位，这就是我们要公布的超时代技术，‘天人通晓’！” “借助这项技术，我们可以对任何人——无论是灵能者还是普通人——从外部植入符文，从而开启自己的灵能感官，脱离凡夫俗子，成为超凡天人！” “灵能者与普通人的最大区别，并非是能力的有无强弱，而是灵能感官！拥有灵能感官的超凡者，哪怕他能力再弱也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可以感受到灵能，在呼吸和行动中会时刻受到灵能的辅助，强大的灵能者，甚至只需要灵能就能支持生命体的所有活动！” 奈克丝拍了拍自己胸口：“譬如我，已经辟谷数百年，不饮不食，仅仅依靠呼吸灵能，就足以维持生命机能。” “而普通的灵能者，哪怕实力达不到我的层次，但光是灵能对他们的馈赠，就足以让他们寿命延长一倍，并且大幅度降低病毒和细菌的危害。绝症患者如果获得灵能，甚至可以借助灵能恢复健康——当然，我们掌握许多治疗符文，疾病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敌人。” “而这，就是‘天人计划’。” “点化凡尘，人人登天！” 奈克丝停顿数秒，让观众们处理一下这庞大的信息量，再缓缓说道：“或许你们会产生疑问，这项技术从何而来？我又是什么人？” “这项技术，当然并非在地球产生。灵气刚刚复苏，地球的灵能科技水平处于原始时代，灵能者还在摸石头过河，虽然潜力无穷，但也水平低下。” “这项‘天人技术’，是来自我的世界。” 希路达仿佛能听到会场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奈克丝一开场就这样说，或许大家会暗中嗤笑她。但现在她当场‘点化’那位男记者，让一个凡人瞬间成为灵能者，现在哪怕是再保守的人，也不得不思考她话语里的逻辑。 “我的世界名为‘圣域’，与地球同种同源，科技发展方向却截然不同。当地球灵气复苏时，圣域也注意到这一现象，便派出我和我的同胞们，带着我们发展至巅峰的技术，支援地球，帮助地球发展灵能科技。” “而我，便是圣域的使者。”奈克丝挽起自己的银发：“虽然我们形象略有差异，但基因上，我们都是同种同源的智人。” 她这时候忽然笑了笑：“不过圣域与地球毕竟是不同世界，我们是否还存在生殖隔离，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笑话缓和了会场的气氛，甚至许多男士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当然，就算我这么说，我相信依然会有很多人质疑我，污蔑我，嗤笑我。”奈克丝说道：“但在承担神圣使命穿越位面时，我就已经做好觉悟。” “而且，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圣域的诚意。” “‘天人计划’，在今天正式展开。我将联合龙门政府，欢迎龙门市民来参加这项计划。当然，我也欢迎世界各地的人民前来参与，但我穿越位面之后就来到龙门，我对龙门有很深的感情，龙门人帮助了我许多，因此在点化龙门之前，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 “‘天人计划’对参与者没有任何要求，我也不需要任何财物。如无意外，我将在两年后回归圣域，我能力有限，只希望能在这两年里点化尽量多的人，这样回去之后我也能给圣域一份满意的答卷。” “但圣域对地球，有很深切的期待。”银发血眼的奈克丝，她此刻的温柔圣洁，几乎要溢出屏幕：“圣域和地球是同根同源的世界，无法分离的命运共同体，因此才有我们的到来。” “人人如龙，是圣域和地球的共同目标。” 希路达抬起头，看向视频标题。 《龙门新闻发布会‘人人如龙’，人人都是灵能者的时代要来临了！》 她转过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茶修。 「这下子，我们真的成为抵挡历史大势的反派组织了？」她说道。 第86章 我尊重天魔（第二更） 现在凡是与灵能有关的信息，传播得都特别快。 “你也要去公安局办通行证？” “你也想去龙门接受点化成为灵能者？” “倒也不是，我只是想去看看真正的异界银发美少女。不是我不相信视频，实在是我真的没见过，想开开眼界……不知道有没有生殖隔离呢？” “呸，你这哪里是好奇，你分明是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你不馋银发赤瞳美少女？你太监。” 男生宿舍乱糟糟地兴起各种讨论，各个qq群都刷爆了信息99+，各种阴谋论讨论帖层出不穷，连知乎都弹出《如何看待奈克丝的新闻发布会》的问题，无数人转发视频链接，无数人讨论视频暴露出的信息。 灵能者长寿、异世界、奈克丝、天人计划、龙门…… 整个世界，因此沸腾。 茶修查了查新闻，没找到除了这个视频以外的情报。他收起手机，发现袁方还在看新闻发布会的视频，都快第五遍了。 “袁方，你很想成为灵能者吗？”茶修问道。 “当然，谁不想呢？”袁方说道：“我以前以为灵能者也就是多个喷火喷水的技能，谁做不到啊……但现在居然还能延年益寿、百病不侵、不怕感冒痔疮肾结石，这又不一样了。” 灵能者的百病不侵能做到那种程度吗……茶修挠挠头，说道：“我其实也有一个让你成为灵能者的方法。” 袁方并不是很在意：“什么方法？” “每天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连续坚持1000日，不能中断。” 袁方看了看茶修，表情从困惑逐渐到恍然大悟，最后嘻嘻一笑：“没想到茶修你也会说笑话啊。” “?”茶修显得很疑惑。 “每天做这么多运动，肯定百病不侵不怕感冒啦。”袁方切了一声：“我就是不想运动爱吃烧烤但又想有一副响当当的好身体，不行吗！” “真好啊，奈克丝看哪个不会就点哪个，对方直接就能从凡人变成可以掌握灵能的超凡者，真的是一步登天……”袁方虽然嘴上说着羡慕羡慕，不过他看起来却不怎么激动：“可惜啊，在龙门。” “龙门怎么了?“ “我以前过关去龙门过关之后到回来，一路上遇到的龙门人的脾气都超级差，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去龙门。” 袁方嘿一声笑了：“不过我就算去了也没用，想参加天人计划的人肯定从龙门岛排到深渊市，摇号排队等两年都未必轮的上，不费这个心思了。” 不过他语气里还是有些遗憾：“啧，但我真的想看银发赤瞳美少女的真人啊……茶修你呢？你想去吗？” “近期可能会去一趟了解情况。”茶修平静说道：“不过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难道其他人不怕吗？” “当然怕，但穷比一切都要可怕。”袁方摇摇头：“现在的灵能者哪怕自己什么都不会，光是拥有灵能就已经可以产生经济效益了。龙门有多少穷人？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会不会赌上一切？” “其他人也不蠢，说不定现在就有人拿到被点化的‘天人’的身体报告。只要医学上没找到危害，甚至只能发现成为灵能者的好处，你信不信第一批参加天人计划的就是龙门的大富豪们？” 说到这里，袁方轻轻叹息一声：“新的阶级，诞生了。” 的确如此。 如果真的验证出‘天人计划’没有危害，那么成为灵能者的诱惑足以让任何人趋之若鹜。而奈克丝明言自己能力有限，因此参加‘天人计划’的人数是有限的，但这有限的人数却又极其庞大，足以成为一股影响全球的阶层。 要知道现在灵能者之所以翻不起风浪，处于可控状态，正是因为人数太少，处于总人口的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又分散各地，根本不足以成为政治势力。 但参加‘天人计划’的新灵能者却是可以互相认识，甚至他们就是一伙的——参加计划没有要求，但如何获得名额却是各凭本事，必然要进行利益交易。 不过，当世界各国确认奈克丝真的是异界来客，拥有大量技术知识，并且拥有批量制造灵能者的能力后，他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圣域、地球各国、灵能者、奈克丝、龙门…… 茶修揉了揉太阳穴。 他对政治没有太多研究，也不喜欢玩这种利益游戏。他只能隐隐感觉到，这个名为奈克丝的天魔指挥官并非一时冲动，她是有计划地掀起狂潮。 这个视频只是她的第一步，她后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只要她不停下，她的路就会一直向前延伸，直至人类的坟墓。 不过没关系，茶修不需要想太多。 「茶修修，我们怎么办？」希路达跳到茶修怀里：「天魔要跟人类合作了，我们还要剿灭他们吗？」 希路达颇为不安，她万万没想到这天魔居然还会投诚——而且还挺有诚意，一出手就是天人计划。不用调查，光是从周围人的反应，希路达就知道天魔这次成功了。 延年益寿，百病不侵的灵能者，现在不要一分钱，灵能符文，点击就送，是个人就能参加，谁不心动啊？ 而且希路达感觉自己也被奈克丝说服了，如果奈克丝真的可以让全人类，哪怕只让一半人类变为灵能者，那也是大好事啊，相当于让文盲忽然接受了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 这些新灵能者作为灵能工人人口，必定能快速推进灵能科技发展，五年离开地球，十年超越太阳系也不是梦。 这是阳谋。 无法拒绝的阳谋。 就算是政府，也不会拒绝这样的交流机会。 而且希路达不得不承认，奈克丝虽然长得比她本体丑一丢丢，但也已经非常好看，充满异域的银发美感，她说话天然自带说服力加成。 哪怕不管未来的事，现在希路达他们也已经师出无名了。 他们剿灭天魔，是因为天魔作为害虫繁殖，时刻准备侵略地球，但现在他们主动献出自己的技术求合作，光明正大地摆出交流的态度，他们还有立场去剿灭天魔吗？ 但相比起希路达的忧心忡忡，茶修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希路达，这是新的任务。」 他将自己「任务界面」变化的信息说出来—— 「每月任务-‘喧哗之城’」 「概要：天魔，或者说，圣域天人，他们正式暴露在世人眼中，披着纯洁的斗篷，露出善良的笑容，说着正义的话语，试图迷惑世人，蛊惑众生，祸乱天下。为了撕碎阴谋与阳谋交织的虚妄，大闹一场吧。」 「任务目标：击杀‘噬魂鬼’奈克丝，或者摧毁奈克丝的圣域坐标。」 「参加条件：4人（防护者：1/治疗者：1/进攻者：2） 需要战力：70点以上（拥有符文≥3，团队至少有一人拥有真名） 参与方式：远距离投影（每人需消耗1个天魔聚灵装置/传送物品需消耗5个天魔聚灵装置）」 「任务报酬：1把随机成长武器，1枚可选符文（队长分配）」 希路达低着头思考了好一会，问道： 「所以我们要马上集合去干掉奈克丝吗？」 「不急。」茶修回应道：「我的‘盾姿’符文成就还没达成，你的多半也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吗？」希路达一脸不爽：「把‘多半’去掉，我一点进度都没有！」 茶修也不生气：「今天才星期四，竹仙、幽鬼的新符文成就肯定也还没达成。多给几天时间，等她们两个也拥有真名，我们才有完成‘喧哗之城’的资本。」 茶修和希路达的真名能力，在上周的的底特律剿灭战里大杀四方。茶修笃定竹仙和幽鬼肯定会对新符文特别上心，星期六必然能获得。 茶修这两天也会获得大幅增强身体能力和减伤能力的‘盾姿’，战力能翻上一番。 到时候四人都有真名，战力暴增，容错率会高很多。毕竟他们第一次下每月副本，准备工作还是得做到最好。 茶修看了看时间，穿起外套说道：“我要去兼职了。” “拜拜。” “喵~” 现在还去兼职，茶修心也太大了吧？ 希路达心里腹诽一句，忽然问道：「茶修修，现在天魔打算跟人类合作，你打算怎么办？」 茶修一边走一边说：「没怎么办。」 希路达：「但这次我们站在人类对立面了，你不会犹豫吗？」 茶修背着书包离开宿舍，他的平静声音在希路达心里响起： 「不会，我一点犹豫都没有。」 …… …… 晚上9点半，迷雾时钟之间。 千夏刚落座，茶修就问道：“我的朋友，你获得新符文了吗？” “还没有。”千夏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努力了，很快了很快了。” 其实她这几天都很亢奋，根本没花多少精力在获取新符文上。 茶修又问道：“那你获得伴生精灵了吗？” 千夏犹豫了一下，老实交代：“我还在挑选。” “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在星期六晚上之前获得伴生精灵。那时候，或许会有紧急任务需要你参与。” “是龙门的事吗？” 茶修看了她好一会，点点头：“你看了那个视频？” “看了看了。”千夏说道：“不过他们好像跟龙门合作，我们还要消灭他们吗？” 茶修再次点头：“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你不想参加关于龙门天魔的行动？” “没有没有，我很想参加。” 千夏说的是真话，龙门新闻对她来说也只是新闻——她自己就是灵能者，奈克丝的‘天人计划’对她没有意义。至于天魔跟政府合作，对她也没有丝毫威慑力，她是外国人哎！ 最重要是，奈克丝居然长得比她好看一点点，而且又是银发又是赤瞳，尽玩这些旁门左道！ 黑长直才是王道！ 就像男人很难为其他帅哥折腰，女人也很难真心赞美其他女人的美貌。现在全世界都认为奈克丝是天使，但遭遇过天魔刺客袭击的千夏相信奈瑟社的判断，奈克丝是天魔头子，是坏蛋，她要代表正义的黑长直对她进行审判！ “周六的紧急任务，大概是什么时候？” “大概也是这个时间点。”茶修回答道：“不过，你很大概率不用参加紧急行动，不必在意。但伴生精灵的事，你还是要抓紧。” 确认千夏将这件事记在心上，茶修便开始今天的「讨伐作战」。 虽然刷出了每月任务，但每日、每周任务依然可以执行，茶修自然不会放弃这些歼灭天魔的机会。 时空变换，茶修却是瞬间紧张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穿了铠甲，手上也握住了重剑！ 系统在提示他，敌人就在附近！ 没有丝毫犹豫，茶修给自己施放了「无光之盾」，以应对任何突如其来的袭击。 然而直到茶修睁开眼睛退后，都没有任何攻击发生。 他出现在一个楼房天台上，夜幕下万家灯火，天上虽然是无光之海，但天台也很明亮。 千夏在身边，而就在茶修五米外的天台边缘，一个银发少女正坐在边缘台子上，穿着白色连衣裙和外套，一双腿朝外晃悠，让人看着就不禁担心一阵风会将她吹下去。 天魔指挥官，奈克丝！？ 茶修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脚步爆踩，抡起重剑冲上去—— “没用的哦，这只是一个普通士兵。” ‘奈克丝’转过来，看着茶修莞尔一笑，摇摇头：“就算你杀了……” 下一秒，茶修的重剑划过她的身躯，将她斩落天台。 ‘降魔’符文的灵魂真实伤害，剧烈地破坏天魔体内的灵魂，以至于‘奈克丝’的残躯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在掉落的过程就尘归尘，土归土。 地面上，只留下裂开的白色连衣裙和外套。 “我尊重每一个天魔，无论是指挥官，还是普通士兵。” 茶修凝视下方街道的尘土衣服，虽然聆听的人已经变成土了，但他依然平静地回复：“每一个天魔，都有被碾死的必要。” 第87章 战争狂热者茶修 “哎？这就死了？” 千夏正在看龙门夜景，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队长干死一个银发少女……但她很快也反应过来，那是天魔指挥官奈克丝！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上天台吹个风，就被大恶人天灾信使瞬移进来砍死？ 千夏再次感受到这个神秘结社的恐怖之处：不管你如何权势滔天，雄兵百万，但奈瑟社可以将人传送你身边附近，说不定会在你上厕所的时候忽然空间瞬移过来，突然发起战斗……就算打得过，也受不了这种生活啊！ “假的。”茶修淡淡说道，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系统送的天魔搜索仪。 他们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天魔了，但在西北方向，却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天魔军团聚集，所有天魔似乎都聚集在一起，再也没有其他落单的野怪了。 茶修很快就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魔指挥官已经知道茶修他们会每天随机出现在任何地方，寻找并猎杀天魔。但从结果就能分析出来，‘天灾信使’也不是看见天魔就冲上去，而是会选择数量小于30人以下的队伍。 而且‘天灾信使’必定战力有限，不敢与奈克丝面对面交锋，因此奈克丝将所有天魔收拢起来，只派出一个天魔士兵在外面驻扎等候，并且将这名天魔士兵扭曲成自己的模样，为的就是等待‘天灾信使’到来。 只不过奈克丝没想到居然茶修反应这么快，她话都没说完就被砍死了。 这时候，茶修从搜索仪里发现，有一个天魔离开了据点，独自向他这边走来，仿佛是来送人头。 茶修思索片刻，说道：“训练家，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啊，完成了？”千夏一愣：“但我什么都没做……不如今晚就不算吧？” “可以，那今晚就不算，你这周的工作还剩一次。” 千夏语气一滞，她只是客气一下。 茶修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下一次任务时间是星期天，请你尽快获得新符文，并且获取自己的伴生精灵。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今晚的任务就结束吧。” “哦，好的……” 茶修却是没有马上回去，而是从系统仓库了选择一枚天魔聚灵装置，用「天魔投影术」激活后留在天台上。 然后他再选择完成任务，两人便解除投影，在原地消失回归迷雾时钟之间。 而留在天台的天魔聚灵装置，过了几秒并凝聚出分身人形，依旧是‘天灾信使’的模样。 没错，茶修先是完成任务，解除投影返回本体，再通过留在龙门的聚灵装置进行分身投影，又回到龙门这边，相当于意识来回穿越了一趟。 茶修感受了一下分身身体情况，确认可以正常使用。哪怕分身与本体相隔一百公里，意识传输也没有丝毫停滞。 至于茶修为什么要进行这么麻烦的操作，理由也很简单——天魔已经不再给他抓落单的机会了，而是想随便派个送死鬼跟他交流。 虽然不知道天魔想说什么，但接下来显然是无意义的加班，茶修自然没兴趣浪费千夏的时间，便结束任务让她返回。 而且茶修也想测试一下，可不可以在任务投影时使用「天魔投影术」，结果非常成功。 当然，「天魔投影术」与任务投影有一个明显差别：任务投影几乎没有时间限制，但天魔投影的分身只能存在30分钟。 不过在这个情况下，30分钟足矣。茶修并不喜欢聊天，天魔也不是适合交流的对象，30分钟足够让茶修将这个送人头的天魔挫骨扬灰了。 等了六分钟，茶修便看见下方街道里又出现了一个银发少女奶奈克丝。她注意到茶修的视线，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茶修大喊：“你别下来，我很快就上来！” 她的确很快，踩着空调外机，脚步轻盈地连上七层楼，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茶修看着她的身姿，若有所思：“没想到你虽本体重若坦克，但操控这种普通身躯也游刃有余。” 奈克丝微微皱眉，冷笑道：“我怕我本体前来，你会怕的马上逃走，天灾信使。” “这是当然，我没有战胜你的把握，自然不会轻易跟你交战，免得泄露我的底牌。”茶修毫不在意奈克丝的讥诮，举起重剑：“那么，你的第二个人头我就收下了。” “为什么要杀我？”奈克丝坐在天台边缘，笑着问道：“你如果肯回答我的问题，我等下再派五名战士跟你战斗，如何？” 听见有好处，茶修放下重剑，回答道：“我是人类，你是天魔，这理由还不够吗？” “谁告诉你我是天魔的？” “壬生狂四郎。”茶修说道：“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们的计划，净化地球，平推世界。你们是全人类的敌人。” 奈克丝顿时语气一滞，她知道壬生狂四郎真的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心里暗骂一声猪队友，但奈克丝明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说道：“那是以前的计划，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 “是，我们发现人类的强大与潜力不逊色于我们，暴力征服已经不再现实。正如我在新闻发布会所说，我们是同根同源的文明，征服只是最高效率的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方式。” 奈克丝微笑着说道：“圣域那边已经了解到这里的情况，所以让我率先改变策略，提出与人类政府合作，用我们的力量，让人类快速发展。” “你可能会怀疑我们的用心，但圣域之所以想征服地球，其实是为了地球的资源。然而圣域想穿越到地球都大费周章，除非地球这边也能通过灵能技术打开位面之门，否则我们没有资源交易的渠道。” “我们以前认为地球还处于未开化的封建时代，交流成本低于战争成本，所以狂四郎才会跟你说，我们想征服地球……”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的教育人口达到相当大的规模。只要通过‘天人计划’，令灵能人口大幅上升，你们的灵能科技很快就能赶上圣域，到时候地球和圣域打开位面之门，互通有无，平等交流，便能快速增进文明发展。” “我们的投资，会在未来得到回报。但不再是我们单方面收益，而是地球与圣域互惠互利。” 奈克丝摊摊手：“现在，圣域和你背后的组织，已经没有互相伤害的必要了。” “没有互相伤害。”茶修回答道：“不是我们单方面伤害你吗？” 这人怎么跟狂四郎一样情商低……奈克丝暗暗腹诽，但依旧保持完美的微笑：“无论如何，我们已经不再是你敌视的天魔，而是可以合作的天人。” 她话锋一转：“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类，你其实没有任何理由攻击我们。” “就连法律，也不支持你伤害我们这些善良真诚的交流者。” 茶修摇摇头：“那些潜伏在城市里，刺杀灵能者的刺客，不都是你们派出去的奸细吗？” “与我们无关。”奈克丝笑道：“我们只是让一些有缘的人类参与‘天人计划’，但他们获得灵能后会去干什么，我们无法干涉也无法阻止。而且，如果你们人类真的怀疑我别有居心，完全可以派人监督‘天人计划’，保证每个参与者都处于你们的监控之下。” “我不会离开龙门这个城市，在这里度过两年推进天人计划后，我就会返回圣域。这就是我的的诚意。” 她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我真的很希望能跟你背后的组织合作。你们显然拥有独特的符文技术，恰好能跟我们的技术体系互相交流，到时候大家双赢，岂不比战斗更有意义？” 茶修沉默片刻。 “你想让我相信你，很简单，你只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她的语气有些暧昧。 “将你召唤天魔的空间坐标交给我。” “没问题。” 奈克丝毫无犹豫地答应了，从怀里掏出一枚闪烁着金红血光的耳坠，直接抛给茶修。 茶修接过耳坠，感受到耳坠里那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灵能波动，而且耳坠的光影特效，也与茶修破坏的两个坐标十分相似。 他将耳坠抛向半空，一剑斩碎了耳坠。 他淡淡说道：“这是假的。” “你说要，我给你，我给了，你又是说是假的。”奈克丝似乎有些无奈：“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系统没有提示我摧毁了加分道具。 当然，茶修不会这么说。 “真正的坐标，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摧毁。”茶修紧紧盯着她：“你知道我曾经摧毁过坐标？所以做了个假坐标，想知道我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摧毁坐标？” 一语中的。 虽然奈克丝看不起暗惧和狂四郎，但‘天灾信使’可以摧毁坐标这件事，她依然极其重视——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摧毁坐标。 “你这是借口。”她当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阴谋：“坐标各不相同，你怎么可以断定？现在我表现出我的诚意，但你却没有任何诚意。” 她在抬杠。 茶修握紧了重剑。 他不喜欢跟别人讲道理，特别是跟敌人讲道理。 “最后还是要动手吗？”奈克丝叹了口气：“我们不想战斗，只是你非要战斗。我们明明可以和平相处，但你非要掀起战争。” 茶修依旧平静：“你是天魔，我是人类，本就没有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余地。” “不，其实怀疑仇视我的人类也有很多，但他们都会选择和我一起追求和平，追求交流的可能。”奈克丝反驳道：“只有你，你是纯粹的战争狂热者，武断地放弃一切合作方式。” “你只不过是私自将我们天人审判为敌人，然后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是英雄，执行正义斩妖除魔。” “你是不是需要‘敌人’，才能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例如今天来杀几个敌人，明天去杀几个敌人，几天后要去骚扰谁的据点，几个月后要毁灭什么势力……” “你没有‘敌人’就活不下去，没有需要‘执行正义’的目标也活不下去，你活着的全部动力就压在这一点点‘正义’上。” “你自诩为人类消灭‘敌人’，但其实是‘敌人’给你带来生存的意义。” 奈克丝叹了口气：“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求同存异的，太可惜了。” “你不是渴求敌人的死亡？不用你动手。但如果你回头醒悟，可以来找我们……你知道我们在哪。” 奈克丝话音刚落，身体便化为飞灰消散。 茶修看着她飘落的连衣裙，微微皱眉，脸上极其罕见地露出一丝恼怒。 “你骗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说好会再派五个天魔过来挨打的。” 第88章 前夕 11月2日，星期六，玄京巡林者地下基地。 砰，砰，砰！ 戴着隔音耳罩的蔡君妍，对准移动靶子点射连发，快速打完一弹夹子弹，全部命中，命中区间皆是5环至8环。 地下靶场除了她以外，还有许多巡林者在练习。枪械作为人类目前最容易掌握的大杀伤武器，哪怕是灵能者也不吝啬时间去学习。 不过在射击之余，蔡君妍也隐隐意识到，枪械不仅对‘天灾信使’等人没有威胁，哪怕是她自己，都已经可以免疫枪械射击了。 除非是绝对密集的枪林弹雨，不然她在‘反射’、‘盲闪’符文的保护下，足以提前回避所有伤害。如果持枪者在她视线之内，那更是可以达到100%闪避——‘知心’符文允许她在敌人扣下扳机之前，就知道子弹的落点，从而提前闪避。 结束射击练习，蔡君妍来到锻炼场，进行体能和力量训练。本来她的训练没有什么详细计划，不过后来巡林者发布训练任务，所有人每天都要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每天打卡，全勤者有300元奖金，全年全勤者有10000元奖金，缺勤者全年无奖金无年终奖。 蔡君妍隐隐从这个训练计划里察觉到什么，自然是忠实地完成每天训练。有的同事偷懒一两次，就被工作人员抓住，受到严厉警告批评。 跑完十公里，她拿起水瓶休息一下，看见巡林者队长高稚水也进来锻炼场。其他人纷纷打招呼，蔡君妍自然也不例外：“高林长好。” 高稚水抬起头看了一眼蔡君妍，点点头走过，这时候蔡君妍忽然问道：“林长，紧急召集令今晚还要维持吗？” “当然，上峰没有解除的消息。”高稚水说道：“你今晚有事？” 在星期四之后，所有巡林者就收到紧急召集令的通知，要求全部人不许手机静音，随时待命准备行动，等待紧急召集。虽然不会限制巡林者的人生自由，但也要求必须待在玄京市内，20分钟内能够达到巡林基地。 “嗯，今晚想休息一下，最近训练有点累。”蔡君妍说道：“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进行紧急召集，有些担心。” 高稚水想了想，说道：“多半不会，至少要等到明天才有可能。” 蔡君妍说道：“是因为明天的龙门天人大典吗？” 高稚水站在跑步机上开始跑步，速度为12km/h，淡淡说道：“我什么都没说。” 星期五中午，龙门的圣域使者，奈克丝再次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他们已经拟定好第一批加入天人计划的人员名单，将于11月3日，也就是明天周末，在金紫荆广场举办龙门天人大典，为1000名参与者进行点化，赋予符文，传授灵能。 届时会进行现场直播，甚至连外国电视台也连夜飞到龙门，可谓举世瞩目，万众期待。 蔡君妍挨在墙壁上，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先控制住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自明，高稚水保持快速跑的同时，脸不红气不喘说话也没有丝毫停滞：“你是时刻待命的巡林者，还是追根问底的研究者？该告诉你的事，你会知道，不该告诉你的事，你不该知道。” 蔡君妍微微挑眉，低下头：“是我太多问题了。” 高稚水看了她一眼，目无表情地看着跑步机的显示屏，继续说道：“你知道龙门是一个怎样的城市吗？” 不等蔡君妍回答，他就自问自答：“无论在玄国还是在国际上，龙门都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城市。因为龙门曾有一段时间处于无主状态，因此各种思潮各种文化各种人都深植在这座港城里。与此同时，它作为玄国最开始的贸易都市，迎接了各国明面暗面的试探。” “它是一份蛋糕，一份以玄国为主导，各国共同参与制作的大蛋糕。玄国固然能霸占最主要的份额，但其他国家同样能分享这份利益。” “如果触动这份蛋糕，就不得不顾虑其他国家的意见。毕竟有很多‘外国友人’在龙门居住，这些‘外国友人’也会参与许多龙门当地的‘庆典’，若无十足利益和把握，不值得轻举妄动。虽然龙门最近已经衰落了，但也还是重要贸易都市。” “不过。”高稚水话锋一转：“随着神海深渊珠越等城市的崛起，龙门这个蛋糕慢慢变小了，或许……它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当然，对于渴求交流的外来客人而言，自由繁荣的龙门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蔡君妍明白高稚水的潜台词——他们是稳坐钓鱼台，旁观事态发展。 如果奈克丝真的表现出巨大价值，她人就在龙门，玄国当然有把握她跑不掉。而且龙门难以影响大陆，在龙门与异界人进行交流贸易，就算发生任何事，也可以将影响控制到可承受范围。 说句不好听，就算龙门爆发丧尸潮，丧尸也过不了海关啊。 可以说，奈克丝这一番操作，政府这边其实是乐见其成。唯一的问题，就是奈克丝很可能已经联络了其他国家，但玄国并不特别在意，这是大国底气。 不过，玄国也难以拒绝其他国家参与进来，毕竟这件事已经传遍世界，龙门又不是什么隐蔽地方。想必这些天来，各国已经完成了合作磋商，大家都在等明天的结果。 难道，这就是奈克丝之所以敢暴露身份的原因？她知道龙门这个地方的特殊性，算准了各国互相制衡？……蔡君妍向高稚水点点头：“感谢林长的指点。” “下次不要问我，自己百度。”他说道。 …… 晚上8点，珠越大学，女生宿舍。 “今晚又出去通宵打游戏啊？” 蹭吃怪看着游竹笑在收拾衣物，问道：“你究竟打什么游戏，怎么每个周末都要去通宵？” 游竹笑眨眨眼睛，这才想起她周六晚出去，用来搪塞舍友的借口是通宵玩游戏。但别人问起是什么游戏，她就有点犯难了——她没怎么玩游戏。 不过她对这种事情有经验，故弄玄虚地说道：“你不知道吗？就是那个可以很多人一起玩的，有很多女玩家的……” 蹭吃怪想了想，“是不是角色很好看的，非常符合国人审美的？” “对对对。” “是不是剧情越来越好，编剧简直是大文豪，版本更新就万众期待的？” “没错！” “是不是副本都非常简单，野外不能pk，服务器内都友善有爱的？” “看你也知道的吧！” “你原来是说《魔兽世界》啊！” “没错，就是魔兽世界！” 顺利让蹭吃怪自己说出答案，游竹笑一脸满意地背上书包离开，刚出门就遇到黑发学婊。 “竹子你今晚要出去？”黑发学婊看了一眼游竹笑：“下周有考试，你不复习吗？” “回来再说，灵姐我走了啊~” 黑发学婊看着游竹笑离开的背影，进入宿舍问道：“她这么晚出去，是要干什么？” 蹭吃怪回答：“她说是说，通宵玩游戏。” “这样啊，挺好。”黑发学婊并不在意，打开台灯继续学习。 “但她很明显是说谎。”蹭吃怪说道：“我问她是不是玩人物好看、剧情无敌、副本简单的《魔兽世界》，她居然说是，但我描述的特点明明是ff14……其他不说，人物好看这点就已经说不过去了啊！” “我怀疑她是去约会了！” “挺好，无论是玩游戏和谈恋爱，其实都差不多。”黑发学婊淡淡说道：“那就是下周考试不及格。那另外一位呢？” “另外一位？”蹭吃怪看了看白莲花的座位：“好像是去正太广场打游戏了。” …… 「沙琪玛，好好看家，我要去参加聚会了。」 「我也想去。」 「不能带你，我没这个资格。」 「以后呢？」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让一只狗成为同伴，但‘天灾信使’就在里面。」 白毛萨摩犬顿时狗头一缩：「呜姆，我不去了。」 蔡君妍进卧室关门反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她有预感，今晚的剿灭作战……会不一样。 另外一边，珠越四季酒店，在一间通过落地玻璃就能俯瞰珠江的大套房里，游竹笑将背包甩到沙发上，急急忙忙去洗手间。 过了片刻，她神清气爽地走出来，一个大字地躺在床上。 “还好来得及，我可不想在洗手间里忽然睡过去……”游竹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忽然一愣：“到时间了？但我还没脱鞋子——” 黑暗袭来，迷雾升起。 时钟高悬，四人汇聚。 游竹笑、蔡君妍睁开眼睛，看见‘天灾信使’和‘猫女’跟往常一样，出现在相应的座位上。 通过‘知心’符文，蔡君妍隐隐约约察觉到，今天的队长似乎……有点激动？ “今天的奈瑟任务，稍微有些变化。” ‘天灾信使’扫视大家，平静说道： “任务目标变更为，击杀天魔指挥官，奈克丝。” 第89章 用不上的备胎 迷雾时钟之间里，一片寂静。 虽然有所预料，但蔡君妍依然难掩震惊，下意识重复一次目标名称：“奈克丝？” 茶修点点头：“位于龙门地区的天魔指挥官，奈克丝。” 游竹笑也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问道：“奈克丝明天不是要举行龙门天人大典，点化1000名群众吗？” “没错。” “难道龙门天人大典里面有大阴谋！？”游竹笑思维非常活跃：“她想在明天将1000名参与者全部杀死，或者将他们尸变之类的，在龙门引起大灾难？所以我们才会在今晚行动，必须要提前击杀她，挫败她的阴谋！？” 蔡君妍心里一动，发现还真有这个可能。 然而茶修却是回答：“不，之所以是今晚行动，是因为今晚是我们固定的集合时间。” “至于明天的龙门天人大典，是否存在阴谋……” 茶修扫视一眼她们：“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我不知道。” 游竹笑眨眨眼睛：“那我们为什么要今晚去……？” 她没有说完，但谁都明白她的意思。 “我们以前为什么要去剿灭天魔据点？” 茶修平静反问一句，然后自己就回答了： “因为这是奈瑟给予我们的任务。” 他顿了顿：“想必你们已经知道龙门发生的事。天魔指挥官奈克丝，自称要与人类合作，分享圣域技术，推进天人计划，意图将无数普通人点化为灵能者。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评价，但你们如果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参加这次行动，我可以理解。” “你们可以退出这次行动，这不会影响你们社员的身份。当然，你们没有参加任务，那这周的任务奖励，自然也没有了。” 游竹笑愣愣问道：“那我如果离开了，队里不就不够人了吗？” 你还真敢问，你这么不忠诚，可是会被领导穿小鞋的……蔡君妍眼神闪烁，虽然她也想问这个问题，但她不敢。 “不会不够人。”茶修说道：“会有其他社员帮忙。” 其他社员！ 这时候蔡君妍和游竹笑才想起来，虽然她们没见过其他社员，但奈瑟社怎么可能就只有她们几个小猫小狗。 奈瑟社可是存在数千年，历史渊源流传，成员遍及五大洲七大洋的神秘结社！ 队长‘天灾信使’也是因为为了执行任务，才创建这个小队，和‘猫女’一起带带她们两个新人。 沿着这个思路思考，想必其他老社员也在带新社员执行任务，总有人有空。如果她们不参加任务，队长自然可以拉临时队友进队继续完成任务！ 这时候希路达看了茶修一眼，偷偷问道：「真的能找到人吗？」 「除非两个都离开，不然不会有问题。」茶修回答道。 他在看见奈克丝的新闻发布会之后，就已经准备好备用计划。虽然他和希路达不会被视频言论影响，但难保‘竹仙’和‘幽鬼’会赞成奈克丝的想法。 毕竟到目前为止，天魔其实并没有伤害人类，人类并不能感受到天魔的威胁。哪怕有几例伤害事件，也是被天魔诱惑的堕落人类所犯下的罪行，如果放在公诉上，甚至无法给天魔按上一个确切的罪行。 相反，奈克丝提出的文明合作计划，天人点化计划，从监管到获益，人类都百利而无一害，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网络上全民关注，不少人甚至亲自到龙门观看天人大典，明言‘这将是历史性的一幕’。 在这种情况下，队友心不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转世百次，茶修经历了无数次黑吃黑、白吃黑、黑吃白、白吃白事件，自然对此有所预料。 他吩咐‘训练家’千夏尽快获得新符文和伴生精灵，就是准备好当有人退出任务，就马上将千夏拉进来替换。 如果是进攻者‘竹仙’离开，那千夏就是新的进攻者，其他人位置不变； 如果防卫者‘幽鬼’离开，那拥有深蓝符文‘燃钢’的希路达就转为防卫者，千夏替代希路达的位置成为进攻者，依然可以满足轻锐小队的职业要求。 如果‘幽鬼’和‘竹仙’都离开了…… 那茶修就会尝试先用「天魔投影术」创造一个分身，然后将分身拉进队，勉强组成四人小队。他自然是无法一心二用，但三个人也未必不能完成任务。 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蔡君妍和游竹笑对视一眼，蔡君妍率先表态：“我愿意参加这次行动。” 游竹笑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那奈克丝真的是坏人吗？她想和人类合作，其实是有更大的阴谋？” 茶修看了她一眼，平静问道： “我说是，你就会相信她是坏人？我说不是，你就会相信她是好人？” “你是希望我给你一个理由，让你相信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进行着正义的事业吗？” 游竹笑眨眨眼睛，低下头看着石桌，不敢说话。 “我唯一可以确定并且可以告诉你们的事，就是这个是奈瑟的任务。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可以获得我们想要的奖励。” 茶修说道：“至于奈瑟的任务是否正义，任务目标是否邪恶，完成任务后会引起怎样的后果，结果是否会让世界变得更好，你们会不会因此臭名远扬……这些事我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一切都需要你们用自己的双眼去评价。” 说到这里，他忽然轻笑一声。 近乎是面瘫的‘天灾信使’，极少会露出笑容。这个笑声是如此突兀如此欢快，让众人都不禁投以目光。 “奈瑟，是百年后光临地球的未知存在。我们，是四个互不相识的战士。因为奈瑟的任务，我们四个聚集在这里，追寻的目标各有不同，利益、信念、正义、乐趣……因为不同的目标而聚集，自然也会因为不同的目标而分散。” “以后或许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不是任务都会去完成。所以，不必考虑太多，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吧。” 茶修从未想过强迫其他人参加到自己的救世事业里。 哪怕是千夏，也是因为她的强烈要求，茶修才会让她成为预备队员。 竹仙和幽鬼，虽然过程里有欺瞒忽悠，但具体到每个任务，茶修从没有说谎，顶多就是用符文情报来诱惑她们参与任务。 她们因为利益而参与，也可以因为其他原因而拒绝。 人生而自由。 不过，如果少了竹仙这个火力点，这次任务可能会变得颇为艰难…… “我愿意参加这次任务。”游竹笑看着队长，下定决心说道。 她不知道奈克丝是否邪恶，但她更愿意相信队长。 队长这个人沉默寡言，唯一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但游竹笑也看见过他感情流露的时刻——在与壬生狂四郎战斗时，处于劣势的队长，用近乎低吟的声音，无比虔诚地祈祷‘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她相信能说出这句话的队长，就算他杀人、放火、偷渡、摧毁建筑物，但他肯定还是个好人。 而且，她也好想进行一次实战，来试试自己新获得的真名的威力！ 说不定，我们这次可以上新闻？ 两人都愿意参加任务，饶是茶修准备好b计划，此时此刻也不禁松了口气。 b计划之所以是b计划，便是因为它没有a计划好。 在开始任务之前，茶修打开了队员界面，查看大家的符文能力情报—— 「治疗者（天灾信使），符文：馈赠、仁手、芬芳、急救、盾姿、降魔，真名：无光之盾」 「进攻者（猫女），符文：念剑、剑痕、断水、柔丝、燃钢，真名：剑种狂击」 「防御者（幽鬼），符文：反射、盲闪、知心、盾姿、暗影，真名：斗转星移」 「进攻者（竹仙），符文：念力、延伸、解构、流风，真名：风行乱流」 第90章 风行乱流，见敌必杀 龙门水龙塘，某间地下室里，壬生狂四郎正在里面的沙发上玩手机。 当门口响动的瞬间，他马上抓住身边的爱刀‘浮舟’。 “狂爷，电脑我组装好了！” 看见进来的人是小黄毛，狂四郎微微挑眉，放下爱刀继续玩手机。 门口的小黄毛指挥小弟们将电脑主机、屏幕外设搬进来，有人稍微动作慢点就一脚踹过去：“慢慢吞吞干什么，狂爷等着呢！” 一顿猛如虎的安装操作，小黄毛看着面前点亮的屏幕松了口气，一脸得意地介绍道：“狂爷，这台电脑有双路rtx2080ti、9900k、2tssd、64g幻光戟，屏幕是32g的4k144hz屏，屏幕cherry8.0，鼠标雷蛇巴塞利斯蛇终极版……” 狂四郎看了一眼跑马灯般闪烁的电脑机箱、鼠标和键盘：“怎么……这么多灯？” “江湖传闻，电脑加灯可以提高50%性能。”小黄毛介绍道：“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关掉。” “不用……关。” 狂四郎提着爱刀坐在桌前，手放在鼠标上愣了一会，问道：“qq呢？” 小黄毛指着一个企鹅图标：“在这。” 他开始操作生涩地体验电脑，输入账号密码都用一指禅，不过倒没有什么不习惯——输入法他已经在使用手机时掌握了。 小黄毛看了他一眼，问道：“狂爷以后要住在这里吗？虽然我去再添置什么家具吗？例如摇摇椅啊，vr设备啊，星空投影仪啊……” 讲道理，狂四郎很想要小黄毛说的那些家具，但他依然摇摇头：“不用，我不会在这里……住很久。” 小黄毛叹了口气：“唉，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你身边，看得最清楚，狂爷你一直安分守己，什么事都没做，怎么就……就……” 狂四郎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小黄毛拍了拍脑袋：“哎我嘴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自己被差佬关在班房（拘留所）里几天我都受不了，我觉得狂爷你不应该只能待在这里啊！” “这里挺好，wifi信号好，我肝了几天手游，练度都上来了。”狂四郎说道：“现在又有电脑，我终于可以玩玩那些经常听见的游戏了。” 小黄毛小声说道：“那狂爷你知道现在龙门最热闹的事，是明天的天人大典吗？” 狂四郎点点头：“当然……知道。 我关注的几个主播，都已经住在……金紫荆广场附近的酒店。 等着明天……进行直播。” 小黄毛问道：“明天一姐和暗爷都会去，狂爷你呢？” “我……留在这里。” “这可是闻名全球的好机会啊。”小黄毛痛心疾首：“我替狂爷你不值啊！” “为什么……不值？”狂四郎笑道：“如果我……去了，我肯定会杀了……奈克丝。” 小黄毛眼里闪过奇异的光，问道：“为什么？狂爷你和一姐暗夜不都是老乡吗？” “我不同意……他们。如果我遇见……他们两个，我肯定会……砍死他们。”狂四郎冷冷说道，这时候他终于登录上qq，便说道：“好了……你走吧。” 小黄毛点点头，说道：“狂爷，按照吩咐我要锁上门，有什么事你直接喊我就好。” 狂四郎没有说话，他正在被大屏幕的感官刺激所震撼——屏幕好大！聊天框旁边还有qq秀！可以同时打开几个聊天窗口！好爽啊！ 这时候，他才发现好友‘茶修’已经回复了自己，连忙打开浏览。 在今天下午，他问了‘茶修’一个问题： 「我发现我的好友正在做一件我很鄙视的事，但她做的事或许是有益于集体，已经做错事的我没资格阻止她，但我心里很愤怒，我该怎么办？」 狂四郎说的这件事，便是奈克丝引起的一系列事件。 他完全可以理解奈克丝的行为，但他无法接受——就像有人因为没东西吃所以要吃屎，可以理解，无法接受！ 对狂四郎来说，奈克丝主动跟人类合作，便是这么一件突破人性下限的事。用他刚学到的网络语言来说，就是比舔狗更贱，比萌二更傻，比拳斗士更无耻，比猪厂hr更卑鄙！ 他们圣域指挥官来到这个污秽的世界，是为了净化世间，而不是来同流合污。 虽然‘天灾信使’连续三天光顾奈克丝的地盘，骚扰得奈克丝不胜其烦，逼迫她转移根据地，但这就是奈克丝与人类合作的借口？ 狂四郎同样被狗咬了两口，他能明白奈克丝被狗连咬三次的愤怒。但奈克丝为了咬狗，居然不惜跳入粪坑，只为制造有利战场…… 所以狂四郎心里才如此愤怒。 他愤怒奈克丝的离经叛道，更愤怒自己丢失了坐标，以及自己无法击杀‘天灾信使’的无能——如果他杀了‘天灾信使’，那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住在地下室，其实不是奈克丝的要求，而是他主动提议——不然若是看见奈克丝和暗惧那两个家伙，狂四郎怀疑自己会忍不住拔刀。 这种烦恼无处倾诉，唯一可以交流的对象，也就只有网上认识的‘茶修’了。 ‘茶修’：「做数学题的时候，老师说过，过程错了，就是错了。你无须认可别人的做法，只要你认定自己更加正确，那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实现目标。你说你因为之前做错过事，所以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阻止，其实是你自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的。」 「确认自己正确与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既然你暂时还没下定决心，就看看别人的路是否正确，学习别人的经验，验证自己的想法，既然你和别人都是为了集体，那你们都是一个阵营，何必互相敌视？」 「你的头像是一把刀，我以前看见一句很适合你的话：愿你在冷铁卷刃前，得以窥见天光。」 看完‘茶修’的回复，狂四郎感觉浑身舒坦，脑海里一点清明，许多事都想通了。 没错，因为被‘天灾信使’连番破坏，他其实已经怀疑自己的才能。因此奈克丝勾结人类的时候，他才强忍住愤怒——因为他觉得奈克丝的路有可能是正确的。 现在‘茶修’这么一说，狂四郎便发现自己想岔了。他和奈克丝是盟友，何必互相敌视？ 无论奈克丝成功与否，都为狂四郎指明了方向。 狂四郎不仅不该反对奈克丝，甚至应该要帮助她。 轰！ 外面忽然响起爆炸声，地面微微震动。 狂四郎感觉到那熟悉的灵能波动，眼里一寒。 ‘天灾信使’，他来了。 换做前几天，狂四郎根本不会理会。奈克丝的地盘被‘天灾信使’袭击，又跟他这个无血无泪无眠的手游肝王有什么关系？ 而且‘天灾信使’总是能及时逃走，狂四郎也厌烦了这种不过瘾战斗。 但‘茶修’都这么劝他了…… 那他就大发慈悲，帮一下奈克丝吧。 狂四郎打开手游收了一下资源，便提起爱刀走向门口。 “天灾信使，我们继续……分高下，决生死！” …… …… 水龙塘‘白龙大酒店’的天台上，出现了一支四人轻锐小队。 茶修看了看手腕上的天魔搜索仪，发现酒店里密密麻麻的天魔红点，以及一颗金色的目标点——奈克丝和天魔都在酒店里。 “奈克丝就在我们下方。”茶修说道：“天魔也是。” 握紧手枪的游竹笑脸色紧张：“那我们岂不是要先杀一堆小怪，才能走到最终boss面前？” 茶修双手举起重剑，平静道：“现在麻烦事都弄到一起，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他进行战斗安排： “竹仙，你走前方，试验自己的真名。幽鬼，你紧随其后，务必在战斗中迅速熟练真名能力。” “哈？”游竹笑一愣：“我走前面吗？但我的真名能力，不是用来逃走的吗？” “哪怕是逃跑的能力，也具有莫大的杀伤力。遇见天魔，你开启真名从他们身边走过再回来，你就知道真名的真正威力。” 茶修看向蔡君妍：“至于你的真名，你应该知道怎么用。“ 蔡君妍默默点头，举起盾牌握紧枪刃。 茶修看了一眼希路达，微微摇头。 他从队友信息里就发现，希路达的符文列表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希路达这周的符文成就任务，摸了。 希路达耸耸肩：「好咯，我这周懒了一点，没来得及达成符文成就……下周还你两个符文。」 茶修：「你以为你是为我获得符文吗？你是为了你自己，获得符文受益的是你。」 这时候，天台四面八方忽然爬出来十几个人——或者说，天魔。 但跟以前看见的天魔一样，这些天魔不仅穿着盔甲，拿着大剑，还拿着突击步枪。 咔嚓！ 十几声扳机保险拉开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天魔双眼红光闪烁，冰冷的枪口对准他们四人。 天台之上，四面环敌，可谓死地！ 残存亦末路，兵败如山倒！ 众人马上回避，茶修直接牢牢抱住希路达，给自己施放了「无光之盾」，以身为盾抗衡子弹风暴！ 蔡君妍拥有‘反射’等符文，她闪避子弹自然是十分轻松，甚至有种闲庭信步的味道，在天台旋转跳跃，没有子弹能伤及她分毫。 而游竹笑就厉害了。 按照队长的吩咐，她开启了真名「风行乱流」，瞬间全身疾风缠绕，身体轻的不可思议，如同气流般冲向天魔们！ 天魔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无数子弹向游竹笑倾泻。明明游竹笑也没有闪避，但子弹却自动避开了她，她毫发无伤地在每一位天魔身前掠过，然后回到天台中央报告：“队长，我已经走过他们身边再回来了！” “攻击他们。”茶修放开怀里的希路达，两人一起冲向天台边缘的天魔，现在天魔已经射空一个弹匣，正是他们的机会！ ‘幽鬼'小姐更是趁着躲避的缝隙，如同100%闪避的大魔王靠近天魔了！ “好！” 天魔们自然不会眷恋枪械，他们直接扔下突击步枪，高举大剑冲阵突击！ 但天魔们很快发现异样——他们的速度好慢，空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如同浓浆般粘稠。 就在此时，游竹笑开始射击！ 砰！砰！砰！ 子弹呼啸而过，在天魔身上凿出一个个大洞。 与此同时，其他正在战斗的天魔，也迅速被茶修等人砍翻倒地，不仅防御能力脆得像纸，而且没有再生复活，如同瓦砾般散落一地，半死不活！ “他们……好脆哦。”游竹笑不禁感叹一声，虽然她以前的射击也能破甲，但天魔们很快就会再生恢复，哪里会像这样：天魔起了，被秒了，没什么好说的。 “这就是你真名的能力。”茶修一边对天魔补刀，一边说道。 「风行乱流（普通深蓝真名）」 「效果：运用疾风之力附加己身，削弱敌人。提升移动速度并闪避一切攻击，同时降低周围敌人的移动速度，暂时混乱无效他们身上的灵能增益效果。」 「速度提升：60%，闪避几率：100%，作用范围：方圆5米」 「持续时间：4秒（与深蓝符文数量成正比）」 「混乱残留时间：10秒（与赤血符文数量成正比）」 「冷却时间：16秒」 「祭名：移除真名冷却时间，灵能者获得3点‘风行乱流点数’，受到致命伤时自动触发，点数持续120秒时间。‘风行乱流’真名进入灰色不可用状态，持续120小时。」 没错，茶修为‘竹仙’准备的真名，居然是一个以防御为主的深蓝真名。 虽然「风行乱流」由三个赤血符文、一个深蓝符文‘流风’组成，但依然被认定为一个深蓝真名，从效果上看，也是以求生逃跑为主。 加速自己，减缓敌人，驱散敌人增益。 但从实战中就可以得知，这个深蓝真名只要使用得当，输出效果不亚于赤血真名！ 因为天魔本身就只是一堆渣土，他们之所以拥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完全是源自于他们拥有的强大灵能增益！ 被「风行乱流」混乱无效了灵能增益，天魔哪怕不化为渣土，他们的超速再生、钢铁之躯等等buff也暂时消失，变得跟黏土手办差不多，被茶修等人一敲就碎了！ 移动速度减缓，也导致天魔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敲碎！ 这就是真名的强大之处，每一个看似简单的效果，都能造成奇迹般的威力！ 解决了天台的敌人，茶修看向下方。 “我们下去，见敌必杀。” 大酒店中层，奈克丝坐在铁王座上，看着旁边的人类，纯粹的红宝石瞳孔透出一丝暴虐： “你们上去，不留活口。” 第91章 通往正义的道路，理应毫无瑕疵 “既然这里已经是天魔巢穴……” 茶修看了一眼天台门口的狭窄通道，虽然他们今晚的突袭应该是难以预料，但前几天茶修可是频频光顾。 如果茶修不直接跟天魔硬拼，而是迂回抓落单，他们拿茶修没办法。但这次不一样——茶修他们要杀到奈克丝面前，因此天魔之前无法使用的手段，现在都能用得上。 譬如，绑着炸弹进行自杀式袭击。 虽然没有天魔这么做过，但茶修在今晚之前也没见过有天魔拿着突击步枪biubiubiu——奈克丝麾下的天魔与其他天魔不同，并没有固执于自己的基础装备，并不介意使用其他外设武器。 照这个思路，天魔其实是最适合进行炸弹袭击的士兵：钢铁之躯，超速再生，无血无痛，多次复活。当然，除了炸弹以外，天魔还很适合进行其他袭击，例如毒气、铁菱角、放火等等，凡是可以同归于尽的战术，天魔都能执行得淋漓尽致。 如果茶修是天魔指挥官，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败的可能。要是以后他的「天魔投影术」能继续进化，让分身产生战术智慧，那茶修就能尝试这些同归于尽的操作。 但现在站在天魔的对立面，茶修也有许多预防方法，譬如—— “我们不走楼梯不走电梯，直接凿穿地面下去。猫女。” 楼梯通道太狭窄，又被敌人率先知道监视，那就不走楼梯！ 若不是他们四人都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茶修都想绕开酒店地图，直接从地图外找到奈克丝的所在之地。 “明白。” 希路达双手十指皆套着粹金指爪，双手插入水泥地如刀入豆腐。她往外一拉，地板便发出数声闷响，直接崩塌成碎块掉落！ 剑种狂击，杀人强，拆迁更强！ 下方是一间套房，房间里没人，但守在顶层的敌人们很快就注意到这个情况，迅速打开房门冲进来！ “猫女你继续拆。” 茶修走到房门面前，给自己的重剑附加「无光之盾」，走到门口前，直接斩向上方的隔断墙承重柱！ 他挥剑的时候刻意注意斩入角，令墙壁都向外面崩塌，直接将外面冲进来的人压在下面，崩塌的墙壁碎块也能阻挡敌人的脚步。 茶修清晰记得自己今晚的目标，是击杀奈克丝，而不是剿灭天魔。天魔可灭则灭，奈克丝非死不可！ 当然，如果杀完奈克丝大家还有精力，茶修也不会介意让大家加加班，努力一下将酒店里的天魔清理干净，减少天魔对酒店造成的损失。 “打通了！”希路达说道：“还要打通多少次啊！” 这时候连续数声闷响，地板再次被轰开，露出通向27层房间的洞口。 “酒店一共有28层，按照传送位置，奈克丝应该在14层以上，你顶多只需要再拆12次。” 天魔搜索仪是二维地图，只有xy坐标，无法显示具体高度，茶修也不知道奈克丝具体在哪一层。 但是没有关系，杀下去就是了。 茶修回答一句，让生存能力最强的‘幽鬼’先下去。在茶修眼里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别，身为防卫者，自然要充当先头兵去探探路。 当‘幽鬼’蔡君妍落到27层的瞬间，迎面而来就有数道赤红剑芒封锁她所有闪避空间，甚至连下方都有剑芒涌现！ 天魔士兵都有自己的灵能战技，最为常见也最为强效的，自然是远距离输出剑芒，人人都会拉刀光！ 闪避？闪无可闪。 抵挡？挡无可挡。 但正如茶修所料，‘幽鬼’蔡君妍在这周获得的真名，正好可以让她在这场战斗里大放异彩！ 真名·斗转星移！ 只见一轮星光闪烁的幻膜在蔡君妍体表浮现，所有攻击落到幻膜上都溅起阵阵涟漪，攻击路径瞬间逆转！ 斩向蔡君妍的赤血剑芒，反弹回天魔！ 「斗转星移（普通深蓝真名）」 「效果：制造反制一切攻击的灵能护罩，遭遇的所有攻击都将逆转攻击轨迹反弹回去，反制操作不会造成任何能量损失。」 「灵能护罩持续时间：1.2秒」 「冷却时间：7秒（与深蓝符文数量成正比）」 「祭名：灵能护罩的持续时间降低至0.1秒，冷却时间降低至0.1秒，祭名状态持续120秒。‘斗转星移’真名进入灰色不可用状态，持续120小时。」 「斗转星移」真名与茶修的「无光之盾」相当类似，但更加难用——哪怕冷却时间仅有7秒，但护罩本身只能持续1.2秒，这就要求灵能者得精准地在攻击来临之前触发真名。 而若是遭遇密集攻击，如果想要「斗转星移」效果最大化，就得让「斗转星移」承受尽量多的攻击，并且在此期间快速进行移动攻击，避开后续的其他攻击。 但「斗转星移」的实战难点，对蔡君妍都不是问题。 拥有‘反射’、‘盲闪’、‘知心’等符文的蔡君妍，对时机的捕捉能力早已超越人类。而‘盾姿’符文赋予蔡君妍更强的身体能力，足以让她杀出困局。 是的，蔡君妍上一周获得的符文情报也是‘盾姿’。不过比起需要跳楼达成成就的茶修，她修炼这个符文就轻松许多——在靶场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对自己脑袋开枪，然后躲开。 剑芒临身的时候，蔡君妍依然不慌不忙，等剑芒几乎刺穿身体盔甲时才发动「斗转星移」，让自己挨最多的打，让幻膜反弹最多伤害，然后再杀向天魔们！ 茶修等人紧随其后，‘竹仙’游竹笑已经明白「风行乱流」的用法，化为一阵风在敌人之中绕一圈再跑回来—— “八个天魔，十二个枪手！”游竹笑报上敌人具体配置，经过天魔的时候顺便补上一枪——移动射击对她而言并不是多么难的事，她在夏威夷的时候也学过。 这时候躲在天魔后方的枪手也举起步枪进行扫射，他们都知道天魔不惧子弹，射击时自然是无所顾忌，全面覆盖！ 茶修用重剑挡在身前，径直冲破天魔防线。因为他先前将「无光之盾」加持在重剑上，他现在身体已经没有灵能防御效果，顶多就只有‘盾姿’加成的25%身体素质。 身体多处被子弹射穿，但伤势迅速愈合止血，‘馈赠’‘急救’轮番使用，足以让茶修沐浴在子弹风暴也依然保持战斗力！ 他可是治愈者！ 奶妈冲锋，等于有两条血管——hp（生命力）和mp（精神力）！ “他们是人。”希路达提醒一句。 是，他们是人。 茶修注意到‘竹仙’刚才射击时，只射杀了天魔，并没有对后方枪手动手。 显然，‘竹仙’还没有对同类下手的觉悟。这很好，如果可以，茶修希望自己队友这辈子都不需要对同类下手。 但同类里总有坏人，例如被诱惑而堕落成天魔刺客的都市猎人，例如面前这些为了奈克丝拼命的枪手。 他们或许是为了钱，或许是赞成奈克丝的‘天人计划’，或许是听从上司命令…… 他们有社交关系，有自己的家庭，也有不同的未来…… 伤痕累累的茶修冲到他们面前，他看见他们眼中的恐惧，看见他们对生存的渴望。 或许有其他两全其美的办法，例如催眠，例如击晕。 但茶修是人，不是神，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做这些事。他必须尽快解除这些枪手的战力，为击杀奈克丝增加更多胜算。 举起重剑，挥砍而下。 肢体分离，鲜血四溅。 “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 枪手们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他们有的人被切断了手，有的人被切断了手指，最幸运的人也被切伤了手掌。与此同时，他们的枪械都被斩断了，基本丧失作战能力。 蔡君妍对此面无表情，游竹笑有些不忍地撇过头。 这时候希路达轰开了通向下一层的洞口，当茶修经过她的时候，她通过「社交」界面迅速说道：「希路达还以为你会杀了他们，这千百年来，你好歹也杀了上万人，怎么这一世就心慈手软了？」 「过程错了，就是错了。」茶修回应道：「我想看看，纯净无垢的正义是否只是童话，毫无瑕疵的道路是否真的存在。而且……」 「丑陋肮脏的双手，守护不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第92章 你们断后我先走 “千夏，热水放好了。” “知道了妈妈。” 东京，江户川千夏等到10点30分，确认‘天灾信使’真的不找自己，才打算去洗浴。今晚她回来太晚了，回到家就已经10点，自然不敢去洗澡。 要是在洗澡时被召唤，在洗澡水里泡久了会感冒的。 浴室里雾气弥漫，千夏脱下衣服，忽然从镜子里看见什么。 啪！ 她一巴掌扇过去，将蹲坐在洗手台上的黄金鼠直接扇飞了！ “太郎，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许出来！” 黄金鼠被打飞到墙壁上，直接撞成一滩烂泥。不过它很快就像气球一样被灌满了气，‘噗’的一声又重新胖起来，浑身皮毛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泽，约莫1.5厘米的尾巴在嘟噜噜地旋转，如同直升飞机般在空中移动。 它飞到窗台旁边，大屁股坐下来，变出一个虚幻的葵花籽吱吱吱吱地啃起来，宛如小胖子的声音老气横秋地在千夏心里响起：「千夏，我只是在想念你所以才出来，你怎么可以打我！」 千夏用毛巾遮住身子，一脸怀疑地看着黄金鼠。黄金鼠睁大眼睛，一脸呆萌地看着千夏：「千夏，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我以为你想偷窥我洗澡……但千夏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她是人类，太郎是黄金鼠，虽然太郎被自己用‘宝梦’符文驯养为伴生精灵后，不仅不用拉屎吃东西，而且智慧高了很多，能跟千夏直接心灵对话。 但黄金鼠总不可能对人类发情吧！ 千夏感觉自己多虑了，便安心地在浴缸里坐下，转头一看发现黄金鼠连手里的葵花籽都拿不稳，呆萌的脸上露出一个宛如蜡笔小新的笑容。 “去死吧！不许出来！” 千夏直接一巴掌将黄金鼠拍成二次元，用‘宝梦’符文禁止它出来。她平时都是让黄金鼠自由来回现实与宝梦空间——据太郎说，宝梦空间就是它平时呆着的地方，是一个拥有无穷无尽食物的大草原。 不过太郎变得越来越嚣张，先关它几天小黑屋，等需要时才喊它出来。 洗漱完毕后，千夏躺在浴缸里玩手机。她很喜欢在这种温暖舒服的环境里刷推特，跟缩在被窝里玩手机有异曲同工之妙。 很快，千夏就看见一个直播——《龙门银雪天使·奈克丝，遭遇恐怖袭击，危！》 这个直播主是旅游龙门的繁樱人，正准备全程直播明天的龙门天人大典。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听到奈克丝住在哪间酒店，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跟‘银雪天使’来一场命运相遇时，却看见这间酒店正在遭遇袭击！ 从酒店顶楼响起爆炸声和崩塌声，甚至还有密集的枪声！ 直播间里弹幕如雨，无数人在担心‘银雪天使’的安危，希望直播主靠近点赶快的，但门口有一些跟机器人一样的西装男堵着，根本进不去。 千夏一眼就认出，堵门的西装男，不就是她前些天用球棒爆锤的天魔吗！？ 就在这时候，直播主看见有个人在往酒店靠近，而且这个人很奇怪——他穿着朱红色的具足，一头长长的黑发束成马尾，连鞋子都是草鞋，手上提着一柄绷带绑着的太刀！ 最重要是，他居然还戴着红色美瞳！ 直播主顿时以为自己遇过国人coser，便过去问道：“你好，请问你也是来关心银雪天使奈克丝的情况吗？” “银雪……天使？”赤甲男人微微思考了一下，用略带口音的日语回答道：“是。” 直播主叹了口气：“现在银雪天使遭遇到袭击，我们却没法帮助她……你这是在cospy武士吗？你是想以武士的身份来帮助银雪天使吗？” “没错，我是……武士。壬生家……武士。” 壬生家？哪个动漫里的角色？ “你这套铠甲很好看。”直播主赞美道：“不过我们还是应该尽快报警，让龙门警方过来……哎？哎？等等——” 就在直播主闲聊时，赤甲男人已经提着大太刀径直走向酒店，直播主在后面说道：“他们不给人进去的，你——” 这时候，堵在酒店门口的西装男们空出一个空隙，让赤甲男人进去。 直播主愣了一下，这时候忽然有人一脚将直播主踢到地上，充满脏话的龙门方言在直播间里响起： “看什么看，你这个萝卜头还敢挡住狂爷的路？狂爷可是一姐奈克丝的战友！让你拍，让你拍！” 小黄毛狠狠踩了直播主几脚，但没弄坏直播主的直播手机，因此大家都能看见直播主挨揍受辱的过程。不少网友对此非常愤怒，义愤填膺，要求龙门警方必须给直播主一个交代，甚至有人将小黄毛的话翻译成日语。 小黄毛踩了几脚就连忙追上前面的赤甲男人，西装男也没有拦他，更是让大家相信他们都是一伙的。 千夏看直播看得入神，连洗澡水慢慢变冷都没发觉。 她只在想一个问题—— ‘天灾信使’，该不会……就在酒店里吧？ …… …… 22层，21层！ 越是往下，天魔和枪手的数量就越密集，茶修也不得不履行他的职责——奶妈。他一边战斗一边判定大家的伤亡情况，谁要是受重伤了就马上用‘急救’符文，轻伤则是用‘馈赠’慢慢治疗。 在多次连续战斗里，茶修无疑是最辛苦的人——别人只需要专注一个方面，唯独他又要输出又要防护又要救人。但幸好因为酒店的地形，同时攻击者数量总是有限的，他们依然可以有条不紊地打破地板突破到下一层。 直到他们来到第20层。 “久疏问候，正如我所看见的未来，我们又见面了，各位。” 酒店第20层里，一个浑身满是深蓝符文，只穿着护腕披肩裤头的**男，戴着全覆盖头盔只露出嘴巴的怪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一副‘我等你们等到花都谢了’的模样。 正是他们曾遇见的天魔指挥官，暗惧！ 在暗惧身后，则是数十名左手冲锋枪，右手大剑的现代天魔，房间角落里，还有几个人类枪手在瞄准茶修他们！ “到此为止。”暗惧说道：“投降吧，正如奈克丝所说，我们有合作的空间——何必打打杀杀？求同存异，和平发展，不是这个世界的时代主题吗？” “我接到的任务就是杀死你们。”茶修说道：“除此以外，我们没有其他合作空间。” 暗惧耸耸肩：“谁给的任务？让他跟我谈——” 就在这时候，游竹笑发动了「风行乱流」，曼妙丽影如惊鸿般冲向暗惧，靠近时直接对着暗惧脑袋开了一枪！ 暗惧反应也是极快，拿起旁边的权杖直接抽向游竹笑！ 但「风行乱流」驱散了暗惧的灵能buff，游竹笑这一枪直接射爆了暗惧脑袋，下嘴唇以上的部位都崩散成碎块！ 暗惧的权杖也打中了游竹笑，但游竹笑此时仍有「风行乱流」，权杖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划过，游竹笑毫发无伤地返回到茶修身后，得意洋洋地说道：“哼，食大便了，大人——” 下一秒游竹笑就卡壳了，因为暗惧如同倒带般身形闪烁，崩碎的脑袋居然直接恢复原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暗惧用权杖指着游竹笑，傲慢说道：“没有人，可以逃得出时间。” 茶修忽然心里一寒，转过头便看见‘竹仙’背后出现了一个虚幻的暗惧幻影，高举权杖，砸向‘竹仙’！ 他直接挥舞重剑砍向暗惧幻影，但暗惧幻影却是直接穿过他的重剑，权杖砸中了‘竹仙’的肩膀！ 游竹笑只感觉自己右肩一凉，转过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肩膀塌向胸膛，被砸成扭曲的形状。紧接着队长的‘急救’符文就在自己身上生效，源源不断生命力迅速治愈伤势矫正残肢。 在离暗惧那么远的距离，在「风行乱流」失效后，他的攻击居然才爆发！ “变强的不只有你们。”暗惧站起来，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还有我们。当我们适应这个世界，你们才会见识到圣域灵能技术的真正威能。” 暗惧后方，出现了一个虚幻的‘暗惧幻影’。暗惧与幻影并列在一起，做出一模一样的姿势，露出相同的笑容，用权杖指着茶修等人，发出宛如双人合唱的声音：“我已经预见了未来，你们的时间将在这里消耗殆尽。” 暗惧身后的天魔们将冲锋枪瞄准茶修等人，战斗一触即发。 “暗惧很难杀。” 茶修迅速低声说道：“他的第一个能力是时间回溯，可以将自己回溯到没有受伤之前；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第二个能力是替身延迟攻击，他本体哪怕没打中敌人，也会留下类似印记的痕迹，由替身进行第二次攻击……目前掌握的情报是这样。” “我们任务是击杀奈克丝，没时间跟暗惧耗在这里。” “幽鬼竹仙，你们留在这里挡住他们。” 游竹笑一愣：“我？” 蔡君妍反应很快：“明白。” 她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打穿地面必须要‘猫女’帮忙，队长的强大输出肯定要用来对付奈克丝。 而无论自己还是白富美‘竹仙’，都不足以抗衡暗惧及其军队——自己虽然有‘反射’、「斗转星移」等防御能力，但输出不够；‘竹仙’有输出能力，但她的逃跑能力被暗惧完克。 她们两个留下来对付暗惧，的确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茶修和希路达没有丝毫迟疑，继续拆迁地板突破到19层。 暗惧看见这一幕，但他却没有马上动手，反而平静说道：“麻烦事都分开了，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蔡君妍知道双方的不同战术决策：暗惧想逐个击破，天灾信使想快刀斩乱麻。 胜利的关键，就在于她们两个能否坚持到奈克丝阵亡吗……蔡君妍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幽鬼姐姐，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并肩作战？”游竹笑忽然有点兴奋。 “之前不都是吗？” “之前那是大家一起。团建能叫约会吗？只有两个人才叫约会。” 虽然蔡君妍之前一直不太看得起‘竹仙’这个白富美，但她不得不承认，有‘竹仙’在身边，的确大幅度缓解了她的战前紧张。 蔡君妍说道：“竹仙，我一直想跟你做个交易，现在队长猫女不在，以后或许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什么交易？” “你应该拿了一次基础符文奖励吧？我们互相交换基础符文情报，我拿到的基础符文名为‘暗影’，成就要求为在闭眼状态下，全心全意写出20篇以黑暗为主题的故事。”蔡君妍率先说出自己的情报，以表诚意。 她早就想跟竹仙做这个交易，只是每一次行动都是大家在一起，完全找不到机会。 游竹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的基础符文名为‘超限’，成就要求是每天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连续坚持1000日，不能中断。” 蔡君妍微微一怔，回忆起巡林者的每天训练任务。 难道…… 第93章 我是卧底（二合一） 距离水龙塘白龙大酒店的数公里外，可以俯瞰维多利亚港的龙门文华东方酒店里，库珀探员正在窗外高空作业。 他也是无奈，他哪想到自己来龙门度假都能遇上事啊！ 为了奖励上周在底特律的及时赶到，库珀的假期又延长了一周。这次他学乖了，正所谓‘自由联邦国，枪击每一天’，联邦到处都会发生各种事件，各种神秘势力都回来联邦搞事，他在联邦是度不了假的。 所以他出国了，他来到东方明珠——龙门。 来这里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联邦调查局提供的优惠机票里，包含龙门——简单来说，调查局在这些地区有联络点。 玄国唯一的联络点就在龙门，而库珀早就想来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毕竟他时常吃中餐，想来玄国试试传统地道的左宗棠鸡、李鸿章杂碎和饺子。 结果他当然是大失所望。 不过龙门还有迪士尼乐园，海洋世界，这个假期倒也不会沉闷。 然而就当库珀快快乐乐游玩迪士尼的时候，上司一个电话让他离开这个天堂，去参加新闻发布会。 没错，就是奈克丝举办的新闻发布会。 库珀毫无疑问就从休假状态进入工作状态，虽然有许多同僚正在赶赴龙门，但他作为最前线人员，也必须兢兢业业收集情报——调查局那些年假和高薪可不是白给的。 不过很快，库珀又有了新的任务，或者说，这是独属于他的任务。 “既然你说你认的那个女孩是玄国女星颜乐诗，那你去负责盯梢她，看看她在明天的龙门天人大典里，究竟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就在今天星期六，玄国著名娱乐女星颜乐诗也来到龙门，据说是要出席明天的龙门天人大典。 库珀混迹在机场里粉丝群里接机，远远望了一眼，完全确认自己的记忆——没错，他那天在底特律看见的女孩，就是颜乐诗！ 颜乐诗来到这里，难道神秘组织要对奈克丝这些‘异位面来客’动手？ 或者说，底特律那些与神秘组织成员交战的诡异黑人……呸，那些诡异黑兵难道就是‘异位面来客’？ ‘异位面来客’不仅在龙门，还在底特律？那底特律的天人为什么不和世界最伟大的联邦交流合作，而非得跑来龙门这个港口城市？ 明明联邦才是最自由平等的国家，你看我连黑人都不敢随便乱说。 神秘组织究竟知道多少关于这些‘异位面来客’的情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怀着这些念头，库珀探员十分紧张地盯梢着颜乐诗的一举一动，不过跟他一样的人太多了——私生饭比他还疯狂，盯梢的比他还专业，都快让库珀以为这是哪国的间谍了——这也就导致库珀的盯梢难度上升，太容易碰到其他粉丝了。 然而今晚，奈克丝所居住的水龙塘白龙大酒店遭遇袭击，几乎所有探员都赶赴水龙塘以求获得第一手情报，但库珀探员却是反其道而行，潜入文华东方酒店，窗外作业，入侵颜乐诗的房间！ 跳到窗台上，库珀发现房间内一片光亮，里面有说话声。 难道有人在？ 不应该是作为神秘组织的人员去水龙塘发动袭击吗？ 库珀偷偷推开阳台门，悄悄靠近里面，听到卧室里有一个女人正在打电话： “……哎呀，诗姐怎么还不接电话啊！她这么晚出去干什么，龙门现在特别乱，求求你快接电话啊……” 颜乐诗果然不在卧室！ 她就是袭击白龙大酒店的神秘结社成员之一！ 库珀眼睛大亮，默默点头，溜回去阳台，沿原路返回。 这时候，卧室里的女人电话接通了。 “小唐，什么事？” 女人松了口气：“诗姐你总算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啊，有没有出事？现在外面很乱啊，我开车接你！” “哦，我在铜锣湾吃碗仔翅……” …… 第17层，当希路达打破地板时，迎面而来的却是无数刀光剑芒！ 「无光之盾」！ 茶修给重剑附加无敌特效，挥舞重剑冲下去，将乱舞刀光撕成碎片！ “天灾……信使，你……变强了！” 随着沙哑的低沉声音，壬生狂四郎挥舞着赤血大太刀，斩出血海狂涛！ “但我……更强！” “没用！” 茶修一剑打散了壬生狂四郎的滔天剑芒，顺势靠近挥剑怒斩！ 跟可以时间回溯的暗惧不一样，狂四郎没有那种逆转因果的恢复能力，他的防御力也仅仅比正常天魔强一点，而茶修现在重剑上有「无光之盾」、‘降魔’符文的重重加持。 这一剑下去，狂四郎可能会死！ 面对这泰山压顶的一击，狂四郎忽然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他左脚草鞋猛地在空中一踩，赤红身影便轻飘飘地在空中转弯，轻而易举绕过茶修的重剑，并且顺势将太刀上撩。 嚓。 茶修半个脖子被割开，血喷如泉，眼看着就要被斩首了！ 他第一次遭遇濒死危机！ 不过茶修对此早有预案，正所谓奶妈打不死，就往死里奶，茶修连续给自己砸了‘急救’、‘馈赠’等效果，在狂四郎的太刀完全切开他脖子时，他脖子喉管就已经完成了愈合，实现了从掉头到接头的瞬间操作。 “有趣……有趣！” 狂四郎一击远离，站在房间一边摆出持刀中段架势看着他们。他后面还有一个持枪的黄毛小弟，似乎正在打电话喊人过来。 “你的剑……无法抵御，我也从……奈克丝那里知道了。”狂四郎甩干净刀锋上的血液，笑道：“天灾信使……很强。” “但我壬生狂四郎……更强。时间……站在我这边。” 茶修摸了摸脖子，虽然他也被人斩首过不少次，但这种斩首完再接头的体验还是第一次，有一种向死而生的奇妙快感。 “他很克制我。”茶修冷静说道：“我重剑太慢，他的反应速度和他的诡异步伐足以让他能避开我的攻击。要么我等60秒，等「无光之盾」冷却完，用「无光之盾」覆盖自己身体跟他近战肉搏，才有三成胜算；要么……” “要么让我来。”希路达站在他面前，摆出拳爪架势，笑道：“速度流选手就该让速度流选手来对付。” “我已经听到警车的声音了，你快点下去速战速决。” 茶修没有扭捏迟疑，直接用重剑拍开地板，继续下遁！ 但狂四郎可没有暗惧好说话，他再次草鞋踏空，化为一道赤红残影冲杀而来—— “别……逃！” “吔屎啦你！” 希路达凌空一抓，五道无形剑气附加在指爪上，宛如千钧雷霆；狂四郎瞬间变招挥剑抵挡，但就在两人剑爪相触的前一瞬间，狂四郎的朱红具足忽然被撕裂。 紧接着，便是沉闷的爆炸声！ 希路达可不是仅仅只能近战——在狂四郎以为她要近战的时候，她却是用‘念剑’进行远程攻击，瞬间重创狂四郎！ 狂四郎瞬间被念剑种下的剑种炸得上下分离，但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却忽然伸出如同树根的触手，将分离的上下半身再次接驳！ 希路达当然不会发过这种机会，一边接近一边挥出数爪，但狂四郎反应更快，双脚踩空连续挪移，躲开了希路达的追杀，并且完成身体的愈合。 “再……来！”狂四郎发现这个女人居然也有不下于天灾信使的强横战力，他的战意也不由得高涨起来！ 先杀这个女人，再杀天灾信使，今晚真是完美的一天！ 感谢茶修的建议，他才没有错过这样的战斗！ “真讨厌，你就不能乖乖被我打死吗！？” 希路达收敛念剑，凝聚指爪，冲向狂四郎进行近战搏杀！ 铛！铛！铛！铛！ 金铁交戈的声音响彻整个套房，墙壁桌椅沙发在两人的快速交战中炸裂，狂四郎凭借踩空步伐避开希路达的偷袭，希路达凭借剑圣的战斗经验避开狂四郎的剑芒！ 希路达这次险之又险避开的太刀的竖斩，狂四郎忽然将太刀横拍，直接扇了希路达一巴掌，将希路达拍到墙壁上！ 希路达尖叫一声，双脚在墙壁上一踩，急怒攻心：“你找死！” 看着来势汹汹的希路达，狂四郎身上闪过一丝淡淡的金色光泽，忽然挥剑后斩。 五道尚未成型的‘念剑’，直接被他斩碎了。甚至顺势斩出一道剑芒，击碎了后面的窗户玻璃。 “同样的招数……对我没用！” 希路达顿时止步后退，不再靠近狂四郎，远远隔空挥爪，击出十几道‘念剑’！ 她刚才的愤怒只是装出来的，经历过无数战场的她哪里还会愤怒，只是没想到狂四郎居然能感知到正后方的‘念剑’偷袭！ 这是感知力，还是某种能力？ 这时候狂四郎连续斩出几道剑芒，将所有隔空袭击的‘念剑’全部斩碎，冷冷说道：“你已经……技穷了吗？仅仅是梦想剑……就已经让你难以匹敌了吗？” 他叹了口气：“人类……太弱了。” “天灾信使……无法攻克韦驮天步。” “你……无法攻克梦想剑。” “或许……是我太强了。” 可恶，居然让他装逼了！希路达恨恨不平，心里迅速判断出他这招‘梦想剑’的大概效果——应该是用刀剑防御一切攻击。 除非攻击力或者攻击速度超越他的极限，或者坚持到他的‘梦想剑’效果失效，否则希路达也拿他没办法——‘梦想剑’肯定也是某种灵能效果，不可能永久持续，不然他早就用出来了。 拖，一边试探一边拖时间，等他buff消失了，就把他撒了！ 而就在这时候，狂四郎的赤血大太刀，忽然泛起炽烈的金色光辉。 剑身两旁延伸出两道新的刀刃，就像是翅膀一样。 希路达瞬间炸毛，强烈的危机感令她迅速后退，但狂四郎却是不慌不忙。 “壬生一刀流……金翅鸟王剑！” 狂四郎轻轻挥舞太刀，斩出一道金色凤凰。 刹那间，金色凤凰掠过房间，摧毁了所有墙壁建筑。希路达被击中的时候也依然在后退，想借助冲击力逃离，但金色凤凰掠过的时候，混乱的灵能却是将她抛向上方。 强制浮空技！ “结束……吧。” 狂四郎踏空前来，挥舞太刀迎接掉落的希路达。希路达想反击想防御，但混乱的灵能死死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眼看着血光太刀近在咫尺，希路达这时候却是叹了口气。 茶修，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我拉胯了。 以后打荣耀我就不喷你太菜了。 砰！ 忽然一声枪响，狂四郎的太刀突然后撩，斩出一道剑芒，劈开一颗子弹！ 强制浮空终于结束，希路达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双手如虎爪扑咬！ 狂四郎的太刀还在后面，他已经来不及撤回太刀反击希路达了！ 轰！ 希路达这一抓先是将狂四郎撕成重伤，又留下十几颗剑种，将他几乎炸得四分五裂！ 然而狂四郎此时也紧急挥刀，袈裟斩将希路达斩成重伤！ 轰！ 两人被击向两侧，希路达有‘燃钢’符文，骨头强化过，虽然伤痕累累但并不致死；而狂四郎更不必说，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愈合接驳，不用花多少时间就能恢复巅峰战力。 但狂四郎此时却是没有马上补刀，而是看向另外一边，血火燃烧般的瞳孔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你……为什么？” 房间的另一边，小黄毛被狂四郎的剑气斩成重伤，鲜血淋漓，内脏流出，无力地坐在地面上。 但他依然举着手枪指着狂四郎，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在关键时刻救下希路达的那一颗子弹，就是他射的。 因此狂四郎的‘梦想剑’才会自动发动，反向斩出一道剑气劈开子弹，顺势斩向小黄毛。 小黄毛哪里避得开，几乎被剑气透体而过，不死也残。 正如狂四郎所说， 人类太弱了。 面对狂四郎的询问，小黄毛一边举枪指着他，一边努力将肠子塞回去，满脸冷汗，讪笑着说道： “无计啦，揾两餐。” 似乎是因为身体的剧痛，他倒吸一口凉气，混混般的笑容迅速褪去，一脸歉意地看着狂四郎： “狂爷，对不起，我是卧底。” 第94章 祭名！ 心跳好快，简直跟磕了药一样。 腹部反而不疼了，疼是代表还有救，不疼的意思是没有救了吗？ 每分每秒都感觉到有什么在身体里流逝，完全提不起力气，但…… 拿起手枪和扣下扳机的力气还是有的。 小黄毛举枪的手虽然颤抖，但没有丝毫偏离，枪口始终瞄准狂四郎的脑袋。 狂四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漠问道：“为什么……向我道歉？” “因为狂爷你相信我啊，咳咳。” 小黄毛吐出几口血，长长叹了口气：“我们这一行最难受的就是，背叛相信自己的人。无论那个人是毒枭、杀人犯、黑帮大佬还是狂爷你，当你们相信我的时候，就等于将自己的一小片心交给我。而我做的，就是粉碎你们的礼物，让你们的心不再完整。” 狂四郎摇摇头：“我不是人，我没有心。” “你有的。”小黄毛笑道：“你看《你的名字》时都流出红色的泪了。” 希路达一边矫正自己错位的骨头，一边用稀奇的眼神看着狂四郎——那电影有什么哭点吗？难道哭别人都成双成对，自己却是单身狗？ “但……为什么？”狂四郎问道：“你是警察的……卧底？但龙门警察……不是要合作吗？” “咳咳，是龙门高层要合作。” 小黄毛挣扎地蹬蹬腿，似乎想站起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坐在自己的血液里：“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例如我。” “我就在这里，我看得最清楚，一姐，暗爷，还有狂爷你……你们都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我们和你合作，只是与虎谋皮，龙门必定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他苦笑着评价道：“而且，最危险的人，就是狂爷你。” 狂四郎微微挑眉，似乎有些高兴：“我？” 小黄毛评价道： “一姐杀人，是为了利益，为了恐惧，她是有目的的。” “暗爷……我没见过暗爷杀人，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好处就是会权衡。” “但狂爷你不是，你是心之所至就想杀，你看不顺眼就杀。虽然你大多时候杀的都是渣滓，但……” “这个世界，大多数地方都是渣滓啊。” 他喃喃道：“你是为了某种理想而杀人，这才是最可怕的。” “但就算我将再多情报告诉头儿，上边的人也没有改主意。他们知道你们的龌蹉，但他们觉得能控制住你们。头儿也吩咐我，不要轻举妄动，继续跟狂爷你搞好关系，套出更多情报。像今晚这样的袭击，我最好走开，不要管。” 此时狂四郎的身体已经修复完毕，他拄着太刀站起来，血火瞳孔似乎在燃烧。 “那你为什么……不走？” 小黄毛笑道： “我是不懂什么大道理，目光也不长远。但我知道，赌桌上不会只有赢家。” “狂爷，我很看好你们，你们肯定是赢家，你们还有许多张王牌没出，所以输得肯定是我们。” “而且……” 小黄毛抽泣一声，被疼痛和死亡折磨得涕泗横流，声音里带着哭腔： “五年前，我跟着大哥韩琛，发现他们要进行一批黑冰交易，头儿叫我等等，走开别管。一年后韩琛被抓，头儿高升，但那批黑冰早就流入龙门，光是被我看见死在这上面的都不知道有十几个。” “两年前，我跟着丧坤一起策划银行抢劫，头儿叫我等等，走开别管。哇，那一天真是刺激，杀了十几个人冲出银行，三天后丧坤被抓住，头儿又升职了，哈哈，只是新闻公布的数目，比丧坤抢到的数目多得多，而丧坤杀的人，也比新闻里多得多。” “这次，我发现你们绝无好意，但头儿还是叫我等等，走开别管。” “我等尼玛个臭化西（龙门脏话）。” 小黄毛气若游丝，身体剧烈颤抖，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但举着枪的手依然稳当，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这次，不走了！” 希路达站起来，经过小黄毛的拖延，她现在也基本恢复战斗力了，虽然伤势依然严重，但至少有一战之力！ 狂四郎将刀放在腰间，握紧刀柄，做出拔刀的姿势，沙哑的声音如同凛冬将至：“你不怕……死？” “我怕啊，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崽种。”小黄毛哭着笑道：“我混在黑道混了七八年，早就废了，什么恶习都染上了，什么事都干过了。狂爷，我平时仗着你的名号欺男霸女，一半是想抹黑你，一半是因为……那样欺负人是真的爽，这十几天我过得超级爽，哈哈。” “老子活得卑鄙无耻，但也想死得心安理得。” 小黄毛听见下方的爆炸声，龇牙咧嘴起来：“狂爷，我这种人上不了牌面，顶多算是一个筹码。我今天就把我压在他们身上，赌一把，就为了不让你们赢！” 狂四郎转头看向虎视眈眈的希路达，平静说道：“你再开一枪，会死。” “筹码在showhand（摊牌）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小黄毛屏住呼吸，让自己思维暂时清晰起来，以配合金发女人的动作：“而且，我有预感，如果狂爷你们赢了，龙门必然会万劫不复。” “所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返不到屋企！” 希路达和小黄毛都观察出狂四郎‘梦想剑’的破绽——他会自动反击任何攻击，但正因为他会反击，就能轻易预测出他的剑路！ 当狂四郎反击时，他就无法防御其他方向的攻击！ 所以—— 希路达、小黄毛和狂四郎几乎同时发动攻击！ 格洛克17单发射击！ 剑种狂击·散魂铁爪！ 壬生一刀流·拂舍刀！ …… …… 茶修打破地板，来到第15层，迎接他的是盛大的典礼。 砰砰砰砰！ 子弹风暴，剑芒如雨！ 茶修毫无后退之意，挥舞着加持了「无光之盾」的重剑抵挡攻击，子弹和剑芒在剑身上溅起道道涟漪，自己受伤便催动符文迅速治愈！ 他落地横扫，瞬间秒杀了附近几只天魔，钻入天魔群里挥舞重剑，掀起一片腥风尸雨。 天魔们想反击，但在「无光之盾」重剑面前，他们的灵能攻击几乎无法生效！ 茶修将重剑挥舞发挥到极致，通过改进唐朝的陌刀术，他已经能做到将身体完全匿藏在重剑之后，让主要伤害由重剑承受，其余小伤也不足以阻止他的攻势！ 就在茶修如入无人之境时，忽然感觉到侧面传来一阵强烈的灵能波动！ 他侧头一看，看见穿着斗篷的银发血眼少女奈克丝，朝着自己一拳打出，拳头前方的空气都被扭曲成空气炮！ 铛！ 茶修举起重剑一挡，「无光之盾」便瞬间炸开，所存储的所有伤害化为灵能的方式反馈给攻击者！ 而受到反击的奈克丝却是轻飘飘地坐回自己的铁王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本来想跟你合作的。”奈克丝的声音很好听，满是遗憾的低落：“但你不给任何机会。” “我们可以谈几个亿的大生意。”茶修说道：“将几亿天魔杀尽的生意。” “我本来想跟你单挑的。”奈克丝露出一丝笑容：“但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没想跟你单挑。”茶修说道：“只是我的队友已经被你的人分割开了，但是没有关系，我一个人就够了。” 奈克丝终于露出残忍的笑意：“你的那个攻防一体的盾，是有冷却时间的，现在盾已经被我打破，你还想垂死挣扎？” “是吗？” 茶修平举重剑，直指奈克丝，轻声呢喃—— “「无光之盾」，祭名。” 第95章 你抓住我我钓上你 祭名。 真名与符文的不同之处有很多，威能差距，方式差异，以及绝对凌驾于现实的效果特性…… 而祭名，也是两者不同的根本性机制之一。 符文就像是灵能者的器官，平时可以轻度使用，也可以重度使用，但一旦用得太多，筋疲力尽，那就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而真名则不然，真名更像是灵能者的整体，能做的事更多，效果也更强，并且灵能者只要愿意，他就能做到本来做不到的事，例如连续熬夜日更十万，只要他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符文是没有意志的齿轮，真名是响应愿望的机器。 而祭名，就是让机器超载运作，硬生生榨出最后的力量！ 每个真名都有祭名效果，但就像人类不会无缘无故熬夜爆肝，灵能者也不会轻易祭名。 「祭名：移除真名冷却时间，灵能者获得5点‘无光之盾点数’，点数持续120秒时间。‘无光之盾’真名进入灰色不可用状态，持续120小时。」 5点‘无光之盾点数’，代价是5天无法使用「无光之盾」。如果单从数量上分析，祭名效果自然是很亏——「无光之盾」冷却时间为60秒，1分钟就能使用1次，1天有1440分钟，5天就是7200分钟，也就是7200次「无光之盾」。 5次，与7200次，毫无疑问是巨大的数值差距。 但有些东西，该用的时候不用，就没有意义了；有些时候，该燃烧未来时不燃烧，就没有未来了。 此地，此战，正是竭尽所能之时。 在祭名效果持续的120秒之后，「无光之盾」将暂时失效，失去这个真名能力的茶修，几乎不可能匹敌庞大数量的天魔，以及实力深不可测的奈克丝，任务必将失败。 等茶修恢复完全状态有机会再挑战奈克丝时，也已经是五天之后。 五天，不长，甚至相对于千载岁月而言，只是刹那弹指的光阴。 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能一切都来得及挽回。 但是……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泛起，无数过去历历在目地出现在茶修眼前。 暗神佐迪亚克的眷属无影一族，掀起第八灵灾，三天之内席卷世界； 剥皮双子的血猎屠夫，鲜血圣祭洗礼七个城市，一晚之内焦土万里，枯尸如林； 太阳不灭之火熄灭，游魂自永劫之墟涌向大地； ……还有许多许多。 他已经见识过太多了。 茶修身上泛起漆黑色的‘无光’星砾，庞大的灵能如漩涡般席卷其身，在他右手手背上编织出五道非白非黑的盾型纹章。 “这份……对无能的悔恨。” “身为天灾信使……所苟延残喘而活下来的生命。” “全部这一切，都赌在这120秒内！” 「无光之盾」！ 第一道盾纹崩散，茶修的玄黑重剑再次镀上无形的光泽！ 没有为自己的身躯施加任何防御，挥舞着重剑闯入天魔群里疯狂杀戮！ 天魔们的枪弹血斩，能斩则斩，不斩则受！ 脑海里的‘馈赠’和‘急救’一直泛着绿光，无数生命力在他伤口涌现，肉芽刚长出来就被削没，然后继续顽固地长出来，维持住茶修的身体机能！ “你只有一个人。” “但我也不会小看你。” 声音是从正后方传出来，但茶修却是直接砍向上方！ 就在他头上，穿着斗篷的奈克丝飞袭而下，伸出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纯金色的寒钢铁爪！ 铛！ 奈克丝被打飞到一边，但茶修的无光重剑也被震开了，无光之盾也爆开了！ 茶修眼神一寒，没有丝毫迟疑。 第二道盾纹，崩散！ 他顺势转动挥舞无光重剑清场，将近在咫尺的天魔们尽数腰斩。他记住了奈克丝的武器——那是用了「无光之盾」也没法物理摧毁的灵能武器！ 天魔源源不断从房间外涌入，茶修很快就看不到奈克丝，但耳里却到处都是她的声音： “你该不会以为你的剑就是无坚不摧吧？” “别说我的邪戾之役，就连暗惧的万世权杖，狂四郎的浮舟都是圣人们亲自打造的兵器，你倚为根本的破坏力，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是很像屠杀我的同胞吗？我上次好像还欠了你五个战士的名额，现在还你十倍，怎么样？” “你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谢谢。”茶修抽空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忽然180°转身，全力斩向他身后两米！ 一只天魔士兵被他当头劈开，入刀丝滑无痕，如蛋糕对半般分开。 但茶修却是脸色一变，哪怕会被后方天魔捅爆，也忙着急速后退！ “你的这个东西好像看见我在哪。” 被茶修劈死的天魔忽然爆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奈克丝。明明天魔体内也是实心的，但奈克丝不知道用了什么能力潜藏天魔体内，若不是茶修时刻看表，差点就被奈克丝阴死了！ 但饶是如此，天魔炸开时溅出了道道黑泥，落到茶修身上腐蚀蔓延，迅速将茶修本就破烂的盔甲彻底溶化！ 然而更危险的是，奈克丝抓住了茶修的左手。 茶修想挣脱，但奈克丝的握力简直宛如虎头钳般稳实，她手上的邪戾之役利爪深入皮肉，几乎将骨头给刺穿了！ 这时候奈克丝猛地将茶修往回一拉，伸出左手刺向茶修的胸膛，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 下一秒，她的利爪就会捏碎天灾信使的心脏！ 就在这时候，奈克丝发现天灾信使忽然反握住她的手。 而且，天灾信使的手突然有种奇怪的磨砂感，就像是……就像是…… 多了一层膜。 而茶修此时目光一寒。 终于上钩了。 他刚才的后退，只是为了引出奈克丝的破绽。毕竟奈克丝一直在驱使天魔围殴他，自己却是一击即走，茶修根本找不到机会跟她厮杀！ 他可以用天魔搜索仪找到奈克丝的位置。 奈克丝知道他可以用天魔搜索仪找到她的位置。 他知道奈克丝知道他可以用天魔搜索仪找到她的位置。 所以茶修才会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疯狂后退，仿佛被吓到了。 奈克丝才会伺机而动，主动抓住茶修伸出去的左手！ 不是奈克丝抓住了他，而是他钓上了奈克丝！ 身负防御真名「无光之盾」，茶修从未害怕过跟人近战搏杀！ 第三道盾纹，崩碎！ 茶修给自己身体施放了第三个「无光之盾」！ 他顺势靠近奈克丝，主动撞向奈克丝的利爪。挥舞无光重剑，一斩而下！ 铛！ 第96章 监牢、囚犯、狱卒 茶修的作战计划十分完善。 现在奈克丝的左手抓住自己的左手，她的右手攻击自己的胸膛，也就是说她那双可以抗衡「无光之盾」重剑的邪戾之役利爪已经无法用于防御了。 这时候，茶修的重剑，理应可以将奈克丝一刀两断。 别忘了，茶修还有‘降魔’符文，奈克丝在他眼里几乎是红得发紫，茶修这一剑下去，给奈克丝造成的灵魂真实伤害绝对不低。 哪怕奈克丝可以迅速再生，茶修也会拼着被后方天魔打出筛子的觉悟，也要将奈克丝切成十几截，通过灵魂真实伤害削弱她的复活次数，甚至直接湮灭她的灵魂！ 好歹在战场摸爬打滚千万回，茶修的临机反应和战术嗅觉早已磨练至极致，也就只有希路达这种纵横无数神灵战场而不败的剑圣才能压制他。 但茶修这一剑并没有斩下去。 或者说，斩不下去。 无往而不利的无光重剑，卡在锁骨上，仅仅没入些许就被骨头顶住，难入一分一毫。 “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姿态。” 狂暴的灵能从奈克丝身上暴起，吹飞了她的纯白斗篷。 她身上拖着挂着锁着的枷锁镣铐，尽数爆开断裂。 渊源黑暗的灵能如潮水般从她纯白无瑕的皮肤下涌现，泛起宛如吞噬一切的黑钢光泽。 刹那间，奈克丝变成一个漆黑战士，除了猩红的血火眼珠，双手的纯金邪戾之役，以及一头银雪白发外，她整个人仿佛由沸腾的黑暗构成。 “毕竟太黑了，也太丑了。” 奈克丝右手死死拉住茶修，左手五爪不停发力突进，刹那间打出十几下刺击，在茶修的「无光之盾」膜上激荡起阵阵涟漪。 而后方天魔的攻击也已经到达，茶修沐浴在子弹与剑芒的狂风暴雨之中，无光之盾的伤害额度迅速消耗！ 10%、33%、49%！ 「无光之盾」可是能吸收动能，奈克丝岂能拉住茶修，他迅速后撤横扫，躲入天魔群中杀出一片腥风血雨。 “你不是一直渴求跟我战斗吗？来啊！” 漆黑的奈克丝双眼亮起血光，追着茶修扑咬，双手乱抓，抓出阵阵罡风，撕裂墙壁，摧毁家具！ 但茶修却是东奔西跑，挥舞着无光重剑闯入天魔群中，大杀特杀，肆意收割，根本没有跟奈克丝战斗的打算。 局势瞬间逆转过来，刚才是茶修追着奈克丝打，现在是奈克丝追着茶修暴揍！ 但奈克丝的追杀却是坚定了茶修的决心—— 不能打！ 战略撤退！ 奈克丝这个漆黑狂暴状态，绝不会持久！ 通过「无光之盾」重剑的斩击，茶修就猜出奈克丝这个漆黑狂暴状态的几个特性： 免疫灵能冲击！ 增加攻击速度！ 茶修的无光重剑之所以无往不利，欺负的就是别人没有灵能防御技能。反过来说，一旦对方有灵能防御技能，就轮到茶修倒霉了。 譬如现在！ 重剑绝不适合这种单兵作战，茶修就职过的唐陌刀队、斩马刀队也是因为要对付骑兵才会选择使用重剑。若是脱离群体作战和特定攻击目标，重剑的劣势就会迅速暴露：太重，太大，太慢。 茶修可以解决太重这个问题，但太大和太慢却是无法解决。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兵器并非越长越好，一旦敌人越过长兵器的攻击范围，要么后退获得攻击范围，要么舍弃兵器，没有其他选择。 现在茶修的重剑并不能对奈克丝造成伤害，他当然不会接着打，而是选择清场，尽可能杀尽天魔！ 在某种意义上，奈克丝的漆黑化，跟茶修的「无光之盾」很像，因此茶修相信，漆黑化必然有持续时间的。 拖到漆黑化结束，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决胜时刻！ 茶修也是在赌，但无论胜或败，先清野怪总没错。 但奈克丝也察觉出茶修的意图，迅速让天魔后退撤离，让人类枪手上来拦截茶修！ 茶修看了人类枪手们一眼，按照‘降魔’符文给出的提示，‘邪恶血光’超过一丈直接斩了，甚至多斩两剑确保死透死凉。 ‘邪恶血光’低于一丈的，就剁手，不过茶修现在匆忙之下，刀工不太好，有的人只剁了手指，有的人剁了半只手臂——但茶修显然不是迂腐的人，肯留他们一命茶修都觉得自己已经在行善举了。 铛！ 茶修的「无光之盾」炸开，所存储的攻击尽数反馈给攻击者，正在攻击茶修的天魔瞬间炸成一团麻花，但漆黑化的奈克丝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攻速变得更快了！ ‘果然还能免疫无光之盾爆炸的伤害吗……’茶修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心知奈克丝此刻的攻击伤害已经超越他的承受极限，若是在无盾情况下挨一下，整个身体都会被撕开的。 第四道盾纹，崩碎！ “哦~？”奈克丝一爪插入电路开关里，整个房间灯光熄灭：“你还能再放几次呢？” “直至你死。” 这时候整个房间已经没有天魔和其他活人了——被茶修剁手的枪手也连忙逃跑，毕竟茶修会留他们一条命，奈克丝可不会，顺手抓出的罡风就足以让他们死无全尸。 就在这时候，茶修忽然放下已经失去无光之盾的重剑，狠狠反撞入奈克丝怀里！ “你找……死！？” 奈克丝自然是往怀里猛抓，但茶修却是抓住了她的双手虎口，不停往外拉开！ 「无光之盾」赋予茶修吸收动能的特性，奈克丝力气再大也对他没有意义。 一寸短一寸险，奈克丝虎口被抓住，邪戾之役利爪根本伤不到茶修分毫，而力量又被压制，她居然被茶修撞得连连后退，甚至被压在墙上！ 但茶修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他其实是想直接扭断奈克丝的手，毕竟吸收动能等于接触时动能永远最大。如果茶修能扭断奈克丝的手，那他就能怀中抱杀奈克丝——就像是无数面盾牌同时挤压，硬生生压扁奈克丝！ 然而动能永远最大的原理是，「无光之盾」以灵能的方式为茶修提供额外的动能。 奈克丝的漆黑化可以免疫灵能冲击，也就是说「无光之盾」顶多只能吸收她的动能，但无光之盾额外产生的动能对她无效。 而单纯就力量而言，茶修连奈克丝一根手指头都扭不断。 此时奈克丝双手被茶修抓住拉开绷直，压着墙壁，而为了维持这个姿势，茶修和奈克丝几乎是完全贴合，鼻子都快碰到鼻子，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嘴唇里吐出的气。 但他们两个都知道，谁身上的特效第一个消失，谁就要第一个死。 这个姿势能最大限度约束奈克丝的破坏力，若不是奈克丝赶走其他天魔，茶修也不会这么做——这个姿势只能挨其他天魔打，并且杀不了天魔，唯一意义就是束缚奈克丝。 茶修死死盯着奈克丝近在咫尺的血瞳，奈克丝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看我！” “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副模样，很黑很丑。” “挺好看啊，比起你原先那副非人的模样，你现在反而更像人。” 奈克丝微微一怔，冷笑一声：“谢谢你的赞美，你让我更加讨厌自己这副模样。” “那你可以解开这个黑化模式。”茶修诚心建议道。 “杀了你之后，我就会解开。” “我能向你保证，我会在你解开黑化模式后再杀了你。” 两人互相打嘴炮，口水都快吐到对面脸上了，力求从语言上打压对方气焰。 奈克丝忽然露出笑容，用一种可怜的目光：“呐，天灾信使，你说你做这么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你知不知道，我们究竟来自哪里？” 茶修给出自己的回答：“不论是来自下水道还是街上的老鼠，下场都只有一个。” “看在你居然将我逼到这种地步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知道真相再死去吧。”奈克丝笑了笑，靠近茶修耳边轻声呢喃： “地球是监牢，人类是囚犯，我们是狱卒。” 第97章 计中计，剑中剑 “我听着呢。”茶修一直盯着奈克丝的胸口，他记得漆黑化是从心脏开始的，那么漆黑化消退也理应是心脏位置最先发生变化。 奈克丝对茶修这种肆无忌惮又充满纱衣的眼神有些恼怒，不过她声音却是越来越温柔悦耳：“狂四郎说他在五百年前的战场上被你斩杀，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茶修：“是四百多年前。” 奈克丝毫不在意茶修的打岔，笑道：“你应该是当年击杀狂四郎的人的子孙吧？也就只有狂四郎那么天真单纯的人，才会被你诈出信息，甚至会相信你就是那位从明朝活到现在，四百多年仍然年轻不老的超凡者。” “但四百年前的地球，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没有人能逃脱生老病死，天灾**，人类永远在这个牢狱遭受折磨，贫穷者终日奔波，富裕者剥削折磨，统治者勾心斗角，众生皆罪。” “虽然我不知道狂四郎为什么会认错人，但你绝不可能活四百年。”奈克丝看着茶修说道：“人类是有极限的，负罪者永不超生。” 茶修依然盯着奈克丝胸口，默默计算「无光之盾」的持续时间：“然后呢？” “你不是成功套出情报了吗？狂四郎就是四百年前，繁樱战国时期的武士。他死了之后，回归圣域，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奈克丝的声音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因为他结束了自己在地球轮回的刑期。” “在圣域，人是永生不死的，即使死亡也能重生，我们天人都是不死不灭的永生种。天人之间没有争斗，因为再多的利益面对无尽的时间长河也不值一提，无限的光阴赋予我们无限犯错的权利。” “但犯错，终究要受到惩罚。” “圣域里若是有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我们只有唯一的刑罚：轮回。“ “永生的天人不死不灭，而且信念坚定固执，绝非普通刑罚所能纠正。我们一直都找不到触发罪人的方式，直到……” “我们发现了地球。” “你可能很难理解圣域当时的惊奇，地球人明明跟天人如此类似，但进化在低等生物阶段就戛然而止。你们的生老病死、七罪**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陈旧不堪，你们会被疾病困扰，你们会互相残杀，你们终日沉沦在**折磨之中……地球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跟你们发现一群原始非洲人差不多，而且还是一群身体短斤少两，但**炽热的食人魔非洲人。“ “针对罪人的刑罚也随之诞生：屏蔽他们的记忆，将他们转生轮回到地球里。这是毫无疑问是最恐怖的惩罚，经历过此等刑罚折磨的罪人，归来后也洗心革命。”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天灾信使。” 奈克丝额头顶着茶修的额头，她的那双血火双瞳与茶修近在咫尺：“你的争斗，毫无意义，因为你注定会成为我们的伙伴。当你死后，你的灵魂罪孽就会洗刷干净，你也会回归圣域重新开始，以伟大的天人身份，参与到我们的伟大事业中。” “失去的记忆，让你错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囚犯，错以为监狱就是世界的一切。但监狱之外的自由世界，才是你的归属。” “井底之蛙的反抗，既可悲，又可怜。” 奈克丝的双眼充满怜悯，她的语气也温柔起来：“让我唤醒你的记忆吧，天灾信使。不需要你做什么，也不需要你受死，我会强行驱动坐标的力量，用亲密仪式唤醒你的圣域本体。” 说罢，奈克丝的漆黑化就迅速消失，双手也没有反抗，表现出一副任由宰割的善意态度。她嘴唇微微前倾，难道她所说的‘亲密仪式’是……？ 茶修反应极快，拼着「无光之盾」的最后一秒，直接寸劲短拳轰过去—— 轰！ 茶修的「无光之盾」被瞬间打爆，整个人被轰飞到墙壁上砸出一个人形坑洞，他迅速给自己‘急救’‘馈赠’恢复伤势，翻滚到沙发后拿起刚才放下的重剑！ “你真是不识好歹。” 奈克丝，或者‘前奈克丝’的肚子里，忽然裂出一个大口，钻出来一个新的奈克丝。 刚才茶修的突袭已经很快，但奈克丝居然更快。她从肚子里钻出来的时候，直接双爪狠撕茶修，瞬间就打爆了茶修的「无光之盾」，可见威力之强！ 而且‘前奈克丝’的躯壳也爆成一团黑泥四处溅射，将家具地板腐蚀穿透。如果茶修刚才反应慢一点，被奈克丝抓住，现在身体应该已经烂了。 奈克丝叹了口气：“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居然还要攻击我。” “明明是你试图用语言蛊惑，以身为诡雷。”茶修治疗完自己的伤势，拖着重剑跟着奈克丝对峙。 奈克丝摇头：“我是因为发现你居然偷袭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反击！是你先动手的错！” 茶修摇摇头，没再说话——他不跟杠精聊天。 根据一连串的战斗，茶修已经摸清楚奈克丝的深浅。 奈克丝有三个主要特性：第一，力大无穷，速度极快，利爪兼顾坚硬和锋锐特性，既拥有坦克般的碾压优势，也拥有白骨精般的勾魂夺魄。 第二，钻入，她可以钻入其他人的身体，与此同时其他人将变成一个诡雷。当她钻出来时，附身者将会爆炸，溅出无数腐蚀性的黑泥，伤害极高。而且她钻出来后的第一击，或许有伤害加成。 第三，漆黑化，她全身化为漆黑，进入灵能免疫状态，攻速大幅提升。 刚才电光火石间的交锋，茶修洞悉得一清二楚：奈克丝是漆黑化时间即将结束，所以用言语示弱，并且埋下伏笔。 她假装自己故意解除漆黑化，实际上是漆黑化时间所剩无几。与此同时，她用了自己‘钻入他人身体’的能力，钻入自己体内，并且瞬间引爆，偷袭茶修。 茶修猜测，当奈克丝处于‘漆黑化’状态时，多半无法使用‘钻入’。灵能免疫虽然万能，但同样抗拒其他灵能波动，也就是魔免状态时无法改变自身状态。 所以奈克丝才会先解除‘漆黑化’，再使用‘钻入’、不然她一边说话一边使用‘钻入’，茶修根本就察觉不到，直接被她阴死。 奈克丝慢慢踱步，似乎在故意消耗茶修的时间：“你不相信我的话？狭窄的世界观，已经令你失去了判断力？” “不，我相信。”茶修拖着重剑说道：“但那些跟我无关。” 没错，跟茶修完全无关。 就算奈克丝说的是真的，地球是圣域的垃圾场，折磨罪人的牢狱，跟茶修又有关系？ 他又不是地球原住民，他是来自神灵世界的天灾信使，茶修！ 在某种意义上，茶修这些玩家跟圣域天人其实很相似。他们两者所做的事，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轮回到地球人身上。 只是茶修他们是来体验人生，感悟人生，而圣域单纯将轮回当做刑罚，来折磨永生的罪人。 就像同一款游戏，在这个国家被视为大众娱乐，在另外一个国家却被视为刑罚作业…… 奈克丝还以为天灾信使是同胞，这自然是不可能。无论她是否真心诚意，她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茶修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袭击她——但茶修反而被打爆了。 “信念坚定而固执。”奈克丝说道：“你真是彻头彻尾的罪人啊。” “谢谢夸奖。” 不约而同，两人同时暴起，冲向对方！ 茶修挥剑横扫，奈克丝忽然一爪子抓穿了他的剑，撞入他怀里—— “你太节省了。” 奈克丝左爪抓住茶修的重剑，右爪贯穿了茶修的胸膛，抓住他的心脏： “你以为我还分不出普通重剑和灵能重剑的区别吗？” “你唯一的败笔，就是你以为我必然会闪躲，所以慢了一点施加法术。” “你是一个好男人。”奈克丝说道：“我期待你跟我们并肩作战的那一天。” 奈克丝真的很欣赏天灾信使，她这时候也明白狂四郎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因为天灾信使跟他们天人，真的很像。 不惧死亡，信念坚定，而且武力居然跟得上实力每分每秒都在增长的他们。 可想而知，天灾信使以前肯定是一个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天人，所以转世之后才这么强横。 “是吗？” 茶修抓住了奈克丝的手腕，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同样的计谋，你怎么连中两次？” “我又抓住你了。” 奈克丝一愣，她没看出天灾信使还有任何翻盘的机会，重剑已经被她的爪子牢牢抓住，就算天灾信使这时候给重剑上buff也没用——她的纯金邪戾之役，足以抗衡灵能重剑！ 这时候，她听见天灾信使的重剑，响起一声机括般的咬齿音。 下一秒，茶修从重剑里抽出一柄长剑，长剑剑身非白非暗，泛起无光之光。 剑中剑！ 最后一道盾纹，崩碎！ “你唯一的败笔，就是你非但没有逃走，还主动靠近我。” 在奈克丝难以置信的眼神里，茶修斩落长剑，透体而过！ 第98章 我一点都不在乎 啪！ 茶修撞到墙壁上，汹涌的鲜血染黑了墙壁的白色花纹。他软绵绵坐在地上，全身颤抖抽搐，心脏位置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连连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体内的血液如同找到脱离灾难的缺口，沿着他的身躯流淌，发出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而另外一边，奈克丝分成两截，倒在地上。月光照亮她苍白惊愕的脸庞，她微微侧过头，看着自己自左肩至右腰的惨烈伤势，破开的躯壳里慢慢伸出几根枯朽的小树枝，试图缠绕向分离的另一半。 “死了……吗？” “咳咳，还没，你呢？” “你都没死，我更不可能死。” 听起来恍如战友间的调侃，言语里全是森寒杀机。 刚才，茶修拔出藏在重剑里的长剑，用了最后一次「无光之盾」，给长剑附加灵能buff，斜斩而下，将奈克丝一刀两断。 他早有预料，自己的重剑总有不适用的时刻，因此重剑是内藏长剑，随时可以转换武器。反正无光之盾附加的动能吸收对任何武器都适用——哪怕他用鸡毛掸子也能打出同样的效果。 但奈克丝也不是吃素的，她直接捏爆了茶修的心脏，顺手将茶修的内脏搅成一锅粥，然后用力将茶修推开。 两败俱伤。 看起来像是如此。 “你输了。”奈克丝死死盯着茶修，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的颤栗：“虽然不知道你究竟还藏着什么符文，对我的伤害居然这么痛，这么深刻……但我迟早会回复，而你，活不了多久。” 的确如此。 如果是其他伤势倒也罢了，但茶修现在可是心脏都没了，内脏也被奈克丝扯坏了不少。无论茶修有什么手段，只要他没法给自己再造一个心脏，终究也是死路一条。 铛！ 茶修将长剑插在地上，作为支撑，慢慢悠悠地站起来。 在他胸腔处，莹绿色的幻光柔霞浮影掠动，血肉迅速长出肉芽，流血处迅速止血。 一条条灵能形成的碧绿血管从血肉中延伸出来，连接着心室位置的一个白绿色不停鼓动的小光球！ “苟延残喘。”奈克丝满脸冷汗，冷笑一声。 现在「无光之盾」已经消耗殆尽，茶修只能使用‘馈赠’、‘急救’两个符文对自己的抢救。但这种伤势几乎是必死，茶修对自己的抢救，也只能给身体假造器官血管，在他精神力耗尽之前，勉强维持自己的生命。 但这也足够了。 嗒。 茶修向前踏出一步，奈克丝瞬间明白他的意图。 不过奈克丝什么都做不了，天灾信使的剑充满一种毁灭性的灵能，对她的伤害近乎致命，不仅大幅减缓她的再生时间，甚至对她造成灵魂伤害。 对于天人而言，**疼痛早已是摒弃的感官，取而代之的是她们的灵魂更加敏锐——因此天灾信使造成的灵魂真实伤害，几乎让奈克丝感受到近乎灼烧的体验，若不是天灾信使还没死，她早就痛呼起来了。 “西北方65°，大楼32层、25层；西南方40°，大楼40层。”她忽然报出两个地址。 茶修一边走，一边瞄了瞄她所说的三个位置。 奈克丝说道：“如果你视力够好，或者他们足够愚蠢，你或许能看见他们的光学望远镜，或者各种拍摄仪器。” “我知道你们神秘结社的底气：空间移动，光学屏蔽，光是这两种能力就足以让你们纵横天下。前者能让你们出现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后者让任何光学设备都无法留下你们的影像。” 嗯？ 光学屏蔽？ 原来还有这种功能的吗？ 茶修默不出声，但心里联想到各种反常的现象，迅速确认‘光学屏蔽’的真实性——他就说为什么奈瑟社员都搞出这么多事，怎么各国连个通缉令都没有。 其他不说，在底特律搞风搞雨了半小时，联邦肯定有他们的照片吧，怎么没站在人道主义和国际主义上通缉他们这些废屋破坏者呢？ 原来是因为凡是任务系统降临的投影体，都自带光学屏蔽，无法被光学设备留影！ 这应该是独属于任务系统的特性，因为通过完整版「天魔投影术」降临的天魔是可拍摄的，茶修的分身也是可拍摄的——为了测试分身的具体性能，茶修曾用手机的‘慢动作’功能来测算分身的速度。 这估计是任务系统的一种保护措施。从面容调整到光学屏蔽，都表明任务系统在保护玩家的**权，避免任务行动会对玩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但保护得也太彻底了——茶修想让全世界知道他们是神秘结社，但没人能拍下他们的照片！ 在某种角度而言，也是够神秘的。 “但光学屏蔽并非万能。”奈克丝说道：“人眼还是能看到你的。那三个地方，分别住着三批记者，来自玄国、联邦和欧盟，他们会清晰目睹你的容貌，通过相貌复写等技术将你的模样还原出来，你无法再隐藏自己。”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茶修拖着残躯，朝着奈克丝踏出坚实的一步。 “无论如何，今晚之后，你就会成为地球历史里的罪人。”奈克丝说道：“你摧毁了圣域与地球交流合作的途径，你破坏了明天的天人大典，你让‘天人计划’因此夭折，你破坏了无数人的希望。” “如果没有你，地球会全民成为灵能者，百病不侵，延年益寿。” “如果没有你，圣域技术会带动地球发展，两个位面的交流会引起技术爆炸。” “如果没有你，明天会更好。” 茶修步伐坚定，声音沙哑：“那不是……你的……谎言？” 奈克丝笑道：“但其他人不知道啊。人类就是这么奇怪丑陋，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切。” “不是我的口才有多么好，是你们希望我说的是真的。” “龙门的政客，联邦的官员，欧盟的财团，聪明人都无法逃脱愚蠢的诅咒……更何况，我给的东西是真的，也的确会有无数人因‘天人计划’受益。所以我的言论才这么快速发酵，所以普通人才会这么拥戴我。” “在我没戳破之前，那就是希望的泡泡。” “而你戳破了这个泡泡，你会成为人类怒火的发泄点，你将会遗臭万年，成为历史上最可恶的罪人。” 奈克丝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幕，痛苦的表情隐隐有些快意：“你的功绩被可悲的愤怒淹没成罪孽，你的勇敢被无情的冷酷渲染成懦弱。” “你以为你能成为人类英雄，但事实上你只会成为被钉上耻辱柱的恶魔！” 这时候，茶修终于走到奈克丝面前，将长剑狠狠划过她的身躯！ “呜姆。” 奈克丝闷哼一声，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天灾信使看见自己的懦弱。 她本来已经愈合了一半的身体，再次被茶修斩出巨大的伤痕，剧烈的疼痛侵袭她的灵魂，令她思维都快混乱了。 “人类……将会……唾骂你，侮辱你，践踏你。”奈克丝沙哑着声音挑衅道：“你不在乎吗？被自己守护的一切……所背叛。” 茶修忽然说道：“其实，你之前说对了。” 奈克丝一愣。 “你说过，我是战争狂热者，我不是为人类消灭‘敌人’，而是‘敌人’给我生存的意义。” 茶修握紧剑柄，抬起长剑。 “你说的没错。” “我只是想消灭你们这些邪魔异种。” “人类怎么看我，”茶修平静说道：“我一点都不在乎。” 就在这时候，茶修胸膛的莹绿幻光忽然消失了，他身体一僵，摇摇欲坠，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 面对这翻盘的转折点，奈克丝忽然一点都不高兴，她只是想笑。 精神力耗尽，因此无法再用符文维持自己的身体机能吗？ 无论说得多么好听，嘴上的觉悟有多么的高。 但终究敌不过生老病死，被**凡胎所束缚。 弱小的人类，真是太可悲了……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随着气若游丝的祈祷低语，奈克丝愕然看见，天灾信使的心脏再次浮现出莹绿色的绿光，碧绿血管以及灵能心脏！ 已经燃烧殆尽的余烬，居然再次点燃。 油尽灯枯的茶修，发出今晚最后的反击。 第99章 回归 “坐标。” 随着沙哑声音的响起，一道凛冽狂暴的剑芒从茶修左上方爆发而落。 茶修的杀意无比坚定，无论是谁来喊‘刀下留人’都没用，他很确信自己这一剑下去，奈克丝很可能会死。 但他这时候忽然看见，一道散发着淡淡紫光的耳坠在自己眼前掠过。 借助任务系统的感应，茶修无比确信——那就是圣域坐标，天魔降临暴兵的基点，任务系统唯一指定认可可以推进‘挽天倾’进度的加分道具！ 与此同时，左上方的灵能剑气攻击，表明茶修如果不进行抵挡，他就算杀了奈克丝，也必定会被剑气绞成碎肉，彻底退出任务！ 电光火石间，茶修就做出了选择，左手回旋挥舞无光长剑斩破这一下剑气攻击，右手伸出去抓住圣域坐标。 击杀奈克丝的几率只有50%，但必定退出任务，并且无机会摧毁圣域坐标； 摧毁圣域坐标的几率为100%，只要茶修没退出任务，他就还有机会继续补刀奈克丝！ 「你获得重要道具，‘圣耳坠’。」 「你是否摧毁‘圣耳坠’？选择摧毁，可以推进主线任务‘挽天倾’进度。」 「摧毁完毕，本任务摧毁的分数加成道具数量为：1.」 与此同时，一道赤红人影从上方飞奔掠过，抓起地上奈克丝的上半截身体，头也不回地窗外跳出去！ “为什么！？” 奈克丝不甘心地看着天灾信使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咬牙切齿地说道：“天灾信使已经撑不住了，说不定他现在就已经倒下，狂四郎你为什么将坐标扔给他？为什么不去直接杀了他——” 说到一半，奈克丝就停下指责，因为她看见狂四郎是用他持剑的右手，抓住自己的后颈。 持剑手是不可以用于其他用途，必须时刻持剑以应对任何突变，除非……他没有其他选择。 狂四郎现在左半截身子都已经烂掉，脑袋只剩下半张脸，左手和大半个左胸都不翼而飞，露出恍如枯木般的纹理。 奈克丝明白狂四郎的情况有多么严重——她自己哪怕被天灾信使的符文长剑斩伤，身体也依然顽强地再生。 然而狂四郎现在的身躯居然连再生肉芽都没有冒出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已经耗尽自己的再生符文次数了。 若是再受到致命伤，狂四郎的这副降临身躯就会如同生锈的机器般崩散，再也没有恢复的机会，他的灵魂也会魂归圣域，代表出现了第一位阵亡的圣域指挥官。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亡。 比起坐标，指挥官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资源——圣域为了将他们投影到地球，不知耗费多少资源，四千多个埋骨兵只成功了12个，因此地球也只有12名指挥官。 每一名指挥官都是圣域巅峰战士，哪怕他们现在的战力还不足以碾压人类地魔，但随着时间推移，指挥官的符文武装也会逐渐苏醒。 数年之后，哪怕所有圣域坐标遭到摧毁，但指挥官的实力也必定能恢复至战略级兵器。到时候单凭指挥官本身，就足以净化地球，联通圣域。 奈克丝回忆一下刚才的情形，心里的怒气也消了。 她能理解狂四郎的做法。 如果不是扔出坐标，天灾信使绝不会停手，必定拖着奈克丝一起赴死——更何况天灾信使本就是苟延残喘，活不了几秒种，他绝不害怕同归于尽。 现在狂四郎身体严重受创，他也无法留下来继续战斗，只能带着奈克丝逃跑。 “后面……还有人。”狂四郎拉着奈克丝跳下十五楼，轻轻在地面草坪一踩，猜出一个大坑后迅速远遁：“留下来……会死。” “你输了？” “我没赢。” 逃跑时候，有几个疑似监视者的路人站在路口，看见狂四郎就拔出手枪：“站住——” 狂四郎右脚狠踢水泥地，踢出无数碎块飞散而去，打得路人们晕头转向。他理也不理，直接飞奔而过。 他问道：“去……哪？” 奈克丝看了一眼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追兵，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好说话……跳进海里，有水的地方我和你都能迅速恢复。等我们恢复身体，就去其他埋骨地。” “失去坐标，龙门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时候奈克丝忽然叹了口气：“我居然沦落到跟你和暗惧一样，被人赶出埋骨地，摧毁坐标，跟丧家之犬一样东奔西跑……” “不过，我心里倒没有多少忧虑。” “狂四郎，我有预感，天灾信使不会死。” 狂四郎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奈克丝凝望百龙大酒店的第15层，仿佛还能看见房间里的天灾信使。 “这次，是我输了，但下次我就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天灾信使。” 奈克丝的语气里隐隐露出一丝期待：“我真的想看看，这个污浊横流的世界，跟你这个「纯粹无暇的人」。两种互相对立互相利用的存在走在一起，你究竟会被捧上云霄，还是被踩至深渊。” “你这个人，会成为新世界的神吗？” …… ……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茶修说道：“我撑不住了，你赢了？” “我没输。” 伤痕累累的希路达一瘸一瘸地走到茶修后面，说道：“跟狂四郎两败俱伤。” “他很强？” “比我更强。”希路达笑道：“我也是时候……要好好修炼了。” 回忆起刚才的战斗，希路达隐隐有些……不满。 不知道是持续时间结束，还是狂四郎主动关闭，反正他那能自动反击任何攻击的‘梦想剑’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哪怕是在这种状态下，狂四郎依然跟希路达拼杀个有来有回，希路达不得不进行了祭名—— 「祭名：在接下来5分钟，剑种持续时间延长至50秒。‘剑种狂击’真名进入灰色不可用状态，持续120小时。」 剑种时间延长至50秒，相当于每一颗炸弹在50秒内都能重复引爆，因此希路达每次的攻击都几乎能将狂四郎粉身碎骨。 饶是自己获得如此巨大的增益，敌人失去唯一的反击技能，但希路达依然仅仅胜过狂四郎纤毫半缕。 狂四郎的灵能剑技层出不穷，拂舍刀、绝妙剑、金翅鸟王剑……乱舞剑气打得希路达不得不闪躲回避，她根本不敢与其直接交锋！ 希路达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居然被人用剑技硬生生给镇压了！ 若是这样的战绩传到剑皇宫，足以成为希路达的官方指定讽刺笑柄！ 剑士被其他剑士吊着打，被人骂也只能受着！ 因此希路达也终于燃起了热血——她必须以剑还剑，以血还血，让这些天魔们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在希路达面前舞剑！ 而且，她极度怀疑狂四郎是主动关闭了反击剑技‘梦想剑’。 这就意味着，狂四郎等于是让了一只手跟她打。 简直是越想越怒，希路达已经恨不得赶紧回去达成符文成就，争取下次用十几个真名叫天魔们做人！ “任务完成了。”茶修坐在破碎的沙发上，他心脏的莹绿幻光逐渐消散。 他已经撑不住了。 虽然很想回去继续歼灭天魔，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继续加班了。 “我们回去吧。” “啊，你能不能将我的回归时间设置在一分钟后？”希路达忽然说道：“有些事，或许希路达能帮上忙。” 茶修没说话，点点头。下一秒，他的身体如同燃烧的纸片般化为飞灰，无声无息地消散。 希路达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一瘸一瘸地跳起来。 …… …… “一龙，启智，你们去检查1到5房，天仔，sally，你们去检查9到12房，其他人跟我来！” 小黄毛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群穿着防弹衣的警察涌入房间。 又是事后赶过来洗地吗…… 他忽然觉得有点困意，但剧烈的疼痛瞬间令他清醒些许。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自己身上遭到剑气斩击的恐怖伤势，已经被粗粗包扎了一下。虽然技术比较粗糙，但至少是止血了。 他愣了愣，旋即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干笑两声，顿时扯动伤口肌肉，痛得连连低吟。 “喂，你还有意识吗？你还记得你是谁吗？通知下面，这里有个重伤员！”一个龙门警察蹲在小黄毛面前，说道：“我是高级督察刘建明，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你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 “阿sir，”他沙哑着声音，轻声说道：“我以后想做个好人。” 第100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 「‘讨伐作战’任务完成」 「你获得5个天魔聚灵装置（个人系统仓库）」 「‘剿灭作战-天魔隐池’任务完成」 「你获得25个天魔聚灵装置（团队仓库）」 「你获得符文‘回音’（团队仓库）。」 「每月任务-‘喧哗之城’任务完成」 「你获得随机成长武器·纯金邪戾之役（团队仓库）」 「你可以选择任一符文卡牌作为奖励：」 刚回到迷雾始终之间，茶修就听到受到一连串信息轰炸，并且眼前出现了三张卡牌。 左侧的卡牌，牌背刻有深蓝色的花纹； 中间的卡牌，牌背刻有血红色的花纹； 右侧的卡牌，牌背刻有浅红色的花纹。 茶修暗暗感觉自己被任务系统误导了——当初看见的任务奖励是‘一枚可选符文’，茶修还以为自己能从三个以上的待选符文里甄别出性价比最高的符文，没想到居然还是盲选。 虽然并非完全盲选，卡牌牌背的花纹颜色代表这个符文的派系，也就是说茶修可以选深蓝符文或者赤血符文。 其中赤红卡牌又分为浅红色和血红色，按照正常逻辑推断，浅红色大概率是基础符文，深红色则是进阶符文。 如果能知道符文的详细信息，茶修还可能会认真思考，但既然所谓的‘可选’只是有限的选择，茶修自然也不想那么多，按照需求直接选择即可。 他们四人小队里几乎人人都有保命技能，对深蓝符文暂时没有需求，但对赤血符文都有需求——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特别是茶修，他目前唯一的输出能力就是「无光之盾」，一旦无光之盾冷却或者祭名，他就回归自己的本质——当一个奶妈。 而赤血符文里，毫无疑问是基础符文的优先度高于进阶符文。进阶符文可能会出现不适用的情况，但基础符文是谁都能用。 思考时间不过两三秒，茶修就选择了右侧的浅红色卡牌。 「你获得了符文‘冰霜’（团队仓库）。」 茶修：“……” 怎么说呢，这个符文的确是基础符文，不过是比较大众化的那种。 就是上抖音上b站都能看到有人直播的那种。 目前尚未知道，那些随机觉醒符文的灵能者，到底是什么因素影响他们觉醒的符文类型。但根据网络上的炫耀视频，‘火焰’和‘冰霜’符文，应该是最主流的两种觉醒符文。 当然，这并非说这两个符文太弱。 没有弱小的符文，只有弱小的灵能者。 如何获得符文，如何运用符文，永远是灵能者终身学习的主题。茶修曾经看过一个top10灵能集锦，发现有人可以通过爆炸火焰进行位移、凝固火焰化为武器等操作，茶修愿称他为火焰大师，火焰大师这一手绝活足以面对任何困境。 但现实总归有些失衡，毕竟‘火焰’和‘冰霜’，一直是人类幻想里的超能力，也是现实里最常出现的破坏源，因此这两类符文都更容易被针对被防御。 别的不说，现在世界上先进的防弹衣往往采用了阻燃面料和隔温面料，这就意味着火焰冰霜灵能者很难伤害穿着防弹衣的职业士兵——除非他们的能力达到真名程度。 ‘真名’可以凌驾现实，在真名级别的火焰面前，防弹衣跟汽油包也没什么区别。但‘符文’依旧被现实所局限，受到物理法则克制。 一般般吧……茶修关掉「任务界面」，看见竹仙和幽鬼都回来了，他举起一根手指示意噤声： “等一会猫女。” 一分钟后，猫女也回来了，茶修便说道：“奈克丝逃跑了，我摧毁了她的坐标，因此任务也算是完成。奈克丝有三种特性：力大无穷，钻入他人身体然后爆开，以及免疫一切灵能攻击并且攻速提升的漆黑化。” 希路达紧接着说道：“我跟赤甲武士狂四郎两败俱伤，狂四郎有三种技能值得注意：自动反击一切攻击的‘梦想剑’；剑身变成金色，斩出一道凤凰气浪，可以将灵能者强制击飞浮空的‘金翅鸟王剑’；以自己为圆心半径，绽放剑气摧毁身边一切的‘拂舍刀’。” 茶修和希路达都很老练地进行战斗总结，游竹笑和蔡君妍不禁对视一眼。 游竹笑尴尬一笑，朝幽鬼姐姐抬了抬手，表示你先来，你先来。 她可不知道回来之后还要突然抽查口语作业——不过这也是她们第一次分开行动。队长和猫女居然这么熟练，说明互相交流战斗情报是奈瑟社成员的职业道德。 蔡君妍也没放弃这次表现机会，她沉思片刻便说道：“我们跟暗惧不分胜负，暗惧表现出三种能力： 时间回溯，将身体回溯到尚未受伤的时间，但似乎只能回溯到2秒钟之前； 攻击延后，他进行一次物理攻击后，他的分身会在三秒内再进行一次无法抵挡的虚幻攻击，大概六次攻击会触发一次； 疯狂面具，他的头盔会忽然变成血红色，攻速大幅度提升，这段期间他应该没法再进行时间回溯，但依然有几率触发攻击延后。” 当蔡君妍说完，游竹笑都懵了。 “幽鬼姐姐你怎么看出这么多战斗细节？”她语气里满是佩服。 时间回溯、攻击延后、疯狂面具这几个技能，游竹笑都能看出来，但其他细节她根本没留意，毕竟当时是生死激战中。 不过幽鬼说的‘不分胜负’，水分其实非常大——其实刚才就是她们两个被暗惧和其他天魔全程围殴。她们当时都快被打死了，游竹笑惨得跟参加过电锯惊魂一样，幽鬼也盾毁剑折，再过几秒钟就该送出自己的投影一血。 没想到这时候任务结束，两人被召唤回迷雾时钟之间，成功维持0死亡战绩。 茶修看了看蔡君妍，忽然问道：“知心反射？” “是。”蔡君妍老实回答。 她能获得这么多关于暗惧的有效情报，并非依靠自己的观察，而是因为‘反射’和‘知心’符文的助益。 这两个符文让她在战斗中自动获取并时刻更新敌方技能情报，相当于一个收集敌方数据进行分析的灵能外挂，宛如带着自动辅助插件进行战斗。用通俗点的说法，那就是wow的大脚，ff14的act。 “还有什么要补充吗？”茶修看向游竹笑。 “……或许是我的错觉。”游竹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一次被他攻击后，发现自己好像‘停’了一下。” 希路达重复一句：“停了一下？” 游竹笑解释道：“就是，我一眨眼，就发现幽鬼瞬移到前面了，暗惧和天魔的位置也发现改变，但我没看见他们移动的过程。” 茶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时间的力量吗……” 他用指节敲了敲石桌，平静说道：“你们要的符文已经在纸上了。” 一如既往，三张白纸平铺在希路达、游竹笑、蔡君妍面前。 这时候，茶修继续说道：“你们今晚也真切感受到真名的威力。如果你们继续按照奈瑟提供的情报，进行成就任务获取符文，那么你们会陆续组合出其他真名。” 游竹笑和蔡君妍自然清楚真名的威力，若非她们两人都拥有真名，不然暗惧早就敲死她们两个了。 更多的符文，更多的真名…… “奈瑟社的条件总是令人无法拒绝。”蔡君妍礼貌回应道。 “我可以要求下一个真名的效果吗？”游竹笑问道：“例如让自己不用睡觉、怎么吃都不胖、或者运气一直很好的那种……” 真敢问啊……蔡君妍心里腹诽，但队长却是说道：“你可以要求。” “真的！？”游竹笑一喜。 茶修说道：“但奈瑟接不接受你的要求，我就不知道了。” 要接受的时候就自己接受，想拒绝的时候就推锅给未知存在奈瑟，你将奈瑟当成抹布吗……希路达忍住笑，说道：“当你的真名和符文越来越多，你就会发现自己的愿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实现了。” “会有不眠不肥的符文吗……”游竹笑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对了，奈克丝已经逃跑了，那明天的龙门天人大典……” 茶修回答：“应该是不会举行了。” 游竹笑眨眨眼睛：“那官方会怎么解释……？” “新闻头条是「奈克丝遭到神秘组织刺杀」，然后我们几个上了国际通缉令，大概是这样。”希路达说道：“不过我们都是用虚假的面貌，因此通缉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意义。” 大家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游竹笑。 游竹笑歪歪脑袋，疑惑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虽然竹仙用了大明星的面孔，但应该没什么影响……茶修平静问道：“你们对此会介意吗？自己的行动被污蔑成刺杀，自己投影的化身遭到通缉。” 虽然茶修自己不介意人类的看法，但他不确认其他人会不会介意。 希路达和蔡君妍都摇摇头，游竹笑声音甚至有些兴奋：“我很期待呢！” 上头条！ 被通缉！ 天啊，这不就是游竹笑梦寐以求的光辉时刻吗！ 而且她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回到现实里她依然是乖乖女游竹笑，每到周六就摇身一变变成美少女侠盗……太酷了！ 茶修发现自己多虑了，他想了想，说道：“对了，奈克丝曾经说过这样的内容……” 他将地球是监狱，人类是囚犯，天魔是狱卒的事说出来，大家感觉自己仿佛在聆听故事设定。 游竹笑眨眨眼：“她说的……是真的吗？” “假设她说的是真的，也仍有许多疑点。”茶修说道：“为什么他们要来净化地球，打开监狱？为什么狂四郎并没有表现出‘恢复天人记忆’的模样，反而被上一世的武士人生所束缚？天魔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奈瑟小队长，我无法为你们判断真假，只能将情报告诉你们。至于是非对错，你们自己考虑即可。” “我唯一确定的事，自始至终，只有一项。” 茶修用手指戳了戳石桌，指了指头上的时钟。 “我们在奈瑟社，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奖励。” “无论你们以后是否听到类似的‘世界真相论’，只要记住这一点即可。” “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但奖励是真的。” …… …… 龙门警察总署，时至凌晨，仍灯火通明。 “报告长官，七位目击者已经完成相貌复写。” 警务处处长刘杰辉停下案件分析，点点头，侧过头对旁边的中年男人说道：“陈长官，请。” 作为龙门警务处最高级的领导，刘杰辉仍然要称呼旁边的人为长官，足以表明龙门仍处于玄国的完全掌控之中。 两人来到信息科，刘杰辉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七个人：两个玄国人、两个联邦人、三个欧洲人。但国籍没有意义，他们必须得将自己看见的东西乖乖重现出来——他们连拒绝都不行，陈长官带来的那几位灵能者，恰好拥有精神诱导的能力。 电脑上，有四张照片，三女一男。 “这七位记者是奈克丝布置的观察者，这就是他们所记得的袭击者相貌。”刘杰辉说道：“很可惜的是，所有拍摄器材都无法记录他们的真实相貌，所有他们出现过的画面，他们的相貌身形都被黑色马赛克覆盖，我们怀疑是一种光学屏蔽的灵能。” “另外，袭击者并非今晚才出现，几天前就有人陆续报警，像这种自带光学屏蔽的人已经数次袭击奈克丝的下属。我们之前曾经追查过，但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直到今天才知道……” 陈长官说道：“才知道他们是通过空间传送进行斩首战术。” 空间传送，斩首战术。 没有人比他们警察更明白这两个名词的意义。 拥有这种精准空间传送能力的组织，相当于他们有将任何一颗炸弹放置在任何一个地方的能力。 他们就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浮在每个人的头上。 幸好，这个神秘组织的目标是这些异位面来客。 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组织还有什么目的。 一旦这个神秘组织的空间传送能力，被任何一个拥核国家掌握…… 那么地球会直接进入统一时代。 面对奈克丝这些异位面来客，玄国和龙门还能自信掌控全局。 然而在这个神秘组织浮出水面后，他们的自信已经烟消雨散。 敌对？ 傻逼才会跟这个神秘组织敌对。 结盟？ 当然要结盟，就算不能获得他们的空间传送能力，也不能让其他国家获得！ 说到底，这其实是神秘组织和异位面来客之间的恩怨，玄国对此完全中立！ “想办法控制事态，无论奈克丝已死还是逃亡，都不要影响那个神秘组织。”陈长官说道：“这几张图列为机密封存，所有人不得透露，违纪者严肃处理，网络监管要更加严密。” “是。” 奈克丝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世界变化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快。一个她完全没在意的空间传送，居然破坏了她的所有布置。 人类也没有那么好利用。 “说起来……” 陈长官这时候忽然皱起眉头，认真注视着其中一张颜值特别高的美少女图。 “这个人是不是……经常出现在广告里？” 第101章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颜乐诗，时年20岁……曾出演国民热剧《颠倒世界》、《火凤燎原》……” “受邀作为嘉宾，参加明天的龙门天人大典……” “她住在东方文华酒店，今晚8点23分离开酒店，晚上10点20分返回酒店……” “晚上9点30分，即白龙大酒店受袭击的时间，有人在铜锣湾的翠华餐厅认出戴着口罩正在吃碗仔翅的颜乐诗，上前获得签名后上传到社交网络。” “根据这条情报，我们调出翠华餐厅附近的监控录像，确认9点到10点期间，颜乐诗在夜市逛街进食。” 龙门警务处处长刘杰辉认真审视这些资料，不禁皱眉：“目击材料充足，也就是说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只是跟颜乐诗容貌相似？” “而且用常理推断，自己白天受邀来到龙门，晚上就进行袭击还不戴任何遮掩面具，未免也太古怪了。像这种隐秘行动的神秘组织，要么行动时遮掩身份，以洗脱现实的嫌疑；要么现实里足够隐蔽，行动时可以光明正大……” “但颜乐诗的举动明显不符合常理。” “而且有充足的目击证据表明她在离水龙塘数公里外的铜锣湾逛街，可见与她无关……” 这时候，陈长官缓缓吐出一个词：“替身。” 刘杰辉一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陈长官继续说道：“口罩这些道具可以模糊一个人的细节，只需要化妆术足够高超，身材又足够相似，她完全可以将别人化妆成自己的模样。” “为什么她刚好要在这段时间戴着口罩出现在大街上？为什么她晚上不待在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房间，而是故意闲逛让我们看见她在离案发现场数公里外的铜锣湾？” “难道就因为她想去吃碗仔翅？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而且，”陈长官语气微微一沉：“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连空间传送都能出现，那么为什么不能有……分身术呢？” 刘杰辉如梦初醒。 对喔！ 她不在现场没法说明什么，她可以留个分身当不在场证据，自己却是传送到数公里外大闹一场！ “那我们要先控制住她吗？”刘杰辉拿起对讲机，已经准备好下命令。 “证据呢？”陈长官反问道：“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照片，连残留血迹和指纹都没有。相反，她的不在场证据多得是。” 刘杰辉看了看陈长官那几个手下，意思不言自明——你不是有几个人形吐真剂吗？ “他们的符文能力有局限，”陈长官摇摇头：“如果对方是灵能者，他们顶多只能刺痛对方。” 只能诱导普通人，但我也只是普通人啊，看来要保持清廉了……刘杰辉转过许多念头，说道：“那……？” “我要将这里的情况报告上去，你们切勿轻举妄动。”陈长官顿了顿，又说道：“颜乐诗是目前唯一疑似神秘组织的成员，我们不知道神秘组织为什么要针对‘天人’，但显然神秘组织拥有不逊色于天人的灵能技术，每个成员都有在枪林弹雨中全身而退的本领……” 刘杰辉顿时了然：“保持监控，一路绿灯，小心提防，友好交流。” “对，跟那些无根浮萍，无血无泪的‘天人’不一样。”陈长官看着屏幕上的四张照片，平静说道： “神秘组织的成员，跟我们一样，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地球人。” …… …… 时间拨转回9点45分，奈瑟社成员各回各家的时候。 糟了！ 意识回归酒店本体的游竹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她连忙拿出手机，找到名为‘表姐’的联络人，拨打电话过去。 没过几秒，电话接通，背景是喧嚣的大街声音，传来一个动听的女音：“我刚刚才就在想，竹子你会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游竹笑一懵，被对方带入话题：“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对方说道：“你不好奇明天的龙门天人大典吗？我明天可是会坐在嘉宾席里，顺便带个人进去应该也没问题，你是不是已经来龙门了？” 游竹笑眨眨眼睛：“你明天要参加天人大典！？你在龙门。” “是啊，你不是知道这个才打电话给我的吗？”对方也迷糊了。 居然在龙门。 游竹笑扯了扯嘴角，心想这次麻烦了。 不过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游竹笑问道：“诗姐你现在在哪？” “翠华餐厅。” “过去半小时你在做什么？” “坐地铁来翠华餐厅啊。”对方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语气。 游竹笑松了口气，心想还好，翠华餐厅离水龙塘远着呢，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对方笑道：“怎么了，忽然打电话过来问这种问题……难道，你在龙门？” “不不不，”游竹笑说道：“我只是……只是在脸书里看见有人说，明天龙门天人大典的举行者奈克丝所在的酒店，好像被人袭击了，奈克丝也不见了。” 对方震惊了：“什么！？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对啊，龙门现在很危险，诗姐你快点回酒店吧。”游竹笑催促一声，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对了，诗姐你有其他跟你一样漂亮的姐妹吗？” “有啊。” “谁？” “你啊。” 游竹笑眨眨眼睛，嗯了一声：“除了我以外呢？” “切，不要脸。”对方不屑地说道：“我家有几口人你还能不知道？怎么，你发现我爸外面有私生女？”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游竹笑摆摆手，挂断了电话。 她走到落地玻璃前，俯瞰珠江两岸的景色，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庞，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尴尬。 是的，游竹笑使用的投影形象，正是以她表姐颜乐诗作为模板。毕竟表姐是她现实里见过最漂亮的人，捏人当然要用最漂亮的人设啊！ 现在队长忽然说她们有可能被通缉，游竹笑才意识到这可能会对身为大明星的表姐造成影响，说不定表姐还会被以为是奈瑟社成员！ 不过表姐事发的时候正在翠华餐厅吃翅，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警察找她问话，很快就水落石出。 但下次投影得稍微遮掩一下了…… ‘与暗惧正面交锋，赶跑奈克丝，摧毁了天人大典的阴谋，大闹龙门酒店……’ 回忆起今晚做的事，游竹笑忍不住有些心情激荡。 过去二十年的平淡人生，终于迎来激流。她今晚，也是独当一面的超凡战士，在万军之中七进七出，堪称当世女子龙，再世燕双鹰！ 也顺便测试了真名能力，验证了符文超凡体系的新可能性！ 兴奋过后，游竹笑将自己下一枚的符文情报记录下来。 「缠绕：利用‘念力’、‘解构’符文，解构自己形象后，用任意材料雕刻出自己的形象，不限大小。」 没有次数要求，没有大小要求，也就是说游竹笑用一只铅笔雕刻自己自己的形象也可以。 想到就做，游竹笑从书包里拿出一根考试专用2b铅笔，先静下来解构自己的形象。 漂亮的脸、好看的身材、纤细的腰……小腿好像粗了一点，是因为最近一直在跑10公里吗？ 解构很简单，游竹笑花了三分钟就结束了，接下来是雕刻。 三秒之后，游竹笑累趴床上。 完全无法思考，头晕目眩的游竹笑休息了十几分钟才稍微恢复过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成果——2b铅笔笔头被雕刻出几缕头发。 然而通过念力解构，游竹笑知道这几缕‘头发’足足有几百根‘发丝！ ‘缠绕’符文要求雕刻出自己，赫然是需要将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毛发都雕刻出来！ 游竹笑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选择了铅笔这种小材料，导致她雕刻头发时几乎是在进行纳米操作，这种踏入微观领域的灵能操作高速消耗她的精神力，因此她瞬间就筋疲力尽，一滴精神力都没有了。 不行，必须用大一点的底料，不然会死的，最后是跟真人一比一，那样反而会轻松点……游竹笑终于能动脑子了，心里有了更加轻松的修炼计划。 游竹笑盘算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一周之内恐怕是没法达成这个成就。 既然如此，下周的任务里就不需要要求进阶符文了。 要求基础符文？但基础符文都是一些要花费几个月乃至几年才能达成的成就，‘幽鬼’也将她的基础符文‘暗影’告诉自己了。 要求其他系的进阶符文？ 但其他系的进阶符文对我也没用啊…… 游竹笑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毕竟她总归是盗用了表姐的肖像权还闯出大锅，哪怕应该不会影响表姐，但游竹笑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愧疚，这下子或许有个补偿的办法。 她打开微信，找到表姐的小号，发出一条信息： 「诗姐，你有觉醒符文吗？」 …… …… 在一间离珠越大学稍微有点远，但还算便宜的连锁酒店里，茶修对希路达说道：“这个奖励符文对我们都有用，我们猜拳，谁赢了就拿走这个奖励符文。” 希路达低下猫头，看了看自己的肉球。 “喵？” 第102章 满屏幕都是娱乐版新闻 能让茶修如此郑重其事的符文，自然非同凡响。 在今晚的‘喧嚣之城’任务里，茶修他们还顺便完成了每日任务‘讨伐作战’、每周任务‘剿灭作战’——对，就是这么人性化，当你在做任务时，顺手达成了其他任务的任务要求，任务系统直接给你结算工资。 当然，对于茶修这种渴望加班的人而言，这种制度就不怎么友好了。不过他有自觉，自己这种渴望加班的人是异类变态，跟袁方的‘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看十遍clannad’差不多，因此也不强求。 因为完成了‘剿灭作战’，茶修自然也得到了一枚随机符文。 而这个随机符文，茶修怀疑耗尽了他一生的运气—— 「回音（赤血进阶符文）」 「被动效果：下一次进行主动攻击时，将会产生回音共鸣，瞬间攻击两次。」 「冷却时间：5.0秒（与赤血符文数量有关）」 「备注：只对近战生效，离体攻击（手枪、弓弩、投掷物品）无法生效。」 能够产生连击效果的‘回音’符文！ 正如茶修所说，这个符文对他和希路达都极其实用——其实也就只有竹仙用不上，凡是近战者都需要这个符文。 而且这个‘主动攻击’也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茶修如果将下一次攻击设定为‘旋转一周’，那他触发‘回音’符文时连续旋转两周？ 对于希路达来说，这个符文更是能令她的破坏力产生质变——她的「剑种狂击」每一下攻击都会在敌人体内种下‘剑种’，攻击次数越多爆发就越高，额外攻击一次，几乎能造成三倍以上的破坏力。 除了这些肉眼可见的战斗提升外，‘回音’符文同时也有广阔的前景。 在符文之语体系里，存在许多节点符文，这些符文效果虽然跟其他符文差不多，但很多符文成就，往往都需要这些符文参与，因此被称之为‘节点’——通过这个节点，就能扩散性地获得其他符文。 ‘回音’符文就是一个节点符文，它允许灵能者达成‘蝴蝶’、‘漩涡’、‘加速’等符文成就，而这些符文还能组成一个强大真名。 相当于娶了一个老婆，还附带四个小姨子，顺便能组成一个五等分的和谐家庭，血赚。 因此‘回音’符文大家都需要，虽然现阶段给希路达更有效果，但茶修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简单来说就是茶修也很想要。 思来想去，茶修决定用猜拳来定胜负，让命运来决定吧。 希路达理解地点点头，向茶修伸出肉球：「那希路达怎么出剪刀石头布？」 茶修说道：“爪子全出就是剪刀，不出爪子就是布，缩起来就是石头。” 「为什么我们不用硬币来呢？」 “因为我没有硬币，现在都用支付宝。” 「好吧……剪刀石头，布！」 希路达摊开肉球，茶修握紧拳头。 希路达胜。 茶修也没说什么，将‘回音’符文分配给希路达。希路达眼睛一亮，跳到茶修的肩膀，直接肉球呼脸！ 啪啪，茶修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希路达的肉球连续拍了两下，几乎是同时攻击，没有丝毫间隔。 茶修抓住希路达的爪子，说道：“对了，你还有一份奖励。” 希路达眨眨眼睛，旋即感觉到什么，一甩右前足，亮出了四个泛着金光的爪子！ “纯金邪戾之役，完成任务奖励的可成长型武器，显然只有你适合用这个武器。”茶修说道：“感觉如何？” 「很爽，符文引导的灵能没有任何损耗，而且延伸性很好，希路达可以这样——」 希路达对着三米外的墙壁一划，在墙上划出四道浅浅的爪痕！ 「希路达没有隔空施放‘念剑’，而是让‘念剑’在爪子上延伸出去，消耗的精神力很少，而且还能继续使用变形！」 「而且好好看啊！我喜欢这个琥珀金的颜色！」 希路达收起爪子，兴奋地跳在茶修怀里蹭来蹭去撒娇，尾巴都摇来摇去的：「茶修修——你要希路达怎么感谢你——」 茶修一把将她推开：“真想感谢我，今天别跟我睡一张床可好？” 「哎~真的不要吗？铲屎的天天想抱着我睡觉，我都不肯呢！」希路达睁大萌萌的眼睛，一脸期待：「很舒服的，睡过希路达的都说好！」 这猫说话怎么一股骚气，是不是又发情了，果然还是要绝育吗……茶修摇摇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咔擦咔嚓咔擦咔擦—— 水蒸气在空中凝结成冰，不一会儿茶修的手就长满了冰渣子。 希路达看一眼就明白了：「‘冰霜’符文？很难用于实战啊。还不如‘火焰’符文，‘火焰’符文好歹能跟你的‘降魔’符文达成连击效果。」 跟魔幻游戏里不一样，真实的冰霜其实没什么卵用。再低的温度也不能造成瞬间降温打击，作为投掷武器又远不及枪械，至于‘减速’更是不可能——什么人会因为被冰块砸到而减速啊。 “倒也不是用不上。” 茶修站起来，走进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放满一整池的冷水，然后催动‘冰霜’符文。 坐在洗手间外面的希路达，便看见茶修从水池里直接‘拿’出一柄冰霜大剑，极长极宽极狰狞，看上去就像是人间凶器。 啪啪啪啪—— 维持不了几秒种，冰霜大剑就自我崩碎成冰片散落，希路达摇摇头：「这种徒有其表的艺术品，也无法应用于实战啊，不仅会融化，而且本身结构也不够稳定……」 希路达忽然顿住，她明白了茶修的想法：「无光之盾！？」 「无光之盾」隔绝动能隔绝热量，被无光之盾包裹的冰块，既不会融化也不会因为重力而崩落。 通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希路达也明白影响「无光之盾」武器威力的最大因素，是武器的形状！ 越是巨大的武器形状，「无光之盾」的威力就越强，因此茶修才会用重剑，一扫一大片！ 不过，武器虽然是越大越好，但武器还存在携带限制。宽刃重剑，已经是茶修所能携带的，平时也能用于输出的最大型武器。 而‘冰霜’符文的塑形效果，意味着茶修不再需要携带大型武器——他完全可以当场自己塑造一柄超巨型武器出来，哪怕只能维持一秒钟，他也能给武器上buff，然后横扫全场！ 唯一能限制茶修的，就是他有没有那么多水！ 一想到未来战斗的景象，希路达就感觉一阵恶寒，她感觉茶修会塑造出一些十分令人不适的巨型武器。 茶修放下冰剑，任由其融化，说道：“现在「无光之盾」还在祭名，测试不了，以后再说吧。” 「对哦。」希路达说道：「奈克丝既然逃跑了，那她们还会这样公开跟人类合作吗？」 既然奈克丝可以跟人类合作，其他天魔指挥官自然也有相应的资本。天魔们一直蛰伏，是因为蛰伏的收益最高——等天魔数量过亿万，直接平推世界就是了，还合作个毛。 人类可不会跟面包合作。 但现在经过奈瑟社那堪比‘扫黄’的地毯式打击，天魔们应该也意识到，隐藏已经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站出来跟人类拼命，又是肯定拼不过。古人云，打不过的就加入，天魔指挥官也不是傻子，他们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跟人类合作了。 茶修躺到床上，平静说道：“没人会跟一个‘朝生暮死’的势力合作，就算真的合作……他们也不会有合作出成果的时候。” 简单的话语里，透露出茶修的绝对决心——谁敢冒头就先杀谁，杀到痛，杀到怕，杀到天魔只敢缩在老鼠洞里，乖乖等候来自奈瑟社的末日审判！ 「但你这样你名声肯定也臭了啊。」 希路达叹了口气：「唉，明天也不知道新闻会怎么编排我们。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可是真人出镜——虽然是原世界的真人，但好歹也是我的真实相貌啊！要是有其他人也穿越到地球，看见剑皇宫的‘黯灭圣剑’居然上了通缉令，肯定会笑得满地打滚……我可是守序善良阵营的！」 你当初玩荣耀手游喷人时，句句烧人族谱，可没有半分守序善良的表现……茶修摇摇头：“你如果不希望自己上通缉令，就应该改变面容，或者戴上口罩来掩饰。” 希路达连连摇头：「那可不行，老娘好不容易能用真身战斗，肯定要漂漂亮亮！」 茶修有些无奈： “那你当初就别转生成猫啊……你现在要是人类形态，我也不至于赶你睡沙发。” 希路达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茶修，心里砰砰乱跳。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 “两个人就可以开双人房了。”茶修说道：“我也不是不想给你一张床，但一张身份证真的开不了双人房。” 啧……希路达转过身钻进毛巾被里，不理茶修了。 “对了，这个消息或许能让你好过一点。”茶修说道：“我们做任务时，系统给我们附加了光学屏蔽，所有摄录器材都无法录下我们的形象，只能看见一团黑色马赛克。不过官方有相貌复写的技术器材，可以通过目击者的描述重现我们的照片。” 希路达小脑袋钻出来，女童音里满是郁闷：「他们要是将我的样子复写成丑丑的，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被通缉就算了，还被丑图秀秀……」 茶修问道：“你很在意自己被通缉这件事吗？但抹黑奈瑟社我们的行动方针，以后这种事还会陆续发生。” 作为隐藏在神秘中的非官方组织，奈瑟社的行动哪怕是为了正义，也很容易被打上‘私刑审判’、‘越境执法’等标签，本身就很难洗白，因此当初茶修和希路达都赞成往黑暗组织的方向发展——既是为了抹黑奈瑟社，同时也是为了让各国因为受到神秘组织的威胁而努力发展。 希路达想了想，说道： 「也不是很在意，但我明明是做好事救人，现在被救的人却冤枉通缉我，功绩无人知晓，罪行遍地皆知……噫，我觉得我像是变成那些喂屎动漫里的圣母主角。」 “但我知道。”茶修声音低沉而温柔：“我见证你浴血奋战的英姿，也感受到你那颗虽死不悔的道心，你无愧于‘黯灭圣剑’的威名。能与你并肩，是我一生的荣耀。” 希路达看了茶修好一会，问道：「你用了‘芬芳’？」 茶修：“是。” 希路达：「哪里学会这样的话？嘴巴摸了辣椒油？」 茶修：“上网查，挺多的，还有就是袁方推荐——据说二次元里好多这样的话……” 「滚滚滚，跟竹仙和幽鬼说吧，老娘才用不着你这个猛男鼓励师。」希路达缩回被子里，「老娘要睡觉了，关灯。」 茶修关灯，也打算睡觉了。 这时候，忽然一个庞然大物钻入他被子里。 “你不是睡沙发嘛！？” 「冷，一起睡，你男人老狗就别在意那么多，老娘一个黄花大闺女便宜你。」 “别睡我身上，好重，你是不是又变胖了？” 「什么又变胖！是毛膨胀了！希路达才没胖！」 …… …… 11月3日，早上。 茶修将希路达送回麒麟区宿舍后，便回到自己宿舍，一进门就看见袁方坐在电脑前。 这很稀奇——袁方星期天居然不睡到中午，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袁方通宵肝美少女文字冒险游戏的时候。 茶修一回来，袁方就马上对他说道：“今天的龙门天人大典取消了！” 茶修对此早有预料，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问道：“为什么取消了？” “新闻说有境外极端派灵能者袭击了奈克丝所在的白龙大酒店，奈克丝失踪下落不明，不知道是生是死。”袁方啧啧称奇：“昨晚有好多人都看见白龙大酒店打得天雷地火，白龙大酒店一半以上都塌了，这些灵能者也太厉害了吧……” 极端派灵能者，这个称呼倒是奇妙……茶修问道：“那新闻上有通缉那几个袭击酒店的灵能者吗？” 袁方摇头：“好像没有哦，只有一句仍在调查中。” 没有？ 怎么会没有……茶修打开电脑，搜索‘龙门、天人大典、袭击、奈克丝’这几个关键词顿时冒出一大堆新闻。 早上6点：《龙门天人大典取消，颜乐诗仍举行线下见面会》 早上7点30分：《面对境外恐怖袭击，大明星颜乐诗与龙门共同进退》 早上9点05分：《华语天后颜乐诗将在红磡体育馆举行演唱会，鼓励龙门人团结一心微笑面对！》 茶修：“……？” 怎么满屏幕都是娱乐版新闻？说好的通缉令呢？说好的遗臭万年呢？ () 第103章 竹仙钓鱼愿者上钩 巡林者基地的会议室里，蔡君妍看见巡林队长高稚水时，敏锐地察觉到后者心情颇为凝重忧虑。 现在蔡君妍已经能很熟练运用‘知心’符文来获取他的思想情报，在她刻意的表演下，巡林者同事基本都和她成为普通朋友，达到‘知心’符文的触发门槛，她可以感觉到每个人的心灵变化——从而跟同事们达成更好的关系。 高稚水林长也不例外，跟外表相反，林长的心灵波动非常频繁，甚至比女生还频繁，残念的扑克脸下是敏感的心。蔡君妍这段时间也学过心理学，感觉林长的敏感应该跟他的身高有很大关系，因此她这段时间都穿平底鞋，跟林长对话时也微微驼背弯腰，降低身高差距。 然后高林长对她的好感度就唰唰唰地上升了。 简直跟小孩子一样好懂。 察觉到蔡君妍的到来，高稚水微微点头，等时间到了才开始开会，敲了敲桌面：“你们面前是机密资料，10分钟内完。” 蔡君妍翻开资料，虽然心里有所预料，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微紧张。 天灾信使、猫女、竹仙以及幽鬼的资料照片，十分清晰地出现在她前！ 很奇怪的是，这些都不是真实相片，而是相貌复写，不过也已经很接近她们投影后的形象了。除了队长以外，三个女性的相貌都受到一定的丑化，但作为通缉照片还是没什么问题。 「1号嫌疑人，男，使用武器重剑，疑似重伤死亡，怀疑存在以下能力：超速再生……」 「2号嫌疑人，女，使用武器拳爪，重伤，怀疑存在以下能力：炸弹炼成……」 「3号嫌疑人，女，使用武器盾，枪刃，重伤，怀疑存在以下能力：反弹……」 「4号嫌疑人，女，使用武器手枪，怀疑存在以下能力：飞毛腿……」 接下来的内容，便是四名嫌疑人大闹白龙大酒店的过程重现。官方已经查出来，四人是出现在酒店天台，然后一路爆炸向下，击杀诸多异位面来客‘奈克丝’的手下，最后1号嫌疑人与奈克丝两败俱伤。 蔡君妍还看到三位天魔指挥官的资料，分别是‘奈克丝’、‘暗惧’、‘壬生狂四郎’，官方认为奈克丝是三人里的首领，暗惧是智囊，狂四郎是‘前来镀金的闲杂人等’……看来官方知道挺多狂四郎的劣迹嘛。 在奈克丝的资料里，蔡君妍才知道她居然在一个月内整合了龙门三大地下黑帮洪兴、东星、四联，并且将黑帮头目都‘点化’为灵能者，获得源源不断的资助，大量资金都被用于建设水龙塘的地下防空洞。 在这里官方也察觉出奈克丝的目标——创造一个无人知晓的地下空间来屯兵！ 龙门并非不知道奈克丝可以召唤天魔，但官方将天魔定性为‘生物型机器人’。 没有智慧活动，无需进食排泄，完全听从命令，听上去简直就跟机器人差不多。官方并没有觉得天魔是奈克丝从异位面召唤而来，而是认为奈克丝有能力在地球制造的机器人——在他们认知里，穿越位面这种事所耗费的巨额能量，所换来的却不过是机器人，完全不符合性价比，但通过泥土有机物来制造生物型机器人，就非常符合常理了。 如果是以前，奈克丝也会赞同官方的判断，但昨晚之后她就清晰意识到，这个世界存在不需要能量的伟大威能——真名！ 队长的‘湮灭大剑’，猫女的‘无限爆炸’，竹仙的‘高速闪避移动’，以及她自己的‘完美反弹’，都是不需要任何能量，没有任何额外限制的强大能力！ 她感知到真名有怎样的能力，真名就会有怎样的能力，不受任何因素的束缚，除非真名里写明，否则在任何环境下都完美适用。 就在昨晚的战斗里，有人用rpg火箭筒对她轰了一发，蔡君妍也完美地反弹回去了！ 通过‘反射’等符文，蔡君妍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就算是遭遇到人类目前最强武器·原子弹的袭击，她也能在「斗转星移」的保护下，将导弹反弹回去！ 当然，如果导弹已经爆炸，那她顶多只能坚持几秒，就会暴露在强烈核辐射里面。 由此可见，官方的判断或许是错的——真的有人会用穿越位面来运送士兵！ 真名近乎是绝对规则，不会造成任何额外的能量损耗，如果用真名来进行位面穿梭，完全是白嫖宇宙，近乎血赚！ 若不是参加奈瑟社，我恐怕很长时间都没法知道真名吧……蔡君妍心知目前人类对符文的研究，是远远落后于奈瑟社，甚至连符文成就都还没研究清楚，谈何真名？ 如果将真名透露出去，肯定能狠狠刷一把功绩，甚至青云直上……但蔡君妍接下来看到的内容，再次打消她当二五仔的念头。 龙门警察在星期一到星期三接到多次报案，表明有人在几天夜晚连续袭击杀伤奈克丝的手下！ 根据相貌描述，可以判断袭击者为1号嫌疑人，重剑男！ 蔡君妍如坠冰窟。 天灾信使……原来不是每周才进行一次集体行动？ 他平日就已经瞄准了奈克丝，连续几晚去踩点？ 等等，他既然是投影姿态，说明这是奈瑟社的任务……是奈瑟社额外给天灾信使下达的任务！ 他平日之余，还会帮奈瑟社干些杂活！ 什么杂活，是不能大家一起去做，而必须要自己单独去完成？ 蔡君妍心里顿时冒出几个关键词：处理叛徒、抹除痕迹、踩点…… 正所谓当你看见家里有一只蟑螂，就代表家里有一窝蟑螂。龙门只发现天灾信使这三天的行动，那么在其他日子里，天灾信使究竟做了多少还没被发现的事！？ 蔡君妍继续看下去，又看到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信息——任何摄录器材都无法记录四人投影后的外貌！ 这也是为什么资料里只有相貌复写，而没有更直接的照片！ 官方提出的猜想是，这是一种光学屏蔽的超能力。但蔡君妍内心清楚，他们四个都没有表现出相关能力。 要么是天灾信使和猫女的底牌，要么是奈瑟社的其他社员在协助他们！大组织的底蕴，往往在这些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冰山一角。 无论是哪个情况，都意味着我仍未获得信任……蔡君妍重新确立自己的现实计划，哪怕知道这么多隐秘，但她还是一个都不敢说。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说，但不能是第一个说。 如果蔡君妍猜的没错，政府官方或许很快就能从‘竹仙’那里得到第一手情报，到时候她就能接着做报告，同样能收获不少功绩。 不过，如果政府真的很快就得知‘真名’相关的情报，那就意味着‘竹仙’才是真正的间谍！她那副天真模样，其实是伪装！ 回忆起竹仙和队长的对话，蔡君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还以为是普通闲聊，原来是间谍和走过之间充满交锋的情报战！ 不过，为什么竹仙要用那副大明星的相貌呢……嗯！？ 蔡君妍猛地坐直了身子，连续翻动资料，越是浏览，心里越是惊讶。 不一会儿高稚水便说道：“放下资料，双手离开桌面。” “正如大家所见，我们今后的工作重点主要围绕女星颜乐诗进行。为了方便保护，我们会挑选几位队员成为其娱乐公司的职员，当然执行任务前需要进行潜伏培训。有什么疑问？” 队员们面面相觑，有人举手问道：“颜乐诗跟4号嫌疑人……是什么关系？” “保密内容。”高稚水平静说道。 又有人问道：“保护颜乐诗，那我们要应付什么危险？” “极端派灵能者，其他国家的刺客间谍。”高稚水顿了顿，又说道：“龙门存在多方情报人员，并非只有我们的人目睹这四名嫌疑人的行踪。” 我懂了！ 蔡君妍完全明白了！ ‘竹仙’是故意化用大明星颜乐诗的相貌，让奈瑟社社员、天魔势力成员以及其他国家的人迅速辨认其身份。 ‘竹仙’多半跟颜乐诗没什么关系，颜乐诗只是一个台前的诱饵。现在‘竹仙’既然已经暴露，官方便利用颜乐诗这个诱饵来钓鱼！ 连新闻头条都是颜乐诗，说明官方早有准备！ 如果其他奈瑟社社员、天魔势力成员和各国间谍因此上钩，就会被官方调查乃至于捕捉！ 好一个竹仙钓鱼愿者上钩！ 没想到从一开始，竹仙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这么一想，竹仙这么老实告诉我‘超限’符文的成就情报，恐怕也是想吸引我主动暴露……蔡君妍敛下眼神，安静开会，开会全程不发一言。 …… …… 珠越大学男生宿舍。 “茶修，你最近怎么经常9点钟就上床了？” 面对袁方的疑问，茶修平静说道：“有些事要做。” 有些事要做……？ 袁方疑惑地看着茶修的床，没看见什么异常的抖动，转过头继续打机。 这时候，宿舍外忽然一阵喧嚣，一个高大男生过来喊道：“懒鸟摔断腿了，现在在校医院，袁方你要一起来吗？” 袁方看了一眼茶修，发现茶修似乎已经睡熟了，便竖起手指示意噤声，来到宿舍外面问道：“懒鸟怎么摔断腿了？打游戏打不过别人还被人打断腿？” “好像是回来的时候，有个女生差点被车撞，他冲出去推开女生然后摔伤。”高大男生：“就是那个女生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去接懒鸟的。” “靠，这样不行啊。”袁方关上门：“怎么可以让懒鸟英雄救美又二人世界？赶紧过去说他的黑历史，破坏他脱团的机会。” “走走走。” 第104章 银灯师歌文衮 再次来到迷雾时钟之间，茶修心里其实是有些期待。 他已经摧毁了三个天魔坐标了！ 如果能在平时的日常任务里，想办法再摧毁两个坐标，那他就能满足‘天魔之恨’的称号要求！当初他达成‘天魔之敌’称号时，系统送了「天魔投影术（初级）」，那如果达成‘天魔之恨’称号，投影术应该到升级到中级。 分身术有多好用，茶修这些天简直用得停不下来。先不说他的‘盾姿’符文全靠分身跳楼来刷成就，他最近发现，分身的记忆能力和学习能力可以比本体更强——因为分身的可塑性，茶修可以将分身的脑部结构拟合成爱因斯坦级别的大脑，从而拥有相应级别的高智力。 「天魔投影术」允许茶修创造出一个人类分身，跑步喘气的肥仔和横扫千军的将士都是人，那傻子和科学家自然也算是人。 可惜限制是人类分身，如果茶修能创造一只公猫分身，说不定还能帮希路达解决发情问题。 当然，同理可得，茶修也能创造一个美少女分身来解决自己的发情问题——不过他不发情，没有这样的需求。 但分身每30分钟就要消耗1个天魔聚灵装置，茶修也不敢多用，顶多每天投影一个分身去图书馆学习，每周贪污7个聚灵装置来私用。多亏分身的高效学习，茶修现在天天不务正业，居然也能跟得上课程进度。 如果中级的天魔投影术能将分身的持续时间延长到三个小时以上，那茶修的操作空间就更多了。 可惜我现在没法用‘无光之盾’了……茶修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训练家’江户川千夏。 被黑雾遮掩的她，正在左顾右盼寻找什么，茶修不由得问道：“我的朋友，你在找什么？” “我的伴生精灵，太郎。”千夏有些着急地说道：“我已经呼唤它了，但它还是没出现，是不是说我没法带它去进行任务？” 茶修没说话，打开队友界面—— 「参与者（天灾信使），符文：馈赠、仁手、芬芳、急救、盾姿、降魔、冰霜，真名：无光之盾（禁用）」 「参与者（训练家），符文：宝梦、噩梦，伴生精灵：太郎，真名：无」 这实力对比好残酷……茶修心里也有些后怕，幸亏他这么早就开始培养备胎队员，不然等到时候大型任务开启，他却找不到实力合适的队友，到时候他就算愿意手牵手带萌新升级都不行。 “当我们降临投影，你的伴生精灵就会出现。”茶修平静说道：“闲杂宠物无法进入时钟之间。” “好吧……哦，对了！”千夏眨眨眼睛，一脸期待地说道：“队长，我已经获得‘噩梦’符文了！太郎也获得两个符文，一个是‘火焰’，一个是‘射手’。” 茶修：“……？” 他记得很清楚，‘宝梦’符文的精灵化，只能让精灵获得一个符文。 千夏的精灵有两个符文，也就是说——那精灵之前已经觉醒了符文！ 虽然茶修也想过，千夏能不能找到一个觉醒宠物，这样她就能快速增长战力，但他没想到千夏居然这么轻松就能找到。 现在局势这么严峻了？街上随便一个宠物都觉醒符文了？怪不得百年后人类药丸。 “很好我的朋友，你已经向未来迈出一大步了。”茶修用上‘芬芳’符文：“你的符文成就达成速度相当迅速，在我认识的社员里，你可以名列前五！” 名列前五！？ 队长骗人的吧！？ 我的资质原来有这么好的吗？ 在那么多奈瑟社社员里，我居然是前五名的天才？ 美滋滋的千夏自然不知道，奈瑟社社员加上她，刚好就五个人。 “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任务。”茶修说道：“完成这次任务后，你会获得下一枚符文的成就情报。” 千夏连忙问道：“队长，龙门的事，是你们干的吗？” “是。” 千夏有些兴奋地说道：“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犯人的具体信息，有人说玄国包庇犯人。队长，玄国跟我们奈瑟社是不是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 茶修看了看千夏，本想直接说一句‘关你什么事’，但他想到自己当初与千夏约定的契约里包含了‘他会成为千夏的好朋友’，于是放缓语气：“保密内容，无可奉告。” 说到这个，茶修其实也很郁闷——为什么大家都包庇他们？ 当时龙门各方间谍云集，肯定有不少人看见茶修四人的相貌，但一整天过去，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公布他们的信息，甚至连骂的人都没有几个——或许有人骂，但被删帖了。 现在网上都有阴谋论，认为拆迁白龙大酒店，袭击奈克丝的‘极端派灵能者’，其实就是玄国派去的刺客，甚至有人激进猜测，这场袭击是各国默许的刺杀行动，所以大家才同时沉默下来。 也有很多‘纯路人’在理智分析，他们认为天人大典其实就是一场阴谋，奈克丝这个外姓人打算在万人云集的会场里发动袭击，制造动乱。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玄国才迅速派人解决了奈克丝等人，这是一场正义的刺杀！ 至于认为‘天人大典’因为刺杀而被取消，大家没法成为灵能者，刺杀者是历史罪人的言论，反倒是少数。 毕竟‘免费’这个词听上去，就不怎么靠谱。奈克丝虽然在新闻发布会里点化了一名记者，但大家还是半信半疑，认为这是官托。 如果奈克丝真的点化千人，那倒是有可能会引起狂潮，可惜她死在前夕。再加上舆论压制，网络上没多少人讨论‘天人计划’，更多人关注她异位面来客的身份，以及她的惊艳颜值。 是的，颜值，茶修头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 就连袁方，也是奈克丝的球迷。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跟千夏说，茶修打开「任务界面」，正好看见‘讨伐作战’在闪烁红光。 任务简介只有一个字： 「快！」 茶修没有犹豫，选择执行任务，降临！ …… 热浪。 刚一降临，茶修和千夏就感受到滚滚热浪袭来。 天魔在杀人放火？ 但茶修睁开眼睛，却发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在他面前，是一条过道，过道的墙壁铺满了水银般的液体，火焰在水银上炽烈燃烧，水银所到之处，火焰如影随形！ 液态水银可没有活泼到可以助燃啊……茶修给千夏一个‘馈赠’，让她通过生命力恢复来抵抗燃烧产生的浓烟：“跟在我后面，让你的精灵进行远程攻击——如果你们会用那两个符文的话。” “太郎，去吧！”千夏举起球棒大力一甩，就甩出一个泛着金光的黄金鼠。 黄金鼠连忙飞到千夏肩膀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千夏摇摇头：“不行，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战斗，如果你不听话，我回去就不让你出来。” “吱……”黄金鼠低落地叫。 上方传来一声惨叫，茶修抽出腰间双剑，一马当先走过火场——没有「无光之盾」，他也不必用重剑了。 茶修来到燃烧的客厅，发现这里应该是一栋欧式别墅，一楼正在铺满水银熊熊燃烧，惨叫声来源于二楼，但楼梯却是水银火的重灾区，火舌飞舞，火焰如同实质，茶修就算开着‘馈赠’‘急救’，也肯定要被这火焰烧穿内裤。 恰好……茶修毫无迟疑走过去，脚下凝结起冰雾结晶，迅速覆盖在水银之上，扑灭火焰！ ‘冰霜’符文杀伤力虽然不够，但用来灭火却是恰到好处！ ‘好帅……’千夏心里暗暗对太郎说道：‘身为我的宠物，你也要这么帅，知道吗？’ “吱。”太郎看了一眼茶修的背影，发出一声不屑又羡慕的叫声。 茶修走出一条冰霜之径，迅速来到别墅二楼。二楼也处处水银燃烧，墙壁已经熏黑，木质家具化为火炉，遍地水银汇流到最里面的主卧室，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正从里面传来。 “支援！” 茶修急速吩咐一句，跑出一条冰霜之径冲锋而入，轰的一声撞开房门！ “嘶——？” 房间里，并没有茶修熟悉的血眼天魔，而是站着一个白袍怪人。 他全身都隐藏在长长的白袍里面，在桔红色的火焰照耀下，他露出的皮肤依然保持着病态的苍白，有着人类的头颅，眼眶里的眼球却是苍蝇般的密集复眼，脸上和手臂露出些许反光的银色鳞片，头部没有一根毛发，是个秃头。 在他面前，有一个水银包裹的‘茧’，茶修刚才听见的惨叫声，似乎就是从‘茧’里面传出来。在白跑怪人脚下，是两具成年人焦尸。 听见声音，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茶修，张开嘴巴伸出一根蛇舌，发出奇怪的震动。 虽然看上去几乎没有人样，但茶修依然将他视为人类——只有人类才能触发茶修的‘降魔’符文！ 刹那间，白袍怪人冒出数丈‘邪恶血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恶人！ 茶修迅速突进，挥舞双剑冲向白袍怪人。 白跑怪人没有任何动作，但茶修脚下地面的水银忽然升出无数地刺，刺穿了茶修的脚掌！ 但对于投影分身来说，茶修只能感觉有点痒。 与此同时，千夏和太郎也已经赶到。虽然黄金鼠看上去很不靠谱，但此时它完美履行自己的支援责任，射出了三道火焰箭！ ‘火焰’符文效果不需要多加叙述，但黄金鼠的‘射手’符文却是相当强大的基础符文——通过‘射手’符文射出去的飞行道具，会自动校准目标制导，说打你眼睫毛就不会打到你的鼻毛！ ‘射手’符文虽然一开始的伤害不高，但后续的真名却堪称是点对点精准暴击。哪怕是现在，仅仅是配合‘火焰’符文，也能达成连击般的牵制效果。 “嘶……” 这次白袍怪人终于有些许反应，他左手微微一抬，身前便升起了一座水银墙，挡住了火焰箭，但挡不住茶修的双剑！ 破开水银墙后，迎接茶修的，是手持冲锋枪的白跑怪人！ 白袍怪人居然当场凝聚水银，做了一把水银冲锋枪！ 而且，能用！ 哒哒哒哒哒—— 水银子弹痛快地贯穿茶修的身体，茶修装备的甲胄完全抵挡不住近距离的子弹风暴，后背被打出一个个弹孔，身体因为子弹冲击已经站不稳了！ 要是我还有「无光之盾」……茶修闷哼一声，站稳了身体，这时候黄金鼠太郎的火焰箭再度袭来，白袍怪人微微分神，停下了射击。 就是现在！ 茶修突进一步，双剑一划！ 虽然白袍怪人如同平移般迅速躲开，但终究被茶修的剑刃擦到，溅出滴滴蓝血！ “嘶！——” 白袍怪人表情扭曲，发出痛苦愤怒的尖叫声，加速后退撞开窗户，逃到别墅外面！ 无数水银如同奔流般涌出窗户，追随白袍怪人逃离！ 房间水银‘茧’因此破碎，掉出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他体表满是奇怪的黏液，仿佛刚才正在被消化！ “太郎跟我来，训练家你看那个孩子还能不能抢救一下！”茶修迅速嘱咐一声，然后便跟着水银洪流冲了出去！ 外面繁星如海，黑夜静谧，温度舒适，草木茂盛，如同正在春夏。茶修看了一眼周围环境，从时间季节气温判断出这里应该是澳洲。 此时白袍怪人跑到别墅外的游泳池，水银洪流汇聚成一叶扁舟，载着他漂到游泳池中央，荡起阵阵涟漪。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他那双金色的复眼眼球死死地盯着茶修，就像是饥饿的苍蝇在盯着它准备吃的屎。 虽然不知道白袍怪人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战场，但茶修却是笑纳了——对于拥有‘冰霜’符文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水多的地方更适合战斗！ 通过战斗和观察，茶修初步判断出白袍怪人的攻击方式主要为控制水银，但分为两种使用方式： 其一，为性质变化，将不活泼的水银改变为有强可燃性，让水银如同汽油般燃烧起来； 其二，为形态变化，将水银变成墙壁、地刺等结构，进行物理杀伤。 像冲锋枪，是性质变化加形态变化，子弹是自带水银火药的水银子弹，枪身是凝固的水银结构。 不过白袍怪人的形态变化能力很差，没法大范围改变水银形状。不然在刚才的房间里，他完全可以用水银直接包裹住茶修和千夏，甚至通过水银大手来玩残茶修，根本无需逃走。 分析出敌人优劣势，茶修也不打算跑过去跟白袍怪人近战，而是站在泳池边，将双剑伸进水里，准备凝聚出两柄40米的冰刀，直接远远砸死白袍怪人！ 就在此时，白袍怪人从长袖里拿出一柄水银短刀，在水银舟上，刻出一道竖纹。 茶修微微皱眉：“他在干嘛……？” 呼。 突然之间，茶修发现自己双脚离开了地面，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被冷水灌进去。哪怕感觉不到疼痛，但强烈的生理反应依然让茶修感到无比不适！ 他在水里面！ 茶修抬起头，发现水面就在自己头上，仿佛双腿一蹬，他就能浮到水面。 然而他身体却像是固定住了一般，无论如何挣扎，他都浮不上水面，也沉不下水底！ 一股无法言喻的奇妙灵能，正死死将他锁定在这个位置上！ 就在茶修上方，正是白袍怪人乘坐的水银舟！ 白袍怪人手持一柄冲锋枪，对准水下茶修的脑袋，伸出蛇舌，发出震动。 但这一次，茶修却是从白袍怪人那短促的声音，听明白他的意思—— “低等原始符文师，记住，赋予你死亡荣耀的，是银灯师歌文衮。” 第105章 刻舟求剑 茶修心里并没有多惊讶。 在看见白袍怪人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敌人不是天魔。 天魔虽然看上去也与常人不一样，但这个不一样并非身体结构不一样，而是审美上的巨大差异。暗惧的原始图腾审美，壬生狂四郎的战国之红，奈克丝的白化病痴恋症……过于悠长的生命似乎让他们发展出独特的自我审美。 因此奈克丝说，圣域天人与地球人类同根同源，大家才会认同——毕竟两个物种看上去貌似不存在生殖隔离，而且不可否认，奈克丝和壬生狂四郎有许多粉丝。 是的，壬生狂四郎似乎意外出现在某个推主的直播画面里，无数人亲眼看见他走进白龙大酒店。虽然很多人在热议狂四郎和奈克丝的关系，但他也成功利用自己赤甲血眼的武士形象吸了一波粉，茶修甚至在qq群看见狂四郎的表情包。 而白袍怪人跟人类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虽然看上去都是灵长类，但他的蛇舌和复眼表明他并非智人科，更类似于茶修上辈子遇见过的那些非人生物。 毁灭人类的，可不仅仅只有天魔一方，茶修对此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但茶修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不是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送人头，而是天魔都还没坐暖屁股，就有新的敌人来到地球了！ 哒哒哒哒哒哒—— 银灯师的冲锋枪在怒吼，然而却打出一个个冰上弹孔！ 虽然茶修被诡异的力量束缚在水下面，但他依然可以运用符文。周围又全是水，没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冰霜’符文的发挥！ 刹那间水面迅速结冰，被子弹崩碎的冰面也马上回复，冰霜甚至在冻结银灯师的水银舟。银灯师微微皱眉，一摆袖子，抽出一柄水银长枪，狠狠捅入冰下的茶修！ 茶修移开脑袋，避开要害刺击，虽然肩膀仍然被刺中，但这个伤势他瞬间就能治愈—— 嚓嚓嚓嚓—— 数声闷响，十几根水银刺从茶修体内爆开，肺部积血涌入喉咙，茶修‘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银灯师居然在长枪上继续进行形态变化，将枪尖继续延伸，然后如同刺猬般绽开，崩出无数水银刺狠狠摧毁茶修的身躯！ 但茶修等了这么久，他期待的支援也终于到来！ 三道火焰箭从空中袭向银灯师，火焰看上去又小又细，仿佛在空中都要被风吹灭。然而银灯师侧头看了一眼，右手轻轻一抬，水银舟便升起一幕厚墙，挡住了火焰箭的袭击。 轰轰轰！ 火焰箭接连爆炸，将水银墙炸出三个大坑，甚至将水银舟都炸得推动起来，冰面轰然破碎！ 跟刚才的突然袭击不一样，现在黄金鼠太郎的攻击是经过蓄力，它射出的灵能火焰越是摇曳欲灭，就代表里面蕴含的爆炸性灵能越不稳定！ 然而水银舟被推动的时候，茶修也跟着移动起来了！ 他仿佛被固定在水银舟的相对位置，水银舟在哪里，他就得在哪里！ 这是真名的威能，这是近乎规则层面的特性压制……茶修一边疯狂奶自己，一边挥舞长剑试图攻击水银舟。然而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剑，都无法突破水面，更无法接触水银舟！ 这时候，银灯师也被黄金鼠的火焰箭弄得有点烦了。他蹲下来，掏出水银短刀，在水银舟上刻了一刀。 下一秒，茶修就听到急促的‘吱吱吱’声。他转头一看，发现黄金鼠出现在他旁边，正一脸惊慌地捂住嘴巴。 不过它很快就发现自己既不怕水也不用呼吸，便优哉游哉地扑腾起来，仿佛是来体验游泳。 而通过这次近距离观察，茶修已经隐隐知道银灯师的真名能力是什么了。但他燃烧精神力催动‘冰霜’符文，迅速几乎将整个泳池都冻结了！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灵能无法突破水面，更无法在水面上制造冰锥来进行攻击！ 银灯师伸出蛇舌，震动的声音迅速转换成茶修可以理解的语言：“垂死挣扎。” 银灯师转动长枪，刹那间无数尖刺在茶修体内搅动，茶修连连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沫。千夏似乎在远处呼喊，水下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 茶修转过头盯着黄金鼠，指了指水银舟，指了指别墅！ 黄金鼠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水银舟。 茶修点点头。 黄金鼠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啪的一下变成了光，消失在原地。 “怎么还没死？”银灯师似乎在询问，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原始符文师的生命力都这么顽强的吗？” 要是我还有「无光之盾」……茶修弃了一柄长剑，抓住水银长枪，想将银灯师扯下来！ 但他一扯动长枪，长枪居然如同伸缩般直接延长，茶修感觉到长枪枪尖已经到达他的胃部了。精神力急速消耗，‘馈赠’和‘急救’不停修复他支离破碎的身体，然而茶修到现在都没能摆脱控制！ “就这么眷恋生命吗？”银灯师似乎在叹息：“正因为有死亡，才会有不朽啊。” 就在此时，又是数道火焰箭射过来，银灯师转头看过去，发现泳池边出现一个拿着球棒的女人，而女人旁边又出现了一只肥老鼠。 这一刻，银灯师似乎忽然兴奋起来，蛇舌震荡出他剧烈的思绪：“居然突破了我的银灯，是崭新的知识，是崭新的力量——” 他再次升起水银墙抵挡火焰箭，强烈的爆炸再次推动水银舟，但毫无意义。他掏出短刀，准备在水银舟上再刻竖纹。 而就在此时，一道隐藏爆炸烟雾里的火焰箭，悄无声息地掠过冰面，落到水银舟的竖纹上。 那一道竖纹，刚好就在茶修的上方！ 银灯师反应极快，马上分出水银去拦截，然而火焰却是直接爆炸！ 轰！ 泳池被炸得溅出数米高的水花，泳池冰面震碎成无数碎片，水银舟被推动数米，银灯师更是都快站不稳了！ 然而他却马上抓住水银舟的边缘，发现水银舟的竖纹已经被火焰冲击糊成一片。他掏出短刀，试图再在舟身画上几道竖纹—— 就在这时候，水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水银舟，用力一掀，将小舟掀翻！ 茶修跳出水面，挥剑斩向银灯师！ “别刻了，你的剑来了！” () 第106章 ‘噩梦’ 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茶修不敢说，但身经百战曾百胜，他还是当之无愧的。 银灯师第一次施法，茶修没有注意，吃了个大亏。但银灯师第二次施法，将黄金鼠太郎束缚在水下的时候，茶修可是忍着水流瞪大眼睛盯着，他要是看不出其中诡秘，那他这169世的人生都可以算是喂狗了。 虽然银灯师的这个技能非常接近真名能力，但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 其一，存在复杂的施法条件，其一，效果存在漏洞。 茶修基本判断出他的施法仪式：首先银灯师得在水面的浮舟上（无法确定水银是否必要条件），然后他在舟身刻下竖纹，那么他的目标（无法确认是否存在标记要求）就会出现在水面下，并且受到强制束缚。 虽然受术者仍然清醒，可以行动，甚至可以使用符文，但所有效果都无法突破水面，无法影响浮舟，也无法令自己产生位移，位置始终固定在浮舟水面之下。 这个技能非常强大，虽然施法过程复杂，但一旦成功用出来，受术者基本就无法突破束缚，甚至可能活活在水下呛死，无论身体多肥也浮不起来。这种不讲道理的效果，就像茶修用「无光之盾」强化重剑时，所有物体都必须为重剑的移动而让步。 但跟真名不一样，银灯师的这个技能，是可以破解的。 刚才跟黄金鼠一起泡水时，茶修便示意它离开现实世界，让‘训练家’千夏将它重新召唤出来，然后再对水银舟身进行攻击。 黄金鼠完美执行命令，果然能直接离开水下，再出现时已经在泳池边，对银灯师发动火焰射击。 这就说明，空间转换类技能或许能破解银灯师的束缚。 幸亏这次是跟千夏一起来，幸亏千夏有了一只伴生精灵，如果缺乏任何一个条件，茶修今晚都得交出自己的一血了。 当然，最大问题是茶修暂时无法使用「无光之盾」。如果有无光之盾，他说不定能瞬间解除自己的束缚状态——「无光之盾」的效果里就有驱散负面状态！ 如果有「无光之盾」，就可以测试出真名与银灯师的能力，哪个优先度更高，真想知道这个能力究竟是怎么得来的……虽然是这么想，但茶修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趁着银灯师落水，他的剑准确斩向银灯师的脖子！ 凡是人形生物，脖子必定要害！ 然而银灯师远远比他看上去更加凶厉敏捷。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被掀翻的水银舟刹那间化为水银洪流，化为铠甲护住银灯师全身，挡住了茶修的斩击！ 还没完！ 这里，可是泳池！ 茶修直接拉着银灯师下水，一边发动‘冰霜’符文进行冻结，一边挥舞长剑刺击银灯师！ 银灯师的水银铠甲忽然‘膨胀’起来，让他变成了一个空气胖子，水面浮力直接让他从水里弹起来，反过来撞向茶修！ 无数尖刺从铠甲上崩出来，银灯师仿佛变成了一个刺猬，将茶修撞得千疮百孔！ 但茶修早就被他先前的攻击弄得身体里面一塌糊涂了，自然毫无畏惧，反过来抱住他水银头盔全覆盖的脑袋，右手倒持长剑——手抓住剑刃——用剑柄重击他的脑袋！ “嘶——嘶——” 哪怕有水银铠甲覆盖，但银灯师还是发出剧痛的声音，全身颤抖不已！ 没错，茶修是砍不穿他的水银铠甲，但动能还是能穿进去的！ 他以前打仗的时候，与敌将交战基本都是用长柄战锤、流星锤之类的武器，根本不怕打不穿铠甲，只要一锤下去，无论敌将穿不穿铠甲都只有一个结果——骨碎内伤！ 只要茶修造成伤害，他的‘降魔’符文就能发动，对银灯师造成灵魂真实伤害！ 为了能触发‘降魔’符文，尽快将银灯师杀死，茶修可是将他当人看的。 忽然，茶修感觉到腹背一凉。 银灯师的手甲已经变成了一把利刃，捅入了茶修体内，透体而过，从后背穿出。 他发出的嘶嘶声音，变成茶修可以理解的话语。 “你为什么还没死？” “我们都会死。”茶修吐出一口乌黑鲜血，手没有停，继续狠狠敲打银灯师的脑袋：“但我要保证你们死在我之前。” 银灯师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嘶声：“已经没必要再战斗了。” 他插在茶修体内的手刀狠狠往上一划，顺势斩断了茶修的左手。他双腿用力一蹬，水银洪流化为水上滑板载着他迅速远离。 银灯师要跑了！ 茶修奋力催动‘冰霜’符文，在泳池里踩出一条冰霜之径追过去。但他现在跟被人玩残的洋娃娃一样，身体支离破碎，再用力跑也跑不过滑水逃逸的银灯师。 就在银灯师即将踏上陆地时，三道火焰箭如影随形般袭向他。 刚才银灯师和茶修缠斗，黄金鼠害怕射中茶修，所以没有攻击——‘射手’符文只能保证方向没错，但不能绕过障碍物，更何况火焰攻击是爆炸aoe，说不定银灯师没死，反而将无甲的茶修炸死了。 银灯师理都没理，直接升起水银墙抵挡火焰箭。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手持球棒，化着烟熏妆的金发女孩从旁边阴影里窜出来，越过水银墙，挥舞球棒痛击银灯师！ 银灯师已经来不及进行攻击，便迅速将水银覆盖身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类男打自己为什么这么痛，但他已经无心恋战，哪怕这个人类女也打痛自己，他也会忍痛迅速离开。 然而就在球棒接触到水银铠甲的一瞬间，一股灵能迅速袭击银灯师的精神！ ‘宝梦’符文，主动效果，‘收服’——在目标没有反抗心的情况下，获取目标的控制权。 这自然是无法生效，银灯师现在清醒着呢，怎么可能被夺取控制权？ 但是‘宝梦’符文失效后，千夏新获得的符文也随之产生连击效果。 「噩梦（赤红进阶符文）」 「连击效果：灵能者对目标造成精神冲击后，若目标没有因此处于晕眩、迷惑、失控等负面状态，精神冲击将转为催眠效果，令目标瞬间入眠并且进入噩梦。噩梦最长可持续5秒钟，持续时间与目标拥有的深蓝符文数量负相关。噩梦效果不能对相同目标连续触发，最长冷却时间为10分钟，冷却时间与赤血符文数量正相关。」 这就是千夏花费一个星期获得的新符文，符文成就其实也不难——用‘宝梦’符文令别人的睡眠时间延长，总延长时间达到100小时。 对于千夏来说，这个成就可以说是相当轻松了，她在学校总能找到中午睡觉的同学，她只需要走过去拍一下给他们上‘宝梦’，强制他们睡到放学下课——反正老师也不管。 在获得‘噩梦’符文后，千夏才真正算是拥有战斗力。黄金鼠虽然也算是她的战力，但总归缺了点什么——这又不是宠物比赛，她也可以下场战斗啊！ ‘噩梦’令千夏的‘宝梦’符文产生质变，不再只用于事后处理，在战斗中同样也能做到强效控制！ 通过球棒重击，千夏的‘宝梦’、‘噩梦’符文连续触发，银灯师瞬间陷入噩梦，整个人摔在地上，水银洪流也随之失去控制，如同乳燕归巢般钻入银灯师的白袍里。 “队长，他快要醒了——” 刚过了2秒，千夏就感觉到银灯师要苏醒了，连忙提醒一句。她的‘噩梦’对同一目标在十分钟内只能触发一次，不然她不停敲闷棍就能将人敲得长睡不醒——除非她瞄准脑袋敲。 千夏听见冰霜结晶的声音，她转头便看见茶修独臂持剑，浑身血痕，自泳池出，踩着冰霜长河而来。 就在此时，银灯师也终于挣脱噩梦。他睁开眼睛，身上水银暴动，快速延伸形成铠甲—— “我们都会死。” 茶修挥剑横斩，剑刃如同手术般精准，丝般顺滑地切开银灯师的脖子，斩飞了银灯师的头颅！ “但你们会死在我之前。” 第107章 歌文衮的真理银灯 千夏费力地将小男孩搬到泳池边，在她身后，是熊熊燃烧黑烟弥漫的双层别墅。 黄金鼠太郎在她身边飞舞，表情非常嚣张：“吱吱吱，吱吱吱。”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让你吃点真瓜子……”千夏嘟囔一句，将小男孩搬到伤痕累累的茶修面前。 小男孩看上去若莫十岁左右，典型的欧洲正太脸，看上去颇为女性化，棕色短发，穿着吊带裤和白衬衫，身上依旧残留着一些透明的黏液，看不出明显的伤痕。 千夏探了探小男孩的呼吸，将手掌放在小男孩的心胸上，摇摇头：“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那个蛇妖杀死了他。” 在精怪传说氛围颇为浓厚的繁樱人千夏看来，银灯师的相貌自然更接近蛇妖，毕竟她没听说过苍蝇妖。 茶修现在挨着墙壁躺着，全身几乎就靠自己的奶力吊着，腹腔完全破开，什么内脏都在刚才被银灯师搅烂了，莹绿色的‘馈赠’、‘急救’在他体内铺成了蛛网般的血管纹路。经过与奈克丝一战后，茶修已经很擅长这样给自己吊命了。 他看着面前小男孩的尸体，伸出手放在小男孩的脸庞。 银灯师被他一剑枭首，任务已经完成，现在随时可以返回。茶修之所以还逗留在这里，主要是想知道银灯师的目的。 虽然只在战斗中有过些许交流，但茶修感觉到，银灯师歌文衮并非嗜杀之人——至少不是无端端看见这里有间别墅就进去杀人全家的那种人。 他很理智，战斗中反应极快，确认茶修不可能活下去也直接撤退。再加上他烧了别墅，烧死别墅的男女主人，却独独用水银‘茧’困住这个小男孩，必定有其目的。 但茶修没有任何侦查用途的符文，可以解构他人身体的‘竹仙’也不在，他也只能进行一些基本的调查。 茶修刮走小男孩脸上的些许透明黏液，手指揉搓一下，感觉有点像是芝士。他想了想，尝试用‘冰霜’符文冻结黏液。 滋滋滋—— 黏液忽然沸腾起来，烧焦了茶修的手指。他端详片刻，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回去吧。”茶修感觉到他的精神力几乎耗尽了，脑袋晕乎乎的似乎下一秒要晕过去，便准备结束任务。 “嗯。”千夏点点头，问道：“真的不能抢救一下吗？” 茶修看了一眼小男孩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 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茶修强行提起精神，将手放在小男孩的额头，细若蚊呐般地轻声低语： “为了蔚蓝澄净的世界。” 一缕精神力凭空产生，如同奇迹，如同恩赐。茶修燃烧这最后的精神力，对男孩催发‘急救’符文，莹莹绿光在小男孩体内流转。 小男孩身体忽然颤抖一下，哇的一声呕出一滩黏液。 这时候外面响起警车的声音，茶修忽然叹了口气。 他好像给警察们留个背影，让大家以为杀人放火的事是他们干的。等警察追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他再说一句‘奈瑟社行事何须向人解释’然后遁空离开，让人将脏水泼到他们身上。 可惜了，血槽真的空了，只能放弃这个扬名机会。 茶修侧头看了一眼银灯师尸首分离的残骸，心想这个结果也不算太亏，银灯师不像天魔，死了就化为飞灰，居然还有条尸体。等澳洲警方发现这具残骸，应该会有所发现…… 选择「完成任务」，茶修、千夏和黄金鼠便凭空消失，不见丝毫踪影，茶修的断臂和污血也消散无踪，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影。 在咳出透明黏液后，小男孩也逐渐醒转。他茫然地用手将自己撑起来，看了看燃烧的别墅，看了看布满冰片的泳池，再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银灯师尸体。 恐惧尚未袭上心头，小男孩便听见‘咚’的一声敲击声，然后银灯师的尸体沉入地面，消失无踪。 …… …… 「‘讨伐作战’任务完成」 「你获得‘歌文衮的真理银灯’（个人系统仓库）」 回到迷雾始终之间，茶修便从系统信息里发现了奖励的变更。 他没急着查看新奖励，而是先开启‘芬芳’符文，跟千夏说道：“我的朋友，你今晚做得很好，你这周已经累计完成四次任务，面前便是你的奖励。” 千夏发现自己桌前有一张写满符文成就情报的白纸，点点头，然后又小心问道：“那个，队长……” “什么事？” “今晚太郎也做出不少贡献吧？”千夏试探性问道。 太郎，那只黄金鼠吗……茶修点点头：“是的。它能准确领悟我的意识，并且在一旁进行有效的配合攻击，是合格的战斗队员。” 黄金鼠在今晚的战斗里厥功至伟，如果没有它，茶修肯定凉透了。它的智商已经不逊色于成年人，对战机的捕捉也极其老练，不知道是精灵化带来的智慧加成，还是它本身的战斗天赋。 没想到动物获得符文后也能有如此强大的战斗能力，不过这只黄金鼠是千夏的奴隶，倒也无所谓，不过要调查一下黄金鼠这个种族是否更容易觉醒符文……茶修心起杀机，不过他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千夏自然不知道茶修这个反转猪肚就是屎的人间之屑在想什么，有些犹豫地挠了挠脸，问道：“那……太郎能不能也有奖励啊？” “主要是太郎变强就是我变强，我变强才能更好地为奈瑟社做贡献。这绝对不是我贪得无厌，队长你是懂我的吧？” 懂，所以我才会给你上三条契链，让你不能用符文去钓鱼……茶修摇摇头说道：“太郎没有奖励。” 看见千夏有些垂头丧气，茶修又说道：“这个并非奈瑟社吝啬，事实上伴生精灵是无法通过符文成就来获取新符文。” 是的，没有‘让宠物努力我自己就不用努力’这种好事。如果精灵可以自己获得符文，那统帅体系的灵能者岂不是只要收个精灵，然后拼命压榨精灵变强，进而就能让自己变强？ 听上去简直比生孩子玩模拟人生还爽，生孩子还得养还得教还得花钱，而灵能者收了精灵之后，精灵基本就是奴隶了，怎么压榨都没事，甚至连自杀都没用。 如果能这样做，那茶修早就转统帅体系了。 符文成就要求里，有很重要的一点——要‘你自己’去做。根据「符文之语」里的介绍，精灵因为精灵化获得永久的生命，同时也因为精灵化而永久与灵能者绑定，灵能者死而精灵灭。 精灵并没有‘自己’的概念，它永远是灵能者的‘一部分’，它无法脱离灵能者而活——而且是换一个都不行。 符文之语体系仅仅对有‘自己’概念的生物生效，包括人类、动物、植物，甚至病毒——病毒好歹能换个宿主。 想要获得什么，就会舍弃什么。 这时候，茶修忽然意识到，如果用‘精灵化’的思路去分析天魔和银灯师，似乎能明白这些敌人的来源出身以及缺陷。 这时候千夏有些郁闷地说道：“这么说，太郎的实力就固定了，没法再进步？” 茶修摇摇头：“无需担心，精灵与你的实力密切相关。当你按照迅速完成成就获得符文，你的精灵也会因此变强。” 顿了顿，茶修语气缓和下来：“当你拥有第四个符文时，我会动用权限耗费功绩，为你申请一份……符文奖励。” “符文奖励……难道是……！？”千夏眼睛顿时亮起来！ “加油吧，我的朋友。”茶修用指节叩了叩石桌，将千夏传送离开迷雾时钟之间。 经过今晚一战，茶修终于下定决心，将‘恩泽’符文给千夏。这个符文放在仓库里毫无意义，给他们任何人用也不合适，只有给千夏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当然，这也得千夏获得第一个真名，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给她。而且茶修会让希路达来观察千夏，相人这方面，茶修知道希路达比自己强。 现在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茶修便打开个人系统仓库，查看今晚「讨伐作战」的新奖励。 ‘歌文衮的真理银灯’。 第108章 三人行（二合一） 「歌文衮的真理银灯」 「外形：拳头大小的水银灯具，仔细观察可以看见灯光里闪烁着一艘小舟。」 「使用次数：1/1」 「使用条件：在长大于10米、宽大于10米、深大于2米并且灌满液体的容器上，存在长大于4米、宽大于1.5米的船，使用者需站在船上，在船身外壁接近液面的位置，刻下一道竖纹。」 「效果：使用者曾见过且接触过的任意物体，会出现在竖纹下方的液体中。若该物体不存在，则创造。 物体会固定在液面下方，但距离船身不超过1米，物体无法影响液体以外的任何区域。 在使用者用肢体接触物体之前，物体会固定在这个相对位置，直至使用者接触为止，或任意条件被破坏。」 「备注：固定效果与使用者的知识有关，目前已有强化为：锁定神降、锁定空间传送、锁定原子分解……锁定无光之盾、锁定精灵回归、锁定斗转星移、锁定风行乱流……锁定命运换位等855种知识加成。」 凌驾于真名之上！ 当茶修看完‘歌文衮的真理银灯’所有描述后，脑海里便蹦出这个念头。 毫无疑问，跟真名相比，真理银灯的使用非常麻烦，条件也异常严格。一旦使用条件被破坏任何一条，真理银灯的效果就会被破解，然后就会像歌文衮一样——被茶修一剑枭首，骨灰都给你扬了。 然而真理银灯有三点，是真名远远比不上的。 其一，没有冷却时间。当时歌文衮刻完茶修的竖纹，接着就刻黄金鼠的竖纹，来多少刻多少，唯一的问题就是水里能不能挤得下。 其二，没有持续时间。效果里注明，除非使用者接触物体，或条件被破坏，否则目标物体会永远固定在水面下。而且无论物体是核弹还是鲸鱼，都无法影响水面上的小船。 其三，技能优先度随着知识深度而上升。 之前茶修认为自己有「无光之盾」就能抗衡歌文衮的这一招，但现在看来，前提得是歌文衮没见过「无光之盾」。 如果歌文衮对「无光之盾」有所概念，那茶修就算给自己套盾，也一样无法驱散歌文衮的固定！ 使用者知道的越多，技能效果就越强。或者说，使用者已知的一切，皆是技能的囚徒。 歌文衮这次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他没见过精灵，不知道精灵可以穿越现实与虚幻，因此才被走了空子。 现在茶修回想起来，便记得歌文衮在看见黄金鼠逃离后，显得非常惊喜。他在欣喜，自己发现一种崭新的知识。 银灯师在追逐这些他们不知道、没见过、没概念的知识，在他们身上，‘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或许是最好的体现。 虽然不知道银灯师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银灯师是否都有真理银灯，更不知道其他真理银灯是什么效果，但如果真理银灯都是这种随着知识深度而获得强化的能力，那么…… “必须趁早杀绝他们。”茶修喃喃说道。 银灯师在地球呆的越久，了解的越多，见识的越多，他们的真理银灯就会越来越强，甚至能达到绝对无解的程度。 在这时候，茶修才忽然意识到，任务系统给他们的光学屏蔽，或许并不仅仅是多余的保护。 任务投影降临时，茶修他们已经给自己调整过容貌，理论上就算是被拍摄，也不会影响真实身份。但现在出现了银灯师这样的敌人，那茶修他们就必须全方位保密自己的能力情报——正如茶修他们可以破解银灯师的真理银灯，银灯师若是提前了解茶修他们的真名能力，也可以进行克制！ 经过光学屏蔽，银灯师根本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影像资料，就算有所听闻，也无法构成知识概念。 唯一知道茶修等人实力的，就只有天魔…… 一想到天魔，茶修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到学校的湖上泛舟，用‘歌文衮的真理银灯’，将奈克丝召唤到水面下！ 茶修见过，也摸过奈克丝！ 茶修知道奈克丝的深浅强弱，见过奈克丝的一切技能，奈克丝根本无法挣脱真理银灯的固定！ 这样，他就能百分百击杀这名狡诈聪慧强大的天魔指挥官！ 茶修在迷雾时钟之间再待了十几分钟，才压制住心中的杀机。 不能急。 救世并非一蹴而就。 奈克丝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对手，无须消耗如此珍贵的一次性道具。 这么好用的真理银灯，以后也未必能遇上。 留着。 为更强的敌人留着。 茶修理清思绪，便退出时钟之间，回到现实里的寝室。 此时，他听见寝室门被人打开，坐起来看见袁方刚回来。 “去吃宵夜了？” “不。懒鸟摔伤脚了，我们去看看情况扶他回来。”袁方回来坐下，唉声叹气：“为什么懒鸟会遇上这种好事？” 茶修：“……你也想摔伤脚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不不不。”袁方说道：“懒鸟是因为救了一个女生而摔伤脚，我们过去一看，发现那女生是文静型的漂亮女生，看上去超级可爱，跟懒鸟似乎很有戏……这么一想，懒鸟牺牲一条腿就换来一个漂亮女朋友，简直血赚啊！” 茶修眼睛一亮：“你羡慕了？你羡慕的话，将你的头发染回来，你也能找到女朋友，然后双宿双飞搬出宿舍，从此过上快乐的二人世界。” 袁方摸了摸自己的金毛，摇摇头：“我不是羡慕，我只是因为看见别人获得幸福而感到反胃。” 这个舍友好扭曲，好难劝他搬出宿舍……茶修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编辑一下今晚的见闻，发信息给希路达。 …… …… 天京晚上10点，伦敦正处于下午2点，阳光高照。 英格兰南部，距离伦敦40分钟火车车程的小镇，吉尔福德最著名的，莫过于吉尔福德城堡——其实就是一座褐色的小楼，毫无观赏价值，反倒是吉尔福德的山丘花园才是更加适合游玩的景点。 咚，咚，咚，咚…… 随着一声声敲击声，山丘花园的背影处，不会有人经过的偏僻之地里，有一个白袍怪人正在敲木鱼，然后空中陆陆续续出现了十个白袍身影。 啪啪两声，一个头颅和一具尸骸掉在草坪上，伤口处的蓝色血液已经凝固，头颅滚了两圈，巨大的复眼凝视着天空，嘴巴微张露出长长的蛇舌。 十一名银灯师盯着地上的尸骸，默默无言，然后一名银灯师衣袖里涌出水银洪流。水银迅速化为透明，围着他们十一人升起透明保护幕。 从外界看来，保护幕内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光线可以穿过，保护幕两边的人也可以互相看见对方——除非有人闯入保护幕内，否则没人会发现异常。 “看来你们器械侧也不是一无是处。”一名银灯师伸出蛇舌发出震动，语气里满是嘲弄：“第一个灯灭者，果然出自你们器械侧。” “闭嘴，紫欧奏。”制造水银透明保护幕的银灯师说道：“否则你身后的水银会变成贯穿你们生物侧的长矛！” 器械侧和生物侧的银灯师们顿时怒了，蛇舌不停震动，无数信息在空中交汇。 “静。” 一名皮肤鳞片覆盖程度达到30%的银灯师轻声嘶嘶，争吵的银灯师顿时安静下来。 “知识追逐者在历练中灯灭沉默，不应受到嘲弄。紫欧奏，你需要为你的错误揭鳞。” 紫欧奏低下头嘶嘶两声，沉默片刻，伸手夹住自己手臂上的鳞片，狠狠一揭！ 鳞片离体，化为星星光点消散。紫欧奏的皮肤没有任何伤口，但他的脸色却是变得一片白黯，本就苍白的肤色，底下仿佛沸腾着灰暗。 在场共有3名鳞片覆盖率大于30%的银灯师，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刚才惩罚紫欧奏的银灯师上前，将歌文衮的脑袋和身体拼起来。 他伸出蛇舌，嘶嘶说话：“我，闪烁银灯克维奎，为银灯师歌文衮化鳞。” 他衣袖里流出丝丝水银，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刺入歌文衮的每一片鳞片里，然后同时掀开！ 歌文衮五十六片鳞片在空中化为光点消散，歌文衮的尸体也随之化为一滩水银流入大地，不见任何痕迹。 十一名银灯师同时闭上眼睛，闭上嘴巴，全身僵直不动。他们沉默五十六秒后，才睁开眼睛。 银灯师克维奎嘶嘶：“歌文衮的知识已经返回沉默归宿，化为不朽，愿我们有此一天，愿我们归于沉默。” “愿我们归于沉默。”银灯师们齐声复读。 处理完歌文衮的尸体，克维奎继续嘶嘶：“这个世界名为地球，虽有符文师，虽有器械科技，但歌文衮的真理银灯炽烈强横，居然无法逃亡死于斩击……地球存在伤害我们的未知力量。” “希巫虚，我们需要你的真理银灯。” 名为希巫虚的银灯师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旁边的两名同伴，“跟我来。” 两名银灯师跟着希巫虚离开，器械侧的银灯师为他们延伸水银保护幕，一直至远处。 当希巫虚跟两名银灯师走到离大家都很远的地方时，他嘶嘶问道：“谁杀了歌文衮？” 另外两名银灯师都没见过歌文衮的死亡现场，理应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回答不出，然而他旁边的银灯师却忽然说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是天灾信使，训练家和太郎。” 希巫虚点点头，嘶嘶：“关于他们，你们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另外一名银灯师也用普通话回答道：“天灾信使，玄国男性，来自于某个神秘组织，存在空间传送能力，使用武器为重剑和长剑，拥有‘冰霜’符文以及一系列治愈系的符文。” “训练家，玄国女性，来自于某个神秘组织，使用武器为球棒，近距离接触攻击可以令人强制陷入噩梦。噩梦受到攻击将会惊醒，歌文衮陷入噩梦2.6秒钟才挣脱出来。” “太郎，训练家的战兽，能力为火焰爆炸锁定射击，并且可以穿梭现实与异位面，无论出于任何状态都可以回归到训练家身边。” 希巫虚又问了几遍，确认两名同伴回答不出新的信息，才带着他们返回。 当他们三人靠近银灯师集体，两名同伴才如梦初醒般，发出嘶嘶的声音。 “真是奇妙的感觉。” “不愧是希巫虚的真理银灯。” 希巫虚摇摇头：“但我的真理银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希巫虚将自己获得的情报告知大家，闪烁银灯克维奎嘶嘶说道：“地球的神秘组织吗……在获取地球知识之前，大家小心行事，切勿恋战。就算遇到合适的原始符文师，想吞噬‘蜕鳞’，也要迅速解决。” 大家嘶嘶，表示明白。 “现在，分享收获。”克维奎一摆袖子，水银涌出编织出十台全面屏手机，分给别人：“我解构了手机。” “我解构了电波通讯互联网。”一名银灯师伸出水银丝，点了点大家的水银手机：“不需要借助地球的网络，我们之间也可以互相联系。器械侧远胜于生物侧！” 紫欧奏嘶嘶两声：“是吗？” 只见紫欧奏的水银忽然覆盖全身，然后扭曲变形，数秒钟之后，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繁樱美少女出现了。 美少女伸出舌头想震，发现舌头结构已经不支持震动了，便直接用日语说道：“我解构了地球人。” 她伸出手，指甲变成水银丝点向银灯师们。 片刻后，十一个穿着各种衣服、发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但都非常可爱的美少女群聚一堂。 “若是没有生物侧，你们器械侧怎么隐秘行动？”紫欧奏双手叉腰，神气说道：“承认自己的弱小吧，拉恩冷！” 金色双马尾，身高较矮，看上去十分小只的拉恩冷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紫欧奏，她气得握紧双拳，咬牙跺脚：“无路赛！” “静。” 穿着小西装，戴着圆框眼镜，橘色长发，看上去跟女教师似的克维奎说道：“器械侧、生物侧、性转侧的各位，目前以解构地球知识为主，掠夺符文‘蜕鳞’为副，请注重生命保护自己。遇到神秘组织，可以马上通过手机求救。” 克维奎顿了顿，转过头看向旁边穿着公主裙的黑长直：“如果歌文衮还在，他的刻舟也可以帮助我们逃离……现在只能依靠你的缘木了，特爱太。” 黑长直点点头。 “记住，在沉默归宿迎接我们之前，我们还不能归于沉默。”克维奎看向大家：“我们要知道足够多的知识，见证足够强的力量，接引沉默归宿的同伴，然后……” “在这个世界，点燃银灯。” 第109章 你碰过神吗 11月4日，星期一下午。 麒麟区女生宿舍里，希路达从猫砂盘走出来，竖起尾巴，翘起屁股，示意铲屎官过来擦屁股。 游竹笑抽出一张湿纸巾帮希路达处理后事，希路达爽完之后便跑到桌子上，继续啃猫粮。 最近铲屎官将猫粮牌子从渴望换成纽翠斯，希路达感觉这味道不错，胃口大增，这刚清空肚子就想吃了。 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看综艺的蹭吃怪看见希路达吃的这么香，笑着摇摇头：“唉，我老家的猫都会自己***，你们城里的猫就是矫情，拉完屎还要别人擦屁股。” 游竹笑也一脸郁闷：“我也没办法啊，希路达就是不舔，宁愿蹭到我身上。” “她蹭你的时候，你打她嘛！” “她跑到比我还快，打不到。” “那你饿她……” 蹭吃怪忽然身体一寒，发现肥橘猫正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大冷天冷汗直流。 午睡醒来补妆的白莲花班长摇摇头，笑道：“竹子就是疼希路达，怎么可能打她饿她？还不如试试模仿教学。” “模仿教学？”游竹笑有点感兴趣。 “猫是会学人，你做什么，她也可能会照做。”白莲花说道：“希路达这么聪明，你试试自己做一遍，说不定她就学会了。” 游竹笑感觉很有道理，便蹲在猫砂盘前做出一副便秘样，然后扒猫砂，出来，转过头朝着自己腰部方向伸出舌头虚空舔毛。 希路达学会了吗……游竹笑转过头，发现希路达正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仿佛她才是主人，游竹笑是宠物。 片刻后，橘猫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是不屑的，表情是鄙夷的，仿佛在说‘可悲的人类’。 模仿教学，彻底失败，游竹笑垂头丧气地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此时学婊从洗手间出来，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后便说道：“我出去了。” 白莲花多问一句：“去自习吗？” “不是。”学婊简单回答一句，直接关门离去。 等脚步声逐渐远离，蹭吃怪才悠悠说道：“昨晚灵姐11点才回来，差点就赶不上门禁，图书馆是9点30分关门。她刚才出去的时候，没有背书包，脸上还是湿的，应该是洗脸了，还极其罕见地照了照镜子……应该是去约会了。” 游竹笑顿时对蹭吃怪肃然起敬——蹭吃怪怎么做到一边看综艺一边留意这么多细节的？怪不得我每次偷偷吃零食都被你发现，你这洞察力也太强了吧！？ “难道是在图书馆遇到帅哥？”游竹笑猜测道。 “不太可能。”白莲花说道：“如果是在图书馆遇到，那约会地点就应该是图书馆，她肯定会背书包去。” 呵，可悲的女人们。 看着她们热烈讨论起来，希路达悄无声息地跑到阳台，在空调外机上跳来跳去，一溜烟到达地面，然后慢悠悠横穿校园。 到了图书馆附近的小亭子，希路达看见茶修又在喂猫撸猫。她凑过去闻了闻茶修的猫粮，感觉跟自己的猫粮是两个层次——就像素麻辣烫和荤麻辣烫之间的区别。 不过从宿舍走到图书馆，希路达也有点饿了，便挤开那些又瘦又弱的野猫，随意吃了两口填填肚子，然后跳到茶修大腿上。 「你下次能不能将地点选在麒麟区，这么长一段路，对希路达的小短腿非常不友好。」 茶修摇摇头：“第一，这里是野猫聚集点；第二，这里有图书馆。” 希路达心感奇怪：「图书馆关你什么事，你又不进去。」 茶修摇摇头，指了指图书馆一楼。希路达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发现图书馆一楼的靠窗座椅上，坐着一个高大潇洒的男生。 希路达一时间还认不出来，过了好一会才试探性问道：「这是……武侯？」 茶修点点头，希路达愣了一下，内心的吐槽几乎无法抑制—— 「你居然以武侯为模板投影分身！？」 「你投影了武侯分身，就让他去图书馆学习！？」 茶修说道：“纵观过往，我见过的聪明人里，的确以诸葛武侯为最。分身的学习成果能与本体同步，为了能更高效地学习，以他为模板进行投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而且我也不是单凭感性选择，我将我认识的智者都投影出来过，其中王阳明、诸葛武侯、沈梦溪的学习效率最高，这几人中我与武侯关系比较好，所以就投影他了。” 希路达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默默说一声草。 说到这里，希路达忽然想到：「对了，那个歌文衮的真理银灯，不是只要见过摸过就能召唤出来吗？就算目标不存在，也能创造出一个？」 茶修将自己昨晚的收获和经历都编辑成信息发给希路达了，别人看到也不要紧，顶多就以为是什么三流扑街剧情。 “是的。” 「那我们召唤个武侯怎么样？」 茶修微微一怔，想了想，发现诸葛武侯还真符合条件——他当年跟着武侯北伐，自然是见过也摸过武侯。虽然武侯死了两千年，但真理银灯可不跟你讲什么现实道理，只要条件吻合，就必能成功召唤！ 茶修说道：“我本意是想等遇到什么无法击杀但又极其危险的敌人，才用这个真理银灯将敌人锁定在水下。如果希路达你认为召唤武侯更具意义，我们也不是不能……” 「别别别。」希路达连连摇头，她就是想到便说，并不是真的想这么做。虽然复活古人让他们见识一下这个崭新的世界是很有趣的事，但想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们两个也是古人啊。 希路达将真理银灯当玩具，茶修却是当成核弹，希路达哪敢拿主意。 「对哦，你碰过核弹吗？」希路达又想到一个点子：「毒气弹、云爆弹、坦克、飞机、航空母舰……哇塞，你这个简直是一次性愿望，想要啥就有啥！」 茶修沉默片刻，“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好的用法。” 他看着希路达，轻声问道：“希路达……” “你碰过神吗？” …… …… 纽约，凌晨两点。 一辆光学隐形，雷达隐形，甚至连声音都完全被水银屏障抵消的水银战机掠过纽约上空，俯冲降低高度。 当掠过一个无人街道时，水银战机瞬间化为洪流在公路上翻滚抵消动能，露出水银包裹的水手服少女，她发色酒红，长发披肩，眼瞳深红，看上去玲珑小巧。 水银沿着黑色过膝袜流回少女的裙子里，少女从自己衣领里掏出一台手机，看见有一条消息—— 「克维奎：确认银灯亮灭情况。」 真会使唤人……希巫虚叹了口气，转过头看见三个高大黑人从街道拐角处出现。 三男一女眼神对视，都从对方看见惊喜。 三个黑人自然是马上小跑过来，但他们看见面前这个繁樱小女生居然没有逃跑，反而是主动迎过来，不由得露出嘿嘿嘿的笑声：“女孩，这么晚了你想找人一起玩吗？” “嗯。”希巫虚点点头，看了看他们三个，随手指着中间那个人，说出英语：“但我只需要两个人，不要你。” 中间的黑人怒了：“什么？我可是我们三个吊最……” “哎哎哎。”两个同伴同时将他推开：“迈克你不是要去酒吧吗？去吧去吧，女孩都说不跟你玩，你就别来了。” “你们两个！？”迈克怒气冲冲地看着同伴们，“凭什么要听她的！？” “兄弟，你看她这么小，我们两个已经是极限了。”两位同伴好言相劝：“我们今晚会轻点的，明晚就轮到你一个人，怎么样？” “说好了哦，要是你们玩坏了我就打死你们这群婊子养的！”迈克狠狠骂道。 “行了行了。” 等迈克离开，两个黑人便转过头看向希巫虚，伸出舌头舔唇，显得十分恶心。 希巫虚倒不介意，转身往小巷走去：“跟我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默契抓向这个小女生。他们两个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跟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生走，反正将她抱回家之后，她后面有什么陷阱跟他们无关—— 但就在此时，他们两个忽然身体一顿，眼神空灵起来，十分温驯地和希巫虚并肩行走。 希巫虚问道：“其他银灯师有伤亡吗？” 黑人：“没有。“ 希巫虚：“他们有遇到神秘组织的人吗？” 黑人：“没有。” 完成克维奎的交代后，希巫虚想了想，顺便问道：“这个城市，哪里存在最多的知识？” 黑人：“康奈尔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 希巫虚：“在哪？怎么去？” 黑人：“用手机打开谷歌地图，按照指引过去。” 手机吗……希巫虚拿出水银手机，打开谷歌地图app，搜索大学名字，发现还真给出详细的指引。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打开浏览器输入问题，发现可以搜索出答案。 好方便啊，比我的真理银灯方便多了，我还得找到两个人一起走才能凑齐三人行来问问题……希巫虚看了看旁边两个黑人，发现没什么问题了，便轻轻一拍手。 啪啪两声，两个黑人皮肤渗出无数水银，旋即这两人原地溶化成两滩水，稀溜溜地流向附近的井盖下水道。 在处理痕迹方面，作为性转侧的银灯师，希巫虚是专业的。 希巫虚拿出手机，刚想将结果发给克维奎时，她忽然想到什么。 「希巫虚：@全体成员，灯还亮的打1」 「紫欧奏：1」 「拉恩冷：1，紫欧奏你还没灯灭」 「紫欧奏：就算拉恩冷你灯灭，我也还没灭」 「拉恩冷：你先灯灭」 「紫欧奏：你先灯灭」 「拉恩冷：你先」 「特爱太：1」 …… 「希巫虚：@克维奎，下次用这个方法来确认灯的亮灭，不需要麻烦我」 () 第110章 谁会对狗有戒心呢？ 人类习惯将自己无法抵御的力量称之为神，将未知的恐怖称之为神，将自己的一厢情愿称之为神，地球里的神话因此诞生。神话生于人类的恐惧，盛行于人类的祈祷，衰败于人类的觉醒。 对于地球人来说，神灵只是一种社会现象，甚至是一种求生本能——人类会因为失去希望而绝望，而神灵则是让他们有了可以寄托未来，可以发泄不满的目标。哪怕是到了现代，神灵方面的底蕴也延伸出宗教学、心理学等等知识。 茶修听过一个笑话：有一个旅客来旅店，给了旅店老板100元，旅店老板将100元还给屠夫，屠夫将100元还给发廊老板娘，发廊老板娘将100还给旅店老板，这时候旅客表示不住了，将100元拿回去。在这期间明明没有人有收入，但所有人的债务都因此解决了。 在某种意义上，地球的神灵，就跟故事里‘旅客’的意义是一样的——神灵本身无需发挥作用，但祂仅仅存在，就能推动社会发展。 但在茶修等人的原世界里，并非如此。 虽然‘原世界’这个描述有点奇怪，但就像地球人不会给宇宙取名字一样，茶修他们自然也不会给世界取名字——没有人会对唯一性的存在取名。 不过为了在心里方便描述，茶修决定用他已知最神秘，位格最高的‘奈瑟社’，来为原世界冠名：奈瑟世界。 在奈瑟世界里，神灵是规律。 日升是规律，有黎明之神；日落是规律，有黄昏之神；燃烧是规律，有火焰之神；生长是规律，有丰收之神；重力是规律，有恶堕之神…… 这也是神灵不灭的根源，因为规律不灭。当太阳不再日出日落，当余烬无法传承火焰，当万物不再生长，当引力不再存在，那么对应神职的神灵自然也会陨灭——但生物也因此灭绝。 同理，神灵寂灭时，祂所肩负的神职也会因此混乱。 茶修在奈瑟世界天天沉迷《地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找到一丝一毫可以抗衡神灵的可能。任何一个神灵都绑着无数凡人生命，任何一个神灵的寂灭都有无数凡人因此陪葬。 茶修甚至还得感谢神灵，就连他自己，也是因为受过神灵的无数次守护，才能活着玩《地球》。他‘天灾信使’的职务，也是神灵的恩赐。 从某种意义上说，茶修这人算是吃完饭倒扣碗，反转猪肚就是屎，提起裤子不认人——神灵救过他那么多次，他一直都在想怎么将神灵灭种。 但他也没办法，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人类头上除了星空和道德法则，不应该还存在其他东西。 茶修问希路达是否碰过神，也并非随便问问，因为希路达真的有可能接触神灵。 奈瑟世界的神灵，可以分为微弱神力、弱等神力、中等神力、强大神力和伟大神力，当然这只是神灵之间的区别，对于凡人而言，任何神灵都是绝对的强大。 而其中，伟大神力的神灵，只会存在一位，而每一位伟大神力神灵，都是奈瑟世界的绝对主宰，神灵们臣服的君王，命运唯一的意志。 但根据茶修所知的神话，自从第四纪的伟大神力神灵，‘死亡主宰’泰帕尔失踪之后，就再没有神灵染指伟大神力。 而‘死灵主宰’的失踪，也宣布和平数千年的奈瑟世界再次进入神战时代，‘死灵主宰’的从神们为了争夺神职权柄而争战不朽。 茶修之所以知道神灵死亡会导致规律崩坏，便是因为这种事早已发生过无数次。奈瑟世界的凡人若非有神灵守护，早就灭绝得连废墟都留不下。 第四纪与第五纪之间相差不知千年万年，因为神战混乱而没有任何历史记录。直到神战结束，三位神灵获得最后胜利，第五纪才正式开始。 胜利的三位神灵，分别统帅三大神系，互相牵制对峙，凡人也因此获得喘息机会。 祂们分别是：执掌无上星空的亿万光辉之主，从神包括太阳、银月诸神； 执掌天意万象的风雨雪之君，从神包括丰收、疾病、江海诸神； 执掌地渊归宿的永恒灼热之心，从神包括恶堕、深渊、永劫诸神。 除了这些强大神灵外，还有诸如剥皮双子、瓶中小人、全知之主等邪神。三大神系之间的摩擦，邪神的诱惑，以及各种族之间的仇恨，奈瑟世界遍地解释无法形容的恶意，因此才会诞生‘天灾信使’的职业——到处都是无法抵御的灾难。 但是凡人也并不是只能当羔羊。各教会，各学院，都是人类获取力量的途径，虽然这份希望微弱如烛火，但也能照亮自己。 而在这些传承力量的知识机构里，剑皇宫当属第一圣地。 从第四纪延续到第五纪，甚至在神战时代也依然在传承知识的剑皇宫，堪称是最接近神灵的凡人势力。 而作为剑皇宫首席剑士，被誉为神灵之下第一人‘黯灭圣剑’的希路达，她多次参与神之祭典，多次接受神灵祝福，是极有可能接触过神灵。 面对茶修的询问，希路达摇了摇尾巴，沉默片刻才回复： 「你想用真理银灯召唤神灵？」 茶修说道：“也可能是创造神灵。不过，这是最后的选择，如果我们面临比召唤神灵更坏的局面，如果这里变成一个我宁愿自杀都不愿活下去的世界……我只是先问问。” 如果人类灭绝的《地球2》是无法阻止的命运，茶修说不定真的会召唤神灵。比起让异种占领地球，人类彻底成为食物链底层，或许神灵执掌地球会是更好的结局。 当然，前提是茶修彻底绝望。像天魔、银灯师这些癣疥之疾，茶修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想将他们吊起来锤，怕都没怕过。 希路达走到长椅上，看着图书馆里正在学习的武侯分身，良久才回复道： 「我碰过神灵。」 “是谁？正义？誓约胜利？黎明？百战？”茶修猜测道。 「不告诉你。」希路达瞥了他一眼：「等你想自杀的时候，把真理银灯给希路达就行了。」 茶修耸耸肩，也不在意，他也只是随便问问。 “今晚，你和我一起去进行讨伐作战吧，说不定能遇见银灯师。”茶修叹了口气：“真名还有四天冷却时间，我们未必能战胜一名银灯师……” 「那就放弃任务回来。」希路达毫不在意：「打不过就跑，下次再来打。通过一次次战斗侦查出他们的实力，这才是投影作战的意义啊！投影分身应该拿去当炮灰，才不是用来学习的呢！希路达就奇怪了，学习有什么好的，你很喜欢学习吗？」 茶修点点头：“我很喜欢高等数学，我觉得所有人都该学一点高等数学。如果我还有下一世，肯定要报数学专业，高等数学比汇编语言好玩多了。” 希路达摇摇头，「这就是茶修修你所期待的，蔚蓝澄净的世界？一个所有人都要学高数的美好世界？」 看见茶修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个想法，希路达顿时全身炸毛，转身溜了。 还是跟袁方那个傻子一起看动画比较安全。 …… …… 玄京，东城区的一处老居民区。 “谢谢你送我回家。” 蔡君妍打开家门，礼貌地对身后的高大男生说道：“要进来喝杯咖啡吗？不过我只有速溶咖啡……” “汪汪！”雪白色的萨摩犬跑到家门口，亲昵地蹭着蔡君妍的黑丝袜大腿。 “不用不用。”高大男生摆摆手：“我是时候回家洗澡了，我家离这里远着呢，要是明天迟到，高林长会砍了我的腿——我觉得他老早就想把我砍得矮一点了。” “哈哈，”蔡君妍掩嘴笑道：“要是林长听到你这么说，他真的会砍你的腿。” “林长虽然看上去凶了点矮了点，但人还是很好的。”高大男生眨眨眼睛：“而且，我们的天才美女蔡小姐是不会说人坏话吧？” “这可说不准。” “那我可以明天请你吃饭来‘贿赂’你吗？” “明天再说吧，再见。” “再见。” 关上门，蔡君妍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脱下鞋子，坐在沙发上软成一滩。 将‘盾姿’符文上交上去后，总算是不用去保护那个颜乐诗了……蔡君妍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否蒙混过关。 在颜乐诗的监视保护名单里，蔡君妍赫然在上。但蔡君妍有自己的成长规划，不愿意出外勤，便将‘盾姿’符文的情报上交，并且展示自己的第三枚符文，成功引起上方注意，顺利留在玄京继续‘发育’，并且获得各方面重点培养——巡林队甚至为她配备了一名射击教官。 虽然有点害怕奈瑟社的问责，但蔡君妍这次也有正当理由：她是为了不出外勤，不影响自己的成长规划，才不得不交出‘盾姿’符文来提高自己在巡林队里的重要性。 而且，蔡君妍这次可是掌握了一个重要情报。 颜乐诗……‘竹仙’……两个人影逐渐重叠起来，蔡君妍微微眯起眼睛。 ‘竹仙’……该不会真的蠢到直接素颜上镜吧？ 下次试探一下就知道了……蔡君妍找到狗粮，喂沙琪玛吃晚饭。沙琪玛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那个男的，是谁啊？」 蔡君妍：「朋友，可能会成为舔狗。」 沙琪玛兴奋起来：「我的同类吗？」 利用‘知心’符文交流就是这个不好，蔡君妍没法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过幸好只有沙琪玛可以听到她的心声，没什么可担心的。 蔡君妍：「不是你的同类，这是一个贬义词。人类把人描述为狗，多数为贬义的意思。」 沙琪玛尾巴轻轻扫动，低下头：「不开心。」 蔡君妍：「对不起，明天一早带沙琪玛散步，好吗？」 沙琪玛尾巴马上摇起来：「好，还有，那个男的，想勾引你。」 蔡君妍微微一怔：「刚才他也在演戏？」 高大男生是巡林队队员，也就是蔡君妍的同事。他之所以送蔡君妍回家，是因为蔡君妍展露了‘盾姿’符文。为了详细测试‘盾姿’的效果，巡林队队员今天都很晚才下班，然后男生们就主动肩负送女生回家的职责。 沙琪玛点点狗头：「他说，第一次上门，不能进去，制造话题，约第二次。他觉得，你发现符文，足足两次，肯定有古怪，想成为你的恋人，然后，获得你的秘密。」 蔡君妍眼神变冷，仔细一想便发现那个男的进退都十分讲究，恰好是让女生产生好感但又不会过分靠近的尺度，连话题都是一起吐槽上司，堪称情场老手……怪不得连她都没洞悉他的真面目。 得罪一个有‘知心’符文的女人，你很快就会知道后果……蔡君妍心里瞬间想好了报复方案，她几乎知晓整个巡林队的秘密与人际关系，想要悄无声息排挤某个人，甚至将人给挤出去，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毕竟在没有‘知心’符文的学生时期，她也成功做过这样的事。 不过很快，蔡君妍就意识到一点：「沙琪玛，你能听到他的心声！？」 勿怪蔡君妍如此惊讶，因为就连她自己，也只能看见其他人的大致情绪颜色，诸如喜怒哀乐等等。 想用‘知心’符文聆听心声，要求目标与灵能者有好感，且无任何警戒心，才能直接聆听心声。蔡君妍目前能聆听心声的对象，也只有沙琪玛一条狗。 但沙琪玛听到了除了蔡君妍以外，其他人的心声！ 沙琪玛歪着脑袋看着蔡君妍，伸出舌头发出‘哈弗哈弗’的声音：「能啊，他好像，还挺喜欢我，的毛。」 条件一，目标与灵能者有好感达成，沙琪玛毕竟是很好看的母狗呢。 蔡君妍恍然大悟：「他对你毫无戒心吗？」 如果条件二，目标对灵能者没有戒心也能达成，那沙琪玛的确能聆听对方心声！ 沙琪玛幽幽看着蔡君妍。 「谁会，对一条狗，有戒心呢？」 第111章 逆转间谍 11月8日，立冬，星期五。 东京，秋叶原，女仆咖啡厅。 萌文化和二次元文化发展十多年来，秋叶原这个‘动漫迷’圣地的各种服务已经发展到极致，女仆咖啡厅就是其中一项。各种各样的女仆咖啡厅层出不穷，许多穿着萌萌女仆装的少女站在大街上派传单招徕客人因为咖啡厅基本都没有临街店面，而是选择二楼三楼的‘隐藏店面’，必须通过派传单才能让人知道咖啡厅在哪。 一般而言，这些咖啡厅只会招待本国客人，倒也不是因为存在歧视，而是其他人很难接受女仆咖啡厅里那种繁衍至极致的‘萌战技’：譬如对可乐施加魔法，譬如扮猫猫拍照……只有对此习以为常的繁樱宅男才接受的了。 而最近几天，一间女仆咖啡厅在ins上声名鹊起，甚至吸引不少圈外人上门。 这间名为‘mayqueen+nyan2’的咖啡厅里，出现了一名‘美梦猫耳女仆’，无论是宅男还是上班族，无论是女高中生还是ol，只要被‘美梦猫耳女仆’施加魔法，就会获得一次美好的梦境。 许多怀疑者也曾前去一探，虽然接受‘美梦’施法需要消费一定金额，但他们消费完不吃不喝，免得吃了什么安眠药物，就只想看看所谓的美梦手段。 结果这些挑剔的博主回去之后，都在ins上不停赞扬，表示店里环境很舒服，女仆声音很甜，睡得非常好，评价为‘自己仿佛降临到二次元’。而‘美梦猫耳女仆’，也因此迅速出名。 晚上9点，‘mayqueen+nyan2’的员工化妆间里，江户川千夏换上便服，准备回家。 “千夏酱。”店长菲利斯拍了拍千夏的肩膀，拿出一个信封给她：“喏。” 千夏惊喜地接过信封，打开瞄了一眼。 全是厚实的福泽谕吉（一万日元）！ 她哇的一声，笑问道：“谢谢菲利斯酱，怎么这么突然……不应该是下一周吗？而且也多了好多……” 戴着猫耳穿着女仆装的菲利斯摇了摇头，“我害怕千夏酱被其他店挖走啊~你现在可是我们店的招牌女仆，当然用大力气留住你了！” 千夏嘻嘻一笑，心里满是得意。 因为与天灾信使的契链，她没法再钓那些恶心的中年人来‘借钱’，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工的赚过快钱的人，是很难再接受每天赚一丢丢钱的日子。 虽然不能违法，但千夏从她获取‘噩梦’符文的经历里，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一个赚钱本领催眠别人！ 几天前，千夏有个朋友因为失眠而精神不振，千夏便尝试性对她使用‘宝梦’符文。因为是朋友关系，对方也没有多抗拒，因此千夏便获得了朋友的支配权。 ‘宝梦’的支配非常强大，既然能让人掏钱、学习、失忆，当然也能让人睡个好觉这种支配就像是用上帝视角控制‘游戏角色’，‘游戏角色’自己做不到的事，上帝视角一个命令就能做到了。 千夏便尝试在她打工的女仆咖啡厅里提供这项服务女高中生在女仆咖啡厅打工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收入会高一点然后迅速爆火，本来营业情况一般般的咖啡厅迅速成为秋叶原网红地点。 千夏也不用做什么事，就是跟人聊天，等对方放松警惕就用‘宝梦’符文。如果支配失败，那就触发‘噩梦’符文的连击效果，让对方陷入五秒的噩梦。 当对方陷入噩梦，这时候再用‘宝梦’符文，自然就能顺利支配其睡眠了。 千夏其实也在战斗里试过，对敌人先用‘宝梦’触发‘噩梦’，然后再用‘宝梦’进行支配这样岂不是百分百支配敌人？ 但实战时基本无法生效，因为千夏第二次使用‘宝梦’时，就会打破敌人身上的‘噩梦’状态。敌人脱离‘噩梦’后，自我意识苏醒，就会反抗千夏的‘宝梦’支配。 而千夏这套bo之所以能在咖啡厅生效，主要是因为咖啡厅的客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从噩梦脱离后意识昏昏沉沉，根本没多少反抗意识，所以才能被千夏支配。 除非动用枪械，否则普通人是休想打赢她只要她碰到谁，谁就会受到‘宝梦’‘噩梦’‘宝梦’三连击，瞬间倒戈变成她的手下，这还怎么打？ 换而言之，千夏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都能支配借钱。 放在以前，她说不定能凭借这个能力当上姬大名、姬将军，开创江户川幕府…… 但天灾信使的契链牢牢锁住她，让她只能在女仆咖啡厅提供催眠服务，赚点辛苦钱。 坐电车回到家，离开车站后，千夏忽然感觉到一点奇怪。 街上好安静啊。 虽然千夏以前这个时间点回来，也没碰见什么人，但不至于整条街就只有她一个人刚才跟她一起下车的还有几个人，他们怎么没出来？ 嗒嗒。 随着脚步声响起，前方出现了两个穿着便服的男人。 千夏转过头，发现后面也出现了两个人。 千夏慢慢后退，挨着墙壁，让自己的视野能看到四个人，准备将太郎喊出来。 这时候，一个男人拿出一份资料，说道：“江户川千夏，17岁，曾就读藤林保育园……在‘mayqueen+nyan2’女仆咖啡厅打工，疑似拥有催眠能力。母亲江户川杏子，现工作单位为……” 千夏听得心都凉了，她的资料居然被人全部掌握，甚至连母亲都被对方盯住你们居然连我妈都不放过！ 看来这次必须杀出去了！ 虽然千夏被四个人围住，而且自己的底细也尽数泄漏，但她一点都不担心。 哼哼！ 等下就能看见天灾信使了！ 天灾信使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等下就让他过来将你们全部杀了，骨灰都给你冰镇加糖加珍珠！ 居然还想用妈妈威胁我，等下让你们做个噩梦再安息！ 至于将他们挫骨扬灰之后的下一步计划，千夏也没考虑。 她可是天灾信使的好朋友哎！ 好朋友和好朋友的妈妈有难，天灾信使这个奈瑟社资深社员，理应鼎力相助！ 奈瑟社在玄国闯了那么大的祸事，玄国居然还包庇不言，可见两个势力合作之深，更说明奈瑟社肯定是国际大势力。像这样的势力，认识几个繁樱议员高官，让他们给千夏洗脱罪名，不应该是很正常的吗？ 说不定天灾信使将这几个人宰了之后，还会有警视厅来洗地呢！ 想到这里，千夏便不再害怕，傲慢问道：“你们是谁？” “你很冷静。” 穿着白色风衣的高大男人说道：“既不冲动，也不恐惧……非常好。那么，我也不说客套话了。” “我是御庭众四番队队长，四乃森苍紫。江户川千夏，你作为灵能者，没有借此进行违法犯罪，而是用自己的能力进行正当牟利，经过御庭众的内部审核，我们决定正式向你提出邀请。” 御庭众……繁樱的灵能者管理机构，御庭众！？ 千夏睁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以为是什么大坏蛋想控制住她，让她做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违法事务呢！ 怎么当个女仆也会被官方盯上？官方内部有二次元？ 千夏忽然警惕起来：“你怎么证明自己是御庭众？” 四乃森苍紫拿出自己的证件，然后说道：“正式的公文邀请函会在明天有专人送到你府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这次前来，只是进行最后一道考验如果你面对未知危机时过于畏惧，又或者出手狠辣，我们会调整对你的安排。” 其实我是因为有天灾信使撑腰才这么拽的……千夏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问道：“那我……算是通过考验了？” “是的。”四乃森苍紫说道：“只要你同意，你就会成为御庭众，全称特殊现象应对部队的一员。” 他顿了顿，沉声说道：“在你面前敞开的，是名为灵能者的……神秘世界。” …… …… 迷雾时钟之间里，茶修正在思考。 从杀死银灯师歌文衮那一天算起，已经过去四天了。 这四天里，茶修每天都有进行‘讨伐作战’，但目标不是潜伏在城市里搞风搞雨的天魔刺客，就是行走在荒原上的天魔炮灰奈克丝似乎将茶修的行动规律告诉其他天魔了。 毕竟茶修的行动特别容易识破：每周六突袭大本营，周日到周五则是猎杀单独出行的天魔。除了狂四郎以外，奈克丝和暗惧都不是傻子，他们自然能洞悉‘天灾信使’的节奏。 上周四，奈克丝就是故意派出一个天魔蹲在阳台，然后果然就‘蹲’到茶修。 天魔虽然不知道神秘组织的传送方式存在局限，但这不妨碍他们利用这种现象。 陷阱基本没有意义，毕竟‘天灾信使’已经多次传送进行战略撤退，那么天魔的应对就只有一种：将几个天魔炮灰派出去，跑的远远的，而其他天魔则是聚集起来，那么‘天灾信使’就只能猎杀一个天魔炮灰，根本不敢靠近天魔据点。 至于奈克丝他们为什么要派出天魔炮灰送死，自然是想摸清楚‘天灾信使’的能力和行动规律。天魔指挥官可以远程控制天魔，牺牲几个炮灰来获得仇敌情报，简直超值。 但茶修还真不得不吞下这个饵，毕竟任务奖励是真的。而且他也不可能眼睁睁放过天魔，这就像人类看见蟑螂就想踩死，这是一种本能的冲动。 可以说，这几天茶修的‘讨伐作战’毫无收获。 银灯师更是不见踪影，歌文衮仿佛是随机刷新出来的野怪，杀了就没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就像在家里看见一只蜈蚣，你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蜈蚣。 天魔反而像蟑螂，因为茶修知道家里有蟑螂窝，只是找不到罢了。 ‘希望今晚有些收获吧……’茶修叹了口气。 不过这几天也并非只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 最大的好消息，莫过于他们大学下达的一个通知：大学生体能测试项目，统一改为在一天内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的连续测试，不分男女。 这个消息，可以说让茶修相当高兴了，能与之相比的，应该只有将高数列入高考考纲。 当然，这个改革通知也让无数四肢不勤的大学生叫苦连天。不过，很快就有一些奇怪的传闻迅速扩散：体能测试的项目，其实是觉醒灵能的方式！ 只要每天做这些项目，过上一段时间，就能百分百觉醒灵能！ 军队内部已经将这些项目列为每天必做！ 有人通过训练这些项目觉醒灵能！ 无数真假难分的传闻到处传播，茶修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被鼓动，反正他舍友袁方是一动不动袁方倒也不是不信这个传闻，但他想的是‘等以后有更简单的觉醒方式再去做’。 例如夜晚在床上仰卧，白天在床上起坐，像这样的简单轻松觉醒方式，袁方就能接受。 袁方这样的人并非个例，毕竟传闻终究是传闻，国家也没有承认，大多数人都觉得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放弃肯定很轻松。 但茶修对此已经很欣慰了。 这些训练项目，显然就是‘超限’符文的成就要求！ 终于有人将奈瑟社的情报泄露出去了！ 二五仔终于开始建功了！ 茶修都不知道等今天等了多久，他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装过头了，让‘竹仙’‘幽鬼’害怕得不敢用情报去换取利益。 但事情总算是走上正轨，这虽然是二五仔的一小步，却是奈瑟社的一大步。 总有一天，茶修要让奈瑟社社员，全都是来自各个组织的内奸卧底！ 加油啊，出卖奈瑟社的小姐姐。虽然不知道间谍是‘竹仙’还是‘幽鬼’，但茶修希望两个都是。 就在茶修心情愉悦起来的时候，他对面的石椅出现了黑雾苗条的身影。 ‘训练家’千夏来了。 “晚上，我的朋友……”茶修刚打声招呼，就被千夏急促地打断了。 千夏一本正经地说道：“队长！御庭众，也就是繁樱的灵能者组织，想要招揽我进他们的部队！” 茶修眨眨眼睛，“哦……？所以……？” 千夏问道：“队长，你觉得我是加入，还是不加入？” 茶修：“……为什么要问我？” “如果组织觉得社员要保持身份纯洁性，我就不加入！”千夏握紧拳头，兴奋说道：“但组织觉得需要我潜伏进御庭众，我就加入！我会在现实里协助奈瑟社的行动，将御庭众的情报告诉队长，当好一名忠于奈瑟社的间谍，坚决捍卫奈瑟社的秘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 第112章 烂胶斩 这个号养废了。 这是茶修的第一反应。 对于江户川千夏被招揽进繁樱的灵能者组织，茶修并不惊讶，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稍微想想就知道，像千夏这种喜欢利用符文能力去牟利的人，又缺乏足够反侦察手段，被人盯上自然是迟早的事。 幸亏茶修给千夏用了‘天魔之契链’，防止千夏利用符文能力进行不正当牟利，不然等待她就不是御庭众的邀请，而是法律的严惩。 但茶修万万没想到，千夏接到邀请，居然不自己偷偷摸摸藏着，反而是主动告诉奈瑟社的鹰犬走狗，‘天灾信使’！ 有没有搞错！ 你不应该是心情忐忑地加入繁樱御庭众，接受一番爱国道德教育，然后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参加奈瑟社这种可能危害国家安全的神秘结社是一种错误的行为，主动将奈瑟社的情报告诉御庭众，接下来就作为御庭众的间谍，继续潜伏在奈瑟社，泄露奈瑟社的情报吗？ 你怎么反手就将御庭众卖了，甚至想要作为奈瑟社的间谍，潜伏进御庭众？ 我们是一个虚拟的佣兵组织，跟网络游戏里的玩家公会差不多。怎么有人为了继续留在玩家公会，连公务员都不想当了？ 在这里，茶修其实存在一个误区：每个国家的爱国教育都是不一样。繁樱自从经过上个世纪战败反思之后，爱国教育已经变成‘如果一个国家需要国民牺牲，那这个国家还是亡了吧’的个人爱国主义，而且繁樱‘礼貌’‘保守’‘不添麻烦’‘武士崇拜’等社会风气，催化加剧了普通民众对小集体（家庭/学校/会社）的认同，缺乏对大集体的热情。 是谁治愈了千夏的母亲？是天灾信使。 是谁规定了千夏的行为？是天灾信使。 是谁成为千夏可以无所顾忌真情流露的对象？还是tm的天灾信使。 比起陌生的御庭众，千夏自然选择跟天灾信使站在一边，向奈瑟社献上忠诚！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许多个人原因的影响。最重要的影响，莫过于茶修和千夏结成的三条契链。 第一条和第二条契链，分别是让千夏不能做坏事，每天学习两小时。千夏虽然整天抱怨这两条，但她心里其实并不反感——她又不是天生反社会的坏女孩，她也知道学习是好事，只是家庭和环境的原因，令她只能走上违法犯罪道路。现在有个人在解决她的困难后，强行将她扭转到正确道路上，千夏心里其实是有点高兴的。 再加上千夏从小缺爹，‘天灾信使’又长得老成，因此千夏潜意识里将‘天灾信使’当成自己的……叔叔。 而第三条契链，是‘天灾信使’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对千夏提出任何要求。这条契链，更是彻底杜绝了千夏叛逆的心思——只要‘天灾信使’一个命令，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这还叛逆个鬼啊！ 投靠御庭众有风险，那么反过来呢？ 在奈瑟社里，‘天灾信使’可是千夏的官方好友，并且承诺过要给千夏最大力度的资源倾斜进行培养。最重要是，千夏已经上了这条贼船！ 三心两意是不会有好下场，忠诚才能受到信任重用！ 千夏自小看过不少大河剧里，自然也学到武士道的忠诚——对上司的忠诚！ 想想吧， 在御庭众当普通小兵，要背叛‘天灾信使’，有风险，还要受到良心的谴责； 在奈瑟社当队长的忠诚小弟，不用背叛，没有风险，夜晚也能睡得安稳，不怕‘天灾信使’突然出现在床上。 千夏自己本身没想那么多，但重重思维博弈早已在潜意识中完成。她的选择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命中注定。 看着面前眼神里仿佛刻着‘忠义’两字的千夏，茶修也犯难了。 千夏进不进御庭众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条情报渠道彻底断了。 毕竟千夏肯定不会主动泄露情报，而茶修又不可能对她说：‘呐，千夏酱，你也是时候将组织的情报告诉御庭众来换取利益了吧？’——这跟天灾信使的人设不符，会崩人设的！ 得想办法让千夏弃暗投明……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充当这样的媒介…… 几乎毫无疑问的，茶修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最佳的人选。 茶修放松下来，平静说道：“很好，我的朋友，虽然组织里尚没有这样的需求，但你可以先加入御庭众，如果获得什么特殊情报，可以告诉我。” “好！”千夏说道：“对了队长，既然我要潜伏进御庭众，这应该算是加班吧？那是不是有经费——” “对。”茶修干脆利落地打断她：“你不是说日常生活里缺少经费吗？御庭众的工资，应该可以满足你的日常所需了吧？” 千夏嘟起小嘴，非常不满地看着茶修。虽然有黑雾遮掩，但茶修还是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心思。 但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过，如果你真的缺钱……”茶修意有所指地说道：“你或许可以向御庭众出售一些情报……” 千夏想了想，恍然大悟：“队长你的意思是，让我将奈瑟社敌人的情报泄露给御庭众，让敌人以为御庭众就是奈瑟社，然后等他们两败俱伤吗！？” 连栽赃嫁祸都无师自通，千夏你可以啊，简直是天生的内奸！ 但为什么将敌我双方搞错了啊！？ 茶修放弃了，他不擅长拉良家少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吧。 “开始任务吧。” 今天的每日任务依然没有飘红，估计5分钟内就能解决。 「讨伐作战」 「参与者：天灾信使、训练家」 「符合条件，任务开始」 …… 意识沉进投影，茶修就感觉到双剑在手。 毫无犹豫，茶修给自己施放了「无光之盾」！ 五天冷却时间已经过去，他现在又是一条好汉了！ 睁开眼睛，茶修迅速判断自己所处环境：外面天气虽然灰灰沉沉，但显然是白天，墙壁上的座钟表示现在时间为13:00。 高度大概是3楼，貌似是一间欧式公寓，茶修和千夏身处客厅，客厅的餐具座椅散落一地乱七八糟，似乎有人在这里进行一轮生死搏斗。 地上有清晰的污泥脚印，一路延续到大门虚掩的卧室。 茶修静音迅速地靠近卧室，他看见卧室旁的架子有一个水壶，便一剑刺穿水壶，迅速踢开房门，将水壶砸进去！ 水壶在空中直接崩裂，爆出无数冰块结晶，360°溅射！ ‘冰霜’符文！ 茶修走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一个风衣男站在房间中央，风衣男的注意力明显被爆炸水瓶吸引住，过了0.6秒才将视线转向茶修。 但已经晚了！ 茶修踏前一步，双手如鞭甩动，手肘肩膀瞬间脱臼，但手腕依然紧紧抓住双剑，手臂凭空延长一段！ 双流剑·烂胶斩！ 以前说过，茶修最喜欢的技击，是他自创的双流剑。他本来觉得双流剑已经改无再改，但符文和投影的出现，让他可以进一步繁衍双流剑的可能性。 这一招，就是借助投影不怕痛的特性，令手肘肩膀脱臼，手臂宛如橡胶甩动，从而达到延长攻击距离的目的！ ‘烂胶’的‘烂’，则是表明这一招会对手臂产生极大伤害，如果用的多了，手臂会真的变成烂胶，就只有茶修这种自带治愈能力的投影剑士，才能毫无顾虑使用这招！ 风衣男虽然已经在后退，但茶修实在甩得太长了，右手剑将风衣男枭首，左手剑将风衣男腰斩！ ‘降魔’符文触发！ 剧烈的疼痛让风衣男忍不住惨叫出声，根本做不出任何应对。 茶修事不宜迟，用‘馈赠’符文接驳回手肘肩膀，然后再次甩动手臂，对风衣男连续发动烂胶斩！ 脱臼，接驳，脱臼，接驳…… 但茶修这招自残剑术的效果自然也是极强，长剑这一刻仿佛变成了鞭剑，伴随着强力的弹性势能，迅速将风衣男分尸十几截！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风衣男的尸体化为飞灰尘土，只留下几件破碎的衣物。 “搞定了吗？”拿着球棒的千夏伸出脑袋看了看房间的情况，“队长，下一次让我来嘛！这几次任务我都好闲啊！” 肩部手肘连连齐响，茶修接回手臂，平静说道：“会有机会的。” 又是一个天魔刺客。 茶修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办法，这才是讨伐作战的日常，哪能天天都遇到野外boss呢？ 这时候，茶修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白色蓬松蛋糕裙，一头红发，戴着小礼帽，东亚人的脸孔，非常可爱。她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像受惊的猫咪一样偷偷观察他们。当茶修看过去，她马上转过头看着墙壁，仿佛在说‘我没看你我没看你’。 千夏眨眨眼睛，马上走过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安抚道：“不用怕，坏人已经死了，你安全了。” 少女看了看她，轻轻点头。 茶修说道：“这里又不是繁樱，你说日语她听得懂吗？” “对哦……”千夏想了想，比划道：“he……died！you……safe！we，are，good！” 聊了一会，千夏深感自己词汇的匮乏，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外语。不然以后出去其他国家出任务的时候，别人说话自己都听不懂，多丢人啊。 千夏放弃英语对话了，她看了看少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脸庞，手感非常好，仿佛要嫩出水，甚至还泛起光泽——皮肤比她好得多！ 要是能对话的话，要问问用的是什么护肤品，这也太棒了吧！ 千夏摸了摸少女的头，扶着少女站起来说道：“我好了，队长我们回去吧。” “嗯。” 茶修双手垂下，看着地上的天魔刺客灰尘说道：“我快检查天魔的尸骸了，你再等一会。” 检查尸骸？ 千夏有些奇怪地挠挠头——以前有这个步骤的吗？还是说这是队长的新能力？捡尸体？ 千夏不知道的是，茶修心里正在默数。 ‘……58，59，60。’ 「无光之盾」冷却完毕！ 下一秒，茶修对自己的长剑附加「无光之盾」，然后转身甩动手臂，对准千夏发动烂胶斩，手臂瞬间延长，无光之剑划破长空！ 顶点 第113章 杯弓蛇影 千夏都被吓懵了。 跟‘天灾信使’一起行动多次，千夏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个男人。他的年龄跟外貌完全对不上，一言一行都透露出枯朽的古板味，但行事却又雷厉风行，既古老又年轻，既保守又疯狂。 不过这些天来，千夏经常受到‘天灾信使’的照顾，让她的看法也产生些许转变：‘天灾信使’其实也是一个内心柔软的普通人，虽然他似乎不喜欢女人，可能是个心理变态，当朋友也不适合，但用来当圣诞老人的话就挺好。 因此千夏跟‘天灾信使’相处时也越来越随便，她甚至产生‘天灾信使也不过是个萌大叔’的印象。 直到这一刻。 千夏十分确认，队长的剑是对着自己砍的。 她看到队长的手臂像钢铁一样稳，看到队长的眼神像生铁一样冷。那种内敛到极致的残酷杀意，就像屠夫在杀猪一样平静——她以前觉得这是儒雅随和，但等她站在队长的正对面，她才明白这是极致暴虐。 无迟疑，无慈悲，无怜悯。 尸山血海的杀机，瞬间淹没千夏的意志。源自生物的恐惧感，令她僵硬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就当千夏以为自己要被队长拿一血的时候，她旁边的金发少女嘻嘻一笑，伸出左手轻轻一抬，手臂毛孔便流出水银洪流，刹那间化为一只巨大银狼迎接茶修的烂胶斩！ 巨大银狼栩栩如生，尖牙利爪，刚毛铁头一应俱全，极其凶猛地抓住茶修的长剑！ ——然后就被一剑切开了！ 在「无光之盾」强化过的长剑面前，不管你是真水银还是假水银，斩下去的时候都跟水银差不多！ 茶修迅速接回右臂，甩出左手斩向正在逃跑的金发少女！ 金发少女此时手上拿着一柄水银长弓，面对茶修的追击毫不慌张。她裙子突然钻出一只巨大的老虎，载着她轻松自如地退后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茶修的烂胶斩，而她也拉开水银长弓，衔箭瞄准茶修！ 咻！ 弓弦一响，茶修瞬间挥舞无光长剑，将激射而来的水银箭斩成两截！ 这种冷兵器作战，让茶修梦回以前的战场。 像这种剑斩利箭的操作，对他来说已经近乎基本功。也就是茶修没参加过几次现代化的战斗，不然用剑斩子弹对他来说也只是早晚的事。 然而被茶修斩成两截的水银箭，在空中忽然变形成两只银蜜蜂，狠狠蛰进茶修的双眼！ 呲！呲！ 茶修瞬间失去视野，连退三步直至背靠墙壁，左手弃了长剑，直接一抹眼睛，将两只银蜜蜂抓住然后冰封甩到一边，发动‘馈赠’‘急救’迅速治愈眼球。 “训练家！” “明白！”千夏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拿着球棒护住茶修，喊出自己的伴生精灵：“太郎，就是你了，去吧！” “吱吱吱。”太郎不满地叫了几声，不过当它看见水银巨虎的时候瞬间被吓得射出五道火焰箭——这只黄金鼠从来不在关键时候拉胯。 茶修握紧长剑，等待眼睛恢复，时刻做好反击准备。虽然很少，但茶修也有失明战斗的经验——在战场上失去眼睛并不罕见。 然而敌人却没有‘趁你病要你命’的打算。金发少女随意打散了太郎的火焰箭，拉满长弓瞄准茶修，用英文问道：“我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绽？我觉得我的伪装应该很完美。” “你们银灯师在我眼中无所遁形。”茶修平静说道：“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破绽。” 这自然是假话，但假话里也有真话。 茶修从进来卧室之后，就已经开始怀疑金发少女。 原因很简单——今晚「讨伐作战」没有飘红，也没有催促！ 这表明今天进行的「讨伐作战」只是一次普通任务，并非紧急救援任务。茶修进行了快10次讨伐作战，自然明白其中的不同：普通作战时，目标基本处于休息或者无警戒状态，附近也没有普通人；而紧急救援任务，则代表目标正在伤害无辜平民，茶修需要迅速降临制敌。 今晚明明是普通任务，然而茶修进来却发现，天魔刺客似乎正准备伤害金发少女，这与系统的任务提示有冲突。 通过击杀，茶修确认这个天魔刺客是真的，那答案自然就呼之欲出：房间另外一个人的实力，至少跟天魔刺客持平，甚至超越天魔刺客！ 这里又延伸出三个可能性：一，金发少女是天魔指挥官；二，金发少女是人类灵能者；三，金发少女是银灯师。 而刚才千夏说话时，金发少女显然是听懂了。但她却故意装得什么都不懂，显然心里有鬼。 三分之二的几率能抓到一条大鱼，茶修自然赌了。 当然，茶修也不是瞎几把乱来。他的第一剑烂胶斩，瞄准的是千夏和金发少女，如果金发少女不反抗，那他斩到一半就会收手，只有千夏会受伤，但千夏是投影无所谓伤势； 而如果金发少女反抗，茶修就能判断出她究竟是什么人！ 结果是茶修赌赢了。 这番逻辑推测，茶修不会告诉金发少女，反而要在银灯师脑海里植入‘天灾信使能识破银灯师伪装’的错误经验——如果银灯师以后遇见他就主动暴露，那茶修也省得费脑子了。 “你在说谎。”金发少女摇摇头：“我的技术是完美的，你不可能识破我的伪装。” “上一个死在我手上的银灯师，”茶修平静说道，“也跟你一样自信。” “啊啊，你就是杀死歌文衮的‘天灾信使’？……哦，那你就是‘训练家’，它就是会喷火的太郎？“金发少女忽然换上日语，惊喜跟他们打招呼，就像是看见偶像的粉丝。 “你认识我？”千夏感到有些惊喜。 茶修的心情却是急速下坠——他自己倒罢了，毕竟‘天灾信使’有可能通过各个渠道流传出去，但‘训练家’和‘太郎’的情报，银灯师怎么可能知道的？ 唯一听过这个称呼的人，就只有银灯师歌文衮，但他已经死了。 他们有特别的情报渠道……茶修用傲慢的语气说道：“没有彻底湮灭歌文衮的尸体，看来是个错误。” “你在试探我？”金发少女甩出几个水银蚊子去迎接太郎的火焰箭，笑道：“没所谓，我可以告诉你——跟尸体无关。不过，你应该已经猜到正确答案了吧？” “真理银灯。”茶修睁开眼睛，被银蜜蜂刺穿的眼球已经完全恢复。 这是最坏的情况，无需任何媒介，仅仅用真理银灯就能获取任何情报……茶修站到房门的位置，封锁住唯一的出口，示意千夏在一旁等待机会偷袭。 “果然，你是知道真理银灯的，也就是说歌文衮都用出那一招，结果还是灯灭智熄……器械侧的银灯师果然不太行啊，他的真理银灯可是特别适合实战的。”金发少女摇头叹息。 “那你的真理银灯是什么？”茶修继续拖延时间，「无光之盾」的时间又过去了，他得再等30秒cd。 金发少女似乎看出他的打算，玩味地说道：“虽然死亡并非结束，不朽才是银灯的归宿，虽然我也想看看能杀死歌文衮的人有什么实力……不过很可惜，我们没有跟你们战斗的打算，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的善意。” “这家的原主人在哪？”茶修忽然问道。通过‘降魔’符文，他看见金发少女身上的‘邪恶血光’足有两丈高。 金发少女的蓝瞳似乎冒出水雾，皓齿明眸的俏颜调皮一笑：“我是生物侧银灯师，紫欧奏，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再会，‘天灾信使’，‘训练家’，还有‘太郎’。” 她没有回答，其实已经做出回答。 虽然「无光之盾」尚未冷却完毕，但茶修还是不得不上前攻击——他不可能眼睁睁放跑这个银灯师！ “太郎！” 当茶修双手如鞭甩动，长剑远斩的尸骸，太郎也凝聚好五道威力堪比手榴弹的火焰箭，封锁住少女紫欧奏的所有闪避空间！ 但少女紫欧奏的选择出乎他们的预料—— 她骑着水银老虎跳出窗外！ 轰轰轰轰轰！ 火焰箭触及墙壁发生连续爆炸，茶修冲入烟雾大步跳出去，接驳完手臂就再一次甩动发动烂胶斩——老虎跳不了多远！ 让他砍一刀！ 就一刀！ 只要一刀，就能触发‘降魔’符文，造成灵魂真实伤害！ 只要一刀，他就能让银灯师紫欧奏痛得在地上打滚！ 然而，烂胶斩挥舞横扫，茶修斩了个空。 他跃出烟雾，看见紫欧奏居然在十几米外的高空上。 少女紫欧奏屁股下面骑着的，不是水银老虎，而是水银大雕。 在离开公寓之后，紫欧奏就将老虎转变成大雕，载着她直上云霄！ 生物侧银灯师……茶修心里有所明悟的时候，他看见紫欧奏对他举起了水银长弓。 他听到风里远远传来紫欧奏带着转儿的撒娇声音：“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真理银灯是什么吗？” 他的瞳孔映出紫欧奏手持的水银长弓，此时天空阴冷，但仍普照大地。 啪嚓！啪嚓！ 随着两声宛如破蛋的声音，茶修的眼球瞬间炸开！ 两根粗大的水银蛇从他的眼球里窜出来，带出污血和视网膜！ 饶是茶修身经百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攻击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失去视野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他掉下去的瞬间，一双手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拉回屋子里，抱着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抵消惯性。 “没事……吧？”千夏抱着茶修，她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没事。”茶修平静说道：“那两条蛇呢？” “什么蛇？我没看见。”千夏摇头。 掉下去了吗……茶修沉默片刻，说道：“可以放开我了吗？” “嗯？哦哦。”千夏连忙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但她很快就感觉不爽——什么意思嘛？我抱你你还觉得不满意嘛？不过是区区一个大叔…… 茶修坐起来，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眼眶，确认眼球真的不见了。 千夏看了看外面，说道：“队长，有警车来了，我们该撤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给警察们留个背影，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会被认为是受害者吧……茶修叹了口气。 他总是抓不住背黑锅的机会。 第114章 这是一网打尽的机会 聊天群‘从零开始的地球生活’ 紫欧奏：「@全体成员，@全体成员，大新闻！」 ‘系统提示’：「‘紫欧奏’的提醒全群功能已经被禁止，期限为65536时。」 紫欧奏：「拉恩冷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就是你禁止我权限！器械侧的灯都这么小气这么脏！」 拉恩冷：「谁叫你滥用这个权限，生物侧的灯都这么无耻下流到处拉屎的吗？」 紫欧奏：「无耻下流说谁？」 拉恩冷：「无耻下流说你！」 紫欧奏：「哈哈你个傻逼，自己骂自己。」 拉恩冷：「什么意思？」 拉恩冷：「0.0」 系统消息：「‘拉恩冷’撤回了一条消息。」 紫欧奏：「哈哈哈傻逼，我早就截图了！」 系统消息：「‘紫欧奏’被禁言，期限为65536时。」 系统消息：「‘紫欧奏’被解除禁言。」 紫欧奏：「没用没用没用，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管理，还想为所欲为？说话啊拉恩冷，你快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克维奎：「好了，紫欧奏，你发现了什么？」 闪烁银灯克维奎的发言，还是很有威慑力，紫欧奏也不敢继续嘲讽拉恩冷——反正拉恩冷已经装死了。 紫欧奏：「我发现一个新的智慧物种，与人类极其相似，似乎就是从人类分化而来的，但舍弃内脏循环机制，身体素质获得强化，再生能力极强，完全通过灵能来维持生存，是崭新的长生种。」 希巫虚：「皮肤能够抵抗腐蚀各种快速氧化反应吗？」 特爱太：「细胞状态是怎样的？骨骼是否变异？有详细的生命形态图解吗？」 克维奎：「通过什么装置吸收灵能？灵能又是怎么作用到全身？」 紫欧奏：「停停停，虽然我也想进行各种检测实验，但在我捕捉目标回家之后，就遇到了‘天灾信使’、‘训练家’和‘太郎’。他们一来就将目标给杀了，并且将目标称为‘天魔’。而目标在被分尸之后，尸体直接化为灰尘，没有留给我进行研究的材料。」 克维奎：「你对‘天灾信使’这些人如何评价？」 紫欧奏：「‘训练家’和‘太郎’是杂鱼，‘天灾信使’才是主要输出者。他知道真理银灯，而且他是见识过歌文衮的真理银灯后，依然能将歌文衮击杀。他也有抗衡水银兽的能力，不过我两度将其致盲，第一次伤害他眼球，第二次将其眼球引爆，他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 克维奎：「不要小看原始符文师。你跟他们发生战斗了？」 紫欧奏：「是。还有，他们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认出我，他们是专门过来追杀天魔的，只是‘天灾信使’突然认出我，我们才爆发战斗。虽然‘天灾信使’说他能认出我们银灯师的伪装，但我的技术没有任何瑕疵，他的反应也不像是一开始就认出我，所以这应该是他的诈唬，不过大家以后遇见他要多加小心。」 拉恩冷：「明明就是你的技术缺陷。」 紫欧奏：「（发图）哟，拉恩冷你终于不装死了啊？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无耻下流啊？」 克维奎：「之后呢？」 紫欧奏：「之后我射箭弄瞎了他的双眼，他一边退后治疗双眼，一边用言语试探我的情报。我代表银灯师对他们这个神秘组织表达了善意，但‘天灾信使’似乎并不接受，在我撤退后仍然追上来，被我用真理银灯引爆他的眼球。」 克维奎：「所以，‘天灾信使’追杀天魔时，不小心遇到你与你爆发战斗。紫欧奏，你认为天魔有研究价值吗？」 紫欧奏：「有极大研究价值，他们的灵能运用方式并非原始符文师，或许我们可以借鉴利用。」 克维奎：「希巫虚，‘天灾信使’等人的情报，天魔的情报。」 希巫虚：「不能谷歌吗？」 过了几秒，克维奎：「不能。」 纽约康纳尔大学，绿瓦白砖尖顶宛如欧洲小城堡的尤里斯图书馆里，少女希巫虚合上书本，叹了口气。 她离开图书馆，听见远处钟楼响起阵阵清音。钟乐爱好者一大早就去钟楼玩敲钟音乐，太阳下山时还会演奏校歌，但几天下来水平并没有什么长进，希巫虚都觉得她敲得能比那群人好听。 现在是早上8点多，许多学生正在校园里进行活动，也有不少学生前来图书馆。希巫虚很快就找到她的目标——两个背着斜肩包戴着耳机玩着手机的青年。 “抱歉。”希巫虚过去打招呼：“我的钱包掉在那里了，我视力不太好，你们能和我一起去找找吗？” 两个青年沿着希巫虚的手指，看见一条偏僻小径。他们又看了看希巫虚，视线忍不住聚焦到希巫虚的漂亮脸蛋和隐隐若现的沟壑，结结巴巴地说道：“当，当然可以！” “我视力很好！”矮小青年扶了扶他那副镜片比手机还厚的眼镜。 “我很擅长运动！”高大青年拍了拍他竹竿般的胸膛，把自己拍得喘气。 希巫虚非常满意，她可不是随便挑人。在这所著名大学，她能凭借容貌轻而易举找到这些nerd——死读书不擅长社交的书呆子，这些人一看到美少女就会脑袋宕机，予取予求，实乃最佳工具人。 这时候，不远处有个高大英俊的高富帅青年先是看了一眼希巫虚，然后又看了看两个nerd，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似乎想走过来。 希巫虚看了高富帅一眼，高富帅顿时眼睛翻白，捂住嘴鼻，全身颤抖地逃走。 ‘氨气（nh3）的实战性不错……’希巫虚带着两个书呆子走到偏僻小径，真理银灯已经悄然发动。 希巫虚：“天灾信使现在情况如何？” 书呆子：“正常，战力处于巅峰状态，甚至变得更强。” 紫欧奏果然没能重伤他吗，是恢复力强大，还是有其他原因……希巫虚：“‘训练家’和‘太郎’呢？” 书呆子：“‘太郎’没有变化，‘训练家’对‘天灾信使’的感情产生轻微变化。” 没什么有意义的情报……希巫虚：“关于天魔的全部情报。” 书呆子：“天魔是来自异位面圣域的生命体，目前地球的天魔都是圣域先锋军，他们目标是净化地球，打开圣域与地球的通道。天魔共有12个据点，现已经被神秘组织捣毁3个。 神秘组织最近一直在与天魔争斗，直到‘天灾信使’遇见银灯师歌文衮，神秘组织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到银灯师。 天魔指挥官目前暴露的指挥官共有四人：壬生狂四郎、暗惧、奈克丝、黛达萝丝。他们的能力分别是……” 希巫虚默默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直接录下书呆子的发言，免得自己还要复述一遍。 希巫虚：“告诉我天魔据点的位置。” 书呆子：“东京、浣熊市、苇名、纽约……” 哎，附近就有一个吗，感觉可以坐地铁去看看……希巫虚感觉问的差不多了，便随意问道：“对于捕捉天魔，有什么建议？” 书呆子的回答出乎希巫虚的预料：“建议在明天玄京晚上9点后再视情况行动。” 希巫虚奇道：“为什么？” “因为神秘组织在每周六玄京时间晚上9点，都会组织队伍对天魔据点进行剿灭作战。”书呆子回答道：“他们每周都要杀50个以上的天魔。” “这是一网打尽的机会。” 第115章 传承数千年的传统品质 11月9日，星期六。 茶修8点30分起床刷牙洗脸，发现舍友袁方也起床尿尿。 这么早，手游有活动，早上起来抽卡？ 茶修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换好衣服鞋子出门，恰好此时袁方也准备出门。 “去饭堂？” “周六饭堂没什么早餐。”茶修说道：“我准备去楼下小卖部买个烧麦饺子填填肚子。” 袁方说道：“一起一起。” 两人买完早餐，一边吃一边走，走了一半袁方终于问道：“你不是去图书馆吗？” 茶修摇摇头：“不是，我去学生活动中心。” 袁方瞬间睁大眼睛，惊讶说道：“你是灵能者！？” 茶修也反应过来了：“你也是灵能者？” 今天早上9点钟，珠越大学要在学生活动中心举行第一次‘灵能者大学生宣讲会’，为所有在校注册的灵能者大学生解释最新的法律条文，以及介绍政府机构里新成立，专门招聘灵能者的公务员部门。 茶修在这个星期一就去行政楼登记了自己的灵能者的身份——灵能者大学生可是每个月都有资金补贴，贫穷的茶修还是挺需要这笔钱的。注册过程也很简单，茶修去了，茶修表演超能力了，补贴到账了。 之前都没去注册，这周才去注册，主要原因当然是茶修有了‘冰霜’符文。 这可是随便在什么视频网站都能看到的烂大街符文，现在出名的灵能者网红里，‘鬼火少年’和‘冰霜吸血鬼’各占半壁江山，‘火焰’与‘冰霜’符文的灵能者可以说是超凡者里的平凡者，神仙里的土地公，强者里的实力计量单位……总之非常符合茶修低调行事的标准。 当然，‘冰霜’符文下限低上限高，茶修只要获得一两个进阶符文，他就能在一众灵能者里迅速脱颖而出，成为中上水平的人才。 他的理想计划，就是自己毕业后加入国家灵能者机构，通过泄露符文情报步步高升，白天追捕奈瑟社，晚上我是奈瑟社，双向操作黑白通吃，最后创造出蔚蓝澄净的世界。 不过这个过程所需时间太长，而且中间变数极多，茶修也不擅长勾心斗角利益交换，所以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目前还是以奈瑟社为重。 但无论如何，注册灵能者身份都是必须的一步。茶修是有志向的人，他自然不需要像邪恶反派一样躲躲藏藏遮掩能力，他若是想实现自己的理想，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自古成大事者，都是名扬天下，才情惊人，人心所向，岂有无名之辈？ 从来就没有幕后黑手能主宰大局。 哪怕是司马宣王，也是大魏士族言听计从的枭臣。 以前茶修没注册，只是因为‘馈赠’符文不适合他的社会定位，所以才拖延至今。有了‘冰霜’符文这种大路货，本就是战斗派的茶修，自然是无需继续遮掩自己。 但茶修没想到，袁方居然也是灵能者！ 怪不得袁方对奈克丝的龙门天人大典以及学校暗示的大学生每日锻炼任务没什么兴趣，原来他早就有符文了！ 这时候，后面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袁方，茶修！” 茶修转过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青年。 “懒鸟，你怎么……你也是灵能者？”袁方惊了。 袁方以前好像提过这个青年的名字，但茶修只记得这个人上周六摔断腿，以及非常喜欢打游戏。他也不好问名字，便跟着袁方用‘懒鸟’称呼此人。 “是啊，你们也是？”懒鸟挠挠头：“擦，明明之前大家都说自己不是灵能者……你们就是那种考试前喊着要挂了要挂了，结果偷偷摸摸复习的斯文败类吧！” 袁方反唇相讥：“你自己不也是斯文败类，你有坦白吗？“ “我不一样！”懒鸟神气说道：“我是撞车之后才觉醒符文的，纯属意外！我的灵能符文就是治疗符文，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走过来的？” 这时候袁方才发现懒鸟双腿一点事都没有，他很清楚懒鸟的伤势，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里是一周就能痊愈。 “你真的是摔断腿之后才觉醒……？不对，我记得我昨天去你寝室打机的时候，你还不能随便走，上厕所都要舍友扶你呢！”袁方提出质疑。 懒鸟挠挠头：“这个嘛……大学三年以来，这个星期是我最舒服的一周，早午晚饭有人打包，上课有人签到，所以我就……” “你个贱人！”袁方真是惊了：“舍友当你兄弟，你当他们小弟？我这就告诉你们宿舍，我看你回去之后怕不是要被舍友们玩残……” “你以后吃火锅吃烧烤吃麻辣，吃完之后找我。”懒鸟说道：“我保证你第二天菊部小雨山泥倾泻，顺畅无比。另外感冒，口腔溃疡，鼻炎流涕，熬夜精神不振……这些我都能治。”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兄弟。”袁方跟懒鸟勾肩搭背，勾搭成奸。 茶修也基本判断出来，懒鸟的符文应该是‘馈赠’。这就是茶修为什么不愿意暴露自己有‘馈赠’符文的原因——他可没兴趣帮袁方治疗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毛病。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学生活动中心。一大早，一楼大厅的窗帘就全部拉上，门口站着保镖和老师，每个学生进去都要签到确认，甚至要核实身份证。 大堂很空旷，本来可以坐两百多人的位置只放了三十六张座椅，茶修、袁方和懒鸟找了后排位置坐下。 茶修心里一沉，珠越大学好歹是有四万多名在校大学生，但灵能者数量只有36人，就算排除隐瞒和没来的人，全校灵能者恐怕也只有四十多人。 千分之一的觉醒几率。 若不是普通人可以通过达成符文成就来成为灵能者，茶修可能都要绝望了——未来注定是灵能者的时代，重重灾难影响之下，普通人可能连呼吸都会死，但野生灵能者觉醒几率只有千分之一，这一届人类也太难带了。 但反过来，千夏随便找的一只黄金鼠，居然就是觉醒动物……看来仓鼠是高危物种啊…… 就当茶修心起杀机的时候，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茶修你也来了啊？” 是茶修的同事，宠物店店员米汐。她今天穿着桔色外套，长发披肩戴着一顶毛绒绒贝雷帽，突显出俏美的少女感。 茶修看着她的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头：“你的帽子怎么没掉下来？” 米汐的贝雷帽戴的很后，前面头发都露出来，帽子几乎就挂在后脑勺上，仿佛风一吹就倒。 米汐在茶修旁边坐下来，笑道：“我用夹子从里面夹住的嘛，你在外面是看不到的……你觉得我这个造型怎么样？” “比平时好看。” “你这也太直白了……”米汐笑道：“你果然也是灵能者啊。” “怎么猜到的？”茶修对米汐猜到这点并不惊讶，毕竟他每周都有十八个小时跟米汐待在一起工作，他工作时又会经常撸猫来修炼成就，很容易就被看出异常。 不过还是得问问具体原因，以后好进行回避。 “被那么多猫喜欢的人，肯定都是灵能者。”米汐语气笃定地说道：“养三只猫以上的，可能能百分百觉醒符文！我自己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茶修，不打算养一只来变得更强吗？” 如果我不是知道没有这样的成就，或许我就信了你的邪……不过茶修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举不出一个反驳例子！ 希路达的头号铲屎官游竹笑，是灵能者； 希路达的二号铲屎官袁方，是灵能者； 希路达的监护人茶修，也是灵能者！ 茶修叹了口气：“你总是有那么多歪理。” 米汐也叹了口气：“我有那么多歪理劝不动你，你还真是我第一个久攻不落的男人——店里最难搞的客人被我劝那么多回，也该喜提新猫回家铲屎了！” “那是因为进店里的客人本身就愿意养猫啊……” 茶修和米汐聊天时，袁方和懒鸟眼观鼻鼻观心，嘴巴微动小声交流情报： “那是茶修的女朋友？” “应该不是，他没暴露过自己脱团的迹象。” “你们也没暴露自己是灵能者的迹象啊。” “对了，你上次不是看见茶修送女孩子回麒麟区吗？那个女孩子是她吗？” “我记得不是，那晚的女孩，应该是……正在过来的那个。” 袁方侧头看过去，看见四个女生有说有笑地一起进入大堂，看上去似乎是一起来，甚至可能是一个寝室的—— “米姐？……哎，还有茶修？” 米汐抬起头，惊讶道：“竹子？” 茶修转过头，看见游竹笑走过来，他表情回复平静。 其实他也早有预料，游竹笑是灵能者，当初又在众目睽睽下，一招锤扁了天魔，肯定会在学校里登记注册，在这里遇见是正常不过的事。 茶修一直避免跟游竹笑见面，从某种意义上，茶修跟游竹笑就是小偷和主人，小三与原配的关系——毕竟希路达是游竹笑喂养的，希路达的屎是游竹笑铲的，希路达的玩具也是游竹笑提供的。 希路达每周六偷偷出来跟茶修过夜，茶修都觉得自己侵犯了游竹笑的私人财产。一想到今晚又要带希路达出去开房，茶修就别过头不想跟游竹笑对视，心里默默祈祷游竹笑坐别的地方。 但这个世界没有神能聆听到祈祷——游竹笑坐在米汐旁边，好奇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米汐说道：“我们是宠物之家兼职的同事，竹子你认识茶修？” 茶修也只能说话了：“你们认识？” “我和米姐都是青志（青年志愿者）的干事啊。”游竹笑说道：“米姐你也知道我有一天被天……被怪物袭击了吧？那时候我其实正在跟茶修聊天，茶修说想收养希路达，不过我没答应——” 米汐震惊地看着茶修：“什么，你原来想养猫的啊？” 游竹笑也好奇地看着茶修：“没想到你喜欢猫喜欢到要去宠物之家兼职……”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恨不得让所有猫都去绝育。 茶修很想反驳，但他发现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想收养希路达却讨厌猫——总不能说希路达这只橘猫特别像女人吧！？ 沉默片刻，茶修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右手捂住心脏：“对，我很喜欢猫，还曾经想养一只。” 米汐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领养流浪猫？” “因为我具有炎黄子孙传承数千年的传统品质。”茶修终于能说出一句大实话：“穷。” 虽然茶修这边好像很有意思，但袁方的注意力全在另外一边。 跟游竹笑一起来的三个女生，袁方认识两个。他不认识的那一个女生，已经坐在另外一边的角落，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肉包边吃边围观。 而袁方认识的两个女生，一个是前两周在游戏机室里遇见的社团漂亮学妹，人美声甜会说话；一个是上一周在校医院遇见的文静学妹，静若幽兰气自华。 有趣的是，懒鸟跟这两个女生似乎都有一些关系。 “嗨。”懒鸟同时向两女打招呼道。 第116章 重叠（二合一） “……实施灵能振兴战略，要坚持党管灵能工作，坚持灵能科技优先发展，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坚持灵科融合发展，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坚持因地制宜、循序渐进……” 台上的校长，也就是茶修上辈子的小弟卫小龙，正在朗读宣讲稿。虽然大部分都是车轱辘话，但至少表明了三点： 国家会照顾灵能者，毕业找不到工作也能保证上岗，最差也能当个公务员，不过有许多业务要求例如进行每日锻炼； 国家新设了许多特殊部门，工资高福利好，但需要灵能者参加面试经过集训后，才能分派他们去相应部门； 国家鼓励灵能者研究自己能力，也鼓励灵能者自主创业，甚至专门建立的‘灵能创业基金’，有意者进行申请零利息贷款。严禁违法犯罪，灵能者违法必定从重处罚，甚至会送往特殊监狱。 基本都在茶修预料范围内，一手大棒，一手萝卜，而且照顾到各种心态不同的灵能者。 想混吃等死等去世的，当公务员是最好的选择，不仅不用通过省考市考，平日没什么杂事，待遇还比一般公务员好。当然，这些人前途就没什么指望，国家纯粹是千金买马骨，花钱养废物，再过几年十几年，等灵能者人数上来，肯定就没这么便宜的好事。 想赚大钱当人上人，分为两种：要钱的，自己创业去，国家借你钱支持你，现在市场正兴起‘灵能’热，灵能者创业想赔钱都难，一上市就必定财务自由；要权的，参加面试政审集训，有机会加入政府新部门，现在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代的主题是‘灵能’，灵能部门必定水涨船高，越早加入灵能部门就越有机会在日后身居高位。 比起这些，宣讲会里还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 “灵能符文不仅可以继续进化，甚至可以衍生出新的符文。”卫小龙说道：“我校新设的灵能研究中心是国家下属指定单位，多名专家学者参与研究，课题目标是帮助灵能者获得更多符文。” “哇！” 一直安静玩手机走神的学生们，此时此刻也忍不住产生些许骚动。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源自脑海里的符文，但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获得新的符文！ 自己会了火，还能再来个冰？冰火冰火冰？ 要是会几十个符文，岂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衣食住行一手搞定？ “每个符文如何衍生出新的符文，都各不一样，但共同特点是：高效利用符文达成某些特殊目标。”卫小龙说道：“这不仅需要灵光一闪，而需要持之以恒地实验。灵能研究中心，正是为此建立。” “若想加入灵能研究中心，需要配合研究中心进行各种测试，同时也会有更多补助，详细情况可以关注这个公众号……” 茶修旁边的米汐小声问道：“你加入灵研吗？” “不。”茶修轻轻摇头。 灵研之于茶修，相当于小学生学习小组之于高三生他知道所有符文的成就，根本没有加入灵研的必要，反过来他向灵研‘指导一二’还差不多。 但茶修不想加入灵研进行隐蔽地‘指导’。 因为那种大隐隐于朝，高人风范的隐士，茶修当不了。他从来不是‘我觉得呢你如果这样这样会更好’，说话婉转润物细声的人，而是‘你要这么做’，说话充满优越感的人。 毕竟茶修真的知道所有符文情报，而且他也挺喜欢好为人师，但这就不利于隐藏了。 ‘仙人指路’这种事让希路达来还差不多，茶修做不了。他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再这么隐藏，也会因为照亮附近的傻逼而被发现。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茶修可以通过奈瑟社进行情报输出。灵研这种现实情报渠道，风险太高，收益太小，而且说不定还会占用他本来的学习时间，不可取。 “我也不想加入灵研。”米汐说道：“我还要忙着考兽医执照呢……对了，国家鼓励灵能者贷款创业，那我是不是可以向国家要钱开宠物之家？” 茶修：“如果你的灵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的话，或许能薅到羊毛……” “什么薅羊毛啊，这明明是我积极响应政策。”米汐不爽。 旁边的游竹笑好奇问道：“米姐你也不加入灵研吗？米姐你的符文是什么？” 米汐轻轻摇头，竖起手指贴着嘴唇：“秘密。竹子你也不加入吗？” 游竹笑连连摇头。 她也没有加入灵研的需要，毕竟奈瑟社可以提供她完整的符文成就体系，加入灵研只会分散她的精力。至于灵研那点补贴，她也不在乎。 更何况，游竹笑现在可是有好几个符文，万一在灵研时不小心暴露出来，那……那也没什么事，只是游竹笑可能会成为灵研的科研人才，她就算不愿意做，但别人很可能会求到她爸爸妈妈那里，到时候不愿意也得愿意。 但游竹笑只想偷偷摸摸地变强，平日没事还能看看剧玩玩游戏，才不想工作呢。 她其实也是很害怕承担责任和期待的那种人，像这样跟着‘天灾信使’隐姓埋名痛扁外星人，恰好符合她的英雄主义，成功了能自我满足，失败了也不会遭受责难。 她将大多数情报都告诉妈妈，但唯独将奈瑟社的事隐瞒下来游竹笑虽然觉得自己是卧底，但她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或许只有当奈瑟社让她去做一些违反她原则底线的任务时，她才能真正确定自己的立场。 此时，校长卫小龙离开讲坛，上来一名律师为大家详解目前颁布所有关于灵能者的法律法规，以及刑法修正案的最新规定。 茶修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不是因为累。 而是想确认眼球是否还在。 自从昨晚完成「讨伐作战」后，茶修就隐隐感觉眼睛有点痒，仿佛里面孕育着两条水银蛇。 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因为恐惧而诞生的幻觉，是意识导致的人体错觉。但就像他没法避免人体分泌激素导致意识发情，他也没办法避免意识影响人体产生恐惧。 银灯师紫欧奏的真理银灯，给茶修的印象太过深刻，哪怕在他仍是奈瑟世界的‘天灾信使’时，也没遇过这么诡异怪谲的攻击。 “只是一天不见，你怎么心情又变坏了？”米汐小声问道。 上次见面是星期四的兼职，现在星期六……茶修反问道：“你又知道？” “你比猫还好懂，心情好坏全写在脸上。”米汐笑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我这样问你好多遍，你都不会回答我，忒神秘。” “是的。” 米汐想了想：“中午下午有空吗？” 让分身诸葛武侯去学习，尽快完成嵌入式系统的课程设计，跟希路达讨论紫欧奏的能力，继续推进‘冰霜’和‘馈赠’两个体系符文成就……茶修早就将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不会让自己闲下来。 但不等茶修回答，米汐就说道：“算了，你不用回答我。等下陪我去一个地方吃饭，我保证可以让你心情好起来。” “没空。” “我可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哦。” 茶修忽然感觉左手被人抓住，侧头看见米汐一脸古灵精怪的模样。 “我早就发现了，想约你出来，跟让猫主动去宠物医院差不多一个难度，必须要用点强制手段。”米汐嘻嘻笑道：“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吧？宠物之家的兼职可是我介绍给你的哦。” 茶修平静说道：“我已经还了。” “不你没有。” “我已经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还了，你信不信也没所谓。” 茶修当初遇到的第一个天魔刺客‘豪哥’，目标是米汐，是茶修用分身伪装成米汐骗走了天魔刺客并且反杀。虽然米汐不知道，但茶修认为自己已经了断两人的人情，反正他自己心安理得就行。 “我信，那就反过来，我欠你一个人情。”米汐的手指扣入他的指缝，紧紧抓住不让他甩开，一副‘我赢定了’的表情：“陪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就当帮我一下吧。” 茶修问道：“凭什么？” 米汐一脸真诚地反问道：“帮助别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茶修眨眨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会，感觉自己找不到米汐话语的逻辑破绽。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下午果然没什么事……那就这么说定了！”米汐转过头看向游竹笑：“竹子你要来吗？我们打算去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吃饭。” “好啊好啊。”游竹笑听见米汐这么强力推荐，便欣然答应，她跟米汐还挺玩得来的。 宣讲会此时也差不多结束了，校长卫小龙上台宣布散会，大家如果还有问题可以私下进行咨询。 “走吧！”米汐将游竹笑和茶修都拉起来往外走，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能放开我了吗？” “不行，感觉一松手你就会马上逃掉，比野猫还野。” “我要不要喊我的舍友……？” “不要，这里只有我、竹子、茶修我们三个互相认识，其他人跟过来，茶修会社交障碍的。” 我没有社交障碍……虽然茶修很想这么反驳，但一想到游竹笑或许将她的舍友也拉过来，他就乖乖闭嘴了跟米汐和游竹笑交流已经要消耗他不少精力，他就不要再为接下来的活动增加难度。 这时候游竹笑转过头一看，哎了一声：“她们呢？” 游竹笑此时才发现，她的舍友在散会之后就迅速不见了！ 白莲花和学婊就算了，但蹭吃怪可是一直都跟她一起吃午饭的，因为可以蹭到她许多好菜游竹笑去饭堂点菜从不点3元4元的便宜菜，起码5元起步。 她们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游竹笑手机震了震，来了几条微信，是蹭吃怪单独发给她的。她看完之后，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茶修看了一眼袁方，袁方朝他摆了摆手：“那我回宿舍继续睡觉了，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说说懒鸟刚才的操作太精彩了！我都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傻，反正是真的牛批，我都想记笔记了！” 虽然不感兴趣，但袁方如此盛情，茶修只好说道：“下次一定。” 米汐催促道：“走吧走吧，我们现在过去，刚好能赶上开门！开门的第一波，特别好玩，特别爽！” 一路上被米汐牵着去地铁站，茶修心里也忍不住燃起些许好奇被米汐如此强推，说是能让人心情好起来的地方，到底会是什么店呢？ …… …… 我真傻，真的。 “喵~” 茶修低下头，看见一只小奶猫在脚边蹭来蹭去，一脸呆萌求摸摸的模样。 不远处，游竹笑坐在玩具区的地面，用玩具鸟玩具玩具蜻蜓玩具老书逗猫，跟猫咪们厮混在一起，智商仿佛倒退十年。 米汐抱着一只布偶猫坐在沙发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还转过头极其自信地问茶修：“看，你在这里心情是不是好很多了？这间‘猫神咖啡屋’可是我十分推荐的猫咪咖啡馆，这里的猫特别粘人，在这里待久了身心舒畅~” 能让米汐感觉快乐的地方，怎么可能少得了宠物呢……茶修揉揉太阳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米汐降智打击了，怎么连这都想不到，但基础符文都没有‘降智’效果啊。 “吃完饭我们就走吧。”茶修平静说道。 “来都来了，就放松一下嘛。”米汐笑道：“你心情没那么坏了吧？” 茶修愣了一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来到这种周围都是陌生猫的地方，他还真是没心思继续思考银灯师紫欧奏的事。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心情的确是变好了。 “算是吧，谢了。” “你不是很喜欢希路达吗？我推荐一只这里的招牌橘猫，特别好撸。”米汐转头问道：“赵老板，抹茶呢？” 正在柜台里打游戏的青年头也不回，大声喊道：“抹茶！” “喵~” 米汐循着声音找过去，忍不住笑起来：“茶修竹子你们过来，哈哈笑死我了，这只猫怎么躲在这种地方。” 茶修过去一看，发现有只肥橘躲在临街玻璃与猫咖招牌的缝隙里。招牌非常贴紧玻璃，留下的缝隙顶多只有手臂宽，但橘猫居然挤到最里面去，而且还站起来贴着角落，仿佛害怕被人发现。 看见茶修米汐这几个‘巨人’出现，橘猫缩到更里面去，一脸‘我不想工作’的模样。 “怎么办？用零食勾引它出来？”游竹笑提出一个建议。 “不需要这么麻烦。”米汐拍了拍茶修肩膀：“茶修，轮到你出场的时候了！竹子你应该不知道，在我们宠物之家，茶修可是被人称为猫咪德鲁伊！” “宠物之家就只有两个人：你和我。”茶修冷漠回应一句，蹲下来跟橘猫对视。 他的声音音调明明没有变化，但听起来却充满磁性，温柔儒雅：“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畜生，你的勇敢获得我的认可，你已经不需要再努力了，出来吧……” 随着茶修一声声不似人话的劝诱，藏起来的橘猫慢慢放下戒心，主动走起来蹭蹭茶修的手。 米汐看得连连叹气，似乎在感叹自己为什么没这种撸猫技术。 他们两个都没发现，在茶修说话时，游竹笑的视线猛地转移到茶修脸上。她捂住自己的嘴巴，退后两步，不让自己惊讶的声音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个明明在表扬但看上去像是在嘲讽的平静表情…… 这个听上去毫无起伏但动人心魄的温柔声音…… 这个拙劣得像是在骂人的赞美方式…… 两个本应联系不到一起的人影，在游竹笑的视野里，渐渐重叠在一起。 第117章 时间到了 晚上，游竹笑回到宿舍，一进去就看见惊奇的一幕： 白莲花在教黑发学婊化妆。 全心全意扑在学习上，护肤品只有大宝的学婊怎么突然转性了？ 游竹笑看向蹭吃怪，蹭吃怪做出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手机。 她们两人似乎没发现游竹笑回来，白莲花一边帮学婊修眉一边说道：“……平时也不用化那么复杂，但洁面修眉是必须的，而且最好用去角质的脸部磨砂膏去脸部角质，一个月一次就差不多了，角质层过厚不利于护肤品吸收……底妆我的习惯是妆前水乳霜、防晒霜、隔离、粉底、遮瑕膏、定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记住这个顺序……你平时用眼比较多，眼袋有点重，我推荐你用la prairie眼霜，可以缓解黑眼圈抗皱纹，但比较贵……” 黑发学婊拿出手机淘宝一下，问道：“有没有便宜点的？” 白莲花：“pola 、海蓝之谜？” “再便宜点？” “sk2 、资生堂、cpb？” “更便宜点？” “雅诗兰黛、兰蔻、娇韵诗这几款性价比高。” “再再便宜点？” “欧莱雅、科颜氏、菲洛嘉，这是最亲民的了！” “有没有……” “十点前睡，别用手机看ppt，不用钱。” 黑发学婊点点头：“好。” “什什什什么？”游竹笑猛地站起来，看着手机愕然道：“灵姐想要撩汉子？” 蹭吃怪瞬间放下手机，双眼盯着电脑屏幕，一副‘不是我说出去’的表情。 学婊平静说道：“不是，我只是……” “明白，我们明白。”白莲花摸着学婊的脸：“你只是忽然想穿好看的衣服了，忽然觉得化妆变漂亮可以令学习更有效率，忽然认为自己也该剪一个清爽的发型，我们明白，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支持你，加油！” 游竹笑鼓励道：“加油！” 蹭吃怪：“有什么事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宿舍顿时变得其乐融融起来，过了一会，游竹笑感觉时间差不多，拿起背包出门。 蹭吃怪问道：“今晚不回来了？又出去通宵打游戏？” “嗯。”游竹笑眼神闪烁，语气复杂地说道：“今晚又要……跟附近的朋友聚会了。” …… …… 玄京。 「呐，我不可以，跟你去玩吗？」 看着正在摇尾巴的白色大狗，蔡君妍无奈地摇摇头：「不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自然也带不了沙琪玛你去。」 「而且天灾信使就在聚会里，你不怕吗？」 沙琪玛怂了怂狗头，「大家都喜欢我，他会不喜欢我吗？」 自从沙琪玛熟练运用‘知心’符文后，蔡君妍经常带它去人多的地方散步，发现沙琪玛几乎可以聆听绝大多数人的心声，所有人看着沙琪玛这只憨憨呆萌的白毛大狗，几乎都会放开戒心。 因此沙琪玛这些天特别喜欢逛街，对她来说外面简直是天堂，到处都是喜欢她的天使。在周围全都是舒适圈的情况下，沙琪玛便觉得主人口中的‘天灾信使’是不是不存在——怎么会存在不喜欢我的人呢？ 蔡君妍：「你还记得，你前几天遇到的那个想吃狗肉的大叔吗？」 沙琪玛连连点头：「他好可怕，心里好脏，跟粑粑一样臭。」 玄京里爱吃狗肉的人其实真不少，毕竟身处北方，狗肉又暖胃美味。也幸好有这样的人，蔡君妍也方便用来举例子： 「天灾信使比那个大叔恐怖一万倍，」蔡君妍认真说道：「他不仅仅想杀掉你，还想杀掉其他所有所有的狗——你还想去见他吗？」 沙琪玛被吓得呜咽一声，连连摇头：「好可怕，居然有人，由一万个粑粑组成！」 虽然沙琪玛的理解跟自己的说法有些差距，不过蔡君妍也不在意，反正意思到了就好，队长又不可能跟沙琪玛见面，他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条狗这么看待他。 蔡君妍回卧室躺下，心里思考今后的发展。 因为沙琪玛这个‘狗型窃听器’的存在，蔡君妍已经放弃原先冲锋一线的计划。毕竟她不可能带着沙琪玛去行动，她也不希望暴露沙琪玛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能坐在办公室，然后带着沙琪玛一起上班，通过沙琪玛来掌控局势。若是能聆听到上司和手下的心声，蔡君妍相信自己必定能步步高升，而这条发展路线也更加安全。 暗有奈瑟社增长实力，明有沙琪玛聆听心声，蔡君妍几乎能看见自己光明的未来。 但要时刻调整心态，不能当沙琪玛是狗头军师，要当她是真正的家人……蔡君妍时常独自进行反省，她知道自己在利用沙琪玛，但她也是真心帮助沙琪玛，这是家人之间的互相帮助，她从来不掩饰这一点——她也掩饰不了。 沙琪玛是蔡君妍的镜子，蔡君妍没法在镜子里隐藏自己的想法，她想当真小人都不行——沙琪玛对‘知心’符文的运用比她还敏锐，蔡君妍的心思一旦产生偏斜，沙琪玛会瞬间反馈出来表现得很伤心。 以狗为镜，可以三省吾身。 …… …… 珠越，酒店。 「今天下午怎么没在图书馆那边看见你？」 面对希路达的询问，茶修顿了顿，说道：“下午去其他地方训练成就了。对了，你猜出紫欧奏真理银灯的发动条件了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茶修不想告诉希路达自己去猫咖了——去那种地方实在太丢人了，他都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蔚蓝澄净的世界里了。 在大床上滚来滚去的希路达狐疑地看了一眼茶修，她自然是感觉到这个转折是何等的生硬。 「肯定跟弓有关，你说了你是看见银灯师的弓，眼睛才会破开冒出蛇。但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应该还有其他因素——不然你一开始看见银灯师的弓就该失明了。」 茶修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能在剿灭作战里遇见银灯师就好了，无论他们有什么诡异的真理银灯，我们直接用硬实力打垮他们就行……” 「不要小看他们。」希路达少有的严肃起来：「战斗不是比大小，如果银灯师出其不意，你根本没有发挥硬实力的机会。地形、天气、盟友、敌人……能利用就全都要利用，每多一分情报，就多一分胜算。」 跟茶修相比，希路达才是真正的超凡战斗大师。茶修也发现自己想茬了，「无光之盾」的无往不利让他心里隐隐有些膨胀，被希路达这么一说顿时清醒过来，点头说道：“明白。” 茶修将裤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准备躺上床，这时候他摸到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东西。迟疑片刻后，茶修拿起来对希路达问道：“要吃吗？” 希路达抬起头，看见茶修手上拿着猫条——这是将海鲜食材混合而成的流质肉泥，猫咪可以舔着吃。 「是吞拿鱼口味！」希路达忍不住流口水，最近铲屎官觉得她太重了，不仅猫粮喂少了，连零食都不怎么喂，她已经有18个小时没吃过零食了！ 看见希路达兴奋得摇起尾巴，茶修便撕开猫条喂她。希路达大快朵颐，女童音满是高兴：「茶修修你今天怎么这么好，买零食给我吃？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茶修心里有些复杂。 这个猫条是他从猫咖买的，不过猫咖里的猫似乎吃腻了这些猫条，茶修喂了几条就没猫吃，所以他才带回来。 看见希路达吃得这么高兴，茶修就感觉，自己仿佛是去风俗场所找小姐，小姐将恩客送的一大堆礼物里挑了一瓶洗面奶给茶修，茶修回来将洗面奶送给家里的黄面婆希路达，希路达因此又高兴又感动，表示你真关心我…… 等希路达吃完，茶修摸了摸希路达的猫头，说道：“时间到了，我们开始吧。” …… …… 聊天群‘从零开始的地球生活’。 克维奎：「@全体成员，时间到了，大家准备。」 第118章 第五道黑雾 巨大时钟倒悬计时，迷雾之中石座崛起。 四道黑雾出现在各自的座位上，一如往常，仅有双目流光，其余身体细节一概无法辨认。 “队长晚上好！” 茶修刚坐下来，就听见‘竹仙’脆生生地打了声招呼，语气里洋溢着朋友间的友好。 虽然之前‘竹仙’都很元气活泼，但今晚好像特别热烈，甚至都挥手了……茶修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各位晚上好。” 天灾信使和猫女果然都在东亚地区吗……蔡君妍眼睛一亮，现在处于晚上的地方都在东亚地区，再加上天灾信使和猫女都使用普通话作为日常用语，甚至可以进一步锁定地区就在玄国内。 其实蔡君妍之前就隐隐猜测其他人来自哪里，‘竹仙’几乎毫无疑问，她普通话并不标准，偶尔还会蹦出几句南方口音，可以锁定在珠越一带；而‘猫女’的普通话口音带着一股东北味道，以前可能在那边待过；‘天灾信使’的普通话很标准，但遣词造句充满一股古老的味道，仿佛是没上过网的老古董，蔡君妍怀疑‘天灾信使’可能待在哪个没有通网的棺材里。 从穿着上也可以看出一二：其他三人投影后的装备并没有明显的时代风格，只有‘天灾信使’坚持穿明制盔甲，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怀旧向的cospy，亏他穿不腻。 不对，对他这种从唐朝活到现在的千年老coser来说，明制盔甲可能是比较新潮的款式了。如果他真的躺在棺材里，每周才穿一次明甲，那的确可能穿不腻……要是沙琪玛也来时钟之间就好了，说不定连‘天灾信使’睡的棺材是滑盖还是翻盖都能听出来…… 蔡君妍没有察觉到，自从她可以跟狗说话之后，她的内心活动渐渐频繁起来。其实这很正常，毕竟以前内心戏再多也没人听，现在心里说话就能得到狗的响应，人在这种状况下只会向两个极端发展：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沉默术士，或者完全停不下来堪称夜雨声烦的话唠强者。 茶修用指节叩了叩石桌，沉声说道：“写下你们的奖励需求。” 每次任务之前，先选奖励已经成为惯例，三人便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需求。 在时钟之间显化出来的纸，自然在茶修的监控之下，他能清晰看见希路达寥寥数笔画了一只加菲猫，在猫头上写了‘茶修’两字；他能看见幽鬼要求获得‘暗影’符文的进阶符文情报；他能看见竹仙在纸上写着…… 「‘幻光’符文的进阶符文。」 茶修微微挑眉，竹仙可没有幻光符文，她的体系里也不需要‘幻光’符文。 竹仙这周没要求自己的进阶符文很正常，因为她还没完成上周的符文成就——为了同步大家进度，茶修刻意给她们选择了需要半个月才能完成的符文成就。 不过幽鬼自己练了第二个基础符文‘暗影’，所以她这周要求‘暗影’进阶；而竹仙到现在都还没第二个基础符文，茶修以为她会要求一个‘能快速达成’的基础符文情报呢。 茶修甚至已经为竹仙准备好了相应符文，作为竹仙当二五仔的奖励。 是的，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现在各所大学已经将‘超限’基础符文的修炼法作为大学生体能考试项目，而‘超限’符文正是茶修给竹仙的奖励。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一个二五仔。竹仙这么上道，茶修自然要多加呵护，总不能又让马跑又让马不吃草。 ‘幻光’是基础符文，竹仙要求‘幻光’的进阶，她很可能是为了别人而提出这个要求……茶修很快就推测出这个可能，心里顿时一喜！ 这才是奈瑟社的好社员！ 不光自己薅羊毛，还带家人亲戚朋友一起薅羊毛！ 要好好鼓励一下她……想到这里，茶修用上‘芬芳’，沉声说道： “最近竹仙做的不错。” 希路达眨眨眼睛，将纸上的‘加菲猫茶修’的蛋蛋给涂掉。 蔡君妍浑身一震，笔差点都吓掉了。 她心里紧张地思考： 为什么只说‘竹仙’做的不错？ 那就说我做的差了？ 我将‘盾姿’符文情报泄露出去的事，奈瑟已经知道了？天灾信使接到上级领导通知，所以这时候故意表扬一下‘竹仙’，来敲打敲打我？ 上次泄露‘盲闪’符文也是，一到聚会天灾信使也是这样阴阳怪气地敲打我。看来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做了，反正我都想调任到坐办公室，没必要再通过上交情报来刷政绩……天灾信使果然是千年老鬼，骂人不带脏，在棺材里憋得一口阴阳怪气…… 茶修没有理会其他人，他希望自己的善意传达到‘竹仙’心里。 然而出乎茶修预料，跟以前热烈活泼的‘竹仙’相比，这次她的回应相当平淡，甚至带着自信：“那是当然。” 茶修微微一怔。 怎么回事？ 他怎么感觉‘竹仙’好像有点……膨胀？ 茶修一直很注重自己在奈瑟社里的形象，沉默寡言又肩负职责，因此其他人会自然而然视他为上级队长。也因为地位的原因，茶修的表扬指责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强化，竹仙幽鬼以前被他表扬指责，都会诚惶诚恐认真聆听。 然而‘竹仙’现在的回复，就像是听见平级同事表扬自己，十分自然收下这份赞扬。 虽然茶修并不在意这些事，但这种突变让茶修感觉怪怪的，下意识回忆自己是不是被‘竹仙’看到什么丢人画面，以至于失去威严。毕竟对茶修来说，‘威严满满的天灾信使’是一个比较实用的人设。 看见大家写完需求，茶修便打开「任务界面」，选择每周任务「剿灭作战-天魔隐池」。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关于银灯师的剿灭作战，但杀天魔的事茶修也不会拒绝——茶修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说要把天魔杀绝种就要杀绝种。 然而就在他选择‘确认’的瞬间，「任务界面」忽然弹出提示： 「因为环境因素，本次‘剿灭作战’难度出现变化。」 「根据玩家在作战中的不同选择，‘剿灭作战’的难度会上升或下降。」 「因为无法估计具体难度，本次‘剿灭作战’解除人数限制，可出战人数为1~8人，任务过程中会出现可选任务。注：人数越少，完成任务越多，奖励越丰厚。」 茶修眨眨眼睛，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打了五六次‘剿灭作战’，到现在还能有新花样，这系统究竟还有什么姿势没被研究出来？ 茶修再次打开「任务界面」，发现出战列表里真的变成了8个空位，而且没有‘进攻者’、‘防卫者’、‘治疗者’的限制——谁都可以去，甚至可以组成8个‘进攻者’的菜刀队碾压过去，说不定能打穿一切！ 当然，根据提示里说，1个人完成任务才可以获得奖励最大化。但系统以为这种设定就能让茶修自缚手脚，那绝对是不可能——要是可以的话，茶修恨不得带上一个师去剿灭天魔，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点奖励而独自前行？ 就像对教师来说，最好的奖励是学生拿到好成绩，那么同理可得，对茶修来说，最好的奖励就是将天魔一个不剩地从世上驱逐出去！ “今晚的任务，可能会有些变化。” 听见‘天灾信使’这么说，大家眨眨眼睛，隐隐感觉到今晚可能会有些与众不同。 “所以，奈瑟为了避免意外，为了让我们更好地完成任务。”茶修继续说道：“我们今晚会有一名负责其他业务的社员，加入队伍共同作战。” 随着隆隆石响，茶修四人座椅微微偏斜，不再维持四角对称，与此同时一张新的石座从迷雾里缓缓升起，第五道黑雾悄然降临！ 第119章 但那些都是屎水啊！ 黑雾缠绕，意志降临。 千夏茫然地来到时钟之间，看见周围出现不认识的人影，顿时有点紧张。但当她看见自己的男闺蜜‘天灾信使’，顿时松了口气，“队长，有事？” 千夏很快就反应过来，终于轮到她参加团体活动了！ 她之前就知道，奈瑟社不仅仅只有去下水道杀个小野怪的小任务，还有需要多人共同协助的高难任务。像突袭白龙大酒店击杀‘异界来客’奈克丝这种任务就是团体任务，需要像rpg游戏那样组成战法牧进行作战。 这两周周五任务结束的时候，天灾信使都让她周六做好准备，可能会让她参加第一次团体任务，但也可能不会——像上周突袭白龙大酒店，她就只能在家里坐冷板凳，通过看直播来揣测战况。 千夏觉得自己实力太差，可能短时间都没资格参与，毕竟在平日的小任务里，基本上都是‘天灾信使’老带新独当一面，她跟太郎在旁边喊斯国一……没想到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忽然就被召唤过来！ 等等，那我的手机不就砸脸了吗？鼻梁该不会断了吧，我那台索尼手机好重的啊……千夏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偷偷观察其他人。 除了队长以外，还有三个女队员，奈瑟社还挺女权啊……还是说‘奈瑟’其实也是个小姐姐的，所以特别钟爱女性？ 千夏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察她。 希路达之前听说过千夏，看了两眼就没多在意，但游竹笑和蔡君妍可是第一次看见其他社员，几乎当千夏是熊猫般仔细观察。 原来真的有其他社员！ 奈瑟社原来不止我们四个！ 还有很多人奈瑟社社员在暗中活动！ “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的代号。”茶修淡淡说道：“方便称呼。” “嗯，我是……‘训练家’。” “‘猫女’desu~” “我是‘幽鬼’。” “我叫‘竹仙’。” 茶修问道：“记清楚对方的代号了吗？”看见大家点头，他说道：“语言交流通过，大家可以直接用母语交流。” 其他人微微一怔，千夏旋即反应过来：“她们刚才说的不是日语？” ‘训练家’是繁樱人！ 蔡君妍和游竹笑一脸惊讶：“你刚才说的不是普通话？” 茶修对此毫不惊讶，他跟千夏出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点——他的第一母语是奈瑟通用语，第二母语是玄国古代官话，第三母语才是普通话。他有时候对话时会下意识用官话和普通话，但千夏也能听得懂，他就知道队员之间是不存在交流障碍的。 只要他有信息想传达，哪怕他叽里咕噜其他人也能听得懂。 这一点在战斗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毕竟战斗时电光火石，声音吵杂混乱，哪有说话的间隙？就算说出来也未必听得到，听得到也未必听得懂。 打个moba游戏都会有人听错口令而反向冲锋，现实战斗这种情况会更严重也更频繁。 但茶修的命令却可以准确地传达出去，有时候他都未必听得懂自己说什么，然而其他队员却能完全理解他的意图。如果是共同战斗多年，那还可能是默契，但现在这种语言加成，显然是任务投影的隐藏福利。 对于《地球》来说，这是很普通的功能。奈瑟社好歹是神灵结社，加个心灵翻译能力不算什么。 但对于游竹笑、蔡君妍和千夏来说，这份轻描淡写的语言辅助，比起天雷地火的威能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如果奈瑟社统治世界，我是不是就不用学英语？’游竹笑和千夏都忍不住这样想到。 蔡君妍想到的更多：‘《圣经·旧约·创世记》第11章，人类建造巴别塔试图通往天堂，上帝为了阻止巴别塔的建成，让人类说着不同的语言，人类因此失去通往天堂的路。’ 对于巡林队队员来说，各国宗教神秘学是职业知识，毕竟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灵能浪潮是一种复苏——古代神秘学或许能指引灵能的道路。而对于蔡君妍来说，当她知道奈瑟社是深藏在人类历史里的神秘组织，她自然会从神秘学典籍里寻找奈瑟社的踪迹。 ‘上帝创造语言的隔阂，奈瑟社消除语言的隔阂，这里面是不是存在什么隐喻……’蔡君妍一时间想入非非，好想找条狗一起讨论下。 茶修吩咐道：“跟以前一样，‘训练家’你跟在我后面伺机攻击，伴生精灵自由作战。‘竹仙’合理使用真名游转战场，‘幽鬼’与我共同前排作战，‘猫女’自由攻击。” 有一说一，跟他们相比，千夏的战力是有很大不足，哪怕有太郎在一旁帮忙也不够。 但是，千夏却是目前唯一一个拥有强控的战斗者，她的‘噩梦’在适当时候发动几乎能逆转战局。除非是「无光之盾」这类真名防御，其他人至少会被控住一两秒。 现在四人小队的配置其实不合理，‘竹仙’和‘猫女’都是强输出的进攻者，但没有可以控制敌人的辅助进攻者，因此她们两很少有完美的输出环境。 只是现在的敌人比较弱，因此还没出什么大问题。等以后大家的发展方向出现不同偏重，茶修会视情况更换队员。 「解限人数：5人」 「任务开始」 …… …… 滴答。 茶修睁开眼睛的瞬间，马上将手放在背后重剑剑柄上，低头看向左手手腕的‘天魔搜索仪’—— 正前方，密密麻麻的天魔红点根本数不过来，而且还有四个代表天魔指挥官的金色光点！ 茶修抬起头，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钢筋混泥土的承重柱撑起了上方的天花板，地面上有些啤酒瓶报纸之类的杂物，甚至还有纸皮做的床铺，但没有任何人影。 “这里是……东京之下？” 大家转过头看向千夏，千夏眨眨眼睛，说道：“我在ins上看过类似这里的照片，这也是一个都市传闻。在战争结束之后，东京曾经以修建下水道的名义，建造了一个特别大的防空洞，没人知道为什么要造这么大，但这里十几年前就已经被废弃了，外面的门也被封死。后来有流浪汉想办法破坏门进来，这里逐渐就出名了，被大家称为影东京。” “大家说许多黑暗交易都在这里进行，许多在逃的通缉犯都藏在影东京，不小心跑到影东京的人永远都不会回到地面上，许多‘神隐’的人是被拐到影东京当奴隶……甚至有连载漫画就是以影东京作为舞台。” 千夏最后感叹道：“没想到这里连个人都没有。” 说着，她偷偷观察其他人：‘猫女’右手是一个金色爪子，看上去好值钱；‘幽鬼’是剑盾战士，估计等下要上去当炮灰；‘竹仙’拿着手枪，不过……‘竹仙’的样子怎么有点眼熟？ 其他人也在观察千夏：金色卷发双马尾，烟熏妆，拿着球棒当武器……现实里的‘训练家’难道是不良少女？她到底是‘训练’什么的？ “这里应该是流浪汉的聚集地。”茶修看了看附近的杂物：“那些都市传闻大多都是假的，现代黑暗交易并不需要这种隐蔽地点，对于东京这个港口城市来说，公海才是最好的交易场所……这些传闻多半就是流浪汉们自己传出去，为的就是防止别人过来跟他们抢这个地方。” “那流浪汉呢？”游竹笑站在茶修旁边左顾右盼：“怎么都不在？” “因为天魔来了。”茶修淡淡说道，看向前方的狭窄通道。 在狭窄通道之后，就是天魔的据点。 周围没有任何落单的天魔，所有天魔都聚集在里面，四个天魔指挥官坐镇两个方向。但就在此时，茶修发现天魔们产生异动，天魔指挥官全部聚集到他前方的入口。 茶修微微皱眉，左右看了看，但周围一片黑暗。他说道：“幽鬼，周围有没有监察视线？” 蔡君妍环视一周，忽然举起枪刃对准天花板的角落射击。 砰！ 电火花闪烁了一下，表明某个电子器材被子弹射爆了。 “他们已经学会用人类的工具了，用监控摄像头观察周边地区。”茶修淡淡说道：“他们放弃自己的骄傲，主动适应这个世界。他们抓住我们的规律，知道我们每周六都会拜访他们一次，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我们。” 希路达笑道：“下次我们换个时间？” “阴谋诡计固然实用，但堂堂正正的碾压才是带来绝望与恐惧。”茶修说道：“他们应该‘早知道’，不是我们的攻击时间，而是……他们不该来地球，不该被奈瑟盯上。” ‘要是早知道奈瑟社在周六晚上9点准时袭击，我们就不会输’？ 错！ ‘要是早知道奈瑟社这么强，我们就不该来地球’这样才对！ 茶修既要杀人，也要诛心！ 就算你们知道我什么时候打你，又有什么用？ 我说什么时候打你，就要什么时候打你！ 而且，这个地方，几乎是茶修的最佳舞台。 “‘训练家’，你说这里在下水道下面？” 千夏点点头，指着上方天花板的管道说：“那些应该就是排污管道。” “‘竹仙’，你听到管道里有水声吗？” 游竹笑用‘念力’强化听力，点点头：“的确有水声。” “好。” 茶修往钢筋柱踩上去，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会凝聚起一片冰霜阶梯，承载他一步步沿着钢筋柱往天花板靠近。 虽然看上去很帅气，但大家并不知道茶修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希路达忽然脸色一变：“等等，战友，你想干什么？！” “地形、天气、盟友、敌人……能利用就全都要利用，每多一分情报，就多一分胜算。”茶修缓缓说道，这句话是刚才希路达对他说的。 “不要……不要啊！”希路达缓缓退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茶修：“我们杀进去就行了，何必呢！？” “我不会给天魔们任何甜头。”茶修靠近天花板，看着上方的管道，平静说道：“他们想依仗地利伏击我们？那我就打碎他们的地利！” “冷静点，战友！我们还有很多的选择！”希路达一边说，一边退到非常后的地方，一脸惊恐地劝说道：“别这样！我承受不住的！你别放大招啊！” 其他三人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两个人的举动，心想他们在聊什么？‘天灾信使’想放大招，但‘猫女’预见到其恐怖的后果，一直在劝阻？ 什么大招这么厉害？ 大家期待地看向茶修，却发现茶修举起重剑，狠狠往上一捅，剑身没入天花板的钢铁水管里。 “我会让天魔们知道，什么叫绝望，什么叫力量！”茶修一脸平静。 “但那些都是屎水啊！”希路达尖叫起来。 顶点 第120章 天——灾——信——屎—— “刀斩，肉身。” “心斩，灵魂。” 黑暗冰冷的地下空间里，壬生狂四郎独自盘腿坐在一个角落，大太刀‘浮舟’横放在大腿上。他身上蒙上一层灰，唯独剑身剑柄依然洁净无尘，稍一掠光，便剑芒耀照四方。 距离白龙大酒店事件，已经过去一周。壬生狂四郎也彻底恢复，被‘猫女’粉碎的身体愈合如初，失效的再生符文武装也全面重构。用游戏里的说法，那就是他在泉水里回满血，并且还穿上了六件复活甲。 这就是天魔的强大之处，只要不死，就能迅速恢复巅峰战力。并且天魔指挥官还不仅仅是恢复，他们的实力会随时间推进而越加精进。 狂四郎这一周都保持对剑冥想的状态，不玩手机，不逛街，不聊天，为的就是尽快唤醒自己的武装。 天魔的武装，跟符文一样是运用灵能的手段，但不同的是，武装是外植的工具，符文是内生的器官。那些被奈克丝外植武装的灵能者，看上去与正常灵能者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他们只是伪灵能者，若想变强就只能继续从指挥官里外植武装，想转修符文都不行——武装与符文根源互斥。 所有武装者，第一个植入的武装都必然是‘灵能呼吸’，将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改变为灵能生命，然而灵能生命是无法获得符文的承认，就像选择easy难度的玩家无法获得正常奖励。 不过圣域早就发展出完整的武装体系，每一位指挥官都外植八十一武装，每一位普通军士都外植十六武装——武装上限与灵魂状态有关，并非所有回归圣域的‘永生者’都能保持灵智，这些智残永生者只能充当普通战士。 因此圣域与地球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为了挽救圣域，指挥官们必须净化地球，将两界生灵归一，从而让圣域的所有失智永生者找回自我。 而当两界合一，他们这些曾经在地球里生存过的永生罪人……也将能重新完整。 但武装跟工具一样，虽然即插即用，但有一个弊端，那就是需要‘充能’。为了尽可能生存，所有圣域战士首先唤醒的武装都是再生、治疗、强化等等，然后再慢慢吸收天地灵能，唤醒其他武装。 是的，武装很像是消耗型的弹药，但他们可以一边战斗一边充能，战斗烈度稍微低一点，他们甚至是永动机。 可以说，他们躺着不动就能变强，然而呼吸灵能会有损耗。虽然这些损耗并不多，以前的狂四郎也不在意，但在自己与‘猫女’两败俱伤后，自己只能夹着奈克丝逃跑后，狂四郎连这些损耗都不放过，全心全意引导灵能，迅速恢复战力，唤醒所需武装！ 若是时间充足，等狂四郎完全唤醒自身八十一武装时，他一刀便能斩尽日月星辰，一刀便能逆转时空，届时无论是天灾信使还是地球兵器，都不过是摧枯拉朽即可灭之的时代遗物。 跟狂四郎类似，奈克丝，暗惧也处于这种隐修状态，只有这个地方的原主人——狼耳朵小女孩黛达萝丝仍旧每天躺在大床上看电影。 从龙门逃出来后，暗惧便联系另外一位指挥官黛达萝丝，大家汇合一起，继续蛰伏匿迹。黛达萝丝虽然不太欢迎他们这些残兵败将的到来，但看见他们老老实实不闹事也就放心了。 当时间渐渐迫近繁樱10点，也就是玄京9点时，狂四郎一抖灰尘，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暗惧，奈克丝也纷纷站起来。 只有仍在看网盘上映《小丑》的黛达萝丝恍若不觉，躺在大床上晃悠小短腿，她的屏幕是地下空间唯一的光。 “黛达萝丝，将指挥权给我。”奈克丝双手从白袍下露出来，纯金邪戾之役在闪闪发光。 “怎么了怎么了？”黛达萝丝摘下降噪隔音耳机。 “时间快到了。”暗惧说道：“天灾信使他们很可能会选择周六晚袭击我们——他们前几个星期都是这个时间袭击埋骨地，不早不晚，像上班一样准时。我还以为他们会偶尔随便选个时间偷袭。” “天灾信使，在没输之前，他不会变。”狂四郎沙哑说道：“要么，他们不来这里，要么，他们现在会来。” 黛达萝丝瞬间跳起来，收起平板耳机说道：“好，那我们快走吧，我已经选好下一个地点了！” “不走！”三人同时说道。 黛达萝丝疑惑地看着他们：“为什么不走？你们上次不是打输了吗？打不过还不跑啊？” “那是，一周前！” 狂四郎冷声说道：“现在的我，已经唤醒第一套礼装。再见，不败！” “上一次是我轻视他们了。”奈克丝说道：“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们的大部分战力情报，他们对我们已经再无威慑力，而且这里地形开阔，我们可以尽情发挥兵力优势——有黛达萝丝你的五百士兵，我们足以编织出天罗地网。” 暗惧也说道：“逃也没用，我们逃得一周，下一周不还是要面对他们吗？” “大不了一周搬一次家咯……”黛达萝丝摸摸自己的狼耳朵：“我特别擅长坐标转移……我现在已经可以将东西都带走了！平板电视电脑还有床都能直接搬走，去哪里住都没所谓！” 其余三个指挥官默默走到黛达萝丝面前，黛达萝丝怂了怂脑袋：“但这些士兵是我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哎……而且我不想打架哎……” 继狂四郎和暗惧之后，奈克丝也丢失了坐标，这里唯一能召唤士兵的就只有黛达萝丝。不过黛达萝丝的武装恰好跟空间密切相关，她的召唤效率比其他指挥官都高得多，哪怕前两周被‘天灾信使’光顾了一遍，但两周过去她又拉出足足五百人的队伍，跟奈克丝三人合流后，总计将近七百人。 奈克丝说道：“黛达萝丝，如果事不可为，我们马上撤退。你在后面准备后转移术式即可，敌人由我们来解决，绝对不会让你参与到战斗里。” 黛达萝丝有些心动了，她其实也不是多在乎士兵，但她真的不想跟‘天灾信使’这种狠人战斗。按照她的想法，安安静静暴兵平推不就好了，敌人追杀我就跑，我们报仇百年不晚，不急不急。 但现在奈克丝她们愿意帮忙战斗，而且黛达萝丝跟奈克丝的关系还挺好，就像朋友来接玩具，不太好拒绝。 黛达萝丝答应了，将指挥权交给奈克丝，自己躲在角落里继续看电影。 暗惧拿出一台手提电脑，屏幕里有八个分屏：“地面、入口都有监控摄像头，这次我们不要分开，集中兵力彻底摧毁他们！” 狂四郎和奈克丝点点头，他们都觉得之前的失败都是因为添油战术，没能发挥出兵力优势摧毁天灾信使的小分队，这次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群殴天灾信使。 当时间划过整点，又过了一两分钟，戴着全覆盖头盔的暗惧便指着其中一个分屏说道：“来了！南面的3区……就在这条路后面的空间！” 狂四郎和奈克丝转头看过去，一条渊深狭窄通道静静伫立在墙壁之中。 “极好的伏击位置。”奈克丝冷声说道：“狂四郎，这次不要跟他们讲什么剑士道义，不择手段也要摧毁他们！当他们走到一半，直接弄塌墙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狂四郎没有说话，默默走到通道旁边，显然是认可这种做法。 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被天灾信使认为自己卑劣下贱，他壬生狂四郎，也要在这里洗刷耻辱，雪仇血恨！ 这时候暗惧哦了一声：“他们发现摄像头了，很可能发现我们了。“ 奈克丝站在通道一旁，指挥士兵开始布阵，冷声说道：“他们会来的，天灾信使会来的……他战斗并非是为了捍卫自己的生命，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生命的意义才来找我们战斗。” 在奈克丝的指挥下，天魔们分为近距离、中距离和远距离军阵，参差排布瞄准入口。 一声令下，七百天魔就可以同时爆发灵能攻势！ 奈克丝很清楚，天灾信使的灵能防御是存在伤害上限的！对付这种人，不用讲什么单挑，直接用人海战术堆过去，只要天灾信使敢冒头，瞬间就会被砍爆！ 刹那间，天魔们已经完成了战前准备。 奈克丝半跪在地，弓腰小腿绷紧，纯金邪戾之役灵能闪烁； 暗惧握紧万世权杖，全身深蓝符文闪动； 狂四郎握紧爱刀‘浮舟’，摆出拔刀式。 局势，一触即发！ 只等天灾信使献头！ 就在这时候，听觉灵敏的指挥官们，敏锐听到远处似乎响起崩裂的声响。 而且崩裂的声音迅速蔓延，从远处一路延伸到自己头上！ 他们抬起头，看向上方天花板的管道，表情有些茫然。 ‘天灾信使从上方钻过来’这样的念头在他们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下一秒，他们便看见其中一条管道爆开了！ 整条管道，全部爆开！ 站在最边缘的黛达萝丝，头上恰好是排污管道崩裂的边缘。混合着各种排泄物的液体哗啦啦地冲下来，浇了黛达萝丝一头。 屎到淋头的黛达萝丝愣住了，狼耳朵蔫巴，手上的平板被涂成褐黄色，浑身湿乎乎的，银白色的头发也黄了。 她下意识想抬起手擦一擦，但手上也湿乎乎的。 断裂的管道的水流还一直在她头上流着，分成两道小溪划过她的脸庞。 黛达萝丝委屈地全身发抖，死死闭紧嘴巴不让脏水流进去，但眼睛迅速渗出水花，直接决堤了。 “(;′??Д??`)呜——” 就在黛达萝丝遭受洪灾时，其他天魔正在面临冰灾！ 管道是崩裂开的，那么，是什么东西将管道崩开呢？ 一条冰柱。 一条跟管道一样粗的冰柱。 一条由管道里的液体混合物凝成的冰柱。 当冰柱崩开管道的瞬间，便马上往地面横扫，就像铲屎一样一样铲过来！ “是天灾信使的杀招，不能硬碰硬，只能躲开！”奈克丝马上退后提醒。 但冰柱实在太粗了，范围也太大了，速度虽然不算特别快，但他们已经没有逃离的时间了！ 天魔被拍扁了。 暗惧躺在地面被碾碎了，下一秒回溯重生。 奈克丝跑到墙壁用爪子爬墙，成功躲过一劫。 狂四郎踩墙反向跳，成功越过冰柱的横扫！ 不等狂四郎庆贺自己逃过一劫，那冰柱居然马上开始回扫，不过回扫速度不快，狂四郎一边疯狂后退一边用手撑着冰柱。 当后背碰到墙壁，冰柱贴到脸上时，狂四郎心里一狠，打算直接割掉脑袋扔出去重生。 然而就在这时候，冰柱停下来了。 狂四郎松了口气，不过他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冰柱就在眼前，他便下意识观察这条如此恐怖的冰柱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狂四郎才发现，贴到自己脸上的，是一条黑褐色的冰柱，里面包含了许多纸巾、黑褐色的水、黑褐色的泥…… 他颤抖了。 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作为信条的狂四郎，这一刻也忍不住产生逃跑的念头。 死亡并不可怕，但这个死法，实在太可怕了。 怨念、愤怒、恐惧等无数复杂情感淤积在喉咙，狂四郎很想大声怒吼，然而他感觉自己嘴唇都快舔到冰柱了，他只能气若游丝地低声怒吼： “天——灾——信——屎——” 第121章 白夜叉、瞬狱雷神、疯狂黑皇 “太残忍了……” 游竹笑、蔡君妍、千夏和希路达都躲得远远的，看着‘天灾信使’在前面无双乱舞，瑟瑟发抖地等待这场灾难的结束。 经过‘猫女’提醒，其他人自然知道，‘天灾信使’手上拿着的几十米长的冰柱大剑是由什么构成。看着冰柱大剑直接凿破了墙壁，在地上碾来碾去，她们忍不住设身处地地考虑天魔的感受。 如果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打死的话还好，知道的话……可能还要受到额外的精神打击。 然而‘天灾信使’居然还敢舞着那样的生化武器，脸上既无笑容，也无厌恶，只有平静。对于他来说，这可能跟用除草机除花园杂草差不多。 蔡君妍忍不住想到：难怪‘猫女’也是老社员但只能辅助‘天灾信使’，不仅仅因为‘天灾信使’是千年老资历的老社员，还因为‘天灾信使’拥有这份屎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吧！ 而正在大杀特杀溅射乱舞的茶修心里却是颇为不满。 他本来以为这次占尽地利优势，天魔们还聚集在一起当靶子，他应该可以在30秒内将天魔全部灭杀，但现实却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冰柱大剑已经是极限粗长，能维持这个形状，还是因为茶修这周获得了‘冰霜’符文的进阶符文 「‘赋形’符文成就要求：用任意符文构造自己的1：1等身模型，要求外貌完全符合，判断级别达到毛孔。」 「连击效果：使用任意符文进行塑形时，灵能随心流动，大幅度降低塑形难度。」 ‘赋形’符文对于大多数试图走塑能路线的灵能者都是必需符文，譬如最简单的，用‘火焰’符文射出火球，火球的形状、大小、蓄能必定存在一个性价比最大的高效模型，然而若是每一个火球都精准构造，‘吟唱’时间就会太长，也不实用。 ‘赋形’符文就解决这个难题，只要灵能者心里拥有一个最佳模型，那么每一次塑能都能精准还原而无需耗费多余心神。对于茶修来说，‘赋形’符文意义更加重大，毕竟他以后是打算走‘冰剑’路线，然而每一次冰剑凝结都需要他仔细控制，不然冰剑会瞎几把乱长，形状变成九齿钉耙都有可能。 在攻击方面，‘赋形’对冰霜路线也极其友好，茶修现在只要用剑插入生物体内，就能通过凝结赋形对方体内的鲜血，令对方体内鲜血结冰爆刺哪怕是让水结冰堵住血管，都够敌人受得了。 只要茶修水够多，他甚至只需这两个符文就能形成绵绵不断的攻势。 当然，‘冰霜’和‘赋形’最大化利用，莫过于配合「无光之盾」，达成茶修理想中的bo连击冰霜巨柱横扫千军！ 实战证明，茶修的构想没有问题，在没人能打破无光之盾的情况下，他这一招堪称地图炮级别的清场绝技，无人能挡，遇魔碾魔！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茶修太弱了。 没错，茶修手上的冰霜巨柱经过「无光之盾」强化后，不再会受到外界因素影响，冰柱不会融化不会形变，而且只受茶修本人的作用力，这也是茶修能乱舞的本钱。 然而就像真空中，宇航员踢一个易拉罐，就能将易拉罐踢得高速运动，但宇航员若是全力推动空间站，恐怕只能将空间站推得偏离一点点。 之前茶修还没发现这个问题，毕竟他舞起巨剑速度很快，拍谁谁扁。但茶修现在哪怕使尽全力挥舞冰柱，冰柱的速度却是不尽人意。 茶修本身施加的动能，相对于冰柱而言，实在太小了。 这就是‘大剑企划’的局限：不是武器限制了茶修的输出范围，是茶修的基础属性限制了武器的输出效率。 就在茶修思索间，「无光之盾」的持续时间即将结束。他暗暗默数时间，等即将结束的一刻，启动巨剑的机关，抽出藏在巨剑里的长剑！ 而冰柱和巨剑则是直接甩了出去！ 茶修甚至激活‘冰霜’符文，令冰柱展开崩裂爆炸进行一次360°的无死角地图炮aoe！勿以屎小而不炸，哪怕是只能造成一点点伤害，茶修都不会放过！ 随着无数破碎的爆响，无数冰霜结晶在隔壁空间炸开。希路达四人听到这爆炸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除了身经百战的希路达还能维持形象，其他三人都花容失色双腿打颤了。 “真炸了啊……”希路达眼皮快跳，虽然她有所预料，但没想到茶修做的这么绝！ 为了这点伤害，用得着将地形改变成最恐怖的战场吗！？ 其他人也知道对面空间是什么情况，哪怕是最豁得出去的蔡君妍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的‘反射’可是哪里安全就往哪里躲，在地上翻滚的频率非常高！ 虽然只是投影，虽然与本体无关，但……蔡君妍以为战斗的血腥程度了不起就场子横飞脑浆崩裂，不至于要在粪坑里打滚啊！ 游竹笑举手问道：“队长，我们是不是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茶修站在通道前面本应只是只容两人通过的狭窄通道，现在已经被茶修铲的两个空间彻底联通。不过茶修好歹有点良心，通道上方的隔离墙壁并没有铲除，不然刚才冰柱爆裂的时候，茶修这边也得遭殃。 “20秒后，我们过去收拾残局。”茶修平静说道：“做好战斗准备。” 为什么等20秒？因为茶修在等「无光之盾」的冷却时间，等下还有恶战，他当然不会连技能都没冷却完就冲过去。 而且从天魔搜索仪里可以看见，天魔们几乎没怎么死，阵型虽然被彻底打散，但顶多就死了五分之一。有部分天魔躲得够远，甚至毫发无损！ 天魔可是有再生能力，茶修碾了他们几个来回，并不能完全碾死他们！ 茶修以前能对天魔造成灵魂真实伤害，有一个很大的前提是茶修得看到天魔！ ‘降魔’符文的判定前提，是灵能者攻击同类才能生效，而判定同类需要一个步骤，看、听、闻、触碰都可以，但茶修攻击距离太远，他连天魔的‘邪恶灵光’都看不到，他的攻击自然也不会触发‘降魔’连击了。 符文体系的判定是很严谨的，茶洗可以唯心地将天魔视为同类，那他也得先进行‘唯心判定’这一步。 就在这时候，茶修看见有光点在迅速迫近自己！ “来了！” 茶修脚步轻踩，足下显化冰霜之径，让他如同滑冰般迅速后退。 就在茶修后退的瞬间，一道雪白剑芒快速掠过，斩起一片气浪！ 敌人居然选择主动过来，其他人也是松了口气，各就各位前去迎敌，千夏也喊出自己的伴生精灵：“就是你了，太郎！” 居然是仓鼠，这是将动物化为灵能宠物的符文？如果我拿到这个符文，能不能将沙琪玛变成灵能宠物，那就相当于带着一个随身的心声聆听器了，不知道要完成什么成就才能拿到这个符文……蔡君妍心里闪过许多念头，但动作毫不含糊冲到最前！ 忽然，强烈的危险感在蔡君妍心中激荡，刺激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斗转星移」！ 星光闪闪的幻膜刚刚浮现，下一秒又有雪白剑光斩中蔡君妍的脖子！ 但剑光并没有对蔡君妍造成任何伤害，甚至逆转反向，凛冽反弹！ “哦？” 通道里响起一声轻轻的赞叹，逆转的剑光就被黑暗吞噬，「斗转星移」的攻击反制居然没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没有名字，没有目标。” “没有怨恨，没有因果。” “舍弃一切，与我厮杀，至死不休，天灾信使！” 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沙哑声音响起，一个纯净雪白的人影从黑暗的通道里走出来。 雪白长发束起马尾，银光太刀握于手中，素白和服轻轻飘动、里面隐隐穿着黑色胴甲。他踩着草鞋缓缓走出来，一双血瞳宛如冰雪般冷漠无情。 是壬生狂四郎！ 无形杀机席卷全场，气氛迅速绷紧，局势一触即发！ 游竹笑哇了一声：“你身上怎么没屎？你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啊！？但这种衣服感觉很容易脏” 嘣 战意即将蓄势到最高点的狂四郎，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根弦崩掉了。 “三、眼、鬼、神。” 狂四郎慢语轻吟，平举太刀，血瞳越过刀锋，凝视茶修。 “礼装·白夜叉。” 下一瞬间，狂四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茶修背后，太刀轮转，刀光如月华绽放，斩断万物！ 但茶修却是直接滑冰向右转弯，险之又险避开这一击！ 在狂四郎举起刀的瞬间，茶修就知道他能远远击中自己，无论是斩出长距离剑芒还是瞬移打击，反正转弯就对了！ 而看到狂四郎的刀光，茶修也熄灭了祭名强袭的心思。他如果没判断错，狂四郎光是凭这一刀，恐怕就能斩爆无光之盾！ 比起以前见识过的剑技，狂四郎这一刀灵能毫无溢散，被斩裂的地面没有崩出任何碎石，宛如鱼豆腐被割开，足以表明这一刀的爆发控制达到极致！ 「无光之盾」并非无敌，如果自以为有无光之盾就敢正面硬抗一切攻击，结局必然是自信满满地被人秒杀！ 茶修一边后退一边问道：“这就是你张狂的资本吗，狂四郎？” “卑劣无耻的，天灾信使。”狂四郎凝视着茶修，缓缓平举太刀：“我将以白夜叉之姿，审判你无边罪业！” 礼装·白夜叉。 当数个武装充能完毕后，即可联动成一套礼装。礼装不仅强化汇聚所有武装效果，减缓武装灵能损耗，并且赋予天人拥有各种诡异能力的战斗姿态！ 这时候其他人也迅速赶过来，蔡君妍抬起枪刃射击，游竹笑这次居然手持两把手枪连射，千夏让太郎射出火焰箭，希路达更是即将接近狂四郎！ 然而狂四郎脚步轻踩，下一秒便跨越十几米距离，出现在茶修上方斩落。 茶修这次却没有往左右躲，而是直接向前一滚再次闪过斩击，冷声说道：“瞬移斩击，不过如此。” “好。” 狂四郎没有丝毫恼怒，落地马上挥动太刀，一道刀光从左下方如雪白之鞭斩向茶修。但就在茶修准备躲闪的时候，他看到狂四郎身影浮动，再次斩出两道刀光，一道从上而下，一道右下方撩击斜切！ 三道刀光，三个方向，锁死茶修所有回避方向！ “壬生一刀流……燕返。” 茶修无悲无喜，无光之盾尚未冷却，冰步来不及发动，所以他的选择是持剑冲锋！ 就在此时，五道金色剑痕掠过，撕碎了狂四郎的剑光！ 是远处的希路达！ 纯金邪戾之役不仅让希路达的近距离战力大增，更重要是，它大幅度减少希路达发动远距离‘念剑’所需的精神力！ 哪怕隔着一定距离，希路达也能凌空撕碎敌人！ 砰！砰！ ‘竹仙’的子弹紧随其后，逼得狂四郎后退挥剑挡子弹。 茶修趁着她们制造出的空档，滑冰前进，挥剑斩向狂四郎的脖子！ 然而茶修却看见，狂四郎此时并没有看着他，视线似乎越过他的肩膀，注视着他身后的某人…… “猫！” 茶修瞬间转身，精神力全神贯注盯住希路达，将刚刚冷却完的「无光之盾」套在希路达身上！ : : 茶修刚才并不是在无聊挑衅，而是在套狂四郎的话，事实上狂四郎的话也非常好套，他承认这一招就是瞬移斩击。 虽然不知道这一招是否存在时间限制或者条件限制，但狂四郎并非嗜杀弱小之人，茶修又拉满仇恨，他应该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兴趣除了希路达！ 在白龙大酒店里，将狂四郎打得半身崩烂的‘猫女’，是他除了‘天灾信使’以外会主动出手的目标！ 希路达也反应过来，但她现在仍在半空，根本来不及挪移！ 只见身后刀光剑影掠过，希路达感觉自己身上的「无光之盾」微微一闪，虽然还没有破碎，但似乎已经在崩溃边缘！ 希路达落地后没有逃跑，转身抓向后方！ 凛冽的剑痕掠过空间，但这一次，是希路达的剑痕被撕碎了！ “赝品！” 双手纯金邪戾之役，银发的奈克丝冲出来撕碎希路达的攻击。她站在狂四郎旁边，腰身微弯，依旧是白丝袜白衬衣的打扮，一脸嫌恶地看着希路达右手的纯金邪戾之役。 “你哪里来的邪戾之役？”奈克丝冷声问道，语气里满是杀机：“怎么，你们人类就是只会制造这种令人发笑的赝品？” “好笑吗？”希路达昂起头骄傲说道：“这是天灾信使送我的，你有人送礼物吗？” “你找死，你有病吧！” 奈克丝双手按住地面，身上爆出蓝色电弧，双手双足冒出深蓝色的雷霆枷锁，地面冒出滋滋的雷电乱流之音，宛如风铃般的声音轻轻吟唱： “漩、涡、猎、犬。” 奈克丝忽然平静下来，一双电眼紧紧盯着希路达。 “礼装·瞬狱雷神。” 狂四郎这时候说道：“天灾信使，我的。那个女人，你的。” 奈克丝点头：“好。” “休想！” 空间里的气流忽然暴动，游竹笑开着「风行乱流」迅速接近两个天魔指挥官，双枪连续喷吐子弹形成子弹风暴！ 只要她接近两个天魔，她的「风行乱流」就能驱散天魔的状态，将天魔当成小兵来吊打！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泛着金光的人影出现在游竹笑面前，游竹笑下意识举枪射爆他的脑袋。但枪声一响，游竹笑便发现，自己的射击没有任何效果，子弹上附加的‘念力’仿佛消失了，直接崩飞到一边！ 「风行乱流」不仅没削弱敌人，而且自己的攻击还被敌人削弱了？ 与此同时，拦在游竹笑面前的人，对准游竹笑连击九下。虽然「风行乱流」可以闪避伤害，但终究不像「无光之盾」可以吸收伤害，接连遭受攻击后，游竹笑的闪避方向显然只剩一个后方，也可以称为被打飞出去。 蔡君妍张开怀抱，接住被击飞的游竹笑。游竹笑下意识抱紧‘幽鬼’小姐姐，她现在都蒙圈了天下无敌的「风行乱流」，居然不仅对敌人无效，还没法保护自己？ “历史对你们的记录，就到今天了。” 暗惧拦在‘幽鬼’、‘竹仙’、‘训练家’等人面前，他依旧戴着蒙眼头盔，依旧不穿衣服，依旧拿着权杖。 但不同的是，他的头盔表面显示出一张血光假面，面目张狂，宛如真人。 他身上的蓝色符文泛起金光，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金色怪人。但配合头盔的血光假面，暗惧的外貌忽然产生一种艺术般的美感，显得神圣而疯狂，无敌而残忍！ “天、神、下、凡。” 暗惧显得十分轻松，将主舞台交给奈克丝和狂四郎，而他只需要面对几只雏鸟。他高声吟唱： “礼装·疯狂黑皇。” 第122章 我有一个朋友，很像天灾信使 “你身边有我。” 听见后面茶修的声音，希路达弓腰低头，全身肌肉绷紧，笑道：“这就是你让我送死的理由？” 滋！ ‘瞬狱雷神’奈克丝全身电流乱响，宛如雷霆霹雳般杀向希路达！希路达向左闪避，右手纯金邪戾之役自下而上撩动，奈克丝脚下地面旋即崩出五道剑痕，直取人体最薄弱的部位！ 猫剑术·五千年杀！ 然而银白无暇的奈克丝刹那间化为漆黑渊魔，连身上的闪电也化为浑浊紫电，五道剑痕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就是茶修修说过的魔免漆黑化吗……’希路达没有继续进行远程攻击，而是主动迎向奈克丝的利爪！ 哪怕奈克丝有魔免漆黑化，希路达也丝毫不惧。她可不是茶修那种整天沉迷游戏的死宅男，她除了打游戏还得打人——剑皇宫首席剑士，天上哪个神国她没去过，超凡战斗她见得多了。 像这种拥有一定程度魔法免疫的对手，希路达都不知道暴打过多少次。看见奈克丝居然主动将她选做对手，希路达都气笑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这个世界，唯一跟她人格平等的人，只有茶修！ 其他人对希路达而言，不过是类似于数据一样的存在。看见一堆数据在向自己挑衅，希路达也忍不住动真格了。 滋滋滋—— 奈克丝双爪舞动，如同雷霆风暴撕向希路达，然而希路达身体忽然宛如风般轻盈，轻轻跃起，恰好好处地穿过利爪风暴的缝隙，反手抓向冲锋的奈克丝，宛如奈克丝带头来送！ ‘流风’符文，速度增加30%，身体掌握度大幅度提高！ 希路达的‘念剑’符文其实跟游竹笑的‘念力’符文很相似，游竹笑能获得‘流风’符文，希路达自然也能！ 而且相对于只需要逃跑的游竹笑来送，精通近战的希路达获得‘流风’符文后，几乎让她能做出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例如在利爪风暴中刚好保持身体处于缝隙之中，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是茶修最为诟病的弹软部位也依然浑圆饱满。 奈克丝的攻击看似来势汹汹，但对希路达来说几乎错漏百出。虽然没有‘反射’符文，但希路达凭借自己卓越的战斗经验，也能洞悉出奈克丝所有攻击变化。 哪怕换了一个世界，她仍然是神灵之下的最强剑士！ 利爪狠狠刺入奈克丝的身躯，与此同时，希路达身边出现一个虚无幻影，在希路达攻击的瞬间，虚无幻影也发动一模一样的攻势！ ‘回音’符文发动，瞬间攻击两次！ 十根爪子刺入奈克丝体内，希路达的真名「剑种狂击」也因此触发，连续种下十个剑种，连续引爆九次！ 在破体攻击面前，皮肤表层的魔免毫无意义——更何况希路达相信，「剑种狂击」的优先度一定高于魔免！ 轰轰—— 宛如气球在水中爆炸的闷哼接连响起，足以将一个人炸成番茄肉酱的爆炸在奈克丝体内炸开。 然而与此同时，无数闪电从奈克丝身上绽放，沿着利爪将希路达电得身体痉挛，衣服焦裂！ 希路达刹那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但很快温暖的能量涌向四肢百骸，治愈希路达的伤势驱散她的麻痹状态。希路达临空一踩，空气宛如凝结实体，她直接跳跃而过，避开奈克丝的反击利爪！ ‘虚步’，制造出可以借力的念力模块，令灵能者在何种状态下都能自由挪移，但消耗精神力很多，不能常用。 ‘虚步’和‘流风’，便是希路达这两周的符文成果。两个符文都不能增加希路达的杀伤力，只能算是一些小技巧，但却显著增加希路达的敏捷和求生能力！ 这是茶修和希路达的共同决策——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技巧，可以最大化发挥希路达的战斗经验，让她更容易进行妙到毫巅的炫技表演！ 此时奈克丝没有追击，希路达的这一爪差点将她炸得有丝分裂。她站在原地弓腰蓄势，双眼紧紧锁定希路达，身上雷电再次起舞，宛如炼狱雷犬般狂横！ ‘刚才若不是茶修及时给我治疗，我可能现在还处于麻痹状态，被奈克丝一套连招带走。’ 希路达一边后退一边思考：‘奈克丝目前表现的能力为：移动加速、攻击加速、魔免，以及受攻击后触发闪电……对，她并不能自主控制闪电的爆发，不然我根本就打不到她，是在我击中她之后，她身上才能爆出闪电反击我……她的爪子也有闪电，可以推测她的主动攻击也能引发闪电伤害……’ 希路达抽空看了一眼其他战场。 毫无疑问，最轻松的战场，面对暗惧的奈瑟社新人们。 暗惧虽然牛逼哄哄，但实际群殴起来，并没有多么难处理。 ‘幽鬼’蔡君妍主动迎上，暗惧虽然攻速很快，权杖敲起来像打桩机般迅速，但再怎么快也仍处于‘反射’符文的区间内，蔡君妍光是依靠闪避和坚盾就能防住暗惧大多数攻击。而且她还有「斗转星移」，哪怕反弹的伤害对暗惧而言不值一提，但暗惧也同样无法迅速击杀‘幽鬼’。 然而暗惧的真正强大之处，在于他近乎不死的难缠。 处于‘疯脸黑皇’礼装下的暗惧，只表现出两个特点：攻速极快，免疫灵能！ 之前‘幽鬼’和‘竹仙’也见识过攻速极快的疯脸暗惧，但疯脸暗惧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无法发动时间回溯，因此战斗到一定时间他就得退出疯脸状态恢复伤势。 而此时的暗惧已经克服了这个弱点，哪怕被斩伤射穿，也能刹那间回溯时间，恢复巅峰战斗状态！ 而另一方面，暗惧的金色符文，赋予他驱散一切灵能效果的魔免能力，优先度堪比真名，游竹笑的「风行乱流」也无法破坏他的金符状态。 在魔免能力下，‘幽鬼’的暗影腐蚀剑，‘竹仙’的念力爆炸子弹，‘训练家’的噩梦球棒，还有太郎的‘火焰箭’都完全失效！他只会遭遇物理攻击，不受普通符文攻击影响！ 不过战斗数回合后，大家很快就发现暗惧的弱点。 那就是，他真的很脆！ 只要不攻击暗惧的护甲部位，其他肉身部位都能通过物理攻击进行有效杀伤。虽然暗惧可以回溯时间，但这样多多少少也能争取一些时间。 而且，暗惧的攻击很弱！ 也不是说真的很弱，无论是谁要是面对面地挨暗惧一锤，肯定直接脑瓜崩裂，而且暗惧还能‘攻击延迟’，召唤幻象进行无法防御的致命打击。 但问题是暗惧面对的敌人，是不怕高攻速高单体爆发的‘幽鬼’蔡君妍，他的所有攻势都被‘反射’符文和「斗转星移」闪避反弹！ 暗惧没有群体攻击，移动速度也不快，完全被‘幽鬼’克制得死死的，无法越过‘幽鬼’的剑盾去攻击后排！ 但同样的，其他人也没法越过暗惧去帮助其他两个战场。游竹笑想开着「风行乱流」冲过去，直接被暗惧一锤砸回来了！ ‘训练家’千夏毫无疑问只能坐冷板凳，指挥太郎远远给其他战场支援几个火球箭。 就在大家在激战中思考破局关键时，蔡君妍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竹仙’那轻微而清晰的声音：“幽鬼，你很聪明，我有个问题想请求你的帮助。” 非要现在问吗？就不能回去时钟之间再问吗？而且我现在也回答不了你啊，你别告诉我你想去上厕所……无数怨念在蔡君妍心里汇聚，要不是时间不合适，她真的想狠狠吐槽。 不要理她，继续战斗，反正竹仙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就在蔡君妍打算忽略‘竹仙’的声音时，她听到‘竹仙’继续问道： “我有一个朋友，很像天灾信使，要怎么判断他是不是‘天灾信使’本人？” 蔡君妍脚步一滑，差点扑街。 第123章 不要向神祈祷 我有个朋友？ 这里没有别人，你说的那个朋友…… 谁信你随便找到的朋友就是天灾信使啊？你以为世界有这么小吗？要不是我在被暗惧打，我肯定先将你当成沙琪玛一样打一顿……蔡君妍一边心里碎碎念，一边偏过头观察‘竹仙’。 她忽然发现，今天的‘竹仙’……好像没那么美了。 看得出来，‘竹仙’的基础面型依然是那位大红女性颜乐诗，但她进行了一些调整，虽然变得跟颜乐诗有不同，但调整手法非常的……业余。简单来说，就是从纯天然仙女，变成人工网红。 为什么现在才来调整？为什么之前不调整，等别人清晰看见颜乐诗的仙女脸，才亡羊补牢？难道她觉得自己盗用了颜乐诗的肖像权，感觉对颜乐诗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主动整容了？ 暗惧的权杖如乱披风般砸向蔡君妍，蔡君妍一边轻松自如地举盾闪避开启「斗转星移」，一边心里急速思考：不，怎么可能存在那么白痴的人，等事发了才匆忙补救？难道她用明星脸的时候，就没想到后果吗？ 而且整容还整得这么斧凿刀雕，简直是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蔡君妍想起巡林队负责女星颜乐诗的隐藏保镖任务，再次重拾她对‘竹仙’这个人的身份猜想——‘竹仙’是玄国的间谍！ 她故意用‘颜乐诗’的脸庞，是想勾引其他社员去寻找颜乐诗，但巡林队早已在颜乐诗身边布下天罗地网； 她故意整得这么人工，其实是假装做贼心虚。如果其他社员因此确信她就是颜乐诗本人，就会堕入她的阴谋之中！ 太危险了，要不是我就是巡林队的人，我差点也被‘竹仙’的套路给套进去！ 铛！ 暗惧的虚空幻象从后面袭来，蔡君妍开启「斗转星移」向前一滚，顺手斩断暗惧的双腿，此时‘竹仙’也射中暗惧两枪。暗惧身形回溯，已经恢复原状。 所以竹仙说‘我有一个朋友’，并非是以个人角度，而是国家角度，她的意思是国家已经找到疑似天灾信使的人，她将会接触并且与其成为朋友，进一步了解奈瑟社的底细。她问我这句话，只是表明自己的强大背景，要求我冷眼旁观并且给出一定情报。不愧是真正的间谍，傻白甜只是她的伪装，她的每一句话其实都包含深沉的目的……蔡君妍在激战中将前因后果全部想清楚，退后一步急促说道： “符文能力。” 其他人可能在性格、外貌、举止与天灾信使很像，但符文能力才是最容易区分的特征！灵能者现今何其之少，与天灾信使拥有相同符文的灵能者就更加少，只要抓住这一点进行观察，肯定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游竹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灾信使’，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 …… 冰霜爆刺！ 刀光掠过，将冰刺切出完美的切面。宛如浊世白公子的狂四郎脚尖踩在冰刺上，看着向前翻滚躲过刀光的茶修，平静说道：“逃……既无耻……亦无用。” 茶修身上荧光浮动，赫然已经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哪怕他闪避得再及时，但久守必失，依然无可避免地中了几刀，幸好都避过要害，可以一边战斗一边恢复。 狂四郎说得没错，茶修再这样逃下去只是徒劳。他就算想等待其他人的帮忙，但其他战场也僵持住了，或者说其他战场也需要他打破僵局——希路达在拖延时间，等待奈克丝漆黑化结束；‘竹仙’、‘训练家’以及太郎只能进行远程攻击支援一二，她们被暗惧一个人包围了。 诚然，狂四郎他们三人的战斗状态未必能持续下去，但茶修从天魔搜索仪里可以看见，天魔们已经慢慢开始恢复整队，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是天魔大军围殴他们了。 “狂四郎，你刚才有被我那条冰柱打到吗？” 狂四郎目光一寒，太刀浮现金光羽翼，斩出剑气凤凰！ 壬生一刀流·金翅鸟王剑！ 茶修眼睛一寒，足下飚出冰霜之径，迅速滑冰躲避剑气！ 忽然间，他的肩、胸、裆、肘等位置暴起冰霜尖锥，将他武装成一个冰霜重步兵！ 「无光之盾」！ 狂四郎自虚空奔袭而来，斩出雪之剑环，然而刀刃却卡在茶修肩部的尖锥凹槽里！ 他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天灾信使’将他那招防御技能对自己的铠甲使用了——而且他特意用冰锥改造了铠甲的外表，专门用来卡住他的刀！ 没错，这就是茶修所发现的用法之一。 他既然能用「无光之盾」将冰柱变成地图炮级别的大杀器，自然也能将自己变成一个横中直撞的坦克！ 只是茶修本身的装备比较‘瘦小’，自己移动速度也不够，无法发挥出「无光之盾」的完整战力，于是他用‘冰霜’‘赋形’给自己的装备增加尖锥外设，狂四郎的刀直接被卡在外面了！ 而茶修所需要的，也就是这个机会！ 他撞入狂四郎怀里，身上的尖锥刺穿了狂四郎的素衣，长剑刺穿了狂四郎的胸膛！ ‘降魔’符文，剧烈重创狂四郎的灵魂！ “雕虫……小技！” 狂四郎完全没受到灵魂受损的影响，一边后退一边斩出圆形剑气，如同涟漪般溅射茶修！ 壬生一刀流·拂舍刀！ 正面挨了两刀的无光之盾瞬间炸开，茶修全身冰甲散尽，而他受到的伤害也化为灵能反噬狂四郎，令狂四郎胸膛仿佛被巨锤砸中一样‘凹陷’下去。 但这种伤而不死的伤势，对天魔而言毫无威胁！ 茶修乘胜追击，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一边滑动一边爆出无数冰花冰屑，毫不吝啬精神力地掀起一场没有杀伤力但很好看的冰霜风暴，自身隐藏在冰雾之中，不停变换位置！ “哼。” 狂四郎忽然跳到半空，找到茶修的准确位置，然后脚步连踩空气，在空中转向爆冲，斩出三连锁杀剑光！ 踩空步伐·韦驮天步！ 秘奥义·燕返！ “我已经看穿你了。” 茶修足下冰爆，强大的动能令他急速后退避开这致命一击，再用后方冰爆止住自己的惯性，最后继续冰爆杀向狂四郎！ 连续三次冰爆转向，茶修身体内脏都快震碎了，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甚至比狂四郎对他的杀伤还要大，如果茶修的心脏能说话，它肯定会大喊‘敌在脑子里’——但对茶修来说，他最无所谓最能拿出去卖的，就是自己**了！ 狂四郎试图锁定茶修的位置，但冰霜风暴一直遮掩茶修的身位，而且茶修一边打一边滑冰转动，像车轮一样殴打狂四郎，狂四郎也只能跟着他一起转，灵能剑气不停宣泄！ “三秒。”茶修一边转打一边说道：“你需要注视目标三秒，才能发动瞬移攻击，这就是你能力的局限。” 茶修的逃跑并非无用功，他一直在收集狂四郎的情报。冷却时间、发动条件、是否需要目标……很快，他就发现狂四郎暴露出来的几个细节： 一，他每次瞬移都至少间隔三秒以上；二，他从未瞬移到无人区域；三，当茶修跑到他视野外，他在注视茶修三秒后才会发动瞬移！ 狂四郎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他战斗时是绝对的实用主义者，如果能用瞬移斩杀茶修，他绝对不会浪费多余力气，当他用其他剑招时，就说明他没法进行瞬移！ 收集完这些情报，茶修才会不惜精神力掀起这场冰霜风暴，来彻底封杀狂四郎的瞬移能力！ “不愧是我的……宿敌。”狂四郎也忍不住称赞一句。 礼装·白夜叉，所赋予的能力便是‘白夜追凶’：狂四郎锁定目标三秒后，便可以化为夜叉幽灵，瞬移到目标两米之内的地方进行攻击！ 非常简单，也非常强大，适合狂四郎这种一刀即可决定胜负的高爆发武者！当然，其副作用也很大：为了能化为夜叉幽灵，狂四郎得卸下所有装甲，而且狂四郎为了让敌人在自己视野内，在一定程度上也让他无法观察环境变化！ ‘天灾信使’的应对非常正确，掀起冰霜风暴阻断视线，的确能废掉白夜叉的最大威能！ “但又……怎样？” 狂四郎眼中血瞳仿佛在燃烧，太刀如流光斩向茶修！ “我仍然是……壬生，狂四郎！” 铛！铛！铛！铛！ 茶修凭借滑冰步伐连连躲闪攻击，但他也无法越过狂四郎的太刀。凭借刀光和剑舞，狂四郎编织出绵绵不断毫无漏洞的剑网，蚕食吞噬茶修所有的攻击！ 茶修没有祭名，无光之盾强化的武器是打不破指挥官的专属武器——奈克丝的纯金邪戾之役就能挡住他的无光重剑。 只要能斩中狂四郎，光是依靠‘降魔’符文，茶修就已经能破防了。 而且对茶修来说，现在这情况已经不需要祭名了。跟剑士打，他有一个非常实用的战术！ 狂四郎用韦驮天步跑到茶修的侧面，对茶修用出袈裟斩，斜落刀光。他以为‘天灾信使’会闪躲，那他就会继续发动攻势，直至将‘天灾信使’逼到墙角。 然而这一次，‘天灾信使’被他斩中了！ ‘冰霜’、‘赋形’！ 当狂四郎的刀斩入肩部，嵌入肋骨的瞬间，茶修冻住了自己体内鲜血挡住了剑刃，并且撞入狂四郎怀里，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腕，右手挥剑斩向他的脖子！ 你斩我身，我斩你头！ 以身为饵，同归于尽！ 茶修卖起自己，一点都不带犹豫。 狂四郎自然不会弃刀，但也不会乖乖挨砍，踩起韦驮天步向上跳起，避开茶修的斩击，还想将爱刀浮舟抽出来。 茶修一剑挥空，顺势而落，直接将他的手给剁了！ 没有任何血迹，茶修就像是砍下了一根芋头，但因此触发‘降魔’符文所造成的灵魂伤害，已经沿着断臂侵袭狂四郎全身。狂四郎一声不哼，继续踩着韦驮天步远离，断臂处已经开始长出肉芽。 茶修哪还不知道这就是战局的关键点，只要他先杀掉狂四郎，剩余的天魔指挥官也就残存亦末路，兵败如山倒！ 一道薄冰在空中延长，茶修在薄冰上飞驰追逐，始终维持冰雾护体，不让狂四郎有发动瞬移的机会！ 狂四郎一路飞跃到墙壁上，他发现自己的伤势恢复得太慢，‘天灾信使’对他造成的伤害实在太过深烈。为今之计，他得回到旁边那个满是屎的空间，找一个士兵的手臂接上去，才能马上恢复战力！ 我还没输！ 我怎么可能输给这个玩屎的天灾信使？ 我绝对不能输给这种天灾信使！ 如果要输给他这种人，我还不如五百年前就死在朝鲜战场上算了！ 就在这时候，狂四郎忽然听见有个女人用日文喊道：“有其他人来了！” 其他人……？ 忽然，狂四郎发现自己并没有踩到墙壁，而是踩入一个无处借力的泥潭中。 水银。 墙壁化为水银泥潭，狂四郎反应极快，马上踩起韦驮天步试图跳出来，但水银居然黏的跟502一样，死死黏住狂四郎的脚，他完全跳不出来！ 当狂四郎意识到要断脚逃离，水银泥潭又射出十几根小触手，将狂四郎全身都黏住了，并且将狂四郎拉入水银泥潭里！ 水银泥潭如同捕蝇草般，将狩猎到的狂四郎拉入肚子里消化。 灵能爆发！ 剑气破体！ 燃烧灵机！ 狂四郎不停挣扎，奈何他手里无刀，能施展的技能着实有限。然而就在这短短两三秒，狂四郎就已经被拖入水银泥潭之中，眼耳口鼻被水银灌入，而他的反抗连延缓速度都做不到！ 水银泥潭内，没有声音，一片黑暗，仿佛脱离了世界。 我要死了。 在这瞬间，狂四郎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在五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后，狂四郎就认为死亡已经离开了自己的生命。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成为了永生种，若非某些原因，他根本不会回来地球厮杀。 哪怕全身武装被封锁大半，哪怕敌人是全世界，狂四郎都不认为自己会死。被‘猫女’轰碎半边身子，被‘天灾信使’斩断手臂，狂四郎依然战意高昂。 唯独现在，他清楚意识到，死亡的降临。 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直觉，武士的直觉。在朝鲜战场，在明军突围的前一夜，狂四郎就感觉到明天将会是自己的终点，事实也的确如此。 啊啊，终于要彻底安息了吗。 可惜，没完成圣人的嘱托。 可惜，没找回自己遗落的过去。 可惜，没能确确实实地战胜天灾信使。 可惜，没能留下辞世诗……我明明都想好了……足足修订了九千次的辞世诗…… 还有，我上周找到的剧集还没看完……还有，我正在玩的游戏也没通关……还有，我那个刚认识的朋友也没见面……还有…… “额啊啊啊——” 狂四郎奋力将左手伸出水银泥潭，如同在向世界伸出妥协的手。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怎么可以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陷阱了……我的战斗，还没到画上句号的时候。 无论是谁都好，黛达萝丝，暗惧，奈克丝，又或者是—— “神啊，救救我吧。” 仿佛祈祷真的能得到回应，当狂四郎坠入水银的黑暗深处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将他从水银泥潭里拉出来！ “不要向神祈祷。” 狂四郎脱离水银泥潭后，就听见面前这个男人，正在用平静的声音，向命运发出亵渎的宣言： “我很讨厌。” 第124章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天魔指挥官，壬生狂四郎。 奈瑟社队长，天灾信使。 茶修牵住狂四郎的左手，将他从水银泥潭里拉出来。狂四郎身体被水银黏住的部分尽数剥落，但他没有血肉，里层仿佛枯木，还断了一只右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过期褪色的杨过玩偶。 两人四目相对，如同惺惺相惜的对手，但他们从对方平静的眼神里，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下一秒，茶修肩膀手肘脱臼，手臂如鞭，向狂四郎的脖子横扫！ 烂胶斩！ 狂四郎手腕爆出灵能剑气，不是为了攻击‘天灾信使’，而是切断被‘天灾信使’握住的左手！ 爆踩空气，韦驮天步！ 断手，逃跑，一气呵成！ 狂四郎宛如喷射般迅速后退，但头发仍被茶修的剑刃削去些许，堪堪避开了茶修这一中距离的烂胶斩。旋即头也不回跑到同伴身边，静待身体回复。 此时暗惧和奈克丝不再战斗，退守到通道之中，天魔军队已经在他们身后集合——不过他们应该不会退到那个满是屎冰的地下空间里。 茶修也回到队友身边，一言不发给队员们治疗。希路达被奈克丝打得很惨，伤势较重；‘幽鬼’也被暗惧打了几棍，身体多处骨裂；‘竹仙’抓紧时间换子弹；‘训练家’千夏一脸兴奋，似乎觉得自己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是新敌人。”茶修看了看天魔搜索仪——现在已经不能用这个名字了，因为它不仅仅搜索天魔——搜索仪里出现了八个银点，分布在整个战场。 诡异流动的变形水银，这种几乎无法模仿的独家能力，毫无疑问是地球新的外来濒危物种——银灯师。 希路达通过「社交」频道跟茶修单独联络，不解问道：「为什么你要救他？救了之后为什么又要杀他？」 茶修平静回应道：「救他是因为他不能死在银灯师手里，杀他是因为他不能活在我眼里。」 不存在什么厮杀产生的情谊，也不存在什么一时兴起的善意。 茶修的屁股一向很正，他只是下意识判断出来，绝不能让银灯师得到狂四郎。 或者说，不能让银灯师得到天魔指挥官！ 昨天星期五遭遇紫欧奏时，茶修并没有忽视其中最重要的细节——在场的除了他们和紫欧奏以外，还有唯一一个受害者，天魔刺客！ 在茶修他们到达之前，紫欧奏这个金发美少女，到底跟天魔刺客在卧室里做什么？ 现在银灯师又想将狂四郎抢走，又是为了做什么？ 茶修心里泛起许多可能性，例如研究，例如配种，例如……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会剧烈增大银灯师的威胁，增长银灯师的力量！ 与银灯师相比，被茶修识破底细并且差点就被打死的狂四郎，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茶修宁愿狂四郎活下来，也不愿意让银灯师获得狂四郎。 而且，在将狂四郎救出来之后，茶修也立刻痛下杀手，只是狂四郎居然没感动得乖乖献头，主动断手求生，打破了他完美的计划——天魔真是狡猾又毫无礼貌，连救命之恩当舍命相报这种社交礼仪都不懂。 另外一边，狂四郎卸掉一个天魔的手臂，接在自己的右臂上——被‘天灾信使’斩过的伤口恢复得异常缓慢。 “黛达萝丝，准备好转换符文了吗？”奈克丝身上漆黑化褪去，她的变身时间也结束了。 “呜……呜呜……时刻……呜……准备着……我们快点走吧，我想去洗澡……呜呜呜……” 黛达萝丝躲得老远，躲在天魔的保护圈里，虽然已经用几个天魔蹭干净了不少，但就像是擦屁股，不用水是擦不干净的，浑身脏兮兮的——四个指挥官里就属她受到的物理伤害最低，精神伤害最高。 “暗惧，狂四郎，如何？”奈克丝问道。 暗惧长舒一口气：“要不是我还没唤醒‘时空领主’的礼装……” “废话，我要是唤醒‘深渊魔狼’……都不用‘深渊魔狼’，哪怕是‘噬血狂袭’，我也能一个解决他们全部了！”奈克丝不耐烦地说道：“狂四郎，还能继续战斗吗？” 狂四郎恢复好手臂，右手一招，远处掉在地面上的太刀浮舟会飞回他手上，白衣也恢复如初，他依然是敌人尸体上飞舞的白夜叉。 “能。”狂四郎吐出一个字。 奈克丝弯下腰腹，双手着地，姣好身材曲线表露无遗，充满狂野狩猎的美感：“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搅局吧。” 在刚才，不仅仅是狂四郎，奈克丝、暗惧甚至黛达萝丝都遭遇陷阱。不过黛达萝丝一瞬间就躲开了，奈克丝的漆黑化免疫粘性，暗惧直接回溯脱离，就只有狂四郎像踩蕉皮一样踩上去中招。 就在这时候，墙壁发生异响，一个水银巨掌击碎墙壁，走出一个穿着蓬蓬蛋糕裙的金发美少女。巨掌化为水银巨蛇，载着她滑落地面，走到天魔与奈瑟社的中央位置。 “时隔一天，我们又见面了，‘天灾信使’，‘训练家’还有‘太郎’。”她满脸笑意地看着茶修，似乎在盯着茶修的双眼。 茶修平静回应道：“生物侧银灯师，紫欧奏。” 咻！ 一声风响，狂四郎出手了！ 他没有贸然接近，而是直接斩出自己最强的远距离攻击——金翅鸟王剑！金色的凤凰剑气翱翔于空，掀起灵能风暴席卷紫欧奏。 紫欧奏旁边的空地上，忽然升起三道水银大门，凤凰剑气撕碎了第一道大门，撞穿了第二道大门，到达第三道大门时已经变成一只小小小鸟，啪的一声在第三道大门上飞散。 “并非原始符文师，而是另外一种特别的能源利用方式……” 紫欧奏旁边，忽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橘发美女，她戴着圆框眼镜，踩着小高跟，看上去成熟性感，比紫欧奏高些许，仿佛瞬移到紫欧奏身边。 但茶修从搜索仪里看见，这个人刚才就已经站在紫欧奏旁边，等狂四郎出手攻击时，她才出手制造水银大门，挡住狂四郎的攻势！ 光学隐形、心理忽视……茶修心里冒出几个猜想，问道：“你们是来捕捉天魔的吗？” “是。”橘发美女看向茶修：“天灾信使，我们听闻你的组织试图剿灭这群名为‘天魔’的外来物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愿意提供一臂之力，并且提供后续处理服务，将部分存在研究价值的天魔带回去进行妥善处理。” 希路达冷笑道：“你的意思不就是你想抓天魔去研究吗？你想利用我们当你的打手？” “利益交换，谈何利用。”橘发美女摇摇头：“我对你们毫无恶意，也不希望与你们交战。我们共同合作，一起维持生态平衡，我们帮你们剿灭所有野生天魔，你们为我们提供研究天魔保护濒危物种的便利，不也挺好吗？” 这时候，奈克丝那冷如凛冬之风的声音伴随着雷鸣滋滋声响起：“呵呵……你们在聊什么呢~” “原来，我们已经是你们的盘中餐了吗？看着别人讨论我的下场，真是一种崭新的体验呢~” 奈克丝的怒气已经完全抑制不住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很期待，当我将你这张自以为是的臭脸撕成乱七八糟的碎片时，到时候你会给我说出怎样的笑话呢~！” 橘发美女完全不理会天魔这边，只是静静等待天灾信使的回应。 茶修这时候，也明白「任务界面」里为什么提示这次任务难度会根据玩家选择而变化。银灯师的主动合作，就是最大的变数。 如果跟银灯师合作，就能轻易而举剿灭这里的天魔。从搜索仪上可以看见，周围至少还有六名隐藏的银灯师，根据茶修见过的银灯师，八位银灯师的战力，说不定真的能正面硬撼数百天魔！当然，不算指挥官，身体防御较为薄弱但手段百出的银灯师，与不死不灭的指挥官，双方胜负还得看具体战斗。 游竹笑看了看美少女模样的两位银灯师，又看了看远处的天魔，有点心动，但没有说话。蔡君妍站在一边持盾握剑，不发一言。 她们都是第一次见银灯师，相比起厮杀数个来回的天魔，她们自然对面前这些看上去就很漂亮的小姐姐更有好感。但‘天灾信使’在过去数个星期所树立的威严并非白费，她们会跟随队长的决定。 “如果我不答应呢？”茶修问道。 橘发美女轻轻一跺脚，脚下的水银巨蛇蛇身忽然冒出几百个密密麻麻的水银枪管，射程范围几乎覆盖两边所有区域！ “我是主持本次捕捉行动的银灯师，器械侧，‘闪烁银灯’克维奎。”橘发美女克维奎平静说道：“如果你不愿意配合，那我们会继续进行捕捉行动；如果你们干涉，那我们也只能……” “将你们全部一网打尽。” 这时候，奈克丝忽然高声说道：“天灾信使，先把这些杂种杀了，然后我们再来打过！” 茶修的视野里，「任务界面」忽然冒出两个标红任务： 「可选任务：尽可能剿灭天魔」 「可选任务：破坏银灯师的行动」 阵营选择吗，要么和银灯师一起剿灭天魔，要么和天魔一起夹攻银灯师……茶修思考了几秒种，握持长剑，直指上方：“奈瑟已经观察到这里的一切，给我们下达了新的命令。” 什么，我们做任务的时候，奈瑟在偷窥我们……不对不对，这应该是叫看我们直播，对于奈瑟这种存在来说，我们的战斗可能就跟《爸爸去哪儿》《荒野求生》的节目差不多，是奈瑟赶过来地球时的余兴节目……那奈瑟看得高兴时，会不会打赏我一个火箭什么的……等等，那我跟‘竹仙’交换队长情报的事，不就被奈瑟看在眼里了？……奈瑟或许并不在意这种事，就像我看综艺节目时里面的角色勾心斗角，祂或许很期待我们找到‘天灾信使’的本体……蔡君妍心里瞬间划过数个念头，走到茶修前方，主动当炮灰。 游竹笑哇了一声：“那队长，我们要打哪个？” 茶修平静说道：“新的命令里，没有让我们跟银灯师合作。” 绝对不能配合银灯师，甚至说银灯师才是心腹大患——他们居然知道奈瑟社的具体行动！ 要知道就连茶修自己，也不知道这周的‘剿灭作战’会在哪里进行，因为是系统随机选择一个天魔据点，除非天魔据点就只剩下这里——要真是这样，那茶修就更该打银灯师，再慢慢收拾只剩一个矿家的天魔。 但更有可能的是，银灯师利用‘预言’类型的超凡能力，得知奈瑟社会袭击这里的天魔据点，因此他们早早就在外面围着，等待时机收拾残局！ 「任务界面」提醒任务难度有变化，足以证明系统检测到银灯师是早有预谋！ 而且茶修第一次见的银灯师，还是苍蝇眼蛇皮人，丑的很，现在已经变成美少女了。再过几个月，他们说不定都能在地球里繁衍出一个非人种族，要求获得政治权利！ 众所周知，茶修第四讨厌的是不讲道理的杠精，第三讨厌的是非人生物，第二讨厌的是……跟人类争夺生存空间的非人生物！ 千夏问道：“那我们要跟天魔一起银灯师咯？” “不。” 茶修说道：“新的命令里，也没有让我们跟天魔合作。”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根本没有得选。 茶修的字典里，没有‘妥协’这个词——至少，在穿越到地球之后他就将这个词涂掉了！ 跟银灯师合作，跟天魔合作？ 他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个人类合作！ 「无光之盾」，祭名！ 在接下来120秒内，茶修可以无间断使用5次无光之盾！ ‘竹仙’、‘幽鬼’本身就拥有在枪林弹雨中存活的能力，因此茶修给希路达和千夏套了「无光之盾」，他向前一步抓住希路达的手：“扔我上去，这里水不够。” “你又来啊。”希路达抱怨一声，但还是听话将茶修扔向天花板。 克维奎看见茶修的举动，微微摇头：“我很遗憾。” 奈克丝冷声道：“天灾信使，你是什么意思！？” 茶修一剑插入水管，倒悬在天花板上，平静俯视着地面的众人。 “我的意思是，”茶修一边发动‘冰霜’符文，一边说道：“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第125章 棋逢敌手 铮！ 首先行动的，不是茶修，不是银灯师，而是这个空间里最快的男人，壬生狂四郎！ 茶修掀起的冰霜风暴早已停息，没有视野阻隔，所有人对于狂四郎而言，都是探囊取物的猎物！ 白夜叉的身影闪烁到克维奎背后，凛冽刀光绽放圆环！ 然而水银巨蛇身上忽然出现空洞，将橘发美女克维奎和金发少女紫欧奏吞进去蛇腹。狂四郎斩了空，不过他顺势变招，太刀浮舟浮现血光，斩出滔天血海，将整条水银巨蛇斩成两半！ 壬生一刀流·绝妙剑！ 然而下一秒，被切开的水银巨蛇就愈合了，并且迅速扭动前进，蛇身负载的无数枪管也喷吐火舌！ 砰！砰！砰！砰！ 数百根枪管同时齐响是什么体验？而且这里还是地下空间，声音稍微大一点都有回响！ 希路达毫无畏惧，套着「无光之盾」冲过去撕毁巨蛇。千夏被这宛如千响鞭炮的枪声吓得不敢动，但她很快就发现子弹射到自己身上时会‘扁’成一片掉在地上——在不涉及灵能伤害的前提下，「无光之盾」面对枪林弹雨毫无压力！ 至于‘太郎’就更不怕，它是非实体的灵能精灵，子弹会自动穿过它。一人一宠发现终于到自己表现的时候，直接冲过去近战！ 蔡君妍瞬间就开启了「斗转星移」反弹枪弹，并且在两秒内飞跃到水银巨蛇身上，骑在上面疯狂输出！ 游竹笑总算是及时开启「风行乱流」，避开子弹风暴躲到安全死角里站桩输出，反正水银巨蛇这么大的目标随便都能射中。 另外一边，奈克丝宛如奔雷撕向巨蛇，虽然不停被子弹射得连连后退，但她身上同时冒出电链剧烈追击巨蛇！ ‘瞬狱雷神’对奈克丝的强化，便是增加攻击速度，攻击时会触发雷暴，受攻击时也会对攻击目标触发闪电链。面对‘猫女’和‘水银自走炮蛇’这种高攻速目标，她光是挨打都能造成足够的输出！ 暗惧此时也跑到水银巨蛇身上，虽然子弹风暴能射得他肠穿肚烂，但他回溯时间后又是一条好汉，挥舞万世权杖暴打水银巨蛇。 水银巨蛇一边扭动一边疯狂射击，但这里的银灯师可不止两人，很快银灯师的支援就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北面墙壁被轰碎，跑出一只水银插翅虎，浑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高压电流，毫无顾忌地向众人冲杀。奈克丝冲过去跟雷霆插翅虎硬撼，爆发的电流肆意纵横，蔡君妍及时躲避，但还是有几缕头发被电焦。 东面墙壁忽然冒出许多水银排风口，里面喷出褐色的气体，地面的杂物迅速焦炭化，距离东面墙壁最近的游竹笑连忙跑开，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腐蚀得脆如薄纸。 毒气！ 另外一边空间里，也有银灯师在袭击黛达萝丝，但黛达萝丝指挥着几百天魔进行围殴，因此引起的爆炸雷鸣声音，甚至更加剧烈！ 短短数秒内三方已经混战到一起，激战正酣，倒悬在天花板上的茶修却是洞若观火。 虽然茶修没有答应，但奈瑟社已经默认和天魔一起围殴银灯师，无论是天魔还是奈瑟社，都没有对对方出手。比起已知的对手，他们更加仇视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银灯师——不论是在哪种文化氛围里，人头狗都是不受欢迎！ 然而面对双方夹攻，银灯师却表现近乎无解的战斗能力！ 克维奎和紫欧奏藏在水银巨蛇里，无论外面如何杀伤，他们两个都没有受到伤害；而无论其他人如何暴揍水银巨蛇，水银巨蛇都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狂四郎的刀，奈克丝的电，希路达的剑种，三者的输出几乎能将水银巨蛇撕成碎片，但被撕成碎片的同时，水银巨蛇就已经恢复了。 就像是你在打一盘水，难道你打得很用力，水就会死吗？ 虽然水银巨蛇看起来很像是生物，但也仅仅是像而已。基于水银构造的特性，除非伟力之大能改变其物理形态，否则一切物理输出对水银巨蛇都无效。 一条很难打死的巨蛇并不算什么，但是在装载几百根枪管后，它就变成一条能每秒喷吐数千发子弹的人间凶器了。 现在茶修已经听不见声音——封闭空间聆听到高爆密集的枪声，他又没给自己套无光之盾，耳朵被震聋也是常事。 这就是生物侧和器械侧的银灯师共同协作的威力……茶修看向雷霆缠绕的插翅虎和排放毒气的排气口，又看了看手腕的搜索仪，发现插翅虎身体里有两个银灯师，排气口后面也有两个银灯师。 跟水银巨蛇一样，插翅虎也是物理免疫，不过它的翅膀太显眼，被奈克丝抓断之后就得花几秒种在地面上进行恢复，但奈克丝岂会给它这种时间？一人一虎便在地面上进行雷鸣搏杀，让人有种观看动物世界的体验。 褐色毒气已经蔓延三分之一的空间，地面都开始焦黑化。这毒气连水银巨蛇和插翅虎都不敢碰，只有套盾的希路达和千夏可以无视毒气。 插翅虎是生物侧，鼓风机排气孔是器械侧，那么制造雷霆和毒气的银灯师是什么类型……在茶修理清局势时，他的剑也终于完成了。 茶修给自己套上「无光之盾」，现在他已经用了四个盾：自己、千夏、希路达、剑。他只剩一个盾的容错率。 “30秒内，结束这场战争。” 茶修俯冲而下，挥出一剑。 刹那间，大地裂开，一道剑痕从墙壁蔓延至地面，仿佛世界被切割开来。 水银巨蛇顿时断成两截，但伤痕几乎瞬间愈合，仿佛没被砍到。 ‘降魔’符文无效，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将这条蛇当成人啊……茶修感叹了一下自己身为人类的局限性，轻轻落到地上。 然后，挥剑。 一秒内，茶修挥去三剑，这时候众人才看见他拿着是什么剑—— 长剑尖端延伸出一根筷子粗细的透明冰刺，一直延伸至几十米开外，远远看上去，仿佛就像一根针！ 不少人和天魔都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天灾信使’这次捅爆的是自来水管。 冰针剑的攻击范围和威力，自然没有冰柱剑来得宽广。但随着重量降低带来的，却是与平时相差无几的攻速！ 如果说刚才的冰柱剑是对城宝具，那么冰针剑就是对军宝具！ 茶修挥出的三剑，几乎囊括了水银巨蛇体内所有位置，无论紫欧奏和克维奎躲在哪里，都必然会被他砍中！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水银巨蛇忽然变形，变成一头足足四人高的巨大水银河马，身体表面依然有数百根喷吐火舌的枪管，并且发动战争践踏，横冲直撞！ 不过比起几乎与地面水平的水银巨蛇，武装河马的枪火覆盖率就低很多。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银灯师在河马里面更加安全。 银灯师学习速度很快，他们很快就发现茶修这根针的缺点就是攻击范围太窄，便迅速改变形态！ 然而这时候茶修一转身，一剑将后面的插翅虎切成两半！ 奈克丝躲避不及，左手也被茶修切下来，触发‘降魔’带来的疼痛让她的俏脸更加苍白。 她似乎在骂什么，不过茶修并不介意，毕竟他已经聋了。 就在这时候，千夏鬼鬼祟祟来到奈克丝后面，一闷棍敲上去！ 奈克丝瞬间中了噩梦昏睡过去，千夏和太郎连忙对她进行熟食加工，一顿暴揍。茶修也很心动，刚想挥剑斩过去，这时候狂四郎已经瞬移过来抱起奈克丝就走。 无可奈何，茶修按照原先计划，对插翅虎连斩四剑，每一剑都完整切开插翅虎，每一剑都如此迅速，没有留给里面银灯师转换位置的时间。 果不其然，驾驶舱里的两名银灯师被茶修砍了出来。她们外表都是楚楚可怜的美少女，衣服被茶修砍得支离破碎，身上满是血痕，一脸惊慌地看着茶修。 茶修顿时兽性大发——太好了，是人类模样，可以触发‘降魔’符文了！ 但茶修下一剑划过时，空间里忽然响起两声‘咚’‘咚’，然后两名银灯师就直接在空间消失了，躲过了茶修的致命一剑，搜索仪里也不见她们的踪影。 银灯师逃跑了，茶修也没有在意，抓紧时间杀向奈克丝等天魔指挥官！ 然而这时候奈克丝等人已经退守到通道里，刚才‘天灾信使’连她都砍的表现，彻底表现出‘天灾信使’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屑地魔，是人间之屑。 还有那个，那个拿着球棒的金色女人！太狠毒了！将她敲晕之后居然伙同宠物暴打她，虽然奈克丝没受什么伤，但这才是最伤的——一个连她防御都破不了的人类，居然敲晕了她！？ 地魔全都是屑！ 奈克丝看向旁边的狂四郎：“刚才为什么不斩杀那个金发？” “……救你。”狂四郎惜字如金。 这个理由奈克丝也只能认了，她恨恨看着‘天灾信使’，心中怨念越来越重。 奈克丝本来想打到一半再对‘天灾信使’下手，哪想到‘天灾信使’一来就砍她！她再也不跟这种人合作了，毁约也要按照基本法啊！ 最重要是‘天灾信使’手上拿着那根又长又细的冰针，威胁实在太大了，傻子才会跟他打。 黛达萝丝这边也打跑了水银怪物，正催促着奈克丝赶紧走，正好给她一个台阶。 下次找个沙漠跟他打，我看他是不是自己尿出一柄冰剑……奈克丝恶狠狠地想到，汇聚到黛达萝丝身边：“走吧，我们去洗澡！” “洗澡咯~”黛达萝丝终于露出笑容，脚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紫光法阵，所有天魔浮现紫色符文枷锁，狂四郎跟其他人一样，深深看了一眼天灾信使。紫光闪烁，数百天魔离开了这个空间。 天魔跑得这么快，茶修都愣了一下，旋即他转过头看向水银河马。 这时候水银河马忽然化为奔流，涌向墙壁缺口，克维奎的声音在空间回荡：“期待我们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捕捉对象跑了，银灯师自然也没必要继续下去。在他们的道德观念里，战斗是最不重要的事，逃跑也不需要介意，没有好处就走才是最实际的。 “别想走！” 茶修一剑横扫，只斩中水银洪流的尾巴。紫欧奏和克维奎逃得太快了。 他看向排气孔——那里还有两个银灯师！ 然而就在这时候，排气孔忽然喷出无色气体。 「无光之盾」并不能隔离空气中的异类气体，只是在吸入气体后，无光之盾会保护内脏等器官免受毒气伤害，但该吸还是得吸——不然无法呼吸会窒息的。 准备追击的奈瑟社等人顿时停住了，马上回头，哪怕茶修和希路达都不例外。千夏大口大口喘气，不停咳嗽：“那，那是什么……” “nh3，氨气。”及时开启「风行乱流」，游竹笑并没有闻到太多氨气，但也刺激得她急速喘息：“闻起来很像厕所味的刺激性气体。” 冲到最前的茶修几乎是吸了一大口氨气，他缓了好久才说道：“那就是新的任务目标，银灯师。他们……比天魔还危险。” 队长你玩屎，他们玩氨气，你们也算是相得益彰棋逢敌手，难怪你这么重视他们……几乎被刺激得反胃呕吐的蔡君妍心里不断吐槽。深蓝符文提高了她的身体上限，所有感官都变得更加敏锐，在战斗中这自然是好事，但也意味着氨气这种刺激性气体对她来说更加刺激。 希路达缓缓站起来，环视一周。 “所以……”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任务完成了？” 整个防空洞被子弹风暴蹂躏得到处都是弹坑，墙壁被砸得乱七八糟，远处是排污管流淌的水声，空气里还有氨气和腐蚀性气体。 天魔跑了，银灯师也跑了。 此时，茶修的冰针剑还没到结束时间，他还有一个「无光之盾」没用出来。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输出二百五……茶修看了看手上的搜索仪，叹了口气：“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希路达问道。 茶修看着天花板的管道，说道：“报警，让人过来修水管。” 第126章 派遣任务 「‘讨伐作战’任务完成」 「你获得5个天魔聚灵装置（个人系统仓库）」 「‘剿灭作战-天魔隐池’任务完成」 「你获得25个天魔聚灵装置（团队仓库）」 「你获得符文‘夺影’（团队仓库）。」 「‘可选任务：尽可能剿灭天魔’已完成，评价：力有未逮」 「‘可选任务：破坏银灯师的行动’已完成，评价：勉强合格」 「因为你完成两个可选任务，你获得符文‘熄魂’（团队仓库）。」 「因为你完成任务总数大于20个，‘派遣任务’功能已解锁。」 迷雾时钟之间里，五张椅子上浮现出黑雾人形。大家对视一眼，心里各自若有所思。 刚才地下空间一战，既然奈瑟社诸位认清了目前新的敌人，也让奈瑟社完成对新成员的团建——简单来说，这次算是千夏的入伙饭了。 千夏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基本得到认可，别的不说，光是她有一只召唤兽‘太郎’就非常强力了——虽然‘太郎’目前的战力也一般般，但大家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心知有一个召唤兽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整个召唤军团也并非不可能。 当然，这个小团体里也没有倚老卖老的‘老鸟’，茶修和希路达不提，游竹笑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非常欢迎新人的加入，毫不担忧自己在组织里地位。 蔡君妍倒是考虑过这些，但她刚才见识到‘训练家’另外一个可怕的能力。 在任务结束前，‘天灾信使’说要报警让警察来洗地，但大家都没手机，自然是只能走到地上找人帮忙。出身繁樱的‘训练家’自告奋勇，带着大家到达地面，才发现外面入口是河堤边的树林公园，刚好路上有一个续了几摊，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上班族，她一棒子敲过去，然后…… 然后中年上班族就变成她的手下了！ 中年上班族就乖乖去报警，并且忘掉自己遇见奈瑟社众人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无意中听见防空洞响起爆炸声，进去一看发现排污管爆屎了…… 蔡君妍在一旁看得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居然有人的符文能力是控制别人！？ 虽然‘训练家’马上解释，她只能控制别人半个小时，但也并没有让蔡君妍放低对她戒备。一个中年上班族被控制半小时顶多丢点钱，那如果被控制的是联邦总统呢？是财阀家主呢？如果是军事机构里的人被控制半个小时，估计都能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 而且‘训练家’是肉眼可见的稚嫩，符文能力使用也很粗浅，估计加入奈瑟社没多久，连真名都没有。然而蔡君妍知道，符文越多，能力就越强，现在‘训练家’只能控制普通人半个小时，以后未必就不能永久控制，控制手段也不一定是用棍子敲晕别人，手法会更加隐蔽…… 这能力也太赞了吧啊！？ 蔡君妍心里是羡慕嫉妒恨啊，她本来以为自己能聆听心声已经够bug的了，没想到有人比她更bug，可以直接控制别人！ 因此蔡君妍也承认‘训练家’的能力，心里暗暗做好打算——下次要求的符文情报奖励，就是‘训练家’控制别人的符文！ 无论‘训练家’那个符文的成就如何困难，她也一定要达成！ 千夏也在暗暗观察其他人，她之前还以为自己实力不差，结果在今晚的战斗里，发现其他人个个都比自己强，心中也很是不爽，打定主意要将肥羊‘天灾信使’榨干……不对，是让好朋友好好提携自己。 大家看向茶修，等待茶修发言。 而茶修却是看着两个符文奖励，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夺影（赤血进阶符文）」 「连击效果：当灵能者对目标施加负面状态时（晕眩、沉默、致盲、恐惧、锁闭等），并且目标的影子没有被其他生物踩踏，那么目标的影子将化为固定在地面上，将目标全身束缚1~5秒（束缚时间与赤血符文数量、负面状态效果成正比）。」 这是一个高阶赤血符文，骤然看上去，似乎很容易达成连击效果，但茶修仔细一想，发现自己和希路达都没有施加负面状态的技能——希路达走高爆发路线，追求一拳下去对方爆炸，哪需要负面状态；茶修倒是想走‘冰霜诅咒’路线，但他还需要几个符文才能获得对应真名，短时间内也没法用上‘夺影’。 不过团队里，倒是有一个满足‘夺影’连击效果的队员——‘幽鬼’。 ‘幽鬼’有‘暗影’符文，让她每一次攻击都附带暗影能量，对目标造成恐惧、疲惫、视力下降等负面状态。虽然她附加的状态效果不是很强，但已经满足连击条件，而且平a就能触发，只要攻速再快一点，说不定光是暴打就能将敌人打得动不了。 如果说‘夺影’符文可是给‘幽鬼’，也可以留给自己，那另外一个‘熄魂’符文的去向几乎毫无疑问—— 「熄魂（赤血进阶符文）」 「常驻效果：降低灵能者持续施法的精神力消耗，施法时间越长，降低效果越强。基础降低额度为1%，最高降低额度为50%，随持续施法延长而增强。」 「连击效果：灵能者对道具进行附魔时，将额外附加‘熄魂’。每个道具的‘熄魂’只能触发一次，在接触其他生物时触发，造成微弱灵魂伤害和强效灵魂刺痛。」 目前奈瑟社里唯一需要进行持续施法的，并且经常给道具进行附魔的，就只有‘竹仙’——她要一直用念力覆盖枪械，对子弹附魔，对目标引导。 ‘熄魂’符文完美契合‘竹仙’的需求，既可以降低她的精神力损耗，还可以大幅增强她的杀伤力——‘竹仙’的子弹已经渐渐跟不上时代，虽然威力足够强大，但奈何天魔和银灯师都不怕挨打。 但若是子弹附加了灵魂伤害，哪怕伤害再微弱，也能将他们给打痛！ 这次获得的符文奖励，居然都是合符队员需求的质变符文，算上尚未给千夏的‘恩泽’，他已经毛了大家三个符文了……茶修心里知道，他需要尽快做出决定了。 这时候，他打开「任务界面」，看看新的系统功能‘派遣任务’有什么用。 「派遣任务：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力量是团结的力量。挽天倾从来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任务，也不仅仅是玩家的任务，是时候尝试让其他人独当一面了。」 茶修定睛一看，眼神忽然亮起来： 「‘玩家为固定队员’限制已经解除，玩家现在可以选择合适队员另外编队，派遣出去进行任务。」 () 第127章 抽奖 「任务界面」所新增的‘派遣任务’功能，目的显然是为了减轻玩家负担。如果有玩家特别懒，说不定从此就不做每日任务，将任务都交给其他人去做，自己躺在家当剥削队员的大资本家。 但茶修对此毫无兴趣，他又不是懒惰的人，并不需要别人帮自己代打《地球》。不过，茶修虽然不需要‘派遣任务’来为自己分摊压力，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不需要‘派遣任务’这种锻炼机会。 茶修不是懒，他是为了队员们好，给队员们更多锻炼的机会，让队员们好好奋斗不要待在家里混吃等死。 到目前为止，茶修参与了奈瑟社所有活动，堪称感动地球的反派职工。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对队员们的照顾过多，现在奈瑟社三个丫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温室里的花朵！ 俗话说的好，有压力才有动力，现在队员们觉得天塌下来都有队长顶着，自己死了也有队长奶着，心情不好还有队长安慰着，这种思想作风很不健康，茶修老早就想改变，只是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现在可以派她们组成小分队行动，既可以培养她们独当一面的才能，还能增进她们的关系，最重要是，说不定能让她们产生连击般的羁绊默契！ 茶修今天看见银灯师的群体战斗，可谓深有感触。 天魔那群垃圾不提，指挥官虽然地位平等，但也有歧视链存在，不至于大家互相拖后腿，但也不存在团体合作，基本都是各打各的。 但银灯师不一样，不知道他们是训练过还是默契天成，他们二人一组，能力互相配合，器械侧炮台配合生物侧的拟物变形，两人就能形成一个军队的破坏力，还有雷霆插翅虎、地下毒气孔……可谓是产生1+1大于2的结果。 看看别人家的银灯师，再看看自家的队员，茶修也忍不住悲从心来。 默契基本没有，配合敷衍了事，平时各自为战，连吸氨气都全体中招……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别人家银灯师打团时如齿轮般丝丝扣合撤退时如机械般安排有序，自家却是瞎几把冲瞎几把退，双方的差距，如果用茶修玩‘荣耀’时学到的术语来描述，那就是‘神队友’和‘猪队友’之间的差别。 首先，茶修确信自己的战术素养没有问题，因此有问题的肯定其他人，希路达也不例外——她的猫咪本体对她污染过深，这家伙现在居然在舔瘦瘦，别人以为她是想树立‘猫女’人设，只有茶修才知道她是真的想舔。 ‘猫女’太贪玩，‘竹仙’太胆小，‘幽鬼’太被动，‘训练家’太贪钱…… 如果没见过银灯师，他本可以忍受这么休闲的奈瑟社。但正如见过一丝光亮的人就无法忍受黑暗，现在茶修发现自己队员浑身各处都是小毛病！ 在茶修看来，这群小伙伴都需要经受社会的毒打才能茁壮成长！ 深思熟虑后，茶修缓缓开口道：“‘训练家’，谈谈你遇过的银灯师。” 千夏一怔，旋即开口道：“在几天前，我和队长在澳大利亚的别墅里遇见……” 她将银灯师歌文衮和紫欧奏的事说出来，茶修补充一句：“据他们自称，歌文衮和橘发女克维奎应该都是‘器械侧’银灯师，与之相反，将水银异变成巨蛇的紫欧奏为‘生物侧’银灯师。目前尚不知道是否存在其他银灯师种类，银灯师似乎都有一种独属于自己，堪比真名的诡秘能力，你们日后遇到，千万小心。” “天魔指挥官里，壬生狂四郎今晚显露出的‘白夜叉’姿态，拥有瞬移到目标周围的能力，但发动条件为……奈克丝的‘瞬狱雷神’姿态，有以下增幅效果……” “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觊觎地球的异位面存在有很多很多。你们以后遇到，不用害怕，投影分身受到的伤害与本体无关，你们尽可以大胆侦查试探，到时候回来再能跟其他人从长计议……” “今天‘训练家’做得很好，迅速判断出地点是东京的地下空间。在任务中，地利是最容易利用的部分，能多用就多用，学会通过时间环境迅速辨别当前位置，是你们必须掌握的能力……” 不仅仅是蔡君妍，其他人也敏锐发现‘天灾信使’的变化：平日连屁都不愿意放一个的司马脸队长，今天怎么善心大发，告诉她们这么多人生经验？ 怎么回事？ 看上去就像是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说一样，难道队长要去带其他萌新，这个队伍要迎来新的队长？不不不，往正常的方向想，应该是队长生癌症了，时日无多，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这种表现似乎也正常。而且队长毕竟是千年老妖怪，好为人师也是正常表现……蔡君妍很想聆听‘天灾信使’的心声，但到现在她连‘天灾信使’的心情颜色都看不到。 这表明‘天灾信使’不仅不当她是朋友，还对她保持戒心！ 在大家好奇的眼神里，茶修结束自己的分享课，继续说道：“那你们现在应该明白，‘训练家’所负责的业务范围，是每天都将潜藏在都市里的小蛀虫给清理掉。” “奈瑟本想让我先带她熟练业务，等她能独当一面，就轮到她去带其他新人。但现在奈瑟发现我们小队战力不足，让‘训练家’和她负责的业务都并入到我们小队，现在我们小队既要每周进行‘剿灭作战’，也要每天进行‘讨伐作战’。” 茶修转过头对千夏说道：“无论你的工作是否因此减少或者增多，你的周工资不变。” 千夏眨眨眼睛：“工作量真的会减少吗？”她打工时也是见识过‘工作时间6~时’的操作——基本都是时，繁樱加班没商量。 茶修想了想：“当然，现在做任务的人不仅仅只有你，还有这么多人。” 千夏心想也是，不过她显然没想到，未来陪她做任务的可不是茶修，到时候抱大腿起飞的日子可能就一去不复返了。 茶修看向众人：“‘讨伐作战’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奈瑟会每天随机抽选两个人去进行任务。虽然这个任务一周内要做几次，但任务目标实力普遍较弱，因此愿意参加‘讨伐作战’的人只能获得一次额外奖励。有谁不愿意去吗？” 大家眨眨眼睛，游竹笑问道：“额外奖励是什么？” 茶修沉默片刻，说道：“是随机抽奖。” “抽奖？”蔡君妍微微一怔：“会抽出什么奖励？” 茶修手一抬，石桌忽然浮现出一个转盘。转盘有几十个黑色格子，每个格子都是问号，茶修指节轻叩桌面，转盘旋即快速转动。 “什么奖励都有可能，符文情报，成就要求，真名情报，成长武器，又或者……” 茶修顿了顿，此时转盘已经缓缓停下，指针指着的黑色格子忽然绽放出彩虹烈焰，发出的辉光顿时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一枚泛起寒气冰晶的红色符文，在格子里悄然升起，飞入到茶修的黑雾之中。 “……会直接奖励你一枚符文。” 第128章 有的选只是一种错觉 迷雾时钟之间是茶修创建的队员聊天室。在这一点上，跟视频聊天的qq群其实没什么差别，只是不能发表情包。 但茶修为了渲染气氛，升起了迷雾，创造了倒计时，这个空间里的一切皆在他的控制之中。 所以，毫无疑问的，这个抽奖转盘……也是茶修在控制。 茶修轻轻一挥手，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里，抽奖轮盘化为虚影消失，平静说道：“你们看到的，便是我获得‘冰霜’符文的过程。不过，你们只能看见我抽中的这一次，并没看到我抽不中的时候。” 大家顿时了然地点点头，知道这个轮盘抽奖就是碰碰运气，大多数时候可能都抽不到什么好东西，但也有可能直接抽到一枚实用符文跟买彩票差不多。 但普通人只能买福利彩票，而她们所能买的，是超凡彩票啊！ “我愿意参加每日任务的轮班。”‘幽鬼’蔡君妍率先表态。 “我也愿意！”游竹笑连忙说道。 “我……”希路达想拒绝，不过茶修这时候通过「社交」提醒她，她也只好答应下来：“我也一起咯……” 别人不知道，希路达还猜不到茶修搞什么鬼吗？茶修屁股一翘起来，她就知道这家伙拉屎拉尿 什么抽奖！ 明明是黑箱操作！ 这就跟小学外面的轮盘抽奖一样，看上去好像随机，但完全在店铺老板的掌握之内，专门骗小学生钱！ 茶修将轮盘变得高端一点，再冠上奈瑟的名义，还真是唬住其他人但实际上她们能抽到什么，全在于茶修想给她们什么！ 希路达也明白茶修的意图：‘幽鬼’、‘竹仙’有时候并不会按照他们的期待来要求奖励，他们也不能经常去提醒提醒一两次还好，次次都提醒就感觉太保姆了，控制欲太强。 就像是父母说尊重孩子的个人意志，让孩子自己提要求，但孩子没有次次都要求获得课外习题或者黄冈试卷，不够上进，这会让父母们很困扰。 现在多了个抽奖渠道，那茶修他们想送什么就送什么，而且还能假借命运的名义这就跟父母带孩子去抽奖，不小心中了一等奖《天利38套》，这是命运的眷顾，孩子也只能乖乖做完。 希路达越是细想，就觉得这个抽奖是神来之笔。比起稳定的每周奖励，这种奖品不固定的抽奖说不定更加能刺激队员们的期待，君不见氪金抽卡是时下最能割韭菜的游戏机制。茶修这家伙虽然不懂人心，但社会里多得是懂人心的管理机制，他照抄就行了。 ‘训练家’千夏本来还想问问自己为什么没有额外抽奖，但她忽然想起来，队长可是答应过她，等她拥有第四枚符文后，就向奈瑟社申请一枚符文奖励。 别人可能要抽几十次几百次才能抽到的符文，队长直接帮我申请了一个，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不是外人啊，我才是队长的嫡系小弟，是内部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哪需要抽奖啊，还不是想要啥有啥……千夏这么一想，顿时熄灭询问的念头，安静闷声发大财。 此时千夏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也不一样了，本来她之前还觉得这些人都是前辈，现在却觉得不过如此我可是队长的正牌闺蜜，地位跟你们这些打工仔不一样！ 茶修说道：“每日任务的人选会在天京时间12点，繁樱时间13点通知到相应队员，如果你们当天临时有事可以马上提出，方便人选轮换，缺席每日任务并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每进行一次每日任务，才会获得一次抽奖机会，但要累积三次才能兑换。”茶修继续阐明规则：“在迷雾时钟之间里兑换后，你会连续抽奖三次，然后你再进行三选一，便可得到额外奖励。” 大家顿时明白每日任务的机制：跟每周任务大家一起分猪肉不一样，每日任务是多劳多得，越快获得三次抽奖机会就越快抽奖。你不做也没关系，只是抽奖次数累积得慢，获得的额外奖励也少。 蔡君妍马上问道：“可以申请多次参加每日任务吗？” “不可以。”茶修平静回复：“但如果有人选择放弃当天的每日任务，我会找其他人逐一询问，原则上优先照顾新社员。” 这时候希路达有些迷糊了，她在「社交」界面里私聊茶修：「这样真的好吗？你搞这个抽奖渠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决定要送什么情报吗？你现在搞三选一，岂不是将选择权又交给了她们？」 茶修回复道：「举一个例子：‘竹仙’抽到的三份奖励分别是，赤血符文进阶情报，赤血符文进阶情报，以及……赤血符文进阶情报。」 希路达顿时喷了。 还能这样搞！？无论她们怎么选，都只能选到茶修想给她的那份奖励！？ 而且还弄成三选一的机制，搞得好像真的是很公平很随机，其实是茶修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现在真的是世道变了，将茶修这样的老实人也逼成心机婊了！ 其实茶修这个想法也是灵光一闪，因为他获得‘冰霜’符文的过程，就是任务奖励三选一。但他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的选：深蓝进阶符文、赤血进阶符文、赤血基础符文，这三个选项里，前两个选项收益未知，说不定会拿到一个目前毫无卵用的符文，但最后一个选项却是能百分百增强茶修的战力，他选什么根本没有悬念。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只能选最有把握的选项。茶修当然不会让人抽到三个一样的奖励，但只要茶修设置得当，他完全可以控制别人抽奖选什么。 就像‘去音乐会’和‘去新年参拜’这两个选项，看似有的选，实际没得选。‘选择’会让人感觉‘自由’，但只是一种错觉。 茶修用指节叩叩石桌，说道：“你们的奖励，已经在你们面前。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今晚就结束了。” 大家低头一看，便看见自己面前印有符文情报的纸张，连‘训练家’千夏都有。 蔡君妍本来想提一下‘官方怀疑颜乐诗是奈瑟社的人’这件事，但‘竹仙’的一举一动打消了她的念头。在不确定‘竹仙’真实身份前，她决定先藏好自己官方的身份。 “那么，解散。” “大家辛苦了。”蔡君妍微微点头。 “拜拜咯~”希路达挥挥手。 千夏道：“你们辛苦了。” 游竹笑眯起眼睛看着茶修，语气轻快地说道：“大家辛苦了。队长，下次见~” …… …… 珠越，四季酒店。 游竹笑从床上睁开眼睛后，先打开冰箱开了一瓶可乐吨吨吨地喝完，便拿起手机给一个微信小号发信息。 熊猫爱竹子：「诗姐，诗姐，在不在？」 叉烧诗：「别问在不在，问就是不在」 熊猫爱竹子：「哎，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很奇怪的情报，说用‘幻光’符文做什么什么事，就能获得一枚新的符文……」 叉烧诗：「！？」 第129章 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锦官城，华尔道夫酒店。 颜乐诗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就走出来，房间里有暖气和地毯。现在是休息时间，她喜欢光着脚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她今晚的工作是担任爱心工程举办的慈善晚会的司仪，本以为是一场寻常工作，但没想到一下飞机就有政府专人接送，晚会期间甚至保镖守护左右，晚会结束后甚至有工作人员提前为她拒绝了一切邀请，安全护送她到酒店，仿佛是来旅游的。 这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周她接到的出场工作里，合作方全都安排好全程接送，也没有人借此机会接近她，每天工作完就能早早回酒店休息。虽然以她现在的地位也不至于受到骚扰，但总会有些很难推脱的邀请，需要她亲自见面委婉周旋——吃得咸鱼抵得渴，既然想光彩夺目地站在舞台上，那就得有对任何人都能八面玲珑交往的能力。 偶尔遇到一些特别恶心又不能得罪的人，颜乐诗也只能强撑笑脸尽量营业。她虽然背景不差，但那只是她最后的退路，如果想再进一步，总得越过许多困难——人前光鲜人后挨累，哪个行业都是这样。 因此这一周过得这么轻松舒服，没有麻烦的人际交往，让颜乐诗感觉自己是在度假，全世界仿佛在某一天开始对她变得更加友好了。 嗯，是更加友好，毕竟世界对她本来就挺好的，样子好看，身材又好，家庭又好，学习又好，才能又好，最重要是怎么吃都不胖——当了演员歌手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其他同行连可乐都不能喝，甚至很多女演员跟女鬼一样，光是闻闻食物香气就已经饱了。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颜乐诗发现表妹给自己发来消息。这手机的手机卡以及各种账号都跟她本人无关，甚至连爸妈都不在通讯录里，只有最玩得来的人才知道她这个微信小号，表妹游竹笑是其中一个。 她和表妹从小几乎一起长大，初中的时候还带过游竹笑一起看片——然而游竹笑居然将这事告诉她妈妈，害颜乐诗第二天回家就被老妈打了一顿。 大学工作之后，她们两个见面的时间少了许多，但感情却没多大变化——因为她们两个本来就是经常只在网络上聊天，偶尔过年时面对面站在一起，不能现实发表情包，聊天都感觉没内味。 颜乐诗还以为表妹又来找她吐槽她那几个舍友：白莲花、学婊、蹭吃怪……有一说一，颜乐诗还真想去她宿舍看看，真的会有这么极品的舍友吗？ 然而表妹却给了她一个重磅炸弹消息。 「‘变身’符文成就：用‘幻光’符文将自身幻化成其他外观，并且令其他人认不出来你是你，无法辨认次数要求超过100次。备注：这100次无法辨认，要求是在‘怀疑你是你’的前提下，通过辨认外观，依然认不出来‘你是你’。」 成就要求很似奇特，备注要求也很绕口，但这反而让颜乐诗确信这不是表妹在整蛊她，而是真的情报。就表妹那个脑子，愚人节玩笑都只会说‘呜呜呜诗姐我发现我眼睛瞎了’——你瞎了怎么发微信啊！ 颜乐诗回复：「你从哪里得来的？」 熊猫爱竹子：「不能告诉你」 是官方组织吧……颜乐诗也猜到了，他们颜家长辈有多人从政，表妹又是灵能者，很可能已经加入政府的灵能者机构。 这情报格式数据严谨，大概率出自机构的数据库。而且要获得符文就得完成现实里的‘成就’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最近沸沸扬扬的大学生体育考试改革事件，她也有所耳闻，甚至她爹妈就打电话过来让她‘每天去跑10公里’。 不过颜乐诗之前只是提了一下自己的符文，没想到表妹居然记住了，还特意为她找到修炼的方法，让颜乐诗有些感动，马上发了个红包过去。 熊猫爱竹子：「！？」 熊猫爱竹子：「才6.66？」 叉烧诗：「我这个号又没绑银行卡，这就是我全部的零钱，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从其他群里抢红包抢到的，你嫌弃我！？」 熊猫爱竹子：「(︶^︶)=凸」 熊猫爱竹子：「好了快快修炼吧，如果你早点获得符文，我说不定能为你找到其他符文情报。」 大家互发几个表情包后，颜乐诗放下手机，仔细研究这个从‘幻光’符文延伸而来的‘变身’成就。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觉醒‘幻光’符文，在某一天她偷吃无穷香辣鸡翅的时候，助理小唐忽然推门进来，她可不想又被小唐碎碎念什么‘身材管理’之类的话，但一时间又没地方藏起来。 就在这时候，她心念一动，正在啃的无穷鸡翅变成了唇膏，小唐过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她在涂口红——实际上她在吃香辣鸡翅。 颜乐诗并没有将这个符文宣扬出去，虽然已经出现‘超能力明星’这种新风向，但她并没有打算凑这个热闹，而是偷偷摸摸用‘幻光’符文偷吃零食，又或者在晚会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一块满是奶油的蛋糕——这才是美好人生！ 但是表妹发的这个‘变身’符文，从名字上看，就非常有意思，颜乐诗动心了。 她坐到镜子前，催动脑海里的‘幻光’符文，开始‘涂抹’自己的脸孔。 ‘幻光’符文的效果通过幻化光线折射，扭曲食物的本象，让别人看到颜乐诗想让他们看到的，就像鸡翅变成唇膏，她这个倾国倾城的美少女，也可以变成……平平无奇的美少女。 稍微修改一下，颜乐诗觉得很满意，至少是完全看不出跟本体的痕迹。不过成就要求是「令超过100人认不出来你是你」，这就有些麻烦——难度并不在认不出，而是他们得‘认’。 就像你走在街上看到一个很眼熟的人，仔细一看发现不是，这才叫‘认不出’。如果没人去辨认的话，那就根本无法满足条件。 备注也说得很明白，其他人得先怀疑，然后认错，才算是一次。 不过只要求次数，并没有限制人数，也就是说颜乐诗完全可以找同一个人刷一百次，例如助理小唐。 房间暖气有点太热了，颜乐诗走到房间阳台吹吹风，一边眺望都市夜景，一边思考计划：小唐完全可以通过背影和衣服认出，也就是她只需要在小唐面前晃悠就能引起‘怀疑’，然而小唐仔细一看却发现不是，这就是一次了。 成就并不难，只是小唐连续一百次认错人，会不会让她怀疑自己提早得了老人痴呆…… 想到小唐到时候认错人道歉的表情，颜乐诗就忍不住嘻嘻一笑，回房间继续玩手机。 …… 与此同时，颜乐诗房间西北方向的大楼房间上，正在通过望远镜观察的青年马上说道： “现在住在颜乐诗房间里的人，不是颜乐诗！不是颜乐诗！快点通知巡林总队，颜乐诗秘密已经离开，那个神秘组织很可能又行动了！家豪，刚才拍照了吗？将这个替身的照片也发过去！尽快查清楚这个替身是谁！” …… 另外一边，颜乐诗房间西南方向的大楼房间里，库珀探员终于松了口气，放下手里装载着长焦镜头的相机，拿起手机通知上司。 库珀探员觉得这个世界正在虐待他，他好不容易从龙门事件里脱身，本来想继续自己的玄国美食之旅，来到四川锦官城品尝最传统最地道的麻婆豆腐，结果颜乐诗也来锦官城了。 上司一个夺命连环call，他也只好一路跟着颜乐诗，晚上也只能在这里蹲守等待奇迹——然而奇迹真的发生了！ 颜乐诗居然不在房间！ 出现在阳台的，是另外一位女性！ 虽然不知道她跟神秘组织有没有关系，但这个证据已经足以证明，颜乐诗的确是那个拥有‘超凡情报’‘空间传送’的神秘组织成员。 按照推测，今天是星期六，也就是颜乐诗本人很可能已经通过空间传送去了其他地方参加行动。 接通电话，库珀探员马上说明这里的情况，并且将照片送到大洋彼岸的祖国。 电话另外一头的上司佩妮忽然说道：“你等等……” 一分钟后，佩妮继续说道：“库珀，我这里收到一份，嗯，跟我正在吃的蛋糕一样新鲜热乎的情报……” “东京某个地下大型防空洞，刚刚发生了一场超凡战斗，根据描述，‘现场仿佛被一个师的现代部队蹂躏过’。” 库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监控。我会通知其他部门尽快查清楚这个‘替身’的身份……比起颜乐诗，这个替身或许是一个更好的突破口。” …… 颜乐诗恢复了自己的相貌，躺在床上刷手游日常，或者上微博假装小号喷那些喷自己的黑粉——她微博大号早就被公司管理了，想喷人只能用小号。 忽然，颜乐诗感觉脑海泛起一阵涟漪，唯一的一枚深蓝符文‘幻光’正在阵阵颤鸣。 很快，一枚新的深蓝符文，出现在她脑海里，与‘幻光’符文相映成辉。 她愣了好几分钟，然后仔细测试一下新符文效果后，便发微信通知表妹。 叉烧诗：「竹子，我获得新符文了。」 熊猫吃竹子：「你个脑是不是搭的士走左.jpg」 叉烧诗：「不知道为什么，我都还没找其他人刷成就，忽然就获得‘变身’符文了。」 叉烧诗：「真的，珍珠都没这么真。」 叉烧诗：「竹子，难道我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第130章 狗之占卜 繁樱，千夏换好衣服在玄关换鞋，准备出门。 “千夏，这么晚还要出门吗？”正在看电视的千夏妈妈问道。 听见母亲的询问，千夏点点头：“我忽然想喝罐牛奶咖啡，去便利店一趟，很快就回来。” “路上小心。” 千夏离开家，沿着小道一路小跑，而且跑速越来越快，眼睛逐渐亮起来。没到十分钟，她就来到一处建造在河堤边的公园，这个公园夜晚很少有人路过，公园长椅也被附近的流浪汉当做睡铺霸占，然而今晚公园外却是停了好几辆警车甚至消防车，人声鼎沸！ 没错，今晚奈瑟社的任务地点，离千夏的家其实很近！当千夏离开防空洞来到地上，就认出这是家附近的公园，千夏之所以会知道‘影东京’的传闻，不仅仅是从同学传闻里听说，更多是因为‘影东京’传闻源头就是在这片区域！ 以前千夏其实对奈瑟社的行动，多多少少抱有一些虚幻感，感觉就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毕竟玄国、澳洲、龙门这些外国地名，距离她这个可爱的女高中生实在太遥远了，她甚至怀疑那是一场梦。 但今晚居然就在自己家附近的地下进行战斗，终于让千夏有些实感：天魔居然离她们这么近！ 若不是奈瑟社，若不是队长，都不知道天魔会在‘影东京’里搞出什么事，说不定偷偷摸摸就积累几万大军横推东京了！ 看着公园里正在调查的警员们，千夏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感。 好好调查吧，这可是我（们）弄出来的！ 奈瑟社果然代表最先进的生产力，是人类最终极的王牌机构！ 像什么警视厅啊御庭众啊，就只会跟在我们后面吃屁洗地！ 我们是黑暗中的主宰，是人类阴影里的守护者！ “江户川？” 千夏转过头，看见穿着白色风衣的御庭众四番队队长，四乃森苍紫。他颇为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哦对，你家就在附近。” 千夏点点头，假装好奇地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远远就听见这里传来很奇怪的响声，还以为发生爆炸了。” “现在还没调查出结果，而且你也不是御庭众的人，无可奉告。”四乃森苍紫淡淡说道，不过他脸上露出严峻的表情：“这是机密中的机密。” 千夏说道：“关于御庭众的邀请，我已经想好了。” “你的答复是？” “我决定加入御庭众，为东京市民的安全尽我所能。”千夏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将成为黑暗中的利刃，破晓时的明灯，尽忠职守，捍卫秘密。” 这一刻，江户川千夏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要加入御庭众，成为奈瑟社的间谍，守护奈瑟社的秘密，掩护奈瑟社的行动，诱导御庭众的调查方向，美化奈瑟社的声誉，强调奈瑟社的威能，让御庭众永远只能跟在奈瑟社后面吃屁！ 经过今晚的见闻，见识过其他社员的强大武力，千夏忽然产生危机感，她进取之心愈加强烈，不仅仅是武力上，还有事业上。她希望自己在现实里的身份，能更好地为奈瑟社做贡献，为队长分忧。 她希望加重自己在队长心中的地位，不仅仅是想借钱——虽然借钱的确是一个重要原因——她更多是希望……队长能更喜欢她。 …… …… 玄京，老小区。 蔡君妍离开卧室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揭开，沙琪玛打了个哈欠：「36分钟23秒，你睡了，36分钟23秒。」 蔡君妍一口气灌了三分之一，好奇问道：「我不在的时候，沙琪玛你一直在数时间吗？」 她忽然想起一个关于派大星和海绵宝宝的段子：海绵宝宝找派大星抓水母，派大星表示没空，反问海绵宝宝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做什么，海绵宝宝的回答是，‘等你回来’，让人感觉又甜又虐，许多爱宠人士更是认为这是描述宠物们在家的状态。 「没有，我刚才在，追尾巴玩。」沙琪玛说道：「我只是，记住你，进房时间，出来时间，然后算一下。哪有狗这么无聊，会一直数，时间啊。」 童话破灭。 蔡君妍休息一会，便主动跟沙琪玛聊刚才发生的事。事实上她想隐瞒也做不到，毕竟她会一直思考这些事，沙琪玛用‘知心’符文就会她在想什么。 说完，蔡君妍自言自语一句：「你说，竹仙是不是真的找到天灾信使本体了？但天灾信使在行动里没有暴露什么细节，连我都猜不出他具体所在，竹仙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沙琪玛：「或许只是，竹仙忽然发现，有一个人，很像天灾信使呢？」 蔡君妍摇头：「怎么可能，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是竹仙遇到？而不是我遇到呢？哪有这种偶然？」 「或许是，一种必然。」沙琪玛：「就像，你会养我，就像，奈瑟社找你。你和其他社员，迟早会相遇。」 虽然蔡君妍下意识想反驳，但她越想却越觉得有道理。现在连‘符文’这种不科学的力量都出现了，那么奈瑟社的人存在一种聚合现象，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仔细想想，‘天灾信使’跟‘猫女’是认识的，‘训练家’看向‘天灾信使’的眼神里有强烈的依赖，很可能也是现实里认识。如果连‘竹仙’也认识‘天灾信使’，那小队里就只剩下蔡君妍这个‘幽鬼’是真正的孤独网友了！ 不过这种事只是猜想，无法确证，但蔡君妍恰好有可以确证的办法。她拿出一份字母表和一枚铜币，深吸一口气，手指按住铜币，进行占卜。 别人占卜是瞎几把乱搞，但蔡君妍占卜可是有符文帮助，甚至是她需要完成的成就之一！ 「‘洞悉’（深蓝进阶符文）成就要求：利用‘反射’、‘盲闪’、‘知心’等符文进行占卜，占卜成功300次。」 「常驻效果：灵能者会突然心血来潮，意识到目前进行的活动存在不确定性，需要进行‘洞悉’。」 「主动效果：灵能者进行一次‘洞悉’占卜，在心里咨询问题，根据自身获得的情报得出结果。」 所谓的占卜，并不是向神祈祷，向未知存在进行询问，而是蔡君妍根据自己接受到的所有数据进行分析。但人脑并不能完全分析所有数据，思考时也会漏过许多重要细节，而‘洞悉’符文的效果便是将所有情报数据进行联想分析，由此占卜出最大可能的结果。 拥有‘反射’等符文的蔡君妍，获取的信息量几乎是普通人的数倍，她占卜的结果自然更接近正确。虽然蔡君妍目前还没获得‘洞悉’符文，但她已经能熟练地进行占卜。 平时的占卜没有规定用什么仪式，她选择的仪式是笔仙游戏，直接通过字母拼写出结果，不需要猜来猜去。 「笔仙笔仙告诉我，我会不会在现实里遇见奈瑟社的人？」 咨询完问题，蔡君妍用力向下按动铜币，但铜币这时候忽然向左偏移。 s h i shi——是！ 居然真的会……蔡君妍微微皱眉，不过她的占卜未必正确，便招手让沙琪玛过来：「沙琪玛，你也来帮我占卜一下。」 跟蔡君妍一样，拥有‘反射’‘盲闪’‘知心’符文的沙琪玛，它一样拥有强大的占卜能力，只是它所知的情报比蔡君妍少很多，因此占卜正确率很难信任。 不过，根据这周的多次测试，蔡君妍发现自己跟沙琪玛的占卜结果一致时，基本就是正确答案了。 沙琪玛熟练地用爪子按住铜币，蔡君妍对她说道：「跟我默念，‘笔仙笔仙告诉我，我会不会在现实里遇见奈瑟社的人？’」 沙琪玛：「笔仙笔仙，告诉我，我会不会，在哪里，遇见奈瑟社，的人？」 铜币咻的飞出去。 z h u “zhu，猪？”蔡君妍摇摇头，看来沙琪玛这次占卜应该是失效了。沙琪玛前两天吃了块红烧肉，可能她刚才还在回味红烧肉的味道，虽然占卜出这个字。 不过两次占卜结果不同，也让蔡君妍松了口气。对嘛，世界那么大，奈瑟社的人怎么可能就会碰到一起呢？ 蔡君妍安心去洗澡了，沙琪玛看着桌面上的字母表，想了想，继续用力按动铜币。 铜币咻的飞出去。 y u e 珠越？沙琪玛晃了晃狗头，继续追自己尾巴玩。 第131章 游竹笑的主动出击！ &nbsp&nbsp&nbsp&nbsp「所以，你是打算将符文直接送给她们？」 &nbsp&nbsp&nbsp&nbsp快捷酒店里，面对茶修扔出来的重磅消息，希路达舔了舔爪子冷静一下，「她们几个算是通过你的考验了？你把她们当成自己人了？」 &nbsp&nbsp&nbsp&nbsp当希路达和茶修回归现实，希路达首先关注的自然是今晚的奖励，茶修便将‘熄魂’和‘夺影’符文告诉她，并且表达自己的想法：将‘夺影’给幽鬼，将‘熄魂’给竹仙。 &nbsp&nbsp&nbsp&nbsp算上预定要给千夏的‘恩泽’，茶修这是准备送出三个符文——而是三个都是特别强力的进阶符文！ &nbsp&nbsp&nbsp&nbsp对于希路达来说，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仔细回忆一下茶修的履历就知道，他可是连当绿林好汉都走单帮的狠人，他很少愿意给予他人信任，甚至不愿意别人信任自己，独行独往如孤狼，不敬鬼神不信人。 &nbsp&nbsp&nbsp&nbsp希路达遇见过他三世，思来想去感觉他唯一真心信任过的人应该也就只有当年的武侯。至于战场上将安全交给同袍但纯粹是职业道德，其他时候他都懒得理会那群丘八。 &nbsp&nbsp&nbsp&nbsp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茶修是一个分裂的人，他厌恶非人厌恶鬼神，独爱人类，但他本身却是经常拒绝融入人类集体，拒绝给予他人信任，甚至拒绝付出感情——希路达就没见过茶修打炮。虽然说玩家可以屏蔽游戏身躯的生理反应，但……也可以不屏蔽，像希路达以前转生成帅哥的时候，就经常爽爽。 &nbsp&nbsp&nbsp&nbsp不过希路达也不是不能理解，对于茶修来说，人类可能是一种‘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他熟知人类的劣根性，不愿意付出沉没成本来祈求那微弱的人类光辉，但他却是热爱这份劣根性中所诞生的史诗赞歌，甚至为此愿意奋斗终生——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是人类，屁股问题。 &nbsp&nbsp&nbsp&nbsp友情、亲情、爱情、挫折、背叛、信赖……正因为无数因素的狡诈，才会有熠熠生辉的人生。但茶修只想在一旁看看，并不想成为其中的主角，他就像一个遗世独立的观察者，只愿意看别人逢场作戏，自己永远袖手旁观。 &nbsp&nbsp&nbsp&nbsp所以希路达才这么惊讶，主动送符文，这虽然是奈瑟社的一小步，但却是茶修本人的一大步——他终于也要发情了吗？ &nbsp&nbsp&nbsp&nbsp“我如果将她们当成自己人。”茶修说道：“我就会将奈瑟社的真相告诉她们，也不会用抽奖这种手段蒙骗她们。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仅此而已。” &nbsp&nbsp&nbsp&nbsp希路达：「信任也有很多种的嘛，茶修修你好极端，怎么要么全信要么不信？」 &nbsp&nbsp&nbsp&nbsp“因为我不擅长对自己说谎。”茶修说道：“‘隐瞒’就是恐惧，‘谎言’就是怀疑。恐惧背叛，怀疑能力，明明并不信任，却装作信任的模样……父母对孩子说‘我跟你说不明白’，就是觉得孩子是理解不了自己的傻子；朋友之间的‘善意谎言’，就是觉得对方是无法正确处理信息的低能……我只是不喜欢披上无聊的伪装，诚实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nbsp&nbsp&nbsp&nbsp「哎呀，话术是聪明人的工具，但爱情友情亲情这些美好东西也不能落下，综合起来所产生的，便是你说的谎言与隐瞒。」希路达叹气：「不过希路达知道你肯定无法被劝动，你应该知道你才是人类中的少数吧？」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这样要求自己，从来没有要求别人用我这套方法论。” &nbsp&nbsp&nbsp&nbsp茶修平静回复：“给予她们符文，是目前性价比最高的选项。虽然我仍未信任她们，但这三枚符文对我的意义也只是寻常武器，纵然失去也不后悔。” &nbsp&nbsp&nbsp&nbsp「这样啊。」希路达想了想：「那以后我们拿到新符文，要怎么分配？」 &nbsp&nbsp&nbsp&nbsp茶修说道：“自然是先看看适不适合我，再看看适不适合你，然后再轮到她们几个。” &nbsp&nbsp&nbsp&nbsp希路达晃了晃尾巴，满意地点点猫头，躺在床拍了拍旁边的床铺：「好，上床睡觉吧~」 &nbsp&nbsp&nbsp&nbsp“干嘛。”茶修语气冷淡：“听起来，你好像有点高兴？” &nbsp&nbsp&nbsp&nbsp「是啊，因为在你心里地位最高的依然是希路达，嘻嘻嘻~」希路达露出一个邪魅狷狂的笑容，你无法想象一只母橘猫怎么能笑成这样，可惜起点不能发图。 &nbsp&nbsp&nbsp&nbsp但有一说一，发现茶修主动分享符文，希路达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这就像是自己养的一条狗，平日对谁都很冷淡不让人摸狗头，今天忽然主动亲近几个**，作为主人自然会有些紧张，但又发现能摸狗头的，永远只有作为主人的自己，自然是喜从心来不可断绝。 &nbsp&nbsp&nbsp&nbsp“希路达你的逻辑分析能力是不是因为脑子太小而坏掉了？”茶修有些纳闷：“我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不是说我心里最重视的是自己，然后才轮到你吗？” &nbsp&nbsp&nbsp&nbsp希路达朝他眨了眨眼睛，转头钻进被子里，留着一条尾巴在外面晃悠：「是是是，老娘脑子坏了，好困啊啊呜~睡觉睡觉。」 &nbsp&nbsp&nbsp&nbsp茶修啧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什么时候才能开双人房，将这只猫踢到别的床里呢？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11月10日，星期日。 &nbsp&nbsp&nbsp&nbsp东京方面显然将消息压了下去，茶修在网上找不到什么情报，非常和平的周末。 &nbsp&nbsp&nbsp&nbsp今晚‘讨伐作战’的人选是希路达和千夏，他已经通知她们了。毕竟是第一次派遣作战，茶修也不敢乱来，让资深干员希路达和老菜鸟千夏先去探探路。 &nbsp&nbsp&nbsp&nbsp袁方今天也终于正常起来，睡到中午等外卖到才起床，然后一边吃饭一边看动漫一边肝手游一边水群——他进化了，从双线操作进化到四线操作，茶修愿称他为人类未来之光。 &nbsp&nbsp&nbsp&nbsp茶修也在聊天，那位‘狂爷’沉寂一周后，又主动找他聊天了。 &nbsp&nbsp&nbsp&nbsp‘狂爷’：「茶修，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他被他最讨厌的仇人救了。我那个朋友现在心情很复杂，又想砍死仇人，又不是很想砍死，他犹豫得连刀都握不稳了。」 &nbsp&nbsp&nbsp&nbsp‘茶修’：「有很多武侠故事的人物关系，跟你描述的差不多，结果往往是主角杀了仇人后，也跟着自杀，既报了血海深仇，又报了救命之恩。推荐你朋友和你朋友的仇人一起同归于尽。」 &nbsp&nbsp&nbsp&nbsp‘狂爷’：「但我的朋友死不了，或者说他不想死啊，有其他办法吗？」 &nbsp&nbsp&nbsp&nbsp‘茶修’：「有的。武侠小说里的主角也有很鸡贼的，他们杀了仇人，又想报恩，就杀了仇人的仇人，也当做一命换一命。所以你朋友，可以将仇人以及仇人的仇人都杀了。如果仇人的仇人也对你朋友有救命之恩，那就一直杀下去，总能终结仇恨的连锁。」 &nbsp&nbsp&nbsp&nbsp‘狂爷’：「仇人的仇人吗？好！谢谢你，我朋友知道该怎么做了！」 &nbsp&nbsp&nbsp&nbsp‘茶修’：「不客气。」 &nbsp&nbsp&nbsp&nbsp这位小朋友究竟就读在什么小学，文风彪悍武德充沛啊……茶修心想，虽然他是认真的，但网络对面的朋友似乎年纪不大，希望他说的是实话，真的是他朋友的故事吧。 &nbsp&nbsp&nbsp&nbsp“在干嘛呢？” &nbsp&nbsp&nbsp&nbsp耳边忽然传来女声，茶修顿时浑身僵直，慢慢转过头。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穿着黄色卫衣，头发扎起马尾，穿着牛仔裤，一副很元气的模样，正站在他后面，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nbsp&nbsp&nbsp&nbsp袁方饭也不吃了，手游也不玩了，动画也不看了，群也不水了，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偷偷摸摸围观八卦。 &nbsp&nbsp&nbsp&nbsp茶修沉默片刻，“下午好。” &nbsp&nbsp&nbsp&nbsp“下午好。”游竹笑手胡乱地挥舞，仿佛在跟盲人说话：“我那个……我路过这里，发现你住在这里，就进来看看咯。” &nbsp&nbsp&nbsp&nbsp茶修看了看被打开的大门，陷入沉默。 &nbsp&nbsp&nbsp&nbsp你一个女生，路过男生宿舍？ &nbsp&nbsp&nbsp&nbsp而且茶修记得，自己一直是虚掩大门的，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所以游竹笑你就这么闲，这么巧，看见外面门牌有我的名字所以进来瞧一瞧？ &nbsp&nbsp&nbsp&nbsp“哦。”茶修点点头，问道：“那，看完了吗？” &nbsp&nbsp&nbsp&nbsp“额……还没，我还是第一次进男生宿舍呢。”游竹笑转头四处乱看，最后视线汇聚到袁方衣柜挂着的那张极其暴露魅惑的动漫女角色海报。 &nbsp&nbsp&nbsp&nbsp“我还以为你们男生宿舍会挂一些八块腹肌健身帅哥的海报呢……”她用惊讶的语气感叹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宅男吗？” &nbsp&nbsp&nbsp&nbsp袁方全身僵硬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他其实无所谓被人说‘宅男’、‘恶心宅男’、‘黄毛宅男’这些词，但游竹笑用的冠词是‘传说中的’，他就有一种史前生物被人围观的怪异感。 &nbsp&nbsp&nbsp&nbsp“啊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有点好奇。毕竟一直只在网上听过，总觉得现实里不太可能存在，有种童话故事的七个小矮人出现在眼前……”游竹笑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问题，连忙道歉。 &nbsp&nbsp&nbsp&nbsp袁方认真看了看游竹笑，确认面前这个女生不是故意，而是随随便便就说出一番纯真又暴击的毒舌，这让他越加惆怅。 &nbsp&nbsp&nbsp&nbsp“可，可以了，不用道歉了，你们继续吧。”袁方摆摆手，打断游竹笑越来越过分的辱骂，老老实实继续吃饭。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转过头看着茶修，茶修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游竹笑。 &nbsp&nbsp&nbsp&nbsp两人对视几秒种，茶修脸如死鱼毫无变化，游竹笑的笑容越来越尬。她忽然哎呀了一声，十分夸张地抽出放在口袋里的右手，朝茶修伸出中指：“你看你看。” &nbsp&nbsp&nbsp&nbsp茶修看过去，发现中指指腹有道伤痕。 &nbsp&nbsp&nbsp&nbsp“今天早上不小心划到了。”游竹笑舔了舔手指的伤口，假装苦恼地说道：“拿手机的时候经常碰到，好疼啊。” &nbsp&nbsp&nbsp&nbsp茶修点点头：“手指受伤是挺麻烦的。” &nbsp&nbsp&nbsp&nbsp“那……”游竹笑一脸期待地看着茶修：“你有没有什么治疗伤口的办法？” &nbsp&nbsp&nbsp&nbsp“有。”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眼睛一亮，朝茶修伸出中指：“那你能治疗一下我吗？” &nbsp&nbsp&nbsp&nbsp“能。” &nbsp&nbsp&nbsp&nbsp茶修打开抽屉，找出创可贴给游竹笑。游竹笑连忙收回手指，摇头说道：“不要创可贴，创可贴恢复得太慢了。”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顿了顿，语气加重地说道：“你有没有能瞬间治疗，让伤口不再疼痛的办法呢？” &nbsp&nbsp&nbsp&nbsp茶修想了想，“也不是没有。” &nbsp&nbsp&nbsp&nbsp“你还有什么办法？”游竹笑搬起旁边的椅子，十分期待地坐在茶修对面。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吗，问题的解决办法有很多，有时候甚至并不需要解决问题，只需要达成最终目的即可，也就是所谓的‘办法总比苦难多’。”茶修说道：“譬如‘单车坏了’，你无法修理单车，也就不能去目的地，但你可以放弃单车，直接找出租车去目的地，同样能达到最重要的目的。”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听得有些迷茫，“所以……这跟我手指的伤势有什么关系？” &nbsp&nbsp&nbsp&nbsp“你刚才不是说，因为玩手机碰到伤口，所以会感觉疼吗？” &nbsp&nbsp&nbsp&nbsp茶修说道：“那你可以不玩手机啊。” <sript></sript> 第132章 茶修的智商检测 &nbsp&nbsp&nbsp&nbsp说起‘天灾信使’，心中产生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是屎吗？是剑吗？是猛男吗？ &nbsp&nbsp&nbsp&nbsp不，是奶！ &nbsp&nbsp&nbsp&nbsp论输出，队伍里所有人都能进行输出；论防御，‘幽鬼’才是最经常挡在前面的防御者。 &nbsp&nbsp&nbsp&nbsp‘天灾信使’最无可取代的能力，是他的奶！他是队伍里唯一的治疗者！是救死扶伤的圣少男！是闪耀在战场上的猛汉奶妈！ &nbsp&nbsp&nbsp&nbsp在猫咖的时候，游竹笑看见茶修安慰动物时的模样，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茶修就是‘天灾信使’！ &nbsp&nbsp&nbsp&nbsp虽然体型不一样，声音不一样，外貌不一样，但除此以外，茶修给游竹笑的感觉，就跟‘天灾信使’一模一样！ &nbsp&nbsp&nbsp&nbsp在拥有‘念力’符文后，游竹笑隐隐多了一个识别他人的方法，就是直接用‘念力’去感知别人。虽然她并不熟练运用这个技巧，但也能没看见别人的情况下直接感知到对方是谁——仅限熟人。 &nbsp&nbsp&nbsp&nbsp之前游竹笑并没有将茶修和天灾信使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联系起来，就像你不会无端端怀疑旁边的小学生体内有一个高中生名侦探的灵魂。但当她仔细辨别后，却发现茶修和天灾信使这两个人在感知中有颇多相似之处。如果用手感来描述，那就是碰起来毛茸茸的，很有肉感，但不喜欢被人碰。 &nbsp&nbsp&nbsp&nbsp虽然游竹笑无比确信自己的直觉，但总归需要更直观的证据才能证明自己的猜测。哪怕是游竹笑，也没傻到直接去问茶修‘你是不是天灾信使’——如果茶修不是的话，他会说不是；如果茶修是的话，他也会说不是。 &nbsp&nbsp&nbsp&nbsp但如果有实锤证据，那茶修说什么都没用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游竹笑直接找上宿舍，打进基地逼团！ &nbsp&nbsp&nbsp&nbsp根据‘幽鬼’姐姐的建议，最能证明‘天灾信使’身份的证据，便是‘天灾信使’的符文能力。 &nbsp&nbsp&nbsp&nbsp‘天灾信使’目前表现出来的符文能力有冰霜系、防护系和治疗系。但游竹笑又不可能打茶修一顿逼出他的防护能力，所以只好瞄准茶修的治疗系，费劲给自己手指弄了个小伤口，看能不能让茶修漏出马脚。 &nbsp&nbsp&nbsp&nbsp但哪知道茶修居然滴水不进，甚至连‘你别玩手机’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听听，这是人话吗？这是让游竹笑去死啊！ &nbsp&nbsp&nbsp&nbsp这样不行那也不行，游竹笑也急了，直接问道：“茶修你没有治疗的符文吗？” &nbsp&nbsp&nbsp&nbsp袁方也诧异地看向茶修：“茶修你有治疗符文？” &nbsp&nbsp&nbsp&nbsp“没有。”茶修怎么可能承认：“我没有治疗符文。” &nbsp&nbsp&nbsp&nbsp“那你的符文是啥？”游竹笑一脸期待地问道。 &nbsp&nbsp&nbsp&nbsp“秘密。” &nbsp&nbsp&nbsp&nbsp“说出来嘛。” &nbsp&nbsp&nbsp&nbsp“不说。” &nbsp&nbsp&nbsp&nbsp“真的不说吗？” &nbsp&nbsp&nbsp&nbsp“绝对。” &nbsp&nbsp&nbsp&nbsp“给钱也不说？” &nbsp&nbsp&nbsp&nbsp茶修侧过头：“给多少钱？”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刚打开支付宝，忽然醒悟过来——不对，如果茶修随便说出一个符文，也未必能跟‘天灾信使’联系起来啊。 &nbsp&nbsp&nbsp&nbsp像‘天灾信使’这种猛人，肯定有很多杂杂碎碎用不上的符文，茶修随便说出一个就能搪塞自己了。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无比确定茶修是准备敷衍自己了，你看他一听见钱就转过头，太虚伪了，真正的‘天灾信使’怎么可能缺钱？这肯定是装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你等等。”游竹笑说完就一溜风地离开宿舍，茶修耸耸肩，继续做单片机课程设计的实验仿真。 &nbsp&nbsp&nbsp&nbsp但没过一会，游竹笑又拿着一瓶可乐上来了。 &nbsp&nbsp&nbsp&nbsp“茶修，我们玩个游戏吧！”她一脸兴致勃勃地问道：“这是一个智力检测题，如果你能答对，我就请你喝可乐，如果你答不对，你就帮我一个小忙！” &nbsp&nbsp&nbsp&nbsp茶修对可乐毫无兴趣，但对智力检测题有兴趣。虽然不知道游竹笑怎么忽然想找自己玩，但她好歹是希路达的铲屎官，米汐的朋友，茶修不会拒绝与她交流。 &nbsp&nbsp&nbsp&nbsp最重要是，茶修并不认为自己会答不出来——好说歹说，他也是奈瑟世界的史诗法师，地球轮回169世的传奇化石，区区智力检测题怎么难得到他？ &nbsp&nbsp&nbsp&nbsp“好，你问吧。” &nbsp&nbsp&nbsp&nbsp“问题内容千变万化，但答案却是有共性的。”游竹笑胸有成竹地问道：“一是宿舍，二是男生，三是厕所，四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联想题？ &nbsp&nbsp&nbsp&nbsp数学题？ &nbsp&nbsp&nbsp&nbsp这种问题格式很像是数学脑筋急转弯的题目，通过事物的联系推断出正确答案……茶修微微皱眉，苦苦思索前三件事物的联系。 &nbsp&nbsp&nbsp&nbsp然而此时另外一边袁方却是恍然大悟：“是这样的题啊……四是桌子，对不对？” &nbsp&nbsp&nbsp&nbsp“哎？你也会知道这个啊？”游竹笑有些惊讶，旋即恍然大悟：“对哦，你是宅男嘛！”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袁方真的好想掀开这个女生的头盖骨，看看她脑海里对‘宅男’的定义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不过此时他乐得配合游竹笑的行动：“这道问题还真是智力检测题，茶修你该不会想不出来吧？” &nbsp&nbsp&nbsp&nbsp茶修紧紧皱眉：“再来一道。”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坐下来嘻嘻一笑：“好，一是玄京，二是深渊，三是珠越，四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袁方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期待茶修的回答。 &nbsp&nbsp&nbsp&nbsp玄国四大城市，玄京深渊珠越魔海……茶修十分肯定地回答道：“魔海！” &nbsp&nbsp&nbsp&nbsp“错！” &nbsp&nbsp&nbsp&nbsp“锦官？” &nbsp&nbsp&nbsp&nbsp“错！” &nbsp&nbsp&nbsp&nbsp“山城？” &nbsp&nbsp&nbsp&nbsp“还是错！”游竹笑看向袁方：“你来告诉茶修答案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四是东京啊！”袁方叹了口气看向茶修，一副‘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 &nbsp&nbsp&nbsp&nbsp茶修一脸茫然：“为什么啊？” &nbsp&nbsp&nbsp&nbsp“如果我们告诉你答案，那你就是答不出来了哦？”游竹笑嘻嘻笑道：“想，好好想想答案之间有什么共性。” &nbsp&nbsp&nbsp&nbsp茶修：“再来一题！”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一是光，二是电，三是神话，四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茶修紧皱眉头，绞尽脑汁进行头脑风暴。忽然他拿起手机：“我问问别人！” &nbsp&nbsp&nbsp&nbsp别人？游竹笑心里一动，‘天灾信使’的朋友，会不会是‘猫女’呢？ &nbsp&nbsp&nbsp&nbsp她走到茶修背后，偷看他在跟谁聊天，发现他的聊天对象是一个备注名为‘拉屎不擦’的网友。 &nbsp&nbsp&nbsp&nbsp‘猫女’怎么可能拉屎不擦，这肯定不是猫女，估计是哪个沙雕网友吧，没想到茶修还有这样的朋友……游竹笑心想。 &nbsp&nbsp&nbsp&nbsp‘拉屎不擦’：「啊，这个问题啊」 &nbsp&nbsp&nbsp&nbsp‘拉屎不擦’：「太简单了，四是宇宙。」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瞄了一眼这个答案，说道：“答对了。” &nbsp&nbsp&nbsp&nbsp茶修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头上似乎都快冒出问号了。他拿出一张草稿纸，将三道问题和答案都写下来，苦思冥想者这道智力检测题背后暗藏的玄机。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都看不过去了：“要不我告诉你答案吧，其实简单的……” &nbsp&nbsp&nbsp&nbsp“不！让我自己想。”茶修绝不肯就此屈服，他相信自己迟早能解决这个难题，说道：“这次算我输了，你要我帮什么忙？”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眼珠子一转，将她拿着的可乐递给茶修：“这是一瓶常温的可乐，我希望你帮忙给可乐加点冰。” &nbsp&nbsp&nbsp&nbsp‘天灾信使’既有治疗符文，也有冰霜符文！ &nbsp&nbsp&nbsp&nbsp如果茶修会制冰，那也是一个极其关键的证据！ &nbsp&nbsp&nbsp&nbsp茶修看了她好一会，接过可乐说道：“我记得楼下小卖部有冰买，我去帮你买点吧。” &nbsp&nbsp&nbsp&nbsp说完茶修就拿着可乐离开宿舍，没有给游竹笑挑三拣四提要求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气鼓鼓地啧了一声，没想到自己奇招迭出都还是被茶修化解了，但这更加让游竹笑确信茶修就是‘天灾信使’——不愧是队长，果然没那么容易解决！ &nbsp&nbsp&nbsp&nbsp“呐，你跟茶修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坐在一边的袁方笑着问道，现在茶修不在，他终于有机会问这个问题了：“在拍拖吗？” &nbsp&nbsp&nbsp&nbsp“没有没有。”游竹笑霞飞双颊，连连摆手：“我们不是情侣，我们只是……关系比较特别的朋友。” &nbsp&nbsp&nbsp&nbsp好纯情啊，没想到连茶修都谈起甜甜的恋爱了……袁方心中暗叹，笑道：“你们会经常一起出去玩吗？”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腼腆笑道：“也没有啦，只是每周六晚我们都会在一起玩。” &nbsp&nbsp&nbsp&nbsp袁方愣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每周六晚一起玩？ &nbsp&nbsp&nbsp&nbsp茶修不是每周六晚都会出去过夜的吗？ &nbsp&nbsp&nbsp&nbsp你也每周六跟茶修出去通宵过夜一起玩？ &nbsp&nbsp&nbsp&nbsp你们这开车都快开到我脸上了喂！ &nbsp&nbsp&nbsp&nbsp这时候茶修回来，将可乐还给游竹笑，“喏。” &nbsp&nbsp&nbsp&nbsp游竹笑观察了一下，发现可乐里面真的多了几块方形的冰块，不过她现在也不渴，又递给茶修：“我忽然不想喝了，给你吧。” &nbsp&nbsp&nbsp&nbsp“我不喝糖水。”茶修递给袁方：“袁方你喝吗？” &nbsp&nbsp&nbsp&nbsp“白要白不要。”袁方饭还没吃完，正有点渴，接过可乐扭开盖子咕咚咕咚喝起来。 &nbsp&nbsp&nbsp&nbsp茶修这时候背起书包：“我要去图书馆了。” &nbsp&nbsp&nbsp&nbsp“这么巧，我也想去图书馆。”游竹笑也站起来，她相信只要跟在茶修身边，总有机会发现茶修漏出来的马脚！ &nbsp&nbsp&nbsp&nbsp茶修犹豫地看了眼游竹笑，沉默地点点头，跟她一起离开男生宿舍。 &nbsp&nbsp&nbsp&nbsp宿舍里又只剩下袁方一人，他也乐得自在，继续看动漫吃饭肝手游水群。 &nbsp&nbsp&nbsp&nbsp当他再一次举起可乐瓶的时候，忽然听见‘喀’的一声，发现冰块堵在瓶口处。 &nbsp&nbsp&nbsp&nbsp袁方眨眨眼睛，仔细观察可乐瓶里的冰块，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nbsp&nbsp&nbsp&nbsp这冰块尺寸比瓶口还大，茶修是怎么将冰块塞进去的？ &nbsp&nbsp&nbsp&nbsp而且这冰块……为什么是可乐的颜色？ <sript></sript> 第133章 茶修的择偶观 人呢？ 希路达来到图书馆外的小亭子，看见一圈围在附近的野猫，没看到茶修。 希路达找到一只‘衔蝶’的黑猫——就鼻子嘴巴是白的，其他毛都是黑的，看上去就像是叼着一只白蝴蝶——对着它脸一巴掌抽过去。 衔蝶黑猫正在舔毛呢，希路达刚靠近它就瞬间后退。身为都市里的顶级捕食者，猫的反应速度其实十分夸张，人类难以企及一二，像鸟、蛇、蝉这些人类无法徒手捕捉的动物，却是猫的猎物——猫觉得自己是人类的主人，其实是有点道理的。 然而，虽然希路达胖嘟嘟的，虽然希路达整天不活动，虽然希路达很少去狩猎，但它可是灵能猫，速度还是比衔蝶黑猫快得多，一巴掌将衔蝶黑猫给扇懵圈了。 希路达问道：“喵——” 衔蝶黑猫委屈地舔毛：“喵呜……” 猫自然没有发展出语言，如果有语言的话可能茶修早就对猫群下毒手了，不过既然发展出声带器官，叫声自然能承担一定的交流作用，譬如表达出自己的高兴、愤怒、疑惑、鄙视等等情绪。有些时候猫在对人喵喵叫，人还觉得很萌，其实猫在说脏话，翻译出来都会被举报低俗下流的那种。 茶修还没来啊……听到黑猫的回答，希路达感觉有些奇怪，一般来说茶修这种人很少会改变行程。而且茶修也不是什么大忙人，他那种讨厌社交讨厌交际的性子，注定他不会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自然有大把事件规划自己的生活。 所以，目前最大的可能，茶修应该是死了。 撞死、跳楼死、被舍友毒死、掉进厕所里闷死……希路达一边思考茶修死亡时的姿态，一边沿着图书馆的窗台观察。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茶修终于腻了这群野猫。哼，早就该这样了，都有我这种高级猫还去找野猫，只能说茶修终究是男人，就是喜欢偷吃…… 很快，希路达虽然没看见茶修，但她看见茶修的分身——诸葛武侯！ 看见两千年前的老上司在津津有味地阅读一本《模拟电子技术》，希路达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她知道，‘诸葛武侯’这个皮肤有智力加成，茶修的做法很正常，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幸亏茶修没去过伊甸大区，没见过牛顿啊爱因斯坦啊，不然珠越大学的同学们就有福了，能看见教科书里的人在图书馆自习。 希路达再走近两步，发现茶修居然坐在自己分身的对面，赫然也是在看书！ 搞什么鬼，茶修最近学会左右互搏了？主体本体一起学习？双倍快乐？ 然后希路达再走近一步，她便看见茶修旁边坐着一个正捧着《高等数学下》的女生。 这个女生，她曾见过，依稀记得这个女生似乎天天帮自己铲猫砂，送来食物，应该是她希路达的某位女仆…… 不对！ 茶修怎么跟游竹笑一起在图书馆学习！？ 希路达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便直接通过「社交」界面私聊：「茶修修，你抓住铲屎官什么把柄了？」 茶修转过头看向窗外，跟希路达对视：「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不是被抓住把柄，她怎么可能来图书馆自习啊。」希路达藏在阴影里，不让铲屎官看见自己：「她在课堂上都玩手机，怎么可能来图书馆看书？还看得快笑出声？」 茶修转过头看了一会游竹笑，将她手里的《高等数学下》抽起来。 游竹笑仿若不觉，继续看着手机屏幕的沙雕视频，她新买了一副降噪耳机，效果非常好，她完全沉浸在视频的世界里，根本注意不到周围的动静。 过了足足一分钟，茶修才轻轻拍了一下游竹笑的肩膀，游竹笑有些不满看着茶修，停下视频进度条，歪着脑袋问道：“怎么了？” “你不是来复习的吗？”茶修心平气和地问道。 “是啊。” “我记得，我们大学大一就应该修完高等数学的。你是大二的吧？” “我高数下挂了啊。”游竹笑理所当然地说道。 “……”茶修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在玩手机？” “我复习累了，要休息一下嘛。”游竹笑理直气壮地说道：“劳逸结合，方能养生。闷头死读书，就是读死书，我这才是有效率的学习方法。” 茶修看了看她手机里视频的进度条，好家伙，还是在看喜剧电影《92家有喜事》，正看到49分36秒，怪不得捂住嘴巴都笑得怎么厉害。 他看了看时间，确认他们是在53分钟前到达图书馆。中间他们还上了一次厕所——武侯分身就是和他一起从男生厕所里出来的。 茶修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对游竹笑说道：“这里光线太猛，你看手机会反光，你不如去其他地方学习吧？” 游竹笑将课本竖起来，将手机放进去：“这样就不反光了。” 茶修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心累：“如果你不想学习的话，可以回宿舍玩手机，还能躺在床上呢，不用在图书馆陪我。“ “不，我想学习，我再看一会就学习了。”游竹笑看电影看得聚精会神：“真的真的真的。” 茶修指了指后面：“那里有张空的大桌子，不如……” “嘘，这里是图书馆，安静点。”游竹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茶修噤声，将椅子搬过了一点，更靠近茶修，也彻底将茶修堵在角落——茶修另外一边就是墙了。 茶修无奈地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希路达：「你有没有办法让她远离我？」 希路达：「你可以吃苹果。」 「什么？」 「一天一苹果，疾病远离我……算了，你不懂。」希路达问道：「铲屎的怎么忽然对你这么感兴趣？」 茶修：「不知道，她忽然就来我宿舍，忽然就问我智力检测题，我说来图书馆，她也跟着来了。」 希路达大眼睛眨啊眨：「啥？那道题是她问你的啊？她告诉你答案没？」 茶修摇摇头：「没有，我打算自己慢慢想，我相信自己的智力，应该能解开这种事物联想题的规律。」 「那你慢慢想吧，嘻嘻。」希路达奸笑两声，样子特别欠揍：「所以她为什么突然找你玩？你们之前有见过面？」 「嗯……我们周六曾经一起出去玩了。」 「去哪里玩了？」 茶修迟疑了一下。 他不愿意告诉希路达他去了猫咖，不然希路达会将这件事挂在嘴边，嘲笑他直至他死后——甚至在他死后，希路达每年拜祭他也会拿这件事出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去了天河商业中心的某间咖啡厅一起吃饭。」 「听上去很像是约会嘛~」希路达狐疑地看着茶修：「她是不是想泡你啊？」 茶修想了想，倒没有否定这个可能。虽然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异性缘，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以前不少女孩因为机缘巧合被茶修救了，有的愿意下辈子给茶修做牛做马，有的愿意以身相许——茶修大部分都拒绝了，但还是有些女孩矢志不渝地跟随他。 然后这些柔弱的女孩，在茶修的手下，蜕变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什么女大夫、女先生、女掌柜，全都培养出一技之长。换句话说，茶修也在古代算得上是一名职业女性培训人员。 总而言之，还是会有女孩瞎了眼，对茶修的皮囊产生好感。 「的确有可能。」 「那你打算咋办？」希路达兴致勃勃地问道：「是直拳打过去，说‘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谈恋爱’；还是来一记上勾拳，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女人’；又或者来一套秘奥义combo，说‘臭女人，滚远点，你没男人要，我可有男人要！’」 茶修：「为什么你的建议都是以我要拒绝为前提？」 希路达疑惑了：「不然呢？你还会答应吗？」 茶修思考了一下，回应道：「如果是以前，我的确会拒绝，毕竟我可以屏蔽身体激素的影响。但现在不行了，在我不给自己绝育的情况下，我觉得我需要别人帮忙来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 希路达睁大萌萌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茶修。 她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将打炮说得如此科学客观清新脱俗。 她的毛发开始颤抖起来，她的心开始激动起来，她的脑子开始幻想起来：「那……茶修修，你打算，怎么做？」 茶修转过头，认真端详游竹笑的外貌。游竹笑正看电影，白里透红的俏脸挂着浅浅的微笑，琼鼻晶莹泛着阳光的色彩，嘴角边绽放两个甜甜的小酒窝，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长发利落地束成马尾，露出白皙秀颀的脖颈和上端略尖的耳朵…… 茶修沉思片刻，转过头对希路达说道：「好像不行。」 「铲屎的哪里不行了！」希路达下意识反驳道：「她不好看吗？身体不香吗？屁股不挺吗？欧派不圆吗？」 「她耳朵有点尖，有点像森精灵。」茶修遗憾地说道：「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像森精灵，这TM算是缺点！？ 这不应该是极好的加分点吗！？ 而且因为这个点，你就扣了她41分？你也太严格了吧！？ 希路达露出一个‘你TM在耍我’的表情：「这个铲屎的已经算是人类中的优良品了，你这都不满意，那你到底有什么要求？」 「嗯……」茶修想了一会，回答道：「我的要求是，希望对方是智人科。」 「……」 「……」 「……」 希路达：「我懂了，你的理想伴侣是山顶洞人。」 话题到此结束，希路达不想继续了解茶修的择偶观。她只是一只小猫咪，无法承受如此变态的思想。 「对了，你今晚要跟‘训练家’一起出任务。」 「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有。」茶修眯起眼睛：「我需要你……好好‘教育教育’她。」 第134章 回去就找队长举报你！ “这样算是节假日加班了哎……” 东京，晚上10点，千夏正躺在卧室床上，无所事事地等待迷雾的呼唤。 仔细一算，她星期五上班了，星期六加班了，星期天还要继续上班——还没有加班费。 跟那些老社员不一样，老社员做每日任务会有额外抽奖，她的奖励已经被‘天灾信使’安排得明明白白，只会获得需要的符文情报。用工作来比喻的话，老社员做每日任务是兼职，她做每日任务是本职。 总觉得有点不爽，千夏虽然也知道自己实力不足，但她还是想成为星期六晚活动的常任队员——星期六的活动也不是特别难嘛！她完全也可以上，为什么她只能坐备选队员！ 唉，‘天灾信使’这个好朋友还是不够好啊…… 千夏怨念+1。 时间到了，千夏感觉视野忽然被迷雾占据，瞬息之后便来到迷雾时钟之间，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个石座，两团黑雾各占一座，四目相对。 千夏中午就知道，今天陪自己去上班的，不再是好闺蜜‘天灾信使’，而是‘猫女’。千夏对‘猫女’的了解不多，但从昨晚的战斗里，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小姐姐，爆发输出非常强，动作非常飘逸，胸很大，活泼可爱，令人心生好感。 “‘训练家’，晚上好~” “‘猫女’晚上好。” 希路达感觉到千夏有些拘谨，微微一笑：“那我们开始吧。你之前也跟队长进行过多次任务，想必就算没有我，你一个人也足以完成任务，说不定我可以偷下懒？跟在那家伙后面，你应该没多少出手的机会吧？” 千夏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很多时候我都还没反应过来，队长就冲上去把人给宰了，我都怀疑我的任务就是来帮队长找人报警。” 千夏怨念+1. “他那人是这样的，雷厉风行又不注重细节，虽然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是挺舒服，但如果真来事了他就会有很高要求，特别自以为是。” “是啊是啊，我好几次都说让我来，他愣是不给我练习的机会，我明明和太郎都商量出一套连招想测试一下。” “他这种人就叫直男，当同事还好，当朋友就特别没意思……” 加深关系的最好方式就是跟对方一起在背后中伤别人，通过吐槽同一个对象，两人会从对方言语里获得认同感，从而拉近双方的距离。 当她们兴高采烈地吐槽茶修时，时钟之间忽然黑雾弥漫。黑雾散尽，两人便发现自己降临到一处田野里，天空太阳高照，周围树林郁郁，寒风飒飒吹动。 希路达辨认一下太阳的高度：“大概下午2点到4点……应该是在某个欧洲国家里。” 她抬起手腕的搜索仪，看见有一个孤零零的红点：“嗯，看来又是一个送人头的。” 前面提过，虽然天魔不知道奈瑟社的行动机制，但他们可以利用奈瑟社的行动规律，派几只落单的炮灰到处游走，来消耗奈瑟社的行动次数——仿佛是某种回合制战略游戏。 这种落单炮灰，被她们称为送人头，几乎毫无难度可言。 千夏唤出太郎，希路达好奇伸出手指戳戳黄金鼠：“这就是太郎吗？” 黄金鼠一脸乖巧的样子，往希路达宽弹的胸怀冲去:“吱吱吱——” 千夏一巴掌将黄金鼠拍飞，啐了一声：“太郎自从被我精灵化，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变得……变得跟变态大叔一样。明明是一只仓鼠，却对人类发情。” 希路达好奇问道：“你没找其他仓鼠跟它配种吗？” “它现在已经无法配种了。”千夏说道：“它虽然存在可以接触的实体，但那只是灵能维持的‘表象’，它实际上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排泄……自然也无法配种。” 黄金鼠这时候幻化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眺望远方，吐出烟圈，露出哀伤的表情，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希路达问道：“那它也无法被杀死吧？” 千夏点点头：“是的，之前它也被攻击过，结果也只是打散它的灵能，它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这就好。”希路达嘻嘻笑道：“如果你这只仓鼠能被杀，队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升起杀心，偷偷摸摸将它给处理了……” 千夏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 “绝对会。”希路达肯定说道：“你是不知道，之前‘幽鬼’发现一只有符文的宠物，结果队长就这么说了……” 说起茶修的坏话，希路达那是一套接着一套，说得声色并茂绝不重复，千夏仔细想想也觉得‘猫女’说得很有可能——毕竟队长真的就是那样的人啊！ “对了，听说你跟队长约法三章了？”希路达想起茶修的嘱托，忽然问道。 千夏马上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说她和天灾信使的三道契约，便点点头，疑惑问道：“是的，他跟你说了？” 希路达随意说道：“他说你曾经用符文能力赚黑心钱，不过后来改过自新了。” 不是吧，他怎么将这种事也告诉‘猫女’了？这不是我们的秘密吗？没想到‘天灾信使’这个闺蜜也是个大嘴巴！ 千夏怨念+1. “不过，你很缺钱吗？”希路达沿着话题继续问道。 千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有点缺钱。” 这时候，希路达和千夏已经找到那个落单的天魔炮灰，希路达远远一爪，直接将天魔炮灰炸成一团烟花。 千夏艳羡地看着希路达的纯金邪戾之役，“猫女你的武器好厉害啊。” “那当然，这可是‘天灾信使’送我的。”希路达脸上露出笑意：“我也很喜欢，你以后说不定也会有的。” “嗯嗯嗯。”千夏看上去好像很羡慕，但心里……是真的很羡慕！ 为什么送给‘猫女’不送给我嘛，‘天灾信使’你背叛我们之间的友谊！ 千夏怨念+10. “不过嘛，队长这个人是有点迂腐，既然我们有资源有能力，自然也该获得相应的地位和利益。”希路达悠悠说道：“我们组织又不是什么圣人组织，用自己拥有的东西捞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对啊！”千夏深有同感！ 千夏怨念+1. “而且我们捞钱的时候只需要注意一点，不伤害无辜人员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影响，我们只是普通人，又何必顾及那么多？做人嘛，最紧要开心。” “对啊！”千夏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千年怨念+1. “对了，我有个特别容易捞钱的方法，说不定你也能用得上。”希路达云淡风轻地说道，看上去似乎是想照顾一下新入社的社员。 “什么方法？猫女姐姐，请务必告诉我！”千夏急切地问道。 “很简单，如果你能联系上一些灵能者组织……”希路达这一刻终于图穷匕见：“你可以向他们泄露符文的成就情报，来获取丰厚的回报。” 千夏瞬间瞳孔骤缩。 贩卖灵能符文成就情报？ 她声音颤抖地问道：“这不是……背叛奈瑟社吗？” “小孩子才说忠诚与背叛，大人的世界只有永恒的利益。”希路达继续忽悠：“反正没有人因此受到伤害，而你却能因此得益，何乐而不为呢？” 千夏轻声问道：“那……队长呢？他也这么做的吗？” 希路达摇摇头，她还是得维护茶修最基本的人设的：“没有，他是奈瑟社的死忠走狗，才不会做这种事。但你又何必理会这种不让你赚钱的人呢？遵从本心，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千夏听见这番话，表情顿时轻松起来，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们处理一下就回去吧。”希路达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次算是完成茶修的嘱托了。 按照她和茶修讨论的计划，她先通过挖掘千夏心里的不满，再激发千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果然就顺理成章勾引出千夏的背叛欲望——两个转世百次的老狐狸一起出马，区区一个繁樱女高中生，哪能逃得出她们的五指山？还不是乖乖转职成一个职业二五仔？ 但哼着歌儿的希路达没看见，千夏正在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背影。 叛徒！ 背叛队长的叛徒！ 我回去就找队长举报你！ 虽然队长有诸多不好，虽然我真的很缺钱，但……队长是我的朋友，所以我—— （感情判定，千夏目前怨念：「19/1000」，目前忠诚：「1000/1000」） （判定通过！） ——所以我绝不会背叛队长！ 第135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希路达怎么一大早就不高兴了？”蹭吃怪打着哈欠起床，好奇地看着坐在游竹笑身上的橘猫。 蜷在被子里的游竹笑掩住嘴巴，小小打了个哈欠，一脸为难地看着躺在她身上的希路达。她可不敢得罪这位太后，刚才想伸手摸一下，希路达就瞬间炸毛，一巴掌撇开她的手。 不过希路达时不时会这样，游竹笑也习惯了，等了两三分钟，希路达就主动离开，跑到下面蹲在猫砂盘里——希路达会固定时间如厕。 游竹笑连忙起床洗漱，她刚将书本塞进书包，想了想转过头问蹭吃怪：“能不能帮我带一下书？我不想背书包，中午不回宿舍。” “行啊！”蹭吃怪除了蹭吃以外，作为舍友基本无可挑剔，外卖快递搞清洁，日常琐屑小麻烦，她都能表现出乐于助人的一面，而且为人大方乐观——虽然游竹笑吐槽她是蹭吃怪，但也喜欢跟她做朋友。 “今天下午没课，你中午打算回家吗？” 蹭吃怪提出这个猜测，自己就摇摇头：“今天是星期一，明天满课呢……” 游竹笑摇摇头：“不是，我下午准备去图书馆自习。” 正准备出门的白莲花、学婊和蹭吃怪微微一顿，一顿沉默后，学婊问道：“那你去图书馆自习为什么不带书包呢？” 游竹笑戴降噪耳机的手微微一停，平静说道：“我……我在手机存好了PPT，到时候在图书馆里看就行了。” 蹭吃怪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就在昨晚，一向在正版网站花钱买VIP会员看正版电影的游竹笑，忽然问她去哪里下载本地电影。蹭吃怪相信游竹笑不是为了省钱这种原因而下盗版，毕竟游竹笑又不缺钱，但盗版电影有一个正版电影无法比拟的优势——不用缓冲。 现在的视频网站有一点特别傻逼的就是：你买了VIP也不能提前缓冲，必须在线看，但又不是所有地方都有wifi。很不巧，她们大学的图书馆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没有wifi，4G信号也不咋样，充分营造出一个让学生只能安心学习的环境。 专门下电影到图书馆里看……这是什么play？禁忌的快乐？ “希路达，我走了啊。”游竹笑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希路达。 “希路达再见。”蹭吃怪打了声招呼，跟着舍友们离开。 四名女大学生去上课，宿舍里只剩下希路达一只猫。她埋好猫砂，跑到楼下草丛，找出藏在里面的手机。 通知界面，有一条信息。 希路达露出喜意，连忙解锁手机，便看见：「尊敬的客户，未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体验，珠越移动为你提供……」 希路达的表情瞬间耷拉下来，将手机藏好，怒气冲冲地穿越草丛离开麒麟区女生宿舍。 茶修！ 居然还没给她回复信息！ 明明她昨晚帮了茶修那么大一个忙！ 茶修这个人，一看就跟刑侦大队长似的，玩狼人杀就是一副铁预言家的模样，就只会耍嘴皮子，劝别人当二五仔这种事，他如果亲自来，对方怕不是马上就跪下表忠心了。 希路达亲自出马，几乎是唯一的选择——毕竟他们总不能让其他队员去劝诱‘训练家’千夏。 然而现在希路达完美完成任务，回来之后汇报给茶修，茶修居然不回复她微信！ 还是一整晚都没回复！ 用完我就不管！ 当我抹布吗！ 生气！ 希路达生气地迈着步子，准备上门找麻烦。校巴在身边路过，希路达有些意动——茶修住在泰山区，游竹笑住在麒麟区，两个校区足足有几公里远，每次走过去都要花好多力气。 但校巴上挤满了大学生，希路达又不想上去了。真是的，这群人花钱来大学挤校巴的吗？这人群密度连一只猫都塞不进去啊！ 希路达继续走，路上有不少上课的学生想逗逗希路达，但希路达自然是轻松避过他们的咸猪手，等她走得有点累了，也来到中间休息点：校园小卖部。 “你来啦？”小卖部大叔呵呵一笑，打开一盒冻鲜奶，插上管子放到希路达面前。希路达坐下来休息一下，咻咻地吸完一盒奶，然后傲慢地抬起一个爪子，让小卖部大叔摸一下，算是当做奶钱。 喝完奶又有力气了，希路达继续走，她还得穿过紫荆花大桥，但这条桥有一个很长的上坡，走起来非常累。希路达左右环顾一周，当一个看上去很有钱的学生骑着电瓶车路过，便跳到电瓶车后座，坐顺风车。 桥上的学生看见一只猫坐着电瓶车上桥，纷纷呼朋唤友拿出手机拍照，希路达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现在的大学生不行了，没见过漂亮可爱的猫吗，怎么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下桥的时候，希路达跳下来，继续迈着小短腿往宿舍楼走去。茶修的宿舍楼还挺远的，而且泰山区男学生更多，其中有不少男学生非常调皮，看见希路达就想吓唬一下。 然后希路达就会发动‘念剑’，弄破这些男学生的裤裆，让大家看看他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灰色、黑色、粉红色、没穿…… 希路达也忍不住眯起眼睛瞄了一眼，摇摇头：这么小，还敢不穿内裤，还敢穿牛仔裤，不怕被磨没啊？ 当泰山区的学生们再一次因为‘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裤穿裆烂’陷入恐慌时，希路达也终于来到茶修的宿舍……楼下。 茶修在三楼，希路达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微微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一楼……二楼……三楼…… 当希路达爬到三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刚吃饱的肚子也开始发出抗议。 ‘终于……终于到了……’ 希路达挤开房门，看见茶修坐在电脑前，手里握着一个保温瓶。 「茶——修——修」 茶修看了一眼希路达，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奶粉，舀几勺倒进奶瓶，再加一些配料，加刚烧好的热水，感觉差不多就直接用‘冰霜’符文调温——以前他还会加凉水，但有‘冰霜’符文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希路达费尽力气爬到茶修大腿上，问道：「加猫薄荷了吗？」 “加了。” 「蒜末呢？」 “加了。” 「老干妈呢？」 “加了。” 「老干妈是七分之一的量？」 “没错。” 希路达满意地点点头，握住那瓶有些泛红的混合奶，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外面的奶也就当零嘴，真想喝奶还得找奶妈茶修，希路达的嘴比较叼，喜欢喝味道比较刺激的辣蒜奶。 喝完奶，希路达也恢复一点精神，轻轻打了嗝，懒洋洋地躺在茶修大腿上。 我来干什么来着？ 对，骂茶修。 但希路达砸吧砸吧嘴，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放弃了。 她仔细回忆，发现自己之前也经常这样怒气冲冲地找晦气，不过每一次都像现在这样，走过来就累得暴毙。 不仅仅是这一世，前几世好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茶修总会做出一些特别没情商的事，然后希路达就会千里迢迢过去找他麻烦。 只是车马很慢，路程很远，走到一半气就消了。 希路达攀到桌子上，好奇问道：「你在干嘛？」 “上网课，以及修炼成就。”茶修侧过保温瓶，让希路达看见保温瓶的内部——冰块不停增殖，但保温瓶内并没有水。 希路达顿时明白茶修在修炼什么——冰霜系的关键进阶符文，‘冻结’符文。 「‘冻结’符文成就要求：用‘冰霜’符文生成10kg冰块。」 「常驻效果：‘冰霜’符文效果增强，更容易凝结冰霜。」 「连击效果：当灵能者多次对目标使用‘冰霜’符文时，当次数达到一定程度，会将目标‘冻结’，秒内完全冻结无法行动，~3秒内逐渐恢复，在3~6秒内受到10%降速影响。」 非常实用的符文，而且还是一个拥有控制效果的符文。虽然效果比不上‘训练家’的一棍噩梦，但存在更多的后续可能性。 只是要求写明是‘生成300kg冰块’，所以茶修没法找个游泳池直接结冰，而必须无中生有——其实就是凝聚冻结空气中的水汽。 看上去也不是很难，但认真修炼才发现是多么坑爹。 从空气中抓10kg冰块出来！ 传说中的铁柱磨成针，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希路达又不需要达成这个成就，她才不管呢。 「对了，你到底有没有看我微信啊，老娘已经将‘训练家’改造成一个合格的二五仔了！」 茶修点点头：“我看了。” 希路达怒了：「那你为什么不回我？」 “我当时想过一会儿再回复，但过了一会又忘记了。”茶修说道：“反正我也只打算回复一个‘嗯'，有没有发出去并没有关系。” 虽然茶修一开始认为千夏这个号废了，但后来一想，却发现这也是个机会——千夏已经确定加入灵能机构御庭众，相当于变成一个情报渠道，他们只需要打通这个渠道就可以了。 本来茶修自己不太好出手，没想到系统及时送温暖，开通了派遣任务，让希路达有机会跟千夏单独相处。 像这种拖良家少女下海，劝风尘女子从良的事，交给希路达，茶修是一万个放心。 「那今晚你想派谁加班？」希路达打了个哈欠：「我可不去。」 “现在‘训练家’心情应该忐忑，处于‘因为想要好处，所以出卖组织’的阶段。我不能跟她一起进行任务，她看见我可能会害怕，得让她有一段心情发酵的时间，说不定她以后能逐渐演变为‘就算没有好处，也要出卖组织’的高级二五仔……” 茶修看了看手里的保温瓶，微微摇头：“而且我今天打算尽快将‘冻结’符文的成就刷出来……” “希路达，你觉得‘竹仙’和‘幽鬼’谁更像叛徒？” 「竹仙！」希路达立刻回答：「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嘴巴，说不定无意中就说出去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茶修说道：“那今晚就让‘竹仙’和‘训练家’一起行动，让‘训练家’知道，这个组织不止她一个二五仔，她可以安心出卖组织。” 千夏嗯嗯地点头，过了一会忽然问道：「你今天下午去图书馆吗？」 “不去，怎么了？” 「你留在宿舍的话，铲屎的很可能会找过来哦。」 茶修微微一怔，点点头：“对哦……那我去吧。” 「去吧去吧，我就留在这里看番了。」 希路达心里暗想，铲屎的，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至于你能不能认清楚茶修这个返祖审美的人类之屑的真面目，及时止损挽救时间，就看你自己了。 第136章 COS官方灵能者计划 游竹笑躲在墙角处，目送茶修走进男生宿舍，暗暗啧了一声，转身返回麒麟区的良夜里。 一天过去，她仍然没抓住茶修是‘天灾信使’的关键证据！ 好不容易在图书馆蹲到茶修，没想到茶修一个人，一个杯，图书馆里学一天，幸好游竹笑在手机里放了好几部电影，总算将下午给消磨过去。 到了晚饭时间，游竹笑跟着茶修去图书馆旁边的饭堂吃饭，盯梢茶修的所有缝隙，然而茶修表现得滴水不漏，就跟一个没有符文的普通人似的。 要不是晚上有事，游竹笑还想继续待在他宿舍进行观察。她不相信‘天灾信使’真的能在日常生活不露出任何迹象——是人就会忍不住放屁，是狗就会忍不住吃屎，他肯定会暴露的！ 当然，游竹笑也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茶修已经知道游竹笑是‘竹仙’，也知道游竹笑知道他是‘天灾信使’，所以防范严密假装自己不知道游竹笑知道来洗脱嫌疑？ 但游竹笑觉得不是这样。 如果茶修真的不想跟‘竹仙’接触，那他完全可以拒绝与游竹笑交流。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虽然茶修依旧和她保持距离，但并不反感与她来往。 根据从袁方得来的情报，茶修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抗拒与别人的正常交流，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别人不想跟他交流——交流是需要讲垃圾话的，但茶修不讲垃圾话，就会显得别人在自说自话。 今天也是如此，游竹笑经常挑起话题，但茶修全程都是‘嗯’‘哦’‘噫’，简直跟佛陀转世似的，但这就是茶修的回答方式——我知道了，我没什么想说的。 而且游竹笑虽然跟‘天灾信使’相识多久，但却一起奋战多次，双方已经建立一定的信任，然而游竹笑并不能从茶修身上感觉到这一点。她觉得茶修那副平静的脸孔下，藏着一个小心翼翼观察世界的胆小灵魂，就像他真的只是刚刚认识游竹笑。 哼，迟早将你扒得一干二净！ 游竹笑暗暗下定决心，茶修越是表现得如此天衣无缝，她就越确定茶修就是‘天灾信使’——不愧是奈瑟社的走狗鹰犬，明明没人监视都如此深藏不漏，怪不得能在地球隐藏多年，甚至还来上大学！ 对啊，如果不是演戏，谁会真的去图书馆看教科书啊！ 回到宿舍，游竹笑看了看，问道：“希路达呢？” “正常，她白天基本都出去浪，直到很晚才回来。”宿舍里只有一只蹭吃怪：“某一天她挺着大肚子给你生了几只小猫，你也不需要太奇怪。” “真的吗？猫经常不管就会生一堆小猫？”游竹笑一愣：“幸好我没给她绝育。” “那希路达在外面多半是勾到野汉子了。”蹭吃怪肯定地说道：“你看她现在既不发情，也不闹腾，顶多有时候发脾气，显然是在外面得到了满足。顺带一提，这个公式可以套用到这个宿舍楼里的所有生物——譬如某个主动给我们笔记抄的学霸姐姐。” 游竹笑眨了眨眼睛，看向学婊的空位置：“她……情况怎么样了？” “应该挺好的吧？”蹭吃怪晃了晃脑袋：“今天双十一，我回宿舍抢优惠券，她去参加单身聚会了，她看上的那个人似乎也在……方法很正确，想钓男生，首先就得经常接触男生，整天窝在宿舍里哪能擦出火花，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的优秀，也得通过一次次交流表现出自己的内涵……当然，最重要是灵姐长得也好看，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要进行宿舍联谊了！” 游竹笑对宿舍联谊没兴趣，随口问道：“班长呢？” “她也去参加单身聚会，说是帮灵姐压阵。”蹭吃怪的语气有些奇怪：“班长真是热心呢……” 一边闲聊一边看剧，时间流逝得像是火箭发射，时间很快接近9点。游竹笑早早就洗完澡，钻进被窝里说道：“我睡会。” “哦。”蹭吃怪把门关上，问道：“要关灯吗？” “不用不用，就这样吧。” 游竹笑静静躺在床上，当时间一到，迷雾便淹没了她的视野。 来到迷雾时钟之间，游竹笑发现空间里两个石座，两团黑雾各占一座，她和另外一名社员‘训练家’面对面坐着。 “晚上好，‘训练家’。” “晚上好，‘竹仙’。” 游竹笑有些拘谨，中午她就接到通知，今晚她要和‘训练家’结伴参加讨伐作战。对于她来说，这是一次比较陌生的体验，毕竟她和‘训练家’不熟，也是第一次参与讨伐作战，感觉有些紧张。 不过游竹笑的天赋就是自来熟，问道：“‘训练家’，你之前参加过很多次讨伐作战，都是跟队长一起的吗？” “是。” “那你发现……队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嗯？”千夏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就是队长在行为上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游竹笑问道：“我其实对队长挺好奇的，你有和队长吃过饭吗？他是不是特别喜欢吃客家酿豆腐、青椒炒肉丝、莲藕花生汤……” 千夏微微一愣，有点搞不准‘竹仙’的意图——你说的菜谱好详细啊，你刚刚跟‘天灾信使’一起吃完饭吗？ 千夏连连摇头：“没有，虽然我跟队长单独行动好几次，但他都是速战速决，完事之后就马上走，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 嗯，很像茶修啊！ 游竹笑还想问两句话，但这时候迷雾飞散，她们环视一周，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公寓内。 公寓很大，装修是北欧极简风格，外面夜色正浓，墙壁上有一个挂钟，显示时间为9点06分——这是玄国时间，这间公寓极有可能在玄国境内。 两人同时噤声，抬起手腕，发现象征天魔的红点就在附近。她们环视一周，然后同时将视线投向二楼的卧室。 游竹笑将手按在千夏肩膀上，千夏旋即感觉自己鞋底似乎被某种力量轻轻托起，行走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游竹笑朝她眨眨眼睛，手枪上膛走在前面，走路时也是落地无声。 这是游竹笑通过结合‘念力’和‘流风’符文所达成一种新能力，她称之为「静谧之风」。地板和鞋子会发出响声，是因为受到外力冲击发生震动，声音正是由震动产生，「静谧之风」的效果便是将踏下去的力量通过念力迅速向空气扩散，将震动效果压制到最低点。 两人安静无声地来到二楼，卧室门没有锁，游竹笑从缝隙里看见有人睡在床上，通过搜索仪比较，可以确定睡在床上的就是天魔。 游竹笑转过头看向千夏，先是竖起三根手指，三根手指逐一扣下，指了指里面的天魔，做出一个割喉的手势。 千夏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理解，召唤出太郎，握紧了球棒。 3、2、1！ “FBI——”游竹笑撞开门，对准床上的天魔一顿爆射！ 太郎召唤出火焰箭砸过去，千夏直接冲上去用球棒狠狠一锤，触发‘宝梦’‘噩梦’等符文！ 就在这天雷地火的袭击中，天魔连一声哼都发不来，身体就千疮百孔，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面对这睡梦中的突袭，天魔最终坚持了不到七秒，就彻底化为灰尘，烟消雨散。 天魔死了，她们也没停手，直至将床打烂才缓缓停下来。 “就这样？”游竹笑眨眨眼睛：“没了？” “没了。”千夏说道：“讨伐作战其实蛮轻松的，很多时候队长一个人就能解决，我都不用出手。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喊FBI？” “这样可以推到FBI身上嘛。”游竹笑理所当然地说道：“总不能说自己是奈瑟社吧？而且别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奈瑟社啊，但说FBI他们就有一个仇恨目标，而且普通人听到FBI，也会迅速躲到一边，方便我们行动。” “对哦。”千夏恍然大悟：“那我们下次可以喊御庭众吗？” “御庭众是什么？” “繁樱的官方灵能机构。” 游竹笑眼睛一亮：“对，比起FBI，这种官方灵能机构说不定是更好的背锅对象。我们玄国也有一个叫‘巡林队’的灵能机构，我们也可以……等等，这种灵能机构应该有证件或者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吧？我们这样假装，好像可信度不是特别高。” 千夏嘻嘻一笑：“我知道御庭众的人穿什么衣服，我们投影的时候，可以自由设置自己穿什么衣服吧？” 游竹笑恍然大悟：“对，我回去也找找巡林队的制服。‘训练家’，你想的真周到啊！” 千夏抿嘴一笑：“没有没有，还是先想出这个点子的‘竹仙’前辈厉害，我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 “而且我们还可以穿几套制服。”游竹笑继续开脑洞：“如果活动地点在英国，我们就穿美国的灵能制服；如果在繁樱，我们就穿巡林队的制服；如果在玄国，我们就穿御庭众的制服……” “这样一来，奈瑟社就会成为黑暗中的神秘组织，其他国家的人想寻找我们，也只会找到其他国家身上！” 两人一脸兴奋边说边笑离开卧室，策划起未来的COSPLAY甩锅活动。 房间里，一颗像是玻璃球的银色珠子轻轻滚动，蓦地化为一只蚊子，飞出窗外融入夜色中。 第137章 虚假的巡林队，真正的巡林队 “对了，竹仙，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在回去之前，千夏忽然压低声音，拉着游竹笑到窗户前，看着外面正在鸣笛驶来的警车。 游竹笑对这个来自繁樱又很会玩的小女生，心里已经很有好感。 毕竟奈瑟社里大多数都是沉闷之人，队长从来不闲聊，‘幽鬼’一脸正派，‘猫女’虽然喜欢玩，但眼神分明全缠绕正在队长身上——说来也奇怪，游竹笑本以为‘猫女’在现实里肯定也在‘天灾信使’附近，但茶修身边却没有这样的人。 茶修身边，喜欢玩，喜欢猫的人…… 这时候，游竹笑忽然表情一愣，脑海里灵光一闪！ 的确有这样的人！ 一直在茶修身边活动，贪玩似懒猫，电脑壁纸还是穿着女仆装的猫耳朵女孩壁纸，那个人就是—— 袁方！ 游竹笑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惊人大发现震懵了脑袋，千夏斟酌一下言辞，问道：“我如果不小心将符文成就情报说出去，会……怎么样？” 游竹笑眨眨眼睛，摇摇头：“没怎么样啊。” “组织会不会惩罚我？” “不会。”游竹笑连连摇头：“我自己就说出去过，没事的！” 千夏眼睛扑闪扑闪，“你说出去了？” “是啊！不过这种事应该是不太好的，你别告诉队长就行了，”游竹笑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新朋友‘训练家’介绍一下如何正确地利用奈瑟社资源： “你现在可能还可以一周获得一个符文，但到我们这个阶段，一周就未必能获得一个符文了，但奈瑟社每周会奖励一个符文情报，我们就可以申请别的符文情报奖励，帮助别人获得相应符文……我就曾经为我姐申请过她的进阶符文情报奖励。” 千夏哦了一声：“原来……可以这样啊。” 原来你也是叛徒啊！ 千夏简直不敢相信——她认识的三个新社员里，有两个都是出卖组织情报，出卖队长的叛徒！ 剩下一个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叛徒！ 哼哼，你们等着，我下次看见队长就将你们全部举报，到时候队长就只剩下我了—— 等等。 千夏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队长是真的不知道他的队友都是叛徒吗？如果知道的话，那队长会不会也是…… 但很快，千夏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果队长是二五仔之主，那‘竹仙’和‘猫女’就不会一再声明要瞒住队长了。 所以，队长是英明神武的，忠诚不二的，他只是被身边的女人蒙蔽了！ 幸好他成为我江户川千夏的闺蜜，不然都不知道他还要被蒙蔽多久。 不过千夏根据自己的学生经历，迅速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她是对的，但现在叛徒人数比她多，到时候被反咬一口怎么办？ 她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校园里被欺负的学生去找老师，然而欺负的人却反过来说是对方先搞事，互相扯皮最后各打五十大板……而且队长虽然是她的朋友，但队长也是‘猫女’等人的老朋友，队长真的会只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吗？ 举报的事不要着急，我先假装自己也是叛徒，混入她们之中，看看她们背着队长还做了多少坏事……千夏迅速决定后今后的计划，露出笑容对游竹笑说道：“谢谢前辈的指导，我会记在心里，绝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游竹笑看着楼下的警车，转过头问道：“我们要不要留下一些犯罪信息再走人？” “留下什么信息？”千夏眨眨眼睛。 “我们先留下一个耳熟能详的暗号，让他们以为是FBI过来搞事。”游竹笑信心十足地说道。 4分钟后，当警察破门而入搜查房间的时候，忽然有人昂起脑袋看向天花板，露出奇怪的表情：“喂，你们看看天花板。” 大家抬起头，看见洁白的天花板刻着一句英文—— 「FBIWarning」 …… …… 11月12日，星期二，宠物之家。 茶修坐在柜台里，捧着保温瓶一边进行‘冻结’符文的修炼，一边问道：“米汐，你跟游竹笑很熟吗？” 正抱着小奶猫，用奶瓶喂奶的米汐头也没回，随意说道：“挺熟的，竹子在我心里是一个分数很高的朋友。” 茶修看了看门口，他还以为自己来宠物之家兼职也会遇到游竹笑，然而事实证明他可能只是自我意识过剩。 “这两天游竹笑一直来找我玩，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米汐转过头看了一眼茶修，旋即继续低着头看着小奶猫：“玩什么？” “跟我在图书馆自习，但她没有自习，一直在旁边看电影。” “那有两个可能：一，她喜欢上你了；二，她馋你的身子。” 茶修微微皱眉：“这不是一个可能吗？” 米汐声音轻快：“难说，馋人身子未必是喜欢，馋也有很多种解释，例如竹子是吃过胡建人的老饕美食家，例如竹子想从你身上获得什么，像是肾啊、代码啊、毕业设计啊……女孩子里也有很贪心的人。” “除了这两个可能，我找不到她宁愿忍受无聊也要跟你去图书馆的理由，年轻女孩的时间很宝贵的。” 茶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去洗手间将保温瓶的冰柱倒出来，任由其自由融化。 虽然他和希路达之前也隐隐有所猜测，但经过米汐的确认，他才能证实自己的猜想。毕竟希路达又不是年轻女孩子，她现在甚至不是人，她的意见并不能代表女大学生这个群体。 喜欢吗…… 茶修打开手机的前摄像头，看看自己的模样，心想要不要毁个容，来条刀疤什么的，这样就能彻底根除这种人生支线任务了。 “竹子主动追求你，你有什么想法？我记得你在双十一也得过单身节的吧？” 喂完一只小奶猫，米汐开始喂第二只——宠物之家的猫生了一窝小猫，店员工作量大增，他们至少得养到小猫打了疫苗针进行过检查才能放到展示柜里卖。 不过米汐似乎很喜欢这个工作，还有心思跟茶修闲聊。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茶修反问道。 “接受或者拒绝，毕竟人家都向你迈出第一二三四五步了哎，你总得给点回应吧？” “但她没有告白，我如何接受如何拒绝？” 米汐看了茶修一眼：“你是希望对方主动的类型吗？也不是要你做什么，你约她看电影啊吃饭啊，其实也是放出信号了。” “但我既不想看电影，也不想吃饭。”茶修说道：“我给的回应就是去图书馆学习。” 米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忍不住露出笑意：“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喜欢游竹笑，但没有喜欢到希望她成为我伴侣的程度。”茶修平静说道：“正如我喜欢很多人，但不会希望那些人都成为我的伴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仅仅只有伴侣一种。” 米汐语气夸张道：“哎~你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你们男生都是饥不择食，看见有女生喜欢自己就接受，只要对方还算好看就不介意繁衍播种，跟发情的公狗公猫一样。” “我不是。” “你就算回答得这么老实，在我这里也加不了分的哦。” 茶修摇摇头，继续在保温瓶凭空凝聚冰霜，他忽然问道：“你会在心里默默给人打分的吗？” “是啊，我给每个人都设置60分合格分，然后根据我的看法进行加分减分，分数无上限。”米汐开始喂第三只小奶猫，喂饱的小奶猫在她周围走来走去喵喵叫，“你想知道自己多少分吗？” 茶修：“我没兴趣迎合别人的评分制度。” “那真可惜。”米汐将三只小奶猫抱到正在修养的猫妈妈身边，看着这一家子吃饱喝足懒洋洋地享受猫生，她脸上情不自禁露出温柔的笑意，低声轻语： “毕竟你可是唯一的满分。” …… …… 晚上9点，玄京。 今晚要和‘竹仙’一起进行讨伐作战，蔡君妍并没有多紧张，甚至多有期待。 她和‘竹仙’已经挺熟了，‘竹仙’对她也颇为信任，正缺少单独相处聊天增进感情的关键事件，没想到奈瑟社这就送来机会。比起集体行动，两个人的共同进退更能深化关系。 当然，蔡君妍也并非毫无顾虑，毕竟她仍然怀疑‘竹仙’是玄国间谍，只是一直苦无实锤。如果‘竹仙’真的是玄国间谍，那‘竹仙’会在这次双人行动里，做出什么事呢？ 迷雾时钟之间，蔡君妍与游竹笑睁开眼睛，对视一眼。 “晚上好，‘竹仙’。” “晚上好，‘幽鬼’。我们不如马上开始任务吧？” 蔡君妍点点头，她可不敢在迷雾时钟之间闲聊，说不定队长或者其他社员在偷听呢。 投影结束，蔡君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拿出枪刃拉开保险，进入战斗姿态。 她们投影的地点是一间欧式小别墅的起居室，外面阳光正好，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亮客厅，与玄国时差七八个小时，估计是欧洲地区。 “这次的天魔也在卧室里睡觉？那就速战速决吧。” 听见‘竹仙’的声音，蔡君妍转过头，顿时愣住了。 ‘竹仙’依旧是那副模样，模仿女星颜乐诗的外貌，但经过一定调整，腰间别着两把手枪，胸带别着十个弹匣，正抬着手腕看搜索仪。 但她这次的穿着却一改往常的小清新风格，穿着一套以暗夜绿为主要色调的制式衣服，高筒靴，长袖风衣，简单朴素却显得凌厉帅气。 “你……这套衣服……”蔡君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略显紧张地说道。 “嗯？这可是我花了一个下午才想办法找到的衣服，幸亏挺好看的，不然我都不想穿了。”游竹笑嘿嘿一笑，给两人施加了「静谧之风」，然后快步走向里面的卧室。 蔡君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竹仙’身上穿着的，不是普通衣服啊！ 那是巡林队的制服啊！ 她自己也有一套，领了没几天，都还没穿过出去呢！ 此时游竹笑确认天魔躺在里面床上，她直接撞门进去，大喊道： “巡林队！你已经被逮捕了！” 虽然说是逮捕，但游竹笑的手枪却是在喷吐火舌，几秒之内就将天魔射得连手铐都戴不上了。 游竹笑身后，真正的‘巡林队队员’蔡君妍，看得目瞪口呆。 第138章 将心比心，心灵交换 11月13日，星期三，宠物之家。 “米姐，茶修，那我回去啦~” “拜拜。” 茶修坐在柜台后面抱着保温瓶，看着游竹笑离开宠物之家，沉默地挥挥手表示送别。 “看来竹子对你还挺感兴趣的。”米汐饶有兴致地说道：“居然追到宠物之家了，你可以提早下班去陪她哦，我不会告诉店长的。” “不必。”茶修平静说道：“在没必要的情况下，我不会主动违反劳务契约。” “但你今晚不是要8点半就早退吗？” “那是有必要。” “啊咧咧，你这个人真的是……”米汐摇头叹气，“现在都六点多了，你去约人家吃个晚饭，也好过在这里吃外卖啊。” “这里吃外卖可以报销。”茶修说道。 米汐伸了个懒腰，“不愧是你。” 米汐并不认为茶修是随便找个借口，毕竟茶修的话听上去虽然是很奇怪，但逻辑是通顺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孤僻的现实主义者。 她看向宠物之家门口，回忆起今天下午游竹笑的探访。 游竹笑跟茶修下午一起到宠物之家，茶修是来上班，她是来找米汐玩。米汐也不介意，宠物之家也比较闲，两人便边撸猫边聊天，一个下午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米汐一开始还以为游竹笑是随便找个理由接近茶修，但她发现游竹笑虽然有观察茶修，但眼里更多是好奇，并没有掺杂多余的欲望。就像是一个小女孩遇到一只小花猫，单纯想凑上去摸一摸抱一抱，仅此而已。 茶修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竹子吗……米汐想了想，并不打算告诉茶修这一点。毕竟这只是她的猜测，就不要胡乱给别人建议了。 更何况，好奇这种感情，是很容易转变成喜欢的。 …… …… 晚上9点，茶修已经回到宿舍。 今晚的讨伐作战，是他和‘竹仙’共同行动。‘训练家’千夏已经进行了三次讨伐作战，获得三次抽奖机会达到抽奖门槛，如无意外她这周可以休息了。 今晚是‘竹仙’的第三次讨伐任务，完成这次之后，‘竹仙’也有三次抽奖机会，她这周也可以休息了。 接下来周四、周五的讨伐作战，就会变成茶修和‘幽鬼’连续两晚一起加班。这样一来，‘训练家’、‘竹仙’、‘幽鬼’就全部满足出战三次的基础要求，茶修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她们发放福利。 “袁方……” “明白，你要小睡一会。”下面戴着耳机打游戏的袁方说道：“你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比闹钟还定时，我觉得我们宿舍迟早要变成9点钟熄灯。” 茶修微微一笑，躺在床上，呼出「社交界面」的「团队」，召开队员会议。 迷雾淹没视野，巨大时钟倒悬于上，茶修坐在石桌这一侧，‘竹仙’坐在对面一侧，两人黑雾遮掩，只有眼神对视。 不知为何，明明是好几天没见，但茶修看见‘竹仙’的双眼时，却意外有种熟悉感。 “队长晚上好。” “开始吧。” 茶修并没有聊天的兴致，也就是在千夏面前，他不得不担任好朋友的人设必须得说两句‘我的朋友’的垃圾话，其他时候他都是维持自己奈瑟社走狗的高冷狗设。 投影！ 铠甲，双剑，茶修先是检查自己的装备，然后环视一周观察身处何地。 他站在温暖的房屋内，外面道路有白雪堆积，天色阴暗但仍处白天。壁炉烤着火，沙发上放着基本俄文杂志。 俄国地区吗……茶修低头看了看搜索仪，发现红点距离自己很近，应该就在这座房子内。 “这次看来也是轻轻松松~”游竹笑拿出手枪检查枪弹。 茶修转头看了一眼‘竹仙’的装扮，微微一怔。游竹笑注意到茶修的眼神，挑眉说道：“这套衣服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还可以。” “那是当然，这可是玄国巡林队的制服！”游竹笑嘻嘻一笑。 她昨天花了一下午时间，找妈妈找舅舅终于了解到一点关于巡林队的内部情报，家人还以为她是想加入巡林队，哪想到她只是想cosplay。 知道巡林队制服后，游竹笑马上就运用到实践中，昨晚跟‘幽鬼’共同行动时，她就以巡林队的身份破门而入，等英国警察来到，还故意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背影，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结束任务回归。 一旁的‘幽鬼’都看得惊呆了！ 这种假扮成其他组织的人到处搞事的活动，游竹笑越玩越上瘾，就等什么时候跟‘训练家’互相交换情报，下次她就能假扮成繁樱御庭众来进行全球执法了——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学两句日语来加强演出效果。 巡林队……茶修微微皱眉，你一个奈瑟社社员，为什么要穿巡林队的制服？ 话虽如此，但茶修也没有阻止的理由——毕竟奈瑟社也没有制服，‘竹仙’穿什么是她的自由，她就算穿美团外卖制服也是可以的。 茶修一时间拿不准‘竹仙’这种行为会引起什么后果，也只好暂时放下，说道：“准备作战。” 游竹笑在任务里也不敢乱搞，乖乖给自己和队长施放「静谧之风」，跟在队长后面逐渐靠近目标，但视线一直盯着队长的背影—— ‘天灾信使’比茶修高大很多，怪不得我之前一直没将他们两个联系起来。为什么茶修要投影得这么高大都快两米了，难道他对自己的身高肌肉自卑吗？他现实身高其实挺好啊……游竹笑忍不住说道：“我觉得投影时不需要调整太多，真实的自己就挺好的。” 茶修微微一顿，转过头看了一下游竹笑那张明星脸——你刚才在说什么？ 茶修竖起手指示意噤声，他们已经来到卧室外，距离天魔目标只剩下一墙之隔。 游竹笑轻轻推开，从门缝里看进去，比出一个ok的手势，用念力在茶修耳边轻声低语：“没问题，这个天魔也在睡觉。” 茶修嗯了一声，握住剑柄的手忽然一滞。 他按住游竹笑的肩膀，在后者不明所以的眼神里，拉着她迅速后退。 等退到距离卧室十米外的客厅，茶修才低声迅速问道：“天魔在睡觉？你之前也见过睡觉的天魔？” 游竹笑点点头：“是啊，我前两次跟‘训练家’、跟‘幽鬼’的讨伐里，都恰好遇到天魔在睡觉，我们冲进去几秒种就将天魔给崩了。怎么了？” 茶修心里一沉。 其他人可能不懂，但拥有碧绿符文‘馈赠’等等的茶修，可是清晰无比地推断出天魔一个特性：无需睡眠。 无论是天魔还是人类转变而来的天魔刺客，都拥有‘超速再生’等能力，而睡眠是为了缓解身体各器官的过载运作，加速记忆细胞新陈代谢的生理过程。睡眠这个生理过程，理论上完全可以用符文能力进行取代——茶修就曾经使用‘馈赠’，让熬夜通宵昏昏欲睡的袁方瞬间精神十足。 也就是说，只要茶修愿意，他也可以做到无需睡眠，只是大晚上他也没什么事干，进行符文修炼或者学习也打扰舍友，所以他才没这么做。 天魔可没这个顾虑，茶修完全找不到他们睡眠的理由，也没见过需要睡觉的天魔。但‘竹仙’却是连续三次遇到处于睡觉状态，宛如砧板鱼肉的天魔，这只有两个可能：天魔水土不服需要睡觉，天魔被控制住变成睡眠诱饵。 比起水土不服，茶修更相信睡眠的天魔是一个诱饵。但问题是，这些出差单干的天魔本身就是指挥官派出来的诱饵，又何必多此一举，躺在床上等着被人砍呢？ 天魔可没有这么乖，他们要是这么乖，狂四郎奈克丝这些指挥官的坟头草也该开始长出来了。 所以，这些睡觉的天魔是诱饵，但不是指挥官的诱饵。 而是…… “能不能隔着墙将天魔给射杀了？”茶修低头看着搜索仪，迅速说道。 “可以！” 游竹笑舞起双枪，枪口火舌喷吐，被强化的子弹如雨幕突破墙壁，扫入房间！ 躺在床上的天魔如同暴风雨中的洋娃娃般被蹂躏，而此时茶修也从搜索仪里发现有两个银点在迅速靠近！ 或许用迅速来描述已经不太恰当——当茶修从搜索仪边缘看见银点时，不过是眨眼功夫，他们就在搜索仪上拉出两道银色轨迹冲向茶修！ 他们几乎是飞过来！ 茶修拉住游竹笑迅速旁边闪躲，就在此时，一团隐形的宛如大鸟的物体撞破了房屋墙壁，冲进客厅里！ 下一秒，隐形物体显露出水银色的外观，迅速变形成一辆装载机枪的水银坦克，里面传来悦耳的女声：“这次果然是你，天灾信使！没想到是我们两个等到你的出现！” 茶修毫无慌张之意，反问道：“你们两个是谁？” “我们并非初次见面，你对我上一次留给你的毒气和氨气还满意吗？”那女声嘿嘿笑道：“我是性转侧银灯师，希巫虚。” “我是器械侧银灯师，乐艾莱。”坦克里响起一个平静的女音：“希望我和克维奎可以稍微改善你对器械侧银灯师的看法——歌文衮运气不好，如果他能再学习几天，未必就会死在你手里。” “我很庆幸能在歌文衮没成长起来之前就将他斩成两截。”茶修护在游竹笑身前，冷声说道：“我也很庆幸，能在你们两个没成长成心腹大患之前，有机会将你们提前扼杀在萌芽之中！” “愿我们归于沉默。”希巫虚和乐艾莱同时吟唱一声，然后水银坦克上的几架机枪开始喷吐火舌！ 游竹笑马上开启「风行乱流」回避射击，茶修就没什么办法了——「无光之盾」仍在五天冷却中，他只能展现真正的技术。 步履轻迅身法绝！ 如履薄冰冰径开！ 茶修踩出一条冰霜之径接近坦克，避开所有子弹风暴，双手脱臼横扫，交错相向，同时斩向坦克的薄弱节点！ 双流剑·烂胶剪刀斩！ 然而此时水银坦克忽然变形，浩瀚水流涌向茶修，茶修反应快迅速避开，但仍然几滴水银溅到茶修身上，瞬间将他铠甲腐蚀熔穿！ 茶修心里一寒，便看见这道水银洪流所经之处，万物如冰淇淋般融化，触之必蚀，陷之化零！ 与此同时，茶修感觉到鼻子里闻到一阵强烈刺激性气味，不远处正在攻击的‘竹仙’都因此悲鸣一声。不过投影之躯存在自动调节机制，当嗅觉反馈弊大于利，就会直接屏蔽嗅觉，就像投影会自动屏蔽痛觉一样。 茶修平静呼吸，一边避开水银乱流，一边斩击水银坦克。但没有「无光之盾」加持，他的攻击连破甲都做不到。 他无法破甲，但‘竹仙’可以！ 游竹笑发现自己的嗅觉已经失灵后，便继续跑到房子外面游走射击。她的念力子弹根本不是几厘米厚的钢板所有阻挡，每一枪都在水银坦克打出一个个空洞！ 水银坦克直接撞出房屋，往游竹笑碾去，机枪风暴如暴雨雷鸣，水银乱流也包围涌向游竹笑。游竹笑一点都不慌，发动「风行乱流」直接迎着水银乱流撞上去。 但就在此时，水银乱流忽然凝结，变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球笼。游竹笑撞上去虽然不会受伤，但她也无法撞出去——她只是可以‘闪避’一切攻击，但不是‘抵消’一切攻击！ “打穿它！” 茶修的声音响起时，游竹笑已经将枪口瞄准水银球笼。砰砰几枪，便将球笼打出一个孔洞。 与此同时，外面的茶修脱臼发动烂胶斩，配合‘竹仙’的射击，重点破坏球笼的结构点，令其碎出一个大洞。 茶修甩掉一把剑，冲过去将手伸向游竹笑，游竹笑马上将手递过去，让茶修将自己拉出球笼！ 当「风行乱流」只剩下零点几秒，茶修将游竹笑拉出球笼的瞬间，水银球笼忽然化为洪流向下塌陷，将雪地道路融化成冰淇淋，然而此时茶修已经踩出一条冰霜之径，抱着游竹笑迅速远离。 “就差一点。”水银坦克里，希巫虚的声音似乎有些恼怒。 茶修已经明白那个希巫虚的性转侧银灯师的能力是什么了—— 性质转换！ 她可以将水银转换成其他物质，诸如硫酸、液氨、水泥等等，甚至是催化剂、助燃剂，水银内部就是一个化工厂，所以她才能瞬间释放大量氨气，也能让水银洪流从腐蚀酸流与固态水泥柱不停转换。 她懂的化学反应越多，见识过的化学材料越多，她能玩的花样也越多。如果她能完全理解链式反应，亲眼见过铀核裂变，说不定她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形核弹。 但对于茶修而言，性转侧银灯师虽然强大，但也就这样——只要他有「无光之盾」，这样的银灯师他能打十个！ 管你酸流还是毒气，水泥柱还是火焰，通通都破不了我的防！ 只要我有「无光之盾」！ 可惜茶修的无光之盾仍在冷却，而‘竹仙’的风行乱流也被对方看穿持续时间与冷却时间——刚才希巫虚是等风行乱流失效才将水银变为酸流，就可见他们充分解析了茶修等人在东京防空洞里所展现出来的能力。 计算完敌我双方的战力差距，茶修已经有所决断。 战略撤退！ 下次等我「无光之盾」冷却完，你们就完蛋了！ “想跑?” 水银坦克忽然变形消散，露出里面的两个女孩。一个穿着繁樱高中女生制服，发色酒红，身材高挑；一个穿着羽绒大衣，发色金黄，看上去跟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 茶修撤退的动作也为之停滞，如果能在离开之前多了解一点敌人的底细，那就再好不过了。 酒红发女高中生正在调动水银洪流，估计她就是希巫虚；而另外一位小女孩，自然就是乐艾莱了。 此时金发小女孩乐艾莱正一只手按在地面上，睁大圆圆的眼睛，远远盯着茶修。 地面…… 茶修顿时瞳孔骤缩，身体护在游竹笑前面。地面忽然崩出数十根水银尖刺，将茶修以及他身后的游竹笑刺成了刺猬！ 尖刺穿过脏器心脏，哪怕茶修不停对自己和‘竹仙’进行治疗，生命也迅速接近凋零之时。 “嗯。”游竹笑闷哼一声，她风行乱流还没冷却完，躲都躲不开。她倒没多少担忧，反正有队长在这里，而且受伤再重也与本体无关。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视野有些奇怪，身体也有些奇怪。 甚至她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怪怪的。 远程高速尖刺攻击……茶修将希巫虚和乐艾莱的模样深深记在心里，选择结束任务回归。 天魔早就死在游竹笑的枪下，他们两个随时都可以回归，茶修只是想多侦查一点银灯师的底牌罢了。 只是回归的时候，茶修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看着天灾信使两人原地消失，两名银灯师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或者惊讶。 他们早有预料。 “下次没这么容易抓住他了。”希巫虚摊摊手：“他回去之后就会想明白，我们为什么能蹲到他。” 他们埋伏天灾信使的方法很简单——找独自行动的天魔炮灰。 希巫虚的真理银灯可以让他准确知道所有天魔炮灰的位置，也让他知道神秘组织每一天都会派人讨伐这些炮灰，他们自然而然有了一个计划—— 银灯师分开蹲守炮灰附近，等天灾信使冒泡！ 没错，他们只想杀天灾信使，银灯师一致认为，神秘组织之所以跟她们过不去，直接原因是天灾信使的‘暴力倾向’。其他人可杀可不杀，但天灾信使非死不可！ 因此前两次用天魔炮灰钓到了神秘组织成员，附近的银灯师都没有反应。直到这次，希巫虚和乐艾莱通过房屋内的水银探子，发现天灾信使出现，才悍然发动突袭！ “不过，我也给他造成了一点麻烦。”乐艾莱语气平静：“希望他们两个会喜欢我这份礼物。” “你成功发动真理银灯了？”希巫虚眼睛一亮。 乐艾莱的真理银灯非常奇特，虽然实战意义不大，发动条件苛刻，但也意味着一旦发动，就很难解决。 乐艾莱点点头。 “我有一根尖刺，同时刺穿了他们两个心脏。” …… 迷雾时钟之间里，茶修睁开眼睛，跟游竹笑对视一眼。 依旧是黑雾遮掩，依旧是声音失真。 这时候游竹笑也反应过来：“那个天魔，是陷阱？” “是的。”茶修点点头：“可惜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讨伐作战，如果其他人也在，说不定可以解决这两个银灯师。但光凭你我，力量不足。” 游竹笑问道：“我们这周的剿灭作战会是讨伐银灯师吗？” “这得看奈瑟的态度。” 茶修想尽快找希路达讨论银灯师新表现的能力，便下逐客令：“今晚的任务你已经顺利完成，辛苦了。” 游竹笑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她从刚才就感觉怪怪的。 但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便点点头，退出迷雾，返回现实。 睁开眼睛，看见洁白的天花板，游竹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掩住嘴巴打了哈欠，喊道：“希路达~希路达~” 下面传来一个男声回应：“希路达下午就回去了啊。” 回去？ 等等，女生宿舍为什么会有男人？ 游竹笑疑惑地看向下面，发现袁方正在蹭吃怪的座位上玩电脑。 “袁方，你怎么在这？”游竹笑一脸疑惑。 袁方一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 游竹笑刚想说什么，但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奇怪。 我腿毛怎么这么长？ 我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我穿着的这条裤子怎么我没见过？ 我欧派呢？ 我两腿之间好像多了点什么？ 她转头，发现自己睡的床十分朴素，没有玩偶，没有ipad，但有一本《古典概论》。 她眨眨眼睛，拿起《古典概论》，看见封面写了一行字： 「电子信息工程，17，茶修」 游竹笑脑子瞬间宕机了。 而另外一边，茶修从满是玩偶的床铺上坐起来，看了一眼宿舍里的其他三个女生，陷入了沉思。 - - - 本年最后一次请假通知： 狗年的计划拖到猪年，猪年的计划拖到鼠年，这次不拖了，我决定在今年最后一天做一件重要的事，希望能成 听说很多全息网游文设定的时间是2020，希望明年游戏公司能发生奇迹 日后如果出现意识打字的软件就好，我总觉得我脑海里的高贵整洁的文字反馈到键盘上就产生巨大的反差 想了一下，其实语音输入法也近似于意识打字，只是需要校对 太长的单身日子，以至于我都想随便找个人脱团了，要不…… 监于今年这么摸鱼，还是算了，毕竟谈恋爱太麻烦，明年要继续努力，加油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