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风华》 第一章 区区尔尔 天逸十二年,周太宗,崩。 太子周浣即位,改国号为中宣 彼时,大周边陲小镇中,一户人家也迎来了一个新生命。 “姑姑,这次娘亲生的是妹妹吗?”院墙边,一位妇人在榆树下站着,面色焦急,旁边立着一位五六岁的孩童,正仰着脖子看着前方房屋。 “尔尔,再等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儿啼叫惊醒外面等候的人。 “娘,娘”赵尔尔跑的飞快,正要闯进房屋,却有人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进去,他仰起头,看向那人。 “爹。”赵尔尔清脆的喊了一声。 “嗯,乖,等会再进去,去厨房端碗鸡汤给娘。” “好。”赵尔尔听话的转过身,嘴角扬起微笑,心想,这下好了,有个小妹妹陪着他了。 房屋内,一名老婆子跪在地上,面容哀戚,嘴里喃喃道,“小姐,小姐。” 门外的妇人一步一步走近房屋内,看着门口那失了魂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 “阿语她,怎么样了?”妇人轻轻问道. 男子眼泪倏的流下来,他立即抹去,说到,“恐怕时日无多。” 妇人一愣,点了点头,走进屋里。 床上正躺着一位美貌女子,一个婴儿静静的躺在她旁边,这场景看起来,美丽至极。 “阿语。”她轻轻喊了一声。 那美貌女子睁开眼睛,苍白的面容浮起一丝笑意,继而拍了拍床畔,示意她坐过来。 “阿语。”妇人泪光朦胧,走过去握住那双手,开始低声哭泣。 “没事,人总有一死,能熬到现在我也值了,就是”话一顿,她看向旁边的婴儿,目光柔美而哀伤,“就是苦了区儿” 妇人用袖子擦干眼泪,看着那婴儿,用手轻轻碰了碰那光滑的小脸。 “真的如当年一样,给她取了这名字?”说起这话,妇人嘴角倒有几分好笑。 “嗯,赵区区,她叫赵区区。”美貌女子也扬起笑容,眼里多了几分倔强,“我走之后,你就带着他们回到京城,去问那人,周语说到做到,你呢?” 妇人眼光一闪,没有说话。 许久,房间再无声响。 跪在地上的那个老婆子不知何时站起身,将婴儿抱了出去。 只剩下妇人和那已经合上眼的美貌女子。 “可是,阿语,那人已经死了啊。”妇人眼神征松,不知望着何处。 ………. 立春,微凉。 小镇中桃花开的正好,一片绿野,风光正好,十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放着风筝,玩着游戏。 “哎,听说西凉鞑子昨天来郑庄了,烧杀抢掠,死了好些人!”几个孩子躺在地上,嚼着青草,讨论起最近生的事。 “什么,郑庄!那离我们这儿很近啊!”一个小胖子惊的坐起身,两眼瞪着圆乎乎,倒显得有些可爱。 “哼,詹岚你个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我才不怕西凉鞑子呢,他要是敢来我们这儿,我一定会骑着我家小红马抄起大刀迎敌!”小胖子说的神采飞扬,眼神明亮,像是想到了那个场景似得,手舞足蹈,看起来颇为好笑。 “扑哧。” 果然有人笑出声。 “赵区区,你笑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笑出声的那个小孩子,默契至极。 那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粉雕玉琢,一双眼睛明亮而清澈。 “我没笑什么。”赵区区这时候却腼腆的笑了笑,低下头,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符合这年龄的无奈。 “嗯,那就好,区区你可不能学坏了”詹岚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你要是学坏了,二哥得打死我。” 赵区区乖乖的点了点头,转了个身,看向别处的桃花。 一朵,两朵,一年,两年,三年,她躺在地上默默的数着远处的桃花,数着数着就想起很久之前的时光,那时候,她不叫赵区区,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历史系学生,死于一场火灾,然后现老天爷又给了她第二条生命。 真是幸运至极!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眼,感受这暖暖**。 周国的小镇,春季尚早,这一世的父亲是个酒鬼,当然,听姑姑说,父亲是有大学问的人,曾作《边州赋》以鸣州,是那一年圣上钦点的状元,风光无比。 可是,自她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父亲睿智而明亮的双眼。整日借酒浇愁,浑浑噩噩,不知所终。 有时候也问过姑姑,是什么把父亲变成现在这样? 是一个叫做周语的女人啊。 很多年后,她终于知道了这个答案。 “咚咚”耳朵边传来一阵震动,是马蹄声。 她坐了起来,看着桃花深处御马而来的少年。 “哥”她睁大眼睛,惊喜的招了招手。 “赵二哥”旁边的孩子也纷纷站起身,迎了上去,詹岚爬过来拉着她一起迈着小步子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詹岚,你又占我妹妹的便宜!”赵尔尔帅气的下了马,对着后面的詹岚喊道,“快放手!” “放手,放手,哦哦,小胖子快放手!”旁边十几个孩子立即哄笑着打闹。 詹岚讪讪的笑了笑,终于放开了手里软软的小手。 赵区区一头黑线。 “走,区区,回家。”赵尔尔警告的看了一眼詹岚,随即拉起赵区区的手,牵着马儿往回走。 这就是她的哥哥,赵尔尔。 回家的路有些长,走了一段时间后,赵尔尔把她放在马背上,拍着她的手说道,“今天先生说了,这几日不必去学堂,让我专心备考童子试。” “噢。”赵区区了解的点了点头。 赵尔尔抬头,看着妹妹雪白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妹妹总是这么懂事呢? 从小时候起,赵区区就没哭过,吃饭很乖,睡觉很乖,话也不多,喜欢羞涩的笑,有时候就连父亲没酒嚎哭的时候都会自动的去打酒,一个人的时候捧着书,不知道看不看得懂,静静的注视着你的时候,会现她可以洞彻人心。 姑姑说,这种人是天才。 隔壁村的王大娘有时候会嘟囔她是小妖怪。 可他觉得,妹妹这是可怜。 可怜一生下来就没了娘,爹爹也不疼,只有自己懂事才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区区,今天玩的开心吗?”赵尔尔扬起温暖的笑容,想着詹岚那群活跃的小疯子,跟他们在一起,妹妹一个人就不会孤单了。 “嗯,开心,今天詹岚还说要骑着小红去打西凉鞑子呢” “哈哈”赵尔尔笑了起来,“就他那小身板,开什么玩笑!” 赵区区也笑了笑,望着这春意绵绵的小镇,眼里多了几分忧愁。 第二章 十四局 周国边境,极乱,背靠西凉,偶有土匪,再过百里,便是秦国。这里势力分布混杂,时时生人命案。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市是朝城。 而她的家离朝城不过十余里,那个被西凉鞑子毁坏的郑庄离这里不过七里。 战乱,就在她身旁。 赵区区抿着嘴,看向苍茫青山,低声说道,“今日听詹岚说,西凉鞑子去了郑庄。” 赵尔尔一愣,面色有些凝重。 前方炊烟袅袅,榆树下立着一位端庄人影。 赵区区自己从马背上熟练的溜了下来,“姑姑。” 这一声喊,惊醒了赵尔尔。 “姑姑,我回来了。”赵尔尔揖了一礼,将马牵回院子。 “嗯。”赵琳温和一笑,蹲下身,看着赵区区,捏着她的小鼻子问道,“饿不饿呀” “饿”赵区区老实的点了点头。 赵琳爽朗一笑,拉着她进了屋子。“来,今天姑姑给你们准备了两张香喷喷的肉饼。” 屋内,有些酒气。 窗台边上有一位中年人正抱着酒壶,不省人事。 赵区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人是要溺死在酒坛里了。 赵琳去厨房端东西,屋内只剩下父子三人。 “知道父亲清醒着跟我说话是什么时候吗?”赵尔尔摸着她的头,“是四年前,那时候你刚出生,他站在门口,让我给娘去厨房端碗鸡汤。父亲以前是个很儒雅的人,他一生中最爱的,除了书,就是娘,缺一不可。可惜,娘走了,他便也不爱书了,改爱酒。” 赵尔尔神情落寞,看着那位青衫潦倒的男人,眼里多了几分失望,他多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来。 赵琳端着盘子走了出来,肉饼散着诱人的香气。 “来,坐下吃” 赵区区安安静静入了坐,拿起筷子将肉饼分成匀称四份。他们三个各自拿走一份,留意一份等着某个酒醒的人。 吃完饭后,赵区区照例给父亲打了壶酒,让他抱在怀里,她一个人去了书房。 书房很大,收藏的书籍也很广泛,其中多是她没见过的兵书。 她走进最里面,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翻到中间做了记号的一页。 她看的入迷,这上面讲了四百四十八种布阵的方法,每三十二变阵可称一局,简称十四局。十四局中,每一种阵法皆可联立相接,形成新的一局。可谓妙极。 上辈子也是这样,坐在父亲的书房,看着各种各样的书籍,诗歌散文战术要略天文地理,她都读过,最爱的还是那些玄学。 “是这样吗,坎位移半步,生门转死门,而后离位生水,后退七步,巳位,杀。”她捧着书,嘴里默默自语,另一只手开始在空中演算着。 日光渐渐倾斜,夜晚降临。 眼前的文字看的越来越模糊,赵区区终于从这些阵法中回过神。 “区区,要蜡烛吗?”赵尔尔在外面喊道。 “不用。”她揉了揉眼睛,脑子里各类阵法纵横交替,一时之间,有些晕沉。演算阵法最耗费的就是精力了。 也罢,还是早些休息。 她放下书,顺手将书页做了一个记号,掩上门,走了出去。 谁知道外面竟然有个比她还入迷的人,赵尔尔捧着《周国公策论》坐在石台那儿读得摇头晃脑。 赵区区无奈,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轻轻坐在另一张石凳上,托着腮看着那本周国宫策论,撇了撇嘴。 不是她看不起这种书,那上面的内容实在是假大空,无用至极,偏偏大周国童子试考得就是这本策论。 赵琳坐在一旁借着微弱的烛光缝着衣服,目光时而扫向他们俩,欣慰无比。 “还从未见过哪家孩子像你们俩这么爱读书的。”她停下针脚,笑着说道。 “哥哥读的书都没什么用。”赵区区忽然说道。 读书声停了下来,赵尔尔诧异的看着坐在旁边的妹妹,想从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寻找一丝天真,未果。 她这句话是认真的,她真的觉得他读的书都没用。 不知怎么,他有些生气。 但是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是位好哥哥,从未与赵区区置过气,也不知道怎么让她知道他生气了。 所以,他瞪着赵区区,眼里写满了认真,一字一顿说道,“有用。” “没用。”赵区区坚定的摇了摇头。 “有用!” “没用。”她第三次说这两个字,如愿以偿的惹火了这位温和的小哥哥。 九岁的赵尔尔终于生气了,恼怒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合起周国公策论,转身进屋。 背影洒脱,混混然写着七个大字,不予你一般见识! 赵琳愣了,头一次看着这两个吵架,竟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她才低声笑了。 “真有趣。” 翌日,天明。 晨光正好,隔壁王大娘推着豆腐摊子出门,推着车,走了十几步路才现有些不对劲,她一拍脑袋,想起后面少了两个人。 她急匆匆的放下豆腐车往回跑,至一家院门前,大喊:“赵家婶子,你家两个娃娃怎么没出门啊。” “王大娘,今天哥哥不用去学堂。” 院子里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四岁的赵区区爬上梯子,坐在墙上,看着有些失望的王大娘,笑嘻嘻说道,“大娘,你是不是有些不习惯啊。” “哎哟哟,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爬什么墙,快下去快下去,今天我一个人赶摊”她回到豆腐摊前,若有所失的推着车往前走。 平日里,后面总会跟着两个小孩子,三个人说这话,这么长的路,才好走许多。 真的像那小人精说的一样,有些不习惯啊。 “你快下来。”后面响起一声低喝。 赵区区转过头,看着下方板着脸的傲娇哥哥,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还在生气吗?” 赵尔尔别过脸,不理她。 “好哥哥,不要生气了,我收回那句话,你读的书挺有用的。”起码考上童生可以当个文化人,也算是功名加身了。 听了这话,赵尔尔才勉强点了点头,回过身,扶着她下了梯子,缓缓说道,“是极,国公策论由来已久,不可妄自评论,况且五日之后就是春试,哥哥一定会考中的,然后就带你去一趟京城,如何?” “京城?”她惊诧问道,“为何忽然想去京城?” 第三章 她的阵 “年前,京城寄来了一封信,说是让姑姑回家一趟,考虑到父亲时常醉酒,不能照料我们,姑姑便决定带着我们一起回去。” “等等,姑姑的家,不就是父亲的家吗?为何家里来信只让姑姑回家,对父亲却不闻不问?” “这事我听姑姑说过,大约是父亲年少不懂事,做了一件错事,惹恼了京城里的老祖宗,被赶出家门,而后搬离京城,几经周折,才来到这边锤之地。” “父亲做错了什么事?” 赵尔尔低下头望着妹妹漂亮而沉静的面容,一时间没了言语,她只有四岁,却异常聪慧,完全看不出小孩的天真与茫然。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预备将这事说出来,在他眼里,赵区区表现得再怎么妖孽,也是需要保护的孩子,有些事,就让他挡在她前面罢。 “我不知道。”他淡然说道,“你也不需要知道。” 我需要! 赵区区仰起头,看着那稚嫩却显得坚毅的侧脸,嘴里的话忽然没了声响。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隐瞒心事的样子,赵尔尔从来坦荡荡,如君子一般,可如今,却有一件让他在最亲的人面前都不想提起的事。 这就证明,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落了根,难以触动。 也罢,现在不说,去了京城她也有办法弄清楚。 “妹妹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京城是什么样子吗?”赵尔尔拉着她走进厨房,等着赵琳做好饭。 “大约就那样吧。” 皇都之繁华,街巷攘攘,富贵公子骑马倚斜桥,嬉笑**,皇商贵胄往来频繁,锦衣加身,穷苦百姓望尘莫及,敢怒不敢,茶馆依旧热闹,说尽不平事,昨日月圆,今日月缺,某家公卿忽然亡命,朝堂风云涌,街巷仍闹,脚步声叠起,哪家儿女结姻亲? “哪样?”赵尔尔看着有些失神的妹妹,有些好奇,她心中的京都是何等面貌。 “哥哥说笑了,我又没去过京都,大约很热闹吧。” “好!热闹两个字用的好”赵琳走了出来,对着赵区区笑的灿烂,“尔尔跟你说了吧,等春试后咱们就回京城。” “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赵琳摸了摸她的头,温婉说道,“等去了京城,我带你们去见姑父。” “姑父?”赵区区眼中立即亮起八卦之光。 赵琳看她这样子不由得好笑,捏着她的小脸蛋,“他前些年病了,出外求医,不让我跟着一起,最近传来消息,那病好了许多,我得回去看看他。” 赵区区望着赵琳美丽的面孔,甜甜说道,“姑姑现在脑子里全是姑父吧。” “小丫头。”赵琳风情万种的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呀。” “我知道啊,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哈哈,姑姑都快得相思病了。” 话落,一片寂静。 赵区区疑惑的看向沉默的二人,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啪”的一声,赵尔尔双手一拍站了起来,说道,“区区,那句话是谁说的,有些意思!” “什么?”她呆呆的问道,脑子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好像有什么是她记错了的。 “就那句啊,入骨相思知不知…….”赵琳有些梦呓搬的念出了后半句。 “那句话我也忘记在哪儿看到的。”赵区区讪讪笑道。 完了完了,这是个不知名的时空啊,上面所有的历史都与二十一世纪的历史对不上号,那些名人也不曾出现在这个时空,那些广为流传的惊艳作品完全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现在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会不会让人怀疑她是外太空来的? 然后捉她去浸猪笼? 呸呸呸。 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赵区区你要谨慎谨慎一点,千万不要再乱说话了。 历史无数次证明,出头鸟没有好下场,爱炫耀的出头鸟更是没好结果,若她拿着那些惊才绝艳的诗歌去赢尽世人目光,根本与小偷无二! 她不屑做那样的人。 “妹妹读的书果然非同凡响,这样美好的句子竟然被你遇到了。”赵尔尔真诚赞叹道。 赵区区羞涩一笑,低下头无奈的看着鞋尖。 赵琳依旧沉浸在回忆当中。 ……………. 上午。 赵尔尔捧着如砖头厚的策论继续苦读,她拿着那本十四局在醉醺醺的父亲旁边摆弄石头。 “坎位流水,震位主杀,右九步,为惑乱” 今天她准备开始布一个守阵中最简单的迷迭阵。 实践出真知嘛。 她忙的满头大喊,步子跑得飞快,周边的石头全都让她挪动了位置,不一会,这个院子就变了个样子,似乎连日光都有些虚幻。 风轻轻吹动,赵区区站在最中间的石头旁,开始迈着奇怪的步伐,后退七步,左边一块石头忽然挡住了她,左进三步,石头消失,站定时,一根削尖榆树枝正直直的对着她的眼球,差几厘米,眼睛就毁了。 赵尔尔不知何时停止了读书,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一幕。 后退,快后退,就要戳到眼睛了。他在心底呐喊。 赵区区却向前一步,迎向那根树枝。 糟糕! 赵尔尔担心的往前迈了一步,就这一步,眼前风景就换了天地。院子消失了,变成了广袤无垠的星空,空中全是石头,围着他,压迫感十足。 他迫切的想出去,左走又走,却始终没有出路。 身体越来越累,汗水都要浸透他的衣衫了。 那些石头仿佛又变成了可怕的恶魔,紧紧追着他不放,跑,快跑! “碰” 一声巨响响起,有些许水滴落在他的眼眸,清清凉凉。所有的不适全都消失无踪,心,静了下来。 他回头,看向巨响源头。 咦,是个碎酒坛子! “哥,哥,你没事吧!”赵区区忽然跑了过来,拉着他的袖口不放。 星空又变成了院子,他睁大眼睛,仿佛经历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好像做梦啊。” “以后不许随便布阵!” 院子忽然响起一道严肃而喑哑的声音,三个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那个本该醉醺醺不理旁事的男人身上。 第四章 变 “区区,我没听错吧,他,他居然说话了。” “嗯,没听错。” “他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以后不要随便布阵。” 话落,赵区区瞪大眼睛,“对了,那酒坛砸中的位置,就是阵眼!好犀利的目光。” 她望着走的歪歪斜斜的中年人,第一次对这么整日昏沉的父亲产生了几许好奇。 高手啊。 “什么阵眼?区区你在说什么啊”赵尔尔皱着眉问道。 说到这,赵区区到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我按照书上所说,布了一个迷迭阵,然后入阵,准备好好实践一下,谁知道你忽然闯了进来,打乱我的步伐,一下子,守阵变成半杀阵,若不是父亲一下子用酒坛子砸坏阵眼,咱俩可有的折腾了。” “你说什么?刚刚那是你布的阵?”赵尔尔都要跳脚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先生曾说过,阵法诡谲莫测,非天人不可近,大周战将阵法精通者不过十人!” “阵法这么稀奇?”赵区区惊叹,对于这个事实有些不能接受,在她看来,阵法是打仗将军的必备本领,谁曾想,堂堂大周,精通阵法的不过十人。 “不,不是稀奇,”赵尔尔倏的冷静下来,看着刚刚到他腰部的赵区区,蹲下来,抚着她的脸说道,“是神奇,区区,你很神奇知道吗?” 赵区区无语。 她两辈子都在学这个东西,好不容易实践一次还被人捧着说,你真神奇,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而且书房中那些关于阵法的书籍不在少数,由此观之,这个时代并未出现文化断层的情况,但为何,就没有阵法大师呢? 第一次,她有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开始对这个时代产生一丝丝兴趣。 “区区你有如此资质,不应默默无闻,去京城我会留心一下,给你找个精通阵法的好师傅。”赵尔尔眼中亮光渐盛。 师傅? 赵区区看了一眼明显不在状态浮想联翩的哥哥,心说你真是走眼了,就从刚才父亲那随意一摔破阵来看,这就是大好的师傅! “不用了,我已经有了人选。”她轻轻说到,不知道赵尔尔有没有听见。 …………. 月色沉沉,小镇一片寂静。 榆树底下,有两人并肩而立,低低细语。 “大哥,你何苦如此,阿语她已经去了,现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啊!” “尔尔聪慧好学,策论经书早就背诵熟悉,这年的春试他毫无悬念,过了,他便是大周最年轻的童生,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再过些时候带尔尔回京城去一趟祖宅,老祖宗见了他肯定会心生欢喜,继而大力培养,赵家多年后,又多出一位名扬天下的大才子。” 赵琳借着月色看着身旁这位男人,眼里目光复杂,几年前,他也曾是赵家的希望,大周的名人,多少未出阁姑娘的梦中**,可谁知道,如今的他,与街道醉汉无二,成日无言,浑浑噩噩,若不是今日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她还真以为当年这位让她引以为豪的哥哥已经醉生梦死,不知清醒为何物了。 “尔尔一旦大有成就,当年的那些事就可以抹平了,皇族拿什么来挑你的毛病?” 她言辞恳切,目光坚定,若是一般人还真会为这番话动容,可是,她劝说的这位对象早就身经百战,无视任何话语。 看着这人半点反应都没有,赵琳也有些烦躁! “罢了,罢了!反正区区尔尔是我养大的,以后他们俩的事情我也继续操劳。” “不,你管不了区区。” 赵琳瞪目结舌,生气的打了男人一下,“你终于肯吱一声了!还以为你哑巴了。”话落,又想起刚才他说的话,不由更加生气,“我怎么管不了区区了,那孩子冰雪可爱,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我会帮她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区区跟着我。”男人喝了口酒,一锤定音。 赵琳刚想开口问为何,远方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祁阳山的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杀人了!快点逃命啊” “土匪杀人了!” 赵琳神色一变,眼中惶惶,看向远方山丘,有亮光绵延,如一条火龙。 “糟糕!还是晚了,快,收拾东西,走!” 她回到房间立即收拾衣物,顺便叫醒了赵尔尔,“快看着妹妹,祁阳山的土匪来了,我们得快离开!” 赵尔尔一下子站起身,“什么,祁阳山隶属大周,山上土匪从来只攻击其他四国之人,为何今日会来我们这里?” “别问那么多,快走!”赵琳目光一寒,“我们连夜赶往朝城。” 赵尔尔被她这罕见的肃杀表情给镇住了。 一时间不敢多言,抱起区区就准备出门。 “哥,等一会。”一直没睡的赵区区忽然说道,“父亲还醉着呢,我得去喊醒他。” 赵琳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想着刚才跑得快,还没来得及提醒那头倔驴,“是极,区区你快去,万不可耽误时间。” 赵区区点头拿起衣服拔腿就跑。 外面嘶喊声愈演愈烈,火光照耀的恍如白昼,马蹄声渐渐传入耳中,再往前一点,她似乎可以看见那些手扬大刀杀人如麻的恶匪了。 ”爹,爹。”她脚步飞快,穿堂入室,寻找着平日里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身影。 “去哪儿了!”她暗自皱眉,看着空着的院子,随即将目光锁定在书房,“不会吧。” 可是,除了书房,其他地方她都已经找过了啊。 她推开门,整个人都有些愣了。 他在看书。 很美好的画面,那个一袭青衣的中年人,挽起蓬乱的黑,即便下颚有些碎胡渣,也不影响那一张俊雅的面容。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这一世父亲的面容。 认真的眉眼,修长的手指,昏黄的烛光,泛着墨香微微皱着的书籍,在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却有一种独特的安宁在感染着她。 一片静谧,赵区区蹲下身子,靠在书架,静静看着这男人。 这人,便是她的父亲,是个不一样的美男子呢。 她托着腮,痴痴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美男子忽然抬头问道,目光空远,似乎在看向他处。 赵区区回过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点了点头。 赵区区有些受宠若惊,四年来从未见过这人开口说话,今天一天他就对他说了两句,实在是不可思议。 第五章 书籍三千 门外兵荒马乱,哭喊声震天,火光摇摆,似乎要烧破黑暗。 屋内却一片安然,赵区区忽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才他问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会笑? 难道说是被你的风姿所倾倒?额,会受到鄙视吧这个答案。 好在这个父亲不是深究到底的人,只见他一撩衣摆,风轻云淡的坐了下来,拿起不远处的毛笔开始在案桌上写字。 赵区区一下子回过神,耳中也清晰的听见不远处的喊杀声,“爹,我们要赶紧走啊,姑姑说土匪来了。” “不急” 赵区区一下子就愣了,暗自赞叹这男人当真好风度!大危之际不改从容,手中狼毫挥洒大气,全然一副任你八方风雨,我自岿然不动的神态。 决定了! 我赵区区以后的男人也要如此!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不由立即捂脸。囧,她现在才四岁,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区区,你在哪儿,找到爹没有?”门外传来赵尔尔焦急的呼喊。 她立即跑出来,招了招手,“哥,我在这儿。” 赵尔尔大步踏来,“怎么样了,父亲他?” “跟我进来。”她神秘一笑,心想赵尔尔要是看见父亲这副截然不同的面貌肯定会惊呆了的,却不知,在她生下来之前,赵尔尔已经见过这男人风姿天成的模样了。 她的惊叹注定得不到赵尔尔的共鸣。 果不其然,赵尔尔进来只微微啊了一声,随即跑上前拉起男人的袖子就开始说道,“父亲,万不可再等了,土匪今日气势汹汹,若不快走,恐会有性命之忧!” 赵区区黑线。 不是她说,这样的赵尔尔看起来真的好挫,特别是跟旁边那位一比。 “哎,你们都在这儿墨迹什么!还不快离开!”赵琳挽起袖子,面色匆忙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背着两大坨包袱。 “姑姑,不是,父亲他,他还在这儿写”赵尔尔急地结巴起来,眼见着盗匪愈来愈逼近他们这个村庄,他甚至都能听见院子外面咕噜咕噜的车轮滚动声,那是隔壁几家的马车,或许,这时候,这个村子,只剩下他们一家了。 这么一想,脑海中的忧虑更加沉重。 赵琳也急,扬起手,指着不为所动的男人,大声喊道,“你要是想死你就以后一个人找个偏僻地方去死!别在这时候找死,祁阳山的土匪是出了名的强横痕戾,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你与他们交战的时候,不是没有吃过亏,怎么?现在你很有把握一个人对付他们所有人吗?” 赵琳越说越气愤,眼里的目光看起来都能杀人了。 赵尔尔看的目瞪口呆,赵区区听得目瞪口呆。 这段话的信息量好大啊。 当年,当年,又是当年,听姑姑的意思,当年的父亲还领过兵打过仗,最重要的是,还与祁阳山的这些土匪交过手? 那现在岂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会真如姑姑所说,父亲想仅凭一人之力,大战土匪吧。 偶麦嘎,这世界太玄幻了。 她把目光移到父亲身上,看着那不动如山的身影,想从中看出一丝丝的大战匪军的可能性。 不不不,这男人绝非如此简单。 她在这儿胡思乱想,赵琳却已经冲上前,大拍桌子喊道,“赵括,你到底想干什么!” “咚” 赵区区跌倒在地。 赵,赵括? 姑姑刚才喊的是赵括这个名字? 她倒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男人,怎么也不能将其与历史上那个纸上谈兵的赵括联系起来。 这风度,这从容,这面貌,怎么可能呢,一定只是同名罢了。 不过,她爹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不吉利啊。 坐在地上,好不容易将这个名字给消化下来,那边已经开始动起手了,赵琳正在抢夺赵括手中的狼毫,赵尔尔在一旁帮着忙扯书写的纸。 赵括脸上一片青色,特别是当手边上那两张已经写好了的纸被赵尔尔抢过去揉成团丢在地上时,那样子简直是要气疯。 赵区区在一旁看着都能体会到赵括此时心中的话语了,逆子! 望着在地上滚动的废纸团,她一个箭步冲了少去,将白纸摊开,一副上好的毛笔字便闯入她的视线。 当然,这也不是欣赏字的时候,只见白纸上面写满了书名,据她这么些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书有的已经是接近孤本了。 很有价值的一些书啊。 赵区区看着纸上的书名,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她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有些明白这个男人想做什么了。 山匪所过之地必定血流成河寸草不生,今日过后,这里的院子怕已经毁的差不多,这满屋子的书也会化为灰烬,赵括是舍不得这些书啊!所以,将这些书名记载纸上,等着将来哪一天有机会将这些书如数找回来。 说来也是,满屋子的书说没就没是个人都会心疼。可这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赵括不致如此啊。 难不成这些书有什么玄机? 一时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门外面的响声却越来越大,面前几人撕扯的如胶似漆,她叹了口气,大声说道,“别打了!” “父亲”她嗵的一声重重跪了下来,对着三位不知所以然的样子铿然说道,“书房书籍共三千零伍,其中大周列为太公策论三百五十卷,有《恒公集》《华阳纪事》《百官策》《御史观论》等,兵书列卷七百三十《古战》《伯仲》《十四局》《纵横论》《捭阖》,其中有二百五十一本已经背诵下来,如果你想要,区区可以立即写下来,剩下二千二十余卷,均五国杂纪民生要略,书名我也熟记于心,不必现在记在纸上,如果父亲舍不得这些书,区区誓,穷尽毕生之力,也会将脑海中这些书一本不落的找回来!” 她紧紧盯着赵括,目光坚毅,“你,信我吗?” 房间里忽然静的可怕。 赵括深深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神情倔强的小女儿,一种莫名的心酸与骄傲充斥在心上,第一反应,他没有太过惊叹赵区区的记忆力,而是对这个孩子敏锐的洞察力感到安慰。 他最大的心愿,的确是守住这些书籍。可是无人能懂他的心思,如今,这个年仅四岁的小女孩却能准确无误的说出自己最大的心声,的确是老怀安慰。 “好好,好区儿。”他站起身将赵区区扶起来,“我信你” “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她拉住赵括的袖子往外走去,却现后面两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失了魂一般。 “愣什么!还不赶快走!”赵括一声大喊,惊醒二人。 第六章 如此难忘 出了门,外面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了。 那些土匪应该快到了。 赵尔尔准备好马车,将东西利落的放进车厢,随即转过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说,“区区,你快上车。” 她看了一眼赵尔尔,有些明白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古代嘛,大男子主义甚是严重,今日得知她不仅会阵法还知道她的记忆力如此逆天,肯定会受些打击。 一下子被她比下去了,这哥哥还有什么做头撒。她抱着手中的小包袱,低着头想该怎么让赵尔尔重新振作起来。 马车还没转起来,一个意外喊声传了过来,“救命,救命——” 土匪还没来呢,谁在喊救命? 她一下子掀开窗帘,看向声源处。 是王阿娘,她怎么还在这里?再一看,现她的两只腿好像受伤了,只能抱着门口那柱子向外呼喊。 怎么会这样?昨天腿脚还蛮利索的。 她这在愣神,赵尔尔已经跑过去,将她背起来往这里走,不过两三步路的功夫,王大娘就上了车。 “怎么回事?” “哎哟,昨天去城里兵荒马乱的,不晓得哪个不长眼的把我豆腐摊子给撞倒了,我还来不及避开,那车就压倒我腿上了。”王大娘戚戚说道,“幸亏药店的詹老板心善,派人把我送回来了,可谁想,今天却来了这群天杀的土匪!老婆子命不好啊,赶上这趟子事。” 闻此言,赵琳握着她的手,“大娘,别想这么多,我们驾车回朝城,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马车开始跑动起来,赵区区看着前面驾车的男子,一时神思悠远。 来这个世界已然四年多,这个奇怪的家庭与宽松自在的环境让她感受不到关于古代一丝一毫的气息,大约还是与之前一样,看书,演练,玩,还免除了写论文这一项,她这几年,过得相当自在逍遥。 如今,这土匪一来,那个家也回不去了,以后的生活是如何呢? “区区,别怕。”一双手楼住了她,赵尔尔将下巴放在了她的头顶,温声安慰,“过了今夜,我们成功抵达朝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终是看不懂这个妹妹,明明神秀之才,天人之姿,却总喜欢将一切隐藏起来,让人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用尽呵护。可当她露出那常人难及的一瞬间,会让人觉得那些呵护都是笑话,如此强大的一个人会需要他人的关怀吗? 赵尔尔很是纠结,情绪纷杂,当他再抬头看向那个脑海中无所不能的妹妹时,又觉得一切都是错觉,那个充满的惶惑与迷茫的面容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心下揪揪然,再如何,她也是他赵尔尔的妹妹,年仅四岁的小妹妹啊。 那些妖孽般的才智与他这个当哥哥的责任何关?赵区区将来惊才绝艳也罢,泯然众人也罢,都是他要呵护关心的妹妹,这个责任无人能替代! 想通了这点之后,他看着那忧伤的面庞,下意识的开始搂着她,出声安慰。 赵区区也是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是赵尔尔时,心里暖洋洋的,她还以为,赵尔尔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理会她了呢。 …….. 掀开窗帘,不远处已经微见火光,那是她第一个家。就这么毁于土匪手中,蓦然,她心里多了几分怨恨。 顺着空隙,王大娘也看见火光了,原本就哀伤的心情一下子更是犹如堕入万丈寒冰,直觉的没了活头,这么些年,孤家寡人生活在那儿,以卖豆腐为生,如无意外,这辈子大抵是这样了,可如今,身无分文,腿脚不便,可拿什么活下去啊。 “这天杀的直娘贼喲,硬是要逼死我们啊!”她大喊起来,目光愤怒,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火光。 赵区区被这一声大喊惊住了,连忙回头看向王大娘,“大娘”她低低的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赵尔尔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正在此时,赵括也大喊了一声:“坐好了!” 话落,只觉得一个后仰,马车度忽然加快,赵琳本来坐在最后边靠着后窗璧,这么迅一冲,她后脑勺不幸的砸中了。 “嘶”她倒吸一口气,“搞什么!” “追来了!”赵括淡淡的说了一句。 赵琳不疑惑有他,直接说道,“还有多远?” “若按照这个度,子时左右他们就会追上来。” 果不然,接下来的时间里,后面的土匪越来越近,路上也渐渐多出一些逃难的人,多是裹着包袱蹒跚前进,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可是,追兵在后,这些人如果再不跑快一点,恐怕性命堪忧。 赵区区闭上眼睛靠在赵尔尔肩头,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耳边大多是马蹄声,有远有近,纷杂混乱,踢嗒踢嗒,如同紧奏的交响乐一般。 “姑姑”她忽然睁大眼睛喊了一声。 赵琳向她看来。 “马车太重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随即又闭上眼睛。 外面的赵括眉头一展,眼里掠过几分欣赏,在赵琳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说道,“把车里无用的东西都扔了!” 赵琳这才明白过来,用食指点了赵区区额头一下,“你个小人精!”随即在车里翻翻找找,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都给扔了出去。车里顿时清减了许多,只剩下三个人和两个包袱。如此一来,马车度又快了许多。 月上中梢,离赵括预计的时辰又接近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是那么一会儿,后面的马蹄声似乎已经掩盖住了马车的声音,土匪们高举火把,放肆欢笑,恍若恶魔的身影一目望去便了然。 赵琳心急无比,连忙让赵括快些驾车! 正在这时,王大娘忽然摸了摸她的脸,温柔说道,“小区区儿,记得逢年过节给我烧两柱香。” 她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王大娘却猛地掀开窗帘,纵身一跳,翻下马车。。 车内所有人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住了,赵尔尔率先反应过来,似乎要验证什么一般,将后面车窗推开,惨淡的月光小路上,王大娘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张脸上没了表情,双眼直直的看着天上,看起来恐怖异常。 “大娘!”赵区区疯了一般就要下车,赵尔尔下意识拉住她,“区区,不要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赵尔尔,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 少了一个人,马车跑的更快了,王阿娘的身躯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 赵区区沉默了一会,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以后,她却快推开赵尔尔的手,从后窗往下跳。 赵琳看得嗓子眼都要惊出来了,伸出手就要把她抱回来。 慌乱之中,赵琳扯住了她的半截身子,和赵尔尔一起往上拉,可她做的决定是如此坚决,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去,丝毫不配合二人的营救。 身子悬在窗外,耳边风声响动,她望着天空,眼里却倒映着王大娘躺在小路上的凄凉画面,扬起手,狠狠地劈向赵琳的手腕。 “咚” 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后背一痛,喉咙一甜,吐了口血。 第七章 请找到你的天赋灵 “区区!”赵尔尔大声嘶喊,“停车!停车” 赵括却装作没听见他的嘶喊,低下头,对着赵琳说道,“你出来驾车,务必连夜赶往朝城,明日日落之前如果等不到我们,就带着尔尔会京都,听见没!” 他盯着赵琳恍惚的神色,眼里迸出久违的神采。 赵琳点了点头,出来接过他手上的马鞭,赵尔尔借着这时候准备冲出马车,赵括啧了一声,眼疾手快的劈向他的后颈。 赵尔尔晕了过去,嘴里却一直在叫着赵区区的名字。 赵括怜爱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跳下车。 月光惨淡,稀稀疏疏的树影倒映在路上,如同一幅静止的水墨画。 “怎么会那么傻呢?”赵括走到她的身旁,将她背了起来。 “带我去找她。”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执拗的想去看看那个跳下马车的人是否已经去世。 赵括一晒,背着她往回走,路仿佛一下子被拉长了许多,赵区区虚弱的靠在赵括肩膀上,脑子嗡嗡作响。 “只是想看看她的生死吗?” “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死?” “可是不看的话,会有阴影的,这辈子都会遗憾。” “什么叫阴影?” “就是噩梦。”赵区区简短的解释了这个词,随即说道,“父亲,也谢谢你。” 赵括扬起嘴角,“谢什么,是我太重了,不跳下来,马儿跑不快,你哥哥和姑姑生存的希望就更少了。” 赵区区被这句话给逗乐了,笑了两声,喉咙又涌出两口血。 “吞下去”赵括忽然冷声说道。 她听话的将那两口血咽了下去,余光瞥到赵括冷肃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些颤,他,好像在生气? “今日之事,你实在愚蠢,王大娘跳下车的意思不外乎是不想连累我们,可你跟着往下跳是想如何?!如果仅仅是想看着她是否死去,怕做噩梦,你就是最自私的人!一意孤行,不顾及我们的感受就这样跳下去,难道不怕我们做噩梦吗?你哥哥他最疼你,今日看着你这样,他就活该承受这样的打击?抑或在你心里,我们都是无所谓的人?赵区区,做事之前,敢不敢考虑周到?如此鲁莽,以后该当如何!” 赵括一句一句冰冷说道,震耳聩。 赵区区将脸埋进他的肩膀,眼里有些酸涩,是了,她的确自私,她只想着不能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死在她眼前,也不敢直视死人的面庞,害怕心里会有阴影整日做着噩梦,却丝毫没有想过她这样做有何意义,跳下来又如何,土匪追过来她和王大娘还不是一样的毫无反抗之力,反倒连累了家人。 “爹,我错了。”她颤声说道,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赵括听着她的声音也心软了一下。 四岁的孩子知道些什么呢,也许平常人家的孩子还倚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享受着灿烂的童年,可是他的区区从来没有一刻体会到母爱,而他也没有认真的去疼爱这个孩子,这么一想,他又有些愧疚。 “区区,你怪过爹爹吗?”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怪。” “当真?” “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婴儿,赵括的关怀她可有可无,谈不上责怪不责怪。 赵括听了这话,却不肯相信,以为这是赵区区特意安慰他的话,一边为女儿的贴心感到温暖一边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混蛋了些。 …………………. 路再长,这时候也走到了尽头。 小路中间,王大娘静静的躺在那儿,原本圆睁的双眼这时候已经合上了。 赵区区从赵括背上下来,慢慢靠近她。 “大娘。”她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手腕,现她的脉搏还在跳动。 她仰起头,“爹,你看,还活着!” 此时她眼里正泛着泪光,笑容却灿烂如花,眉目如画,看起来如同月光下的精灵。 赵括也蹲下身,将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只是晕了过去,只不过脏腑受了点伤,得赶快找家医馆。” 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医馆?最重要的是,后面的土匪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这时候,她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该怎么才能在一群杀人如麻的土匪手上活下去呢? “区区”赵括随地一坐,认真的看着她眼睛说道,“昨天布的阵法还记得吗?” 赵区区眼睛一亮:“你是说用阵法?” “是的。” “可是我只会布简单的守阵,而且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这很正常,因为你没有找到你的天赋灵。” “天赋灵?”赵区区睁大眼睛,对这个名词感到无比陌生。 “天赋灵是阵法中最重要的东西。”赵括淡然说道,“你先布阵。” 赵区区点头,撑起虚弱的身子,开始布迷迭阵,不过片刻,以赵括为中心的四周多了几块石头,月光都变得朦胧许多。 赵括赞赏的点了点头,“很好。” 她迈着奇怪的步伐开始启动这个阵法,随即,在一片马蹄声停了下来。 祁阳山土匪来了。 她仰头,望着面前十几匹高头大马,以及那穿着麻衣带着面具的大汉,微微一笑。 “嘿,老大你看这个小娃娃,有些意思!”后面一位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指着赵区区说道,“要不就把她撸回去,给咱主子当童养媳?” “哼,也要看配不配的上,山野丫头!”有人在后面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 带狐狸面具那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开口。 “大周冠华将军的女儿怎么能是山野丫头呢?”前面领头的人大笑一声,眼睛直直盯着坐在前面的赵括,散着炙热的光芒,但也不过一瞬,那光亮便消失,似乎想起什么,眼里重回静寂,带着些许遗憾。 “冠华将军?” “赵括!” 一群马匪中开始窃窃私语,赵区区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与之前相比炙热许多,而且带着几分敬佩与遗憾。 到底怎么回事? 终究好奇不过,她走到赵括身边小声问道:“父亲,你与他们认识?” “并不认识。”赵括扬眉一笑,与领头那人对视一眼。 赵区区黑线。 这都快眉目传情了,也叫不认识? 第八章 简单而随意的引灵 “老大,怎么办?” 大周冠华将军挡在路中间,并且似乎已经认出他们了,如今是战还是退呢? “当初的赵括是不会让我们有说废话的功夫的。”领头那人桀骜一笑,“把他绑回去!让余下的兄弟们看看,大周的冠华将军现在是什么样子!” 说罢,几个大汉也哈哈大笑起来,下马朝他们走来,神情颇有些兴奋。可见对于活捉赵括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是比较稀罕的。 “区区,坐下”赵括淡然说道,随即将左手附上她的额头,温厚的触感让赵区区心下一片安稳,“抱神守一,什么都不要想。” 赵区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是让我找那个什么天赋灵吗?那是什么东西?” 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好吗! 赵括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赵区区立即心领神会,闭上嘴,没有再说话。 此刻,那些戴面具的土匪离他们不过十步远。 赵括随意的将一块石子变换了位置,整个阵法忽然多了几分凌厉气息,不慎入阵的几人终于察觉到不妙。 眼前的光景似乎变了一个天,同样的月夜,冰冷冷的石头如雨后春笋一般突兀的冒了出来,挡在他们身前,如同一面墙,如何也绕不过去。 有人耐心的穿走于各类石头中间,有人野蛮的击打,更有人拿起武器直接扔向石头中间的赵括,可惜那武器被挡住了,明明几步路的距离,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石头,就仿佛是隔了云端,怎么也走不过去。 “糟糕!是赵括那厮的阵法!” “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失了那东西吗?如何还会布的了阵法?” “怪哉!” “冠华将军威风不减当年啊”领头那人开口了,明明是赞美的话,却仍是让人听出几分嘲笑,“这样一个小小迷迭阵也能拿出手?” 小小的迷迭阵? 小小的? 赵区区听不下去了,睁开双眼,望着那领头的面具男,“阵法不分大小,只分难易,迷迭阵变化万千,攻守皆在一念之间,若是全部演变成杀阵,千军万马也难踏过去,你是怎么以为它是小小的阵法呢?” 领头的面具男子听罢,没有作声,目光静静的看着赵区区,似乎在想些什么。 赵括倒是推了她额头一下,冷声斥责道,“你现在很闲?跟他很熟?聊得这么好是不是要随他们一起回去?!” 赵区区语塞,皱着眉看着赵括俊朗的面容,心说我只是看不惯这人看不起你罢了。 “静心!”赵括严肃的说道。 她点了点头,开始放空自己。 过了许久,赵括从怀中拿出一道黑色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令牌。 外面领头的面具男子也看见这令牌,瞳孔一缩,差点要夺路而逃,天杀的这厮怎么会有这东西! 可之后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咚”一声响。 赵括将令牌摔碎了。 !!!!!! 面具男子心情顿时复杂无比,看着那摔成两半的令牌,心疼又辛酸,这倒好,他人趋之若鹜的令牌被这人轻悠悠的给摔碎了! 这是打脸吗?反正现在他想掐死赵括的心情更加强烈了。 “混蛋!”他咬着牙恶狠狠的下马,准备好好会会这厮多年之后的阵法。 外面生了什么,赵区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明白赵括此时的舍得与良苦用心,只觉得,额头开始一片冰凉,身子越来越轻,后背那摔下马车的疼痛也消失不见。 “天赋灵是每个人与生俱来所拥有的最大武器,可惜不是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天赋灵,于是,在久远的年代里,多了许多引导出现天赋灵的方法,其中以念力引导最为稳妥,我的念力已经消失了,现在我手中的念力并不属于我,也不为我所控制,它的引导必将是狂乱而强大的,区区,你会坚持下去的,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赵括的女儿!” 脑海中,忽然多出了这样一段话。 赵区区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念力引导? ………. 鼻子的烟味越来越浓重。 她是被熏醒的,望着外面摇曳的火光,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准备快逃出去。 “救命,救命” 她虚弱的叫着,心想之前贺兰给她喝的那杯水里面肯定放了点料,要不然现在能弱成这样? 好好的图书室居然起火了! 这是谋杀! 任凭脑海中的思虑万千,外面的火光却是越来越近,身上的温度也逐渐升高,能呼吸的气体全是带着几分焦味,难闻而刺鼻。 身上却一丝气力都没有,手机也不在身边,赵安然想,她应该快死了吧。 死,这个词多么陌生啊。 可如今离她却那么近,目光渐渐模糊起来,入目所见全是火红,大火撩天,那跳跃的火焰如同恶魔的舞蹈,慢慢地,慢慢地,逼近她。 ……….. “是火!” 赵区区忽然睁开双眼,大声说道,“火,跳跃的火。” 烧死我的火。 她无力的看着赵括,眼神有些迷茫,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些事呢。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念力引导? “火?”赵括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念力引导多是找出你心中隐藏最深的东西,既然你已经找到你的天赋灵,那就好办了,试着与它沟通一下。” 赵括一副想当然的轻松样子差点让赵区区和阵外的面具土匪给气死。 赵区区想的是刚才她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这时候就应该静静,怎么还会神经病似的回去想那些糟糕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没听错吧!跟那场大火说说话,沟通一下? !!!! 那场火要是听得懂她的话,当初她就不会死了! 她翻了个白眼,垂下头,懒得理会赵括。 外面的面具男子比赵区区还要夸张,他直接跌坐在地上,看着赵括,如同看一个疯子。 天赋灵的引导从来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无人敢忽视,据说越国皇子十二岁引导天赋灵的时候周围布置了接近三千军甲卫,七名阵法高手,日夜守着皇殿,生怕引灵出了什么差错。 第九章 是光,是电,是不一样的神话 而如今赵括的引灵却如此野蛮粗暴随意!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孩子可就傻了痴了或者承受不住就此死去。 简直丧心病狂,肯定不是他亲生的! 他傻呆呆的看着阵中坐着的二人,心想当年名动天下的赵括骨子里还是这么癫狂,尽管没了那东西,还是会做出让世人惊叹的事。 引灵重要而且危险。 有人曾做了一个比喻,如果说天赋灵是藏在身体内的一头野兽,将这野兽唤醒时,便如同掠走在悬崖铁丝之上,它可能会帮你成功到达彼岸,助你走上人生巅峰,也可能恶狠狠地将你推下悬崖,永堕地狱之苦。 没有人知道藏在身体中的这头野兽到底是好是坏,可是,因为它的强大,使人总会忘记它的危险。 赵区区埋下头,脑中依旧有些浑噩,一不小心,又沉浸了之前的幻觉中,那些跳跃的火焰里似乎多了一双眼睛,细长而邪魅,带着些许蛊惑人心的力量,她呆呆地望着那火红的世界,看着那双眼睛,心说,这火到底要烧到何时。 “你死了,它就熄灭。”大火摇曳猛地逼近,心里忽然传出这样一句话。 “我并不想死。” “可你已经死了,赵安然。” “我不是,我是…..赵区区。”她坐于火中,周围温度已经灼伤到她的皮肤了,按道理说,这时候的她已经痛昏过去了。可如今,她还能保持理智的跟一个不晓得是什么的东西对话,简直就是奇迹。 “我知道你的一切,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你是什么?” “我是你的灵啊。” “我的灵?是你杀死我的吗?” “不,你死于火,于是畏惧火,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而我藏在心里最深处,被你的畏惧化成了一场大火。” “怪我咯” “是的,因为你的害怕。” 她忽然沉默了。灵说的对,她确实害怕,被活活烧死是她最大的梦魇。 “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天赋灵化成的火焰跳动着,如同优雅的贵妇。“你看,你布的阵法,快要被那人破开了。” 火焰倏而消失。 …………. 赵区区缓缓地抬起头,不期然的对上了赵括关怀的目光。 “你的天赋灵如何?”赵括温和一笑,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都出汗了,肯定不好相与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 “不要怕,天赋灵只是武器,你要学着左右它,而不能被它左右。” “父亲,每个天赋灵都会洞彻人心吗?” 赵括摇了摇头,“它只是器。” 只是器,没有独立的思想,不足为惧,是这样吗? 她转头看向向他们越走越近的面具男子,问道,“这人的天赋灵是何物?” “听说是一束光。” “光?”赵区区好奇的看向那面具男子,目光微微下移,果然看见他手里握着一束光,那光看起来昏黄而温暖,如同守护在旧居的灯火。 “很不错的样子。”她轻声赞道,“手里握着一束光,就不用再惧怕黑暗了。” “那是指路用的,专门破迷幻一类的阵法,而且,他很快就闯进来了,区区,你准备好了吗?” 赵区区抬头,“我并没有准备好。” 赵括语塞,摸着她的头说,“那就给人家主子当童养媳吧。”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赵括无奈的叹了口气。 赵区区终于认清了现在的处境,如果迷迭阵一破,他俩就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别说给人家当童养媳了,就是这条小命给人也不为过。 “父亲,我该怎么做。”她端正态度开始请教。 面具男子还差三步便可破她的阵了。 “把你的天赋灵也唤出来,像他那样,握住,然后使用它。”赵括说的非常简单。 赵区区听着又开始想翻白眼。 “喂,我需要你的帮助。”她在心里大声说道。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帮助。”两团火苗冒了出来,悠悠的飘在空中,如同恶魔的双眼。 赵区区微微眯起眼睛,想起赵括先前说的话,如果天赋灵只是武器,那就试着驾驭它,万万不可被它左右,而现在,灵居然向她提起了条件,是不是说明,这东西,并不想为她所用? “不”她抿嘴拒绝,“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越帮越忙,当初我被火烧死的时候就没看见你帮我。” 话落,这两团火迅分散落开,整个世界演变成了火红的地狱。 大火熊熊燃烧,屋顶上的房梁塌了下来,无数本书籍化作灰烬,在空中飞舞。 “不说这个还好”火中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一说起这个就令人恼火,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笨蛋!居然会被火给烧死!” 赵区区心下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这玩意儿没本领从火中救她出来就罢了,还喜欢吹牛,在它眼里火是个很低级的东西似的。 啊呸。 “算了,你身体太弱,根本就不足以支撑我与你谈话的时间,这次我帮你,三年之后你必须让我出来!” 不让你出来又怎样,赵区区坏心的想。 “嗯,好的。”她点了点头,乖巧的说道,“你怎么帮我解决这件事?” “你只需要闭上眼睛,想着你所要保护的人,其他都交给我。” …….. 月光渐渐清朗,远处的风吹的树叶此起彼伏。 面具男子手中握着的那一束光终于带他走出了迷迭阵,来到了赵括身前。 他先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的赵区区,随即瞟了一眼赵括,“真不是个东西!”说罢,一脚踹了过去,赵括本来坐的端正,为了避开这一脚,身子一歪,露出底下阵眼的位置,面具男子一脚不致,另一只脚迅的踩了过来,使出扣喉手,将赵括用力制住。 “怎么样,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如何?” 赵括一笑,“不如何。” 那人桀骜一笑,准备起身将他押回去。 正在这时候,闭着眼睛的赵区区忽然动了,稚嫩的小手上忽然多出一点火星,这点火星以肉眼可见的度长大。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这几人中间便筑起一道火墙。灼热的火光扑面而来,面具男子不得不放下扣住赵括脖子的手,往后退去,与此同时,他的眼里也散出强烈的光彩,不可思议的看向赵区区。 “居然,成功了。” 第十章 第五殿下 大周数百年以来,引灵成功之人确实不在少数,但引灵大多是在少年时期,甚少有听过有人在幼年时期便可以迎出天赋灵。而如今,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却能逆反而行,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成功引灵,并且开始运用天赋灵,实在是天资独特! 面具男子一边惊叹,一边躲避那团越来越大的火,如此退了十几步,大火已然将那三人包裹住,他恨恨的咬牙,将阵中的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拉了出来,说道,“灭了这火!” 天赋灵大致分为五种,金木水火土。 赵区区的天赋灵不算特别,明显的火属性,只需要找出一个同等级的属性相克即可,刚巧,狐狸的天赋灵便是泅水。 “我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带狐狸面具的男子不情愿的嘟囔一声,手下却是半点不留情,一道泼天大水直直落下,瞬间,便浇灭了火光。 领头那人嘴角一扬,刚准备嘲讽他矫情。 “不对劲,那似乎不是普通的火。”边说,又落下一场大水。 领头男子这时也看出了端倪,水是灭了火,可没道理那三人身上毫无损伤,半丝水光也不见,水与火完全消失,似乎刚才什么都没生一般。 便在这时,周边温度开始骤升。 地上的落叶开始迅枯萎,石头上呈现着诡异的红,空气都干裂不少,呼吸间便是一阵灼烧,旁边的树木也开始变黑,风微微吹过,便是一阵灰尘。 像是燃起了一场无形的大火,小路在月光的照耀下龟裂开来,阵中的人面具再也带不下去了,那滚烫的铁贴在皮肤上,难以忍受。 领头那人立即大喝,“摘下面具,退出去!” 可是度已然来不及,无形的大火笼罩着每一片地方,走到哪里都一样,终于有人忍受不住摘下了面具,露出来的脸一片绯红,慢了一会的,明显感觉到脸在冒着烟,居然被烤焦了! 那人哀嚎一声,退了很远。 马儿比人类更能察觉到这变化,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而离赵区区最近的两个人更受煎熬,这诡异的温度似乎就是从赵区区身上传来,离得近,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身上的衣服早已汗湿,可不到一会又被烤干,如此循环往复,两人甚至感觉自己瘦了不少。 “泅水” 面具男子忽然大喝,一道水形光幕长了出来,围绕在二人周围。总算是隔绝了一下外面诡异的温度,面具男子松了口气,却不料,不过片刻,这水幕就越来越薄,终于坚持不下去,破了。 “怎么回事?”他瞪向狐狸面具的男子。 “老大,我撤了,这火不对劲!” 说罢,就抽身跑了出去。 领头那人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赵括,抬脚就准备离开,余光一瞥,却窥见这辈子最为震惊的一幕,那个小女孩的旁边忽然多出一双黑色的脚,三个爪子,静静的立在那儿,仿似站了千万年之久。 是,什么东西? 他慢慢的将视线上移。 一阵强光向他射来,不对,是一道强光升起,如同太阳一般升起,照亮了黑夜。 他看不清那是何物,却被这恐怖的温度所伤,身上衣物已经化作烟灰,皮肤干枯的飞快,瞬间老去。 “噗”赵区区忽然吐了口血,睁开了眼睛。 于是,她也看见了身旁这团光,透着那强烈的光芒使劲的往里看去,却望见一小坨黑漆漆的东西。 “好丑。”她嘟囔了一句。 眼睛一痛,她被逼得闭上了眼睛,自然也看不见当她嘟囔完那句真丑之后,她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变了颜色。 原本粉嫩粉嫩的面孔如今仿似烧成了焦炭,黑的令人指。 ……….. 不知过了多久,小路上的温度渐渐褪去。 阵中间的赵括将昏过去的赵区区和王大娘带走了。 一阵马蹄声响起,火把的光芒照亮了这片光景,这地方,如同生了旱灾一般。 四处龟裂的土地让人看着就像喝水,更别提旁边的半根不剩的树木,空中洋洋洒洒全是灰尘。 “殿下”后来的这群人有人下马查探,却毫无现,只能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马上有一玄衣少年,眉目如画,白皙的皮肤如云海月珠,笔直的鼻,泛着淡淡粉色的薄唇,墨随微风飘扬,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动人,却透着股凉意,眼角微微挑起,中和了略微凌厉的弧度,整张面容上,七分冷意,三分睥睨。五官精致,近乎谪仙的俊美。 可惜,这并不是真正的谪仙。 “落辉连夜带人奔袭过境,是否有我的命令?”少年冷声说道,眉目耀眼。 “无” “很好。”少年微微一顿,说道,“昨夜何人守夜,可以去死了。” 他轻飘飘的说道,目光无一丝颤动,依旧清冷,仿似这杀人的命令不是出自他口。 “是”后面有人应了一声,刀光一闪,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 而整个队伍中,未有一丝声响,可见少年威望之高。 跪在少年前面那人,脸上已经汗如雨下,他是新来的,以前只听闻第五殿下冷血无情,却不曾真正见过,如今这不过片刻就死去一人的事实就让他有些慌。 “起来吧。”少年似乎看出他的如履薄冰,打马向前,再也没有理会他。 他松了口气,上了马,旁边一位同僚拉着他嘱咐,“不必太过担心,殿下从来看得分明,不会滥杀无辜的。”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少年这时下了马,一身玄衣凛冽,孑然而立,风华无限。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风声,一个简单的阵法自他脑海闪现,阵中有三个人,看不清面目,可是最后时刻,其中一个人却睁开了眼睛,她努力的朝外望去,目光清澈而明亮,像是一汪泉水,可瞬间,那汪泉水便燃烧起来,绽出强烈的光线。 如同太阳升起,耀人眼目。 他不得不伸出手,挡住那摄人的光。 许久,天露鱼肚白。 白云飘飘,他站了大半夜,终于睁开眼睛,露出兴趣的光芒。 “回去!” 他上了马,牵住缰绳,掉头而去。 第十一章 等待 此时,朝城内。 一间普通的客栈里,有位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门口焦急的望着城门口的那条街道。嘴唇蠕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街道人群纷杂,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最近的边关事态。 “听说昨夜祁阳山的土匪烧了四个村庄!” “是啊,死伤了不少人呢” “城卫府的兵士已经出动了,听说是去剿匪。” “啧啧,这世道怕是又要乱了。” 赵尔尔正站在客栈门口,这些话语若有若无的飘进他的耳中,一听见死伤,剿匪,这些字眼,整个人都开始激动了。脸色苍白,目光惶恐,脚都有些站不稳,索性一个扑通坐在了地上。 赵琳从客栈楼上下来就看见坐在地上失了神的赵尔尔,连忙跑了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凑的近,才听见这孩子一直在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我们就在城门口等着,日落之前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赵琳神色坚毅,望着赵尔尔,“你现在这样子算什么!一定会觉得他们回不来?” 赵尔尔闻言,忙抬头,“不是的”说罢,便站起身,擦了擦眼底的泪光,“一定会回来的,姑姑,我们就去城门口!” 赵琳看他这样子,鼻子也是一酸。 朝城,城门处。 几个士兵在门口把守,一大群人将城门口为了个水泄不通,大多是想出城门的,一个高个子士兵在前面站着,大声吼着:“说了城门关闭三天,你们聋了吗?!” 人群立即有人冒头,“军爷,可不敢这样啊,一家老小都在村子里,我得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事!” “就是,城门关了,这往来的生意可如何是好?” 高个子士兵眼见这态势不好,立即板起面孔,大声说道:“少废话!军令如山,不许出城就是不许出城,违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喊得是气势十足,离得近的两个人直接被吓得倒退一步。 赵琳与赵尔尔站在外围,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许出城?这个命令委实奇怪,莫不是怕祁阳山的土匪攻打朝城? 不,绝不可能,朝城驻兵五万,祁阳山的土匪才多少人,谁脑子不会算账,这点人也敢往城里冲? 那是怎么回事? 赵琳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此时的边关已经被下了一局棋,三方执子,事态复杂,有些人有些事,直到许多年后才看清楚。 “姑姑,我要出城!我要回去看看父亲和妹妹。”赵尔尔抬头,眼里散着强烈的光彩,坚韧而执着。 赵琳却摇了摇头,“不,外面兵荒马乱,我们去了也于事无补,若是他们回来了,却找不到我们可如何是好?” 赵尔尔凝眉。 “况且,现在也不许出城。” 日光正盛。 城门口的人群渐渐消散了许多,赵尔尔睁大眼睛看着城外那条街道,遇到一个进城的人便拉着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的踪迹,,大多数人摇头摆手,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守在一旁的高个子士兵看着赵尔尔,目露不忍,招了招手,“哎,那个小孩,你过来” 赵尔尔没理会他,兀自看着城门外。 高个子啧了一声,走了过来,拉住了他。 “你找人?” 赵尔尔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若是往常,他肯定会礼貌的回答这人的问话,可如现如今,他心急如焚,哪有空理会他。 高个子干咳了一声,为这莫名的搭话感到尴尬,“那啥,你家里人叫什么,下午,我要出城一趟,顺便给你找找人。” 赵尔尔听此,目光大盛,感激的看着高个子,“谢谢!不过,你能带着我一起吗?” 高个子这时候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但随即就有些不乐意,“小屁孩,你知道啥,我出城就是去剿匪的。” 赵尔尔略微沉吟,向他鞠了一躬,“那就有劳了,我父亲名为赵括,请小哥代为寻找,尔尔必感激不尽!” 高个子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 午后。 朝城士兵分成数十队出了城门,在周围的村庄里开始巡逻。 而这时候,离昨天晚上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 赵括带着赵区区和王大娘藏身在山上,远远望去,还能看见小路上那一处不同寻常的风景,遍是枯黄,如同出现十年不遇的大旱灾,赵括每看一眼,就轻微叹了一声,然后目光复杂的看着昏迷不醒满身焦黑的赵区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上午的时间,就有不下四列队伍在他眼前晃悠,但他们的视线都被那处枯黄所吸引,剩下的,则是开始清理周围村庄的残败。 赵括并没有开口求助于他们,因为他不相信那些士兵。换言之,朝城的士兵里面有他不相信的人。许多年前,他也是军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有人崇拜,有人不屑,有人嫉妒,更有许多的仇视,当他失势之后,便多了很多想踩着他肩膀扬名的人。 在边陲之地隐性埋名许久,但还是有很多人的目光留意这里,而昨夜,他摔碎了那玉牌,等于摔碎了一道保护他的屏障,最重要的是,那阵法,足以让那些人的目光变得炽热。 赵括略有些忧伤的看着那些士兵,心想恐怕有些麻烦了。 这时候,换班的士兵已经到达了。 来处马蹄声响起,赵括静静的观望着那些士兵,随即…..目光一冷。 这么快就来了? 他皱着眉,将身旁的树枝放在赵区区身上,完全藏住那娇小的身体,随即将王大娘小心的搬到一旁,放在上山路旁,可以保证那些士兵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她,然后送往城内治疗。 他闭上眼睛,端坐在赵区区旁边,似乎在等什么一般。 “这里有人!”巡查士兵终于现了王大娘的踪迹。 “受伤了,还没死!”有人说道 “不管了,我们出来另有要务。” 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默契了移开了视线,从赵括这里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其中一些人的面貌。 第十二章 上有青城司 他泠然一笑,联想起些许旧事,愈觉得某人可恨至极。 那一列目的不明的士兵转眼便离开了这里。 山丘的风静静的吹拂着,树叶摆动,如此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又有人过来了。 “有人。”一个高个子士兵蹲了下来,探了探王大娘的脉搏,目光一喜,对着其他几人笑着说道,“还活着!” 这一幕有些相似,赵括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底有些暖和,他转头看了一眼掩与树枝间的赵区区,心说,德不孤,必有邻。 “我们得尽快把她送往城中医治。”高个子又接着说道,“王缺,你骑着快马把她带回去送到和仁堂。” “你咋不去啊,我这刚出来。”王缺有些扭捏,心说剿匪这等威风的事情怎么说也不能错过。他当兵不过数月,还想好好的建功立业一番呢,西边的鞑子最近有些蠢蠢欲动,祁阳山的土匪不知好歹下山作乱,边境表面的安稳终于打破,他上战场浴血杀敌的机会到了!若是今天就这样回去了,不免有些可惜。 高个子闻言,站起身就想踢王缺,“我说你小子就是不知轻重,人命关天你推推拖拖。” “我推脱?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啊,人命关天的事还在这儿跟我唧唧歪歪,有这功夫你骑着快马都到城门口了。” “我说你眼瘸是不是,今天在城门口没看见啊,那个小孩都急成那样,嘴唇都磨破了,我答应了帮他找人,绝不可食言!” 这么一说,王缺也安静了。 “我送她回去,都别吵了。”士兵中有个壮汉站了出来,将身上的刀剑卸了下来,放在马背上。 “罗阳,谢谢了。”高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路上小心一些。” “知道了,你们继续执行任务吧。” 赵括躲在暗处,暗暗记住了那个高个子的模样,等他们走远后,慢慢的跟了上去。 蜿蜒小路上,王缺凑近高个子旁边,嬉皮笑脸的说道,“姚寻,不要生气了,你要找人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高个子板着脸看着他,冷哼一声,“你知道我要找谁吗?” 王缺老实的摇了摇头。 姚寻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带着一个小女孩。” 赵括闻言,凝眉细思,大约知道这人就是来找他的,心下一转,多了个主意。 “噢”王缺点了点头,“放心,在路上看见我会注意的,那男子叫什么?” “好像是,赵括。” 话落,一阵马蹄声忽然响起。 一个朝城士兵突然出现在他们身旁,“刚才你说什么?” 这是一张陌生面孔,姚寻想 “你是谁?”王缺记忆力也蛮好,看着这个穿着兵服面容陌生的男子,下意识带着些许警惕。 赵括见此,暗自叫好,心说边陲的士兵就应该如此,时刻保持这警惕心。 那个陌生兵士扬了扬下颚,从袖口掏出一个白玉牌,“上面的事,你们不必知道,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刚才谈论了什么?” 真是欠扁! 姚寻咬了咬牙,看着那到白玉牌,垂低声说道,“没说什么。” 那人明显不信,赵括这个名字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耳朵里,现在只要一听这个名字就有些敏感,刚才绝对不是错觉,这两个人确实在谈论赵括。 “有半丝隐瞒,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别怪我没警告你们.”那人恶狠狠地剐了一眼姚寻,慢悠悠的将白玉牌放回怀里,“有空去青城司做做客。” 姚寻身体一僵,王缺在旁边都急得跳脚了。 青城司这个名字对于大周人民来说并不陌生,十余年前,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主护卫机构,可这个公主现在有些强大,青城司这个职构也开始如日中天,其中网罗人才接近大周的十之五六,朝中各个机构都有青城司的人,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自从先帝过世,长公主的青城司便了大周最权威的组织。其中反对青城司的人不在少数,可如今,那些人大多去了监牢,或者流放。 远在边陲,多是闻其名不见其行事,但现在却是真正见到了青城司的霸道,恐怕这么些年,青城司已经在军中有些势力了。 姚寻皱眉,王缺已经开始弯下了腰背,笑着说道,“这位爷可别说笑,青城司哪是我们可以去的,刚才我们哥俩真的没说什么,就是帮着城中百姓找找人。” 那人倨傲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找何人?” “是一名男子和一个小女孩,都是普通的老百姓。”王缺笑的灿烂,一张脸上满是童叟无欺的真诚。 “那男子叫什么?” 王缺刚要回答,头顶上多了一个阴影。 是一块大石头! 瞳孔一缩,他拉着姚寻迅往后退了一步。 青城司的那个狗腿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啊的一声刚好被砸中,扑通一声便倒地,鲜血哗哗的流。 王缺傻愣愣的看着一瞬间就死去的人,心说这下完蛋了。 “跟我走!”一道人影闪现出来,拉着姚寻往草丛一闪。 事情生不过十几秒,姚寻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跑了十几步之远。 “你是何人!”终于,在一个狭窄的小路上,他反应过来手腕一翻将那人制住了。 赵括轻松的挣脱了他的掣肘,施施然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 “生了什么事!”王缺这边,许多人闻风赶来。 几个士兵蹲了下来,看着被砸死的面目全非的男子,从他怀中摸出一道玉牌,脸色一变,“是青城司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石头来的古怪,从山顶上忽然就落了下来,躲避不及。” 剩下十余人,皆抬头看了一眼山顶。 “上去!” 众人度飞快,途中巡查的士兵看着好奇不语,但都默契的往上跑,不过半刻功夫,山顶上就占满了士兵。 这是一块空地,上面有一个巨坑,可以看出,这是那个石头原来的地方。 “这里有字!” 有人眼尖的跑了过去,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恶妇周婉!”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复杂的看着读出那句话的士兵,心说真是可怜。 周婉是谁? 大周长公主,如今权势倾天,青城司的主子,无人敢直呼其名,更别说还这样辱骂。 那个读出来的士兵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浑身颤抖,看着周围众人投来的视线,大约知道小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今日这事传了出去,且不说青城司的人会找他算账,就是那些想讨好长公主的人也会拿他开刀。 这可如何是好? 第十三章 偶像的力量 他心灰意冷,拿起旁边的刀就想抹脖子。 “等等,”王缺大喊道,“大好男儿,岂可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 众人一阵静默,过了一会,6续有士兵上前安慰他,大致意思是长公主位高权重不会与他这等小卒计较。 “当真是可笑之极,这等中伤之言被你说出,此乃大不敬,应以死谢罪!还在妄想主上会原谅你?”有人冷哼一声,站了出来,轻蔑的看了王缺他们一眼。 这人面孔有些陌生,不属于朝城士兵之列,但从他话语可以看出,他是大周长公主周婉的部下。没有人能反驳他的话,因为周婉这个名字在大周确实强大。 于是,只能转移话题。 王缺上前向那人辑了一礼,笑着说道,“这位爷你说的对,此等大罪怎能一死免之,太便宜他了,不如这样,我们先找出写这句话的人,再一起交往京城?” 那人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还想去京都?你以为殿下会饶恕你等,就在这里解决了吧!” 王缺目光一闪,来了几分狠劲,想起刚才死的那个青城司的人,心说死了一个就可以死第二个,死人可不会如此霸道胡言乱语!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顺便看了看平日里交好的兄弟。 心下杀机渐起。 “怎么?还想拖着,那就我亲自动手了!”那人犹自不知自己已身处险境,素日里作威作福成了习惯,只有他杀别人的份哪想到边关这些士兵还能起杀他的心。 他抽出剑,直直的刺了过去。 这么一瞬间,也有人出刀了,比他的剑更快。 “噗”胸口一阵剧痛,他望着握着刀的那人,不可置信,“你,居然….” 王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刀在他怀里转了个圈,伤处鲜血流的更快,不到三秒,那人便死去。 “是你先逼我们去死的。”王缺看了一眼旁边的同僚,说道,“今日,祁阳山土匪突至,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两人惨死,数人,重伤!” 说罢,便将刀峰往自己大腿一掠。 周边士兵惊呼。 但更多的人开始选择掩饰这个谎言,往自己身上下手。 不到片刻,山上的士兵大多有了重伤的痕迹,鲜血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一开始被逼的自杀的那个士兵嚎啕大哭起来,看着身旁这些为了维护他性命的战友,一时间竟哽咽的说不出话,只能跪下,向他们一一磕头致谢。 “别这样!”王缺上前,拉起他,“之前已经死了一个青城司的人,事之后,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阿槐,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怎么能让外人如此轻易了解你的性命?” “即便是青城司!” “对,即便是青城司也不能!” 这时候的山顶,除了血和泪,还多了一份令人羡慕的热血同袍之情! 多年后,这些人想起来,还是不免心神激荡。 ….. 而另一边,赵括与姚寻都快吵起来了。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赵括负手说道。 姚寻看不惯这装逼样,一双浓眉挑的都要飞舞起来,指责道,“你就是赵括?!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城里,可知你的家人担心你至极!” “如今我恐怕不能回城了。”或者说,大周他也回不去了,自从昨晚行踪暴露,周婉的狗腿就寻来了,这么快的度,足以证明那女人对他的恨意有多深。 “不回去?”姚寻微怒,“你的孩子还在城里等你,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 赵括语塞,他也觉得他挺不负责任。 “我回去他们会更危险,这样,小哥,你帮我送个口信回去,就说形迹已露,过几年自回京都。” 姚寻目光开始复杂起来。 形迹暴露? 这是什么话。 “你是什么人?!”他端正目光,严厉的看着赵括,似乎一言不合便要拔刀想向。 赵括一晒,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被当成间隙对待。 “放心,我是大周子民,所做之事绝不危害江山社稷,你大可放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刚才那个青城司的士官就是你砸死的?!” 姚寻紧紧盯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是否有说谎的嫌疑。 赵括微微点头,丝毫不掩饰刚才的行为。 姚寻一惊,拔刀便向赵括砍来。 “你确定要将我绑回去?”赵括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难道你也是青城司的人?” 姚寻冷声说道,“我不是青城司的人,但也不会徇私枉法,你杀了人,还想这样安稳的离开?” “我是赵括!”他忽然说了一句。 “你是谁都不顶用!”姚寻举刀,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一个幼时极为崇拜的一个名将。 “你是赵括?”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一开始听见这个名字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在少数,他大约也没想过有一天可以见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可联想到前些年听到了关于长公主与赵将军的传言,在想想今天青城司的人忽然出现在朝城之地,心里,不免有些动摇。 “你,真的是赵括?”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有些哆嗦,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颤音。 赵括微微一笑,颔不语。 姚寻纠结的皱起眉头,看着赵括许久。 终于,他放下了手里的刀。 “我信你。” 此时,他的目光多是崇敬,闪烁着仰慕的光彩。再也不复之前的凶狠,由此可见,偶像的力量是伟大的。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没落之际犹不改风度,气度从容,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说的话,赵括就是这种人。 姚寻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心里涌出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可是他看着走在前方的身影,一时间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争气点,争气点!”他不断的给自己鼓劲,终于鼓足勇气凑了上去,问道,“您和长公主真的如传言一般,有私情?” 赵括回头,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些什么,八卦!八卦!实在是太八卦了。 一个大男人岂能如闺阁女子一般细嘴?! 他后悔莫及,默默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 可他不知道的是,大周子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十四章 那一坨! 对于这个问题,赵括明显显得有些不耐烦。可他又不能不回答,那样便是默认。 “无。”他憋了半天,终于吐出这个字。 姚寻却有些怀疑,这个样子怎么能叫无呢? 不过,一个女人能把这样一个大英雄逼成这样,可见其厉害! 正当他想继续开口时 草丛中却忽然一起了一丝声响,虽然微弱,但还是骗不了他的耳朵。 “出来!”姚寻挽刀,神情严肃的望着草丛。 一抹剑光飞的划过他的双眼,他下意识的闭上眼,最后的余光看见的是那把剑直直的刺向了赵括。 “赵将军!”他情急大喊,“小心!” “叮”一声响。 他猛地睁开眼睛,现那人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然被折断,赵括站的笔直,看不出是否有恙。日光微斜,山上风光正好,谁也想不到这里杀机四溢,生死不过一瞬。 “你是何人!”他举刀架在那人脖子上,恶声问道。 可气!实在可气!赵将军这等英才怎会有人整日想杀他呢?除非不是大周之人! 这时候的姚寻十分单纯,政治与他遥于天边,任他脑子多出十七八个弯也想不到此时的赵括真的挺不受当权者的待见。 “行了,你先回去给我报个信,其他的事不必再管。”赵括忽然咳了一声,唇边出了一丝血迹,那突然冒出来的刺客也直直的倒了下去,姚寻一惊,这时候才现那人的脖子旁已经多出一根血线。 他睁大眼睛,想起很久之前,赵括所用武器一直也是个秘密。 刚才,他似乎真的错过什么了! 好心塞! 揭秘真相的一刻他啥也没看见! 姚寻皱着眉,哀怨的看着转过身的赵括,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跟兄弟们炫耀一番! 未等这个心思更深,赵括的声音又响起了,“不要暴露我的行踪,那样我会死的更快。” 姚寻脚步一顿,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念头,但随即就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着了。 他若有所思的向山上走去,这个想法却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 …. …….. 赵区区感觉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似的,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好在还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但是醒来听见的第一句话却是很莫名其妙。 “哇,这一坨黑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明显的感觉有人在指着她说,但是她怎么可以用一坨形容? 到底生了什么! “快过来看看,这坑里藏的啥,吓死我了!” “嘿嘿,你小子也有今天?” 旁边响起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来了。 几道视线来回在她身上寻扫,她感觉很是不自在,可是身体偏偏动不了。 过了许久,她实在撑不过去,再次昏了过去。 ….. 大周中宣七年。 这年边境出了几件大事。 一是祁阳山土匪祸害周边村庄,被朝城士兵擒杀数人,遂退至西凉。 二是青城司消失数人,长公主震怒,下令朝城城主三月之内必寻出缘由! 三是西凉第五殿下灭了西凉五番,平复内乱,兴起之极驻与边境太康城,准备大摆宴席,特请朝城城主来贺。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谁看朝城城主谁倒霉! 先是自己管辖区出了此等恶匪,还没平定下来,就闹出青城司在他地盘销声匿迹的事,更有敌国殿下正大光明的邀请自己参加他的庆功宴。 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看出,他死期不远了。 现在随便一个名头都可以治他的死罪。 先不扯敌国那第五殿下什么疯要宴请与他,长公主这关他也不好过啊。 青城司的人来我这儿不见了管他毛事啊! 真是拉不出屎怪茅厕! 朝城之内,灯火通明,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在默默的喝着酒,眉宇间满是愁意,整个屋子都是酒味。 这便是大周这年最倒霉的城主,向越。 “军师,你过来,你说…说我…..到底作了什么孽….怎么就忽然惹上那个….女人,她青城司的人满天下跑,失踪了一两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怎么这次就非要我来找出原因,实在是….太过分了!!” “碰” 桌子上的酒坛一下子都被他推倒在地,空坛子碎片满地都是。 一个青衫文士走上前,皱着眉说道,“事出必有因,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次长公主震怒的原因不外乎是那个人。” 向越睁开朦胧醉眼,问道,“何人?” 青衫男子左右靠了看,凑近他耳朵小声说道,“是,赵将军。” 听见这个名字,向越霍然站起身,一下子就清醒了。 “赵将军?” 青衫男子点了点头,“还记得我们的士兵在那山上现的字迹吗,已经确认了,是赵将军的字迹。” “哈哈哈” 向越忽然大笑,捶着桌子大笑,“好!好!”大周敢如此辱骂周婉的也只有他了,实在是痛快! 笑了一阵之后,他忽然有些想哭。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这俩人的恩怨都演到我朝城了,害得我现在如此处境!军师,你说,现在可如何是好?” “根据我的分析,长公主想找的并不是青城司的几个人,而是-----” 剩下的那个名字他没有说出口,向越却已经心领神会。 确实,赵括才是长公主真正想要的那个人! “可是,赵将军踪迹不定,我们怎么找得到?” “无碍,赵将军不再,他的儿子却还在我们朝城。”军师神秘一笑,“实在不行,就把赵小公子交给长公主,让她守住待兔。” 向越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城外月光,不知如何抉择。 …………… “将军,就让我跟着你吧!”姚寻终于将脑海中这个念头大声的说了出来。 赵括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将赵区区旁边几个昏睡的士兵踢到一边。 “哇,这一坨黑的是什么?” 姚寻大喊。 这是赵区区第二次醒来听见的第一句话,她觉得剧情有些相似。 为什么大家喊得都是一坨黑东西! 她暗自咬牙切齿,却实在没有力气醒来反驳。 第十五章 人丑就是要多读书 姚寻离开朝城,义无反顾的跟随赵括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任性的人,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赵区区对他总是假以颜色,嗤之以鼻。 “这么大一个人还喜欢玩任性,你很有钱吗?” 当然,每次说出这句话只之前,一定是姚寻先嘲笑她那一身黑如煤炭的肌肤。 赵区区自以为她没有嘲讽人的习惯。但是,姚寻这个人,实在太可恨了! 从她醒过来,是的,真正睁开眼睛醒过来的那一刻,对上来的就是这双戏谑的眼睛,盛满了嘲笑,再加上那一句,“女孩子黑成这样也算是天下仅有举世无双了!”使她对这个高个子没脑子的男人产生了无限的脑意。 当时还没理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姚寻很热情的递上一面镜子,她就觉得整个人生都昏暗了。 …………. “爹,你看我这皮肤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赵区区手里死死的拿着一面小镜子,挤眉弄眼,衬上那一脸黝黑的皮肤,实在显得有些滑稽。 幸亏此时姚寻已经被打出去了,没人继续嘲笑她,不然这个破旧的小屋子又会上演一出大戏。 赵括站在窗前,不动声色,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因为,赵区区问的这个问题已将近重复半个月了,是的,整整十五天,从他们离开朝城,远遁西凉太康,十五天,每一天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一开始他还可以极尽耐心,安慰她很快就会好,到了最近几天,他只能安慰的说女孩子最重要的心灵美。 “爹,你不要在说什么心灵美了,那都是骗人的,据我所知,这个社会都是看脸的。”赵区区带着些许哭腔,“你说我到底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赵括眉毛一挑,回转过身,“爱美?” 赵区区点头 “想恢复过来?” 继续点头。 “那就多读书!” 赵区区黑线 “现在哪有书读,家都被烧光光了!”她长叹一口气,开始继续观赏这张具有刺激性的脸蛋。 怎么就混到这一步了,她实在想不通,明明昏过去之前还是粉雕玉琢人见人爱,一觉醒来就变成大黑煤球。 电影大反转剧情也不至于来得这么激烈嘛,实在是太鸡冻人心了。 看着看着,她又想哭。 赵括望着赵区区那张脸,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问道,“你当时到底干了什么。” “我没干什么,就是召出那团大火,身体后力不继,昏了过去,我还能干什么!”她杏眼圆睁,神思悠远,再次将那天的事情回忆了一遍,还是毫无线索。 赵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你这样也算不得天赋灵反噬。” 赵区区撇嘴,心说可不就是反噬,一出来就把她弄成这样。 正在此时,木屋门被推开了,姚寻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左手提着两只野鸡,右手带着一根自制长弓,看起来颇为好笑。 大周朝城士兵自甘堕落逃往西凉,成了这样子。 赵区区冷笑,转了个身,继续照镜子,叹气。 “黑丫头,你这是干啥?”姚寻咧着一口大白牙,将野鸡放在地上,向赵括问了个好就凑到她身旁,说道,“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寻常女子但凡面貌丑陋一点都不敢照镜子,可你这样简直打破了我对女子的既定看法,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厚脸皮至此,不管怎么不好看都可以淡定自若的拿着镜子臭美。” 赵区区气的心口起伏,但就是没说话,余光瞥了他一眼,继续照镜子。 姚寻心下也是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是天生嘴贱,实在是情势所逼,赵括最近给他下了个死命令,一定要让赵区区丢掉手上的镜子,出门,读书,交际,开始新的生活。 因为,他们要在太康呆上一段日子。 大周,是真的暂时,回不去了。想到这个,他也有些不开心。 “姚寻,你跟我出来一趟。”赵括看了一眼赵区区,起身往外走起。 ……….. 门外,远山苍翠。有几座寺庙若影若现,依稀可以听见钟音梵语细细吟唱,如果不是生了那么多事,一些担子还没卸下来,这里真的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此地,是西凉太康,离朝城不远。 选择暂居这里,赵括也是有一些打算的,大周如今是周婉那女人的天下,势力如日中天,真的不好相与,但走之前是在气不过,在山上写了那四个字,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幼稚。 男子汉大丈夫,要报仇要打击就要正大光明,何故如此? “将军,我走之前还没有跟我的好兄弟说这件事,只是让王缺带个口信给赵小公子,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赵括眉眼修长,淡定如斯,“事已为,不必多想。” 这句话略有装逼自我安慰嫌疑,因为他自己前一刻都还在懊悔山上的那四个字。但是赵括就是赵括,装逼都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本该如此。 姚寻点了点头,忽然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我有一个请求,不止您可应允?” “但说无妨。” “我…..我想认区区为妹妹,以后就可以照顾她了。” 赵括看了他一眼,欣慰的点了点头,“也好,你如今便叫我义父。” 姚寻忙摇头,“不妥不妥” 赵括是他真心实意崇拜的人,这样的人,只可远观,难以近焉,本来跟着他身后就是为了保护他,怎可占这么大便宜? 而赵区区就不一样了,这么小,身上就有这样一种罕见的皮肤,出门在外肯定会遇到很多歧视,不如就让他挡在她面前,以后谁笑她,他就上去抽谁! 可惜,赵括却不这么认为,他以为姚寻从小父母双亡受尽了孤儿的苦,不愿意再继续下去,想拥有一个家人陪伴身侧,正好区区现在精神情况不太好,有这样一个哥哥在旁边也会好一点。 “哪里不妥,就这么定了!” 姚寻苦着一张脸,眼里多了几分彷徨。 本来就想寻个好名头站在赵区区身后保护着她,哪想到赵括会这么看重他,收他当义子,,他祖坟是冒青烟了吗?! 第十六章 狗洞之外 赵区区被打击了大半个月以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镜子。 姚寻见此激动地都要抹眼泪了。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以后谁跟他说丑姑娘不爱照镜子他一板砖拍死他! “这是哪里?”赵区区问了这些天的第二个问题。 姚寻忙凑上来,“西凉太康城,要不要出去走走?” 其实,这些天的赵区区不仅是精神受到了极大冲击,从马车上摔出的伤也是近日才好起来,所以躺在小木屋不能出门,仔细想想,这小姑娘是真惨,与家人失散不说,还受了这一身重伤,最重要的是,那一脸漆黑的面容,实在是有些赫人。 “我给你准备了面巾,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巾布,递给赵区区,“昨天特地去洪钟寺外那小摊上买的。” 赵区区不禁翻了个白眼。真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黑色的面巾呢。况且,这面巾带上,有什么用?黑加黑! “你是来搞笑的吗?”她下了床,走到窗旁,望着窗外。正是初春,这时候应该是杨柳依依,绿草如茵的大好时光吧,可惜了。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无聊,没有书,没有人,算得上一种物是人非了吧。 “真的不出去走走?”姚寻迟疑了许久,还是开口。 “走”赵区区扬眉,一双晶亮的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 姚寻一笑,关起门,就带她出去了 ………………… 洪钟寺也算是太康城百姓游览的重要景点之一。 山脚下的几条道,人群熙攘,小贩排成一列列,热闹至极,其实一出门,赵区区就有些后悔,因为每个见她的人都会惊诧的望着她,好似怪物,甚至小孩子还被吓得躲在亲人后面。 “娘,我怕” “黑怪物!” “天呐,谁家的孩子长这样!” 一条小道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议论声,人越挤越多,他们被包围了。 姚寻怒不可遏,挡在她面前叫喊着,“让开,让开!”赵区区凝眉,不见得有多气恼,但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还是有些不自在。 “怎么办?”赵区区望着姚寻。 “来,到我怀里,哥带你闯出去。”姚寻抱起她,横冲直撞的闯过了人群。一阵鸡飞蛋打之后,她俩终于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见着周围没人,姚寻蹲了下来吐了口气。 “唉,一定是我长的太美”赵区区从怀里忽然摸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唉声叹气,“看看这眉眼,简直浑然天成。” 姚寻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 其实忽视那黑色的肌肤,赵区区的五官真的是没得说。 “是,一定是你太美了”他称赞道,在赵区区一副你很有眼光的目光中不知死活的又添了一句,“要是白点就好了。” 赵区区瞪眼,将手中镜子狠狠地戳了他一下,放狠话,“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美得让你想去撞墙,并且后悔之前对我所有有意无意的嘲讽!!!” 姚寻举手投降。 “其实,赵将军吩咐我了,让我带你上山一趟。”他忽然正色说道,“我们走吧。” 赵区区不明所以,“上山?” “好像洪钟寺藏书不少,赵将军让我带你去看看。” 上山的路确实不止一条,作为一个标准的士兵,姚寻不止探查周边坏境一次。在他接到这个任务后,他就开始想着怎么把赵区区骗出来,怎么成功将她带上山,现在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怎么说也不能退缩。 赵区区情绪却有些烦躁,“原来前几天他跟我说人丑多读书时来真的!” 姚寻沉默。 他觉得赵将军说的很对,起码人丑不能总照镜子! 山路实在曲折,但好在人少,姚寻拉着她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可以看见洪钟寺那土的掉渣的侧门。 门半掩着,这让赵区区脑海下意识想起了古代寺庙的**倚事,这真是**的绝佳好场所啊,背靠远山,人烟稀少。 姚寻就没她想的那么多,直接拉着她往里面闯,赵区区惊呆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不是应该潜伏进去吗? 事实上她真的想多了,侧门里面的风景,实在是让人起不来守卫的心思,这里大约是被抢了,除了四面布满灰尘的墙,其他什么都没有! 家徒四壁便是这样罢。 “啧啧,真惨,堂堂一座寺庙竟成这个样子。” 姚寻拉着她往里面走去,“这里不过是当初给寺庙僧人闭关的地方。” “闭关?” 姚寻没回答他,穿过这间房子,带着她来到一院墙边,指着墙底下一个洞说道,“看,穿过这个洞,咱俩就正式进入寺内,你准备好了吗?” 说罢,自己先吸了口气,大约是对于钻狗洞这件事有些抗拒。 其实,赵区区很能理解他这种情绪,大约是长大了,又是堂堂男子汉,干这种羞于启口的事心里总会有些不开心,但是,她却不知道姚寻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当过一阵兵,能屈能伸,钻狗洞没什么大不了,姚寻在乎的是钻过去的风景,实在是太**了,让他有些抓狂。 赵区区沉默了一下,蹲下身子准备钻进去。 姚寻忽然拉住她,比她更快的度穿了过去,随即转过头说道,“区区,你先等会。” 狗洞那边的情景确实有些**。 “你们快走开!”是姚寻的声音、 “我俩在这约会,管你神么事?”一个辨不清男女嗓音。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两个男子怎么做出这种事!”姚寻气急。 “哼,头长见识少”这回的声音到是很粗壮,一听就是个汉子。 狗洞之外的赵区区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了,被这精彩的故事吸引的两眼放光,抑制不住的兴奋,飞的一窜。 “我支持你们!”她窜了出来,灰头土脸,大喊,眼睛贼亮贼亮。 “啊” “鬼啊!” “好怕,快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再也没了声响。 赵区区心里一急,连忙追了过去,刚才那两人躲在佛像后面,还没看出真正面貌呢,怎么跑得这么快! 第十七章 被困 没能看见真面目,也没能表达一下自己对他们不可公之于众的恋情的祝福,更没有好好八卦一下他们的情史。 他们就这样走了…..赵区区有些遗憾,有些沮丧。 姚寻却有些扬眉吐气,前几天他来的时候,这两人经常在佛像之后出那种声音,简直侮人耳目! “你站在这儿别动。”他嘱咐道,随即一个人走到佛像后面,准备将地方收拾一下。谁知道,后面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龌龊,除了灰尘有些多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味道。 一时间,他有些怀疑那两人是不是在做戏给他看。 “好了吗?”赵区区上前,来到佛像后面。 姚寻点了点头,在她奇怪的目光中,踢了佛像底部几下,传来些许闷闷的响声,赵区区立即明白了,底下肯定另有乾坤。 不出所料,姚寻蹲下身在某个位置使劲推了推,佛像陡然往前一移,漏出一个大大的洞口,赵区区惊奇的啊了一声,摸了摸那机关,叹道,“好手艺!” 姚寻也点头赞叹了几句,随即说道,“将军让我送你到这儿便可以了,你快下去吧,我在上面守着。” 赵区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地方我爹怎么知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姚寻两手一摊,叹道,“不过,将军真乃神人也,连敌国的一座小寺庙的机关都能了如指掌!” 赵区区嗤笑。 真是盲目的崇拜害死人!她敢肯定,这地方赵括之前一定来过。 …… 在姚寻的帮助下,她成功的进入了洞口之下的世界。 这是一间书屋,满满当当全是书,一些古籍随意摆放着,若不是上面积满了灰尘,还真的像许多人在这儿随意翻阅书籍一般,实在是有些乱。 原来赵括是真的让她来这读书的! 真是……煞费苦心啊。 出门爬山钻狗洞找机关,就为了来到这书屋?! 赵区区龇牙。 但是,赵括这人也不会无的放矢,让她来这里也不一定是让她纯粹的打时间,说不定里面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所知的东西呢。 这样一想,她还有点小激动。 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本书,拂去灰尘,翻开,一看。 “大周密史?” 赵区区皱眉,表示没兴趣。 往前走了几步,又开始拿起书,“五国风云录?” 这都是啥玩意。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不外如此,有什么好看的。 她跳起脚,准备在书架上面看看有什么新奇的书,谁知道一下子蹦的太高,一排书架猛地倒了下去,一时间尘土飞扬,又搞了个灰头土脸。 “嘶—”一道微弱的吸气声传入她的耳朵。 赵区区神经一紧,静止不动,这破地方还有第二个人! 她蹲下身,准备降低存在感,谁知道,在那一小堆的书籍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手。 “啊”她猛地捂住嘴,瞳孔一缩,往后退了几步。 “谁?”埋在书下那人闷闷的问了一句。 赵区区没理他,直接跑到之前下来的地方,准备从洞口爬上去。 妈妈咪啊,这地方太恐怖了。 可更恐怖的是,她在那远地方转了n圈,也没看见那洞口。 原本半人宽洞口不见了! 不见了! 赵区区傻眼。 生了什么事? 她怎么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 半刻钟之后,赵区区绞尽脑汁亲身实践,大致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书屋,是一个阵法,但其隐秘性一流,让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个阵法。 而当时被她倒霉用一排书砸到的那人,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是个糙汉子! 这是个年近四十的糙汉子! 这是个年近四十邋里邋遢的糙汉子! 赵区区警惕的看着他,一直没敢吭声。那汉子估计也被吓傻了,或者是又什么顾忌,也没说话,两人静静的对峙着。 终于,那人张了张嘴,目有泪光,赵区区也集中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任何情况。 “啊----欠!”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赵区区眼疾手快抄起手中书,一挡,成功隔绝了那人的鼻涕口水。 这一个喷嚏之后,两人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那人先是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赵区区也笑了笑。 “小姑娘,你是?” 赵区区忽然对这人产生一些好感,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问你为什么长这么黑? 但随即她就有些尴尬,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问的问题。 你是谁? 一般人会怎么回答? “噢,我叫赵区区。”果断采用最普通的办法。 那人听后却是埋头深思。 赵区区也问,“大叔,你是?” 书屋一阵寂静,没人回答她的话,但是许久之后,那人却抬起头,目光不善的看着她问道,“赵括是你什么人?” 赵区区眯了眯眼睛,大致的估计了一下如今的形势,然后反问,“赵括是谁?” 真好,逼得亲爹都懒得认。 那人哈哈笑了两声,又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黑?” 赵区区磨牙,“晒黑的!” “也好,你就在这养养身体,等哪天白了再走吧。”那人忽然站起身,身躯有些高大,开始往书屋里面走去。 赵区区也站了起来,准备跟上去。 谁想,不过一瞬,那人便消失在她眼前。 次奥! 这地方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被困了。 ……………. 西凉太康,司马府。 雅致的小院旁边,正站着一位风姿卓然的少年。 十几个丫鬟端着茶静静的在走廊上候着,目光却是不怎么安静,一个个如痴如醉的看着那少年。 好俊的公子啊。 自打这少年前些日子来了司马府,她们才知道,画上的那些神仙公子是真的存在的。只是不她们没福气,见不着罢了。 可如今….. “下去” 少年开口,转过身,坐在凉亭上。丫鬟们不依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这时,屋檐掠过一道黑影,来到少年身前。 “殿下,胡律出现了。” 少年扬起嘴角,绽出一丝笑意,如画的面容愈加俊美,但笑意稍纵即逝,无人欣赏。 “很好,老狐狸既然现身了,便全力揪出来!” 第十八章 假戏 生活需要波折,但可不能一波三折,让人吃不消。 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赵区区抱着膝盖满目哀怨的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再次确认了一下事实,赵括真不是她亲爹啊。 哪有亲爹这样对他闺女的,自己一声不吭的玩消失,不会安慰人不说,还喜欢找人打击她,等她抗住那一波打击就放她出来接受更多人的打击,也不知道现在他知不知道自己闺女在寺庙被困住了。姚寻那货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说是在上面守着就在上面守着,硬是不吭一声!下来陪她能死啊,这里有怪叔叔晓得不?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当时很危险!那人提起赵括的眼神就不一样,凶残的都能啃人骨头了! 她现在好像走到赵括面前问一句,你当年到底做了些啥,怎么这么招人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赵区区的吐槽也差不多接近尾声。 她长长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借着屋子昏黄的烛光开始观察总结这个阵法的运转痕迹。 “半个时辰,右侧书架往前移了三厘米” “一个时辰,有三列书架微弱的移动,很难让人现,但是之前随意摆放的书也变了位置,是坎位为主?” “屋顶的光线有些问题,从右至左,亮度不一,两个时辰变成全黑。” ……. “这里的时间明显加快了许多,可也不是真正的加快,八个小时不过只过了四个小时,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时间过的很快” 最后一点才是最让她忌惮的。 她抱着头仔细分析了很久,将现的一点一点在脑海中罗列,毫无头绪,不知从何下手,因为中间的几点与她所学的知识是相悖的。 她是一只小菜鸟,从来没学过破阵,可如何是好? ……..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肚子开始响了。 这又是很关键的一个问题,再这样下去,她会饿死的! 赵区区潜在的求生**这一刻终于爆棚了,她不再小心翼翼,开始亲自体会这个阵的运行轨迹! 这是件很危险的事,但是远比饿死安全。 “坎位主生,离书架行走七步。” “不对!不符合常理” “这样,三步,如果这列书架没动,证明坎位只是虚位,与其对应的便是震位了” “动了,可是,为什么这列没有动,屋顶刚才一刹那亮了一丝,不是错觉,到底什么才是关键位?” “试试这个位置!” “咦,这样啊” “错了,啊!” 屋顶忽然明亮许多,照的赵区区看不清楚东西,这时却有一坨东西往她脸上一砸,那光便迅消失了,而她的鼻梁骨也悲惨的被砸到麻木,捂着鼻子,往书架一靠,一列书架猛地摇晃了几下,终于倒了下来,赵区区躲避不及,又被埋在书下,满鼻子都是呛人的灰尘。 “咳咳咳”她不停的咳嗽,将压在身上的书一本本的推开,钻了出来。 “是谁?” “哪个混蛋砸我?” “出来!” 赵区区爬起身,仰头大喊,“有本事出来!” 书屋一片静寂,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响,喊了一会,她自己也觉得没趣,索性就着微弱的烛光看看那坨是什么东西。 目光一移,两只眼睛都亮了。 不得了,了不得! 幸福的都快冒泪光了,一包袱大部分都是吃的,吃的……她激动的蹲下身,开始将里面东西掏出来。 鸡腿……牛肉….干牛肉….还有….酒? 怎么会有酒? 这不是送给她的啊! 她醒悟过来,大致知道这是给谁的东西了。可惜,怪蜀黍已经走了,享用不了,啧啧,赵区区开始一边感叹一边吃着东西。 人森啊,又开始美好了。 ………. 此时,佛像背后,两个男人互相对坐着,目光疑惑,“怎么听见那人在说话?平时送东西都是一声不吭的。” “我也听见了,不过,估计是在说谢谢吧。” “嗯,那今天我们还……那个吗?” 对面那个汉子有些扭捏,掐着雌雄莫辨的声音开始说,“收了钱,这事就得继续干下去,来吧” “好,开始了。” “嗯….啊……啊….嗯啊…..好舒服” 男人捏着鼻子开始叫唤,另一个男人却盯着墙边的狗洞,生怕有人闯进来。 “嗯,…..啊。”一声声叫唤令人心跳加。门外即便有人也被吓走了。 过了晌午,两人开始喝水,润喉咙,聊着天“这钱挣得也蛮容易的,每天送点吃的,叫唤一下就可以了,哪像之前一直做苦力。“ “是这个理,不过你忘了昨天闯进来的那个黑煤球,唉呀,可吓死我了” “别说,还有那个高个子,也忒烦人了,就他来的勤。”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候,那狗洞又冒出个头。 正是姚寻。 两个男人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他,随即默契的开始喊了起来。 “啊…..用力点…嗯啊…..郎君,你好凶猛。” “无耻!无耻之极!” 姚寻钻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样东西,对着佛像就开始大骂,“两个男子怎可如此行事?!实在是恶心!” 那两人没理会他,叫得更加大声了。 姚寻皱眉,狠了狠心,“我进来了!你们有种就在那儿别跑!” 声音戛然而止。 姚寻也觉得有些不对,想着昨天佛像背后的整洁,立即一个步子冲了过去。 三个人目光相对。 姚寻扬起嘴角,粲然一笑,“衣冠整齐,如何行事?二位,解释解释?” 两个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姚寻,半天憋出来一句,“要不,你也试试?” 姚寻大怒,对着那人便劈了一掌。 过了片刻,两个晕倒的男子被姚寻搬了下来,开始打开佛像机关,将手上的东西扔了下去。 ……… 书屋又是一阵响动,吃着正香的赵区区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姚寻扔下来的东西随着阵法运转,一时间藏在了其他地方,不在她视线范围之内。而等她看见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第十九章 以阵破阵 此时,西凉太康城内 一列列西凉士兵守在街道口,目光肃然,街道人数顿时减少。 玄衣少年骑马独行,俊美的面容使得许多女子不顾安危打开窗子开始偷看。 “好俊!” “那就是第五殿下了,听司马府的姑娘们说,殿下前些日子就来我们这儿了” “来这儿干吗?” 是的,目前太康城还真没人知道第五晨涧来这干吗,他身份尊贵,宛若天之骄子,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便如天上的日光,不可直视,可现在,却能亲眼看见他们仰慕而敬畏的殿下来到城内,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这位殿下的实在太过出色,那些被传颂的事迹总让他们觉得这少年不似凡人。 “殿下手谕,凡西凉百姓,见到此人,必须上报,不得隐瞒!”一位骑着马的将领将手中的画像向某家客栈高处一扔,画轴牢牢钉在横栏上,一个年近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跃然纸上,城内一大半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画像之上。 倘若赵区区在这儿,肯定会惊呼,这不就是那个怪叔叔吗! 第五晨涧骑着马儿,很快便出了城,他目光清冷,如同雪山之巅的冰莲,偶然掠过的阳光也难以融化。 “胡律昨夜现身,你们为何没有擒住他?” 身旁一位黑衣人一听这话,心肝一颤,就说道,“殿下,你说不可伤他性命,我们也没用尽全力,他拼着一死也要离去,拦不住啊” 话落,久久未听见殿下回音,他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也让他开始后悔刚才说的废话。 第五晨涧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澄澈冰冷,如九幽寒水,刺骨。 “属下这就继续追查他的下落!”他拱着手,不敢与之对视,垂头间,冷汗涔涔。 “回去。” 少年冷冷说道,随即转过头,一人往城外走去。 黑衣人哭笑不得,开始不知如何是好,谁能告诉他,殿下为什么总是喜欢一个人行动?难道真如老大所言,是他太强大,无需追随者? …………. 姚寻将手上东西扔下去之后便离开了,所以并不曾知道,在他走后,另一个人回来了。 胡律捂着肩膀的伤,将伤口死死按住,鲜血随着他的指缝往下流,长衫上染上的血迹愈加浓重,他咬着牙,打开佛像背后的机关,往下一跳。 书屋这时候正是一片明亮,赵区区闭着眼睛在休息。 “咚”的一声,惊醒了她。 顺着响声望过去,她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胡律的身影,而是即将闭合的洞口。 “啊啊,不要关” 话落,洞口便合住了。 赵区区泄了口气,蹲在地上,目光一转,说道,“大叔,你怎么回来了?” 胡律当然不可能回答她,因为他已经摔晕了,加上气血不足重伤未愈,战斗力已经让赵区区都不放在眼里。 赵区区看着他一身的血,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四周,这破地方有什么止血的吗? 没有! 她摇了摇头,可怜的望了一眼胡律,心说我真的挺想救你,可惜我不知道怎么救。 ……………. 胡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赵区区抱着最后一根鸡腿泪光朦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觉他的动静。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觉得四肢难以动弹,余光一瞥,差点被自己的样子给吓着。 整个肩膀的血迹已经干了,衣服散着浓浓的血腥味,伤口被……一层…..一层……….一层层数不清的布条给裹着,整个肩膀的高度明显不一样,而且也可以看出,这包扎技术也不咋样,直接将两只胳膊都给捆着了。 他真的很好奇,那些布条,都是哪儿来的。 下一刻,他便知道为什么了。 整个下身都凉嗖嗖的…..凉飕飕的….. 他睁大眼睛,说道,“你干了什么?” 或许是气虚,这声音实在太弱,不足以唤醒正在神思的赵区区。 “你干了什么?” “为什么脱我裤子?” 喊了几声,赵区区被脱裤子这三个字给醒过神,目光轻轻一瞥,悠然说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脱你裤子给你自己包扎伤口,有什么好嚷嚷的?“ 胡律皱眉,看了一眼这烂糟糟的包扎技术,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赵区区这时候却来了精神,篡着手上的鸡腿,拎着一壶酒,凑到胡律旁边,“叔,分享分享,你这是仇杀还是情杀?” 胡律闭上眼睛,不说话。 “我瞅着你这样子就是仇杀,因为以你的面貌应该没女人会喜欢你到要杀你的地步.” “哼。”胡律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服气。 赵区区更来劲了,“我觉得吧,你肯定是得罪谁了。” 胡律这时候也不知道什么经搭错了,开始顺着赵区区的话往下说,“我没有得罪他,是他看不惯我们。” “不不不,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俩能掐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赵区区分析的头头是道,“要是没有任何原因,那人就杀你,他肯定是个疯子。” 胡律张了张嘴,想说他就是个疯子,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赵区区说的其实有些道理,若不是当初他们行事太过张扬,也不会招来如此杀身之祸。他睁开眼睛,看着赵区区,觉得这个奇怪的小孩还挺会说话的。 “喝酒!”他忽然说到。 赵区区目光一转,看着手里的酒瓶,笑了笑,这是她用来解渴的,怎么能作解忧之物? “受伤了,不能喝。”她找了个借口,将酒放到了后面。 胡律长叹一口气,对于她的举动无可奈何,现在已然身受重伤,无人可依,这般境地,还有什么可以作的? 许久,书屋又是一阵寂静。 赵区区开始演算阵法,别说,从昨天到今天,这阵法已经被她研究出来一些门道,脑海中四五个破阵的方法在打着转,可没一个让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破开着阵。 可试总比不试好,实在不行,那里还有个怪叔叔,想着法子在他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有何不可? 但这之前,她确实像尝试一下,能不能解开这阵法。 拿起手上的书,随意的放在几个位置上,然后开始顺着书架走着奇怪的步伐,胡律一开始没怎么在意她的举动,直到身后书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在缓慢移动,他就开始有些惊叹了。 这书屋阵法,名为逆时。 是很久之前,一个阵法大师顿悟所得。 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让时间错乱,一个时辰可以当两个时辰过,本是为了让在书屋读书的学生感觉时光飞逝从而更加努力。谁知道后来,有人在这阵中又设了其他阵法,亦虚亦幻。 而现在,没看错的话,这个孩子居然又在布另外一个阵! 阵中本就有阵,如何能在布阵? “你这是?” 赵区区回眸一笑,“以阵破阵” 胡律摇了摇头,不太看好她。 “瞎搞。” 第二十章 男人的直觉 事实证明,胡律眼光还是不错的。 赵区区折腾了两个多时辰,累得气喘吁吁,还是没能改变阵法的运行轨迹。 失败了,这个想法。 她坐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汗,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眼里露出满满的倔强与不甘心。见此,胡律本来扬起的嘴角也慢慢放下。 “你确实很有想法,但是实力不够。”他幽幽的说道,“有些人困住了,直接等死,你比那些等死的人强。” 赵区区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她不觉得这是个安慰,因为在她眼里,等死的人都是笨蛋,而现在,在胡律口中,她只比那些笨蛋强一点点…… 休息了一会儿,她总结了一下刚才失败的原因,然后站起身,继续布阵。 胡律看着她的动作,摇了摇头,倏而,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他转过头,直直的盯着赵区区的身影,眼里热度越来越高。 那么小…..那么矮……的一个小孩,为什么会布阵?而且,经历了失败也不会气馁,在短时间就能振作起来的人,心性可谓之一流。 “妖孽啊。”他在心里默默叹道。“可惜就是太黑了。” 后面那句不小心说出了口,正在布阵的赵区区耳朵一动,刚好听见,她磨了磨牙,目光一闪,回头看向胡律。 “我决定不做无用功了。” “不,不,你这不是无用功,如果你在强一点这个想法完全可行。”胡律准备说些鼓励的话来让这个小天才更加茁壮的成长,可后面,赵区区的目光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像是猎人看猎物的眼光一般,让他很不舒服。 “废话不多说,你知道怎么出去对不对,教我。” 胡律被她这义正言辞的要求给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强势的要求另一个人做些什么,或者说,他很少被人这样强势对待,回顾他的一生,少年怀才,得遇伯乐,从此直上青云,受人尊敬,即使他落魄之际,敌人也不想杀他,更别提这样无理的要求了。 他冷冷哼了一声,“作梦!” 赵区区轻笑,她忽然现面前这个叔叔心里年龄像个孩子,有些任性。 “你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她走过来,戳了戳他受伤的肩旁。 胡律疼的直龇牙,恶狠狠的看着她,“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赵区区扬了扬眉,笑兮兮说道,“叔,别这样,我跟你可没仇,而且,你想,你要是就这样死了,你仇人可就痛快了,对吧,肯定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激励你,让你醒过来,不然以这伤势,昏迷时候早就见阎王爷了。” 胡律被她说的眼神一愣,竟无言反对。 赵区区再接再厉,“与其这样,我们不如合作,你教我如何破阵,我出去拿药给你,保证把你治好了,活蹦乱跳的出去报仇。” 胡律这才听明白了,说来说去,这死丫头还是想让他说出如何破阵,但转念一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伤势要是拖下去,肯定不行,第五晨涧都追到太康城了,迟早都会把他揪出来,那东西落在他手里可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之地了。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他目光一亮,看着赵区区,“我怎么才能信你?” 赵区区展颜一笑,神气说道,“我人品是我们村子最好的!” 胡律怀疑的看着她。 赵区区撇了撇嘴,“不信算了,你要怎样才会相信我?” 这又是一个问题,他俩萍水相逢,赵区区信誉值明显不够刷,拿什么来换取信任? 书屋一阵沉默,似乎又陷入僵局。 胡律闭上眼睛思虑了许久,慢悠悠说道,“少年时期,家道中落,潦倒无依,人生最难过的时候,有人帮了我,他很有势力,将家里的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做,我也不负所托,兢兢业业,终于将他布置的事情做得几近完美。” 赵区区听得认真。 “我想说的是,我一直觉得他能力可能并不是很好,但识人的眼光确实一流。”胡律笑着说道,凌乱的头露出一双明亮而温暖的眼睛。 赵区区点了点头。 “因为那事,放眼西凉,真的只有我可以胜任啊” 赵区区微笑。 “我很少看人,也不知道看的准不准,所以,赵区区——”胡律忽然喊了她一声。 她看向他的眼睛,四目相对。 “我信你一次。” ………………….. 终于出了书屋,赵区区心情却有些失落。 她脑海中一直在回映胡律看她的最后一眼,没有忐忑,没有紧张,满目的安静与平和,但这样,却更能打动她的心神。 老实说,胡律给她的第一映像真的不咋的,再加上他可能与赵括有仇,她心里一直在防备他,就连后来他说如何破阵的时候,她也在怀疑他说的是否是对的。 可这些不信任与防备终于在他坦荡的目光中消失。 她也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啊,人家的性命都交代在她手里了,她凭什么还不遵守诺言? “我人品在我村子里真的是最好的。”她自言自语说道。 ……………….. 此刻,赵括也在回去的路上,这几天,安顿好赵区区之后,他偷偷的回了趟朝城,打听到赵尔尔已经随赵琳启程回京都了,心下稍蔚。 下一刻,他又想起了赵区区,那张黑漆漆的小脸蛋出现在脑海,让他不由自主一笑。 “也不知道在书屋里待的怎么样。” 书屋的情况他很熟悉,因为里面的阵法是他许多年的一个好友所设,其中运行轨迹他很清楚,而且也将其写在纸上令姚寻送了下去,他想,他闺女如此聪慧,一定可以出来。 可是,事总与愿违。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阵法后来又被人改动过,他的运行轨迹只是最开始的方法,不过,只要赵区区能拿到一开始的阵步,说不定也可以破个七七八八,可最最最操蛋的是,那封信,根本没到赵区区手里。 所以,赵括回到家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赵区区拉着姚寻,负气出走! 第二十一章 治病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区区风华》更多支持! 城东,一家药店内。 “老板,来点止血的药。”赵区区带着纱帽在柜台下方仰着脖子,看着悠闲无比的药店伙计,目光带着几分焦灼。 “噢”伙计呆呆的应了一声,站起身,却不是往药柜走去。 赵区区目光一顿,微微往后退。 “兵爷,来了一位抓药的。” 内阁走出两个黑衣人,冷冷的看着赵区区,“将病人带到这里。” 赵区区摇了摇头,“不不….不用了,就是我哥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没大碍,算了,我还是回去撒点草木灰吧。” 说罢,便出门而去。 “草木灰止血?我怎么没听说过”旁白那个呆呆的小伙计挠了挠头,有些羞愧的再次的坐在了柜台上。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一名黑衣人出了门,悄无声息的跟在赵区区身后。 也不知道太康城生什么事了,药店对于止血回血这种药把管的很严,动辄就出来两个黑衣人跟她亲自对话,刚才那家药店已经是城东的最后一家了。 再这样下去,胡律的伤口定会加重。 她叹了口气,抬头一看,正看见姚寻捂着嘴角向她走来。 “怎么样了?” 姚寻放下手,指着嘴角乌青,“看看,这就是西凉鞑子打的!” 一听到西凉鞑子这四个字,赵区区就不禁翻了个白眼,将他拉到一个角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能不能识相一点,这是人家的地盘,整日鞑子鞑子挂在嘴上,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周人似得……..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这,姚寻也委屈的撇了撇嘴,蹲下身,将事情说了一遍。 姚寻去城里的时候,正好处于士兵把手森严时期,街上气氛很是严肃,但这也不碍他抓药,进了药店,也是好好的说要些止血的药,掌柜不冷不淡的说了句没有,还拉出两个黑衣人跟他对峙,他血气一涌上来,对着老板就拍桌子,大声喊:药店没止血药,你是来搞笑的吗? 这句话是赵区区经常对他说的,关键时候就给用在药店老板头上。 药店老板也不傻,虽然不知道搞笑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姚寻这不善的样子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直接一个转身,开始对黑衣人告状:军爷,我怀疑这小子是内奸。 姚寻顿时惊悚了。 他直直望着药店老板,觉得这孙子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内奸?!当兵的最不乐意听着俩字,于是他扑了过去。 听到这里,赵区区深吸一口气,“你扑上去之后,就成这熊样了?” 姚寻连忙摇头,嘿嘿一笑,牵动到嘴角伤口,又倒嘶一口气,“那孙子比我还惨,我挑他看不见的地方下手的。” 赵区区看着他这猥琐样子,哼唧了两声,没说话。 辛苦了一天,他俩无功而返。 姚寻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皱了皱眉。 “你跟我说,到底谁受伤了” “一个大叔” “………”姚寻无语,过了半响又问道,“大叔是谁?” 赵区区抬头,看着他,神情认真,“军事机密!” “你在这个态度我不跟你玩了啊” 回到家的时候,赵括正站在门口,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但看见赵区区的那一刻,明显闪过了一丝惊喜,正想上前问问她是如何出来的。 赵区区直接无视他,进了屋。 姚寻捂着嘴角,解释道,“区区心里有事。” 赵括皱眉,不语。 姚寻凑上来问道,“将军,在战场上,一般受了伤怎么办?” “用药。” “要是没有药呢?” “靠运气了” 胡律运气好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遇见的是第五晨涧。这位少年殿下处事果断,最大的留情就是不会直接取他性命,而其余的,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区区开始绞尽脑汁的想了许久,终于想起一味止血的药材:三七 可问题又来了,三七长啥样? 赵区区抱头,重重的打了自己几下。 该怎么办? 赵括走过来,想摸摸他的头,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放下了,轻声说道,“区区,我们去山上走走?” 赵区区沉默。 春光明媚,山上风景依然如故。 赵括在前面负手缓缓行走,“你是怎么出来的?” “………….” “在书屋可有感悟?” “………” 赵区区的沉默并未使赵括动怒,这位风姿天成的中年男人此刻有着无比宽广的胸怀,对这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女儿有着近乎好笑的心情。自顾自说了许久,偏偏没提起自己曾写信让姚寻带给她的事情,还以为她是怪自己的这次的行动来得太突然。 而赵区区这次则是真的生气了。 赵括无缘无故的将她扔在书屋,不管不顾,让她对着个父亲有些失望,而现在,第一句话问的是她是怎么出来的…… 真是好笑,怎么出来的?要不是胡律在那儿,她还真出不来。 临下山的时候,赵括手中多了一些草药。 这倒是让赵区区有些刮目相看,随即在心里骂了姚寻一句多嘴。 “这是仙鹤草,有止血之用,辅以棕榈,蒲黄,三日之内可缓解重伤。” 赵括将手上的药递给她,笑了笑,“我不问那么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行事自有分寸。” 赵区区接过药,抿了抿嘴。 …………… 使唤姚寻熬好了药,便独自一个人上了山,钻洞的时候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可是目光扫视了许久,也没看出半个人影。 等了许久,还是耐不住开了机关,回到书屋。 “叔,死了没?” 她抱着药罐,背着包袱,走到昏迷的胡律身旁。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大约知道无碍,才吐了一口气。 “还好回来的早。” 喂了胡律大半碗药之后,赵区区累的气喘吁吁,将包袱放在地上,正准备离开。 “嘶” 只听得胡律一声低吟。 赵区区转了身,看了看他肩上的伤口。 “叔,我跟你说,草木灰是真的止血,你要信我。”她打开包袱,掏出一坨黑色木灰,拆开胡律的绷带,撒了一些在上面。 好了,现在外敷有了,内服也有了。小命大约是保住了。 “回来了?”胡律睁开眼睛,一笑。 赵区区点了点头。(我的小说《区区风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oo%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度抓紧啦!) 第二十二章 因为基因变异 洪钟寺最近很热闹,正殿前来礼佛的人很多,偏殿的访客也不少。 赵区区和胡律在书屋侃天的时候,寺外又来了一位不之客。 第五晨涧一进门,洪钟寺闭关多年的老主持也颤颤巍巍的出来了,向他叩了一礼之后,恭敬的将他请到了偏殿。 “书屋在哪儿”他直接表明来意。 老主持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打开寺里隐藏多年的机关,让他走了进去。 当然,主持手里的机关可比佛像底下那机关正统的多,从正门进去的书屋是最全面的,阵法运转也是最完善的。 这时候,赵区区正在和胡律扯边关形势,两人纯粹是在乱弹琴,一个是刚才这儿不到五年,信息少的可怜,一个只关心自己家的事,对于外界的事一知半解,但就是这样两个半桶水居然还扯上瘾了。 两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说了好大一阵子,又将话题绕回了原点。 “你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赵区区神情认真,看着胡律。 “肯定是先有鸡。”胡律半倚在书架,吃着赵区区送来的鸡腿,认真的分析这个问题,“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先有后,怎可逾越?” “老古董!” 胡律皱了皱眉,想着刚才那句话说的挺好的,怎么就成老古董了。 “那你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蛋!”赵区区笃定说道,“因为基因变异。” 胡律哭笑不得,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这个词已经是他第三次从赵区区那里听到了,第一次他还很好奇的问那是什么意思,经过她一番解释,他更糊涂,第二次直接他不明觉厉索性不问了,现在又拿这个词来堵他,实在是………. “罢了,罢了,不跟你说了。”胡律摆了摆手,将手上的油渍往身上擦了擦,嘱咐道,“下次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身衣裳。” 赵区区点了点头,拿起包袱就准备出去,走了好几步之后,她又退了回来,目光闪烁的看着某个地方。 “大叔,你见过一个特别好看的少年吗?” 胡律漫不经心的说道,“见过。” “跟你熟吗?” “……..”胡律不说话了,他抬起头,看着赵区区脸上复杂的表情,心里突突跳了两下,小声问道,“区区,你看见谁了?” ……………. 第五晨涧靠在书架背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中间听着这两人的扯淡,虽然觉得无趣至极,但还是礼貌的选择沉默,没有打断对话。 赵区区扶着胡律站起身,看着那位背光而来的玄衣少年。 “你终于还是找来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胡律面容决绝,铿然说道,“须野于我有恩,律宁愿一死也不会背叛于他。” 这话题跳转的有些快,赵区区想接话都接不上来,最重要的是,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胡律是抱着必死的心来说这番话的。 这可是玩大了。 少年站得笔直,玄衣凛冽,也没有回答胡律的话。 书屋陷入诡异的寂静。 赵区区忽然动了动,她凑上胡律耳旁嘀咕:“叔,你俩多大仇?” 胡律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仔细想想,他跟第五晨涧还真没多大仇,就是自己效忠的主子被人家灭了,而他的理智告诉他,第五晨涧于国家大义上来说做的并不差。 赵区区大约明白了,继续说道,“既然没有深仇大恨,就别要死要活的,坐下好好谈谈” 胡律没说话,但他却冷静了不少,看着面前这位少年,终于屈膝跪下,“殿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须野是我恩人,背信弃义这事万万不是我胡律所为,臣也很感激殿下于我的不杀之恩,律自以为无大才,恳请殿下另找贤能。” 这话说完,赵区区忍不住一笑,她想起前几天胡律还在她面前吹牛,说什么‘放眼西凉,唯我胜任’今日就跪在他人面前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还真是……反复无常。 第五晨涧冷冷的看了一眼胡律,说道,“我将须野带来了,你随我回去一趟。” 少年面如冠玉的脸上一片平静,目光澄澈,周身的清冷高贵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与他保持距离,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胡律就激动的扑倒他面前,涕泗横流,拉着衣角颤声说道,“殿下,须野他……他还活着?” 赵区区捂脸,这叫什么事儿,上一刻还针锋相对要死要活,这时候就跑过去抱人家大腿。 少年显然也不太适应这么亲密的距离,他并指一划,胡律扯着的那片衣角悄无声息的断开,胡律太过激动没有觉,赵区区却看得目瞪口呆。 哇擦擦! 这是什么段数! 手指都能锋利如斯,太恐怖了。 这一瞬间,赵区区对第五晨涧的欣赏多了几分畏惧。美人光美就好了,千万不要带刺,伤人。 胡律捧着第五晨涧的衣角,哭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心情。 “殿下,我这就随你出去。” 眼见着胡律拜倒在少年脚下,不辨话语真假,赵区区暗自着急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心说傻人有傻福,胡律此去说不定真能一了心愿。 就面相而言,第五晨涧与小人二字实在挂不上勾。 因为,实在是,长得太俊了,赵区区暗自赞道。 …………… 出了书屋之后,外面候着许多人,这让赵区区很为难,到底要不要遮一下面容呢? 还没等她想清楚,一道熟悉喊声响了起来,“区区,你还好吗?” 是姚寻。 赵区区在胡律身后探出头,在一阵诧异中看向正殿,这一看就不得了。 除了几个老和尚之外,清一色全是黑衣人,姚寻正倒霉的被扣押在地,嘴角那片乌青衬得他此时实在有些狼狈。 “他们抓你干嘛?” 姚寻撇了撇嘴,哀怨的看了她一眼,“昨天我俩谈话被人听见了,他们非说我是间隙。” 赵区区一听就火大,转身捏着胡律肩膀,说道,“叔,你说现在怎么办?” 胡律也茫然,他理不清楚状况,但又清清楚楚看见赵区区眼里的求助。 于是,他忍着痛,对第五晨涧说道,“殿下,你说怎么办?” 第五晨涧懒得理他,直接向门外走去,临了终于说出两个字:拿下 赵区区跳脚,指着第五晨涧就骂:小白脸! 众黑衣人集体嘶了口气,胡律也瞪大眼睛看着她。 西凉民众千千万万,想法各不相同,做事也不一般,可是他们都默契的遵守这一件事,那就是尽情的崇拜着他们的第五殿下,不管是潜在的敌者还是明面上的朋友,第五晨涧从来没有挨过骂,或者说,没人当着他的面骂他。 可是,赵区区打破了这个规律。 天之骄子的第五晨涧第一次被人骂做小白脸。 黑衣人领镇定了一下,随即扬声说道,“刚才你们听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见!”众人齐声答道。 黑衣人领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区区被这厚脸皮的程度惊呆了。 “你们这是掩耳盗铃!我擦,你还真抓我啊,我是功臣,疼疼疼,轻点,讲不听是吧!小白脸,小白脸,小白脸---------唔唔” 第二十三章 毫不知情的越狱 赵区区大声呼喊三句小白脸之后,被黑衣人领强制捂嘴押走。 半个小时后,她与姚寻荣幸入住西凉太康司马府天字一号牢房。 牢中简陋无比,气味难闻,她捂着鼻子拍打了那快烂透的木头栅栏,原想着一拍就碎的木头愣是坚硬如石,手都拍肿了木头还是我行我素的挺立在那儿。 旁边一名士兵哼笑了几声,“幼稚。” 姚寻拉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别费力了,五国中所有牢房都是有念力加持的,这木头就是烂成渣了,你也出不去。” 赵区区瞪大眼睛,随他一起窝在角落,小声问,“什么叫念力?” 这个字眼听的好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姚寻也抓了抓脑袋,为难的说道,“我也不太懂,那似乎是修行者才拥有的。我是偶然听说的。” 赵区区皱眉,开始认真思索这到底是个什么时代,文化并不突出,武力却类似修仙,她又想起前些日子赵括跟他说的天赋灵,并且在她恍惚中出现的那团大火,总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诡异。 “那你知道什么是天赋灵吗?”她又拉着姚寻的袖子问道,目光懵懂。 姚寻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这我倒是知道一些,十二岁那年,城主特意派了一些人到各个村子里给我们启灵,可是,我们村子就只有翠儿一个人成功了,后来,她被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族亲接走了,再后来,看见她的时候是在城主府.........似乎是换了个人一般,衣着精致,面目倨傲,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那个翠儿…….” 姚寻越说越落寞,似乎提起了些许伤心事。 赵区区静静的看着他,“你跑题了。” 姚寻目光一滞,不可思议说道,“你不安慰安慰我?” 赵区区横了他一眼,“我看的出来,之前你对她肯定有点意思。” 姚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算是默认。 “可是,这只能说你眼光不好,人家有了天赋灵,飞上枝头当凤凰,对你们这些所谓的熟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很正常,因为她完全不想回忆起之前落魄的模样,这叫忘本,许多人都有这个毛病,你别想多。” 听罢,姚寻默默不语,低头沉思。 “继续说天赋灵的事。”赵区区拍了拍他肩膀。 “没了。”姚寻撇嘴。 赵区区火大,瞪大眼睛看着他,合着这小子对天赋灵的认知就只存留在翠儿身上。 真是……..活该失恋! 牢房一阵静寂,赵区区闭上眼睛,思想放空。 身体越来越轻,她感觉快要飞起来了。 正在这时,她碰到一道墙,怎么都越不过去,她开始烦躁,使劲的撞击那道无形的墙,可是,越撞脑袋越疼,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她觉得她陷入了一个梦魇,只有越过那道无形的墙,才能自在的呼吸,安然无恙的醒过来。 而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那道木头做成的牢门也开始细细簌簌的掉木头渣子。 看守牢门的那士兵听见声音,惊诧的看向牢门,随即拔腿就往外跑去。 “不好了,牢里有修行者,正在越狱,快去禀报落苒大人!”一边喊,他心里头莫名有些兴奋。 天呐,守了这么些年的牢房,今天终于有幸看见修行者入住于此,还能看那表面破烂实则坚硬如石的牢门掉木头渣子。想当年也曾轻狂,觉得这破木头门不堪一击,做过多少蠢事,也没能让这门受一丝伤害。 姚寻看着那守门的士兵跑的莫名奇妙,正奇怪时,木头牢门掉的木屑更多了,他瞪大眼睛站起身,将手轻轻往上一碰。 “砰” 十几根破木头轰然破碎,木头渣漫天飞扬。 赵区区也惊醒过来,看着消失得牢门,不可思议的看着姚寻,赞道:“哇,这么厉害,早知道就让你拍了!” 姚寻转过头,认真说道,“不是我。” 赵区区不信,“你觉得会是我吗?搞笑,我刚才就闭上眼睛做了个梦。” “那是谁?”姚寻四顾,看着其他地方,却现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连守卫的士兵都不见了。 他一拍大腿,拉着赵区区撒腿就跑。 管他是谁呢! 这么好的机会不跑是傻逼。 赵区区被拉着一个趔趄,也开始明白现在的情况,准备来个百里奔袭,谁知道刚抬腿,就现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体力似乎被透支一般。 “怎么回事?!”她不明所以,对这突情况不知所措。 姚寻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你背我!”赵区区当机立断做出决策。 姚寻皱眉嘀咕了声矫情之后,就把她放在背上,开始百米冲刺。 “咚咚咚咚”漫长的牢房小路响起阵阵脚步声,赵区区慢慢闭上眼睛,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些光点。 那些光点在快移动,呈包抄之势。 而她和姚寻就是被包抄的猎物。 这个想法来的莫名其妙。 “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脑海中那些光点也越来越集中,猎物要被围攻了。 赵区区霍然睁开双眼,“晚了” 姚寻脚步一顿,“什么?” “放我下来吧”赵区区轻声说道。 姚寻听的一愣,心说这姑娘脑袋被驴踢了,尽喜欢胡言乱语,如此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停下脚步? 然而下一刻,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瓜。 不远处的小道上站满了士兵,举弓相对,目光肃然看着他们。 望着那些森然冒着锋利光亮的箭头,他忽然觉得心窝有点疼。 万箭穿心的滋味他一点都不想体验。 他尴尬的朝那群士兵笑了笑,将赵区区放了下来,说道,“各位爷,真不好意思,我妹妹生病了,我带她散散步,没大事儿,我们这就回去,回去。” 说罢,就搀着赵区区往回走。 “站住” 姚寻脚步一顿,站着没动。 士兵中走出一个穿黑色盔甲的将士走了出来,看着姚寻,挑起唇角,“别呀,好不容易出来,那就换个地儿。” ……………. 从司马府天字一号牢房住着不到一天,他俩就被带到另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让赵区区对第五晨涧也开始了深深的憎恶。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真是.........太凶残了! 第二十四章 司马娇颜 司马府后院内。 上十名玄衣卫肃然的立在走廊上,玄衣卫统领落苒负手站在前面,对着赵区区与姚寻两个倒霉蛋笑了许久,当然,这个笑没有任何善意。 完全是戏耍的笑。 许久,有几名士兵搬来一个木头笼子,放在院子里的大树下。 赵区区与姚寻这时候才抬起头,看着那木头笼子,睁大了眼睛。 “进去吧。”落苒穿着黑色盔甲,笑得一脸灿烂,但那双眼睛,却无半丝笑意,典型的笑面虎,赵区区撇了撇嘴,心说这种人最讨厌了。 当然,这时候也不是任性的时候,敌强我弱,该屈服的时候还是要屈服一下。 可谁知道,一走进去,这个木头笼子就开始升高,她与姚寻两个人在里面吓得哇哇大叫,转转过头才现笼子上方不知何时系了条粗绳子,后面是几个士兵正在努力的将笼子往上拉。笼子外的黑衣人领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俩,询问道:这就怕了? 还要干什么! 赵区区瞪着她,目光他们忿忿。把他俩从牢房提出来,放在庭院里的木头笼子里,虽然人多有些丢脸,可胜在环境好啊。 谁知道,这厮是要把他们挂在空中,让他们尝空中牢笼的滋味。 “别急,还有后戏。”落苒笑了笑,招过来一人,在他耳边细语一阵。 那人点了点头,来到笼子正下方,垂间不知道嘀咕了些啥,随即将手放在地上,一根根细长的黑色荆条凭空长了出来,围成一团,锋利的尖芒直直的对着牢笼。 这要是木头笼子忽然落地,他俩可就成刺猬了。 好毒…….赵区区痛心疾的看着落苒,忏悔道,“你们殿下不是小白脸……….我错了。” 落苒笑了笑,将食指放在唇角之上,示意她安静一些。 底下的荆条错杂相交,锋利的尖芒在太阳照射下露出森然冰冷的亮光,赵区区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下来,她抱着手边的一根木头,继续喊道,“你们殿下美美美美…….美极了……” 未等她把话说完,落苒忽然飞身而来,颇有兴趣的看着她。 “大侠,好功夫”她讪笑。 姚寻觉得有些不对劲,拉了拉她,小声说道,“少说两句,这人不是善茬” 你夸他也没有用…… 果然,下一刻,赵区区就对这人的狠辣有了新的认识。 “咚”这是笼子底下木头与鞋底的撞击声,不要怀疑,就是撞击声! 这天杀得居然在踢了一脚底下的几根木头。 整个木笼就跟荡秋千似的,摇摇欲坠,底下那些荆条也若即若离,看的心惊肉跳。 “哇擦擦你干什么!” 她瞪大眼睛,看着脚底下开始松动的木头,对着黑衣人怒道,“我都认错了,你还这样对我们,万一掉下去被戳死你赔的起吗?” 那人转身掠去,站在廊台里,冷声说道,“冒犯殿下者,当诛!” 赵区区深吸一口气,心说脑残粉无药可救,如此迷恋他们殿下是为哪般? 没等她嘀咕完,脚下忽然一空,牢笼底部的一根木头直直的往下落去,砸在坚硬无比的荆棘之上。她心里猛地一跳,庆幸之前有抓牢旁边这根木头,不然刚才肯定会随着那木头掉下去,被那荆棘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那个晚上,如果没有激出天赋灵,那些马匪也会将她绑回去,之后会落得那种境地,她也不敢想象。 她收起嬉皮笑脸,面容严肃看着落苒。 “你究竟想怎样?” 落苒笑了笑,转身离去。过了一个水榭之后,他站在桥上,悠悠然说道,“殿下吩咐,倘若胡律来找你,你必须竭力劝解他回归番地。” 听罢,赵区区眼睛一亮,心说有条件就好,就怕不提条件就这样吊着她。 不过,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万一胡律不来找她呢,抑或胡律宁死不从不听任何人劝解呢。 那他们就要永远被囚在这里? 为什么要把性命交给别人手里! 她悚然一惊,大喊:“别这样,我跟胡律不不不……..熟啊!” 姚寻听了直皱眉,空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小姑奶奶,你消停点吧” …………… 第五殿下借了一块院子专门来囚禁犯人的事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司马府。 最兴奋的要属司马府的千金:司马娇颜。 这位着红衣劲装的少女风风火火的闯进一间屋子,手持长鞭,刷在地上啪啪作响,目光扫视整个屋子,大声喊道,“爹,你在哪儿呢!我有事跟你说。” “哎哟,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小声点,殿下现在可住在咱们家。”一位穿着一身旧衣衫的中年男子从书架后方走了出来,将红衣少女手上的鞭子给拿了下来。 “爹,后院是不是有两个犯人?殿下是不是要问他们话,这可是我的强项啊,放着我来,保证让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中年人皱了皱眉,心说这要让你去,肯定又要捅篓子。 “别瞎操心,你这几天好好学学礼数,整天拿着鞭子四处晃悠,这要是碰见殿下可如何是好?” “可是,这么些天,我连殿下个影子都没看见”少女撇嘴。 中年男人也叹了口气,目光四十五度朝天,忧伤的说道,“我也没见到。” 司马娇颜不可思议,拔高声音,“不会吧,爹你也没见过?” 中年人面带赫色,摆了摆手,“回去回去,别去后院瞎搞。” 司马娇颜冷哼一声,转过身,目光闪烁,明显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 日光倾斜,春风徐徐。 赵区区与姚寻艰难的站在木头笼子里,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你说,胡律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不知道。” “你不是还救了他一命吗?” “你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会知恩图报吗?” 姚寻转过头,看着年纪小小的赵区区,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赵区区没说话,她动了动鼻子,皱着眉头,“你有没有闻到狼犬的味道?” “狼犬是什么味道?” 话落,水榭那边飞的窜过两道黑影。 这度………. 赵区区瞳孔一缩。 瞬间,两条大黑狗蹲在牢笼不远处,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姚寻转过头,惊叹说道,“鼻子这么灵!” 赵区区苦口无言,心说这是因为上辈子被贺兰养的狼犬要上之后的惨痛回忆啊,与鼻子灵有p的干系,纯粹是下意识反应。 她没说话,也没敢看那两条狼狗的光的眼睛,偏过头,对着守在廊台的士兵说道,“小哥,那两只你不管管?” 士兵没理她,但是笔直的身躯微不可见颤抖了些许。 姚寻眼尖,小声笑了笑,“别指望别人,他也很害怕。” 第二十五章 有人脑残 有时候,第一印象很重要。 因为这关乎接下来你对这个人的态度如何,是热情,淡漠,还是仇视? 赵区区是个凭感觉交朋友的文科生,而第一印象于她来说,真的是至关重要的。回忆这么些年的日子,除了贺兰,她还从未看走眼过任何人。 司马娇颜出来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张扬跋扈,这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女是从墙头爬过来的,临了头上还沾了两片碎树叶,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眼眨呀眨,看起来异常可爱。 她坐在墙头观察了些许环境,确定后院里没有传说的玄衣卫,才一跃下了墙头。 赵区区此时正努力控制着对那两只大狼犬的恐惧中,无暇理会她,姚寻却已经龇着大白牙开始搭话了。 “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呸,这是啥搭讪方式!赵区区一边横了他一眼,一边抓紧手边的木头,默默计算着狼犬跳跃高度是多少,会不会扑上来。 谁知道,司马娇颜并未理他,反而冲着走廊守卫这士兵吼了一嗓子:“都给本小姐退下!” 这一嗓子威武霸气,清脆悦耳,赵区区侧目望去,现这少女眼神凌厉,似乎并不是表面那样好相处。 她开始渐渐的否定自己对别人的第一印象了…… 有时候,颜值高,并不等于心肠好。 守在一旁的士兵开始犹豫不决,司马娇颜横眉竖目,从腰上抽出一根长鞭,甩了离得近的士兵两鞭子。 “啪啪”两声,那士兵的衣服被打破,露出一条红痕。 赵区区在旁边听见姚寻倒嘶了口气,小声嘀咕了句:真狠。 “大黑,给我上!”两鞭子下去,那些士兵还未退下,司马娇颜便动了些怒气,指使着那两只大狼犬开始攻击他们。 两只大黑狗度惊人,一扑一个准,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守卫似乎在忌惮什么,不敢与其正面交锋,互相看了几眼,便丢盔弃甲,跑了出去。 这时候,司马娇颜才洋溢出一丝微笑,“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本小姐拷问犯人,哪能让你们近身。” 赵区区在上面看的目瞪口呆,心说这孩子脑袋瓜子是不是有病! 那些守卫明明跟她是自己人,还要放狗去咬,这牌打的,太随心所欲了吧。 其实,赵区区这点倒是猜对了,司马娇颜确实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西凉太康是司马府的地盘,而她又是司马大人的掌上千金,父亲的宠溺,旁人的恭维,下属的谄媚,已经让这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女盲目自大,眼里再也容不得一丝不愉快,但凡她说去赶鸡,别人就不能去撵狗。 后院子一下子静了许多,也远处枝头的鸟叫声也没了声响。 赵区区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女,问道:“你想干什么?” 司马娇颜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嫌弃,说道,“殿下要问你们什么话?从实招来!” hat?! 赵区区惊讶的看着她,心说这姑娘脑子岂止有病,简直疯了。这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让她以为她们一定是隐瞒了什么才被囚禁在这里? 她不想理她,姚寻也没接话。 下一刻,一道细长鞭影随风而至,啪的一声,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 赵区区瞪大眼睛,来不及喊疼,又是一道鞭影袭来,她躲避不及,姚寻迅将她抱在怀里,背上狠很的挨了一鞭。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们两个就挨了两鞭子。 “你是不是有病!”她透过姚寻袖子的缝隙,盯着司马娇颜。 “啪”鞭声又至,司马娇颜手劲不小,鞭子上似乎有些倒勾小刺,伤处开始越来越疼,姚寻紧紧的护着她,却没有吭一声。 “居然敢辱骂本小姐,贱人!” 司马娇颜个子小,性格却泼辣无比,长鞭让她耍的虎虎生风,赵区区与姚寻可就惨了。两人身上春衫本就单薄,加上司马娇颜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赵区区还好,除了一开始的两鞭子让胳膊上出了些血之外,剩下的都让姚寻护住了。她的手放在姚寻背上,一摸全是湿的。 神经病!神经病! 赵区区咬着牙承受着莫须有的拷问,心里的怨气越来越大。 “说不说?!” “我说!”赵区区举手大喊一声。 鞭声戛然而止,司马娇颜骄傲的昂起头,“这才差不多,赶紧招供!” 赵区区推开姚寻的手,慢慢地站在他的前面,姚寻皱眉,正想将她护在后面,她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坚定。 有时候,躲在背后的人心里的无助与愧疚也是难以想象的。 “我说,我全部都说。”她虚弱的说道,目光诚挚的看着司马娇颜,“小姐,您真是厉害。” 司马娇颜这时候也笑了起来,若忽视之前的行为,这个笑容确实算得上灿烂美丽,可是,在赵区区眼里,这完全就是傻逼模样! “小姐,请你让刚才那个黑衣统领过来,我一定全部招供。” 司马娇颜听罢,皱眉,“有什么不能现在说的!”说罢,扬了扬手上的鞭子,“老实点!” 赵区区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一定会老实的,可我要说的关乎国家机密,一定要亲自告诉殿下,不然让别人知道了,可会出大事啊,小姐,隔墙有耳,您确定我要现在说出来?” 司马娇颜低头想了一会,最后还是被赵区区这老实样子给骗过去了。 “好,姑且放你们一马,最好赶紧招供,若是明天还看见你们被挂在这里,我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赵区区点头,微笑。 司马娇颜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子,斜睨她一眼,“真是丑人多作怪!这么小就开始犯科,你家里人生你有何用?!” 赵区区沉默,眼里掠过一丝寒光,转瞬即逝。 …………. 半盏茶之后,落苒回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是眼底的冰冷确实瞒不过赵区区。 似乎是动怒了。 “这里,谁来过?”他望着周围的司马府士兵,轻轻询问。 院子里,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很好”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赵区区说道,“谁打的?” 赵区区也笑了,黝黑的脸蛋看起来别样诡异。 “你让我打回去吗?” 落苒沉吟,“可以考虑。” 第二十六章 恶行 正是傍晚时分,司马府前院灯火通明。 司马相端正坐在桌子上方,下面坐着一脸笑意的司马娇颜。 两人四目相对,司马娇颜忽然开口,“爹,我今天立了大功!” 司马相心脏噗噗跳了两下,狐疑道,“你干了什么?” 司马娇颜开口大笑,“爹,你知道后院那新来的两个犯人吗?我今天去审讯了一番,估计晚上他们便会在殿下面前招供!” “砰”司马相手边的茶壶猛地落地。 茶水四溅,有不少水渍落在司马娇颜的红裙摆上,她霍然站起身,正想作,却现司马相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她,里面盛满了怒意与指责。 “你…….”司马相站起身,走到她跟前,胡须气得都快扬起来,两只手颤着想扬她两巴掌,却硬是下不去手。 司马娇颜被父亲少见的严厉给吓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爹,我做错什么了?”她小心翼翼问道。 司马相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你,为何就是不肯听话呢?”他看着面容姣好的女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殿下的犯人,是殿下的犯人,哪能轮到我们插手?玄衣卫高手无数,难道连个口供都逼问不出来?你怎么就不用脑子想想!” 司马娇颜垂想了想,现是这么个理,可随即她就有些不开心,“爹,你小题大做,犯人就是犯人,我就是去审讯审讯,也没干别的。” “你还是不明白!”司马相气得额角青筋直跳,“那是殿下的犯人!关你什么事?私自去审讯,你是存的什么心?” “我没存什么心”司马娇颜委屈的跺了跺脚,“我就想帮帮殿下!” “帮?”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身玄衣的落苒走了进来,笑着看着司徒娇颜,掸了掸盔甲上的灰尘,说道,“难道司徒小姐认为我玄衣卫都是废物不成?” 这句话一说出来,司马相就急了,忙跑到落苒身前,诚惶诚恐说道,“落统领严重了,小女年幼,不懂事,请大人多多包涵” 落苒大笑,扶起司马相,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司马小姐,你觉得呢,你还小吗?”他双目炯炯,坚硬的面容虽然挂满笑意,可司马娇颜这一瞬间却感到有些寒冷。 但她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害怕,只能梗着脖子说道,“不小了” “哈哈”落苒大笑,为她的回答鼓了鼓掌,赞道,“司马小姐倒是有些担当。” 司马相面色一惨,正想说话,司马娇颜就接话了,“那是当然。” 落苒扬唇,也不说话,向门外招了招手,一个玄衣卫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他。 “很好”他看着那两张写的满满当当字的纸,缓缓念道,“甲五年,七月,城中出现大量黑犬伤人事件,上报司马府,未果,八月,牢中犯人失踪八名,司马府上报畏罪死亡,九月,府中卫兵无故病逝,于城东北延林现尸体,次年………..” 落苒声音不大,读的抑扬顿挫,房中却是一阵静寂。 司马娇颜脸色惨白,双目闪烁,不知想起些什么,司马相却直接瘫倒在地上,面色乌青,身躯颤抖。 “啧啧。”落苒停下朗读声,弹了弹白纸,叹道,“没想到太康城出了这么多事啊,司马大人,你的年审奏折上写的可不是这些?解释解释?” 司马相缓缓站起身,走到落苒面前,摘下头上官帽,颤声说道,“臣,渎职,知罪,请罚!” 落苒转了个身,摇了摇头,“这话还是等殿下回来再说。” 司马相沉默不语。 “司马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落苒关切问道。 “没…..没….什么” “哈哈,生病了可别憋着,不然会加重病情的,这样吧,玄衣卫在这里叨扰了许久,为表谢意,特地送上一些礼物,请笑纳” 说罢,便走出门。手中白纸不知何时也变成碎纸屑洋洋洒洒漂在空中。 两个士兵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手中抬着两个大黑木盒。 司马娇颜似乎意识到什么,伸手将木盒打开。 “啊” 一声惊吓声在院子里响起。 …………….. 太康城,某家客栈内。 赵区区与姚寻趴在床上,背上一片清凉。那是药膏的功效,连疼痛都感知不到,听那个笑面虎说,过些日子伤好了连疤痕都会消失。 看守他们的是那个会凭空在地上种出荆棘的玄衣卫,近看才知道这人长得还挺俊秀,赵区区趴在床头,看了他许久,悠悠说了句,“你比你老大好看。” 那人脸色微红,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这是不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啊?”赵区区咧着大白牙问道。 “哼”窗口忽然传来一声冷哼,落苒推开窗户,一跃而下。 “我看你是不太疼吧”笑面虎使劲拍了她胳膊一下。 正是伤处,任是药膏再牛逼也不能掩饰痛感。 “嘶------”她倒吸一口气,“疼疼疼” 落苒笑了笑,坐在椅子上,会种荆棘的那个玄衣卫立马递上一杯茶。 “殿下明日归来,你见面的时候须知分寸,再有不敬,可别怪我不客气。” 赵区区默默翻了个白眼,仰起头时,却是笑容满面,“那是,那是。” 落苒笑了笑,赞道,“我看你比司马娇颜懂事。” “司马娇颜?”赵区区疑问,脑海中出现了今天那个脑残少女,“是她?” “嗯。” 说到这个,赵区区明显来劲了,伸直了脖子问道,“你今天是如何处置她的?” “没什么,就杀了她两条狗。” 姚寻这时候转过头,“这么便宜她?” 落苒眯了眯眼睛,“你想如何?” 赵区区拉了姚寻一下,说道,“不如何,我们自己的仇自己报。” “那今天是谁让我打她一顿来着?”落苒掏了掏耳朵,好整以暇说道,他忽然觉得这个黑丫头心智挺高。 赵区区摇头,不说话。 “不关你的事。”姚寻来了脾气,“我们会自己动手!” 落苒一笑,转身吩咐旁边那名玄衣卫了一些事情,随即离去。 第二十七章 年幼这个词 今夜注定有人难以安眠。 司马娇颜脑海中满满是那盒子中鲜血淋漓被碎尸的狼犬。 司马相对着屋子里被撕碎的白纸愣,遍身寒。 而客栈里的赵区区对着窗外的明月失了神,她脑子里也想着很多事,前世今生,加起来纷纷杂杂,让她心绪不宁。 姚寻大约是累极,已经睡了过去,屋子里响起他阵阵鼾声。 守在暗处的玄衣卫不动声色,赵区区扭过头,呆呆地望着暗处的那双眼睛,问道,“你为什么会种出荆棘?” 玄衣卫没说话,赵区区也不气馁,继续说道,“那是不是你们说的天赋灵?” “你们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我还看见有人手里有一束光明,像旧居的灯火……..”话没有说完,玄衣卫猛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带着几分激动,问道,“那人,是什么样子?” 赵区区莞尔一笑,没回答他的问题。 “你说,那人是什么样子?”玄衣卫似乎有些心急,那双眼睛在月光的衬托下,熠熠生辉,那是在乎的眼神,赵区区忽然就来了兴致。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手上的荆棘是不是所谓的天赋灵?” 玄衣卫这次倒是很老实,点了点头,目光炯炯,死死盯着她,再次问道,“那人…….” 话未说完,赵区区小手一扬,爽快说道,“我没见过他的样子。” 玄衣卫面色一僵,被她这果断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 “不过,他的身形我倒能给你描述一下,大约与你差不多般高,比你壮点,一身麻衣,带着面具,骑着黑色骏马。” 玄衣卫垂,听着这些话默默不语,但赵区区明显看见他搭在床畔的左手微微颤抖。 “什么时候见到的?” “大半个月之前。”赵区区说道,随即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不是祁阳山那匪头子的面貌吗,为什么这小哥是这个反应? “你们认识?” 荆棘小哥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将那天的事情经过一字一句的讲给我听!” 这几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赵区区非常不爽,她转过头,有点不想搭理他。 “拜托了。” 她转过头,刚好看见荆棘小哥眼里的泪光,心下一软,便将那天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当然,在这个简单的说明中她与赵括的身份转变成去大周通商的商人,因偶遇马匪,借宿人家被烧了个底朝天,一路被马匪追杀……姚寻是个忠心的保镖…..侥幸回到西凉太康云云。 事实上,那小哥对她们的故事并不关心。 “最后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赵区区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 可是,脑海中这一刻却回忆起那在盛光中迅老去的容颜。 …………….. 翌日,天明。 赵区区是被姚寻给吵醒的,这厮醒来便生龙活虎,身上的伤口居然好了个七七八八,在院子里开始扎马步,练习枪法。 她起身,现胳膊上的鞭伤也淡化成一丝白痕,看起来似乎是陈年旧伤。 “好神奇。”她轻轻嘟囔了句。 正在此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这次推门进来的并不是昨夜守着他们的荆棘小哥,而是好几天不见一脸惆怅的胡律。 赵区区眼睛倏的亮了,下地,将门窗一关。拉着胡律就坐在椅子上,“亲大爷哟,你可来了!” 胡律被她这亲密的忽如其来的热情也惊着了,挽着袖子拘谨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话出口,赵区区就挂起一张哭丧脸。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她摆了摆头,将这几天的倒霉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特别着重的讲了一下被司马娇颜虐待的事情,说着说着还将胳膊的伤痕给他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胡律站起身,大声喝到,“堂堂司马千金,品行竟如此恶劣!” 赵区区被他这义愤填殷的样子也吓愣了一会,随即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重点抓的有些不对啊,为什么胡律只感叹别人平品德不行,对自己连累她的事半点不提? 她眯着眼睛看着胡律,拉长了声音,喊道:“叔-------” 胡律一哆嗦,回过神,目光有些愧疚,叹了口气,态度良好的向她鞠了一躬,“是我对不住你。” 赵区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拉着他袖子说道,“过去的事,暂且不提,我们说说之后的事,你们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 胡律一听这事,眉头又皱了起来。 “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我…..我还没怎么拿定主意。” 赵区区大惊,拍着他肩膀,“别这样!男子汉做事怎能如此犹豫不决?” 胡律皱眉,“你不懂。” “我不懂?”赵区区反问,“我们不懂就活该被你的犹豫不决被囚禁在这里!?” 胡律身躯一震,嘴唇颤抖,有些说不出话。 赵区区明显看出他的愧疚,但还是不想收回刚才的话。甚至,她还想说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人世多艰辛,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苦楚,何必还要咄咄逼人。 胡律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 “也罢,事已至此。” 这六个字似乎道出了无尽心酸,赵区区回头看了一眼胡律的背影,目光一涩。 ………….. 司马府内,第五晨涧静静的站在晨光下,面目俊美,身姿修长,如同完美的雕塑一般。 司马娇颜目光痴迷的望着这尊雕塑,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司马相跪在地上,颤颤抖。 落苒站在一边汇报着情况,“昨日,玄衣卫暗自调查现,司马府相大人有包庇之罪,其女罪恶滔天,纵犬伤人,擅自将牢房犯人拷打致死,城内士兵也不能避免,城东北延琳尸体一具,满身鞭痕………..” 第五晨涧漠然听着这些话,久久不语。 空气中的水分似乎都凝结成冰了,跪在地上的司马相似乎连呼吸都停止,司马娇颜也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跪好,不敢再抬头。 一阵脚步声传来,胡律穿着一身灰色衣衫,走了过来。 “殿下,律但凭落。” 这句话说出,第五晨涧才动了动,他对着胡律微微颔,目光依旧清冷,“很好,便留在太康一段时间,日后再回番地。” 胡律听闻此言,眼里露出一丝不可置信,随即大喜,跪下叩了一礼。 “殿下英明!” 拍马屁的话一说出,后面又跟了一句,“殿下饶命!” 是司马相,他终于按耐不住,开始跪在地上哭喊,“殿下饶命,是小女年幼,请殿下从轻落!” 话落,落苒忍不住笑了一声,“昨夜,司马小姐在我面前说她不小了呢” 况且,一个年幼,又可以盖住多少事? 第二十八章 人之心 ,为念 小孩子说错话,大可以是童言无忌,一笑置之。 小孩子做错事,也可以是年幼无知,不了了之。 有人愿意整日以年幼为借口掩饰所有事情,是他无耻,是他无知。 司马娇颜十三,还未及笄,也算是未成年的‘孩子’。司马相一口咬定是她不懂事,也没办法,实在是太厚颜无耻。 落苒嗤笑两声,“人命关天的事再如何年幼也不能这样算了。” 此刻,胡律静静站在一旁,抬起头看了一眼第五晨涧的表情,现这位少年殿下依旧是古井无波,淡定非凡,如此,怕是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吧。 “昭告城内所有百姓司马府君罪行,责杖一百,罢黜官职,打入牢房。司马娇颜,无视人命,纵犬伤人,屠害士兵,杀,无赦。” 说罢,司马娇颜哭喊声就响了起来,“爹,救我,救我-----” 司马相面如土色,眼神呆滞,任司马娇颜拉着他的衣袖,一动不动,仿似离魂。 ………….. 赵区区可不知道这么一会就生了这么些事,她坐在房间窗台上,望着远处风景,心忽然突突跳了两下。 闭上眼睛,一片空白,下一瞬,便出现了整个太康城模糊的面貌。 正奇怪,一些光点又在脑海中迅移动。 但这次,明显是以一个被包围的光点为中心,那是……..赵括。 她猛地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捂住心跳。 “姚寻,姚寻!” 门扑通被打开,姚寻跑了进来,一脸的汗,“怎么了?” “快,快去司马府那边看看,父亲似乎有事。” “将军?”姚寻也大吃一惊,正想问生什么事来着,又见赵区区已经跑出了房门,他立即追了上去。守在暗处的玄衣卫也迷惑不已,迅跟了上去。 司马府内。 赵括沿着后院屋檐疾走,目光随着整个司马府转动,却一无所获,心下暗急。又骂了赵区区两句。 “到底去哪儿了。”赵括暗自皱眉。脚下一动,正想换个地方,眉心一冷,整个人便动不了。 他望向院子下方举弓的男人,暗自叹了口气。 “来了,就下来做做客。”落苒一笑,飞身上了屋顶,抓向赵括肩膀。 赵括侧身躲过,回身便准备离去,落苒抓空,嘴边微笑一凝,眼里挑起几分兴趣。 屋檐上,两人打得正热闹,下方空道上聚满了玄衣卫和司马府卫兵。 赵区区赶到的时候,赵括已然负伤,唇角染了几丝鲜血。 “爹”她大喊一声,赵括失神,回身看了她一眼,目光一定,落苒也不好意思突袭,便立在那里没动。 赵括向落苒颔,“失礼了,实在是忧心小女,不得不前来打探。” 姚寻也急切的大喊,“将……..” 将字一出,赵括眼神就变了,看着他多了几分懊恼,赵区区眼疾手快,猛地跳起来打了姚寻后脑勺一下,硬生生将后面的军字给打回去了。 赵括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姜?”落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您女儿不是姓赵吗?” 赵区区暗自横了落苒一眼,心说真是多管闲事。 “我义父!”她大喝一声,看着落苒,“不行吗?” 落苒摇头,一笑,没有说话,退了下去。 “殿下说你们可以走了。” 闻言,赵区区大喜。看了眼赵括,示意可以走了,姚寻也嘿嘿笑了两声,走了几步,赵区区蓦然转过头,“那个,胡大叔怎样了?” ...................... 胡律坐在司马府内堂,悠闲的喝着茶。 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便看见一个黑黝黝的小孩走了进来。 “对不起,话不应该说那么重。”她直抒来意,坐在胡律对面椅子上,接着问道,“你屈服了?” 胡律原本笑意冉冉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屈服,那叫识时务…..”说罢,自己悠悠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赵区区撇嘴。 “你的事,我也不想问,估计你也不会说,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虽然差不多近似孽缘,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这是实话实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准备回家,从此山长水远,各自安好,拜” 赵区区朝他摇了摇手,正准备离去。 胡律慢悠悠开口了,“我不知道你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跟我说后会有期,那就大可不必,只要你还在太康城,我们就是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胡律摸了摸胡须,笑得猥琐。 赵区区转身,“什么意思?” 胡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理了理衣领,装逼说道,“以后请叫我,胡律大人。” “……….” “殿下已任命我为太康新任府君” “……….” “正三品” “…………”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鄙视的意思. “小人得志”她斜睨了一眼胡律,随即问道,“那上任府君呢?” 说到这个,胡律神情一肃,将上午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赵区区唏嘘不已。 真是时也命也。 昨天还站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少女不日便会命丧黄泉,想到这个,她心里一怅,随即说道,“也好,既然做出那些事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下辈子祝她做个好人。” 打他们的仇也懒得报了。她心里一松。 “黑丫头,有空常来看看我啊,一个人在太康,举目无亲,很孤单吶”胡律忽然说道。 赵区区回头,微笑的摇了摇手。 也不知道是拒绝还是答应,胡律迷惑。 但如果是现代常常跟她聊天的朋友就会明白,这个动作完全是再见,你一边玩去的意思。 出了司马府,赵区区与姚寻一起回了家。 当然路上少不了一阵诧异声,大多是惊叹她的黑。 赵区区见怪不怪,握紧手里的小镜子,心里不停嘟囔,一定是我长得太美….一定是! 她在这儿自欺欺人,手里的镜子柄都快把掌心戳破。 姚寻叹了口气,想将她手上的镜子拿下来,未果。 “你干什么?!”赵区区横眉竖目。 姚寻懒得看她,“没什么。” 赵区区继续低头,疾行。 “你怎么知道将军有事?”他终于问了出了疑问已久的问题。 赵区区脚步一顿,迷茫的抬起头,“我也不知道。” …………….. “人之心,为念,那便是念力。”赵括坐在窗前对着姚寻一笑,眼里满是欣慰。 “区区心里有我,便会用念力寻我。如此,而已。” 第二十九章 奇怪的训练 姚寻差点被赵括的厚脸皮惊呆了,但也只是差一点,下一刻他便现,赵括面容肃然,说的并不似假话。 翌日,天刚刚亮,赵括便带着赵区区出了门。 “去哪里?”赵区区揉了揉惺忪睡眼,对着赵括的背影问道。 之前她真的很生这男人的气,可昨天看他不顾安危的闯入司马府救她,她还是有些感动的。 赵括回身一笑,俊朗的面容在这苍翠的树林中,带着几分神秘与妖幻。 “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启灵的事吗?” 赵区区点头,心说这事一辈子都忘不了。 “天赋灵是强大的武器,并不容易驾驭,你得提高自身的念力。”赵括摘下一枚树叶,“接下来我说的事,你须仔细听好。” 赵区区懵懂的点头。 “念力,是无形的力量,与天赋灵一样,它藏于心,与天赋灵同根相生,但它是温醇的,可以随着自身的修炼来达到巅峰………….” 赵区区忽然举手,“能不能给我证明一下什么是念力?” “这可为难我了,要是早些年,我还可以,可如今……….”赵括眉宇带愁,双眼迷离,似乎陷入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赵区区黑线,心说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瞎回忆,“那怎么办,你讲的太玄乎,我听不大懂。” “你闭上眼睛。”赵括肃然说道。 赵区区听话的闭上眼。 “脑海中有什么?” “一片空白。” “…………”赵括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你别走啊!”赵区区忽然喊道,赵括猛地转头,刚好看见赵区区刚刚睁开的双眼,惊喜的问道,“你能感知到我的离开?” 赵区区摇头。诚恳的说道,“不是,是你走的脚步声有点大。” 赵括眉角抽了抽。 “你跟我说一下,那天你身在客栈,如何知道我有危险?” “就是心里跳了两下……”赵区区不自在的说,“那也只证明我是你亲生的,血缘关系而已。” 赵括哼了一声,“那你如何知道我是在司马府的?” 说到这个,赵区区也有些奇怪。 “就是,有时候,脑海里总会冒出一些光点,总要仔细看,才会看出那些光点是些什么人。” 赵括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这便是念力的作用之一,可以感知周围的动静。” 这神乎其神的世界……她长叹一口气。 “来,拿着这树叶”赵括将方才随意摘得树叶交到她手上,“给你定个目标,三天之内,看清楚它到底有多少根脉络。” “我会瞎的。”赵区区不干。 不过,赵括一个古人怎么知道树叶脉络的数目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也是穿的? “看什么?”赵括看着她,严厉说到,“瞎了也必须集中精神的给我盯着它!” 赵区区被这严厉的样子给震住了,立即哈着腰,“是,您说的对,我这就看。” 说罢,便将叶子揣进怀里,颠颠的跑回去。 她不是小孩子,也没那么听话,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只为给赵括一种我很认真很努力的样子。 那片叶子,她放在床头许久,没看一眼,反而拿着镜子端详着脸上的肌肤。 这是晒黑的! 一瞬间的强晒! 把她皮肤伤的彻彻底底。 赵区区咬牙,心说到底是哪个混蛋。想着想着,就想起了临昏睡前的那团黑影,元凶难道是它?还有那场在脑海中跳跃的大火,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她抱着头,长叹一口气,摔倒在床头,目光正看见那片接近枯黄的树叶。 “你想重新变绿吗?”她神经质的问了一句。 树叶纹丝不动,她静静地望着树叶,眼神变得迷离,脑海中又是茫茫一片白色,瞬时,白色雾气生出一点青绿,慢慢的,慢慢的,青绿变成苍翠,熏染成一片,在一片苍翠中,许多细细纸条纵横交错,但仔细看,又现,那些交错很有规律。 像是,像是叶子的脉络。 赵区区猛地醒过神,拍了拍脑袋,心说真是入魔了。 她撑起身子,准备倒水,谁知道身子一软,直接趴在地上。 怎么回事!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虚弱,赵区区欲哭无泪。 姚寻听见声响,推门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她趴在地上。 “这是咋了?”姚寻大笑,将她扶了起来。 “不知道。” 姚寻凑过来,嘿嘿笑道,“听说将军让你数树叶?怎么样了。” 赵区区看他这幸灾乐祸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要不,你来试试?” 姚寻倒是颇有兴趣,“树叶呢” 赵区区随意一指。 “怎么成这样了!”姚寻惊叹。 “哪样?”赵区区回头,望着床头那片叶子,也惊叹了,明明刚才还是接近枯黄的树叶,此刻已经变成灰黑,似乎消失所有水分,瞬间老去。 姚寻手欠,碰了碰叶子。 瞬间,灰黑的叶子已经碎成渣渣,窗外微风轻掠,树叶渣子满床头飞。 赵区区目瞪口呆,下一刻,她冲上去,掐着姚寻的粗脖子,大喊,“你毁了我的叶子!” 姚寻还没回过神,被她猛地一扑,扑个正着。 “你刚才不是还虚弱的跟个大小姐似得吗!这时候生龙活虎,我脖子都快断了,放手!放手!咳咳咳咳咳……..”姚寻挣脱出来,指着她,“我现你脾气越来越躁了。” 赵区区被这句话说醒,垂下头,“我也觉的,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就像刚才,她明明是想这叶子能重新回到青绿,醒来却现叶子早已老去,碎成渣渣。 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不受她的控制,甚至,想控制她。 …………… 赵括站在床头,看着剩下为数不多的叶子渣渣,自言自语道,“似乎是用错方法了。” 赵区区没怎么听清楚,凑过去问道,“你说什么?” 赵括眼睛一亮,看着赵区区,笑道,“你的天赋灵是火,念力与生带着些许火属性,阳光是最不明显的火源,但也是最强大的,你且去试试。” 赵区区连忙摇头,指着脸上的黑皮肤,喊道,“爹,我是你亲生的对吧,你看!你看我这黑炭似得。再晒太阳会死人的!” 赵括也有些为难,“修炼念力,最重要的是找到灵源,你不要太爱美,以后的经历会告诉你,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十章 请柬 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所以我得说三遍,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女孩子有不爱美的吗?答案是否定的。 只能说赵括不懂女人心…...他逼着赵区区出门感受太阳的计划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不管他如何劝说,赵区区始终梗着脖子不肯答应,时不时还惨叫两句。 “你真不是亲爹啊………” “哪有亲爹这样对自己的闺女…我都这么黑了,你还让我去晒太阳,我会嫁不出去的,你千万要三思…….” 赵括实在招架不住,忍不住斥道,“小小年纪,怎么就想到出嫁之事…….”他哆嗦着嘴唇,似乎还有话说,但就是开不了口。 姚寻嬉皮笑脸的接了句,“真是恬不知耻。” 赵括回头瞪了他一眼,姚寻摸头傻笑,心说好像是接对了。 “说了,不是去晒太阳,是让你感受灵源,增强念力。”赵括苦口婆心的劝着,眉头都形成一个川字了。 赵区区宁死不从,“有什么区别!还不是站在太阳底下。” 赵括表情松动,忽然觉得她说的有些对,这跟晒太阳有什么区别?! 不对! 他瞪大眼睛,看着赵区区,“好啊,差点让你带到沟里了,谁让你去晒太阳了!我说的是让你感受灵源!” 姚寻在旁边也十分纠结,默默嘀咕,“太阳跟灵源又有什么区别?” 父女二人一瞬间都陷入一个死胡同,为了这事硬是折腾了大半天,姚寻在外面挑水劈柴,干活时,还听见赵区区一些听不懂的话。 “你不是我亲爹!一定不是,我就是你充话费送的对不对!” 什么叫充话费送的? “太阳就是一个会光的星球,p的灵源,子不语怪力乱神!” 什么事光的星球? “赵括,你不是一个好父亲!” 这句话杀伤力似是极大,房间里陷入了一阵静寂。 赵区区低着头,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赵括那变幻莫测的复杂表情,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坏了! 赵括是什么人? 他年少成名,除了一身罕见才华之外,还是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他的心,八分坚硬,余下两分柔软,而这稀奇的柔软在几年前随着周语的去世不复存在,如今,他对赵区区最大的希望就是她可以强大起来,而在这条成长的路上,他不会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更不是当一个称职的父亲,或许在赵区区强大无比的那一天,他的冷硬才会被认同。 赵区区一句话无形之中戳中真相。 以赵括的性格肯定不会忽然幡然醒悟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而是……. “你说的对,从今天起,你无需将我当作你的父亲,而是严师,明日去太阳底下感受灵源,听见没有!” 赵区区内心在滴血,好想扇自己两耳巴。 让你嘴贱! …………………………. 晒太阳的事就这么被无情的提上日程。 赵区区临死挣扎,让姚寻给她编了个草帽,坐在门口,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 赵括在窗口看着叹了口气,“你别呆” 这话还叫不醒赵区区,一连好几天,她就坐在门口,带着大草帽,跟个傻子似的。 这天晚上,赵括终于看不下去了,拉着她说,“听着,这些话本来是以后才会跟你说,但如今……..” 他沉吟一番,似乎是下定决心。 “我知你一直不信这世界上有修行者的存在,但你知不知道,从你觉醒天赋灵的那一刻开始,修行界的大门已经向你敞开了,天启院无字天书上一定有你的名字,加上我的一些原因,你日后必定会去往那里,可你还这么弱小,我怕你到时候会……….” “死得很惨?”赵区区摘下草帽,眨眼问道。 赵括点头。 “天启院是什么东西?”赵区区问的天真无邪,赵括听得哭笑不得,摸着她的脑袋说到,“那才不是什么东西呢,那是世间强者聚集的地方,多希望你能去闯一遭。” 赵区区无语,刚才这厮还怕她死得很惨,这时候又希望她去送死,多变态的心理啊。 但她也没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吐槽。 “还有”赵括话语一顿,面上浮现几分笑意,“你可知道,念力到了一定境界是可以洗净铅华重塑筋脉的,到时候脸上的肌肤可就会重新变回雪白,区区,你真的不心动?” 闻言,赵区区已经愣了。 下一刻,她蹦了起来,激动无比,“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括颔. 赵区区眼里泪光闪动,望着苍天,凝噎,“尼玛终于又给了我希望……….” 从前,她深信好好读书就能出人头地,结果刚考上大学就死于火灾,也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如今,赵括告诉她好好修炼就可以变美,她仿似黑暗之中看到光芒,由不得她不信。 “爹,你放宽心,我一定好好感悟!” 赵括欣慰无比。 ……………….. 事情一旦从被动变为主动,这效率可就不一样,赵区区一扫前几天的萎靡,每天天一亮,就起床蹲在门口,感悟着劳什子灵源。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她不认真的态度惹着老天爷了,她蹲在门口整整一天,眼睛昏,舌头=干口燥,硬是没有任何长进。 赵括劝她要耐心,所谓厚积薄,不应该如此心急。 赵区区深以为然,每天依旧蹲在门口,对着太阳做出一副老学究的表情。 端的是苦大仇深。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一家的平静终于被一封请柬打破。 “…………庭院可中,壶冰入座,桃花初歇,正宜杯深,敢告小友,布席扫室以待。” 赵区区将请柬握在手里,颤巍巍的问了姚寻一句,“他在说啥?” 姚寻一瞥,“好像是让你去喝酒?” “闲的,不去。”赵区区翻了个白眼。 姚寻接过请柬,说道,“这里还有一行小字。” “什么?”赵区区凑过来,一字一句念道,“本大人现任太康府君,你,确定不来?” 她重拍了姚寻大腿,大骂,“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胡律,居然威胁我!” 姚寻在旁边捂着大腿笑了笑。 “你说的对,他就是个白眼狼………..不过,真的不去玩玩?” 赵区区看了他一眼,“想去?” 姚寻点头 那便去罢,赵区区一笑。 第三十一章 庆典 胡律抽风请她喝酒的事她没敢告诉赵括,只说是想下山逛逛,赵括看着她那张越来越黑的脸蛋,不知从哪儿涌起几分可怜,便点了点头。 赵区区拉着姚寻撒丫子就跑出门。 “你为什么不跟将军实话实说?”路上姚寻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活像是城里游手好闲的流氓。 “我又不傻,说了咱俩就出不来了。” 姚寻摸着脑袋笑了笑,“也是。” 要说赵括什么都好,就是大男子主义严重了些,他说要好好训练,赵区区就不能偷懒,而且这个习惯从赵区区说出那句话之后就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与西凉太康府君一起喝酒,不务正业,指不定隔几天之后怎么折腾她呢,最重要的是,她偏偏还不能反抗。真是要了命。 赵区区长叹一口气。 …………….. 太康城这几日也是热闹非凡,喜讯连连,先是第五殿下莅临太康,继而不管事的司马府君下任。若这两个是关乎城中百姓的好消息,那接下来的那个事,简直算的上西凉千万百姓福音。 第五殿下已平定五番,活抓须野! 这个消息来得迅猛,且杀伤力极大,听的人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要说,西凉自建国以来,分为三十二城七郡五番,三十二城为西凉皇室正统管制,七郡大多是各位王爷的封地,五番就不一样了,若是三十二城七郡是内部,五番就是外部,它地处边陲,本是荒地,但随太祖封疆拓土的几位大功臣立国之后去了这片荒地之后,硬生生将这边陲不毛之地修建了几座小城,并广迁民址,十几年的时间,将五番打造成了一个不亚于三十二城的地方势力,本来这样也挺好,都是西凉国土,变得好谁都高兴。 可随着数百年的积累,转换,沉淀,五番再也不是当初的五番,山高皇帝远,它开始独立于西凉皇室的政治之外,施行独裁之治,五番内部俨然是一个独立的小国家,西凉皇室忧心仲仲许多年,却是不敢对五番强自下手。 许多人在猜想着西凉皇室为何如此懦弱,可就是没人猜到点子上,如此,朝中百官开始弹劾,文官有笔如刀,天天在殿外说着五番势力不容小觑,万万不能容它做大,事实上,这些人说的也对,五番地形奇特,且长年气候不定,须野一支在里面一家独大实在让人眼红。 近些年,五番居然渐渐往外扩张领地,边陲百姓被强自征入番地,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民怨甚大,且须野一族经常有人出来巧取豪夺,也没人敢管,西凉皇族这段日子也跟着倒霉,被人怨恨的底朝天。 甚至有刁民竟然不愿千里来京,往太史院都臭鸡蛋,坐在门口哭喊:番王坐大,你们为何不管?! 是啊,番王独大,皇室威信受到严重挑衅,可却无人敢吭声。 是何道理?! 不仅百官心里憋着一口气,边陲百姓也憋着一口气,当然,最憋气的还是要数西凉皇室,这种被打脸的事,多少年也不曾出现一件! 不得不说,五番已经成为西凉的一个内部忧患,说不定哪天就爆了。 可是,这个忧患在某一天忽然消失了。 第五晨涧已平定五番,活捉须野。 看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的气仿佛是被抽空了一般。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有些怅然,最后才是振奋人心,至于为什么怅然,这些人心里都有些说不准,大约是这位殿下办事办的太低调,一点热血的气息都没有。 他们也曾幻想,攻打五番的时候,是何等壮观。 千军万马横踏而去,一路风卷烟尘,五番贼子吓得闻风破胆,四处逃窜! 可惜,这些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生。 没有千军万马,没有风卷烟尘,也没有须野如落水狗一般四处逃窜,只有第五晨涧带着他的玄衣卫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一件这么伟大的事。 到底是怎样的天之骄子,才可以如此强大? 西凉百姓一时间闹洞开的大大的,将这位殿下又夸到天上去。 太康人民大抵是最幸福的,因为此时,这位万人注目的殿下正在他们城内。 ………….. 太康府内,十几个官吏围坐一团,目光炯炯,兴高采烈的在讨论着后几日的庆典。 庆典,自是为庆祝殿下平定五番,肃清边境,稳固西凉大好河山。 下方的官吏讨论的唾沫横飞,胡律坐在上方,悠闲地喝着茶,面上一片淡定从容,丝毫没有欣喜,仿似外人一般。 “殿下真乃神人也,五番说灭就灭,太惊喜了!”一个官员眉开眼笑,搓着手,“这是我西凉的福气啊!” “是极是极!” 旁人笑呵呵附道。 “此次庆典一定要隆重一些!” “听说会来几位贵客。” “那就更要办好,不能让客人笑话。” “我说,太康这次庆典需全民参与,家家张灯结彩,舞狮彩庆,热闹一些!” “如此甚好,与民同乐嘛!” 众位官吏讨论的热闹,胡律在上方坐了一会,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这次的热闹与他无关。 他是五番出来的,并不似外面的人那么高兴,甚至心里有些愁苦。在他们口中,须野是罪不可恕的逆臣,与他来说,是恩人呐! 现在恩人落难,他反而在这里随着众人举办庆典,实在是…….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负手离去。 ……………. 赵区区与姚寻到达太康城的时候,两个人被城里的喜庆给震惊了。 到处锣鼓喧天,小摊都摆到城门口了,街上的人挤得没边了,远处依稀可见阵阵响声,大抵是在表演什么节目。 “这是要疯啊。”她看着城中喜庆的场面,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姚寻站在门口,唏嘘道,“是疯了。” 街上人太多,赵区区皮肤太抢眼,估计一时半会还真挤不过去。 姚寻皱眉,捂着她的脸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个面具往她脸上一带。 “这样差不多行了。” 姚寻看着赵区区脸上的鬼脸面具,瞳孔一缩,“不行,还是要换一个,好吓人。” 赵区区翻了个白眼,打断他继续挑选面具的动作,“别换了,就一个面具而已。” 姚寻争她不过,抱着她穿过人群,成功抵达胡律府邸。 第三十二章 有匪君子 外面的喜庆与司马府的气氛截然不同。 胡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着闷酒,看起来不太开心。 赵区区到的时候,那满院子都是酒味,风一吹,整个人都醉了。 “怎么,心情不好?”她随意在旁边搬了个小板凳在旁边坐着,捂着鼻子,“我觉得吧,人有伤心事在所难免,可借酒消愁是最无用的。” “那…那你…你说怎么办?”胡律咬着大舌头,面目通红,眼睛带着几分血丝,憔悴至极。 赵区区摆了摆头,继续教育,“你看你,喝酒还脸红,知不知道喝酒脸红的人最不能喝酒了,这是毒药,你得放下!” 她夺过酒坛,盯着胡律的眼睛,“遇到伤心事,就要出去走走,这世上比你悲伤的人多了去了,同样,美好的事也有很多,还是那句话,你得学会放下。” 胡律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渐渐转而哀愁,像个没糖吃的小孩子,哭丧道,“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废人!” 他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咚咚作响,痛心疾。 赵区区被他的自虐的行为给震惊了。 “行了,跟我讲讲,我给你开导开导。”赵区区使了个眼色给门口蹲着的姚寻,意思是你先一边玩儿去,随即拉下胡律拍打胸腹的手。 胡律此时俨然是一个悲伤的孩子,赵区区的话给了他泄的口子。 “少年,家道中落,流落街头……”胡律抽泣说道,眼里回忆越深。 赵区区托着腮,想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是须野看我可怜,将我带回番地,予以重任,平复………” “停停停”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道,“这些话我已经在书屋听你过了……换个话题……那个须野的人现在如何了?” 胡律嘴巴微张,刚开始要说的话被悉数憋了回去,对于这个问题,他有些失措。 “上次,那小白脸不是说带你去见他吗?” 看见四处无人,赵区区对第五晨涧排斥感油然而生,大抵还是记恨那人无缘无故将她关押起来。 好在胡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这个称呼。 “他……他过的不好。”胡律低声呢喃,赵区区凑得近了些,依旧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院子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区区端正做好,拍了拍胡律两三下。 可惜没反应。 “大人,大人,有贵客到了。”这是太康府新上任的管家,留着两撇小胡子,莫名喜感,这时候,他微微喘着气,面上带着几分激动与急切。 “是,是……”剩下的几个字没开口,院门处就出现一片衣角。 玉白色,很扎眼。 赵区区看过去,心说这人肯定是个装逼惯犯。 穿什么不好,穿白色,这种最考验气质的颜色是一般人能穿的? 下一刻,那一袭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 赵区区一怔。 春光忽然明媚起来,浓丽鲜活,微风吹过,桃花瓣漫天飞舞,清丽烂漫,院子里的玉兰开的灼灼,花托盛大如玉,盛放在那人身侧。 如画中走出来的少年,很美,立在院子门口的春景里,春光便停留在那儿。 奇异的是,这种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扎眼,那是一种温淡平静的美,如水墨,如流云,刚被微雨洗过。 不容忽视。 赵区区忽然就想到一个词,有匪君子,温润如玉。 这个温润,在他光辉内敛的容颜里,在他玉白锦衣里,也在他含笑看过来的双眸里。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第五晨涧,诚然一样的俊美,近乎谪仙,但一身玄衣,冰冷似乎不是红尘中人,可面前这个少年却截然不同,他如一尊明月,自有他的光辉,可是却平易近人,对谁都一样的温良笑意。 笑意真挚,眼里似乎落了日色霞光,璀璨温柔。 “请问,司马府君在吗?”他对着院子里的胡律问道,目光看了一眼赵区区,点头微笑致意。 赵区区也笑了笑,但回想起自己脸上戴着面具,那人也看不见。 索性拍了拍还在失神的胡律,“问你话呢!” 管家这时候已经退了下去,临走前还好好的欣赏了一番那少年的风姿。 胡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并随着她目光看去。 这一眼,过去。 扑通,胡律猛地站起来,屁股底下的凳子翻倒在地。 他张了张口,目光通红,似乎急切的想说些什么,但硬是说不出口、 赵区区都替他急。 那少年依旧风轻云淡的笑着,站在门口,不慌不忙,玉白色的锦衣将他衬出些许尊贵。 这是哪家的人物? 院子外脚步声叠乱。 似乎有一大群人。 赵区区站在院子里,听见一些人的话语。 “快些快些,是秦国明城城主。” “啊” “靳明月?” “是他!” 惊呼声连连,那些人仿似不可置信。 赵区区歪着头看着那少年,心里默念。 靳明月。 真是好名字,她暗自赞道。 “贵客,贵客啊!”有人失声尖叫。 “小声点!”到了近处,那些脚步声渐渐稳健许多,十几个官吏信步走来,衣冠整整。 胡律脸更红了,不知是为他们的装模作样羞愧还是那酒给醉的。 “明月公子”领头官吏上前揖了一礼,似乎还是掩饰不住激动,打了个招呼之后,居然没说话。 靳明月颔,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请问,司马府君在吗?” 所有的视线都投向胡律。 胡律面色依然红润,但表情镇定许多,他理了理衣衫,往前走了几步,同样的向李明月揖了一礼,“我便是新上任的太康府君。” 靳明月坦诚问道,“前任府君何在?” 胡律看了看院子的环境,觉得这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便说道,“明城主不远千里来贺庆典,想必舟车劳顿,不若先住下来,剩下的事,我们稍后再说,如何?” 靳明月微笑点头,转身欲走。 后面的官吏这时候才明白了他们的头头是谁,纷纷跟在胡律后面,左挤右抢,赵区区站的不是好位置,身材矮小,一下子不知道被谁挤在地上,面具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啊”有人惊呼 “好黑!” “怎么长这样子?” 赵区区皱着眉,准备将面具拾起。 谁知,就刚才那几步间,面具不知道滚去哪儿了,耳畔的声音越来越杂。 ”小声些,似乎与府君的关系很好” “黑成这样子了。” “怎么搞的!” “好可怕。” “我太康何时有这种百姓?” 赵区区抿嘴,继续寻找地上的面具。 忽而,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响起,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给你。”那少年不知何时走回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将面具放在她的手上。 温润的触觉让赵区区目光一愣,她抬望去,看见靳明月干净好看的面貌,淡淡玉兰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微醺。 第三十三章 谈话与打架 重新写过.......求一下收藏,那数字我看这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 胡律疾步走了过来,将围在一旁的官吏推到一旁,随即拉她起来,说道,“先别走,我有事与你说。” 赵区区淡定的将面具戴上,点了点头,转过头对靳明月说了声谢谢。 靳明月一笑,随着胡律走出去。 院子一下子便安静了,玉兰花的香味却久久不散。 赵区区捏着拳头,微微颤抖,她摸了摸脸,鼻子有些酸。 说到底,她也还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对这黑煤炭的肌肤要多排斥就有多排斥,而且,这个样子受到的嘲笑也不在少数,人前强装淡定,人后呢? 她坐了下来,慢慢控制着情绪。 ………….. 后院,水榭处,第五晨涧站在亭子里,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玉白人影。 靳明月要与胡律说的事,有些重大,他一时不能做主,只好将他带到这位殿下面前。 “你先下去。”第五晨涧对着胡律说道,随即将目光看向靳明月,这一瞬间,胡律忽然觉得这两位龙章凤姿的少年中间的气场容不下任何人。 他揖了一礼,很快退下。 “一月不见,五殿下的手段愈雷霆了。”靳明月微笑说道,上前与第五晨涧并排而立。 “你来这做什么?” 第五晨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奉承似乎带着几分嘲讽。 “恭贺你平复五番,可以告别天启院了。” 第五晨涧转过身,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愉,“早知道你与他做事如此拖沓,我当初就不会选你们当同盟。” 靳明月闻言,大笑,玉白色的衣衫随风飘扬,更衬得他风姿卓然。 “你这话真是好笑,我们情况大不相同,易地而处,你也会为难的。” “不,我不会。”他转过头,认真的说道,“我没有任何牵挂。” “……….” “你们到底何时下手?” “……….” 靳明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很急?” 第五晨涧沉默不语。 “不急,就别再逼我们。”靳明月席地而坐,悠悠然说道,“美景当前,我们说说其他事?” 第五晨涧难得的冷哼一声,“有事便说。” 靳明月微笑,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 “你知道的,明城城主这个位子不太好当。” 第五晨涧默默的听他讲,面目平静,但如果非常熟悉他的人,就会现他的目光已经毫无焦点,简称呆。 “可以把这座城看作一个馅饼,四周都是对他不怀好意的人,我得让他们知道,这个饼子是我的。” “什么时候……你喜欢吃馅饼了?”第五晨涧忽然声,“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靳明月风轻云淡一笑,“把司马娇颜交给我。” “………” “就是上任司马相的千金。” “有什么厉害关系,需要你出面?” 靳明月站起身,看着远处景色,眼里神色晦暗不明。 “吕庆城与司马相当年是同窗关系你可知晓?” “吕庆城。”第五晨涧侧身,问道,“竟与他有旧?” 靳明月点头,露出一丝莫名笑意,“关系匪浅,不然怎么会让我从你手上拿人。” “可以让你带走。”第五晨涧说道,目光清冷的望着他。 靳明月明白他的意思。 想要从他手里带走人便需要与他同等对话的资格,而证明有这个资格,必须,战胜他,或者,平手。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眼神的意思了。 ……………. “我们多久没动手了?”靳明月笑着问道。 “……….”第五晨涧没看他。 大约是对这个问题有些不屑。 “好吧,我知道你从来不记这些。”他无可奈何说道,随即目光一凛。 一道刀光泼面而来,如水般清冽,透着寒光。 他侧身躲过,后面水榭碎成两半,池水荡漾,鱼群纷纷散去。 这一刀,算是打个招呼了。 他拍了拍衣袖,“开始吧。” 真正的战斗却不是刚才那样猛烈,两人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对立静止不动,如同两尊塑像。周围空气似乎都挤成一团,带些扭曲,池水中的鱼儿不停的往深处游去,慢一些的直接晕死在水面。 裂成两半的水榭不知何时化为虚无,仔细看去,空中似乎有些细细粉状。 两人的战斗进行的悄无声息。 整个后院死一般寂静。 ………………. 赵区区坐在前院,头上的桃花瓣稀稀疏疏的飞舞,她有些出神。 脑海中又出现一些白点,太康府的面貌又出现了。 有一处地方却是风起云涌,刺目无比,她急切的想跳出来,不愿去看那地方。 有凤凰啼叫,如血,万丈霞光,摄人夺魄。 有刀光泼面,寒冷刺骨,有蛟龙漏角,一眼望去,双膝酸软。 有玄衣少年凛冽如冰,面容若隐若现,风雪迷离间杀机肆意,玉白的身影在一片狂风骤雨中霍然转身,微微张嘴,似乎在说些什么。 赵区区仔细望去,瞥见一道紫色盛光一线乍开。 整个天际都开始朦胧起来,她不由得张了张嘴,喉咙却似乎被撒入万把钢针,难受至极。 “小心” 她明白了玉白少年说的什么了。 可是她只是观战的啊,为什么也这么惨? 身上有什么在蠢蠢欲动,隐约间她看见了一团黑色的东西蹲在那里,目露欣羡。 “丑”她极力的吐出这个字,喉咙上的肌肉仿似被碾压一般,“你,你” 她再也没有去看那两人狂虐的战斗,专心的盯着身旁的黑色虚影,好想问它,是不是你,把我弄得那么黑? 可是,她开不了口,浑身也动弹不得。 那一团黑影静静立在那儿,模糊不清,听见她极力说出的那个丑字之后猛然回头,望着她,那目光带着几分愤怒与……哀怨。 ……………… “不打了。”靳明月先睁开眼,缓缓坐了下来,唇角多了一些血迹。他抬手,擦了擦,“我觉得有些不值。” 第五晨涧也收起刀,往身后一藏,那刀便消失不见。 一片衣角落地,他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人我可以交给你。” 说罢,便离去。 靳明月看他稳健的步伐,微微一笑,“就喜欢装。” 第三十四章 失落 天下谁不知道靳明月是与第五晨涧齐名的人物。 年少成名,没点底子是不肯能的,第五晨涧与靳明月是旧相识,两人打起架不在少数,实力旗鼓相当,这次靳明月受了些轻伤,冰山殿下也不可能只损失一块衣角,可表现的如此风轻云淡,就有些让靳明月好笑了。 院子前,赵区区坐在树下,僵硬了许久,终于缓过神。 “砰”她跌倒在地上……脸先着地。喉咙火辣辣,身体软绵绵,整个人都不太好。 又是这种操蛋的情况!她禁不住想爆粗口。 好在有面具现垫了一层,不至于擦破皮。 都这么黑了,万一再添点伤口,她真的想去死了。 这次她倒在地上许久,也没见人来,只好靠着自己爬起来,这次的酸软时间明显变少了,身体似乎有了抗体一般。 当然,赵括要是在这,肯定会分析一番,然后拍了她弱小的肩膀,欣慰说道,“有长进啊。” 大约半盏茶左右,她恢复如常。 目光澄澈,看的东西也清晰许多,啧啧,她揉了揉眼睛,心说这也算是附加好处? …………….. 胡律姗姗来迟,且面容有些怒意。 赵区区倒了杯茶他,没说话。 “今日本来有事与你说,可最近正值庆典,恐怕没时间做这件事,你……再等等。”胡律饮茶而尽。 “那日在书屋,见你对阵法小有研究,我准备教你一些特殊的法门。” 胡律静静的看着她,目含笑意,“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赵区区摇头,“不敢当。” 胡律哈哈大笑。 “我便要教你,没有理由,如何?” 赵区区一笑,“那就谢谢啦。” 话刚落,姚寻便风风火火的跑来。 “不得了,我刚才看见司马娇颜了,那姑娘在院子门口大吵大闹,你要不要…..去看看?” 赵区区脸色不太好。 神经病被放出来了? 胡律这时也叹了口气,“是靳公子要保她,殿下……..” “你们殿下跟他什么关系?”姚寻凑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似乎是,同窗。”胡律不太确定的说道,这事他听须野提过,但当时没怎么用心听,对这件事不甚清楚。 “那,他与司马娇颜是什么关系?”赵区区目光一顿,转向胡律。 胡律沉吟,“这我就不知道了。” 赵区区有些难过。 因为她一想到像明月一般的少年会出面保司马娇颜,心里就有些空落落。 为什么是这样? “她,无罪释放了?”姚寻接着问道,有些咬牙切齿。 胡律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殿下这次的确有些欠考虑,如此草菅人命的恶行怎可轻易放过。” 赵区区目光一瞥,望向姚寻,“你怎么想?” 姚寻看了她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想法便定了下来。 胡律看这样子有些不妙,忙站起身说道,“你俩可要消停点,庆典在即,可不敢闹事。” 赵区区摆了摆手,不在意说道,“不闹事,不闹事。” 胡律一颗心,忽然扑通扑通跳了两下。 这话谁信啊! ……………… 司马娇颜确实在门口大哭大闹,哭闹的对象却是玄衣卫统领落苒,这个笑面虎此时也不笑了,面容铁青的站在那儿,任由司马娇颜哭喊。 “为什么------为何父亲在牢中重病,你们不闻不问!” 泪水爬满脸庞,身上时死囚的衣服,带着一些味道,头凌乱不堪,即便这样,她还是泼辣无比,对这落苒大声嚷嚷,“你们玄衣卫是干什么的!” “不会去找大夫吗?!” 落苒冷冷的看向她,说道,“司马小姐,请看清楚你现在的处境。” 司马娇颜置若罔闻,仍旧哭闹不止。 落苒有些讽刺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真是为司马相不值,他拼死救你,你却如此不识相,在此哭闹,若是吵着殿下,你再回牢房呆着?” 这威胁的一针见血。 司马娇颜张了张嘴,满腔怨怒,却止于口。 这等委屈,她何尝试过。 落苒嘲讽一笑,“还以为你有多执着,怎么,怕死?司马相重病缠身,不日便身亡,你不回去陪陪他?” 这话如厉雷当空,司马娇颜当即跌倒在地。 心中涌起万般酸痛,却没办法说出回去陪他的那句话。 终究还是懦弱的。 “哈哈”落苒大笑,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滚吧。” 司马娇颜坐在地上,望着落苒离去的身影,填满心头的满是恨意。 她目光凶狠的盯着这座府邸,犹如恶魔。 赵区区与姚寻正是这时候走出来,司马娇颜的双眼一下子找到焦点。 赵区区身躯一震,看了过去。 “贱丫头!”她的恨意一下子找到了出处,脑海中回忆起事情经过,豁然现所有的倒霉事都是因为她所起。 若不是她多嘴,在玄衣卫面前说三到四,爹爹也不会革职,她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都是因为她! 司马娇颜缓缓站起身,向赵区区走来。 姚寻瞬间将赵区区护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 司马娇颜狞笑,伸出脏兮兮的手就往他俩身上招呼。 这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姚寻怎么说也是个大‘男子汉,怎么可能挡不住这一掌。 “你神经病吧,还没找你算账,你就往上凑。”姚寻不客气的将她往地上一推。 扑通,司马娇颜摔了一跤。 长长的头将她面容遮住,但那双眼睛散出的狠毒光芒却让赵区区有些惊叹。 “你们给我等着!只要我司马娇颜存活世上一日,便与你们不死不休!” 重话一落,姚寻与赵区区面面相觑。 行了,这梁子结大了。 “司马小姐何必如此,随我回大秦,往日一切自当烟消云散。”靳明月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先是对赵区区点了点头,随即将司马娇颜扶了起来。 赵区区转过头,没理他。 靳明月也不怎么在意,低下头不知对司马娇颜说了些什么,这个少女忽然安静了许多。 “先告辞了。”靳明月对赵区区说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赞了一句,“你的天赋灵很好。” 第三十五章 失策,意外 谁稀罕你的赞美!赵区区冷笑,转过头,没搭理他。 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那芝兰玉树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 姚寻与她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见她这样子也大约知道这孩子对靳明月那人有些兴趣。 “仇人的朋友,也是可以拉过来的撒。”他笑嘻嘻的安慰。 赵区区没说话,扶着脸上的面具,走到一个角落,掏出怀里的小镜子,仔细端详着黑黝黝的五官,脑海中不停地回忆当时面具掉下去自己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难看?趴在地上找面具的自己,是不是…….很狼狈? 越想,心情越不好,整张脸又臭又黑。 姚寻见此,心里一个咯噔,暗道,坏了!这丫头又要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暴脾气。 乖乖,靳公子真是害人不浅。 …………… 司马娇颜跟在靳明月后面,仔细的听着他说完事情经过,泪水夺眶而出,却奇异的没有吵闹。心下想些什么,无人能知。 秦国的吕庆城与司马相曾有旧,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对于司马相来说,却至关重要。 因为这是一条绝地逢生的路,太多人知道,并无多大利益。 当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宝贝女儿命悬一线时,他终于走上了这条路,那晚上,他对着一室白纸碎片愁,然后写了封信出去。 收信人,吕庆城。 但凡在五国政治中心混的人都知道,吕庆城那人,着实是个奸人,狡诈如狐,在大秦摸爬滚打数十年,坐上了一个绝佳的好位置。那个位置对于此时的靳明月来说,真的有一定的威胁力。 吕庆成当然威胁不了第五晨涧,让他放人简直天方夜谭,但靳明月就不一样了,他与第五晨涧少年相识,同窗之谊甚笃,让他与第五晨涧商榷一番,成功率就大大的增加了不少。 事实上,这一圈关系下来,靳明月这个最终执行者的确做到了,虽然受了些许轻伤。 “你明日便坐马车回大秦,那里自会有人接你。”靳明月淡淡说道,目光一如既往的醇和。 司马娇颜对上他的眼睛,心里平静不少。 “那…….我爹爹他?” “恕明月无能为力,吕相只让我带你一人出来。” 司马娇颜有些急了,目光恳切的哀求道,“你是大秦明月,天之骄子,既然能救我,便可以救我爹爹,为何不肯帮我?” 这说出来的话,与面上表情实在不相符,到底是娇惯了许多年的大小姐,连求人也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靳明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依旧明朗,却带着几分不容置搉的霸道。 司马娇颜心里一凉,讷讷无语。 事情便这么定了,司马娇颜明天不走也得走。 靳明月走了出去,重新回到太康府,他来这里,可不单单为这一件事。 ……………… 庆典在即,太康热闹的不像话,五国使者6续而来。 大周来的,便是朝城城主,向越。 得知这个消息,姚寻心绪不宁,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着,在屋子里踌躇无比。在某个时刻,他仰望着四十五度角忧伤的决定了一件事,他得去看看当初的老大。 因为他想他的兄弟了,在这异国如果还可以遇见当初生死相依的兄弟也算是一桩美事。 赵区区很支持他,两个人轮番欺骗赵括,得空便下了山,去找胡律。 庆典刚好在太康府举行。 胡律作为主人,忙的不可开交,在也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心,早就将自己是哪里出来的忘得一干二净,对着客人笑的极为讨喜,也算不负赵区区当初送他那个白眼狼的称号。 太康府门前人声鼎沸,来往者皆是离得近的权贵。 赵区区与姚寻从侧门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出去,本来这一幕无关紧要,可在他们目光还未收回去的那零点二秒时。 起风了。 是的,风卷窗帘,好巧不巧的露出司马娇颜那张不讨喜的脸。 赵区区心一紧。 “这就出城了?!”同样的,姚寻也有些不甘心,他小声说道,“这一去,便是山高水远,再难相逢。” 那顿鞭子仇还报不报了? 赵区区懂他的意思。 “跟上去。”赵区区将脸上的面具绑紧,快步跟在马车后面。 在某一天,太康城人人大喜的日子,有一辆不显眼马车低调的奔跑在城中,后面尾随着两个小心眼的女孩和青年。 马车前行数百米,终于驶向一个人迹稀少的道上。 姚寻把握时机,猛地往前一冲。 “站住!”他稳稳地站在马车前面。 “吁”马夫是个有经验的马夫,很淡定的将马停了下来。 拦道成功。 赵区区走了出来,对着马夫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马夫摇头,向她摆了摆手,让她赶紧离开,赵区区皱眉,看了一眼姚寻。 姚寻心领神会,一个猛扑,将马夫拽了下来,随即冲进车厢。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过后。 姚寻被扔了出来。 赵区区瞪大眼睛,看相车厢内,居然不止司马娇颜一人。 她目光一冷,看着旁边那年轻男子。 司马娇颜明显小人得志,对着赵区区轻蔑说道,“怎么,贱丫头,想报仇?” 赵区区懒得理她,扶起姚寻,现这厮居然流了不少血,右边胳膊软趴趴的挂着,明显是断了。 她面色一沉,心知遇上坎子了。 姚寻也是条汉子,硬是忍着痛,一声不吭。 今日这事,失策了。 “别想走。”司马娇颜跳下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鞭子,使劲往赵区区抽去,这犀利的鞭风,赵区区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如今,姚寻受伤,她估计要硬捱。 也罢,是她不动脑子,没有打探清楚情况,司马娇颜如今是靳明月要保的,就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旁边那位男子便是佐证。 “啪”姚寻猛地转了个身,用后背挡住了那一鞭子。 赵区区眼睛一酸,挣脱他的保护。 直直的看着司马娇颜,“要么现在就打死我,要么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目光明冽,带着些许凶狠。 司马娇颜明显被这句话气着了。 扬起鞭子便呼了过来,赵区区死死的盯着那鞭子,目光也只有那根鞭子。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连空气都烧起来。 姚寻刚被凑了一顿,反应力也没那么快,眼见着那鞭子就要挨着她了,心里暗自苦。 “嘶” 一阵微弱的声响在空中响起。 一缕青烟在空中袅袅升起。 一道火焰势若流光快闪过。 一刹那的事,很少有人看清楚。 司马娇颜只觉得手里一轻,鞭子无影无踪,下一刻,手心便是一阵诡异的疼痛。 “啊-----”她大声尖叫,似乎在街上被人摸了屁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望着那黑若焦炭的,形似枯柴的手,泪水一下子便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吓得。 从姚寻被凑开始,车里的那无名男子就一直不动声色。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是轻敌了。 他下来马车,看着赵区区,问道,“你是何人?” 第三十六章 我就是我 记得上一次有人这么郑重的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十几天前,那时候,她刚刚被赵括坑进书屋,问她这个问题的人,是胡律。 她是谁? 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说是赵区区吧,这些人就喜欢往赵括身上去想,一往赵括身上想,多半就是敌人了。 那她是谁呢? 她皱着眉头,看着那男子,半晌没说话,气氛渐渐僵持不下。 “啊----”司马娇颜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她看着那只手,忽而嚎啕大哭,忽而怔愣无言,最后将矛头指向赵区区,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我杀了你----!” 见势不好,赵区区抽身躲去。 谁料,那男子上前一步,眼神紧紧盯着她,赵区区脚步一顿,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有一道无形的枷锁缠绕于身。 这情况有些糟糕! 那男子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能让她不能动弹,眼见着司马娇颜的利爪袭来,她目光一惊,死咬着牙,使劲一挣。 空气中似乎又多了几分燥意。 男子忽觉吃力,但这么些年也不是白练的,念力化为绳索,将赵区区缠的死紧,对于司马娇颜的所作所为完全无视。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小孩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年纪便可以使出天赋灵,那一瞬间虽然生的快,但他还是瞧出几分端倪,她的天赋灵,似乎是火属性。 火焰虽小,威力却是不差。 眨眼间便可伤人手足,救都来不及。 小小年纪便可如此厉害,到底是哪家的孩子!他皱着眉,用念力困着她,却不敢轻易下杀招。赵区区可没那么多顾忌,对于这人的行为,她明显有些仇视,捆在身上的那股念力让她对于这人起了几分怨怼。 一点灼热起于心头。 赵括当时说过,人之心,为念,赵区区的心这时候就是火辣火辣的,一半被逼,一半还是被逼的! 心是烫的,那股子念力便从四躯汇集,在空气中翻涌,司马娇颜好巧不巧,又碰上了这桩子倒霉事,刚近身,丝便多了几分枯黄。 再走近,衣衫下摆忽然多了几分火星,身上也有些热,额头起了不少汗。 但这些,她都没有注意,因为她已经被气疯了,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一爪子下去,要让这个贱蹄子脸上少多少血肉! 赵区区见她疯狂的面容,心里更烧了,前些日子的被晒的日光似乎都汇集在一起,燎起一场无形火狱。 近者,死。 现这个端倪的还是那名男子,他下意识的作了一件聪明事,撤回了对赵区区的掣肘,并且用最快的度冲上前拉住了司马娇颜。 当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他的半边头已经如同被烧的桔梗,灰在空中飘飘扬扬,不知几何。 嘴角一抽,他拉回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司马娇颜,摸了摸一头焦,满手黑色灰渣,有些想哭。 他抬头,再次问道,“你是谁?” 赵区区也不好过,逞了能,身子再次酸软,可她这次却无论如何不能倒下去。 这人似敌非友,若这么倒下去,她与姚寻还不知会怎样。 赵区区,坚持下去! 她紧紧咬着下唇,任疼痛蔓延,就是不让自己跌倒,站的笔直,连带着看那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轻蔑,端的是傲气凌人。 这样子,在那男子眼中,当然算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 可他偏偏不能拿她如何,在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之前,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他实在不想横生枝节,所以,他再次,带着些许敬畏的问道:“你,是谁?” 赵区区轻佻唇角,提足精神,说道,“你也配知道?” 大腿已然接近麻木,这站的笔直的躯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惜,姚寻不知何时伤重,晕了过去。 只能靠自己了,赵区区,她这样对自己说道。 眼里的嘲讽接近实质,这股子盛气让男子有些抓狂,你说你又不说自己是哪家的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挡道!临了临了,天资骇人,让人不得不忌惮,简直丧心病狂! “何故拦道?” 他只能换个问题了。 赵区区眼里很是模糊,看的景物不太清楚,这个问题她实在没听清,自然也谈不上回答。 没听见答案,男子火气也有点大,正准备上前。 马蹄声响起,城门烟尘滚滚,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他转头看去,城门处,多了几列骑兵,为一人,正是姚寻心心念念颇为挂念的大周朝城城主,向越。 “周使来贺!” 太康府,几十个小厮跑得飞快。 眼见着,两队人马就在眼前汇合,男子收住脚,想起今天的任务,觉得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他打晕犹自不甘的司马娇颜,上了车,亲自驾车,悄悄出了城。 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站的笔直,不对,摇摇欲坠的赵区区。 眼角一抽,他觉得今日之事必须禀报主公,西凉多了这样一位杀才,可不得了啊! …………… 赵区区终于晕倒了。 倒在向越与小厮汇合的道上,马蹄声渐近,她似乎又听见一个让她揪心的问题。 “咦,这是何人?” 她心有不甘的晕过去,嘴里念叨了一句。 “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 向越自然不会管道上躺着的一个小孩子,一是他心烦,不愿意管这些微末小事,二是此为西凉境内,躺下去又不是大周子民,关他何事?! 关心赵区区与姚寻的自然是太康府的传话小厮。 他看了一眼地上晕倒的两人,下意识嘀咕的问了一句,随即让后面几个人将他俩抬在一旁。 接着上前几步,笑嘻嘻的说道,“向城主来了,快请,快请!” 场面话他不会说,说的也没府里那几位官吏来的顺畅,但是他的表情可喜啊,两双眼睛向下都快弯成月牙儿了,唇角咧的弧度也颇为分寸,不谄媚,也不虚假。 恰到好处。 向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是下了马,不冷不淡问了句,“住哪?” 庆典自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了事,况且这次庆祝的是西凉大事,余国使者住的地方也是比较讲究的。 关系亲厚一些的,大可以去西凉太康府走一遭,与第五殿下谈谈人生,说说理想,关系不怎么好的,也可以打的远远的,让你住在客栈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还是住在驿府的。 “驿府请-------”小厮扬手,笑着说道。 向越眉毛一杨,打马而去。 第三十七章 狗咬狗 对于赵区区来说,那顿鞭子的仇,实在报的不太爽快,可终归是报了,接下来再遇见司马娇颜,她不会主动迎上去,但决计不会退缩,山长水远,再相见,亦是敌人。 向越带着上百骑士兵来西凉太康,也是很忐忑的,或者说,从前些日子祁阳山马匪之事开始,他的日子就过得不太顺畅。但能坚持到现在还没丢了这脑袋,还多亏听了军师谏言。 将赵将军之子送往长公主府这个决定,他着实内疚了很多天,但命令已然出,就不能更改,最重要的是,这个决定,见效了。 青城司的人失踪,周婉,没有再怪罪于他。 可另一宗事,却主动找上他了。 西凉第五殿下平复五番,请他作客。 这事情,说的多好听啊,堂堂敌国殿下请他边陲将军作客。 可要命的事,他俩根本不是一个阵营的!这要是传到京城那些文官嘴里,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弄不好,他的在职生涯中多了个叛国通奸的罪名!不是他想的坏,实在是文官的厉害,不得不防。 在朝城府,他都快被这件事给愁哭了,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的话,那朝廷也没来得及给个正经的规章,他贸贸然去,之后这日子恐怕不好过哩。不去的话,西凉近在咫尺,惹怒那天杀的,说不定就悄无声息的灭了他朝城,别说他想多了,就冲第五晨涧那一副举世无敌任我逍遥的死人样子,这想法某天真成事实了。 他代管朝城数十年,真要遇上这事,他找谁哭去。 所以说,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都充满着荆棘。 幸好,在收到请柬的第二十天后,也就是赵尔尔到达长公主府的第三天,他接到了青城司的密报。 “可行。” 这两个字,意味深长,他想破脑袋都不知道那位长公主殿下是个么司意思,是说他送赵小公子给她行,还是去赴宴行? 他坐在庭院仔细哭嚎了半天,终于把军师哭烦了,对他说,长公主这是让你赴宴! 于是,他就来了。 再没有接到大周正式圣旨的时,他来了。谁叫朝中是周婉独大,小皇帝,他确实来不及忌惮。 这一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驿府。 周使不是最先来的,这地方,最先来的还是宋国的特使,一名文文静静的书生,跟京都的文官做派是一毛一样啊。 向越决定远而敬之。 他不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他。 这名文静的书生是在三更半夜敲响他的大门的,给他吓得半死,床头的刀都抽出来了,窗外的月光照着刀锋明晃晃的。 “城主不必惊脑。” 那书生信步走了进来,一脸和煦笑意,说道,“我是跟你谈谈这次宴会的事。” 向越明显老江湖,他静默的不说话,抽出一张凳子,示意他坐。 这不冷不淡的态度也没惹着书生,他依旧好脾气的说道,“宴无好宴,请君听我一一道来。” 别说,向越还真想听他说个一二三,因为人家是正道上来的,亲自奉宋国老皇帝皇命来的,跟他这半路出家的不一样啊。 人家有人罩着! 他木有。 向越冷着一张脸,在这不甚明朗的夜晚,跟一位白净的书生,谈了大半夜。 ………….. 明月时隐时现。 在太康城这个白天热闹晚上气氛诡异的地带,愈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夜晚,风声响动,数十名士兵在道上穿插,度快若闪电,一双双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明亮至极。 树林中,又是另外一群黑衣人。 “接到密报,赵括在太康城,主上下令,必须将他带回去。” 领头那人目光肃然,巡视着树林中的动静,小声说了句,“这次任务,并不止我们一队在行动,五国使者,各有心机,切勿要在他们之前找到赵括。” ………………. 赵括有什么好呢? 在大周就有长公主无时无刻找他麻烦,如今沦落到太康,还在有人找他麻烦。 如果让赵区区知道这事,肯定愿意重新穿一会,不要遇到这个麻烦精。 同样的明月之夜,有人忐忑不安,有人稳操胜券。 山雨欲来风满楼。 赵括在木屋,长长叹了口气。 他有些可惜,可惜当年的种种事情,最重要的是,不该接下某位长者的那个莫须有的任务,拖了十余年没完成不说,还把那道保命玉牌给摔碎了。 窗外的翠竹在月夜不安摇曳,映在地上于其他树枝交相掩映,张牙舞爪,略显恐怖。 电光划破长空,乌云清晰可见。 月光,渐渐淹没。 空气中,多了些许不可触及的沉重。 “轰”雷声开始凑响天空。 赵括心里陡然一惊,似乎感觉到什么,急忙跑出去,到了另一间房,将睡的深沉的姚寻给喊醒了了。 “将…….将军?” 他扶着半边胳膊,艰难的坐起身,“为何,如此惊慌?” 赵括面目惨白,额头除了少许虚汗,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 从那一声闷雷开始,他的心就不停不停的跳,男人的第七感有时候也是很灵的,赵括相信自己的感觉。 “太康有变,你带着区区藏好。” 他深呼几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放在姚寻怀里,“这些等区区长大之后,再给她,切记” 这明显的托孤情节,让姚寻也开始慌了。 “不可,不可,将军!到底生了什么事?” 要说,还是那些不知情的人最可怜,姚寻大半夜睡的好好的,被赵括喊醒,还得接受赵括这突如其来的命令。 实在是,惶恐啊。 姚寻都要哭了,“将军,到底生了何事------!” 赵括紧紧抿着唇,心里的感觉愈明显。 窗外雨声如线,雷声大震。 阵阵凉风吹进屋子,他身上有些寒。 …………… 与木屋相隔数百米的树林中,三列队伍不可避免的相遇了。 都是穿着黑沉沉的衣服,腰间挂着长剑,大刀,杀气冲天。 雨声哗哗,淋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淋不透那身躯底下火热的心。 “挡路者,死。” 静谧的树林中多了这样一句话。 三方势力,开始碰头,稍一接触,林中便多了些许血腥味。 第三十八章 问话 一夜风声急。 刀光剑影中,有人倒下,有人强自支撑,却无一人能轻松的脱离战局,都是各国精英,这场对战,势均力敌。 而恰恰是这种势均力敌给赵括赢得了稍许时间。 他跟姚寻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随即催促着他赶紧带着昏迷的赵区区离开。 雨下的越来越大,雷声轰鸣作响。 姚寻被赵括的惊慌给感染了,他外衣都没穿,打着赤脚焦急问道,“将军,到底谁要擒你啊---!” 赵括被擒这个字眼给弄的有些不舒服,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还是被气的沉默几秒。 “快走”他气的颤抖,将姚寻推出门,“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姚寻往前走了几步,抓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些人要与英勇的赵将军过不去,难道天下人都瞎眼了吗?! 他转头,看了赵括一眼。 那面容已经历经风霜,眉眼间尽是风流,挺直的背让他眼睛有些酸涩,他猛地回身,大喊,“我不走!我跟着你便是准备保护你不被奸人所害,如今……” “砰!”话未说完,赵括将门使劲关上,“你若是还当我是将军,就不要抗令!” 姚寻站在门前,屋檐细雨很快浇湿他的身躯。 他毅然转身,跑到赵区区房间,将她背了起来,往外面冲去。 ………….. 林中战斗很快接近尾声,站在最后的只有三人。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扫了一眼遍地尸体,眼里的冷意愈加深沉。 “走!”为一人低声说道。 话落,林中人影消失的一干二净。 “咚咚咚”姚寻背着赵区区跑得飞快,眼眶里积满了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打着赤脚,在林中左右穿插,一些枯树枝划破了他的肌肤,流出鲜红的血液。 “等着我,等着我”他不停的念叨,眼里一片执着坚毅。等他将区区藏起来,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就回去找他,同生共死! 赵区区昏迷了将近三天,从太康城回来的时候,在屋子足足躺了三天。 让她醒过来的是一场大雨。 刚睁开眼,便是滂沱大雨,眼睛都睁不开,姚寻背着她念念有词,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你这是干什么?”她低下头,下颚的水滴滴在姚寻的肩膀上,眼里满是疑惑。 脚步声骤停。 姚寻猛地跌倒在地,一只胳膊紧紧护着她,“你醒了?” 也许他不知道,他的眼睛已接近红色,带着几分无助,愤怒,和决然,如同困兽。 这样的姚寻,是她第一次看见。 肯定出了什么事,她想。 姚寻放下她,眼睛紧紧盯着她,“你先下山,去找胡律,乖。” 说罢,将怀里一个油纸包放进她怀里,转身欲跑。 “站住”赵区区大声喝到,“到底生了什么事?!” 姚寻抬起胳膊,背对着她,擦了擦脸,颤声说道,“没事,就是咱们屋子漏雨,将军他…….让我送你去别的地方。” “漏雨?”赵区区咬牙,“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不成?” 姚寻看了她矮小身躯一眼,委屈的撇了撇嘴。 两人对峙着,姚寻忽然拿她没了办法,真要是三岁孩子就好了,他随便糊弄糊弄就会过去,可是,赵区区,他着实是没辙! 整个世界只剩下雨声淅沥。 赵区区心里越来越慌,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包,三下五除二便撕开了,一封信,一块玉佩,还有一只宝蓝色的簪子。 她忽然愣了。 这簪子,谁的? 赵区区脑海中一道亮光,如遭雷劈,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快回去-----”她大声一喊,穿透雨声。 姚寻被这一声给吓着了,但这句话确实对他的意思,他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带着赵区区赶紧离开,他的情感告诉他将军危险必须回去! 真是要命! 他粗喘着起,犹疑不决,赵区区见状,不假思索的便往回跑。 姚寻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背我!”赵区区大喊,目光直直对着层林掩盖的木屋,“想留着遗憾过一辈子吗?!姚寻,是个男子汉就冲回去!” 不知是夜晚迷人心智,还是赵区区说话太有震慑力,姚寻打着赤脚,抄起赵区区,又往回跑去。 …………….. 木屋前,赵括静静坐在窗前,雨水时而穿过窗户缝隙淋湿他的袖袍。 一身青色长衣让他愈显风流。 不知何时,一声吱呀门响惊醒了他。 他回头望去,门口悄无一人,他暗自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关上木门。 脖子一凉, 一柄刀无声无息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了然一笑,又坐了下来。 “跟我们回去吧,赵将军。”身后那黑衣人冷声说道。 赵括微微侧,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大周青城司?” “然也。”那人答道。 赵括又是一笑,说道,“那对不住了,你们还真不一定能把我带回去。” 闻言,身后那人又惊又怒,将刀锋再次往前一移,赵括脖子上,终于见血。 “殿下让我等问你一句,当年之事,你可有悔意?” 赵括脸色一沉,哼了一声。 “不知悔改。”一抹剑锋忽至,在赵括胸上划了一下,青色长衫粘了几分血色,愈来愈深沉,窗外雨声敲打着屋檐,极有规律,却乱人心神。 “殿下再问一句,前些日子那四个字可是你写的?” 赵括抬手,摸了摸胸口上的鲜血,低声道,“是又如何?” 木屋内,剑锋平地而起,落于青衫,赵括后背上再添了两道伤痕。 “殿下又问,若回到京都,你是顺她还是逆他?赵将军,恕小人奉劝一句,这问题再回答不好,我们就不敢保证你是完整的回到京都。” 屋内一片寂静。 赵括忽然抬手,转头看他一眼,目光诡谲。 那人心里一惊,刚想将手里的刀再往前移动寸许,却不料,手再也不听使唤,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黑色衣服手腕上多了一道很细很细的伤痕,真的很细。 如同棉线,却齐整无比。 “砰” 断手落地,鲜血四溅。 “哐当”手上的刀也落在地上,无声的嘲笑他刚才的狂妄。他睁大眼睛,死死捂着伤口,看着赵括,恨不得就地杀了他! 赵括悠然一笑,手中多了一根铁线。剑花缭乱,几个起落,他浑身多了数十道伤口,两个黑衣人夹着他左右手,目光愤恨! 鲜血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屋子。 “行了,双拳难抵四手,我服了。”他轻声说道。 青色长衫满是伤口,此时的他,也算是强虏之末。 “不识好歹!”断手的黑衣人点了点周围的止血穴位,上前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抬脚便踢了过去,几声断骨生接连响起。 第三十九章 无题 上了年纪的人心里总会有一段黄金岁月,时间难以磨灭,对于赵括来说,这段黄金岁月是遇到一个女子开始的。 那根簪子大约是赵括最宝贵的东西。 十多年前,它不过是一件普通的饰物,因为一直戴在某个女人身上,所以也不再普通,在某个夜晚,赵区区曾见过赵括抚着那簪子泪流满面,也曾温暖笑着,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因为这簪子而起。 可是,今天,她在自己的怀里看见了这簪子,一时间她最大的感受居然惶恐,而后便是惊慌,没有一丝喜悦。 赵括将簪子送给她,这是为什么呢? 赵区区心里一惊,瞳孔一缩,望着不远处的木屋,眼里的惊慌愈来愈浓重。 只有再也不能保管它了,才会送给另一个人继续保管啊。 她心里一涩,心跳越来越快。 …………………. 木屋里。 人影全无,只留下一滩鲜血。 证明这里生一场血战,或者是,单方面的碾压。 赵区区奋力的踢开了木门,目光被那鲜血刺痛不已,她颤抖着身子,轻飘飘的靠近那血迹,慢慢蹲了下来,眼里泪水横流。 姚寻目光已经接近癫狂,他转身跑出木屋,对着漆黑的雨夜大喊,“出来!出来!” 雨声渐歇,天上乌云散去,整个大地却还是透着几分凉意。 她只觉得遍体生寒,目光无神的看着那滩血,仿佛看见了赵括的面容,在某个久远的时光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轮廓变得有些不明朗,却还是紧紧地占据她的心,让她有些无措。 赵区区环视着整个木屋,鼻子都能闻到几分肃杀的味道,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呈现出了符合年龄的一幕,姚寻赤着脚走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小女孩。 她抱着双膝,身体颤抖,如同被抛弃的幼兽,无辜而可怜。 “区区”他小声喊了一句。 窗外风声呼呼作响,似乎遮盖了他的声音,赵区区没有回答他,姚寻往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对着那滩血,也开始沉默。 夜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 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生什么,徒留满地凄凉。 不知道多少年后,姚寻有没有后悔他跑得不够快,她是否后悔那时候的自己不够强大。 但这些,如今已成定局。 无人堪破。 …………….. 天一亮,太康城庆典便开始了。 昨夜雨骤风急,将天空洗得更明亮,街道更干净,连空气都带着几分清凉。太康的百姓依旧挂起红灯笼,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太康府内,宴席已然成形,第五晨涧站在最上方,一身玄衣凛然,面无表情的望着下方宾客,气氛怪安静的。右边坐着大部分是西凉权贵,还有朝廷派来的官吏,左边是其他四国遣来的使者,长长的宴席上,众人默默不语。 靳明月是最后一个入座的,理所应当的迎着所有人的视线,或惊叹或嫉妒或艳羡,但他一袭玉白色锦衣,姿态风流,无人敢掠起锋。 除了,最上方遥遥相对的那个玄衣少年。 “你来晚了。”第五晨涧沉沉说道。 靳明月洒脱一笑,没有说话,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对着第五晨涧敬了一下,“自罚一杯,勿怪。” 宴席便这样开始了。 胡律上去念了一段词,大多是对西凉的歌功颂德,下方几国使者听的挺不是滋味,但也都强忍着没说话,脸上还得表现出几分淡淡的笑意,以示大方。 第四十章 何惧之有 这次庆典里里外外的透着几分不对劲,表面的热闹与和谐,最终还是被打破。 越国的使者忽然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函,递给旁边的侍者,让他将给这次宴会的主人。所有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盯着那封信函, 第五晨涧没有接那封信,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说道:“且等着。” 这三个字说的莫名其妙,越国那名使者却是欣喜若狂,立即躬身道谢,“如此,我便这样回复我家公主了。” 众人一惊,有些不淡定了。 越国只有一位公主,越清辙。她的名号是三年前传出来的,只因为一件事,天启院提前对她抛出了橄榄枝。无需经过测试,可直接入学的一位特殊人员。 天启院,一个很强大的书院,独立于五国,鲜少有人知道它的成立时间,存在大约已将近数百年。因为,天下英才皆出于此。 它有着最公平的入学条件,只要拥有天赋灵的人,都可以参见十年一次的入学测试,然而,能进去的人,却屈指可数。 可即便这样,也有无数的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天启院最诱人的条件,除了可以世间上顶尖的人才呆在一起之外,它还有一个另外的词,长生。 是的,长生。 进入天启院,等于半只脚踏入了修行界,对于平凡的世人来说,那便是一个成仙的场所。长生,多么诱人的一个词啊。 于是,天赋灵也成为天下人最热切想要的一个东西,大周每年都会派出启灵师去各地寻找有天赋灵的孩子,一经现,直接接回京都培养。 姚寻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小翠,便是这样飞上枝头的。 越国这一代只有一个皇子,十二岁那年费尽心思的引灵,却因为身子骨弱,天赋灵出现一次便再也没有出现了,而天启院试也没有通过,这件事,当时越皇还被气病了。 好在,几年后,越国多了一个清辙公主。 这位公主居于深宫,鲜少露面,不过是五国王侯中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小公主,或许某年会派去和亲,或许下嫁一个状元郎,过着相夫教子的普通生活,可这些可能都因为天启院的破格录取变成不可能。 因为,天启院这么看重的一个公主,绝对不会过上这么平凡的生活。 她有权踏上强者之路,与天下英才一比高下。 越清辙的大名不知传进了多少上位者的耳朵,她的存在,也许是越国的改变。 而在今天,这位神秘的公主在庆典上递上一封信笺给了第五晨涧。 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第五殿下是西凉未来国主,毋庸置疑,他的才华与天赋,西凉近百年之内无人能出其右。或者说,放眼天下,年轻一代,鲜有人与其比肩。 越清辙与第五晨涧的通信,很让人好奇。 起码,靳明月就有些好奇,他起身,拿过了那封信,打开看了一眼。忍不住一笑,“有趣。” 有趣? 下方使者有些坐不住,纷纷交头接耳,探讨这封信的内容。 ………………. 向越埋头喝了不少酒,注意力一直没在宴会上,他的思想还停留在昨晚与宋使谈话的瞬间,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他该怎么办?是现在就回去守在朝城,还是与他们合作,联手夺了太康? 可是,事情还未得到证实,这样贸然行动,便是犯了大忌。 若是成功,他还可…….. “向城主,你觉得如何?”耳边似乎有人喊他。 向越回头,望向上方,茫然道,“什么?” 场内有人大笑,是西凉的某个国公,指着他便问道,“向越,你是不是喝傻了,问你对这封信怎么看?!” “什么信?”他拍了拍脑袋,目光清明问道。 “哈哈…….你果然是喝多了,我们在讨论越国那丫头对我们殿下的挑战书!” “挑战书?” 没有藏不住的秘密,而且是当众递上的信函,很快,宴会上的都知道了,越国公主对西凉第五殿下下了战书。 战书,虽说带了几分肃杀味道,但是有人乐的看戏,因为这战书,仅以个人名义而下。换言之,就是两个孩子打架,不关家长的事,私下里解决即可。 但是,这真的只是两个小孩子的事吗? 身处高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世人瞩目,有人认可以乘机运作将小事变成大事,将无关国家之争的事变成外交事故,谁也说不准。 可以预见,这战书一下,有多少人会围绕这件事作秀,天下人,看热闹的也许才是最单纯的。 向越看了一眼越国使者手上的战书,没有说话。 他现在实在没有闲心对这件事作任何看法,因为他自己的事都要急得火烧眉毛了。 …………….. 庆典的**也许就是那一封普通的战书。 庆典过后,各回各家,向越是走的最快的一个,也许他没有觉,来的时候的那百名士兵无声无息的少了十几个,也许是觉了,不敢问出来。 那些人,不归他管。 快马加鞭回到朝城,便写了一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 “西凉欲夺我朝城!” 信上简简单单的写了这几个字,任哪一个当权者都会为之所动,然后会有所防备。 可惜,这是大周这些年最摸不准的一个少年帝王。 向越等了许久,也没有回音。 …………… 落苒带着八百玄衣卫悄无声息的进了朝城。 进行斩行动。 向越还是没有等到援兵。 他死不瞑目,望着远处的京都,他始终不明白那位少年帝王到底是如何想的。 大周中宣七年,朝城归为西凉。 史书上评论,王野心之始,五番之后,朝城一役。 …………. 远在万里的大周京都金銮殿上,一位少年帝王,嘴角噙着几分微笑,看着朝城被夺的消息,笑的更加灿烂。 “这是催促吗?”他喃喃自语,捏紧了手中奏折,“这么急干甚,都在欺我年幼!” “砰”的一声,他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他坐在地上,遥望着远方的天空,孤独的说道,“何惧。” 第四十一章 二进宫 外面的事情,赵区区一概不知。 她坐在木屋里,呆了整整两天,滴水未进,面容憔悴,衬上那一脸黑色皮肤,形如枯鬼。 姚寻在附近找了许久,没有现半丝痕迹。那个人,就这么忽然的消失了,不知生死。 阳光透过纸窗,照在她的脸上,有些晃眼,她偏头,碰到了桌脚,额头一痛。 “没事吧”姚寻赶紧跑了过来,关切问道。 赵区区摇了摇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光,终于站起身,走动酸麻的双腿。 “我以前有一个导师,他经常这样跟我说,如果遇到不好的事,一定要赶紧忘记它,抛弃它,不然会有更大的霉运等着你。” 她转过头,对着姚寻继续说道,“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如果我们再这样低迷下去,赵括那厮肯定更惨,都没人去救他。” 姚寻睁大眼睛,望着她,心说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直呼其名?为什么忽然这么淡定的说出最坏的结果?为什么? 但也仅仅一瞬,这些为什么都被抛之云外,他看着赵区区认真的眼神,诚恳的说道,“你说的对。” 赵区区点了点头,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我们要准备回京都了,去找姑姑。”她戴上面具,将重要的东西都缝在了贴身衣服的口袋中,然后对着姚寻说道,“你会陪我吗?” 姚寻肯定的点了点头。 ………………. 木屋就这样淡出他们的视线。 下山之后,赵区区拉着姚寻悄悄去了一趟太康府,可惜没看见胡律,只能留下一张纸条,托管家交给他,随即踏上了回京之路。 出太康城之后,他们沿原路折回大周,路上渐渐听见一些消息,是关于朝城的。 “前几日,玄衣卫占领朝城,取城主领,挂于城墙,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了,哎呀可吓死我了,这两天硬是没睡好觉。” “玄衣卫做事,一向冷酷血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又怎样,边境又开始不安稳了,真是愁煞个人哩。” 来往商贾,百姓,嘴里都在议论这件事,姚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脚步加快了不少,直到赵区区有些跟不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眼里噙满泪水,面容悲伤,“向城主,之前…….对我们不薄。”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开始想之前的兄弟们,比如王缺,比如罗阳。 “区区,我要回一趟朝城。”姚寻看着她说道,带着几分悲切,“我得回去看看。” “好。”她点头。 朝城。 落苒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布满笑意的面容在阳光显得有几分神气。 而下一刻,他目光一滞,嘴角一僵。 赵区区与姚寻两个疑似难民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站在那里,微微抬脚,想立即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见赵区区的第一反应,竟是想离开。 可还是来不及了,赵区区也看见他了,在众位玄衣卫赤果果的目光中,她挥动着小手,朝他呼喊,“这里,这里,笑面虎!” 笑面虎?落苒嘴角一抽,转过头,当作不认识。 城门紧关,赵区区与姚寻被拦在城门口,跟守在一旁的玄衣卫再次亲切的唠嗑,“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上次越狱的那个。” 这招呼打得,连姚寻都有些羞愧。 “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撒。”她带着面具,看着玄衣卫不动声色的样子,半无气馁,“快让我进去叙叙旧。” 刀光一闪,两柄长刀就这么明晃晃的横在她面前,“闲人不许进!” 赵区区脸色一黑,退后几步,对着落苒的背影就喊:“小白脸,第五晨涧小白脸!!!小白脸………….” 众人一惊,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赵区区。 落苒猛地转过头,痛心疾的指着她,“给我拿下!” ………….. 剧情重复,她与姚寻再次来到了牢房,只不过这次有些不同。 朝城的牢房,很热闹, 里面关押的士兵成堆成堆的,看来玄衣卫夜袭的很成功,没有血流成河,没有伤兵无数,似乎目前为止,朝城死去的只有向越一人。 里面叫喊声震天,大多是辱骂玄衣卫的,当然,连带着他们的主子也骂了几句。 落苒黑着脸带着她往里面走,赵区区一边听着那些骂声,一边不服气说道,“你说,都是骂人,我骂的这么轻,还从侧面夸了一下你们殿下的俊美,为什么还要和他们一起呆在牢房?” 闻言,落苒挑眉,“你想去哪?空中牢房?” 赵区区脚步一顿,连忙摇头。 落苒一笑,“这次你再越狱,我可不会留情了。” “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她和气的商量着。 “哼,还想出去。”落苒拍了她脑袋一下,在一片骂声中,领着她走进了最干净的一间牢房,“呆一个月左右吧。” 赵区区瞪大眼睛,“不行!” 落苒没理会她,兀自走了出去。 ………….. “你这么果断的拒绝我,不越狱不行啊。”赵区区无声说道。 牢房内,姚寻似乎看见了不少熟人,但碍于旁边护卫,一直没敢搭讪。 夜深人静之际,护卫换了一班。 姚寻忽然敲了敲牢门锁链,对着牢头说道,“我要撒尿!” 这道声音很清澈,响声很大,惊醒了许多人。 牢头也不是好相与的,一双三角眼狠狠的盯着他,“老实点!” 这间牢房,落苒统领吩咐过,不用刑,不拷问,单纯的关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放出去,对于这个奇怪的吩咐他也不敢多问。 姚寻莫名其妙的想撒尿,他也有些烦躁。 “我还想吃烤鸡!”姚寻跟个神经病似的,跟牢头杠上了。 “噗嗤” 不知谁笑了出来,整个牢房都开始洋溢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当初我们一起比谁尿的远,得第一名的奖品就是烤鸡!我要吃烤鸡!”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牢房却陷入一阵安静。 牢房的守卫似乎也觉得不对劲,面面相觑,随即跑出去一位守卫,大约是去喊玄衣卫的人。 赵区区静静的呆在角落,看这姚寻眼角的泪光,心头一阵酸涩。 第四十二章 治标 “好小子,你还活着!” 牢中不知有谁笑骂了一声,“还以为你死在山外面,白瞎了我的感情。” “是啊,姚寻,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王缺那小子骗我们你死在青城司人手里!” 牢中七嘴八舌,开始跟姚寻闹腾。 赵区区坐在角落,看着姚寻眼角带泪光的微笑,心说这小子人缘还不错啊。 姚寻抓着牢门,大笑,“还以为这黑灯瞎火你们听不出来是我呢” “这不扯嘛,当时咱们一起比撒尿吃烤鸡,谁不记得,你小子当时为了跟我们抢鸡腿,硬生生把王缺的脸给打破了了,要不是罗阳拦着……….” 话到这里,气氛忽然低沉了许多。 “罗阳,罗阳怎么了?”姚寻也感觉有些不对劲,立即问道。 “那晚上,玄衣卫偷袭的时候,他正好在城主门口值班……被杀了。” 姚寻握着牢门的手倏的抓紧,脑海中想起少年时候一直关照他的罗阳,痛苦不已。 牢房里一阵寂静,对于朝城这忽如其来的的灾难,最多的便是不甘心与羞愤。 八百玄衣卫,悄无声息的攻破一座城池,他们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简直,是个笑话。 “哈…..”真有人惨笑出声,“姚寻,你这时候回来有什么用!跟我们一起蒙受这莫大耻辱吗?” 这道声音带着几分讽刺,听着便难受,但姚寻没生气,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现,说什么都没有用。 正如他回来一样,除了耽误赵区区回京都的时间之外,似乎毫无作用。 他颓然的坐了下来,眼里满是悲伤。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耻辱都是自找的,但凡强大些,也不会输的这么惨。”赵区区扬起嘴角,突兀说道。 “你是谁?”有人大声问道。 牢房最近关的全是士兵,满满当当的,足足几千人,赵区区的存在就好像一群野鸭子中混进了一只小鸡崽,除了显眼还是显眼。 “你是谁?” 赵区区轻笑,拿着树枝在旁边嘟囔,“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这句话很小声,但是充满了回忆,对上辈子的回忆,所以她慢慢的笑出声,在整个气氛低沉的牢房,传出这样一阵笑声,实在是不怎么讨人喜欢。 “别笑了!”有人大声喝道。 姚寻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泛着几分哀求。 赵区区意兴阑珊的闭嘴,转了个头,躺下了。 ………….. 牢头派出去的人许久没有回来,赵区区睡了一觉醒来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为了朝城还是如此严防死守,落苒他在防谁? …………. 赵区区的怀疑显然不是没有道理,远在数百里有急行军正在赶来,如果是白天,刚好可以看见最前方举着的那面周旗。 八百玄衣卫可以攻下朝城,但是能守多久呢? 大周的领地还是大周的领地,作为大国,这样的耻辱总要讨回来的,朝城的城主死了,还有其他的城主站出来。 玄衣卫在大周的地盘撒野,有些人是忍不了的。 朝城附近几坐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免气愤填膺,骂了几句向越窝囊废之后,还是集结大军,赶来朝城。 可以预见,这座城池,又将陷入一场混战。 ……….. 赵区区也睡不着,她望着牢房里那几根破木头,开始想着怎么把它给破开,这些天,她也琢磨了一下怎么调用身体里的念力,但是这力量就跟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 牢房的木门被她盯了大半夜,还是毫无动静。 天色大亮,正当她想放弃的时候,外面的一缕阳光从狭窄的窗口照了进来。 刚好坐在阳光上,精神忽然一下子好了许多。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淌,十分舒爽,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赵括所说的晒太阳的好处。 她看着牢房的木门,用最大的念力开始摧毁那传说中的保护层。 “疵”的一声,仿似什么东西被扎破。 她看着那开始掉渣的木头,惊喜大喊,“姚寻,把门给我砸了!” 一声大喊,惊醒许多人。 姚寻被她喊醒,目光懵懂。 “砸门!”她大声叫道。 “吵什么吵!”门外的牢头走了过来,“还想砸门?疯了不成!” 姚寻眼睛一亮,想起许久之前曾经生的一幕,手又开始痒痒起来。 “你砸一个我试试?”牢头一双三角眼,充满了威胁与嘲讽。 “砰!”姚寻使劲踢了一脚面前的门。 木渣漫天飞扬,牢头惊呆了,张大嘴巴,吃了不少灰。 “怎么,我就砸了!”他扬起下颚,看了他的一眼,随即快出手,在他后脖子上使劲一敲。 “咚” 牢头倒地,姚寻完胜。 “天呐,好小子!出去一趟竟然学会这手!牢房也能搞开。” “是啊,姚寻,这破木头不是被念力加持了吗,寻常人怎么会打开,难不成,你出去一趟,跟仙人学了艺?” “快,姚寻,快放我们出去!” “钥匙,钥匙在牢头的裤腰上。” 又开始一阵吵闹,赵区区头都大了,士兵都是这样聒噪吗? 姚寻开始忙乱的掏钥匙打开牢门,等到所有人都出来之后。 “我要去报仇!” “杀了玄衣卫” “夺回朝城” 众人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神情激动,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厮杀一场。 赵区区看的好笑,低声跟姚寻说道,“难怪会失败,这些人都是汉子,但败就败在没有单独行动力上,” “怎么说?” “一旦失去将领,便如同无头的苍蝇,只知道乱哼哼。” 果不其然,牢中士兵差不多也有三两千,叫喊了一阵之后,却无一人迈出步子,姚寻都有些惭愧了。 “你们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朝代。”她摇头叹息。 姚寻也有些急了,“那你说怎么办?” 赵区区撇嘴,“这事情,一时半会哪能解决,当然,有个治标的方法,要不要听?” “什么?” “立即推出一个领,带他们杀出去。” “啊” 姚寻瞪眼,“你确定?” 赵区区点头。 第四十三章 冷箭 姚寻半信半疑,往人群中挤去,找到一个有些落魄的汉子,凑到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有些犹豫,摆了摆手,随即姚寻又说了几句。那人听着听着眼里便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有些心动,不久,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姚寻悄悄地退了出来,朝她比了个手势,大约是搞定了。 赵区区蹲在一旁,微微一笑,,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冲着这颠扑不破的心理,哪个人能拒绝? 姚寻选中的那人很快将一群士兵里围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啥,整个队伍似乎严谨许多,连目光都带着杀气。 好一张利嘴,赵区区暗自赞道。 ……………. 静悄悄的出了牢房,赵区区眼角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凭什么她想出牢房就出来? 牢头为什么这么弱? 落苒去哪儿了? 是不是,她只是一颗顺势的棋子,玄衣卫让她进来就是为了带他们出来?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可越往前走,整座城就越诡异,安静的可怕,玄衣卫似乎都消失了一般,除了城主府之后,几千人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连狗都给吓跑了。 一个人…..都没有…. 或者说,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 赵区区拉着姚寻往后退了退,小声说道,“恐怕有诈。” “怎么连个喘气的都没有!”士兵之中,有些开始窃窃私语,这样诡异的环境,明显让他们刚才的杀气减少了许多,更多的却是惊惧。 万一中了埋伏…….. 这越想就越不好,赵区区明显感觉到队伍里洋溢着一种不安的气氛,走了一条一条的街,除了天上的明月,地上的房屋,什么都没有……. 真的是一座空城。 “他娘的!玄衣卫又搞什么幺蛾子!” “狗娘养的!出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喊道,声音穿过了几条街道。 赵区区傻眼了,这还是偷跑吗? 这群傻蛋!她扶着额头,有些痛心疾,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跟这些人一起逃命! “姚寻,我们单独离开吧” “啊” “再这样会死的很惨的。” 姚寻没说话,他也不傻,今天这情况的确有些不妙,但是,这么多兄弟都在,他要是走了,多没义气啊。 他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别怕,真要出什么事,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你!” “…….” 赵区区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没说话。 她信姚寻这句话,不可否认,还有很多很多感动,但是,理智告诉她,真要出什么事,这货只能以命相护。 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她也不想姚寻死啊。 …………… 走着走着终于到了城门口。 众人的心情莫名有些兴奋,这一条路走下来,他们的怒气羞愤已经消逝无踪,对着这毫无守卫的城门口,他们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走出这个门,我们就自由了。” 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这句话似乎有些魔性,所有人紧张之余,更多的是兴奋。 城门愈来愈进,赵区区脑中的一根弦终于崩断。 “快回去!”她大喊一句。额头冷汗直下。就在刚刚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许多冰冷的箭头对着他们。 话落,一根冷箭便从暗夜袭来,带着风声,令人一惊。 “来不及了。”她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扑通”一声。 有人中箭,倒地而亡。 天空中的风声越来越紧,更多的冷箭飞来。 **************** 状态不太好,字数明天补。 第四十四章 破局 她拉着姚寻撒腿就往回跑,后面的箭声凌厉,呼呼作响,在暗夜中无声无息的夺走这些刚得到自由的士兵性命。 姚寻明显有些蒙,跑了十几步之后,才觉他们中埋伏了。 “玄衣卫这群混蛋!”他大声骂了一句,随即回头大喊,“分散开来!” 几千人堵在城门口,箭势凶猛,一触即,就这么一瞬间,已经死伤了不少人。 “先别骂了。”赵区区皱眉,跑到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家店铺,找到侧门,利落的翻上墙。 屁股刚坐上那狭窄的墙,整个人眉心一凉。 糟糕! 黑夜中,墙上趴满了玄衣卫,在赵区区翻上墙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个戴着面具的小女孩。 “别动。” 剑锋紧紧贴着赵区区的眉心,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那凛冽的冰冷。 真惨,爬个墙也这么倒霉,赵区区捂脸。 姚寻在墙下,急得团团转,黑暗中,他也看不清赵区区的情况,一边要顾及那边在冷箭中挣扎的兄弟,一边要保护着赵区区的安全,心,开始有些乱。 “区区,你坐好,我这就上来。”说罢,便开始爬墙。 赵区区看的深深叹了口气。 “别动!”一把剑不出意料的放在了姚寻的脖子上。 “你是谁?”姚寻一惊,眼睛在黑夜瞪得老大,明显受到了惊吓。 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说过,你再越狱,我不会放过你的。” “笑面虎?!”赵区区心神一松,回头,随即咧嘴,“亲人吶------” 落苒冷笑。 “这时候看见你,实在太好了!”她脑筋转的飞快,一瞬间想了许多,一个重要的新息涌上心头,“城外不是你们的人对不对?” “还挺聪明的。”落苒用剑尖点了点她的面具眉心。 赵区区嘿嘿笑了两声,慢慢凑近,说道,“你们的处境也不太好是不是?” “……..” “我跟你说,我出来就是来救你的!”她继续大言不惭。 连姚寻都不想往下听了。 “别瞎扯!”落苒一个眼神飞过来,充满了警告,“乖乖的跟在我们身后,跟丢了可不管。” …………….. 城门处,死伤的士兵差不多城堆成一座小山,剩下的抱成一团,往回跑。 落苒打了个指令,数百玄衣卫开始擒住那些士兵,脱下他们的衣服罩在身上,跑到城门口蹲在那些死人身下,大声喊,“我们是大周士兵,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赵区区闻言,目光一滞。 刚才那无意中的一句话居然蒙对了,她真的无意中破解了这个僵局。 城外的,大约就是大周士兵。 落苒率领八百玄衣卫夺走朝城,听起来威风,做起来也不难,难的是守住这座城,西凉没有及时的派军来驻扎这座城,这座城就不会属于西凉。 城外聚集了多少大周士兵,没人知道,但数目肯定远远大于这群玄衣卫,从刚才那阵箭雨就可以看出,玄衣卫再怎么生猛,也不能于乱军之中行走无碍,如果可以,那西凉早就统一天下了。 今晚,确实是个很微妙的对峙。 除了玄衣卫对周军,还有他们这群刚从牢房跑出来的倒霉蛋。 夜色实在蛊惑人心,敌友一时难辨,当那些玄衣卫披上周军兵服大喊我们是朝城士兵之后,城外的箭的确停了。 “让玄衣卫出来受死!”城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赵区区转头,看着落苒,笑了两下,“这是挑衅啊。” 落苒没怎么理她,对着剩下的玄衣卫比了个手势。 “下去”落苒踢了她一脚,随即飞身下来。 噗通一声,赵区区屁股一痛,龇牙咧嘴,对着黑暗中的落苒就骂道,“我带着这几千朝城士兵来帮你,你还不领情!” “越狱还有理了?!”落苒揪着她衣领,开始往外冲去。 …………….. 城外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周旗在夜色中飞扬。 三两个壮汉穿着盔甲在最前面,面带倦意,但双目依旧有神。 “里面还有朝城士兵,如果误杀…….”那人细细低语,“恐怕会寒了将士的心。” “是极!” “那可如何是好?” ……………. “我是朝城士兵!!!” 城门口忽然有人举着一只火把,照着自己身上的兵服,那青涩的面孔带着几分理直气壮,“你们来晚了!” “啊”城外将士一愣,对着这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玄衣卫,已经被我等生擒。”举着火把的青年得意一笑,拍了拍手,后面更多的‘朝城士兵’走了出来。 落苒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被放在最中间,真像是个囚犯。 “这人,是玄衣卫统领!已经被我等生擒,你们来晚了,哈哈哈哈哈”那人举着火把笑的前俯后仰,似乎被这莫大的功勋给砸晕了。 赵区区站在最后面,看的惊呆了。 好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 城外的将士怔愣许久,还是没能消化这个消息。 从朝城被夺,再到今天五万大军兵临城下,不多短短四天,为何在最后一刻告诉他们,他们来晚了?玄衣卫已经被他们干掉了? 啊呸! 许多人在心里开始吐槽。 凭什么前三天没能干掉玄衣卫,偏偏要在这一刻干掉? 听着怎么跟闹着玩似得。 将军互相对视,总觉的有些不对劲,他们回头,开始端详这些朝城士兵。 可终究还是迟了,回头看的那一刻,十几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迅略来,在后边将士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几把剑成功的放在了那些主要将领的脖子上。 “干得漂亮!”赵区区握拳,低声赞道。 落苒回头,看了她一眼。 姚寻却心如死灰,对今晚这诡异的局势感到绝望。 为何大周没有如同玄衣卫这种精兵悍将。 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领,于千里之间夺人城池。 这种人,难道大周真的不能存在吗? 大周,真的不如西凉?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心冷。 “放下武器,让我们离开,不然,你们将军的头颅,就留在这儿了……….” 玄衣卫剑锋轻轻一掠,鲜血便弥漫开来。 在黑夜中,如同盛开妖冶的花朵。 “还犹豫吗?” 第四十四章 厚脸皮 “这时候就应该宁死不屈,大声叫喊‘别管我,杀了他们!’吗”? 赵区区在后面惟恐不乱的说道。 可惜,那几个将领并没有她所说的魄力。 或许一个人被胁,还有可能这样壮哉的喊出这句话,但是现在被抓的足足有六七人。 本来赴死难,七个人同时存着一份赴死的心就更难。 更何况,这天杀的,也不一定是败局! 他们连夜赶往朝城,佣兵五万,难道就不能制服这区区八百玄衣卫? 传出去多闹笑话! 这样一想,七个人硬是没一个开口说话。 落苒脱去身上一身破烂衣服,站了出来,对着前方几位被胁将领说道,“想什么呢?” 几个汉字倒也是硬气,脖子上挂着一把剑,眼珠子依然瞪得死死的,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落苒这厮都不知道被凌迟多少刀了。 后面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的大周士兵举着弓箭一动不动,显然没有命令,不敢擅动。 这一点,赵区区看得有些无语。 现在她对大周士兵最难不认同的就是-----木讷,没有丝毫灵动性! 一旦没了将领,整支队伍就如同失去生命力,完全不堪一击。 到底大周是怎样训练这些士兵的? 赵区区回头看了一眼姚寻,心说,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在这样一个军队里还能保持这叛逆的本性,随时来场说走就走的跟随,没把领看在眼里。 人才啊。 两相对比之下,她轻轻的赞了一句。 姚寻莫名其妙,回看着她,“咋了?” 他俩在这聊的兴起,那边的落苒已经开始率领玄衣卫撤离,手里拿着七位领头的命,今夜大约是有惊无险了。 撤离开始是顺利的,但就是走到最中间,也是最要命的一刻的时候,朝城内部忽然涌出一阵人潮。 姚寻眼尖,刚好能看见那是之前被打散的朝城士兵。 他们来的杀气腾腾,每个人手里捆着一身的鞭炮,估计是逃到某个店铺,给人的店全给端了。一人手里挂着一串,连招呼也不打,直接点燃,往这边一扔。 “噼里啪啦” 声声巨响,响彻天际,所有人都蒙了。 玄衣卫反应再快也料不到这些杀才居然这么二,拿着鞭炮有啥用?听个声,提个神罢了。 正当所有人对这震天响声无动于衷的时候,赵区区忽然感觉地面一阵震动。 当然,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她一个。 姚寻长得高,望着远处,忽然惊呼了一句:“好多牛!” 赵区区瞬间懂了。 这谁的脑瓜子,真特么灵! 放一群受惊的牛来掠阵,这…….主意烂得…….妙! “肯定是王缺那货干的,他家上八代都是养牛的!”姚寻在一旁撇嘴说道。 赵区区斜睨了他一眼。 心说,这大约是嫉妒吧。别人家的脑子为什么就这么灵呢? 一大波牛群来袭,以横扫千军的态势直冲他们而来,赵区区清楚的听见有无数人的惊慌逃散声,当然,还有趁乱逃跑偷袭的人。 玄衣卫八百人在士兵最中间,肯定没怎么讨好,以落苒为中心的几百人就开始受到周围士兵的冲击,几位被胁的将领也有几个脱离困境。 “拿下他们!”一旦摆脱了脖子上那把要命的,几个将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也不管其他人的死活,直接下令攻击。 而剩下几个命还在别人手里的将领就忍不了,“你个王八犊子!就想着你们自己了,当初一起出兵的时候说的多好,同生共死,齐心协力,全他娘喂狗了!” 居然吵起来了。 赵区区黑线。 “看,这就是大周将领。”落苒似笑非笑的对着她说了一句,“赵括之后,大周,再无敌手。” 这话说的嚣张。但赵区区还是含笑接受了。 谁让他夸的是她爹啊。 姚寻脸色忽明忽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反驳。 ………….. 赵区区于混乱之际,也来了个策反。 他让姚寻去前方带了着兄弟开始攻击玄衣卫,她则趁乱离,逃离落苒的魔爪。 “明日午时山顶天坑见!” 她对着姚寻小声说道,随即撒腿就跑。 姚寻摸着头琢磨了一下啥天坑,想许久才明白是赵括在山顶推下巨石杀死青城司的人那里。 …………. 战局,最终混乱的结束了。 天微微亮,朝城之外,一片狼藉。 死伤的人不在少数,甚至玄衣卫也在这场乱战中死伤了数十人,当然,大周士兵也没落好,三个将领还是被活禽了。 朝城,还是大周的朝城。 远处山丘,聚集了数十个伤兵,躺在坑里,一片静寂。 “姚寻,你等的人还没来吗?” 混乱之中,姚寻聚集的人中居然有王缺。他右腿断了,躺在最右边,嘴里叼着一根草,完全是个痞子样。 姚寻给他包了包腿,随即使劲拍了一下他肩膀,“不急。” “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人问道,目光茫然。 是啊,这四五十人该怎么办?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回去,再晚点,说不定还会安上一个逃兵的名头! “回去吗?” “………..” 一片寂静,并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有些没意思,五万多人对八百玄衣卫,胜了又能怎样。” “向城主也走了,回去,也不是原来的朝城。” 一阵脚步声响起,赵区区忽然从一旁跳了出来。 “你回来了!”姚寻一喜,迎上前,“没事吧?” 赵区区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过头,对着坑里的那些好奇目光说道,“我是赵括的女儿。” 啊? 所有人都震惊了。 瘸了腿的王缺努力的站起来,吐掉嘴里的草,“你说啥?” “赵括?” “赵将军?” 姚寻点了点头,侧面给赵区区确认了一下身份。 王缺咧着大嘴,就想往前凑,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崇拜之情,但是赵区区没给他这个机会,她拉着姚寻就往一边走,问道,“这些人该怎么办?” 姚寻很为难,摊手,“我也不知道。” 王缺不知何时凑了上来,大声说道,“我跟着你走!” “……..” 姚寻瞥了他一眼。 很明白这货想说的啥。 他想跟的,是赵括。 赵区区瞪眼,后退一步,望着王缺厚脸皮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赵括的威名实在太强大。怎么是个周兵就往旁边凑。 “不用了,我爹他不在这里。” 第四十五章 不得了啊 这么久了,赵区区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大周士兵对于赵括的狂热追捧真的很可怕,本着一开始报出身份想着大家和气融融的讨论点事,谁知道,惹来了一群牛皮糖。 甩都甩不掉。 赵括不在这里的由头还是没能打这些汉子。 王缺始终在她身边转悠,想着跟姚寻商量的事情也没有个章程。 “带上我吧,带上我吧。”王缺瘸着一条腿,在旁边使劲念叨,躺在坑里的汉子似乎也被赵括这个名字所打动。 “反正朝城回不去了,这个时候,也没人管我们,不如,跟着这位小赵姑娘。哪天,还能看见赵将军呢!” “真的要这样吗?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不能这样走了。” “我没什么牵挂,这兵啊,当得实在没意思!” “趁这个机会,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 “说得对。” 赵区区耳朵很灵醒,听着这些窃窃私语,目光无比震惊,她大约还没想到,真的有当兵的如此不羁,说不干就不干了! 看来,大周兵士的问题还真不少,没有一个令他们心悦诚服的领,一般人还真降不下他们。 “赵小姐,让我们跟着你吧。”除了王缺之后,更多人开始说道。 她迎着三四十道视线,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笑。 “呵呵。” ………….. 呵呵。 除了呵呵她还能干什么,这些人的心思她摸不透,带在身边也不熟,哪天遇上事了,真的能帮上忙吗? 而且,她也没实际顾及这么多人的生活。 她与姚寻两个人都已经够烦了。 “区区,你……..” 姚寻心软,带着弟兄们的嘱托与希望,凑上前,正准备劝劝,赵区区一个眼刀子扔给他,姚寻嘴巴一合,啥话也开不了口。 “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兄弟没本事?”王缺抬着一只腿,目光沉沉,衣衫破旧不已,他难得认真的看着赵区区,带着几分可怜问道。 赵区区回头看了他一眼,心说这是想玩苦肉计? “是,我确实觉得你们没本事。” “啊” 王缺震惊了,对于这个耿直的答案,一时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他真的只是客气客气啊喂! 他们四十多个人怎么可能什么用都没有?! 这句话,真的只是个客套的开场白好么。 王缺一颗玻璃心哇凉哇凉的,哀怨的看了一眼赵区区,“你说的….是…真的?” 赵区区认真的点头,拂了拂袖子,转过身,高深莫测的说道,“诚然,四十多个大汉,可以干很多事,但也只是干很普通的事,我随便雇些人都可以,为什么非要用你们?你们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吗?” 王缺一愣,心说的确有道理。 “我赵家,不养闲人。”她挺直了背,颇有几分气势。 …………… 大周中宣六年,朝城被青城司之人接手。 祁阳山这天,也迎来了一群不之客,足足四十多个大汉,哭着喊着要加入匪窝子。 祁阳山的老大笑而不语,一番确认之后,终于收下了这些汉子。 某个夜晚,他们聚在一起讨论。 “一群大周正统编制士兵是如何沦落为匪的辛酸故事。” “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向将军要知道我们进了匪窝还不得从棺材板跳起来。”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都已经进来了。” “王缺,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瘸着一只腿的少年躺在木床上,闭着眼睛,想起了山头上那个带着面具的小女孩,想起那些话,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我赵家,不养闲人。” “我们不是闲人!”他当时便辩解,但当他对上那一双淡然无尘的双眼时,忽然现,她说的很对。 活了这么些年,真的好像很窝囊呢。 有时候人的成长就是这么简单,也许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他的所有懦弱在那一双眼睛里毕露无疑,不敢回城,不就是害怕受到责罚吗? “你既然觉得自己不是闲人,大可以干一番不是闲人的事,证明一下啊,光说有什么用?”赵区区莞尔一笑,手指轻飘飘一指,“看见没,祁阳山。” 王缺隐约意识到,他似乎踏上了一条很飘渺的道路。 路上风光会很惊险,但是…….他喜欢。 “看见了。”他着魔似的应道。 ………….. 离开朝城大约半个月了。 她与姚寻一路往京都风雨兼程的赶来,终于到了郸城,这里离京都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停留在这里,赵区区是被迫的。 “小孩,我观你骨骼清奇,眉目清秀,来日必定是一方人物,我这里有一本秘籍,你且拿去,一定让你…………” “停!” 赵区区大喝,喘了口气,“我就一小孩,身上没啥钱,你那秘籍我消费不起,好走,不见。” 路上这些算命的就喜欢瞎哔哔,一路走来,看了不少,但之前他们的坑骗对象都是那些心念修行的热血少年,怎么也扯不上她一个小破孩。 今天,这也是撞邪了。 “不,我与你另有一番机缘,今日相见,实乃…….” 话又未说完,赵区区再次无情的打断他,一边挣脱他的拉扯,一边说道,“我不信缘分。” “你当真不要?!”算命瞎子忽然蹲下身,认真的看着她。 赵区区脑海一阵,满目空白。 一片火海蓦然袭来,带着炙热的温度,最深处,立着一团黑影,似乎在静静的望着她。 “啊,不得了!!!” 郸城的街头,那个转悠了不知多少年的算命瞎子狂喜的撒着脚丫子跳的老高,嘴里叫喊,“不得了,不得了!” 在一旁卖包子的小哥,笑着问道:“瞎子,你咋了。” 郸城的街头,他们俩相伴许多年,也算是好朋友了。 “哈哈哈哈,我总算遇着一件大好事了,不行,这事得赶紧定下来,小哥,咱不聊了。” 瞎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玄玉牌,往地上一摔,啐了一句,“终于熬到头了!” 他抚了抚心口,吞了吞口水,再次嘟囔:“不得了啊。” 第四十七章 加一 玉牌一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许化作一阵尘烟,飞散于九天之上。 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但远在万里之外的天启院内,却有人惊呼连连。 “那个瞎子把玉牌摔了!” “要回来了?” “他要回来了?!” 一阵惊诧声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爆粗口,“那天杀的回来之后,天启院又要乱了!” “可不能乱啊,最近一泓院那几位正在考核呢!天启院多少年都没学生走到这几步,可不能让他回来…….不能!” “是极!” “诏令院守,天启院五门即刻关闭!” …………. 门关了。 瞎子牵着闭着眼睛的赵区区喜滋滋的等着那扇门的开启,等了许久,却无一丝感应。 他很恼火,拉着赵区区的手也紧了许多。 “喂,你在干嘛?!”街头人来人往,出去买马车的姚寻也赶回来,刚好瞧见这一幕,他快步走过来,劈手打落他的手,将赵区区往怀里一带,目光狠狠的瞪着瞎子。 瞎子在街头等了很多年,从一开始的衣衫整齐到如今的落魄,不是没有理由的,主要是他的气质很猥琐,算命的人很少,生意不好,没钱,过得当然更不好。 这一落魄加上猥琐,让他整个人都散着一股不善的气息。 姚寻盯着他,“你想对我妹妹怎样?” 瞎子的眼睛一直散着光,当然,除了走的近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看的见的,还看的很清楚。姚寻周身经脉气息在他眼前一展无遗。 “不对,你俩不是亲生兄妹,你身上一丝念力都无,而这个孩子…….” 他话就说到这里,姚寻的目光也闪烁了一下,看着这穿的破烂的道士,多了几分防备。 “不管你的事。”他看了他一眼,随即蹲下身,拍了拍赵区区的面具,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赵区区毫无反应,如同木偶一般。 姚寻不由大怒,站起身,抓起瞎子的衣领就骂道,“你个混蛋!对我妹妹下了什么**药?” 瞎子道士很无辜的眨了眨眼。 “见猎心喜,想看看她的天赋灵而已。”他笑的无比灿烂。 姚寻一个拳头砸了下来,“我让你看!” 瞎子轻飘飘的握住他的拳头,吹了口气,“年轻人就喜欢冲动。”随即淡然说道,“我倒是想看来着,可惜没见着,这孩子的天赋灵不是凡物,一旦示人,便昭示着天下大乱。” 姚寻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玩意,只觉得这人是个高手,今日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果不其然,这瞎子接着提了一个要求。 “我得带她走。”他正义凛然,目光严肃,仿似说着一件重若千钧的事情。 事实上,这件事,对姚寻来说,的确很重要。 “不行!”他气的要疯,抬脚便往下三路招呼,显然顾不得什么道义了。 瞎子也不是好招惹的,他的脾气一直不是很好,见着姚寻不依不饶的攻击他,耐心全无。 那双散着光的眼睛一下子便恢复正常,然后轻飘飘的看了姚寻一眼。 “咚。”正伸着一直腿的姚寻猛地趴在地上,面目通红,眼泪冒着血丝,整个身躯居然渐渐的往地下坠去,身上仿似压了几座大山,骨头都断了,他只觉得难以呼吸,快要死去。 “哼。”瞎子斜睨了他一眼,甩了甩道袍,隐约间多了几分不可直视的霸气。 旁边卖包子的小哥已经吓傻了,这样的瞎子,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好……可怕。 “嘿嘿。”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瞎子忽然转过头,如往常一样,对他笑得灿烂,拘谨的说道,“给…给两个肉包子尝尝? “啊……噢好好”他急忙递上两个包子,余光瞥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年轻人,忽然觉得瞎子似乎并不是他所看见的那样无害。 ………. 姚寻已经接近昏迷。 赵区区却醒了过来,她先是看了一眼蹲在一旁猥琐吃着包子的瞎子,目光带着些许好奇,然后才看见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姚寻,一下子就给吓着了。 才这么会功夫,怎么成这样了? “姚寻,姚寻”她扶起姚寻,使劲给他掐了掐人中,好不容易给他弄醒了,一口血也直接吐了出来,带着许多黑色血块,看得怪恐怖的。 赵区区目光一凝,转过头看着一边吃的肉包子一边对她笑得和蔼的瞎子,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无碍,无碍,给他通了通血脉,一扫沉疴,以后保证生龙活虎。” 姚寻自然也听到这话,直接给气的眼里冒星星,用力挤出两个字来,“放!屁!” 瞎子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油腥的手之后,走了过来,在赵区区没反应过来之前,往姚寻身上敲打了一会。 “现在感觉如何?” 他眯着散光的眼睛,像极了神棍。 姚寻眼里闪过一阵复杂目光,缓缓坐了起来,对着赵区区疑惑的目光说道,“很舒服。” 是的,非常舒服,比在娘胎还舒服,浑身三万六千个细胞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通体舒泰不说,整个人精力充沛。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说昧心话。 可是,被揍也是事实,不想否认。 ……………. 不打不相识,瞎子就这样混进了他们的队伍,搭上了他们的马车。 据说,还要跟着区区一起上京都。 马车里,瞎子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往那儿一坐,还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风致,但前提是,他不开口说话。 “小伙子,我看你身无长处,何故跟我们一起?” 不用怀疑,这句话就是对姚寻说的,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姚寻的嫌弃,一开口就是让他走。 能不能要点脸? 姚寻冷哼,没说话。 赵区区坐在另一边,狐疑的盯着那个瞎子,终于问出一个放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我的天赋灵,到底是什么?” 在许久之前,她一直以为,天赋灵就是一场大火,她永远也不想面对的那场火,可后来的事情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她的天赋灵,不仅仅是器,而且,还是活着的器。 可以跟她谈条件,可以与她生气,也可以,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真的…….很活泼啊。 就在瞎子望着她的那一眼,她再次看见那团黑影,然后与它对视很久。 第四十八章 京城赵家 赵区区不知道那团黑影到底是什么,但大致能感受到它的情绪。 “你说,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抬头,看向瞎子,目光茫然,“我能感觉到,它对我有些怨怼之情,问题是,我有得罪过它吗?” 瞎子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他凑过来,问道,“引灵之后,你没有使用过它?” “…….” “你不知道用没用?”瞎子大约理解她的沉默,看着一直戴着面具的赵区区,忽然抬手,准备掀开她的面具。 赵区区扭头欲躲,却还是慢了半拍。 鬼脸面具被摘下来了。 “嘶——”瞎子长吸一口气,目光一下子醒过神,说道,“怎么黑成这样?” 她斜睨了瞎子一眼,将他手上的面具拿了过来,也不急着戴上去,反而掏出一面小镜子,开始端详自己的五官。 嗯,眼睛很大,眼神很美,鼻子很挺,脸蛋很棒。 赵区区,加油。 她放下镜子,对瞎子笑了笑,“我黑,但是我很美。” 这是一句很矛盾的话,瞎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良久,才点了点头,喃喃道,“是…是很美…” 说昧良心的话会不会遭天谴?瞎子苦涩无语。 “你这是怎么搞得?” 赵区区思索良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答案,“我怀疑是我的天赋灵弄得。” 也就是那团黑影。 “你跟它,不合?”瞎子皱眉。 她点了点头,“是的,我见它第一面就觉得它很丑。” 瞎子欲哭无泪,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同情,“我终于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赵区区大惊,疑惑不已,“为何?” “天赋灵是你的器,它很强大,也很骄傲,而这些骄傲与强大你必须引以为荣,不可以产生烦躁焦厌的情绪,它住在你内心深处,与你同进同退,同生共死,没有谁比它更懂你的心,也没有比它更好的伙伴……” 赵区区听得认真,但最终还是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说的再简洁一些好吗?” 她与它的关系哪有那么好? “简单说,你俩必须一条心”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你看,你嫌弃它长得丑,它就也会觉得你很讨厌,在战斗的时候,也不会全心全力的保护你,脸现在这么黑,说不定还真是它弄得。” 瞎子忽然有些幸灾乐祸,挑起唇角,“看得出来,你们都是爱美的。” “……” 她收起镜子,重新带好面具,闭上眼睛,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 …………… 天赋灵的事情,她真的有些无力。 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很陌生。 赵括是她最重要的亲人,现在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事了,必须尽快赶往京都,找到姑姑,让她找人寻找赵括。 当然,根据姚寻的推断,最大的嫌疑人锁定为青城司的Boss—周婉! ………. 瞎子死皮赖脸跟在他们旁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懒得管,也不想管。反正她现在与姚寻要财没财,要色没色,没什么值得他图的。 一路从郸城走来,路上的风景越来越美。 沿途风情,他们无暇体会,风尘仆仆的终于在立夏那天赶到了京都。 马儿累得直喘气,在城门口停下那一刻,居然趴下了。 姚寻捂着屁股蹲在一旁,摸着它脑袋安慰,“放心,等安定下来,一定让你吃好喝好。” 瞎子上前踢了他一脚,哼道,“身无一分长处,你与它说话,它能听得懂吗?” 姚寻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回身便去找赵区区。 “京城,到了。” 她长吁一口气,将面具扶正,大步走了进去。 城门口的小兵神色骄傲至极,望着往来人群竟带了些许睥睨之色,赵区区看得好笑,却没多说话,与姚寻一起走了进去。 正午,阳光明媚,日光带着几分热气,沐浴在阳光之下,她却浑身舒畅,体内气力流转的飞快,街道上人群熙攘,热闹繁华至极。 远处的皇宫,露出屋檐半角,威风无比,因为那里住着大周最尊贵的人们。 传承几千年的大周皇族,无人敢掠其锋,尽管不久之前,她还在纠结边关士兵的体制问题,而现在,那些问题,在这座煌煌大都面前,似乎都成了小问题,只需要这座都城的主人下几个命令,便可以轻易解决。 很快,她便被自己这种渺小的感觉给淹没。 瞎子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别看了。” 那双手似乎有魔力,她只觉得头顶灌入一抹清凉,直入五脏六腑,身体倏的轻松许多。 渺小的感觉一下子便消失了,她深呼一口气,说道,“那座城,有问题。” 瞎子笑了笑,问道,“有什么问题?” “有一座迷人心智的阵。”她举起手,比了比,“那里,应该是朱雀的位置,本是坎位,主生,主大道,可有人倒行逆施,在那里添了点东西,清明贵气的宫殿便多了几分妖气,夺人心智。” 瞎子怔了怔,许久也没回过神。 “你还……懂这些?”他垂头,看着赵区区,仿佛遇见了一个稀世珍宝。 “略懂。”她负手装逼回道。 “……” 瞎子就静静的看着她装逼,没说话。 …………….. 十几年之前,提起京城赵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这个赵家出了一个赵括。 少年英才,能文能武,亦能安天下,无人敢夺其风华,十五岁便入了天启院,大周引以为豪的大人物,之一。 十多年后,他的女儿来到京都,开始寻找赵家。 “大婶,你知道赵府怎么走吗?” “哪个赵府?” “就是……”赵区区无语,问了一句,“京城有几个赵府?” 大婶明显不太喜欢这个问题,脸色一黑,提着篮子,便走了。 “……” 三人站在街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京城的人怎么都这么不友好?”姚寻牵着马儿,默默嘀咕。 ………… 京城总共七十二个赵府,这是他们用一贯钱买来的答案。 而在提起赵括这个名字之后,终于有人指了一条明路。 “看见么有,往前走,右拐,再走上半把个时辰,就可以看见一条小巷子,往里走,往里走,走到尽头,就是以前冠华将军的家了。” 指路的年轻汉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摸了摸怀里的钱,眉开眼笑,“你们不知道吧,赵家前些年就换了地方。” 第四十九章 投机 赵家换了院子,坐落在这座繁华都城的西边小巷最深处,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她静静望着眼前的这座小院,在木门面前,沉默许久,终于上前一步,开始敲门。 “咚咚咚”沉稳的旋律在小巷响起,许久,木门吱呀一声,有人探出头,懒洋洋问道,“谁啊?” 赵区区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一家人对于她来说其实与陌生人一样,突然上门认亲显得太突兀,想了一会,她便开口问道,“请问,赵琳在吗?” 是了,她就是来找姑姑的,其余的,与她关系不大。 那人目光一闪,带着几分探究,“你是?” 又是这个问题!赵区区有些无语。 “我是……赵括的…”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木门猛的关上了,清脆的一声响让赵区区有些懵。 不带这样的吧。 这家人到底跟赵括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听名字就成这样子…….连门都进不去…这要是报出真实身份,那还不得被嫌弃死? “我家主人说了,不认识什么赵括的,你找错人家了!”屋子恰时的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冷漠与隔绝。 这让赵区区的心有些凉。 “咚咚咚”她抿嘴,上前使劲拍着木门,大声喊道,“我是来找赵琳的,让我见她!” 屋子里,毫无反应。 敲门声却丝毫未减弱,她敲累了让姚寻来敲,姚寻敲累了那天得黑下来。 天还没黑的时候,小巷这猛烈的敲门声便引起许多人的不满,一些买完菜的大婶就挤在小巷里,指指点点。 门再次开了,这次露脸的是一个中年妇人。 她面目肃然,目光炯炯,明显是不太好相与。 “小孩,再胡闹我就叫官了。” 赵区区皱眉,望着四周围在一起的人们,低声说道,“远来都是客,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进去说。” 不知为何,她对这位表情严肃的妇人并无恶感。 ………. 赵府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尽管地处偏僻,但是里面环境倒是与大户人家不相上下,亭台水榭,应有尽有,最后在假山后面,她居然看见三四个小孩在那切磋武艺。 还未完全败落的家族啊。她暗自想到。 姚寻在一旁开始嘀咕,“赵将军的家,原来就是这样啊。” 中年妇人明显有些不耐烦听见任何关于赵括的消息,她冷冷的望着赵区区,说道,“有何事,赶紧说了,离去,这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我说了,我想见赵琳。” “不认识,没有这个人,你找错了。” “……” 她忽然就没办法了。 别人硬是装作不认识她们…人情冷漠啊。 她长叹一声,“她是我姑姑,一个月前便带着哥哥回到赵家,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京城。” 妇人身躯一震,明显理顺了这句话的信息。 赵琳是她的姑姑,赵括便是她的…..父亲? 她眼睛一酸,细细打量这个孩子,想摘下她面具仔细瞧瞧,忽然又想起什么,目光一闪,急忙的缩回手。 “不…..不认识这个人……你快走罢!” 姚寻早就按捺不住,见此,更是直接嚷开了,“将军怎么有你们这样的家人?如此冷漠无情!真叫某大开眼界。” 赵区区适时的用眼神止住了他的嚎嗓,认真的看了一下那妇人,现她眼角的一抹泪光,更加深信自己的判断。 “如此,便叨扰了。”她拱手,微微一笑,便离去。 ……….. 走出赵家之后,姚寻对于她的所作所为表示深深疑惑。 “你就这样走了?”他有些急。这样没头没尾的,叫什么事啊! “又能怎样,屈于权势罢了。” 赵区区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赵府,现门口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孩子,比她高一些,目光直悠悠的望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这让她似乎闻到几分转机。 “过来。”她招了招手,那孩子听话的走了过来。 “你的面具,可以摘下来给我看看吗?”这小孩吐字清晰,神态自若,颇有几分气度。 赵区区犹豫了一会,随即抬起头,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孩子的眼睛,说道,“我很黑,你不要怕。” 那孩子悠然一笑,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声说道,“你便是区区妹妹吗?” 赵区区惊讶无比,“你知道我?” “我听母亲讲过你。”他信手摘下她的鬼脸面具,目光一紧,清秀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变得惨白,“怎会,如此?” 赵区区解释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只能说,“我是赵区区无疑。”随即从怀里掏出那个簪子,悄悄的放在男孩的袖子里,轻声道,“不要给我弄丢了。” 簪子真的很重要。 信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转移到别人手里,赵区区心里开始有些没底。 “我叫赵悠然。”他摸到那簪子,目光一凝,忽然推开她,往后疾退,态度大变,“你是谁?!怎么长着样子,太可怕了……妖怪!” 戏演得不赖啊。 赵区区噙着几分笑意,将面具戴了上来。认真的看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说现在的孩子为何都如此聪慧。 姚寻却是气疯了,指着赵府的大门就开始大骂,“恁那小孩子,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你才是妖怪!你方圆十几里都是妖怪!” 赵区区无奈至极,拉着他便离开。 ………….. 赵府。 亭台水榭之间,妇人坐在最上方,望着下方景色。 赵悠然慢慢走到她身后,躬身回道,“母亲,是区区妹妹,无疑。” 说罢,便拿着那簪子,往她头上轻轻一插。 碧绿色的光芒在阳光下璀璨无比,妇人身子一僵,许久未曾回过神,良久,才问了一句,“那孩子,长什么样子?” 赵悠然沉思一会,便说道,“五官与舅舅倒是有几分相似,就是肤色……不太正常。” 妇人明显忽略后面一句话,听到相似二字便有些欣喜。 “好,好。” “母亲,什么时候,才可以接她回来?” 赵悠然坐了下来,目光殷切,“我觉得区区妹妹很是聪慧,与我很投机。” 妇人一听,笑意更深,指了指他额头,说道,“悠然很少这么欣赏一个人呢……至于,接他们回来…..等老祖宗……我们在商论一下罢。” 妇人语焉不详,目光望着远处的大周皇宫,添了几分愁意。 第五十章 她 赵琳去哪儿了?赵区区在离开的途中一直难在想这个问题。 祁阳山马匪事件之后,一别竟有小半年,按理说,她们应该回到赵家了。 可如今,赵家哪有什么赵琳的影子! 出事了。 她目光一凝,顿住脚步,回身便想往赵府跑,姚寻及时拉住了她,说道,“你看前面。” 前面确实出了乱子,一群人围在一起,整条路都堵住了,但这应该不关他们的事。 她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区区,区区,快过来。”一声大喊响起,赵区区皱眉,望了过去,人群中,瞎子跳得老高,举起袖子不停摇摆,“快过来。” 神情有些激动,目光带着些许愤怒,大约没什么好事。 赵区区犹豫了一会。 人群中让开了一个口子,瞎子这一声叫喊让许多人的视线放在了他俩身上,很尴尬。 这次她倒不犹豫了,直接拔腿就走。 一道尖锐女声响起,“好啊,还有同伙!给我站住!” 她有那么听话吗?让站住就站住,多没面子。 她走得更快。 谁曾想,斜刺里冲出几个身穿飞鱼服的汉子,下手又快又狠,赵区区只觉得脖子一痛,整个人便被扣在那人手下。 一阵齐整脚步声响起,一人穿着盔甲急忙跑上前,冲破人群,跪了下来,“郡主恕罪,我等救驾来迟。” 郡主? 赵区区冷笑,透过人群,依稀看见一个美貌少女……还有一脸倨傲的瞎子。 姚寻在一旁,被押着手肘,看起来很不服气,叫嚣着,“你们是什么人?无故偷袭,是何道理?!” “偷袭?你小子会不会讲话?”那人目光一冷,左手一劈,骨头应声而断。 姚寻面色惨白,小臂软绵绵的垂下来,看起来应该是断了。 赵区区大惊,挣扎的想去看他伤势,身后那人化手成爪,扣住她脖子,越来越紧,她直觉的透不过气。 瞎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踢了她身后那人一脚,脖子一松,她努力的喘了几口气,随即看向正在给姚寻疗伤的瞎子,问道,“这么一会,你惹出什么事了?” 瞎子冷哼,看了她一眼,“你个没良心的,让你站住,你倒是越跑越快。” “趋吉避凶,人的本能反应而已。” “你到底惹了什么事?” 瞎子回头看了一眼倒地的侍卫,慢悠悠说道,“那女子,硬说是我偷了她银子,我是什么人?用得着去偷她的东西?!哼” 他傲娇的说完之后,背后那女子忽然哇哇大叫,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给我杀了他!” 那女孩指使着倒在地上**的侍卫,目光凶狠的盯着背对着他的瞎子。 “我瞅着这样子,也不是一般的钱财问题啊,你还干了什么?”赵区区狐疑问道。 瞎子豪不隐瞒,直接说道,“我见她眉间黑气萦绕,恐有生死之忧,就提醒她,让她当心自己的小命。” “肯定还不止。”那女子身着锦衣,气势不凡,虽被气的面目狰狞,也不至于因为这等戏言而伤人性命。 除非她是和司马娇颜一样的神经病。 但赵区区深信,世界之大,决计不可能让她遇见第二个如司马娇颜一样的女子。 动辄便伤人,任性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我还说了,她的家人也难以躲过这一劫,家破人亡,不远矣。” 赵区区静静的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没救了。 “该杀!” 那女子依旧狠辣的望着瞎子,街上不知何时站满士兵,将他们一群人滴水不漏的围了起来。 赵区区无奈一笑,对着瞎子说道,“你嘴贱就嘴贱,何必连累我们。” 瞎子一听,立即不乐意了。 一撩衣袍,直接坐在地上,“你这说的什么话。” “杀了他!”那女子再次下了指令,侍卫领犹豫了一会,又想起这女子的身份,举起手,示意身后兵士放箭。 “等等!”赵区区快站起身,望着那女子,躬身道,“惊扰郡主,多有得罪,我与哥哥并不认识这位,请让我们离去。” 瞎子闻言,气的直哆嗦。 那女子却不领情,看都未看她一眼,再次说道,“给我乱箭射死!” ……….. 赵区区惊呆了。 好随意的一句话,却显得如此恶毒。 当街杀人?!竟为了如此一件小事?赵区区真觉得大周比起瞎子这张嘴更没得救! 箭来的很快,比那晚朝城的箭来的更快,她甚至可以看见深灰色的箭锋,带着森寒的光芒,直直掠过来,如同死神的镰刀。 下一刻,耳边风声涌动。 身子一轻,她被瞎子甩到一边,重重落地。 “砰” “砰” 两声落地声,她与姚寻四目相对,龇牙咧嘴。 嘶,屁股摔得好痛。但是,没被射死也算幸运吶! “离去。”耳边响起瞎子声音,她望着前方重兵围绕的地方,一时间竟有些难过。 ……………. 难过归难过。 跑得还是很快的,她与姚寻绕了好几条街道,确认离开了不吉之地,才深深叹了口气。 “瞎子本事高着呢,别担心。” 姚寻一句话令她心神稍慰。 ……….. 入夜 大周皇宫东处深处的一座宫殿内。 庭院深深,树影松动,守在殿内的宫女觉得有些冷。 这才初夏,怎会如寒冬一般? 她们站的笔直,不敢说话,也不敢四处寻望,这座宫殿,住的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呢。 脚步声渐渐响起。 殿外有来客。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身材魁梧,面容俊俏,只是那半只眼睛,却是蒙着一块黑色眼罩。 “周婉”男子声音低沉,在这座安静的宫殿却是有些刺耳,“你出来,我有话与你说。” “有话就进来说啊。” 殿内响起一道柔弱的女声,带着几分缠绵与软糯。 “你我夫妻一场,怎如此生分。” 女子声音在月夜显得有些妖媚,男子却低低一笑,不知是在笑什么。 殿内。 烛光映满整间屋子,女子一身大红宫装,坐在镜子面前,画着妆。 镜子里清晰的倒映着一张美丽的面孔。 第五十一章 半面妆 镜子里面孔确实绝色。 只是,那一张脸,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男人信步走了进来,走到镜子后,伸出手,想摸摸她如绸缎一般的黑,目光一瞥,看见镜子里的面容,手,顿时止住。 他怒意渐起,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散出狠厉的光芒。 “怎么了?”红色宫装女子婉转的说道,回过头来,似娇似嗔的看着他。 男人仔细的看着她的脸,目光深处多了几分哀切。 只见 那女子,她左边脸上画着浓妆,华丽高贵,恍若女王。 而右边脸,完全素颜,没有画眉,没有扑粉,清秀的宛若邻家姑娘。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同时在一张脸上呈现,男子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控制自己的声音,说道,“阿婉,你竟厌弃我至如此地步……那当时……为何会选择与我成亲……为何?” 这个问题,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今日却还是第一次开口。 画着半面妆的女子轻轻一笑,“我没有厌弃你啊……” 男人明显不相信这个答案,他霍然转身,逼回眼里的泪水。 ……………. 五年前,也就是大周中宣五年。 长公主周婉嫁与广义将军萧越。 这个多年前与赵括绯闻不断的大周长公主终于在赵括消失了八年后嫁出去了。 大周皇族许多人都松了口气。 据说,周婉是在满朝文武一城权贵中挑中这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俊俏将军的。 萧越,瞎了一只眼,而且有过一个妻子,不过已经去世了,留下一个女儿,周婉挑中他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其中道理也只有少数人知晓。甚至,连萧越都不明白,为何这个权势倾天花容月貌的公主殿下会下嫁给他,当真是祖坟冒青烟。 成亲已有四五年,天可怜见,他与她的交集少得可怜,她依然我行我素,住在皇宫,而他,却只能在宫外驻守,夫妻如同陌路。除了一个名分,她与他,似乎连朋友都不算。 也是,大周青城司的主人,大周一手遮天的长公主殿下怎么会与他做朋友,怎会如平常女子一样住在家里,相夫教子? 他每次在梦中醒来,都会想一个问题,如果,当时他们没有成亲会是怎样? 那些日复一日的期盼,那些藏在深处的爱恋,那些不可诉说的故事,通通都会烟消云散,找不到一个丝毫可能复燃的希望。 让他更加绝望的是,这个以他妻子名分的女人心里一直藏着另外一个男人,且毫不掩饰她对赵括的爱慕,青城司里,有一个专门的组织,就是寻找赵括的下落。 这绿帽子戴的,天下人皆知。 萧越愈苦涩。 这些积攒的苦涩与怨气终于在一个午后爆了,他听说她私自派人去朝城找赵括,并且已经有所踪迹的时候,忍耐不住进宫,质问道,如果他回来,你会跟他在一起? 那时候的周婉,还没有画着半面妆,面目清丽。 她直视他的眼睛,给了他一个准确而无情的答复。 “当然,阿括一直是我的最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清丽的面庞涌出几分少女羞涩,似乎已经想到了某种美好的画面。 他怒不可遏,第一次在公主殿摔东西,气怒攻心,说话也开始不分轻重。 “哈哈,他是你的最爱?……可你是他的最爱吗?天真!真是天真,天下谁不知道,赵括爱的是周语!” “是周语!” “那个一直跟在你身后的,不起眼的小侍女!” 殿内一阵寂静,周婉听这些话,如同被历雷劈了一记似的,呆愣不已,眼角泪光朦胧,脑海中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些画面,身躯有些颤抖。 “你滚。”她睁大眼睛,望着萧越,指着殿外,“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萧越冷笑,离去。 从此再也没有踏足这个地方。 而那一天,无意中听到这些话的侍女也都悄无声息的死去,周婉独坐空荡荡的宫殿,整整一夜,怅然若失。 ………….. 这些记忆仿佛是深渊的恶魔,一旦想起,两人便隔着永远不能跨越的横沟。 萧越的眼泪消失不见,再回头,他依然是那个铁骨铮铮的将军。 “我没有厌弃你啊…”周婉笑着说道,面色温柔,左边脸却依旧冷傲,那些温柔,只在右边看得见。 刚好,他瞎的是右眼。 仿似嘲笑一般,他软下的心想起那些闲言碎语,一下子更加冰冷。 “你知道咱们公主殿下为什么喜欢化一半的妆吗?” “为何?” “因为,驸马他瞎了一只眼,只能看见一边脸啊。” “哈哈,竟是这样。” 竟是这样! 萧越想大笑一番,伸手猛地摘下自己的眼罩,露出那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婉,“便是这样,便是欺负我只剩一只眼,所以才这般待我!” 他目光冒火,疯了似的撩起衣袖开始给周婉擦脸上的妆容。 “你化半面妆,便是欺负我是瞎子?!” “你是我的妻子,为何心里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夫妻五年,你竟一丝情分都不顾!” “外人如何评论我的,你可知晓!哈哈,你又如何不知,你是青城司的司主,有什么事瞒得过你!你便是知道,也从不会关心!” “你竟无情至厮!” 周婉闭上眼默默承受他的暴戾,额头忽然一凉,她睁开眼睛,望着这个流着泪的男人,轻轻一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男子身躯一震,静静看着她。 萧越的确爱着周婉。 这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他的爱意比赵括的出现更早,但也只是毫无目的的单恋,他从来没想着有一天会让别人知晓,更别说让这个令他着迷的女子知晓。 少年时候,他就想,就这样看着就好,从大周皇宫到宫外萧府不过那么一段距离,可谁又知道,曾有个少年喜欢在离皇宫最近的那院子里,一夜又一夜的观看着公主府的灯光,曾无数次的幻想,有一天,他与她可以坐在一起,细细数着时光,就此老去。 当得知,她选中他做他的夫婿时,他狂喜难以自矜,坐在院子里笑了许久,对着当年许下的愿望存着许多敬畏。 理想就是这样,或许有一天,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实现了呢? 可是,现实又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与周婉的夫妻生化,远没有那么美好,少年喜爱的女子,无情的令他慌,开始怀疑当时的选择。 “你都知道。”他深深的叹息,望进她的瞳孔,“你知道我爱你,你还这样折磨我。” 周婉抚着他的脸,贴近他的耳朵,呵气如兰,“你爱我,就要包容我。” 好任性的一句话。 萧越眼里多了几分水光,这个傲气的男子,情不自禁的为这句话折服。 “是了……早知道是这样。” 低下头,面容靠近她的脖子,垂,他狠狠的抱住周婉,努力的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似乎是中了毒,只有她能解。 周婉笑得更加厉害。 第五十一章 黑户 夜色沉寂。 公主府内,红绡帐暖,萧越搂着周婉,目光温柔,仿似刚才的争吵都是幻觉。 他怀中的这个女子,是他最爱最爱的人。 还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是了,没有,他连唯一的尊严都可以丢弃。 “阿婉,昨天京都里来了位瞎眼道士。” 他望着怀里如同猫咪一般慵懒的女人,低声说道,“跟凤儿说,她近日有性命之忧,祸及全家。” 周婉闭着眼睛,听他说话,忽而一笑。 “祸不及我。”她淡淡说道,睁开双眼,水瞳里闪过一丝光,“你跟我说甚?” 萧越一怔,心里一紧,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说的不无道理,萧凤儿是他与亡妻的孩子,确实与周婉没什么干系,可……她这样撇清……不难受是假的。 见此,周婉妩媚一笑,“好了,你跟我仔细说说,到底生了什么事。” 萧越将街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略过自己女儿被偷银子的丢脸事迹。 “锦衣卫没能奈何他,后来我亲自去了一趟,现,他……是个修行者。” 周婉坐起身,“一个陌生修行者来了都城!” 为何无人禀报?! 她目光看着黑暗处,透着几分厉色,前一秒还犹如闺阁女子,清丽妩媚,这一刻便如同女王一般,高傲冷贵。 萧越静静的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柔色,他便是爱极了这样的周婉吧。 暗处不知何时出现两个黑影,跪在地上,“属下失职。” “失职?”周婉冷笑,说道,“将周恪给我叫进来!” “是” …………… 这一夜,周婉注定难眠。 修行界与俗世之间自有一道屏障,对于有些人来说,一道屏障,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修行者鲜少出现在五国境内,即便有,也是严格登记的。 大周皇族便有个京司和政处,专门登记这些修行者的行程。 这样有个好处,若是他们闹出了什么事,之后还能找个地方说理。若是不管不顾,任由他们落户于俗世,惹出些乱子,也不好收拾。这样的事情,多少年前,层出不穷,各国当权者为这件事可愁白了不少头。 好在,修行界也不全是无皮无脸瞎胡闹之辈,互相商榷了一下,决定推行和政政策,那便是,修行者但凡涉足尘世,必须在和政处登记一下信息。 就跟个临时户口一样。 现在对于瞎子来说,他就是个黑户。 大周皇族对于这个陌生的修行者此刻充满了警惕之意。来就来了,还不登记,一看就是想闹事的!和政处的人第二天就接到了这个消息,派人寻这个瞎子。 ………… 赵区区临时住在了城东破庙。 这破庙也不是很破,因为常客很多,基本全城的乞丐十分之三都在这里,她与姚寻来的时候迎着不少好奇鄙视的视线。 虽然她也不太懂,为什么乞丐会鄙视他们。她自定义为,这是大周皇城人们的独有傲娇。戴着面具,毫不客气的带着姚寻找了一个小地方。 “兄弟,挪一下,咱们挤挤。”她笑着对旁边的小乞儿说道。 “哼,谁认识你。” 那人拍了拍脏衣服,站起身便离去。 姚寻目瞪口呆看着这骄傲的小乞丐,一下子有些缓不过来,“这…这…” “别多说话。”赵区区拉了他一下,“熬过这一晚,明天赶紧离开。” 乞丐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组织,真要是得罪了,也不好过,而且,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安稳的度过一晚之后,睁开眼睛,第一眼竟是,赵悠然。 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表哥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 目光虽然清澈,但老盯着,也还是很怕怕的! “你怎么在这里?”她默默惊叹了一下,还是淡定的问了出来,不知为何,在赵悠然面前,她的心境总会平稳许多,大约知道他对她毫无恶意罢。 赵悠然神秘一笑,凑近她,说道,“知道我平日里,最喜欢与哪些人交朋友吗?” 赵区区黑亮的眼睛望着他,忽然觉得这清俊小子很不简单。 “城里的乞儿,我认识八成,没有谁的消息比我更灵通。” 他小声在她耳边说到,温热的气息喷在赵区区的耳中,有点痒,索性伸手推开了他。 “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甚!”她横了他一眼,目光看向空荡荡的破庙。 “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赵悠然纯粹说道,“有阳光的气息。很温暖。” 一直闭着眼睛装傻的姚寻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小屁孩,居然还谈论这些。 ……….. “今日来找你,是有事的。”赵悠然没怎么理会姚寻,他看着赵区区,正经说道,“前些日子,我就收到消息,姑姑确实已经到达京都,不过……已经被钟府接回去了。” “钟府?” 赵悠然淡淡一笑,摸着她的头,“姑姑早些年就是钟家长媳,不过,因为舅舅的事情,一直没怎么回去,钟家人对她的意见,不小呢。” 这事情,赵区区一知半解。 她想起许久之前,赵琳曾在她面前提起过她的夫君,似乎是病了。最近好了许多,才写信让她回来。 那这样说,倒也情有可原。姑姑回钟家,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我哥哥呢。” 赵悠然却沉默了。 赵区区直觉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难道他不是和姑姑一起吗?” “不是。”赵悠然皱着眉,“跟我汇报这个消息的乞儿跟我说过,姑姑旁边并未见过他。” “那他去哪儿了!”她面色一白,有些心慌。 这么些天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赵琳与赵尔尔肯定有一个人出了事! “我要去钟家一趟。”她豁然站起身。 赵悠然伸手拉住了他,“别急,我还有些话没说完。” “要说什么?” 赵区区按下心里的慌乱,努力的深吸几口气。 “关于赵家与皇宫那位女人的事情。” 赵区区眼睛一亮。 老实说,这件事她好奇很久了,今天居然会从赵悠然的嘴里得知这个事情始末。 第五十三章 茶水 周语,一个本应该默默无闻甚至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女子。 她是先帝捡回来的孤儿,特赐国姓,随侍与周婉。 一个是大周皇族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跟在公主后面不起眼的小侍女,谁也不曾想到,多年后,一个男人打破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舅舅那年,先是作了《边州赋》,赋以鸣州之境打败宋国名儒横澜钦,先帝大喜,钦点他为天逸七年的文状元,一时风光无两,赵家也扶摇直上。时值战乱,舅舅忽然辞去圣上给他的文职,领兵前往边境,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才气冲天的文生有一天要去做武将,许多人瞧着他的笑话,可他们并不知道,舅舅那人,最适合的地方,不是朝堂,而是战场,每每在京都等着看笑话的那些人,看的却不是笑话,而是惊才绝艳的阵法与捷报,这时候,天下人才知道,赵括,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文人。” “从落山到祁阳山,鹤城至朝城,大周边境所有的外族与马匪都被他收拾个遍,这一去,便是三年之久,而他回来的那天,先帝领着百官在城门口接他,阵仗之大,鲜见至极,其后,舅舅的地位在朝堂上不可撼动,其他四国偶尔来贺,也会去一趟赵府,看一下这只猛虎到底如何,是否有可乘之机。” 说到这里,赵区区听的都傻眼了,她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辉煌的战绩。 一时间,心里竟有些自豪,怪不得,大周的那些士兵对于赵括的崇拜度竟如此狂热,这简直就是战神级别的人物。 “而便是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无视公主的爱慕,爱上了一个温婉的小侍女,所有人始料未及,且不可置信。” 先帝也非常震惊,所有人极力阻止并且不看好这场恋情。 而周语也是这个时候走进了大周权贵的视线,便是那个瘦削倔强的身影赢得了大周最优秀的男子目光。周婉对她自是怨恨不已,经常派人刁难于她,还让先帝亲自下旨,让赵括迎娶她。 而赵括,却是铁了心要和周语在一起,对于那道圣旨,他选择反抗。 赵家人也跟他闹翻了,老祖宗拄着拐杖在厢房差点跪下来求他了。 可惜,人一生中,总要做一件义无反顾且永远不想后悔的事情。 周语值得他做这件事情,任何人也不能动摇他。 得罪皇族,便等于与大周为敌,他的势力在很快的时间内,土崩瓦解。 他与周语陷入了最艰难的恶战中,可是这对有情人,似乎觉得磨难越多越能证明他们的爱情是不可摧毁一般,赵括决定破釜沉舟,带着周语远走天涯。 这场私奔,不是很顺利。 先是赵家将他逐出家门,去除祖籍,而后接连遇到刺杀,周语这时候也深重剧毒,到达朝城时,也许是这一辈子最狼狈也是最开心的时刻。 她们,还是逃出来了。 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虽然付出了很多代价。其中一样代价,便是周语身上的剧毒令她生下两个孩子之后,早逝了。 赵括就此消沉,饮酒数年。 ……………. 一个故事听下啦,赵区区有些怅然,叹了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 赵悠然浅浅一笑,说道,“是了,我也很佩服舅舅,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会坚持最初的选择,带着深爱的人离开,这真的是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 赵区区却摇了摇头,在这个故事中,她听到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几分阴谋。 年少,功高震主,不知收敛,置皇族圣旨不顾。 这几个词联系起来,就证明这件事很早就没了反寰的余地。 而那些刺杀令这对情人付出的代价未免有些大了。 赵区区眯着眼睛,多了几分愤怒的光芒。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吗? 好个大周皇族,她冷笑。 头顶忽然多了一些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赵悠然温柔的看着她,“区区,赵家一日不如一日,可是总有一天会崛起的,我们会等到那一天的,放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带着光芒,充满了坚定。 赵区区看着他,打开他的手,无所谓的说了句,“既然父亲已经离开族谱,我便与你们没甚么关系。” “老祖宗当时也是被迫的,你……”他静静的看着她,忽然想起这孩子也才四五岁,说多了又能懂什么?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事情都过去了,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她是赵括的女儿,当然与皇族的恩怨不小,特别是宫里那个据说很厉害却求爱不得的女人,周婉。 “今天来看你,便是为了说这件事,你要知道,这座京都,还容不下你,那个女人很快就会知道你的存在。” 赵悠然话说的很直接,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与他很投机的区区妹妹丝毫没有意识到隐藏在身边的危险。 这样可不好,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将她救出来。 “容不下我?”她微微一笑,在地上画了圈,说道,“我倒要见识一下。” ………… 赵区区不听劝,这让赵悠然很苦恼,在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着怎么让这个妹妹离开京都。 可赵区区远比他想的强大,非但没有退缩,还堂而皇之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去钟府。 青城司的耳目遍布京城,这么一件小事被整理成线索,送上了公主府的司案上,可想而知,当她知道赵括还有一个女儿在京城,会有什么反应。 这时候,瞎子的事情便有利的拖沓了一下周婉得知这件事的进度。 没有什么比一个黑户修行者落户京城的事更让这个女人烦恼。 ……….. 和政处的周恪动一切关系一切力量,三个时辰后终于在一家酒楼里找到了这个瞎子。 他一身官服,站在外面,吸引许多人的视线。 “前辈。”他率先行了一礼,对瞎子恭敬说道,“我是大周京司和政处的令官。” 一般这样说,便是自报家门,有眼色的修行者也会报出自己的修行场所,并且由他记录在案。 可瞎子并没理他。 周恪没有一丝尴尬,笑了笑,继续开始厚脸皮的问道,“请问前辈……” 话未说完,一道茶水径自向他脸上泼来。 他被淋得一头湿。 第五十三章 回忆 茶水从鼻尖流到唇角,继而从下颚滴到官服上,在热闹的茶馆里,他被泼的颜面尽失,一瞬间,他的心也凉了。 可他是周恪,京司和政处公认脸皮最厚的周恪大人,一杯茶而已,怎么熄灭的了他的热情呢?于是,他堆起满脸微笑,用衣袖擦干茶水,继续往前凑,“前辈…..” “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们这些人?” 瞎子转过头,看着周恪,“厚脸皮,无耻,而且还喜欢乱写!” 周恪弓着身子听得认真,眼里笑意未减,只是听到乱写这俩字的时候神态有些不正常,甚至多了几分扭曲。 “为…为何这样说?”他擦了擦未干的茶水 作为笔官,最严重的失职便是失真,瞎子的乱写二字的确戳中了他的痛处。 瞎子没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周恪立即跟上,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站住!”瞎子回头,瞪了他一眼,“天启院阁,再写错字老子掀了你们和政处的屋顶。 天启院的? 周恪立即惊悚了,抖着身子急忙换了个方向狂奔回皇宫。 ………… 皇宫内,周恪报备了瞎子的来处。 殿内一片静寂,周婉坐在案台上,望着下方,问道,“兽阁?” 周恪欲哭无泪,纠正道,“是…阁。” “你听错了,是兽阁” 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笃定,这让周恪有些难做。 他上前一步,继续不怕死说到,“殿下,是………阁” 周婉静静的看着他。 周恪心里打鼓,终于败下阵,带着些许委屈,“我听错了…..是兽阁” “这就对了。”周婉笑了笑,心说赵括怎么会骗她呢,从前他们一起聊天的时候,她听得明明是兽阁。 因为,那人曾说过,天启院阁里面的都是禽兽。 不如叫做兽阁好了。 于是,大周和政处每年都会写错这个字。 周恪刚上任,还不太清楚这个规矩。 现在他知道了。 ………… “再写错字老子掀了你们和政处的屋顶!” 这句话开始在他耳边回荡……回荡,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到,“殿下!和政处今年的银子可能不够了。” “为何” “有人要掀我们屋顶。”他委屈说道,希望这个女人能改回来刚才耳背的毛病,不要跟钱不去。 周婉淡淡看了他一眼。 “滚。” 他滚得很快,和政处这个官他做不下去了! ……….. 案台上的周婉依旧静静坐在那里,如同一尊美丽的雕像,她的脑海里开始回忆起跟赵括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岁月。 真的…很美啊。 窗外起了一阵风,打乱她的回忆。 案台上的卷宗堆成小山,提醒她今天的事情还未做完,这个美丽的女人揉了揉额头,开始继续查阅天下大小事宜。 过了许久,案台忽然传来一声声响。 一叠卷宗全部掉在地上,门外的侍女回头看了一眼,却有些不敢上前。 因为,周婉的目光很恐怖。 阴森森的,好像要吃人。 “周语……你个贱人!” 她咬着牙,骂完这句话,目光对着一张纸上的一句话出怨恨的光芒,她站起身,踢翻了面前的桌案。 “来人,给我捉拿赵括之女,赵区区!” 这个名字,再次让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不过这次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 京都,钟府。 赵区区望着这座空荡荡的院子,一时间没了头绪。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赵琳不在这里,这个消息令她沮丧。 现在该怎么办?她目光茫然,看着偌大的皇都,忽然觉得这四方的天空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息。姚寻也没了主意,两人坐在破旧的台阶前,看着快落光叶子的榆树。 第五十三章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青城司的人来的很快,在他们准备踏出钟府的一瞬间,穿着白色锦服的司卫杀气腾腾的破门而入。 十几道凌厉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他俩。 “干嘛?”赵区区皱眉,“我们是良民!” 这句话说的很无力,因为她一直觉得良民这个词在恶势力面前作用不大。 果不其然,那人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说道,“带走。” “等一下!”赵区区站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果是因为瞎子那事你们就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他!” “…….” 屋顶传来一阵声响,一片红瓦穿破风声直直袭向她的面门。 “嘶——”她只来得及倒吸一口气,准备被砸的晕头转向,谁知到了眼前,那片瓦似乎长了眼睛一般,迅的急转弯,击中她旁边一名男人的脑袋。 “砰” 一人倒地,瓦片击中的地方鲜血横流,快的染满了他的面庞,看得恐怖至极。 好狠啊……她暗暗的庆幸了一下。 “什么人?!”白衣锦卫严阵以待,望着空荡荡的屋顶,忽而,一个黑点在空中忽然出现,赵区区眯着眼睛,一看,瓦片! “蹲下。”她抱头,迅挪到墙角。 空中的瓦片越来越多,度很快,风声凌厉,倒地声接连而起,望着周边无力反击的恶势力,她只觉得人生真美好。 “臭丫头”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她慢慢地抬起头,望着瞎子,许久,讪讪一笑。“你回来了?” 救命恩人在这里,可不能再说那些没良心的话了。 姚寻这时候也缓过神,走过来说道,“不对劲,这些是青城司的人!” 他掏出一个白玉牌递给赵区区。 “周婉的人?”她目光一闪,接过白玉牌,冷冷一笑。 ………… 接下来几天,他们过上了无比艰难的逃窜生活,周婉的势力果然遍布京城,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都呆不过两个时辰。 瞎子对这种逃窜很是不满意,“你们跟这女人有什么恩怨?” 对于他来说,周婉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可赵区区却不觉得,她以为,周婉是个很厉害的女人,甚至是一个很凶残的人。古往今来,但凡站在那种高位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逃难的第三天,他们躲在一个无人居住地房屋内,屋外那些人也没有蛮横的冲进来拿人,而是开始传话。 “赵区区,你的哥哥在宫里等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她身躯一震,望着门外那些人,心里开始慌。 是了,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赵尔尔没有与赵琳在一起,钟家保住了赵琳,举家搬离京城,而赵尔尔……就在周婉手里。 她站起身,准备走出去,姚寻拉住她的手,摇摇头,“别去。” 她低头,想了一会,转过头,看着瞎子,肃然说道,“从郸城跟到现在,你有什么目的?” 瞎子赫然。 “没…没什么…目的” 对于赵区区,他很纠结,因为他现这个女孩的天赋灵真的很可怕,见猎心喜,一开始是想着将她收入门下,好好教她,以后的成就定然惊艳四方。可是,接触这么久了,他开始现,赵区区的心智比之天赋灵更加可怕,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品行既然已经定下,若这么轻易的收入门下,要是管不住可怎么办? 一方面,他担心着赵区区的性格,一方面又欣赏着赵区区的天资。 始终未能定下心,还是觉得勘察一番再说。 如今,赵区区先点破这个话题。 “说吧,有什么可以帮你的。”赵区区看着他,静静说道。 瞎子看着她清澈的目光,心神一震。 第五十四章 谁丑 这样的眼神,他看过许多,有的甚至比她的更虔诚,更清澈,但那时候,他是被求的一方,带着些许居高临下与研判,从未有人求的这样理直气壮,拨动他心弦。 是了,他就是贱得慌。 赵区区的这句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前提就是她得活着帮他,而她能活着的前提就是他必须保护她进宫不受一丝损伤,听起来很绕口,但是,这小孩子的目的,就是让他保护她! 可她没有明着说出来,就是这样自信的跟他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处在弱势还能这样拽,不得不说,瞎子被她这种风格给震住了。 他表示很欣赏。 “嗯,我需要你帮忙,并且在这之前,我会保护你。” 他淡淡笑着,深不可测,丝毫没有表现出他的真实情绪。 赵区区如愿以偿的得到这句承诺,没有太开心,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签了一个莫大的卖身契,很多很多年都难以翻身。 但,对于现在的她,并不重要。 她更看重赵尔尔的命。 这个陌生世界唯一不多的亲人,死一个,少一个,很珍贵的。 ……………. 外面青城司的人似乎对于这句话的威胁很满意,他们一句又一句,开始不厌其烦的喊,“赵区区,你的哥哥在宫里等你。”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吩咐姚寻,“一会我们跑出去的时候,你趁乱逃走,离开京都,去祁阳山找王缺他们。” 姚寻很不乐意,“那你怎么办?” 瞎子站出来,捏着他肩头的衣服,嫌弃说道,“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好啰嗦的一个人.” “滚。”姚寻也动了真火,直接将瞎子推开,拉住赵区区的袖子,“我不能走,将军他临走前将你交给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以后我怎么跟他交代!” “我在这里,谁能伤她?”瞎子笑了笑,扣住姚寻的手腕,拉着他的手,开始往外走,“年轻人,不要这么死脑筋,既然我已经将你经脉打通,你就应该珍惜这个身体,好好学一番武艺,报效疆场也未必不可。” 姚寻浑身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拉扯的往外走,这种感觉很让他不爽,但瞎子的武力值明显跟他不是一个段数的,挣扎都挣扎不来。 “你先跟他们走一趟,我送他走。”瞎子回头,对着赵区区说道。 …………. 瞎子与姚寻的身影越来越远,外面的青城卫对于这两人毫无办法,主要是瞎子实在太赞,拉着姚寻的小手如入无人之境,似乎在散步一般。 赵区区看的羡慕不已,心说自己何时能够这样牛逼。 青城卫恨恨的盯着离去两人身影,不服气说道,“就这样让他们走?” “主上说了,那人的事,我们管不着。” 到底还是有人不甘心,悄悄的举起弓弩对着瞎子的后背心。 “磁”破空声响起。 那一道弩箭离瞎子不足一米……十寸…..三寸……该中了!他暗自咬牙,有些激动。 下一刻,他便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弩箭的位置。 那里,哪有什么人影。 弩箭飞的越来越快,咚的一声,狠很的钉在了门上。 这一声响似乎也击中了他的心,他揉了揉眼睛,似乎又看见那人离去的身影。 见鬼!他骂了一声,恍惚的摇了摇头。 ………… 赵区区已经束手就擒,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宫。 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进皇宫会以这样的形式,以囚犯的方式,带着屈辱的形态,去面见她这一生,第一个想杀死的女人,周婉。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 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几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如此穷工极丽的宫殿,她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不过,这些风景,多了许多违和物,那些侍女站在一排,面目僵硬,如同死去的尸体,半无应有的朝气与妍丽。 她看着只想笑,但一想到如今的形势,她也笑不出来。 进入宫殿,一道目光看了过来。 穿着大红宫装的女人坐在案台上,细细的看着她。 很诡谲的目光,赵区区站着,也看着她。 “你爹他还好吗?”那人一笑,如同赵括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对于老朋友的女儿,她表现的很温柔,很亲切。 “不好。” 她冷冷说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派人找他了吗?”她直言不讳,对于这个女人,她实在不想多折腾。 说到这个,周婉也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他不愿意回来见我。”那一张美丽的面容,带着几分惆怅,令人忍不住跟她一起伤感。 赵区区这时候确实有些伤感,因为至今为止,她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赵括不在她手里。 失踪了。 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接着问道,“那我哥,在你这吧。” 周婉起身,走了下来。轻轻一笑,“是啊,很乖的一个小男孩。” 她抚着她的脸,一边摘下面具,一边说道,“听说,他叫赵尔尔,你叫赵区区,名字……很好呢…….啊……你居然….” 她后退几步,拿着她的面具,盯着她的面容,震惊之余,满是可怜,随即大笑,“周语的女儿……怎么这么丑!” 怎么这么丑…..怎么这么丑…. 这话让赵区区有些好笑,她扬起头,对着周婉说道,“你以为你很漂亮?可怜的女人。” 周婉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依旧笑的前仰后合。 赵区区明白了,这女人是真高兴。 对于她的面貌,她很满意。 许久,周婉才停止笑意,端正面容,将面具往旁边一扔,扶她站起来,“好孩子…..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赵区区摇头,坚定说道,“我不跟丑女人一起住。” “我丑?”她仿似听了一个莫大的笑话,摸着自己的脸,在看着赵区区的脸,认真的对比的许久。 第五十五章 笑着 “我丑?”她不可置信,睁大杏眼,不由自主的再问了一遍。 这句话,她从未听过,自出生起,便是先帝掌心至宝,身边的人从来是奉承赞扬,夸她美的不胜其数,即便后来她独揽政权,那些站出来反对她骂她毒辣,残忍,无道的人,也不曾有一人说过她丑,因为,这是不成立的。 不成立的事情,怎么有人说的出口。 “你瞎了吗?”她认真问道,蹲下身,仔细比较,“你这么黑…..鼻子眼睛都不清朗,完全……就是一个黑木炭。” 似乎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她开始改口,“木炭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哪儿来的自信。” 她静静的看着赵区区,目光带着几分好奇,丝毫不觉得木炭这个词有什么不妥。 赵区区淡淡一笑,“你真的很丑,丑在不自知,丑在不懂得放弃,丑在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想法。” 周婉听着想笑,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轻声说道,“原来,不是我五官长得丑啊…….” 她居然在庆幸…… 赵区区冷冷的看着她,心说这女人好生无耻。 “我父亲说了,他最注意心灵美。”她忽然说道,嗓音清澈,话落,殿内一阵安静。 周婉被这句话给打击到了,是的,没有什么比赵括的话更让她在乎。 “像你这种心灵极其丑陋的人,他不屑一顾,你…….比我娘丑!” 她凑上前,对着周婉无神的双眼,认真说道,“比很多人都丑,相信我,这世上看脸的人都是笨蛋。” “啪”大殿多了一道清脆响声。 周婉对她出手了,忍不住出手了。 一巴掌下来,赵区区半边耳朵都是聋的,半边脸火辣辣的,也不晓得肿成什么样子了。 她清了清嘴角的血迹,抬起头,继续看着气愤的周婉,忍不住笑了笑。 这样就被激怒了啊。 真可惜,还以为坐拥大周半壁江山的女人会是怎样深藏不露的性格呢,不过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小女人罢了。 “真可怜。”她扯了扯嘴角,看着她轻轻说道。 这样的目光愈加激怒了周婉,这个平时优雅妩媚的女人开始有些狂。 她拉着赵区区走到殿门口,吩咐旁边的侍女,“将三司六御的人都给我喊过来,顺便请一下赵家的老祖宗!是时候算一下帐了。” 这个女人自有她的凌厉,遇上这般生气的事,当然第一时间想的是报复。 ………….. 先帝走的早,太子周浣即位的时候尚且年幼,周婉雷厉风行夺得摄政大权,从此一不可收拾。 朝堂大小事宜她也不嫌累,直接放在殿内处理。 这个大殿可以简单看作一个小朝堂。 三司以北镇抚司为,是两朝元老徐河清担任,当这个有些年迈的老人踏进这宫殿的一刻,赵区区忽然明白为何大周至今还能保持着这些表面上的繁荣。 徐河清是一个很精明的老人,赵区区觉得他具备着当大官的品质。 老人的双眼,不算清明,也不算浑浊,滔滔大河分两岸,总是有人站在岸两边,俗称站队,在政治上,站队是最重要的事,赵区区以为,徐河清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了,不然也不会撑到现在。 北镇抚司还能以他为,也是不容易。 赵区区朝他笑了笑,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她低头一笑,毫不在意。 是了,大周最后仅有的繁荣与公平都系在这些…..这些弯着背走路都不顺畅的老人身上,用最后的精力,维持着朝堂最基本的运转。 他表面上什么态度,真的不重要。 66续续,来的人更多了,三司六御总共十二人,少数几位年老的大臣,其余的大多是年轻的面孔,对着周婉散着诚挚的光芒。 一看就是这女人的狗腿子。 呵呵哒。 她犹自坐在一旁,望着殿内的情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赵家的老祖宗,是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妇人,穿着有些朴旧的衣服,丝严严实实的用簪固定住,如同那分外严肃的面容一般,很不讨喜。进来的时候,面容波澜不惊,给周婉行了一礼之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视,仿似没有看见她一般。 周婉坐在案台上,淡淡往下扫了一眼,“人都来了?” “来齐了。”徐河清很主动的站出来说了一句,随即问道,“殿下,今日有何事?” 这个老人背有些坨,说话有些急切,很不端正,旁边一些年轻人忍不住露出嘲讽的光芒。 周婉却没轻视他的意思。 她招了招手,让旁边一位侍女给徐河清搬了张木椅。 “老大人请坐。”她缓缓说道,“今日,请你来,是让你给婉儿做主的。” 这句话一出,徐河清刚做下去的屁股似乎遇到了弹簧一般,立即跳了起来,连忙招手,“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能做什么主。” 周婉一笑,纤纤玉指指向赵区区。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她。 包括赵家那位严谨的老妇人,那个她本来应该叫奶奶的人。 “看,她就是赵括的女儿。” 话落,殿内噤若寒蝉。 ………….. 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摸不准周婉的态度,直到赵区区将挡住左脸伤势的头卡到耳后。 有人开始说话了。 “好黑,好丑。” “世上竟有人长成这样?!” “实在不可思议。” 殿内开始响起许多的评判声,大多是对她容貌的嘲讽。 赵区区无所谓的笑了笑,望向没有说话的赵家祖宗。 这些讽刺人的话传到周婉耳里,很是悦耳,所以她开始大笑,笑声在殿内响起,谁都体会的到她欢喜的心情。 那些人的说话声更大了。 “如此丑陋的容颜怎么可以面见殿下!” “是极!” “拖出去吧。” 赵区区听着也开始大笑,尽管笑容让她这边脸很疼,但她还是在笑,笑得声音很大,甚至盖住了周婉的笑声。 她眼睛扫视着每一个年轻的面孔,从中似乎可以看出大周未来的情景。 第五十五章 论事 笑声诡异且显得轻蔑,没有人理解她的笑声,大多是觉得这孩子已经疯了。 同样的,赵区区也觉得他们没救了,或者说,大周这个朝堂上没救了,当一个团体内部只能存在一种言权,注定走向灭亡。 碍于周婉的权势,所有人下意识忽视了她的身份,进行众口一致的讨伐,没有任何的疑惑与反对。 “你笑什么?”坐在案台上的周婉凝眉,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赵区区低头,开始装孙子。 周婉冷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转头对徐河清说道,“老大人,我们说说当年的事?” “当年,当年什么事?”徐河清疑惑不已,对着周婉越来越不开心的面容,很惭愧的弯下身子,说道,“臣年纪大了,记不清事,殿下莫要怪罪。” 闻言,周婉摆了摆手,笑了。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赵家老妇人问道,“老祖宗,最近可好?” 赵老妇人诚惶诚恐,对她这个态度感到很不妙。 “多谢殿下关心,老身很好。” “好?”周婉倏的站起身,死死的盯着她,大声喝道,“你好?我可不好!” 这忽如起来的暴脾气…… 赵区区撇嘴,心说这女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老身知罪。”赵老妇人对于她的变化可没什么大的反应,立即站出来,不问缘由的认错。 周婉的霸道可能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当年阿括抗旨的事还没了呢”她幽怨的看了一眼赵老妇人,轻轻说道,“你怎么放得下心…..” 这话一出来,赵老妇人脸色就有些黑。 又是这事! 没完没了! 活了这么些年,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这么难缠,从赵括离开京都,渺无踪影时,周婉就盯上了赵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她来谈谈心,每次谈心就要聊到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要掺和这些事,造孽啊……她身体僵硬,抬头,看着周婉,缓缓说道,“是老身,教子无方,任凭殿下落。” 累了,真的累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她叹了口气,身影一下子萧索了许多,赵区区看着她衰老的面容,鼻子有些酸。 这时候,徐和清站出身,恍然大悟说道,“殿下,我想起来了,是冠华将军抗旨的事啊!” “……..” 场间一阵寂静,都看着这位老人装疯卖傻。 “殿下,你看我这记性”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可这事不是已经结了吗?皇上登基的时候,曾大赦天下,顺手将赵将军的罪给划了!” “…….” 周婉垂,冷冷说道,“老大人,这事,你记清楚了?” 徐河清淡淡的扫了聚精会神的赵区区一眼,眼里涌出几分泪光,咬牙说道,“是了,臣记得很清楚。” 赵区区心慢慢沉了下来。 好个周婉,今日这事,恐怕不止是找她算账吧。 “老大人,既然都记不清事了,何故还在北镇抚司留着?” 周婉欣赏着手指甲,看着徐河清,丝毫不客气的说道,“请辞了,如何?” 终于到这一步了。 徐河清垂,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而殿内的年轻人则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徐河清一走,这个朝堂等于又空出一块大蛋糕,他们就是刮分蛋糕的人。 好处不小啊。 有人站出来,火上加油,“臣今日有事,不吐不快!” “准奏。” “年冬时,江城一带生雪灾,朝中曾派遣钦差前往江城赈灾,当时江城城主赫连之贪污赈灾白银三万两,北镇抚司曾参与此案,查出同伙三十余人不等,可上报时,却只有二十八人,臣斗胆想问一句,徐老大人,剩下几人,去哪儿了?” “…….” “老大人,不解释一下?”周婉皱眉问道。 徐河清一晒,驮着的背一瞬间似乎站直了许多。 他回过头,向那年轻人问道,“你是南华司的?” 年轻官员点了点头,目光警惕的望着这位老人。 “年冬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出来?而且,其中详细,你是如何知晓?你怎么就知道老夫就报了二十八人?这个案子关你什么事?关你南华司什么事?你现在说出来是不是就觉得老夫年纪老了记性不好,可以欺负了?” 一连串的问句下来,年轻人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了一眼案台上神情莫测的周婉,又鼓足了勇气,开始说道,“老大人,本来这事不属南华司管辖范围,可今日见你一再维护罪人赵括,臣就有些想法了,您是两朝元老,位尊权重,一言一行关乎许多人的前景,既如此,那就更不能徇私枉法,包庇犯人。” 这一通话扯下来,赵区区都有点嫌弃他的脑子了,问非所答,本来就有些逃避之嫌,一味指责他人,拿不出真凭实据,还在这叫嚣,若是换个英明的当权者,早就让他闭嘴了。 当然,若是换个当事人,也该有不一样的结果。 她看着徐河清淡然无波的面容,叹了口气。 好脾气啊,居然能忍着听他瞎扯完。 “当真一派胡言!” 角落里,不知何时站出一位老人,应该是徐河清的老搭档了。 三司六御的老人也就那么一两个。 他站了出来,骂了一句,“后生仔仔,就喜欢瞎说话!” 年轻人气的满脸通红,跺着脚,望着四周沉默的同僚,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难道还不是时候? 这些老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朝堂!他低着头,很恨的想。 两个派系的人都快吵了起来,周婉不管不顾,依旧盯着手上的指甲。 “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是对徐河清说的,到底还是要让他离开这里。 徐河清勉强一笑,“臣……” “慢着!”赵区区忽然站起身,胡搅蛮缠的说道,“我要见我哥!” 这话题扯得有点远。 周婉居然有些蒙。 殿内所有人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是个什么东西!” “退下去!” 年轻官员开始按捺不住,对着赵区区就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周婉被吵得头有些疼,今日这事,难道就这样了? “老大人,你还是请辞吧,不然阿括的两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威胁之意谁都听的出来,赵区区火大,用他们来威胁人? 简直丧心病狂! “你少说两句吧”赵区区站起身,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瞎子,进来!” 第五十七章 一横,一竖 殿内所有人下意识随这一声大喊回过头,门外似乎真有一袭人影,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眨眼间,便消失了。 有人睁大眼睛,继续盯着那里,心说是不是闹鬼了。 赵区区没回头,因为瞎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殿内正中间多出一道身影,瞎子双眼光芒大盛,对着她还想说些什么。 一个年轻官员吓得失声叫了起来,不淡定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赵区区抿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向案台上安之若素的周婉。 “护驾!”年轻官员眼神惊慌看着瞎子,急匆匆的跑到殿门口,探出头大喊,“快来人吶,有刺客,护驾!” 可怪异的是,殿外的守卫似乎耳朵都聋了一般,无人应和他。 “滚出去!”大抵是他的声音太吵,周婉将案台上的一卷书直直的扔向他。 砰的一声,这个倒霉的年轻人重重挨了一记。 他抬头,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其他人,默默的撩起衣摆行了一礼,滚了出去。 大殿终于安静了。 这安静中,带了许多诡异。 ……………. 有人面面相觑,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很是警惕。 “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瞎子对于这个问题很执着,双眼冒着精光,嘴角隐忍着几分欣喜,若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个徒弟他是收定了! 赵区区似乎是刻意吊着他,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指着脸上的伤痕,说道,“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 瞎子莫名其妙的望着她。 “她打的。”她指向周婉,用告状一般的语气说道,“那个不讲理的女人打的。” 事情到了这里,徐河清淡淡一笑,大约知道这孩子有了依靠,放心的退了下去。 一直安静的赵老妇人这时候也开始正视了这个做派有些奇特的孙女。 殿内的年轻官员有些摸不清形势,但从刚才那个被周婉打出去的倒霉蛋来看,现在谁出声谁傻,这点觉悟,他们还是有的。 周婉自从这个瞎子进来的一刻,面容就有些冰冷,或者说,情绪处于盛怒的边缘,但又因为一些原因,必须克制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大好。 “你难道不会打回去吗?”瞎子皱眉,很奇怪她为什么要纠结这等事。 “你说的啊。” 赵区区露出微笑,站起身,快跑上案台,走到周婉面前。 “尔敢!”周婉怒目而视,拍桌而起,伸出手,准备先下手为强,可下一刻,她就觉得有些不妙。 身子,动不了!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双杏眼不可置信看向殿内的瞎子,张了张口,却现不了声。 赵区区也看了一眼瞎子,赞了句上道! 爬上案台,站在周婉面前,举起稚嫩的小手,“我有什么不敢的?” “不可!” 下方的人急了,一群年轻官员吓得惊慌失措,撩起衣摆争先恐后的跑上来准备救驾,赵区区眼睛好,似乎看见徐河清在最后面对她淡淡微笑,眼神却有些鼓励,意思是,使劲打!不用留情。 这一刻,似乎定格。 不可一世的周婉有一天会被人狠很删一巴掌,这事怎么想都像是做梦。 赵区区手举在那里,目光狡黠的看着所有人的反应,最欣赏的,便是周婉那冒火的双眼。 “哎哟,锦衣卫都死哪儿去了啊!” “天杀的,皇宫都出这等事了!” “护驾!护驾!” “有人犯上作乱,快来人!” 殿内一阵兵荒马乱,吵得不可开交。 “吵吵啥!我还没打呢!”她大喝一声,对着殿内急得团团转却因为瞎子的缘故不能上前一步的年轻小伙子们继续说道,“都看清楚了,我还没打啊” 是还没打,所有人心里冒出这句。 谁知道,啊字一落,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对着周婉右脸也狠狠的落下了。 “啪”响亮一声在大殿似乎有了回音。 年轻官员们目光一呆,耳朵一聋,右半边脸似乎也感同身受的挨了一巴掌。 “好了,这回已经打了,你们继续吵。” 殿下的年轻官员张着嘴,望着案台上的周婉与那张黑漆漆的面孔,心慢慢的往下沉,一时间没了言语。 有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抱着头,开始装瞎。 可惜已经晚了。 真的不带这样的……打脸就打脸,为何当着他们的面打,今日事了,他们还有命吗? 眼睁睁看着主子挨打,损的可不止周婉的颜面。 赵区区无暇估计殿下官员们的想法,只见她凑近不能动弹的周婉,轻声问道,“疼吗?” 周婉目光深处似乎藏了一场风暴,冷冷的看着她,如同看一个死人。 “我觉得你应该不疼,厚脸皮的人挨打一般都觉得无所谓。”赵区区明媚一笑,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而且还是你先打我的,要知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震动声。 八千京都铁骑兵临皇宫。 目标,救驾。 一开始那个被周婉砸出去的年轻官员似乎开了窍,跑出去之后,立即寻找援兵,可惜锦衣卫都被瞎子干掉,情急之下,他灵光一闪,想起了驸马萧越。 事实证明,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大周皇宫内,没有人比萧越更在乎周婉,这个瞎了一只眼的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管不顾的召集部下,带着铁骑闯进皇宫。 “阿婉!” 萧越踏进宫殿的一刻,周婉正脸色铁青的听赵区区瞎扯。 这一道厚实的声音响起,让她的心有些安定。 “拿下!”萧越铁青的脸,盯着案台边的赵区区。 “瞎子,你扛得住吗?” 她跳下案台,跑了下来,凑近瞎子,准备随时离开。 可事实证明,这个半路跟来的瞎眼道士很给力。 他神秘一笑,对着赵区区说道,“我给你见识一下我们道门绝技。” 说罢,便探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简单的画了两笔。 真的是很简单的两笔,一横,一竖。 笔画一落,整个空气似乎都透支了,所有人的胸腔似乎都重重压着铁坨。 第五十八章 蕴象(上) 整个大殿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瞎子的一横一竖,厚实而稳定,笔画离得有些开,并不能构成一个字。 在赵区区的眼里,那是两根粗壮的木棍。 木棍开始动了,搅动气流飞卷动,殿内石尊开始剧烈颤抖,每个人的呼吸仿似都被静止。 殿内一阵死寂,瞎子的另一只手一直放在赵区区头顶,替她隔绝了所有沉重。 石墩上的灰尘似乎都被抖干净了,如果能看的再仔细一些,就可以知道,那些细细的微尘某一瞬间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子,落在地上,地上便添了许多划痕,落在盔甲上,坚硬的盔甲便坑坑洼洼,落在一些人的脸上,便多了许多血滴。 周婉觉得脸上有些刺痛,很多人都觉得脸上有些痛,但他们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瞎子的这两笔画让他们喘不过气。 人生只在呼吸间。 若是不能呼吸,该如何? 她睁大眼睛,仔细的望着瞎子的两笔画所带来的效果,心神震动,直到她看见在角落里的徐和清苍白脸上挂着一些血迹,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她拉了一下瞎子的衣袖,缓缓说道,“我知道了,你很厉害。” 瞎子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悠悠一笑,单手将空中凝住不动的笔画认真抹去。 “砰砰” 萧越及其进入殿内的两千铁骑脸色乌青,膝盖微微颤抖,汗液涔涔,僵硬的身体看起来毫无战斗力。 许多人的刀毫无预兆的砸在地上,许多人的盔甲开始松散,许多人的膝盖开始沾地。 周婉倒在案台上,瓷白的肌肤添了许多血痕,看起来有些恐怖,但她眼神冷漠,气度从容,比起更多人,少了那一份狼狈。 萧越第一时间看向她,挺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将她扶了起来,凑近说道,“阿婉,不要怕。” 他会一直护着她,直到死亡。 周婉没说话,冷冷的看向殿下的瞎子与赵区区。 “我要见他。”赵区区毫不示弱,冷声说道。 周婉凉凉一笑,脸颊边的血滴顺着肌肤流至唇角,她掀唇,舔过,别样冷艳。 处在这个地步,依旧如同女王,俯视着下方所有人,不得不说,很让人敬佩。 “好啊。”她轻声应道,目光温柔,看着赵区区,笑的分外甜美。 好变态。 赵区区望着这样子的周婉,心里突突的跳,据说变态都是这样,笑的令人起鸡皮疙瘩。 她站起身,看了下方一眼,摆手,说道,“无事,大家退了罢。” 三司六御的人如同大赦,撑起软绵绵的身子往外跑去。 徐河清经过赵区区旁边的时候,朝她一笑,这个老人的脸上有不少细纹,更何况,细纹边上,有许多的红色血液,笑起来,并不好看。 可赵区区却有些感动,她微微低头,对刚才的维护表示感谢。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赵老妇人也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 殿内一下子空荡荡的,有些冷清。 赵区区却满怀期待的望着周婉从案台上打开机关。 喀喀两声。 案台忽然移开,一个豁大的缺口露了出来。 周婉再次一笑,靠着萧越,双手拍了两下。 两声过后,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凭空出现在殿内。 赵区区眼神一亮,双脚一动,想冲上前。 瞎子按住了她,“你仔细看看先。” 赵区区凝神,越看,身子颤抖的越厉害,眼里聚集了泪光。 椅子上的少年,着华白锦衣,双眼蒙着白布,露出削尖下颚,白布之上,有两团红色血迹,双手放在扶手边,苍白无力,整个人看上去单薄脆弱。 眼睛怎么了? 腿怎么了? 赵尔尔,怎么了? “哥”她带着哭音喊了一声,眼里蓄满泪水。 轮椅上的少年指尖微动,他偏了偏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赵区区的声音。 “哥,哥-----”她大声叫着,甩开瞎子的手,跑上前。 “站着,别动” 周婉忽然扣住赵尔尔的脖子,笑着说道,“下去,谁让你上来的,脏。” 赵区区凝住不动,转过头,看向周婉,一字一句说道,“贱!人!” 她最不愿意骂人,也不愿意骂人贱人,但周婉今天确实挑战了她的道德底线,她誓,赵尔尔若是治不好,她与周婉,誓死不休! “想看看他的眼睛吗?”周婉似乎很喜欢她这个样子,笑着扯下赵尔尔的眼睛上的白布。 白布一下,她目光一惊往后退了几步,终于踉跄跌倒。 瞎子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望着那双空荡荡的双眼,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他的眼睛,真的很像阿括啊。” 周婉有些可惜的自言自语,“可是,阿括怎么可以整日那样看着我,我多难受啊,只能将他眼睛拿下来了,这样,就不用整天看那样的眼睛了。” 她嫣然一笑,摸了摸赵尔尔的眼眶。 “住手!”赵区区嘶声喊道,泪水横流,“我要杀了你------” 周婉皱眉,放下手,“你想杀我?” 赵区区没回答她,但是那颤抖的身躯,以及双眼中的凶狠明明白白昭示了她的杀意。 “好,好,我等着”周婉无所谓说道。 “瞎子”赵区区回过头,说道,“帮我。” 瞎子看着她,带着几分安慰,“放心。” 话落,他便出现在周婉面前,单手一劈。 十几道白光乍现。 周婉忽然没了身影。 瞎子手落空,一道白光如同利剑,直直袭向他的腰腹。 情况生的突然,瞎子被迫退了回来,他双目一闪,说道,“这女人有后手。” 周婉有什么后手呢?这大约是大周皇族许多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她坐上青城司的高位,掌握着一朝政权,不是因为她貌美如花,也不是因为她心机深沉。 只是她手上有一样东西罢了。 这个东西,足以让守护着大周皇族的修行者供奉们守护着她。 谁也不能伤她一分一毫。 十几道白光,其实是十几个修行者。 …………. “哈哈”周婉对于这个情景乐见其成,将赵尔尔粗鲁的拉了起来,自己坐在那张椅子上,笑着望向下方的赵区区,“来杀我啊” 赵尔尔身子软软的瘫倒在地下,这一幕,让她的心,揪揪的痛。 第五十九章 蕴象(下) 如果实力允许,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周婉! 可周婉面前多了十个白衣修行者,呈包围之势,瞎子被防的死死的。 而她,只能绝望的看着赵尔尔躺在地上。 “杀我啊-”周婉继续邀请,看着赵区区,如同看一个笑话,嗔怪说道,“最讨厌你们这种光说不做的人。” 赵区区横了她一眼,抑制住心里的难受,走向瞎子,缓缓说道,“你有几成把握可以带我们出去?” 事情到了这步,只能退而求其次。 瞎子沉默了一会,看着殿内的十几个身影,说道,“现在带你走,没问题。” “不!不止带我走!”赵区区立即抬头,看向瞎子,带着几分祈求。 “我尽力。” 瞎子摸了摸她的头,向她身上注入了一丝真元。 ………. 十几个修行者,皆一身白衣,面容或垂老或年轻。眼神却是一致的冷漠。 瞎子的腰上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他伸手,摸了摸那被划破的衣服,气的手有些抖,自言自语道,“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这么窝囊了……回去还要换衣服。” 瞎子眼神冷冽,身子一下子变得虚无,下一瞬便出现在离周婉最近的白衣人身边,并指一划,一道锋利气流无声而起,射向那人腰腹,随即聚集念力,在周边形成一个保护层。 这一瞬间的动作不过几秒,快之又快,赵区区闭上眼睛,念力顺利的将殿内所有人都化成白色光点,在她脑海中变得清晰,瞎子第一招得势之后,步步紧逼,在空中开始写字,当然,许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并不是字,而是瞎子的反卜神符。 一横一竖,变幻莫测,十几道白光在店内闪现,笔画也时隐时现,成功的挡住了十几个白衣修行者的步伐。空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十几个修行者若是与瞎子单挑,明显干不赢,但这他们胜在配合得当,一人失利,另一人马上上前。 俗话说的好,乱拳打死老师傅,瞎子再厉害又能支持多久? 她睁开眼,望着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戏的周婉,抬起步子往上走去。 “呵,不自量力。”周婉注意到她的动作,笑着说道。 萧越也注意到她了,按住腰上刀柄,站在周婉前面,问道,“她便是赵将军的女儿?” “是啊……你看她,是不是很丑,周语那贱人,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瞎子,一个木炭……” 赵区区的面容一沉,心脏一跳,眼里跳跃着微小的火焰。 那真的是火焰,黄色的火焰。 大殿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许多,案台上的书简开始变黑,银质书筒开始泛着红光,柱子上的漆画开始化成碎屑往下掉,周婉看着她,骂了句该死,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白杵。 萧越回过头,刚好看见那个白杵,目光一闪,沉默的将手中烫的刀扔向赵区区。 刀锋依旧凛冽,透着寒光,直直的心脏袭来。 她望着那柄刀,忽而伸出食指,对准寒锋,‘呲’一声,如同冷水滴入油锅,一团空气爆炸开来,刀屑碎满地。 萧越一惊,看她眼神都变了。 身子微微一晃,赵区区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济,但她却不能放弃。脚步依旧沉稳的迈向周婉……腿边的赵尔尔! ………… 瞎子与那边的战斗似乎也进入白热化,似实非虚的光束强烈恐怖的在殿内撕裂,赵区区无暇顾忌那边的情况,加快步伐上前,可就在伸手可以触碰到赵尔尔的那一刻,一道无形屏障忽然展现出现,在她身体接触屏障的一刻,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瞬间的功夫,她便被弹到殿门口,胸腹一疼,她望着周婉向她得意的笑。 “噗”一口血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她清了清嗓子,艰难的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瞎子不知何时回到她旁边,身旁围绕着许多细密繁复的光线,每一道线都折射出摄人的光亮,赵区区深呼吸,对着他说道,“你还扛得住吗?” 瞎子探了探她的伤势,输入更多的真元替她疏理经脉。 “果然如我我料,你已经是坐照初境。” 他欣慰一笑,青袖一振,空中万道光线迅变换,成了两个扇形的透明叶子,可赵区区却觉得,那像两只耳朵。 她望着那耳朵,笑了笑。 那两扇透明的耳朵轻轻一碰,殿内出一声怯怯的声音,轻促短小。 然而这声音入耳便穿透脑海,形成杂乱噪音扰乱心神,时间和空间仿似消失了,令人陷入一阵迷幻的光景。 殿内忽而没了声音,瞎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区区听不见,她目光茫然看着瞎子。 瞎子微微一笑,拍手,站起身,身影一晃,出现在周婉面前,却再难往前一步,他皱了皱眉,伸手碰了碰堵在面前的屏障。 “叮”一声清越声响在大殿响起。 所有人的耳朵一痛。 “啊”周婉捂着耳朵大叫,鲜血从她指缝流出,滚下椅子之后,将赵尔尔挤出屏障之外。瞎子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赵尔尔,飞后退。 赵区区脖子一紧,被瞎子顺手抄了出去。 ……………. 大殿里的战斗随着瞎子离去而接近尾声,十几个修行者很久之后才醒过神。 “那是蕴象徵音” 为一人说道,摸了摸耳朵,有些听不清自己刚才说的话。 蕴象,上古神兽之一,擅以音杀人。 瞎子的天赋灵,便是音杀。出了五行之外,所以在天启院强者云集的阁也能站一席之地。 周婉痛苦的在地上**,萧越已经晕了过去,气息微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 “她身上有阵杵,性命无碍。”有人走近周婉,看了看她的伤势。 ………….. 大周皇宫开始一阵慌乱。 八千铁骑守在公主殿外,太医院的太医抱着医箱走的颤颤巍巍。 周婉躺在踏上,虚弱无比。 太医给她开了张药方之后,就吩咐旁边的侍女需要小心的事情,“忌吵闹,忌气急,忌…..” 话未说完,那边便响起一声惊呼,“萧将军,没了!”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侍女左右相望,不太明白这个词。 第六十章 出去 萧越走的太突然,侍女面面相觑,丝毫不敢相信与她们公主相互纠缠数十年的威武男子便这样轻易去了。 直到另外一个太医也确诊。 “脏腑受伤严重,已无力回天,哀哉!” 室内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众人噤若寒蝉,看了一眼正躺在榻上昏迷的周婉,心说这可如何是好。殿内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一些,长公主如此骄傲的一个女子,遇到打脸,肯定不能忍下去,谁料一口气还没出,那人便杀害萧越逃之夭夭。 事情展的太快,谁也想不到这事会以萧越之死收场。 萧越死了,周婉会有多难过? 很多人都在想这个问题,京都无数视线正盯着这位有些可怜的女人身上。 是了,从来没有这一刻,周婉显得这么可怜,即便当初赵括弃她娶周语也不曾让人同情她,毕竟,一个不爱她,一个爱她入骨,很多时候,失去一个最爱自己的人,才是莫大悲哀。 …………. 这个大周最尊贵的女人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日头淡下去了,天边的红霞挂满天际,,就如一团烧红的煤块,将尽时,会留下片片的红晕,诡秘的形状,魅人的神色,让人一下坠入其中,恍是走进了那天空中的桃园,影像烘烘然然,却在一霎间消散在无限逼近的暮色中,留恋的人忽的被打回现状,惊蛰陡起。 “来人”她的声音有些喑哑,目光冰冷,望着殿外的天空,显得决绝而无情。 侍女走进来的时候,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但依旧是走了进来。 “殿下”她轻声应道,如往常一样。 周婉没有回答她,目光却由天空望向她,带着几分茫然。 侍女心下一软,心说这样的眼神多久没有看见了,她起身,倒了杯茶,凑近周婉,“殿下。” 周婉没有接那杯茶,她的目光依旧盯着侍女。 侍女被看的毛骨悚然,手微微颤抖,茶水渐渐溢出来,打湿了周婉的衣服。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慌忙的跪下来,垂认错,想赢得周婉的原谅。 “下去领死” 周婉抚了抚袖子边的茶水,冷静说道。 侍女身体一僵,目光惊恐,拉着周婉的衣袍,继续求饶,“殿下,您就绕了奴才吧!殿下…….” 话未说完,周婉便将她踢了出去。 殿外来了两个锦衣卫将侍女带了出去。 外面的锦衣卫跪得满地都是,白色一片,为的锦衣卫领看着被拖出来的侍女,心说今日可能难免一死。他们请罪的时机不好,但是没有比这时候更好,稍迟一会,他们可能会死的更惨,毕竟,大周皇城出了这等事,他们是护卫不力,此乃罪,罪当诛! 可令他更心慌的是,自从侍女出来之后,殿内便是死一般沉寂。 如同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没有接到传唤的他们,心里更没底了。 皇宫内外,人心惶惶,对于这个性情凶狠独揽政权的女人,没了主意。 ……….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侍女不是因为伺候不当而被赐死,而是因为周婉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便是,她的耳朵听不见了。 是的,听不见了。 侍女说的话,她一句没听见,包括那些求饶。 她只能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她再说些什么。 这感觉令她很惶恐,很没有安全感。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内薄纱飘扬,她走向案台,下意识的看向案台上的宗卷。 一个消息就这样进入了她的眼底。 “请昭殿下,御林铁骑将军萧越已逝…..” 她愣了许久,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才确定她没有看错,那个名字,就是萧越。 萧越死了? 死了? 她像一个百般不得求解的孩子,皱着眉头,目光茫然,而无助。 那个没了一只眼睛的男人消失了? 那个说爱她并以生命相护的男人就这样走了? 那个永远在嫉妒赵括的男人不辞而别了? 那个说想带她去江南看看的男人不见了? 那个说陪她一起走下去的男人失约了? “哈哈”她咧嘴,笑了一笑,然后泪水便流了出来。 ………. 周婉这辈子只流过三次泪,一次为了赵括,一次为了先帝,这一次,为了萧越。 生命中爱她的以及她爱的,都离开了。 夜晚,深宫寂寥,冷清无比。 她坐在案台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 另一批伺候她入睡的侍女走了进来,看着这样的周婉,心下害怕至极,悄无声息的完成了所有动作,随即上前一个年老的嬷嬷,走上前说道,“殿下,该喝药了。” 药,自然是太医院开出来的药。 周婉病了,这些太医比谁都清楚,以往,他们肯定会留在这地方,卖弄一些学识,讲讲病因说说喝药的周期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如今,他们跑得比谁都快,依照大周皇族的医律,开完药方,便回到太医院,绝不多留一刻。 周婉没听见她的声音,但她闻见了那药的味道。 浓郁的苦涩。 “这是什么?” 嬷嬷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可周婉一个字都听不见,她打翻了这碗药,走了出去。 ……… 殿外的锦衣卫看见周婉走出来之后,心跳漏了一拍,跟孙子一样将头埋得低低的,锦衣卫领咬牙,迎了上去,大声忏悔道,“臣,护驾不力,请殿下责罚!” “……”许久,没有得到回音。 额上的冷汗直下,他跪得更低,更加诚恳的认罪,“臣….” 话未落,后边的锦衣卫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慌忙回头,面孔有些狰狞。 “老大,等会再喊,殿下走了” 走了? 他睁大眼睛,抬起头,果然看见宫道尽头处一袭身影越走越远。 我滴个老天爷! 这样不理他好吗? 钝刀割肉一般,他的心七上八上,站了起来,踢了一觉后面的人,吼道,“殿下出宫,愣着干啥!还不跟上!” 第六十一章 脆弱 周婉出宫,第一时间去的是萧府。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大婚的时候来过一次,至此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萧府,按理来说是她的第二个家,可她心里却从未承认过。 华灯初上,宫外依旧热闹,大街小巷人数繁多,她失神的穿过每一条小道,路上留意她的人很多,可她却毫不在意。 她的世界,一片安静。 锦衣卫跟在后面,不敢说一句话,只能默默做好自己的职责。 ……. 萧府上下不过数十人,诚然,萧越的地位很高,但府内却很简洁,毫无奢侈之风。 这样的的萧越也正是朝中大臣嘲笑至于仍不失敬重的人。 府内上下悲伤气氛很浓重,毕竟走的是他们余生所倚靠的人,正堂内,放置着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 萧凤儿靠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眼睛通红,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其余十几个下人在旁边照料着。 管家站在一边用袖子抹泪,一边劝慰萧凤儿,“郡主,莫要哭了,您这样,将军也走得不安心。” “不…..不,我不相信爹爹就这么走了”萧凤儿抬起头,望着棺材,“肯定是他们骗我的……爹爹进宫的时候还跟我说下次要带我去骑马” 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瞬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下去。 萧越没了,她该怎么办? 以后还有谁会疼着她,护着她? ………. 如果不是周婉,如果不是周婉……… 她开始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个想法,悲伤开始转移,她的脑海想起了许多事情。 大婚之际,因为周婉,所有人在暗地辱骂父亲带了一个绿帽子。婚后,她依旧不在意萧越的想法,住在皇宫,不理他们,让父亲受到满朝文武的嘲笑,不仅如此,还毫不掩饰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慕,置父亲的颜面于不顾,现在,又因为周婉,死于横命。 为什么当时其他人都活着,死的偏偏是她的父亲? 为什么! 她的心里满是恨与悲伤。 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抬起头,看了过去,一位大红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正是周婉。 她呆呆的看着这女人走进来,回过神,收敛眼里的恨意,但也是收敛了,还没有消失,周婉在朝堂上摸爬滚打那么久,什么样的目光没见过,萧凤儿的情绪,瞒不过她。 但这对她并不重要,萧凤儿从来不存在她的眼中。 在周婉看来,萧凤儿是萧越这一生最大的败笔。 她曾近有想过,如果当时那个傻傻倚在院墙遥望她宫殿的灯火的少年没有娶妻生女,她也许在很多年后嫁给他,会对他好很多。 可萧越还是娶了,这让她在某一刻感到悲伤。 两个女人,如今,终是相看两厌。 ………. “出去”周婉对她命令道。 萧凤儿一怔,没反应过来。 凭什么她要出去? 她没有动,管家却是急了,忙拉她起来,将她往外拉,这个动作惹恼了她。 “放手!” 萧凤儿使劲一甩,回身趴在楠木棺材上,开始大哭。 周婉目光一冷,后面锦衣卫见眼色行事,连忙上前,将萧凤儿拖了出去。 周婉依旧什么都听不见,但现在大堂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心,忽然安定不少。 走上前,推开棺材。 萧越的面容呈现在她眼前,带着苍白,依旧冷硬。 她伸出手,覆上他手上瞎掉的那只眼,缓缓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眼睛…也是为我瞎的。” 先帝去世的时候,宫内大乱,彼时,萧越还是一个锦衣卫的小队长,他的职责只是守护宫门,但皇宫之内人心大乱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跑去公主府,守护着她。 那时候的周婉只是一个柔弱的公主,没有实权,在大乱之际,稍有不当,便有着生命危险,萧越痴心不改,默默守护在她的屋顶。 一坐便是三个晚上,终于在大局快要定下来的最后一刻,出现了刺客。 他以一只眼睛瞎的代价让周婉得以安全。 世人只知道,萧越眼睛瞎是因为守护宫门的时候,被乱贼所伤,可只有他知道,是因为心里那个最爱的人而瞎。 他以为周婉并不知情,也没打算将这个事情告诉她。 “你真傻” 周婉低下头,泪水滴在萧越的额头上,“你真傻,那几天,拾儿总跟我说,‘公主,你不要怕,我今天出门看见那个傻小子还坐在那儿呢’我就在想,是谁那么傻?是不是阿括回来了,可我知道你不是阿括,我假装没看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父皇走的时候将阵杵交给我,这是大周的护国之本,他就交给了我……谁也不会知道,他们一直忽视的小公主手里拿着大周最珍贵的宝物……那时候,也没人管我,我很怕的…..阿越,他们都不知道,我很害怕,我怕事情没安定之前,就这样死去。” “可我还是没有死啊……你那么努力的守护着我,我活了下来,靠着大周皇宫的这座阵活的更好,朝堂里的那些老狐狸也拿我没办法,因为东西在我手里……哈哈,周浣,周浣也没办法,只能去天启院那地方找机遇……整个大周都在我手里,感觉很美妙啊,阿越,可是我为什么不开心,他们之后老是让我嫁出去,不然就是给皇族蒙羞,我怎么就让皇族蒙羞了……我就看着啊,看着满朝文武,还是觉得你最顺眼,毕竟,你是爱我的,我这半辈子,担惊受怕够了,我需要一个让我全身心依靠的人,阿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也很喜欢你呢。” “可你怎么就睡过去了?” “阿婉很害怕” 她擦了擦眼泪,爬进棺材,躺在萧越怀里。 外面锦衣卫有些吓傻了,隔窗看着周婉的动作,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萧凤儿不依不饶依旧在厢房闹着,似乎笃定周婉不敢拿她怎样。 这一夜,过的很慢。 有人躺在棺材,说了一夜的心里话。 第六十二章 灯下黑 青城司的人都疯了。 周婉被打脸,萧越被杀害,这两件事合起来给他们一个响亮的大巴掌,半天都缓不过来劲。直到第二天,看见从萧府走出来的周婉,他们才觉得自身是有多无能。 青城司十二部,像疯狗一样开始在皇都进行大规模巡捕。 赵家先被控制起来了,继而是当年与赵括有旧的人,还有普通民宅,客栈,一切可以住的地方都有重兵巡查。 皇都三教九流的人也收敛起来,不再惹事,乖乖接受这时刻的肃然气氛。 可找了足足四五天,也没看见半丝人影。 青城司的汉子憋坏了气,气的满脸通红,可就是没办法。 ……. 周婉近些日子不太理事,朝堂还是仰仗徐河清这样的元老来处理事务。 一时间,朝堂风气正了不少,许多年轻官员纷纷落马,换上了一些颇有才干的人。 赵家,依旧在皇城最隐蔽的小巷子里。 一样的安静,可是这时候的安静,却带着几分沉重。 大厅里,赵老妇人坐在主位,一丝不苟面容满是严肃,几个年轻妇人坐在一旁,都低着头,不说话,赵悠然是唯一一个在厅内站着的人,所以很显眼,如果是徐河清在这,肯定看得出来,赵家是将未来的希望放在了这个气度从容的小男孩身上。 赵悠然,人如其名,其沉稳的性情让人很舒服。 老祖宗丝毫不掩饰她对他的欣赏,和蔼问道,“悠然,上次见了区区,觉得她如何?” “很好。”赵悠然点头微笑。 “嗯,我也觉得那孩子不错,就是……”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但赵悠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能劝慰,“区区妹妹五官还是不错的。” 至于黑,那也是没办法。 也不知道舅舅是怎么搞的。 “老祖宗,给你看样东西。”一位中年妇人站起身,将头上的蓝色簪子拿了下来,递了上去,“这是那孩子让悠然送过来的。” 赵老妇人接过簪子,眯起眼,仔细打量许久,许久,幽幽叹了口气。 “将簪子保护好。” 她轻轻说道,没有道出簪子的来历。 “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今去了哪里。” 是了,谁也不知道瞎子带赵区区去了哪里。 “悠然,区区是你的妹妹,你得保护她。”妇人站起身,将簪子收好,看着赵悠然,“今年春试,你已经过了,三年后,可要更努力啊。” 赵悠然微微一笑,“自然。” 赵家的小会议结束的很快,赵悠然走出来后,长长叹了口气,随即走到院脚处的角落,避开青城司的眼线,从墙缝里悄无声息的扣出一个小纸条,然后顺着路,回到了房间。过程有惊无险,青城司的人似乎没怎么注意这个小孩子。 这也是赵悠然收敛自身风华的结果,现在全京城的人只知道哪家权贵子弟如何如何,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而从赵家破落之后,他便从未有过一个朋友。 孤独是人生的必修课,赵悠然这门课成绩非常优异。 ……… 瞎子的蕴象徵音真的很牛气,一出来便秒杀了十几个修行者,顺带震死了一个神勇将军,但现在,他俩处境很尴尬,走的倒是快,可完全是瞎跑,整个大周皇宫藏着一座阵法,周婉估计也是一知半解,拿出阵杵开启了阵法之后,就完全不管了,可惨了她和瞎子,阵法繁复程度她完全看不懂,而且其中有几个地方杀机四溢,瞎子一进去就开始骂人。骂完之后赶紧跑,显然,这座阵对瞎子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 “不行了不行了,歇会。”屋檐飘过一道残影,瞎子带着他们停在一座空殿门口。 赵区区扶着赵尔尔靠在墙上,替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幸好,幸好周婉对这座阵也不能完全的驾驭,幸好现在只是困住了他们,幸好身边还有一个瞎子。 皇宫之内,所藏的药材珍宝不在少数,乱窜之余,他们还可以找些药材替赵尔尔缓解一下病情,加上瞎子时而用真元护住他的心脉,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这座阵,我解不了。”瞎子长叹一口气,“出不去。” 他苦着一张脸,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努力学习阵法。 “出不去就出不去,暂时在这里呆着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冷清的宫殿,心想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冷宫吧。 “你倒是好心态。”瞎子斜睨了她一眼。 “你难道不明白什么叫灯下黑嘛?”她微微一笑,扶着赵尔尔开始走进去。 瞎子侧头一想,哈哈一笑,跟了上来。 灯下黑,即在敌人看不见的死角藏着。 周婉怎么也想不到,她无意中开启的阵法困住了他们,也不曾想到,他和瞎子居然还敢在宫里呆着。 ……… 这座宫殿不大,但依稀可见之前的精致,但现在,整座宫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味,墙头都开始长草,殿内桌椅上积着一层灰。 她将昏迷不醒的赵尔尔放在床上,顺手扫了扫桌椅的灰。 “你真准备在这呆着?”瞎子也不嫌脏,一掀衣摆,坐了下来。 “不然呢,现在出的去吗?” 这话对于瞎子来说是一个打击,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现在出不去,过上一段时间肯定会出去的。” “什么时候?” 瞎子无言以对,对着赵区区希翼的双眼,缓缓说道,“待我再观察一番。” 他只是不精通阵法,但也不是一无所知。况且周婉只是开启了这阵法的冰山一角,他凭什么应付不来? “哦” “…….”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不相信他?! 瞎子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挑起,简单粗暴的说出了另外一个主意,“实在不行,我就将周婉手上的阵杵偷过来.” “嗯,可行”赵区区点头。 瞎子瞪大双眼,看着赵区区眼里的认真,说道,“我现你不太讲究啊。” “怎么了?” “阵杵是他们大周的东西,我们拿过来也用不了。” 赵区区冷笑,“拿过来就行了,找到威胁她的东西,不信她不放我们出去。” 瞎子无语,开始怀疑要不要收这个徒弟,毕竟很早之前,他想找的是一个正直可爱率性的徒儿,可不是跟赵区区一样。 但赵区区是什么样子呢? 他也开始摸不准。 第六十三章 蚂蚁的路 赵尔尔伤势严重,腿部还能治疗,但是眼睛却…… “哥。”她趴在床头,看着床上少年紧闭双眼的模样,心下酸楚。 一年之前的赵尔尔,自信洒脱,对生活充满希望,那个家也因为他显得可爱起来,可如今,因为周婉,他成了这模样。 一瞬间,她的心里填满恨意,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皇宫! 瞎子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你了解修行界吗?” 赵区区闻言,一怔。想了片刻,点头,“知道一些。” 赵括曾与她说过,她之后一定会进入修行界天启院,因为那里的无字天书已经写上她的名字,虽然她不太懂什么事无字天书,但是,听起来…..好厉害啊! “是了,所有觉醒天赋灵的人大多会去往修行界,凡尘俗世是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的。”瞎子微微惆怅了一下,暗自嘀咕,“这个破规矩!” “你说什么?”她怀疑她耳朵出了毛病,“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去修行界?” 开什么玩笑!赵括还没找到,赵尔尔还没治好,姑姑不知所踪,这么多事情没解决,让她去什么劳什子修行界。 啊呸! 逗她呢。 “按理说是这样,一旦在尘世间启用天赋灵,修行界就会有人来寻你。” 赵区区微笑,“这样啊。” 那只要她不用就好了。 瞎子的心可没她这么宽,他皱着眉,掰着手指头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赵区区凝神细听,才现这丫是在数数。 “…….” “你在数什么?”赵区区疑惑问道。 “我在数五国内俗世有多少修行者……” “不是说不许在凡尘俗世呆着嘛!哪儿来的修行者?”赵区区斜了他一眼,忽然现所谓的规矩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像瞎子这种,就明显是钻了空子跑出来的。 “也不是一定不让出来,只要通过考核就可以了。”他说的轻飘飘,可神态傲然,说明那所谓的考核一定不太简单。事实证明,她猜想的很对,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她会为这个考核心力交瘁生不如死。 但现在,她明显不太在意这件事,只关心瞎子数出来的结果。 “那,现在有多少个?” “百来个吧。” 赵区区翻了个白眼,不太想理他。 ……….. “我给你讲讲修行界的事情啊,过段时间我带你……不行,你得自己考进去!”瞎子皱眉,义正言辞说道,“我是个正直的人,不走后门!” 赵区区嘴角抽搐。 “说好了,你得自己考进去!”瞎子看着她认真说道,“过了,我就收你为徒。” “嗯。” ………. 对于那个和瞎子莫名其妙的约定,她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那件事离她似乎很远,瞎子说,天启院是五年之后的春天开始招生的。 五年之后?她仔细想了想,现这件事真的很遥远。于是,她下意识的开始忽视这个约定。 瞎子开始教她一些东西了,在这座冷清的宫殿里。 “运气凝神,仔细感悟周围的一切,你看见了什么?” 这方式,怎么跟赵括讲的一模一样?她微微分了神,后脖子一痛,瞎子重重敲了一下,“想什么呢!” 她忍着痛,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用所谓的念力来看这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熟悉的白色光点,慢慢清晰,大周皇宫的全貌也在她脑海若影若现,屋檐上的檐兽尤为显眼,似乎快活过来一般。 就这么一会,她的脑袋开始越来越沉。 “醒来!” 瞎子敲了她后脑勺一记,恨铁不成钢的说,“怎么就睡过去了?” 赵区区想反驳一下,无奈眼皮子也开始打架,身上一丝力气都无,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瞎子正在啃鸡腿,两只手都是油,看的她有些反胃。 “你身上有两个问题。”瞎子直接切入主题,扔掉手上的鸡腿,反手将油光往身上一擦。 赵区区眉角抽了抽,硬生生忍住了想开口的冲动。 “第一,念力与天赋灵相辅相成,天赋灵越好,念力修行的越快,当然,天赋灵也是需要灵源作为支撑的,要想让它好,你就得找到灵源,懂嘛?” 赵区区点头。 “可问题是,你的灵源是什么呢?” “太阳?”赵区区不确定的指了指天上。 瞎子沉默,静静的望着她。 “不对吗?” “既然知道,为何你从来不修炼?”瞎子阴森森说道,“白瞎了多少时间,浪费天赋!” “我……我不知道怎么修炼。” 赵括也没来的及教她。 瞎子叹了口气,暂时放过了这个问题,接着说道,“你还有另外一个致命点。” “什么?” “你的身体太弱了。” 这句话,也好熟悉…..当初引灵的时候,那团大火也说过啊。 “有多弱?”她好奇问道。 瞎子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摁了一下,“就像我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你跟蚂蚁差不了多少。” “……” 空气中忽然一阵气流波动,瞎子的那根手指似乎按在了她的心脉上,难以呼吸。 “就是这么弱。” 他松开手指,“所以,一旦你使用念力,身体就承受不住,更遑论唤出天赋灵了。” “你说的对。”赵区区看着她,双眼亮晶晶,似乎找到了知己一般,“我一用念力就会累的不行。” 瞎子点头,“是你太小了,一般的人,十二岁引灵,然后凝魂驻魄。这时候,才能无虞”的使用念力。”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赵区区,现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欣慰的笑了一下,“但事情,永远不分早晚,可以不用等到十二岁,你可以有另外一条路。” 瞎子有些兴奋,“这条路,很精彩啊,想不想走?” 赵区区无所谓一笑,洒脱说道,“死不了,我就走。” 瞎子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停的搓手,“好好好。” “......”她忽然觉得答应的太草率了。 第六十四章 周浣 做任何事情都有一件大前提,瞎子高兴了半天,暗自合计了许久,想了许多名山险峻荒地,思想遨游十分快哉,等醒过神,望着空荡荡的横梁,才现自己是被困在大周皇宫了,暂时出不去,更别提去那些地方给赵区区‘锻炼’身体。 真是呵呵了。 他冷笑,拂袖,离去。 蚂蚁的路暂时只能在原地绕圈,这个想法让他不甘。 等了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了收个徒弟好好培养回去显摆一番吗! 人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怎么着也不能这样夭折了,他得去想办法! …… 天启一泓院。 一块空场地之上,三个少年或坐或立。 远处风景如画,春意盎然,换个方向,便是冰天雪地,白雪纷飞。 白衣少年先是笑了笑,望着东边阁楼的风景,摘了一片头顶上翠绿的竹叶,轻轻说道,“到底还是不行。” “明月,我错了。”一个着蔚蓝色衣服的少年凑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努力的卖萌,“我错了……” 靳明月推开他的头,站了起来,说道,“别找我,你去跟他说。” 蓝衣少年为难的撇了撇嘴,斜睨了一眼坐在高处的第五晨涧。 “我不去……前些日子,他还杀了我一名将军。” 靳明月摇了摇头,俊美的面庞浮现几分无奈。 “行,你别这个样子!”蓝衣少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从地上拽了一根狗尾巴草悠悠的凑近第五晨涧,白净的娃娃脸上满是不自然。 “咳…第五,跟你商量件事。” “…….”第五晨涧回过头,眼神清澈而明亮。 这目光,周浣看着也是醉了,为何堂堂西凉第五殿下的目光如此纯粹,如此纯洁,如此想让人…欺负一番。 他忽然打了个冷颤,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有事想出去。” “…….” “考核,我们一起过啊”周浣轻松说道,目光闪烁,看着不远处的某个阵法。 “…….” “行不行说个话。”周浣有些急,看着第五晨涧,伸手就想拍他。 手心一疼,他看着掌心流血的伤口,目光深处一凉,随即敛去,回身就看着靳明月,举起伤口,“他伤人!” 靳明月依旧春风满面,微笑不语。 周浣告状作罢。 ………….. 某日清晨,赵家来了一位不之客。 赵悠然是唯一知道这人来的主人。 他从墙头接应了有些狼狈的蓝衣少年,随即腰上一紧,周浣紧紧抱住了他。 他身躯一震,目光有些无奈。 “啊……悠然,我不活了…..靳明月和第五晨涧好欺负人……” 周浣哭喊的正嗨,赵悠然已经挣扎开来,望着这位大周小皇帝,以及儿时挚友,摇了摇头,“你怎么混的这么惨。” 周浣蓝色衣衫破了不下十个洞,不知道是被什么利器割破的。 但衣衫下面,肌肤却完好无损,未见任何血迹。 周浣扯着胸前一个豁大的口子,悲愤说道,“他俩是要逼死我啊!说好了一起考核,光顾着自己爽了,留着我一个人在阵内受万剑之苦,还好我命大,硬生生给捱了过来。” 他说的嬉皮笑脸,故作轻松,赵悠然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天启院的考核,他也是听了一些。 进去难,出来一趟更难。 周浣受了万剑穿心才出来一趟,确实不大容易。 “这次出来,为何?” “听说那女人出事了。”周浣一笑,唇角带着几分冷意。“梳洗一番,我便进宫去,你跟我讲讲最近的大小事宜!” ………. 赵府地下有一间小密室,这是周浣的临时工作室,唯一主管人员赵悠然正在给他汇报大周民生以及皇宫的事情。 往日,他们一个听,一个念,不曾有其他行动。 但今日,周浣明显有些兴奋。 “你是说,有个瞎子扇了那女人一巴掌?” “不是,是我的表妹扇的。”赵悠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浣看了他一眼,“就是赵将军之女?” “是极。” “哈哈。”周浣忽然笑了笑,目光诡异,望着黑暗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赵悠然严肃的喊了一句,跪了下来,周浣堂然不动,静静的望着下方的如玉少年。 “是该夺权了!” 谁也不曾想到,大周众所周知的傀儡小皇帝周浣会在这样一件小黑屋里的密谋着怎样从他的亲生姐姐手里夺回自己应有的东西,可所有伟大的事情都在黑暗中孕育,在白日里绽放光芒,最终世人才会亮瞎双眼。 所谓一鸣惊人,便是如此。 周浣潜伏了十几年,似乎等到了这么一个时机。 “我……先回宫看看。” 赵悠然目光一闪,按耐住翻涌的情绪,终是忍了下来。 ………. 周浣回来见得第二个人是徐河清,当他走进北镇抚司的大门时,几个穿着飞鱼服的侍卫还冷冷的瞥了他几眼。 “站出,你是何人?!” 一把刀,明晃晃的拦在他身前。 周浣似乎毫不在意,嘴角挂起灿烂的笑容,说道,“我找你们徐大人。” “大人是你想见便能见的?”那人冷笑,推了他一下。 没推动。 周浣站的笔直,目光有神,嘴角笑意却淡了下来。 “朕见自己的臣子,有何不可?” 一张娃娃脸,此时满是冰霜,带着不可触碰的尊贵与威仪。 侍卫面面相觑,手里的刀却不肯放下,周浣无奈,分分钟变脸,扯着嗓子大喊,“徐河清,快滚出来,爷有事找你!” 这样子,活脱脱街上地痞流氓。 刚被镇住的侍卫立即跨下脸,觉得有些憋屈。大周皇帝若是这样,他们还不如瞎了。 ………. “放肆!”内堂传来一道厚实的嗓音,徐河清飞快的走了过来,脸上表情复杂,先是推开两个侍卫,随即跪了下来,“皇上,恕老臣来迟。” 低下头的一瞬间,这个年迈的老人眼角闪过几分泪光。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先帝去世,不足七岁的周浣扯着他衣角说道,“老大人,父皇这一去,朝堂就仰仗您了。” 那时候的他才知道,周浣并非表面上那样软弱无能。 “宫里,我呆不下去了,等我回来找你的时候,便是我夺权之日,老大人,你可要帮我啊……” 那么小的孩子,目光恳切,他不得不点头。 从此风雨数十载,他依旧坚韧的立在大殿之上,饱受风霜雪剑。 “不,老大人,是我来迟了。” 周浣扶起徐河清,白净的面庞带着几分感激。 一旁的侍卫已经吓惨了,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第六十五章 姐弟 周浣搀着徐河清进入内阁,这个年迈的老人感动的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的侍卫有一个悄悄的撤了出去,周浣余光一瞥,冷声说道,“再动一步试试?” 那侍卫脚步一顿,浑身一僵,转过头,对着周浣行了一个大礼。 “干什么去?”周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圣上归来,此乃朝堂大事,百官当贺,长公主若是知道,肯定会喜极而泣!”侍卫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通风报信的干活! 周浣哈哈大笑,向前走近,踢了他一脚,“狗奴才,这么会说话,朕允了。” 那侍卫歇了一口气,心说小皇帝就是好,说些乖巧话就行,哪用的整日在周婉面前战战兢兢。 “是。”他得意的向同僚一笑,转身便跑了出去。 ……. 徐河清看了一眼那侍卫的背影,摇了摇头。 周浣负手站在北镇抚司的内堂牌匾之下,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圣上,您这次回来的突然,是为了那件事吗?” “不全是。”周浣目光望向大周皇宫…上的檐兽,目光迷离,“我得先让这座阵……” 话未说完,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着粉红衣衫的少女跑得飞快,青丝飞扬,姣好的面容上如果没有被眼泪洗的一团糟的妆容,这一幕对于刚出院门没见过女人的周浣来说…..还是很美好的。 可惜,那乱七八糟的颜色已经把脸蛋毁了。 作为外貌协会的一员,周浣挪动后脚,准备随时撤。 “舅舅!” 萧凤儿一个猛扑过来,双手张开,显得很热情。 周浣成功的躲过这个拥抱,扶住了她。 一张娃娃脸上满是严肃,指责道,“怎可如此莽撞!” 萧凤儿一双泪眼盯着周浣,自动过滤掉这句斥责,嘴角一撇,开始嚎啕大哭。 赶在后面的侍卫被这哭声又给震退了回去。 周浣深深叹了口气,“哭什么!” 萧凤儿置若罔闻,继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周浣见此觉得烦得慌,徐河清连忙拉他走到一旁,小声说道,“萧将军,去世了。” “这我知道。”周浣皱眉,想起赵悠然禀报他这个消息时,他心里也是复杂无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河清接着说道,“可长公主却执意不让萧将军下葬,那尸体还呆在灵堂,足足七天了!” 周浣冷哼,“瞎搞!” 以前可不知道那女人对萧越有这份心,怎么,失去了,直到后悔了? 莫名的,他心里有些痛快。 “可不是瞎搞嘛,这不,这姑娘每天都往北镇抚司跑,说让老臣给她做主…”说到这,徐和清颇为怜惜的看了一眼萧凤儿,“可我又能怎么办呢…..那是她的丈夫,我一个外臣怎么掺和!” “御史监那些死笔篓子没去参她两本?”周浣挑眉,似乎早就知道这么个结果。 徐和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圣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周朝堂,多是她的人,哪有奴才指责主子的。 …… 这边,他与徐和清聊得正好,哭得正嗨的萧凤儿觉得有些没意思,只能忍住心里的悲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上前说道,“小舅舅。” 周浣停住话题,看了她一眼。 “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萧凤儿扯住了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周婉……她疯了,她不让我爹爹入土为安。” 一想起这件事,她对周婉的怨恨就更深了。 生前不让爹爹好过,死后还不肯放过他,简直太过分了! “恶妇!”她低声说道。 周浣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挑,“你说什么?” 萧凤儿抬头,看了一眼这位眉清目秀的小舅舅,一咬牙,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就是觉得周婉是个恶妇!” 四周一阵静寂,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感觉,似乎就是背后说人坏话让那人听见了一般。 她回过头,目光一惊,不知道是为自己的第六感的准确感到欣喜还是对最近的倒霉程度感到伤心。 …….. 自从某个午后,赵括在朝城后山坑里写出这四个字之后,全天下有耳目的当权者都知道了那四个字,继而在许多人嘴里,周婉也真正成了恶妇的代名词。 萧凤儿可能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但这个字眼从她嘴里好巧不巧的说出来之后,周婉便光明正大的听见这个词。 不得不说,刚才那个跑腿的侍卫干活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么一会功夫,周婉便到了北镇抚司。 脚程不赖啊。 周浣摸着下巴想要不要让那侍卫活下来。 “阿姐。”他上前,笑的灿烂无比,“你来了。” 周婉摸了摸他的头,笑的和蔼。 继而将视线放在了萧凤儿身上,开始说道,“昨日之前,我的听力一直不见好。” 这话一落,萧凤儿心都快碎了。 是! 就她倒霉! 在她聋了的时候不说坏话,一说坏话她耳朵就好了! 这踏马是什么世道! “今日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的声音,甚幸。” 周婉说的风平浪静,那双眼睛却如同可以杀人的剑一般,让萧凤儿有几分胆寒。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徐河清一双眼睛笑的眯成缝,快步走过来开始插科打诨,“哎哟,殿下好久没来我们北镇抚司了。” 周婉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徐河清尴尬的笑了两声,退了下去。 “恶妇?”周婉上前,对着萧凤儿说道,“说的是我?” 萧凤儿吓得不敢动弹,但心里的一股怨恨又支撑着她不可低头认错,只能回视着她的目光。 周浣于心不忍,上前说道,“阿姐,凤儿年幼,你便……” 周婉甩袖,打断他的话,凌厉的回望他,“你回来干甚!” “…….” 周浣深吸几口气,想说些‘朕乃一国之君,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不觉得你管的有些宽吗?’可这些话刚冒出来又生生的给忍回去,最后却说了句,“阿姐,听说你受伤了,我心忧不已,故而回来看看。” 说罢,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实在贱的慌! 周婉却很受用他的乖巧,嘴边露出了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无事,你早些回院里。” 第六十六章 小石子 对于周婉这么明显的嫌弃,他感到很心碎。 他才是大周皇帝,想去哪儿用得着别人来决定? “阿姐,我想去清宁宫住一段时间。”他认真说道,眼里有几分哀戚,“许久没有看望母后了,她老人家会不开心的。” 周婉思衬片刻,成全了他这片莫名其妙的孝心。 徐和清愣愣的看了周浣一眼,心说圣上还是这么厚脸皮,当初太后已经放话了,今生不见周浣,这对闹僵了的祖孙关系何时这么好? 他想了许久,没个头绪,周婉却已经开始落吓得抖的萧凤儿了。 “来人,给本宫拿下,杖打三十大板,夺去她郡主封号!” 萧凤儿回过神,看着周婉,怒意迸,“三十大板我认了,郡主封号……” 周浣捂脸,心说这侄女怎么这么蠢。 这是顶嘴的时候吗? 周婉一笑,笑的妩媚,“你父亲已经逝去,你与我便没了关系,郡主封号有名无实,要了有何用?况且,我这继母在你眼里也是恶妇,你想与恶妇有甚关系?”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萧凤儿立即明白她今日的蠢行,眼里忐忑不安,转个头,看向周浣,张嘴虚声喊了句:小舅舅。 周浣摆了摆手,没答应。 …….. 只能说萧凤儿倒霉,或者说,周婉小心眼。 周浣在御驾上托着下巴想了许久,才现自己是最坏的那个。 “哎哟哟,真不好意了小侄女。”他捂着脸,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羞愧了一下。 周婉进门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他还是要引萧凤儿说出那句话,让那女人动怒,继而降罪与她。 “又在抹黑她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步!”周浣握拳,嘴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干净的面孔看起来天真无邪。 试想,萧越走后不足十天,那女人便六亲不认,开始打骂将军幼女,传出去,周婉的品行在大周人民心中又走了一段滑坡路。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捂着脸,大眼睛眨呀眨,开始在御驾上作死,“谁让事情来的这么突然,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丝顾虑。” …….. 萧府开始闹翻天了。 萧凤儿被打完三十大板之后,硬是不肯昏过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萧府大门前,京都正东门口,大声哭闹。 要说人呐,最喜欢看的就是热闹,特别是那些大人物的热闹。 萧越去世,萧府本就聚集了许多视线,现在萧凤儿这事一出来,大致是这出戏的**到了,捧场的人上至八十岁老太,中至四十岁大婶,便是街边顽童也搬着小板凳盯着萧府。 特别是与萧越交好的定国公,第一时间便乘着轿子到了萧府。 看着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位不足四十的中年人皱着眉,心说真是丢脸。 他拉着哭闹的萧凤儿准备进屋细说,谁知道这姑娘脑子出了问题,扒着门轴哭的更厉害。 “贺叔叔,你不要拦我,凤儿今天…..一定要请人给我萧家做主!” “你怎么了?!”定国公眉毛一扬,“有事情进屋说,你这样,成何体统!” “我不要!殿下都夺了我郡主封号,我也不是皇家人了,有什么好丢脸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想起周浣那时与她说的话。 “小侄女,你不要怕,舅舅一定帮你,你先把这件事闹大了,闹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哈” “父亲已去世七天,长公主却迟迟不肯下葬,是何道理?” “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认了,何至于打我!” “郡主爱谁当谁当,萧家也容不得这尊大佛……唔唔” 定国公惊悚的捂着萧凤儿的嘴巴,将她使劲往里拖,真是要了命了! 刚才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心惊,周边群众也听傻了,这劲爆的消息一下子传开来。许多人开始对这位长公主的行为表示不满,加上前些年的积累,朝堂居然多了一些声音。 ……… “殿下她……行事未免…..”御史监的头子拿着笔欲哭无泪,不知掉该写些什么。 这么些年,朝堂上最受鄙视的部门,不是青城司,也不是内阁,而是他御史监,明明是干着监督百官言行的职位,写着参人的奏折,可这些日子,却是谨言慎行,看着周婉的脸色办事。 要说女人就是不讲理,从前先帝在位的时候,对御史监的折子包容的多好,骂谁都没事,也不会随意打杀官员,可周婉就不一样了,反正她是替周浣管理朝政,一意孤行已经成了习惯,哪容得别人说她坏话。说一句杀一个,前些年御史监可以撞着柱子大喊先帝的官员已经被流放的差不多,只剩他这把老骨头还在熬着。 “不想熬咯……老骨头。”他赫赫笑了两声,开始拿笔,写着这辈子最长的一份奏折。 参的,自然是周婉。 ……….. 周浣一回来便在京都扔了个小石子,水波一荡,也许毫无痕迹,也许是暴风雨的前兆,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展。 他信自走进清宁宫,迎面疾步迎来一位高挑侍女,向他行了一礼,娓娓说道,“太后说了,圣上若执意来清宁宫,她便撞死在床头,眼不见为净。” 周浣嘴角一抽,噢了一声。 侍女紧张的看着他,想说些什么话,终是没说出口。 “行了,我这就走。” 他冷笑两声,往清宁宫右边走去,“当我稀罕来看你。” 太后与他不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他懒得回想那些事,脚步踏的飞快,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直到--- 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看见一位瞎子。 “天启院的?” 瞎子在屋顶上,挑眉问道,衣衫之上还泛着几层油光,让他高人形象大打折扣。 周浣已经傻眼了。 看着这位瞎子,他想起了刚进天启院的时候,曾在阁看见过他。 愣了一会,他才行了一个师礼。 瞎子嘴角一瞥,“冥观初境……还不错。” 周浣咧嘴,“谢谢老师夸奖。” “可比我徒儿差的远了。” 瞎子傲娇的说了一句,随即隐去身影。 第六十七章 坛子 你徒儿是谁?周浣好奇不已,抬脚便追了上去。 大周皇宫是有修行者的存在的,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手里没有阵杵,很难见到那些皇族的修行守卫。 难道,那瞎子便是守卫中的一员? 可真是罕见呐。 他心思一转,多了些主意。 正是阳光明媚,冷宫里的阴冷气息也散了不少,只是那股子酸味一直在空气中弥漫,虽淡,可偶尔闻到,还是不舒服。 既然决定呆在这,赵区区肯定是不允许居住环境有这种味道的,她开始打方面探查这股子味道的来源。从屋里屋外,扫视个遍,硬是没找到气味的来源地,正当她放弃寻找准备采些香草来掩住这股味道时,一个大坛子进入了她的视线。 那真是一个大坛子,灰黑色,半人高,坐落在偏殿的座椅后,与两个半人高的花瓶并立,如若不仔细看,根本很难看见这个大黑坛。 今天她也是狠了心要祛除这味道,所以看得很仔细,她慢慢靠近那坛子,果不其然,味道浓郁了许多。 “就是你了。”她扬唇一笑,捂着鼻子走了上去,另一只手打开坛盖。 嘶---- 一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 她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不停的扇着空中的味道。 瞎子刚踏进来,也闻到了这股子味道,一甩袖子,就准备出门,赵区区眼尖,叫住了他,“瞎子,你过来一下。” 瞎子一僵,不甘不愿的回过身,他可不像赵区区那样没皮没脸没良心,遇到不好的事就跑。他年少便喜欢多管闲事,自诩为热心助人的好少年,到了这年纪,仍旧不改这习惯。他以为,整个修行界,除了儒门那些家伙,谁的德行也没他好。 当然,知道他这么自恋的人很少。 赵区区隐约看见一丝苗头,“瞎子,你过来帮我看看,里面是啥呀。” 她捂着鼻子,瓮声瓮气说道,只是那双杏眼却闪过几分光芒,让瞎子有些踌躇。 “过来呀!”赵区区像他招手,“怕什么,你这么厉害。” 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很久没人这么夸他了。 瞎子笑了笑,屏息走了上去。 那坛子刚好到他的腰腹位置,他微微伸头,便望见了坛子里面的东西,一时间,肚子刚吃的东西就往嗓子眼冒。 要吐了。 他翻了个白眼,迅消失在殿内。 …….. “呕….呕” 瞎子在门口树下吐得一塌糊涂,两眼晕。 赵区区看他这个反应,大致明白坛子里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好奇心驱策,她终于上前,探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过后,她努力的闭上眼睛,装作镇定的走出门口。 只是那步子有些飘。 吐完的瞎子看见她这样子,幸灾乐祸的笑了两下。 “呕”她开始干呕,一闭眼睛,便是坛子里的东西,让她更加恶心。 “老师!”殿外传来一阵惊喜声,周浣到底还是追过来了。 这个蓝衣少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白净的脸上满是阳光般的笑容。 瞎子摆了摆手,“我可不是你的老师。” 周浣不在意他的否认,继续说道,“老师是天启院阁之人,我是天启一泓院的学生,你不是我的老师,那谁是?” 瞎子哼了两声,显然不想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呕…..”赵区区在一旁恶心个没完,丝毫没注意到周浣的存在。 可周浣已经看向她了。 这时候,赵区区没有戴面具,还是一样的肤色,还是一样的丑陋。 这个少年先是惊叫了一声,然后跳了起来,指着她便开始一阵嚎丧: “好丑好丑好丑好丑好丑啊啊啊啊啊!!!” “天吶天呐,为什么有人长得这么丑!” “瞎了我的眼!”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周浣捂着眼,很受伤,不停的表示对自己对赵区区丑陋容颜惊扰圣驾的不满! …….. 很多年后,周浣一直有些后悔自己是外貌协会这件事。 年少不懂事,老喜欢看外貌,长得好看态度就好,长得丑就不愿意再看一眼,因此错过了许多机遇,一想起来这个毛病,他后悔的心肝疼。 与赵区区的第一次见面,他一个人唱起了独角戏,说了很多很多后来不想回忆起来伤人的话语。 可这时候的他,一心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哎哟我去,皇宫何时出了你这等丑陋的人,赶紧滚!” 周浣转过头,不肯再看一眼赵区区。 瞎子被这忽如其来的情况给搞懵了,一时间居然让周浣骂了一会,等反应过来,赵区区已经走进屋了。 “啪”他使劲打了一下周浣后脑勺,狠很的骂了一句,“臭小子!不长眼睛!” …… 周浣不明所以,但老师的责骂,他丝毫不敢反抗,只能捱了一记,然后睁着大眼睛,准备卖萌。 “看着我干什么?!” 瞎子一双眼又开始散光,对周浣喝到,“给老子进去道歉!” 周浣很不愿意,继续睁着大眼睛,望着瞎子。 “欠揍!” 瞎子拎着他后衣领,将他提拉进去。 屋内一阵恶臭,周浣捂着口鼻开始挣扎,瞎子封闭无识,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赵区区盖上了坛盖,气味稍微好了一些。 “区区,你没事儿吧。”瞎子凑过来,关心问道。 赵区区面色如常,“有什么事,疯狗叫,我还跟他计较啊。” 瞎子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看着提在手里的周浣,拍了拍他脑袋,“疯狗。” 这个字眼明显激怒了这个少年皇帝,他意念一动,真元化刀,直袭瞎子手腕。 瞎子眼光一动,周浣念力化为虚无,随即看了他一眼。 一眼千斤之重,几声骨折声响起。 “老师,我错了。” 周浣开始叫喊,眼角毫不在乎的挤出了两滴泪水,“快放我下来。” 瞎子哼了一声,将他放了下来,脚刚沾地,后背便一股大力将他往坛子那边一推。 赵区区眼睛一亮,配合着瞎子的推搡,将坛盖迅揭开。 瞎子力道精准,周浣一跌之下,情急扶向坛子口。稳住身体之后,下意识向里面看了一眼。 “呕….” 他干呕几声,像弹簧一般迅弹开来,脸色惨白的看着那坛子。 脑海中的一幕再也挥之不去。 一坛子的肉泥,上面爬满了白色蛆虫,不停地蠕动着,几只人手骨架直直的伸向他,黑的油水看起来恶心无比,扑面而来的酸臭让他差点晕过去。 第六十八章 疤痕 周浣坐在庭院里,脸色不太好。 瞎子和赵区区没理他,俩人正合计怎么处理这一坛子腐肉。 “搬哪儿?”她看着那半人高的坛子,心想里面到底是几具尸体堆堆积而成。 “隔壁吧”瞎子当机立断。 赵区区抬头,看了一眼瞎子,说道,“要不……搬到周婉那里?” 她不是一个好女孩,真的,她心眼小,喜欢报复,周婉得罪她算是得罪惨了,这辈子不分个高低上下你死我活她都不乐意。 瞎子咧嘴一笑,准备实施这个计划,周浣却忽然走了过来。 “等等。”他脸色惨白,目光却有些坚定,伸出颤抖的手,揭开那盖子。 赵区区与瞎子互相看了一眼,心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病,看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 退后几步,瞎子护着她,两人静静的看着周浣再次探头看向坛子里面的东西。 手骨上已经爬满了蛆虫,但其长度形状,隐约可以看见这是一个女人的手指。 他心跳的厉害,退后几步,狠狠的踢向坛子。 “你疯了!”赵区区瞪大双眼,一瞬间想了许多,这坛子要是倒了这地方谁收拾住不下去了啊啊啊尼玛谁愿意整天对着一坨脏东西生活不行还是要早点换地! 瞎子未能及时制止,两人淡定的看着坛子稀里哗啦破了一地,至于那些黑黑黄黄白白的东西,当他们瞎了吧。 腐肉流的满地都是,呈红黑色,一些骨架在中间堆积曲折,周浣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木棍,将中间的骨架挑了起来,从房里提出两大桶水,狠狠的冲刷那骨架。 “把我哥洗澡水给用了。”赵区区挑眉,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骨架渐渐变得清晰,周浣蹲在地上,辨认了许久,从中挑出一截踝骨,仔细凝视。 瞎子眼睛一直散着光,与平时算命的瞎子无二,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当他聚精会神的看向某个东西时,目光很犀利。 “那踝骨似乎受过损伤。” …………. 周浣认识坛子里的尸体,并且交情不浅。 赵区区从他的表情得出结论,随即跟瞎子商量转移阵地的事。 “我们得换地方。”她认真说道,“这事情不小,会有人来查。” 不管什么时候,宫里生的命案,大都是阴谋下的牺牲品,有些牺牲品大白于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死的冤枉,但谁也不会可怜她,有些牺牲品藏匿于某个角落,大家都知道她已经死了,但可能谁也不会去揭穿,后宫的战斗,残忍的无法想象。 但周浣这个样子,明显很不甘心。 所以这件事会捅出来,他们不想掺和,只有离开。 瞎子很赞同她的看法,进屋就准备带着赵尔尔撤。 ……. 蓝衣少年目光有些呆滞,他望着地下的尸骨,眼里闪过泪光。 诚然如赵区区所猜想的那样,他的确认识这人,并且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是他的生母,一个异国公主。 …… 所有人都知道大周傀儡小皇帝无能,政权只能放任给长公主周婉。 可谁知道,他的无能为力是从出身便开始的。 先帝只有一子一女,周婉的母亲据说是他的真爱,太宗后宫三千,独宠周婉之母,韩氏。而他的母亲,不过是先帝某次征战外族所获得的战利品,没有丝毫情爱可言。 后宫每个人的生存都步履维艰,特别是那个男人一直只爱一个人,还晾着他们其他人,整座皇宫内,只有一对秀恩爱的,其他全都是实际上的单身狗。 狗急了,当然得跳墙。 在某个月夜,某个大胆的妃子开始往太宗茶里下药,当然,不过是一般的**,处理好了,情趣还不小。可惜,太宗不领情,盛怒之下,一掌劈死那妃子,转身便去了韩氏的宫殿。 可路上,出了点波折。 这波折,便是他的母亲。 周浣是这波折里生出的皇子,太宗还是没杀他们母子俩。 而韩氏也大度的原谅了她的母亲,表示可以送她去太后身边伺候,周浣放在她手下养。 一分别便是许多年,而在他七岁那年,也是先帝垂垂老矣的时候,他忍不住去清宁宫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过后,他便暗自誓,以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九五至尊,接她回来。 他亲眼看见,他的母亲,面黄肌瘦坐在角落里,给人刷痰盂。她过得很不好,而且脚也受了伤,一跛一跛,与瘸子无二。 她的脚踝受了伤,是用铁丝勒得,并且已经伤到了骨头,据说是因为没有伺候好那个老妖婆而受的惩罚。 是了,在他眼里,清宁宫那位,不过是个老妖婆。 ………… 这么些年,她的下落一直不明,直到踢开这坛子。 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流出。 心脏缩紧,痛的厉害。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抱着那骨头,哭得隐忍而哀伤。 ……….. 有些人心里藏着一道疤痕。 面上不会表露出来,可想起来,总会泛着疼,一遍一遍的疼。 那一截踝骨变成了周浣心里的疤痕。 再也抹不去。 他靠在树下想了许久,却总想不起母亲的面貌,可越是这样,他越难过。 …….. “啊,天吶!这是怎么回事?” 某个闻道味道路过的太监走了进来,尖着嗓子开始叫喊。 “快来人!” “夭寿哦-----” 冷宫忽然开始热闹了。 宫里脚步声叠起,不知道有多少人走了过来。 月色深沉,宫里却灯火通明。 一个抱着白骨的少年落寞的靠在树上,满地腐肉流淌,画面妖异而邪魅。 空气中的酸味越来越淡,直至没有。 第六十九章 横渔 很多年后,据某个年老的宫女回忆,她曾见过大周的中兴之主周浣最脆弱的样子。 少年抱着踝骨失神的坐在树下,目光呆滞,仿佛世界已然崩塌。 太监的尖叫声,宫女的惊慌,以及珊珊来迟的长公主殿下的不可思议。 这个宫里最冷清的地方,上演了一出悲欢离合的戏剧。 “周浣。”周婉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绕过那些腐肉,碰了一下他的头顶。 “滚。” 少年似乎回过神,猛地站起身,死死的盯着周婉,一双眼里满布恨意。 从来,从来没有如此,他隐忍惯了,即使恨得再深,他也会嬉皮笑脸装作毫不在意,可如今,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看着周婉,目光渐渐平静,以至冷漠,无情,“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这算是正式撕破脸了。 周婉楞了一下,放下手,轻轻一笑,风情云淡的说,“随你。” 似乎是被这态度激怒了,周浣起身,踏着大步离去。 目标,清宁宫。 “收拾不了你,我先去拜访一下那个老妖婆!”忽的脚步一顿,望着正在处理地上腐肉的宫女们,大声喝道,“不许动!” 侍女们被他这狰狞的表情给吓到,听话的退到一边。 ………… 清宁宫。 周浣的走的很快,无视任何阻拦的侍卫,横冲直撞的便进了殿内。 老太后正要休息,被他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了来人,脸色有些不好,喝道,“你来干甚!” 这清清楚楚的不欢迎让周浣笑了一下。 “整座皇宫,都是我的。”他走了上来,对着她说道,“你算什么东西!” 他目光狠厉,如同要吃人的狼。 “放肆!!”老人使劲拍了一下床榻,显然被气的不轻。一张脸上皱纹密布,眼里愤怒至极,“孽子!” 周浣甩袖,看了一眼老太后,目光轻蔑无比。 “滚……给我滚!”老人歇斯底里,对着殿外便喊道,“快将周婉喊来……” 到底还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皇帝,她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只能找周婉前来。 “太后,孙儿问你一件事。”周浣抚了抚她的背,目光柔软,放缓语气说道,“您可见过我娘?” 这话题转的太快,老人身体一僵,似乎在回想什么。半晌,她才冷硬说道,“没见过,那贱蹄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周浣目光一冷,再问道,“那您可知道她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老太后没做声,打开他的手,坐在那儿,闭着眼睛,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周浣冷冷的笑着,双手摊开,放在她的头顶,念力即起,冰冷的气息覆盖整个大殿。 “你干什么?”老太后惊惧的睁开眼,望着周浣。 “也罢,让你死个明白。”他将怀里的骨头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伤处,说道,“你应该认识。” 老太后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周浣不急不缓的坐在她旁边,等着她醒过来,他觉得不能让她死的太快。 等了许久,倒是等来了周婉。 “你想干什么?”她走的缓慢,站在周浣面前,再次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第一句不过是问候,这句,他听到了威胁。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没那么好心。” 周婉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周浣目光一滞。 “这是阵杵,父皇给我的。”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在白色阵杵上扭了几下,大殿之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十几个修行者。 “你能干什么?”她退后几步,对着为那位修行者说道,“给我拿下!” 瞬时殿内虚影窜动,十几道凌厉的气息同时袭向他的面门。 周浣躲避不及,念力为盾,同时召出天赋灵挡住所有攻击。 “噗。”终是中了招,一口血便喷了出来,身上遍布伤痕,鲜血染黑了蓝衣,他擦了擦嘴边的血,呸了一声。 虽然伤势看的严重,但他依然站的笔直,为那人目光一闪,化作白光,掌心多了一道木箭,狠很的插向他的心口。 周浣自然不是瞎子,他躲不过这些守护大周数百年的暗卫的攻击。 木箭轻松入肉,身上又多了一道致命的伤口。 可他依旧笑着。 更多的攻击顺来到他的身旁,有锋利金剑,有厚实笨重的土块,还有一些看起来不太干净的冰水刀子,更有灼热烫人的火焰。 简简单单的天赋灵,加上念力之后,都是杀人利器。 他身上满目疮痍,可即便这样,他还活着。 ……… 瞎子带着赵区区在清宁宫屋顶凑热闹。自然看见了这一幕。 赵区区惊诧的捂住了嘴,目光盯着千疮百孔的周浣,满是震惊。 这人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瞎子也是目光一亮,饶有兴趣的望着下方的战斗。 “有意思,有意思!” ………. 有意思的战斗持续的时间很长,周浣生命力顽强无比,任万千攻击与一身,硬是不死。 “打完了吗?”他淡淡的问了一句,摸了摸温热的鲜血,身后多了一道虚影,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红光一闪,那虚影绕身转了一圈,所有伤口迅痊愈。留下衣衫破烂无比,如同刚走出天启院的时候一般。 那时候,他与赵悠然说他出来是受了千万剑才出来的,所以衣服破的不行。 可到底还是没见过这场景,哪有人会受万剑不死呢? 赵悠然只当他出来不易,并未将这话当真,可如今,他若是看见周浣这样子,必然知道,周浣,所言非虚。 他似乎是真的不惧任何攻击。 殿内一阵静寂。 周婉是最先接受不了这事实的,于是她随手夺过身旁侍卫的刀,向周浣砍了一刀。 刀入肉,见血。 周浣回过头,目光凶狠,双手一划,尖锐的冰锋便向周婉射去。 有人替她挡下这一击。 再抬头时,周浣伤口渐渐愈合。 ……… “有点意思!”瞎子啧啧两声,向赵区区介绍道,“你可知道他的天赋灵是什么?” “什么?” “横渔!” 赵区区一愣,下意识看向周浣身后的那道虚影,赞了一句,“好厉害!” 瞎子淡笑不语,摸了摸她的头。 第七十章 两道幻想 横渔,生于石湖,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刺之不入,煮而不死。 这句简单的介绍非常符合周浣现在的情况。 殿内的氛围明显有些僵持不下,周浣衣衫褴褛的站在最中间,目光傲然的扫视着每一位修行者,轻轻说道,“各位皆是我大周暗卫,护的便是我皇族一脉,今日何至于如此欺我?” “…….” “欺你?今日如若不是我来的及时,祖母怕是让你给打死了。”周婉目光一冷,坚定地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她该死。” “你!” 蹲在屋顶上的瞎子忽然眼光一亮,想起些什么,站起身,一脚便踩烂了屋顶。 “砰”的一声,无数断瓦砸了下来。 赵区区惊悚的被带了下来,刚好站在周浣旁边,未站定,十几道白光飞闪过,瞎子飞身而起,轻轻一喝,蕴象之音短促响起。 又是脑海一片空白,耳边一切声音消失于无形。 瞎子飞至周婉身侧,正想夺她手上的阵杵。 一道红光乍起,炙热的火焰如一把无形的长矛从极高的夜空里落了下来,打乱他的步伐,继而横向贯穿大殿内的墙壁,轰隆两声,尘土飞扬,大殿两边被烧的一干二净。 尚未至晨,便有晨风起,火焰借风而起,殿内忽然变成了一场慢慢无尽头的火场。 赵区区仿佛觉得自己的双脚踩在极为滚烫的烧红卵石上,那些忽如其来蓬然而起的火焰瞬间蔓延,烧掉所有人的斗志。 “朱雀醒了!”瞎子跳脚,眉目狰狞,护着他与周浣。 “什么情况?” 火海之中,赵区区边痛边兴奋,脑海中有什么快要醒来。 “看见屋檐上的那只朱雀了吗?”他双手一指,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宫殿最高处的那只展翅欲飞的檐兽。 周浣目光一闪,嘴角微微一扬。 “那是这座阵的阵灵。” 谁也不会想到,大周皇宫的这座阵,是以屋檐上檐兽为坐标,接连成线,幻呈网状,困住每个闯入这座阵的修行者。 周婉手上的白色阵杵着赤色光芒,一闪一闪,仿似朱雀活在里面。 不知何时,那些修行者全部消失,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周婉手握阵杵,占上风,那些火焰虽然围绕在她身边跳跃,却明显带着善意。 先帝将阵杵放在她手上,便是默许了她是这阵法唯一的继承者,即便,她不太懂怎么运用手中的阵杵。 瞎子眉头蹙了起来,看着大殿内的火焰渐渐幻化成一个朱雀,看见所有的事物中有无数个影子。忽然,他听见耳畔有人轻轻吟唱,。 赵区区回过头,看向声源处,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 “什么声音?” 周浣脸色开始惨白,目光呆滞,身躯颤抖,不知道看见些什么。 ………. 她转过头,惘然四顾,寻找火焰中的吟唱声。 石头雕成的狮子在吟唱,脚下的路面在吟唱,近处的灰墙在吟唱,大周皇都在吟唱,整个天地都在吟唱。 她痛苦的抱着头,觉得身上力气渐渐消失,合上眼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贺兰的笑容。 “安然,喝点水,读书会累的。” 听着殿内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吸声,她孤单无助地站在火焰中央。 “不喝……不喝!” 她竭力制止,却还是逃不过命运的齿轮。 她松开书用双手捂住耳朵,却依然无法阻止那些各式各样的声音穿透掌背,清晰而极有力地传进脑海之中。 她在黑暗中缓缓倒下。 ………… “区区,醒过来!” 瞎子抚着她的头顶,一股清凉的气息直入躯体,她瞬间回过神,仍旧是火焰四起的大殿,身边却不止她一人。 还好 虚惊一场。 都过去了…… “去把他喊醒!”瞎子指着大声哭泣的周浣,叹了口气,“一个两个,哪来的这么多放不下的事,轻易便进入幻象。” …….. 周浣哭的很伤心,加上他此刻的形象,真的与街边要不到饭的乞丐无二。 “啪”她狠很的删了他一巴掌。 周浣愣愣的看着她,那目光哀伤且绝望。 “娘” 赵区区心肝一颤,莫名奇妙的应了一声。 周浣走过来,抱住了她。 比她高许多的少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如同被遗弃的小兽。 赵区区嘴角一抽,有些后悔占这个便宜。 瞎子恨铁不成钢的喊了一句,“干啥呢!” 撑不住了,朱雀尚且醒过来,还未正式进入战斗时期,他可干不过这存活了数万年的神兽。 趁着这时候,他拉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飞快的消失在大殿之内。 周婉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围绕在她身旁的朱雀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情绪,火焰倏的变小,化作流光,向瞎子追去。 ……….. “哎哟卧槽!” 瞎子忍不住爆了粗口,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红光,带着身下两人东钻西窜,狼狈无比。 赵区区回头看了那道流光,心说真是调皮。 “你俩听好了!”瞎子目光一凛,“立即敛息。” 赵区区听话的止住呼吸。 瞎子唇角抽搐,恨不得将她摔下去。 “我说的是,将念力化为虚无,隐藏成普通人!” 赵区区吐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问,“怎么搞。” 第七十一章 设想与化身 朱雀追得紧,瞎子无暇教她敛息术,只能给了个眼神周浣,意思很明显,让他来教。 周浣瞟了一眼赵区区,很不乐意的哼了一声。 赵区区火气蹭蹭上来了,眉毛一杨,“不愿意教就算了,大不了我和瞎子先走!” 反正现在周婉想杀的可不止他们。 同时天涯逃命人,再装逼试试? 周浣心里一凉,转过头看着这个黑炭,疑惑问道,“你们什么关系?师徒?” 赵区区也哼了一声。 “哎哟,小师妹啊。”周浣脸色一变,立即笑了起来。 耳边风声呼啸,赵区区被这句亲昵的招呼弄得耳朵一痒,翻了个白眼。 周浣脸皮厚,忘记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在瞎子一只手的提拉下,硬生生的在空中往前凑了凑,开始寒暄,“小师妹,你是哪里人吶。” 他笑的一脸真挚,白净的娃娃脸热情洋溢,仿似他俩刚认识一般。 赵区区看的咬牙,心说真是不要脸,她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这人是什么样子。 “别装了!”瞎子也看不下去,躲闪之余,一个目光杀过去,周浣缩了缩脑袋,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赤色流光,啧啧两声,眼里露出羡慕的神采。要是……要是阵杵在他手里就好了,朱雀,也归他了。 “敛息术很好学的,你先分出一缕真元,堵住识海” “……..” “你看着我干嘛?不会?不会?!”周浣下巴都要惊掉了,为什么阁的弟子这么弱? 不得不说,他的自信心一下子爆棚了。 瞎子被手上这两个笨蛋给弄烦了,加上朱雀的穷追不舍,他索性一放手,任由他们掉下去。 “啊-----” 赵区区大惊失色,双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却连瞎子衣角都没摸上,眼见着就要摔死,衣领被人拉住,她向上一看,正好看见周浣那似笑非笑的贱样。 好像救她要下多大决心似得。 “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啊。”周浣摇了摇头,鄙视说道,“可惜了老师的一身本事。” 周浣一身破烂衣衫,在空中闲庭信步,若是没有之前的事,她说不定还能好好欣赏一番,但这时候,她只是瞥了一眼,随即问道,“瞎子呢?” “走了。” 瞎子为了让他俩顺利逃脱,独自一人引开朱雀。 周浣看了一眼前方的两道追逐的残影,眼光闪烁未明, 为这伟大无私的行为,赵区区也默默点了个赞。 ………. “现在怎么办?” 赵区区望着下方重兵把守的侍卫列兵,心一下子被揪紧。 完了,赵尔尔还在那里!若是被搜出来可就前功尽弃了。 一瞬间,她的心哇凉哇凉。 周浣没了朱雀的威胁,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起来。 在大周皇宫,也就是他的后花园开始闲逛起来。 谁料,不过走了数十步,某座屋檐上的两只檐兽仿似活过来一般,本来头对着西南方向,在周浣走过来的一瞬间,那两只眼睛嗖的一下看向他们。 赵区区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却现檐兽整个身体生变化,那两只死气沉沉的眼睛也多了几分研判的味道。 它在审视他们。 赵区区额头汗液顺着脸颊,落了地。 滋的一声,那滴汗被烤干,朱雀之火,原来一直都在。 周浣显然也现了,但他故作镇定,浑身笔直的如同一只箭一般,站在空中。 “别装逼了,感觉跑。”赵区区拉了他一下。 闻言,周浣哭笑不得,无奈说道,“不是我不走,而是,走不了了。” 这是一座阵,阵内檐兽数千,一旦启动阵法,檐兽便如同阵灵朱雀的千万分身,被朱雀盯上了,哪里还跑得了,他现在就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燃烧,身体变重,双脚似乎被钉在原地。 动不了。 他欲哭无泪,有点想回天启院了。 …….. 月色褪去,黎明到来,远方的天空,白云悠闲飘过。 赵区区与周浣呆在原地,已经整整小半夜了。 期间,他们亲眼看见瞎子被朱雀之灵追得狼狈无比。 “这座阵,还未完全开启。” 赵区区眼睛盯着路过脚下的士兵,“所以还能容下这么些人。” 周浣看她的目光惊奇起来,疑惑问道,“懂阵法?” “倘以街道为线,檐兽为点,整座大周皇宫,该是怎样?”她目光飘飘然,双手在空中虚划,眼睛闭上,开始慢慢的说出自己的假想,“站在最高处俯瞰,应该是……” “什么?”周浣的嗓子有些干,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这座阵法。赵区区的这个思维是他从未有过的,不得不说,这个设想,的确很诱惑他。 连接起来,到底是什么呢? 赵区区睁开双眼,看着周浣焦急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也不知道。” 周浣立即如同一个泄了气的充气娃娃,瘪着嘴,都快哭出来了。 “你能不玩我吗?” “我又不是神,这么大一座皇宫,我哪比划的过来。”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底了,这个设想或许真的是破解这个阵法的奥秘之在,因为就在她用附近的几条街道开始描绘的时候,思想开始一片空白,仿佛一只手,握住了她所有的想象力。 “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里!” 一阵风吹过,瞎子便到了他们身前。 离得近,才看见瞎子的情况,这一身衣服,已经铐破了三个大洞,浑身上下冒着焦味,头散乱,看起来与周浣相差不了多少。 “朱雀呢?”周浣目光一挪,正好看见不远处徘徊不已的赤色流光,下一瞬,他的目光便直了,瞎子正在朱雀后面。 “天呐!”他捂住嘴,回过神,又看见站在身前的瞎子。 他擦了擦眼睛,瞎子却见不得他这土包子样。 一个巴掌便拍了过去:“身外化身,没见过啊!” “是没见过。”周浣咬着拳头,睁大双眼,眼里淌着几丝泪花,望着瞎子,满是崇拜。 赵区区也很好奇两个瞎子的存在。 她目光懵懂,与周浣的故作单纯看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瞎子心一下软了,转过头解释,“不急,以后你也会做到的。” 周浣一颗玻璃心碎成渣,心说这真是区别对待。 赵区区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第七十一章 出城 身外化身给周浣的冲击力很大,但最悲愤的却是赵区区一脸笃定的赞同瞎子的那句话。 “嗯,我会的。” 会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身外化身是需要是什么境界?! 他喉咙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在心底深处,他也是佩服这样的赵区区。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想要的,不顾及所有的异样眼光与艰难。 瞎子很欣赏,周浣既鄙夷又羡慕。 赵区区看了不远处的第二个瞎子,仔细观察了许久,现那个化身也是拥有智慧的,与朱雀的周旋,毫不逊色与面前这个正版货。 “若是他受伤了,或是死了,你会怎样?”赵区区轻声问道,目光微闪。 “我都会受伤。”瞎子洒脱一笑,在空中开始画符。一横,一竖。像是两根粗厚的绳子,飞的向朱雀缠去。 “现在,出去的机会来了。”他看着赵区区,眼里闪烁着些许疯狂的光芒,“握着阵杵的人是废物,朱雀挥实力不过十分之一,我们完全可以封住它,或者,收服它。” 周浣的目光亮了,“我赞同!” 瞎子看了他一眼,目光戏谑,“真的?” 周浣点头,身子一下子轻松许多,搓了搓脸,觉得幸福来的太快。 “别做梦了!”赵区区冷声说道,目光看像瞎子。 眼里的慢慢凝出火焰,她伸手,碰了一下瞎子。 滋滋两声。 面前的瞎子化为虚无。 …… 周浣倏的醒过来,目光带着些许未退去的震惊。浑身如同浇了一桶凉水。 “假的?” 赵区区没回答,朝他使了个眼色。 周浣向她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屋檐上少了一尊檐兽。 “刚才和我们说话的是?”他咽了咽口水,丝毫不敢相信刚才竟然是幻象,瞎子也是假的! “是它。” 不得不承认,若是那幻化成瞎子的檐兽很会攻心,周浣心内的**便是握住这座大阵,走上权力巅峰,若是他刚才跟着那檐兽的话走,肯定死的渣都不剩。 “谢谢。” 周浣真诚道谢,向她鞠了一躬。 赵区区坦然接受,开始看着远方与朱雀厮打的瞎子,心里忐忑不已,照这个样子下去,他们情势不妙啊。 “你是怎么识破的?”周浣好奇不已。 赵区区皱眉,想了半天,才说道,“直觉吧。” 直觉瞎子那道神符太假,笔画都不一样,而且,瞎子一直都没有露出想与朱雀为敌的想法,她可以看出,瞎子的内心多半是疯狂的,一旦认准的敌人,便不会逃!而现在,他一直躲着朱雀,没有正面攻击。 周浣听完这个回答一颗心又碎成渣渣。 为什么,为什么木炭可以一眼看透,他却不可以,难道是最近他不纯洁了么?一瞬间,他想起近日被他坑的人,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又不是儒门那些人,不必太紧张德行问题。 嗯,就是这样。 他心思一下子活泛许多,继续观察身边的环境。 天大亮,底下的士兵已经现他们,一排排,一列列,均瞪大双眼,如同看戏一般望着上方站的笔直的周浣和…..赵区区。 “哇…..” 惊讶声不停响起,队列也散了,纷纷三五成团抱在一起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都散了!”周浣受不了这些目光,身为九五至尊,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看戏啊! 有眼尖的人自然现周浣的真实身份。 一下子犯憷了,想表忠心吧,又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现,可就这么看下去,也不太好。 过了许久,一个侍卫队长颤巍巍的走上来,说了句,“殿下,您在玩什么呢?” 周浣一张脸黑了又黑,合着这么些年没见,在他们眼里,他依旧是那个天真无邪爱捣蛋的小孩子? 多伤自尊呐. 周浣嘴角一瞥,有些委屈的望了望天。 赵区区忍不住一笑,余光一闪,蓦然现屋檐上的那尊飞鸟石像已经转过身。 她心里一惊,扯了扯周浣的袖子。 “你看。” 周浣也随着她目光望过去,现恢复如常的檐兽,脸上一喜,正想下去,谁料脚下依然动弹不得。 他使劲挪动着脚步,现周围空气似乎凝结成块,上面和下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皇上。”底下的侍卫大声呼喊,不知道从哪里借了把梯子,搭在屋顶上,亲切而担忧的说道,“您快下来吧。” 那个侍卫离他不过三步远,他正想让他下去,现身边的空气开始翻动,脚步一松,目光一亮。 可以走了! 他挪了半步,赵区区抬起头,问道,“怎么回事?” 周浣面容复杂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走是可以走,但走的也太艰难,就像一块堆满胶水的空地,你踩上去,肯定能走,但是费的力气肯定不小,他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尴尬的状态,能走,但因为他的力气不行,所以走不了。 赵区区望着他一脸便秘的样子,叹了口气。 “皇上,快下来吧。”那个侍卫殷切的望着周浣,双手伸向他,便就是这么一瞬间,周浣的脚步又往前挪了一点。 他惊奇的望着眼前的侍卫,心说这人不简单吶。 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下面,连要来上早朝的徐河清也赶来了,这个老人跑得艰辛,帽子握在手里,皱纹密布的脸上带着虚汗,朝服跑得有些散乱,远远望去,周浣心里一酸。 周婉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但她没有出现。 整座大周皇宫,基本上能挪得出空子的人都来了。 …… 赵区区望着下方密集的人群,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屋檐,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你试着走,不怕,它不敢伤你。” 赵区区看向周浣,虽然很惊异于他的身份,但作为一枚穿越人士,对于皇权,她没有太过紧张。 最重要的是,周浣这熊孩子,哪有一点做皇帝的样子哦。 “为何?” 周浣也没把自己当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半空中,跟个中邪似得。是的,他知道,他的臣子们不会惊异于他为何有如此神通可以站在空中,只会觉得这个年幼的小皇帝又开始作死。 大周的君臣相处模式暂时就这么搞笑。 君不君,臣不臣。 周浣苦涩一笑。 “看着,大周这座阵,守护的便是大周子民,周婉纵使握有阵杵,单以一人之念,可以杀我们,但是又如何能杀这千万子民?” 周浣听的不太懂,或许是被幻象弄傻了。 “简单来说,这座阵,最初始的理念,只是守护。” “守护万千子民,陷入阵中的只可以是敌人,当然,我们暂时还算不上这座阵的敌人,朱雀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它没有想杀我们。” 赵区区笑的很开心,思维越来越清晰。 周浣接过话头,“那它是干啥?” “你可以理解成,戏耍。” 周浣捂脸。 不想接着这个话题。 他的脑子一团糨糊,许多天之后,他才理解了戏耍是什么意思。 ……. 侍卫终于握住了周浣满是汗液的手,两眼泪汪汪的盯着这位少年帝王,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 周浣看了他一眼,记住了他的样子。准备在得权之后,好好嘉奖他一番。 徐河清翘了早朝,气踹吁吁的跑了过来,“皇上,您没事吧!” “无碍。” 周浣一笑,晨风吹起他破烂的衣衫。 徐河清泪光一闪,握紧他的手,沉默许久。 “圣上,您长点心吧。”他板着脸,开始说道,“老臣在位的时间,不长了。” 周婉铁了心要让他离开朝堂,今日不去早朝的事可大可小,总归是又多了一个老糊涂的罪名。 拼着最后的一分薄力,将朝中该安插的势力安插了。 剩下的,全是看周浣。 …… 周浣无力解释在空中站了一晚上的事情,只能诚恳的对着徐河清点头,像极了犯了错做检讨的学生。 徐河清转过头,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赵区区心里凉飕飕的,心说老人上了年纪一举一动看的都忒心酸。 ………. 赵区区跟着周浣身后,开始往外走,消息可能还没传到周婉那里,所以暂时还未有人现她的存在。走的都是些偏僻小道,赵区区一路上跟周浣说了不少话,尤其是让他回宫之后多多照顾一下赵尔尔。 到底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皇帝,周婉若是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那便永远不能光明正大的杀害周浣。 所以说,周浣暂时安全,她可就不一定了。 一定要赶紧出去。 瞎子虽然不知所踪,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明白朱雀的意思,找上来是分分钟的事。 这座阵法,第一次向她展露不平凡而极具魅力的一面。 她比周浣更想揭开这曾神秘的面纱。 ……. 十五天之后。 京都的每条街道都贴满了赵区区和瞎子的画像,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婉的恨意越来越深,丝毫不放弃捉拿他们二人的想法。 可惜了。 赵区区混在乞丐堆里,受着赵悠然的保护,以及在宫里与周婉较劲的周浣。 十五天,她依旧没有被青城司的人现。 也曾窃喜过,但是一想到为这个窃喜,她又觉得有些伤自尊。 赵悠然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吃着隔壁乞丐大叔送她的白面馒头,当然,除去上面两个脏兮兮的指印,馒头真的很白。 “区区,哥哥已经被我转移出宫了。”赵悠然带来一个好消息。 他面目温和,锦衣长衫,在破庙里如同一个施恩的贵公子。 事实也是如此,赵区区觉得她欠了他一个莫大恩情。 “谢谢。”她吃着手里的馒头,眼里凝聚了泪水,想起赵尔尔的模样,心下一疼。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周浣让我转告你的,原话是…..” 赵悠然清了清嗓子,做足了周浣的姿态,赵区区咧嘴一笑。 “那天晚上,你们救我也不是白救,朕今日便治好你哥哥的伤势!” 赵区区眼睛睁大,馒头落地,浑身僵硬,似是不敢相信。 许久,她吞下嘴里的一口馒头,抬头谨慎问道,“那,治好了吗?” 赵悠然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傻区区,没治好我说出来干什么。” “眼睛呢,眼睛也好了吗?” 她轻声呢喃,还是有些不相信。 ……. 周浣的天赋灵是横渔,战斗力可能不行,但治疗的功夫可是一流。 她捂着嘴,想起那天晚上他破烂的衣衫,一下子激动不已,或许,或许真的好了呢! 她忽然明白瞎子为何会踩烂屋顶,跳下去救周浣。 因为,瞎子也知道,横渔可以救人。 周浣真的治好了赵尔尔。 ……. 这个消息令她振奋。 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看望赵尔尔,可惜,外面重兵把守,一个飞奔的木炭似得小乞丐,真的很抢眼。 赵悠然离去的时候,抱了她一下,然后跟她说,“你该走了。” 京都真的不是她呆的地方,周婉强权过盛,她活的战战兢兢。 没意思。 “我会照顾表哥的。”赵悠然淡淡一笑,目光自信。 赵区区点头。 等了十五天,瞎子没有来,却等来这么一个大好消息。 终究是值得的。 赵区区,该展望新生活了。 她低着头,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转过头,对着一开始骄傲无比最近却暖心体贴的小乞丐说道,“今晚我和你们一起出城觅活。” 大周的乞丐乞讨从来不用乞讨这俩字,而是用觅活这个词。 或许从某种程度而言,他们已然将这个当成一种职业。 “一起?” “嗯” 小乞丐似乎是不信,伸出有些油腻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生病啊。” 赵区区苦笑,拉下他的手,认真说道,“我要走了,今晚和你们一起出城。” 小乞丐恍然大悟。 “你直说不就行了。”他瞟了她一眼。 赵区区心塞无比。 “你也是该走了,咱们城西区最近白白养你一个人已经养了小半个月,收益少了不少呢!” 赵区区闭上眼睛,尽量忽视每天三个大白馒头白吃白喝所带来的嫌弃。 “你这一走,我们肯定好过不少。” “…….” “哎,真好。”小乞丐也闭上眼睛,学着她养神。(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风景 三千世界,婆娑无常。 当某年春天,赵区区带着面具和乞儿们一起混出城门后,有些人的生活也开始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周朝堂从徐河清开始,不知革去多少官员,周婉依旧高高在上。 周浣归来似乎毫无意义,但实际上,谁又知道在这位少年天子身上生了怎样的改变。也许是那根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未出现,屋檐上的朱雀始终不动声色,看着这座深宫内风云涌动。 ….. 赵家。 赵悠然静静的坐在密室之内,望着床榻上一袭白衣的赵尔尔,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暗号声。 他起身,打开隐闭的门。 周浣跳了进来,带着一身的腥味,蓝色衣衫上有些血迹。 赵悠然挑眉,“怎么弄得?” 周浣坏笑,眼里掠过寒锋,“无碍,清宁宫出点事罢了。” “噢” 赵悠然很有眼色,不再过问,请他坐了下来。 “木炭出城了?”周浣轻声问道,带着微不可察的关切,到底是经历过生死难关的人,这时候,他的良心告诉他,应该关心一下。 赵悠然沉默半晌,认真说道,“圣上,请您直呼我表妹其名。” 周浣嘿嘿笑了两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干嘛那么计较。” “……”赵悠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那个什么……”周浣忽然愣住,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木炭的真实姓名。 “赵区区。” 周浣喝了杯茶,噢了一声,心说这名字真烂。 “她昨天就离开了。”赵悠然拿起案台上的白纸,开始禀报最近的事情,“御史监王大人前些时候曾参了长公主一本……” 他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周浣,抿了抿嘴,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圣上---” “……” “她难道不挂念他吗?”周浣站起身,走向床边,看着一脸苍白的赵尔尔,心下叹了口气。 赵悠然目光一闪,仿似明白了些什么。 “我骗她了。” 周浣心里有些不妙,问道,“你骗她什么了?” “我说你已经治好了他的眼睛。”赵悠然眼睛都不眨的说道,“这样她才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 周浣目光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悠然,拔高了声音,“你居然撒谎骗人了?!你还以我的名义撒谎骗人!?” “嗯。”赵悠然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声,“善意的谎言,应该被原谅。” 周浣心里忽然瞥了口气,痛心疾的说道,“骗人就骗人,何必还拉上我!” 这下可好了,若是日后相见,赵尔尔的眼睛没好,事情可就赖他了! 他怎么这么命苦哟。 “坏人。”他嗔责的看了赵悠然一眼。 赵悠然身体一僵,转过身,淡淡说道,“圣上,今日我看您也没什么心情听这些情报,不如早些回宫吧。” 周浣当作没听见,冷冷哼了声。 “我不管,今天这事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走的。” 说清楚,自然是说清楚是谁的责任,赵悠然莫名其妙的扣了个屎盆子他头上,说不难受是假的。 “我负责。” “那就好。”周浣眉毛一扬,嬉皮笑脸,起身便准备离开。 “圣上” 赵悠然轻轻的喊了他一声,语调平缓而认真,周浣却听出几分不一样的意味,于是他停了下来,“何事?” “真的没办法治好嘛?” 周浣想了许久,看着赵尔尔,眼里露出纠结的光芒。 “那,可能要等很久了。” “赵家愿意等。”赵悠然回过头,笑了笑。 周浣心里一震,大约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一条命,换来一个家族的忠诚 。 …………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个赌徒,走的路也与平常人截然不同。 当那天瞎子揪着姚寻的衣领,问道,“你愿意默默无闻还是名扬天下的时候” 姚寻毫不犹豫的白了他一眼,丝毫不顾及这句话里藏着的些许阴谋,直截了当的说道,“没有人愿意默默无闻,” 瞎子哈哈一笑,提着他衣领便将他仍进了大周京都最平常的一座府衙内。 “你有本事,就在这个地方崛起。” 他随意一丢的地方,却是姚寻最不愿意来的地方,青城司。 是了,瞎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他丢进了青城司,并且替他改了样貌,化成司府内最平常不过的一个传话小厮。 “怎么样?呆的下去吗?”瞎子用斜睨的眼光看着他。 他心里扭曲了很久,也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在进入青城司的十五天里,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上,他无疑是受到了十几年人生里的最大打击,被人吆五喝六可以忍,被人殴打凌辱时也可以忍,但最难以忍受的却是每天都听着宫内布的号令。 “捉拿赵区区” “杀无赦!” “就地格杀!” “杀!” 一条条命令下来,总会让他的心颤抖,可还要保持着脸上的镇定,一步一步,他走的很艰难,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如果真的被捉住了该怎么办?如果区区真的死了该怎么办?如果……没有回京都…..多好啊 他蜷缩着身体,泪流满面,想过退缩,想过殊死一搏,却终究没有任何行动。 因为他的妹妹藏得很好。 青城司的人,找不到。 越是找不到,这些废物的心里越是瞥着气,连带着府衙内的小厮也心惊胆颤,一旦做错什么事,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连续被打了很多天,可他心里高兴啊。 因为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区区。 哈哈 姚寻一张平常无比的脸上露出微笑,尽管心里也提着一口气,大多数空闲的时候,他也会穿着青城司的衣服在路上走动,观察着大周百姓既惊又惧的眼神,也会期待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孔,可这样的期待不过一瞬便被他抹杀在脑海。 直到。 直到某个夜晚,他在城门口值班,无所事事的望着一大群乞丐拿着钵盂走出城。 他的目光忽地就凝住了。 最中间…..最中间那个…..小小的个子。 也许是有感应一般,那个孩子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随即低下了头。 两道目光一震,姚寻眼里泪光闪烁。 …… “好了。”他抚着心口,多日来的担忧终于卸了下来。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她安全无虞的出城更好。 从此,还有什么能组织他的野心? 姚寻目光一闪,望着这座大周京都,心里的野望开始疯狂滋长。 总有一天,他会站在这座京都的高处,看更美的风景。(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山下的少年 从前有座山。 很多人都想走上这座山的巅峰。 因为山上有一朵莲花,莲生三十三瓣,异常冰莹美丽。 见到这朵花的人,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 位于秦国与宋国边界处,有一座山异常陡峭,以拔地通天之势,巍然屹立在山峰之间。 脚下山林苍翠,仰望那座山,便可以看见中间云雾缭绕,颇为神秘。 此山,名为不虚。 离这座山不足十里处,有一个围成一团的简陋的房屋,三三两两,似是难民区。 而其中,一座木屋内,站着许多人,有抱着剑落魄的剑客,有衣衫齐整的书生,有妖娆的美少女,也有脏兮兮的乞丐,这些人的身份各异,目的却是相同。 “这间屋子,我要了!”剑客霸道的坐了下来,轻轻的擦拭手中的锋利寒剑。 “想得美,也不看是谁先来的!” “我先来的。”角落里冒出个俊秀和尚,双手合十,笑了笑,“合该是我的。” “少不要脸!”坐在最右边的小道士斜睨了他一眼。 “争啥争,这屋子有主人的!”翘着二郎腿的妖娆女子冷哼了一声,“都说和尚道士合不来,这句话果真不假。” 话落,俊秀和尚害羞的低下头,退了一步。 “先来后到,说也说不清楚,这里又不能打架,只能等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 木屋一阵沉默,大多数人默认了这个说法。 傍晚时分,天气骤然生变化,冷风从屋子缝隙灌进来,让人直打哆嗦。 寂静的山林中钻出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年。 他搓了搓手,哈了口气,提着手里的猎物开始往回跑。 风声呼啸,耳朵冻的通红。越是如此,他站的越笔直,迎着寒风,快的奔跑。 夜色朦胧,他顺着脚下的路,回到了木屋。 ……. 吱呀一声,门响了。 屋子很多人,视线灼热。 笔挺的少年毫不意外,他站在门口,抿了抿嘴,清越的声音响起,“请出去。” 屋子里的人神色各异,谁也想不到,这间屋子的主人这么不好客。 有人急切的冒出头,“小哥,你行个方便,不虚山也就这块地方安全点,你就让我住下来吧!” 少年依旧冷漠,“请出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我们这些人挤在一间屋子凑合一晚上又不会死。” “会死。”少年打断他,随即说道,“话不说第三遍,再不走,你们都会死。” “怎么个死法?我还真不信了,今天我就不走了!” 木屋一阵静寂,少年皱了皱眉,心说又是一群不要脸的。 “既如此,我不客气了。” 他退后一步,拿起手上的猎物,往外走去。 …… 木屋传来一阵嗤笑声。 少年的步伐依旧稳健,走了许久,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木屋,摇了摇头。 真蠢,不虚山方圆百里,人烟全无,自然有它的道理。且不说山顶那些越暴戾的雪狼犬,就是普通山岭中的毒气也能杀人于无形,那块地方是安全,可也不看看是谁住在那儿。 他扬眉一笑,有些得意。 “今晚又是一场好戏。” 山林里,少年捡起许多柴火,聚起了一个小火堆。 草丛深处,十几道黑影快闪过。 少年咧嘴一笑。 一道黑影势若闪电,快袭来。 “砰”呜咽声随即响起,他转过头,看着断了一只腿了雪狼犬,啧啧两声。 “傻了吧。”他笑的更大声,将一旁的山鸡开始拔毛,准备晚上的伙食。 十几道雪狼犬围在一旁,目光凶狠的盯着火光中的少年。 “砰” “砰。” 接二连三的碰壁声响起,受伤的狼群看向少年的眼神带有忌惮,却依旧不肯放弃。 山鸡已经烤的差不多,少年从怀里开始掏出一些瓶瓶罐罐。 “先撒盐,嗯,再给点辣椒。” 他在一旁安之若素的放着调料,旁边的狼犬却开始流着哈喇子,对着少年恨得牙痒痒。 “别看了,这阵法你们进不来的。”少年回头,对着一群饿着肚子却凶狠无比的狼犬说道。 话落,树下便飘下许多叶子。 …… 他目光一凛,迅回过头,一道身影飘然而落。 “兄弟。” 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他低下头,瞟了那手,嗯,骨节分明,白皙…..亮眼。 望着无名指上带着的那颗宝石以及大拇指上的那玉石戒指,他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特么哪来的爆户! 简直糟蹋了这只漂亮的手! “兄弟,你的鸡烤的真好吃。”后面响起一阵咀嚼声。 少年迅转过头,没来的及想为何这天杀的暴户怎么闯进他的阵法,劈手便准备夺回辛苦烤的晚餐。 下手很快,暴户双手扒着她的鸡,居然没躲开。 “咔嚓。”断骨声响起,暴户顿时两眼泪汪汪,举着鸡的断手软绵绵的垂下,即便这样,他依然低下头,用牙齿叼着烤鸡。 面具少年被这一副吃货傻逼的画面给镇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静静的看着暴户嘴里叼着烤鸡,口水从唇角流过鸡腿,继而落在地上。 他目不忍视…..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呜呜呜呜!” “送你了送你了!”少年嫌弃的摆了摆手。 “呜呜呜呜” 眼见着口水流得越来越多,他嫌弃的撇开眼,上前几步,用暴户一身亮闪闪的云锦卷起手,扯下他口里的鸡。 “呜呜呜呜”爆户死不松….口。 “都说了送你了!”少年使劲一拽,将满是口水的鸡放在烤架上。然后回来看着双手软绵绵,目光哀怨无比的爆户。 “别动,给你接骨。” 咔嚓两声响起。 爆户一声惨叫。 旁边的雪狼听得浑身一哆嗦。 “兄弟,我就吃你点鸡肉……”爆户撇着嘴,看着烤架上继续散着诱人的美味烤鸡,语气渐渐平缓了许多,“你怎么…..这么不友好呢,我跟你说…..小爷我最不差钱了….这只鸡,我买下来!” “…….”呵呵哒。 这荒郊野外,差你那点钱? 啊呸! “送你就送你,墨迹啥。”面具少年冷笑,往火堆处走去,对旁边这个战斗力渣渣的吃货放下戒心,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爆户眼睛一亮,忙不迭的跑去手撕鸡腿,吃的不亦乐乎。(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故人来 一身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在地上蹲着津津有味的吃烤鸡。 那画面太美,面具少年坐在火光旁边,闭上眼睛懒得看。 许久,树林里渐渐起了白雾,火光摇曳,冷风蓦的袭来,外面围着几只雪狼犬,瞳孔里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兄弟……你这烤鸡真不赖!”爆户摊着一双油腻的手,凑了上来,咧着一排大白牙,“你再帮我个忙撒,把我怀里那块手巾拿出来,我擦擦手。” 面具少年睁开眼,冷冷的看着他,随即伸出手,向他怀里探去。 “最里面…..对再往下…..往下……嘿嘿痒痒” “…….” 少年拿出从他怀里掏出的东西,嘴角一抽。 “哎哟,别见笑,我家老头子就喜欢往我身上塞银票。” 少年看着手里一叠银票,说道,“你家是造钱的吧。” 暴户拿过银票最底下的手巾,擦了擦手,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 “…….” “来来来,这银票给你,我聘你当我的专职厨师如何?” “…….” “别这样看我…..我是认真的!” “嗷呜---”狼叫声响彻山林。 周围的狼犬纷纷转头,看向深山处,默默的夹着尾巴离开。 暴户明显对这忽然离去的狼犬很好奇,暂时放弃了要聘请私人厨师的想法。 “它们这是去哪?” 面具少年忽然站起身,将银票往他怀里胡乱一塞,跟着狼群离去。 “哎等等我…..” 暴户眼里亮,望着前方瘦弱的少年,心想这人真是高风亮节,他还是第一次碰见拿着他的钱还往他怀里塞的人。 …… 如果天上的明月能够照透山里的浓雾,有人就会现,此刻,山中的雪狼犬聚集在一起的壮观景象。 雪狼,是不虚山最多,也是最难缠的一种野兽。 它们拥有壮硕的身躯,虽然长得像犬,但漆黑的毛中头顶的那一到雪白印记证明着这些原始居民拥有着不虚山最古老的传承。 站在最中央的一只狼犬威风凛凛,头顶上的白色印记带着些许金黄,双目炯炯有神。 面具少年静静的望着这漫山遍野的雪狼犬,目光一闪。 暴户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知到周围赫人的气息。 他凑上前,挽着面具少年的手臂。 “松手!” “不要啦。”暴户娇嗔的跺了跺脚,愈抱紧他的胳膊。 “……” 狼群聚在一起,以狼王为,似乎在商议些什么,山林中的狼叫声此起彼伏。 暴户额头冷汗直下。 过了许久,他慢慢睁开眼睛,山上的浓雾散去许多。 而那些雪狼,也不知所踪。 面具少年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他,似乎是在看一个废物。 “你除了有钱,还有什么?” “不要这样说嘛。”暴户扯着他手臂,笑着说道,“我身上的东西可不少呢。” “…….” 他们跟着雪狼身后,在黑夜里行走。 ……. 木屋里。 没有人睡的着,因为实在太挤了。 最重要的是都不太熟,万一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找谁哭去! 木屋也很安静,经过最初的争吵之后,他们开始回想起那个戴着面具少年的最后一句话。 “你们都会死。” 如果是平常,谁敢对他们说这句话,肯定得冲上去单挑,先抽上一顿解解气再说。 可这里是不虚山,他们心里本来就满是忐忑,再加上这句似有若无的警告,每个人心里都挂着十二分的警惕。 “你们看!” 坐在床边的书生蓦地站起身,瞳孔一缩,望着窗外。 寒风刺骨,屋内的人将视线往外移去。 “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屋外的雪狼密密麻麻, 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件简陋无比的木屋。 “天呐,这是哪儿来的!” “今晚恐怕……” 话声未落,一声狼叫声响起,似乎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屋外最前排的雪狼快一跃。 “砰”众人眼里虚影一闪而过,十几道雪狼撞破木门,狠很的扑了过来。 那尖尖的獠牙丝毫不比冷剑杀伤力小,不过一瞬,离得最近的几人脖子便被咬断。 几声断骨声响起,屋内所有人目光一凛,开始回击。 刀锋如水般清冽,可惜不够快,雪狼的度惊人,势若闪电的扑向其他人,刀锋落空,劈碎屋内木板。 外面的雪狼似乎有些惊讶今天攻击的顺利,愣在原地好一会,直到木板倏的倒下,狼王望见屋内的情景,目光闪烁,带着些许嗜血的兴奋。 它纵身一跃,带领剩下的雪狼进入木屋。 屋内的惨叫声不停响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雪狼度惊人,且咬伤力巨大,不过片刻,这里变成了单方面的宰杀。 屋内最镇定的恐怕是那个俊秀缅甸的小和尚和竖着髻的少年道士。 他俩端坐在最角落,一人嘴唇合动,念着真言,身上散着一团白色的光晕,愈衬的他面目英俊,犹如佛子。 少年道士坐在他后方,那些雪狼见俊秀和尚久攻不下,便朝他袭来。 “真是没眼力。”少年道士哼了一声,双指一划,那冲上来的雪狼便被斩成两截,狼血四溅,在木屋里掺入了一丝怪异的味道。 “阿弥陀佛。”俊秀和尚张开双眼,对着道士摇了摇头。 “假模假样,你真这么伟大你就让它咬一口啊。”少年道士扬起下颚,骄傲而鄙夷的说道,“像你这样虚伪,若是能成佛,那便是佛祖瞎了眼。” “切勿妄言。”俊秀和尚正色说道,“万一成真了怎么办!佛爷爷的眼睛你赔啊?” 道士被他这厚脸皮给气乐了,索性转过头不看他。 ……. 木屋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风微微吹过,在路上的面具少年目光一冷。 “快些!” 身后跟着一只拖油瓶,一路上耽搁了不少功夫。 等他们赶到木屋旁,屋内的人所剩无几,俊秀和尚与少年道士也不得不联手对付这些雪狼。 面具少年站在屋外,闭上眼睛,以念力催动木屋周围的阵法。 泼天的火焰蓦然而起。 雪狼纷纷静止,回过头,望着屋外面具少年带着寒光的双眼,不由纷纷打了个冷颤。 温度越来越高,地面如同火炉一般,雪狼的毛开始冒烟。 暴户跳着脚,开始骂娘,“天杀的这咋回事!” 少年看了他一眼,“你滚远点。” “是你搞的?”暴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双脚也不弹了,望着木屋周围金黄的火焰,双眼一阵小星星。 胳膊一挽,他扭捏着说道,“不走……跟你在一起有安全感。” 少年嘴角一抽。 火焰逼迫着雪狼缓缓退后,面具少年一步一步走向木屋,那些火焰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给他让出一条小道。 他走进屋,屋内的尸体瞬间便烧成灰,和尚朝他微微一笑。 雪狼虽有不甘,但还是往山林里退去,走在最后方的狼王看了木屋一眼,目光一闪,冲着泼天火焰吐了一道寒冰。 寒冰如银河一般滑向火焰。 白色的冰晶似乎让火焰静止了片刻,狼王目光一喜,但下一刻,咔咔声微微响起,寒冰消失无踪,火焰却愈壮大。 他低声呜咽一声,不甘心的离去。 “小哥…..你这是什么火,好生厉害!”少年道士跳了下来,目光晶亮,对着面具少年问道。 “…….” “哎哟他不爱说话的。”暴户自来熟的凑了上来,咧着嘴说道,“两位实力也不错呀!” 没人应和他,屋内一阵静寂。 暴户丝毫不嫌丢人,继续说道,“大家聚在一起也是缘分撒,我们就不要这么生疏了,来来,坐。” 他招了招手,如主人一般开始招待他们。 面具少年移开视线,打断他的话,“明日天明,你们立即离开!” 逐客令再次下达。 屋内再次沉寂,连带着暴户也不说话了。 …… 后半夜。 “兄弟,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好的人!给我吃烤鸡不说…..” 面具少年望了他一眼,“你是记吃不记打的吗?” 暴户沉默了一会,恍然大悟,“噢,你是说打断我的手那件事吧,无碍,我家老爷子一年要打断好几次的,家常便饭,家常便饭,你不用放在心里。” “…..” “你看,咱俩也这么熟了,就让我住一段时间吧。” 面具少年沉默了一会,随即起身,在桌上拿了一张纸,扔给他,“签名,盖章。” 暴户一喜,毫不犹豫的在桌上拿起毛笔写上自己的大名,在怀里搜了许久,拿出一个小印章准备往上戳。 “等一下。”少年看了他的名字一眼,说道,“何所惜,要用血。” 何所惜一愣,有些哀怨的望了他一眼,“我怕疼…..” “滚远点。” 少年转过头,背对着他。 …… 翌日,天色大亮。 凉风袭来,少年道士率先醒过来,目光警觉的望着周围。 “又来人了!” 何所惜被这句话惊醒,随即跳了起来,往窗户边凑。 一袭白色身影在晨光中若影若现。 “是他!”俊秀和尚目光如炬,望着那道身影。 “谁?”何所惜疑惑问道。 “靳明月。” 面具少年忽地睁开双眼,心里一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兄弟,又来人了,让不让进?”何所惜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我昨天盖了章,那就是你的人,你可不能赶我走。” 说罢,还将未痊愈的手指往嘴里一放,无辜的望着他。 “…….” 靳明月的到来明显使得屋内的气氛严肃许多,唯独何所惜依旧卖萌耍贱不亦乐乎。 晨光迷人,在山道上行走的玉色少年更胜一筹。 其衣袂翩翩,风姿雍容,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温暖笑意。 他微微笑着,嘴角勾起简单的弧度,却让人觉得仿佛有阳光在上面雀跃,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深的要让人溺毙其中。 面具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屋内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一门之隔的靳明月。 “进来。” 面具男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何所惜疑惑的看向他,心说今天怎么这么好客。 靳明月推开门,和煦的面容携着日光,熠熠生辉。 “在下靳明月。”他笑着说道,视线移向面具少年,目光一顿,迟疑说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大秦靳明月,天资聪慧,只要见过一眼的人或物便存到脑海,过目不忘亦不过如此。 面具男子身躯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何所惜嘿嘿一笑,打趣说道,“你看,你有没有见过我?” 靳明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见过,何家小公子。” 何所惜立即惊悚了! “我怎么没见过你?!” “十年前见过一面,那时候你正在后花园玩捉迷藏。” “……” 这是何所惜第一次感觉到丢脸。 十年前,他不过七岁,那时候的他在玩,靳明月却有本领让他家老爷子领他来逛自家的后花园。 可见,那时候的靳明月便已经非同凡响。 他耳朵微微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与面具少年面对面站着。 “我们……见过。” 靳明月温润一笑,向前几步,清淡的玉兰花香闯入他的鼻尖。 “七年前,西凉太康府。” …………… 少年身躯一震,抬头望见那双黑色双眸,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几年不见,你长这么高了。”靳明月目光依旧温暖,“不知道变白了些没?” “……” “真认识啊!”何所惜忍不住嘟囔一声。 “当时走的太急,忘记问你叫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靳明月如果真心想结交一个人,无人能抗拒他的魅力。 “赵…区区。”她迷迷糊糊的说出了姓名,随即目光一惊,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望着面前这尊惑人心智的明月。 “区区。” 靳明月笑了笑。 “你来做什么?”少年道士忍不住开口。 靳明月缓缓说道,“目的一样。” 屋内众人面容一凛,除了何所惜,他无比虚心的问道,“你们到底是来干嘛?” 赵区区翻了个白眼,“那你是来干嘛的?” 何所惜目光一亮,随即有些羞涩的说道,“我……我等一个人。” 说罢,便转过身,不知道想起什么,嘴角荡漾起笑容。(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为难 暴户这忽如其来的扭捏让赵区区恶寒了一下。 事实上,何所惜若站直了身体,好好说话,那清秀的面容足以人留下美好的印象。 可惜这货毫不在意,尽情的糟蹋自身的先天优势。 一米七八的个子老喜欢撒娇卖萌耍贱害羞…..让人手痒痒。 “你等谁?”赵区区问道。 “哎哟不要问了”何所惜捂脸,跺了跺脚,笑了两声。 少年道士先忍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喝道,“大男人怎如此喜欢作女儿娇态!” 何所惜继续捂脸,大抵是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没有听见这句斥责。 “你等的可是越国公主,越清辙?”靳明月风轻云淡问道。 何所惜浑身一震,慢慢转过头,眼睛瞪的老大,“你怎么知道!” “你认识她?” “你与她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她?” “你是什么…..” 赵区区终于忍不住,她上前捂住何所惜的嘴,低声斥道,“安静些!” 木屋瞬间安静,何所惜睁着无辜的眼睛,盯着靳明月。 赵区区见他这样子,心知这神经病今天不问出来恐怕是不罢休了! “你一个一个问。”她放下手,叹了口气。 …….. “我只会答你一个问题。”靳明月眼里闪过一丝戏虐,望着何所惜怀疑的目光,坦荡一笑。 “你跟她什么关系?”何所惜冷静问道。 “见过几面而已。”靳明月微微一笑,白皙的面庞波澜不惊。 这回答也是绝了,见过几面是什么意思? 投缘者见过几面可以交朋友拜把子定信物说交心话做赴汤蹈火的事。 不投缘的见过几面依旧是陌生人抑或仇人! 靳明月这天杀的是哪一种?! 何所惜冷冷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目光里现一些端倪,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靳明月与越清辙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好了,不要问了。”赵区区适时出声,拉着何所惜走到一旁。 俊秀和尚轻轻合了一礼,“阿弥陀佛,善哉。” “秃驴闭嘴!”少年道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走了下来,对赵区区说道,“这位小哥,我乃玉虚山道子顾肆,请你行个方便,让我在此住上一段时间。” 顾肆态度诚恳,比之平时的暴躁不知温顺了多少。 赵区区心里打鼓,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间屋子,其实也不是她的,只是几年前有人交给她保管而已。那人说了,只许她一人在此居住。 “我….”她皱着眉,有些为难。 何所惜也从靳明月的回答中缓过神,上前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众人望向赵区区,少年道士却是先看了一眼何所惜,心说这货终于说了句人话。 赵区区抿嘴,目光看向窗外,“这间屋子不能住客人,你们可以自己在外面建一幢房子。” 她话语坚定,明显不似作假。 俊秀和尚站起身,像赵区区鞠了一躬,“阿弥托福,施主善哉!” 不虚山周围荒废了许久,这唯一几间木屋却是成了外人眼里最安全的地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住这好几年,来的人有很多,遇到霸占房子不肯离去的人也很多。 可最终,他们的结局都不太好。 赵区区的冷硬在今天似乎得到了一丝缓存,她肯让这几人在旁边搭一间屋子,很大原因上是因为靳明月。她想知道,这个大秦的天之骄子来这到底想干什么! ……… 顾肆与俊秀和尚听了她的建议,开始造木屋。 靳明月出去了,不知所踪,只剩下她和何所惜在后厨房做早餐。 聊天的时候,何所惜很好奇的问道,“这里有什么好,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往这里跑?” “从前有座山,名为不虚,山巅上有一朵三十三瓣的莲花,看见它的人,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个故事你没听过吗?”赵区区笑着问道。 何所惜也是个人精,望着那双笑意盎然的黑亮眼睛,他明确知道这个故事是骗小孩的! “不可能,真要有这么一朵莲花,还能留到现在?” 赵区区依旧笑着,没有接他的话。 在许久之前,她也是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从大周走到大秦,继而从秦国走向宋国,最终边境处落足。 有一户人家收留了她,那家里有一位慈祥的奶奶,经常给她讲这个故事,还喜欢拍着她的背说到,“区区啊…..只要你足够幸运,就可以见到这朵莲花的噢…..那时候,记得谨慎许愿。” 那双满是皱纹的眼里满是认真,她看的痴迷。 这个故事在她心里也变成真的了。 后来,当那位老人去世,她握着她的手,听她讲了一个故事,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不虚山。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见到那朵莲花,然后问,赵括在哪儿? 她不需要太大的愿望,那样显得虚幻,她只想问一个问题而已。 此生余年,便冲着这个目标前行。 “有的,那朵花是真的存在。”赵区区轻声说道,目光闪过几分坚定。 何所惜望着她,挠了挠头,“好吧,你说有就有。” 水开了,赵区区被这温热的水气迷了双眼。她倒下为数不多的白米,放在锅中,然后坐了下来。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赵区区回过神,认真的说道,“如果,如果我们一起上山,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抢。” 何所惜一愣,茫茫然看着她。 “我是说,不要跟我抢那朵花。”她目光耀眼。何所惜忽然大笑,摆了摆手,“不会的我对那朵花没兴趣,我何所惜要什么没有?!”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豪气,但赵区区明显在他眼里看出一丝不自在。 也是,谁没有一点求之不得的东西呢。 “即便是有的不到的,我也会自己去争取,靠一朵花成就自己的人生,有什么意思。”何所惜低下头,轻轻说道。 赵区区一笑,愈欣赏这个穿着三流装扮九流品性确是一流的少年。 “那如果是越清辙想要这朵花呢?” 话题倏的一转,何所惜抬头,错愕的看着她。 “你会帮她吗?” 何所惜明显很为难,他扭捏了许久。(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花要开了 就像有人总喜欢问掉水里先救谁那个问题一样,答案千奇百怪,可每一个被问的人总会在某个瞬间陷入莫大的纠结与痛苦中。 何所惜显然是被难住了。 一张清秀的脸憋得通红,许久之后才呐呐说了一声,“帮她。” 赵区区横了他一眼。 又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东西,玩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将煮好的粥盛在碗里,拿出一叠咸菜,开始吃早餐。 何所惜眼睛一亮,站起身,好奇的望着那叠咸菜,问道,“这是什么…..我可以吃吗?” 赵区区瞥了一眼他那华贵的衣服,心说大少爷这辈子可能还没尝过咸菜的味道。 真是…..可恨。 “不给,这是穷人吃的!” 何所惜的脸皮很厚,对于这种拒绝当作没听见,踏踏去一旁拿了个碗开始自己舀粥,小心翼翼的搅拌着咸菜。 赵区区翻了个白眼,“吃完记得洗婉!” ……. 顾肆与俊秀和尚的房间搭的很快,周围十几棵树都被糟蹋完了,借着那凡脱俗的战斗力,一上午不到的时间,一座有些倾斜但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就建成了。 顾肆喘了口气,心满意足的望着这座崭新的房子,眼里满满的归属感。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作的房子,虽然丑……但是好厉害啊! 俊秀和尚也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善哉。” 顾肆耳朵一痒,没好气的说道,“秃驴,你今天晚上敢在我耳旁念经,我抽不死你!” 俊秀和尚平淡的看着他,问道,“你有一天可以不画符吗?” “哼,那不可能,师傅说了,这是咱们这一脉的看家本领。” “是这样啊……”俊秀和尚了然一笑,随即说道,“那我若不念经,以后怎么去庙里骗香油钱?你不得体谅体谅我吗?” 他说的一本正经,若忽略那其中的含义,还以为他在说什么佛家奥义。 顾肆气的头顶冒烟,大喝一声,“秃驴,你竟然敢将我道门神符与你骗钱的经书相比?!” “……”俊秀和尚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澄明。 “忒不要脸了!” 顾肆并指一划,空中气流波动,一道尖锐的风刃向俊秀和尚眼睑袭去。 “阿弥陀佛。”和尚念了句佛谒,周身浮现淡淡光晕,风刃散去。 “别闹了。”赵区区站在门口,望着顾肆,目光闪过一丝暖意。 这熟悉的招式,让她想起了不知所踪的瞎子。 顾肆对她也不似对和尚一般那么抵触,见她出来,像个孩子一般指着身侧的木屋,“看,怎么样?” “很好。”赵区区点了点头。 顾肆笑的明朗,微黑的脸上浮现几分喜悦。 “我过来跟你们说三件事”,赵区区认真的看着俊秀和尚。 “不要上山,不要上山,不要上山。” 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望着两人错愕的表情,欣慰的离开了。 ……… 很明显,违背这重要的事情的第一个人就是靳明月。 早上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玉白色衣衫多了许多血迹,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遇到了些事。 而在这个地方,能让他受伤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赵区区望了他一眼,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屋内一阵静寂,夜晚,山林的风寒冷刺骨。 赵区区起身离开了木屋,临走前,望了一眼何所惜,拿出怀里的纸张,递给他,“若是出了事情,就将这张纸烧了。” 何所惜怔愣半天,看着手上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嘴角一抽。 顾肆凑过来,试探的摸了一下那张纸。 蓦然,整个屋子的温度上升许多。 何所惜猛地跳脚,顺便将纸往怀里一塞,警惕的看着顾肆。 “她将阵灵交给你了?!” “什么阵灵?”何所惜不明所以。 顾肆斜了他一眼,“这屋子外边有一座阵你不知道吗?” 何所惜摇头。 “……..” 顾肆转过头,呲牙,不太想跟这个圈外人说话。 是了,屋子五个人,除了何所惜身上半无天赋灵气息外,其余几个都是修行界数一数二的翘楚。 就像学霸鄙视学渣一样,何所惜理所当然的受到鄙视了。 ……. 夜晚的风吹过山丘,树木起伏不定,如同野兽的爪牙。 赵区区飞快的越过每一座小山丘,身上开始热。 许久,她站在一座石碑前面。 “不虚。” 两个古老的字体呈现在她眼前,她脑海微微一震,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借着月光,她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那两个字。石碑上的字体旁边出现了千万细密的纹路,如同蜘蛛网一般,紧紧的缠绕了她的每一根神经,痛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眼睛死死的望着那两个字,脑海中的白色光点飞移动。 那些光点越来越清晰,直到幻化成千万条错综复杂的光线,光线繁密,最深处却似乎蕴藏着一个庞大的物体,那物体散着比日光还要灿烈的光芒,让她不由自主的想闭上眼睛,可她还是没有闭上,她直直的迎了上去,目光刺痛无比。 最深处…..石碑最深处。 心里的执念越来越重,一抹金光从空中乍起,飞的往石碑窜去,赵区区眼睛微微一眨,再睁开时,那些繁密的光线被金光压抑的灰暗,乘此,她随着金光向深处探去。 看见了。 她心头一喜,喉咙一甜,嘴里喷出一口血。 便是如此,她还是欣喜异常。 不远处的雪狼似乎嗅到了她的气息,山上的黑影攒动,让她一凛。 转身,逃命! …… 她奔跑在密林深处,身上念力全无,这是她在不虚山最脆弱的一刻。 富贵险中求,同样的,只有外人的竞争才会让她开始紧张。 靳明月既然现了石碑,她便不能再等了! “花要开了。” 她心头涌起一阵喜悦,似乎可以看见赵括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 身后的雪狼撒欢跑得比她还要快,临近木屋时,她与狼王隔了不过数十米。 “何所惜!” 她大声喊道,用尽身上最后一丝气力。 屋内众人耳朵一动,少年道士最先反应过来,凑在窗户边惊呼,“天呐,那群雪狼又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藏着 当然,他并没有忽视被雪狼围在中间的赵区区。 “小哥被困住了。” 话落,他便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何所惜惊慌的看了一眼屋外的情景,倒吸一口寒气,立即跟了上去。 雪狼聚在一起围了个圈,将赵区区包围起来,那一双双幽蓝的眼睛冒着嗜血的光芒,尖尖的獠牙露在外面…..流着哈喇子。 狼王站在最前方,离她最近,目光闪烁,对着她嗷呜一声便扑了上来。 赵区区只感觉面前一股寒风袭来,呼吸间,狼王的獠牙离她不过三寸距离,她凛息,撑着虚弱的躯体就地倒下翻了个滚。 腿上剧痛袭来,狼王还是咬伤了她。 接近昏迷之际,眼前一道符光闪过,腿上一松,狼王松开咬合迅往后一跃,那道光直击后面密密麻麻的狼群,不过瞬间,十几头雪狼便去了性命。 “没事吧?”顾肆如同天神一般,从空中降临,微黑的脸庞带着几分杀意,不过一个照面,他便杀了十几头狼,赵区区看了他一眼,放心的闭上眼。 “喂喂,别晕了啊!” 顾肆有苦难言,瞥了一眼周围的狼群,食指与中指并拢,开始以念力画符,黑夜中,他的一笔一划都透着微光,狼群忌惮的往后退了几步。 只是退了几步……并未离开。 那些幽蓝的眼睛染上几分诡异的安静,盯着最中间的少年,等着他最虚弱的一刻。 何所惜也出了屋子,但他明显没有顾肆威风,一出门,便对上十几只雪狼暴躁的目光,脚步一顿,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便靠在在门口木柱子,伸着脖子对外面的顾肆喊道,“现在怎么办-----!” 声音很大,顾肆听见了,但他并不想理他。 “哎哟怎么办!你俩怎么样了?” “是死是活说句话啊” “快来人啊…...” 木屋内外一阵寂静,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的嘶喊。 屋内靳明月受了伤,正在调息,俊秀和尚看了一眼窗外的情景,摇了摇头,终是站了起来,走出门。 “何施主。”他拍了拍跳脚的何所惜,说道,“送你一个东西。” 何所惜想喊的话一下子憋回了嗓子眼,他吞了吞口水,问道,“什么?” 俊秀和尚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放在他手里。 何所惜愣愣的看着他。 俊秀和尚也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闪烁着真诚的目光,让他晕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待他醒过来的时候,手中的馒头早已不翼而飞,往前一看,那馒头已经径直砸向狼王。 噗咚一声。 砸准了! 狼王猛地回头,龇牙,狠很的望着他! 不是我砸的! 何所惜欲哭无泪,打了个寒碜,脚下软,狼王眼里寒光闪过,十几道雪狼便扑了过来,何所惜想骂娘!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脚步飞快的跑进了屋子,躲在靳明月身后。 事实证明,这个举动是对的! 和尚坑他,但还留了一条后路。靳明月虽然受了伤,但其战斗力还是可观的,雪狼的身影快若闪电,不过一到靳明月身旁,便畏畏缩缩的开始夹着尾巴,呜咽的叫了几声。 何所惜探出头,看了一眼。 那雪狼对上他目光迅变得不一样,暴戾凶狠,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飞的低下头,埋在靳明月肩膀处,心说这世上他娘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区别对待。 他觉得他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捂脸。 ……. 俊秀和尚坑完何所惜,便消失在木屋门前,趁着狼王被砸的一瞬间失神,拖着顾肆与赵区区便转移了阵地。 当然,只转移了一点点。 从圈子里转到圈外,雪狼们转个身,他们依旧是‘困兽’ 顾肆嘴角抽了抽,对着和尚嗤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无暇学艺不精,勿怪。”俊秀和尚自责的低下头,叹了口气。 顾肆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嗓子眼瞥着许多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最诧异的还是这货居然会出来救她们。 见着忽然冒出的和尚,狼王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缓缓踱着步子,向他们靠近。 顾肆手中符意大放光芒,其光线如刀锋,势若闪电迅向周围狼群射去。 “嗷呜” 雪狼不敌,往后退了一圈,和尚见此,拖着三个人离木屋又近了一些。 顾肆继续打先锋,和尚做后卫。 两人配合的良好,不一会儿,便到了木屋门口。 顾肆歇了口气,对着探出头的何所惜喊了一声,“将那纸烧了!” 何所惜探出头,怔愣的看着他。 顾肆恨铁不成钢,拍了拍胸口。 何所惜恍然大悟,急忙站起身,开始找蜡烛。 “白痴!”顾肆见他忙碌的身影,对付群狼之际,还是忍不住喊了声,“靳明月,你帮他一下!” …… 靳明月睁开双眼,一瞬间,站在他面前的十几道雪狼夹着尾巴往后退了几步。 何所惜蹲在他后面,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纸。 靳明月目光一闪,伸出白皙的手,掌心慢慢多出一道白色火焰。 何所惜将纸往他手上一扔。 轻烟袅袅,一阵焦味过后,火焰以木屋为中心,迅蔓延。 雪狼不甘的退了出去。 顾肆歇了口气,余光一闪,看见旁边黑烟滚滚。 “天杀的,我房子着火了!” 他迅站起身,和尚拉了一下他衣袖,微微一笑,“无碍,明日再辛苦一番则是。” 顾肆冷冷一笑,“你还真是好心态。” “出家人,好心态是必须的。” “厚脸皮。”顾肆哼了一声。 望着那渐渐烧成灰的新房子,他心烦的叹了口气。 …… 俊秀和尚握住赵区区的小腿,看着上面的鲜血,眼神一黯,摊开手掌,开始给她治疗。 何所惜凑过来,深吸一口气。 “那群狼好阔怕。” 没人应和他,或者说,没人赞同他。 觉得那群狼可怕的只有他一人。 修行界的翘楚战斗力怎么可能那么渣,连赵区区都能在这生存,其他人怎么会忌惮这些雪狼?(未完待续。) 第八十张 钱多,人傻,不要脸 原因不过一个,他们在相互忌惮。 但凡有一人拼尽全力率先出手,接下来的可能会在某件重要的事情上面失利。 屋子五个人,也许只有何所惜一个人最单纯,所以赵区区将木屋的阵灵放在他手上。 靳明月已经去了一趟不虚山,这件事不仅刺激了赵区区,顾肆与和尚各自想法也不少。 两个人站在窗前,相互打量了许久。 “一起吗?” 俊秀和尚友善一笑,“若是合作,我可以三个晚上不念经。” 这是变向的退步。 顾肆扬起头,假装思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双重否定是肯定,道士从了和尚。 ……. 夜色正浓,顾肆与和尚一前一后去了不虚山。 木屋内,靳明月脸色好了许多,他站起身,看着昏迷不醒的赵区区。 “你想干什么?”何所惜凑上前,蹲在赵区区身旁。 对着这位给他两顿饭吃的少女,他满是好感,与赵区区一样,木屋里,他最信任的也只有她。 靳明月笑了一下,“何小公子不必紧张。” 何所惜依旧看着他,“你的事我听说不少,别以为我会像那些无知少女一样,盲目的信任你,追捧你。” “何家最佳继承人当然不会这么无知。” 这从侧面赞了一下何所惜的智商。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退后。”他从怀里拿出一道令牌,脸上浮现几分骄傲,“你也不愿意大秦的经济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吧。” 靳明月看了他一眼,退后了几步,轻轻说道,“你赢了。” 何所惜微微颔,将赵区区往里屋移去。 靳明月对赵区区某一瞬间起了杀意,何所惜感觉到了,于是他拿出了身上最大的一张保命牌。 不知不觉间,便救了她一命。 ….. 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清晨,赵区区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 何所惜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笑道,“来,喝点。” 她诧异的望了一眼何所惜,心说吃货居然还会做吃的? “别这样看我……快喝!” 赵区区接过粥,淡定的喝了下去,余光一瞥,正好望见山道上的顾肆与和尚。 “噗” 她一口粥还未吞下去,尽数喷了出来。 何所惜铁着脸望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她皱着眉,迅站起身,往屋外跑去。 顾肆与和尚昨晚上去了不虚山,自然也见到了石碑,可这两个杀才居然把石碑扛了回来! “怎么回事?!”赵区区横眉竖目,对着顾肆便吼道,“你疯了是不是,不虚山石碑是能胡乱动的吗?” 顾肆迎着她的怒火,淡淡的哼了声,冷不吝的便松了手。 和尚见他撤了手,也不再坚持。 石碑重重落地,噗咚一声,碎成三块。 赵区区目光一愣,望着地上的碎石碑,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今天,话都敞开了说!”顾肆目光凌厉,望着每一个人,“石碑碎了,里面的东西我与和尚也没看见,失了先机,当然,你们也别得意,这不过是一个开始,到时候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将石碑带回来不过是想证明一下我与和尚的运气有多差!” 说罢,他便负气离去。 和尚也微微一叹,走上前,对着赵区区说道,“顾肆气性大,你莫要怪罪。” 何所惜不明所以,凑上前看着场间僵硬的气氛,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石碑里到底藏着什么?” 赵区区身体一震。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时间罢了。” 何所惜继续问道,“什么时间?” “花开的时间。” “什么花?” “莲三十三。” “那朵花还没开吗?” “……..”和尚慢慢上扬的嘴角一僵,起步离开。 顾肆与和尚闲着没事,又开始造房子,两人昨天将周围的树糟蹋完了,今天去的地方稍微远一点,造房子的进程也慢了许多。 赵区区走进顾肆,说道,“三日后,午时。” 顾肆身躯一震,满是不可置信,许久才长叹一声,“小哥高义!” 和尚耳朵灵醒,自然也听见了这个时间。 “阿弥陀佛,小兄弟果然坦荡,无暇佩服。” 木屋五个人,如今都知道了花开的时间,包括何所惜。 靳明月对于赵区区的举动毫不意外,或者说,从昨天晚上没有下手除掉她之后,他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现在好了,信息一致,大家又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凌晨左右,靳明月便消失了。 继而是顾肆,和尚走的时候,何所惜还没起来,赵区区推了他一下,问道,“你要不要一起,今日可能会遇见越清辙。” 这个名字一出来,何所惜眼睛便瞪得老大。 “清…清辙?!” “是的,今天会有很多人。”她的手有些颤抖,心里激荡,或许这是她为什么喊何所惜一起的原因,毕竟,有个人陪着说说话,还能稳定一下心神。 在最关键的时候,不可以不镇定! 行走在山间,何所惜不停的整理身上的衣衫,赵区区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他。 何所惜大喜,拿过镜子便开始挤眉弄眼。 “区区,我跟你说…..我很紧张。”何所惜拿着镜子开始说话,“我这辈子可能就会喜欢这么一个姑娘……不想让她对我有任何不好的印象……可我衣服已经穿了三天,头也乱糟糟的。” 说到这里,他带着些许哭音。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穿的衣服就不大好看,再次见面,还是这样……区区,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像她那么美好的女子。” “美好的女子从来不会以貌取人。”赵区区接道,“你想你爱的人只爱你的外表吗?” “当然不!” “那就是了,你要用你人格魅力征服她。 何所惜忽然沉默了。 “怎么了?” “我觉得……我除了有钱……没有其他的优点了。” 赵区区嘴角一抽,加快步伐,“不,我觉得你不止这一个优点。” 何所惜目光一亮。 “不要脸。”(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破天雷 何所惜刚刚亮起来的眼神立即黯淡下来,惨兮兮的望着她,无声控诉她刚才说的那三个字。 赵区区脚步慢了下来,拿过他手上的镜子,“你,转过身。” “…….”他听话的背过身。 赵区区拿过镜子,摘下面具,镜子里倒映着一张黝黑的面孔 ,双眼黑亮有神,闪过坚定的光芒。 何所惜忽然转过身,直勾勾的望向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赵区区将手中镜子反转,借着阳光强烈的光线闪了一下他的眼睛,便是这一瞬间,她已经戴上了面具,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想看我长什么样子?”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撒。” 他当然想看! “可惜我并不想给你看。”赵区区轻笑,“你那最有钱的人格魅力并不足以让我摘下面具与你坦诚相待。” 何所惜皱眉,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望着走在前方的纤弱身影,同样是挽着乱糟糟的髻,可却多了几分凌乱的神秘美感,他困苦的挠了挠头,心说小兄弟不是太丑就是太美,不然怎么能藏着掖然不让人看! 赵区区说有钱并不足以成为他最伟大的人格魅力,何所惜想了许久,终究是觉得不妥,因为钱多真的是他立足五国赢尽风光的最大优点啊! 昨天晚上还用这个逼退了靳明月,她有什么不服?! 可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赵区区在他心里已经算是一个朋友了。而这个朋友目前看起来对外面的世界还不太熟悉,对于他的身家也不太熟悉,那么在这不熟悉的情况下,她不服也是对的。 这么一想,他就笑了,心想总有一天会让小兄弟见识一下他钱多的魅力。 不虚山的山脚下很冷。 即便是清晨的阳光也难以穿破这些寒冷。 在这里,阳光不过是一道风景,温暖的风景。 石碑坐落的地方已经多了一个大坑,赵区区嘴角微抽,心说顾肆脾气真是不小。 何所惜陪着她一起站在山脚,抖着身子,呼着寒气,颤抖的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靳明月他们已经出了,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很费解啊。 “你真的没有天赋灵吗?”赵区区忽然问道,看着这个有点怂的清秀男孩。 何所惜嘴角一撇,目光哀怨的望着她,“这是我心中的痛,你干啥问这个。” 说罢,便转过身。身为何家的继承人,他最大的不满就是自身实力不够,赵区区问的这个问题是他们一家子的痛。 “那你怎么会闯进我的阵法?”她说的自然是树林烤肉初次见面的那次。 “我说过,我身上的宝贝很多,你的那个阵法……真的不咋的。” 赵区区目光一闪,为他的不羁言词点了个赞。 “很好,那有本事就继续跟上来。” 她微微一笑,轻松的踏过那个大坑,光线几近扭曲的一瞬间,赵区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何所惜大叫,立即跟了上去。 身上砰的一声,撞倒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眼睛都红了,似乎在屏障上看见了没天赋灵不让进七个大字…… 何所惜站在原地,眼里一扫萎靡,恶狠狠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铁罐。 “轰隆”一声。 不虚山山脚爆出巨大一声响。 无数道七彩虹光似烟花般绽放,在空中撕破一道道空隙,他冷冷笑着,淡定的从其中一个大缝隙走了进去。 “轰隆” 巨响声持续了很久,久到何所惜进入了那个屏障之后还在作响。 赵区区一脸复杂的望着他。 屏障之后的世界,与之前的风景截然不同,似乎是走进了一幅画之中,除了云雾之外,便只有几点浅墨斑点大的山丘,离得很远,他看的不大清晰,不虚山也消失无踪,仿似那座拔天之势的高山从未出现过一般。 “山呢?”何所惜比了比手势,惊讶的望着赵区区。 一道白光划过,顾肆忽然出现在他俩身旁,同赵区区一样的眼神望着何所惜,“刚才那动静,是你搞出来的?” “是啊”何所惜挺直了腰背,“别以为就你们能进来!” 顾肆眼角一抽,指着某处震荡的空间,“你知不知道若是这结界毁了是什么结果?!” “我不管,谁让它狗眼看人低,不让小爷进来。” 俊秀和尚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一侧,听了这话,望了一眼赵区区,目光里满是你怎么带了这么一个二愣子进来的不满?! “别看我,老何家有钱宝贝多,家大业大的忍不了这口气很正常。”赵区区转过头,看着远处云雾翻滚空间晃动,额头出了一丝丝冷汗,她比谁都在乎今天的一切,因为她等了三年。何所惜闹出这么大个动静,她不担心是假的。 “你用什么东西进来的?” 何所惜一笑,从怀里摸出个小铁罐,得意一笑,“小黑带我进来的。” 顾肆惊声一呼,“破天雷!” 俊秀和尚眉眼一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这是什么东西?”赵区区疑惑不已。 ……… “修行原有旁门左道不可取一说,而走在左道巅峰的雾老人却是一个传奇人物,他的念力一般,天赋灵一般,可手艺却惊才绝艳,但凡由他造出来的东西都是可以破境战斗的,数十年前,他曾拿了这样一个小铁罐去了一趟天启院,那时候的阁是由寒山坐守的,他硬生生用破天雷炸破了天启院的护院阵法,寒山不得不请他去阁作了一下客,从此之后,破天雷的威名便在修行界传开了,但凡某个门派要立个开山阵法都要用这玩意试试,可不久之后,雾老却说此生之后不再制造破天雷,专心研究其他。” 顾肆看着何所惜淡淡说道,微黑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清不楚的疑惑。 “是不是很疑惑我手里为何会有破天雷?” “……..” “难道你们不知道雾老制造的每样东西都是我何家给的钱?” “………” “收了我家的钱,不给点东西好意思么?”何所惜理直气壮的看着每一个人。 赵区区转过头,不想与他说话。 顾肆气的咬了咬牙,点头说道,“你狠!” 俊秀和尚目光一亮,凑过来说道,“何施主对捐赠香油钱这件事有没有兴趣?”(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登山 顾肆痛心疾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和尚没节操,可每体会一次还是忍不住想掐架。 俊秀和尚温和一笑,双眼有神的望着何所惜,对于捐赠香油钱这个事情有着莫大的毅力。 “好说好说。”何所惜被他看的一阵汗毛倒起,不由得打起哈哈来。 “那无暇便在寺里恭候了。”和尚认真的向他鞠了一躬。 远处的破天雷依旧带起云雾翻涌,结界时开时合,赵区区看的心惊不已,生怕某个瞬间这个空间就崩塌了,到时候别说什么莲三十三,小命保不保的住都两说。 “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上山?”她犹疑的问了一句。 “当然”何所惜转头,扫视一圈之后问道,“哪里有山?!” 整个空间一片云雾缭绕,除了远山淡墨般的山丘,连不虚山的影子都没看见! “时间还没到。” 赵区区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 时间自然是花开的时间。 其实自他们踏过那个石碑之后,便已经是进入不虚山。 午时未到,这个结界就不会露出真正面貌。 …….. “你当时跟我说,清辙会来,这是真的吗?”何所惜凑近,小声问道。 “嗯。” 赵区区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这撒谎,她是不会承认当时只是想找个人说话缓解一下紧张心情才会骗他的。 “那……你认识她?” 何所惜继续神经质的打听每一个关于越清辙的消息。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来?!” “…….” 赵区区沉默,何所惜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正当他察觉到一丝丝被骗的滋味时。 和尚开口了,“越施主确实会来。” 何所惜眼框一紧,望了过去。 “我与她见过一面,当时她正在和第五晨涧一起。” 何所惜捧心,欲哭无泪,“她跟第五晨涧关系很好?” “并不好。”和尚摇了摇头,“越施主受了些轻伤。” “他俩打架了?”何所惜一惊,又是高兴又是担心表情变换的太快,赵区区看的惊呆了。 “嗯。”和尚点头,笑了笑。 何所惜转个身,暗自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随即问道,“不对啊,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她为何会来?!” 俊秀和尚眼睛光亮一闪,咳了一声,“那……香油钱….” “给给给!” 和尚明媚一笑,目光闪烁着光彩,顾肆在旁边看的一愣。 “是这样的,清辙公主七年前向第五殿下了一封挑战书,奈何第五殿下一直在天启院未出,挑战一事搁了许些年……嗯,何施主不要急,待我慢慢说来……前些日子,不虚山有些异常,我等便结伴前来,…..越施主听闻此消息,紧追不舍,两人在宋国茶肆相遇,见面便开始打,清辙公主受了些许轻伤,但还是再次下了战贴,约定下次再战…..第五殿下不愿意,两人就一追一赶……” “停!”何所惜听不下去了,堵住耳朵,目光恨恨的瞪着和尚。 顾肆见此,扬眉一笑。 赵区区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心说这和尚心眼怎么这么坏,明知道何所惜在乎越清辙,还将这件事描绘的……如此暧-昧。 两人一追一赶…….一追一赶,欢喜冤家气氛扑面而来,怪不得何所惜听不下去。 “别怕,第五晨涧就长得好看点。”赵区区微笑的补刀。 何所惜蹲在地上都快哭了。 “总的来说,越施主就是跟着第五晨涧来的。”和尚双手合十,淡淡说道。 “香油钱没了!一分都没了!”何所惜大怒,站起来,指着俊秀和尚,“你再说一遍!她是怎么来的?” 和尚微笑,淡定改口,“我说,越施主是为了莲三十三而来。” “很好。”何所惜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区区看傻眼了,心说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 等了许久,赵区区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整个空间除了一开始的响动之后,竟毫无反应,便是云雾也开始出现凝滞感。 她目光一紧,猛地看见前方一袭白衣袅然而去。 那是,靳明月! “糟糕,午时已到!” 顾肆也猛地站起身,仔细的看着周边的云雾,说道,“这里被布了阵。” “靳施主好手段。”和尚冷冷说道,目光闪过一丝锋芒。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午时这一刻,对于所有想得到莲三十三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一刻,过了这一刻。 再想进去那就是难于登天。现在靳明月暗自布阵让他们四个困在这儿,他却率先去往不虚山,夺了先机! 这一瞬间,四个人心底将靳明月骂了个底朝天。 “何所惜,扔小黑!”赵区区咬牙切齿的说道。 事到如今,只能以最快的方法解决眼前的问题,不然等他们墨迹一阵子,莲三十三早就被人捧回家了! 在这关键的时候,何所惜丝毫不含糊,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罐就往地上一摔。 “轰隆隆” 结界一阵地动山摇,云雾迅退去,靳明月的身影在身前恍惚而过。 一阵旋转而过,在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一道青玉阶梯环山而绕,如同玉带一般,散着淡淡的光晕。 中间有凉亭几许,有人在背对着他们下棋。 再细细听去,似乎听见梵音吟唱,整个不虚山隐隐灼灼,仿似仙境。 “有人已经开始登山了!”顾肆目光一闪,望着阶梯上的四五道身影,神情一凛,不甘示弱的开始踏着步子向前。 赵区区暗吸一口气,也开始踏上阶梯。 这一步上去,似乎费劲了心神,阶梯上有千万道念力加持,死死的粘着她的脚步。 “你没事吧?” 何所惜试探的问了一句,半只脚悬空,似乎也想上来。 “别动!” 赵区区及时的制止了他,“不想死就别上来!” 说罢,便用念力护着脚心,使劲一挣,开始走上第二步阶梯。 这一脚下去,也是酸爽,念力化作刀剑穿肉而过,身躯缓缓一震,她转过头对着何所惜再次嘱咐道,“千万别上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下棋与背诗 似是被她慎重严肃的语气给吓到,他呆呆的点了个头。 赵区区刚转身,身后噗的一声响起。 何所惜笑喷了。 “你肯定是在吓我,他们为什么走的那么轻松?,哈哈哈哈…..我偏要上来试试…….啊!” 一阵惨叫声响起,赵区区忍着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骂了句活该便伸手将他推了下去。 何所惜瘫倒在地上,虚弱的吐了口气。 白玉阶梯美则美矣,可惜会伤人,一般人还真碰不得。 他认命的捂着脸,坐在最低处看着阶梯上的每一道身影,眼里掠过一丝羡慕。 ……. 白玉阶梯很长,走在上面的人也不少,赵区区无暇顾忌太多,静心凝神的走好每一步,可便是如此,每一次抬足挥臂,仿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阶梯上能看见的身影不过十余人,离她最近的是一位白净的书生,两人相距三步阶梯,抬头便可以看见那俊朗的侧面,赵区区心思一松,索性换了个方法,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将身上的本能划分为二。一是抬脚上山,二是看美男忽略痛苦。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如此走了四五步,竟比之前轻松不少。 “小兄弟是哪里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赵区区愣了半晌。 这人怎么忽然找她搭话? “小兄弟?”书生一直没有回头,声音却是不疾不徐的传过来,赵区区心里苦,心说这人不会是找她搭话消磨时间吧。 “四海为家。”她深吸一口气,也不去看他了,低头仔细望着白玉阶梯,这一看之下却是现了稍许异常。 阶梯上自然干净,可两侧之间,却多了许多花纹,花纹之中隐隐带着几分朱红,淡的似乎看不见,但当脚步触及那些花纹之后,那丝朱红便沿着脚掌往上。 “好强大的念力攻击,竟然可以附在上面,多年不散……” 她双手颤抖,继续一步一步的往上,将为数不多的念力撤回,专门与那些朱红色的念力搏斗,这样一来,无形中加快了一些度。 再抬头时,现她已经与书生齐肩并立。 这是一张儒雅的面孔,清俊倒是其次,偏偏那一身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赵区区对着他惊讶的目光投去一个友善的微笑。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话。 山下的何所惜闲的无聊,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望着阶梯上的情况。 “哎哟靳明月那个天杀的居然已经到了凉亭!” 托这些天靳明月明里暗里干的那些事,何所惜对这个外表光风霁月内里腹黑阴险的大秦明月多了几分敌意。 望着这个他非常不待见的人走在的最前方,心里一阵不爽快。 索性转移视线,叼着不知从哪儿扯来的狗尾巴草,如同痞子一样,看着其他人。 “顾肆那臭小子有几分能耐啊 。” “死要钱的臭和尚在那儿凹造型…..呵呵呵呵……走不上去了吧。” “区区怎么跟横澜那个小白脸聊的那么好?” 书生自然是宋国横澜世家的公子,横澜冰,当世大儒横澜钦的关门弟子。 ……… 阶梯上的风景他们无暇欣赏,倒让何所惜望了个遍,这一看不知道,看了之后却让他现左侧另有一条青石小道。 “哎,这里另有幽道!” 他心思一转,欣喜的跑了过去。 刚踏上青石小道,一个石桌便出现在眼前,对面坐着一位和蔼的老人。 何所惜呆愣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老人,心里隐隐多了几分不妙的感觉。 “小娃娃,过来,陪我下几盘棋。” 那声音似乎有魔力,何所惜迷迷糊糊便走了过去。 刚一坐下,他浑身一抖,猛地起身想要离去。 “来便来了,坐下。” 话声一落,石凳底下似乎生出千万条绳子,将他绑住,再也挣扎不开。 他望着对面的老人,哭丧着脸,“老爷子……您可饶了我吧……我不会下棋!” 作为何家的继承人,有钱就行了,下棋多浪费时间啊。 老人和善一笑,目光有神的望着他,似乎洞察一切,何所惜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浑身冒汗,不由得撇嘴继续装可怜。 “乖咯,你既然不上山,那就在这陪我下两盘棋……不会下也没关系,我教你。”老人一笑,随手便多了一手黑子,在棋盘上的一角落了子。 何所惜素来有几分二愣子气息,一看已经绑上棋盘了,再推脱也不太好,手上一松,他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白子放在了与老人黑子摇摇对立的位置。 老人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继续落子。 何所惜不管不顾,继续瞎搞。 ……. 棋盘上的败局很快便显现出来,何所惜看不出来,继续落子,老人抬手制住了他。 “你已经败了,重新来过。” “哦” 他放下手上的白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老人,“我家老爷子说了,下棋得棋逢对手,最怕的就是跟臭棋篓子下。” 老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棋盘不知何时已经恢复空白,老人丝毫不嫌弃他的烂技术,继续执黑子。 何所惜无所谓的撇嘴。 这一盘,却是有些不同,何所惜再也不能毫无顾忌的瞎搞了。 每次落子之前,脑海总会有一道声音提醒他。 “这一步应先占角。” “行宽处,张外势。” “转守为攻,短兵相接,落子。”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脑海中那道声音似乎攻占了他的意识,眼睁睁的望着棋盘上的争锋,他欲哭无泪,想说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一局棋下了许久,老人落最后一子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阿若,你这是跟我下最后一盘棋吗?” 何所惜背脊凉,望着这道视线,心说是不是鬼上身了! 他咬紧舌尖,奋力挣扎,可惜身体却不受控制。 老人将那黑子握在手上,静静的看着他。 “……..” “可我并不想让你走……你便留在这儿吧。”老人手中的一粒黑子烟消云散,垂低声道,“平局。” 话落,何所惜身上一松。 “哎哟……老爷子,你可行行好,让我走吧。”他眼里挤出几分泪光,可怜兮兮的望着老人,做足了弱者姿态。 “别怕,刚才是故人的一丝魂念。”老人笑着,重新归置棋盘,“继续。” “不不不…不下了!” “这样吧,你跟我下一盘棋,我就让你朋友少走一步路,如何?”老人目光平静,不似作假。 何所惜咬了咬手指,现这不是做梦,“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老人微微一笑,神秘莫测的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轻轻一抽,一块玉石阶梯便被抽了出来,横在空中。 “…….” “如何?”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找我这个臭棋篓子?”何所惜压下心里的震惊,审视的问道。 “你没有觉吗?” “什么?” “这里就你一个人最闲。” 会心一击。 何所惜闭眼,准备装死。 ………….. 脚下的阶梯似乎没有尽头,赵区区与横澜冰走了许久,汗水从下颚而下,滴在玉石阶梯上,烟消云散,她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抬起将近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往上走。 心里多了几分倦意,想停下的念头蓦的出现。 横澜冰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缓缓说道,“小心一些,玉石阶梯可不止这些念力攻击。” 话止于此,赵区区一个激灵醒过神。 怎么会有停下来的念头?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凭什么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会有退缩的想法? 除非,这些台阶中的念力开始影响人的心神。 她倒吸一口气,心说不虚山真是名不虚传。 “谢谢。” 望着身边的清俊男子,她不由多出一些感激。同处于竞争地位,还有人如此高风亮节,不得不让她敬佩。 横澜冰回以笑容,指了指上面的凉亭,说道,“到了那里,我们便可以小坐休息。” 这句话无疑又给了她许大的动力,她微微颔,“同去。” 这是邀请,也是结盟。 不虚山至今为止还只是露出冰山面目的一角,谁也不知道凉亭之上的薄雾内有些什么东西。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好。” ……. 山间不知何时起风了,薄雾由山腰往下一卷,鼻尖多了几分清凉,离凉亭还有一步,她松了口气,脚步一顿,心里开始有些紧。 时间似乎静止,她心里一阵灼热。 斗转星移,周围风声呼啸,不虚山的面貌在她眼前渐渐消失,火光渐起,空中灰烬纷飞,浓烟滚滚。 又回到了前世死的那一刻。 她虚弱的躺在书桌上,望着熊熊大火,心里一丝丝绝望渐起。 有一道声音在心里响起,恍若仙音。 “我能救你。” “你是谁?” “我是你的天赋灵啊。” 火光中多了一团黑影,如同火鸟,开始盘旋在空中。那一双通红的目光带着些许柔光,“想不想出去?” 生死之中,她当然选择生。 她伸出手,目光迷离,对着空中的火鸟散出强烈的求生光芒。 黑影靠近她…靠近她,在两相接触的那一瞬间,一道白光乍现,在火光中分外显眼。 玉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劈手斩断黑影。 “醒过来!” ….. “醒过来!” 这声音入耳,如当头棒喝,脑海一痛,她迅的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也是那年春天,玉兰花开,这人走进她的生活。 靳明月。 是他。 赵区区愣了一会,才现自己已经在凉亭之中。 刚才是怎么回事? 靳明月仿佛完成了一件任务一般,对她微微一笑,说道,“好自为之。” 话落,便入薄雾去。 …… 凉亭空无一物,却分外清爽,她靠在木柱旁边,微微敛神,再睁开眼时,横澜冰就出现在她身前。 “快上来啊。” 横澜冰离凉亭只剩下一步,与她刚才的情景一模一样。 她凝神细看,现他脸上出现些许挣扎之色。 似乎也陷入了困境。 凉亭的最后一台阶梯…有问题。 正在此时,凉亭中空气微微波动,一道讯息传入了她的脑海。 “点破他的迷惘,你才能继续上山。” 这句话很直接,也很野蛮。 赵区区忽然明白了靳明月为何会帮她,心里稍稍有些复杂,不知是失落还是其他。 …… 横澜冰的幻境她进不去,怎么点破她也毫无头绪。 她望着那张清俊的脸上满是纠结痛苦,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怎么有点像当初自己做不出数学题的样子一般? “作…作不出来。” 细小而痛苦的声音从他唇角蹦出,赵区区浑身一震,心说不会是猜对了吧。 “什么做不出来?” “诗…” “…….”赵区区目瞪口呆,丝毫不敢相信这人心里最放不下的事便是作诗! 人生何其艰难,为啥他要愁这些? 赵区区想不通,她也无法想通。 “诗…好做啊!”她用念力化音,传入横澜冰的脑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就开始背,“你看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别急别急,换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不是这句?你要背什么诗啊!” 她也开始着急,对着横澜冰一张便秘的面孔散着无尽的同情。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溟又一村?”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横看成岭侧成锋,远近高低更不同?” “…….” 一句有一句,她背的口干舌燥,横澜冰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唯一有些安慰的就是他脸上的挣扎之色渐渐平息,多了几分宁静。 赵区区再接再厉,开始继续背诗他听。 从风花雪月到山河风光,她都惊叹于自己强大的记忆力了。 “懒摇白羽扇,芳草亦未歇。” 这句话落,也不知道是量变引起质变还是无意中戳中他回忆中那个命题,横澜冰醒了过来,双脚往前一踏,他走入凉亭之中。 “你终于醒了……” 赵区区长吁一口气。 “似乎做了个梦。”横澜冰迷糊的望着她。(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救命与比试 横澜冰带着几分迷惘看着她,“似乎是做了个梦…..” 赵区区无语问苍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作诗是需要灵感与天赋的,我看你,还是别闹了。” 能如此抗拒作诗的人,即便有满腹才华,也难以写出锦句。 “念诗与我听的人,是你?” 横澜冰静静的看着她,眼里似有水光波动。 赵区区笑而不语,转了个身,望着凉亭上方的薄雾,说道,“是与不是有和关系?反正都过去了,我该走了,祝你好运。” 说罢,便提步离去。 横澜冰呆呆的伸出手想拉住她的衣袖,却没拉住,幽黑的瞳孔散着复杂的目光。他垂下头,脑海中那一句句诗词显现出来。 每一句,都惊才绝艳,令人乍舌,很难想像,这些句子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到底是不是你?”他负手,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身为当世大儒横澜钦的关门弟子,通读诗词歌赋文化要略,外人只能看见他一身光环,却不知,光环背后藏着梦魇,从五岁起,老师便喜他作诗,一开始,还能说上几句,虽不中亦不远矣,可到后来,他无形之中便抗拒这件事,一到书房,他就开始烦躁,更别提作诗,简直就是要命。 宋国重诗词,重文采,尤其追崇衍圣之光。他生长在这个朝代,老师也是名气颇大的儒生,有何缘由不去努力,可惜…越这样,他便越为难。 凉亭上的最后一步,实实在在唤醒了他幼时的噩梦,书房里,坐满了亲朋,恩师出了个题目让他开始以此写诗,他急得满头大汗,却无任何思路,手上的毛笔抖个不停,连平日里引以为豪的字迹也开始模糊,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充满怀疑,母亲高坐上方,严厉无比的瞪着他,老师眸光闪闪,带着期待。 他站在中间,心里渐渐绝望,也许…他不应该出生在横澜世家,这里,没有他的位置。 当他心里想放弃时,耳边响起一道模糊却温柔的声音。 “诗…好做啊! 你看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别急别急,换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不是这句?你要背什么诗啊!” 对了,他要做什么诗? 以夏为题。 是了,可他不会。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似乎觉得置身其境,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些美妙的诗句漂荡在他的脑海,宁神静心,打破他的梦魇。 ……….. 赵区区穿过薄雾,抛下横澜冰,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山间。 同样的,白玉阶梯绵延而上,不见尽头,与脚下的念力攻击相比,她更在意薄雾中藏着的那些不知名事物。 未知的,才可怕。 她的脚步开始漂浮,内心有些忐忑,直到近处,一道黑影迅向她扑来。 是雪狼。 她放下心,一步一步与它们周旋,念力聚集,化为火焰,席卷而去。 熟悉的敌人,在这一刻,有种莫名的让她心安。 渐渐的,雪狼一只一只,接连二三的攻击而来,额头上的汗液变多,这时候,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白玉阶梯纵然再长,也有尽头,凭什么守在阶梯旁边的雪狼杀之不尽没完没了?! 这不符合常理! 雪狼的性子她差不多也有些了解,这是个团结强大的群体,一旦盯上某个目标,便尽最大的努力去攻击,可如果到中间伤亡过于惨重,它们也会考虑罢手,等待下次时机,可如今,这些雪狼似乎都处于狂状态,对于同类的伤亡视之不见,那双幽蓝的瞳孔里无比的嗜血暴躁,满是同归于尽的气息。 令人心惊。 行走缓慢了许多,她静下心,抵挡着每一道孤傲的雪狼的攻击。 ……….. 山下,青石小道旁。 何所惜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抓着头,望着再一次乱七八糟的棋局,疯似的瞪着老人,“我不下了!!!” 同一件事情,做第一次可能会觉得有趣,第二次也可勉强为之,可到后来,重复重复又重复,那会死人的! 何所惜就处于这种要死的边缘。 从那平局之后,他与老人总共下了三十二盘,每一盘都是输! “输多了,我一点自信心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他眼眶通红,心神有些激动,手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小娃子,莫慌。”老人笑了笑,开始说道,“下棋非你所擅长,而我却已经下了上百年,便是这年岁上,你也差上许多,输赢倒成次要,你且看看,对于下棋一道,如今了解多少?” 老人目光温和,话语清晰而有力,一字一句说在了他心坎。 何所惜忽然就静了下来,放在石桌上的双手缓缓垂下,陷入深思,许久之后,他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他开始想起下地一盘棋的样子,那时候,他便是怎么输的如何输的都不知道,可现在,他目光下落,放在最新下的棋局上,蓦然现他的布局已经初具雏形。 这个现让他有些欣喜。 他抬起头,眼神晶亮,“我会下了!” 老人颔。 “天呐!竟然有一天也让我学会下这枯燥无比的围棋,这让我家老爷子知道可不会吓疯?哈哈哈”他拍桌大笑。 “还继续吗?” 何所惜笑声顿止,尴尬说道,“您让我歇会儿。” 不管如何,连续被逼着下三十几盘棋也是事实!这不是人干的事儿,即便他学有所成,也难以一时迸对围棋的热爱之情。 老人微微一笑,也不勉强,信自举着黑子,开始自己跟自己较量。 何所惜在石凳子上看的惊奇不已,时而拍手大赞,时而惋惜叹气,对着老人精湛的棋艺赞叹不已。 一老一少玩的不亦乐乎。 一声破空声蓦地响起,山脚一阵晃动,棋盘上的棋子纷纷落地,何所惜愣了一会,转过头,望向声源处。 这一看,他的心就不争气的跳的厉害。 不远处,一身玄衣的第五晨涧闯了进来,其身姿修长,俊美的面容恍若谪仙。 在他身后,站着一位女子, 崖山青草衬托着她愈加清美,风凝成一束围绕她的腰身,盈盈一握,红裙飘扬,美丽的脸上写满了宁静,仿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山上的动静。 那是,越清辙。 何所惜的心砰砰砰跳的厉害,脸上开始烫,他不知如何自处,索性转了个身,不去看她,可越是这样,他脑海全是她的面容,挥之不去。 老人看了他一眼,将地上的棋子捡了起来,站起身,向那边忽如其来的客人走去。 第五晨涧面无表情的望着走来的老人,待看清的面容之后,微微行了一礼。 越清辙却是站着没动,唇角带着几分血迹,似乎受了伤。 “午时已过,你闯进来,所为何事?” “看花。” 老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第五晨涧挪了步子,似乎有些不自在,“家师仰慕已久,我替他来看。” 老人皱眉,没有再理他。 “女娃,你所为何事?” 越清辙耳朵一动,回轻轻说道,“我是误入此地的。” 两人回答各有不同,目的皆一样的单纯,反正不是来采花的,老人袖袍一挥,将他们二人带到青石小道之上。 “既如此,那便做个看客。” ………. “来,我们继续下。”老人坐在石凳上,对着何所惜温和说道,态度转变的太快,何所惜一张通红的脸变得愈红润。 “不不不…不下了。”他声音小的可怜,头都要埋到脖子下面了。 若是越清辙没来,他还可能腆着脸继续下,可这位梦中的女神就站在旁边观望着棋局,再出手,那不是丢人吗 他撇了撇嘴,哀怨的望了老人一眼,心说您老人家可给我留点面子吧。 “闲人,要有闲人的自觉。”老人风轻云淡的说道,“你的朋友处境可不太好啊,真的不下?” 何所惜微微一愣,才现这句话暗藏玄机。 “若我继续下,她的处境可会好起来?”他凛神,仔细的看着老人的双眼,“一直没问,您到底是谁?” “两个问题,我只回答一个。” “那你到底是谁?” “不过山中一垂垂老矣的生命罢了。”老人一笑,对着何所惜说道。 “…….” 答了等于没答,何所惜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 翻完之后就开始后悔,清辙可在他斜后方,若是看见他这形象…..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心思一旦开始转移,他便坐如针扎。 “开始了,第三十三局。” 老人拿起黑子,开始落子。 他下意识执白子,与其争锋。 后面的越清辙看向何所惜,眼里掠过一丝茫然,这人看起来面熟…可是在哪儿见过呢? ……… 薄雾中的雪狼疯狂的攻击,赵区区开始支撑不住,被逼的下退了几步台阶。 再这样下去,情势不妙啊。 望着周围雾蒙蒙的一片,她忽然多了几分狠劲。 脚步一顿,念力最大限度的支撑着身体,开始罔顾雪狼的攻击,飞的往山上跑去,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血液浸透衣衫,流在阶梯之上,与上面的朱红气息相排斥。 到达第二个凉亭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数不胜数,倒在亭子里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见了靳明月。 这个俊美的男子垂,摘下她的面具,说了一句话,可她没有听清楚,许多年后,她依旧在想,那一刻,他到底说了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横澜冰守在她身旁,静静的望着她。 “你遇到了什么?”他侧问道,“好重的血腥味。” 赵区区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心说血都快流干了,怎么可能没有味道,但下一刻,她便惊叹的坐起身了,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常,那些鲜血干涸的凝固成黑色粘在衣衫上面,看起来虽然狼狈……但真的没大事啊! “怎么回事?”她目光一愣。 “我不知道,但那片薄雾中,有很多猛虎。”横澜冰淡淡说道,握着虎口,不知想起什么,目光掠过一丝光芒。 “猛虎?” “……” “我的是雪狼…..” 这坑爹的不虚山,到底养了多少畜生! ………. “我救了你朋友一命。”老人落下黑子,笑着说道,“可亏了你这臭气篓子!” 何所惜凝神,仔细观察着棋局,被老人笑骂一句后,失了心神,刚好能感觉到后面那道淡淡的视线,耳朵顿时变得通红。 “救了便救了…陪你下了这么久的棋….应当的…应当的” ……. 山上的人在继续攀爬,山下的人继续下棋。 不虚山,从来没有如今这样热闹。 从清晨到日暮,一座陡峭的白玉阶梯终于望见尽头。 可这时候,坚持不住的人也越来越多,山上的身影开始渐渐减少,不知是为心底的噩梦所迷惑,还是败于猛虎雪狼之下,无人看破。 薄雾终于消失,山脚下也多了几个败退的人。 顾肆执念太深,凉亭最后一步始终踏足,他落寞的走在山下青石道上,目光一瞥,现一个熟人。 “第五晨涧?!” 他猛地喊出声,带着几分激动。 “我要与你比试一场!” 话落,背后背着的一把道剑无声而起,锋利的光芒在暗夜中夺人目光。 “住手!”越清辙轻喝一声,“我与他还有一场未打,你稍后再战。” 何所惜被这句话惊得棋也不下了,立即转过头,生怕顾肆不是好歹,开始动手,好在道士也讲理,他仔细想了一会,说道,“也罢,等着与他战斗的人多不胜数,的确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你先便你先!” 越清辙向他行了一礼,表示感激。 第五晨涧却是有些恼怒,鲜少出现表情的面容开始皱眉,一身玄衣无风而动,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盯着越清辙,一字一句说道,“再来,我便不客气,必取你性命!” 越清辙浑身一震,目光多了几分犹豫。 “你怕了?”顾肆一喜,上前说道,“那我就先上了!” “我与他的下一战,约定在三年后。”她淡淡回道,退后一步。(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消失的白莲花 “三年后?”顾肆若有所思的呢喃,旋即抬头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第五晨涧,想了许久,终于放下手里的剑,“也罢,这倒是个好时间。” 何所惜挑眉,问道,“为什么都要与他打?” “…….”无人理会他。 何所惜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转了个身问道,“第五殿下可否解惑?” 第五晨涧望了他一眼,眼里掠过一丝亮光,显然是认识何所惜的。 “剪枝罢了。” 话落,顾肆先是一愣,随即跳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所惜乐得看戏,虽然他也不太明白剪枝是啥意思,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就喜欢看小道士抓狂。 “他说的没错。”越清辙忽然开口,眸中掠过光亮,秀美的面容添了几分别样的风姿。 何所惜立即收起咧的老大的嘴角,严肃起来。 顾肆重重哼了一声,走到一旁,懒得与他们搭话。 “何公子”第五晨涧开口了。 “啊”何所惜懵了,不太明白这个冷面男为什么忽然与他搭话。 “你与西凉程家的婚约可作数?” 何所惜一征,豁然一僵,下意识看了一眼越清辙,却现她并未看他,一时间心里复杂的紧。 “家父一意孤行,做不得数的,我与程嫣…断无可能!”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越清辙的面容越加清晰,心说,何所惜,这辈子就顺着自己心意来一次吧! “也好。”第五晨涧淡淡说道。 何所惜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道,“我与程嫣的婚事与你何干?” 第五晨涧沉默,眼观鼻鼻观心,玄衣凛冽,又开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说话呀!”他异常不喜欢蒙在鼓里的感受,第五晨涧这莫名其妙的一席话让他心里忐忑的紧。 “…….” “你与程家是什么关系?” “……” “你怎会知晓我与她的事?” “……” “莫不是,你爱慕程姑娘?”何所惜笑嘻嘻,脑洞大开,一个痴缠的故事便出现在脑海,第五晨涧与程嫣两情相悦,可惜苦于何家的婚约,不得已分隔两地,痴情男子远赴千里找到他求他放下婚约成全二人啊哈哈哈。 “你放心啊!我不会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你喜欢程姑娘便大胆的追吧!” 他笑的大声,似乎已经看见第五晨涧对他感激涕零的样子。 可惜,玄衣男子始终不动声色,对于他神经病的猜测不为所动,倒是越清辙看了他一眼,目光澄澈,却带了几分不赞同。 何所惜被这一眼扫的浑身一僵,笑声戛然而止。 ………… 山上的情势越紧张。 从第三个凉亭之后,白玉阶梯开始变得正常,再无念力攻击。 正当他们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座湖出现在他们面前,湖水一望无际,最远处,却立着一朵白莲,花瓣繁多,晶莹美丽,众人心里大喜。 十几道身影迅往湖中掠去,不过下一刻,噗通落水声接连响起。 “糟糕,这湖中有一道念力禁制!” 有人气急败坏的抖落身上的水,对着这湖开始皱眉。 赵区区闭上眼睛,调集身上为数不多的念力,却现脑海深处静若死水,平时那些流动的白色光点凝成一团,如被封在冰雪间的草木。 “禁制太强大,非通幽上境不能解。”横澜冰走在她身侧,轻轻说到,“这些人里,大多是冥观之境,恐怕这湖是趟不过去了。” 赵区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不少。” 横澜冰自信一笑,环顾四周,说道,“该知道的,我自然都知道。” 这便是身为世家子弟独有的骄傲了,传承了上千年的世家,自由一番不为人知的底蕴,他们所能收集的信息大约是最全面且最有效的。 “我还知道,你见过那朵花。”横澜冰低下头,在她耳侧轻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入耳,赵区区浑身一僵,皱眉。 “放心,我没有敌意。”似乎是仗着长得高,他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 赵区区离他远了一些,凝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横澜冰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湖水微微荡漾,天际出现几多白云,偶有飞鸟而过,景色美不胜收,尤其那一朵白莲,风中摇曳,惑人心神。 湖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赵区区左右看了两眼,却没有望见靳明月的身影。 奇怪。 她很疑惑,同时又生了几分警惕,她再次看了一眼那莲花,目光一闪,似乎现些什么,往后退了几步。 离得近的十几人开始想出办法了,他们以最快的时间作了一个木筏,迅的往那里划。 岸上的人心思焦急,甚至有人直接下水往莲花那里游去,可惜度慢了些,也有人不甘心的想摆脱这禁制,吐了好几口血之后,心灰意冷,不得不放弃。 隔岸观火,赵区区淡定的看着木筏离那多花越来越近,也看见木筏上的人开始自相残杀,当最后那人伸手去摘那朵花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那只手的度很快,在碰到莲花瓣的那半分之一的瞬间,湖水剧烈的翻涌,打乱他的方向,却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莲花不见了。 不见了。 彻底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怎么回事!”岸上的人惊呼连连,怀疑问道,“刚才那瞬间,是谁拿走了花?” “不知道,太快了。” 莲花消失的太快,不知道是被人拿走,还是… “那本来就不是真的莲三十三,对不对?”横澜冰似乎盯上她了,走了过来,低声问道,眼里泛起温柔的光芒,“你见过这朵花,你最清楚了。” 赵区区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们的结盟,到此为止。” 横澜冰目光一顿,苦笑,“我真的没有敌意。” 赵区区心里冷哼,没有搭话。 当自己的不愿意被人知晓的事情让人知道了,那真的是一件很没安全感的事,横澜冰在她心里,已经成为一位危险分子了。 但凡被她划为危险分子的,都要敬而远之。 关于莲花的消失,众人依旧议论纷纷,直到水里的人都上了岸。 “别看我,不是我拿的!”落水的人为表清白,脱掉外衫,转了个圈。 后面的人一一效仿,解除敌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讲个故事给你听 没有一丝丝顾虑…没有一丝丝防备,花就这样不见了。 最后一个上岸的人是最沮丧的,因为他离那朵花最近,如果没有忽如其来的湖水打乱他的方向,可能他就是今天的最大赢家。 拿取白莲花,许下大心愿,走上人生巅峰…… 可惜,还是差了一步。 那铁青铁青的脸色让人都不忍心怀疑他了。 “刘向,你摸到那朵花了吗?”有人出声问道,终究还是不肯放过。 “没有。”年青小伙子抿着嘴,一脸不愉快。 “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拿到。”木筏上的同伴开始冷嘲热讽,毕竟当时这人可是踩着他们走在最前,不管怎样,都不是好货! 刘向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老子说没有就没有!” “你拿什么证明?” 刘向嘴里苦,望着四周怀疑的视线,心中愤怒无比,可还是忍了下去,脱去长衫,露出精壮的上身,冷眼望着每一个人,似乎要将他们的面貌记入脑海。 赵区区离得远,还是与他对视了一眼,她点了点头,表示一下自己的善意。 刘向一怔,面无表情的抗住这些人的巡视。 “真没有啊。” “那算了。” “有点邪乎。” 刘向渐渐退出大队伍,向赵区区走来,不一语。 横澜冰再次靠近,在她耳边嘀咕,“西凉玄衣卫。” 玄衣卫这个名字她许久没听见了,再次入耳,不由想起多年前在西凉太康的窘迫,一时间有些无措。 刘向是第五晨涧的人。 她垂,望着地上湿润的土地。 ……….. 湖中的莲花消失不见,一群人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赵区区果断的从一侧的小道上继续上山,横澜冰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 横澜冰文雅的笑着,没有说话。 山上的小道曲折,却无任何危险,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靳明月与俊秀和尚。 他们两人遥遥对立,肃然相对。 赵区区疑惑不已,上前一步,横澜冰及时的拉住了她。 一道白光乍现,锋芒尽露,靳明月忽然睁开眼,冷冷的盯着俊秀和尚,“别来无恙。” 俊秀和尚也看向他,素日里的慈眉善目退去,俊美的面容布满寒冰,“我好得很!” 这俩人有仇?赵区区暗自嘟囔。 横澜冰却是没说话,拉着她继续往上走。 “难道不觉得他们很像吗?”横澜冰轻轻说道 赵区区睁大双眼,回头看了一眼两相对峙的人影,豁然现靳明月与俊秀和尚真的有些相似地方,比如,都喜欢和煦的笑,一笑起来,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不明白。 走了许久,不虚山的顶峰近在眼前。 可惜却没有莲三十三的踪影,赵区区毫不气馁,一直往上,横澜冰跟在她身后,问道,“你知道湖水中的莲花是假的对不对?” “……” “那其实是幻影对不对?” “…..” “其实,刘向当时已经摸到了那朵花,只是拿不下来,对不对?” 横澜冰像个好奇宝宝,一直在后面问着问题,赵区区长吁一口气,回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似乎是得到满意答案的缘故,横澜冰顿住脚步,轻声说道,“那好,就到这里了,我看着你走上去。” 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满是柔光,赵区区看的一呆。 什么意思? 不跟着她一起了? 也不要莲三十三了?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 “其实我挺烦的对吧…”横澜冰释然一笑,“可是,我是喜欢你才烦你的。” “……” 碉堡! “你很温暖。”横澜冰笑着说道。 对这这忽如其来的‘表白’赵区区很彷徨,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横澜冰看着她这个样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快去,我在这里守着你。” …… 脚下的路程慢慢减少,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虚山的,现山下云雾一片,再也看不清了。 山顶旁边有一快巨石,已经有人在旁边坐着了,可惜并没有任何东西。 他很失望,看着她走来,叹了口气。 “这里什么都没有,莲三十三…是骗人的!” 赵区区被他委屈的口气给逗乐了,加快脚步走了上去,在巨石侧面站着说道,“的确没有什么莲三十三…不过…” “不过什么?”那人眼光一亮。 “不过有一段故事。” “正好无聊,你讲与我听一下。”那人托着腮,目光期待。 赵区区转了个身,坐在巨石旁边。 “从前,有座不虚山,山下住着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一个叫阿若,另一个…叫莲华。” 她微微笑着,“阿若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有很多人喜欢她,莲华很普通,只会默默守在她旁边,有一天,一个贵公子看上了阿若,要娶她回家,可阿若并不喜欢贵公子……” “然后呢?”坐在巨石旁边的年轻人很是好奇,一双眼里满是期待。 “贵公子家大势大,非阿若不娶,事情闹大了,有很多人出来劝阿若,让她嫁给贵公子,苦于压力,阿若找到莲华,问他该怎么办,莲华却在那儿静静的下棋,不曾理会她,这个态度让阿若有些心凉,她就在想啊,为什么在最困难的时候,莲华却退缩了呢?” 年轻人坐在一旁,默默不语。 “你觉得莲华为什么会不一言?” “因为自卑吧….”年轻人说道。 赵区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了,就是因为自卑…莲华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比上贵公子,根本没有权利站出来说话,可是…他却不知道,阿若爱的人是他,这时候最应该站出来的就是他。” “可他…没有站出来。” “对,是没有站出来,所以阿若嫁给了贵公子啊。”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讲完了?” “是啊。”赵区区笑着说道。 “这个故事真烂。”年轻人说道,随即站起身,准备离去。 “可我还有第二个故事啊。”赵区区斜倚在巨石旁,风轻云淡说道,“不如坐下来听听。”(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你不知道的事 “宋国翰城有双胞胎兄弟,生的一模一样,哥哥一表人才,聪慧异常,而弟弟却痴傻无比,偶尔清醒时却喜欢打人,而当他们越来越大时,弟弟也愈加暴躁无常,一个家让他搞得乌烟瘴气,可越是这样,他得到的宠爱也越多,哥哥觉得自己夺走了弟弟的一切,父亲觉得儿子痴傻更应该照顾周全,母亲…..纯粹的溺爱,不解释。一家人里里外外的惯着他,傻子除了傻这一点,别说,过得还真挺幸福。” 赵区区渭然长叹,颇有些羡慕的说道,年轻人斜睨了他一眼,满是鄙视。 “后来傻子爱上了一个姑娘,声称自己每日每夜的梦见她,相思入骨,家人听了十分高兴,忙去打听这姑娘的样子,傻子说:噢我不知道那姑娘什么样子,家人叹气,一点都不气馁,反而继续打探下去,终于有一天,傻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厅堂说道:我知道我媳妇在哪了!家人一听,大喜,随着傻子报备的地址,向这户人家提亲,提亲的时候是哥哥去的,大抵是因为傻子的名声不太好听,所有的章程都是按照哥哥的名义办得。” 年轻人坐在一旁,面容宁静。 “你不觉得这家人干事很不地道吗?”赵区区忽然问道。 “你继续往下讲。”年轻人淡淡说道,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赵区区一笑,面具下的声音清越响起,“哥哥成功骗的美人归,在拜堂的时候却让傻子出来,亲昵的跟他说弟弟这次你可开心?傻子当然开心,什么都没干媳妇就上门了,他流着口水呆滞的走上喜堂,拜了天地。” “傻子成亲了,新妇却惨了。”赵区区看了年轻人一眼,继续说道,“傻子的暴力倾向越来愈重,经常打她,那女子不过入门三年便不成人样子,骨肉如柴,浑身伤痕。” 山间的风寒冷刺骨,但不如年轻人的面容更冷,“这家人都该死!” 赵区区沉默半刻,轻轻说道,“是的,几年后,他们的确都死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别处的风景,无意中望见薄雾中横澜冰的身影若影若现,心中一动。 “怎么死的?”年轻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 “新妇有一位旧友,见她过的如此凄惨,替她杀了这家人,远遁天涯。” “故事讲完了?”年轻人抬头看向她,依旧波澜不惊。 赵区区无奈的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道亮光,说道,“我还有第三个故事!” “洗耳恭听。”年轻人温和一笑。 “我年少与家人失散,只好徒步走遍山河,意图找到他们,可遍寻无踪,落魄之际被一位年逾百岁的老妇人收留,她很慈祥,待我也很好,夜晚的时候也会讲故事与我听,其中便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赵区区背靠着巨石,感受这冷风,“她说少年时曾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主母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且性格温和,可惜丈夫却疾病缠身,喜怒无常,刚嫁过来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的哭,可时间久了,她倒也习惯,一家人都顺着她的心意来,只要她与他丈夫过的好,就这样过了几年,她对着暴怒的丈夫也生出几分爱意,而那丈夫每逢愤怒之际也让她躲得远远的,两人相爱却不得….” “你胡说!”年轻人抬头,眼里闪过一份愤怒,“她怎会爱上他?!” 赵区区莞尔一笑,“凭什么不能,生病的丈夫对她很是疼爱,见她喜欢下棋便绞尽脑汁的学会下棋,见她喜欢花草便将整个院子种满花草,见她经常愁眉不展便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素日里嘘寒问暖,将她捧在手心…..” “胡说!胡说!”年轻人猛地站起身,死死的盯着她,“傻子怎么会这些!” 赵区区一愣,哦了一声。 “傻子怎么就不能爱人了?他不过智商低一点,又不是畜生,为什么不能爱他的妻子,你很奇怪哎。”她眸中闪过一道光亮,说道,“既然你听出了那人是傻子,想必也知道了上一个故事的新妇是谁了。” “没错,这三个故事的女主角都是一个人,阿若。” 年轻人冷冷的看着她。 赵区区丝毫不惧,“不得不说,她是个很可怜的姑娘,年少喜欢的人不懂勇敢,任她嫁作贵公子,可谁又知道,贵公子不过是假象,真正要嫁给的却是一个傻子,等到她习惯这样的日子时,有人又介入她的生活,打破了她的一切,让她家破人亡。” “你胡说八道!”年轻人一口咬定她所有的话都是虚构。 赵区区嗤笑一声,“那是,就你一个人说的对,天下人都要以你的意志而活,对不对,莲华?” 年轻人身躯一震,没有再说话。 “收留我的老妇人是阿若身旁的丫鬟,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她的主母到底喜欢谁,当初那些整夜哭泣的日子里也许心里念的还是你,可你没来啊,人家只能自立自强面对一切,傻子是真的爱她,用一颗真心待她,除了偶尔无常的暴怒之外,一切都很好。” “她过的不好。”莲华轻轻说道,“她身上有很多伤,我恨不得回去将那人碎尸万段!” “那你可知道,傻子每次打她一次,清醒之后便将那伤痛百倍加之自己身上,傻子比谁都痛苦…莲华,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在你眼里,当然是她过的不好,你可以借这个理由肆意打杀他们,可你扪心自问,这是不是你对自己的恕罪?你也在恨自己年少的不勇敢,恨自己为何不把握好时机,恨阿若…变心!” “不可能!”年轻人睁大双眼,瞪着她,“阿若她没有爱他!” “自欺欺人说的就是你咯”,赵区区哼了一声,“那你说,你带阿若离开之后,她可是一副解脱苦海的样子?” 莲华不语。 “怎么?没话说了,阿若恐怕不是解脱的样子罢,她肯定悲痛异常,恨不得杀了你!”(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莫问情事 莲华久久不语,赵区区俯瞰山下风景,这个视角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湖泊,一朵白莲花依旧在湖中央,摇曳生姿。 “阿若这一生,都被你毁了。”赵区区冷声说道,莲华身躯一震。 “不…不,不是这样的。”他跌坐在巨石旁边,“阿若从小就喜欢与我在一起,她只爱我一人……” 赵区区闻言,越加愤怒,“能要点脸不?她是有过这种想法,可不是被你毁了吗?当时她的痛苦你可知晓?你只会在那儿下棋!下棋!下你妹啊!” “不能否认,后来你确实凭借棋艺赢得高人赏识,教与你修行法门,一飞冲天,视天下凡夫俗子为蝼蚁,这时候你是强大了,敢跟人叫板了,连灭门的惨案都做的出来,你多牛气啊!”赵区区一脸讽刺,却被面具遮挡住,“每次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总会再想,你是爱阿若还是爱你自己?!将她带到故乡,想换回她对你的爱慕?真是可笑至极,一个女人但凡爱上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改变,同样的,当她决定抛弃对这个人的爱慕那便是一辈子的事,回不来了…阿若她不爱你了。” 最后一句令莲华眼眶一热,险些哭了出来。 “怎么了,后悔了?”赵区区问道。 “我不后悔!”莲华低声而坚定的说道,垂头,低声笑了出来,“我不后悔!她只能是我的!即便…不爱我了,也必须在我身边!” 赵区区被他的固执给惊呆了,许久,才恍惚一笑。 是了,这天底下,最说不清楚的,就是情事了。 莲华的执着未免不是一种病态的爱。 “你真自私。”赵区区下了个结论,低下头,轻轻的说道,“好了,我所有的故事都讲完了,现在,有正事与你说。” 莲华靠在石头旁,置若罔闻。 “第一,阿若的魂魄被你困在那朵莲花之上,她想离开了。” “第二,收留我的老妇人跟我说过,如果见到那朵莲华,可以跟你许个愿。” 莲华依旧沉默,许久,抬起头,面容顿变,成了一个老人。 老人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不明,但绝对没有刚才那个年轻面孔澄澈,带着些许打探以及…敌意。 赵区区很明白这种敌意,因为不久前她对横澜冰也散了这种敌意,敌意的来源不过一句话,你不该知道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老人明显不太开心,赵区区也很不开心。 她等了三年,离开那个老妇人在山脚下等了三年,就为了上山许愿。 也许在很久之前,她一定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而浪费三年时间,可是…她每次想离开时,总会梦见收留她的老人一脸慈祥的看着她,目光纯善,让她不得不留下来,最重要的是,冥冥之中,她能感觉到,赵括还活着,正在某个地方等着她,这个感觉随着她念力增强越强烈。 既然活着,她就需要一个方向,不虚山可以给她方向,那就等下去! 可如今,她费劲心思的上了山,看见莲华,却现这人不是很合作,别说是许愿,就是阿若的事情都不一定能解决。 “今日,我就当听了一个笑话,你该走了。”老人漠然说道,说罢,便提步下山。 一步之后,便是山脚下。 赵区区跟着他的身影一下子回到了山脚。 何所惜冲了上来,惊奇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赵区区苦笑。 同时下来的还有山上的不明群众,那个傻傻守在她身后的横澜冰也出现在山脚下,还有靳明月、俊秀和尚、刘向等人。 山脚一下子热闹极了。 而围在老人身旁的却都是熟人,赵区区扫了一眼第五晨涧,不由一呆,心说小白脸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你们都离去吧,这里并没有什么莲三十三。”老人蹲下身,收拾棋盘。 赵区区抿嘴,看着佝偻的老人,“我知道你并不好过,可这样又能如何?不如放了她,对彼此都好。” 她这话对有些人来说显得莫名其妙,何所惜跳了出来,拉着她问七问八,“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下来了?山上到底怎么样?看见莲花了吗?” 赵区区横了他一眼,问道,“那你看见你心上人了没?” 何所惜娇嗔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不搭理她。 “……” “莲华前辈,请您放了阿若!”赵区区目光一顿,凛然说道。 老人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这事,与你何干?” 赵区区一愣,心说这还真不关她的事啊。 不过,怎么还是有些不爽呢? 她想了许久,终究是退了一步,“那第二件事……” 老人转身,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讲条件?” 赵区区皱眉。 “不过坐照上境,在山上时就应该丧命,这小伙子仗义,陪着我下了十几盘棋,救了你一命,而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凭什么与我讲条件?” 赵区区看向老人指向的何所惜,在他羞涩的目光中证实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原来,在山上与雪狼搏斗失血过多是莲华救了她。 而救她的原因,不过是何所惜这个傻小子陪着他下了整整一天的棋。 “谢谢。”赵区区向何所惜道了声谢,目光诚挚的说道,“我欠你一命。” 何所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 事情到了这里,仿似陷入一个僵局。 赵区区原先设想的一切都变成泡沫。 她看着这棋盘,忽然想起老妇人说过:莲华极其厉害,下棋之艺接近巅峰,得了那修行的法门,便愈加精湛,这世上万物,似乎都可以用那棋盘敲算出来。 “听说你棋艺很好?”赵区区忽然出声。 老人回身,自信一笑。 “我与你下一局。”她轻声说道。 话落,第五晨涧看了她一眼,带着稍许惊讶,这一丝情绪在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璀璨生光,可惜无人观赏。 周围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别乱动 赵区区的要求令很多人都觉得惊讶,寂静之中,老人缓缓的笑了,似乎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何所惜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道,“你行不行啊?” 她行不行?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没试过怎么知道? “想拖延时间?”老人一眼看穿她的目的。 赵区区赫然,呐呐说道,“我不过是想见阿若一面,有人让我带话她。” “是收留你的那个丫鬟?不必了,前尘往事,她已经忘得干净……” 赵区区皱眉,倏的转过头,看向第五晨涧。 “还在等什么?!”说罢,便以念力化作剑锋,向老人斩去,度异常之快,大约是她这几年练的最凌厉的一剑。 可终究是太嫩了,老人轻飘飘的挪了个步子,整个人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他进了棋盘。”横澜冰上前说道,随即盘坐下来,看着赵区区,“一起吗?” 这又是一个邀请,邀请她一起进去棋局。 赵区区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脑海一片空白,她用尽心神,放在棋盘之上,身体一松,天地之间都变成黑白,许多线条在其中横立,她站在最角落,看着这飘渺浩瀚的世界,心里多了几分明悟。 “小心一些。”耳畔多了一道声音,是横澜冰。 “你在哪儿?” “我在你前方七步之间。” 她凝神,仔细看着横澜冰的方向,现那里确实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淡的几乎看不见。 “方寸之间,皆是天地,这是他的世界,打乱黑子,便是我们胜了。” 横澜冰回头,空气中一阵波动,又有几道身影闯了进来。 线条倏然变得扭曲,第五晨涧霍然出现在她身边,玄色衣衫无风而动。而在他身后,刘向的身影也忽隐忽现,黑白世界中人影飘渺,赵区区眉头一挑,心里多了几分胜算。 第五晨涧来的目的当然不是赏花那么简单,若是如此,西凉早就灰飞烟灭了。 其真实目的她也不甚清楚,但从湖泊中见到刘向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小白脸肯定不会置身事外。 山顶上,她曾给莲华讲了三个故事,当然连成一起也是一件事,而在这个故事中,每个人都是可怜人。 故事如若说的再详细一些,添点后续,就能明白这山上一部分人的目的。 傻子唤作刘越,宋国桓公二公子,与阿若成亲后半无子嗣,而大公子刘佑却是子嗣兴旺,光是儿子就有四个,最小的一个痴迷修行,离开宋家十几年未归,回来之后宋国再无桓公府,不知幸或不幸,他躲过了这场灾难。而在之后的数十年,他一直都在寻找莲华,目的自然是为了复仇,可惜天不遂人意,了了一生也未寻到,这是一件伟大的任务,在他眼里,任务没完成,自然死不瞑目,于是他的儿子刘向接下了这个任务。如愚公移山一般,刘家这一脉骨子里藏着不罢不休的血脉,莲华不死,他们刘家这股怨气再难平息。 横澜冰在山上告知了她刘向的身份,见到第五晨涧的那么一瞬间,她的脑袋似乎就跟开了窍一般。 西凉玄衣卫与莲华有旧仇。 这个现让她雀跃无比。 ……..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拉过来显得她智商低。 于是在向莲华挑战的那一刻,她向第五晨涧作了一个邀请,当然,没有得到回应,这人与横澜冰不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冰坨子,不懂人情事故…….不过,这些情绪在棋局中看见他的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棋局中的世界简简单单,除了黑便是白,他们站在格子中间,警惕的望着每一处。 靳明月的到来让棋局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换,本来空荡荡的格子中间多了密密麻麻的棋子,这些棋子在她们脚下,静止不动。 赵区区试探性的伸出脚,横在空中的黑色线条如同厉鞭一般,虚影闪过,她小腿一痛,整个人便跌倒在地。 “身为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天空之上响起莲华淡漠的声音,“既然敢进来,那就好好呆着!” 赵区区目光一愣,看向离她最近的第五晨涧,“他什么意思?” 第五晨涧静默不语,站在一旁,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赵区区见他这装逼模样,恨得牙痒痒,索性转了个头,当作没问。 ……….. 棋局之外,只剩下三两人。 顾肆站在何所惜身旁,疑惑不解的看着空荡荡的青石小道,“人呢?” 何所惜擦了擦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棋盘,指着上面格子上闪烁着光点的白子,颤声道,“去…那里了。” 顾肆一看,扬起好看的剑眉,眼里满是兴趣。 “我也去了。”他回头一笑,化作白光,入了棋局。 棋盘上瞬间多出一个着光的白子。 何所惜捂脸,似是不敢相信,忽然想起什么,他猛地抬头,看向旁边的越清辙,心头一松,望着那跃跃欲试的身影,急忙跑过去拉着她,“你可不能进哎!” 越清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何所惜被看的脸色通红,放下手。 越清辙继续向前,何所惜被急得跺脚,还是鼓足勇气拉住了她,说道,“你别进去了” “为什么?”越清辙望着她。 何所惜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我怕 “…….”越清辙眸光一闪,被他这个回答说的无语,可便是这样,她还是退了一步,守在棋局旁边。 见她这个动作,何所惜心里一喜,嘿嘿笑了起来。 ……….. 棋局中,赵区区次试探遭遇挫折,小腿上的伤隐隐作痛。 第五晨涧站在身旁,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其沉稳的气质还是莫名的让她心安。 黑白世界散着淡白色的光晕,有黑子开始落下,离得远,她看不太清楚局势,只听见隐约有人惨叫,恐怕是摊上事了。 对于这摸不清楚的世界,她彷徨之余多了几分兴奋。 光晕越来越近,近到她已经可以看见面前的黑子随着光晕消逝,她向前挪了一步,占领刚才黑子的位置,第五晨涧看了她一眼,说道,“别乱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棋魂 话落,一道寒意从脚底之下往上延伸。 她转过头,看着第五晨涧那黑曜石一般的双眼,“怎么回事?” 寒意侵入肌肤,透骨阴凉,她不得不向后退了半步,准备回到原本站立的地方,谁曾想,手肘边多了一道细如春雨的黑线,甫一触到,衣衫便多了一个口气,竟如此锋利!她抚着衣衫,心里一紧,慢慢蹲下,越过那道黑线,下一刻,空中如同蜘蛛布网一般,整个空间满是黑线,第五晨涧单手轻拂,面前黑线如数抹去,随即将她往前一拉,危机解除。 她手里微凉,是刚才第五晨涧手上的温度,看不出来,这人面冷心倒是热乎的,还能救她…..赵区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站住别动。”第五晨涧回头,再次嘱咐。 不知为何,这次见他冰冷的瞳孔,她倒是不觉得反感。 “好。” 棋盘上的黑线慢慢集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起了一阵风,风很温顺,却带着阴凉的气息。 远处白光乍现,顾肆画着神符与黑线搏斗,嘴角咧的老大,似乎对这东西很是兴奋,第五晨涧站在漩涡之前,掐着指决,漩涡在他面前越来越淡,最后消失的一瞬间,她看见一道米粒大小的晶体在空中被第五晨涧握在手中。 “这是棋魂,你也可以去拿。”他淡淡说道。 赵区区睁大眼睛,对于这个米粒大小的晶体散了无限热情,环顾四周,现周围的黑子开始微微颤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争夺其中的棋魂,顾肆那厮杀得最欢,神符光芒在黑线之中熠熠生光。 当然,这是莲华的世界,他执黑子,自然不可能一直处于劣势,空间一阵波动,那些黑线开始迅飞舞,放大数倍便如同章鱼的触角一般,但比触角更加锋利,慢慢的,整个棋盘之中多了些许血腥味,顾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臂上被割了一个口子,正在暴怒中。 黑线似乎都活了过来一般,挥舞着最锋利的爪子与他们斗智斗勇,赵区区躲在第五晨涧身后看着一切,现这个俊美的男人身上散着一道恐怖的气息,黑线避之不及,他俩周围几乎干干净净,不得不说,赵区区心底对他多了一些敬意。 横澜冰的身影渐渐也开始显现出来,他一边踏着步子,一边用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向这里靠近,相距不过三个格子时,黑线倏的全部消失,顶上多了几团墨云,浓重的似乎要滴下水一般,她抬头一看,墨云开始下雨,雨水骤然落在她的面具之上,滋滋两声,那处破了一个洞,露出一些黑色肌肤,第五晨涧看了她一眼,赵区区有些尴尬的转头。 雨水连绵不绝,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一时间,哀嚎声不止,第五晨涧扬手,在周围布了个结界,赵区区毫不犹豫的躲了进去,与他挨在一起。 “你…..”第五晨涧明显不太喜欢这么近的距离,稍稍挪开一点步子之后,“你可以布阵。” 赵区区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会布阵?” 第五晨涧转过头,没有说话。 赵区区也不勉强,与他说道,“你帮我一个忙,待会我要布阵,肯定得走路,你跟在我身侧可好?” “…….” “虽然你的目光告诉我你不愿意这么麻烦,但是……”赵区区狡黠一笑,伸手猛地抱住了他,“不答应的话就只能一直扒在你身上咯。” 第五晨涧身躯一僵,顺将她双手扯了下来,冷冷说道,“再有下次,杀无赦!” 赵区区嘿嘿一笑,离他远了一些,扬眉说道,“你这样可不行,以后找不到媳妇的。” 这人对于别人的触碰很是反感,估计心里有什么阴影吧。 “你真不同意?不同意我继续抱了,反正在你杀我之前我肯定还会抱上几次……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第五晨涧薄唇含怒,静静的看着她,带着几分…杀意。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好玩,真的很久没这么好玩了,她笑的很灿烂,望着那双黑曜石的眼睛,忽略那些冰冷的杀意。 “你长的这么好看…不抱抱怎么可以。”说罢,便伸出双手继续往前凑,第五晨涧深吸一口气,将她猛地往外一推。 身上一阵灼痛,那些墨云流下的雨立即腐蚀了她的衣衫进入身体。 “嘶,快放我进来!”她第一反应便是冲进第五晨涧的保护结界,可惜这人已经被她惹怒了,懒得理她,站在那儿恍如雕塑。 “小白脸!”她低声嘟囔,忍住疼痛开始以念力布阵。 这是她这些年自己研究的小阵法,与第五晨涧的结界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需要的念力也不少,简单说,她只能支撑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过后,她会陷入昏迷。 坐在阵法之中,她看着不远处顾肆与俊秀和尚聚在一起,微微笑了,看不出来,这对冤家在最关键的时候还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区区,给你。”横澜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清俊的面容上满是笑意,手上捧着三四颗棋魂递给她。 赵区区一愣,看着他手里的黑色棋魂,诧异无比。 “这是提升念力的好东西,可以吞下去,也可以自行吸收。”横澜冰蹲在她旁边,诚挚的看着她,“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赵区区忽然眼眶有些热,是了,雪中送炭的人最可贵,横澜冰让她心里温暖至极,不管面前这个人之前打探了她多少消息,都过去了,反正没有害她。 “你…你没事吗?”她问道,看着横澜行走在雨中自若的身影。 “别管他,那家伙身上的衣服可是宝贝。”顾肆与俊秀和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与她坐在一起。 好了,一群人又聚在一起了。 她看了一眼顾肆,“还没问你,你来是干嘛的?” “小哥,你可得搞清楚聊天的地方哎,这是那老不死的棋局中,再怎么好奇,也得出去说吧。” 顾肆剑眉一扬,作了个决定,“棋局虽精妙,但我家老头子临走前也送了个局我,可惜我对布阵这方面毫无天赋,索**给你来,我和秃驴护着你,放肆搞!”(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转机 顾肆横眉竖目,显然是被激出几分火气来,赵区区见他从怀里扔出一样东西来,下意识一接。手上多了一份羊皮纸一类的卷宗,带着些许笔墨味,她抬头,看着顾肆,问道,“这是什么?” “都说了是我家老头子送与我的,给你了就给你了!” 顾肆表情嘴角一抽,不自在的说道。 赵区区转眼,看向俊秀和尚。 “阿弥陀佛,这大约是小道从寒山师叔那里顺来的吧。”说罢,还低下头,为身边这个朋友的节操感到悲哀,“这事他干得多了……你不必介怀。” 顾肆深吸几口气,恨恨的盯着他,俗话说的好,揭人不揭短,和尚一下子就将他的事给供了出来,以后怎么好好做人?! 死秃驴! 赵区区看了顾肆两眼,将羊皮纸卷往他怀里一扔,大义凛然说道,“盗来的东西我不要” 顾肆跳脚,忍不住给和尚来了一记重拳,“叫你嘴欠!嘴欠!什么都往外说!” 和尚也不是好想与的,顾肆身手凌厉的攻击了两三下,全部落空,见着两人又要打起来,赵区区忍不住劝道,“你俩消停点吧,也不看是什么地方!” 话落,顶上的墨云越多越多,天空之上黑漆漆一片,连带着周围的人也看不太清楚,漩涡少了,旁边的白子一个个减少,看来,这一盘棋局,执白子这一方输面较大。赵区区疑惑的抬起头,心里多了一个问题,到底谁在执白子? 她坐在阵内,仔细观望着这黑雾朦胧的世界,第五晨涧一身玄衣看不他真切,但其稳重如山的气息依旧围绕在她身旁,在她左边不远处,横澜冰闭着眼睛用自身念力化做一层防护罩,抵挡墨云流下的雨滴,再远一些…是靳明月,这人玉白色衣衫,修长的身影在黑雾惨淡的世界有些打眼,她的视线一下子聚焦在他身上。 靳明月是坐在地上的,双眼紧闭,白皙的面容在雨中时隐时现。 “别看了,白子的先锋官就是他。”顾肆不知何时拿出羊皮纸卷,走在她身侧,低声劝道,“若是白子赢了,我们会得到很多好处。” 他静静的看着她,脸上呈现出无比的认真,这是赵区区第一次看见如此认真的顾肆,认真的像幼儿园门口拐骗萝莉的怪蜀黍,也是一脸诚挚的对每一个萝莉说:乖,跟我走,跟着叔叔有糖吃。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肆的认真得到了这样一个态度,自然很不开心。 “那你跟我讲讲,都有些什么好处?” 眼见着战火波及到他们这里,赵区区好整以暇的看着顾肆一张黑黝黝的脸蛋,想听听他嘴里的好处与她所想的有何不同。 “我们的好处暂且先不提,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好处?”顾肆这时化身一个熟练的谈判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冒着光亮,不可小觑。 “很简单啊,让莲华帮我算出一个人的下落。” “就这么简单?”顾肆不可置信。 赵区区点头。 “可以,事成之后,我们将莲华借给你半个时辰。”顾肆悠悠然说道,眉目间满是可以干掉莲华的自信,虽然赵区区也不太明白他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她撇了撇嘴,不置一词,摊开了羊皮纸卷,蓦地眼睛一亮。 火离七截阵! 居然会在这里看见,她心里一时间乐开花,被面具尽数挡去,当然,其中被墨云中的强烈酸雨腐蚀掉的那个小洞不算。 火离七截阵,七年前在赵括的书房看见过,那是她研究的第一本阵法的书,十四局。 十四局中就有关于火离七截阵的具体介绍,当时她准备研究完迷迭阵就研究这个阵法,可惜祁阳山的土匪来的太突然,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突然看到这个阵法,不得不说,有种被馅饼砸到的喜悦。 羊皮纸卷上的火离七截阵凌乱无比,仿似是人随手涂鸦而作,即便是这样,赵区区也能从其中窥见厉害之处。 见她看的认真,顾肆长吁一口气,心说老头子真是算无遗策,心下不由一阵酸楚,恐怕这阵法一门又多了一位天资聪颖的小师妹了,那时候他存在感是不是又小了? 黑白世界雨水横贯,众人用念力抵挡了许久,终于感到有些不支,在赵区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有无数白子损去,黑子横向披靡,向这里袭来,靳明月这时候横空而出,将黑子尽数打落,手中白光涌动,仿似握住了光明,其中散着令人心惧的力量。 一时间,白子挽回不少优势。 赵区区看的认真,时间过的也快,当她正要参透最后一点疑惑时,念力化简的小阵法倏的消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赵区区身上一痛,被雨水再次腐伤,她撑起虚弱的身子,想再次凝起那点可怜的念力,却始终未能成功。 她茫然四顾,横澜冰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顾肆与和尚也与那些黑子作斗争,第五晨涧站在一旁,掐着指决,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不过这么一瞬间,她看了所以熟悉的人,现没人能在这关键时候救她。 她喉咙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喊谁。 “傻孩子。”耳畔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随即身上也多了一份温和的力量,仔细穿透她的筋络之中,浑身散着一道淡色光晕,与和尚的相差无几。 她向这声音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身上有蓝衣的味道,她让你来的吗?”那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赵区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这人的出现比见到火离七截阵还要令她欣喜! “阿若?!”她双眼一亮,不知看向何方,心里涌出许多问题,终究被压了下来,她调好情绪,从怀里拿出一个有些旧的荷包,“是的,我是你的丫鬟蓝衣收养的孩子,她有话与你说!” 那是一道很轻的力量,托起了她手里的荷包,空中一阵波动,她似乎能体会到阿若的激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帅不过三秒 此时此刻,她并不愿意去猜想阿若与收留她的老妇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 她只知道,荷包物归原主,收留她的恩情也报完了,一身轻松,她禁不住吁了口气。 “她有什么话?”阿若有些颤抖,赵区区听的不真切,但还是将记忆深处的那段话完整的叙述出来。 “夫人,蓝衣现在过得很好,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蓝衣很想你啊,恒公府化为灰烬的时候,少爷一直抱着你的画…临走前我从地上捧了一把土,留作纪念,蓝衣从来没有遇到像你这样好的主子,我的命贱,侥幸躲过一劫,之后数十年仍旧奔波,梦见你的日子也多不胜数,可惜…再也看不见了,前些年,我回了一趟你的故乡,将那把土埋在了你的第一个家,见到了你时常与我说的那个棋盘,那人……他待你还好吗?蓝衣老了,这番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旁边这个小女孩鬼机灵,我想…她也有可能有一天会遇见你,夫人,最后见到少爷的时候,他还在练习你的名字…我一生从未见过这等男子,虽然傻,但至情至性,蓝衣愚昧,却很是羡慕。” 这段话很长,赵区区记得一清二楚,流利的说了出来之后,鼻子有些酸,她想起那个穿着破旧衣衫,浑浊眼里满是回忆的老人躺在床上孤独的身影,世上的事情贵在未知,也许不经意说出的一段话却能跋山涉水准确无误的传达到另一个人耳中,从此事情又多了一个选择。 墨云上的雨水流的愈加酣畅,她身上这层阿若给予她的保护罩开始渐渐变弱。 这证明,这个留在棋局中的一缕幽魂也正在消散。 赵区区有些无奈。 “阿若。”墨云之上响起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那是莲华。 终究是留不住了吗? “去死!”一道黑色旋风从空中袭来,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狠很的抛在了最角落,胸腹一痛,她咳出一口血,心里骂了句娘。 “你该死!”莲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接二连三的攻击从顶上袭来,她挡都挡不住,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一道玄色身影挡在她面前,袖袍飞舞,第五晨涧冰冷的面容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爱。 横澜冰也赶了过来,说道,“将棋魂吞下。” 她忍住胸腹间的疼痛,从怀中掏出米粒大小的黑色晶体,看了一眼横澜冰,还是不太相信这玩意有这么神奇。 “快些!”横澜冰有些着急,将她手上的棋魂塞进她嘴里。 一阵暖流从胸腹之间流动,疼痛奇迹般的消失,全身充满了力量,特别是脑海中深处有一道蝌蚪般的亮光在游动。 第五晨涧挡在前面,身影伟岸,黑色雨水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远处靳明月似乎也面临一个巨大的难关,白皙的面容一片乌紫,身旁满是黑色浓云,雨水久滴不落,形成一个蚕茧,将他包围起来。 越来越多的雨水汇聚起来,围在他们身旁,难以动弹。 他们这里暂时是一个安全区域,因为有第五晨涧。 俊秀和尚和顾肆也躲了进来,顾肆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好些洞,里面露出红色的肌肤,是被雨水灼伤的。 “那老头子飙了。”他双手并拢,嘴里念念有词,“我也要放大招了!” 一道浮光掠过,顾肆手心多了一道雷电印记,他扬起嘴角,再次冲了出去,身影诡谲,很快便冲到了靳明月跟前,大声一喝,离得远也没听清楚他喊得啥,只见一道雷光从空中劈下,携着巨大破坏力,直接撩开一片黑云,光明乍现,赵区区看的目瞪口呆,心说小道士还挺牛气的啊。 靳明月的身影得到援助,身影在黑暗与光明中显得愈挺直。 “我撤了啊。”顾肆一声大喊,顺的跑了回来。 赵区区十分不解,拉着他便问,“你怎么回来了?” 手心穿过一阵麻酥酥的感觉,顾肆身上带着电流,她急忙放手。 顾肆没说话,坐了下来,暗自调息。 俊秀和尚插了一句话,“小道,为什么你一直帅不过三秒?” “……” 赵区区先笑了出来,看着俊秀和尚一本正经的样子,为他俩独特的友谊点个赞。 顾肆被这句话气得又睁开了眼睛,刚想张口,一道黑烟便从嘴里冒了出来,打了个嗝,痛苦的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跟他们说话。 “这是你的天赋灵?”赵区区凑上前,掰开了他手掌,现那道闪电印记渐渐消退。 顾肆颔,继续调息。 靳明月与墨云搏斗的僵局由顾肆一手打破,正式进入不死不休的战局。 赵区区环顾四周,现一同进来的人,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如此,情势不妙啊。 白子一旦落下风,他们说不定就会困死在里面。 她抖了一下,连忙摊开羊皮纸卷,开始布阵。 火离七截阵布置起来不难,最终要的是生门,难以安置,因为生门是放在敌人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与之斡旋,在这个位置,必须有一个可以震得住场面的东西。 她看了周围,看了一眼横澜本,低声说道,“你与第五晨涧熟吗?” 横澜冰一愣,摇了摇头,下意识接到,“他跟谁都不熟。” 简而言之,第五晨涧已经帅到没朋友了。 赵区区叹了口气,站起身,对着这位冰山一般的殿下,和气的商量,“能帮我个忙吗?” 第五晨涧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她,眼泪带着几分警惕,似乎是…防止她忽然扑上来。 “……” “你可以一直站在这里不动吗?” 赵区区笑着说道,面具之外两只眼睛笑得璀璨生光。 “你要布阵?”第五晨涧低声问道,看了她手上的羊皮纸。 赵区区点头,说出了自己的预想,“我的天赋灵属火,刚好适合这个阵法。” 她都怀疑这羊皮纸是不是顾肆特意千里迢迢送给她的。 “好。” 赵区区一愣,“好?” 第五晨涧转过头,懒得搭理她。 “你答应了?”她还是不敢相信。 “……” “哎哟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赵区区不由自主的犯了个贱,在看见第五晨涧慢慢冰冷的脸色,连忙跑了回去。 这人还挺喜欢炸毛,赵区区莞尔一笑(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呵呵 她布阵度很快,加上身上棋魂之力源源不绝,这边很快便多了一道灼热的气息,顺着黑线蔓延在整个棋局。 她嘴角一扬,眼里掠过一丝亮光,“大功告成!” 顾肆在一旁看的云山雾绕,见她就踏了几个奇怪的步子,在地上撒了几块黑不溜秋的木头之外,再无其他。 如此简单,实在不敢相信。 他哭笑不得,拉着赵区区就问道,“小哥,可不敢开玩笑,这到底行不行啊?” 说起布阵,这可能是她目前唯一拿的上手的技能,现在被顾肆这样怀疑,她有些郁闷,索性没有说话。 这个样子在顾肆看来就是没底,他上前一步,准备亲自来试试赵区区的短时间内布置的阵法。 脚步一移,就进入火离阵法,其中一块毫不起眼的黑木立即燃烧,盛开而来,一股强大的带着灼热的气流在空中席卷,墨云上的雨滴瞬间被蒸的干净,泼天的火焰随即而起,一道火心如同鬼魅一般瞬时来到顾肆脚底,这厮被眼前的场景给看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右边小腿开始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时,他才回过头龇牙咧嘴,一边用念力灭火一边喊着赵区区。 “哎哟小哥,快让我出来!” 任何阵法自带一些迷幻色彩,进去的人很难再出来,火离七截阵运用的时火焰跳跃,张牙舞爪凶狠难当,况且顾肆这厮对阵法毫无研究,搞定了小腿的火焰,火心却依旧附在他身上,他在火焰里辛苦的扑腾,像是落水的旱鸭子,看起来格外可怜,俊秀和尚在外面双手合一,面容悲切,不知道在嘟囔什么,赵区区凑近一听,才知道他在说顾肆真狼狈好丢脸…… 她扶额,看着顾肆哀求的眼神,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第五晨涧。 “往他那儿跑。” 顾肆看了一眼第五晨涧的位置,正想拔腿就跑。 脚步刚抬起来,赵区区大喊一声,“等一下!” 顾肆金鸡独立,一脸便秘的看着她,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 “按我说的步伐走。”赵区区微笑,“左七右五转弯,直走。” 顾肆一愣,噢了一声,按着她的步伐前进,剩下的十几块黑木再也没有燃烧,走了好大一个弯之后,他靠近了第五晨涧,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板块出现,看不清楚形状。 “是空间之影。”横澜冰凑近说道,“通幽上境的秘法,莲华这人虽然资质一般,但活的长,熬到现在也算是不错了,空间之影拥有绝大的毁坏力,不知道你的火离阵抗不抗的住?” 赵区区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 “扛不住了,你们才会出手?”她疑惑问道。 横澜冰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便是这时,那黑影扩充整个天空,世界骤然黯淡,赵区区耳边只听见风声浩大,黑影中似乎有无数道利刃从她身上刮过,鲜血沾满衣衫,她伸手一摸,手上全是温热的血液,心里一凉,她望向四周,却是一片安静。 “横澜?”她轻声喊道。 黑影重重压了下来,重逾千斤,她承受不住,猛地跪在地上,手边多了一块黑色木心,是炎木! 她眼睛一亮,望着这黑暗的世界,心头仿佛点起一盏灯。 微弱的灯光有一丝丝的热量,从心底沿着血液流动,那一块炎木也感知到了一股热量,猛地绽放出来,光明乍现,黑影如遭雷击,霍然后退,火焰随即而起,数十道透明火心追了上去,附在其中。 空间之影第一次交锋败退,赵区区爬了起来,开始催动阵法。 火离七截阵第一次完整的散着威力。 火焰烧破黑暗,她迷蒙着双眼,看向棋局中的世界,横澜冰俊秀和尚顾肆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第五晨涧守着约定守在生门,困住了那空间之影,可即便如此,火焰中的力量也完全不够消灭这东西,阵内只剩下她一个可以走动的人。 莫名其妙又理所应当的,消灭空间之影的任务落在了她的头上。她心里一紧,对着那团在火焰中巍然不动的黑影多了几分惧意。 一个人了吗? 她咬紧牙关,尽量忽视空间之影所散的威压,踏着步子,与阵中火焰一起舞蹈。 几道木心从空中射来,黑影摆脱了它们的制服,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走在棋局中的步伐与她心脏跳动频率一模一样,仿似撵着她的心脏而来,赵区区瞬间喘不过气,后来横澜冰告诉她,空间之影最厉害的便是模仿你的心脉之力,困住念力,让你绝望而死。 此时此刻,她望着从火焰中走来的黑影,捂着心口,用最大的能力调用念力来摆布阵法,可心脏上面压着一块巨石,念力如何也调用不出来,在那么一瞬间,她有些绝望。 “死丫头,你要死了哟”有一道戏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临近昏迷的那一刻,她还是骂了句关你屁事。 声音自然是她那老死不相往来的天赋灵。 上一次引灵是七年前,当时与它做了一个约定,说好了三年之后放它出来,可赵区区每次照镜子看着黑如煤炭的肌肤就恨得牙痒痒,死活不愿意用它,天赋灵藏在心底深处,除了主人的召唤之外,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出来。 “你要死了啊…..”它雀跃的跑了出来,在空中旋转。 是啊,只有快死了它才有机会出来。 赵区区冷笑,心说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天赋灵似乎明白她所想,尖着声音喊道,“卧槽,你有完没完!” 上辈子被贺兰陷害死于火灾,天赋灵袖手旁观然后送她来这个世界,从此藏了数十年,心里后悔至极,引灵之际被她嫌弃长得丑,索性懒得庇护她,任她被强光曝晒,黑如煤炭,从此梁子越结越大,这次出来,它实在不想再和她闹脾气,可赵区区是铁了心要与它僵下去。 天赋灵委屈无比,在空中急的转了许久,终究还是对着空间之影袭去。 它化作火鸟,尖尖的嘴橼刺向那团黑影。 一丝丝亮光被啄了出来,进了它的躯体。 “嗝”它满意的打了个嗝,随即晃动着躯体回到了赵区区头顶,盘旋许久,直到空间之影轰然倒塌,棋局恢复光明,它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她的身体。 “这次我擅自出来战斗,又有好久不能出来了,区区,我们和解吧,再相见…我会不遗余力的帮你,你也要……” 声音越来越淡,细若游丝,赵区区昏迷之中只能感觉到心底深处天赋灵传来的善意。并无任何回应。 …………. 空间之影的倒塌也昭示这莲华受了重伤,棋局世界支撑不住,破碎开来,在山脚处休养的何所惜只听得轰隆一声,地面一晃,石桌上的棋盘灰飞烟灭。 十几道白光闪过,他看见了进入了棋局世界里的第五晨涧等人。 “莲华去哪了?”一出来,刘向便看向四周,眼里满是愤恨。 横澜冰指了指山中间的那座湖泊说你可以去那里找,刘向闻言,看了一眼第五晨涧,现自家主子不动声色,安心的追了上去。 不虚山云雾散开来,生机盎然,再也不复之前静止如雕塑一样的景致。 何所惜接过赵区区,开始摇晃,“兄弟,你咋了?” 这时候的赵区区衣衫之上满是鲜血,面具滑落一半,黑色肌肤露了出来,何所惜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将面具戴好,继续喊道,“你怎么了?” 横澜冰皱眉,制住他的动作,低声道,“昏过去了。” “没大碍?”何所惜望着他,有些不相信,指着她身上的鲜血,差点想问横澜冰一句你是不是瞎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上面隐隐有些暗纹闪现。 他眼里闪过不舍,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好了…这次应该没事了。”何所惜苦着脸,蹲在一旁长吁一口气。 越清辙看着他动作,走了过来问道,“刚才那药丸可是天机蛊?” 周围人目光一震,看着何所惜,等着他的答案。 “嗯,识货。”何所惜捂着脸瓮声说道,明显还是有些心痛。 越清辙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周围许多人都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里有羡慕,嫉妒,惊诧,以及…….这人真傻。 在修行界有一处秘地,八里红河岸。 红河岸中有一虫,蛰伏于地下数百年,吸收日月精华,羽翼养成,不日便破土而出,一鸣惊人,但最后一刻却被一位籍籍无名的药师挖出,放于药庐,练成天机蛊。 此蛊功效惊人,相传有起死回生之用。 天机蛊一成,药师名扬天下。 东西只有稀少才显得珍贵,天机蛊对于救人这一途可位之巅峰,自然少之又少,八里红河岸危机四伏,那蛊虫百年难得,自然造就天机蛊无上威名。 何所惜手上这一颗天机蛊,极其难得,而这种珍贵的药丸用于一个素不相识交情不深的人身上,明显有些浪费。 所以众人视线里多了一点‘这人真傻’的含义 不管如何,用了便用了,何所惜立马摆正心态,认真的观察赵区区身上的伤势。 ……….. 不虚山山间,岸边一位老人望着湖水中暗淡的莲花,浑浊的眼光满是泪水,面上皱纹越来越深,精气神一下子消失许多。 “莲华!”刘向来的很快,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他的后背。 老人不躲不避,眼见着就要刺中,空气一阵波动,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那剑锋。 “阿若。”老人倏的站起身,看着身边的某处地方,目光绽出亮光,“你还没走是不是?” “莲华,我要走了。”空气中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莲华,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该去找他了…你好好活下去吧。” 刘向站在一旁,看着这痴缠百年的两人作最后的告别。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三天之后。 她第一眼看见的是何所惜,这厮守在床边,失神的托着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她虚弱的喊了一声。 何所惜没动。 “水。” 没动… 赵区区忍不住吐了个嘈,心说这货也能照顾人?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横澜冰走了进来,见赵区区醒了,立即走了进来。 “哎你醒了?!”何所惜后知后觉,迅转过身,眼里满是惊喜。 横澜冰倒了杯水,走过来,给她喂了两口。 赵区区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坐了起来,看向横澜冰,“生了什么事?” 横澜冰不疾不徐的将三天前的事情讲完,随即问道,“你现在要不要见莲华一面?” 赵区区当即点头,辛苦了这么久,可不是就等这一刻。对于醒来就能得来这么好的消息,她表示很欣喜。 木屋之外,多了一座房子,是俊秀和尚与顾肆所做,两人在这住了三天,看守莲华。 第五晨涧与刘向不知所踪,应该是回去了。 整个不虚山至此才落下序幕。 当然,不过是她想象中的序幕。 木屋里的莲华如同死人一般,在最角落躺着一动不动,她心里掠过一丝悲凉。 也许,莲华不是最爱阿若的,但肯定是最执着的,少年时的自卑不仅困住了他的前景,还困住了他的心。 问世间情为何物… “我知道你还醒着…哀莫大于心死,这事我劝不了。”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才可不相念。 “下辈子,就不要遇见了吧。” 赵区区沉默许久,望着冷漠的老人,说道,“我知道你很恨我,可还是要求你一件事…请你算出我父亲的下落” 莲华目光一动,缓缓坐起身,漠然的看着她。 “我这一生,只做了三件事,一是阿若,二是学棋,另外一件,便是修行。可这三件事,我一样都没做好,阿若那一缕魂念我放在不虚山数十载,可她却很少出来见我,大约与你说的一样,她是恨我的罢…你们来不虚山,目的不一,可唯独你最单纯,也最残忍。” 莲华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冷漠而疯狂。 赵区区心里一凉,往后退了一步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饮酒 “因为无知,所以残忍。”莲华看着她说道,随即垂下头,久久不语。 赵区区坐在一旁,望着这位萎靡的老人,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一瞬间,许多疑问浮上心头,比如,收留她的那个老妇人怎么会知道莲华在不虚山?比如,当年恒公府被灭门时是谁站在莲华的背后?追溯的更远一些,傻子是如何看见阿若并爱上她的? 那么多的问题,可她却一个都答不上来。 她跌坐在地上,豁然间明白,有些事情,活在故事外的人永远只看得见一面。 故事不过是故事,虚假还是真实,难以分清。 她怎么确定她所听见的一定真实? “对不起。”她行了一礼,羞愧的准备离去。 “等一下。”莲华叫住了她,垂死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红润,见到这样的莲华,她想到了一个词。 回光返照。 这大抵是这位老人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了。 ………… .屋外的何所惜踱着步子,焦急的说道,“小兄弟莫不是疯了?!这等关系莲华怎会帮她?” 他自然也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对于这个老人的事情,他不想多做评论,可赵区区却是间接打破莲华美梦的人,这样的关系,如何还敢上门求卦? 横澜冰站在一旁,静默不动,其儒雅沉稳的气质不知道甩何所惜几条街。 越清辙来的时候,何所惜头已经被挠的乱糟糟的。 “啊!”何所惜看见越清辙袅袅而来的身影,紧张的不知所措。 “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越清辙淡淡说道,身上多了几分沉静的气息,这三天,应该在不虚山收获众多。 “等晚上一起吃个饭再走吧。”何所惜期期艾艾的上前,小声说道,说完脸就红了。 横澜冰见状一笑,赞同的点了点头。 何所惜期盼的看向越清辙。 “也好。” 何所惜喜笑颜开,迅跑开,“我去找食物,待会让小兄弟给我们做饭。” 天色渐暗,树林的白雾开始升起,远处的雪狼又围成一团,顾肆和俊秀和尚也没了顾忌,对于雪狼多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两人在不远处比试着拳脚,几只雪狼偶尔上前准备攻击,却被无端震开。 几声狼嚎之后,雪狼夹着尾巴退去 木屋周围一阵寂静,赵区区在里面与莲华谈了许久,在日落之前,终于出了门。 “如何?”顾肆不知何时归来,守在门口,好奇问道,“他怎么说的?” 赵区区呵呵一笑。 “她这什么意思?”顾肆不名所以,看向一旁的俊秀和尚,扬眉问道,“呵呵是什么意思?” 俊秀和尚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 “呵呵。”和尚学的很快,皮笑肉不笑。 “…….” “死秃驴,看招!” ……….. 赵区区的厨艺很好,一部分是被逼的,一部分…还是被逼的。 当一个人流浪在外,不会做饭简直就是寻死,为了晚点死,赵区区学会了做饭,而为了让饭更可口,她只能让厨艺变得精湛。 从江南丐帮著名的叫花鸡到大漠独特的烤羊腿,山间小菜,茶楼点心,她都会一些。在这个傍晚,何所惜帮她寻了许多食材。 她站在灶炉旁边,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饭菜香味传的很远,坐在一桌子上的顾肆蠢蠢欲动,伸着脖子看着厨房这边。 这几不可耐的动作自然遭到了俊秀和尚的鄙视。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越清辙忽然站起身,看向木屋外。 桌上的人随着她视线望去。 一袭玉兰白衫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 靳明月含笑而立,对着桌子上的众人说道,“山间寒冷,明月体弱,不得不借助一宿了。” 话落,顾肆先嗤笑,“就你还体弱?” “顾道友有所不知,明月在棋局中受了些伤,故而虚弱。” 这句话说的顾肆又是火气上心头,“那是,就你一个人受了伤,我们…” 话没说完,何所惜就拉着他坐了下来,说道,“别吵了,今天晚上安心的吃个散伙饭,有事明天说。”说罢,便从旁边搬了个木椅,递给靳明月,“不嫌弃就一起吃个饭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靳明月微微一笑,俊美的面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愈加迷人。 他坐了下来,靠着俊秀和尚,两人离得很近,气氛有些怪异。 直到横澜冰端着饭菜上桌,木屋里添了几分暖意,众人闹开来,纷纷上厨房端菜。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 横澜冰不知在哪里搬上了一坛酒,对着众人饮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会聚,横澜有幸认识你们。” 何所惜也是个酒鬼,见着好酒自然不肯罢休,连饮三碗之后面不改色。 赵区区默默点了个赞。 是这样的,在她以为,男人要么滴酒不沾,要么千杯不醉。 “好酒量。”靳明月笑道。 何所惜也笑了,热情的将酒杯递了过去,“你也来一杯?” 靳明月面露难色,推辞道,“明月沾酒即倒,还是不要凑合的好。” 话落顾肆就哼了一声,接过酒杯往嘴里一倒。 “大好男儿不饮酒,有何乐趣?” 顾肆这人,如果脱了那身青色道袍,活生生的路边流氓痞子,说话行事自由一番不羁味道,只见他转了个头,对着俊秀和尚问道,“你喝不?” 和尚犹豫了片刻,还是端起酒杯饮下。 这一杯下去,那面容酡红,分外明艳。 众人看的一呆。 顾肆也乐了,指着他笑了半天,缓缓说道,“今天你抽什么疯?佛家弟子戒律都忘了吗?居然敢喝酒!哈哈,我要回去告状!” 俊秀和尚虽然喝了酒,但目光依旧明亮,他双手合十,对着窗外月光说道,“我心中有佛,喝酒无碍,况且我也是男儿,为何不能饮酒?” 他回过头,看的却不是顾肆,而是靳明月。 这一瞬间,赵区区明显看出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可她却猜不出来为何不对劲。 “是明月的错。”靳明月苦笑,端起杯子,终究还是喝了下去。 顾肆拍手,“是了,男子汉饮酒,理所当然,别扭什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作乐 “你也来一杯!”顾肆说到兴起处,将一碗酒往赵区区面前一放。 “不喝。”赵区区坦荡推辞,将一碗酒放在何所惜面前。 顾肆皱眉,似乎又想起什么,便没有坚持,何所惜默默饮尽那杯酒,双眼明亮的转个头,看向赵区区,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黑?” “…….”赵区区笑容一僵,懒得理他。 木屋内气氛凝滞,何所惜嘿嘿笑了两声,“不说便不说,我们继续喝。” 都说男人上了酒桌,成朋友的度是平时的三倍,不一会儿,何所惜和顾肆两人就开始勾肩搭背,俊秀和尚时而说两句,三人凑在一起聊的开心,横澜冰与靳明月这两个温和的男子也开始交杯换盏,谈论一些国公策论,好不风雅,剩下她与越清辙四目相对。 这个一袭红装的女子,身上隐隐有几分淡漠味道,简而言之,她有她的骄傲,不入眼的人难以靠近。 赵区区以茶代酒,敬了她一杯。 越清辙拿起酒杯,淡漠一笑,喝了一蛊酒。 又来一个好酒量的,赵区区眼里掠过一丝兴奋,索性拿起酒坛子,往自已碗里倒上大半杯,凑近轻嗅,“这是十年的杏花酒…嗯?不对,里面还勾兑了一些药材…” 越清辙眼里露出一丝好奇,“什么药材?” 赵区区神秘一笑,“不可说。” 这本是男儿饮得好酒,功效自然有利于壮,阳。说出来反而落了下乘,越清辙也没问,一杯一杯接着往嘴里灌,赵区区一杯杯陪着喝。 桌子上的人都是人精,到最后,反倒成了比试,一个个眼神越喝越亮,便是俊秀和尚也来了几分脾气,与顾肆两人猜着拳,输了的喝两杯。 横澜冰也不藏私,不知道从哪儿又拿出十几坛好酒,放在木屋门口,摆成一排,“各位,今日有缘,不妨不醉不归。如何?” “有何不可?” “来。” 桌子上的人一一应道,气氛一时火热起来,赵区区与越清辙对视一眼,多了几分火花。 “玩个游戏吧,光喝酒也没趣。”赵区区端着酒,嘴角挑起。 “什么游戏”何所惜兴趣盎然。 赵区区拿了一个木勺,放在桌子中央,“待会我将转动木勺,勺柄转到哪个人,谁就要认罚,或喝酒,或回答问题,如何?” 靳明月侧头,问道,“不想回答问题就喝酒?” “不回答就喝一坛!不许用念力!谁用谁是小王八!”何所惜忽然明白了这个游戏的精华所在,他飞快的看了一眼越清辙,心说这可能是迅了解她的捷径了。 “行,来!”顾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人,见没人反对,站起身就开始转动木勺。 桌子上的木勺转的飞快,可见这厮用的力道不小。 等了许久,木勺渐渐停下,勺柄微微向她…右边移…指向横澜冰。 “哎哟你中了!”何所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谁问?” “我来!”赵区区急忙举手。 横澜冰面色如常,转过头,看向赵区区,“问什么?” “在山上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帮我?”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自信从未见过横澜冰,为何甫一见面,这人便如此和善? “我回答过你。”横澜冰微微一笑。 赵区区面色一僵,想起山顶上那莫名其妙的告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深深看了他一眼。 “行了,继续!” 众人云里雾里,但也不纠结答案,因为这个问题与他们并无大关系。 木勺转动的飞快,这是第二轮游戏,何所惜紧紧盯着勺子,最终如愿以偿的停在了越清辙的面前。 “好!”何所惜猛地一跳,拍手一喝,情不自禁的举起手,“放着我来!” 越清辙奇怪的看了何所惜一眼,不太理解这人为何如此兴奋。 何所惜暗自激动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个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顾肆扑哧一笑,戏谑的看着何所惜,有些明白其中的猫腻了,俊秀和尚也双手合十,念了句佛语,其他人似笑非笑,看着越清辙,似乎也想知道这位越国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五晨涧那般的。”越清辙冷声答道。 何所惜透心凉,耷拉着脑袋坐了下来。 赵区区安慰说道,“心里喜欢的和最后选择的一定不一样,别想太多。” 靳明月举起酒杯,看着赵区区,眼神明亮,“这句话说的很好。” 赵区区沉默不语。 ………. “你为什么这么黑?”不知道转了几盘,那勺子终于摆到了她这里,何所惜眼神一亮,大声问道。 赵区区站起,拔腿就往那一排酒坛走。 “哎哎哎别冲动,我换个问题!”何所惜急忙拉住她,“黑就黑嘛,这么生气作甚!” 赵区区戴着面具,心说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换个问题!谁来?” 月光皎洁,照在木屋内,熠熠生辉,靳明月站了起来,对着赵区区问道,“一别多年,过的可好?” “好极了!”赵区区飞快接道,随即一笑,“问完了?” 靳明月嘴角一抽,“刚才只是普通的寒暄,不要当真。” “…….” “你与赵括,可是父女关系?” 众人一愣,这句话的信息量不小啊。 游戏到了这儿,也算是步入正轨,可惜本来想套话的赵区区先把自己给套了。 她抿了抿嘴,还是往那一排酒坛那边走。 这次也没人拦她。 赵区区挑了一坛味道淡的,背着众人,摘下面具,对着酒坛口就喝。 这般豪气的动作让众人大赞,连声叫好。 “好好,真是男子…巾帼不让须眉!”顾肆站起来拍手,看着这道瘦削的身影,眼里闪过几分激赏。 酒水入喉,清凉无比,入了肺腑却火辣无比,可见这酒的后劲极足! 她闭上眼睛,想起多年前,院落边有一位落魄男子抱着酒坛昏昏欲睡,桃花深处有人御马而来,牵着她一起回家,还有人静静候在树下等着她们,目光温柔。 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段柔光似水的记忆,让她撑到现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许忙忙 一坛子酒尽数入了脏腑,赵区区就地一倒,睡了过去。 然而她并不是游戏终结者,据后来何所惜与她说,后半夜顾肆一个人被逼的喝了三坛子酒,吐得稀里哗啦,而这一切都是俊秀和尚给坑的。靳明月永远是靳明月,运筹帷幄的淡定,在他身后似乎一直藏着一条退路,什么样的问题都难不倒他,这一夜过去,他如同胜利者一般,对着每个人微微笑着。 温馨的时光一闪而过,翌日清晨,他们被隔壁木屋的一场大火所惊醒。 顾肆咬牙跳脚,恨恨说道,“老子做个木屋容易吗?!整天被烧!” “莲华还在里面。”横澜冰扶着晕晕的脑袋,站起来说道。 说罢,屋子里人一惊,立即跑了出去。 赵区区站在身后望着那木屋,眼里晦暗不明,从屋里拿出一个坛子,走了出去。 火势很大,烧了许久,火焰跳跃之中,他们似乎看见那个老人静默不动的坐在角落,人死的那一刻,到底会想些什么呢? 赵区区不知道,横澜冰也不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莲华那不动如山的样子给震惊到,火舌爬上了他的衣衫,露出干枯的肌肤。 “谢谢。”赵区区跪在地上,对着这位临死的老人磕了三个响头。 靳明月看着她的动作,眼里略过些许光芒。 一场大火之后,清晨的凉风微微吹过,木屋上的浓烟顺着风向飘走,她拿着坛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将那团灰黑色灰烬装了进去。 何所惜也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样的,但授棋之艺不敢忘!” 坛子里的骨灰装的满满的,赵区区拉着何所惜站起来,走了出去。 …….. 离别在即,何所惜看着越清辙的身影越走越远,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赵区区在屋里收拾东西,冷哼两声,“别看了,都走远了。” 昨晚上聚在一起的人现如今只剩在何所惜一个人在这赖着不走,也不知道什么疯,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天启院招生考试。 何所惜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趴在桌子上懒得动弹,余光一瞥,看着桌子旁边的一块玉佩,嘿嘿一笑,“看不出来横澜这书呆子还挺有觉悟的,居然晓得送东西。” 赵区区手脚一僵,飞的跑了过去,夺过玉佩,踢了何所惜一脚,“你闲疯了是不是?!去,去外面木桩处给我埋一封信!”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他。 何所惜惊诧不已,“这是留给谁的?” “问多了有意思吗?”赵区区看着他,“作为同伴,我有权保持缄默。” 何所惜举手投降,依照她的吩咐,去外面木桩埋信。 这屋子是别人的,赵区区来不虚山的时候,刚好是四年前,那时候她弱的可怜,几只雪狼将她追得灰头土脸,身上伤痕不在少数,是一位神秘人救了她,并将木屋留给她。 木屋中的阵法原本就存在,不过经过她改良了一番,所以才运用自如得心应手。 一件事结束的很快,赵区区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去。 何所惜跟屁虫一样的跟在后面。 ……… 不虚山外围丛林不计其数,好在赵区区准备周全,身上带着驱虫的药一罐接着一罐,这大多是木屋的主人留下的,效果十分明显。 出了丛林之后,便是平原,一望无际。 走了数十天之后,他们终于看见了一片绿色,山丘之下,河流迎着阳光而下,水光簸荡,看起来别样醉人。 河流之后却是一座山坳,他们站在上方望去,隐隐看见炊烟袅袅。 有人家! 何所惜激动的大喊大叫,“老子终于重见天日了!” 赵区区白了他一眼,准备过村庄而不入,何所惜眼睛泪光一闪,拉着她不让她走,“行了姑奶奶你可歇会儿吧,这一路够累的,就在这儿住一晚吧,就一晚” 何所惜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哀求道,“再这样走下去,老何家要死人了。” “…….” 整个村庄坐落在山坳里,路行艰难,她们转了好几个弯才走到里面。 村口处有一棵上了年岁的老榆树,赵区区目光一闪,似乎想起什么。 榆树下,有一个男孩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 何所惜咧着大白牙,对着小男孩叫喊,“小孩!快过来,哥哥给东西你吃。” 大约是何所惜这样子有些别样的猥琐,那小男孩背着身子一直没搭理他,独自一人在树下静默不动。 何所惜丝毫不丧气,踏着步子就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那小男孩呆滞的转过头,看了何所惜一眼,又低下头。 这一看才现这男孩是在看着榆树下的棋盘呆。 赵区区也走了过来,看着那老旧的棋盘,伸出手,将上面的灰尘尽数抹去。 “你会下棋吗?”何所惜目光柔和,摸着小男孩的脑袋。 “不,会。”过了十几秒的功夫,这男孩才反应过来,一字一顿的回答。 何所惜惊异的看着他,拉着赵区区走到一旁问道,“这孩子脑袋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赵区区瞪了他一眼,“人家不过是反应弧长了些。” 何所惜听的云里雾里,索性不去计较。 “小孩,你叫什么?”赵区区蹲下身,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位呆头呆脑的小男孩。 “……” 六秒后…男孩转过头,一字一顿说道,“许,忙,忙。” 赵区区愣了,回问何所惜,“他说啥?” 何所惜扑哧一笑,指着小男孩,“他说他叫许忙忙!哈哈哈哈哈哈,忙忙…忙什么!说个话都这么慢,怎么不叫许块块啊…我滴个娘咧…哈哈哈哈。” 何所惜笑的声音太大,许忙忙转过头看着他,说道,“笑,什,么?” “他犯病了,别理他。”赵区区温和一笑,继续问道,“你家在哪儿?我们可以借助一宿吗?” 三秒后…许忙忙眼里一亮,点了点头。 于是,在某个秋天,他们遇到了慢半拍的许忙忙,开始了一段啼笑皆非的旅程。(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这个小孩有点怪 许忙忙的家住在村口最外头,最意外的是,这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赵区区拉着这年仅七八岁的小男孩问道,“家里其他人呢?” 两秒后…许忙忙转了个头,指着厅堂最上方的木牌,“都,在,那,里。” 这四个字让她心里一凉,看着上方摆的整整齐齐的木牌,她看了一眼许忙忙,忽然现这孩子有些可怕。 为什么一个人小孩子可以如此坦然的说出这句话? 都在那里… 灵牌都在那里… “都去世了?”赵区区问道,目光看向上方的灵牌。 “是,的。”许忙忙也上前,熟练的从中间拿起一炷香,点燃,放在正中间的坛子里插上,香味飘散在屋里,浓郁且熏人,何所惜刚走进来就退了出去。 赵区区疑惑问道,“这是什么香?” 许忙忙转过头,慢悠悠说道,“我自己做的,后山的安神草搓练而成。” 这句话他用的时间很长,赵区区却有些讶异。 她八岁的时候在干嘛? 漫无目的的飘荡…过着最悲惨的生活。 这孩子已经会炼制香草了…赵区区嘴角一抽,拉着许忙忙往外走去,坐在门槛开始聊天。 一大一小两个人聊的投机,赵区区现许忙忙并不像他长得那般呆滞,这人脑子很灵活,而且话语度逐渐增快,反应力也开始变快。 到最后问问题的时候,许忙忙已经可以举一反三的问住她。 “你准备去哪儿?” “去…很远的地方。”赵区区眺望远方,目光茫然。 许忙忙没有说话,在地上画着东西。 何所惜抱着一捆草走了过来,路过门槛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即蹲下身望着许忙忙的画,双眼一亮,许久才说了句:天才啊。 许忙忙在画棋局,他的落笔度很快,一点便是棋子落地,半个时辰过去,地下沙土便是一阵凌乱,但何所惜不知道是资质惊人还是狗屎运气,莲华跟他下了两天棋之后,这人的观棋眼光也异常毒辣,据他所说,许忙忙在地上共画了三盘棋,第一盘他先是点了七十二点,画了一句双方持久不定的棋局,他执白子,先行了三路,赢面极大,随即立即倒戈,变成执黑子,自己破了自己的锋芒,一前一后,每一步都令人咋舌,第二局却是白子呈弱势,他拿着那普通的树枝,连行十路,这局便拿下了,最后一局却是令他最惊异的! 因为他看不懂。 看不懂他在画些什么,但绝对不是乱画,隐约是在推算些什么。 他的一句天才落声之后,许忙忙的笔画也停了,抬头对他一笑。 他被这笑容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一捆草也落了地。 “怎么回事?”赵区区问道。 何所惜咽了咽口水,拉着她走到一旁,低声说道,“这孩子绝对有问题。” “没有才怪。”赵区区撇嘴,看了一眼蹲在门槛呆的孩子。 ……….. 晚饭是赵区区做的,许忙忙很捧场,连吃了三大碗,随即憨厚的对她笑道,“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赵区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野菜与唯一的一盘鱼,微微点头。 “饭吃完了,我去睡了。”许忙忙呆头呆脑的下了椅子,往里屋走去。 何所惜与赵区区对视一眼。 这么早睡? 天可刚黑呢。 尽管这里生活枯燥,但也不至于一吃完就去睡,多伤身体啊。 “有猫腻。”何所惜无声说道,指了指许忙忙离去的身影,“我们跟上去看看?” 赵区区点头,表示赞同。 村子里的夜生活不是很丰富,远处的亮光温暖无比,隐约可见几个老人站在树下坐着聊天。 赵区区与何所惜蹲在许忙忙的墙角,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很安静,赵区区等了大半宿,没有任何异常。 “会不会搞错了?”何所惜也有点怀疑,凑近小声问道,“这孩子睡着了。” “不可能!”赵区区皱眉,迅站起身,推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 何所惜被她这突然的动作给惊道,但还是跟了上来。 屋子很暗,何所惜从怀里摸出一个火石,打亮,微弱的光亮照着这屋子的每一处。 “不在屋里!”印证了猜测之后,赵区区眼里掠过一道亮光,开始在屋里搜索。 许忙忙的屋子很普通,与平常人家的布置没有任何不同,可越是这样,赵区区就越觉得奇怪,一个屋子的情况大约是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日常轨迹的,许忙忙绝非普通人的思维,所以这屋子的布置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现在,呈现在她们面前的就是这个样子,除非…… 他想隐藏什么。 “找机关!”赵区区目光一闪,想起当年洪钟寺偏殿的那个机关。 一阵窸窸窣窣的倒弄之后,卡擦一声,何所惜的哭声响了起来,“我手被夹住了。” 赵区区望了过来,现这厮手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伸到床侧最里面,手与墙缝紧紧贴在一起,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赵区区很费解,“你怎么伸进去的?” 何所惜嘴角一抽,“伸进去不难,你来试试?” 赵区区一笑。 “快来帮我,这里有异常。”何所惜的目光在微弱的火光下熠熠生辉,看他如此兴奋的样子,赵区区忽然觉得这厮是个惯犯。 只有惯犯才会对机关如此敏感。 当然,这只是猜测。 “咔嚓”两声。 屋子里出现一个暗门,依旧是黑漆漆的,透着凉风。 何所惜忽然就怂了,“我们回去吧。” 赵区区懒得理她,探着头就开始往里面爬。 “等等我!”何所惜一咬牙,也顾不上害怕,后脚就跟了上来。 暗门里面是一个半人高的地道,很衬许忙忙的身高,两人爬的艰辛,心里却越加好奇,到底这孩子藏着什么呢? 不知爬了多久,地道越来越宽敞,走到尽头,一块木板挡住了他们的行走道路。 赵区区抬头,看着木板,上面缝隙依稀洒落些许银白月光,照在黑漆漆的地道,何所惜身子一抖,拍了拍土,问道,“准备上去不?”(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一起啊 木板挡在洞口出处,赵区区伸手,将木板轻轻移开。 “走。”她钻进洞口,向后招了招手,示意何所惜跟上。 “区区,别去了吧。”何所惜蹲在后面皱着眉头,“这是别人家的**,我们这样冒然闯进去…不太好吧” 赵区区挑起眉头,举起大拇指,为他这忽如其来的节操点了个赞……旋即转过头,毅然的钻了进去。 “哎等等我!”何所惜一看她这样子,手脚并用的跟了上来,清秀的面容上焦急万分,“怎么就不听劝呢!” 洞口外面另有一番天地,大约四分之一的篮球场大小,是一间独特的牢笼,上方是一根根稀疏木头组成的屋顶,仰起头,依稀可以见到月光,以及悬崖边的薄雾,左右两边是坚硬的岩石,岩石旁边杂草丛生,大多是枯萎的,看起来乱糟糟的,最角落处有一张木桌,缺了两只脚。 何所惜走了过去,将木桌扶正。 “这里之前住过人。”赵区区在一堆杂草中找到了些许碎屑,有衣服碎片,还有残余长了霉的食物。 何所惜兴趣也来了,在一堆杂草中开始翻找。 这间牢笼很小,他俩翻了个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怎么回事?”两人大眼瞪小眼,对于这莫名其妙的牢房感到愈的好奇。 “不知道。”赵区区茫然四顾,坐了下来,仰头看向头顶上的月光,心里多了几分倦意,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住了人,不是变态就是自虐狂。 黑暗的可怕之处就是让你忘记时间,忘记空间,不停的恐吓自己,最后精神崩溃,这里的环境不亚于小黑屋所带来的影响,即便是月光如水,也难掩恐怖。 “你说,那悬崖是不是我们今天路过的一线天?”何所惜指着薄雾上方的黑夜,“怎么也想不到在那底下会有一间牢房啊。” 赵区区沉默不语,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忽然站起身,“走,回去。” “不找了?” “天快亮了,回去。” ……………. 一夜无话。 天露鱼肚白时刻,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在山坳里响起。 昨天晚上回来的晚,赵区区睡得沉,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进屋里,她浑身一阵舒爽,睁开眼,猛地对上一双呆萌的眼睛。 她惊坐起来,看着立在床头的许忙忙,心里一阵乱跳。 “你在这儿干吗?”她压下受惊的情绪,低声问道。 “吃,饭。”许忙忙从旁边石凳上端起一碗混沌不清的东西送在她面前,赵区区看了一眼,立即被这精湛的厨艺给打倒。 “这是啥?” “不,知道,他做的。”许忙忙指着在窗外忙碌的何所惜。 赵区区恍然,看了这一碗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接过来放在一旁,询问道,“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许忙忙眼里闪过些许茫然,大抵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诡异的早饭。 赵区区哈哈一笑,也不勉强,拉着他便走了出去。 村子里的生活单调无比,但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稍作休整,按理说,今天就应该继续赶路的。可昨天晚上那间牢房让她好奇心爆棚,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阿许,你昨晚上睡的好吗?”她蹲下身,问着这个寡言少语的小男孩。 “嗯,不错。”许忙忙坦然答道。 “…….” 何所惜对于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心,昨天去捡柴火都乐的跟傻子一样,今天先是自告奋勇做了早饭,随后在院子里上窜下跳,看的赵区区眼花缭乱,终于在这厮想去看看树上那风干的腊肉时,她制止了他。 “消停会儿!我有事要说。” 何所惜咧着嘴跑了过来,路过在地上画画的许忙忙时还说了两句话,也是操碎了心… “你是不是疯了?”赵区区斜睨他一眼,低声说道,“今天走不走?” “走?去哪儿?”何所惜茫然不已。 赵区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装傻。 “噢,天启院招生是在冬月,时候不是没到吗?” “招生地点在哪里?” “……” “具体时间如何?” “……” “何人主考?考试内容是什么?” “…..” “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赵区区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何所惜尴尬的转过头。 “男人不靠谱,没女孩子会喜欢的,少年。”赵区区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说道,“越清辙说她喜欢第五晨涧,你就没点想法?” 这话题扯得有些远,但问题命中红心,何所惜都快被说哭了。 “我怎么可能没想法…我想法多了去了!第五晨涧不就长得 好看点吗?老子比他有钱!” “……”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吧,男人有钱这的确是一个优点,但你再看看,越清辙她缺钱不?” “不缺。” “是了,一个不缺钱的美貌女子凭什么就一定会迷上非常有钱的男子呢?先,钱不是她所需要的,其次,还是那个问题,你除了有钱,还有什么?” 何所惜陷入沉思。 “你其他的都比不上第五晨涧对吧?” “似乎是这样…” “那你还比什么?直接放弃吧,我要是越清辙我也喜欢那个小白脸。” 这话接近诛心,何所惜捂脸。 “不过好在你还有上进心啊”赵区区开始帮他挽尊,“你看,你都知道马不停蹄的去天启院学习,弥补自己的缺点,这就是优势啊!女孩子最抵抗不住有上进心的男生了。” “可…”何所惜捂着脸,从指缝露出只言片语,“可我去天启院…就是为了去见她。” “…….”沉默了许久,赵区区抿了抿嘴,说道,“你是真没救了。” 她十分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喜欢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仿佛所有的步伐都是围着另一人打转,完全失去生活的意义。 这样的喜欢,到底有没有人会接受? 她不是说教者,也不愿意做说教者,何所惜是她的朋友,一句话说不通,两句话说不通,只能让他自己去碰壁。 生活需要一些丧气事情做调剂,何所惜总归有一天会明白的。 ………. 两人蹲在一旁说了许久,太阳光线愈加强烈,眼见着就到中午了,许忙忙停止画画,凑了过来,“中午,谁做饭?” 问是问的两个人,但目光却是直勾勾盯着赵区区。 很明显,他对于何所惜的厨艺也是持绝望态度。 住在别人家,对于主人的请求,能接受就少拒绝,赵区区欣然颔。 走进里屋的厨房,她吓了一跳,指着屋子角落堆成一堆的山鸡,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山鸡来的莫名其妙,而且乖巧的蹲在角落里,似乎是被下了迷药。 果不其然,许忙忙听见了她的叫喊声,走进来看着她说道,“我昨天晚上捉回来的。” 一句话揭开谜题。 原来他昨晚上去捉野鸡去了? “这孩子厉害吧”何所惜抱着柴火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听说是他自己用**草迷晕的,后山的动物这会估计还在沉睡呢。” 赵区区嘴角一抽,干笑两声 。 一个孩子都能干到一山的猛兽,而且房间底下还有一件牢笼… 是挺厉害的… “这鸡吃了没问题吧。”赵区区低头问道。 “没,事。”许忙忙捉住一只鸡,双手一扭,鸡头无声无息便垂了下来,“死了,迷药就会,消散。” 说罢,便将死去的鸡放在她手上。 “…….” 哪来的小怪物! 赵区区瞪大双眼,看着何所惜,使了个眼色。 “阿许!”何所惜也被那利落的手法给吓到,急忙跑了过来,拉着他问道,“你先出去,我和姐姐做饭。” 许忙忙听话的走了出去,两人看着他的背影呆。 ………. 村子的第二户人家离这里很远,赵区区吃过中饭便拿着两只死鸡去造访村子里的人。 第二户人家门口坐着一位大婶,在门口编者草绳 。 “大婶。”赵区区笑道,“忙着啊。” “你是?”大婶睁着小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带着口音的话从她嘴里叽里呱啦的开始冒,“你是拉里来的咯,来这里干啥子列?” “…..”她抿嘴,沉默许久,乖乖地上手上的礼物。 “可不敢收咧!”大婶喜笑颜开,嘴里说的不收,身体却很诚实的接过了山鸡,随即拉着她走进了屋,“来,来喝水!” 赵区区喝了两口水,开始进入正题。 “大婶,前面第一户人家的小孩你认识吗?” 一听见这个问题,面前这个憨厚妇人就有些慌张,她拉过赵区区,低声问道,“你咋个要问这个咧?” “你知道些什么?”赵区区嘿嘿一笑,“我还有好多山鸡,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大婶一听,目光一亮,说道,“小孩子家家不晓得持家,山鸡吃不完可以送给村里人撒,我跟你说,村东头那小孩可怪咧!” “他是这几年才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在许家院子游荡,还喜欢在村口那里一个人下棋,当初我家崽崽喜欢找他玩,可没几天就回来了,崽崽说,那孩子喜欢去后山逛,逛着逛着就不见了,好几次都这样。” 赵区区笑着说道,“不止这些吧?” “哎哟,你个娃子精明咧,肯定不是这样咯,那孩子怪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就说一件事啊,前些天,我们这地方山爷爷怒,山上砸了好些石头下来,屋子都砸烂了好些,好在莫有人死去,你知道为啥不?” 大婶子故作神秘,但一看她那双眯眯眼,赵区区就忍不住笑场。 “那孩子在山爷爷怒之前就找到村长咯,跟他说山上要落石头,让那几户人家赶紧搬走,本来没人信的,可村长也是个万全性子,不管不顾的就让人搬走,待他说的时间过去再说,谁知道,这孩子一说一个准,比外面算命的瞎子还要厉害,可俺就在想啊,一个小孩子家家为啥子说话这么准咧?莫不是妖孽?” 赵区区微笑,在她身上看见许久之前隔壁卖豆腐的王阿娘的影子。 也是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话语。 妖孽两个词一出来,赵区区忽然对许忙忙多了几分亲切感。 从这件事来看,那孩子本性纯善,再有本事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祸害一下后山的动物。 忽然之间,她对那孩子屋子底下的牢笼也没了兴趣。 “哎对了,你还没说你是哪里来的咧?”大婶一见她沉默就忍不住说道,“我跟你说,这村子地势不好,少有人来,你是哪里人噢?” “我从山外面来,过来歇歇脚,明天就走。” 赵区区笑着说道,对着大婶准备告别。 谁知道大婶一听见她是外面来的,眼里就亮闪闪的,拉着她就开始扯道,“哎哟我好久没出去过了,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世道吧,我把我家崽崽也喊过来一起听,你别走啊,千万别走啊。” “……..”赵区区抹汗,看着妇人走进内院的背影,脚底抹油开始往外跑。 太可怕了。 大婶的求知欲好强烈….她肯定应付不来。 不走她就是傻。 …………. 回到许忙忙的家里时候,何所惜正和这个小男孩玩的正好。 两个人蹲在地上拿着树枝摆弄着棋子。 见她回来,何所惜也放下了树枝,站了起来,“怎么样?” 赵区区点头,“没问题。” 许忙忙的品行没有问题,就是性格怪了点。 没大碍。 何所惜很高兴,开始放马后炮,“我早就知道这孩子没问题,就是多疑。” 赵区区呵呵笑了两声。 “明天赶路,今晚收拾好东西!” 这句话声音估计有点大,在一旁的许忙忙忽然抬起头接了句,“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这句话莫名其妙,赵区区愣了半晌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是的,我等了,好久。”许忙忙看着她。 赵区区惊悚无比,“你说什么?!” 许忙忙依旧呆愣的看着她,何所惜却在一旁问道,“你俩认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忌惮 赵区区誓,她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个小怪物! 忽然就来一句我等你很久…渗得慌有木有! “你什么意思?”她放下惊疑,轻声问道。 “等了,很久。”许忙忙走了过来,将树枝随手丢在地上,指着地上那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道,“从演算出来的那天,我就在等。” 说罢,还委屈的眨了眨眼睛。 赵区区:“……..” “你演算什么?”她看着地上那鬼画符一般的玩意,嘴角微抽,若这也能算出什么东西的话,可让那些上了年岁在深山遁隐的高人可咋活哦。 “我和你,一起。”许忙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双眼盯着赵区区,带着几分坚定。 “不行。”她下意识拒绝,随即看向何所惜。 何所惜也蒙了,对这个突状况很不理解,他上前,拉着许忙忙,“你跟着我们干啥?” 这个问题令许忙忙沉默了许久,半晌之后,他呆呆的眼里迸一种别样的光彩,整个人都变得机灵许多。 “活,下,去。”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赵区区不解,“不跟我们一起你就活不下去吗?” 许忙忙点头,随即转过身,蹲下身子,捡起树枝,继续折腾他那演算之术。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开始迁怒与何所惜,“你为什么这么弱?” 回到屋里的何所惜刚拿起一杯水就听见这句话,立即转过头问道,“咋啦?” “这么弱还走什么山路?不走山路我们能到这里?” 唉哟亲娘咧。 何所惜立即秒懂她这神逻辑,忍不住笑了两声,“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可以追溯到我们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 赵区区冷哼,看了一眼窗外,开始合计怎么偷偷溜走。 何所惜大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笑得乱颤,“你在犹豫什么?出了这地界,将他安置好,我们可以继续去天启院,碍着你什么事?” 赵区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行,他以后就交给你了。” 何所惜微征,总有种有人在自己裤裆扔了坨黄泥巴的错觉,很难受,但又不知道怎么辩解。他想了想,还是点头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 许忙忙是跟着何所惜,不是跟着她,这样一想,她浑身都轻松了。 ……….. 傍晚,许忙忙依旧睡得很早,吃完晚饭就不见踪影。 赵区区光明正大去他屋子赚了一圈,正好看见小桌子上放了一个包袱。 这便是他的行李吗? 好好奇啊。 “不许动!”何所惜忽然走了进来,倚在门口,目光嗔怪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赵区区一笑,指着桌子上的包袱,“小许的,想看吗?” 何所惜左右看了一眼,迅关上门,一边安慰自己说从此小许就是跟着他混以后吃喝拉撒都是他的事看看也无碍一边瞪着赵区区,“你怎么这样没节操呢?!别人的东西能随便动吗?” 赵区区微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装逼。 不知道这货是不是精神分裂,嘴里说着斥责的话,手上动作不满分毫,包袱三下五除二就被解开来。 赵区区目光下移,一下子被包袱里的东西给惊呆了。 三个有点黑的馒头,两只被扒了皮的山鸡,还有一些调料零零散散分布在旁边。 何所惜看的心酸又好笑,“这小吃货。” “……”赵区区也无语了。 何所惜摇了摇头,合上包袱,赵区区目光一瞥,余光刚好看见那两只山鸡肚子里的藏着什么东西。 “别动!”她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扒开鸡肚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这是什么?” 黑色袋子带着几分妖异的光泽,赵区区手指捏着,隐隐觉得有些酥麻,过了许久,她终于放下袋子,塞进鸡肚子里面。 “不看了,我们回房,明天离开这地方。” “又不看?!”何所惜惊诧的望着她,“你每次都这样会让我憋死的!” 话落,便转身,毫不犹豫的身手将袋子解开,探头一看,一股刺鼻的气味闯入他的鼻尖。 “砰。”何所惜倒地,陷入昏迷。 赵区区目光一闪,蹲下身,将他手上的袋子放回原处,中间一直屏住呼吸,直到将何所惜拖回房间才喘了口气。 “傻小子,我要是他我也有脾气。”她拍了拍何所惜的脸,目光带着几分狡黠,“让你别打开,你非要打开,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有脾气,小许那怪性子,你欺负一次那是他厚道,老是那么好奇可不就栽了?” 她笑的开心,嘴角一僵,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干了一件错事。 ………… 许忙忙是个神秘的怪小孩。 赵区区承认,她对于他的好奇心丝毫不弱于何所惜。 晚饭之前,她控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分了一丝念力附在他身上。 这个法子还是在不虚山的棋局之内参透的,头一次用,她忐忑又兴奋,直到何所惜被许忙忙那袋子的迷香迷晕,才现这孩子对于他们也持警备状态。 那么问题来了,她的那一分念力,会不会被现?如果现了,许忙忙会对她怎样? 村子里的夜晚静谧无比,山坳里的风声异常恐怖,如同鬼怪在哭泣一般。 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薄雾,仔细的感知那一丝被剥分出去的念力。 风,树木,山,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脑海中一片空白,那些景物开始在空白之处肆意描画,她的心也开始纠的紧紧的,这应该是就是那丝念力所带来的意识感了。 许忙忙果然在后山,那个从顶上看清,深不见底的一线天。 他在干什么? 赵区区抑制住兴奋,沉下心,继续感知他所在的环境。 月光如水般清冽,在地上投上淡淡的光影,恍惚之中,她似乎看见一个很熟悉的东西。 可当她努力的向那块东西望去的时候,身后总有人扯住她的意识不让她看,这个情况很坑爹,月光变得朦胧,她努力的挣扎,死死的盯着地上那块东西,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可瞬间,就有东西开始抹除她的意识。 “别挣扎了,我,现在,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脑海,她豁然坐起身,额头虚汗直下。 好厉害的神识,赵区区目光晦暗不明,对于许忙忙多了几分忌惮。(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宋城 一夜未睡,凌晨时分,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大约是阿许回来了。 她闭上眼睛,假装入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破峡谷,照了进来。 一阵温热的气息从头顶开始流动,汇入筋络之中,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扫去一切疲惫。 父亲和瞎子说的没错,阳光与她而言,确实是灵源。 可惜她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将这其中的能量归为自己所用,游历四方的时候,也曾拜访过许多人,可最终却是靠着自己亲身实践才得到经验。 清晨的阳光最为和煦,也最干净,她可以自动吸收,就是时间短了点,不过这样日积月累,收获也不小,她没有经过系统专业的学习,能达到现在这个阶段,她很满意。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阿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起床,赶路,了。” 这声音带着独有特色的停顿,但若不仔细听,只会觉得他讲话慢而已,并不存在其他问题,赵区区眯眼,心说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成他这样呆滞却深不可测的性子? “该走了。”许忙忙推开门,走了进来,目光坦荡的看着她。 赵区区有些尴尬,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她可做不到阿许这种淡然。 “他还在睡。”赵区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何所惜,不自在的转移目光。 既然他选择装傻,那揭破也不好,索性都当作什么都没生罢。 “他,动了我的包袱。”许忙忙呆呆的双眼闪过愤怒,“谁,让动的。” 赵区区一楞, 不是都默认揭过了吗? 为什么到何所惜这里要开始脾气? 难道是何所惜平时人品不好? 赵区区嘴角一抽,赶紧下来安慰,“他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许忙忙回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微抿,似乎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赵区区被他这类似哀怨的眼神给瞅的寒毛倒立。 “赶路,赶路!” ………… 村子里的路很绕,小许在前面带路,瘦弱的身影背着一个包袱,别样的可怜,何所惜跟在后面与她走在一起,目光含泪。 “唔唔…唔唔!”赵区区转个头,正好看见这货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干嘛?” “唔!”他转了个身,不停的在比划。 赵区区看着他悲催的身影,眼里掠过一丝同情。 昨天都说了不要打开那黑袋子,不听话。 “阿许都说了,这药三个时辰就过去了,你好好做人,一会就能说话了。”赵区区笑着说道,“别急,不会变成哑巴的。” 何所惜开始愤怒的在空中击打着什么,面容扭曲的看着她。 “你说啥?我听不见”赵区区无奈的看着他。 何所惜绝望的低下头,耷拉着脑袋,如同被抛弃的幼兽。 “……” 出去的路完全是靠着许忙忙在指挥,日上中头,他们绕过了整个村子的后面,到了最前面的一户人家。 “等一下,我去那里,借马车。”许忙忙停了下来,看着赵区区,目光和煦。 心情不错啊这小子。 赵区区含笑,“去吧。” 许忙忙点头,将手上的包袱放在她手里。 这个举动让赵区区一怔。 包袱给她了? 给她了? 如此明显的信任让她受宠若惊有木有? 瞧瞧旁边这位动他包袱然后口不能言的何所惜,再看看自己,这么一对比,怎么觉得小许那孩子对她很好? 许忙忙与那户人家应该很熟,一走过去便有一个老汉背着手凑了过来,与他交谈,中间时不时往这里指两下,过了一会,那老汉不舍的叹了口气,走进屋,拉出一头驴子和一辆马车,将绳子一套,一辆简单的驴车就造成了,许忙忙明显很开心,对着老汉又说了几句话,那老汉听完,眼里露出惊喜的目光,身子一下子挺直不少,整个人都年轻许多,她没听清楚许忙忙说了些什么,但从那汉子的动作来看,这孩子可能送了一个大机缘与他。 他牵着驴车,走了过来,目光呆呆的看着她,“坐车,快些。” 赵区区一笑,心说驴子的脚程能有多快? 不过他有这份心就不错了,赵区区将包袱递给他,率先上了驴车,拿过一旁的鞭子,开始赶起来。 何所惜扭捏的两下,在许忙忙静默的目光中上了车。 老汉离得远远的,目送着他们离去。 ………. 一条山路弯弯曲曲,走了半天才看见大路。 这里是宋国边境,在何所惜的比划中,她知道如果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达宋国的第一个都城,衡岚。 衡岚与横澜同名,相传是宋高祖仰慕横澜世家衍圣之光,特意借这个名字来表示对于圣光的崇拜与热爱。 从这个便可以看出,横澜世家在宋国举重若轻的地位。 她忽然就想起临走前横澜送给她的玉佩。 “如果来宋国,记得来找我。”那人眸光闪烁,如同清泉映月,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心也开始乱了起来。 “不入衡岚,如何?”赵区区说道。 “不行!”何所惜大吼,蓦然捂着嘴,兴奋的睁大眼睛,“我,可以说话勒?!” 多么简单的愉快啊。 赵区区同情的看着他。 何所惜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若不是在这破旧的驴车上,他早就跳了起来,不过这样,也掩饰不住他的高兴。 “可憋死我了。” “为什么要入衡岚?”赵区区想起刚才他的否决,目光疑惑。 何所惜一副你不懂了吧的贱样,“天启院招生一直由五国皇族场地举行,若不想多走路,就在宋国皇都考了吧。” “你这消息靠谱?” 何所惜跳脚,“千真万确!” 他俩在后面谈的兴高采烈,许忙忙一个人茫然四顾,望着远方都城,眼里闪过无助。 这时候,他才表现出七八岁孩子应有的情绪。 可赵区区没有看见,她正纠结要不要在宋国安定一段时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为什么不考虑去大周考?”(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汴梁诗会 “去大周?”何所惜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 赵区区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心说这确实是有些疯狂,但凡对五国地形了解一二人都应该知道从宋国到大周该是怎样的距离,两国之间还有一个秦国…… “你以为凭借这一辆驴车我们就能穿山越岭冬月之前到达大周?”何所惜继续追问,“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赵区区低下头,默默不语。 她是怎么想的? 她不想入宋国见那个莫名其妙的横澜冰,也不想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考试,最重要的是,她挂念在大周皇都的哥哥。 可这一切,她都不能说,也不想说。 “哎,你怎么了?”何所惜放下惊奇的心思,忽而眸光一闪,推了推她肩膀,“想去大周考试也不是不可以啊。” 赵区区被他这临时的倒戈给逗乐了,“你有办法?” “我跟你说了,我身上有许多宝贝。”他神秘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普通卷轴。 “这是什么?”赵区区接过卷轴,上面有一些黑色扭曲的云纹,让她心神一震。 “千里云隐。”何所惜拿过卷轴,得意一笑,“上面有阵法大师布的空间阵法,五国之内,只有你不想去的,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保命的玩意儿,不过只能用三次。” 赵区区惊叹至极,看着卷轴上方的云纹,觉得这世间阵法奥妙无穷。 “只能用三次?那你用了几次?”赵区区疑惑问道。 何所惜嘴角一僵,“两次。” 赵区区:“…….” 她很不能理解何所惜前两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使用千里云隐的,反正不是生死关头,对于这个吃货一般的存在,他的人生有多艰险?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你再怎么看前两次的使用机会也回不来了撒,决定吧,到底用不用?” 赵区区沉默。 现在问题来了,到底这个稀罕的千里云隐最后一次值不值得她们用来回大周? 她想了许久,也没个结果。 正在这时,许忙忙走了过来,“该出了。” 赵区区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小许,你给我们算一下,该走哪条路?” 是直接向前,还是入宋国? 何所惜的目光也看向他。 许忙忙没有任何压力,对于走哪条路,他坦然无比的说道,“随你们。” “…..”这答了跟没答有什么区别? 赵区区无力哀嚎一声,“走走走,去宋国。” 何所惜哈哈一笑,拿起皮鞭,往毛驴屁股上打了一下。 …………. 入衡岚,过古道,一路风光奇美。 如此又走了数十天,何所惜风尘仆仆的站在驴车上,指着前方的都城,“看,宋国皇城,汴梁。” 汴梁城外有一条河,波光粼粼,河畔有行人往来,小贩吆喝,热闹无比。 赵区区下了驴车,走到一棵树下,开始歇息。 此时是秋季,河畔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她坐了许久,感觉有些不妥。 “何所惜,你不是经常说你很有钱吗?”赵区区转过头,看着一身寒酸的伙伴。 “当然。” “那一路以来我们为什么都是靠着小许卖药的银两吃饭?” 何所惜闻言一愣,气急,“你什么意思?!” “……..” “你是说我吃干饭?”何所惜不可思议的喊道。 “…….”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区区,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何所惜眨巴眨巴眼睛,泪水说来就来,没有一丝丝防备,没有一丝丝顾虑…… “……” 在一阵无言的沉默中,何所惜终于直面这个惨淡的事实,垂头说道,“你说得对,可这不是被逼无奈吗,跟老爷子闹翻了。” 赵区区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补着刀子,“那完蛋了,你连有钱这个优点都没有了。” 何所惜捂脸,准备干嚎两声。 河畔一阵凉风吹过,十几个人兴奋跑过来喊道,“诗会开始了!大家快去看哎,这次横澜小姐也来了!” 何所惜的干嚎声淹没在人群熙攘中。 一群人热烈的回应了这个消息,纷纷起身往前涌去,连带着驴车也快被挤下河。 河畔一阵热闹,小许眼尖手快,将驴车牵到一旁,作壁上观。 “诗会?”赵区区躲在树下,看着杂乱的人群,疑惑不已,“他们这么开心作甚?难道每个人都会作诗?” 何所惜眼光一亮,缓缓说道,“每个人都会作诗肯定不可能,但宋国尊崇衍圣公已久,对于诗词歌赋他们都有狂热的爱慕……这里是书生的天下。” 赵区区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区区。”何所惜喊了她一声,正色道,“证明我的时刻到了。” 赵区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我要去参加诗会!”何所惜站起身,凛然说道,“我要凭借着我的真本事挣钱!” 赵区区莞尔一笑,“你会作诗?” 何所惜泄气,横了她一眼,“作诗我不会,但我会下棋啊!” “……..” “你别不说话,诗会由来已久,每次举办前总会来点彩头,琴棋书画,每一轮夺魁者都有一定数额的奖金,今年这棋赛碰上我何所惜了……” “小人得志。”赵区区摇了摇头。 何所惜没理会她的嘲讽,起身拉着小许往人群走去。 “下棋就下棋,你拉着小许干嘛?”赵区区跟了上来。 何所惜嘿嘿一笑,坦然说道,“俗话说的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这边万一杀不下来,小许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我,不会,下棋。”许忙忙抬头,看着何所惜。 何所惜明显不信,蹲下身哄道,“小许你别谦虚啊,就凭你在地上划拉的那两下子,足以大杀四方,别怕!到时候挣钱了,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是演算,之术。”小许继续辩白。 何所惜这回是死在钱眼里了,没有理会他的说辞,跟着人群就走到了河岸最热闹处。 一座大船屹立在河水之上,踏板放在岸边。 有十几个护卫站在踏板一旁,大声宣道,“入诗会者,须持请柬,或在四艺之中杰出优胜者。其余人等,一律不许靠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横澜冰(番外) 自我记事起,旁人的便用仰慕的眼光看我,因为我是横澜世家的小公子; 父亲是当世大儒,知识渊博,门下弟子无数,却只有我一个关门弟子。 朝廷内外,许多人都要弯着腰喊我一句,横澜世子。 横澜世家在宋国的地位不亚于皇族。 七岁的时候,我那淘气的妹妹欺负了洛阳公主,后来却是不了了之,本来依着洛阳公主生母的性子,她早该受罚了,可结果却是这样不痛不痒,导致后洛阳对我家妹妹是敬而远之。 幼时,母亲时常抱着我说,“冰儿,你是横澜世子,不用惧怕任何人。” 的确,这样的家族势力让我身份倍增,性子也愈骄傲。 我每天的生活除了学习诗词歌赋,便是与父亲交流学习心得,渐渐地,我开始腻烦这样的生活,看书的时候总会心不在焉,背东西的时候也会丢三落四,父亲不曾责骂与我,而是依旧每日唤我去书房认真教导,少年性子总是沉不下来,对于学习一事,我沉积于心的厌烦。 终于,某一天,这些厌烦令我得到了报应。 谁会想到,才名在外的横澜小公子在一天清晨忘记了所有的诗词歌赋。 这或许很不可信,但的确是真的。 我当时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努力的回想每一句诗词,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人生似乎总到了低谷期,我开始害怕看每个人的眼光,害怕父亲叫我去书房读书,更害怕去参加那些所谓的诗会,我很害怕,我的人生全是黑色。 我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对着那些国公策论死记硬背,却没有任何作用,该忘记的依然会忘记。 横澜世家的崛起全是衍圣之光,何为衍圣? 宋至和二年,太常博士祖无择上书仁宗皇帝:横澜后袭封者,诏有司定封宗愿衍圣公,令世袭焉。‘ 其诏文曰:‘横澜之后以爵号褒显,世世不绝,朕稽考前训,博采群议,皆谓宜法汉之旧,革唐之失,稽古正名,于义为当。朕念先帝崇尚儒术,亲祠阙里,而始加至圣之号,务极尊显之意。肆朕纂临,继奉先志,尊儒重道,不敢失坠,而正其后裔嗣爵之号不其重欤!宜改至圣文宣王四十六代横澜为衍圣公。” 这段话,我从小便背的烂熟,可如今却只能对着书上这段文字回忆家族更替。 这莫不是一个巨大的嘲讽。 如果有人知道我失去了读书的能力,他们还会尊重我吗? 宋国重才,有才华的人才会在这片土地备受尊敬。 而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便是那街上卖画的书生文采都胜过我。 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横澜家? 我开始深深恐惧这家里的每一寸土地,我开始努力逃离这个牢笼,可惜,逃不出去了。这个家族是我的根,一旦脱离,我会死的。 父亲那深邃的目光依旧看着我,仿佛看透一切,书房里的日子是我过的最煎熬的日子,谁能知道什么都不会的人坐在那儿听一些高深词义是什么感觉? 犹如天书。 我变得软弱,变得喜欢躲避,作诗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事情了,没有之一。 人生的灰暗岁月出现第一缕晨光的时候是我十二岁那年。 有一位青衣长衫的男子来我家做客,父亲尊他为上宾,我听旁人说,那是大周冠华将军,赵括。 那确实是位风姿卓越的男子,妹妹躲在屏风后面看了一眼之后,回我就与我说,“哥哥,日后我要嫁给向他那样伟岸的男子!” 我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我进入厅堂,与他见了一礼。 然后,他扶着我的头顶说,“贵公子天资惊人,何不送往儒门好好学习一番?” 这句话令我心喜不已。什么叫天资惊人? 我这个忘记一切的废物还有什么天资? 父亲淡然的点了点头,待冠华将军走后,拉着我在书房激动不已,眼角隐隐有泪光。 “如此,如此那人的眼光绝不会错,冰儿,你确实是我横澜的希望!” 就是这么一句话,从此之后,我的生活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十年后。 我的属下告诉我,赵将军之女在宋国边境出现。 我的脑海一下子想起了赵括的风姿,忽然之间,我对她有了莫大的好奇心。 她喜欢戴着面具,偶尔会看见真容。 说实话,我受到惊吓了。 没有人长得这么黑,没有。 有时候会想,这么黑的女孩怎么会是赵括那样风姿逼人的女儿? 实在不可思议。 我观察了她三年,渐渐现她身上许多有趣的事。 她很爱笑,即使在面具的遮挡下,我也经常会看见那双黑亮眼睛闪现的笑意,如同阳光一般,很温暖。她还会布阵法,时常会看见她在山野之间用石头鱼树枝做些简单的阵法,阵法一旦启用,便是谁也近不得身。她其实会喝酒,因为赵括自周夫人死后数年便一直在饮酒,她在赵括身边数年,对于酒的研究丝毫不弱于酒坊里的工人。她还喜欢在山野之间找些地方,一睡便是一上午,阳光散落在她身上,似乎都消失不见。 观察她成了习惯,每当空闲时候,我总会与她一起晒太阳。 当然,她看不见我。 ………… 在登山的时候,我知道她在看我,我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见我,她会怎么看我呢? 好在,我的天赋灵告诉我,她很欣赏我。 我心里一跳,莫名其妙的开心。 在山上与她同行,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最令我吃惊的是,那一步台阶我陷入困境时,她的表现。 她会作诗。 每一句都惊才绝艳。 那一段的黑暗岁月随着她的每一句诗词都开始渐渐消散。 心仿佛空了,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声音。 如果,如果那时就遇见她,会不会好过许多? 临走时,我将玉佩送给她了。 那玉佩是横澜家的夫人才可以持有的,其权利甚大,我给她了,丝毫不后悔。 因为有一天,我会再遇见她,然后慎重告诉她,你可以和我一起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我是承包商 桥板上的侍卫异常威风,拿着佩刀双眼炯炯盯着岸边的百姓。 “我先去参加比赛了。”何所惜看着落在后面的赵区区,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这人怎么这么不相信他呢.......他棋艺真的很不错的! 怀着这满满的自信,他带着阿许走向另外四艺的比赛场地。 无论是彩头,还是诗会的魅力,汴梁人民对于这种比赛都有热烈的反应,人群拥挤之间,有一处是空地,上方坐着几位长衫老人,皆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何所惜看了一眼最右边的老人,嘴角不由的一僵。 “阿许。”他侧过身子,遮着脸,小声说道,“事情有变,我不能参加棋赛了。” 许忙忙一脸呆愣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你去上,一定要夺魁!” “我,真的,不会。”许忙忙有些无措,低下头,声音如蚊子一般。 何所惜当作没听见,仔细看着场地中间那个唱诺的,讲完一堆废话之后,一声锣响。 咚! “报名开始!” 何所惜眼疾手快,将许忙忙使劲往前一推… 一个趔趄,刚好扑到那人怀里。 “小娃子,当心点”那人将他扶了起来,对着外方一双双炙热的双眼,拿起手上的笔,“报名的赶快啊。” 话落,几个年轻人一马当先的站了出来。 “我来。”那年轻人落落大方的报上自己的姓名,“江云醒。” 记录那人迅记上他的名字,后面的人也开始往前挤,许忙忙站在一旁,呆愣而傻气,何所惜在外面急得跳脚,一边捂着脸,一边无声呼喊。 “快,报,名!” 许忙忙静静的看着他,沉默良久,随即看向场外的赵区区。 赵区区没工夫理会他,趁着乱子,她已经去了趟小摊,买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蹲在驴车上啃,好不自在。 许忙忙眼里掠过一丝羡慕。 就在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江云醒也注意到这个人群拥挤之间站的稳如泰山的小孩,一时兴起,他上前搭话,“小孩,你在这干嘛?” 许忙忙对于陌生人的问话依旧是迟钝无比,十秒钟之后,他才抬起头,“啊。” 等了这么久,就等了一个啊,江云醒不由得一笑,转身离去。 何所惜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人群,蒙上面巾,在记录那人帮阿许报了名。 这下好了,不想下也的下,此獠露出猥琐笑容,面巾未遮挡的眼睛险恶无比,站在最右方的老人心里一惊,毒辣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何所惜。 ………. 棋赛是午时左右举行的,这时候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群百姓饿得肚子乱叫,就是不肯挪步,拥挤的人群之中时而传来阵阵叫好声,赵区区在旁边睡的很不安生。 她很不能理解宋国为什么还能生存到现在,如果她是邻国的将军早就下手了…这样一个文化比武力更强盛的国家难道不应该早死早生么? 当然,这只是被吵得睡不着后的吐槽。 一个国家自然有生存的理由,也许是时机不到,也许是这个时代的君主都很仁慈,她懒得再去想太多,转了个身,继续睡。 难得一阵静寂声,她却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有人在看着她。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猛地坐起身,目光盯着某处,却什么也没看见。 是错觉吗? “你,醒,了。”许忙忙从驴车后面走过来,看着她。 赵区区见他走过来,疑惑问道,“你不是去下棋了吗?” 说到这个问题,许忙忙明显有些不开心,难得见他撇着嘴委屈说道,“我,真的,不会下。” 赵区区扶额,正想说些安慰的话,人群中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掌声落下,有人大声喊道,“最后一位,许忙忙!” “叫你呢。”赵区区低声说道,“管会不会,先去啊。” 许忙忙十分茫然的望着她,赵区区叹了口气,站起身,将驴车拴好,拉着他走到场地中间。 此时,场地之间坐着一位年轻公子,神态隐隐有几分欣喜。 外围人员一阵叫好声。 “看,这位就是江家小公子,下棋可厉害了,连胜十三局!” “天呐,这样一来,今年的棋魁非他莫属了!” “是啊,听说这次是江家大少爷接到请柬,不愿意带他来参加诗会,这小公子便另寻了一个方法。” “哈哈,原来如此。” 眼见着好事者扯得越来越远,江云醒皱着眉头说道,“最后一位呢?” “这里!”赵区区干着和何所惜一样的事,将怀中的许忙忙不客气往前一推,正好推到江云醒对面。 许忙忙一站出来,周围便一阵哄笑声。 “哎哟,这是哪家来的小娃娃,莫闹,莫闹。” “快回家吧。” 许忙忙对于旁边的笑声充耳不闻,视线静静落在面前棋盘之上。 上面有一局残局,正是上一位落败者留下的。 江云醒看着面前的这小孩,嘴角抽了抽,不愿意多说话,想着战决,伸出手准备将棋盘清之一空。 “别动。”许忙忙抬手制住了他,另一只手在空中划了几下。 江云醒疑惑的望着他,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大哥派来埋汰他的? 不管了,反正今年的诗他一定要参加! “你,下一步,会落在这里。”许忙忙看着残局,指了指某处白子的位置。 江云醒挑眉,看着他,“那又如何?” 许忙忙沉默,一只手在不停的演算,许久,伸出手,夺过江云醒手上的棋子,在棋盘之上开始自嗨,一手白子,一手黑子,他一个人下的不亦乐乎。 江云醒睁大眼睛,“你在干嘛?!” “…………” 一阵小声讨论中,许忙忙用完了棋子,忽而抬起头,“你输了。” 江云醒望着棋盘,看着上面的情势,心惊不已,上面的确是白子呈弱势,他输了半子。 可这样又如何? 又不是他下的! 他笑了起来,看着许忙忙,“一个人下棋,总会有偏颇,你把我下输了,有意思吗?” 许忙忙摇头,“不,我是,按照你的套路,下的。” 江云醒呵呵一笑,不作理会,将棋盘上的棋子扫了个干净。 “有本事,光明正大和我下一盘。”他扬起嘴角,自信无比。 许忙忙困惑了,他退后一步,摇了摇头。 “认输?”江云醒微笑。 许忙忙低下头,没有说话,赵区区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不会。” 不知道是第几次听见这话,赵区区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也不太忍心逼他,索性拉着他退出了赛场。 “江云醒获胜!” 台上一位老人站了起来,大声宣布。 又是一阵热烈响声,赵区区带着阿许退回驴车地方,享受寂寥。 ………… 一阵脚步声传来,驴车旁边不知何时跑过来一位年轻的小公子,白皙无比,清秀的脸蛋上面布满汗水。 “听…听说你用我的残局胜了江云醒?!” 赵区区抬起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小姐?”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令这位女扮男装十分不成功的小姑娘涨红了脸蛋。 “胡说!本公子…” 话未说完,赵区区就制止了她,“得了,喉结没有,小馒头没遮住,肌肤这么娇嫩,想骗谁呢?” 小姑娘被这暴露话一下子臊的更红,跺了跺脚,眼角硬是给逼出泪光。 “……”赵区区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的脸色。 唔,长得还不错,红成这样还挺讨喜。 她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趣,“你来干嘛?想讨教一下为什么你赢不了的棋局被我家阿许赢了?” “是…是的。”小姑娘对于这个事情倒是坦然的很,“我下的时候,明明每一步都是死路,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忙忙装聋作哑,望向一旁。 小姑娘对这个态度也不在意,依旧穷追不舍的问,“你怎么下的?能不能教教我?” “……”依旧沉默。 赵区区撇嘴,“别问了,输了就输了,赶紧回家在学两年,这孩子也不会下棋。” “不可能,既然都胜了江云醒,怎么不会下?你骗人!” 小姑娘也是个娇嗔性子,一边忍受着许忙忙的沉默,一边对赵区区的话表示强烈不满。两只猫眼瞪得老大,看起来可爱至极。 赵区区笑了笑,推了推许忙忙,“告诉她,你会不会?” 对于赵区区,这孩子有莫名其妙的依赖性,见她问话,也不装了,淡淡说道,“不,会。” 小姑娘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 “骗人…呜呜。” 赵区区皱眉,也不知道怎么哄她,索性任她在那儿哭。 谁知道,这一放任,还没完没了,这小姑娘坐在驴车后面,哭的异常带感,往来百姓总要瞧上一眼。 赵区区淡定无比的坐在前面,装作不认识她。 许忙忙却有些烦躁。 “滚。”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愤怒的情绪,赵区区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 哭声戛然而止,小姑娘怯怯的看着他,眼角泪水无声落下。 “……”赵区区叹了口气,真是一物降一物。 她态度这么好,说什么都不听,有人恶声恶气,倒是听话的紧。 “好了,哭也哭完了,赶紧回家找妈妈。”赵区区依旧春风和煦的说道。 这一下子倒是安慰到了小姑娘受伤的心灵。 她擦干眼泪,听话的离去,亦步亦趋的回头,看着许忙忙,似乎要记住他的样子。 赵区区含笑的看着爱哭鬼离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搞忘了。 许久,她坐起身,看着许忙忙,“何所惜呢?!” 这货去哪儿了? 一阵静寂,阿许望着她,呆愣的摇头。 …………. 靠近岸边的一艘大船,甲板之上,何所惜临风而望,从背后看,颇有几分玉树临的味道。 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艘举办诗会的船,这货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上来了。 何所惜看着汴梁河畔,龇牙咧嘴,从这个视线看去,正好可以看见驴车的位置。 “老王,去请他们过来。”他轻声说道,指着赵区区他们。 后面的老人扯着袖子摸了摸未干的眼泪,应了声好,旋即踏着步子就奔了出去。 赵区区这边望穿秋水,搜罗人群中那袭猥琐的身影,未果。 “这厮!到底去哪儿了?”她皱着眉。 咚咚咚。 又一阵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哟呵,老头子。 “贵干?”赵区区疑惑的看着他,心说也不认识啊。 “我家少爷有请。”老王弓着身子,看起来异常和善。 赵区区挑眉,“你家少爷谁?” 老王十分上道的报出了何所惜的大名。 “去哪儿?”她轻声问道。 老王指着河中的那艘大船,“请。” …………. 就这样混上了船。 靠着走后门。 赵区区拉着阿许坦荡荡的走了上去,中间遇上了江云醒,这厮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你你…怎么上来的?” 不是输了吗? 赵区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跟着老王继续往前走。 江云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老王,眼里掠过一丝亮光,大约明白了什么。 甲板上,何所惜站的笔直,从未有过的笔直。 “装逼。”赵区区暗自嘟囔了一声。 何所惜早就换了身锦衣长衫,头用玉冠高高竖起,转过身的那一刻,赵区区承认,有那么一丝丝人模人样。 “区区。”他淡淡说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难道没有太崇拜我?我跟你说,诗会不是想参加就参加的咧,整个汴梁就只有七十二张请柬,加上四艺魁,也不过七十六人,怎么样,在没背景没才艺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进来的感觉,如何?”何所惜挤眉弄眼,就等着她的夸奖。 “你怎么进来的?”赵区区尽量忽视这货的得意之色,换了个问题。 说到这里,何所惜更来劲了,他挺直的脊背,傲然说道,“我家是诗会承包商!” “……..”赵区区无语的看着他。 “这艘船都是我家的,诗会上一切物品都是我家的。” 嘶,这迎面而来的土豪气息……好想凑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相亲会 何所惜笑得异常灿烂。 老王在背后抹了抹汗,心说少爷越来越幼稚了,不过…高兴就好,他咧着一张嘴,也跟着笑了起来。 “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家啊” 何所惜浑身一僵,脸色变幻不定。 “少爷,你莫不是铁了心不回家了?”老王顶着一张苦瓜脸焦急劝道,“此间事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老奴求你了。” 何所惜一张脸变了又变,终于定下心,缓缓说道,“王叔,依你的性子,我在这里的事你早就传了信给老头子,是不是?” 老王垂不语,似是默认。 “也罢,诗会过后,我自会回家一趟,你不必为难。”何所惜站在河边,语气笃定,带着几分令人信服的味道,与平时卖萌耍贱的猥琐样子天差地别。 老王听了这话,感动的泪流满面。 老何家财大气粗,在宋国做的生意如日中天,其气势堪比皇商,王老爷子对何家忠心耿耿,驻守宋国将近数十年,承办诗会已有五年,其中猫腻他一清二楚,此时此刻,他却说道,“少爷,这次诗会可不能乱来哎。” 这话他说出来也不避讳赵区区,如此坦荡,一定不是警告何所惜一个人,赵区区对于这老狐狸的心思轻轻一笑,也不点破。 反正她就是来打个酱油,见识一下汴梁人民如此热爱的诗会水平如何罢了。 “瞎咧咧什么,少爷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何所惜正色说道。 老王听了这话,也没接茬,一双眼睛继续盯着这位不省心的二少爷,他可是看着何所惜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何所惜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别看现在说的信誓旦旦大义凛然,一转头的功夫就能抛之脑后,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按理说,他应该顺着这位少爷的心意,但今年却是有些变故,可不能瞎搞。 何所惜被这老爷子盯得烦躁,索性说道,“行了,我今晚就在甲板上过夜,绝不踏进船内一步!” 老王诚惶诚恐,连连摆手,“不不不,少爷你身体贵重,可不能受凉,咱们要不上岸,老奴带你回山庄歇一歇。” “呵呵”何所惜皮笑肉不笑,学着赵区区惯常的调子,“说来说去,还是不放心我,今天我还非要在这儿了!” 王老爷子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眼见着这位爷逆反心理上来了,也不好再逼。只能退了下去,吩咐场外的人好生伺候。 托了这厮的福,他们三个人去了三楼隔间,以最好的视角来观看这次诗会场景。 …….. 这艘船分为三层,从外面看颇有几分气势。 怪不得作为这艘船的主人,何所惜土豪的不可一世。 楼下不过百来号人,但无论是从穿着还是气度来看都不是寻常人家,看来诗会不过是一个由头,这次聚会,也可以叫做上流家族交流会。 来往之人言笑晏晏,觥筹交错,赵区区趴在窗口看的无趣至极,正想着离去的时候,场下响起一道清越琴声。 众人视线随之一移,诗会的重头戏来了。 琴声悠扬,犹如清泉一般,潺潺流动,如同深谷幽兰,静静的淌着,淌过人生的皱折,淌过岁月的颠沛,淌过红尘俗世,静静的淌着…安宁至极。 所有人听的摇摇欲坠,恨不得就此安眠,下一刻,琴声变的激昂,如同玉珠落盘,灵动跳跃,强有力的节凑感扣紧每个人的心弦,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心随之一紧,在几秒钟感到短暂停顿后,整个船舱内响起热烈的叫好声。 薄沙吹动,一阵香风飘过,阁楼上方走出一位娇俏姑娘,嘴角扬起,笑的明媚。 “横澜小姐!”有人大喊一声,满是敬慕之情。 下方多是年轻的公子,看来这次不仅是交流会,还是变相的相亲会了。 赵区区了然一笑,看着对面那位秀丽的姑娘露出莫名笑意。 宋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出阁的姑娘鲜少有抛头露面选夫婿的机会,可这位横澜小姐就不一样了,衍圣世家后人,身份堪比皇家公主,一次聚会看尽汴梁英豪,看上了,那便是一辈子的事。 倒是位特立独行的姑娘。 何所惜在一旁吃着葡萄,一边摇头摆脑,“横澜月素来娇蛮,这次出场倒是整的挺文雅,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被她看上。” 赵区区横了他一眼,顺势踢他一脚,“吃你的,哪来这么多说的!” “踢我干甚!敢不敢打赌,刚来那琴声肯定不是她弹得!”何所惜似乎与横澜月相识,对这姑娘抱着几分莫名敌意。 “无聊。”她翻了个白眼,继续观看下方势态。 不过这么一会功夫,下方俊杰也开始坦荡荡的报出自己的名号来,以求得到佳人一顾。 “横澜姑娘,我是江家,江云柯,此番前来…….” 话未完,一道声音在旁边蓦然响起,“我乃江二少爷,江云醒!此番前来,只为一睹姑娘芳容!” 这话一出来,旁边的江云柯就转过头,笑的阴森,“二弟,你怎么进来的?” 江云醒也不是易相与的,只见他温纯一笑,拱手道,“小弟不才,恰得棋赛魁,这才有机会一睹横澜小姐风采。” 他俩的谈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一些人听见,包括站在上方的横澜月。 “原来是棋道鬼才云醒公子。”横澜月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嘶哑,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因为她身后站的是横澜世家。 江云醒受宠若惊,连声应是。 赵区区撇嘴,心说这人变脸变得太快,不是什么好人。 何所惜也趴了过来,对下方的俊杰指指点点。 “看见那边那个没,油头粉面的,别看长得不错,汴梁最大的怡红院他是常客,那边,那个穿黑色衣服的,板块脸,看着严肃,跟自己嫂子却有一腿,还有,最左边那个装逼高冷的,看着挺正常的对吧?我跟你说,从他房里抬出来的娈童尸体不下十具…….” 何所惜说的唾沫横飞,将地下这些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赵区区不由胆寒。 “你知道这么多,不怕灭口?” 何所惜这厮笑的贱贱的,神态倨傲,“就凭他们?” “这不是宋国汴梁的英豪们吗?你这是什么态度?”赵区区翘着腿,分了一半注意力到旁边这个装大尾巴狼的家伙身上。 “啊呸,汴梁的英豪我只认一人!” 赵区区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厮说的是谁。 “多年前,横澜冰曾去过我家后院一趟,那时候并不认识,这几天越想越熟悉。”何所惜忽然转移了话题,“能进我家后院的,那都是当世豪杰!” 赵区区呵呵一笑,没有搭话。 …………. “江云醒,你什么意思?就你也敢肖想月儿姑娘?”江云柯拉着江云醒走到最角落,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笑意。 “来都来了,你能怎样?”江云醒丝毫不惧,凑上去就说了句,“不过是比我会投胎罢了,有什么好得瑟的,江家有你这个废物才是丢脸!” 两人互相对视许久,火花四溅,其中的恨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赵区区在三楼窗口看的兴起,嘴角挑起笑意,准备看着这对兄弟在大庭广众下撕起来,可事与愿违,两个人不管多不对路子,终究还是压住了心里的怒火,放了几句狠话便相继离去。 “哎,那两个人什么愁什么怨?”她指了指江家的两位少爷。 何所惜一颗八卦之心永远不停歇,见着她来了兴趣,也不吊人胃口,直接说道,“兄弟阖墙,同族倾轧,谁也看不惯谁,就这么简单。” 赵区区见他说的简单,便想起这土豪上面似乎也有个哥哥。 “你跟你哥关系也是这样?”她挑眉问道。 何所惜似乎想起什么,嗤笑一声,“我跟她好的很!” 这话听在赵区区耳朵里就多了一层别的意思,只是也不好多说,只好转移视线,看向今天的主角。 “今日,来的都是少年俊杰,具体事宜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有三道试题,胜者,去横澜家一趟,我父亲自会接待一二。”横澜月果如何所惜所说,性子简单粗暴,见下方人都报完名号了,懒得多说话,直接将试题交给旁边的侍女,随即回了房间。 没人注意她的动作如何,就像大家这次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借着横澜月攀上横澜世家一样,吃着鸡蛋就行,母鸡再丑也无大碍。 三道试题迎着众人炙热的视线,终于上场。 侍女摊开第一张纸,上面写这两个大字:书法 这两个字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字,笔走龙蛇,磅礴大气,场间有人震惊大喊,“仁宗亲笔!” 仁宗是谁? 宋国第十二代皇帝,宋仁宗。 热爱书法,后世书法家皆以此笔法做楷模。 也许这个皇帝政治作为不是第一,但书法绝对当得上皇族第一人。 在这个简单的相亲会上,一位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娇俏姑娘随手就拿出这样一副字来,那可真是不简单了。 赵区区也感受到了横澜家深深的底蕴。 这第一道题目就开始难倒了下方的人,书法不难,难的是横澜家出的试题太恶心,将仁宗的字放在那里,不管他们写得再好,只要审题的人看他不顺眼,便用一句不过尔尔的话踢回来,被踢回来后还不能翻脸,一翻脸可不是跟审题的人闹,那可是跟逝去的仁宗叫板了,什么意思,我的字不过尔尔?那你的字算什么东西?话能这么说么,不能!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心想去挑战一下仁宗的书法,可又不敢做,忐忑无比的僵持了一盏茶之后,横澜月房里又走出一个侍女。 “我家小姐说了,一刻钟之内写不出来字的,不用参加第二场了。” 话落,二楼隔间传来一阵是声响,“我写出来了。” 众人视线一移,看相阁楼间的公子,不由恨得牙痒痒。 这不是汴梁小霸王,刘渊吗!? 这厮也混进来了! 然而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不管众人如何议论,小霸王还是第一个交出考卷的人。 侍女接过那张纸,不由抿嘴一笑。 “哎哟卧槽,他写的啥玩意,还不如本少爷的字好!”何所惜眼尖,俯视下去,刚好能看见侍女手捧的那副字,一时间悲愤无比。 赵区区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侍女手中的字,说道,“字虽丑,胆子却不小。” 这艘船上的挂着虚名的公子不胜其数,胆子最大的莫过于刘渊了。 “还有谁写完了?”小侍女也不怯场,笑盈盈的望向众人。 许是被刘渊激出几分火气来,场下十几个人也开始拿起狼豪,忽视仁宗的那副字,如此一来,又有十余人交了书法。 一刻钟去的快,有些人开始回过味来,瞳孔一缩,便想着开始写字。 可惜,已经完了。 “时间到!”小侍女捧着一叠纸,往屋内走去。 “哈哈”赵区区托着腮,笑的开心,“有点意思。” “哪里有意思?”何所惜眸光一闪,轻声问道。 赵区区笑而不答。 场下却响起一阵懊恼声,这些屈服于仁宗威名之下连笔都没有提起来的人开始恨自己的胆小了。 “刚才横澜姑娘的第一道试题是书法,可也只是书法而已!又没有让我们真的与仁宗较量一番!”有人悔之莫及,摇头叹气。 “是极!” 让他们磨磨蹭蹭写了个字要了一刻钟,横澜月房间的审题之人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不一会儿,那个小侍女便走了出来,拿着一张纸,高声宣布,“第一名,刘渊!” 场内之人惊叫连连,不服者甚多。 “呸,刘渊那厮的字也能的第一?!” “就是,我与他同窗,那厮的字不知道被先生骂了多少次,他要是能得第一,除非有人眼睛瞎了!” 这话一出来,二楼刘渊就走了出来,将手中的茶壶往说话那人身上一砸。 砰 砸的真准。 热水从那人衣衫往下流,狼狈至极。 “刘渊,你…..”他怒目而视,正想作,横澜月便走了出来,“哪个骂我眼瞎?” 那人退后一步,忍气吞声,没有多说话。 刘渊冷笑,随即回房。 横澜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嘴角微扬。(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印记 “看不上他的字?也不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畏畏缩缩!不就是拿出一副仁宗亲笔来,吓成这副模样”何所惜在一旁也开始吐槽。 赵区区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道,“你也说人家字差了。” 何所惜一僵,“我那是说比我写的差。” “……” 刘渊轻蔑离去的身影让场下众多公子的脸都有几分挂不住,当素日里哪个都瞧不上的人忽然有一天可以踩到自己头上,这种屈辱…… 横澜月在上方将他们面上的表情瞧了个遍,明媚的笑容里添了些许…嘲讽! 嗬,这就是汴梁七十六俊杰?! 不过如此。 这些人,连他的一半风姿都比不上,蓦然间,她脑海中回忆起在厅堂上沉稳而立的背影,世间上,还有谁及的上他? “横澜姑娘,第二场试题是什么?”楼下的公子哥开始耐不住性子了。 横澜月依旧温婉的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随即转过身,离去。 小侍女接下重担,开始说道,“书法前三甲可以直接参加第三场试题,至于其他人,第二场比试若不能过关…….” 小侍女也是机灵样子,说话开始卖关子,却也没人与她计较,楼下的人推杯换盏,笑的春风拂面。 “第二场若不能过关,恕与横澜家无缘了。”小侍女叹了口气,清秀的小脸上满是遗憾。 ……….. 咚咚咚 二楼隔间,赵区区房门之外响起敲门声,她看了眼何所惜,示意他去开门。 门开了,刘渊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他们。 “有何贵干?”何所惜痞痞的笑着,挡在门口没让他进来,对于这个街头小霸王,他倒是有几分较量的**。 “让开!”霸王就是霸王,伸手就蛮不讲理的推开了何所惜。 “干嘛?!”何所惜被推开也不脑,顺手将门关上,对于这个不之客就开启了话痨模式,“你进来干嘛?你找谁?我们认识吗?不好好追求你的横澜姑娘,跑这儿来干嘛?” 赵区区听着这喋喋不休的话,使劲瞪了他一眼。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刘渊长得的确很凶,一道刀疤从额头到下颚横贯整张脸,双目时刻都透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刘渊走进来,目光盯得不是赵区区,也不是何所惜,而是在角落闭着眼睛毫无存在感的许忙忙。 话落,赵区区便转头望向如老僧入定一般的许忙忙。 怎么回事?山沟沟出来的孩子这么不省心,什么时候惹上了汴梁小霸王刘渊? “逝者已矣,你还想干嘛?”也是奇怪,这个时候,许忙忙也不反应迟钝了,一双呆愣的双眼睁开来,还带着几分亮光。 “你俩认识?”赵区区站起身,走到阿许旁边。 刘渊逼近,双眼阴狠的盯着许忙忙,“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忙忙露出诡异的微笑,看的房间里的人一阵恶寒。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笑的这么渗人呢!? “你也配知道?”阿许像是中了邪一样,浑身都透着几分古怪,这盛气凌人的话说了出来,赵区区便是一愣。 刘渊双眼闪过一道寒光,劈手就砍了过来。 赵区区下意识挡住,许忙忙浑身却绽放一道白光,锋利无比,直直的袭向刘渊面门,砰的一声,这个汴梁街头霸王被砸到外面走廊,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 “啊”何所惜怪叫一声,连忙跑了出去,对着下方鸦雀无声的场子大喊,“没事啊,你们继续!” 刘渊被砸出来,下方眼尖的人看见的不再少数,呆愣之后居然响起一阵叫好声。 “嘿,砸的好!” 气氛一时热烈起来,何所惜古怪的回头,看了一眼额头流血的刘渊,心说这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吶! “将他拖进来!”赵区区下了命令,看了一眼许忙忙,心下多了几分主意。 何所惜点头,压下好奇的心思,将晕沉的刘渊给扶了进来。 赵区区拉着许忙忙,指着昏迷的刘渊,认真问道,“他与你有旧仇?” “无。” “那他刚才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阿许沉默。 “既然你这么厉害,何必要跟着我们!”赵区区见他一副冷淡样子,火气冒了出来。 许忙忙对于她的怒火显得茫然无措。 “明天我们就各走各的!”赵区区狠了心,咬牙说道,“何所惜回家,我去大秦,你随意!” 许忙忙开始撇嘴,学会撒娇,“不,要。” 何所惜在一旁乐的看戏,这时候也起了几分逗他的心思,笑着说道,“什么不要不要,我们又不熟,带你出来玩玩就行了,总不可能一直在一起,而且你看你,神秘兮兮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人来找你麻烦,啧啧” 话落,许忙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何所惜表示很不服气,这是什么态度?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不尊重何叔叔呢? 教训!必须要教训! “我们就不带你玩了!”他大声说道。 许忙忙看了一眼赵区区,现她毫不在乎的样子,眼里掠过一道光芒。 他站起身,走近何所惜,在他惊奇的视线里,伸出了软绵绵的小手,啪的一声,打了何所惜手背一下。 “哈哈”正想为这幼稚的行为放声大笑时,手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糟糕! 他低下头,看着肿起来的双手,泪流满面。 砰,又倒了下去。 时间不过半盏茶,许忙忙轻轻松松干倒两位汉子。 赵区区目瞪口呆,连忙跑了过去,准备查看何所惜的状况。 “最好,别动他。”许忙忙轻声说道。 赵区区收回了手,看着可怜的何土豪肿胖肿胖的双手,压住了火气,“你下毒?” 许忙忙茫然的看着她,摇了摇头,“种下,印记,走不丢了。” 赵区区疑惑不已。 “你看,这里”许忙忙拿起何所惜的手,献宝似得拉上他的袖子,手腕之上有三瓣莲花紧紧相依。 赵区区一阵心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呼之欲出 “这是什么?”她瞳孔一缩,仔细望着上方的莲花印记,脑海中对于刚才刘渊的话多了几分猜测,她复杂的望着许忙忙,忽然就觉得陷入了一个怪圈,“你与莲华,什么关系?” “是那个只会下棋的,呆子?”许忙忙对于她的询问倒是不怎么抗拒。 “是的。” “不过学了,些许演算之术,罢了,没有,关系。”阿许一双眼睛细细的瞧着她,带着亲切与儒慕,“你,别,赶我走。” 赵区区冷静了一些,低声说道,“想与我一起,就必须坦诚一些!” 许忙忙转过头,有些不开心。 咚咚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赵区区皱眉,“谁?” “是我,横澜月。” “进来。”赵区区一脸淡定的看着惊讶无比的横澜月,“什么事?” “你把他怎么了?”横澜月望着倒在地上的刘渊,目光有几分焦急,踏着步子赶紧走了过来,“醒醒!” 赵区区挑眉,合着这两人是老相识? “你是谁?”横澜月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怎么从未见过你?” 赵区区戴着面具,压低了声音,“这与你何干?” 横澜月不怒反笑,指着她便道,“怎么与我无关,也不怕你告密,刘渊是我留在这里对付楼下那群酒囊饭袋的后手!你现在将他打晕了去,第三关我如何过?” 果然如何所惜所说,横澜月简单又粗暴,横眉竖目的样子真与知书达理的世家子弟天差地别。 不过,赵区区就喜欢这坦诚样子。 她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刘渊何德何能,能帮你扛过第三关?或者说,他扛过第三关与你有什么好处?” “这厮才思敏捷,可惜喜欢藏着掖着,我父亲说了,整个汴梁城就他与我哥哥能比较一二!” “哈哈”赵区区拍桌大笑,指着刘渊说道,“他?他比的上横澜冰?” 横澜月这时候倒是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与我哥哥认识?” “见过。”赵区区也坦然说道。 横澜月笑了起来,纯真而亲切,“那就好办了。” 赵区区挑眉,疑惑不已。 “既是老相识,你就帮我一下吧,哥哥如今不在汴梁,我实在找不到人帮我了…”后面几个字接近哽咽,横澜月一双美目带着泪光,无比哀怨的瞧着她,“我不知道你与刘渊有何过节,但今日,你就暂且放下恩怨,帮帮我吧…过几日,我必有重谢!” 这姑娘直性子,偏偏眼泪来得快,赵区区看的一阵无语。 “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赵区区皱眉。 横澜月正准备开口,门外就响起一阵低喊,“小姐,第二场笔试落下了,获胜的是江云醒,马上就要第三场了,你快出来吧。” 横澜月目光一凝,拉着赵区区的袖子继续泣不成声,“你帮帮我吧。” “怎么帮?” 话落,横澜月面色喜悦,在怀里掏出一张纸,“你先拿着,冒充刘渊的名义,将这诗交上来。” 就这么简单?赵区区狐疑的看着她。 横澜月被瞧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赫然说道,“这诗是我自己写的,到时候肯定会受到质疑,只希望您能打消这些质疑声,赢得第三场比试!” “第三场比试,作诗?”赵区区古怪的看着她。 “嗯。”横澜月点了点头,旋即踏着步子从后门出去,临走前,依旧恋恋不舍的说了句,“恩人,你可得帮我一把,月儿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罢,便离去。 赵区区摊开手里的纸,看着上面的诗句,嘴角抽了抽。 若这诗也能夺得魁,她真该好好鄙视一下这所谓的书生天下了! 不是她看不起横澜月写的诗,只是脑海里带着无数前人的妙句,这诗看起来,并无出彩之处啊。 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将目光放在一脸疤痕的刘渊上面,这人,真如横澜月所说,深藏不露? 怎么这么不信呢? ………. 事情急转直下,赵区区莫名其妙的替代了刘渊。 帮人就要帮的像模像样,赵区区嘱咐了许忙忙一声,“你在这里照顾何所惜,我去刘渊房间坐着。” 阿许愣愣的看着她,“要一起。” 赵区区皱眉,心说这孩子怎么有些粘人? 最终还是拗不过许忙忙,两人偷偷摸摸的下了二楼。 楼下的试题早就抛了出来,如横澜月所说,这题是作诗,不过这次的评审官却不是她本人,而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个老头子,坐在一楼的最上方的案台上,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 场下的公子哥这次也收敛起来,看着上方的几位老先生,开始执弟子礼。 “我等代替横澜先生前来把关,诸位可要认真以待啊” 这些人平时也多有交集,几个书院的老院长坐在一起,下方全是弟子,讲的话自然也直白易懂,这话一出来,下方的年轻公子也开始一一严阵以待。 “听说这第一场夺魁的是刘渊?”案台上的一位老先生揪着胡子疑惑不解,“他的字能这么好?” 场下的人开始暗喜,终于有人开始质疑了。 “老师,刘渊的字我等不好评价,请横澜姑娘拿出来鉴赏一二便知。” 这话一落,底下又开始议论纷纷,不过多是看好戏。 几个老头子纷纷皱眉,“来人,请横澜小姐出来一下,我等要看看刘渊的字。” 语气显得有几分傲慢,却无人敢懈怠。 二楼的横澜月也是气愤不已,望着下方那几位老头子,恨恨道,“气死了!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管我怎样!” 犹是如此,她还是沉下心,给了上来那人一个说法。 “我第一场,考的可不是书法,而是胆量,刘渊可以不惧仁宗字迹在上,敢第一个交卷,我便是欣赏他这性子,如何?” 来人皱着一张苦瓜脸,听了这说法,也是不甘不愿的下去回了话。 案台上的老头子听了这话,也是一张苦瓜脸,但终究还是放过了这个话题,在许多人不甘心的目光下,说出了第三场的考试题目。(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名动汴梁 第三场考试题目,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端看个人水平。 不过是即兴创作一月夜之诗罢了。 相信读了点书,有点文艺情怀的汉子总会在某个迷人的夜晚拿着小酒杯吟上两句。 这诗场中的人都做的出来,这便是易,难得是谁能一举惊艳拔得头筹? 一时间,场下之人踌躇不定,或坐或立,或皱眉或低语,舷窗外的月光都静了下来。 唯有案台上的几位老先生揪着胡子笑兮兮的望着他们的纠结的样子。 赵区区探,看了一下楼下许多人的面容,摇头叹了口气。 “这等便秘难堪的样子也能写出好句?” “显然,是不行的。”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与何所惜的话吓着旁边这位不爱说话的孩子还是怎样,许忙忙开始积极主动的融入她的世界,她说一句,他就接一句。 可爱又认真。 赵区区笑道,“你能写吗?” “不能。”许忙忙认真的摇头,模样呆愣有趣。 “你觉得我能吗?” “…….” 这时候沉默是几个意思?赵区区抿嘴,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待会给你见识一下!” 时间过的很快,一盏茶之后,66续续有人开始动笔写了。 ….. 二楼,隔间。 横澜月急的走来走去,身旁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纷纷上前劝道,“小姐,你不要着急,既然已经将重任交给刘少爷了,就放下心吧。” “刘渊?”横澜月嗤笑一声,心说那家伙现在都让人揍成那样了,还帮她? 就知道是不靠谱的东西,都怀疑父亲那句话是不是说着玩的。 刘渊怎能与她的哥哥相比? “小姐,您千万别着急,即便今天晚上选出来了,过几天少爷回来,也会帮你挡回去的。”小侍女充当暖宝宝,继续说熨心的话。 “我还不急?”横澜月冷笑,“汴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走到哪儿都要遭白眼,我还不急?” 这话虽说是有自黑的嫌疑,可前一部分确实不假,小时候见过大周冠华将军一面的她还怎么将汴梁这群书生放在眼里?婚姻大事耽搁至今,横澜钦都急了,这次借诗会之由头开始给她选亲,都做到这步了,嫁不嫁也是一句话的事了。 横澜月坐在椅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河水流淌,神思悠远,面容哀伤。 “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何不随便找个人寥寥度过余生?” 这个念头浮上心头,她的泪水一下子便出来了。 不行! 她是横澜月,凭什么要嫁给一个自己毫不喜欢的人? 这次若能熬过去,她一定会去大周一趟,去看看那个人的家! …………. “各位可要抓紧了时间!” 话落,场下有人手一抖,一团墨水便滴在了纸上。 催什么催? 写诗还要催成这样? 烦! 焦躁的情绪传染的很快,特别是在不会作的人中,传的更快。 寂静的船舱内开始响起阵阵低骂声。 低骂声过后,江云醒忽然站起身,“学生已经作好了。” 说罢,便将手中的纸张交了上去,那淡定自若的样子,让许多人恨得牙痒痒,当然,最不服气的就是江云柯了。望着江云醒智珠在握的神态,他的心底开始冒着凉意,若…若这次让他得了先机,攀上了横澜家,那江家可还是他来……做主? 江云醒很出色,会下棋,长得也周正,通身的气派看起来不低于任何一个名门公子,当他交上那一诗之后,案台上的一位老先生一句赞扬更是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处。 “不错。”老先生抚着胡子,笑意盈盈问道,“你是哪家子弟?” 砰 江云柯打翻了手中的砚台,墨水浸湿了他的白衫,便是白皙的手背上也多了一团乌黑,他慌张的站起身,将手缩在袖子里。 江云醒自然看见他的狼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哥哥,你怎么了?” 案台上的老先生教的大多是嫡子,见到江云柯站起来,自然识得,再加上江云醒一句哥哥,大抵已经推测出他的身份,几个老头子面面相觑,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交试卷的人越来越多,江云柯坐在一旁盯着江云醒,一动不动。 他忽然觉了一件事。 横澜家他如果没攀上,也不打紧,他还有江家。 若是江云醒攀上了,江家也没他份。 两厢权衡之下,他觉得,自己的主要目标还是得放在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身上,无论如何,江家,必须是他的! 两个人坐在一起,静默无言。 ………… 案台上的白纸摆放不一,几个老先生窃窃私语,显然也没有决定好哪一诗可以一举夺魁。 一盏茶之后。 “还有人没交吗?”最左边的老先生站起身,开始整理一叠白纸,淡然的说道,“既如此,我便说出结果了。” 台下众人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紧张气氛蔓延开来。 寂静的氛围中,有人扑哧一声笑了。 虽然小,但许多人都听见了。 纷纷抬,望向楼上声源处。 一张白纸轻飘飘的落下,落在站起来的老先生案台上。 很打眼,真的很打眼。 老先生皱眉,下意识捡起那张从楼上飘下的白纸。 接下来,许多人都见到了这位恭谨一生的先生癫狂的样子。 “啊”他双目睁大,里面洋溢着惊喜,惊叹,以及热爱,两手颤巍巍的拿着这张纸,半天说不出来。 “老夫,老夫…今日…值了!”他老泪纵横,看着场下聚焦的视线,哽咽一声,“好诗!” 旁边几位老人显然也很好奇,夺过那张白纸,看了起来。 “咿呀!” “好!清新秀丽,可入画!”! “色韵清绝!” 好诗! 几位老先生也开始爱不释手的称赞,台下众人纷纷皱眉,疑惑不解。 “老师。”有人站了出来,拱手问道,“可有什么妙句?” 一群沉浸在那诗世界的老头子终于醒过神,欣慰的看了一下台下的公子哥,“汴梁有此大才,何愁衍圣不兴?” 话落,众人面目一惊。 竟然已经被上升到这个地步了么? “老师,学生请观之!” 老先生微微一笑,将白纸递了出去。 众人接过,目光一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话落,一道金光在纸上跃动。 “啊”那人受惊,准备将白纸扔下。 案台上的老头子痛心疾,高呼,“不可!” 光芒在字迹之间流动,倏尔,一道金光跳出白纸。 整个船舱一阵静寂,汴梁河畔,许多百姓纷纷侧,望着从船上飘过的一道金光。 月光变得黯然,所有人都被那一抹流光给闪了神。 “啊,那是什么?” “天呐!” “有生之年,竟能见到衍圣之光!” ………… 横澜府。 高堂之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男人。 他捧着一卷书籍在细读,眉目宁静,倏尔,他的眼角处闪过一道金光。 砰 手上的书落了地。 他睁大眼睛,望着旁边供奉的那一尊雕像。 上面金光溢溢,威严无比。 “啊”他俯,恭敬无比,嘴唇颤抖,脑海居然一时空白。 衍圣之光……是衍圣之光!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见过了。 他抬,望着渐渐敛去的光晕,目光含着泪,哽咽自语,“莫不是…莫不是诗会上,出现良才?” “来人!来人!”许多年没高声呼喊的横澜钦激动的在院堂上撒着欢儿的跑了起来,“出府!备马!” 横澜府一阵响动。 这个月夜,开始不平静了。 ……… 汴梁河畔,金光转瞬即逝,但很多人都目睹在眼底。 衍生之光的说法在百姓口中流传。 船舱内,那个将白纸仍在地上的年轻人也开始慌了,他望着气势汹汹走来的夫子,腿一下子就软了。 “先生….”他低低喊了一句,一边抹着汗,一边压下心跳,“先生,先生勿怪。” 老先生瞪了他一眼,没理他,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捧了起来。 视若珍宝。 “先生,刚才那道光,可是?”有人吞了吞口水,依旧不敢相信。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白纸上快要消失的字迹。 “是了,是衍圣之光,无误!” 众人目瞪口呆,好一会也没消化这个事实。 大宋多少年没出现能引起衍圣之光的诗句了? 整整一百年了啊! 一百年前,大宋人才辈出,才气涌动,诗可杀敌,文章安天下,秀才提笔,亦能诛人。 那真是一个读书人的世界! “天啊!大宋当兴!”老先生激动的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一群后辈自然不敢站着,连忙跪倒在地,跟着呼喊,“大宋当兴!” ……….. 赵区区自然没空看着楼下一群人作死。 她被那道金光给缠住了。 大宋之人趋之若鹜的衍圣之光缠上她了。 不停的想往她身体里钻,赵区区自然如临大敌。 这什么玩意儿就能乱往身体里放? 万一出事了咋办? 于是她开始抗争,用念力化为盾,阻止这金光入体。 许忙忙看的眼睛一亮,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似乎在看戏。 楼下一群人似乎激动完了,由老先生带头,站起身,抹了抹眼角的泪光,开始问道,“这诗,何人所做?”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随即看向楼上。 那张纸,可是从楼上飘下来的。 横澜月不知何时倚在栏杆之处,望着众人瞧过来的目光,陡然一惊。 “不不不,不是我!”她支支吾吾,显然也是被惊吓到了。 老先生皱眉,“那是何人?” 横澜月压下心底震惊,指了指隔壁房间,“或许是,刘渊。” “不可能!”有人惊呼。 横澜月似乎想到什么,转过头,看着那间房。刘渊不可能,那个带着面具的小公子…有可能啊!她哭笑不得,望着这越闹越大不好收场的摊子,不知如何是好。 蹬蹬蹬 众人三步化作一步上了楼梯,正好对着刘渊的那间房门。 老先生抑制住激动,轻轻扣着门。 “咚咚咚” 敲门声极大的影响到了正在敛神抵抗金光的赵区区,她额头冒汗,心里烦躁,压低声音,“何人?!” 这嘶哑的声音传了出去,门口一群人有些气闷。 “刘渊,开门!”似乎是平时与他相识的公子,语气带着几分熟稔,调笑道,“在里面,干嘛呢?” 赵区区皱眉。 房门外的老先生更是皱眉,斥责道“成何体统!” 年轻人撇了撇嘴,退了下去。 “刘渊,刚才那诗,可是你所做?”老先生转头,正色问道。 “山居秋暝?”赵区区凝眉,压低声音说道。 门外一群人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老先生也是激动的哽咽道,“原来诗名是这个,不错!不错!” 赵区区无语,转过头,继续对抗这道金光。 衍圣之光似乎开启了灵智一般,跟她玩起了游击战。 她疲它攻,她攻它防。 玩的不亦乐乎。 赵区区可惨了,念力隐隐有松动迹象啊。 “这个,似乎是大补之物,不必抗拒。”关键时候,许忙忙开口了。 赵区区挑眉,细细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许忙忙微微一笑,不做解释。 金光似乎也听见了许忙忙的话,雀跃无比。 赵区区放下防备,任金光入体。 一阵冰凉涌向心底深处,浑身经络似乎都通了气。 房间内光晕乍起,耀花了门外所有人的眼睛。 老先生不敢在敲门,静静的恭候在门外。 ……….. 船舱外,一阵马蹄声响起。 横澜钦快闯入了船帆,老王在后面微微笑着,心说后面来人可得收费。 楼上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自然显眼,横澜月被挤在外围,一下子就看了一脸兴奋的父亲。 立即迎了上去,娇滴滴的喊了声,“爹” “嗯”横澜钦可没工夫与他墨迹,急忙推开众人,大赞,“刘贤侄大才!” 在路上,他便听说了事情始末。 刘渊这人他之前未曾听说过,但如此大才今日崭露头角,不得不说,宋国大幸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标题什么的最烦了 “刘贤侄大才!” 这句赞扬声之后,再无回音,房间一阵寂静,那道光晕也开始消散。 横澜钦站在门外,僵在那里,痴痴的望着里面的光芒,眼角多了些许泪光。 整整一夜,整座船上都是静默无言。 有人怀揣激动,有人心思深沉,有人暗恼不已。 而在房间之内的赵区区却已经转移阵地,她将瘫倒在地的刘渊放在了地上,看着这熊孩子脑瓜子上的血迹,转过头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的许忙忙,心说这厮战斗力真似流弊。 …………. 在刘渊的一生中,记忆最为深刻的莫过于那年诗会后的清晨。 他顶着一张有些残破的脸,走出了房门,迎上了一双双炙热而…崇拜的视线。 这一双双视线中,有瞧不起他的同窗,有从未与他说过话高高在上的夫子,有素日里懒得用正眼看他的名门公子,最重要的是,举国尊敬的横澜钦也是一脸亲切的望着他,如同看自己的亲儿子……虽说这个比喻用的不太恰当,但他当时确实是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 他蒙圈儿了。 作为一个平日只管欺负人在街头闲逛的末等小吏,他时常得绷着一张脸,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当然,威风可能没有,恶名倒是传的远,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那一天,那一刻,他僵着一张脸与一群热烈的视线对视了良久之后,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们…这样看我干甚?!” 很邪门儿有没有! 站在最中间的横澜钦神态有些憔悴,因为他在房门外等了一夜,但这不打紧,他的目光依旧恳切而诚挚,上前,拉着刘渊的手,暖若春风的说道,“贤侄,贤侄去我家坐坐啊。” 这如同邻家亲切老伯伯的形象让刘渊打了个冷颤,他不知如何是好,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横澜钦一副老怀欣慰的样子下使着狠劲,两只手如同铁钳子一般令他挣脱不得。 “圣公…圣公莫闹”旁边一位老夫子见状,立即上前解围,拉着横澜钦说道,“急不得急不得!” 横澜钦置若罔闻,如同入了魔障一般,生生拉着他往前走,“贤侄,跟我走!” 几位老夫子跺着脚,窃窃私语,却不敢再上前劝阻。 一群在旁围观的公子们也开始露出最真切的神态。 羡慕,嫉妒,恨… “这小子…果真一飞冲天。” 刘渊就在晕乎乎的被拉进了世人趋之若鹜的横澜府邸。 ……… 在船纺的最高处,赵区区静静的看着刘渊离去的身影,微微笑了笑。 这莫名其妙来的盛名,不知道这少年,可扛得起? 衍圣之光在宋国的重要性不亚于龙案上的那玉玺,尊贵无比,她不太明白宋国为何如此崇敬这东西,但昨晚那道金光入体之后,不得不说,很大补啊… 修行一事,她从未遇到过名师,从赵括到瞎子,都没有长时间有效的教导她,这些年,她辗转流离,在各国边境往返,见过许多游侠儿,却鲜少遇到修行者。 自然,一切都靠她自己摸索。 她的念力由于天赋灵的原因,一直停滞不前,直到在莲华的棋局中,天赋灵先向她表达了善意,如此一来,这些天她的‘晒太阳’修行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先不说经脉之中总有一股暖流涌动,便是周围的情况她也感知的愈加清楚,可那力量足矣,她却不能挥出来,金光入体之后,便如同多了一个可控制自如的按钮,她扶着心脏处的某个位置,一股莫名的安心划过。 “区区,我手上这是啥?”何所惜早上便醒了过来,与许忙忙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拂袖而去,换了身衣服,清朗的走了过来,“你给我看看,那小怪物给我下了啥药?” 他偷偷摸摸的瞄了四周一眼,龇牙咧嘴,好不痛苦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路过那个小村庄?如果不路过,我就不会停下来…不会停下来…就不会遇到…..你这样看我干啥?我很好笑吗?” “怎么不说,我要是不喜欢越清辙就好了?”赵区区似笑非笑的打量他。 何所惜叹了口气,目光迷离,“世事皆可抛,唯不弃越清辙。” 赵区区瞥了他一眼,心说我要是有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儿子,肯定往死了里揍!这还没成亲就这死模样,若是真搞上了,那还不……不对啊,正常的逻辑是,真要在一起了,也应该不会这么腻乎了。 她笑了笑。 “这三瓣莲花到底是什么玩意?”何所惜懒得理会她那笑容,拉上袖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他肯定又给我下药了…” 何所惜很委屈,何所惜很懊恼,何所惜很沮丧。 于是他哭了,毫不犹豫的在赵区区面前抹起眼泪来。 “怂样!”赵区区一脚踹了过去,“死不了,哭什么哭?!” 何所惜就吃这一套,听了赵区区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血槽满值,笑的贼贱,凑过来问道,“真没事儿?” 赵区区也不想与他墨迹,直接解释道,“这是阿许的独家印记,你走到哪儿,他都知道,当然了,这印记也有一些麻烦…别着急,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就是每月十五你得记得喝一碗莲藕汤。” “莲藕汤?”何所惜惊奇无比,双眼满满求知欲。 赵区区开始瞎咧咧,“你想啊,莲藕那东西什么最多?” “……”何所惜摇头。 “吃什么补什么,莲藕眼儿多,你正好缺心眼啊,是不是?”赵区区笑眯眯说道。 何所惜捂脸。 ……….. 咚咚 房外响起一道声音。 “少爷,横澜小姐求见。”是老王。 何所惜望了一眼赵区区,满是不解,“找我?” “她找赵小公子。”老王在门外不紧不慢的说道 何所惜翻了个大白眼,“说话能不能别大揣气儿!” “好的,少爷。” 横澜月一双秋波荡漾,直勾勾的看着赵区区,缓缓走了进来。 赵区区打了个冷颤,看着这分外温柔的横澜月,有些招架不住。 “小哥~~”媚人的音线传了过来,何所惜先受不了,大喊,“横澜月,你别瞎胡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张 苦孩子 “何所惜?”横澜月眯着眼睛,带着诡异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到底是老相识,何所惜这时候多了几分看透你本质的骄傲样子,睥睨说道,“瞎了是不是,汴梁船商我家是扛把子,简单说,你脚下这三分地,是我的!” 横澜月本性粗暴,与何所惜不和的最大原因就是这厮臭不要脸的装逼,从小装到大,若是平时,她早就出手了,可…现在,她看了一眼赵区区。 深呼吸,她依旧笑的明媚,忽视何所惜的身影,莲步轻移,“小哥~~” 何所惜指着她,一只手捂着耳朵,“怎么越来越不要脸?” 赵区区看了一眼何所惜,低声说道,“你先别说话。” 何所惜偃旗息鼓,坐在一旁,眼不见为净。 “有什么事?”赵区区指着一旁的桌椅,示意她坐下来,老实说,同样身为女人,她看得出来横澜月开始对她有些好感。 “月儿,月儿谢过小哥大恩!”横澜月抿嘴,作势就要跪下来。 赵区区哪儿敢让她跪,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客气道,“不敢不敢。” “你就让她跪!”何所惜嘟囔道,“老大不小了,还喜欢作!” 横澜月深呼吸,不予他计较,转过头看着赵区区,诚挚说道,“这一跪是应当的。” 说罢,便跪了下去。 赵区区双手虚托,咬牙切齿的盯着何所惜。 嘴贱! 何所惜捂脸,装作看不见。 “月儿实在无以为报,若不是恩公侠义相助,怕是今日我的婚期便要定了!老实说,昨晚上那些公子哥,我一个也瞧不上,若是这让他们其中一人娶我,月儿余生……恩公你别这样看我…月儿只是心里有人,不愿将就罢了!只求恩公多停留几日,等我哥哥回来,我俩商榷一番!该如何报答于你。” 横澜月望着她,感激与崇拜相互交织,“还有,恩公大才!昨夜一诗名动汴梁,引出衍圣之光,这等功绩,上报朝廷,恩公定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我父亲见了你,也需寒暄几句,恩公……” 眼见着这姑娘越说越没边儿,赵区区立即制止了她,正色说道,“横澜姑娘,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啊” 横澜月张着樱桃小嘴,惊讶的看着他,“山居秋暝不是你写的吗?” 赵区区凛然说道,“据我所知,是刘渊所作!” “恩公,恩公你莫闹…”横澜月斜睨了她一眼,“月儿又不傻,昨晚上刘渊房里的人,是你吧。” 赵区区依旧嘴硬,“非也!” 横澜月捂着嘴,笑了两声,“既然恩公不愿意承认,那便算了,让刘渊捡了这个大便宜……” 赵区区也笑了。 “横澜姑娘,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她看着喜笑颜开的娇俏姑娘,心里多了些许恶趣味,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轻轻说道,“昨夜刘渊做了那诗之后,脑子有些不清醒…怕是喜欢乱说,特别是在你父亲那你乱说…你觉得呢?” “啊!”横澜月惊呼,“若他露馅了,那可就前功尽弃!” “是了,你父亲将刘渊拉回家已经将近半盏茶功夫了。”赵区区好心的提醒。 横澜月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准备往外跑,走到门口,方觉有些失礼,回头对赵区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赵区区叹了口气。 问世间儿女情事,几多痴情几多怨尤! 虽不知横澜月与刘渊作了什么交易,但也知道这女子心中自有丘壑,是个好姑娘。 能帮就帮吧。 ………. 横澜府内。 亮堂的大厅之上,横澜钦情真意切的拉着刘渊先是拜了拜衍圣公像。 惊得这位汴梁霸王一身冷汗。 天呐,要疯了,哪想的到有一天他会有如此待遇。 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傻乎乎的随着横澜钦三叩之后,随着这位大儒坐了下来。 到底是名震汴梁的霸王,他一道刀疤横贯整张脸,看起来凶恶无比,这时候即使蒙的不得了也还是故作镇定。 看的横澜钦又是一阵感叹,“贤侄大才啊!” 刘渊下意识站起身,带着几分惶恐,“不敢,不敢!” 在大儒面前还讲什么面子,他皱着眉,沉声说道,“我乃粗人一个,圣公莫要捧杀我了!” 横澜钦脸色一僵,带着些许不满,“刘贤侄不必谦承,大宋数百年以来,便只有你一人做出如此色韵清绝的诗句,引出衍圣之光,如若你称不得大才,那…那老夫这张脸该往哪儿摆!” “啊”刘渊听傻了,“作诗?衍圣之光?”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大家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上…怎么聊天… 刘渊苦着一张脸,咬牙说道,“圣公,圣公你莫要在胡说了。” 横澜钦也不开心了,“贤侄,你莫要推辞了!这诗句老夫…老夫也自愧弗如啊!” 非要让他说出这句话。 刘渊要疯了,想着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一个圈套,怎,怎么这么诡异啊? 莫不是这厮已经知道一切了? 所以故意…逗他玩? 他心里一阵凉意… 举国尊敬的大儒…不能这样玩他啊。 “大人,我…我坦白从宽!”他一咬牙,跪了下来,准备和盘托出,免受这惊吓。 横澜钦大惊,连忙伸手拉他起来,“贤侄,贤侄不可行此大礼啊!我知,我知你是宋国公之后!” “啊”这次轮到刘渊惊讶了。 看着刘渊惊讶的脸色,横澜钦也笑了,抚着胡子开始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世,可怜宋公一脉,就剩你了。” 刘渊满脸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来,原来,他所隐藏的,一些人早就知道了。 权贵之家,难道消息都如此灵通吗? “好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我曾说过,就隐忍二字,也就我家冰儿与你不相上下了。”横澜钦愈的慈祥,语句轻缓的如同溪水流淌,“现在,你一诗名动汴梁,衍圣之光护体,还怕躲在暗地的那些阴爪吗?” 刘渊嘴唇合动,目光呆滞。 “可是,可是,那诗,真不是我写的。” 一句话梗在嗓子眼,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瞬间,他的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到底是坦白之后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往上爬还是就此借势一举成功? 他犹豫了。 吃过苦的孩子都不愿意在过苦日子。 他也不能避免。 该怎么办? 刘渊,你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雪之后 汴梁诗会之后,刘渊一举成名。 这个昔日只能在街头收保护费的末等小吏如今被恭敬的请到了衍圣公府,随即铺天盖地的赞美声飘散在汴梁每个角落,在衍圣之光的掩盖下,这个刀疤男子的形象无比高大,庙堂之上,有不少人被倾倒在那诗之下,将刘渊的事迹说的唾沫横飞,为他之前所有的举动洗白。 从此,汴梁再无刘霸王。 不管刘渊在横澜府如何纠结,这个帽子已经扣在他的头上了。 摘不下去了。 ……….. 时值秋末,风越来越凉。 赵区区在汴梁某一处地方租了一个小院子,等待着天启院大考。 何所惜自诗会之后,便不知所踪。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坐在书房,捧着书,阳光偶尔照在她身上,却如同照进深渊。 许忙忙经常坐在门槛之上呆,与她的距离保持的很近。 她时常会想起,许忙忙的那句‘不跟着你一起就会死’ 当时她以为这句话不过是一个玩笑,可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现,他从不说谎。 似乎,分开来,他真的会死。 这件事给她的触动很大,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汴梁的第一场雪是在一个阴沉沉的天。 她望着从天际飘落的洁白雪花,恍然如梦。 十三年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三年了,上辈子的事情似乎变得很遥远,那些旧人旧事一点点被遗忘在脑海深处。 庄周梦蝶,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幻境。 她的目光迷离,看着窗外的第一场雪,视线之中多了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积雪中缓缓踏来,白色毛裘给他添了些许清冷与贵气。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玉兰花开的时节。 “区区。”一声低语响起,她蓦然抬,却现不是记忆中过的那个身影。 横澜冰依旧清俊,修长的身姿在雪地之上愈夺人目光,脸上几许苍白,目光却很温暖,“你坐在这冷吗?” 赵区区回过神,才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学上了许忙忙的臭毛病,喜欢蹲在门槛。 头上已经多了一层雪花,横澜冰深处白皙的手放在她头上,一点一点拂去那些洁白。 “我自己来。”她退后一步,推开他的手,随便的在头上拍了两下,干笑两声,“你怎么来了?” 横澜冰笑得清朗,“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赵区区恍然,急忙让了个空子,“说的什么话,快进来。” 屋子里很温暖,许忙忙正在火炉旁边打瞌睡,脑袋一垂一垂的,看起来可爱至极。 两人走进来的声响惊醒了他,一双懵懂的眼睛睁开,看着赵区区,多了几分委屈。 是了,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阿许已然将她当作了亲姐姐,在她面前丝毫不隐藏任何情绪,这时候委屈不过是今早喊他起床起的太早,说好了一起赏雪,却因为惧冷,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 赵区区走过去揉了揉他头,“滚去睡罢。” 阿许如蒙大赦,撒腿就跑。 横澜冰笑了笑,走在她身旁,轻声说道,“这孩子就是和悦的至交?” 问题来了,和悦是谁? 宋国百姓都知道,他们亲爱的陛下有八个女儿,和悦公主是最小的一个。 根据一家人越小的越受宠定律来看,和悦显然是位尊贵无比的小公主。 而在她刚到汴梁的那一天见到和悦就知道,这孩子不过是个爱哭鬼,是了,和悦就是当时女扮男装极其不成功的孩子。 第二次再见到和悦的时候,她依旧一袭男装,不过知道在胸上多裹几层布了,喉咙上也贴了一个假喉结,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她最不该的就是带了个傻丫鬟,在一旁不停的喊着‘小姐’‘小姐’ 这如此暴露性别的一个称呼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响起,赵区区很为他们的智商担忧。 带着许忙忙逛街,一行人遇上了,和悦十分欣喜,当然,不是因为见到她,而是许忙忙。 或许傻子之间有特别感应,和悦很喜欢和许忙忙混在一起,两个人一个叽叽喳喳,一个沉默不语,看起来十分和谐。当然,这也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猜想,当某一天,许忙忙躺在床头说了句好烦的时候,她就知道,和悦这个孩子,可能不太受许忙忙待见。 玩的好什么的,都是错觉。 现在看起来,横澜冰也陷入了错觉之中。 “一般般罢。”赵区区抿嘴笑了笑,不为至交这个词语多做辨析。 横澜冰也沉默了,屋子内,有些诡异的沉寂。 “你” “你” 两个人忽又同时开口,相视一笑,赵区区从怀里掏出了玉佩,往前一递,“还给你。” 横澜冰眸中闪过黯然,但还是笑吟吟说道,“给你了,就不会再收回来。” 语气很轻,却很郑重。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笑了笑,将玉佩放在桌子上。 “就当是…月儿的谢礼吧。”横澜冰无奈的说道,站起身,将玉佩放在她的手里。 赵区区接过玉佩,抿嘴说道,“横澜姑娘现在如何了?” 话题这次倒显得轻松许多,横澜冰回过头,笑道,“她呀…还是老样子。” 这宠溺的神态让她一呆。 是不是,天下的哥哥都是这样宠着自己的妹妹? 很多年前,赵尔尔也是这样对她的。 .......... 与横澜冰的谈话很舒服。 这个宋国的天之骄子来的不算少。 每一次来,隔壁几家未出阁的姑娘就会出没很频繁,在他们家院子旁边走来走去 送他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十几道倩影走过,赵区区不由拍着他打趣道,“哎哟,横澜世子魅力不小嘛!” 横澜冰语塞,摇了摇头,伸手迅揉了揉她脑袋,与她对许忙忙的动作一模一样。 “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赵区区蹲在门槛上,望着那一袭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大白天叹什么气?”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赵区区被吓得一跳,抬看向来人,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所惜穿的厚重,领子旁边还带着两团白毛,看起来挺有喜感。躲过这一脚,他就蹲下来,笑的贱兮兮,“想我了没?” 赵区区翻了个白眼,回了屋。 何所惜跟在后面,开始说道,“我跟你说,老王忒不是个东西,报信报的太快了,你跟横澜月聊完之后,家里就来人了,生生打晕了我…生怕我反悔似得,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手里拿着藤条虎视眈眈看着我了…兄弟惨吶,挨了三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到家了…当时脑子一片混乱,话也说不清楚,老爷子要我离家出走的解释,我哪说的清…说不清就打…越打我脑子越晕…越晕越说不清楚…” 何所惜跟在后面说的可怜兮兮,等说完之后,屋子里一片安静,他看了看赵区区,现这厮坐在火炉旁边捧着一本书,也不知道听没听他讲话。 “你听见没?”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左顾右盼,忽而又压低了声音,凑近说道,“区区啊…我得跟你说一件事。” “说。” 何所惜撩起袖子,轻声说道,“我请高人看了,这印记…可不简单吶!” “怎么说?” “有妖气!”何所惜慎重说道。 赵区区扑哧一笑,放下书,懒得理他。 何所惜急了,说道,“别不信啊…是真的!那高人还问我是谁给我种下的。” “你说了?”赵区区看着他,多了些许认真。 何所惜嘿嘿一笑,“我可没说,阿许怎么说也是跟我混的,自己人!” 赵区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阿许的事情,我们不要多管,你只要知道,他没有害人之心就好。” “嗯”何所惜长叹一口气,“可累死我了。” 赵区区递了杯热水他。 何所惜捧着杯子,垂下脸,有些黯然说道,“这次出来…可亏大了。” 赵区区静静的坐在一旁,准备听他诉苦。 谁知道,这句话说完,没下文了。 她诧异的看他一眼,“怎么了?” 何所惜摇头,窗外的冷风呼呼而过,他侧过脸,看着雪花飘落,低声道,“冬天,来了。” “嗯” “天启院考试在即,你准备好了吗?”何所惜认真问道。 “准备什么?”赵区区茫然看向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何所惜捂脸,叹气。 “幸好我今天回来,不然你肯定要错过明天的报名!” “明天?!”她瞪大眼睛,忽然有些无措。 来的太突然了,她…还有些没准备好啊。 天启院这三个字出现在她人生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赵括的话令她印象深刻。 “那是你注定要去的地方。” 天启院,是她一定要去的地方…这句话,已经印在她脑海里了。 再也挥之不去。 “那便去吧。”她轻声说道,带着坚定。 风声呼啸,雪越来越大,屋外茫茫一片。 临近傍晚,第三波客人来了。 那是一个锦衣公子,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伤疤,看起来分外恐怖。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雪地之上,满是脚印。 赵区区坐在火炉旁边,看着来人,眯了眯眼,随即说道,“何所惜,接客。” “接啥客啊,恩客还是仇客?”何所惜拍了拍手,站起身,身材臃肿的堵在门口。 刘渊看了他一眼,很礼貌的行了一礼,“何小公子。” 何所惜笑眯眯的说道,“噢,刘…侍郎…” 这个称呼拉的很长,满是打趣,“怎么了,升官了,想找恩人说声谢谢?” 刘渊身体一僵,沉默无言。 那天从横澜府出来之后,他就知道他回不了头了,诗已经冠上了他的名字,再怎么解释,也没人听。 回到家,父亲老泪纵横,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的两行泪水让他心里愈加愧疚,也更加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倘若那诗真是他写的,那他当然可以毫无压力的面对所有人的称赞以及父亲的…泪水。 可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横澜月与他说了真相,他自然知道了汴梁有一家院子里住着名副其实的大才。也是这诗的作者,他如今一切的给予者,在很多个夜晚,他都想着来见见他,可…他实在无颜以对。 朝廷给他封官加爵,他推辞不过,堪勘坐在了礼部侍郎的位置,即便这样,还是每天有人望着他,那眼神满是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如此大才,只是坐上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 可对于他来说,这确是人生的一次转折,从籍籍无名的小吏,坐到了正三品的位置,他许多人都要幸运。 “我,想见见他。”刘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场大雪似乎给了他莫名的信心。 也是,一件事拖太久,可能就失去原来的意义了。 但愿,但愿这场见面不会太迟。 何所惜挑眉,让了个身子,转头大喊,“区区,有人找。” 刘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火炉边窝着的瘦削人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就是他么? 赵区区依旧一身男装,不过她比和悦装的有格调多了,面具遮住了脸,自然不会引人多想。 刘渊走的很慢,目光直直的看向赵区区。 砰 他跪了下来。 赵区区睁开眼睛,迷离说道,“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你现在身份不低,何必下跪与我。” 刘渊依旧跪着,脸上的刀疤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加恐怖。 “这一跪,是谢你成就我的盛名!” 何所惜撇嘴,插了一句,“你以为跪两下就可以了吗?” 赵区区瞪了他一眼,无声说道,“闭嘴!” 何所惜赫然,转过身。 “他说的没错,此等大恩,我刘渊…受之有愧!” 赵区区皱眉,站起身,将他扯了起来,“别这样说。” 这诗也不是她写的啊。不过是盗用前人智慧…这一跪,她又有什么资格承受呢? 刘渊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跪完之后,就说道,“我的命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 赵区区浑身一震,摆手,“不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谢你,解围 她皱眉,看着刘渊,“命是你自己的。” 刘渊是个轴性子,跪在地上垂头不语。 窗外雪花飞扬,人迹稀无,赵区区坐在火炉旁边,闭上眼睛,也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两人在各自坚持。 “你先回去,此事稍后再说。”何所惜蹲下身劝道,“人一生哪来的那么多生死存亡时分,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能替她去死?何不挥最大的价值,在她危难之际帮她一把?” 刘渊抬起头,深深的看了赵区区一眼,低沉而坚定的说道,“好。” ........... …. 大雪已经在昨夜停了,汴梁城的青石板上雪花被踩的凌乱。 赵区区一行人从院子里出,许忙忙怀里揣着两个烧饼,暖和的都不想拿出来,何所惜饿的乱叫,不停挠他。 “饼子给我!”何所惜笑的贱兮兮,一身锦衣玉袍,毫无形象的在街上闹腾。 赵区区走的缓慢,有些失神。 今天天启院招生,消息没有错,就是招生,十年一度的招生开始了。 何所惜昨晚上就已经将具体时间地点告诉她了。 天启院在五国之中的地位,不言而喻,有多少人羡慕修行中人,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可以追求长生的世界。 招生对于宋国来说,是一件大事,至于汴梁民众,更是翘以盼多日,各式小贩都提前营业,所以来得晚的何所惜即使再有钱也只能跟许忙忙抢烧饼吃。 报名地点在礼部。 刚好,如今的礼部侍郎刘渊与他有旧。 昨天回去的时候,何所惜趁机会打了声招呼,让他如果有可能,可以提前给他们留一个好位置,刘渊一口应承下来。 街道上的人很少,一辆马车渐渐行来,咕噜声在积雪上的显得有些刺耳。 “何小公子,我家大人让我来接你们一程。”马车靠近,一位憨厚的汉子探出头,对着何所惜说道,“快上来吧,去晚了可进不去了。” 他吞了吞口水,想起礼部门口那人山人海,一时有些犯怵。 何所惜也不是矫情的人,嘿嘿一笑,就拉着许忙忙上了车,赵区区也不愿意在这关键时刻浪费时间。 马车入了汴梁东城,开始寸步难行,此时不过是黎明时分,大雪天,本来就有些阴沉,这样一看,宽敞的大街上更是显得有些阴暗。数百辆马车在大街上塞得死死的,青石板上的积雪化成流水,湿漉漉一片,马车轮在移动,马蹄声在恼火的踢打着水滴。 到底是刘渊派来的马夫,颇有几分剽悍劲,探出脑袋,不客气的在大街上喊道,“我家大人正在车上,快让让哎,不让进,你们都报不了名!” 这声音如炙铁入水,磁磁作响,街上一时间静了片刻。 随即一阵议论声响起。 “刘渊?刘大人?” “礼部侍郎刘渊?” “引出衍圣之光的大才?” “哎哟,管他怎样,先让他进去吧,不然我们堵在这儿也不管用啊” 一声声哀怨,赞美,好奇的探讨声在街道响起,如同闹市。 第一辆马车开始移动让道之后,接下来的马车就配合许多了,一条小道在拥挤的街道空了出来,马夫嘿嘿一笑,粗着嗓子说道,“谢谢各位了哎!” 他们这一辆马车走的很快,何所惜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离得极近的马车,叹了口气。 马车沿着鼓楼,冲着礼部门前方向排成一道长龙,今日的汴梁城备考声是最重要的人物,那些参加招生考试的不乏权贵子弟,那些参加各部衙官员,甚至是王族众人都被挤在了马车旁边,它们这一辆车,真的很打眼,除了议论声之外,多了一种讨伐声。 “那是谁的车?”青石板上,小厮的步伐跑得飞快,生怕误了某个贵人的消息。 “是刘渊的。” “刘渊?” “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给我拦住他!” “少爷,别生事,老爷说了,今天考试重要!”小厮眉头皱成一团,不停的安抚某个贵人的怒气。 ……… 赵区区与许忙忙坐在车厢内,时而掀开窗帘看着周遭的动静,略有些紧张感,直到后方响起一阵兵甲声音,青石道上的拥挤情况才开始缓解。 马车终于驶过了东门,天际忽然多了些许洁白。 又开始下雪了。 礼部到了。 马车倏的停下,马夫拉开帘子,恭敬的请他们下了车。 诚如在刚才大街上喊得一样,刘渊没来,礼部还真没人敢开门,天启院来招生的人,也没有踪影。 雪花飘飘洒洒,她眯着眼睛,遥望阴沉的天空,心情骤然变得宁静。 正如之前所说的,天启院是她的必经之路,那便走下去罢。 …….. 大山无名,陡然起于平原江河流之间,冲向天穹。 空气中一阵波动,五个形同门一般的空隙开启。 朝阳清丽光线之下,十几道身影在空中划过。 “这次院长说了,有两个考生可以免考”流光之中,有声音响起。 “哪两个?” “越国越清辙……” “剩下一个呢?” “我不知道,我去的是越国招考,到时候再说吧。” “师兄,三日后见!” “好” 晨光闪耀,十几道身影蓦的分开来,分别向五个地方飞去。 ……… 汴梁某日的黎明时分,礼部门前流光划过。 赵区区出神的看着那两道流光,心说,这就是所谓的修行者了。 飞天遁地,御剑飞行,阵法符光,杀妖降魔…真的是一个很精彩的世界啊。 她沉默了许久,严肃而认真的说道,“我一定要考进去!” 何所惜忧虑的看着她,“你…什么都没准备啊。” 赵区区斜睨他一眼,冷哼,“比你的希望大一点。” 何所惜倒是没说话,笑的猥琐。 流光下落的半盏茶之后,礼部开门了。 门前的两株梅树开的正好,粉红色的花瓣在雪花之间显得愈加清丽,许忙忙仰着小脸,呆愣的脸上划过一丝惬意。 后面的马车来的很快,长衫公子帅气的走下车,有几辆马车里坐着几位姑娘,此刻正受着许多人的打量。 不管多少年来,宋国女子的地位,远远低于男子。 长生大道上,女子的身影少之又少。 待考的学生们在礼部官员的指挥下在一处宽敞石平上排队,然后进入两侧掩雨走廊间休息。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除了权贵子弟之外,还有许多是从军队之中挑选出来的,甚至在边境地方的一些少年也穿着破旧的衣衫躲在一旁。此时,这里的人数早就过了五百多名,而此次考试,只会录取五十名,最重要的是,这五十名还不是笑到最后的人选,他们不过是宋国选出来的五十名,还有其他四国的人选,统计二百五十名是要进入天启院进行最终考核的。 当然,目前她不应该担心这些,她必须在这五百名中脱颖而出。 掩雨廊下的学生们个个敛色静气,没有人左右交谈闲聊,也没有人捧着书籍临时抱佛脚,因为这是一种极其缺乏自信心的作为,当然,在这静寂之中,总有例外。 “咯嘣,咯嘣。”何所惜拿出烧饼吃的嘎嘣脆。 声音有些大,许多人侧目。 赵区区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先别吃?” 好丢脸有木有? 何所惜理直气壮的说道,“肚子饿了不吃东西,那不是傻吗?” 这句话声音传入了很多人的耳朵,自然引起一阵冷哼声,在场的哪位不是起的早早的,没吃饭的多得是,这句话也骂了不少人。 何所惜毫不自觉,继续吃的香脆。 “你…就是你,看什么看,过来,将烧饼给本王一块!”走廊最上方一位有些富态的年轻的胖子指着何所惜喊道。 “你是谁?”何所惜笑着说道。 胖子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我乃河间王!” 何所惜了然一笑,“你饿了?” 胖子诚实的点头。 赵区区看的目瞪口呆,心说这两人真是臭味相投。 烧饼一分为二,何所惜走近胖子旁边,蹲着说道,“赶紧吃,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考试。” “是极,是极!本王出来的时候,那败家娘们催的厉害,早饭都不给我准备!”胖子除了一开始有些强横之外,这时候表现得倒是亲切无比,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何所惜就喜欢这种不装逼的性子,凑近道,“我观你与我…..” 话未说完,石坪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慢,却很响,一步一步,似乎踩在心跳上。 赵区区脸色一变,看向来人。 那是两个清瘦的青年,看起来稀松平常,而那脚步声却令人开始心颤。 嘴角那一丝丝微笑,自信而…睥睨。 天启院的人,来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望着来人。 …………. “咚咚咚”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宋国御临军到了,仪仗到了,各部官员到了,然后花了很多钱才走进来的老王到了,亲王殿下到了,皇帝陛下到了,横澜钦到了,掩雨廊下学生们蠢蠢欲动,拱手长揖。 赵区区目光看着面容轻松的天启院青年,忽然现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眯着眼睛,想看的更仔细。 鸣钟蓦然响起。 场间一片寂静。 赵区区收回目光,看着天启院的某位青年向他们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石头。 “诸位,来吧,都来测一下天赋灵。” 这句话很轻,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心神一凛,不敢懈怠,排成长队,一个一个上前测试。 这是天启院招生的惯例,无天赋灵者,不入修行。 每个人都做了准备,除了…何所惜。 他不知何时排在队尾,与旁边的老王开始搭话,神色正常,赵区区放下心,牵着许忙忙那在队伍中慢慢往前走。 黑色石头上偶尔会绽放出光芒,而这时候,那位青年就会说声恭喜,然后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在册,并告知明日再来。 这便是通过初试了。 很简单,真的很简单。 可有些人,却被这个简单的一个动作隔离在外。 “无,退下去。”青年嘴巴一动,便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那是一个穿着很破旧的少年,他的脸色一僵,眸子里满是不甘心,他伸出手,准备再试一次,那青年双手轻轻推,少年便退出了几仗远。 赵区区看着少年手里的厚茧,心说,这人手中必定经常握刀。 那少年凶戾的看了一眼两个青年,啐了一口,随即转身离去。 可惜了,赵区区看着他的背影,多了几分惋惜。 队伍排的很快,到她的时候,前面又有一个人与青年起了争执。 修行中人,看他们这时候也如同蝼蚁一般,蝼蚁如此叫嚣,他们两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对于不听话的人,下手愈加严厉。 赵区区皱眉,走近,伸手准备碰到那黑色石头。 “住手!”青年忽然出声,缓慢说道,“天启院不收藏头露尾之辈,摘下面具!” 赵区区一愣。 摘下面具? 她犹豫了半晌,问道,“今日不是只测试天赋灵吗?” 那青年冷哼一声,收起黑色石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道,“摘下面具。” 赵区区皱眉,脑海中想起当年在西凉时的场景。 那些人,对于她的肌肤… “最后说一次,摘下面具!” 赵区区神情微凛,伸出手。 “嘶!” 吸气声接连而起,一瞬间,整个侍郎府开始炸锅了。 “妖怪!” “怎么黑成那样?” 她只露出了下颚,面前的青年也惊叹无比。 “你这…怎么回事?” 赵区区皱眉,不想多说。 可天启院这两人的好奇心却是止不住了,在一堆声音中问道,“你的脸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此刻,她莫名的有些烦躁。 院子深处,一道身影走了出来,在雪花飘落间,步步生莲。 “秦落,别问这么多。” 又是一片寂静。 似乎每次他的出场都伴随着赞美。 “大秦,靳明月!”身后低呼声响起,暂时解除了她的尴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夫子爱喝酒 “靳明月,他是谁啊?” 问这话的自然是河间王,这胖子大抵除了吃也不干正事,整日玩蛐蛐溜狗的,对天下大势毫不关心。旁边的小厮偷偷摸了一把汗,看着周围人鄙视的视线,偷偷的拉过胖子,小声嘀咕了一下靳明月的事迹。 秦有明月,皎皎生辉,三岁出口成章,熟读百家兵书,朗朗上口,聪慧无比,七岁横卧将军府,阅边塞军事图,将大秦兵制分析透彻,十三年那年,初露峥嵘,与西凉第五晨涧相遇,从此秦至西凉一带战火纷飞,两人交战的每一步都令人心惊胆战,十四岁,已是春风少年,与那位同样冠绝天下的冷漠公子握手言和。 之后,回归大秦,当上明城城主。 同年,秦皇忽疾病,宫内人心大乱,众皇子纷纷联合实力,准备夺宫,唯独靳明月一人负手微笑,于平静中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所有人的手段,最后一刻的公宴上,老狐狸吕庆城也不得不赞一句:妖孽! 单是这样,便已经令天下姑娘付尽芳心,男儿自叹不如。 可十五岁那年,天启院那道特殊诏令却令无数人瞪目结舌。 “他是被特招进天启院的!”小厮说罢,两眼光的看着靳明月,崇拜无比。 胖子看的恼火,敲了他脑袋一记,问道,“特招?” 小厮不敢怠慢,急忙回答道,“就是不用考试…直接进去的。” 胖子讶然,随即笑了,了然说道,“那不是关系户吗啊哈哈哈!” “……” 四周一阵寂静,皆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望着这位宋国年轻的王爷。 小厮顶着各方压力,继续小声说道,“王爷,可不能这样说,天启院哪能靠关系进去啊…” “那难不成是院里的人求着他进去的?”胖子冷笑。 小厮沉默不语,在胖子的诡异视线中咽了咽口水,“基本…是这样的。” 天启院那道诏令下的突然,十年一度的考试也为他破例,直接拉他进了院内,从侧面来说,可不就是‘求’来的贤才么。 胖子似乎遭受到了打击,嘴唇动了动,缄默无言。 小厮尽职尽责,劝解,“王爷,你不必灰心,当年伤心的人……” 话没说完,胖子低声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灰心了?!” 小厮愣愣的看着他余光中未退的一丝灰败,心说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 ………… 靳明月此次前来,定然也是为了招生一事。 从两个青年恭敬的态度便可以看出,他在天启院的地位不低。 宋皇对他的到来也微微颔,打了个招呼。 赵区区的戴上面具,静静的看着他,眼里多了几分谢意。 靳明月望着她,微微一笑,又退了回去,在石坪之上坐了下来,其风度翩翩,根本令人挑不出半丝毛病。 测试在即。 赵区区伸出手,放在了黑石之上。 未曾有光芒绽放。 她讶异的挑眉,青年却已经开口,正色说道,“无,退下去。” “不可能”她轻声说道,“这石头恐怕有问题。” 青年闻言,开始动怒,“胡说,这是测灵石,千百年无一人逃得过它的测试。” 话落,靳明月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离去。”那青年倨傲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石头递给下一位学生。 赵区区僵了一刻,十分不明白她的天赋灵为何毫无反应! 难道要被拒之门外? 她目光闪过一丝不甘,回过身,毫不客气的身手覆上黑色石头之上。 青年挥手,劈手欲斩。 赵区区以念力为刃,斜刺里杀了过去。 青年眼里闪过一道诧异,躲过这道攻击,伸手,正准备继续较量一番。 靳明月喊停了。 两人同时收手,但赵区区还是不甘心的握着石头。 “你放手!”青年低喝。 赵区区置若罔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石头。 “过了,明日再来。”靳明月忽然说道。 众人闻言一惊,心说这莫不是光明正大的包庇?! 岂有此理! 想理论的人开始撸袖子了,嘴唇一张,靳明月却是看了他们一眼,这一眼,依旧温和,却带着无可置疑的霸道。 喉咙仿似被堵上一般,又是一片安静。 “师兄,这是为何?”那个一直很安静的青年回问道。 所有人看着靳明月,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已经是冥观初境。”靳明月风轻云淡的说道。 “什么?!”握着石头的那人惊呼,看向赵区区,“不可能…她似乎才…十二岁” 修行界都知道十二岁是什么年纪,这个时候,人的三魂七魄才是正式稳定下来,也是引灵的大好时机。 许多人的生活在十二岁这年天翻地覆。 引出天赋灵,便正式进入了修行一门,也得到了长生大道的许可证。 没有天赋灵,那就不好意思了,继续在红尘中反复奔波,百年之后,枯骨一枚。 十二岁,正是许多人为天赋灵烦恼的一年。 可靳明月却说她已经冥观初境,由不得他不惊讶。 修行之事,引灵,坐照,冥观,洞玄,知命,天启 这境界划分的异常清楚,如何让他相信一个连天赋灵都没有显示的人已经跳过坐照境界? 这玩笑开大了。 他看着靳明月,满是不可置信。 靳明月却不多解释,直接说道,“此次是以我为主,你有意见回去说。” 这句话将他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他气的横眉竖目,却不敢多言,回了个头,对赵区区恶声恶气道,“你可以走了!” 赵区区挑眉,问道,“明日可有考试资格?” 青年身躯一震,死死的瞪着她,从牙缝挤出一个字,“有。” 赵区区微微一笑,放下手,转身离去。 ……….. “怎么样?”何所惜凑了上来,忙问道,前面人太多,他也不知道赵区区出了什么事。 “明日再来。”她笑了笑,没有说出具体事情。 何所惜闻言一笑,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赵区区龇牙,拍了拍他肩膀。 好兄弟。 两人踏过门口,赵区区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蓦然回,惊诧道,“阿许呢?” 她去参加测试,何所惜忙着与老王交谈,两人谁也没注意阿许的行踪,这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去哪里了? 她抬四顾,寻了个遍。 “别着急,我出去看看!”何所惜皱眉,跑出礼部大门,门外车马云集,大雪纷飞,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叹了口气,心说这孩子真是不省事。 屋檐细雪偶有落下,赵区区站在一旁,头上多了一团白雪,她伸手拂去,余光一瞥中,忽然现前方檐台处有两个身影。 一大一小,互相对峙。 是阿许! 她隐藏气息,悄无声息的窜了过去。 刘渊穿着一件袖口下摆领口皆红,大面却黑缀金的深衣长袍,脸上一道刀疤看起来威严无比,脖颈处却多了些许血红。 雪花清冷间,淡淡的血腥味在檐台处弥散。 到了近处,她露出行踪,一把拉过阿许,询问,“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刘渊见她来,眸光一闪,退了半步。 许忙忙此时目光有些不正常,带着诡异的红色,看着刘渊。 就差一步,一步,这两人可能就要生死相见了。 刘渊朝他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去,步履缓慢,似乎受了伤。 “你有没有事?” 许忙忙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红色褪去,恢复呆愣,迟迟说了一句,“他又欠你一命。” 赵区区讶然。 合着这两人僵持间,,许忙忙占上风啊。 她若是来的晚,这位宋国新晋侍郎可能小命就完了。 “行了,这么小年纪,能动口就别动手,手上鲜血多了,半夜会睡不着觉的。”赵区区煞有其事的说道。这么些年流浪四方,她见过许多夜不能寐的人,其中大多是亡命天涯手里有几条人命,她不想让许忙忙也变成那样的人。 “是他先要杀我。”许忙忙垂头,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有些委屈的说道,“难道我不还手?” 赵区区一愣,摸了摸他脑袋,“你可以喊我。” 许忙忙看着她,正色说道,“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愿意你手上有鲜血。” 话落,赵区区心里一暖。 牵着他的手,走过长廊,低声说道,“从今以后,你是我亲弟弟。” ........ 雪花飘飘洋洋,这个冬天,是许忙忙背井离乡过的最温暖的一个季节。 坐落在汴梁某个角落的小院子里,他蹲在门槛上,托着腮,傻傻的笑着。 何所惜几次进出见他这样子都忍不住踢他两脚,好在生生忍住了,许忙忙战斗力可比他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真要下了脚,说不定躺在地上的反而是他。 他走进屋,看着测试完之后躺在火炉边假寐的赵区区,忍不住问道,“你在哪儿找到他大?” “刘渊身边。” “刘渊?”何所惜低吟,想着前几个月在船上忽然杀过来的男子,疑惑不解,问道,“刘渊可是与阿许有仇?” 不然怎么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赵区区睁开双眼,黑亮而有神,“或许,你猜对了。” 何所惜八卦之心渐起,凑近问道,“什么仇什么怨?” “不知道。”赵区区摇头。 何所惜歇了一口气,看着蹲在门槛上的阿许,摇头叹气,“小孩子家家,那么神秘干啥!” “要不,你去问问?”何所惜试探的说道。 “你去。”赵区区推辞。 “不,你跟他熟,你去。” “我不去,你去。” “……” “…..” 两人一同静默,何所惜转过脸,为这无聊的对话感到羞愧。 ……. ……. 翌日,清晨。 刘渊的马车来的很及时,他们三个刚好出门,便看见那个颇有些豪放的马夫蹲在门口,见他们出来,立即迎了上来。 “小公子,快上车,今日人虽不多,可去晚了也不太好。” 马夫黝黑的面容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如同今日放晴的朝阳一般,温暖而厚实。 地上的积雪依旧显得凌乱,前方的道路却没有昨日那般拥挤。 一次天赋灵的测试,不知刷掉了多少人。 昨夜,汴梁有人哭有人笑,大悲大喜,尽数上演。 这次考试依旧在礼部,这次进门,径直入了里面,踏着礼部独有的钟声,踩着青石板上的雪花,长衫飘飘的学生们拾阶而上。 何所惜留在最后,看见了人群之中一道胖胖的身影,上前去,“哎,你过了初核?!” 胖子倒没有因他的讶异而感到不妥,反而骄傲的扬起下颚,“我自然是有天赋灵的!” 虽然引灵那位大师说他的天赋灵作用并不大,但他…还是有的! 何所惜倒吸一口气,酸酸甜甜不是个滋味。 胖子见他这样子,不免有些好奇,问道,“你过了没有?” 何所惜一脸高深的看着他,保持神秘。 咚 又是一道钟声响过。 各个书院的教习依次入了教室。 “考试,开始!” 胖子菊花一紧,也顾不上搭讪,急忙跟着队伍进了教室。 今天的考试与五国科举考试内容相似,总计分为六科,礼科,乐科,射科,御科,书科,数科,分别计算成绩,然后已总分招生。 上午,是前三科考试,最先开始的,是五国众人普遍不愿意面对的数科。 考中一片安静,便是连河间王这个没正形的胖子也收敛许多,仔细聆听着书院教习的嘱咐。 窗外一片白色,几株梅花开的正好,就像是一副宁静的水彩画。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哀叹声响起。 术科墨卷下来了。 赵区区正禁危坐,看着试卷上的题目。 眉毛一挑,笑了。 墨卷上写了不过数十字:“ 夫子街上走,提壶去买酒. 遇店加一倍,见花饮一斗. 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 请君猜一猜,壶中原有酒? “这是什么题?” “我滴个娘咧!” “夫子爱喝酒?” 前排考生开始低声讨论。 过来巡查的天启院小青年低声咳了一声,说道,“但凡作弊者,天启院永不录取!” 教室一片安静。 各自垂,开始研究这道题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考场的那些事儿 赵区区挑眉,看着墨卷,心里熟悉感越来越强,这题目…似曾相识啊。 面具挡着,她的表情稍显复杂,也没人注意。 但此刻,她有些想笑。 稍微平静一下心情,她闭上眼睛,用上辈子的运算方法解这道题。 很快,答案出来了。 八分之七斗。 能这样写吗? 她踟蹰了。 她十分不理解出题人的心情,用这样一个题目,他们的标准答案是什么?赵区区想不出,也懒得想,窗外白雪纷飞,些许寒风入室,带着清冷的梅花香,她提笔,看了一眼猜一猜三个字,写道,“夫子壶中有酒八分之七斗。” 笔落,她率先起身,准备交卷。 “咚”很细微的一道声响传出,她侧头,看了一眼正向她龇牙咧嘴的河间王胖子。 “多,少?”胖子张大了嘴巴,无声的向她呼喊。 这是要让她传答案? 赵区区忍不住笑了,多少年没遇到这事情了。 胖子可没她悠闲地心情,一张大饼脸皱的惨绝人寰,满眼写着求答案。 “在干什么?!”在上方端坐的青年警惕的望了过来。 赵区区扬了扬手中的墨卷,上面的字迹刚好对着胖子,“我做完了,交卷。” 说罢,便起步上前,将墨卷交给了他。 青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墨卷。 …………. 她走出教室,刚好看见何所惜和许忙忙两人蹲在地上无聊的堆雪人,旁边的几位礼部官员看的皱眉,却碍于保持考场宁静这条规则没敢出声。 “哎,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何所惜见她出来,眼睛一亮,拍掉手中的雪花。 赵区区刚要开口,后面又出来一道身影。 胖子威风的走了出来,眉开眼笑的,候在外面的小厮也急忙凑了上来,小声说道,“王爷,您…做完了?” 这深深的怀疑,让胖子有些下不来台。 “滚,没做完老子出来干嘛?!”他横眉竖目,瞪着小厮,随即转过头,看着赵区区,眼睛又眯成一条线。 嗬,这变脸度。 ”小哥,咱们出去聊聊?” 胖子看了一眼周围人的怀疑视线,皱眉,拉着赵区区出了礼部。 河间王的马车很豪华,一进去,还是热乎乎的,一行人钻进马车,开始聊了起来。 胖子两眼含泪,拉着赵区区的手就开始说道,“小兄弟,可谢谢你了。” 那道题,他根本看都看不懂,别说做出来了,那简直要他的命啊!好在他眼神好,一下子就瞅到答案。 天助也! 当然,最主要感谢的还是赵区区。 “小哥,你别说话,我得好好感谢你一下。”说罢,便低下头,从车厢茶几底下拿出一个木盒子。 “这是什么?”赵区区问道。 “你打开看看。”胖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说道,“区区薄礼,聊表谢意哈。” 赵区区眉头一挑,接过沉甸甸的盒子,没有打开。 胖子嘿嘿笑了笑。 马车一阵寂静,胖子忽然叹了一口气,开始吐槽,“夫子为什么出这种题?” 何所惜也来了兴趣,忙问道,“什么题?” 胖子记忆力倒也不错,直接将题目背了下来。 何所惜目光一凝,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半晌。 许忙忙听罢,手指在无意识的划动。 “八分之七” “八分,之七。” 两道声音同时说了出来,赵区区看了何所惜和许忙忙一眼,微微一笑。 胖子一愣,问了句,“啥?” “答案是八分之七斗。” 胖子一张脸迅变得铁青,额头虚汗哗哗往下掉,他痛心疾的垂着大腿,哀嚎道,“错了…错了啊!” “什么错了?”赵区区疑问道。 胖子两只猥琐的眼睛挤出了泪水,悲痛说道,“我…抄错了…” “…..” “…..” “你抄成什么了?” 胖子比了个手势,脸色难看无比,“七斗!” 赵区区瞪大眼睛,“前面的八分之你没看见啊?!” 胖子提到这儿,也有些痛恨自己的愚蠢,颤抖道,“当时那个监考的死命的盯着我,惊鸿一瞥中,我没看仔细…就看了一个七斗…” 赵区区也无话可说了。 她举起墨卷的时间也就那么一霎那,胖子可以在那么一瞬间瞅到七斗两个字也殊为不易。 但,两个答案差距…真的好大啊。 车上一阵安静,赵区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颇有几分喜感的胖子。 “唉”胖子长叹一口气,一张脸满是痛苦。 赵区区于心不忍,将怀中的盒子递给他,“受之有愧。” 胖子这时候稍微平静了一下,见着赵区区的动作,立即说道,“你能给我抄,那就是情义,冲着这份情义,我送你一份礼物又如何?快收下!” “……”赵区区干干的笑了两声。 何所惜倒是干脆的收了下来,安慰胖子,“兄弟,别急,还有五科考试,你加把劲。” 胖子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 …………. 数科考试,赵区区提前出了考场,离下一科考试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大雪天的,也没地方去,胖子蹲在马车唉声叹气,低气压让人都不好意思说话。 何所惜便拉着他俩出了马车,去不远处的客栈坐着等。 “区区,别客气,这客栈也是我家的。”何所惜咧嘴,直接从侧门去了二楼,推开一间房,就开始得瑟,“这环境怎么样?” 雪色微凉,房间上方是一袭一袭的流苏,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挂在空中,鼻尖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不得不说,房间的确很高大上。 可这…跟她有毛线关系! 环境再好,她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儿… “我去榻上休息一会,你半个时辰后喊我。”她不客气的走进了里屋,对着何所惜吩咐道。 “好勒!”何所惜坐在木桌前,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雪景,深吸了一口寒气。 许忙忙关上窗户,忽然说道,“你,心情不错?” 何所惜顿时惊悚了。 他回过头,看了许忙忙一眼,在他认真的视线中终于反应过来,这厮…在和他聊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黄,听话点 “还,还好。”他不自在的咳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心情怎么样?” 过了大约十几秒,许忙忙才说道,“一般。” “噢” 无聊的对话结束的很快,何所惜怅然若失。 “你今天做题的度,不错。”一阵寂静中,许忙忙仰头说道,“和我,一样快。” 何所惜恍然大悟,怪不得忽然与他搭上话了。 合着是瞧他今天比较顺眼啊。 何所惜笑了笑,说道,“我家是做生意的,算数不好可不行。” 许忙忙垂下头,没有接话。 …….. 一个时辰一晃而过,赵区区休息好了,直接迈着步子下了楼,继续往礼部走去。 接下来考的是礼科与乐科,她有些惆怅。 因为她真的不擅长啊! 墨卷下来的那一刻,她的心是崩溃的。 便是连旁边的胖子可着笔开始写了起来,她静坐在考场许久,台上那位青年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冷笑。 数科考试交卷那么快,肯定是瞎蒙的!看这两门你怎么瞎蒙,呵呵! 赵区区长叹一口气,看着墨卷,还是决定不要交白卷,不会做是一回事,交白卷可就是有挑衅嫌疑了,态度不好,谁理你? 她洗了洗手中的毛笔,开始一笔一划,认真书写。 当然,写的东西跟题目并没有什么关系。 纯粹是压榨前世的那些零碎句子。 “将不可骄,骄则失礼,失礼则人离,人离则众叛” 诸葛亮写的,但从现在起,是她的了。 “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取自《礼记》 “国尚礼则国昌,家尚礼则家大,身有礼则身修,心有礼则心泰” 这谁写的来着?不记得了。 ………. “礼貌周全不花钱,却比什么都值钱。” ……. 一句接着一句,她艰难的填满了整张卷子。 “啊”她放下毛笔,叹了一口气。 左右四顾,没人了。 上方一道淡淡的视线注视着她,“到时间了。” 赵区区站起身,最后一个交卷。 至于乐科,她实在憋不出来了,只能草草写一点风月之词,赞扬一下音乐之美。 出了考场,何所惜带着她去高级客栈吃了碗面,然后下午回到考场,继续考试。 这忽如其来的紧凑感,令她找回了多年前在教室进行各大小考大考模拟考期中考期末考的坑爹感觉。 想不到重来一辈子,还能旧事重演。 看来不论身处何地,当一名学霸还是很重要的,万一考试就来了呢! ……….. 御科这一门有两个选择,骑马或驾车。 赵区区走进马场,随便挑了匹马,侯在一旁。 场地内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 她侧看去,现是几位姑娘凑成一堆愁眉苦脸的看着马场,其中一位粉衣长裙的姑娘身上沾满泥土,脸上有些乌青,长长的头乱成一团,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呜呜呜…那马儿太烈了,我控制不住…”姑娘抽泣说道,旁边几位姑娘脸吓得煞白。 的确,这一科考试不利于宋国这些闺阁姑娘。 她开始庆幸上辈子去马场装逼转了几圈的事情了。 骑马的基本要术,她还是略通一二的。 这一科,应该不会死的太难看。 她深呼吸,开始上场 ………… 参加入院考试的最后三科时,天启院一间书房内,端坐着几位教习,正在阅卷。 天启院的通讯技术是一流的,试卷一旦上交,即可立即传输到教习手里。 修行者,就是这么霸气。 “今年初考的题目是谁出的?” “据说是一泓院的那几位出来的,副院长亲笔通过的。” “数科这题目…怎么…搞?”教习沉吟,看着手边的标准答案,再看看一旁堆成一堆的墨卷,“错的人,太多了。” “错便错了,不要多管。” “哎,这边倒是有一个对的。”教习拿起墨卷,微微一笑,“八分之七…哈哈” “他演算过程如何?” “并无演算过程。” “默算出来的?!” “或许罢。” “若是默算出来,单凭这天赋,可入我术院。” “我来看看她其他的试卷。” 教习们纷纷探头,看了她礼科与乐科试卷。 “哎,这等句子,妙是妙极,可跟题目…有什么关系?!”教习长叹一口气,拿着墨卷往下传递。 教习拿过墨卷,哈哈笑了起来,“这些话倒是极好,每一句拿出来都可做警句,可…” 话未说完,看过墨卷的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这有什么用呢,完全不对题,说是考礼科,也不是纯粹的说礼的,那是要破题做文章的啊… 可惜了。 可惜了。 “这怎么评?”教习有些为难了,对着墨卷上的某个句子有些爱不释手,若是判了低分,可不就是侮辱自己的鉴赏水平? “丁等吧。” “也好,不好不坏” “这最后一句话有点意思呵,礼貌周全不花钱,却比什么都值钱……哈哈”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赵区区。” ………… 马场上时而响起一阵嘶鸣声,赵区区拿着号码牌牵着自己的马儿上了场。 身边这匹马大约是刚才哭泣的姑娘所骑得,几个少女望了过来,带着探究。 “小黄,跑快点。”她凑近马耳朵,说了一句话。 随即用念力化为千道细刃,分布在每一根鬃毛上。 马儿立即吓得瘫软了。 “不然就死啦死啦的。” 马场之上,十几道身影已经骑在马上,准备在即。 赵区区翻身上马,一声哨响,身下这匹马便势若闪电的冲了出去。 期间,她一直用念力威胁的小黄。 考试结束的很快,小黄在她的生死相逼之下爆了十足的冲劲。 堪堪得了第二。 这成绩,她回头看了一眼第一的江云醒。 撇了撇嘴,拍了拍小黄,笑兮兮说道,“别气馁,我看的出来,那马可能嗑药了。” “……” 小黄听不懂她的话,只是觉得身上的那些冰凉的感觉还未退去,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明显的求饶。 赵区区收回念力。 小黄撒腿就跑。 她也准备离去,谁知道,一道身影拦住了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故闹事 “站住!”拦道的正是先前摔下马背的粉衣姑娘。 此时的她俏脸含泪,目光带着些许气愤,大声质问道,“你是怎么让那匹马这么听话的?” 赵区区闻言,晒笑。 “可能,我人品比你好一点吧。”她不冷不热的开了个玩笑。 粉衣姑娘怔了片刻,随即怒道,“大胆,竟说本公主品行不佳!来人!” “……”赵区区眯眼看着她,有些诧异。 不就是说笑吗,有必要这么认真? 一阵脚步声传来,候在外围的士兵奔赴过来,稀里哗啦跪在地上,“公主恕罪,臣救驾来迟。” 粉衣姑娘,噢,应该是当朝的洛阳公主,此时,她衣衫沾着泥土,头微微整理了一下,但还是有些乱,最重要的是,脸上那块乌青…真的很像是被人凑了的。 “公主,何人惊驾?”跪在地上的一位统领站起身,拱手问道。 惊驾…这个词,可以理解被谁欺负了… 赵区区挑眉,看向洛阳,心说这姑娘不会将气撒到她身上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心思刚落,洛阳那手指的指向了她,跺脚说道,“就是她!” “不是我。”赵区区立即说道。 洛阳以更大的音量指责道,“就是她!” 侍卫统领也不纠结,直接上前两个人就准备擒住她。 赵区区目光一闪,掠过一丝凉意,缓缓说道,“我没时间与你闹,接下来还有一场考试!” 这句话也提醒了洛阳,她恍然,随即平静了一些,起身就准备离去。 “等下!”走了几步之后,她回头对着侍卫统领说道,“将她拿下!” 闻言,赵区区火气又上来了! 合着是白提醒她了是吧? 一群汉子为表衷心,蜂拥而上,赵区区冲着最先跑过来那人胸腹便是一拳,目光含煞,周围温度渐渐升高,不远处的马儿嘶鸣不已,后来的几位考试学生惨声此起彼伏,拳头上隐约可见火光,一拳力道虽然不大,但杀伤力却是足以。 “啊啊,着火了!” “着火了!”那丝火光沾衣即着,不过一瞬,胸前的盔甲便化为虚无,他痛苦的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死了? 赵区区皱眉,怎么会死? 这事可闹大了。 天启院考生当场杀人? “站住!”十几道身影扑了过来,刀光闪烁。 赵区区迅躲过,看着凶神恶煞的一群侍卫,心里多了几分脑意。 给脸不要脸,自家主子蛮横不讲理,手下的一群人行事也这么…不知分寸! “杀人了,还想走?”十几个侍卫围成一团,目光警惕的望着她,转过头对着身后一位年轻人说道,“快去禀报刘大人!” 在礼部闹事,当然找的是刘渊。 赵区区闻言,倒是平静了一些。 离下场考试还有半个时辰,她可以等一等。 刘渊走的很快,老远就看见他投递过来的关切眼神,赵区区心下稍安,随即上前,说了一下事情原委。 她说的不偏不倚,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旁边的侍卫也不好意插口。 刘渊听罢,脸上刀疤微微一动,随即说道,“你先去考试,这事我来解决。” 这明显的偏颇行为,看的旁边侍卫老大不乐意。 “刘大人!还请秉公办理!” “考生考试,以此为大。” “那我们统领的命就不重要了吗?”那人双眼红,死死盯着刘渊,似乎只要听见一个不合理的答案就要上前拼命一般。 “你们统领?”刘渊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冷冷说道,“你们统领,不是早就该死了吗?” 闻言,众人一惊。 “刘大人何出此言?!” 寂静中,空气里徘徊着阴谋的味道。 赵区区皱眉,上前说道,“我先走了,此事如若需要我出面,我绝不躲着。” 杀人这事,她…不是第一次。 从四岁那年,看着某个玄衣卫的统领在盛光中迅老去的容颜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杀人,在这个时代或许是平常事。 挥出拳头的那一刻,她的确动用了真火,可用的不是杀人的力度。 那统领,死的蹊跷。 刘渊这样子,明显知道其中的黑幕,既如此,还不如直接甩给他。 ……….. 死了一个人,这事让赵区区心情颇有些不爽。 最后一门考试,是射科。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有两道视线望了过来。 第一道,自然是诧异无比的洛阳了。 第二道…她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江云醒,目光有些不解。 江云醒看她干嘛?她可不相信这是上一门考试中的第一名对第二名的惺惺相惜。 “你居然进来了?那些饭桶没拦住你?”洛阳说话,毫不遮掩,对着她,满是愤怒。 赵区区也不明白这小妮子是不是疯了,怎么跟疯狗一样逮着她就不放! “我哪里得罪过你吗?”她举起弓箭,认真问道。 洛阳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就凭你?” 赵区区垂下目光,懒得看她这张脸。 恶心至极! 手上的弓箭有些重量,她举了许久,手臂渐渐有些酸麻,哨子声依旧还未响起。 她转过头,看向裁判位置,现洛阳不知何时走过去与天启院的那位青年搭起话。 这么一看过去,那青年也看了过来,目光冰冷。 她心里一凉,心说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那青年缓步走了过来,夺过她手里的弓箭,说道,“取消考试资格!” 赵区区闻言大怒,“凭什么?” “罪名加身,草菅人命,言辞恶劣,你有什么资格参加考试?”青年目光如刀。 赵区区却气笑了,“你听她说的?” 她毫不客气的指着洛阳,说道,“仅凭一人之言,便妄下判定,你是猪吗?!” 青年浑身一震,脸色阴沉,随即缓缓笑了,“这最好不是真的,不然….” “不然怎么样?”赵区区横眉冷对,“早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滥用职权这事你做的不亏心吗?” 青年狠很的刮了她一眼,气的脸色一变,良久,才说了一句,“牙尖嘴利,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箭无虚发 “是吗?”赵区区看了一眼青年背后的洛阳,轻声说道,“那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青年回头看了一眼洛阳,大约明白了些什么。 瞧这两人不对付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开始考试!”他瞪了一眼赵区区,回到裁判位置,开始吹哨。 手中的弓箭再次举了起来,她瞄准靶心,用念力为小心的在空中画了一道箭轨,如果挥的好…这一箭下去,顺着轨迹走,正中靶心应该毫无问题。 一道目光如炬,猛地看了过来。 赵区区箭在弦上,倏的射了出去。 青年盯着她,眼里闪过几分惊诧。 箭轨被现了… 不过,这应该也不算作弊吧,凭着真本事呢! 簌簌十几声,第一道箭的成绩出来了,有三人正中靶心,她是其中之一。 她举起手中长弓,准备射第二箭,刚才的那道箭轨还在,她眯着眼睛,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哨声忽的响起。 她凝神,没有多想。 “簌”第二道箭猛地射了出去,破空声呼啸而过,眼见着正中靶心,箭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转了个弯。 “砰!”两道箭碰到一起,如针尖对麦芒,岑的一声,便同时落地。 “啊!” 惊呼声接连响起,洛阳更是疯了一般,目光通红的看着她,“贱人!” 她的箭转弯,碰落的不是别人的箭,正是洛阳的。 这下好了,新仇添旧恨,这女人不得恨死她。 不过,她的箭,为什么会转弯? 她无视洛阳的怒火,将目光投向若无其事的青年身上,细细的审视着他。 脸色,正常。 目光,正常。 一切,都很正常。 但合在一起就很不正常了有木有! 考场生了这等事,不是应该过来探查一番吗?! “报告!”她站了出来,对着青年说道,“我要求重考!” 青年看了过来,冷声道,“箭无虚!” 四个字一落,旁边的洛阳更是气愤不已,直直的冲了过来,扬起手就准备撒泼。 赵区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哨声忽的响起。 最后一箭,开始了。 洛阳气愤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 好,你既然罔顾考试规则破坏,肆意阻拦,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 赵区区握着长弓的手带着几分热度,淡淡的看了一眼青年。 箭轨依然在,不过已经被他动了手脚。 那就换条箭轨! 第三道箭射了出去。 空气中多了几分燥意。 不过一瞬间,十几道破空声响起,其中一道箭似乎燃烧起来,如同一团火,飞的射向…靶心。 “噗”青年微咳,咽下嘴里的血。 赵区区侧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 考试结束的很快。 射科结束之后,她便出了考场。 洛阳在后面紧追不舍,“喂,站住!” 赵区区当然没有这么听话,走的更快。 “区区!”何所惜在不远处招手,河间王也在旁边。 她眸光一转,心说洛阳与胖子,应该认识吧。 两个人遇上…会如何? 俗话说的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胖子与何所惜臭味相投,也可以从侧面证明,这人虽然长得一副混帐样子,心地应该还是淳朴的。 而洛阳这女人… “贱人!站住!”小姑娘出口毫不忌讳,大庭广众之下爆粗口。 “洛阳!”胖子也看见了自家妹子在后面的狰狞样子,肥胖的身躯多了几分威严,双目圆睁,瞪着她说道,“你这样成何体统?!” 洛阳气愤难平,对着胖子的怒斥毫不理会,反而揪着赵区区不放,“本宫要杀了你!” “……”疯婆子。 赵区区冷冷的看着她。 “洛阳,跟我回去!”胖子虽说平时与这个皇妹不对付,但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了皇家脸面。 “七哥?!”洛阳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胖子,开始告状,“这贱人…” “住口!”胖子斥责道,“堂堂公主殿下,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出口闭口都是贱人,与街上泼妇有何区别?!” 洛阳眨巴眨巴眼睛,委屈至极。 七哥不帮她,还说她像泼妇…. “呜呜”她也不是受委屈就憋着的人,见着这情况,想也不想就哭了出来,声音还不小。 众人脸色一黑。 何所惜悄悄的拉着胖子问道,“你妹妹有十六岁了吧?” 十六岁的大姑娘眼泪说来就来… 这也太…傻帽了吧。 何所惜毫不留情的嘲笑了胖子,“有这样的妹妹,操碎了心吧。” 胖子脸色有些不好,何所惜说的不错,洛阳这样的性子,的确让人操碎心,可操心的人从来不是他。 是他的好父皇! 洛阳小时候,性子还没有如此恶劣,只是那年遇上了横澜月,受了欺负。 本来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没什么大不了,可中间总有人窜到说横澜家势力如日中天,连皇族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父皇虽说当时付之一笑,表面看不出来有什么波澜。 私底下,却是对洛阳有求必应,娇惯着她。 似乎是要补偿她在横澜月那里受的欺负。 也许是一时的无心举动,洛阳却是越受不得委屈。 一遇到事情,便只有她说话的份。 这么些年,洛阳性格在汴梁上层圈里已经被划上一个大大的叉了。 十六岁的姑娘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愿意娶。 都说皇帝的女婿不好当,特别是当这个公主性子还如此恶劣,市场行情就更不好了。 好吧,扯远了。 “洛阳,跟我回去。”胖子使了个眼色给后面的侍女。 几个侍女上前来,轻声哄道,“公主,快回宫吧。” 回宫? 洛阳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赵区区,多了几分厉色。 是了,回宫,她要跟父皇说这件事,一定要将她关入牢房,好好折磨一番! “你等着!”她放完狠话,听话的上了马车。 “见笑了,见笑了。”胖子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考试已结束,后天公布成绩,今日我请客,大家一起去蓬莱隔好好吃一顿,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裸奔的汉子 有人请吃饭,她自然不会拒绝。 正是傍晚时分,冷风愈加寒冷,雪花飘零,街道人行渐少。 乘着马车去了蓬莱阁,刚进门就听见一道谄媚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呦,七王爷,您来了。” 胖子看来也是常客,背着手上前,说道,“既然看见本王了,还不快去准备一间上房,再上一桌好酒好菜!” 老板在一旁搓着手,很不好意思的笑着。 胖子看出了他的为难,踹了一脚过去,“怎么,担心爷不给钱?” “哪能啊!”老板连忙 说道,“ 是这样的…今天,今天可能有点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蓬莱阁今天要倒闭了?” 闻言,老板哭笑不得,只能如实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了,七王爷,今天蓬莱阁被人包场了。” 胖子气愤道,“哪个混帐东西!居然敢干这种事?一间房间不够吃吗?” 身为宋国七王爷,别看平时嘻嘻哈哈,喜欢骂人,内里还是挺懂事的,比如,他从不会欠帐,也不会铺张浪费,更不会是非不分,但这些懂事的前提是要…他心情好,心情不好了,还是会变成一个暴脾气,依着性子来。 今天本来是想请赵区区她们吃一顿饭,增进一下感情,巩固一下友谊,顺便将今天洛阳干的事情淡而化之,一系列的小目的结果到了蓬莱阁门口全部泡汤。 老板告诉他有人包场了。 包你妹妹的! “是哪个混账干的?”胖子怒吼,火气蹭蹭往上冒。 老板愁眉苦脸,小声说道,“是横澜世子和靳公子。” “谁?”胖子耳朵有些不好,听见这蚊子哼哼的声音愈加不爽快,直接加粗了嗓门,“你说是哪个混帐?” 老板脸色煞白,一时间踌躇不定。 今天是倒了什么霉! 怎么就遇上了七王爷这蛮不讲理的,若是其他人,知道蓬莱阁关门了,自然会去京都另一家酒楼,也不会为这等微末小事为难与他。 可偏偏是河间王,宋国皇子中最横的滚刀肉。 “王爷,要不这样,您今天去对面那条街的御岚轩?酒钱我们付?”老板好声好气的商量着,“你觉得呢?” 胖子冷笑,“看不起爷?” 老板吓得冷汗一滴,忙道,“不敢不敢,王爷说笑了。” “既然没这个心思,那就赶紧让我们进去!”说来说去,还是绕道这问题上了。 老板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依然坚持拒绝着,“是这样的…蓬莱阁有包场的规矩,谁包了那就是谁的场子,我们也不好意思破坏这规矩不是。” 最重要的是,横澜世子和靳公子他们更惹不起有木有! 一个是宋国大儒的关门子弟,一个是大秦明月,明城城主,两个人加起来的分量自然要比一个毫无实权的王爷来的重。 可惜,胖子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的思维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今天是他指名道姓要在蓬莱阁请吃饭,没有做到那就是他的问题。 他双目一噔,也懒得与掌柜的讲规矩了,伸脚便踹了进去,一撩衣袍,举步便走了进去。 蓬莱阁这么受王公子弟热爱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很不错,高贵典雅上档次,来这里才彰显身份呐! 胖子横闯了进来,酒楼的小厮也不敢阻拦,任由他走了进去,。 “老板,上菜!”他大伸着脖子特地对着二楼嚷嚷。 老板两眼含泪,心说这死胖子欺人太甚,进来就进来,还这么大声音。 好在,楼上的二位爷,好像没听见? 当然,这是他的幻觉,正当几人抬看向楼上时,一个酒杯落了下来,在那么几分零几秒的时候,众人心里都响起一道心碎的声音。 完蛋…胖子要完蛋了。 那酒杯直直的落向他还未闭上的嘴巴,塞得满满的,里面的酒水顺着喉咙直接往胸腔里流,还没来得及吞下去,肚子就跟着火了似得。 “咳咳咳”他弯下腰,将嘴里的含着的酒杯拿了出来,努力的吐出呛着他的酒。 “是哪个…咳咳…哪个小混蛋…居然敢暗算…咳咳本王!”一句话说的颇为心酸,老板看的直摇头。 “七王爷,可否给横澜一个面子?”一道温雅的声音传了出来,横澜冰倚在横栏之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胖子目光一凝,也不咳嗽了,“横澜世子?” “正是在下。” 汴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大小小分为九流,上三流中三流下九流各有无数个圈子,很显然,胖子与横澜冰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多是闻其名不见其人,况且,横澜冰十二岁之后便很少出现在汴梁之中,行踪飘忽不定,本来就不熟的两人,这一次大抵还是第一次见面。 对于一个连靳明月都不知道的人,于横澜冰的了解也屈指可数,不是外面的人说的不够多,只是他不感兴趣而已,不感兴趣的东西了解的多了,他会烦得慌。 “卖你面子?”他疑惑道,“是你包的场子?” 横澜冰点头,目光蓦然定住了。 胖子转过头,顺着横澜冰的目光看了过去。 正是刚走进来的何所惜三人。 “怎么,兄弟,蓬莱阁今天倒闭了啊”不愧是臭味相投的两人,何所惜笑的贱兮兮,说的话也如出一辙。 老板站在一旁听着这话又是哭笑不得。 胖子简单的将原因说了一下,随即说道,“不好意思了兄弟,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忽然冷静了不少,横澜冰既然出面,在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权衡一下,还是换间酒楼来的划算。 当然,帐还是蓬莱阁老板付。 何所惜嘿嘿一笑,“多大事,我们去别的地方,一样一样。” 说罢,便准备离去。 “区区,上来坐一下。”横澜冰忽然开口,目光温柔。 胖子惊诧的看了横澜一眼,随即转过头,现他喊得正是给他抄答案的仗义小哥。 这两人认识? “不用了。”她牵着许忙忙低声拒绝了。 “多日不见,不上来叙叙旧?” 二楼又响起一道声音,清越无比,赵区区心神一动,目光倏的望了上来。 是靳明月。 ………… 赵区区抗拒不了那个人的诱惑。 她走了上去。 胖子与何所惜跟了上来,看热闹嫌疑居多。 二楼,某一间房。 玉白长衫的贵公子临窗而立,翩翩出尘,望过来的目光似乎盛满漫天的星辰,炫目无比。 她心神一凛,控制好情绪,走了进去,“靳公子。” 靳明月微微一笑,没有多说话,请她坐了下来。 一群人围城一桌,气氛略尴尬。 何所惜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有缘再聚,二位,干一杯?” 他对的自然是横澜冰与靳明月,不虚山临别那一晚的游戏,让他们几个人建立起来不小的友谊。 横澜冰与靳明月欣然举杯。 一饮而尽。 胖子疑惑不已,“你们都认识?” 何所惜一笑,拿起酒杯碰了一个,“不要纠结这么多,今晚之后,大家都认识了。” 这话说的挺有意思,胖子领悟的笑了。 “谢你昨天的解围。”赵区区举起酒杯看向靳明月,黑亮的双眼带着几分闪烁。 靳明月含笑看了过来,“谢什么,不把我当朋友?” 赵区区一愣,随即有些赫然。 怎么也想不到与他成了朋友。 仔细数数,不过是见了三面罢了。 …….. 何所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靳明月,酒杯挡住的唇角挂起一丝冷冷的笑意。 朋友? 是朋友那天在木屋还想下死手?是朋友在不虚山开启的那一刻还放阴招? 说的未免太冠冕了吧。 桌子上几人的心思不定,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很快,一群人就散了。 只有许忙忙一个人乖巧的吃完了晚饭。 肚子很饱,下楼的时候不自在的打了个嗝。 赵区区皱眉,向他后脑勺拍了一记,“晚饭不用吃那么多。”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也跟何所惜一样成吃货了? 她颇为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许忙忙睁着无辜的双眼回望了过来。 靳明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许忙忙,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区区,这小孩子,是哪里的?” 何所惜飞快的接道,“小村子里的,无父无母,我们便带了出来。” 靳明月失笑,看了一眼何所惜,若有所指的说道,“何小公子不必紧张,明月并无坏心。” “呵呵”何所惜看着他笑了。 若论现在给何所惜不信任的人列个排行榜,靳明月肯定高居榜。 亏得这货居然如此义正言辞的说出这句话。 何所惜的态度靳明月没怎么在意,反而上前,轻轻的摸了一下许忙忙。 “滚!” 一道充满愤怒的童稚声响起,许忙忙皱起眉头,看着靳明月,身上满是敌意。 靳明月一双手终是落了下来,却只是落了下来,蜻蜓点水一般就收了回去。 对着许忙忙散的怒意,抱歉一笑,“你长得太可爱了。” 你长的太可爱,所有忍不住摸两下? 啊呸! 何所惜暗自唾弃了两声,随即拉着怒气冲天的许忙忙离开了蓬莱阁。 赵区区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目光暗淡了一下。 随即起步,准备跟上去。 “区区。”靳明月的声音适时响起,“恭喜了。” 她回过头,疑惑不解,“恭喜什么?” 靳明月想说些什么,终是没说出口,笑了一笑,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你今天考试如何?” “前五十名,应该没有问题。” “嗯” 公子俊美如玉,让人如沐春风,看着她的说话的一瞬间,恍若梦境一般。 她提步,走出蓬莱阁门口的一瞬间,靳明月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区区,小心那个孩子。” ………… 小心许忙忙? 她皱眉,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坐在火炉边,闭上眼睛,思绪有些纷杂。 雪夜,分外宁静。 外面的积雪又铺上厚厚的一层,黑压压的天空风雪欲来。 她蓦然睁开双眼,看向门外。 青石小巷,三里外,有一群人正极奔跑,来势汹汹。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正在入睡的何所惜与许忙忙二人,眼里掠过一丝暖意。 不论如何,这个夜晚必须继续宁静下去。 来着,唯有拒之! 她走向门口,捡起几根寒枝,从火炉中借来些许热火,布了一个简单的阵法。 阵法名为迷迭,是她学的第一个阵法,自然也是最熟练的。 …….. 夜晚,青石小巷里,白雪沉寂的院门前,站着一群士兵,杀气腾腾。 “生擒!”领头之人下了一道口令。 随即十几个士兵闯进了院子。 不过一瞬间,斗转星移,整个空间似乎都翻转了过来,世界一片刺目的白,疑惑间,一道火光炸开来,火星四溅,有一些沾到他们的衣袍之上,便是一阵焦味,他们互相凝成一团,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搞什么,围在那里转什么圈圈?”外面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心说这几个人是不是傻了! “冲进去!” 口令下达,那些人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依旧严防死守看着空荡荡的四周。 他们在干什么?! 刺目的白色很快令他们双眼变得酸涩,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以免会变瞎,再睁开眼的一刻,周围却是布满荆棘,他们被围在最里面,寸步难行,一旦挪步,便会成为刺猬,流血而死。 几个人吓得犹如小白兔,颤颤巍巍的抱成一团,手里的刀也都落在地上。 “疯了!简直疯了,一群蠢货在那儿干什么?” 领头那人低声吼道,随即下了第二道指令。 …………. 清晨的小巷子格外宁静,不过这一天除外。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小巷。 “哎哟,流氓!!” 隔壁家的寡妇推开门,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汉子,有些抱成一团瑟瑟抖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事情,有些脱光了衣服在中间跑来跑去似乎中了魔怔。 “烧死我了,烧死我了!” 那个裸奔的汉子在雪地里绕着圈圈,脸上的表情分外痛苦。 寡妇一声尖叫之后,露过指缝看了一眼汉子身下的那东西,不由撇了撇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知晓 一声尖叫之后,更多人跑了出来,看着在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一群人,纷纷露出惊诧的神态。 “哎哟,伤风败俗哦,那疯子怎么不穿衣服?” “还在原地转圈圈,中邪了吧!” “你看这些人,是不是兵马司的?” “是列!” 小巷子何时这么热闹过? 特别是看着素日里耀武扬威的兵马司众人在这里丢脸,顿时兴致就大了。 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大早上遇着这么一件事,瞌睡都飞没了。 院子外的吵闹声很快就吵醒了赵区区,她迷蒙着双眼,仔细听了一下外面的议论声,站起身,走向门外。 小巷子挤满了人,她站在后面,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些人的丑态,嘴角微扬,随即在白雪掩埋下的一根粗树枝给踢到一旁。 迷迭阵,告破。 “啊!”一声惊叫声响了起来,比之前寡妇的喊声毫不逊色。 正是裸奔的汉子喊的,他醒过来的一瞬间,周围围了许多人,目光嘲讽而不耻,下一秒,身体便冷的直达哆嗦,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两眼一翻,准备晕过去。 不过,周围那些细微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 “好小啊。” “是列,长得这么威武,谁知道…” 羞煞!羞煞! “快给我一件衣服?!”他惊恐无比,向着身后的还未清醒过来的士兵奔去,用着强劲的力道在士兵群中拉扯出一件遮羞布。 有了衣服之后,不得不说,稍微安定了一下他的情绪。 他气愤无比,嘴唇哆嗦着,心里比身体更冷,一瞬间,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这一天,全京城的人集体失忆也是好的… 堂堂兵马司副指挥史,居然会沦落到这一步。 “都散了,散了!”兵马司的人到底还是有几分眼色,见着自家老大丢这么大人,自然要站出来分忧。百姓热闹也看的差不多,露出微妙的笑容看了一眼兵马司的人,随即各回各家,不过那些家长里短可少不了一些笑料了。 人群一下子散去不少,赵区区的位置就很显眼了。 正站在自家门口。 “就是她!”兵马司有人拔刀,目光盯了过来,“杀了严统领的人就是她!” 副指挥史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也看向赵区区,目光带着几分复杂,“拿下!” 命令下达,却无人敢擅自行动,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可没失忆,这戴着面具的小哥…住的地方可有些诡异啊。 “你们来,所为何事?”赵区区倚在门前,悠悠说道。 “辱骂当朝公主,考场杀人,赵区区,你以为你还躲得下去吗?!” 赵区区笑了,说道,“一大清早是不是没穿衣服给你冻昏头了,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辱骂当朝公主?就她那句可能我人品比你好点?开玩笑听不出来啊喂! 好吧,人品这句勉强能扯上一点,但考场杀人她可真就冤枉了。 她很确定,她用的不是杀人的力道! 衍圣之光入体之后,她对念力的把握还是比较精准的,力量一分一毫,她绝不会错算,让你缺胳膊绝不会让你断腿,让你内伤绝不会令你外面看出分毫。 那个人的死因绝对与她无关。 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 赵区区的话明显激怒了穿着单薄衣服的副指挥史,脸煞白煞白,目光含怨的看了过来,“若不就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说罢,便命令士兵举起手中弓箭。 这一刻,赵区区有些恍然,箭头在白雪间泛着寒光,令人心悸。 许多年前,也是被逼的如此狼狈,但好在还有瞎子在身侧,可如今,举目四望,天地之间唯余她一人。 “吱呀!”又是一道房门开了,何所惜看着门口这阵仗,一下子吓得目瞪口呆。 我滴个娘咧。 “这是怎么回事?”何所惜立即跑了过来,关切的看着他。 …………. 天启院初考落下帷幕,汴梁朝堂又多了一桩案件。 宋国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端正的面孔有些疲惫,不过下方官员并无人抬头看这位面色不佳的帝王,他们今天只关心一件事。 那就是新晋侍郎刘渊的婚事。 前些天便草草拟定,要让洛阳公主嫁给刘渊,此事虽未提上明面上,但皇帝陛下已经暗示了刘渊几次。 今日,怕是最后通牒了。 果不其然,处理了一些国事,这位皇帝陛下开始以一种慈爱的语气说道,“刘卿大才,婚事可有着落?” 按照这句话的思路,刘渊接下来应该受宠若惊俯下身,说多谢陛下关心,然后皇帝风轻云淡的夸赞自家女儿几声最后指给他,再然后刘渊应该感激涕零的跪下来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惜了,这也只是朝臣想象的画面。 在他们亲爱的陛下说完这句话之后,刘渊站在一旁,脸上毫不动容,在众视线注视下,他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已有意中人。” 嘶,这句话来的太不符合计划了。 群臣垂,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这当朝被拒绝,有损威严吶。 “噢?”皇帝疑惑的问道,“何人?” 刘渊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商恕罪,臣不便说。” 嘶,这刘家小儿,不识好歹! 朝堂一阵寂静,皇帝许久未开口,诡谲的气氛在空中的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的一位太监尖声说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刘渊,眼里既惊又惧,这人…圣眷不小啊。 都这样了,皇帝居然还没动他? 他们可不记得陛下心眼很大…… ……… 后书房,皇帝高坐上方,室内温度正好,弥漫着香味,刘渊跪在地上,一言不。 “你可知罪?”宋皇看着他,目光复杂无比,对于这个国之大才,他显然也不愿多加为难,只是,洛阳嫁与他,有什么不行? 轮的到他来拒绝?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这厮太狂妄。 “臣知罪!”刘渊头贴在地上,态度恭敬无比。 “好你个刘渊!在朝堂上可不是这样!”宋皇也被他这个样子给气笑了,这么服帖,怎之前不是如此? 刘渊没有说话,皇帝却是沉沉的说道,“直说吧,我为你和洛阳指婚…” “不可!”刘渊立即抬头,目光坚定无比。 “砰!”一份木简直直的砸向他的额头,宋皇怒目等着他,“你再说一句?” “不可!”刘渊额头留着鲜血,血液流进他的眼里,一阵酸涩,他看不太清楚站在上方的皇帝脸色,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傻子也知道,面前这位爷,生气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天下缟素。 自古以来,皇上震怒的后果总是不堪设想,刘渊却是抬起头,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请听臣下一言。” 上方没了回音,刘渊睁开双眼,正好对上那道冷冰冰的视线。 他心里一寒,直接说道,“请陛下明鉴,臣不愿娶洛阳公主原因有三,一是臣心里已有意中人,不愿另娶他人,其二,洛阳公主也有她的意中人,臣不愿从中作梗,其三,公主与兵马司指挥使…….” “住口!”宋皇拍桌,打断他的话。 “有染!”他还是说了出来,随即跪在那里,等待着这位皇帝陛下降罪。 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这位皇帝陛下对自家女儿的事情一清二楚,而在这样清楚的情况在,还将洛阳指给他……还真是一位好父亲啊。 刘渊控制住嘴角的一丝冷笑。 许久,皇帝的声音才轻轻的传了出来,“兵马司指挥使,已经死了。” 是了,已经死了。 正是这位皇帝下的手,不过当时刚好被赵区区碰上了而已。 自己的女儿做的荒唐事,当然要想办法遮掩,宋皇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却是一位宠爱子女的皇帝。 这么些年,还从未听说过天家子女受过任何委屈。 除了洛阳。 所以他更加疼爱她。 “是的,他已经死了,可是,臣还是不愿,洛阳,她喜欢的….”刘渊说的轻缓,某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皇帝额头间的白,他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罢了,罢了,你走吧。” 宋皇摆手,起身离去。 …………. 院子门前,气氛依旧僵持。 何所惜整理好衣衫站在她身边,目光看着站在门外的兵马司众人,开始骂道,“有病是不是,大清早就围在这里,杀人了还是犯法了?” 何所惜站在她前面,挺直了脊背,放声大骂。看起来毫无畏惧。 可站在后面的赵区区却被他拢在袖口颤抖的手给逗乐了。 合着还是怕的要死啊。 也是,对着一排排冰冷的箭锋之下,还能说出骂人的话,并且…挡在她前面,这个胆子已经够了。 大约是何所惜撩拨的太狠了。 一道箭破空而来,风声呼啸,何所惜捂脸尖叫。 赵区区拉着他往后一退,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冷箭射入门中,箭尾微微颤抖。 何所惜惊魂未定,隔着一间门,开始大声嘶喊,“卧槽你大爷的!” 一道道冷箭从空中射了过来,赵区区迅往院子里褪去,许忙忙站在门槛上,淡淡的看着他俩奔跑的身影。 “快找地方躲起来!”何所惜提拉的许忙忙,准备把他扯起来。 没扯动。 ………. 刘渊赶过来的时候,院子门前已经成了马蜂窝,一根根冷箭插在门前,院墙上,甚至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屋子已经凌乱无比。 他下了马车,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凝结成伽,加上脸上的那一道疤痕,整个人一走出来,自带恐怖气场。 副指挥史自然认识这位新晋侍郎,有些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刘大人”他上前拱手,说道,“这里有杀人犯,我……” 刘渊打断了他的话,冷冷说道,“带你的人,赶紧滚。” 这话已经毫不客气了,副指挥脸色一沉。 刘渊见他如此,冷笑一声,凑近说道,“别装了,有没有杀人你不知道?陛下让你下手的时候,指挥大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并肩多年的兄弟会下此死手…” 这声音很小,却让他吓得心尖一跳。 “刘大人,可不要乱说。”他定定的看着刘渊,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端倪。 可惜,那双眼睛比他的还有坚定…认真! 他忽然就害怕了,于是在刘渊再次开口之前,下了命令,“撤!” …………… 刘渊走进了院子里。 三个人正蹲着门槛上,看着他的到来。 他目光一紧,看着坐在正中间的许忙忙,努力控制着情绪。 “恩人”刘渊垂,缓缓说道,“让你受惊了。” 昨日他就说这事情交给他,可他还是没料到这些人下手这么快。 这事,是他疏忽了。 赵区区笑了,“你能来就很好。” 这屎盆子乱扣,她闻着也受不了啊。 其中事情她没有多问,刘渊脸上有伤,不便多留。 临走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许忙忙,嘴唇合动,想说些什么,却顾忌赵区区与他的关系没有说出口。 小院子被毁了。 赵区区忽然觉得有些亏,这事情解决的太容易了有木有,被欺负的好像还是他们? 他看着何所惜,说道,“你有志愿成为一名有仇必报的真小人吗?” “啊?”何所惜愣愣的看着他。 赵区区扯着他的头,小声说道,“土豪,去雇点人手……” 她说了一个有些恶作剧的计划,专门报复兵马司那群疯狗的行为,何所惜听着眼睛都亮了,等她说完,两手一拍,说道,“这事就交给我了!” 某日,大雪纷飞之际,兵马司上空飘落许多臭鸡蛋,继而轻微中毒者不计其数,随即院墙上书写了许多书写副指挥在雪中裸奔图像,那一刻,有人崩溃了快要哭了,多日积攒的威望全然落下。 而因为他办的某件事被一些人知晓,亲爱的宋国皇帝陛下也失去对他的信任。 兵马司正副指挥纷纷落马。 刘渊顺便辞去了礼部侍郎的位置,接任了兵马司。 从此,手握实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色诱 刘渊捡着兵马司这个便宜的事情赵区区是很多年之后才知道的, 不过那时候的相见多了几分讽刺意味,暂且不提。 何所惜在新买的院子里翘着二郎腿装大爷,眯着眼看着渐渐晴朗的天空,悠悠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赵区区笑着看了他一眼,调侃道,“那是,你家钱多的都可以承包整个地狱了。” “…….”何所惜翻了个身,捂脸,没有接她的话。 “是不是今天放榜?”她疑惑问道。 天启院考试已经过了三天,按理来说今天就应该可以看成绩了。 宋国前五十名她还是挺有信心的。 不过还是得通过榜单来确定一下。 毕竟,内幕这种事还是不少的。 何所惜慢悠悠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掏出一张帛纸,递了过去。 赵区区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上面正是初考名次榜单,有人抄录而来。 她的名字正好排在第十位,看了一下成绩,乐科与礼科拖了一下后腿,堪堪得了个丁等。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就这两个丁等也是天启院那些教习不忍埋没那些好句子特意送给她的。 “这名单靠谱吗?”赵区区开心的踹了何所惜一脚。 何所惜哼了一声,“花了四十万两买来的!” 赵区区倒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败家子” 榜单哪里不能看?凭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来买这份早晚会公布出来的榜单? 这不是傻吗? 何所惜看着她那鄙视的眼神,顿时有一种肉包子丢狗一去不返的心情,他恼怒的夺过榜单,说道,“你知道什么?我的每一笔钱都是有用处的!” 作为一个土豪二代而言,花钱是很有讲究的。 “那你说说,你买这份榜单有什么意思?为了少走几步路,直接在家里就可以看?”赵区区笑着说道,抱手看着他。 何所惜一脸不识好人心的气愤,从怀里又掏出四份纸递给她。 “咦?”她接过四张纸,又逐一看了起来,“大周…西凉…秦,啧啧,其他四国的前五十名的榜单也在你这啊!” “废话,一份十万两,四份四十万,宋国这一份是人家送我的。” 赵区区坐了下来,仔细的看着名单,准备看一下接下来考试中所面对的对手。 “越清辙怎么不在上面?”她先提出了第一个疑惑。 提起这个名字,何所惜立即跟打了鸡血似得,兴奋说道,“她免考。” “免考?”赵区区愣了。 “是的,天启院的教习统一批准的,她天赋异禀实力不容小觑,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和第五晨涧过招了。” 最后一句话她不是很懂,因为她并没有看见不虚山顶顾肆他们蠢蠢欲动想跟冰山打架的那一幕。 “我觉得我也可以。”赵区区拿着榜单轻声说道。 “哪来的自信?”何所惜对与她的这种想和越清辙一比高下的心情恨不能理解。一个是名动天下的清辙公主,一个是籍籍无名甚至不敢揭下面具的女子,两个根本人的生活天差地别。 赵区区抿嘴,想起了靳明月的话。 七年前,玉兰花开,春日满藤,他在太康府门口微微一笑,眼里似乎容纳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美好,与她说道:你的天赋灵很好。 七年后,大雪纷飞,凉风透骨,在宋国汴梁又说了一句:她已是冥观初境。 似乎在任何窘境之下,都只有他一人肯定自己。 这种感觉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描述了。 如果非要回来何所惜这个问题,她也许会说,是靳明月给她的自信。 可何所惜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站起身,说了一句,“在我心里,清辙是最好的。” 所以,不管她有没有自信,都比不上越清辙。 赵区区横了他一眼,“重色轻友!” 何所惜嘿嘿一笑,“哪有的事。” …………. 宋国汴梁桥上,立着一个长杆,上面挂着一个金黄色的榜单,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 许多百姓围坐一团,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榜单,晃花了眼。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努力的去看上面的每一个名字。 榜是最显眼,也最威风的一个位置,上面写着江云醒三个大字。 于是汴梁这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人。 “江家二公子啊,你不知道?那个下棋特别厉害的!” “噢,这个我倒是知道。” “他还来过我家面馆呢!”老人挑着担子路过桥上,与有荣焉的说道,“这可是魁咧。” “那他以前还来过我这里买过笔呢?” 讨论声云云不休,江云醒顿时成了汴梁赤手可热的人物。 江家。 院子里,江云醒坐在藤椅上,面目含笑,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外面对于他的赞美,整个人都飘飘欲仙,回想起刚才家人和悦的脸色,以及江云柯一脸阴沉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少爷。”旁边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一个美貌侍女跪坐在他旁边,柔声说道,“恭喜少爷了。” 江云醒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这丫鬟,可是主母身边的贴身丫鬟,在江府的地位可不小,比他之前的待遇都要高,不少人都说双儿丫鬟迟早是要给江家下一任家主作小妾的。 便是江云柯也对她无比宠爱,两人差的不过是一个名分。 陡然见这丫鬟来他身边伺候着,不得不说,恶心之余还多了几分兴奋。 这么些年,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将大哥踩在脚下,让其他人看看,他江云醒,并不比他差! 今日榜单公布,恰是他翻身之日。 “少爷,你讨厌双儿吗?”侍女美目含泪,颇有几分姿色。 江云醒看的喉咙一紧,伸出后,捏着她的削尖下巴,摩擦两下,“这话怎么说,平日里,不是你不愿多看我两眼吗” 这话说的不假,可对于如今的境况来说,可就有些令侍女难堪了。 她也不辩解,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江云醒,眼里略过几分无奈与哀愁。 “少爷”她千娇百媚的唤了一声。 江云醒手一紧,白皙的下巴多了一个指印,双儿甘之如饴,往前凑了凑,露出了衣领下的两团雪白。 如此明显的勾引,江云醒不由眯眼笑了笑。 一个个见风使陀的度真是不赖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示爱 不过他很喜欢啊。 如果不过这些人,怎会显得他如今春风得意? 江云醒看了一眼她,冷冷笑了,“想爬上我的床?” 双儿脸色一沉,大约是被这直白的话给震住了。 “滚吧。”他松开手,见着这个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样子就恶心。 “少爷”侍女脸色煞白,双眼泪蒙蒙的望着他,梨花带雨,“少爷,我只是…只是爱慕与你啊。” 江云醒快气笑了,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外表美妙的女子,心说要不要这么厚脸皮? “那我穷困潦倒,众人恶言恶语相待之际,怎么不见你说这句话?”他嘴角扬起,多了几分戏谑。 双儿呐呐无语,搅了搅手帕,再次上前,用胸前的雪白蹭了蹭他的手臂,如猫儿一般的声音说道,“少爷,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作为一个禁欲多年的青年,江云醒不得不承认,被这个小骚蹄子给撩拨起反应了,可是… 他如今的地位,这样的女子要多少没有,为何要选这样一个厚脸皮的? “不要,脏。”他唇角带笑,一字一句的说道,眼里满是认真。 侍女被这三个字给惊浑身一震。 这话对任何女人都有杀伤力,即便厚脸皮如她。 “滚!”江云醒再次下了逐客令。 侍女脸色煞白的退了下去。 这一幕,完完整整的映入了另一个人的眼底。 洛阳来这个院子已经半盏茶了,她看着躺在藤椅上的江云醒,目光带着爱意。 双儿来勾引他的画面当然也被她看的一清二楚,这个贱蹄子,她自然会收拾,但…江郎的表现她也看在眼底。 好一个美色面前不动摇的君子! 她走向江云醒,低低唤了一声,“檀郎。” 江云醒看着洛阳,眼里掠过几分复杂的光芒,终是拱手道,“公主。” 洛阳目光一凝,打落他的手,气愤说道,“你这样,是作何?!” 江云醒的疏远令她气闷。 “我爱慕与你。”洛阳说了一句与双儿一模一样的话。 可两个人,一个情真,一个意假。 江云醒自然分辨的清明,对于洛阳的示爱,他有些惶然,“公主慎言!” “你这时候这么客气?”洛阳冷冷的笑了,“怎么,功成名就用不上我了?” “不是这样的,公主大恩大德,云醒莫不敢忘!”他神态凛然,目光认真,周正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执着。 洛阳见此,目光更加痴迷了。 她低声说道,“我不要你的报答,我要你…娶我。”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江云醒身体一震,眼里多了几分惊讶,随即说道,“公主,云醒怕是办不到,这次考试,我必定要入天启院!” 洛阳心一酸,泪水落了下来,狠很的踢了他一脚。 “好你个江云醒,果真心如磐石,我如此为你…你却…呜呜,你怎能这样?严宽死了,我身边也没人…你如今拒我于千里之外….” 这话说的很乱,江云醒却是听懂了。 她是将严宽的死放在了他的头上。 江云醒目光一冷,“严统领之死,与我无关。” 他撇的干干净净,因为真的与他无关。 是亲爱的皇帝陛下下的手,洛阳不过是为他除去心头大患而将罪名赖在赵区区头上罢了,一切都是这女人一厢情愿,与他何干? 洛阳差点被气晕了,跺了跺脚,泪水花了一脸,“算你狠!” 说罢,便跑了出去。 两个女人走的梨花带雨,江云醒却毫不在意,他继续躺在藤椅上,看着暖日融融的太阳,想着下次考试的事情。 ……….. 大周。 周婉懒懒的倚在床榻上,看着手上的一卷书,露在外面一张脸美的不似凡人,里面那半张脸却是素净无比,新来的侍女忐忑的候在一旁,等着周婉的吩咐。 “来人。” 声音响起,侍女猛地跪下,有些结巴的说道,“在在…奴婢在。” 宫女来回已经换了三次了,从萧越走后,这个宫殿气氛更加诡谲了。 “将周恪喊来。” 周婉没有计较侍女的失态,目光沉静如水。 周恪来的很快,作为和政处的老大,关于某些信息,他每天都要来上报,即便周婉不喊他,他也回来,今天不过是提前罢了。 走进宫殿,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他打了个寒碜,恭敬的向榻上的女人行了一礼。 “将名单,拿给我。”周婉的声音很柔美,可传入他们的耳朵,却多了几分威严。 周恪自然知道她想要的名单,只是,上面的某个名字怕会让她怒。 他犹疑了半晌,上方一道目光望了过来,如刀一般。 他立即上前,将名单递了上去。 “五国初考,2佰伍拾人。”周婉小声说道,目光带着几分兴趣,先扫了一眼大周的名单,不由露出几分笑容,“好,很好。” 话落,她便开始看其他四份名单。 目光一一扫过,在宋国的那一份名单上停留了片刻。 上面有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真的很熟悉。 大周青城司通缉多年的犯人,她恨之入骨的人,还有,杀了她丈夫的仇人,以及她所爱慕的那人的女儿,一切一切加起来,这个名字不知道在她的生命里,已经有几分痕迹了。 “赵,区区”她轻声念了出来,语气温柔。像极了情人般的耳语。 周恪往下退了几步,生怕这女人开始作。 周婉手捏的极紧,手中的纸被她捏出一道道皱痕。 她将一团纸轻飘飘的扔了下来,说道,“大周前五十名,在复试的时候,加上一个目标,斩杀宋国第十名!” “事情,你来办!” 她看着周恪,目光深不可测。 周恪身子一抖,忙不迭的领命。 “臣,领旨。” 天启院复试的时候,二百五十名考生聚集在一起,这可是真正的五国精英,到时候免不了多些争斗,在争斗中死一些人也是常态。 周婉既然敢下这个命令,自然有些把握。 大周前五十名,其中有三个人,是青城司的暗手。 能杀了她自然是好事,不能,那也让她过不了考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本命羽 周婉下了必杀令,然而并没什么用。 天启院赵区区的熟人也不少,或者说,修行界她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朋友。 比如顾肆,比如,靳明月。 名单放下来的第二天,他们就已经看见了,对于赵区区这个名次,他们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作评价。 根据天启院多年招生的经验来看,这个名次真的不代表什么,初试第一名的在复试可能会垫底,初试垫底的,复试考个第一也不是没有。 接下来,却是看每个人的真实潜力了。 五日后。 雪色褪去,阳光落下,汴梁河上的薄冰缓缓消逝,岸上的百姓恢复日常作息,摆摊的继续摆摊,逛街的继续逛街,不远处桥上的那张榜单所带来的热闹已经随着时光让人遗忘。 礼部。 正厅,挤满了人,均是此次初试考核前五十名的人员。 靳明月站在最前方,一身锦衣,姿态风流,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让人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好感。 江云醒作为此次杀出来的黑马,这些天享受的可是江家嫡子最尊贵的待遇,一时间有些飘飘然,看谁都觉得不过尔尔,可站在靳明月身后,那种莫名其妙就被比下去的感觉还是令他有些抓狂,到底是扬名已久的人物,单单站在那儿,已经让人自愧弗如,他看了一眼靳明月,心说迟早有一天,他会将他踩在脚底下! 那一闪而过的敌意靳明月自然没有忽视,他笑的春风拂面,轻声说道,“初试已过,接下来,便是复试了,诸位,准备好了吗?” 他说的风轻云淡,目光却是慎重无比。 站在后方的赵区区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慌乱。她蹙眉,垂下头,想着昨夜何所惜与她讲的话。 “区区,天启院复试向来不寻常,据我所知,上一次的复试,死了三十多人,五十人重伤至残,剩下一百多名才有机会进入最终考核,你必须多加小心。” 靳明月的语气比之何所惜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可迎面而来的杀伐气息还是令她不由的屏住呼吸。 ………… ……. 复试地点在修行界。 当靳明月招来白鹤时,一群人还是尖叫不已。 “神仙啊!” “啊哟,白鹤!白鹤下凡了” “十年之前我也看见过,那是天启院的神仙坐的。” 汴梁一阵沸腾,来往之人皆望着礼部屋顶盘旋的两只白鹤,目光愣,有些人已经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无外乎保平安之类的话语。 屋子里的人也震惊一片,赵区区旁边的胖子就开始热泪盈眶了,一把扯过她激动的说道,“小哥,你知道不,我最大的梦想除了靠近天启院就是能在天上飞。” 能在天上飞? 噢,这个梦想真伟大。 赵区区抽了抽嘴角,干干的笑了两句。 “小哥,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仙鹤耶!” “……”不就是长的白一点的畜牲吗? “你难道没有觉得人生已经圆满了吗?” “……”为什么这么容易满足,人生圆满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白鹤…呜呜…会飞的白鹤…”胖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屋顶的两只白鹤,满是兴奋,当然,兴奋的不止他一个人,满屋子的人都在好奇。 赵区区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优越感。 靳明月在空中一探,手上仿佛握着什么东西一般,走了过来,说道,“过来,领白羽。” 所有人征愣不已,望着那空荡荡的手,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白羽? 那是啥玩意? 空着手递过来好意思? 屋内一阵静悄悄的,看靳明月就跟看神经病一样。 “区区,过来。”靳明月没空与众人解释,在一堆人里挑了个熟人,“拿着。” 他在手掌心拿了一根透明的丝线递给她,赵区区凝神细看,才准确的接了过来,丝线握在手上,一阵冰凉。 “你拿了啥?”胖子跑了过来,在她小手上摸来摸去。 赵区区眉头一皱,将丝线在他拇指上打了个结,说道,“东西已经给你了,拿好。” 胖子睁大眼睛,感觉到了拇指上的温度,一下子僵在那里,没动弹。 她转了个身,在靳明月手里又拿了一根丝线。 若猜得不错,这应该就是屋外白鹤的本命羽。 两只白鹤当然坐不了五十多个人,但是本命羽最大的作用就是减轻重量,一群人握着白羽,相信也不过三四个人的重量。 “你将白羽下去。”靳明月看着屋内呆若木鸡的众人,目光掠过一丝深沉,转而将手中白羽递给了旁边的青年。 ,…… 赵区区跟着靳明月走了出去,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脚步就跟了上来。 好在靳明月并未计较,如同老朋友一般,笑着问道,“紧张?” “还好。”她轻轻说道,目光看向屋顶上方翩然起舞的白鹤,手心处痒痒的。 “区区,你的天赋灵是独一无二的。”靳明月走了过来,看着她黑亮的双眼,“从你能影响到我与第五战斗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他的容貌,已然是天下无双,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以及那永远不会出现乌云的双眼,而当靳明月最认真的看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他会让你以为,这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耳边喧嚣不见。 赵区区晕了一会,随即笑了,“你在使美男计?” 靳明月退后一步,目光正常许多,轻声说道,“那你会中计吗?” 赵区区不置可否,“你到底想说什么?” 靳明月微微一笑,“称赞你而已。” “谁信。”赵区区转了个身,坐在石凳上,仰,看着天上的那太阳,身上一阵暖意,便是手掌上的清凉也消失不见。 晒太阳,渐渐成为她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之一了。 “你手中的白羽不见了。”靳明月出声提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什么?!”她跳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疑惑道,“怎么回事?” 靳明月看了一眼屋顶上躁动不安的白鹤,轻声呢喃,“大约是,你太烫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们很熟么? 这句呢喃声,赵区区并未听见,她呆呆望着手心,蓦然回,问道,“我怎么办?” 本命羽没了,她怎么与其他人一起去天启院参加复试? 靳明月看了一眼白鹤,轻声说道,“你等我一天,明天与我一起。” “……” 这算是额外的惊喜吗? 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一双黑亮双眼不由散着璀璨的光彩,也许不经意间,她已经会因为面前这个男子的某些举动而牵动心神。 白鹤带着其他人飞离汴梁的场景她没有仔细看,这时候的她正跟在靳明月身后处理剩下事宜。不过一些小事,帮忙整理一些资料罢了。 白衣男子闲坐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赵区区偶尔回眸看一眼,也觉得这人实在好看的有些过分。 ………. 天启院 层叠山峦之间,有一座书院,偌大的场地在云层之下若影若现,驾着白鹤而来的学员们纷纷露出惊喜而不可思议的目光。 原来,这便是仙人的场地了。 如果,如果可以通过复试,他们也可以留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修行了。 简直太棒了! 白云在眼前略过,下方壮阔的景色看的他们目瞪口呆,内心深处多了一份对天地之间的敬意。 十几只白鹤同时到达场地,齐鸣,声音清越无比。 空中一阵波动,一道无形的大门敞开了。 鲜少有人现,但每一个看见的人无疑不是满含热泪,今天,这个世界向他们开启了一个新的篇章,修行界的大门,就此敞开! 远处十几道白光闪过,迎着一道道炙热的视线,那些身影露出了真面目,当其冲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女,白皙的皮肤,飘扬的衣袂,以及那高高在上的目光,令所有在白鹤之上的男子心神一震。 这便是…天启院的师姐了。 “随我来。”那女子淡淡说道,目光多了几分不耐烦。 白鹤听话的随着她的步伐起舞,天启院的场地近在眼前。 楼阁玉宇,山峦叠起,景色如画,尤其是天空偶尔飞掠而过的流光,更让人羡慕不已。 场地之下已经有一百多人,站在天启院的外阁场地,令他们有些局促不安,不论他们在凡尘之中是怎样的身份,似乎在这里,在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都一样的平等,一样的渺小,场内一片安静。 清秀的少女负手走过,淡淡的目光扫向每一个人,嘴角噙着一丝微妙的笑容。 时间过的缓慢,人越来越多,气氛却已经凝成冰点。 “人来齐了吗?”清秀少女向旁边的几位青年问道,态度是不一样的温和。 秦落站了出来,说道,“宋国还有一人,明日便到。” 少女皱眉,“她怎么来?” “少主自有办法。”说罢,便离去。 清秀少女目光一冷,看着宋国的四十九人,轻声问道,“还有谁没来?”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出声,少女冷哼一声,眼里掠过一丝鄙夷,一群土包子! 许是这目光太过刺激人,江云醒站了出来,说道,“师姐,还有一名,赵区区。” 清秀少女眉毛一扬,说道,“话别说的这么早,我可不一定是你的师姐。” 江云醒一僵,垂头不语。 胖子侧身,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七王爷。”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胖子急忙躲开,笑着说道,“别介,这里是天启院,规矩还是省了。” 江云醒不再坚持,在胖子身边站着。 五国其他人来的也很快,不一会,场内人数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清秀少女笔直的站在前方,冷声说道,“考核明日开始,从现在开始,这里便是你们的休息场所,不许乱跑,天启院禁制不在少数,若想要小命留到明天,最好听我一句劝。” 话落,一阵小声的讨论声响起。 “有什么问题?” “晚饭吃什么?!”人群之中,响起一道声音。 众人哄笑,胖子在一旁啧啧叹道,“可算有个懂事的了,还真以为到了神仙的场所就不用吃饭了…” “晚饭自会有人安排。” “那明天到底考什么?”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即安静许多。 “我也不知道。”黄衫少女吐了吐舌头,可爱的垂下头。 “最后一个问题,漂亮师姐,你叫什么呀?!”胖子忽然大声喊道。 清秀少女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并没有因为他的称呼感到不妥。 女人对于称赞自己漂亮的男士总是宽容的。 她下颚微扬,目光依旧骄傲,“碧颜” ……… ….. 两百待考的学子端坐在白色场地之上,目光带着好奇,望着这座古朴的学院,激动又敬畏。 时间一长,交谈声便大了。 五国之间素来少有交流,能在这么一块场地之上认识外国友人,不得不说,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胖子就跟旁边一位西凉少年聊了起来。 西凉少年名叫代臣,看起来有些面瘫,他目光带着几分冷冽,看着胖子,“据我所知,宋国这些年就横澜家强盛一些,你是哪家的?” 胖子丝毫没有因为自家皇族身份被横澜踩低而懊恼,他眉飞色舞的说道,“老宋家的,排行第七,你可以喊我胖子。” 代臣点头,对于他憨厚朴实的态度给予了好友验证。 “你呢?你是哪家的?” “我没有家。”代臣目光冷冽,看着远方的天空,神情有些惆怅。 “……”胖子没说话了。 “哎,你说那碧颜师姐多大了?”胖子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我可听说,这修行界的姑娘年龄都是秘密,百岁的老妖婆可能都是少女模样!” 代臣淡淡一瞥,明显不关心这个问题。 ……….. 外面的吵闹声传的很远,天启院素来安静,这次的盛况明显令许多人好奇。 远处山峦之上,两道身影虚空而立,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靳明月那厮怎么还没回来?”顾肆皱眉,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蓝衣男子,不解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蓝衣男子正是周浣,白净的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小酒窝,“我来找人。” “找谁?” 顾肆疑惑问道。 周浣看了他一眼,“我们很熟吗?” 顾肆跳脚,啐了他一口,随即化作流光飞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话 有一种交情叫点头之交,这种交情退可当做不认识,进可展为好基友,之间需要的不过时间罢了,顾肆和周浣的交情便属于点头之交。 今天之前,两人的关系前景还模糊未知,而周浣一句我们很熟么生生扯破了这种表面的交情。 不熟,我们不熟。 顾肆显然不是厚脸皮的,他啐了一声就飞走了,将这个看起来温厚和善的白净小子划进了黑名单。 修行之人,讲究的便是顺心意,修行的时间越长就越任性。 周浣就是这样,他自小受亲姐姐的压迫,无奈进入天启院,修行时间不算短,性情一天一变,有时候不要脸耍贱撒娇,有时候冷漠残酷,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淡淡的笑,让人不由自主的卸下心防。 如果赵区区和他相处时间够长,就能知道,这孩子心理有问题,需要治疗了。 ………… 入夜,卞梁 一间房内,烛光摇曳,清冷的月光越窗而来,室内一半昏黄,一半银白。 靳明月依窗而立,姿态风流,赵区区坐在桌旁,低着头看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稍微猥琐的人就想到了许多,且带点黄。 但此刻的安静绝无半分旖旎,倒像是两个闹别扭的好朋友在对峙,赵区区不知这气氛从何而起,她一直以为,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不属于闷葫芦一类。 或许察觉到她的疑惑,靳明月看了过来,目光幽幽,问道:“你便没有什么想问的?” 赵区区一愣:“什么意思” “此次入院,断绝凡尘冗事,你确定,毫无留恋?” 他说的隐晦,与她所问完全不搭,但她听的明白。 他在问她有没有不舍的人或事。 赵区区清浅一笑,垂头说道:“来到这世间,就或有或无的留下痕迹,在一定时间内,谁都无法避免这些痕迹。” 靳明月一改温润,在月光的照耀中,那张俊美的显得苍白,眉宇之中带着几分茫然。 赵区区被他这样子萌的一脸血,索性转过头给自己到了杯茶…缓缓。 “你如何处理这些‘痕迹’?” “痕迹不需要处理。” “为何?” “因为你根本抹不去,或者,抹去之后,它还是会在你心里,有生之年不能忘,何必作无用工。” “你不过十三岁”靳明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赵区区端着茶杯的手一僵,无奈说道:“我早熟。” “……”靳明月一时无言以对,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公子,你要的笔砚已经准备好了” “拿过来”靳明月在窗前说道,门外的小厮显然已经看见他了,低矮的窗户已经遮挡不住他颀长的身躯。 小厮忙炮到窗前,恭敬的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靳明月越过窗台,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其中一角,便道:“你可以走了。” 小厮躬身行了一礼,临走前还偷看了他一眼,随即隐没在黑暗中。 “他肯定很崇拜你”赵区区望着小厮离去的身影,轻声说道。 靳明月淡笑不语,将白纸铺在桌面,将毛笔蘸墨,坐了下来。 “我与第五十三岁的时候从未有过你这种想法,那时我们一心想着如何强大,如何另对方失策,如何……总之,我们想的与你完全不同。” 赵区区挑眉:“我们性别不同。” 靳明月手一顿,微微点头,算是赞成这个理由,旋即说道:“也许这是一个方面,但我一直认为,十三岁的孩子,不可能拥有这么…深沉的理论,你觉得呢?” 他看了过来,目光幽深,赵区区莞尔一笑,说道:“子非鱼,安知鱼所思?” “不要把我当做孩子”她认真说道。 靳明月目光一松,扬起嘴角,将手中白纸递给她:“那,鱼儿,要不要写信?” 赵区区忽而愣了,原来这人跟她说这么多,就是让她给不舍得的人写信…… 不得不说,此举…非常暖人心神。 “不写了”她悠然说道:“我所牵挂的人,是收不到我的信的。” 比如失踪的赵括,比如多年不见的姚寻,比如…姑姑。 “真的不写?”靳明月戏谑的笑,目光闪过亮光,“我会很认真的帮你送信的。” 或许是月光太耀眼,或许是烛光太惑人,她接过了白纸。 写给谁呢? ………… …… 翌日,天亮 天启院待考的学生纷纷站起身,准备今日的测试,胖子双眼朦胧,望着山峦叠起上的云雾,阳光透过云雾照耀过来,整个广场一片明亮,他站起身,搓了搓脸,心说,今日一定要拼了明的留下来! 代臣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身后那把刀没有刀鞘的掩盖,寒光闪闪,整个人便如一蹲冰冷的雕塑。 二百多人围在一起,等待着这决定性的一刻。 霞光忽至,一晃眼之间,几道流光划过,为的碧颜已经到场了。 昨日便已见过这位性子颇有些高傲的师姐,一时也无人出声询问。 场间一阵静寂,直到远方某座山峰传来几声钟鸣,碧颜才转过头,不耐烦问道:“那个赵区区还没来?!” 身后那名暗色长衫的男子说道:“公子自会准时带她来。” 碧颜冷哼一声。 山峰之间的钟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直到某一刻忽然静止。 碧颜站了出来,从怀里拿出一道卷轴,身后那男子脸色一冷:“时间还未到,你想干吗?” 碧颜并未理会他,摊开卷轴,空中一阵波动,一道水菱形大门立在众人面前。 “这道门里面,有三千道阵法,变幻莫测,每个人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难易不同,但最终,只要你们闯了过来,便通过了考核” 碧颜话落,场间哗然。 万万没想到,这次考核居然是如此偏门的阵法! 胖子一晕,倒在代臣肩上,哀嚎道:“天杀的,上一次考的不是剑术吗!” “……” 代臣握着肩上的刀柄,目光肃然的看着空中的大门,飞身一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旁门左道又能奈我何?” 在他眼里,阵法,上不得台面。 为什么? 因为出现的少。 而少数人使用的招数,即所谓的,旁门左道。 这便是他的思想。 代臣自信的身影另许多人都鼓起了精神,场内人数越来越少。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疼么 在修行界,代步的工具有许多,譬如驭兽、御剑、空间卷轴…… 这几类是最普遍的。 而在汴梁,此时此刻,靳明月又交给了她一个新的技能。 “天书上有你的名字,你试着喊喊它。” “…..”她怔愣片刻,说道,“书,是活的?” 她读书少,不要骗她好吧,赵区区苦笑。 “天书不一样,你可以将它看作修行界的坐标图,它可以将你送往任何地方。” 靳明月目光明亮,显然是对天书这个技能很是尊崇。 “你的意思是,让它把我送到天启院?”她眯着眼,若有所思说道。 “是这样的。” “……” 良久,在靳明月认真的注视下,她妥协了。 “天书~~”赵区区低声喊道。 “用心喊。”靳明月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她清了清嗓子,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再次喊道:“嘿,天书,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你敢答应吗? 敢答应吗? 答应吗? 应吗? 吗? ……声音穿过人山人海,越过崇山峻岭,跨过江河长溪…… 最终----- 毫无回音。 “它不敢答应!”赵区区杨眉一笑,对着靳明月说道,“书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她黑亮的双眼满是笑意与无所谓。 霍然间,靳明月身体一僵,嘴角笑意消失不见,眸中略过几分讶异。 嘘--- 他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无声说道,“听。” 听什么? 她茫然四顾。 某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周遭一切都化作虚无,她站在一个空白的世界,头顶上方却光芒万丈,她眯着眼睛,想看的清楚一些,却什么都没看见。 耳中唯独剩下风声,呼吸声,以及,那四面八方漫天席卷而来的翻书声。 哗啦啦,哗啦啦。 它绝对不似泉水般悦耳,声音之中似乎可以窥见白纸互相昂碰撞,互相撕扯,激烈的缠在一起,这页还未翻过,下一页紧紧撞了过来,哗---哗,声音入耳,放大数十倍,大风呼啸而过,白纸之间战斗汹涌。 纸张在舞蹈,在跳跃,在飞扬,她的痛觉神经从耳朵中某一刻开始觉醒,脑袋晕沉晕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行。 不行了。 白纸飞的越快,纸边便越锋利,她站在无数白纸中间,随时准备着被‘千刀万剐’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赵区区埋头想着,这难道就是天书的回应? “区区!区区!” 靳明月双指并拢,向她眉心点去。 空中数十道无形而细小的白痕向他袭来,靳明月目光一紧,避其锋芒,退后两三步,向那些白纸痕说道,“已然显身,何不助她一臂之力,将她送往天启院?” 白痕摇曳,不肯妥协,在面前飞舞,最终排成三个大字:凭什么? 靳明月无言以对,他向来不知道怎么应付如此傲娇之辈。 他皱着眉,思索许久,说道,“她的名字在你上面……” 天书白痕纸边上下攒动,显然是对这个答案感到几分好笑,风声呼啸,纸张之间哗啦啦的响动,靳明月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知道,在你上面的名字有许多,但…她可是赵括的女儿,当年赵将军可帮你一个不小的忙…” 白痕忽地静止了。 似乎在回忆赵括这个人。 ……. 至今为止。 赵区区还有些懵。 有谁能理解从一个燥意异常之大的空间猛地回归寂静会是怎样的情况,那可真正的算的上…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她的时间终于退下的赞停,那些恼人的翻书声也消失无踪。 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的空间世界又生的欠扁的变化。 眼一闭,一睁。 呵呵。 这踏马是哪里? 山峦层叠,云雾缭绕,偌大的演练场在眼前铺展开来,以及,对面那个脸色不太好的清秀少女,一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告诉她!汴梁有这个地方吗? 耳朵里仍旧嗡嗡作响,直到清秀少女来到她的身旁,说些什么,看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幸好她暂时听不见。 赵区区信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理,虽然听不见面前这人再说些什么,但她依旧笑的灿烂,目光明亮而耀眼。 “你怎么才来?!你不知道这是天启院考核?考试还迟到?!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天呐!竟然有你这种厚脸皮的人!别笑了,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赵区区是吧,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已经失去考核资格了!赶紧离开这里!” 碧颜厉声说道,丝毫不被她的笑容给感动,甚至,觉得有些刺眼。 流光闪过,一道明白身影忽至。 靳明月显然听见最后一句话了,看向一脸惊愕的碧颜,低声说道,“她是我带来的。” 随即伸手,“将卷轴拿来。” 碧颜踌躇,看见靳明月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小心与讨好。 在如此严厉的视线之下,她依旧乖如绵阳,不敢多说一句,将手中的卷轴恭敬的递了过去。 靳明月拿过卷轴,也不急着摊开,回头看了一眼赵区区,眼里掠过一丝欣慰。 他轻轻的探了过去,拍了怕她的头顶。 滋 一切杂音消失不见,耳朵恢复正常听力。 这神奇的一摸啊。 赵区区目光感激的看向他,随即说道,“谢谢。” 靳明月习惯性的笑了笑,“时间尚早,我嘱咐你两句,这次考核考的是阵法,怎么,觉得很不错?” 赵区区眨着眼睛,嘿嘿笑了笑,“挺好。” 碧颜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在一旁冷笑。 没人理她。 “三千阵法,排序虽有所不同,但本源还是一样,你且尽力破之,若不能击破,便撑到今晚子夜。” 赵区区还未接话,碧颜便小声道, “靳公子,梅先生说,要保障考核公平公正…您这样的嘱咐还是…” 话落,靳明月便问道,“还是什么?” 白衣公子,目光温和,嘴角笑意不减,被这样注视着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得受宠若惊,而如今的碧颜却只觉得惊,惧,毫无受宠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但此刻,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她必须要做一个回答,不然,她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当然,怎样的后果都不是她能承担的。 “靳公子,您误会了,我的意思的是,这样的嘱咐您可以…多说点。” 碧颜笑的僵硬,目光怯怯。 赵区区忽然觉得这样做人挺心酸的。 既然都掩藏不住真正的想法,何必还要在暴露之后如此生硬的掰回来,不疼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梅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靳明月脸皮薄还是怎样,在碧颜退下之后,想象中的那一番‘意味深长的嘱咐’并未如期而至,这让她有些失望。 不过,在阵中坚持到子夜便可以通过考核这个消息还是令她有些振奋。 她学阵法的时间不算短,且融合了前生今世众多学家的观点,当然,学得多并不代表学的好,至今为止,她所接触的阵法不过三个。 面对天启院的阵法三千,这个数字已经让她有些心惊… 她悄悄地算了一下,小时候在书房见过的那本十四局,里面的阵法大约有…….有四百四十八种… 四百多对三千…她瞬间觉得设计这个考核的精髓所在,这并不是一味的以阵法取胜,还有那望尘莫及的数量啊… 她已经想好了,如若破不了那阵法,一定要死乞白赖的在里面蹲到子夜! 靳明月摊开手中的卷轴,菱形水门却毫无踪影,他眸光一闪,看向碧颜,“梅先生有说过迟到便不可以参加阵法考核这句话?” 碧颜一愣,眼里掠过一丝幸灾乐祸,低声回道,“一切仅凭先生作主,我不知情。” 靳明月将手中的卷轴扔了回去,说道,“也罢,既然他不肯放人进去,那我就让她自己闯进去。” 他目光沉沉,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碧颜心头一震,上前匆匆说道,“不可!先生一向喜静,不可擅自打扰!” 靳明月并未理会她,将有些无措的赵区区拉到一旁,轻声说道,“待会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你要自己进去面见主人,请求他送你去阵域考核,能做到吗?” …….. 事实上,靳明月没给她考虑的时间,唰唰一下,他便带着她飞了起来,在她还没感叹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美的时候,唰唰一下,又落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竹林,风乍起,竹叶哗哗作响,摇曳多姿。 在竹林深处,有一团迷雾,靳明月指着那一团白雾说道,“走过去。” 赵区区眼里洋溢着十万个为什麽,可一向温润的靳明月并未一一为她解释,反倒有些急切的让她像一个没了触角的蚂蚁,四处乱撞。 可她偏偏不能抗拒这人的任何言语,她是不是傻? 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对着那一团白雾想了许久,终于现了一件事。 于是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靳明月身旁。 “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要以最快的度见到这里的主人?” 靳明月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 “好的,从你的眼光中我知道了答案,你没有听过,但这并不妨碍我的判断,我的意思是,这里的主人很爱这片竹林,他是个骄傲的人,也是个君子。” 靳明月眼里掠过一丝诧异,“你这么认为?” “也许不全对,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很爱这片竹林,或者说,他喜欢这么笔直的竹子,中间那团白雾我看过,短时间之内我肯定过不去,过去之后又是一团白雾,再如此不要脸的连环阵面前,我们要主动一些!” 她目光奕奕,显然是有了主意。 靳明月说道,“你放心大胆的去做。” 话落,赵区区小手一拍,蕴含了十分劲道,念力无比纯粹,离她左手边的竹子纷纷倒了下去,没了竹叶的遮挡,日光一下子明媚了许多。 她灿然一笑,说道,“你帮我砍竹子不?” “…….”靳明月有一瞬间的怔愣,他对于这种行为显然也是初见。 梅先生的竹林,一向是他最爱的地方,无他的允许,鲜少有人能进来,天启院六部廷司就他毛病多,占着这么一块公共地方不让人路过,恶心又讨厌! 相信想拔他这片竹林的人不少,但…真正干起来的却只有她一个。 靳明月还未答应,倒在地上的竹子已经悠悠的‘站了起来’重新恢复挺拔的姿态。 赵区区一个愣神,“竹子死了还能活,给它吃了啥?!” “不要小看梅先生的阵法。”靳明月微笑说道,“眼见不一定是真的。” “……” 眼见不为真,这个意思是,竹子死了就不可能活过来?! 赵区区试探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竹子不是死去的竹子,而是,其他地方调过来的的?” 靳明月对于这个思维也有些无语,他的意思不过是让区区守好本心,不要为外物轻易动摇心神,哪知道她想的这么多。 竹子是怎么来的,他也不知道。 “拆了东墙补西墙,这梅先生很有魄力嘛”赵区区笑说,认准了这竹子是因为阵法原因移动位置的。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东墙可以拆!” 她提了一口气,凝神吐气,手心隐隐灼热。 最先感知到动静的是靳明月,他目光一紧,皱眉,想说些什么,余光看了一眼竹林深处,又放下话语,转身离去。 竹林本是乘凉好去处,现在却无比燥热,仿佛太阳的光线集中在这一小块地方,地上虫蚁瞬间化为粉末,悄无声息。 无形之中再次撩起一场大火,竹叶泛黄,失去水分,迅老去。 竹子的躯干干瘪焦黄,一捏就可以碎。 死去的竹子范围以赵区区为中心点渐渐扩大,那团白雾也随着这恐怖的温度蒸干水分散去。 风微微袭来。 漫天灰烬纷飞,竹林化作虚无。 不过短短一瞬间,当日光洒下来,落在她眉心的一霎那,她睁开了双眼,也看见了这幅被毁坏的一塌糊涂的景象。 她暗自为自己点了个赞。 地上已经龟裂的不成样子,数千条裂缝在土地之中延伸,她低头望了一眼,踢了一脚面前干裂无比的泥土。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她皱眉。 “你也觉得有些过分?”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吓她一跳。 赵区区立即抬头,看向来人,脑海中出现了三个字,梅先生。 这人一袭广袖宽服,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很高,相貌普通,但眼神很严肃,最有特点的是两条眉毛,赵区区从未见过这个时代有人可以拥有如此粗厚浓密的眉毛,很有喜感,当想笑的那一刻,却遇上了那样严肃的目光,硬生生的又给憋了回来。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矛盾,喜感与严肃,严谨与宽和,不可思议却理所应当的结合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要告状 “你毁了我的竹林。”梅先生说话也是一板一眼,听不出来有别的什么情感,比如愤怒, 这明显不是赵区区想要的对话,她一直坚信一件事,会咬人的狗不叫。 梅先生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很危险,真的很危险。 “我觉得你这里的竹子,不够好看。”她煞有其事的说道,同样的一本正经。 这个答案梅先生毫不动容,他幽幽说道,“你毁了我的竹林。” 这话重复了两遍,赵区区忽然有个直觉,倘若在他说第三遍之前还未有方法令他消除怒火,想必她的日子不太好过。 她立即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重新给你种一片…竹林。” 说罢,她自己都有些不信。 她会种啥? 狗尾巴草?仙人掌? 梅先生沉默了,他看了一眼脚下的土地,“这里现在什么都种不了。” 他是从客观的角度去分析,赵区区很欣赏这样的分析,因为他没有直接否定她会种竹子的诚心以及能力。 “我听见你先前的话了。”话题转的很快,梅先生继续说道,“你说喜欢竹子的人,是君子?” 赵区区笑了,“是咧,君子!” 梅先生点了点头,轻轻说道,“你说的对。” “…..”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君子…….赵区区眼里掠过几分惊讶,想不到这人也玩冷幽默。 呵呵呵呵呵呵 她干干的笑了两句,以作附和。 “所以我凑你的时候一定会留情,我喜欢说实话的孩子。”梅先生肃然说道。 赵区区耳朵忽然有些失聪。 他说什么? 凑她?! 刚才不是谈的好好的吗!一个君子的脸色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她有心想理论一番。 一道藤条忽至,未等她迈出脚步逃之夭夭,屁股便火辣辣一疼。 卧槽! 真打! “等一下!等一下!”她捂着屁股逃窜,那藤条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无论她如何遮掩。下手是一样的稳准狠,不过半刻钟,她已经躺在地上流出两道悔恨的泪水了。 疼 太疼了 “你是靳明月带来的,他比你强。”梅先生停手走了过来,“他躲得快,不然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让他付出一些代价。” 赵区区欲哭无泪,已经不想和他说话。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解气了些许,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会找他算账的!” “…….” 赵区区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不关他的事。” “小娃娃挺讲义气,不过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确实是他指使你干这件事的。” 梅先生说的义正言辞,赵区区泪流满面的缓缓站起身,负手在后,说道,“他说什么了?” “他让你放心大胆的去做这件事,其意思就表明了这事他会一力承担,我已经想好了,等阵域的考核结束之后,我必定要去阁告他一状!” 赵区区睁大眼睛,很想问问梅先生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友间的鼓励,什么叫做阵前心理辅导,什么叫做随便说说不必当真。 但一看见这严肃的目光,她也便明白了。 这人认死理,他觉得靳明月是幕后元凶就不会轻易改变。 赵区区给靳明月暗自鞠泪一把,随即可怜兮兮说道,“梅先生,我就是仰慕你的风采,特地前来拜见!” 梅先生很享受这样的夸奖,双目炯炯的看着她,眼里全然一副是的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么优秀,尽情的来称赞我吧! “靳明月是我逼他带我来的,事情也是我干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件事?” “我必然要去阁告他一状!” 这事没商量。 赵区区干干的笑了两句,随即说道,“我还有一件公事。” “说。” “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次参加考核中学生一员,就是来的晚了些,您网开一面让我进阵域吧。” 她黑亮的双眼泪光闪闪,带着几分祈求。 “往届从未有学生迟到过,你是谁带过来的?” 她目光一闪,靳字在口中回转了一下,终是没说出口。 梅先生已然想去告状了,她再说一句,是不是又往他罪状上加了一条? “是靳明月。”梅先生从来不会输疑问句,说是靳明月就是靳明月,与事实差不了多少。 “不是!”赵区区大声否定,拖出了一个替罪羊,“是天书带我来的!” “天书?!”梅先生大惊失色,上前一步,厉声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就是它带我过来的!” “你叫什么?!” “赵区区” “赵括是你什么人?” 嘶---- 好熟悉的问题啊。 她有一片刻怔愣,随即说道,“我父亲。” 梅先生开始沉默,笔直的身影变得有些惆怅,良久,他才淡淡说道,“原来如此。” 这人在心里又下什么定论了。 赵区区暗自嘀咕。 “也罢,我便送你去阵域,不过有一个条件。” “啥?” “你只需要闯过我设立的一个阵法,与其他人不同,他们挨过子夜便通过审核,你必须破了我的阵法才算正式通过测试!在里面,一天破不了就呆上一天,一个月破不了就呆上一个月,一年破不了……” 梅先生很有话痨的潜质,赵区区忍痛抬说道,“停,我知道了,我干!” 事情到了这一步,跟他讲道理肯定讲不通。 不如直接应了,免得在浪费时间。 梅先生点头,大手一挥,一道菱形水门在空中出现。 赵区区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梅先生能够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两条眉毛向下一弯,整个人气质顿变。 “这就是你的女儿?!”梅先生低声说道,目光带着几分好奇,“我倒要看看,她有几分你的天赋。” 随即他抬头,看向满目疮痍的土地,气愤无比的甩了甩袖子,“该死的靳明月!” ……… 阵域号称有三千阵法,自然不是开玩笑的。 它拥有着天启院无数阵法大师的结晶,许久之前,阵域不过是一个散尽灵气的洞天福地,偶尔机遇之下,一位天资惊艳的阵法高手在其中布置了一道敛灵阵,想法十分大胆,他将附近几座山的地脉全都移花接木,接到了阵域之中,这便是阵域最先展的原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来,我见,我征服。 阵域的来源不过是一个敛灵阵,其后数十年,这位开创者便开始了昏天黑地的阵法演练,基本上在书上出现过的阵法,他都会布置出来,且将它们放在一起。 阵域之内最多的便是连环阵,而在他之后,更有无数好奇者在其中探险,破阵之余再加上自己的独特想法,再创造一个阵法,毁坏,创造,再毁坏,再次新生,如此循环往复,阵域的阵法已经不能简单的用数量来形容,更可怕的是,它的诡谲程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到。 这样一个具有传奇性色彩的阵法大师争锋之地,如今用来考核,听起来确实有些大材小用,然而,却聚集了不少人的目光。 天启院无数山峰的凉亭之内,或多或少的坐着一些人,其中有六部廷司的老师,也有六部之内的学生,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天启院最令人遐想的一个院子也来人了。 天启阁之下,有一泓院,里面住着一群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人,他们强大而特殊,这是众所周知,也是众人艳羡的一个地方。 在这个强者云集的天启院,一泓院似乎成为了最强者的标志,他们努力的修行,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就是为了进入一泓院,可以直接面对阁的那些老人,然后得到指点,一飞冲天。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在修行的路上,良师是不可或缺的! “他们怎么也来了?”有人窃窃私语,目光好奇,“一泓院的人不都是无大事不出门吗?” “我有内部消息!” “快说!” “听说这一届学生,有三个可以直接进入一泓院的名额。他们是出来欢迎新人的。” “什么?!”有人跳脚,想也不想就回头向凉亭一个中年人喊道,“老师,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们努力了数十年都未曾有机会进去的一个地方现在居然有三个实力明显不如他们的人新生跳进去! 这简直是在打脸! 眼红的人多得是,那凉亭里的中年人乐呵呵的笑了两下,说出令人心碎的答案,“**不离十。” **不离十?! 这是真的?! “不服!”喊出来的人气势汹汹的就跑到中年人身侧,说道,“老师,这是谁定下的?!” “你想干什么?”中年人好脾气的笑着,看起来分外好说话。 “我…我要”他支支吾吾,与中年人对视,而在这样的目光下,他忽然就明白了,下这个决定的人肯定是他所不能冲撞的人,其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自然,这个决定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干扰而受到否决。 所以,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丧气的低下头,一步一步离开。 “放心吧,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一泓院的人也是很骄傲的。”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使了使眼色,“骄傲的人对与同伴,也是有要求的,不要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身边凑。” 这话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懂了。 年轻人随着这人的目光看过去,他看见站在云雾之中的那些笔直的身影,忽然就松了口气。 是的,他们强大,所以骄傲,自然不会随意的认可一个人。 该着急的不应该是他。 他挠了挠头,对自己刚才的莽撞有些好笑。 只是,还是好奇,这三百新生中,到底是哪三个人可以进入一泓院? …………. 赵区区进入了阵域。 下一秒。 她开始惊叹世事的奇妙,以及,自己的狗屎运。 梅先生给她设置的阵法,她有见过,并且在许多年前还经历过。 她站在满是书籍的屋子里,鼻子有些酸。 那年,在西凉,赵括让姚寻将她骗去洪钟寺让她读点书,然后进了这个书屋,一模一样的书屋….. 一瞬间,她想起了许多事,或许,赵括是算好了她今天会遇到的情况,才让她提前经历。 这算走后门吗? 她取下面具,擦了擦泪光,喃喃说道,“你在哪里。” 赵括的行踪一直成谜,她走遍大江南北都没有寻到,甚至中间还相信了不虚山那朵可以许愿的莲花传说,一路走过来,她丢了很多人,比如当年一直跟随她的姚寻,还有瞎子,还有哥哥,直到现在,她孑然一身,走上了当年赵括给她指明的道路。 “去天启院。” 这条路隐隐约约若影若现的存在于她的生命轨迹中,而此时此刻,见到书屋的这一刻,她才真切的看明白了这条路。 有些事,开始重叠了。 她忽然明白,在这条路走的更远些,离父亲,就更近些。 她捂着脸,狠很的深呼吸了两下。 然后她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了小镜子,仔细凝视自己的面容,坚定的一笑。 赵区区,你有一个新的目标了。 你必须变得强大,变得光芒万丈,让他无所遁形。 ……. 书屋的阵法,她早先年便研究过,那时候她试过许多办法,比如以阵破阵,当时还受到了胡律的嘲笑。 不过现在,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会让他瞧瞧。 什么叫咸鱼翻身,什么叫女大十八变,什么叫葱还是嫩的香……. 一言以蔽之,她不会再像当年那么狼狈了。 她闭上眼睛,用念力感知这个阵法的所有变化,然后扶着书架,走着奇怪的步伐。 屋子里的光线时明时黯,如同被一闪一闪的灯光,纤细的身影在其中漫步,自信而骄傲。 “与之前的阵法有所不同啊。”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顶上的光亮,眨了眨眼睛,“老酱油瓶子装新醋。有意思吗?” 逆时这个阵法顾名思义就是扰乱时间,令阵内的人渐渐迷失心智,它的最先起源不过是一个故事,烂柯。 这是逆时的第一代,也是赵括所经历的第一代。 后来又有爱读书的人喜欢在里面,将一个时辰掰成两个时辰用,将这个阵法改变了一番。这是胡律和她当年所经历的,暂且称为第二代。 而如今,这个由梅先生所变化的逆时,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这里的时间会加快,会踩着节奏的令人心慌,与第一代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更加厉害。 这个阵法从第一代到所谓的第三代,她都快摸透了。 于是,她选择一个最不温和的破阵方式。 “酱油瓶子一直不舍得换,瞧你们给小气的!”她扬眉一笑,随脚踢倒右手边的书架,尘土飞扬间,她手心烫,印在地上的那一本书上,她控制着温度,令书籍的灰末形成一个曲折的道路。 她脑海中回忆着一副地图,那是在大周皇宫之内逃窜时候记下来的。 她当时跟周浣说过,大周皇宫的阵法是由屋檐上的檐兽交错连接而成,可惜没人能理清这些线段连接组成的图案。因为太过复杂。 而她选择了一种最简单的方法,她后来一直回忆几座宫殿的位置,将其中的点点连接在一起,窥见一角后,再来根据前世的各类迷宫图,创造了一副新的路线。 此时此刻,这些书籍便是沿着她所创造的路线铺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屋内响动大了许多,地下开始出现裂缝,为新的阵法让路。 时间忽快忽慢,灰尘在空中一动一停,赵区区的呼吸声也开始变得急促,整个书屋的气氛惊人的凝滞。 忽而 一只黑漆漆的脚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抬头一望,却什么都没看见。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她盯着那双形似鸟类的脚,目光一冷,“是你?” 这辈子与她第一个结下梁子的不是祁阳山的土匪,不是司马娇颜,也不是周婉,而是让她变得漆黑漆黑的天赋灵。 当初一句好丑得来的报应,她怎么敢忘? “不是讲好了,我俩和好吗?”那只黑漆漆的脚在黑雾之中往前迈了一步,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叼住了她的衣袖。 这时候卖萌? 赵区区冷哼,空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小镜子,望着一眼自己漆黑的面貌,再次加深了仇恨值。 “哪来的滚哪去。” 她目光冷冽,拍了拍衣袖。 “区区,你是不是忘恩负义?!当初在不虚山可是我救了你哎!” “哦,谢谢。”她淡淡说道。 “我是你灵魂的一部分,事实证明,你对自己是最狠的,如何也不肯放下当年的事吗?” “这样,你把我变回来,咱俩好好处。”她回头,看着黑影。 她才不会信它的鬼话咧,虽然这莫名其妙的东西跟她渊源很深,但理智告诉她,与任何拥有独立意识的主体的谈判都要慎重。 “我变不回来,这事得靠你自己。” 赵区区又冷笑。 “笑的那么难看干嘛?!我是来帮你的!” 天赋灵也是有尊严的,一再的求和不成,索性不求了! “怎么搞?” 她大约是明白它来的目的了,当初赵括就说过,最好的阵法必须会有一道天赋灵印记守护与维持,这是布置阵法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既然这丑鸟愿意来帮她,她也不会那么傻的拒绝。 “你先画完你的阵法轨迹。” “…….”赵区区斜睨了它一眼,目光带着几分不解,难不成这丑鸟知道她所有的布阵知识? “别看了,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还叫我丑鸟!!!” “……..” 在最后一本书燃烧成为灰烬之后,,一个诡异复杂的图案显现出来,整个书屋一片漆黑,赵区区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一步。 她看见。 看见那只火鸟循着轨迹飞了一圈,然后上面便多了许多到密集的光线,每一道光芒之中蕴含着无穷的火焰。 她看见。 在屋顶上方有一道白影怯怯的想离去,却被火鸟一口吞下。 她看见。 她所改编的阵法,第一次完美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她笑了,笑的开心。 黝黑的脸上,那双眼睛格外迷人。 ……….. ……. 噗 梅先生一口浓茶喷了出去,里面带些血丝。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随即进入了阵域里他所拥有,不,曾经拥有的那块地盘。 …….. 他们遥遥相望。 黑暗之中,梅先生望着那双明亮的双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 “前将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赵区区戴上面具,看着梅先生,优雅的躬身说道,“先生,请检验。” 这欠扁的样子! 梅先生有些想哭,但他忍住了,因为为人师表,他要坚强。 坚强的梅先生点了点头,表明她过关了。 “随我离开,有人要见你。” 他的语气依旧笃定而严肃。 赵区区脸色一变,“不行,我屁股疼,我动不了……” 说罢,便躺在地上翻滚,泪水说来就来。 梅先生看的一呆,随即气的眉毛一动,他作了个深呼吸,“别闹。” “我没闹,我屁股真的很疼,你打的!” “难不还要我给你道歉?!”梅先生猛地爆了,看着面前一片新景象,大声说道,“你破阵就破阵,谁让你瞎乱动的!” 赵区区也被他的怒火也吓着了。 随即翻了个身,没理他。 可能却是是碰了他的逆鳞,端庄严肃的先生此刻怒火冲天,将头上的高帽子取了下来,盘着腿,就开始说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得瑟的学生,放心,你已经成功的惹恼我了,如果那人让你进去阵阁,你给我等着,如我一般严正不阿的人也要让你尝尝苦头!我要让你知道,天启院六部之下,所有不尊敬老师的学生,会有什么后果…….” “那我就不进阵阁了。”赵区区笑嘻嘻说道,“你拿我怎么办?” 如此不要脸的态度! 梅先生气的白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 “你到底走不走?” “是这样的,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赵区区悠闲的蹲在地上,轻轻说道:“你答应了我就跟你走。” 梅先生忽然笑了,“你不去就算了,我就是带个话。” “哦,那也行,我在这歇会,你子夜之后再来喊我。”赵区区背过身,摇了摇手,“再见” …… 她不是忽如其来的胡闹。 她只是,有些害怕见到梅先生所说的那个人。 一天之内,见到一个关于旧人旧事就可以了。 不然,会吃不消的。 她要缓缓。 书屋子进悄悄,她在想一些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挽尊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想了许多事,一些画面时断事续,心里越来越烦燥。 “啊”她抱着着头,低吼一声,随即站起身,向外走去。 做人千万要自在,为难谁也别为难自己,赵区区沉着一张脸,出了书屋,决定去散散心。 可她似乎忘记了这是在什么地方,一步一个阵法,岂是散心的地方? 书屋之外,是一条小溪,很浅很浅的小溪。 溪水清澈,水里有许多的石子,就这么看去,都觉得呼吸要清新许多。 她确实被美到了,然后她情不自禁的做了一个动作。 她合拢双手,向溪水捧去。 在摸到溪水前的那零点零一秒钟,有一道声音喊住了她,“那水有问题!” 当然这并没什么用,他喊晚了。 她的手已经在溪水之间了,无比美妙的触感,她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于是,她将溪水放在掌心,回过头看向提醒她的那人,目光一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说话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在宋国有过几面之缘的胖子,故人相见,总归有寒暄几句。 可如今,素日里嬉笑不已的胖子神色已然有些不对,目光呆滞不说,脸色还有些问题。 与中毒无二。 她目光一紧,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胖子似乎没听见她的问话,直直的站在那里,像是入了魔障。 隔了大约数十秒,胖子瞳孔一缩,如同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大声喊道,“那水有问题!” 赵区区心里一震,忙问道,“什么问题?” 胖子依旧没有回答。 两人在溪边僵持着,赵区区渐渐现一个规律,这可怜孩子隔着三十秒就要喊一句水有问题,跟个复读机似得。 要不是两人还一起喝过酒聊过天,她都不想在这儿呆了。 “那水有问题!” “…….” “那水有问题!” “……” “那…..”赵区区目光一红,站起身,重重在他后脑勺拍了一记,“再说我揍你啊!” “那水有问题。“一句话被胖子憋得脸通红,还是说了出来。 赵区区眼睛一转,将目光放在了身侧的溪水上,再次伸手,在水里晃了一圈。 “有p问题!”赵区区横了胖子一眼,心说一看你现在就有问题。 她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伸手就在溪水捧了一摊水,然后盯着胖子。 十,九,八,七,六. 她静静的数着,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三,二,一. 胖子开口。 赵区区手上的水一滴不剩的灌进了胖子的肚子里。 “那…..咳咳咳咳咳” 当然,就是方法粗鲁了点。 胖子咳得上气接不上下气,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雾蒙蒙的世界也开始呈现了真面目。 赵区区一双黑亮大眼睛奇怪的盯着他。 胖子吓得往后一仰,哭天喊地。 “别嚎了!”她目光一沉,对于胖子这个反应十分不满意。 试问,哪个女生愿意男生一见到她就嚎成这样,跟见了鬼似得。 太伤自尊。 她都不想跟他继续玩了。 “区区,区区,是你啊”胖子泪流满面,拉着她的手就开始诉苦,“我要回家,这里太可怕了。” 这熊孩子怎么怂成这样? “你现在回去有脸见人吗?” 她决定好好跟他讲讲道理,宋国一代河间王呢,怎么说也不能让他堕落成哭爹喊娘的囧地。 胖子听了这话很疑惑,抬起头,泪光闪烁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见人?!” “……”如此厚颜无耻,赵区区跪了。 “区区,我要回家….我会死的,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男儿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固然重要,可我更想活下去啊….…..” 胖子哭的一抽一抽的,两只袖子抹眼泪抹得带劲。 “到底生了什么?你先跟我说清楚,别要死要活的!” 胖子哭泣声戛然而止,两条鼻涕挂在一边还没来的及抹去,就一脸惊恐的说道,“区区,我今天活见鬼了!” 见鬼?! 这个话题是挺惊悚的。 赵区区扬眉一笑,好奇问道,“鬼长啥样?” 见着她毫不在意的态度,胖子抽泣了两声,鼻涕收回去了一些,急忙说道,“你别不信我啊!今天早上到这里的时候在一起的还有好多人,后来刷刷两下子人都不见了,我当时就有些害怕,这儿环境老瘆人了,鸟不叫虫不鸣的,就躲在一个大岩石后面,想着要是能熬到时候,说不定能遇上一两个人,可谁知道,我靠在岩石上就睡过去了,可意识却是清楚的,我….我能真切的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动静,比如。” 他的声音小了许多,带着几分颤音,明显是害怕到了极点。 “比如什么?” “岩石上面,一直有双眼睛盯着我,直勾勾的,像要吃了我。” 他下意识的缩成一团,“我努力的不与它对视,可那双眼睛似乎就印在了脑海中,一直,一直看着我,我很怕。” “啪”赵区区站起身,重重的敲了他脑袋一下。 巨大的疼痛让胖子吸回去的鼻涕落了下来,整个人被打蒙了。 “这样你还怕不怕?!” 疼痛有时候是可以缓解心慌的。 胖子明显就吃这一套,他被敲的回过神,两眼泪汪汪的说道,“你再揍我两下。” “你先把鼻涕擦了!”赵区区拢了拢袖子,有些嫌弃的看着他,心说这好歹是个王爷不是个傻子啊,怎么如此不讲形象? 胖子听话的擦了擦鼻涕,然后看着她,亲切的说道,“区区,幸亏你来了,不然我要疯了。” “是,你是疯了,你知道你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胖子摇头。 “你一直再重复说话。“赵区区看着他,“你一直在说水有问题。” 胖子不可置信,连忙摆手,不可能,“我一直在睡觉,跟那双鬼眼作斗争去了,怎么可能说话?” 赵区区笑了笑,“作斗争?你不是已经吓得要回家了吗?” 恐惧已经退去许多,胖子开始想找回一丝丝尊严。 他咳了一声,说道,“那是戏言,戏言,做不得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镜子,你好。 “你睡觉的那岩石在哪儿?”她疑惑问道。 环顾四周,一片雾蒙蒙的,除了近处的小溪,并没有其他物体,更别说那显眼的大石头。 如果不是胖子那脆弱的承受能力,赵区区都怀疑他睁着眼睛给他讲梦话了! 胖子回头看了看,弱弱的说,“不…不见了。” “啊啊啊” 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胖子又开始疯,拉着她的衣袖开始抖,“我就….说是有鬼,你还不信!” “别叫!”赵区区双目一瞪,“再叫我就走了,你一个人在这玩。” 胖子立即捂住嘴,看着她,小眼睛里满含泪水。 “…….” 她顺着小溪开始往下走,进入了淡雾之中,里面是一片树林,树木稀稀疏疏的被雾气笼罩的,看不真切。 溪水尽头,有一个深水坑,上面落满了叶子。 叶子缝隙之间隐约可以看见水流,她蓦地站定,盯着那个深水坑,问道,“胖子,那岩石多大?” “很大。” “……”赵区区静静的看着他 胖子识相的松开了她衣袖,比了比,“这么大。” 她看着水坑,推了推胖子,“你脸上有脏东西,去洗一洗。” “啊”胖子茫然。 赵区区指着水坑,“不信你去照照。” 事实证明,胖子智商已经清零了。 他不解的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水坑旁边,看着上面的叶子,“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楚啊。” 赵区区将他往前一推。 “扑通”水花一溅。 胖子一头扎进水坑,胡乱拍打了水面,而这时候,赵区区紧紧盯着水面,一个土黄色的镜子在水里浮动,上面雕刻着一双眼睛。 赵区区与其对视。 倏尔 那眼睛眨了眨,墨黑的瞳孔妖异而邪魅。 她伸出手,将胖子捞了上来,一步踩进水坑,鞋底之下便是那双眼睛。 “你推我干嘛?!”胖子一身衣服被打的全湿,本来就长的砢碜的面庞更显狼狈不堪。 赵区区不忍直视的摆了摆手,“你走开。” 鞋底之下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开始倾斜了。 “我不走,我害怕。”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真的,如果上天敢给他一张俊俏的面孔,她一定不忍拒绝。 可惜了 胖子卖萌,那真是丑翻了! “滚!”她将他往旁边甩去,用足了力道。 脚下一歪,她跌倒在水里。 底下有一个漩涡,开始不停的将她往里面拽,她屏气,努力的往上挣扎,可惜并没什么用。 期间,那双眼睛存在于她的每一个视野。 黑漆漆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她。 要炸了! 她抱神守一,不为所动,不知过了多久,底下的吸力减小。 一切回归正常,她准备从水里站起来,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这里又是一个天地,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观。 她摘下面具,望向四周,于是在她眼里,出现了无数个赵区区。 四面八方,全是,镜子。 不得不说,这样的视觉会让许多人感到难受。 当你的眼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情况。 喜欢照镜子的人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镜子里的那人,越看越陌生。 而如今这操蛋情况就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她一直都是一个审美比较高要求的人,当年没毁肌肤之前看看自己全当时美的欣赏了,后来一片漆黑照镜子也是自我鼓励罢了。 而自我鼓励也只是看一小下子就可以,她可从来没有举着镜子一直看啊!!! 镜子里的她,又黑….黝黑…黑的不得了。 卡擦,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赵区区咬牙切齿的盯了一会,心说这招却是狠!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不得不说,这个镜子成功的激怒了她。 她深呼吸三口气,戴上了面具,再抬头看四周的镜子,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上面存留的影像依旧是她没带面具的丑逼样子! 不能忍!不能忍! 赵区区捂着脸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安慰,然后向前走去,她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路经一面‘镜子’的时候。 双指如电,迅的刺了过去。 ‘镜子’忽然消失,她指尖最后残留的触觉是……温软的。 如同人的肌肤。 她抿嘴,说道,“疼不疼?!” 并没有声音回答她,四面八方的‘镜子’却同时颤抖了一下。 她努力的不去直视镜子里自己颤抖的样子,继续攻击这些奇怪的东西。 一双黑色瞳孔,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不,应该是她脑海之中。 赵区区心神一震,也回望过去。 …….. 你曾经直视过一个人的眼睛吗? 你看见了什么? 你看见的是你自己,还是他,你在他眼里什么样子,他在你眼里又是什么样子? 你在他眼里是不是漠然而悲哀,他在你眼里是不是可怜又可恨。 有时候,两只眼睛相望的时候,就像两面镜子在打招呼。 既陌生,又熟悉。 …………. ……….. 天启院,阁。 一位老人在浇花,屋内种满了花草,看起来生机勃勃,于是,老人的面孔也愈加慈祥了。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童子的声音响起,“梅先生求见。” “让他进来。” 屋外阳光正好,梅先生衣冠整齐的走了进来,先是向老人鞠了一躬,随即缓缓说道,“她不准备来见您。” 闻言,老人温和一笑。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不想来见我?” “……”梅先生开始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老人,然后在那平静到深邃的目光中平复了心绪,“上午,她受靳明月指使,毁了我的竹林,我揍了她。” “哈哈。”老人拿着花洒,笑了起来,“你是她的长辈,揍就揍了,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梅先生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那孩子,她小心眼啊,揍完之后,她又毁了我的阵法!” 老人放下手中的花洒,悠悠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俩现在已经合不拢,须换个人请?” 梅先生正想说您老人家真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可他听完之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得劲,然后他不解问道,“您是她的长辈,将来更是她的导师,何须用‘请’?” 在修行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只有同样身份或者同样实力的人才可以互相以请字做重视态度。 赵区区那小毛孩何德何能担得起这个字?! 梅先生隐约有些不服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老杀才 老人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光,随即说道:“另外两个人来了吗?” “啊?”梅先生一脸迷茫。 “来了一个,正在术司等候。”门外童子声音适时响起。 原来不是问他的。 梅先生眉头一动,稍有尴尬。 他望着眼前这人,好奇心渐起,赫赫有名的天启副院长,六部廷司总指挥,到底要见谁?或者 谁又值得他一见? 但他到底没有问出来,因为他不仅是个好先生,也是个沉默的好下属。 领导不愿意说,他就不问。 憋屈死自己…… “院长,我告退了。”他揖了一礼,准备退下。 老人叫住了他:“之云,去术司给我带个人上来。” 梅先生脚步一顿,“那…赵区区的事?” “这个你暂且不用管,由她去。” 梅先生嘴角一动,忍不住笑了。 不管就不管,到时候子夜出不来就活该了! ………… …… 六部廷司,术司排第三,当然,排名每年都有变幻,六部综合实力还是均等的! 但有些事,一旦扯上名次,就会有较量。 六部之内,暗流汹涌。 梅先生踏进术司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不少的敌意。 “阵阁的梅运?”术司守门的老大爷不客气的问道,垂下的眼角满是淡漠。 梅先生眼角一抽,不高兴的说道:“你可以换我之云,梅之云。” “咦,改名字了?”老大爷听不出起伏的语调让梅先生有些心惊。 他来天启院时间不算短,怎么从未见过这人?最重要的是,他那难听的名字有多少年没被人喊过。 “您是?” “不记得我了?入院的时候你名字还是我亲自记载在花名册上。” 梅先生差不多知道是谁了。 他目光转而恭敬,异常严肃的行了一礼,庄重说道:“七长老,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您原谅则个。” 他躬着的腰一直未起,他在等待老大爷的声音。 “起来吧” 梅先生挺直了背,问道:“您老此次云游归来,也没听人说起,不然小子定来拜见一番。” “客套话不多说,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副院长让我来领个人。”他挤出一丝微笑,心悸不已,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处境有些不妙了。 果不其然。 “哼” 梅先生额头多了一丝冷汗。 他抬头看了一眼垂老的老人,眼里掠过惊惧,他知道,在修行界,有些人度过了那道坎,就喜欢换个模样,多年以前,七长老不是他所见到的这样。 也就是说,他的修为已经…… “做梦!想从我手里抢人,你让他亲自来找我!” 是了,他又是个炮灰。 炮灰是说不上话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七长老,副院长他不是这个意思。” 当领导被误解时,属下一定要站出来说话。 攒好感值。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徒单那老家伙这些年没少抢我术司的人!欺负我不在是吧?” 冤枉啊…… 梅先生一脸扭曲,“这话……从何说起?” 天启三十年招一次生,他就主考过一次,怎么抢人了?! 就是想抢也来不及,又为领导背黑锅……!梅先生有点心塞。 “不跟你多说,你回去告诉那老家伙,越清辙是我术司的人,敢抢老子就跟他拼命。” 迎面一阵杀意。 梅先生退后一步,犹豫说道:“七长老,考核还未结束,您要不再看看?” “看什么看?!老子眼光好的很,你走不走?!” “走…这就走。” 梅先生脸色灰沉的离开了。 老杀才选择这时候回来,不就是为他术司找好苗子吗? 可今年天启院不是有两个免考的吗? 越清辙他抢不来。 不是还有一个吗?! 他离开了术司,并未回到副院长那里回话,反而去了一趟演练场。 他准备等待着第二位免考的学生的到来。 他想好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免考的都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资质,他等一等是应该的。 一见到人就带回阵阁,再也不由让给其他抢人的老东西的。 就欺负他年轻是吧? 他还想好了,等抢到人就送到副院长那里,将功赎罪。 ………… 日光寂寥,微风习习。 阵域之内,赵区区与眼睛互相望了许久。 终于,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见状,妖瞳也动了动,而且还偷偷的往前靠近了些许。 赵区区忽然笑了笑。 那双眼睛露出疑惑,模仿她的笑意,艰涩的闪过光亮。 她等的就是这一抹亮光,双手如电,飞身而上,使劲戳了过去。 偷袭 妖瞳似乎料到她的反应,消失在她面前。 手心一痛,她看着流血的掌心。 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围一片寂静,无数的‘镜子’开始移动,镜子里面的赵区区也开始动了起来,或坐或立,或开心或惆怅。 千姿百态,她快看花眼,原来,一个人真的有这么多面。 “我不跟你玩了!”她高声打了招呼,随即运用念力,开始烧毁这些东西。 空气中的灼热涌动在四周,镜子快软化,化为液体落在土里。 那双眼睛也未曾出现。 一阵空荡,她若有所失。 “区区!区区,你在哪儿?!”有声音忽然传来,是胖子。 “这里!” 她忽然不见,恐怕吓坏他了吧。 胆小鬼。 赵区区莞尔一笑,起身离去。 手掌心留下的那滴血液渗进土里,一双黑色眼睛浮现出复杂情绪。 终于,它跟了上去。 ………… 胖子双眼包含泪水,拉着她说道:“你去哪儿了!” “掉水坑了,你不是看见了吗?”赵区区尽情忽悠。 “你就喜欢说瞎话!代臣都跟我说了,这里有四五个阵法重叠,空间都被打乱了,水坑是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就不是水坑!”胖子说的乱七八糟,但眼里已经颇见光彩,显然已经脱离恐惧,回归混账王爷行列了。 赵区区欣慰的点头,“你能明白我不是掉水坑最好了。” 胖子抽了抽嘴角。 “对了,代臣是谁?” 这个名字一出,胖子开始兴奋了:“我新交的朋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乱七八糟 从胖子这可怜又骄傲的语气中,赵区区明白了他的悲哀。 一看这孩子平时就不招人待见,交个朋友跟娶了媳妇似的。 “代臣这人虽然看起来冷,但他人仗义啊!”胖子目光闪闪,跟捡了宝一样,“自从你不见了之后,我四处找…..别这样看我,我真找了!找着找着,就看见他坐在树杈上….” 树杈上….. 额呵呵 赵区区笑着说道,“你俩的相遇真是….别致。” 胖子拍手,大笑,“这就是缘分呐!坐在树杈上也能让我看见。” “……” “他人呢?”赵区区转头问道。 “在那儿。”胖子咧嘴,回头一指,后面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人呢!”他跳脚,胖胖的身躯被吓的颤动不止,“刚才还跟我一起来着。” 找到西瓜丢了芝麻,胖子的内心是崩溃的。 “区区,代臣不见了。” …………. 此时此刻,阵域里上演着无数这样的情况,有人忽然出现有人蓦然失踪,有人迷路有人撞邪,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阵法第一次以奇妙多变的姿态呈现在每个人的眼中。 “别找了”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了打算,“你现在就跟我一起,路上遇见什么也不要慌张,再走丢了可没那么好运气遇见朋友了,懂?” 胖子点头,拉着她的衣袖。 “…….” 这附近的阵法多以守阵迷幻之类的为主,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赵区区带着胖子回到了木屋,一路上走得倒是挺顺利的。 书屋前面的小溪也变成一座高山,胖子已经目瞪口呆到不想说话了。 书屋现在是她的地盘,丑鸟已经留下痕迹于此,就跟狗撒了泡尿在地上,无论走多远,都可以找回来。 “来来,自己打扫一下,睡一觉,睡醒了就过关了。”她拍了拍书架上的灰尘,笑的和善,“这个地方十分的安全,你放心。” 灰尘漫天飞,扑鼻呛人,胖子捂着鼻子观察着木屋,现这里环境不怎么样,但….确实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啊! 黑不隆冬的。 他感激的笑了笑,寻了个角落,开始歇息。 “区区……我不敢闭眼。” “为什么?” “我怕…再看见那双鬼眼….我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抖。” “…..”看来妖瞳已经给胖子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没事,你先闭上眼睛。”赵区区盘腿坐下。 屋内一片安静,天赋灵的气息与她现在无比契合,念力在胸腹之间聚集,她想了想,以特别的语调开始念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哎,你这念的是什么?”胖子睁开眼,无比好奇。 “舍利子,空不异色,色不异空……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异色……” 胖子静静的听着,再也没有打断,眉宇间的疲惫也开始悄然退下,他闭着眼睛,感受这奇怪而有力量的经文。 “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光明乃至无光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 时光流转。 在某一个片段里,有个人喜欢紧紧抱着她,然后说:安然,不要怕。 无数个夜晚,她都喜欢念着心经哄她入睡。 然后,她真的就睡着了。 忘记了那些血与火之间的阴霾,忘记了那些恐怖的面孔,以及有些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痛。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缄默,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安静了。 “心无碍,无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三世诸佛。”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她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一片平静,整个木屋映入眼帘,清晰透明,灰尘如同星星一般,漂浮于黑暗的空中,所有的书架整齐的摆放在面前,胖子睡的安详,嘴角的那丝微笑,给他添了几分可爱。 “贺兰,你为什么要杀我?” 她以为她可以永远不用在想起这件事,可心经给她带来安静的同时,也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 曾有人紧紧相依,然后狠绝离去,曾有人相濡以沫,然后沧海桑田。 人心,难道真的如此复杂? 她垂眸,看着地面,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真正恨过她,即便她结束了她上一段生命。 可是,有些东西,不知道原因,就难以放下。 这是执念,也是心障。 …………. …… “咚”寂静的屋内传来一声响,赵区区站起身,看向黑暗中的某个地方。 那是….什么? 一块土黄色的石头落在的地上。 很眼熟啊。 她眯着眼睛,看清楚了石头的模样,笑着说道,“远来是客,怎么躺下了?” 石头一动不动。 她上前,蹲下身,踢了一脚。 石头咕噜噜翻了个身,露出了‘光滑’镜面。 上面有一双眼睛,闭着的眼睛。 赵区区愣了。 这位,也来她的地盘睡觉? 心真大….. 赵区区苦笑,将石头捡了起来,触感…令她毛。 怎么跟捏着人的皮肤一样? 她手一抖,准备将石头扔下去。 那双紧闭的双眼,豁开一线,目光懵懂。 “…….” 再次对视。 可这回却是没了之前的亦真亦幻,眼睛的情绪表露分明,似乎有了真正的灵魂。 赵区区将它放下,退后几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 “你来这里干嘛?” “…….” 她是不是傻! 为什么要跟一块石头说话?! 石头能聊天么? 她叹了口气,抄起不说话的石头,使劲往外一扔。 抛物线划过,石头身影渐渐远去。 …………. 子夜 木屋内又开始有动静了。 胖子的腰间处有一块玉牌闪闪光。 她走了过去,拿起玉牌,一阵信息传入脑海。 “时辰已过,恭喜通过考核。” 玉牌化作灰飞,一道菱形水门出现在木屋内,赵区区推了推还在沉睡的胖子。 “起来了!” 胖子睁开迷蒙双眼,“出什么事了?” “快走。”菱形水门忽明忽暗,看起来很不靠谱,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般。 赵区区心下一急,将胖子往前一推。 胖胖的身躯进入水门,消失不见。 同一刻,菱形水门也消失在她眼前。 她心里一震,目光直,“我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等梅先生来接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开始战斗 什么叫不作不死?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脚? 什么叫作悔的心肝疼? 赵区区看着漆黑一片的木屋时,真切的明白了。 梅先生是不可能来接她的。 问题真的来了。 她怎么走出这鸟地方? …… 在玉牌的作用下,阵域内所有能喘气的都走了出来。 重新回到了演练场。 月色如水,沉寂一片,演练场歪歪斜斜站了不少人,只不过比起进去的人数,还是少了一半之多。 这些人,便是实际意义上闯过了第二道考核的学生。 “恭喜你们,通过了本院第二场考核。” 夜色之中,碧颜走了出来,目光依旧高高在上。 她扫视着每一个走出来的人,记住了他们的面孔,随即说道,“还有一百七十二人未曾走出来,不管这些人与你是什么关系,今日之后,你们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见到他们。” “因为,失败者,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那,他们去了哪里?”余下的人群中,一个男装打扮的姑娘灰头土脸的问道。 “自然会回到原来的地方。”碧颜走到了演练场最上方,目光一冷,“还有什么问题?” 或许是目光太不友善,又或者这些人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离了阵域,场间再次静寂。 碧颜很享受这样的气氛,她扬起下颚,挑起几分笑意。 “诸位,最后一关了!” 众人神情一呆,看了过去。 “三个时辰,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天亮之前,天启六部庭司的每一扇大门都为你们敞开,只要你们进去,在花名册上签上你们的姓名,便正式成为本院弟子了。” 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其心智都远比一般人强大,碧颜这一番话令他们重新振作了不少。 他们明白,这最后三个时辰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最终考核。 但是,六部廷司,到底是什么? “剑阁,阵阁,丹阁,术司,御灵司。五个地方,你们可以自由选择。” 话刚落,下方一阵讨论声。 “一,二,三…” “兄弟,别数了,你没听错,是五个。” “不是六部廷司吗?” 许多人怀着这个疑问再次看向了这个场中唯一能为他们解答疑惑的碧颜。 可惜,这位有些高傲的师姐并没有回答他们。 “时间不多了,还不快出?” …………….. 梅先生站在演练场一个隐秘的地方,静静的观望着某处,神情渐渐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没有来? 第二位免考的学生是疯了吗? 天启院午门开启时间有限,如若这最后三个时辰还未赶来,恐怕又多生周折了。 最重要的是,阵阁现在无人坐守,万一有其他新生闯了过去,没人登记怎么办? 他脸色一沉,回身便走上山峰。 一座座凉亭内聚满了人,都是六部廷司的学生,见他走了过来,纷纷揖礼。 但也有一群人例外,比如一泓院的人, 他们似乎融入到了夜色之中,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而恰恰是这样,梅先生才特别走了过去,喊了一声。 “顾肆在吗?” 无人答应。 “我知道你在,给我出来!当年白教你了是吧?进了一泓院就不认人!” “…….” “出来!” 于是,真有人走了出来。 顾肆满脸不乐意问道,“喊什么?!” 见到了真人,梅先生的脸色倒和煦了许多,他轻轻说道,“你去阵阁守着,有人来了,资质不错,就写上名字。” 顾肆一愣,“你干啥去?” 梅先生:“……” “别问那么多,阵阁如今人才稀少,你去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顾肆想了想,沉着脸离去。 梅先生看着他行走的方向,脸色稍霁。 ………… 术司。 长廊回转之间,红衣女子静倚窗前,侧脸如同一幅画卷,高低起伏,美丽至极。 微风轻旋,吹起如墨长。 守在院子外的童子一阵失神。 “越姑娘。”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红衣女子回眸,目光淡漠,“何事?” “长老让你去一趟一泓院,接受考核。” “我已经入了术司。” 那声音有些失笑,“一泓院本是六部廷司强者云集之地,你不应该拒绝。” “也好。” 越清辙淡淡应道,站起身,窈窕身姿在夜色笼罩下愈加迷人。 虽说是免考进来的,但没有亲眼见识到实力,有些人就永远不会承认她的存在。 越清辙从来不会怯懦与任何挑战。 即便今晚这挑战,不是正规的。 她嘴角轻轻淡淡的露出一丝微笑,如同去赴宴的宾客。 ………….. 天启院有无数座山峰环绕,山间小道数不胜数,其道路曲折令人很难找到正确的路。 尤其是面对有些路痴的孩子。 最后的三个时辰内,有一百多人开始在这些小路上瞎转悠。 “六部廷司到底在哪儿?!”有人气馁的拿着手上那简洁的地形图,欲哭无泪。 “这什么破指示图!”同样的地方,有无数人在吐槽。 山间的路实在太复杂,出了演练场就跟无头苍蝇差不多,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但也有人,丢下了手中的那份看不清楚具体路的地图,跟着直觉往前走。 有些时候,与其被毫无价值的东西扰乱心神,不如将它丢弃在一旁,跟着心走,放手一博。 ………… 第一个找到正确的路并且站在六部廷司的人是一个少年。 “丹阁” 两个古朴沉着大字在眼前着光。 他望着这两个字,愣了许久,有些失神,最终唇角露出了坚定的笑意。 我要来的地方不是这里,他轻声说道。 随即提步离去。 屋内负责登记的人也愣了,看着走远的身影,脸色一青一白。 “走了……居然走了!卧槽!难到他那狼狈又弱小的样子还有的选?!丹阁今年的考核是最容易的!?小娃娃没眼光!没眼光!” 他气的有些抖,索性拂袖而去。 一旁的童子见状,立即跟了上去,劝到:“先生未免太过心急,入丹阁也要讲究天赋,他既然无意于此,必然在这条路上不会走太远,即便进来又如何?” 童子的话令那人一笑:“说的对!与我丹阁无缘便不强求了,你去看看接下来来的人中有没有资质好的,有的话就写上名字。” 童子一愣,将事情都交给他,这好吗? “先生,您准备去哪儿?” “我去上面看看。” 话落,童子醒悟般的点了点头,随即埋怨道:“先生自家考核不管不顾,对一泓院的考试到上了心。” “哈哈,一样,一样的。” 那人豪爽一笑,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考试仍在继续,而在不知不觉间,山下与山上的考试在这一瞬间展现出不一样的魅力。 一泓院的考核成了主场。 那些在山下兜兜转转迷茫不以的学生已经被交到各种人手里。 其题目也千奇百怪。 丹阁的考核确实最容易,记一些药材名字,然后在规定时间规定范围内找到药材即可。 少年之后又来了几个人。 童子说明了题目,他们便开始寻找起来。 在不远处的剑阁。 十几个人兴奋的站在小楼外,对着空中御剑而来的人充满了羡慕与敬仰。 “去里面,找一把剑,战胜一个人,拿着他的剑来我这报名。” 剑阁的考试,简单又粗暴,说白了就是打架。 胜者留下。 败者退。 于是,在一阵战斗中,考试拉开了帷幕。 六部廷司的考核在继续。 ………… 山上 一座凉亭内。 坐着一位温厚少年,嘴角带着笑容,露出两个酒窝,看起来异常干净。 他是周浣。 也是一泓院这次派出来的官方考核人员。 想进入一泓院,必须打败他。 简单明了。 越清辙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他面前。 一袭红衣,姿态冷热,眉宇间自信的气息显露无疑。 她的脚步沉稳而迅,恍惚一瞬间,便来到凉亭中。 她与周浣对立,相望。 “越公主,得罪了。”周浣像极了一个绅士,友好的打了个招呼便杨手挥去。 一道利刃出鞘,刀光划过她的眼角。 越清辙脚步微微一动,鬓角断了两根秀。 她看着周浣,轻轻说道:“你果然不要脸。” “这话从何说起?”周浣疑惑不解,丝毫没有觉得刚才突然出手有什么不对。 更别提惭愧。 越清辙没说话,冷冷看着他。 空气中多了几分凉意,越清辙忽而一动,消失在凉亭,下一瞬,便出现在周浣后面,双手如棍,狠狠劈了下去。 “喀”的一声。 周浣肩膀处骨头断裂。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右手一拍,“你打不倒我。”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的天赋灵是横渔。 越清辙很是不解,“你哪儿来得自信?据我所知,你应该是一泓院最弱的。” 周浣嘴角一僵,目光笑意渐凉。 两人之间的战斗。算是正是开始了。 越清辙的身手一流,这个久负盛名的越国公主在战斗上的天赋令人诧异。 远方凉亭之上,无数道目光看着两人之间的交手。 议论声也开始响了起来。 “这女子,面容温婉,下手倒是狠历,周浣身上的伤已经有数十道了。” “让周浣受伤很容易,难得是如何让他倒下。” “她的天赋灵是什么?”有人疑惑。 “……”无人知晓。 ………… 战斗在这个夜晚随处可见。 此时此刻,有人却悠闲的在睡觉。 何所惜躺在塌上,睡的昏天黑地。 屋外的月光迷人,有脚步声响起,“少爷!我的天!你怎么还在睡?!今天是去报道的日子!快起来呀!少爷?” 管家看着何所惜沉睡的模样,急的团团转。 他看了看外面天色,想起临走前家主嘱咐他的话。 “一定要将这孽子准时送到天启院!” 一定要准时…… 准时 他咬牙,走了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何所惜脸颊上肉,狠狠一转。 “哎哟!” 何所惜惊醒,跳了起来,大喊:“混账!” 管家退后几步,关心的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他一脸关切,带着几分迷茫,装的不要不要的。 何所惜摸着脸,说道:“刚才做梦有人掐我!” “少爷,只是梦而已,我们要出了。” “出?去哪儿?” 何所惜一脸茫然。 管家差点被他这样子蠢哭。 “少爷,天启院”他缓缓说道,“时间不早了。” “我……过几天再去。”他坐在床上,有些惆怅说道,“我还没准备好呢。” “……”管家站在一旁,双手气的一抖一抖的。 他终于明白家主为何一天三顿的揍他了!如此不要脸的如,不揍简直对不起自己! “少爷,是您非要去的,老爷费了不少劲呢。” 何所惜站起身,穿好衣服,“他费什么劲,少爷我天资聪颖,光明正大进去的!” 管家笑的抽搐,有些不想在这儿呆了。 “算了,不逗你,我们走吧” ………… 何所惜出了门,拿好行李,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某处。 “你先走吧,这卷轴我会用。”他拿着空间卷轴对着老管家摇了摇手,示意他离开。 管家的脚跟订了钉子似的,半步不挪。 “少爷,我得看着你走。” 何所惜“……” 他往前走两步,管家立即跟了上来。 “嘿,那是谁?!”他忽然大喊,目光惊奇不已。 管家回头看去,脖子一痛,何所惜狂奔而去,身旁跟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管家心顿时凉了! 千防万防,最后一下子还是没看紧。 “少爷,不能和他一起啊!” 管家含泪说道。 何所惜已经拉着许忙忙跑远了。 出了管家的视线,连空气都新鲜许多。 这几天可把他憋死了,整天躺床上装不在意,让管家放松心神。 “我们可以去,找区区了吗?”许忙忙抬头看着他,目光闪闪。 “可以了。” 他笑了起来,“你去找区区,我去找阿辙。” 他看着许忙忙,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家里人对你不是太友好。” “没,关系。” 许忙忙轻声说道,“只要还活着,就好。” 何所惜鼻子一酸,“他们要杀你?” “他们杀不了我。”许忙忙淡淡说道。 …………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漂亮的狐狸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所惜接过行李,无视管家殷切的目光,大手一挥,“你们可以撤了。” 身为何家下一任接班人,他身边藏的高手不低于皇族中人,甚至更多,这是一个世家的底气,也是有钱人的任性, “少爷,我得看着你走。”管家笑着说道。 何所惜冷笑,“那我就不走了!” 管家静静的看着他,目光随意,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这样盯着我有意思吗?!”何所惜有些崩溃。 “少爷,我必须保证你是一个人走。”管家微微弯着身子,目光却犀利无比,“那妖孽被你放走了,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缠着你!” 妖孽说的是许忙忙。 从赵区区走之后,他就带着许忙忙回了一趟何家,还没进家门,哗啦啦出来一片护卫,死死盯着他们。 没弄清楚什么情况,阿许就被送进何家后院,囚禁起来。 而他亲爱的父亲也是拿着藤条气势冲冲的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打的他上蹿下跳哭声连连,一时间都没注意自己的小伙伴已经被押走了。 等他躺在床上养了一天伤之后,才出门向老爷子询问情况。 老爷子一脸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傻儿子的表情看着他,两只手指头颤巍巍的指着,终于说了一句,“你带什么人回来不好?偏偏带着这个妖孽回来?!” 他当时也没管这么多,火气噌噌噌就往上冒,心想那可是我的朋友!于是,闯了后院,以性命相协,救出了阿许。 然后事情就闹大了,直接把爷爷给惊动了。 那是一位睿智的老人,也是何家直接掌权人,他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是何家未来的掌舵人,谁也不值得你以性命相抵。” 事情暂时揭过,他顶着一群人埋怨的视线,在床上度过了剩下的日子。 直到现在,出了家门,管家依旧死死的防着他,“少爷,你在等什么?” 他在等什么? 何所惜看了一眼某处,使了个眼色。 管家立即感觉到不对劲,回头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一阵诡异的香味飘了过来。 他暗叫不好,准备动手,身体却已经软绵绵的倒下。 “快出来,该走了。”何所惜将倒下去的管家安置好,从怀中拿出一道卷轴, 一道瘦弱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的身旁。 何所惜看着脸色苍白的许忙忙,愧疚说道,“对不起,我家人对你不太友善。” 其实他清楚,何止不太友善,简直算得上仇视了。 “无所谓,反正不熟。” 许忙忙看着他,“我要找,区区。” 何所惜笑着牵起他的手,说道,“这就去。” 他摊开卷轴,一阵强光盛开,两人消失在原地。 ………. …… 周浣有些烦了。 他眉头紧皱,看着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伤口,彻底放弃了防守。 越清辙目光一闪,袖袍轻挥,整个人消失在天地之间, 周浣凛然,静静的感知四周的元气波动。 山间气息忽然大乱,一阵罡风卷来,万千风刃如同暴雨一般向他砸来,他面色微白,心说这要是砸中了,整个人得多难看。 他退后一步,指尖轻划,周身环绕一条形状怪异的鱼儿出来,鱼儿在他身旁一尺间跳跃,那忽如起来的风刃在他面前停住了。 风刃中响起‘噗’的一声,空中闪出一道红影,极其强悍的袭了过来。 周浣凝眸,看清楚了她的武器,那是一根粗壮的柱子。 这女人,居然把顶上的柱子给拆了.. 凉亭轰然倒塌。 烟尘缭绕,他迎面向柱子踢去。 越清辙在空中直立,轻啸一声,天空忽然多了一道白光,度如同闪电,向周浣袭去。 “那是?!”不远处观战的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 很多人都看见了那道白光,然后忽然明白了为何这个女子可以免考进入天启院。 “天狐!” “她的天赋灵是天狐!” 修行界有一本残卷,传说上面记载着各类天赋灵,而第三页中就有这样一句话。 “天狐,有通天之术,变化万千,能知千里万事,善蛊魅,千岁即与天通。” 这句话让很多人对天狐有了兴趣,谁都想知道,‘通天之术’是怎样的。 是否真的犹如神明一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流传了这么多年的故事,这一瞬间,在这个晚上,猝不及防的便出现众人面前,许多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你怎么知道那是天狐?” 怀疑的人有很多,但下一刻,所有人看向了夜空之中那道白光。 周浣的鱼儿似乎疯了,那道白光袭来的一刻,飞的转动,形成了不小的元气圈,凉亭之外的树木尽数被摧折而倒,那道白光也到了他面前。 他看到了一双豆子大小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再然后,白光向他的鱼儿咬去。 横渔,是石湖中长大的,外表的坚硬程度是无法想象的。 他不认为,那个小小的…可爱的,白色狐狸能咬伤它。 下一瞬,他肩部一阵剧痛,几根骨头悄然断裂,更麻烦的是,他脑袋开始有些晕,念力在体内乱窜,随时有可能吐出血来。 “认输吗?”越清辙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周浣凉凉一笑,伸手握住了身前的鱼儿,输入真元。 鱼儿表面闪起一道亮光,然后快颤抖起来,身上的鳞片不断裂开,细碎的声音响起,裂开的鱼儿生了变化。 它变成了一块石头,周浣握住了石头,看着越清辙,向她砸去。 越清辙飞身躲避,那石头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急掠而去,空中时有白色雾气氤氲而生,天狐护主,势若闪电的向石头咬去。 两者相互碰撞的一瞬间,一道冰冷的气息忽地蔓延开来,石头如同巨大的冰山一般,霍然壮大,而此前空中的白色雾气也凝结成冰,将越清辙包围起来。 “该认输的是你!”周浣一笑,拿出藏在腰间的小刀,向红衣女子头颅斩去。 “啊”众人惊呼,却不是为了美貌女子即将而来的危机。 “你们看?!” 天际之间,风云涌动,被冰冻的天狐出一声厉鸣。 他们看见,那只幼小的狐狸,开始长大。 白色的茸毛迎风飘扬,巨大的狐尾如同一团棉花云在空中升起。 那双邪魅的眼睛看向他们每一个人。 山间忽然静寂一片。 白色的碎冰在空中掉落,破碎的鱼儿在夜空中游过, 这似乎是一幅画,美丽动人。 时间似乎静止了。 ………. 无数人的目光看向上方,包括正在考核的新生们。 他们觉得,山上是不是有仙人在遨游,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大只美丽的狐狸望着他们的呢? 于是,剑阁的比试出现了差错。 丹阁的考核出现了差错。 六部廷司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这时候的事情,只顾着看着天际间那只巨大的白狐。 …….. 阵阁。 顾肆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山上的打斗他一直在看,直到越清辙那只白狐狸突破横鱼的冰封,他才睁开眼睛,说了声有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晓之前 狐狸的美貌征服了每一个看向它双眼的人。 相信不久之后,残卷之中关于天狐的善蛊魅三个字将会得到很多人的承认。 周浣的横渔回到了他的手中,隐没不见,与此同时,身上的伤势一点一点的痊愈起来。 战斗到了这里,双方似乎打了个平手。 但周浣却是笑了起来,他看着天际那只硕大而美丽的狐狸,对越清辙说道,“你也是第一次看它长大吧,它撑得了多久?” 越清辙看向自己的天赋灵,然后伸出手,输入真元,如同之前周浣对自己的横渔做的一样。 狐狸的眼睛眨了眨,如一汪碧绿湖水,荡漾开来。 “你不需要知道它能撑多久,你只需要知道,你快撑不住了。”越清辙冷冷说道,随即飞身而上,站在白狐身旁,红白相间,另有一番佳色。 白狐毛如针一般粗细,迎风起伏间,数万道毛被吹起。 如墨的天空里亮起无数带着圣洁意味的蒲公英。 那些白毛像利箭一般刺向周浣。 一时间,天空四处涌动的破空声,簌簌直响。 周浣并没有理会,他再也没有像天空看上一眼。 不知何时,他身上开始散着冰冷的气息,漆黑的夜空里,多了几分凉意。 山间的凉亭早已化为粉末,不远处有一处湖水,风微微吹过,湖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上探头,搅动一池春水。 洁白的毛已经划过他的脸庞,然后数十道伤痕乍现,鲜血染红了他的面庞。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已经插入了数万道洁白的利箭。 整个人看上去,与死人无二。 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在他的脚边的土地已经染成红色。 越清辙站在白狐身侧,轻抚它颈侧的毛。 时间缓慢的流逝,扎在周浣身上的毛也缓慢的消失在众人眼前,不知那一瞬啊,忽然就看不见了。 脸上忽然一点冰凉。 是下雨了。 众人抬头,看向天际,无数的雨水倾天而来。 落下来的时候,却有些乱七八槽的叶子一头淋在脸上,有人拂过脸上的叶子,鼻尖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 这叶子,不知被水浸了多久。 越清辙也看见了天上忽如其来的水,但她知道,那并不是雨水。 水里有一条鱼儿,正快的旋转。 一点水沫落在脸上,冰凉冰凉,她伸手摸向脸庞,却现,手动不了。 大水倾盆落下的那一瞬间,早已经化成冰。 她被冰住了。 还有白狐。 那是一副多么美的冰雕啊。 红衣的绝色女子依靠在美丽的狐狸身旁,雪白的冰霜环绕在他们身侧。 许多人看呆了。 ………… 梅先生身在演练场,心神已经被上方的战斗所吸引去了。 这就是这一届免考学生的实力吗? 不得不说,确实不错。 他赞赏的点了点头,再回头之际,午门处一阵波动。 有人来了! 梅先生整理好衣襟,端正的看向来人。 何所惜带着许忙忙出现在梅先生的眼前,刚刚站定,头顶上便落下一阵大水。 “怎么搞的!一来就下雨!” 他皱着眉头,开始整理自己如同落汤鸡一般的型。 “你就是何所惜?”梅先生开始询问,目光肃然。 “是咧!”何所惜抬头,笑容满面,余光一瞥,看向远处的冰雕,大惊失色,“阿辙!” 空中的冰雕却是很显眼,许多人第一眼往往注意到的是白狐,对于何所惜来说,没有比越清辙更打眼的人或事了。 所以,他看着这场景,眼睛都红了。 “阿辙,怎么会这样?!” 万万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 梅先生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冰雕,目光带着几分诧异,随即说道,“你与她认识?” 何所惜此时已经听不见任何人说话了,他只感觉心一阵一阵慌,与其他人不同,他看到的不只是冰雕的美,他更担心越清辙的安危。 “阿辙!!!”他放声大喊,目光焦急。 一道声音穿破空山,带来些许回音。 冰雕里的女子却毫无反应。 ……… …… 周浣身上的伤口随着白狐的羽毛消失,渐渐回转。 他面色苍白,看着天空中的那座冰雕,目露嘲讽。 “横渔属水,你不知道吗?有水的地方它就死不了!” 后湖的水都让他抽干了,还不信干不掉她。 他轻轻吐了口气,站起身。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如玉石相撞,如冰山解封,如泉水叮咚。 叮咚。 白狐尾部上的冰块开始往下落。 空中的凉意更甚,白狐的尾巴露了出来,轻轻扫动,如同月色之下僧人扫地一般,冰块一块一块的落下。 乳白色的光晕照满了整个天空,那根美丽的尾巴摇曳在空中,婀娜多姿。 倏尔,在那尾巴的旁边,又生出了第二条尾巴。 不多时,两道卷曲动人的白尾在夜空中招展。 周浣愣了。 什么时候,狐狸有两条尾巴? 许多人都不能理解,然而再不能理解的事情都会有答案。 “那是天狐,天狐有七尾。” ……….. 白狐挣脱了冰块,呼啸而来,一道利爪狠很抓向他。 周浣肩膀一痛,半边肉耷拉而下。 他咬着牙,用手捂住,催动念力进行治疗。 然而,天狐的攻击并不止于此。 它快的闪动跳跃,一个爪子就是一道剑,周浣再次受千道剑的攻击。 越清辙被冰冻的气息上道肺腑,落下来的一瞬间,忍不住擦了擦嘴角。 殷红的血丝在手背之上,很是打眼。 ……… 梅先生带着何所惜姗姗来迟。 刚一落地,何所惜便跑到了越清辙身旁,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越清辙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闪过一道亮光,说道,“你是,何所惜?” 何所惜差点感动哭。 女神居然记得他! “是,我就是!”他点头如捣蒜,搀着越清辙就站起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大堆药瓶,挑选了两下,就将其中一个瓶子的丹药递给了她,“来,专治内伤。” 越清辙感激一笑。 远处凉亭之上,几道身影飘过,站在他们面前,冷声问道,“你是何人,还不离去!” 战斗还未结束,何所惜送药的行为很不讲究。 梅先生在一旁看的也直皱眉。 想了想,还是上前解释道,“这也是来参加考核的弟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轻视 “参加一泓院考核的?”那人看向何所惜,带着几分打量。 梅先生沉吟一番,说道,“是我阵阁弟子,不过,也是一泓院考核人员之一。” 他的一番话迅将何所惜划入了阵阁的地盘。 那人侧,冷淡说道,“他如果过了我们一泓院的考核,便不属于阵阁,梅先生还请慎言。” “…….” 两人的对话,何所惜听得云里雾里,索性将目光放回了越清辙身上,“你身体没事吧?” 越清辙面色苍白,嘴角边的鲜血凝成细长的血枷,看起来有些脆弱,他忍不住上前,出手搀扶。 一柄剑拦住了他的动作。 何所惜回望过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冷冷的看着他。 “一泓院,霍琰。”年轻男子轻轻说道,眉宇间满是煞气。 何所惜皱着眉,拂开了挡住他手的剑,说道,“我是何所惜,你想干嘛?” 霍琰没有再说话,将目光放在了梅先生的身上,说道,“你可以走了。” 梅先生挑眉,“现在就考?” “不然呢?”霍琰拔剑,蹭的一声剑响,那柄带着些许蓝光的剑尖就放在了何所惜的脖子上。 “你干嘛?!”何所惜大怒,推开指着自己的剑尖。 手指刚碰到剑身,指尖便被割出一个口子,何所惜愣愣的看着那道白口子,还没说出话,鲜血就顺着伤口往下流,他死死的摁着,气愤无比,冲着霍琰喊道,“你是不是有病?!” 霍琰皱眉,“你认输,或者痛快的战一场。” 如果按照平时的情况,何所惜肯定早就蔫不拉叽的说认输。 可…可越清辙在一旁呢。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何所惜一脸扭曲的看着霍琰,低声问道,“兄弟,你看,多少钱可以摆平?” 霍焰怔愣,肃然的面孔难得有些疑惑。 ………. 凉亭之上。 周浣已经被白狐折腾的够呛,身上的已经没有一处好肉了。 但他对自己够狠,以血肉为引,使出剩余的念力,生生揪住天狐刚长出的新尾巴。 其力道刚猛,天狐的小眼睛已经被痛出两滴泪水了。 “我让你挠我!”他死死的扯住尾巴,转动着踉跄的步伐,将天狐往地上砸。 “砰,砰” 两声响之后,狐狸的身躯开始渐渐缩小,再也不见之前的威风。 他惨淡一笑,松开了手。 大喊。“越清辙,你的狐狸还要不要了?” 如之前推断的一样,天狐这时尚处于幼儿期,还未真正显现出战斗天赋,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迫自己生长,不亚于拔苗助长! 小狐狸躺在地上呜咽的叫了两声,便化作白光飞往越清辙这边。 周浣盘腿坐下,擦了擦满是血迹的脸,喃喃说道,“这畜生一定不知道打人不打脸这句话,老子过几天还要见人呢!” ………. 越清辙伸手接过天狐。 眸中掠过一丝疼惜,随即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清辙!”何所惜轻轻的喊了一声,目光复杂。 他一直是爱慕眼前这个女子的,爱慕她的一切,包括此时此刻顽强无比的战斗力,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有些心酸,他从来不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受伤,是这样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越清辙回过头,看了一眼他与霍琰,笑了笑,轻声说道,“你也好好打。” 何所惜在她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看着越清辙渐渐走远的身影。 他回过头,看着霍琰,问道,“你还没想好价格吗?” “……”霍琰不解的看着他。 “三十万?四十万?哎,兄弟,你可不能坐地起价,就六十万两!好吧?” 霍琰忽然明白了何所惜说的意思了,他瞳孔一缩,勃然道,“怎可用阿堵之物来轻贱于我?!” “我这不是在商量…..啊啊,你干什么?” 霍琰满眼怒火,盯着他,举剑便刺来。 剑光清冽,剑意先出,何所惜额前长碎成两截,缓缓飘落。 耳畔一阵凉飕飕的,何所惜冷汗一出,正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就见霍琰不屑的看着他,“也许我是选错对手了,我还以为今年每个免考的学生都如越清辙一般不可小觑,现在看来,院长也许错了,你就是一个废物。” 废物一字出来,何所惜笑意冉冉的脸就僵了一下。 “只会谈钱的废物!你以为六十万两就值得我放下手中的剑吗?” “…….” “你将永远不知道战斗的可贵。” “…..” 霍琰冷冷一笑,再也不看他,默默将剑收了回来。 转身离去。 如此明显的轻视,令何所惜心有些钝痛,他无措的站在一旁,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红衣女子。 …….. 越清辙的脸色很白,在夜色的衬托下如同一张白纸。 何所惜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才变成这样,他只知道,有点难受,鼻子有些酸。 可能他来的太突兀,见到如此的战斗场景还未恢复过来。 便是这样,他才会下意识的逃避锋芒毕露的霍琰。 他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可是下一刻,他看见那战的如火如荼的两个人,就想扇自己嘴巴子。 他们已经用尽气力了,却依旧靠着本能在战斗,一来一往之间,全是用生命再战斗。 可他呢? 他一心只是在逃避,甚至喜欢给自己找理由。 何所惜你还很弱,你不需要战斗,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 他看着那女子,生生觉得讽刺。 越清辙看不上他是对的。 他就是一个废物! …… “你在干嘛?你为什么不应战?”梅先生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何所惜深呼吸一口气,回过头,咧嘴说道,“没什么,那家伙太骄傲,不愿意先出手。” 梅先生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放心,我会逼他再次出剑的。” 何所惜大笑几声。 迈出了第一步。 然后对着越走越远的霍琰喊道,“喂,小子,你站住!” 霍琰没有理会他,墨色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何所惜叹了口气,忽然狂奔了起来,他冲着霍琰的背影,狠狠一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道剑意 霍琰是近些年一泓院从剑阁特意选拔出来的弟子,拥有最出色的剑道天赋,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战斗,无止境的战斗,最喜欢和强者战斗。 何所惜现在在他眼里就是扶不上的烂墙泥! 刚才出剑的事情让他有些后悔,他准备回去好好安慰安慰自己的剑。 对不起,让你受辱了。 何所惜追上来,对着这个有些骄傲的少年说道,“来,我们打一架吧!” “你不配。” 何所惜大惊,跳脚,“我怎么不配了?!” “你身上半无灵气波动,或许,你根本就没有天赋灵。”霍琰站住了,静静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但我霍琰永远不会承认你。” “…….” 何所惜笑了,笑得有些悲凉,“在你们眼里,天赋灵就是强者的象征?” 霍琰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霍琰的轻视彻底激怒了他,何所惜看着远处的越清辙与周浣,说道,“你不是要战吗?我让你战个够!” 他开始脱衣服了,脱掉了外衣,在霍琰征愣的表情下,在里衣慎重的掏出了一叠纸。 霍琰蒙了。 他看着那叠纸,表情渐渐变的肃然,甚至僵硬。 那叠纸上,有许多道剑意。 他能感觉的到,那些剑意的强大与古朴。 幽暗的夜空里,寂静一片,他看着那一叠白纸,心跳开始加,紧张而兴奋。 何所惜握着手上的一叠白纸,随意的翻了翻,在其中选了一张画的比较好看的剑。 然后,将白纸上的剑柄捏住,向霍琰刺去。 这个动作很幼稚,甚至很难看。 然而,夜空忽然多了一阵风,风割裂空气,随意的向四周飘散,于是某处山顶多了一道弧线,千万片树枝横截而断。 一道光,划破黑暗。 清晰地映在了霍琰的黑瞳里。 剑光来的太快,一声脆响,霍琰举剑堪堪截住,然而下一瞬,无数道剑光开始从四方刺来。 黄沙离地而起,仿佛沙暴一般。 剑光卷起沙雪,霍琰已经被逼退了数十步。 “四方剑,无上剑谱第十三剑,讲究来无形,去无声,最适合,偷袭。” 剑光退去,霍琰已经离何所惜十步远。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手中的佩剑握紧,接着说道,“但你用错了地方。” 何所惜无所谓的笑了笑,拿起手上的一叠纸,“一剑不成,我还要无数剑,只要你接的住。” 四方剑的剑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许多的讨论声开始响起。 “这三个名额看起来都很有道理啊,一个比一个来的猛。” “话别说的太早,那家伙手上的剑意都是别人的。” “他在借剑。” “这样的战斗,真的好吗?” “霍琰师兄都没说什么,先看着吧。” 山上的两场战斗,一个接近尾声,一个正在开始。 霍琰挽着剑,轻声说道,“有什么剑招,全都使出来。” 何所惜悠然一笑,随意的拿出一张纸,握住纸上的剑柄,再次刺了过去。 擦擦擦擦十数声连绵不绝的剑声响起。 剑光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锋利的剑刃嗤嗤破空,向着霍琰身体刺去。 被刚来四方剑卷起的尘土再次飘扬在夜空中,但每一粒尘土飞扬的线路都变成了剑的走向。 闪电一般的剑锋从各种角度向他刺去。 霍琰静立不动,手掌握着配剑,忽然做了一个动作。 他将剑放回了剑鞘,然后拿起了剑,随意的打了下去。 打得异常干脆利落。 数万道沙尘携剑锋而来,霍琰的敲打随意而迅,整个夜空中,噼里啪啦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他这次的应对粗暴而直接,何所惜都看楞了。 “樊笼,孔老先生晚年的得意之作,最适合,囚禁。” 霍琰握剑的手颤抖不止,看着何所惜,笑了起来,“你又用错了地方。” “废话说什么说,再来!”何所惜皱眉,在白纸底下再次抽了一张出来。 他看着手上的这张纸,嘴角抽了抽,随即姿势有些别扭的坐了下来,在地上刨了个坑。 小心翼翼的将白纸上的剑锋往下一立。 霍琰神情一震,明白了这个动作。 何所惜做的虽然难看又幼稚,但是大抵将这道剑招形容了出来。 “南山有一乞儿,十年走遍天下,受尽炎凉苦楚,最终悟得一剑,名为,杀帝。” 地底一阵响动 无数个突起豁然出现。 一块一块的土地聚集成型。 霍琰脸色苍白,御剑而起。 ………… …… 何所惜与霍琰的战斗正在持续。 山上一片剑光飞舞,许多人都看呆了。 而在另一个地方,赵区区也被眼前的东西给看呆了。 那块土黄的扁石头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 在她的木屋里,与她两两相望。 那双眼睛多了几分血红,似乎是血液染红的一半,别样恐怖。 “你别缠着我!”赵区区有些崩溃的捂头,“你去别的地方玩!” 血红的眼睛眨了眨,石头砰的掉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似乎是。 撒娇? 她别过头,看向木屋外漆黑的夜色,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 此时已经是子夜过半了。 外面到底如何了? 梅先生没有出现,她在阵域如同被蒙住眼睛的飞鸟,一片抹黑。 “你说,我到底怎么才能出去?”她看着躺在地上乱窜的石头,眉头紧皱。 阵域如今的掌管人是梅先生。 进来或出去,完全是看他的选择。 而此时此刻他正在围观一泓院的考核战斗,或许已经忘记了赵区区的存在,又或者,他故意不去想起。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 赵区区完全是没机会出去的。 然而,世间一切事情,妙在一个‘变’。 谁都不能想象下一刻会生什么。 就像,梅先生所忽视的许忙忙已经在某一刻感知到赵区区的存在了。 他瘦弱的身影在演练场愈显得瘦小。 他闭上眼睛,轻轻喊了一句,“区区。” 变化生在这一瞬间。 许忙忙的身上散一道光晕,如同萤火虫一般大小的光亮,霎时间便消失在演练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吃翔何 何所惜与她一起走出一线天里的那个村子时,曾经说过,许忙忙由他来照顾。 虽然去宋国的路上,这句话将他打击的无地自容。 可一入汴梁,便犹如鱼儿入水,何所惜钱多的优势逐渐体现出来。 因此,对于他一力‘承包’阿许这件事上,赵区区持赞同意见的。 想着这厮家大业大,不至于苦了一个孩子,也就将心神全部都放在天启院考核上。 谁知道,再见面时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眼前的许忙忙让她有些认不出来,脸色苍白,下颚尖尖,眉宇间多了几分青气,如同被关了许多年的野鬼。 她眸光一转。斥道,“你到底是谁?!” 这里是阵域,谁能保证眼前的阿许是真的,不是幻象? 况且,真正的阿许,哪有这么憔悴虚弱? “区区。”瘦弱不堪的孩子,轻轻喊了她一声。 语调,熟悉。 眼神,熟悉。 真实度,百分之五十。 赵区区有些摇摆不定了,她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忙忙笑了笑,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离开你,我会死的。” “…….” 她心神一震,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我是,妖孽,人人喊打,你不会,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气息可以维持我的生命。” 赵区区抱住了他,瘦骨嶙峋的许忙忙令她有些心疼。 不管如何,心是骗不了人的。 眼前的阿许,是真的。 她看着漆黑的夜色,咬牙切齿说道,“何所惜是吃屎的吗!把你照顾成这样子!” “不要怪他。”许忙忙竭力呼吸着面前的空气,脸色渐渐好转。 他目光一闪,瞥见地上那块石头,两双眼睛对视。 “咚咚咚” 强烈的撞击声在木屋内响起,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赵区区回过头,怒目而视。 黄色石头一上一下,砸着木板,火星四溅,那双眼睛也一眨一眨,似乎是有些兴奋。 “嗑药了是不?!”赵区区上前一踢,石头伏地,安静了些许。 许忙忙拉住了她的衣袖,小声说道,“区区,它是天净石。” “啥?” “红河岸边的净石,很稀罕的。” 赵区区挑眉,指着那块扁了吧唧的石头,“一般稀罕的东西,卖相都不错,你问问它自己,颜值高不高?配不配的上稀罕俩字?” “砰”石头在地上蹦了一下,表示不满。 “区区,你试着用念力感受它。”许忙忙拿起石头,放入她怀中,笑道,“相信我,会有惊喜的。” 惊喜? 赵区区眼睛一亮,拿起石头,开始用念力去试探。 ……. 一条河,绵延数千里。 河水颜色微红,如同染血。 河两岸,一边荒芜,一边繁华。 天空倒映在河里,影子也变得模糊,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从天空跌落,或是飞鸟,或是御剑之人。 红河岸,不可逾越。 河里有一块石头,藏在最深处,看了千百年的寂寥,偶尔落下的黑影成了它唯一的兴趣。 黑影所留下的余念,成为了它所吞噬的食物。 有快乐,有悲伤,有憎恨,还有,恐惧。 某一天。 它开始多了一丝自己的情绪。 名为,好奇。 石头上多了一双眼睛,红河里的水将它洗的乌黑。 过了许多年,有个人神奇的跨过了红河岸,它目光痴痴的望着那人的背影,化作流光,跳进了他的衣襟里 还有很多很多与它一样的妖灵,它们一起在那人的身上欢喜着。 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呢? ……….. 赵区区霍然睁开双眼,眼里一片茫然,它感知到了石头的内心,自然也看见了那个唯一越过红河岸之人的背影。 好熟悉的背影。 她仔细回想,那熟悉背影却开始渐渐模糊。 直至消失不见。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石头,眸光一闪,不由赞道,“好漂亮的石头。” 石头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扁黄色的外衣,内里一片雪白,最中间有两道嫣红的长痕,别致而妖媚。 她忍不住捏紧,石头微微下陷,赵区区挑眉,“手感不对啊。” 石头还这样松软,跟馒头似得。 许忙忙凑过来,看了一眼散着淡淡光晕的石头,解释道,“天净石藏于红河岸深处千百年,受过无数生灵洗礼,其坚硬程度无人能想象,但因其自行启灵,就多了几分柔软,世上万物,过刚易折,过柔易败,它这样,刚刚好。” 赵区区抬头,看了他一眼,赞道,“你懂得不少啊。” 许忙忙羞涩一笑。 “…….” 她怎么有种调戏小正太的感觉….. 黑线 赵区区忙低头,看着石头,问道,“它有啥用处?” “天净石本以刚硬第一为名,最适合防守,但如今有了灵智,攻击力想必也不弱,区区,你可以将它做一把兵器,最趁手的兵器。” “兵器?”她讶异,举起手上的石头,“这能做什么?” 许忙忙拿过石头,轻抚上面的红痕,淡淡说道,“有了这双眼睛,什么兵器都可以。” 赵区区扬眉,看着雪白石头上的两道扇形一般的红痕。 眸光一闪,来了主意。 她举起手中的雪白石头,“弓。” 做弓箭! 回想前十几年的人生,哪能一个惨淡来形容,经常有人拿弓箭指着她。 第五晨涧的玄衣卫如此。 周婉的青城司狗腿亦是如此。 搞的有把弓箭多神气似得。 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到角落,不得不妥协。 如今。 她也想有自己的一把弓箭。 射! 朝天射! 射死那帮凑不要脸,以势欺人的混蛋! “弓箭?”许忙忙抬头,有些不明白她这莫名其妙的主意,但看见那气愤的眼神,也不好多说什么。 弓箭就弓箭,威慑力一样的大。 “怎么做?”赵区区问道,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拿这玩意练练手了。 许忙忙指着那道红痕,说道,“让它睁开眼睛就可以。” 红痕是灵,自然可以变化万千,只要能让它听话,变成一把弓有什么大不了。 “睁开眼睛?”赵区区一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来一发哟云弓 她看着那两道红痕,看向许忙忙,虚心请教,“怎么搞?” “办法有很多,最快的一种是用你的天赋灵来唤醒它。” 赵区区立即沉下脸,“我天赋灵死了。” “……..” 木屋忽然一阵震动,数百道复杂的光线在木板上延伸,幻化成了一个黑色影子。 “你才死了!” 赵区区看了一眼许忙忙,说道,“我天赋灵已经出来了,你看接下来该如何?” “居然用激将法,劳资真是信了你的邪!”黑色影子变得黯淡,似乎将要消失一般。 “等一下,臭鸟,你帮我一回,我们算和好了,以后咱俩好好处。” 黑影闻言,僵在原地。 这种方式之下的结盟,怎么显得它有点贱? 搞得好像它哭着求着凑上去要和好一样。 太伤自尊。 有点不想接受呢。 “行不行?”赵区区直直的看着他 “行….吧。”它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是勉为其难的,绝对不是它主动要求的! 黑影缓缓的走过来,在两人灼热的视线下,露出了一只黝黑的脚。 三只爪子,锋利无比。 赵区区啧啧两声。 那只脚一颤,声音带着埋怨,“你又在嘲笑我!” “没有没有!”赵区区连忙举手投降,“我就是很好奇你的平衡力,一只脚抬起来还站的这么稳。” “…….”许忙忙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道,“它有三只脚。” “咦。”赵区区惊奇无比,立即凑上去,拨开黑雾,开始在黑影下面寻找另外两只脚。 “瞎摸什么!你这么弱还想我另外两只脚化成实体?” “你的意思是,你全身上下就这一只脚看得见摸的着?” “是这样的!”黑影满是委屈的说道,“要不是你这么弱,我能有这么惨?” “你才弱,你再说一句试试?”赵区区瞪着它,“你这么强大你有本事别靠我长大啊!” “……”眼见着两位越吵越凶,许忙忙终于忍不住开口,“还是先干正事吧。” 木屋立即安静下来。 赵区区看着不动的黑影,低声说道,“你先把它喊醒,过两天我俩开个座谈会,有问题摊开说。” 黑影不情愿的哼了一声,然后伸出唯一一只看的见得脚,向石头抓去,三只锋利的爪子开始合拢,石头渐渐被捏的看不见了。 霎时。 爪子下红光一片,石头开始不停颤动。 黑影使劲一捏,红光变弱。 随即,黑影之中出现一道尖尖的鸟橼,向石头点去。 ‘滋滋’的一声响,如水浇在滚烫的热铁上。 石头立即不动了。 黑影收回脚,渐渐消失在木屋内。 “这就搞定了?”赵区区不可置信的捡起被捏的不成样子的石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看了才叫心酸。 两道美丽的红痕如今已经变成了乌黑的大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许忙忙小心的看了一眼消失在夜空里的的黑影,悠悠叹了口气。 也许赵区区永远不会知道天净石的坚硬之处,就像她永远不会知道整日被自己嫌弃的天赋灵到底有多厉害一样,那是属于太阳的无上光辉,一切万灵终将俯。 “哎哟,小可怜,被蹂躏惨了吧。”赵区区笑着说道,将石头晃了晃。 上面的乌黑大眼睛也眨了眨。 “快给我变成弓!”她轻轻说道,“变漂亮点。” 乌黑大眼睛眨了又眨,就是没变身的动静,赵区区疑惑不解,看向许忙忙,“军师,这咋办?” 许忙忙对于这个忽如其来的称呼腼腆一笑,随即指着雪白石头说道,“它现在是有灵智的,刚才受了欺负,还没缓过来,需要你的安慰。” 赵区区:“…….” ……….. “乖,不伤心了。” “那臭鸟就是这样,别在意。” “你比它长得好看。” “心情好点没?” “来,变一个。” 赵区区笑的嘴角都快僵了,手上这块石头依旧毫无反应,她看了一眼许忙忙,目光满是不爽。 许忙忙皱眉,接过石头,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石头上也开始红光闪烁。 她看的目瞪口呆。 倏尔,小许睁开了眼睛,浅浅一笑,问道,“你之前是不是也安慰过一个人?” 赵区区茫然。 “就在这木屋,它说是一个胖子。”许忙忙指着天净石,“它很羡慕,你也那样安慰它一次吧。” “……..”她缓过来了,终于明白许忙忙的意思,不,应该是石头的意思了。 它想让它给它念段经文。 赵区区长长的吸了口气,仰面看天,怎么也想不到这石头佛性这么好。 听心经还听上瘾了。 ……. 她虔诚的开始给石头念心经了。 时间悄然流逝,整个木屋开始就寂静一片。 许忙忙苍白的面色也随着赵区区的声音变得红润,他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手上某处伤疤,现上面的颜色变得已经浅淡无比了。 真好,他扬起嘴角。 ……… 一道精致的长弓蓦然出现在她的手上。 弓身中央有数十道殷红的血丝在蔓延,如同盛开的云纹。 赵区区低头一看,赞道,“漂亮!” 随即甸了甸手里的重量,满意的笑了。 好。 很好 “第一次出现,不来一多不好。”赵区区嘴角扬起,黑亮的双眼满是神光,“该射谁呢。” 她举起云弓,摸着那道无形的弦,看向远方。 ………. 天启院。 凉亭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何所惜的第三道剑意。 那道剑,是乞儿所创。 里里外外都透着寒酸味,真的很酸。 所有人眯着双眼,感受空气中那道无形的迫人气氛。 禁不住倒吸一口气。 地下已经冒出了无数剑光,霍琰被逼飞身而起,然而这并没什么用,无数道剑光横掠而上,夜空里忽然出现数道白色的絮丝,那是剑锋切割空气的湍流。 霍琰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自然认得这剑法,并在许多年前还学习过。 不过他一直未得精髓。 杀帝之剑,自然适于强者交锋。 其气势远不是一般剑招可挡。 但是,恰恰有那么一剑,可以令这些剑锋峰回路转,失去光芒。 他的衣裳已经被汗打湿,在夜晚微寒的空气里冒着白烟,看上去有些狼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一箭东来 狼狈不过是错觉。 霍琰或许受了轻伤,但绝对不影响他真实实力的挥,目前为止,他一直被动迎战,何所惜所刺过来的每一剑,他都用努力的去接住。 未曾主动出击。 直到 万道剑光里飞的最高,最为高傲的剑锋向他刺来时, 他的眼睛蓄起了一抹火焰。 灰白色的火焰。 他举起了自己的剑,随手向那把剑光劈去,动作缓慢而笨拙,如同刚学剑的幼儿一般。 “吭”两道剑光相遇。 莫大的响声回响在山间,一道一道余波在空中泛起微浪。 “拙剑!”山下有人惊呼,那是剑阁的某位弟子,喜欢研究各类偏门剑法,他的目光惊喜而激动。 拙剑只存于书籍之中,称破天下剑。 剑阁中的老师从未正式讲授过,于是,很多人都对这道剑很好奇,私自练的人也不少,可惜无人能坚持下去。 因为出剑动作太慢太慢,或许还未来之前就已经被杀死了。 没能坚持,自然,成功的也寥寥无几。 很多人以为这道剑是不可能被使出来的,因此,这道剑,厉害又危险。 霍琰能使出这道剑,无疑是看破了最佳出剑时机,他的剑道天赋,是万中无一的。 拙剑只能接住一剑,而接下来四面八方而来的剑光却令众人醒过神,战斗还未结束,他们还有机会看见各种各样的剑法。 众人屏息以待。 霍琰却收回了剑,静静的握着剑柄,站在那里,如同活靶子。 剑光涌来,似轻丝一般,将他围成一个蚕茧。 “霍琰师兄疯了不成” “怎么不出剑?!”山下许多人都抱着疑问。 倏而,剑光闪耀之间,一道难以想象的火苗窜了出来,灰白色的火焰,与剑光同在。有人窥见了他们的不同。 “霍琰师兄的天赋灵,白焰。” 灰白的火焰很快壮大,壮大,覆盖了所有的剑光。随之而起的是场飓风,即便是海上的风也没有这么大,碎裂的草屑狂舞在空中,地面上的污水被震得粉碎,山间凉亭之上,许多人开始站不稳。 四周上空的剑光被吹的祈福摇摆,就像无数艘船,行驶在汪洋大海中,随时有可能被吞没。 风助火长,灰白的火焰很快就吞没了他们。 伴着一阵剑鸣,跳跃的火焰似乎将要活过来,整片天空都在开始燃烧,熊熊的火焰令每一个人目光开始震惊。 在这片灰白的火焰中,何所惜率先跑开了,他手上的那张白纸已经被烧了一半。 还有一半的剑光在火海中哀鸣。 火海中,万道残剑拼命抵御,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在空中自行组成一道剑阵。 霍琰站在宏大的火焰与剑阵之下,相形之下,他是如此渺小,但在无数人的目光中,他又是那么伟岸。 ………. 顾肆坐在阵阁的藤椅上,目光被山上的那片剑光吸引,不由撇嘴,“霍琰那家伙疯了不是,对待新生这么残酷干嘛?!” 他自然不知道这次与其对战的是不虚山有一面之缘的何所惜,更不知道何所惜所使出的剑法是多少年之前的剑道前辈所遗留下来的。 他看着那片火海,只觉得霍琰有些疯狂。 梅先生站在火焰的后方,看着霍琰的身影,暗暗点头。 但猛的一瞬间,他打了一个冷颤。 他抬起头,看向被火焰照明的天空,看向天空之外的夜色,眸中多了一丝恐惧。 是恐惧,是生命被危及的恐惧。 那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 夜空之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不由自主的挪了一步,那双眼睛也移动了一下,梅先生平复了一下情绪,往后退了半步。 许多人都察觉到了那双眼睛,在火海之外,有不少人都觉得胆寒。 但谁都没有梅先生体会来的深,许多年,他都没有觉得恐惧。 于是他伸出了双手,在身前半尺画了一个圈。 圈内生机勃然,似有翠竹丛生,乱林相间。 这些竹子稍稍挡住了那道视线,但是,他知道,在夜空之下,那双眼睛,依旧在盯着他。 …….. 赵区区举起云弓,看向远方,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的箭呢?!”她看向许忙忙,“没有箭我怎么射?” 许忙忙浅浅一笑,随手在窗外折断了一截树枝,双指并拢,在箭身上画了十几道光线,于是平凡的树枝变成了一只初具雏形的羽箭。 他将木箭递给赵区区,低声说道,“我已经加固了,比一般的羽箭要好。” 他说的轻飘飘,但赵区区接过箭的一霎那,手心便一阵凉意,如同金石一般,她感受到了不凡。 赵区区深呼吸,平静心神,将这根箭搁在了云弓上,左手五指微松微紧,念力至心脏释出,传向云弓,以及木箭上的光线。 一阵清风袭来,云弓上的那双眼睛微微睁开,随着箭的方向看向远方。 赵区区的视线也随着那双眼睛看去。 于是她看见了一片火海。 火海之后,有一道身影,她嘴角扬起,轻轻说道,“梅先生,请接箭。” 阵域是梅先生的,她想要出去,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打败梅先生,让她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惜,在许忙忙没来之前,她一直想不到该用怎样的方法去提醒梅先生关于她的存在。 直到,手中的这道弓,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方向。 她轻轻的拂去脸颊边的丝,感受着风的摇摆。 ‘嗡’的一声,紧崩的云弓弦弹回。 一道箭光飞离手心。 然后,这根箭瞬间消失。 …….. 漆黑夜色之中,箭光来的突然,它穿破寂静的天空,穿破寂静的山林,无人知其方向。 “咔”的一声,梅先生心有些慌,他是阵域名义上的主人,自然能知道这道箭的存在。 它已经穿破阵域的大门,正向着他射来。 头顶天空响起一道凄厉的鸣啸,瞬间将火焰之中的剑光压住。 霍琰也愣住了,他也看向天空中的那道箭光。 听着这道尖锐的鸣啸,众人脸色微白,神情各异。 响声从遥远的高空传至山间,那道微小的小黑点在众人瞳孔越来越亮。(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忽至 那个光点愈来愈亮,在漆黑的夜色如同彗星一般闪耀。 半边黑暗的夜色随着那道光亮愈变得光明,仿佛天已经亮了。 箭光如彗星坠地,向山间袭来。 空中多了一种温度,如阳光一般,然后光芒洒满整个夜空。 许多人都被这乍现的光芒刺得睁不开双眼,光明自幽暗天边起,随着箭光蔓延开来,蔓延到山间密林,蔓延到凉亭之内。 深沉的夜色里,整个世界都亮了。 梅先生,努力的睁开双眼,望着那道箭的剑锋,忽然眼睛有些疼痛,他伸手一擦,些许粘稠。 流血了。 箭未到,他已经被这光芒给刺伤了眼睛。 一泓院许多人都看见这只箭,霍琰是第一个上前挡的,他举起手中的剑,向那木箭箭头刺去。 一道凉意顺着剑身直上,他仿佛看见有漫天血海向他淹没,于是他倒下了。 木箭依旧往前刺去。 第二个出手的是一位有些矮小的中年人,他双指一划,空中那道符还未完成,箭头已经刺了过来,他慌忙转身,肩膀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第三个出手的是坐在角落的某位先生,他聚足的念力,化为盾牌,堪勘挡住了木箭一瞬,然后,箭端光线涌动,仿佛数十坐山峰向他压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 那道木箭终于到了梅先生身前。 射碎了乱竹一片。 梅先生看着这道箭,心下哀戚。 一道黑色衣袍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内,那衣角轻轻一挥。 撕拉一声轻响,衣角裂开,那道木箭也换了一个方向。 轰隆隆一声巨响,远处凉亭轰塌下来,尘土飞扬。 “砰”的一声,木箭跌落在地。 许多人都松了口气。 众人重新汇聚在奇异,指着那塌陷的凉亭兴奋的议论纷纷。 也许今天晚上的两场战斗都异常精彩,但这最后的一道木箭才是重头戏,因为它引出了一泓院最神秘的一个人。 “第五晨涧。”梅先生怔愣的看着面前这位黑衣男子,有些不可置信。 第五晨涧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不可忽视的,虽然他喜欢穿黑色衣服。 这人的容貌已然是顶尖,最可贵的是一身的清冷气质,令人望尘莫及。 这样一个漠视天下人的冰山居然会救他。 梅先生脑袋有些晕晕的。 他看向凉亭地上的那根木箭,冷然问道,“这是谁的?” 是了,谁射的? 众人满是疑问,面面相觑,唯独梅先生一脸气愤,他深呼吸几口气,在第五晨涧的询问目光下,从怀中摊开一道卷轴。 一道菱形水门出现在夜空中。 ……… 赵区区的带着许忙忙悠悠然的走出了阵域。 她刚出来便看见梅先生灰头土脸的怒视着她,咆哮道,“箭是不是你射的?!” 这句话显然有废话嫌疑。 因为赵区区出来的时候,已经非常高调的将云弓背在背上。 “是我又如何,你总算记得放我出来了。”她扬眉一笑,从背后挽着云弓,笑道,“怎么样,我的第一箭威力如何?” 四周一片死寂。 许多人都不认识这个忽然走出来的戴面具的瘦削孩子,但她背后的那道弓却令人深深记住了她。 好小子! 天边云层微亮,黎明将至,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第五晨涧将目光放在了赵区区的身上,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闪过一道亮光。 “嗨。”赵区区自然也看见了面前的冰山,颇有些高兴的打了个招呼,“小白脸你也在啊。” “……..” 场间有些尴尬的寂静,许多人偷偷的看了一眼第五晨涧,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之上泛起一道羞恼,扑哧声响起一片。 梅先生也被这忽如其来的绰号给弄的说不出话,满腔愤怒一下子都憋了回去。 “散了!都散了!” ……… 何所惜自然也看见了赵区区,但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反而颠颠的先去看了一眼越清辙。 随即脸色一沉,面前的红衣女子已经接近昏迷了。 周浣还睁着眼睛,手上拿着一道短剑,死死的盯着她。 何所惜火大啊。 他夺过周浣手中的短剑,勃然大怒,“你还是不是男人?!” 周浣无所谓一笑,动了一下,随即何所惜看见了他脚下的那滩血,一下子有些哽咽,“都这么拼干嘛?!” 他抱起越清辙,往山下走去。 “等她醒来,告诉她,明天来一泓院报道。” …….. 赵区区被梅先生数落了许久。 第五晨涧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来了,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我与你多大仇?!小小年纪,居然动不动就举箭射人,赵区区,你告诉我?!劳资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梅先生怒冲冠,脸色通红,手指指着她,气的一颤一颤。 “我不就晚了点来接你嘛……” “停!”赵区区皱眉,打断他的话,“你根本就没想来接我,若不是我用这一箭来提醒你,我在那地方还不知道要呆多久,梅先生,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从我毁了你竹林开始,你就对我有了不满?” “好,就算有不满,你不是已经揍了我吗?当时我也没还手是不是。心甘情愿让你甩了十几鞭子,到现在还疼呢!想着被你揍就揍了,您也不至于记着仇,哪想到你送我去阵域,就不准备接我出来了!你不接我出来,我怎么通过考核,你这不是存心不让我进天启院嘛?” “你少狡辩!”梅先生跳脚,“你敢说,我没去接你?!” 赵区区眼光一闪,皱眉。 梅先生见她这个反应,笑了,“你还是有点良心对不对?脑子没失忆对不对?当时破了阵之后站在你面前那个我是真的对不对?” “……..”她有点心累,两个小心眼的人这样扯下去还有完没完了。 梅先生夺得主动权,见着她不说话,骂的更厉害了。 唾沫横飞,赵区区使劲深呼吸,压抑情绪。 就在她忍不住握紧手上的云弓时,第五晨涧开口了,“你随我来一趟。” “……” 赵区区抬头,看向他。 梅先生也停了下来,踢了赵区区一脚,“看什么,还不跟上去!” 赵区区回眸,瞪着梅先升,无声说道,“你给我等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上居客 天色微微亮,山间小路还有些昏暗。 第五晨涧就站在她身旁,一言不,俊美的侧脸晦暗不明。 就在她等的不耐烦之际,这个男人忽然伸出手,摸上了她背后的云弓。 “你干什么?!”赵区区惊讶的望着他,显然不太相信面前这个不爱说话的男人喜欢直接动手。 或许是她反抗太明显,第五晨涧收回了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找我什么事?”赵区区远眺群山峰峦,目光带了几分倦意,一夜不睡的人什么时候最瞌睡?可不就是现在吗,按道理说,这时候她就应该随处找个地方躺一下,休养好了再接着做别的事情。 可架不住第五晨涧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童年被玄衣卫欺负出阴影来了,这时候让她走她也不敢啊。 真是比了狗了。 “你应该叫我师兄。”第五晨涧忽然开口,低沉的音色自带催眠功效。 赵区区看着他,问道,“那师傅是谁?” “进了一泓院,不论师傅是谁,你都要喊我师兄。”第五晨涧认真的解答了这个问题,黑曜石一般的瞳孔散着别样的光彩,赵区区努力的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欣赏了一会之后,问道,“涧师兄?” 第五晨涧皱眉。 赵区区笑开了,“师兄有何指教?” “随我来。”. ……….. 第五晨涧的身影越走越远,赵区区原地不动,她回头看了一眼许忙忙,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云弓一阵抖动,她侧头一看,现弓身下方多了一片花瓣,脑海中收到了阿许的信息。 “放心,我一直跟在你身旁。” 她神情一愣,有些明白刚才第五晨涧为何要探向云弓了,合着谁都要好奇一下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忽然藏在弓里面…… 她不敢多想,看着山上那道渐渐消失的玄衣身影,举步便跟了上去。 晨光初至,照耀在她身上,疲惫一扫而空。 第五晨涧似乎察觉到她的变化,眸光一闪,问道,“你可去过红河岸?” “什么河?”赵区区眯着眼,问道,“殿下你今天怎么这个热情?” 平常闷响不出的一个人现在这么多话?事实反常即为妖,她得小心一些。 第五晨涧指尖一颤,并未多说什么,再次加快了脚。 ……… 一幢漂亮的阁楼出现在她面前,一块牌匾正入她视线。 “清风阁?”她疑惑望去,“这是什么地方?” “一泓院十九间楼阁,已住满十八,余下一座清风阁,正是你们三人之后的住处。” “三人?” “是的。” “喔,三个人住这么大一幢房子!”赵区区满是星星眼,觉得人生最幸福的时刻降临了。 第五晨涧余光一瞥,十分不理解她有什么好高兴的。 一泓院总共十八个人,每人一间楼阁,只是到了今年,没有剩余的住处,才将他们三人安排到一起,一般情况下,是不应该这个反应的。 两人并未在清风阁停留多久,按照第五晨涧的意思就是领她认认门就可以,没必要待太久。 一路走来,风景秀丽,最让她感到惊奇的是清风阁不远处有一座悬崖,深不见底,一股寒气从下方直接往上冒,她刚探出头,脸上就有些冰渣子。 “呸呸。”她吐掉嘴里的碎冰块,对着往后退了几步,对着第五晨涧说道,“这底下有什么?” 话刚落,崖畔底下一阵龙吟。 赵区区睁大双眼,看着雾气层层的半空出现了一双灯笼大的双眼,怔怔的看着他们。 “龙….龙!”赵区区禁不住往后一跌,死死盯着若影若现在空中飘荡的龙须。 第五晨涧轻轻挥了挥衣袖,将她稳住,“它是寒漓” 灯笼大的双眼一眨,露在浓雾外的大嘴一张。 一道冰冷的寒气向他们袭来。 不过片刻,寒气便凝成冰,横在空中。 赵区区面色一凉,正想退后,第五晨涧伸出手,无比随意的挥去,那道寒冰便掉落在悬崖深处。 “不过是打个招呼,不必惊慌。”第五晨涧走上前,抚了抚那硕大的头颅,赵区区看的惊呆了。 她开始深深怀疑自己住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危险,清风阁离这悬崖不过数百步,打个酱油的功夫就到了,当然,寒漓要是有空跟她打个招呼,打个酱油的功夫,她也就冻死了。 天惹! 她要换房子! 一道凛冽寒风袭来,浓雾狂卷,寒漓消失在崖畔,不知去往何处。 赵区区看着悠然的第五晨涧,问道,“你看,有没有可能,我搬到山下住?” 山上风景虽好,但架不住危险啊! 谁知道这地方还有没有其他稀奇物种。 “清风阁不好吗?”第五晨涧皱眉,有些不能理解她的变化,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赵区区打着哆嗦开始瞎编,“我怕冷。” “悬崖上布了结界,冷气根本不会散到上空。” 意思很明显,你在说瞎话。 赵区区惭愧的低下了头,但她依旧不甘的问了一句,“除了冷气不会飘上来,其他的呢?比如….比如…” 她比如了半天,相信有点智商的都会猜到她比如什么。 可第五晨涧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提步便离开。 ……. 她感受到了他的鄙视。 赵区区叹了口气,继续跟在后面。 严格来说,第五晨涧领着她逛天启院,她应该感激涕零,回去再跟姚寻使劲炫耀炫耀,可越走她就觉得越不对劲。 这孩子有问题啊。 带着她看自己房子那是对的,可面前这一座房子是什么鬼? “天上居?” 一个破茅草庐,外面花花草草倒是多,也挺衬气氛的,就是…. “小涧师兄,你跟我说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第五晨涧没说话,向草屋行了一礼,随即离去。 赵区区悄悄的跟在他后面,准备溜走。 一道声音从屋内传了过来,“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 声音有那么一点点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赵区区皱眉,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你这孩子,当初将草屋借给你住,你也不知道进来说声谢谢?” 赵区区一愣,霍然醒悟,原来是他。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巧合的叙旧 人这一生起起落落,当走到穷途时,遇见那么一两个愿意伸出援手的人,不管多艰难,总能熬过来。 当年她千里走单骑,凭着一个莫须有的传说去了不虚山,遇见第二个好心人就是草庐里的这位老人了。 事实证明,有房子比没房子住待遇简直不要好太多。 特别是那个房子可以隔离一切危险时,那就是第二条命呐! 老人将不虚山方圆百里最安全的一个木屋送给了她,让她平安的在那里度过了三年,这恩情可不是一声谢谢就能拂去的。 她正了正神情,恭敬地在草庐外面行了一礼。 随即走了进去。 一阵青草芳香绕鼻,四周满是花草,赵区区小心的绕过每道盆栽,在栏杆处,见到了老人。 很普通的面容,一双眼睛也是平静无波,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有点头脑的人都应该知道,住在天启院顶峰上面的老人,岂是平凡之辈? 赵区区再次行了一礼。 老人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花洒,领她进了屋子。 “坐。” 她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般情况下,她是羞于表达情感的。 老人看了一眼她背后的云弓,悠悠然说道,“当初见你的时候,一双眼睛满是倔强,看谁都带着警惕。转眼三年过去了,你依旧如此。” 他说的缓慢,一字一句的。 赵区区却有些奇怪,她可不记得当初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 她看向老人,猛然现他的目光并不是看向她的。 “前辈!”她站起身,有些惊讶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老人看着她笑了笑,“坐下,我先跟那孩子叙叙旧,你的问题稍后再说。” “…….”赵区区有些惊悚了。 木屋就两个人,他不是跟他说话,难不成跟空气啊?! 蓦地,她想起来自己身后的那道云弓了,她垂眸,看了一眼下端的花瓣,终于知道老人实在跟谁说话了。 合着许忙忙跟面前这位也是老相识? 真是人生如戏如人生入戏如人生啊~~~ “你既然准备回去,就应该明白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老人依旧一个人说着话,但赵区区已经识相的将云弓摆在了前面,让两人对视着。 “你不愿意也没办法,你们两个呆在一起相互拖累,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 “………” “你不肯信我也没办法,当初准备带着你离开,你不愿意,我说过我们会见面的,你看,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拿什么来否认?” “………”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老人深深叹了口气。 既无奈又失望。 赵区区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上的云弓,一道光芒闪过,许忙忙蓦然出现在木屋。 他靠着赵区区,坚定的与老人对视,“我们两个人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 屋内一片寂静,赵区区看了一眼云弓上消失的花瓣,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拍了拍许忙忙的肩部,“小孩子说话别那么冲,有话好好说。” 许忙忙僵硬的身躯一松,不由撇了撇嘴,躲在了她身后。 老人目光一闪,似乎有些惊异于他的听话。 赵区区笑了笑,“还未请教恩人姓名?” “你叫我副院长就行了,从今天起,你就是一泓院的一员了,有什么感想?” 老人秒变慈祥老爷爷。 赵区区一怔,笑道,“并没什么感想,来这里是我父亲很早之前就安排好的。” “赵括啊。”老人长叹一声,再没说什么,转过身,从桌子上随意拿了一个木匣子,递给了她,“拿着,此后便是我一泓院正式弟子了。” …………… 赵区区辞别了老人,在草庐前面再次行了一礼。 随即走下山。 她顺手打开了木匣子,然后看见了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隐约可见天启二字。 赵区区拿起玉牌,一股 精纯的元力从掌心进入体内。 好东西啊! 她眸光一亮,正想继续探索一下令牌的好处,一道声音便传了过来。 “区区!”顾肆御剑在空中大喊,兴高采烈的直降下来,拉着她衣袖就开始说道,“你真来了!真是太好了!” 她看着顾肆笑的傻兮兮的,不由也笑道,“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早知道我要来?” “我当然知道了,当初那阵法还是师傅特地让我拿给你的!” 顾肆眉毛一扬,眼神晶亮。 “火离七截阵是你师傅让你给我的?”赵区区目光一愣,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当初不虚山上遇见的一些人,怕是都是安排好的。 她的人生从来不会出现巧合。 “你师傅是谁?” 顾肆神秘一笑,“这个你得过些天才能知道。” ………….. 故人相见,少不得要寒暄几句。 顾肆跟个打了鸡血似得,拉着她就讲个不停,来来回回,一条路上走的人不少,接受的视线也各异,赵区区咳了一声,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聊。” 于是,她带着顾肆来到了清风阁。 这个新住所。 “哎你住这啊!”顾肆再次笑道,“我住的地方离你很近,你看!” 他指着悬崖对面的那一座山峰,山峰上面隐隐露出一个屋角,“你看,那是我住的地方,有空去坐坐。” “…….” 赵区区看着中间隔着的悬崖,干干的笑了两声,“再说,再说啊。” 她提步走进了清风阁,一进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喊声。 “天呐,这地方怎么住人?!” 何所惜那傻逼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区区有些醉了。 万万没想到。 这货也混进来了。 天启院收弟子的要求不是很高吗?! 脚步声惊醒了何大少爷,他回头一看,见到赵区区,双眸一亮,立即狂奔了过来。紧紧拉着她的袖子,泪光闪闪的喊道,“亲人吶!” “……..” 赵区区打了个冷颤,扒开他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所惜松开手,骄傲的说道,“我爹有钱,硬塞我进来的。” “…….” 顾肆扑哧笑了,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土豪的劲头依旧令人恨得牙痒痒,但此刻她也不好数落太多,有事关上门再说,现在还有客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放下 清风阁共两层,楼下除了厅堂还有四间比较大的房间,楼上就是一个登高望远的地方,一片平坦,倒是可以练习练习打坐。 何所惜拼命不服从这里的布置,直嚷嚷着太简陋,住不了! 赵区区跟在后面就想开口骂人,顾肆先她一步开口了,“这里的布置的确过于疏松,但你们有三个人住,想必会热闹许多。” 赵区区听了这话,缓缓点了点头。 何所惜又给炸毛了,豁然回头,不可思议的问道,“这里还要住三个人?!天呐!我洗澡去哪?吃饭去那?太憋屈了……” 赵区区忍不了,她上前就跳起来敲了何所惜后脑勺一记,“还得瑟上了!土豪了不起是吧?!当初在小木屋不是也挤过来了吗?你就这么娇贵!” 何所惜委屈的捂着头,“那当初不是情况所迫吗。” 赵区区笑了,“现在就不是情况所迫了?天启院你家开的啊?!” “不是我家开的,总归是我家出了钱的。”何所惜在厅堂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赵区区没在理他,与顾肆走到一旁,开始叙旧。 虽说是她的地盘,但是也是初来乍到,连杯茶水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两人坐在一起干聊。 顾肆显然大大咧咧惯了,不去讲究这些,屁股一沾凳子就开始问道,“你是怎么考进一泓院的?” 昨夜他一整夜都守在阵阁,山上的热闹他只瞧了一半,并不清楚详细情况。 而一泓院的考核他就比较明白了了,说是考核,不过是探探底,每个入一泓院的人不仅要得到阁各位长老的同意,院里也会派人出来切磋切磋,总要过得去才行。 他现在就好奇一件事,赵区区昨晚上跟谁打了? “我就这么进来的呀。”赵区区不解的看着他,“难不成还要什么特别的手续?” 顾肆挑眉,义正言辞的说道,“那不可能,你肯定做了些什么?!” “我….昨晚差点凑了梅先生,算吗?”她睁着眼睛,目光一闪一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肆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说道,“他活该!” “……..”看来又是一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家伙,不过,她喜欢。梅先生有时候的确有些可恶。 “那不对啊,你凑他有什么用,你要跟我们十几个人中的某一位打一场才行啊。”顾肆继续疑惑。 赵区区皱眉,“那我就不知道了。”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响起。 何所惜不知道从哪儿顺来了一个旧茶壶,拎着走过来,得意说道,“真是峰回路转,二楼还有个房间,里面布置精致啊,我喜欢!我就住那儿了!” 他眉开眼笑,从茶壶里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继续说道,“区区你可不要跟我抢啊。” 赵区区挑眉,闻着茶香,怡然说道,“房间问题我们稍后讨论,第三个宿友还没来,急什么,好了,你先退下。” 她挥挥手,嫌弃说道,“挡着我于顾兄谈话了。” 何所惜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放下茶壶,哼了两声,“聊什么呢,旁听行吗?” 说罢,自顾自的搬了一张椅子坐到桌前,光亮一下子黯淡不少。 “旁听也要有旁听的姿态,往边上挪挪,挡着我晒太阳了!”她皱着眉,不由自主的挪了一下椅子,靠近有太阳的地方。 顾肆见此,静静的笑着。 “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啊?!”赵区区很是费解,看着瞧着二郎腿的何所惜,皱着眉,将这个问题问了第三遍。 何所惜也有些烦了,他摆了摆手,“我就说一遍,我家有钱,我爹把我送进来的,也就是你们常说的走后门。” 嘶。 这没皮没脸的。 赵区区有些服气的拱手敬了一礼。 ………. 阁。 两个人隔桌而坐,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副院长此刻也恢复了该有的威严,与在草庐种花草的老人截然不同。 另一位老人眼皮耷拉的冷笑,“你修为不是很高深吗?自认为将一切掌握在手里,怎么,如今我的行踪你也把握不了?” 副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已经跨过那道坎了,有些事为什么不放开一些?” “你说的很轻松,生死之事有谁能放的开?” “何墨,我最后在说一遍,不要执迷不悟。”副院长认真的看着他的面容,“年轻时候你喜欢四处游走,阵阁的事情抛下不管,努力的追求自己的道,我以为这事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可后来,你干了什么?” “你难道就只会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双眼睛冷冷的看向他,眼底深处如同藏了无数的刀刃,副院长也笑了,微微拂袖,站起身,“不是我揪着不放,是你放不下。” 老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有些艰难的站起身,准备离去。 临到跨过门槛的一霎那,他忽然转过头,盯着站在木屋中间那个站的笔直的老人,“徒单,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副院长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后悔什么?后悔杀了那妖孽?” 何墨笑了,他笑的有些嘲讽,“不,我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兢兢业业守着天启院,自认为这是最值得做的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院长为何设立一泓院?为何阁有那么多你永远都指挥不动的人?为什么整个修行界敬佩的只有我们的院长大人,从来没有你的名字?徒单,你真可怜,你将自己困在这个小地方,从不敢探头往外看一眼,你以为的大逆不道罪恶不赦在一些人眼里不过是很小的一件事,轻若微尘,你多年修行未进一步,难道,不应该反省反省自己?” 话落,屋内一阵静寂,两个老人互相对视,一个比一个冷静。 最终副院长笑了,笑的惨淡而无奈。 他背着手,轻轻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自然是反省过,所以当初在那个漆黑的山洞里,饶恕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何墨身躯一震,眼里有泪光闪过,终究被掩饰过去,他起步离开,走的有些狼狈。 “谢谢。” 这道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副院长也笑了,他坐了下来,多年笔直的脊背霍然放松,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规则 六部廷司。 几十个老师聚在一起,或坐或立,屋内气氛很是热烈。 梅先生站在窗前,脸色有些苍白。 很少有这么多老师聚在一起,这间屋子当时的确是设给六部廷司总司办公的地方,有什么裁决不下的事情可以聚在一起讨论讨论。 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不是没有事情可讨论就是在讨论之前就已经交给阁长老解决了。 从未有过如此热闹时候。 “之云,昨天那个孩子真的差点射了你一箭?” 话题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他头上,室内陡然一阵安静,梅先生能清晰的感知到每一道好奇的视线。 但他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凭什么什么都讲出来让人看笑话。 他选择了沉默。 都是成年人,他的沉默自然是最好的回答,但偏偏有人不甘心的再次问道,“之云,我今天路过你的竹林的时候,现那块地方已经焦土一片了,怎么回事?” 一字一句,戳着痛楚。 梅先生面不改色的看着窗前,继续保持缄默。 一群臭不要脸的,都闲的慌。 聚在一起讨论这个,有意思吗? 他回过头,肃然的扫视每个人,问道,“你们的新生弟子都安排好了?” “……”他一说话,所有人都没说话了,这个问题扫兴的不得了。 昨晚上都去看一泓院的打架去了,自家招收新生的资质自然没时间仔细看,至于安排…… “不都是睡一起吗?有什么好安排的”坐在门口的一位挽着裤脚的大汉无所谓说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一届考生有十几个女孩子,你让她们跟大男人一起睡?”书案上坐着一位端庄的公子,温和说道,“男女有别,你不懂吗?” 坐在门槛上的壮汉一愣,随即站了起来,惊喜问道,“通过考核的还有女弟子?” “……..” “哎哟多少年没见过小女孩儿了。”他有些猥琐的笑着,搓了搓手,“有点紧张咧,我先回剑阁看看阿,你们慢聊!” “不要脸。”坐在另一旁的女老师摇头,见着渐渐走远的身影,继续认真写自己的字。 屋子有些冷清了,但走的人寥寥无几,显然还有事情没有讨论完。 “人都在这儿,话也说明白,昨晚上那个戴面具的女孩归我御灵司。”最角落响起一道颇有些霸道的声音。 “什么你御灵司…..人家现在是一泓院弟子了。” “她昨天跟谁打了?怎么就进一泓院?” “昨天霍琰不是被她一箭射退了吗…..秦先生也受了轻伤,那人出手才彻底挡了下来,一泓院的考核她已经正式通过了。” “所以,她是无意败了霍琰才有机会进入一泓院?” “是这样的。” “还是不对,那昨晚上那借着三道剑意与霍琰战的旗鼓相当的人是怎么回事?” “…….” 所有人都看向了梅先生,大家都不瞎,昨晚上何所惜是他带上来的,所有何所惜的事情他理应最清楚。 梅先生脸色又白了。 “他….他是临水何家的公子。” “……..” “免考进一泓院。” “……..” “别这样看着我,我没说谎!”梅先生气急败坏的拂袖离去。 他悔啊。 他恨啊 从昨天开始,他的人生就是悲剧,先不说竹林被毁,阵法被毁,也不说后来被赵区区射的那一箭,单单何所惜这件事他就有些难过 他那么认真的在演练场等了四五个时辰,结果等来这么一位大爷。 副院长的话在耳边清晰回响。 “那孩子本身就没有天赋灵,何老爷子送他来一泓院,就是涨涨见识,你不必过于忧心他。” “……” 没天赋灵? 涨涨见识…..见识。? 他怎么不知道堂堂何家小公子居然没有天赋灵?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一泓院是长见识的地方? 真是够了…… “梅先生怎么学会开玩笑了,免考进天启院六部廷司有可能,一泓院也是能免考进去的?越清辙不是也和周浣战个你死我活才有机会进入一泓院吗?何所惜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屋内又开始一阵讨论声,可惜梅先生已经走远了,不然他肯定要跟这群没文化的讲讲临水何家的迹史。 …………… 清风阁。 屋外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山峰之间流光划过,修行界弟子开始了新的一天。 清风阁内,顾肆坐了许久,聊到尽兴之后,终于告辞。 “区区,有空一定要来我凌风阁来玩玩,我给你见识一下我师傅收藏的阵法秘籍。” 他眼神明亮,笑着说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赵区区黑亮的双眼的确有那么一丝雀跃。 但她想起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以及那双灯笼大的双眼。 寒漓啊。 一条快化龙的大蛇哎。 吐口气就能冰死她的大蛇哎。 她怎么能愉快的越过悬崖去见顾肆呢? 她压下心头的心悸,送着顾肆离开了清风阁。 一回头。 何所惜小贱人已经开始在桌子上趴着睡了。 莫名的也感觉到一阵困意。 她打了个呵欠,提步走了过去,“醒醒,醒醒!” 何所惜睁开双眼,迷蒙的看着他,“啥事?” “我们来讨论一下房间的归属问题。”赵区区正襟危坐,打起精气神,准备占据有利地形。 “这事儿你不是说等第三个人来再说吗?”何所惜不解看着她。 “……..” 赵区区叹了口气,“你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 何所惜有些不服气,“你怎么这么说话?!” “何所惜,你一定没有住过集体宿舍吧。”赵区区煞有其事的开始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当好几个人住一起的时候,讲究一个规则吗?” “什么?”何所惜好奇的凑了过来,“你给我讲讲。” “先到先得。”赵区区指着外面的房间,轻声说道,“先来的人有优先选择权,后来的只能捡剩下的,并没有等着所有人来齐了一起选择房间这件美事。” 何所惜恍然大悟,可随即问道,“那你刚才是骗我咯?” “那不是骗,那叫推迟事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人寡断 “所谓推迟事宜一般是指这件事在某一阶段不方便解决,得缓缓,缓缓你知道吗?”她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何所惜可能刚醒,智商清零,被她带沟里了,“所以你是说骗我要等第三个人来才能选房间是无奈之举,因为你当时顾着跟顾肆聊天?” “不要再用‘骗’这个字。”她认真说道,“那叫推迟事情的必要方法。” “……” 何所惜静静的看着她,在某一刻如同被仙人指点一般,醒悟说道,“骗子说法永远是一套一套的,不就是怕我趁着你跟顾肆聊天时候先占了房间吗?说的跟真的一样,本少爷岂是尔等小人欺瞒之辈?” “额呵呵呵呵呵呵呵”赵区区看他神气的模样,干笑起来。说是干笑,眼里半无被揭穿的尴尬,反而愈加有神。 何所惜快要被她的不要脸给ko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好商量的。 直接抢就是了! 赵区区先站了起来,疾步走向回廊处风光最好阳光最盛离悬崖最远的一间房,说道,“这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地盘了。” 何所惜目光一愣,紧接着说道,“不行,那间房子我准备改成浴房,后面刚好靠着后湖,你拿去了我怎么办?!洗澡怎么办?!” 小伙子站起来越说越急,越急越跳脚。 可赵区区见他颜值不够高跳脚样子实在没能萌到她,放弃理会他,继而直接上楼,走向何所惜之前说的那间精致的房间。 这下可是逼急了小绵羊,何所惜纵身狂奔,瞪瞪瞪先上了木梯,咬着牙道,“区区,说好了,我第二个来,你挑好了就该我,我就是想要上面的房间,给不给?!” 何小少爷认真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丝丝威严,赵区区看着他笑了,“急什么,是你的就是你的,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遵循规则,我也可以。” “你的意思是,归我了?” 幸福来得太快,骗子回头了! 何所惜咧着嘴开始傻笑。 可接下来,赵区区的话让他隐约觉得几分不妙。 “我觉得要让你认识一个残酷的现实,在外人面前,我们的确是三个人住,实际上,是有四个人的。” 她拿下云弓,抚摸着上面淡淡的花瓣。 何所惜有些蒙,他一时间想不到还有谁,但仅剩的理智告诉他,浴房泡汤了,小厨房可能也泡汤了……他幸福宽松的三居室离他越来越远了。 “小许,出来选房间。” 她拍了拍云弓。 白光一闪,何所惜眼睛一花,许忙忙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木梯上。 “砰”何所惜跌倒在地,惭愧又激动的喊道,“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当时两人一进天启院就约好了分头行事,等各自找到人再会合。 谁料到一个晚上生这么多事,越清辙受伤的样子早就让他脑子一片空白。许忙忙也被他忘记在九霄云外。 猛不丁看见这孩子,他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你没出什么事吧?”他关切问道。 许忙忙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赵区区,“以后是在这里住下吗?” 何所惜也回过神,目光一闪,说道,“是的,小许,这房间你随便选啊!” 赵区区笑着拍了他一下,“小伙子终于明白谦让是美德了!” “……”不要脸,何所惜白了她一眼,领着许忙忙开始选房子。 “我住区区隔壁就好。” 许忙忙一点都不挑,唯一的原则是离赵区区近一点,再近一点。 何所惜叹了口气,大手一辉,指着环境最好那间房旁边的回廊尽头,“那间房归你了,看见没?” ………… 蛋糕……不,房间被分完了。 除了大少爷没了三居室的幻想外,目前皆大欢喜。 各人回房,开始休息。 昨晚上一夜未睡,几个人沾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 如梦似幻的景色深处,一间木屋出现在童子眼底。 低矮的窗前繁花盛开,但不及屋内那人一丝颜色。 何所惜将接近昏迷的越清辙抱着离开不过十秒,就有一位自称阵阁弟子的男人挡住了他。 并且有理有据的说服了他,将越清辙带回阵阁治疗。 童子手握着丹药,踏进了木屋。 看着躺在塌上美人苍白的面孔一眼,眼底深处掠过几分欣赏。 越清辙长相自是极美,但身居高位,久而久之,很少有人直视她的美貌,却是这样,她的气质比美貌来的更加动人。 而当她静静沉睡过去,褪去一身凌厉,那美丽的五官如同精致的花朵,令人不由赞叹。 “看够了吗?” 屋内陡然传出一道声音,童子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向屋内角落处,那个老人静悄悄的坐在那儿,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心里一慌,忙上前见礼,“七长老。” 何墨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不用怕,就看了几眼,我年轻时候也喜欢看美人。” 童子心一沉,听出了些许警告,“七长老,童儿以后不会再看了。” 何墨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童子放下丹药,立即离去。 不敢再停留。 何墨看着塌上的越清辙,不知道想起什么,双眼微微有些失神。 窗外蓦然飞过一只蝴蝶。 他醒过神,看向窗外,叹了口气,“既然已经醒了,就陪老头子说说话吧。” 越清辙睫毛颤动,睁开双眼,坐起身,低声说道,“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说不上,你已经去参加了一泓院的考核,便不再是术司的学生了。” 越清辙脸色一僵,“当时您离开之后,有一位年轻人让我去山上参加考核,清辙未曾多想。” 何墨淡漠的表情浮现几分嘲讽,“事已至此,便不多说,术司没能留住你,是我的疏忽。” 越清辙眼底有些歉意,她站起身,向面前这老人认真的行了一礼。 “哈哈,你这孩子。”何墨双手虚托,一道无形力量扶起越清辙。 “我以为你的性子与你那霸道的父亲如出一辙,没想到,也遗留了你母亲的几分寡断,也不知是好是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吃饭了吗 闻及寡断两字,越清辙眸光一闪,袖子里的手不由握紧,她恍然想起坐在高位上那个冷酷男人的话了。 “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像闺阁女子一般,只能依赖男人来做决定,你必须有自己的坚持,切不可优柔寡断。” 越清辙慢慢平静下来,看向何墨,“先生何出此言?” “既然已经入了一泓院就不用觉得对不起任何人,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去的,在这之后,都要坚持走下去。” 何墨的声音不起波澜,也未有任何感情,但越清辙却有一些感激,她轻声说道,“是先生领我进天启院的,清辙愿为术司出一份力,无论我是不是一泓院的弟子” 老人缓缓笑了,“那就记住这句话。” 木屋有些安静,越清辙倒了杯水,开始服用丹药。 “昨晚你与周浣的比试,我看了,你的天狐处于幼儿期,不擅长战斗,你不要过于心急,修行这件事,水到渠成自然最好。” 越清辙点头。 “好了,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就上山去吧。” 何墨拂袖,离开木屋。 …………… 傍晚时分,屋外最后一丝阳光敛去光彩。 有清风拂过,从山崖顶上掠过一丝寒风。 赵区区豁然睁开眼,一阵后怕,居然做噩梦了,她坐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房间内,有一种不寻常的安静,她穿好衣服,出了门。 门外石桌上,端正坐着一位女子。 树叶掩映之下,面容愈加温婉美丽,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现有些眼熟。 “吱呀。”何所惜衣衫不整的出了门,头凌乱的在院子走来走去,似乎是要找什么东西,在赵区区看过去的那一瞬间,他也望了过来。 土豪有气无力的问道,“附近哪里有吃的?” 赵区区:“……..” “你饿了吗?”石桌上那女子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影看的赵区区有些眼红,好标准的女神身高。 “啊”何所惜忽然掩面大喊,立即往房间奔去。 一边狂奔一边喊道,“清辙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就出来!” 古有女为悦己者容,对镜贴花黄,今有何所惜见越清辙,掩面狂奔,整理仪容。 哎,痴男怨女。 赵区区摇了摇头,走上前,看着这位有一段故交的女神,“越姑娘。” 越清辙目光一闪,嘴角微微扬起,“是你。” 是我是我就是我,赵区区黑亮的双眼闪过一丝笑意。 …………. 石桌上,坐着三个人。 何所惜屁股跟扎了针似得,扭来扭去,时不时出一阵笑声。 赵区区被他这傻样子给打败了,只能对着越清辙说道,“他这是见到美人,有些惶恐,不要见怪。” 越清辙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你也在天启院?”赵区区看着她问道。 “是的,与你们同窗。”越清辙悠然说道,“还会住在一起。” “……..”原来第三个宿友是她。 何所惜屁股也不挪了,僵在那里,目光掠过一丝狂喜,他猛地站起身,问道,“清辙,那你还没选好房间吧,我带你去,我都给你看好了,整个清风阁就这间房布置最好。” 说罢,便起身上楼。 越清辙对着她抱歉一笑,也跟了上去。 赵区区被何所惜这不要脸的痴情给惊呆了。 呵呵呵呵呵呵。 当时跟她撕过去的房间如今轻易拱手让人。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她叹了口气,有种想绝交的冲动。 清风阁因为越清辙的到来,房间又是一阵变动,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时,赵区区肚子有些饿了,摆在他们面前最可怕的一个问题来了。 晚饭吃什么? 去哪里吃? 以后吃饭该怎么办? 问题当然不止一个,但当人饿肚子的时候,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吃,吃饱了才有新的烦恼。 ……… 何所惜小贱人想让她给大家做烤鸡,赵区区当然不会同意,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清风阁不远处有一间院子,我们不如去拜访一下那里的主人?”越清辙提出了建议,当然,赵区区听出了要去蹭饭的弦外之音。 她欣然颔,何所惜不太乐意,他没搞懂女神的心思。 “吃饭要紧,去别人家干嘛?”他懵懂无知的小眼神让赵区区看见了他的智商,也让越清辙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但幸亏清风阁不是何所惜当家作主,他只负责听就可以。 一行三人,代表清风阁向邻居问好。 ……………. 沿着小路直走,不过半刻钟,一间院子便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山上的花儿开的奇好,随处可见,但这间院子四周却丝毫不见花朵踪迹。 “里面的人一定是个男人。”何所惜下了判断。 当然,没人理他。 越清辙站在院子门前,轻声说道,“一泓院弟子越清辙前来叨扰,请问可以进来吗?” 屋内一阵寂静,无人回应。 何所惜正想说不用这么客气直接进去时,越清辙已经缓缓走了进去。 他垂下头,刷新了对女神的新认识。 她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温和。 赵区区随着越清辙走了进去,目光一呆,整个院子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个奇景。 她终于知道花儿为什么不长在这边了。 这边是冬天,气候不一样,脚下的土地已经被冻成坚硬一片,不远处的湖水已经结成了冰,枯黄的树枝上还挂着冰,屋檐上时而滴答滴答的落下冰水。 赵区区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越清辙神情一变,低声说道,“第五殿下,何不出来一见?” 赵区区睁大双眼。 第五晨涧? 这里是第五晨涧的屋子? 怪不得,她恍然大悟。 冰块就应该住在冬天里。 院子深处出现一道玄色身影,一瞬间便走近了他们身前。 赵区区神情凛然,忽然觉得晚饭彻底没着落了。 她根本不能想象与第五晨涧蹭饭的情景。 “所为何事?”第五晨涧低声说道。 何所惜目光一亮,率先开口,“你吃饭了没?” “………” 寒风一吹,众人打了个冷颤。(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膳房偶遇 第五晨涧显然不太熟悉待客之道,四人在屋檐下大眼瞪小眼,就是没听见一句屋里请…… “你都不用吃饭的?”何所惜没皮没脸的继续问这个问题。 赵区区听着既欣慰又丢脸。 “跟我来。”第五晨涧冷声说道,带着他们往外走。 赵区区与越清辙并排而立,问道,“修行到了他那种地步都是这样吗?” “什么样?”越清辙疑惑不解。 “就是,冷冰冰的,不理人,看起来要脱离凡人行列,最重要一点,修行者真的不用吃饭吗?” 何所惜也听见了,微微凑过来,等着回答。 越清辙看了一眼停住脚步的第五晨涧,有些尴尬说道,“也不尽然,每个人性格不一样而已。而且,天启之下,哪个人又能做到一直辟谷。” “天启之下?”赵区区低声呢喃。 ………… 傍晚时分,天边云朵成团的堆在一起,形状各异。 第五晨涧带着他们去了山下,指着不远处人群拥挤的地方。 “那是六部廷司的膳房。” 何所惜眼睛一亮,就想往下冲。 “一顿饭十两,依次累计,年底结账。” 冷清的殿下说了第二句话,关于饭钱的问题,夕阳西下,余晖将他面容染上一丝温和。 “这里不是修行界吗?修行界……还需要银子啊?”她转过头,有些为难说道,“而且,一顿饭还这么贵。” “哎,这话就不爱听了,修行界怎么不需要银子了!没钱你看他们怎么活?”何所惜像个愤青,指着山峦之间那些楼阁,“看看,这哪些东西不要财力支撑!都是我家出的钱!” 最后一句财大气粗,场间一片安静。 “……”赵区区静静看着他,忽然说道,“土豪,交个朋友。” 何所惜一愣,“我们不是朋友吗?” “能包饭的那种朋友,酒肉朋友,你把我俩生死之交的友谊再往下降几个等次就行。” “……”何所惜一征,随即悲愤的说道,“区区,你看你,又开始不要脸了。” “就一句话,能不能包饭,回头我把我房间给你改造成浴房。” “能!”土豪点头,爽快的答应了。 “我去找清辙睡,一张床挤挤。”赵区区话锋一转,温柔的看向一旁的越清辙。 何所惜忽然就明白她险恶的用心了,一张清秀的面孔扭曲的变形,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你房间我不用,你别去打扰她。” “打扰谁啊?”她懵懂无知的问道。 暗恋的孩子就是这样,一提起喜欢的人就容易炸毛,藏着掖着,喜怒自尝。 “少装祘,我无偿包你一年饭钱还不行吗?” 何少爷被逼的举手投降。 ………… 青石小道上,四人一同往下走去。 来来往往许多弟子投向惊讶的目光。 赵区区隐约听见了一些议论声。 “我是眼花了吗?居然看见他了!” “第五殿下常年呆在一泓院,怎么忽然下山了。” “是有什么大事生吗?” “跟上去看看” 这情形就跟长下乡检查工作一般,不一会儿,他们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不少人。 赵区区一阵冷汗,好想回头说一句,我们只是去吃饭,吃饭罢了。 第五晨涧悠然自如的往下走,越清辙身姿袅袅,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养眼。 赵区区碰了碰何所惜,缓缓说道,“土豪,你看越姑娘和小涧师兄站在一起,像不像一对金童玉女?” “呜……”何所惜哽咽一声,撇过头没理她。 赵区区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忙上前安慰道,“一般这情况,女神最后跟的都是备胎,你耐心等着。” 何所惜不清楚备胎的意思,他单纯的以为这是来自酒肉朋友的真切安慰,他重振旗鼓,使劲点头。 哎 这傻子。 赵区区悠悠叹了口气。 作为天启院六部廷司唯一膳房,其规模是豪大的,三进三出的大楼阁,从左至右,五国饭菜尽在其中。 赵区区看呆了。 一面墙的菜单,她感觉了膳房厨师的团队精良。 膳房此时人数不在少数,人声鼎沸,热闹极了。 但第五晨涧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赵区区明显感觉到了膳房一瞬间的寂静,下一刻,声音继续响起。 但明显谈论的有些漫不经心。 “兄弟,今天的包子什么馅的?” “噢,今天不喝酒。” “为什么要吃肉馅?”隔壁桌两个人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清晰入耳。 赵区区忍不住笑喷了。 “啊哈哈哈” “……” 这次是真的安静了。 何所惜使了个眼色给她,示意她别笑了。 ………… 不笑就不笑,赵区区一瞬间恢复正常。 膳房里头一道身影迎了过来,是一个微微虚胖的男人,带着厨师特有的帽子。 嘴下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睛晶亮。 “殿下,殿下,您今天怎么来了?是不是阿斗那臭小子没送饭上山?” 小胡子男人既欣喜又惶恐,热情又紧张,几种情绪结合的天衣无缝,完美塑造了一个忠心的属下形象。 是个人才啊。 赵区区默默点了个赞 咚咚咚 没等第五晨涧回话,里面又迎出一道身影,是个中年男子,老远就狂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少爷,少爷,您怎么现在才来?” 男子扑到了何所惜身旁,双目欲泣。 赵区区可以暂时理解为那是激动的泪水。 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她转头看了一眼越清辙,问道,“公主,你家里人没在这放两个厨子吧?” 越清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那我们俩一起吃?”赵区区作了邀请。 越清辙晗,“正有此意。” 何所惜急了,推开了中年男子,凑上来指着自己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区区!” 楼道处响起一声大喊。 在寂静的房间里,赵区区隐约感受到几道不善的视线。 还未等她抬头去看,胖子圆滚滚的身子在楼梯上出现。 “可算找到你了!”胖子激动的拉住她袖子,“还以为你没通过考核呢。” 赵区区:“……”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且相逢就抽风。(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燕十六 胖子的热情让赵区区有些吃不消,特别是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 她笑了两声,将何所惜推了出来,“他也进来了,是不是更惊喜?” “啊!”胖子张大嘴,“何所惜,你怎么混进来的?” 粗粗一算,这个问题……加上她问的三遍,这应该是第四遍了,。 赵区区为何土豪鞠了一把辛酸泪。 “就…就这样进来的。” 何所惜终于知道了羞耻,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再说出走后门三个字。 胖子也是个知趣的,见着小伙伴这个面色也没多问。 赵区区趁机说道,“先找个房间吃饭。” 何所惜立即点头,对着旁边中年男子吩咐了一声,众人便转移了地方。 进了专门为土豪准备的vip厢房之后,赵区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资产阶级就是讨厌。 连吃个饭都差别待遇。 不过,现在享受这个待遇的人是她,不好意思再矫情。 房间里,一片安静,她回头看向门外,并未现那道玄衣身影。 第五晨涧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离去。 四个人坐了下来,胖子的话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区区,你通过六部廷司哪个司的考核?” “一泓院。”她轻声回到。 “噢”胖子装作很懂都样子点了点头,暗自寻思着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何所惜,那你呢?”胖子转过头,继续问道。 “和她一样。” “……”胖子彻底为难了。 “一泓院是哪里?”他偏着头问了出来,目光疑惑,作为一个新人,他懵懂又无知。 赵区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索性转移话题,“胖子,你是哪里的?” “丹阁的”胖子开始笑了。 越清辙一直坐在一旁,礼貌的听着他们叙旧。 赵区区欣赏的看了她几眼。 轻微声音响起。 房间门就开了,几个上菜的人依次走了进来,饭香味传人每个人鼻尖。 赵区区食指大动,拿起筷子不客气说道,“我饿了我先吃啊” 都是熟人,赵区区既然放下姿态,其他人也没那么多讲究,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一道剑光闪过。 赵区区瞳孔一缩,手微微一颤。 咔嚓一声,她手上筷子应声而断。 房间门外立着一道人影,逆着光,看不清楚样子。 但那满满的不善还是准确的投入她的眼底。 这人,谁? “反应力不过如此,姓赵的,跟我比一场!” “……”嚣张的话语传道了房间,赵区区眯着眼,终于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一身绛红长衫,外罩白色纱衣,双眉入鬓,一双眼睛露出锋利的光芒,高挺鼻梁,嘴角微抿。 不得不说,这是她见过最帅气的姑娘。 但…肚子还饿着,看姑娘又不能看饱。 赵区区低下头,夺过何所惜手上还未使用过的筷子,若无其事的开始吃饭。 何所惜被她这不要脸的动作惊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赵区区!你敢应战吗?” 门外年轻女子声音再度响起,单论音色,清脆悦耳,但音量就让她有些烦躁了。 吃个饭,又不熟,老在门外瞎逼逼啥。 她边吃边翻了个白眼。 何所惜接过一旁侍从递过来的筷子,幸灾乐祸说道,“找你打架呢,咋不回答人家?” 越清辙也微微一笑,淡定自如的吃自己的饭。 唯独胖子有些紧张,拉着赵区区说道,“区区,这是谁,你怎么一来就结仇?” “我不认识她。” 这是从这姑娘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赵区区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向门外那道身影,“挑事的,敢不敢报上名来?” 那姑娘挑起嘴角,冷笑道,“燕十六!” 赵区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被削断的筷子,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来意了,招呼打的很不错,你去门口等会,等我吃完就跟你打。” “你”燕十六目光一闪,走了进来,“你若是跑了怎么办?” 赵区区隐约觉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质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燕姑娘,俗话说的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放心在外面等,她要是敢爽约,你就去清风阁来揍她。” 何所惜一辈子都是猪一样的队友,关键时候喜欢往敌方阵营跑,一番话说的燕十六眉毛一挑,目光微亮,“好,就信你一次,呆会我一定要打的你满地找牙!” 赵区区打了个冷颤,目送燕十六帅气的背影。 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这姑娘和自己什么仇什么怨。 何所惜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出声。 “砰”赵区区拿着被折断的筷子狠狠敲了他一下,无声说道,“小贱人。” 何所惜碍于越清辙在这里,不好作,死死瞪了她一眼,“等着你满地找牙!” 胖子愁的叹了两口气,放下筷子,“区区,你一会真要出去打啊?” ………… 房间内因为燕十六的到来,气氛一直没热闹起来。胖子为她唉声叹气许久,赵区区差点感动哭了。 拿着他跟何所惜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什么叫做朋友,这就是了。 越清辙饭量不大,吃了一会便吃饱了,她站起身,缓缓说道,“你们呆会还有事,我不便奉陪,先走一步。” 赵区区手上筷子微微一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抬起头淡淡说道,“请自便。” 越清辙晗,起步便离开。 何所惜微微一动,犹豫不决的看着越清辙的背影。。 “你想走也跟上去啊”胖子不满的开口,“都是些什么朋友。” 话落,临近门槛的越清辙脚步一顿。 赵区区抬头,惊讶看了一眼。 转变主意了? 越清辙转过头,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一字一顿说道,“饭里,有毒。” 她跌倒在地,唇畔染红鲜血。 变故生太快。 何所惜最先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跑过去扶起她,“你你没事……噗。” 喉咙一甜,他摸了摸唇角地鲜血,眼底一片惶然。 怎么回事? 房间一阵寂静,赵区区眼前一晕,翻到在地。 “快来人,救命啊!!!”胖子站起来大声喊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要死了 中毒的三个人躺在地上无力挣扎,胖子放声大喊,一时间,膳房出了不小的乱子。 咚咚咚,脚步声传满了了整个楼道。 房间内挤满了人。 “有谁会解毒!快救人啊!”胖子焦急说道。 “快让开,我是丹阁弟子。”人群之间出现一位青年,他迅扶住离的最近的越清辙,从怀中掏出了一粒丹药,放进她嘴里。 “这里还有两位!”胖子额头大汉淋漓,忙拉着那位弟子往里走。 “不行,我身上就只有一颗解毒丹。”年青弟子为难说道,“他们二人我救不了。” 胖子松开手,大喊,“还有没有人身上有解毒的丹药?” 场间一阵静寂,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人走近何所惜,悄悄的往他嘴里塞了一粒丹药。 动作很隐秘,看见的人很少。 “他们中的是鴆毒。”有人忽然开口,看向地上开始脸色黑的何所惜,叹了口气,“半个时辰没解药,就要魂飞西去了。” “……”胖子摊倒在地,脸色白,连忙看向那位丹阁弟子,“师兄,你能不能回去取一下解毒丹?” “没有用的,我的丹药也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后没有专门解鴆毒的药,他们一样的会死。” 胖子炸毛了,目光通红,“三天比半个时辰来的好啊!你救我兄弟三天的命!我一定厚礼相报!” 那人有些纠结的皱眉,“平时丹房弟子很少有人制作解毒丹,这一时间,上哪儿找去。” 胖子登时就绝望了,他看向躺在地上脸色最差的赵区区,一咬牙,蹲下身,就将他放在肩上,往外跑去。 胖子背着她出了膳房一路往山上疾奔,胖乎乎的身躯平时走路都显得艰难,如今背着等着救命的她却跑的飞快。 膳房内外许多人都看呆了。 一道流光划过,剑阁某位弟子停在他身前。 “你要去哪儿,我载你一程。” 胖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赵区区放在他身后,“迅送往丹阁,请求先生救她一命!” 那位弟子微微点头,搀扶起接近昏迷的赵区区便化作流光飞走。 胖子松了口气,回到膳房,准备看剩下两人情况如何。 …… 白云悠悠,赵区区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绞着疼,她强自运气,护住心脉,祈求有人能救她一命。 然而周围一阵安静,她转过头,看向了一模糊道身影。 “你要死了,有什么遗言吗?”那人凑近,轻声说道。 赵区区听不太真切,她伸出手,死死握住那人垂下来的衣摆,“救……救我。” “救你?”那人笑了,拂去她的手,“救你我怎么回去交差?好不容易得手,救你不是打我自己脸吗?” 赵区区眸光一闪,打起不多的精神看着他,“你…是谁?” 那人挽起手中的剑,说道,“剑阁无名弟子而已。” 赵区区不甘心的看着他。 “哈哈,好了,你都要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 最后几个字很轻很轻,赵区区挣大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终是没听清楚。 唇角鲜血将近乌黑,她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风很轻很轻,她身上轻飘飘的,缓缓的飞离地面。 真舒服啊。 “喂!睡过去就真死了,我可没那么大神通再给你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赵区区静静的听着。 “我们说了要和好,你就这样走了?” 声音很耳熟,恍惚间,她想起是谁了,“丑……鸟。” 临死前竟是它陪着吗? 赵区区惨淡一笑。 接下来它说些什么,赵区区也听不见了。 她五识俱消,四周一片漆黑黑的。 ………… 第五晨涧看着远处山峦,眸中一片冰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些微胖的厨师在门口候着,脸色纠结的扭曲。 到底要不要问殿下为何忽然来访?是不是他最近做的饭菜不够好吃?又或 者殿下心情不好想下来找他谈谈心? 啊呸! 他打脸唾弃了自己一下。 想什么呢! “阿斗从明天开始,送两份饭?” “啊”他愣愣的看向忽然开口的殿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然,他的傻样子没机会让第五晨涧一句话说第二次。 上意需要揣测,他轻声问道,“阿斗,送两份?” 第五晨涧没有再开口。 或者说,他有些纠结这个决定。 房间再次静了下来,可怜的厨子还是没明白殿下的主意,意兴阑珊的关上了房门。 让殿下先静静再说。 窗外一阵流光飞过,第五晨涧站在高处,眸光一闪。 他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 剑上后面那人……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无数遍回忆那一瞬间,终于确定了剑上那人就是渊源颇深的赵区区。 他身影一闪,消失在房间之内。 他是在一块草坪上看见躺在地上的赵区区的。 瘦小的身躯窝成一团,可怜极了。 他缓步上前,蹲了下来,揭开了她脸上的面具。 眸光一闪,他顿了一会,向她唇角摸去。粘稠乌黑的血液染上了他的指尖,他闻了一下鲜血的味道。 “该死。” 他立即将赵区区抱了起来,瞬时消失在原地。 鴆毒来的迅猛,若不是赵区区用最后一丝真元护住心脉,半个时辰一到,她就已然气绝身亡了。 哪里等的到第五晨涧的到来。 ………… 膳房内。 何所惜家的厨子一脸黑沉的坐在门口,看着下方一群带着帽子的同僚,低声说道,“到底哪个缺心肝的给我家少爷喂毒?” “老何,你这话就不对了,厨房人来人往,也不一定是我们之间的人干的。” “很好,都不承认,那膳房从今天起就关门大吉了!” “老何,这可别冲动!”有人站出来劝道,“整个天启院就这一个吃饭的地方,关门大家不都得饿死。” “我不管,少爷一日不醒,膳房一日不开!”他眸光一冷,看向众人,“若是少爷有什么闪失,临水何家会告诉你们什么叫做代价!” “……”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在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缩头乌龟 膳房是头一次出事,还把自家的少爷搭进去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老何含着泪回到了房间,看着昏迷不醒的何所惜,心下一阵憋屈。 但再憋屈他也得先忍着,在这之前,他的要任务是解毒。 他从怀里颤巍巍的掏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盒盖,看着盒子中间那颗圆润的丹药,激动又不舍。 多年之前,他是家主身旁暗卫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偶然之下,立了一功,在暗卫之间脱颖而出,老爷子也赏赐了他不少东西。 这颗丹药是红河岸边的奇花炼制而成,内含精纯的天地灵气,垂死一线之际可保住小命一条,当然还有一条不起眼但在目前最大的功效,食之,百毒不侵。 本来想留着以防万一,现在看是不可能了,少爷危在旦夕,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最重要的是,少爷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不是他解决难道还要扔给外人吗。 老何沉重的叹了口气,将丹药喂何所惜服下。 “哪个龟孙子干的,别让我逮到!” ………… 第五晨涧带着赵区区来到了山上一座院子里,直接闯了进去,面色冰冷。 怀中的赵区区已经昏死过去,他莫名有些烦躁。 “周浣,出来。” 他冷声说道,目光看着最旁边的卧室,没得到回音,随即大步往前走去。 “砰”他粗暴的踢开了房门。 “你干嘛”周浣虚弱的从床上坐起,打了个呵欠。 第五晨涧可是稀客,好几年同窗了,也没见到他来自家院子,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救人!”第五晨涧抱着赵区区,不由分说将周浣扫到一旁,将怀中一团放在床榻。 周浣见到赵区区那一刻脸色大变,忙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中毒了,鴆毒!” 周浣脸色一沉,脑海中划过许多东西,但下一秒,他就开始引灵,为她解毒。 横渔战斗力可能不是最强,救人的功力确是一等一的。 虽然昨晚他受了不小的伤,还未完全痊愈,但跟赵区区的情况一比,他便忍着痛也要保住她性命。 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是生死之间,如今见面也在生死一瞬,时间仿佛倒流了一般。 周浣想了许多,手下却不怠慢,赵区区身上泛起微光,横渔入体,吸收所有的毒素。 …… “鴆毒最长见的一个地方便是深宫,那些女人最喜欢玩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周浣颤抖的握住手里的茶杯,“此次新生来自五国遍地,很有可能是受人指使。” “而区区结仇最深的就是我亲爱的姐姐,周婉!” 念及这个名字,他的眸中掠过一丝恨意。 第五晨涧站在一旁,一眼未。 周浣将目标锁定在来自大周的新生身上,准备好好查探一番。 “她,现在没事了吧”第五晨涧淡淡问道,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关切。 周浣莞尔一笑,“放心,这点毒我还是能解的。” 第五晨涧微微点头,松了口气。 “你有些不对劲!”周浣忽然开口。 “……“ “你什么时候会关心无关之人的死活了?” “……” “区区跟你什么关系?!” “……” 周浣问题一个接一个,好奇心越来越重,第五晨涧巍然不动,仿佛没听见一般。 装的一手好耳聋。 周浣服了。 “那她在你这呆几天,有什么情况你看着办。” 高冷的殿下站起身,提步便离开。 周浣嘴一张,想说些什么,看着消失不见的背影,悉数给憋了回去。 屋子一阵安静,周浣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由投向在塌上沉睡的身影 多年不见,那个脑海深处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他起身,拿开了赵区区的面具,看向那黝黑的面孔,不由失笑。 “长这样,怎么嫁的出去哟!” ………… 赵区区醒来是翌日天明。 横渔的神奇治疗不仅解了鴆毒还让她放松心神,美美睡了一觉。 她眨了眨眼,看着晨光,有些不可置信。 居然……活过来了! 她猛的坐起身,看向自己的身体,还好,不是做梦。 “醒了?” 屋外走过一道身影,赵区区眯着眼看去,不由扬起嘴角。 “是你。” 周浣依旧笑的不靠谱,嘴角两个酒窝浅浅,可爱又危险。 “你欠我一条命呢”他笑着说道,“准备拿什么来还?” 赵区区看着周围环境,料想这次能活过来,大约是托了面前这人的福,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说道,“皇位。” “……”周浣一僵。 的确,昨晚上他能想到的,赵区区也能想到,周宛的手都能伸到这里,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周浣的皇位被她窜在手里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事以后再说。”周浣苦笑。 “还以后再说?活着不憋屈啊?”赵区区佩服不已。 周浣白了她一眼,“怎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呢?” 赵区区连忙拱手致歉。 “这还不错。” “那我不管,她已经惹到我了,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她?” “这次不是她我也有帐要算。” “……” 女人蛮横的样子,是这样啊。 周浣领教了。 ………… 清风阁。 静寂的院子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燕十六看向大厅,冷声喊道,“赵区区,你给我滚出来!” 她眼底一片恼怒,一想起昨天在膳房不远处傻傻等了一晚上火气噌噌就上来了。 她这爆脾气,从来都是她放别人鸽子的!哪轮的到别人放她鸽子! 说好了打一架,结果真如她所料,临阵脱逃! 燕十六挽着剑,气势冲冲的巡视着每一间房。 终于现一个可怜的事实,清风阁一个人都没有。 “一群胆小鬼!” 她双眉一扬,帅气的凌空一跃,将清风阁的门牌摘了下来,一脚踢碎,碎屑未落下,她便在上面刻了三个大字:缩头乌龟! 看着那几个大字,她满意一笑,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她相信,牌匾是门面,任何一个要脸的人都会被她这样的行为激怒。 她等着赵区区上门来找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师姐 燕十六在门上方刻完了那四个字,迈着大长腿潇洒离去。 对于她来说,这不过一个小小的代价,等赵区区来找她的时候,她会告诉她,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 中毒事件暂告一段落,赵区区捡了一条小命之后就有点后怕,在周浣房间赖了三天也不敢出门,直到第四天清晨,一个童子颠颠的跑过来说:“小赵姑娘,你再不去上课,白长老就要宣布你今年所有考试都不及格!” 正是清晨,她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听见这么一句惊悚的话,然后猛然觉醒。 这是天启院!修行者的书院! 书院也是要上课的…… 她作为新生,直接旷课三天…赵区区脸色一白,腾身而起,随便挽个髻就冲了出去。 一边拉住童子的手,一边问,“上课地方在哪儿?” 童子笑了笑,“先生们上课从不拘泥于尘俗,没有特别规定的地方。” 赵区区目光一征,“你的意思是,他喜欢在湖边讲课就在湖边讲,喜欢在树林讲就在树林,哪天心血来潮,想感受一下屎臭就去茅坑边讲?!” 童子被她最后一句给说的唇角一抽,缓了缓就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但…白长老生**洁,不喜欢污浊之地。” 赵区区没时间听他解释,继续问道,“小哥,你给我讲讲考试不及格什么后果?” “那就永远出不了天启院,而且,还要交很多钱。”童子腼腆说道,“不少人现在都穷的饭都吃不起了呢。” 赵区区呵呵一笑,忽的冷静下来,对于这样的后果暂时可以接受。 没找到赵括踪影之前,呆在这里也不是不行,要交钱直接找土豪少爷借,等一切安定下来,她再慢慢还。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悠长的叹了口气。 童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能明白她为何忽然如此自若。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赵区区笑眯眯说道,拍了拍童子的肩膀。 “小赵姑娘,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有空回清风阁一趟吧。” “那里怎么了?” 童子纠结的皱了皱眉,:“这个我不好说,你自己回去看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赵区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离开。 清风阁能有什么事? 她目前得到的消息是,何所惜在膳房附近跟着老何过日子,被伺候的跟猪一样,越清辙被送去术司,已经救治过来,正在休养。 三个人都不在清风阁,那地方能出什么事?! 她撇了撇嘴,起身回房,准备收拾一下去找白先生,然后好好认个错,看能不能挽回印象值。 ………… 整个天启院,层山峰岭,面积非常之大,随处可见凉亭别院,豪气又自然。若是在修行界评个优良单位什么的,天启院绝对能进前三。 她悠然漫步在山间青石道上,心境异常安然,但走的时间有点长,她就有些不乐意了。 怎么找个人这么难? 白长老到底在哪儿……她叹了口气,往凉亭走去,准备歇一些。 “是你?!”凉亭周围响起一道惊讶声。 赵区区侧头望去。 来人一身挺拔,剑眉朗目,身后背着一把剑,姿态冷热。 这谁? 赵区区茫然问道,“你是?” 聊天加好友之前也要先报上姓名吧,就这么忽然的嗨起来不符合常理。 “一泓院,霍琰。” 赵区区了然,礼貌的行了一礼,“师兄好。” 霍琰眉角一抽,急忙让了开来,“你不必向我行礼,你击败了我,是我应该唤你一声师姐。” 赵区区斯巴达了。 师姐?! 她是师姐? “你没认错人吧?”她犹豫问道。 “那天你的那一箭我确实挡不下来。”霍琰坦然说道。 赵区区不吭声了。 她明白这孩子说什么了,那一箭的威力她隐约知道一些,但她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她真实实力。 先云弓上的妖瞳天生就有制幻功能,一般很少有人能一眼看破,而当箭来的那一瞬间,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稳住心神,其次,小许给她做的那只木箭,以及木箭上刻的光线,并不是她所能理解的那样简单。最后,她射出那只箭,木屋内的天赋灵也悄悄助了她一臂之力。 三者完美结合,那一箭之威,自然能让许多人退避三舍。 霍琰无意中露出的几分敬意,她接受的忐忑又自然。 “霍琰?”她轻声问道。 “是的,师姐。” 赵区区被这一声师姐给逗乐了,在霍琰迷茫的视线中恢复了正常,她再次问道,“你知不知道,白长老?” 霍琰皱眉,“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师姐有何事?” 赵区区目光一喜,“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老师早课已经上完了,晚课还有一段时间,师姐,你现在就去吗?” 赵区区一愣,“你也上他的课?” “一泓院有一半的人是要上他的课。”霍琰有问必答。 赵区区沉吟,说道,“那你可知道他说要给我不及格的事?” 霍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挑了挑嘴角,“许多人都知道,师姐你怎么现在才……” 赵区区摆了摆手,做了一个我想静静的表情。 她悲愤说道,“周浣那小贼从未与我提起这件事!” 霍琰可怜的看了她一眼。 “晚课什么时间,地点哪里?”赵区区叹了口气。 “晚课在听雪小筑,日落之前到即可。”霍琰轻声说道,等了一会,见赵区区有些茫然的样子,又提醒了一句,“老师不喜欢迟到,师姐多保重。” ………… 日落之前,听雪小筑。 赵区区牢牢记住了这八个字,见天色尚早,她准备回一趟清风阁。 周浣小贼子虽然瞒着要上课的事不说,但私底下还是偷偷塞给了她一张天启地形图。 据说是他刚来的时候自己画的。 赵区区定位当前位置,跟着地形图往前走去。 她走的很慢,自然比不上某个被属下用坐骑送回来到何所惜。 话说,土豪中毒之后是醒的最快一个,同时,也是最惨的一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侠求放过 老话说的好,虚不受补,再好的东西也要有那个资本去承受。 丹药中蕴含的天地灵气足以挽回一条生命,何所惜本身就没有天赋灵,很少花时间去锻炼体质,修行就更谈不上了,如果非要在修行界排个名,估计他就是吊车尾那类的。 修行者吸收天地灵气的时候都要讲究个顺其自然,吃…不,吸多少补多少,何所惜这一下子吞下去的灵元,恐怕是修行者修行数十年的量。 将海水往沟里引,这不瞎胡闹嘛! 一言以敝之,土豪身体太弱了,丹药下去毒是解了,但依旧让他痛苦的下不来床。 浑身火烧火撩,仿佛置身火海,周身被一股力量占满,却动不了一分一毫,神志不清的时候还会出现幻觉。 一辈子都没受过的苦,三天之内偿了个遍,老何给他疏散精力的时候,亲眼看见自家少爷流下了两道可怜的泪水。 男儿流血不流泪,何所惜虽然平时嬉皮笑脸的,但也深知这个道理,即便有再大的委屈也不会哭出来,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底线,可是丹药的疼痛似乎是把他塞进了火炉重造了一遍,泪水是生理反应,拦都拦不住。 三天的时间,他终于明白了过往的时光有多幸福,没病没痛的。 老何看着被自己折腾的这么可怜的何所惜,也不敢说自己喂药的事,祸水东引,天天念叨下毒的人是如何丧心病狂,等逮着要如何如何。 何所惜迷迷糊糊的赞同了他要千刀万剐此人的意见。 ………… 何所惜坐着白羽飞回了清风阁附近,浑身瘦成皮包骨头,赵区区拿着地图,看了许久都没敢上前认人。 “区区……”何所惜虚弱的抬眼看她,“快扶我…下来。” “……”病态的何所惜坐在白鹤身上,双腿无力的往地上探。 太可怜了。 赵区区连忙上前,扶助了摇摇欲坠的土豪同志。 “这怎么回事?!”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何所惜,实在不能想象气色这么好的人会瘦成这样。 不科学啊。 何所惜从怀里掏出两团棉花,默默往鼻孔塞去,下一瞬,鲜血染红白棉花。 赵区区看的目瞪口呆。 何所惜习以为常的取下沾满血的棉团,将其放在衣侧口袋,又淡定从怀里掏出干净棉团,往鼻孔一塞。 “……” 赵区区探了个头,翻开他衣侧的口袋,忍不住一惊。 哗啦啦一片红啊。 堆在一起跟用过的姨妈片似的。 “你到底怎么了?!”赵区区焦急问道。 这么恐怖的流血量,万一随时挂了怎么办? “没事,老何说了,补气伤神,得往外放,这是最后一天……流完了……我也就解脱了。” 何所惜双目呆滞,“区区,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 “你没造孽,造孽的是下毒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她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杀意,“给你报仇!” 何所惜点了点头,“等我身体好了再说,你先扶我回房躺着 ,鼻血站着流的太快,止都止不住。” “……”赵区区叹了口气,蹲下身,“背你,上来。” 何所惜笑了笑,也没矫情,直接趴了上去。 这重量…… 赵区区眼神一黯,踏着步子往前走去。 ………… 清风阁门口碎片一地。 赵区区踩中了脚下的木碎片,眼神微微一愣。 往后退了几步,随即抬头。 “缩头乌龟。” 四个字打眼无比。 赵区区忍不住笑了,何所惜也看向那四个字,摘下棉团,轻声说道,“等小爷好了,我会让他知道王八急了也咬人。” 太欺负人了! 趁着他们病就上来挑衅。 “我知道是谁干的,没事,会找回场子的。” 赵区区漫不经心的跨过门槛,回忆起那字迹一眼,字如其人,锋利曲折,脑海中出现一张面孔。 好了,燕十六,我已经看见你的怒火了。 那就走着瞧。 清风阁一片冷寂,赵区区送何所惜回房时,许忙忙忽然出现了。 他目光中一片平静,似乎看透一切,赵区区对他笑了笑,“别担心,没事。” 那双眼睛一亮,许忙忙走上前,探上了何所惜的脉搏。 “将他交给我。” 说来也奇怪,许忙忙一探上何所惜的身体,土豪少爷就清醒了不少,鼻血也止住了。 看有的救,赵区区心情也好了不少,将何所惜安置好之后。就开始围着清风阁打转。 中毒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没找到凶手之前,膳房她也不敢去了,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她可没这运气再逃第二次。 于是,问题来了。 膳房去不了,她们该怎么办? 吃饭问题不解决,她难安心。 绕着清风阁转了许久,她终于现二楼有一个储物房,里面堆满东西,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赵区区眼神一亮,心说这里要改造成厨房不错啊! 一想她就忍不住点头,这房间位置的确不错,且通风,做好饭菜直接端在二楼小木桌,美景佳肴,神仙一般的享受。 最重要的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中毒了。自己做饭自己吃,自己的生命自己把关。 赵区区深呼吸一口气,走进了杂物室,劈里啪啦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外拖。 一个上午不到,房间就被清理出来,她灰头土脸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满意的笑了。 “先得有个灶”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 有时候,干一件事,有了劲头就啥也不怕。赵区区从杂物间拿起两个箩筐就往外奔。 她要找土搭灶! 走到门槛时余光一瞥,看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 她目光一冷,拿着箩筐就向前一扑。 跟捉鸡一样,十分容易的到手了。 那人显然也是呆住了,被她这动作也惊的一僵 “你是谁?”赵区区厉声问道。 那人也不是有节操的,扑通一声就给跪了,死死拉住她的衣摆,“小人阿斗,上有老下有小,大侠饶命!” “……” 她忽然就觉得莫名一阵亲切和安全,这小子张嘴就来的台词多么熟悉啊。 跟演电视似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注孤生 阿斗没志气的就给跪了,赵区区被他台词萌的一脸血,笑意盈盈的搀扶他起来,“好了,跟我说说,你在这里躲着干什么?” 阿斗一张不怎么美丽的脸蛋瞬间如菊花一般绽放,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来送饭的!” 饭字一出口,赵区区就有点流口水,“给谁?何所惜?” 目前为止,清风阁就她和土豪两个,论关系,何所惜明显比她来的好,阿斗送饭给土豪的几率是她的好几倍。 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侥幸的问一下,希望听见不一样的答案。 阿斗一张灿若菊花的脸立即凋谢,蔫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送给谁,主子说了,每天送两份饭上来,可递过去的时候,就收一份,我想凑上去问吧,又没敢开口,后来老杜跟我说,殿下和清风阁的越姑娘有些渊源,可能是送给她的,我就寻到这里来了。” 赵区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走吧。” 阿斗一愣,“咋了么?” 这浓浓的山西小土音,赵区区越看这小子越顺眼,拿着箩筐塞进他手里,说道,“你跟我一起来铲土,我边走边跟你说,对了,饭要带上。” 阿斗不明所以的接过了箩筐,呆呆的回身从草木堆里拿出一木篮子,跟着她走了。 赵区区笑了,好孩子,铲土搭灶的时候更卖力一些就更好了。 莫名其妙的找了一个白苦力,赵区区的心情是兴奋的。 ………. “来,就是这里的土,你开始挖,挖完之后放进箩筐里。”赵区区蹲在一块空地上摸着有些软糯的黄泥土,指挥着阿斗开始干活。 阿斗一头雾水,拿起小铲子就开始挖,显然对这事挺熟练,赵区区眉毛一扬,“干过农活?” 阿斗手一停,低头说道,“以前专门给死人挖坟的,我们队就我一个人干的好。” 挖坟小能手低声说道,藏不住的骄傲令赵区区有点无语。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阿斗热情洋溢的干着活,一边跟坐在树下的赵区区聊着天。 “那你得先说说第五晨涧跟越清辙有啥渊源?”她敲打着手边的木匣子,漫步经心的问道。 阿斗脸上满是惶恐焦急,挥着手说道,“背后不议论主子是非,我很有操守咧!” “……..” “不是议论是非,这是回忆你主子的情感生活。”赵区区语重心长的说道。 “情感?生活?”阿斗扑哧一声就笑了,挥舞着厨子笑道,“主子哪有感情生活,快别开玩笑了。” 这句话之后话匣子就打开了,阿斗开始将他主子说的天花乱坠,直往神坛上送,最后的结束语是这样的。 “像我们殿下这么完美的人,哪个女人能配得上哟。” 山西汉子穿着小厮衣服,一脸汗水的朝天感叹着。 不好,崇拜值要爆表! “是啊,像你们殿下这么完美的男人,注孤生。”赵区区悠悠接了一句。 阿斗茫然的回过头,“注孤生啥么意思?” “,…….”赵区区转过头,没说话。 阿斗干活干的快,两箩筐土很快就装满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扛着锄头说道,“我得走了,中饭还没送呢。” 赵区区看着两箩筐土,目光一闪,“你会搭灶吗?” 阿斗朴实的笑了,“这哪能不会,以前我爹搭灶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咧。” 赵区区忽然就觉得这汉子光芒闪闪。 看着他准备离去的身影,她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热情说道,“阿斗,我帮你送饭,你给我搭灶怎么样?” 要是这句话是对别人说的,指不定要一大嘴巴子抽过来。 这什么破交易?! 送饭如此轻松的活是搭灶能比的吗? 但斗哥善良啊,估计许久没朋友跟他聊天,他对赵区区的好感度还是有点,对于朋友的请求,他不擅长拒绝。 “这…这个恐怕不行…殿下要是怪罪…..”阿斗挠头,支支吾吾的,“要不,下午再帮你?” 赵区区眼神一亮 ,“你下午帮我也行,但我也要帮你,这样,饭我帮你送,然后帮你问问第二份饭到底要送给谁?怎么样?” 阿斗咧嘴,对于她的第二个提议有些心动。 已经三天了,殿下说的第二份饭一直没着落,他都急的不行了。 这个尴尬的时候他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问了就是他干事不力,不问还是他干事不力,当然,主要是时间拖长了,他有些不明白殿下的心思。 “那,…那也行,但你问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法…..”阿斗纠结的说道,“最好不要暴露我一直没送的这个情况。” 赵区区了解一笑,拍了拍他肩膀,“放心。” 阿斗点了点头,一阵轻松,看着地上的两匡土,热情的一手提起一个,“走,帮你搭灶去。” ……….. 世上最好的合作就是双赢。 赵区区告别了卖力帮她干活的阿斗,提着木匣就去了第五晨涧的院子。 正午,阳光明媚,她身上的念力汇聚成真元在血脉中涌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道,但甫一靠近第五晨涧的屋前,一阵寒风就吹散她所有的精气神。 她打了个冷颤,嘴唇有些抖,一阵小跑就往屋子里跑。 “早死早脱生,送到我就撤!”她咬牙冲进了正厅,放下木匣就准备走人,临近门槛才想起要帮阿斗问问饭的事。 她叹了口气,返回客厅,裹紧衣服,等着冰山来取饭菜。 她看了一眼木匣子,心说这菜肯定是要凉,难道一直以来,第五晨涧吃的都是冷冰冰的饭菜? 正想着,门口一阵光影闪动,她抬头,看向逆着光来的第五晨涧,眸中闪过一丝欣赏。 无可挑剔的外貌,修长有型的身材,清冷高贵的气质,单单站在那儿不动,就已经是男神的存在了。 她坐在那儿了三秒的花痴,随即醒过来,提着木匣迎过去,装作阿斗的样子笑道,“主子,饭来了。” 第五晨涧眼神一瞥,看着她弯着腰递过来的饭,眼神掠过一丝亮光。 “阿斗呢?” “阿斗哥哥临时有事哟~~”赵区区恶趣味忽然就来了,止不住的就开始作,“人家乐于助人就帮他送饭啦~~当然主要是殿下你长得太美,人家忍不住想来见见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破罐子破摔 第五晨涧袖袍微微一动,侧过身,看向屋外,显然是不想理她这个神经病。 赵区区嘴角一抽,拿着饭匣子就往他手里塞去,“阿斗帮我做小厨房去了,我帮他送饭,你别怪他啊。” 第五晨涧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小涧师兄~~你这样看人家,人家好害羞的咧!”她低下头,扭捏了两下。 “……..” “小涧师兄,你怎么不回我话啊?”赵区区拉着他袖子,轻轻摇晃,目光满是小星星。 “送完,就可以走了。” 袖袍一松,赵区区看着断成两截的袖子,嘴角一抽。 要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就碰了个袖子吗? 她目光一闪,看着第五晨涧临走的身影,豁然往前一扑。 当然,没扑倒。 第五晨涧看她就看神经病一样,面无表情,“闹够了就走。” 声音半无温度,但赵区区却不感觉到寒冷,她看着面前第五晨涧,低声说道,“世人都被你的外表欺骗了。” “…….”第五晨涧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小时候就见过你,本来我要是再不要脸一点肯定可以喊你叔叔,但你长得实在太年轻,我喊不出口,当时在西凉太康,我就觉得你这人比落苒那个笑面虎好接触,知道为什么吗?”赵区区眨了眨双眼,凑上前说道,“因为你比他们都要真实。” “…….” “真实的人是最可爱的。” “……” “说完了?”第五晨涧难得看了她一眼,目光一片平静,“说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 “哎哟!”赵区区猛地开始抽风,“哎哟人家不要走啦~~人家还有事情要问啦~~” “说。”眼见着面前这位的对于她抽风的行为忍耐度快清零,赵区区忙说道,“你送饭给….不对,阿斗送饭…..也不对,就送饭,那件事,你说说,为什么?” 赵区区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一连串的送饭给….就是没有宾语,但也将这事摆在了台面上,第五晨涧的回答不论如何,答案都要出来了。 她睁着黑亮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第五晨涧。 说啊,快说啊。 “我不清楚,你可以走了。” 说罢,便进了屋,袖袍一挥,屋门咔嚓就关上了。 赵区区还未从这个答案中回过神,就已经被拒之门外….. “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哎?!你说要送饭的你现在说不知道什么意思?你耍我呢?”不知道为何,第五晨涧一离开,寒风就呼啸呼啸而过,跟后妈的手一样,往她脸上论嘴巴子,又冷又痛。 ……….. 赵区区被第五晨涧不客气的赶走了。 出了院子,她蹲在树下回了一下暖,心说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阿斗那孩子还在辛苦为她赶工小厨房呢。 她回去说什么也没问出来不是寒了那孩子的心吗? 这事得从长计议 …… 清风阁内。 阿斗进进出出,十分纠结于头顶上那‘缩头乌龟’四个大字。 他挑着土,拿着担,在门口伫立许久,看着周围静悄悄的,飞身一上,就准备抹去那四个大字。 “等等!”赵区区老远就看见他的动作,还未感叹他深藏不露的好功夫时,就忙说道,“别擦!” 阿斗十分不理解她的行为,但这是这间屋子主人的意愿,他也不好横加干预。 “这….几个字看着,怪难受的。”阿斗苦着脸,“人来人往,影响不好咧。” 赵区区笑了,“无所谓,我等着这字的主人来给我一笔一笔的抹去。” 阿斗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没在说这个问题,看着她两手空空,“饭送去了?殿下….殿下他有没有说那第二份饭的事?” “你们殿下嘴严,一下子哪能问出来,我得准备长期抗战。”赵区区煞有其事的说道。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去承认错误,就说饭一直没送。”阿斗耷拉着脸,叹了口气。 “不,这不是你的错,你们殿下自己没说清楚,怨不了别人。”赵区区制止了他认错的行动,“这样,我三天之内一定给你个交代好吧?” 阿斗已经丧气的不想说话了。 赵区区也叹了口气,心说这么好的下属现在哪儿找去? ………… 傍晚时分,赵区区看着已经成型的灶台,目光一阵晶亮。 阿斗干事不仅快,质量也是好,灶台一天之内能做成这样,实在已经出了她的预期。 想着过几天就能在这杀鸡宰羊,吃上人间美味,她就一阵激动。 “阿斗,过几天我请你尝尝我的手艺啊!” 赵区区自信扬眉,“保证比膳房好吃!” 阿斗擦了擦头上的汗,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咧” 她送阿斗出了清风阁,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吱呀一声。 何所惜房门开了。 此时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走路也有了力气,除了那瘦的可怜的身材之外,情况比早上见到他已经好多了。 看来小许的治疗的确有成效。 何土豪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走路也不要人扶了,看着清风阁门外的景色仰天一笑,随即说道,“一闭眼就是一天啊。” 一闭眼一天? 赵区区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嘴角僵硬,身躯一震,终于想起来忘记什么事了! 她拿着手上的木棍,哗啦一下子就冲出了房门,风一般略过何所惜的身旁,往屋外跑去。 “你去哪儿~~”何所惜惊讶不已。 也没时间解释旷课迟到不及格得罪老师的事情,赵区区出了清风阁就往山上某处跑。 听雪小筑听雪小筑…… 天杀的,已经傍晚了! 希望还来的及! “提醒一句,老师不太喜欢有学生迟到。”霍琰的声音忽然在脑海响起,赵区区脚步一顿。 不喜欢迟到….迟到….迟到…. 她这时候去肯定是迟到了。 去了也是招人烦。 为什么不破罐子破摔…..凑整三天不上课,明天再体体面面的去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再也挥之不去。 赵区区终于妥协了。 她脚步一转,叹了口气,莫名感到一阵轻松,准备回清风阁。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五行 破罐子破摔之后,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赵区区慢悠悠的转个身,走向清风阁。 何所惜看她转会来的身影一愣,“怎么又回来了?” 她没说话,在清风阁外围走了一圈,现这地方地理位置挺不错,背后是后湖,左边是悬崖,前面青石小道,粗粗一算,五行尽在其中。 一时技痒,她拿起石子,在周边开始摆阵。 何所惜目光一亮,看着她的动作,疑问道,“你准备布什么阵?” “五行相杀。”她在每一块石头上留下一丝念力,认真摆放在每一个位置。 “…….”何所惜脊背一凉,低声询问,“不会杀自己人吧?” 赵区区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口接了一句,“谁惹着我就杀谁,不分自己人还是外人。” 衣袖一动,她转过头,正看见这厮不要脸的仰着头卖萌,“区区,我这么可爱~~” “你走不走?”她严肃说道,“不走我打人了啊!” 臭不要脸的,卖萌也要看脸好吗? 刚刚见完第五晨涧,再回来看何所惜,就跟攀上高峰见到白莲花,下山遇见狗尾巴草一样。 何所惜叹了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像本少爷这么明媚可爱的男孩子居然没人能欣赏,简直……唔唔唔” 赵区区不客气的捂上了他的嘴,“滚,马不停蹄的给我滚,慢一步我就让你试试我阵法的味道,懂?” 土豪双眼含泪的点了点头。 ……….. 五行阵是她在十四局中见到的。 当时年纪小,还不能理解其中一些复杂的步骤,五行相生相克,变幻万千,进可攻退可守,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阵法。 如今有机会能布置出来,也算是圆了小时候的一个梦。 她颇有兴致的进行着复杂的运算,在余晖中走着奇怪的步伐,身上的念力化为真元,源源不断的支撑着她构造阵法。 “最后一步了。”她歇了口气,喃喃道,“生门该放在哪里呢?” 赵区区举目四望,最终看向了不远处的悬崖。 心跳开始加,她为自己这大胆的想法感到害怕。 自古阵法皆有生死门,布置阵法的人往往会在生门这个位置犹豫许久,赵区区也不例外,生门是整个阵法的破绽,也是维持着整个阵法的生机所在。 如果….如果放在那里…. 赵区区打了个冷颤。 放在那里,生门便是另外意义上的死门了,如果理论可以成真,那么她布置的这个阵法将无人可破。 她有些兴奋的往悬崖边走去,小心翼翼的在寒冷的崖壁上放置好最后一块石头。 一声长鸣在她放完石头的那一刻高昂响起。 赵区区腿脚一软,趴在崖边差点掉了下去。 妈妈咪啊。 下面好可怕….. 她缓了缓情绪,立即站起来,头也不回往清风阁里狂奔。 身后那片浓雾中,一双灯笼大的双眼好奇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随即轻轻吼了一声,浓雾时隐时现,在寒漓上方立着一道玄色身影。 “走吧。” …………. 天空最后一抹光亮消失了。 赵区区感到一丝丝疲倦,何所惜不知道从哪儿拿过来一个饭盒,招呼她过来吃饭。 “你先吃。”她轻声说道。 何所惜高兴的应了,心说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谦虚。 等他打开盖子那一瞬间,目光蓦然变了,“你不信我?你怕饭里有毒?!” 何所惜眼底掠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她不是不信你,她是不相信那些要杀她的人会就此罢手。”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越清辙缓缓的走了进来。 她脸色有些苍白,走路虚浮,明显是还未恢复过来。 何所惜忙不迭的上前扶住她。 “你怎么知道他们目标一定就是我呢?”赵区区问道。 越清辙坐了下来,“那天,我们中毒之后,我用天赋灵解决了一部分毒素,假装晕倒,现有人给我和何所惜分别吃了一粒清毒丹,保证我们三天性命无碍,有意无意之间,你却只剩半个时辰可以活,所以,我推断,他们的目的是你。” 赵区区鼓掌,轻声赞道,“公主英明。”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越清辙清清淡淡问道,对于她的称赞漠不关心。 “我能怎么办,小人物而已。”赵区区笑着说道,“就怕连累你与何少爷。” 何所惜皱眉,“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越清辙抬眼看着她,“我并不是怕连累才会问你的打算,我只是想安静一些,所以,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予以配合。” “那就多谢了。”赵区区莞尔一笑,将手中的杯子握紧。 “还有一件事。”越清辙脸色一冷,“我不希望门外那四个大字一直挂在那里。” 闻言,何所惜先站了起来,“我这就划掉。” “你先别动。”赵区区拉住了他,“过几天自然有人会过来把这四个字擦掉。” “谁啊?” “谁写的就谁擦。”赵区区轻声说道。 何所惜怒气冲冲,“哪个王八蛋写的?!” “…….” “先吃饭吧。”她打开饭盒,飘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何所惜拿起里面的菜,“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但这里面的菜是老何亲自给我做的,不可能有毒。”说罢,自己每样菜先尝了几口。 赵区区也不矫情,拿起筷子也开始吃了起来。 “我先回房了。”月色如水,越清辙起身站了起来,纤弱的身躯在夜色之中渐渐远去。 何所惜目送她离去。 赵区区见他这样子,摁不住摇了摇头,心说这孩子实在没得救了。 ………. 翌日清晨,她一早就跑去霍琰那里,与他一起上今天的早课。 霍琰与她并肩而立,疑惑问道,“你昨天晚课怎么没来?” 赵区区干干的笑了两声,“大意了大意了。” 霍琰皱了皱眉,面露不忍的说道,“师姐,你今天…..也不必去了。” “为什么?!”赵区区大惊失色。 “老师说,他不教你了。”霍琰轻声说道,尽量显得语气温柔一些,“他说从来没有人敢连续三天不上他的课。”(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睡你麻痹,起来嗨! 便是如此,赵区区还是感觉被雷劈了一记。 她不可置信问道,“老师…..不要我了?!” 霍琰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是这样的,你的功课他都划掉了,所以师姐,你要另寻先生。”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吗? 赵区区怔愣了一会,悠长的叹了口气,“也罢,不管如何,我总得见先生一面,向他赔礼。” 霍琰说道,“师姐,你需做好准备,老师他不见外人。” “……” 不是学生就是外人了?赵区区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这白长老活的太严谨的吧。 尽管霍琰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但当遇见一面屏障,旁人都能进,唯独自己被挡在外面时,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看来白长老是铁了心不收自己了。 赵区区独自在屋外站了许久,终于想通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想是想通了,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她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屋子里行了一礼,轻声说道,“三天之前,我曾身重奇毒,卧病在塌,未能如实禀告老师,私自旷课,是我的不对,此番前来赔罪。” 话落,她看着一片安静的木屋,抿了抿嘴,转身离去。 ……….. 人生中,第一个正规的老师就这样抛弃了她,说不难受是假的,赵区区回到了清风阁,先是在太阳底下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又有些痛恨自己的颓废。 这是修行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认真努力修炼(何所惜除外),与学习一样,修行如逆水行舟,不往前走就是在倒退。 她思考了许久,终于决定了一件事。 如果没有正式的老师,就只能四处去蹭课了! 主意一打定,她就准备出门。 一出门就看见何所惜在大厅外面设了一张藤椅,正在上面舒服的躺着,旁边还放着两串葡萄,这奢侈享受的样子直接刺瞎了她双眼。 她走过去,拎起葡萄,就往自己嘴里塞。 鲜嫩香甜的汁水顺着喉咙往下,赵区区满足的叹了口气,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何所惜闭着眼睛向葡萄摸去,却扑了个空,一睁眼就现赵区区正在抢他的零食。 啐,不要脸的! 何所惜坐了起来,不满的看着她,“你不是去上课了吗?” “老白不要我了。”赵区区无所谓说道。 何所惜幸灾乐祸的笑了,“谁让你三番两次挑衅他的底线。” 赵区区眉毛一扬,问道,“土豪,你跟我说,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的?为什么就你一个人不用上课。” “我来…..打一下时间。”何所惜悠长的叹了口气,“别以为我现在风光享受,其实我才是那个最不自由的,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决定自己要做些什么,可我不行,老爷子给我十年的自由,十年之后,那条路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哟,你还觉得人生很痛苦?”赵区区挑眉,嘴角露出嘲讽。 何所惜装可怜失败,恢复本性,“我家有钱,有钱人不用惆怅那么多,我想要的,都会得到。” 如此自信,赵区区快被他闪闪光的霸气总裁气质给迷晕。 “说的好像你想要越清辙,她就一定会嫁给你一样。”赵区区弯了弯嘴角。 何所惜身躯一僵,轻声说道,“有何不可呢,只是我最不愿意勉强的就是她了。” “……” 赵区区拱手屈服,喃喃说道,“这逼装的可以啊,浑然天成…..” 何所惜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赵区区起身,准备离去。 倏尔,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藤椅上的青年,她看见阳光照过他年轻的眉宇,清风拂过他清秀的面庞,四周一阵宁和,静寂一片。 老这样,躺着,其实挺无奈的吧。 赵区区目光一闪,走近他身旁,大声说道,“睡你麻痹,起来嗨!” 声音直接传进耳朵,何所惜被惊的动了起来,他迅坐起来,指着赵区区,愤恨说道,“你是不是有病?!” 赵区区强制性的拉他起来,一脚踹碎了藤椅,认真说道,“等你死了,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睡。” 何所惜身躯一震,复杂的看着她,良久,才叹了口气,“不睡觉我能做什么?” …….. 事实证明,当你选择不在床上懒散的睡觉准备起床看看这个世界,你就会现,其实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人生有无限可能。 赵区区拉着何所惜一起下山,准备蹭课。 “我一定是疯了….疯了。”刚踏出门,何所惜就后悔了,他一听说要去六部廷司随意蹭课就有些怂。这里是修行界,除了修行还能干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在这里又能干些什么?他是一个连天赋灵都没有的人,去这些地方蹭课,不是受罪吗? 赵区区没管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形图,看了看,然后说道,“离清风阁最近的是术司,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何所惜完全没有言权,只能跟着她一起走。 术司位于后湖不远处,山清水秀,一座院子拔地而起,坐落在湖中央,曲折的木桥在水面拱起,赵区区走在桥上面,看着水面的倒影,微微一笑。 术司此时正在上课的学生有许多,皆随意坐在木板上。 前方一位先生拿着一块木板微微走动,一边走,一边说些什么。 赵区区拉着何所惜冷不丁的闯过来,还坐在学生最后一列,许多道1视线都望了过来,但两个人都脸皮厚,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时间长了,许多人也就集中精神去听课了。 讲课的老师是一位秀气的青年,看起来和善无比。 “术,即所谓法,也是战斗时候最直接用的方法,今天我们主要讲的是如何精准的控制自己的念力,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话落,赵区区眼神一亮。 这个不错,真来对了。 自引灵开始,她从未接受过系统的学习,这是弊端,也是阻碍她前行的一方面。 从今天开始,她将修习最基本的东西,打好基础,去掉这个障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何所惜番外之仙女在上 月光落了下来,满室银白,窗外树影婆娑,少年静悄悄的趴在地上,睫毛偶尔闪动,安静至极。 “咚咚咚”远处擂鼓声响起,他耳朵一动,醒了过来。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有些慌张的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穿着被割破的鞋子在空室乱跑,满屋子只有他的叫喊声,他稳住情绪,走向窗户那里,使劲推开窗子,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直往他衣领深处窜,他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微微抽泣起来。 任是谁一觉醒来就换了个不认识的地方,都有些惶恐,更别说从未经历过苦难的他了。 何所惜撇了撇嘴,抹去多余的眼泪,往窗子外探头看去。 离地四五米….. 这天杀的是二楼,想跳下去都没这个胆子。 稳住的情绪渐渐又有崩溃趋势,他跌坐在地,抱着头蜷缩在角落,想着到底怎么回事。 谁能从何家一下子将他掠出来,放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什么目的?是用他来要挟爷爷吗? 他该怎么办? 纷杂的思绪让他越想越害怕,何所惜将头埋在膝盖中,心说,如果我有天赋灵就好了,有了天赋灵,他的情况是不是可以不是那么被动? 少年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可是并没有什么用,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寒风席卷整个冷清的房间。 “喵”一声猫叫混杂着风声闯入他的耳朵,何所惜微微抬头,看向站在窗台上那只优雅的白猫,有些惶恐的眼睛一下子找到支点。 “猫咪,猫咪。”他目光微微一亮,温柔的喊着那只白猫,“你…你帮我一个忙好吗?”他眨着眼睛,释放着自己的亲和力。 白猫没有看他一眼,仿似暗夜女王一般俯视着下方领地。 他从衣摆下方撕了一块布,狠心的咬破指尖,在布上写了一行字。 “二楼,空室,树,救我。” 字很零散,他有些颓废的看着布上的字迹,心说就靠这几个字谁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最重要的是,看到了又凭什么来救他? 何所惜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只白猫无聊的打了个呵欠,迈着优雅的步子站起身,何所惜目光一急,用着指尖剩余的鲜血写了几个字,“临水何家,有重谢。” 他迅的走进白猫身边,微微蹲了下来,将布条系在它的脖颈上,然后给它挠了挠下巴,看着它舒服的双眼微微眯着,忍不住笑了,“小白,你要是能救我,以后一定……” 话未说完,一道尖利的爪子便朝他脸上袭来。 脸上一痛,何所惜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面前这只白猫收回了锋利的爪子,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鱼唇的人类,竟敢一边给我挠下巴一边讲话。 “…….”他擦了擦脸颊上的鲜血,对视着猫咪鄙夷的视线,忽然有些委屈。 居然…..连一只猫咪都欺负他。 何少爷一颗玻璃心碎成渣渣。 “喵”白猫纵身一跃,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何所惜目光一紧,趴在窗台,寻找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已经走了。 何所惜再次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出了求救讯号,他有些松了口气,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然后将自主缩成一团,熬过了这个夜晚。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脸上的时候,何所惜被门外的脚步声惊醒。 他从未睡的如此谨慎,一草一木的响动都可以让他睡不安稳,脚步声很轻很轻,基本上不仔细听根本感受不到。 何所惜微微颤抖,他不知道来人到底是好是坏。 未知,才可怕。 脚步声已经停了,那人就在门外。 他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然后将眼睛闭的更紧,心跳开始加快,他就像一个等待死刑的犯人一般,呼吸也要停止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他能清楚的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淡淡的,毫不在意的。 他鼓起了勇气,睁开双眼,然后现这个世界都在光。 是小仙女吗? 一袭红衣的女孩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白猫,墨及肩,尾稍随着走动在阳光下跳跃,如同活泼的鱼儿,那双眼睛出尘又冷漠,但看向你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灼烧。 何所惜就觉得他脸在烧,不仅烧,还有点痒,于是他伸手饶了饶。 一块伽痕随着他的手落了下来,原来是伤口在痒。 他想,他现在一定很狼狈。 “这是你的?”女孩从手里拿出一块布,定定的看着他。 “嗯….是的。”何所惜忽然觉的这一定是一场最美的冒险,因为他可以见到如此可爱的小姑娘,只要一出求救讯号,她就可以赶过来,心底剩余的那些恐慌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好像都消失了。 “你昨天系的太紧,阿白都快被勒死了。”女孩将布条扔给他,摸着白猫的脖颈,目光柔和又温暖。 何所惜笑着说道,“那太对不起了,它还好吗?” 女孩没有回答他,她一心安抚着那只傲娇的白猫。 等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目光恢复一开始的清淡,“你跟我走吧。” 何所惜眸光一亮,他站起身,看着女孩的背影,现真的很美,美的他有些晕。 “你叫什么名字?”他跟了上去,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不停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现我在这里的?难道我昨天写的线索你都能看懂?你带我去哪?你这样出来真的没事吗?我们要不要走快一点,不然会被现的。” 何所惜开始了唠叨模式,但他不论说什么,身旁的女孩子都没有半分反应,他丝毫不觉得气馁,反而越来越精神,离那间房间越远,他的心情越放松。 走了许久,他才现这里的建筑近乎辉煌,四周全是宫殿,但女孩走的每一条路都是选择人迹最少的一条。 这难道都是她计划好的逃跑路线吗? 何所惜隐隐有些兴奋,他成功的将自己代入到了逃亡的角色。 无法自拔。 而身侧这个小姑娘,一定是上天派给他的小仙女,在他危难时刻拯救他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卸下 赵区区坐在最后一排,仔细听着这位年轻秀气的先生讲课,眼里时而闪过亮光时而微微沉思,显然已经将先生的话听进去了。 当老师最喜欢听课认真的学生,本来夏单柯还因为这两位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学生感到不满,但过了这么久,赵区区认真的样子已经完全取悦了他。 “请问,如何才能确定我们的每一丝念力最具体的作用效果?!”赵区区第三次举手问道。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夏单柯对于赵区区的疑惑也认真解答着,他手掌心忽然出现了一滴水,纯净无比,“一滴水,用念力控制它不过一瞬,而且很轻松,但同样的,它的作用也微乎其微,控制它能干什么?既不能熄灭大火,也不能淹死人,它看起来,似乎只能存在于清晨的叶子上,作为露珠来观赏,但是,我们都明白,修行并不需要这些,它在我掌心出现的一刻,似乎已经注定是一个错误的存在。”夏单柯轻轻说道,他静静地看着赵区区,“但现在,我将要让它变成最锋利的武器,你信吗?” 赵区区眼地掠过一丝疑惑,但下一刻,那水滴便如同闪电一般向她袭来,砰的一声响,水滴砸向她的面具,轻微的裂痕声响起,面具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上。 “啊” “天呐,居然长这样!” “好黑!” 周围一片惊呼声,赵区区脸上一凉,并没在意这些惊呼声,她看向前方微微有些惊讶的先生,抿嘴问道,“先生何意?” 夏单柯已经平静了下来,其实到了他们这一步,面貌已经无足轻重,如果幸运,赵区区可以走到那一步,重新换一张面容又何妨,他笑着解释,“如果在之前,你会相信这滴水能打破你铁质的面具吗?” 赵区区摇了摇头。 “我用了三分的念力,将这水滴变换成锥形,再用三分念力对准你的面具,剩余的全部运用在风上,如此一分一分精准的计算,水滴能打破你的面具,足以。” 夏单柯轻声解释,一时间,学生们都有些安静。 他们一直没有想到一份念力可以化为几个部分相互配合使用,如果在之前,他们只会用念力精准水滴的方向即可,哪会想这么多。 夏单柯用实际行动证明念力分散配合的作用是可以加倍放大效果的。 赵区区低下头,若有所思,许久,她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面具,伸手将他们捡了起来,放在怀里。 夏单柯看着她的动作,一时有些抱歉。 他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面具碎片,“我可以帮你修好。” 赵区区手一顿,思索片刻,说道,“也许不用了。” 面具本来就是当年去西凉姚寻随手在地摊给她买来戴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她不要再接受那些百姓们的嘲讽,过了这么些年,带上面具,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可是,这样的习惯最终不过是会让她忘记自己最真实的面目。 “不用了。”赵区区笑了起来,明眸一闪,“我不需要了。” 当一个人的内心真正强大起来,所有的伪装都可以卸下。 她将面具拿了过来,轻声说道,“多谢先生解惑,区区感激不尽。” …………. 术司的早课结束了,她与何所惜告别了夏单柯,并如实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希望可以继续来上课,这位年轻的术司先生也欣然同意。 日上中头,赵区区与何所惜一起走在青石道上。 两人都在保持沉默,何所惜是知道她的面容的,但当过往路上许多人都会多看一眼她的面容时候,何所惜皱着眉,满脸不爽。 赵区区置若罔闻,而当快要进入清风阁的一瞬间,何所惜终于爆了,他指着不远处那个傻愣愣的盯着赵区区看的小伙子吼道,“看什么看!有本事你过来看!我保证不打死你!” 小伙子回过神,咧着嘴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没别的意思。” 何所惜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准备安慰赵区区两声,却现她像没事人一样,对着不远处的那人说道,“阿斗,你今天带饭来了吗?” 阿斗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食盒,小跑过来。 “真是麻烦你了。” 赵区区眉毛一扬,“没什么,说好了给你打听,不食言。” 阿斗憨厚的笑了起来,说道,“我也给你带了一份饭,要是不嫌弃,你就收下吧。” 作为第五晨涧专职送饭人员,闲余时间他自然也听说了膳房前段时间生的中毒事件,自然也知道倒霉的就是清风阁的这三个,所以看着赵区区为难的神情,不由的加了一句,“你放心,这饭菜是和殿下一起的,没哪个不开眼的敢祸害我家殿下。” 赵区区尴尬的笑了笑。 何所惜一脸茫然的插了一句,“你俩认识?” 赵区区点了点头,指着二楼那间空出来的杂物间,说道,“以后那就是我们的小厨房了,阿斗给做的。” 何所惜眼睛一亮,匆忙的跑了进去,准备看看自家的小厨房到底如何。 事实证明,小厨房不仅夺得了赵区区的喜爱,连这个半点没有做饭天赋的土豪也满意的在二楼观景台笑了三声。 “以后老子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说的很会做饭似得,赵区区摇了摇头。 ………… 她提着食盒,第二次给第五晨涧送饭,不知道是不是给她上次烦怕了,走进屋子等了许久,也没人出来领饭。 赵区区叹了口气,在隔壁一间方找到纸笔,写道,“不用躲着我,送完三天就走。” 可能要对不起阿斗了。 事情估计打探不出来,帮他做三天工弥补一下先。 她裹紧衣服,出了房门。 屋檐上,静静站着一位玄色身影,1看着她离去。 第五晨涧身影一动,消失在原地。 他拿起纸条,看了一眼,轻轻一捏,纸条化为灰烬,他揭开食盒,皱了皱眉。 “来人,将阿斗唤来。” 他有些事情要问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小试 阿斗现在很紧张,作为一个市井出身的朴实汉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跟在一个如此光芒万丈万人敬仰的主子后面…..给他送饭。 单是送饭这件事已经让他开心了许多年,而现在,老杜拉着他,半是羡慕半担忧的说道,“殿下很少与我们交流,不论是我们还是玄衣卫一直很烦恼,现在,他肯主动喊你去问话,这不仅是西凉亲卫的荣耀,更证明,我们要比玄衣卫,更得主子的心,阿斗,你可千万要悠着点啊。” 阿斗整理了一下新衣裳,咳了两声,说道,“我懂得,老杜你放心,有情况一定及时汇报!” 他迈着步子,挺直了脊背,来到了第五晨涧的院子门前。 在外面来回走了好几步,他才推开了大厅的门,一眼望过去,妈妈咪啊,殿下依旧冷峻的让人害怕。 扑通一声,他就给跪了。 “殿下…..喊我,有何事?”他说话有些不利索,事实上,他这是第一次跟殿下主动搭话,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近几日,为何不是你来送饭?”第五晨涧淡淡说道,黑曜石般的双眼闪过冷光,不怒自威。 阿斗头上冷汗一冒,低声说道,“小赵姑娘,心肠好。” “……..” 殿下你憋不说话,阿斗怕怕~~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第五晨涧的身影,继续说道,“我帮她搭了一个小厨房,她帮我送饭。” 信息更准确了,第五晨涧依旧没什么变化,良久,他说了一句,“退下吧。” 阿斗一愣,看着他亲爱的殿下,忍不住开口,“这….这就问完了?!” 一点被宠爱的感觉都木有! 阿斗忍不住撇嘴,回去怎么跟玄衣卫那群小畜生较量…… “既然她已经有了厨房,饭也就不用送了。” 阿斗刚出门,清冷的声音准确的传道他的耳朵,脚步一顿,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了殿下的意思。 第二份饭的主人,居然是….小赵姑娘。 他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一眼冰天雪地的院子,心说殿下藏得不浅啊! 可惜了,他一次也没送成,赵区区也不曾知道他的好心,阿斗深深的叹了口气,离开了院子。 …………… 术司晚课的时间,赵区区拉着何所惜好一阵乱跑才赶到目的地。 湖面上的月光清清冷冷,桥上凉风一吹,湖水微微一漾,白色的亮光四散开来,美丽至极。 晚课的老师已经换了一个人,留着长胡子,远处看与老人无二,等悄然坐下来,却现,这老师鹤童颜,看不出具体年岁。 场上已经坐了不少学生,或交头接耳,或静默不语,课前状态良好。 咚咚咚,木桥上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 赵区区回头,正好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子向这里走来,锋芒毕露,眉目张扬,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令人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一身劲装完美的将她的骄傲与洒脱表现出来,黑全束,墨带随风而动。 燕十六就这样走进了许多人的视线。 她走过桥,扫视了许多人,终于将目光定在了赵区区身上。 “真是低估了你的脸皮厚度!”燕十六讽刺说道,“自家的牌匾被踢碎不说,冠以那四个大字如此之久,居然坦然无比。” 何所惜坐在一旁,目光一闪,豁然站起身,指着燕十六喊道,“那四个字是你写的?!” 燕十六冷笑,“是我写的,走的时候忘记署名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猜到了,没想到你们不仅脸皮厚,脑袋也蠢!” “…….”这人身攻击真的好么!? 何所惜给气的鼻子一歪,冷哼一声,本着好男儿本色,没有再接话。 赵区区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黝黑的面容在夜色看不太清楚,说的话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燕十六的口中,“脸皮再厚也及不上你,燕姑娘,这里是术司上课时间,你来干什么?” 燕十六眉尖一挑,抽出后面的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寒光闪闪,“赵区区,废话少说!敢不敢与我战一场?!” 赵区区垂,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说道,“不打,不跟你打,我怕把你打哭了。” 听见前几个字,燕十六已经嘴角的笑意已经嘲讽无比了,而当一阵哄笑声之后,她隐约听见最后一句话,嘴角一僵,厉声喝道,“少给我耍嘴皮子,到底来不来!” 燕十六像一只愤怒的小鸟,拔剑指向赵区区。 “打可以,我必须要搞清楚一件事,你为什么非要找我?我们什么愁什么怨?” 燕十六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说了一句话,“我爱慕靳师兄三年了。” 提及靳明月这几个字,场间所有人都能感觉的到燕十六眉眼之间的柔色,也能感觉的到这表面高傲帅气的姑娘已经芳心沉陷了。 赵区区身躯一震,随即挑起嘴角,说道,“关我p事。” “我燕十六认定的人,绝对不容许有其他人来抢!赵区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师兄写过一封信!” 赵区区笑了起来,同情的看向对面那女子,轻声说道,“我写了什么你懂吗?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来指责我?靳明月与你到底什么关系?还有,最后送你一句话,蠢女人才会不停的盯着别的女人来独占心上人。” 她说了许多话,燕十六听的有些愣,手上的剑往下掉了些许。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赵区区扬起声音说道,“我的确要与你战一场,但绝不为男女私情,那样就太掉分了,我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燕十六,我要挑战你,只为了你踢碎我清风阁牌匾,我为尊严,一战!” 事情到了现在,看热闹的前戏已经看的差不多,识相的已经让出了场地,就等着这两位打一架。 燕十六一听见赵区区答应应战,那一番话也被抛在脑后,坚定的举剑,笔直刺来。 那道剑真的很直,如同一道拉长的棉线,却比棉线更坚韧,更锋利。 剑光多是弧线,从未有人使出直线,所以,当那直剑刺出的时候,许多人都惊叹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烤鱼 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先生对着他的学生说到,“此剑名为君子剑,意为刚正不阿,出剑度是平常剑招三倍,当剑光迸的一刻,它的势已经大成。” 先生的话音响起,剑光已经到达了赵区区的眉间三寸之地。 她浑身一凉,不躲不闪的站在那里,随手握住眼前那道光。 滋滋声响起,青烟在月光下升起,袅袅起舞。 剑光,被她手上的温度也湮灭。 燕**惊,往后退了半步,肃然的看着她。 “先生….这剑也没什么厉害的呀。”有人轻声嘀咕了一句,“随手可破之。” 鹤童颜的先生忍不住笑了,缓缓说道,“既是君子剑,小人当退避三舍,它出剑的度很快,直线锋利,若平常之人,自然会往后退一步,这正是这一剑的目的,君子剑有明剑暗剑之分,通常两剑相辅相成,明剑逼人退后一步,暗剑则在他身后刺来,并且度令人快的不能再躲第二次。” “先生的意思是,遇到君子剑时,不能往后退,这样是正中他下怀?!” “是这样的。”他点了点头。 “这哪是什么君子剑….君子还在后面刺人….”有人撇嘴说道。 先生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燕十六很快出了第二剑,这一剑由下往上,随意挽起,其剑势却比刚才要猛。 赵区区脚下剑光一闪,她急忙往后退了三步,便是如此,鞋子已经破碎不堪,脚心也被刺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 这一剑比之前一剑只强不弱,周围弟子纷纷叫好。 先生也点了点头,讲解道,“此剑名为撂地,讲究出其不意,杀敌于无形。” “嘿嘿,这姑娘有点意思,刚出完君子剑,这时候又来小人剑。”旁边依着木桥的学生笑了两声。 燕十六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滚开点!” 那学生呐呐无语,切了一声走向大部队。 燕十六这人学剑的天赋不在霍琰之下,若不是进院晚,当时剑阁选拔一泓院弟子的时候,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即便如此,剑阁如今她的地位也只高不低。 赵区区运气与心,手指一划,一道微光闪过。 燕十六眨眼之际,便已经到了她身前,微光瞬间爆,恐怖的温度令她衣服立即起了火,脸上一片滚烫,手中的剑也软软的垂了下来。 “啊!”她忍不住尖叫一声,纵身一跃,跳进了湖水里。 一瞬间的冰凉让她有些舒爽,还未缓解过来,身旁的湖水也开始冒泡泡,如同烧开的开水一般,她慌忙的上岸,却现空气中的温度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像是起了一场无形大火,却比火更加厉害,木板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痕,轻轻一碰,便有灰扬起。 许多人也感觉到了这不寻常的温度,纷纷往后退。 鹤童颜的先生却惊异的看了一眼赵区区,喃喃说道,“太阳金火。” 赵区区看着已经狼狈无比的燕十六,不急不忙的包扎了一下脚上的伤口,轻轻说道,“信不信,我还可以让你更惨。” 燕十六显然是不信邪的,双目死死的盯着赵区区,冷笑了一声,随即掐了一个指决,一道无形的水幕在她周围立起。 仿佛隔绝了所有的温度,她舒服的放松了一下身体。 下一刻,一道轻微的破裂声响起。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消失的水幕,来不及出声询问,恐怖的高温已经袭了上来。 从脚下开始,她的靴子已经被烤化,光着脚丫子踩上热气直冒的木板上,如同站立在烙铁上一般,她忍不住直跳脚。 “喂,真不认输吗?”赵区区站在远处可怜的看了她一眼,“再不认输,湖水就要受你连累了。” 众人一惊,看向湖水。 天啊,已经快被烤干了! 这黑丫头是要疯啊! 有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扯了扯先生的衣袖,无耻问道,“湖水干了,我可以下去捡两条鱼吗?” “……” 燕十六并没有撑多久,在她已经快被烤熟了那一刻起,虚弱的杨了扬手,“认输。” 她的嘴唇已经干裂的开始冒血,头接近枯黄,哪有一开始神气的模样。 赵区区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再等会,我还有两句话要说。” 燕十六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她识时务啊. “什么话?” “你明天休养好了,去清风阁给我换块牌匾。”赵区区霸气说道,“要金丝楠木的!” “好”燕十六立即答应了,额头汗如雨下。 ……….. 打斗结束不过三个回合,赵区区直接用天赋灵火将燕十六给ko了。 当然,术司的门前的那湖水也遭殃了。 深度直接减一半,挽起袖子下去踩两趟随手一捞就是两条鱼。 晚课在她与燕十六结束之后就正式宣布下课,那位鹤童颜的先生看了她一眼便离去。 赵区区看了倚在桥上看湖水的何所惜,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下去捞鱼。” 何所惜还没说一个不子,便直接栽了下去。 没来得及走的学生纷纷大笑,何所惜好不容易站起身,一头污泥的看着她,敢怒不敢言。 他也有点被赵区区那莫名其妙的大火给整怕了。 算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干! 少爷何曾干过苦力活,尽管湖水已经快干了,鱼儿哪是那么好抓的,在水里扑腾许久也没搞上一条。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伙子随手拿了个木棍,随意一叉,那鱼儿便已经到手了。 少爷看着眼红啊。 “教教我。”他凑过去,小声说道,“好歹这湖水也是我兄弟抽干的。” 那人目光一闪,紧张的将手上的鱼儿递给了他。 “给你。” ………. 经此一站,赵区区的大名远扬术司与剑阁。 不少天启院弟子已经默默的对手名单上添上她的名字。 赵区区已经踏进了这个以实力说话的圈子了。 而此时此刻,她却不得已为清风阁第一吃货烤鱼。 “香….好香”土豪卖力的煽动者火苗,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烤架上的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香…..真香~~”何所惜看着烤架上外焦里嫩的鱼,忍不住吞了两下口水,见着赵区区专心致志的烤另外一条鱼,终于探出了爪子,从熟透的鱼尾部捏下一小块肉,匆忙的塞进嘴里。鱼肉混合着葱香在舌尖划过,他忍不住深吸咂摸了两下嘴,再次伸出了手,准备火中取肉。 “砰!”木棍毫不留情的砸向他手背,一道红痕立即显现出来,何所惜幽怨的看了赵区区一眼,“不是熟了吗?” “熟你妹,去厨房拿点辣椒,再拿一小壶香油。” 何所惜一步三回头,去厨房看了一下下午老何送来的食材,顺手拿了一串红辣椒出来。 “给。”他恭敬的将手里的辣椒递给赵区区。 “你去旁边将它剁碎,越碎越好,然后洒在上面,再刷点香油。”赵区区有条不紊的将鱼儿翻了个身吗,看了一眼怔愣的何所惜,“什么呆?!干活去!” 大少爷哪干的了这粗活,拿着菜刀将辣椒胡乱一拍,咚咚咚的声音在清风阁响起,赵区区翻了个白眼,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能让土豪从单纯的吃货转变成用劳动换的吃食的良民,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 风轻轻吹过,鱼香味越来越浓郁,何所惜一手拿着盘子一边坐立不安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好了没,到底好了没….他喃喃自语。 “过来,装盘。”赵区区轻轻喊了一句,何所惜飞一般的跑了过来,将盘子递给了她。 整整七条鱼,端端正正的放在盘子上,赵区区满意的笑了一下。 “开饭!” 话刚落,一道身影便走了过来,越清辙看了一眼盘子里的鱼儿,轻声问道,“我可以一起吗?” 童话中不食烟火的仙子都是骗人的,越公主从来利益至上,该吃吃的时候从来不委屈自己,对于蹭饭这事家驾轻就熟。 赵区区礼貌的笑道,“请。” 何所惜笑的跟傻子一样,将怀里的那一盘鱼递给她,“这条是不辣的,给你。” 越清辙目光一闪,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谢谢。” 赵区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公主不吃辣?” “就…这样知道的啊。”何所惜支支吾吾的说道,埋头开始吃鱼。 …….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生活中最基本的礼仪,但是对于同样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三人来说,这礼仪变得有些危险。 何所惜先是忍不住夸了一下赵区区的手艺,然后越公主沉吟一番,也赞了她两句。 话题就这样嗨起来了,何所惜啃着鱼尾,问道,“区区,燕十六说你写了一封信给靳明月,你写了啥啊?” 赵区区嘴角一僵,默默咽下口中的鱼肉,说道,“就一句话。” “什么?” “我说了你也听不懂。”她扬眉一笑,目光闪亮。 “或许我听得懂。”越清辙轻声说道,优雅的挑开鱼刺。 赵区区笑容不变,对这迷离月光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时光倒转,回到来天启院的前一天晚上,靳明月将手中的白纸递给她,让她写信。 她埋头苦想,想了许多人,确定自己并没有多余的话说给旁人,便抬头看了一眼倚在窗前的俊美男子。 月光姣姣,银白的亮光倒映在他的侧脸上,如同入了画的谪仙。 她心一动,提笔便写了这句诗的前半句,然后将信递给了他。 靳明月好看的眉毛一扬,百思不得其解,随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赵区区没有说话,此诗全名她也记不太清,但这后两句她倒是记了下来,这是一个不知名的时空,有些诗句,无人能知。 特别是,她藏了下半句。 她明明白白的将这句话送给了靳明月,然后自信的看着他。 丝毫没有表白之后的羞怯。 靳明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信放在怀中,说道,“虽然不明白意思,但我肯定,这是一句很重要的话。” 他决定好好参悟一下。 ………… “山有木兮木有枝?”越清辙疑惑的看着她,“何意?” 赵区区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说道,“公主天资聪慧,仔细想想或许能想出来。” 越清辙唇角一僵,没有接话。 “山上有树…..树上有树枝?”何所惜皱着眉,看向越清辙,小声问道,“你觉得这句话该怎么解释?” 越清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个意思。” 话的意思平淡质朴至极,并没有其他特别解释,但就是这种平常才会让人觉得古怪。 何所惜目光一亮,“真的?” 想不到他有一天也能跟公主大人处在同一条欣赏水平线上。 何所惜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 ……….. 天露鱼肚白。 清风阁来了一个人。 燕十六背着一块大大的牌匾站在门外,目光带着几分冷冽。 昨晚一战,她惨败,对于赵区区最后提的要求,她既然答应,就不会反悔。 燕家从来都是铁骨铮铮,一个唾沫一个钉,说是金丝楠木的牌匾,就是金丝楠木的,连夜将自己的床给拆了做成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四个大字,愈觉得当时自己的幼稚,赵区区拥有完胜自己的实力,怎么会躲避她? 她心微微一凉,放在背上的木板,一笔一划用剑刻了三个大字。 “清风阁” 若是有心人自然能看出,这几个字与那碎成渣的牌匾字迹一模一样,或许有些轻微差别,但不仔细看决计看不出来。 燕十六不仅容貌妍丽,剑术了得,便是书法一道上也小有成就。 看过一遍的字,她大约能模仿九成。 清风阁第一个起床的人永远是最自律的越清辙,她穿戴好衣服,就看见门口刻字的燕十六,目光微微一顿,然后走了过去,看着牌匾上的几个字,笑道,“就是你在我们清风阁撒野?” 燕十六听见撒野两个字耳朵就疼,从小到大这个词她听的不再少数,但最后她都用武力镇压下来了。 但看见越清辙的那一瞬间,燕十六心里多了一个念头。 这也是她惹不起的。 所以她鲜见的没吭声,目光远眺群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说句对不起会死啊 越清辙对着燕十六不理不睬的样子并未恼怒,她接着说道,“你可知道,清风阁住着三个人?” 燕十六回过头,冷然说道,“你还想让我赔礼道歉?!” 越清辙丝毫不落下风的说道,“合该如此。” 燕十六快炸了,“不可能!”她什么时候低下头道过歉? “你想清楚了?”越清辙和煦问道,一袭白衣衬得她高冷自若,恍如九天仙子。 “没想清楚又如何?”燕十六硬气说道。 越清辙悠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目光一眨,对着燕十六解释道,“清风阁有一个阵法,既然来了,没想清楚之前就不要走了。” 撕拉一声,白纸断成两截。 清风阁四周的气息豁然一变,一片肃杀。 燕十六眼前的景物也变化成荒芜的沙漠,千万块大石头在头顶漂浮,她心一慌,抬头看向天空,却现清晨已经换成夜幕,石头上长满了荒草,她迟疑的踏出了一步,轰隆隆一声,夜空之上惊雷阵阵,石头如雨水一般直线下落,她闪躲不及,肩膀一痛,就被一块石头砸中。 越清辙看着眼前忽然一哼的燕十六,微微笑了起来。 “看来阵法对付你绰绰有余。” 她收好白纸,放回怀里,对赵区区多了一分敬意。 昨晚吃完鱼之后,她便递给了她三张纸,说道,“上面有我下的阵引,有不开眼的想来闹事就撕了。” 当时没多想,顺手收下,今天一早上就能看见阵法的功效,不得不说,越公主的心情难得有些开朗。 燕十六可就惨了,本想着今天趁早送完牌匾就离开,哪知道遇上了越清辙这厮,逼着道歉不说,还令她深陷囫囵。 阵法她从未接触,更谈不上破解,对于赵区区布的五行阵更是一窍不通。 阵内时而巨石万千时而洪水奔涌,她僵在原地,再也不敢随意走动。 这一站就是三个时辰,腿都软了,作为剑阁的大弟子,怎么可以窝囊成这样? 燕十六有些沮丧。 ……… 且说昨晚一战之后,许多人对于赵区区都有几分好奇,一泓院新晋弟子的实力倒是怎么样,不少人按捺不住的就往清风阁跑来,准备会一会她。 修行界向来以武力为尊,这里的战斗意识狂热无比,天启院内,时时刻刻都能看见有人拔剑相对,互相切磋挑战。 清风阁也开始热闹了。 慕名而来的弟子不下三十余个,或化作流光或骑着瑞兽,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来到清风阁门前,哪知道一入清风阁,气息便为之一变。 “有埋伏!”有人大喊,走了一步,身上便莫名多了一道火焰,他立即割断衣袖,以免火焰遍及全身。 “埋伏个p,这是阵法你懂不懂?!”阵阁来的弟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阵法?”同行的一脸好奇。 阵阁那弟子脸色一沉,“若我猜的没错,是五行阵。” “五行阵?很厉害吗?” 阵阁弟子冷笑,“你走几步就知道厉害不厉害了。” ……….. 清风阁外热闹一片,赵区区伸了个懒腰,睁开双眼,下一瞬,阵法便映在脑海中。 “怎么回事?谁启动了五行阵?” 一个鲤鱼打挺,她就出了房门,使劲敲了敲何所惜的房门,大声喊道,“昨晚给你的白纸你给撕了” 何所惜目光懵懂的打开了房门,“什么纸?” “……”看来不是这货。 赵区区转了个身,疑惑不已。 ………. 越清辙在二楼观景台看着下方陷入阵法的弟子们,不由惊诧万分。 没想到,一个阵法能困住这么多人,若…用于战争… 她心神一凛,抿嘴,告诫自己再不要多想。 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她偏着头,看向走来的赵区区,微笑的打了个招呼。 “是你撕了白纸?”赵区区坐了下来。 “是的。”越清辙颔,称赞道,“你布的阵法果然厉害。” 赵区区皱眉,看了一眼下方的情景,问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 “……..”不知道就启动了阵法?公主殿下你的防范意识要不要这么强。 “他们我不知道,但是…”越清辙指着正下方的燕十六,说道,“这个人我必须惩戒一番。” 赵区区目光一闪,看着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的燕十六,忍不住为她默哀。 是了,这孩子的确诚实,但是越清辙身处高位如此之久,被缩头乌龟这四个字侮辱了整整三天,没点脾气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不肯道歉。”越清辙解释道,“我以为做错了事情,道歉可以解决就是最好了,我给了她一条最容易的路,可她不愿意走。” 赵区区目光一闪,双手一划,打碎离燕十六最近的一颗石头。 轰隆隆的声音渐渐远去,燕十六豁然转醒。 “喂,真不道歉吗?”赵区区探头,看向暂时脱离阵法控制的燕十六。 燕十六抬头看了一眼赵区区,冷然一笑,“燕家从不低头。” “…….” 孩子要不要这么傻?昨晚谁说认输的?道歉跟认输一比轻松许多好吧? 赵区区永远不能理解她的逻辑,只能抱歉说道,“你再想想。” 说罢,她随手将身旁的木头扔了下去,填补那破碎石头的位置。 燕十六脸色一变,从怀中捏碎一样东西,然后又可怜的陷入五行阵中。 这次再也不是漫天无尽的巨石了,她的四周长满荆棘,一根一根坚硬的木刺闪烁着冰冷的锋芒,她拔剑便砍,砍完一丛,一丛又生。 身上的伤痕添了一道又一道,却坚持的不肯再抬头道歉。 …….. 剑阁。 一座木屋内,擦拭地板的童子忽然听见了清脆一声响,他抬头,看向桌子上方的碎成两截的木牌,脸色一惊,立即跑了出去。 “不好了,燕师姐有危险!” 他打断正在上课的老师,将这个消息说了出去,“燕师姐的木牌碎了,可能有危险,先生快去看看吧。”童子焦急说道。 可能谁也不会想到,一个阵法最后会引起这么大的事端,但如果知道,赵区区也会坚定的在清风阁布下五行阵,越清辙也不会后悔让燕十六道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各就各位 剑阁来的先生寻着木牌中藏着的印记来到了清风阁,一眼就看见正门下方颇有些狼狈的燕十六, 目光一愣,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自家弟子的脾气他清楚,这孩子虽说有些傲气,但还不至于不懂进退,一般遇上这种情况,早就认输,然后回去备战,绝对不会令自己的处境如此难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疑惑不解,身后站着一位弟子开始愤愤说道,“一泓院弟子实在欺人太甚!” “你仔细说来,真要是无端挑事,我定会讨个公道。” 那弟子也不是吃素的,看见素日敬仰的燕师姐被欺负成这样,立即将昨晚一战的事情说了出来,“本来师姐已经认输,连夜做出一块牌匾,一大清早就来给他们换上,谁知道不过一柱香不到的功夫,他们就这样出尔反尔,开始欺侮师姐!” 剑阁的先生多耿直,且护短,燕十六的剑道天赋也十分优秀,自然有许多老师垂青与她,甚至隐隐期盼下一次一泓院考核时,她能够入围,为剑阁再添一道荣光,先生们对她的期望太大,遇到事情自然多加维护,从来只有爱徒横着走,哪有别人让她竖着躺? 那先生目光一冷,看着清风阁上方的光景台,对上了越清辙清冷的视线,他拿下背后的宽剑,一剑斩去,硕大的弧光穿破层层阵法,来到了观景台前三米之地,赵区区随手引出崖壁的寒气冻住了它。 数万道冰凌凌的冷水从天而降,带着锋芒,划破了不少人的衣衫,清风阁土地下第一次染上天启院同窗弟子的血液,五行阵,要的就是这种处变不惊,生生不息的力道,她随手破了剑阁先生个一剑,不如说,她随手在阵法中找到了一个好的走位,在这个位置,谁都惹不起她。 “好,很好。”剑阁那先生凉凉一笑,看向阵内其他学生,开口说道,“将此间事态如实禀报阵阁长老,请他来定夺。” “是。”那弟子领命而去。 清风阁再次恢复寂静,只不过偶然间那名其貌不扬的剑阁先生开始向她们问话,“你们是一泓院的新弟子?” 越清辙懒得理会,赵区区还存着一点尊老爱幼的思想,她回道,“是的。” 剑阁先生继续说道,“十六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请一定谅解。” “凭什么?”越清辙忽然开口了,对着有些征楞的先生说到,“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谅解她,他是我家的大恩人吗?” “…...”公主殿下你是腹黑傲娇毒舌属性对不对!尼玛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带感! 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体谅一个人呢?况且,只是让燕十六道个歉罢了,她们有做了些什么?凭什么做错事还一直想着自己会得到原谅,甚至连对不起都可以免了? “先生,你是不是离凡尘俗世离得太远,脑袋有点傻了?”越清辙似乎心情不太好,对着那位先生就开始冷嘲热讽。 “放肆!” ……… 术业有专攻,赵区区布下的五行阵剑阁的人奈何不了,自然会有阵阁的人来插一脚,理由,理由简单了。 “里面被困的有我们阵阁弟子!”梅先生冷冷的看着赵区区,如是说道。 赵区区额呵呵的笑了笑,指着下方伫立不动的弟子,说道:“我可没请他们进来,是他们一大早上就要嚷嚷来挑战我,既然来了,不试一下我的阵法不是有点可惜嘛。” 赵区区看着梅先生,笑的灿烂,然而那张黝黑的面容却丝毫没有美感。 “要不,梅先生,你进来试着带他们离开?”她轻声说道,很想让一直与她不合的霉运来试试她至今最为得意的一道阵法。 梅先生冷笑,“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他早就去请了副院长下山定夺,若是一般时候院长肯定不会多管这些闲事,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一些事情即将要生,院长大人肯定不会期望天启院内部生如此之大的群斗现象。 清风阁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看热闹的,但也有真心关心她们状况的人,比如胖子。 他在人群中四处游走,畏畏缩缩,赵区区一眼就看见了他,寻了个偏僻地方将他弄进了清风阁,随即问道,“你来这干嘛?!” 胖子目光一闪,脸上神情多了几分慎重,他低声说道,“我怀疑一件事。” “何事?” “你还记不记得前些天你们中毒的事情?”胖子低沉说道,“你们昏过去之后,曾有一个丹阁弟子趁机冒出头,送了一粒清毒丹给越公主,而当我再问他还有没有丹药时,他与我说清毒丹在丹房十分少见,身上已经没有了,可这些天,我在丹阁随处游走都可以见到清毒丹,所以………” 胖子微微沉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觉得那人说不定就是幕后凶手之一。” 赵区区目光一亮,问道,“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 “这……这我也记不太清楚,我就是想来提个醒。”胖子皱着眉头,“当时就我一个人没吃饭,所以逃过一劫,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赵区区颔,拍了拍他肩膀,真诚致谢。 胖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赵区区再回到二楼的时候,脸色如常。 ………… 五行阵本来摆在这里,不过是为了防身之用,如今因为燕十六的关系已经开启了一部分阵法,随着时间推移,有不少弟子已经瘫倒在地。 赵区区将那些支撑不住的弟子送了出去,而令她无语的是,一批人晕倒出去了,又有一批人不甘心的闯了进来,说是长长见识。 我去年买了个表了! 赵区区想破口大骂,但她还是忍了下来,对着新来那一批来玩的弟子说道,“阵法可不是来说笑的,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到底出不出去?!” 有些人生来喜欢冒险与挑战,赵区区这样子还真是谁都吓不着。 来长见识的人越来越多,就连一泓院不少人也凑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预备 当看见周浣的那一刻,赵区区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厮闯进来是吃多了吗? 想下重手都要悠着点。 “你滚不滚?”她站起身,旁若无人的行走在阵法之内,恶狠狠的盯着周浣。 周浣笑的天真无邪,两个小酒窝可爱无比,“我来凑热闹。” 这三个字可真是惹恼了她,是不是她不威,所有人都当这个阵法是个玩笑? 五行阵,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她想大声说出来,可看着下方群魔乱舞的弟子就觉得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夏虫不可语语冰! 她有些烦闷的坐了下来,看着越清辙,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本来一句道歉的事,如今清风阁一转围着满满的人,少不了还有些六部廷司的老师们,她隐隐觉得修行界的人是无聊过头了。 漫长的生命中,除了提升境界,还要提高素质有没有?这样围成一团指指点点真的好吗? 越公主淡定啊,她指挥着清风阁食物链低端的何所惜往二楼搬上许多吃食,拿起一小叠瓜子就开始磕了起来。 但是即便是嗑瓜子,越公主的神情也像是品尝着大餐,优雅而美丽。 何所惜这傻子就知道在一旁傻笑。 “………”她忽然有些心累了。 有这样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室友她觉得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孽。 日上中头,阳光越来越毒辣,而五行中的火阵开始真正的运转起来。 赵区区碰了碰快要睡过去的何所惜,眉毛一扬,“好戏来了。” ………… 一场好戏真正开演,除了观众嘉宾演员之外,还有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那就是道具。 如果将清风阁这一幕作为一场戏的话,她与越清辙算是幕后导演,燕十六算得上主角,而那些不怕死想挑战高难度的天启院弟子则算男二男三依次往下排,天启院数十位老师极其规矩侯在一旁的学生们都是热心的观众,而她的五行阵就是最不可或缺的道具了。 在日光曝晒之下,阵内忽然多了一股难言的灼热气息,像是将四面八方的阳光都归拢起来一般,所有人身上的衣衫都开始有些湿透,燕十六站的位置是阵心中处,受到的攻击力度也是最大的, 当那恐怖温度一升起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恐惧,昨晚上的事情她可没忘,难道今天又要再试一遍? 她打了个哆嗦,在酷热难当的阵法之内,晕了过去。 越清辙在上方冷笑,“有本事装晕怎么没本事道歉?” 声音无误的传到了燕十六的耳朵里,埋在手臂下的脸一阵热,不知道是被高温烫热的还是羞恼红起来的。 过了差不多十几秒的功夫,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喊,“放我出去!” 随之而来,是更多的求救声,“太热了,我要离开这里!” “不玩了不玩了!”周浣在一旁也在脸上抹汗,但他身旁一直围绕着一道淡淡的水幕,隐形的小鱼儿游来游去,且神情异常轻松,根本不像是真的受不住炎热。 赵区区学着越清辙冷笑一声,端坐下来,说道,“诸位,五行阵,顾名思义,有五种属性相互维持运转,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日上中天,火阵暂时运转过快,有些烫是正常的,你们不必担忧,再坚持坚持,等过了时辰温度就下去了,当然,熬过了现在,傍晚时分,悬崖那边的冰气也会往这边跑,你们还要再冬天熬一段时间,然后,到了………” “停!”远处的梅先生终于开口了,他看着赵区区,冷声说道,“你不准备放人?” “噗”赵区区笑了,“我真没逼他们进来,天地良心,自己找罪受还怪得了谁?” 阵内有不少任何悔的肠子都青了。 周浣脸色也有些不对,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言好语的说道,“区区,让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区区冷哼,终究心软,说道,“念着你治好了哥哥的眼睛,救了我一命,就不跟你计较了。” 她下了观景台,入阵,一步一步带着周浣往外走,刚一出阵,一道剑光贴地而来,直接杀向她的膝盖,她脸色一沉,慌忙的多躲过去,即便如此,膝盖也是血迹一片,染红了衣服。 她抬头,看向剑阁那位不知名的先生,冰冷的说道,“先生何意?” 她真的觉得自己修养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被砍成这样也能心平气和的问凶手什么意思。 剑阁的先生脾气也不是好的,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还不快将我徒儿放出来?!” 燕十六晕倒在地他看的一清二楚,心内一阵焦急,却不敢轻易入阵,梅先生那死老东西都在一旁站着,他进去能干嘛? 还好赵区区够胆,居然在他面前晃悠。 阵内治不了你,阵外谁怕谁? 易地而处,剑阁先生硬气很多。 周浣悄悄的蹲下来,抚向赵区区的膝盖,一阵柔和的气息入肉,伤口立即愈合,横鱼的功效立竿见影。 赵区区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先生未满太不讲理了。” 她随手踢过脚下一道小石子,滚落在剑阁先生的脚下,或许其他人还未察觉,但梅先生却是脸色一变,不由得提醒,“老徐,往后退!” 剑阁先生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错在低估了五行阵的能动性。 赵区区轻轻说道,“忘记告诉你了,你脚下这方圆百米之内,都是我阵法的主战地,之前一直都没有开启,不过是为了少生事端,但现在,我受伤了,心情不好。” 她随意踢过四周摆放的石头,阵法范围立即扩大。 有些人退都来不及。 梅先生就是这可怜人员中的一个。 “快去找副院长!”他看着天上那道流光,大声喊道。 “…………”赵区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周浣在衣角捏出一摊水,可怜兮兮说道,“区区,带我离开这里。” 赵区区抿嘴,与他一起回到了观景楼。 下方一片狼藉,太阳光线也变得有些扭曲,整个阵法如囚笼一般死死的困住里面的人,如同蝼蚁一般, 她笑的冰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周语的来历 梅先生长年驻守阵阁,已有三十年之久,阁众长老念他功高劳苦,特地给予他长老一职,百年之后,方有资格入围阁,对于梅先生来说,这些年,除了熬资历之外,并无要紧事。他安逸太久,赵区区的到来如同天外一声雷,让他惊吓之余,多了些许警惕。回到阵阁之后,专心钻研各路阵法,温故而知新,谁曾想,五行阵的出现让他有些措不及手。 对于阵法他自然有些天赋,但自从那一桩旧事之后,关于阵法的典籍传承已经式微,在没有师傅带领的情况的他能走到这一步,殊为不易。 …………… 赵区区回到了清风阁,准备做早饭,周浣跟在后面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她挑了挑眉,轻声说道,“那阵法要不了他们的命,只要燕十六一道歉,我立马撤掉阵法。” 周浣笑了起来,“事到如今,哪是道歉可以解决的,阵内困住的人太多,都憋着一股气,燕十六想道歉也得看看她师傅的脸色。” 赵区区疑惑不解,“为什么?” 周浣说道,“脸面,知道脸面的意思吗?剑阁先生都被困在里面,然后只能依靠弟子低头道歉才能脱困,这传出去,他还有脸吗?” 赵区区嗤笑了一声,说道,“活要面子死受罪,何必呢。” “可不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看我,不是不要脸的让你带我出来了吗。”周浣眉开眼笑,分外开心。 “原来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赵区区低声说道。 周浣无奈一笑,看这她忙前忙后,随口问道,“你准备做什么吃?” “肉饼。”赵区区手一顿,笑起来说道,“我姑姑当初最喜欢做这个了,好大一张,然后分四份……” 笑着笑着,眼里多了几分哀愁,“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钟府不会亏待她的。”周浣说道,“钟致远身体已然无恙,赵琳常伴左右,大约是安乐至极。” “………”厨房忽然没了声音,赵区区专心致志的切着肉丁。 “区区。”周浣喊了她一声,小声说道,“我有一件事……必须要与你说。” 周浣脸色有些不正常,眼里多了几分惭愧,准备将当初李悠然骗她治好赵尔尔眼睛的事情说出来,刚开口,心里就有些慌,他看着赵区区的侧脸,心说,如果让她知道了,心情肯定会很低落吧。 不如……不如等他修行到了天启,横渔可以活死人那一步,再试试。 他下定决心,心里一阵轻松,抬头看向赵区区疑问的目光时,笑道,“你哥哥他改了名字。” 赵区区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什么事,那么严肃,吓死我了。” “不好奇他改什么名字?”周浣问道。 “改什么都是我哥哥。”赵区区有条不紊的做着手上的活。 “……”在他面前秀兄妹情深真的好么? “说话啊,他改什么了?”赵区区推了他一下。 “赵新晨。” “…………”如此平淡的名字啊 “你们兄妹的名字本来就有些……”周浣苦着一张脸,终于憋出了一个词,“儿戏,就是儿戏!” 他找到了一个形容词,眼里多了一道亮光,问道,“区区,你要不要也改一个名字?” 赵区区扬眉,拿着菜刀,“好主意。” “那你准备改什么?”周浣凑过来,好奇问道,“可不能再取那些贱…不,不好寓意的名字了。” 赵区区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我知道,区区,并不是一个祥瑞的名字,可这又如何,我娘取得,含泪也要受着,贱名又如何,我依旧可以活的尊贵。”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眉宇间的自信感染着周浣,令他有些赞叹。 “当年父皇与你母亲闹翻时,曾说过,他必定要赐予你和新晨贱籍,然后给个贱名,你母亲气不过,直接说道,名字她自己会取,不劳父皇操心,我当时还小,站在一旁,都能看见父皇的胡须气得一颤一颤的,哈哈。” “……”赵区区的手停住了,仰起头说道,“你父皇养大了我的母亲?” 周浣皱眉,“也不能这样说,你母亲来大周皇宫的时候,不过七八岁,原本以为父皇领回来,一定会封个郡主什么的,谁知道,他将她打到周婉身旁,做了个贴身大丫鬟。” “那,你知道我母亲的来历吗?” 周浣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除了父皇,很少有人知道你母亲的来历。” “………”赵区区停下了手中的活,说了一句,“难不成我娘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忽然现,对于这个家的情况,她知道了太少了,赵括失踪的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咦,对了,可以从娘这边下手,不如,先查探一下周语来历如何?想了想,她就觉得自己太天真,周语活了一世,最后亲近的几个人也都走的走死的死,留下来的,能问出什么? 她484傻? ……… 和周浣一边聊,一边做饭,时间过的很快,她做好了肉饼,小心的用刀划了几份,然后用盘子端着,上了二楼。 “吃饭。” 一张桌子,坐了四个人,周浣恬不知耻的拿着筷子凑了过来。 何所惜说道,“哟,皇帝还吃白食啊。” “………”周浣懒得理他,安静的吃着自己的。 越清辙忽然说道,“区区,我会交饭钱的。” 何所惜傻眼了,立即解释,“阿辙,我没别的意思,我没说你吃白食…我的意思是是是……”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越清辙这几天的行为,真的是在吃白食。 何所惜叹了口气,沮丧的低下了头。 周浣毫不留情的笑了。 他们在上面吃的欢乐,下方陷入阵法的人可惨了,谁能坚持在连续高温下站一个时辰,最重要的是,这一个时辰之下,还要分散精力对付各种突情况。 地上晕过去的人不少,不管是装晕还是真晕,赵区区都没有再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自寻死路 好在太阳东升西落,中午过去,阵内的炎热也退去不少,地上躺着的人也开始坐起来,舔着干裂的嘴唇,想着该怎么办。 梅先生是最辛苦的一个,他肩负着所有人的期望,一定要破开阵法。 为他挡着各种突情况的剑阁先生开始不停催促他的进度。 “快点,我徒儿快不行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燕十六,感觉她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虚弱,不由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 梅先生也烦躁,他自然也看见了脱水窒息的燕十六,然后向上方观景台喊道,“赵区区,要是死人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吃饱喝足的四人耳中。 赵区区闻之一笑,继续喝着下午茶。 “喂,天启院禁止打斗出人命,燕十六这样真的没事吗?” 赵区区横了他一眼,“能出什么事?见过在沙漠里行走的人吗?只要给口水,怎样都能活,爬着也会走出来。” “那…那你倒是给口水啊。”周浣呐呐说道。 阵内的人都跟沙漠里苦苦挣扎的人差不多,个个晒得汗流浃背,嘴唇龟裂,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地下的血一落地就给蒸干了,他看着就觉得不好受。 实在不是他菩萨心肠,只是这样下去,赵区区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周浣能想到了,何所惜自然也能想到,他从厨房拿了一个大水囊,看着赵区区,“你看我下去送点水行不?” 赵区区看了一眼越清辙,越公主纯洁无暇的眨了眨眼,“随便。” 于是,何所惜终于明白了清风阁当家作主的幕后Boss。 他背着水囊,拿着赵区区送给他的阵引,就下了楼梯。 “土豪,往水囊里加点盐。”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周浣忍不住说道,“盐水……不是越喝越渴吗,你别这样……” “没文化。”赵区区摇了摇头。 何所惜也有些为难,越清辙开口了,轻声说道,“加点。”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两位Boss都开口了,他做小弟的也只能服从,去厨房加了点盐之后,他轻轻的尝了一口,现并没什么问题,也没出现什么越喝越渴的情况,就放心的背着水囊出门救死扶伤了。 ……… 何所惜送水的行为让阵内许多弟子看见了光明,不少人偷偷喝着水,拉着何所惜求情。 “你让那个黑丫头让我出去,我保证不来清风阁闹事了。” “……”叫人黑丫头,没礼貌,不行! “你让那个煤炭姑娘放我出去,隔日一定有重礼!” “………”擅自给人取外号,没教养!不行! “这位公子,你看,你来送水,心地就是善良,我梁安这辈子就喜欢跟善良的人打交道,你看,要不你让你朋友先放我出去,我俩再好好唠唠?” “………”说的好听,怎么不说送礼的话?没好处求个p的情! 何所惜送了一大块的水,傲娇的拒绝了许多人,随即走向今天闹剧的主角,燕十六。 他扶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燕十六,将水囊剩余的水悉数喂给她喝。 “咔嚓!”胳膊一痛,何所惜手上的水囊掉落在地。 燕十六迅的卸了他的胳膊,以手为刃,放在他脖子上。 何所惜凉凉一笑,忍着手上的剧痛,“农夫与蛇的故事原来是真的。” 他好心好意下来送水,救她了半命,燕十六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伤他。 呵呵。 真是好样的。 “你让他撤离阵法。”燕十六眼里也略过一丝愧疚,但是放在何所惜脖子上的手依旧稳固。 何所惜的情况,赵区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她也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大声说道,“何所惜,你活该不活该?” 何所惜没有应她,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赵区区冷哼一声,转过头,对着梅先生说道,“我告诉你生门的位置,你让燕十六放了我的人!” 梅先生看向燕十六,眼里情绪不明,思考了一会,就应了下来。 …………… 何所惜走回来的时候,额头已经汗湿,胳膊软趴趴的垂下,可见燕十六那女人下手的狠度。 周浣拉过他的手,用横渔治疗,很快恢复过来。 外伤是好了,估计此时他心里阴影面积怕是不小。 任谁一片好心不得好报都有些失落。 何所惜自幼蜜罐里长大,遇到这种情况显然是有些难过。 赵区区也没有出声安慰,她相信,他自己能想清楚。 “你将生门的位置说了出去,这阵法也快破了吧。”越清辙轻声问道。 赵区区自信一笑,“那可不一定。” 周浣也有些疑惑,赵区区的自信他不明白,但下方梅先生的纠结他确实看在眼里,明明已经众人皆知的位置,为何还举棋不定? “怎么会…会在那里。”梅先生苦着一张脸,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也曾怀疑过位置的真假,但当赵区区连阵法给个部署走位都与他说得一清二楚时,他就知道,生门的位置,的确就在那里。 可是,与死门又何区别? 万丈深渊之下,下去焉有活路? 剑阁先生对他迟迟不作决定的行为很是烦恼,他拍了一下梅之云的肩膀,说道,“你想什么呢?!还不赶紧破阵?!” 梅先生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去破。” 剑阁先生点了点头。 “在那边。”他虚手一指。 阵内气象不明,虚虚实实,看不清楚,一般人看不清楚那地方原来是什么,但梅先生知道啊,他看着走的义无反顾的剑阁先生,忍不住喊道,“那里是寒冰崖!” 剑阁先生脚步一顿,回头说道,“什么意思?” “生门位置就在寒冰崖,你必须下去一趟。” “………”剑阁先生脸色一沉,“梅先生莫闹!” 梅之云苦笑,“没开玩笑,真的是那里。” 剑阁先生又走了回来,安静的站在一旁,犹如雕塑。 “你不去了?”梅先生忍不住问了一声。 “要去你去?!”剑阁先生勃然大怒,“我才不去自寻死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跳崖的小伙子 剑阁先生火气甚大,看着一脸想让他下去摸底的梅之云,心里已经骂翻了天。 “你不敢下去就算了。”梅先生淡淡说道,似乎早就料到他这个反应。 若是平常见他这样子,早就受不了这拙劣的激将法冲了上去,可寒冰崖那地方真不是他能去的,剑阁先生一张脸乌沉乌沉的,仿佛能挤出水来。 梅先生一贯的木头脸,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对立而视,沉静以待。 “等着吧。”许是看烦了,梅先生开口说道,“来之前就已经通知副院长了,这里闹这么大事,他会来的。” “,……”剑阁先生冷哼一声,提步离开,一步一剑光,周身气息大涨,剑意涌动间,整个空间都有些扭曲。 ………….. 何所惜受伤的小心灵一直未平复,坐在二楼冷冷的看向下方情景。 但许多次,赵区区都能看见他看燕十六偶尔闪过的寒光。 这次,估计泥菩萨也要威了。 旧恨未平,又添新仇,燕十六这孩子是注定与清风阁磁场不合。 场间的寂静只维持了不到半刻钟,之前赵区区泄露生门位置的事情许多人都听见了,但是谁都没有梅先生破开迷雾看本质的专业技术,想着生门位置既已经摆在那儿,那傻呆呆的在原地受罪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成群结队组团准备冲出去,一时间整个清风阁附近低低细语不绝。 梅先生离得远,劝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一群傻逼们往悬崖方向冲去。 “停下!”剑阁先生声嘶力竭的喊着。 却无人应他。 梅先生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背过身,不想去看那边的情况。 赵区区端着茶凉凉一笑,目光散着期待的光芒。 “嘶,这里好冷!”冲向悬崖那边的弟子们纷纷打了个冷颤,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浓雾,心下不由多了几分害怕。 “这里便是生门了,只要闯过去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有人轻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雀跃。 一时间,众人眼睛一亮,他们迫切的想逃离这个阵法,生门既然已经在眼前,何不把握机会? 他们克服了心内最原始的恐惧,相互鼓励着,然后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 赵区区忍不住捂住了眼睛,看着离悬崖仅有一步之遥的年青小伙子,摇了摇头。 “啊~啊啊”那人一脚踩空,身影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这是出去了吗?”良久,有人问道,带着几分不解。 人的确不见了,但真的就脱离了阵法吗? 好吧,他们承认,是临走前那声音过于惨烈。让他们有些恐惧。 没有第二个人再敢踏出一步,他们准备再建立一下心理防线。 “咚” 一块东西落在了地上,众人纷纷回头,看向离他们两步远的冰坨子,齐齐打了个冷颤。 妈呀,这不是刚才消失的弟子吗? 居然冻成了这样…..好惨。 所有人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看着这所谓的生门,胆寒无比。 一步错步步错,赵区区看着那冰冻的不成样子的弟子,微微叹了口气。 将生门成功的布置在那里,实在是她的运气。 虽然不知道为何其他人不能靠近那里,但是她将最后一块石头送去那里的时候,并无异样,难不成,当时崖畔边的那禁制坏了? 她皱着眉,想了许多。 五行阵中气氛确是萎靡无比,梅先生来到那被冻成一冰块的弟子面前,伸手一碰,十几道恐怖的气息从手掌擦过,他猛地收回了手,眼里掠过几分后怕。 有人闯了寒冰崖。 他脑海刚刚闪过一道亮光,回看向赵区区,正准备说些什么,一道身影便出现在清风阁二楼。 “副院长。”赵区区目光一愣,看着忽然出现在二楼的老人,立即站起身,行了一礼。 徒单微微一笑,“不必多礼。” 越清辙与周浣也站起身,以表尊重。 “这就是你的五行阵?”副院长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嘴角笑意加深,说道,“不错。” 赵区区谦虚的说道,“一般般。” 说是这样说,但眼里的喜悦还是一闪而过,自己布的阵法能得到天启副院长的赞扬,还是说明很有水平的嘛! 她笑的矜持,副院长也不打破她的矜持,继续说道,“能否给我个薄面,撤去阵法?” 赵区区嘴角一僵,余光看向越清辙。 好队友就是这样练成的,越清辙接受到她目光之后,立即站了出来,说道,“院长,请您做主。” 这明晃晃的申冤公判剧情来袭,赵区区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听见优雅的越公主严肃说道,“前些时候,清风阁三人皆遭暗算,中了鸩毒,中毒之际,剑阁燕十六擅自挑衅,我等并未理会,等毒好之后,却现清风阁牌匾被她踢碎…….她挑事在先,理应给个说法,不料燕十六拒不道歉,准备扬长而去…..这才布置阵法,困住他们……” 一番话不偏不倚,说的滴水不漏,赵区区欣赏的看了她一眼。 副院长为难的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燕十六,沉吟一会,开口道,“你们真的只要一个道歉?” 赵区区与越清辙面面相觑,准备点头时。 何所惜忽然说道,“我要她一只胳膊。” “……..”这莫名的复仇剧情怎么回事? 赵区区回头看了一眼冷冰冰的何所惜,忍不住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燕十六不讲义气的卸了他一条胳膊,还回来,似乎也是应该的。 副院长不知事情来龙去脉,正想问一句为何,越清辙已经很有眼色的上前解释了一番。 “…….” “竟如此顽劣!”副院长精光一闪,看向下方的燕十六,身影蓦然消失在众人面前。 下一瞬,五行阵摧枯拉朽的灵气全部散去,所有维持阵法运转的灵石皆化为糜粉。 赵区区浑身一僵,看着如此迅猛的破了自己阵法的副院长。 心头一阵草泥马狂奔而过。 原来….原来他口中的不错是不过如此而已。 在他眼里,随后可破之,那些灵气在他挥舞袖袍的一瞬间便如烟雾被他扇离九霄云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年考 仿佛是一个梦。 赵区区看着四周一阵空荡的环境,多了几分无力。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道,“他已是天启之境,一些阵法,是困不住他的。” 周浣揽着她,笑了笑,“不要沮丧,同等境界下,你已经无敌了。” 赵区区没听清楚他说些什么,只看着那位老人对着梅先生说些什么,被困在阵中许久的弟子们见着阵法告破,纷纷露出惊喜的神情,随即敬畏看向的看着副院长,窃窃私语。 剑阁先生扶起了燕十六,忙不迭的向她身体内输入真元。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画上了一个句号。 “梁安师兄该怎么办?!”有人大声喊道,指着站在悬崖边的那尊冰雕,“被冻成这样不会已经死了吧。” 这人口不择言,但的确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一群人换了个方向,纷纷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冰塑。 副院长与梅先生的谈话也被打断,副院长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性冰块,目光一凉,说道,“他去了寒冰崖。” 虽说是疑问句,但副院长的口气却无比笃定。 “谁允许他下去的?”副院长的语气有些冰冷,梅先生打了个冷颤,走了过来,说了两句,下一瞬,赵区区便看见了副院长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看向了她。 她皱眉,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那可不是我逼他下去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自愿往下跳的。” 赵区区一字一句说道,目光坚定,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谁带你去过寒冰崖?”副院长眼神一转,换了个问题。 “…….”赵区区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带她去的。”一道玄色身影在浓雾中走了出来,俊美的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加出色,如同天神降临一般,第五晨涧的出场自带聚焦效果。 副院长脸色一变,低声问道,“几道?” “…….”这对话就不是一般渣渣能听的懂了,所有人云里雾里,只有第五晨涧冷声回道,“一道而已。” 副院长神情没什么变化,但赵区区明显感觉他松了口气。 他在紧张什么? 赵区区眯着眼,看向副院长,左手不由握紧许多。 ……………. 一场闹剧,暂时画上了句话。 但赵区区明白,燕十六一日不上门道歉,这类的事情还会生更多,副院长真有那么闲天天管这些事算他厉害。 诚然,这也是暂时的。 她确信,肯定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下午,赵区区就呆在清风阁,与越清辙商量一些事情。 “阵法还有布置的必要吗?”她轻声问道,带着几分茫然,今天看见她自认为完美无比的阵法被副院长轻易破解之后,不受打击是不可能的。 越清辙说道,“当然。” “…….” “已经很厉害了。”越公主哪有安慰人的时候,说一句就要想许久,但好歹她想了出来,“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防副院长,而是那些无端挑事的人,不是吗?” “……..” “最重要的是,你的阵法真的很厉害。” 越公主不厌其烦的强调这两个字,赵区区目光一闪,笑了起来。 谁知道,前些天都不愿意与她一起面对寻事的越清辙如今也会放下身段安慰她,难道,这就是一同蹭饭蹭出来的友情? “我知道了。”她应道。 越清辙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 阁。 副院长坐在上方,看着站在中间一言不的第五晨涧,眉心跳了跳。 他叹了口气,问道,“你与她有何关系?” “无关。”第五晨涧冷声说道。 副院长牙疼的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没关系为何带她去见寒漓?” “凑巧。”第五晨涧风轻云淡说道,声音一贯的低沉冰冷。 副院长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的世界还有凑巧两个字?” “…….”第五晨涧忽地抬头,双眸如黑曜石,静静的看向副院长,说道,“谁没有?” “…….”副院长嘴角一抽,竟无言以对。 室内一阵寂静,他终于挥了挥手,说道,“也罢,我无权过问你的事情,你走吧。” 第五晨涧微微点头,起身离去。 副院长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迷惘,喃喃说道,“难不成天道果真偏爱一些人,我这么大的时候,不过洞玄之境,他却已经…..” 后面的声音没有说出口,一道脚步声唤醒了他的思维。 六部廷司的几个先生来了。 梅先生走在最前面,一顶高帽子挡住了后面不少的人头。 副院长端正坐着,看着众人,问道,“何事?” 多少年没看见这么多先生往阁跑了? 稀奇! 梅之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恭敬的递了过去。 “联名上书?”副院长目光一愣,“提前年考?” 梅先生淡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一届有些学生实在厉害的紧,六部廷司的弟子们都忍不住较量一番,年考提前,既可以综合评判各司部的实力,也好选出参加修行盛典的弟子。” “…….”理由马马虎虎勉勉强强的让副院长点了点头。 “您答应了?”梅先生有些不可思议,他还有一番话憋着没说呢。 副院长沉吟了一会,不知想起什么,忽的一笑。 “也好,就提前罢。” 他大笔一挥,签上了名字,正式认可这项提议。 梅先生接过白纸,还以为是做梦,半天没反应过来,等看着副院长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眼时候才回过神,说道,“院长,您还有什么嘱咐吗?” ……………. 天启院最近气氛有些紧张,里里外外透着一股硝烟味。 就连六部廷司的上课时间也都全部停止。 赵区区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每天跟何所惜闲的蛋疼。 直到某天晚上,越清辙回到清风阁,一脸严肃的与他们说道,“年考提前了。” “……..”两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向美丽的越公主。 “还有一个坏消息,一泓院十八人三人可以不用参加年考。” “不会是我们吧?”何所惜惊喜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弱势 傻子总是高兴的最早。 赵区区看着越清辙凝重的神情,就知道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越清辙义无反顾担起了科普达人这个职位,明确的将年考的来源,特点,形式,以及利弊,一一分析给他们听。 最后,由傻子何所惜简单总结:“你的意思是,年考是六部廷司决定排名抢占资源的终极考核?一泓院学生负责领队与其他队伍进行决斗?我们三个很不幸的被分到去年倒数第一的御灵司,带领那一群综合实力比较弱小的弟子们与一泓院其他师兄….厮杀?” 何所惜说到最后快要哭了,沮丧的说道,“我能不能退出……” 太可怕了,他不要参加强者之间的战斗,他不要当炮灰…..虽然怂了点,但还是命重要啊!这次一个五行阵不知道与其他司部弟子结了多大仇,考核期间说明可以随意挑战….生死不论!听着就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挺直腰背!”赵区区喝道,目光如炬的盯着何所惜,言辞恳切说道,“我们虽然也不喜欢猪队友,但十八减三,十五个人,三三一队,他们都算好了,你这时候退出肯定晚了!” 何所惜撇着嘴不甘心的看了越清辙一眼,目光委屈而执着。 “区区说的不错,我们三个人是一队,与御灵司联盟,何公子,你坚持一下吧,我们会尽力保护你的。” “………”通常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说要保护你的时候,肯定自尊心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何所惜却仿若闻仙音,直接忽视‘们’字,脑袋不停回荡着越清辙要保护他的话,目光越来越亮,看着越清辙有些莫名其妙。 忽然间就兴奋了怎么回事? 越清辙不懂他的脑回路,赵区区却啧了一声,一个巴掌拍向他后脑勺,说道,“别傻了!赶紧商量一下对策吧,三天之后正式开始了。” “………..” 三人坐到石桌上,赵区区先问道,“哪三个人不用参加年考啊?” “第五殿下,靳公子,顾肆。” “……”合着三个老熟人啊。 “为什么他们三人不用参加啊。”何所惜低声问道。 “一泓院前三,可以不用参加。”越清辙耐心的解释,“况且他们三个如果参加考核,实力悬殊,结果肯定都能直接猜出来。” “那….我觉得我们新来的三个组队,结果也能猜出来。”何所惜轻声嘀咕。 赵区区与越清辙耳朵都比较灵敏,听完这句话直接不太想搭理他。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拖后腿的队友,还没开始,何所惜就说这种丧气的话,实在有拉低士气嫌疑。 “考核共分三关,第一是六部廷司各方派出三个弟子进行挑战,胜者可获得三分,平局各两分,输了零分,依次累计分数,第二关是我们一泓院内部决斗了,这个稍后再说,重点是第三关,这个关卡有些奇怪,我们五个队伍须去一趟红河岸,找到一样东西才能决出胜负。” 听见红河岸三个字,赵区区耳朵一动,黑亮的眼睛闪过亮光。 “找什么?”何所惜凑上前,好奇问道,“说不定我手上直接有呢。” “……..”越清辙转头,认真问道,“妖裔莫邪之心。你有吗?” 何所惜嘴角一抽,摆了摆手,识相的低下了头。 “第三关才是最危险的一关,我们不仅要防着天启内部弟子,还有外敌。”越清辙下了指令,肃然说道,“年考成绩我们保三争二,人员伤亡缩减最小!” 赵区区立即举手赞同。 “好的。”何所惜狗腿的看着越清辙,说道,“你是队长,听你的。” ………….. 于此同时,天启院其他弟子也都听说了年考的消息,并且与越清辙一样作了规划。 唯独御灵司司长闷闷不乐,看着门口有些荒凉的景色一声一声叹着气。 遥想当年,御灵司也是盛极一时的司部,门下弟子没个一千也有八百,且实力强劲,多次取得赫赫战绩,可惜,自从院长大人离开天启院之后,御灵司众长老纷纷离去,不仅阁元气大伤,他御灵司也惨淡至极。 一时间,连个上课的老师都没有,每到招生时,好的资质都会选择其他司部,谁会找一个连老师都少有的司部呢? 大浪淘沙,御灵司现在的弟子实力在天启院其他弟子面前也鲜有排的上号的。 眼见着年考在即,御司长愁啊。 “三天后,该找人参战呢?”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有些拿不定主意,一般来说,这时候他应该破罐子破摔,矮个子里找拔尖的,随便派三个人出去迎战即可。 可心里总是不甘心,谁愿意整天当老幺受气包,再这样下去,御灵司怕是没希望再崛起了。 他想起临走前院长大人的殷切目光,愈加惆怅了。 “司长。”门外响起一道声音,惊醒了他的忧思。 “江云醒?”御司长站起身,看着来人,问道,“所为何事?” 江云醒这人他是知道的,前不久来的新生,资质一般,会下两手棋,本来当时考核的时候,他不准备收下他的,但谁知道,这孩子毅力倒是不小,当场就跪在他门前,整整三个时辰,一声不吭。 见他可怜,就拿出了花名册,记录在上。 “司长,请准许我参加三天之后的年考。”他行了弟子礼,清俊的面容一片认真。 御司长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他看见江云醒沉静的双眸时,出声问道,“为何?” 江云醒浅浅一笑,轻声说道,“因御灵司,我无敌手。” “……..”如此猖狂的话是他听错了吧。 御司长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说道,“莫闹,年考可不是开玩笑的。” “司长,我并未开玩笑,亭山汨罗师兄已经认输了。” “…….” “你们私下打斗?” “是切磋。”江云醒认真说道。 御司长还是不怎么相信,他当即就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江云醒微微一笑,起步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自荐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晨光初至,一道悠长钟声响彻山间。 赵区区起床,打理好一切,准备去演练场集合。 三道钟声之后,天上流光划过,各路弟子皆到达演练场,赵区区坐着何所惜的白鹤,下了场地,越清辙紧随其后。 甫一站定,赵区区就觉得十几道视线看了过来,有好奇有疑惑有惊讶还有几分…杀意。她迅回头,看向那道不善的目光。 那男子飞快低下头躲在人群中,走向剑阁的队伍。 “看什么看?”领头的正是燕十六,一脸不甘的看着赵区区,“这次我会让你们输的很惨!” 赵区区白了她一眼,往何所惜旁边一走,燕十六目光一闪,皱了皱眉,没有继续挑衅。 看来这姑娘还是有几分羞耻心的。 何所惜毫无察觉,双目痴迷的盯着越清辙。 “咳咳!”赵区区站在一旁小声咳嗽两声,想喊醒这个傻子,这样看着人家姑娘真的很不礼貌啊! 好在越清辙似乎是习惯了,何所惜的目光太没有侵略性,仿佛一只可爱的小狗狗盯着自家漂亮的主人,并不足以构成威胁。 真不知道该为越清辙的情商担忧还是何所惜的智商着急。 ……….. 副院长站在高台之上,目光一扫,一道淡淡的威压席卷而来,场间忽然安静。 所有人屏息以待,赵区区看向上方,等着那几个老人说一些场面话。 出乎意料的事,副院长丝毫没有官僚主义作风,拿过身旁灰衣童子的名单,就开始念了起来。 “战,阵阁秦明对战术司梁安。” “…….”这就开始了吗,为什么感觉有些草率? 全部弟子席地而坐,默默围出了一个决战台,赵区区随着众人退向后方十米。 “哎,那不是那天冻成冰块的兄弟吗?”何所惜在一旁笑着说道。 “梁安?”赵区区出声问道。 “是的。”何所惜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分了点她,“那小子说话油嘴滑舌的,还挺逗。” 赵区区迟疑着要不要接过瓜子,毕竟是在这么严肃的考核场地呢。 “给我一点。”越清辙侧头说道,脸上无比严肃。 这么一本正经的要零食…..赵区区给跪了! 何所惜点头,一副被女神宠幸的样子,从怀里殷勤的掏出一大把,送到了女神手里。 越清辙毫无压力的接了过去,手上微微用力,瓜子壳全部化为粉末,剩下米白色的瓜子肉,握在掌心,令人艳羡。 女神的念力掌握实在太精准了,赵区区看了一眼,念念不忘,开始拿着手上的瓜子做着实验。 台上的打斗十分精彩,两人你来我往,拼尽底牌,中间一块场地已经坑坑洼洼,惨不忍睹,时而有光刃向四周射来,但都打在了一道淡淡的光幕上面,并未出现误伤。 修行界的技术就是高,做个结界可还行。 赵区区专注学女神剥着瓜子,一次两次,手中的瓜子随着念力掌握准确,成功率大了许多,当她抬起头准备再要一点时,脑袋有些晕。 整个场地天旋地转,不过一瞬间,她就明白怎么个情况了。 念力使用不当….或者过了身体负荷。 她扶额,有些可怜自己这脆弱的身体。 “梁安胜,术司得三分。”高台上站起一位老人,大声说道,随即在一旁的纸上记录下本次成绩。 “下一场,剑阁燕十六对战御灵司汨罗” “…….”赵区区看了一眼燕十六上台时骄傲的模样,叹了口气。 “一条毒花蛇。”何所惜低声说道,眼里掠过一道寒光。 “你真想要她一只胳膊?” “我要的不是胳膊,是良心,小爷好心好意去送水,结果被反咬一口,真是…..”一提这事,何所惜就有些愤怒。 “她还没给我们清风阁道歉。”越清辙也开了口。 眼见着两人对燕十六怨气越来越重,赵区区也添了一把火,“不仅如此,刚才还挑衅我们了。” “……”三个人将目光看向台上的燕十六,眼底深处带着几分怒意。 “列位。”一道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赵区区回头,看向来人,惊愕无比。 江云醒笑着坐了下来,说道,“好久不见。” 何所惜看着江云醒,目光一阵打量,随即说道,“你谁?” “……”贵人多忘事还是蠢人多忘事?江云醒嘴角一僵,并未说话。 “汴梁江家二公子。”赵区区沉声说道,“有何贵干?” 她对江云醒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因为会让她想起那刁蛮的公主,还会让她想起那个冬天的一场夜袭。 “汨罗师兄不是她的对手。”江云醒看着台上一边倒的碾压,心头如同压着一块石头。 “师兄?你是御灵司的?”赵区区问道。 江云醒颔,“正是,请问你们三位谁做主?” 赵区区与何所惜默契的看向越清辙。 “…….”相比较而言,三人的注视比何所惜一个人的注视有力的多,越清辙疑惑回过头,轻声说道,“怎么了?” 江云醒一呆,看着越清辙,目光带着几分欣赏。 纯粹对美人的欣赏。 “有事就说啊。”何所惜紧张的开口,恨不得捂住他的眼光。 “既然御灵司归你们三人带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越清辙目光沉静,淡淡说道 “明天的那一场,可否让我上场?” 越清辙皱眉,伸手向他手臂探去,江云醒迅躲过,然而越清辙度不知比他快多少倍,一道虚影闪过,他的手臂就被抓在越清辙白净的手上,不得动弹。 “…….”何所惜眼睛都要冒火了。 赵区区看着越清辙那一瞬间爆出来的度,目光不由一亮。 快….实在是太快了。 “你的境界不过冥观而已,有什么资格参赛?”越清辙放下手,毫不留情的说道。 “我自然有提升境界的方法,只要你愿意让我参加实战。” 江云醒言之凿凿,不知哪儿来的自信。 “境界能长这么快?”何所惜幽幽开口,“当我们傻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分 江云醒此刻的自信在他们眼里带着几分疯癫的味道,他目前的境界不过冥观初境,在修行界,冥观不过是入门而已。这种境界鲜少有人会参加实战,因为结果只有一个,输。 江云醒想上台参加实战,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同意。 越清辙收回注意力,没有再搭理他。 “你回去吧。”赵区区看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说道,“御灵司原本派谁上场就是谁,我们清风阁无权干预,接下来两关才是我们的主战场。” 话落,江云醒目光掠过一丝锋芒,他缓缓说道,“难道第一关就不想拿下三分?落下太远可不行。” “…….”傻子才不想拿分,谁愿意千米长跑一开始就最后一名? 赵区区撇了撇嘴,拉过越清辙轻声说道,“反正最坏的结果都是零分,不若换他上去试试?” 越清辙沉吟半晌,颔,“也好。” 江云醒缓缓一笑,长揖一礼,“在此谢过。” ………….. “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何所惜衬着下巴看着江云醒走远的身影,说道,“当初见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少爷,今日一见,却…..” 他嘀嘀咕咕,愁眉不解,赵区区听了前半句还有些疑惑,后面一句见何所惜半天也形容不出来,索性一巴掌将他拍醒,“却什么却?眼光不好使了吧,人以前是少爷,现在不过一个入门的普通弟子。语气神态肯定有些变化。” 何所惜转过头,叹了口气,“也许吧。” “他身上有两种味道。”越清辙忽然开口。 “…….” 要不要这么惊悚,人身上有什么味道?. “天狐的嗅觉最灵敏,他身上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越清辙继续说道,“何所惜的感觉没有错。” “…..”赵区区低下了头,心说,难道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我就说嘛!”何所惜一拍大腿,兴奋说道,“我的直觉不会出错。” 收到了女神的赞同意见,何所惜飘飘然,笑容灿烂,浑身上下舒爽无比。 “他到底怎么回事?”赵区区接着问道。 “……”两人俱是沉默,她无力的扭过头,喃喃说道,“何谓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越清辙眉头一跳,并未接话。 何所惜根本就没怎么听懂,傻乎乎的跟在公主后面装沉默。 ………. 台上燕十六与汨罗的对战结束的很早。 燕十六真本事还是有的,几剑下来,轻松搞定了这位来自御灵司的前三名种子选手。 那位唤作汨罗的青年身上被划破十几道口子,鲜血流在地上,触目惊心。 燕十六扬起下颚,神气的挽了一个剑花,收回手中剑,走下台去。 江云醒上前扶着汨罗,一步一步往下走来。 赵区区看着江云醒的身影,低声说道,“看起来他与同门师兄的感情还不错。” “不一定。”越清辙缓缓说道,“一个有秘密的人永远不会放心的将心交给别人,只是表象罢了。” “…….”公主大人你这样真的好吗? 有秘密的人有必要连个朋友都没有吗?赵区区有些泪奔,她也有一个秘密呢。 上午的打斗她看的有些无聊,都是些她不认识不关心的人,而且用招千篇一律,点到即止,并未出现惊险一瞬的场面,提不起精神。 下午她留在了清风阁,准备养精蓄锐,毕竟后天就要抽签与一泓院各路师兄厮杀了呢。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她与越清辙决定好了,后天的内部决斗一定要胜两场,挽回总分数。 何所惜那一场就让他玩玩罢,不出人命就好。. 翌日清晨,钟声响起。 何所惜牵着膳房老何送来的白鹤,打了个呵欠,缓缓说道,“能不能不去?” 越清辙皱眉,“年考规定,一泓院领队必须要有一人在场。” “那….那怎么办?”听这意思,女神大人也不想去? “何所惜,你骑着白鹤赶紧去演练场,我与清辙有事相商。”赵区区迅说道,提步便上了二楼。 越清辙看了何所惜一眼,轻声说道,“今日你主要看一下江云醒。” “…….”就这样被抛弃在外? 何所惜一步三回头,泪光闪闪的奔去了演练场。 ………… 赵区区与越清辙相对而坐,木桌上摆着一副围棋。 “我不会下,但我有一个新玩法。”赵区区瞥了一眼黑白相间的棋子,拿过了白棋,轻声说道,“谁的棋子先成一线,即可获胜。” 她随意的将五颗棋子摆成了一条线,“就是这样。” 越清辙嘴角弯起,接过黑子。 日光闪耀,棋子间风云莫测。 赵区区一边下着棋,一边问道,“一泓院师兄都是什么境界?” “不一而论,像第五殿下,已经开始天启准境,就差那么一小步。”越清辙笑着说道。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周浣什么境界?”赵区区随口一问。 “洞玄上境。” “与你平手?” 越清辙手微微一动,“拼命我自然拼不过他。” 赵区区深以为然,周浣的境界算不上顶尖,天赋灵却有些邪乎,怎么打都打不死….. 清风吹过,一上午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赵区区与越清辙聊了许久,连下十二局,七胜五败。 一声鹤鸣,远处天空白鹤姿态蹁跹。 何所惜站在上方,颇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味道,可惜,到了近处,那一副傻兮兮的笑容完全破坏了这美感。 他一跃而下,眉开眼笑,兴奋说道,“你们两个实在错过了一场好戏!” “怎么了?” “江云醒那小子真有两把刷子,一开始还看不出来,后来跟吃了火药似得,将对手揍得连亲娘都不认识了…..”何所惜啧啧说道,毫不掩饰对江云醒的赞赏。 “他真的胜了?”越清辙再次问道。 “可不是,御灵司司长都亲自过来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哈哈哈哈。” “他对手什么境界?”赵区区轻声问道。 “之前我肯定不知道,但江云醒一胜了,周遭一片哗然,各种议论,想不入我耳朵都不行,他对手是剑阁的正子越,洞玄初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敢请耳 赵区区与越清辙相视,有些不可置信。 修行界不是没有越境战斗的事情,但大多以失败告终,要知道,一个境界一道鸿沟,没有到那一步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战胜比自己境界高的人。 江云醒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战胜了正子越? 赵区区疑惑不解。 “不管如何,如今的分数比之前预想的好很多。”越清辙开口说道,随即站起身,看着远处某座山峰,“我现在要去阁抽签了。” “抽什么签?”何所惜不解问道。 “后天我们的对手签。”越清辙缓缓说道,“端看运气如何了,听说一泓院有几个师兄境界不过洞玄,真要是抽到了他们,算我们走运。” “……”何所惜立即苦瓜脸。 “我和你一起。”赵区区站起身,吹了一声口哨,天上白鹤飞了下来。 ……… 阁一间屋子挤满了人,却异常安静,每个人都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连窗台上都坐了一个年青的小伙子。 赵区区与越清辙走进来的时候,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些人的气场不一,罕见的一致排外。 好在她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周浣先跟她打了个招呼,算是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抽签还未开始,气氛已然如此诡异,赵区区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站在一旁。 屋外流光划过,三道身影出现在木屋门前。 “师兄好。”齐刷刷的一群人开始恭敬问好。 赵区区被这忽如其来的画风给惊呆了,直到身影进来之后,她才明白屋子这些人喊得谁。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光,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人瞩目。 第五晨涧与靳明月就属于这种人。 “区区!”顾肆走在前面,惊喜的叫了一声,立即脱离了金光闪闪的男神组织。 这才是凡人应该有的活泼啊。 赵区区感叹一声,对着顾肆笑的分外明媚。 虽然她的肌肤黑,但眼睛却很漂亮,顾肆心里赞叹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怎么不去看看我?” “有点忙….。”她笑的憨厚朴实,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害怕寒冰崖里的寒漓。 顾肆一笑,并没有接话。 他知道,有些时候,忙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他不想去想。 赵区区余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靳明月,有些恍惚。 真是好久不见了,似乎从她进入天启院开始他就不见了。 这些天,他去哪儿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接,靳明月回望了过来,依旧是那双温润和煦的双眸,藏着春风,蕴着微光。 赵区区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羞赧。 她忽然想起了送给他的那半句诗,他没有现最好,若是知道了,他如何回应? “…....”赵区区心一慌,有些逃避的低下头,努力的稳定心神,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怎可耽溺与儿女私情?!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给自己念了一段佛经。 “很紧张吗?”耳畔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她睁开眼,便看见靳明月俊美的面庞,一时间心思摇曳,再也沉寂不下来。 “还…还好。” “不用怕,你用尽全力即可。” “嗯。” ………. 负责抽签的正是第五晨涧,他站在上方,手上握着一个笔筒,冷声说道,“谁先来?” 屋内一阵安静,周浣站起身,嘻嘻哈哈的说道,“我来。” 他随手一伸,在笔筒掏出一个木签,缓缓念道,“越清辙” “…….”这特么什么缘分?! 前些天才打了一架好吗? 周浣嘴角一抽,走向越清辙,笑的尴尬,“后天后湖见。” 越清辙也有点措不及防,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周浣的邀约。 赵区区总算看明白了,合着两人战斗全看一人手气,她可不想太被动,见着周浣离开之后,立即往第五晨涧身旁一凑,“我来,我来抽。” 第五晨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笔筒往前移动些许。 赵区区情不自禁的探头一看,现笔筒上方居然氤氲着薄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要不要这么神秘…. 赵区区对着冰山殿下笑了笑,随即伸出手,在笔筒底部摸到了一根签。 她拿了出来,小心的放在面前,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 “噗。”她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众人莫名奇妙的看了她一眼。 赵区区异常高兴的将木签握在掌心,走向站在右侧的一位青年,说道,“霍琰,后天清风阁见。” “……..”霍琰身体一僵,勉强的出声,“你把木签给我看看。” 他有些难以接受,当初连小赵师姐的一箭都接不住,后天居然要与她决战,霍琰很有自知之明的叹了口气。 他接过赵区区手中的木签,前前后后看了三遍自己的名字,终于认命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抽签就踊跃多了。 在第五晨涧冷冰冰的注视下,一组组的对战名单都出来了。 与何所惜对战的是一位陌生的青年,长相有些阴柔。 他拿着何所惜的木签,踏着小碎步走过来,温柔问道,“何所惜是你们清风阁的人吗?” 哎吗呀! 赵区区要被这妖娆的声线给弄晕了。 一个大男人说话如此女人味…..算不算变态。 怎么没人出来教育两句…. “是的”越清辙接过木签,低声问道,“请问师兄准备在哪里决战。” “我…随意。” ……… 随意来随意去,赵区区主动出击,将何所惜的决斗地点也定在了清风阁。 到时候要是出了事,也有个照应。 抽完签之后,屋子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第五晨涧三人。 赵区区犹疑着要不要拉着越清辙离开,谁知道公主大人是专门等到最后。 “第五殿下,请问修行盛典何时召开?”越清辙轻声问道。 第五晨涧负手而立,“五月初一。” “……”赵区区一头雾水,心说这是什么破日子。 靳明月走了过来,看她一脸茫然,问道,“区区,可否邀我去清风阁一坐?” 赵区区回过神,笑道,“固所愿也。” 她说的风雅,靳明月忍不住一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非良人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靳明月进了清风阁,将这不大的院子一眼扫过。 “嗯,很好。”她领着靳明月上了二楼,“你先坐着,我去倒茶。” 他沉吟一声,指着桌子上的棋盘,看那黑白棋子乱七八糟的摆放,笑着说道,“怎么如此奇怪?” 赵区区一怔,旋即有些尴尬,随手将棋子打乱,“乱下的。” 五子棋…..说出去有些幼稚好吗…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疾步下了楼梯。 靳明月风轻云淡的坐了下来,将棋子一步一步的恢复原位,看了一会,也明白了其中奥秘所在。 …….. 越清辙回来的时候,阁楼上靳明月端坐执子,静静的看着石桌上的棋盘。 “怎么,靳公子很有兴趣?”她目光冷厉,坐在靳明月对面,细细的打量着他。 “公主,别来无恙。”如玉公子温醇一笑。 越清辙却冷哼一声,嘲讽说道,“好一张迷惑众生的面孔,就不知道靳城主骨子里是不是也是如此纯白如雪?” 靳明月未置一词,手上的白子飞的旋转着,淡淡的虚影划过,地上那一片阳光也变幻莫测。 “看着对谁都有情,实则无情至极。”越清辙继续说道,眸中掠过一丝沉痛。 “公主,如果因为旧事耿耿不忘,明月在此赔罪了。”他抬头,淡淡一笑,眼里的真诚任谁都无法再说过分的话。 越清辙凉凉的笑了,“不过如此。” 说罢,她站起身,离他十步远。 靳明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白子轻轻落下,棋盘上一条线已然呈现。 咚咚咚--- 脚步声响起,何所惜端着茶壶上了楼梯,见着靳明月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跟在后面的赵区区偷偷踢了他一脚,无声说道,“边玩去。” “……”何所看着赵区区热情洋溢的面容,憋了一口气,心说这姑娘真是傻透了,对着要伤害自己性命的人还如此友好…… 当初在不虚山,他可没忘记靳明月想对她下手的事情,得亏他拦着,不然….赵区区你个大傻子!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了越清辙旁边,搬了两张椅子,并排而坐。 靳明月不愧为大秦明月,脸皮是相当的厚,对着一旁如此态度的两人,丝毫没有任何失落,见着赵区区,依旧从容无比。 “这个位置看的风景很不错,你觉得呢?”她低声说道,看着莽莽群山,心境也开阔许多。 “的确很好。”靳明月微微颔,忽然问道,“与你一起的那个孩子还在吗?” 赵区区一怔,想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许忙忙。 “他….很好。”赵区区想着藏在云弓里鲜少出来的阿许,漫步经心的点了点头。 似乎,从治疗完何所惜之后就没有见到他了,若不是靳明月忽然提起,她都快忘了清风阁还有第四位居客。 到底是她脑子不行还是阿许存在感太低? “过些天去红河岸最好带上他。”靳明月认真说道。 “红河岸?”又是这个地方,她的心一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自然,大千世界,有人族自然就有妖族,修行界北上七万里红河岸便是妖族之地。” “…….”赵区区听的一愣一愣的。 “红河绵延上千里,河水鲜红,如血水一般,望之生畏,上方有一道屏障,无人能掠过,岸边药草杂生,皆是珍惜之物,可惜,去的人少之又少。” “红河…..真的没有人走过去吗?”赵区区不确定的问道。 明明在天净石的记忆中,有一个身影跨了过去,并且还带走了许多生灵。 靳明月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或许你跟那个孩子可以试试。” “……”赵区区愈加茫然,“什么意思?” 靳明月没有再说话了,他悠然的捧着茶杯,指着桌上的棋子,“来一盘吗?” 赵区区心不在焉的拿起了手边的黑子。 “不必在意,我随便说说的。”靳明月伸出手,将她额前的那缕刘海挽到耳后,赵区区心神一动,手中的棋子落了地,她往后一退,看着面前这俊美无俦的男子,那双温润的双眼清晰的倒映自己的面容,如镜子一般。 “我自己来。”她将头微微整理了一下,捡起了地上的棋子,笑道,“继续吗?” ………. “阿辙,靳明月真不是什么好人。”何所惜看着那边下棋下的开心的两人,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转过头,情不自禁的就对着越清辙说出了这句判语。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啊,你知道?”他正想着怎么解释不虚山上的事情,就听见女神如此笃定的接话,一时间如遇知音,恨不得抱着她仰天大笑几声…..但还是忍住了。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现在不是很开心。 “你怎么知道的?”何所惜低声问道。 “他…杀死了我的猫。” “……”何所惜一怔,脑海中藏着许久的记忆喷涌而出。 他想起了那个冰冷的夜晚,树影摇曳,如同恶魔的爪牙,想起了寂寞空荡的密室,无人可倾诉的环境,想起了窗前优雅而坐的白猫,想起了逆光而来的…她。 他静静的看着越清辙的侧脸,时光飞逝间,两张面孔重合起来,心内一阵温暖,有生之间,还可以再遇见,幸甚! “小白,死了吗?”他轻声问道。 “你走后不久就死了,父皇说过,要走这条路,就不必有牵挂。” 何所惜怔怔的笑了。 他是何家嫡系公子,手中情报自然无数,关于越清辙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猫的死去他也曾伤心过一阵子,甚至想着要不要写封信给她,聊表安慰,可是,那时候的他还未确定心意,犹豫不决。 之后,就听说了越过公主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引灵成功之后血洗华阳宫。 当时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抑郁,对于她的事情,更加关心,性情大变的原因也了解的十分清楚。 那一年,先是靳明月入了越国,翩翩公子,俊美无比,哪个少女不钦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舍弃牵挂 越清辙曾经喜欢过靳明月,这他是知道的。 但之后的势态走向,他只能用丧心病狂四个字来形容,越国国主不知与靳明月作了什么交易,合起手将这个有些淡漠的少女逼得开始接近冷血。 “父亲说不必有牵挂,自然是断绝儿女私情,我向他表明心迹之后,他没有接受,并且说过,我们不过朋友之情。” 越清辙冷冷一笑,“这就罢了,我就当前些日子付出的情感都喂了狗。” “他为什么杀了小白?”何所惜疑惑问道。 这件事是他最不能理解的,一个大男人跟一只猫计较什么? 况且,靳明月看起来也不是这么猥琐的人。 越清辙一怔,想起了那个存在脑海深处的画面。 ……… “靳公子,你今日来找我有何事?”她走过回廊,看着立在湖畔边那道身影,眼里闪过柔光,肩上的白猫也叫着,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一般。 “我明天就要离开越国,特地与公主拜别。”靳明月微微一笑。 “啊?”她有些惊讶,随即皱眉,“就不能多留几日吗?” “不了,我要回大秦接手明城。” “那….”她看着眼前这俊美如玉的男子,鼓足了勇气,问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靳明月转过身,望着湖水,轻声说道,“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明月从来不敢妄下承诺,公主,有缘自会相见。” “那你能留下来吗?”她眨着眼睛,带着小女儿一般的姿态,“可以当我越国的驸马吗?” 说罢,她心跳的厉害,再也不敢抬头看他。 “哈哈”笑声传来,却是回廊处父皇的身影走过,他肃穆的面容带着几分笑意,看着立在湖边的二人,说道,“想不到清辙也有了喜欢的男子。” “国主说笑了,越公主与我闹着玩呢。” 耳畔的声音一句一句响起,她却僵硬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说笑….闹着玩? 她笑的无奈,抬起头,伸出手拉过靳明月的衣袖,不管不顾的说道,“我是认真的。” “喵喵!”肩上的白猫也跳动不安。 “公主,莫要闹了。”面容依旧温和,说的话,却是如此冰冷。 那一刻,她的心似乎停止跳动了。 他伸手,拂过她的手。 两人之间空出一段距离。 彷如天堑。 “喵!”白猫炸毛,飞的往靳明月身上一跳,亮出锋利的爪子,往他脸上抓去。 一道温热的血划过她的面庞。 咚 白猫的尸体落在了地上。 她不敢置信,脸上的血迹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靳明月歉意一笑,说道,“不好意思。” “来人,将尸体扔出去。”父皇的声音依旧冷漠无情,来往的宫女立即上前,将僵硬的死猫拿了起来。 “给我!”她醒过神,抢过白猫,迅跑了出去。 ………… “那时候,小白已经死透了,眼睛依旧瞪着天空,我怎么往下抚,它的眼睛都闭不上。”越清辙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远方。 “后来呢?”何所惜余光瞥了一眼不知何时离去的靳明月,心下平静到了极点。 “后来…我抱着小白回到了华阳宫,我想找母亲哭诉一下。” “一进去,侍女就冷漠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个罪人一般,我忽然觉得出事了,我僵在门口,一步也不敢踏进去,不知道是谁,鼓动着我去看母亲一眼,可我怕…..她之前的身子就不太好,经常咳血,我….我知道她活不久了。” “可我还是看见了,她虚弱的躺在榻上,身子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候在一旁的侍女开始收拾她的衣物,准备办后事了…..这个宫里就是如此,人人都盼着别人不好过,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的那些事情,都不算什么了,世间事,除了生死,余下皆是小事,什么靳明月,什么父皇,都已经不算什么,母亲看着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她说….” “说了什么?”何所惜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心下有些酸意。 这是他所不了解的越清辙,也是他为之心疼的越清辙。 “她说,她已经去找了靳明月,让他答应娶我…..哈哈”她忽然笑了,笑的悲凉,“她不知道,靳明月不讲信用,答应的依然可以反悔。” “我恨,恨靳明月欺骗了我的母亲。” “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的确,他是有难言之隐,明城能顺利的交接到他的手中,他付出了许多,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交易。我父亲给了他更好的,他就忘记了母亲许诺的好处。” “他并不喜欢你。”何所惜轻声说道,“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乎。” 越清辙低下头,看了看脚尖,“我知道的。” “所以,那天之后,杀了…许多人?”何所惜不依不饶的问道,他觉得面前这女子隐藏的心事太过沉重。 一天之内,身边所有的喜欢的都离去,任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杀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素日里柔弱的公主会有如此手段。”越清辙笑的明媚,这是她第一次放开心怀的笑,“一个个平时威风的狠,以为父皇从来不来华阳宫就觉得母亲好欺负,母亲走了,她们还活着干什么?” “自此之后,你就….” “就什么?”越清辙抬头看了一眼何所惜,“就这样冷血?” “不…不是这个意思。” 他相信面前这个女子骨子里还是纯善的,只是,被逼成这样罢了。 他忽然有些怨恨越皇了。 “我杀了人,就不干净了,何所惜,你不用安慰我。” 越清辙下了楼阁,一步一步,身影依旧笔直。 “喂,小白陪了你多久?”他忽然大喊。 越清辙背影一顿,喃喃说道,“七年。” 在宫外那肮脏的小巷碰见了一只白色的奶猫,从此找了以为可以陪伴一生的朋友。 谁料到,生命如此脆弱,一瞬间便如花儿凋谢。 再也不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听雨水轰鸣 人生在世,总要面临各种离别,或是无可奈何或是大势使然。 越清辙在那一天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一一告别,心无挂碍。 这是越皇所期望的,也是所谓成长的代价。 何所惜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莽莽群山,心内澄静,然而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在静悄悄的萌芽,那是天上的雨水,落在地上,浸透在泥土中,于是万物生长,生机勃勃。 “咚”有什么滴在了脸上,凉凉的,他放大了无数倍的听觉有一瞬间觉得世界轰隆作响,漫无边际的雨丝哗哗落下。他站在湿沉的世界,仰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心里却多了些慰藉,雾霭之上,仿佛有一双眼睛,在亲切的看着他,他抹了一脸的雨水,对着高空之上,放声大喊,“喂,你出来——” “你出来——”他变成了一个孩子,在雨水之下蹦蹦跳跳,对着天空作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出来。” 天空之上,一抹光闪现,如同电光。 下一瞬,万千霞光闪耀而出,雨水穿透霞光,愈加晶莹剔透。 一只落汤鸡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茫然的看着他。 何所惜指着那只湿透了的小黄鸡,哈哈大笑。 ……….. 清风阁之上,何所惜像个神经病,对着群山放声大笑,赵区区与越清辙担忧的看着他。 “不会傻了吧。”赵区区轻声说道。 越清辙摇了摇头,垂下头,“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跟他说了些什么,怎么忽然变成这样?”赵区区看着越清辙,一脸疑惑,别的不清楚,何所惜对越公主的心思她可是一清二楚。 “没说什么。” 空气中忽然多了几分凉意,赵区区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乌云,喃喃说道,“要下雨了吗?” “不—不是下雨!”越清辙豁然站起身,往楼阁之上跑去。 …… 何所惜依旧沉浸自己的世界,表情异常丰富,时而大笑时而安静时而悲伤,如同入了魔道,赵区区看得心急,准备上前拉住他。 “别去。”越清辙凝重说道,“他现在很危险。” “怎么说?” “他好像在引灵。”越清辙也有些不确定,毕竟何所惜的样子太活泼了,与平常之人的引灵不太相似。 “他不是没有天赋灵吗?”赵区区疑问道。 “你相信一个没有天赋灵的人可以进入一泓院吗?”越清辙回问。 赵区区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都说的通了,何所惜的确是拥有天赋灵的,只是属于大器晚成,二十多岁才开始正式乞灵。一泓院果然眼光毒辣….. “你知道他的天赋灵是什么吗?”她继续问道,目光带着几分不解。 引灵是一个危险的时期,不知道土豪能不能自己解决。 “不太清楚,只有成功了才知道。” 赵区区点了点头。 阁楼上的风不知何时开始有些失控,一时暴躁一时温和,跟何所惜所在的状态差不多。 赵区区与越清辙面面相觑,“是风吗?” 两人同时猜测,但都不确定。 ………. 那只落汤鸡真的好狼狈。 何所惜毫不留情的笑了一阵。 脚下的雨水不知何时蔓延到了膝盖,而那只小黄鸡浮在水面之上,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能看见他内心深处,何所惜心一动,迅上前,伸出手,“到我手上来,不然你就要淹死了。” 落汤鸡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扇动着沉重的翅膀,扑腾着走了过来,眨眼间,雨水久蔓上胸口,他试着在水里游了两下,却怎么也游不动,他低头一看,现水面上的多了一坚硬的隔膜,他怎么打都打不破。 那只鸡站在他的肩上,黄豆大的眼睛一片漠然。 天上的雨水越来越多,水到了他的下巴那里,何所惜眼里多了一丝哀愁,要死了吗? 他忍不住抽泣了两声,寡然无味的雨水立即顺着他的嘴角流入肺腑,他不停的咳着,目光望着漫无边际的水面,大声喊道:“救命….咳咳…救命…..” 水渐渐淹没了他的鼻子,水花穿过鼻腔,头脑晕沉,他明显感觉道脑袋上有一个重量,在将他往下压,脑子忽然打了个激灵,他蓦然举起双手,将站在他头顶上的小黄鸡举了起来。 “快走….走。” 他根本就保护不了任何人,如同霍琰说的一样,他就是一个废物。 废物现在就要淹死了。 也许没人会记得他吧。 永别了,诸位。 ……….. “他脸上一片青紫,似乎溺气了!”赵区区看着站立不动的何所惜,目光焦急,“怎么办?” 越清辙自然也看见了何所惜接近死亡的面容,匆忙说道,“我之前在古书上看见了一个法子。” “什么?” “天赋灵各分等级,同等级的天赋灵可以相互交流,如果我们用自己的天赋灵去试探一下他现在的情况….”越清辙说的有些无力。 毕竟,这个法子显得有些无稽。 天赋灵的等级划分严格,鲜少有同等级的灵物,现在何所惜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若是天赋灵等级不相同,两两相遇,起争执的可能性最大,最重要的是,何所惜根本就控制不了他的天赋灵,若是贸然打压,这辈子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引灵的机会了。 “试一下吧,你看他这样子,恐怕再不采取措施就要没命了!” 赵区区先闭上眼睛,呼唤着阿丑。 一道金光闪烁,她看见了露出一只脚的大鸟,低声说道,“帮我救一下他。” ………. 何所惜现了奇景。。 天上多了一个太阳,金光闪闪,光芒穿过雨水,蒸成云雾,于是这个世界又是下雨又是大雾又是晴空,他站在干涸的大地上,笑的开心。 原本以为必死的情况如今又出现了转机,命不该绝! 他眯着眼睛,觉得脚底有些烫,他跳了一下,雨水落在地上,如同开水一般。 他龇牙咧嘴的,心说完蛋,要被烫死了。 天空之上,那只落汤鸡如今羽翼全干,尾部还有三根蓝色的羽毛,向下垂落。 他看着那只小鸡,忍着身上的高温,赞道,“好漂亮。”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后遗症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大蒸笼。 未落下的雨水变成云雾在空中翻涌着,何所惜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已经快烫的快熟了。 穹顶之上,那只漂亮的小黄鸡伸展着羽翼,渐渐变成一只鲜艳的云雀,尾部那三根羽毛静静垂落在下,它在云端飞舞,每抵达一处,日光便愈加炙烈。 次次次的声音响起,云雀的羽毛开始变得乌黑,它用力的扇动着翅膀,整个天空乌云涌动,遮天蔽日,再次下起了滂沱大雨,仅仅片刻,在雨水还未落在地上之间,乌云之间天光乍现,霎时间光芒万丈。 云间有鸟哀鸣,何所惜心下一恸。 …… “不行,他的天赋灵等级低于你。” 越清辙眸中闪过亮光,看着何所惜痛苦的面容,不由的狠下心,决定赌一回! 既然赵区区的天赋灵已经完全压制住何所惜的,她何不再插一脚,维持住平衡? 只希望区区的天赋灵足够厉害,不然,他们三个今天都有危险。 越清辙盘腿坐下,静心凝神,召出了天狐。 …… 一只巨大的白影在天际漂浮,两条白尾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愈美丽,在天狐出现的那一瞬,整个空间一阵动荡,何所惜痛苦的蹲下身,七窍流出了轻微血水。 他看着挡住阳光的白狐,眸中掠过一丝柔光。 云雀绝处逢生,在云间出愉悦的鸣声。 白狐静静屹立在天空之上,尾巴轻摇,似乎十分悠闲。 三足鼎立,局势似乎已经维持好了。 …… 清风阁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老人。 他静静看着蹲在地上的何所惜。眼里多了几分惊喜,于是他打算助他一臂之力。 老人将身上的真元如数输尽他的体内。 何所惜血脉沸腾,整个人豁然而立,那些力量从身体外部流进血脉之中,带着几分诱惑的气息。 云端之上的雀儿似乎感应到了他此时的强大,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甘心的鸣叫一声,迅往何所惜身体内飞去。 一道光敛进他的心腔。 这一刻,何所惜终于拥有了天赋灵。 清风阁外的老人笑的含蓄,挥衣袖离去。 时局得到控制,越清辙先退了出来,日光再次鼎盛炙热,云雀得到了力量,一时无碍。 赵区区也睁开了双眼,撤去了天赋灵。 砰 何所惜失去支撑点,轰然倒地。 “这,没事吧?”赵区区轻声问道。 越清辙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上,沉吟许久,摇了摇头。 “我看不出来,或许等他醒来才知道。” 赵区区松了口气,“能醒来就走运了。” ………… 何所惜一昏就是三天。 这天刚好是他与一泓院内部师兄决战的日子。 前面两场,她与霍琰,她胜,越清辙与周浣平局,其结果与之前猜的一摸一样。 若是按照之前的猜测,何所惜这一战是必败无疑,可谁知道这小子天降大运,引灵成功。 于是,现在,局势一片模糊。 “还有两个时辰,比赛就要开始了,他能不能醒?”赵区区坐在床前,看着睡的安逸的何所惜,心下有些着急。 “可以的,昨天周浣来帮他疏通了一下经脉,体内真元已经平缓下来了。” “这谁干的好事?!”她敲着桌子,眼里带着几分气愤,“将真元往一个经脉都没通的人身上塞,这不是害人吗?!” 越清辙:“……” 她大约能感受到何所惜体内真元的主人,明知道有些欠妥,可她不能和赵区区一起骂。 因为那人是她的启蒙老师。 术司,何墨。 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她还干不出来,只能看着赵区区在这大动肝火。 “别让我知道那个龟孙子趁机作乱,不然我一定让何所惜记住他!” “……” “算了吧。”越清辙轻轻说道,“反正已然无碍。” 龟孙子什么的……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水……”室内多了一道声音,赵区区看向塌上的何所惜,惊喜无比,“醒过来了!” 越清辙微笑的站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何所惜伸手胡乱一抓,将茶杯打翻在地。 “天怎么这么黑?没点蜡烛吗?”他低声说道。 黑? 赵区区看了一眼越清辙,无声问道,“怎么回事?” 越清辙目光一动,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何所惜眼前,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阿辙?!”何所惜惊叫一声,“你在哪里?” “……” 两个大活人站在面前还看不见……那只有一个解释了。 “他眼睛怎么搞的,能不能恢复?”赵区区低声问道。 越清辙站起身,走到何所惜背后,单手一击。 咚。 刚醒过来的土豪又给打晕过去了。 “我给他疏通一下真元。” …… 难道是醒来的方式不对,重新开启不知道能不能好。 大约一刻钟之后。 越清辙收手,赵区区急忙上前掐人中。 土豪痛觉神经好好好的,一下子就给掐醒了。 “刚才谁打我?区区,是你对不对?!” 喔草。 这随口就来的脏水让她躲都来不及…… 赵区区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他那双毫无聚集的双眼,就知道这小子眼睛暂时好不了了。 她看了一眼越清辙,示意她再次敲晕他。 …… 何所惜躺下了。 她与越清辙相继上了二楼,看着远处流光划过,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战我们要弃权了。” 她平时对何所惜虽然不怎么温柔,但关键时刻还是比较在意他的小命的,生死决战时候让他一个瞎子上去拼这事她干不出来。 越清辙也同意了她的观点。 就等一个时辰之后替土豪举小白旗投降了。 虽然丢脸……但,丢的不是她们的脸…… 两人坐在阁楼之上,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直到楼下传来一阵尖叫声。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何所惜穿着白色内衫,在门口高声呼喊。 “快来人!救命!我看不见了……” 他哭嚎的声音太大,赵区区想不听见都不行。 “你再去敲晕一次如何?”她对着越清辙提议。 “不行,再敲一次,他颈部就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伪娘 “他身上本来就藏着一股强大的生灵之气,引灵的时候…又被人输入这么多真元,如果不好好疏导,恐有生命之忧。” “……” 意思她听明白了,何所惜现在是大爷,体内灵力多的已经快给他撑爆了,可不敢随意下手,对于再次敲晕他的提议显然行不通。 “人呢!赵区区你死哪儿去了?!” 何所惜现在就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在门外茫然四顾,大声嘶喊。 “他这样的情况得持续多久?”赵区区问道。 “只要体内的真元被他化为已用,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可他昨天才正式引灵的….”赵区区可怜的看了一眼在门口瞎晃悠的土豪,“啥都不会,他怎么办?” 越清辙沉默一会,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慢慢来。” “…….” “喂喂,人呢!都去哪儿了?!”外面的风挺大,何所惜穿着内衫在院子里吹着凉风,披散的黑随风飘舞,脸色苍白无比。 赵区区心下一酸,从二楼往下一跳,跳在清风阁之外,随即踏着焦急的步伐从正门口跑进了清风阁,伪装成刚回来的样子,喘着粗气说道,“在这儿呢,别喊了。” “你干什么去了?”何所惜委屈的说道,“区区,我看不见了。” “……” 这时候该怎么办呢? 该一脸惊讶的说怎么可能!还是一脸哀伤的说会好起来的…. 想了七分之三秒,她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道,“眼睛瞎只是暂时的。” “啊?” “你体内的真元会在你五脏六腑中横冲乱撞,接下来,会有耳聋耳鸣,喉咙嘶哑说不出话,肚子疼痛不堪,难以站立,大小便**等,一系列毛病。” “……”何所惜脸吓得乌青。 “再接下去,你整个人就会…..” “啊呜呜呜呜”何所惜猛地蹲下,泪水说来就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赵区区嘴角一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眼瞎还是不错的了。” 何所惜目光茫然的看向了远方,脑海中掠过大小便**五个字,打了个激灵,说道,“瞎了好!” 他简直不能想象自己瘫在床上不能上厕所的苦楚…. 那不仅是生理上的折磨,还有心理上的折磨。 相比较而言,当瞎子….还是好一点。 就一点点….他还是难以接受从一个正常人变成残疾人的生活。 “不过你眼睛也不是好不了。”赵区区话锋一转,在他平复心情之后,轻声说道,“只要你好好修行天天向上,将你体内真元从一只猛虎变成小羔羊, 到时候就容不得它放肆了,你觉得呢?” 何所惜乖巧的点了点头,“我该怎么做?” “去找越师傅….”赵区区笑着说道。 对于修行一事。她自己也是抹着浑水过河,这方面的知识,她不如越清辙。 “阿辙?”何所惜犹豫问道,“这样….不太好吧。” 师徒关系啊 这样以后还怎么愉快的在一起玩耍了呢? 何所惜一瞬间心里转了无数个弯弯,最终否决了这个意见。 赵区区挑眉一笑,“这时候还想着这些。“ 何所惜害羞的低下了头,看着漆黑的世界,脑海闪过越清辙清丽的面容,嘴角咧的大大。 嘿 傻子! 赵区区默默摇了摇头,心说这人没救了。 “随你吧。”她转了个身,准备回房休息一会。 ………. 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开扇窗,总不至于憋死你。 何所惜眼睛坏了之后,听力倒是一级棒,听着赵区区离开的脚步声,默默的晃悠着双手跟了上来。 “干什么?”她目光一愣。 “我怕….”何所惜绞着衣角,扭捏的说道。 “……”大男子汉这样娇羞真的好吗?!赵区区为他的厚脸皮点了个赞。 “怕什么?” “世界一片漆黑,我一个人怕。”何所惜撇着嘴,目光不知看向何处,泪光闪闪。 “进来进来!”赵区区敞开大门,拉着何所惜走了进来,随即将他按在凳子上,“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睡会!” 这几天为了照看他,昼夜颠倒,精力都不太好,过些天就要组队去红河岸了,不休息好怎么打Boss。 何所惜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像一个小孩。 赵区区侧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闭上眼睡了过去。 ………. 挂在墙上的云弓忽然一闪,许忙忙出现在了屋内。 他的个子比何所惜矮不了多少,不知不觉,这个当初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已经长很高了,那张脸却依旧稚嫩。 他上前,直直的看着何所惜,眼里多了几分惊讶。 “你引灵成功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何所惜一跳,他猛地站起身,眼见着凳子就要被带着翻倒在地,许忙忙目光一闪,随手在两人之间布置了一个结界。 “砰” 凳子结结实实倒在了地上,赵区区却什么都没听见。 他看着安睡在榻上的身影,松了口气。 “你是阿许?”何所惜探着双手,寻找着他的方向。 许忙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拇指紧紧按在那个莲花印记上。 指尖下灵气汹涌,一阵阵的向他袭来,他猛地往下一压。 “嘶….痛!”何所惜眼睛又憋出一道泪光。 “忍着点。”阿许以手为任,在莲花印记上割了一个口气,温热的鲜血立即淌了出来,他低下头,向伤口处吸允,浓厚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 “你怎么…怎么?”何所惜被他的行为震惊的一动不敢动,怎么也想不到好好的孩子居然开始吸血。 一股铁锈味顺着喉咙直接往下走,许忙忙运转周身灵气,消化着血液之内的真元。 ………. 清风阁外,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瘦弱的男子生的极为阴柔,走起路来扶风弱柳,晃个不停,似乎快被风吹走一般。 越清辙站在高台之上,看着来人,忍不住转过脸去。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性,作为一个拥有正常的女性审美的人,她怎么也不能容忍这类伪娘在眼底下卖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缓几天行不 来人正是一泓院弟子,6涂,江湖人送外号小兔。 6涂走的姿态妖娆,双目含情脉脉,踏进门槛的时候还学着女孩提了一下衣服,一步走过来,越清辙已经看的有些害怕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6涂这样子已经比这个境界还要高了,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脱性别,进入忘我境界了,这样的人,起狠来,谁能承受? 越清辙忽然想起赵区区的话了。 “千万别让那个有点娘气的人进屋,破坏风水,他一进来你就举小白旗罢战,别多说话。” ……. 越清辙看着进入院子四处观望的6涂,打了个冷颤。 “何所惜身体抱恙,不能迎战,算我清风阁输了。” 她保持的镇定的语气,说完了这句话,随即余光看着一动不动的6涂,心说怎么还不走? “哎呀。”6涂拍腿,拉长了声音说道,“怎么就病了呢~~” 越清辙嘴角一抽,转过身,不想继续看他。 病了就病了,哪有这么多说的?! “哎哟,你们这里住三个人不挤吗?”6涂还有点自来熟,见着越清辙不冷不淡的态度丝毫不觉得不自在,踏着小碎步就上了楼。 “…….”越清辙端正而立,目不斜视。 “我跟你说,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搬我那里去住啊~”6涂抛了个媚眼给她。 “不必了,这里很好。” 越清辙清楚的拒绝了这个有些残酷的提议,若是整天与这样一个人住在一起,她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 “小何怎么就病了呢….哎”6涂翘着兰花指,给自己额头擦着汗,目光一转,说道,“他什么病,严重吗?我年幼时学了几分医术,可以给他看看。” “不必了,没有生命之危。” ………. “啊!”楼下传来一声惨叫。 6涂听的一颤,拍着心口,喃喃说道,“吓死我了。” 越清辙实在无力与他继续交流,匆忙间就下了楼。 房间里,何所惜捂着伤口,如怨如泣的说道,“疼死了。” 鲜血流多了整个人都有些晕,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模模糊糊的,他似乎能看见一些事物的影子。 许忙忙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感受了体内充足的真元,回身便消失在房间之内。 结界随之消失,何所惜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清风阁。 赵区区被惊得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翻白眼的何所惜。 房间门碰的一声被打开。 越清辙笔直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目光一扫,直接走过去扶起了何所惜。 “怎么回事?”何所惜缓了一口气,睁开双眼,静静看着视线内清丽的容颜,幸福感爆棚,一时间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你先松开手。”熟知土豪内心的赵区区推过越清辙,让他一个人坐在屋子中间,门外6涂站在原地,并未走进来, 越清辙离开何所惜五步远,傻子才终于回过神,伸出手腕,开始哭嚎,“有人吸我的血!” 他下意识隐瞒了许忙忙的姓名。 赵区区无语的看着他纯白的手腕,“伤口呢?” 何所惜一愣,垂头向手腕看去,目光霎时间变得不可置信,他又换了一只手,拉起衣袖,左看右看,愣是没找到伤口。 这特么的罪证也不留给他! “……”再说一遍会不会被怀疑神经病? 何所惜抬头,看向越清辙,小声说道,“可能….是做梦吧。” 不论如何,阿许是不会伤害他的,既然没什么大事,就算了吧。 “你能看见了?”越清辙嘴角扬起,一双水瞳对着何所惜的目光,露出了清浅的笑容。 何所惜看的一呆。 赵区区眯着眼,毫不留情的在他后脑勺来了一记,“既然好了,还不站起身,大男人坐在地上像话吗?” 何所惜拍拍屁股爽朗的站起身,整个人显得精神百倍。 赵区区与越清辙相互对望一眼,有些不明白这突然转好的病情是怎么回事。 ……… “哟,小何你好了呀。”6涂在门口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纯真的笑容闪瞎了三个人的双眼。 “好…好了。”何所惜退后两步,小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6涂,被他这迥然不同的路数给整懵了。 这人,到底是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 怎么看起来这么…怪呢? “既然好了,我们就来打一场吧。” 话落,6涂的整个身体站的笔直,如一柄钢枪,阴柔的面孔多了几分狠厉,眼底深处一片漠然,标准的强者姿态。 越清辙目光一亮,心说现在这样子才是一泓院弟子应有的状态啊。 “哟,小何,你什么呆啊,快过来~~”6涂眉开眼笑,向屋内的何所惜招了招手,刚才的战斗状态如云烟一般消失在天际。 赵区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心说是不是自己刚才眼花了。 伪娘怎么某一刻变成真汉子了….. 是幻觉吧。 “我….我和你打?”何所惜还有些不在状态,对于这莫名其妙的决战还有些蒙圈。 赵区区拉过他背过身,小声的解释了一番。 ……. “谁给我抽的签?”何所惜委屈的撇了撇嘴。 “公主大人给你抽的。”赵区区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慌。 何所惜目光一黯,没有再说话。 “你行不行?”赵区区问道,“你前些天已经引灵了你知道吗?” 何所惜点头,慎重的点了点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天赋灵是什么?”赵区区好奇问道。 何所惜笑的神秘莫测,转过头,对着6涂说道,“你能在等几天吗,我前几天才引灵成功。” 6涂少有的呆愣了一下。 他僵了一会才明白何所惜话里的意思。 “几天前引灵的?”他不确定的问道。 何所惜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说罢,将手指向屋内另外两人。 赵区区点头,“不信你问越公主,她从来不撒谎。” 越清辙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为何所惜作证。 6涂幽怨的看了何所惜一眼,叹了口气,“这我可做不了主,比赛时间有限,也不是我们可以擅自决定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误入桃花深处 年考是一项有组织有纪律的活动,比赛时间有限,甚至还有些紧张急促。 六部廷司的弟子对战考核甫一结束,一泓院这边的战斗就开始打响。 何所惜提出缓考这个要求,不但是为难6涂,还是以一己之力挑战着整个组织的进度。 拖组织后腿,按说这种行为应该遭到鄙视的。 难得是,他目光太过认真,似乎是一位急需证明自己实力的孩子,谁也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要不就认输吧。”赵区区轻声说道,“反正一开始也就做好了输的准备。” 何所惜静默无言,纠结了一会,又说道,“我去求院长,等红河岸之行结束后再与你比试。” 6涂沉吟许久,“你去与院长说,我随意。” 对于这场对战,他自信而骄傲,何所惜他并未放在眼里,早考晚考结果都一样,何必计较这么多? 何所惜听了他的回答,心情大好,一瞬间看6涂也顺眼许多。 顺眼了,自然要留客多聊一会。 6涂是吃完饭走的,赵区区累瘫在桌子上泪流满面,谁说个子小的人饭量就不大!简直胡咧咧! 6涂看着跟个精致的小女孩似得,饭量却已经证明了他的汉子本质。 一连气吃了五碗饭,扫了三盘菜,末了擦了擦嘴,说是半饱。 但好歹人是走了,清风阁一下子就恢复正常气氛。 “收拾一下!”赵区区看着满盘狼藉的盘子,伸出脚踢向何所惜。 “啊?”何所惜目光茫然,拿着手上的筷子,委屈道,“我没吃饱….” “没吃饱就不干活?”赵区区斜睨他一眼,悠悠说道,“我去问问清辙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何所惜举手投降,“我我我我去” 调教少爷之路生生不息,赵区区以此为乐。 …… 时间飞逝,转眼已经月半,两次比试的成绩已经全部统计出来….除了何所惜与6涂的比试。童子来汇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何所惜两眼,大约是好奇这个在成绩表后面待战二字的由来。 何所惜是怎么与院长求的情,赵区区并不太清楚,隐约就知道这货又仗着自家钱多搞定了这件事。 “明天要出红河岸了。”赵区区揉着眉头,看着案台上的一大摞资料,有些不安的叹了口气。 红河岸,修行界北上七万里之外,路途远且险。 七万里之外有一片密林,里面危机重重,位于红河岸对面,是一片死亡禁地。 拒不可考记载,能通过这片密林的大多是知命以上境界,修行界能入知命境,已然寥寥无几,其中人,或遁出红尘,远离修行喧闹之地,或去无尽海,与天地同静寂。 密林大约数百里,里面树木大多已然具备攻击行为,有天然毒瘴数十,修行界每年都会派人去查探一番,得到的资料一一陈列出来,摆在她案台上的一摞纸,就是写着密林中所存在的危险。她看的心里乱跳,十分怀疑自己能不能进入密林之后可以活着出来。 密林过去,才是真正的红河。 红河之上,屏障杀机无限,举凡修行者皆谈之色变。 “这不是坑人么?”她捂着脑袋,趴在案台上,愁眉不已。 “你已经看了?”越清辙进来的时候,便是看见赵区区这一幅模样,随手拿起桌面上纸张,看的嘴角一僵。 “撕拉—”她将手中的纸张轻轻撕去,看着赵区区,问道,“怕了?” 赵区区托着腮,点了点头。 “的确很可怕。” 越清辙坐了下来,“怕死?” “谁不怕死。”赵区区回道。 “你说的对,可是修行从来不能畏死,修行求得是长生。”她认真说道。 赵区区一愣,有些不明白这两句话的含义。 “求长生,不畏死?”赵区区疑惑问道,还是不能理解这两者的联系,越清辙微微一笑,没有再解释这个问题,她将案台上的资料全都扫落在地,哗啦啦的一片白纸躺在地上,如同垃圾厂一般。 赵区区嘴角一抽,“待会你捡啊….” “忘记这些。”越清辙踩住地上的白纸,轻声说道,“该来的始终要来,与其看这些影响心神的,不如静心凝神,做好该做的。” “可是,资料不看,怎么保证我们顺利走过密林?”赵区区目光茫然。 越清辙眼里掠过一丝嘲讽。 说的好像看了资料就能走过去一样。 赵区区被这个问题蠢哭了。 她捂脸,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这种事怎么准备都不行,大家都不清楚里面具体的危机。” ……. 去红河岸的人员早就定了下来。 江云醒作为御灵司唯一一个胜利的好苗子,第一时间列入清风阁小队伍的名单。 除此之外,越清辙坚决不要一个人。 对于其他司部颇为壮观的队伍,他们四个人显得势单力薄可怜至极。 大约数百人,集中在演练场,听候这副院长的指令。 站在旁边的周浣一直笑的贼贱,对着赵区区问道,“要不要投靠哥哥?哥哥可以保护你哦~~” 赵区区斜睨了他一眼,嘴角一抽,笑道,“也不知道哪个傻子在自家宫殿上站了一夜不敢下来。” “……”周浣目光掠过一丝无奈,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揭短,赵区区难道没听说这句话吗? 旧事重提,多尴尬呀。 他咳了咳,望向四周,低下头凑过她耳朵,继续说道,“跟我在一起,最起码可以保证你死不了。” 赵区区眼睛一亮,认真的打量的面前这位小强。 周浣看起来不靠谱,自身天赋灵却是比较争气,至今为止,这货生死存亡一线来回走了数十遭,硬是没挂过一次。 “你是说,我们合作?”赵区区低声问道,“你们队里其他人呢?” 周浣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去的时候打乱队伍吗?各走各的,谁先到谁先得。” 赵区区立即呆了。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定?! 真是比了狗,她立即看向旁边的越清辙,见她也是一脸惊讶,心下多了几分安慰。 她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周浣在天启院混了许多年,也算是老油条了,老油条知道自然的比较多。 说是组队一起走,其实到最后肯定会因为各种原因被打散开来,这时候先找个人做同盟,遇到突状况也好有个准备。 “队伍人数不在多少,只是看谁能走的更远,我们既然决定合作,就先给你讲一下具体步骤。”周浣随手布了一个结界,罩住他们几个人,低声说道,“副院长待会会用空间卷轴送我们去里密林最近的儒门,具体位置大约应该是在儒门的桃花林附近,听着,这是决定陪你闯过下一关的至关重要的一步,桃花林内有桃障,根本看不清楚身旁人的面貌,也有一些桃花精会化作人的模样来欺骗你,那时候,你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所以,为了确保到时候我们可以同盟,我给你们几个准备了留声贝。” 他的手中出现了几颗精巧细致的贝壳,看起来可爱无比,赵区区伸手接过一枚,兴奋的说道,“送给我们?有什么用?” 何所惜哈哈一笑,指着周浣手中的贝壳,“我家里多的是,小时候经常拿着玩,这贝壳可以留下你的一段声音,可好玩了。” 赵区区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货一开口,画风就被扭曲了,明明是一个这么严肃的话题! “是的,你说的不错,贝壳的确可以留住声音,我们分别在里面留下一句暗语,等在桃花障时就可以用暗语寻找到对方了。” “贝壳确定不会被桃花章所迷惑?”赵区区问道。 越清辙默默接过贝壳,问道,“什么暗语?” “…..”看来这个计划挺可靠的,队长大人都已经接受了。 “你来想。”周浣淡淡一笑,看着赵区区,“最好留一个谁也不能回答的问题。” 赵区区眉开眼笑,爽快说道,“好啊,我问你,珍珠奶茶多少钱一杯?” “……” “……” 众人一时茫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珍珠奶茶…..是什么东西? 周浣嘴角一抽,赞道,“的确是个好问题,那答案呢?” 赵区区眼眸一转,将几个人凑到一起,低声说出了答案。 “什么?!”何所惜难以理解的问道,“什么答案,十…..” 见他声音太大,赵区区下意识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小声点。” 周浣自信一笑,看着偌大的演练场,说道,“放心,场间能无视我结界的人不过十个,而这十个也不会这么不要脸的偷听我们讲话。” “说了一遍,你们记住就好,到时候对暗语的时候再说。” 周浣目光一亮,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你们必须记住,当拿住留声贝的时候,一定要用真元护住周身十秒,避免被桃花瘴迷了心,被读取答案。” 他说的认真,众人都点了点头。 第一关结盟目前为止正是成立,周浣随手将结界抹去,赵区区看着继续演讲的副院长,松了口气,说道,“这样就投诚到我们清风阁,你队友不会对你有意见吧。” 周浣扬起嘴角,贱贱说道,“我做事,顺心意即可。” 多么任性的答案啊。 赵区区为他的队友们鞠了一把同情泪。 这种比猪一般队友还要可怕的人该怎么办?真要撕起来,谁干的过…. 副院长洋洋洒洒说了许久,大约是介绍一下此次去往红河岸的具体任务。 要任务是取得妖将莫邪之心,完成可得十分,只要前面输的没有太惨,这一关若是完成的好,直接秒杀其他司部,且年考成绩也是一路飘红,好处更是大大的。 对于越清辙来说,她的目标就是夺取第二名,有机会参加五月初一的修行盛典。 作为清风阁的金牌队友,赵区区与何所惜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 一切准备就绪。 副院长迎着众人炙热的目光,从怀里掏出了一道卷轴,上有云纹密集叠加,赵区区眼尖,自然可以看见那些云纹是一道道阵法相辅相成而来。 真是一道伟大的杰作。 她叹了口气,有些想研究一下空间阵法的冲动。 时间不对,即便冲动再大,也得忍着。 ………. 一道光芒直冲天际,天空投下一道光柱,直直的照耀着空间卷轴。 各个司部弟子鱼贯而入,身影渐渐消失在场地。 赵区区与越清辙走在一起,一齐进入了那道虹光之内。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如同在洗衣机转动了百多圈,脑袋晕沉的想吐,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在空间阵法走失的人不在少数,她可不想在这关键时候被送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眼睛里冒着金星,耳边还传来何所惜阵阵不满声。 “这谁制作的空间卷轴?!低级货!” “…..”有的用还嫌七嫌八,赵区区翻了个白眼,眼前蓦然一片空白,脚下虚软,跌倒在地。 等恢复视力的时候已经是三十秒之后的。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惑人心神,她情不自禁的多吸了几口。 随即心神一震,睁开双眼,看着这片美不胜收的桃花林,赞了一句。 这便是周浣所说的桃花林了吗? 真是太美了。 一株株桃花盛开的正好,浅粉淡芯,俏丽在枝头,如在二月回眸的少女,水灵而精致。 竹林下方是一片草地,地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婉约而美丽。 景色如画,令人心驰不已。 赵区区深呼吸一口气,闻到那股桃花香,隐约觉得有什么被忽视的。 她向前走了数十步,桃花瓣轻轻拂过她身上的长衫,整个人如同漫步仙境。 某一瞬间,她在转角处有片刻呆滞。 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她终于想起有什么不对的了。 桃花哪来的香味?! 或者说,桃花香岂是这么容易闻到的。 她伸手,准备捂住鼻孔,却为时已晚,路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个白衣身影。 正笑着向她望来。 赵区区目光一转,有些呆滞的看着那道身影。 “你喜欢我是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流血不止 白衣风流,朗艳独绝。 赵区区看的心神一震,不是因为那句话,而是这里的桃花障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居然能将人的神态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 ‘靳明月’温柔的望着她,伸出手拂去身前的桃花枝,又问了一次,“你喜欢我吗?” 如此美景佳人,她自然不会扫兴,坦然应道,“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喜欢分为许多种,对于靳明月的喜欢,一点崇拜一点感激,一点欣赏一点仰慕,如此一点点的加起来,她的喜欢,已经很深了。 脑袋虽然有些晕,但她还是能分的清楚情况,眼前的靳明月是桃障所化,参的透她的心意并且幻化出靳明月的样子,那么她的回答也就无伤大雅了,反正也不是说给真人听,陪它玩玩又如何? “那我问你,那句诗的下半句是什么?”‘靳明月’眸光流转,俊逸的面容多了几分红润,桃花掩映之下,愈夺人心魄。 好一个美男子! 赵区区忍不住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稳定了一下心神,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哪句诗?” 她已经快分不清眼前这人的真假了,除了真正的靳明月,还有谁会知道她的那句诗?难不成,她的心里也一直期盼着他来问她下半句?所以被桃花看破了心事。 “既然不愿意说,我就不勉强你了,区区。”他低声念道她的名字,声音无数倍放大在她的耳中,心神一荡,漫天桃花似乎都凋谢下来,她倚靠在身旁的桃树上,摸了摸脸,灼热一片。 怎么回事?为什么情念一瞬间会增长这么多….. 桃花障,桃花障,果然名不虚传。 “知道吗,那是第一次有人写诗赠与我。”‘靳明月’微笑说道,身姿隐隐于桃树枝之后。 “……”她现自己已经醉了,目光一瞬不眨的盯着那道身影,耳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诱惑之力。 “虽然只有半句,但还是很欣慰。” “半句?”赵区区迷迷糊糊的问道,“为什么只有半句呢?” “因为你只写了半句。”靳明月认真的望着她,直直看进她眸底深处。 赵区区莞尔一笑,“我知道后半句是什么….嗬。” “告诉我。”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 “心…”话刚落,她就感觉眉心一阵阴凉,这是长期修炼之后的念感作祟。 有危险!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望着桃花深处那一抹迅袭来的剑光。 噌的一声,长剑如流星坠落,打落花瓣无数,到达了她的眉间。 剑尖刺破了她的肌肤,温热的血留在了地上,嫣红的血迅渗入泥土之中。 来人一袭天启院黑色院服,手上握着流着血珠的长剑,眼底一片阴鸷。 赵区区擦掉眉间上的血迹,看着那人,冷冷一笑,“我记得你。” “想不到你的运气这么好。”黑衣男子是森然说道,“不过,也只能到这里了,今天,你必须死。” 他说的自信无比,赵区区却不由得一笑,她继续擦着不停流血的伤口,“凭什么一定就能杀死我?靠的是下毒,还是不入流的偷袭,嗯?” 是了,面前这人就是前些日子的下毒者之一,当时她身重剧毒,命悬一线,哀求着他救她一命,可惜注定是敌人,没得商量,幸好第五晨涧来的及时,将她送去周浣那里,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想不到,这人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赵区区捂着眉间细小的伤口,手上染红了血,心说这血怎么止不住?! 糟糕,贱人又下毒! 她看着黑衣男子那柄剑,“你果真是卑鄙小人。” “当时没有趁你毒之际一件杀了你,我已经很君子了。”他微微一动,剑身上的最后一抹血光敛殁。 额间上的血已经越来越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战决,可她还有一些话没问。 “是周婉派你来的?” 男子没有再说话。 赵区区冷笑,“不说话就默认了。” 她握住手中的血,闭上眼睛,召出了天赋灵。 黑衣男子挽剑,转身迅离去,桃花林内桃花立即残破一片,一道无形大火轰然席卷每一处,男子后摆衣袍染上了火光。 额上的血随着真元的运转,流的更多,她死死按住伤口处,晕沉的倚在地上,心说这次可能要失血过多而死。 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到同一个人手里,她恨得实在牙痒痒。 不过,他的到来也算是间接帮她破除了桃花障,也不知算是好运还是倒霉。 …… “该死!”黑衣男子割断衣袍,那抹火光却摇摇而上飞上了他的身上,如同有了神智一般。 火光温度炙热无比,身上的皮肤烧死的很快,右脚处已经开始变得枯萎,他目光一狠,举剑便向右脚处砍去。 “啊!”他低吼一声,痛苦的躺在地上,脚下的血迹熄灭了那抹火光。 眼里闪过一道惧意,用真元凝住伤口,从怀中掏出了一道卷轴,咬牙打开,一道光芒过后,消失在桃花林中,唯余地上那一滩渐渐干裂的血迹。 ……….. 桃花林中。 一百多人在原地兜着圈子,大多数目光呆滞,看着一个地方,显然是被桃障迷了心神。 何所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一出空间卷轴就遇见了越清辙,激动的难以自处,跟在女神后面,兴奋无比。 “这里怎么走出去?”他欣赏了一会美景,开口问道。 “桃花夜半凋谢,到时候这里的景色便会生大变化,我们在夜半之前找到他们,赶紧离开。” “生什么变化?”何所惜疑惑不解。 “白天这里如何美,晚上就怎样恐怖。”越清辙简单回道。 何所惜似懂非懂,看着周围的美景,还是想象不出来晚上桃花林会出现怎么样的景象。 “儒门在这里,就是为了镇压桃花林中的东西。” “……”何所惜乖乖的点头。 虽然他听不懂女神在说什么,但….好厉害的样子啊。 “如果察觉到不对,就刺自己一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十块钱的奶茶 “啊”何所惜惊讶的张大嘴,看着女神递过来的刀子,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怎么就聊到动刀子上了。 好可怕….他颤抖的接过刀子,说道,“给自己一刀…是为什么呢?” “痛感可以让你更清醒。”越清辙召出天狐,放在肩头,整个人愈精致妩媚了。 何所惜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她身上,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路走过来,也没有遇到特殊情况,据后来周浣分析,这两人一个有天狐这种魅人心智的大杀器,桃花瘴不足以构成威胁,一个心爱的人的人就在身边,也不会被桃花迷了眼,两人配合的刚好。 何所惜握住手中的小刀,跟在越清辙后面,路上遇见许多呆滞的天启院弟子,他有些犹疑的问道,“你看,要不要给他们来几刀,清醒清醒?” 越清辙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淡淡说道,“都不认识。” “…..”不认识所以不用捅刀子么,公主大人喜欢杀熟啊。 何所惜收回了刀子,放进怀里。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终于遇到了组织里的第一个队友,江云醒。 小伙子已经彻底傻了,对着一株桃花哭的痛哭流涕,何所惜站在他面前看的目瞪口呆。 随即在越清辙的示意下,拿出了刀子。 “我在哪儿下手?”他犹疑问道。 “随意。” 何所惜狠了狠心,看着江云醒抱住桃花的手臂,将刀锋对准他的手腕,轻轻一划。 手上的口子刚划破皮,鲜血半天都冒不出来。 “娘,你怎么….这么狠心!”江云醒目光倏的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何所惜。 “啊?” 怎么就成娘了呢,何所惜撇了撇嘴,学着赵区区平时的动作,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着说道,“儿子,打是亲骂是爱,你不知道吗?”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想死的….”江云醒落寞的低下头,眼里蕴含着泪水,沉声说道,“我不想死的!” 何所惜一愣,有些不忍心再骗他,看向越清辙问道,“怎么办?” 越清辙接过刀柄,随手向他小臂一扎。 刀尖没入肌肤,鲜血浸透衣衫,江云醒目光看向手臂,渐渐醒转过来。 “别呆了,走吧。”何所惜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都是幻觉,不要多想。” 江云醒一言未,皱着眉头,将手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最好死死捏着伤口,免得又入幻境。”越清辙对江云醒的态度冷淡至极,比之前还要淡漠不少,何所惜看的有些奇怪,但也没有问。 江云醒跟在后面,眼神阴森森的,看的何所惜有些毛。 “你刚才都听见什么了?”江云醒轻声问道。 “没听见什么….就你抱着你娘哭…”何所惜随意说道。 江云醒脚步一顿,浑身僵硬,脸色骤然白,看着何所惜,如同鬼魅。 “喂喂,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江云醒明显不相信他的话,目光依旧透着寒冷的杀气。 “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越清辙站定,静静的望着他,“你的故事没人要听,也没人要知道,不必用这样的眼神对着我们,如果有问题,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们的队伍不需要内讧。” “…..”江云醒目光一闪,沉默了一会,终于在唇角挤出了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 难看死了 何所惜默默吐槽。 越清辙没有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去。 “哎,等一下!”何所惜忽然站直了身体,回身看着江云醒,大声问道,“你不是真的江云醒吧!” “……” “……” “快说,我们的暗语是什么?!” 江云醒嘴角一僵,淡淡说道,“十块钱。” 何所惜了然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回答正确。” 珍珠奶茶多少钱一杯。 十块钱。 这就是赵区区定下的暗号,众人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还是觉得挺稀奇。 江云醒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大家因为这十块钱的关系气氛缓和了不少。 ………. 很快,在十余米处,他们现了周浣。 这个清秀干净的男子对自己也挺狠,整个大腿上一片鲜红,面上却带着笑意迎着他们的视线打了个招呼。 “暗号!”何所惜乐此不疲的问着问题。 周浣微微一笑,拿出了留声贝证明身份。 ……. 赵区区躺在地上,看着迷离的天空,桃花瓣在她脸上黏的一片片的,挡住了她的面容。眉间的鲜血流在地上已经快将土地染得黑沉了。 整个桃花林一直在吸收着血液,她静静聆听者周围的风声,总感觉地下深处有一个心跳在颤动,它在兴奋,再欢呼。 赵区区闭上了眼睛,用真元护住心脉。 等着周浣的救援。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周浣与越清辙她们逛了大半个桃花林,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她。 “快,天要黑了,赶紧找到人!”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望着桃花深处奔袭过来的身影,嘴角扬起笑意。 天不绝我! 周浣目光一惊,直直的看向桃树旁边的赵区区。 “怎么回事?” 周浣运起横渔,想也不想的就帮她疗伤,额间的毒素已经蔓延到全身,周浣皱着眉头,说道,“眉间砂,中毒者血流不止,直至死亡!” “幸好…..撑住了。”她惨淡一笑。 周浣眼底又气又怒,终是沉沉叹了口气,将她脸上的桃花瓣尽数拂去,干净的手掌沾满的鲜血,他浑然不顾,将手心死死抵住伤口,运起念力,将毒素全部吸了出来。 “谢…谢。” ………… 天色骤然黑暗下来。 桃花林中惊呼声连连,深陷桃花障的人依次醒过来,视线一片漆黑。 周浣背着赵区区走过一株桃花身侧,脸色一变,“糟糕!” 越清辙也如临大敌。 四周吹过冷风,阴森无比,底下传来一道震动,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磁磁”天狐浑身毛直立,目光散着幽深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脚下。 “怎么回事?” “还没有到夜半!” “它要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危机 空气中腥风大作,地下凹凸不平,一些粗壮的枝节露出土来,带着些许粘稠的墨汁,奇臭,脚上每走一步,都要费许大的力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何所惜捂着鼻子说道,声音在风中飘忽不定。 “它没有确切的名字,你可以叫它花怪。”越清辙回身拉住他的手,认真说道,“你跟我走在一起。” 何所惜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感受着手中温凉的触觉。 “快走!” “很厉害吗?”他心内有些紧张,拉着她的手,都要出汗了。 “这一片桃花林存在数万年之久,花怪一开始不过一只小小的桃花精,后来入了情障,堕入妖道,以吸取血液精气为生,白天儒门的浩然正气还压得住,晚上,特别是夜半,它便趁着阴气凝重之际冲了出来,四处为害。” 何所惜听得迷迷糊糊,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随着大部队在漆黑的夜晚四处狂奔,脚下的粘稠扯出黑色长丝,他恶心的直想吐。 “啊!”惨叫声忽然响起,众人心里一惊,怕是第一个遇害者已经出现了,就不知道附近的儒门有没有察觉到桃林的怪异,希望尽早派人前来。 周浣在身旁布置了一道屏障,脚步增快许多,若不是越清辙眼神好,怕早就跟丢了。 江云醒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清秀的面容泛着一股老气,眼底淡漠无比,脚步走得异常稳健,丝毫不像是冥观之境应有的实力。 五个人两两协助,倒也跑出了一段路程,眼见着前方便是一片荒芜的沙丘,心里一喜,脚下突然出现一阵剧烈的震动,数万道黑色的枝条张牙舞爪的破土而出,迅长长,在前行的道路上设置了重重障碍,且枝条上也带着粘稠的汁液,手轻轻一抹,就火辣辣的痛。 许多白天在身上扎了刀子的人这时候遭殃了,那些粘稠的汁液似乎有神智一般,一旦找到伤口就使劲往里面钻去,如吸血的蚂蝗一般。被汁液钻入体内之后,血管里有无数个突起,血液瞬间被吸空。一具具尸体倒在了地上,地上新生黑色枝条钻透尸体,如果做个比喻的话,那些尸体如同花盆一般,承载着这些恐怖的触手在夜空生长。 何所惜看的触目惊心,紧紧的握住了越清辙的手,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 如果…..如果今天也给自己一刀,会不会也死的这么惨? 他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迅回头看向江云醒。 “啊,你?”江云醒走的异常轻松,如同漫步田园,他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直觉这人有些危险,脚下开始颠簸不已,他没来得及多想,就回过头,跟着越清辙继续狂奔。 …….. “嘿,还撑的住吗?”赵区区的毒素已经排出体外,整个人也精神起来,看着周浣脸色白,就知道情况不妙。 “没事。”周浣笑的生硬,一滴汗水从他下颚滴下,赵区区一愣,往下一看。 他的脚边已经缠满了枝条,如同海藻一般死死的向他脚腕勾去。 “我来吧。”她笑的温婉,随手向下斩去,淡淡的光线化作火焰向枝条烧去。 “吼——” 一道低吼声从脚下响起,众人心底一颤。 “快跑,趁它还未出来之前赶紧离开!”越清辙抿着嘴,像一个坚定的女战士,天狐伫立在她的肩部,豆子般大的眼睛时刻充满着警惕。 何所惜跟在后面,摸了摸怀中东西,大声喊道,“别跑了,我有移动卷轴,百里之外都可以瞬移!” 这无异于天降福音,即便众人跑得飞快,也不由的停住脚步,齐刷刷的看向何所惜。 “快拿出来啊!”赵区区黝黑的瞳孔的看着何所惜,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何所惜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道卷轴,却怎么扯都扯不开。 江云醒看的目光一闪,出声道,“需要你的血才能打开。” “啊?”何所惜一愣。 越清辙看着不远处遮天蔽日的黑色触手,拿起刀子就向他手背划去,在何所惜还未呼痛之前,那滴血便滴在了卷轴之上。 …….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男女莫测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周浣脸色惨白,看着动作缓慢的何所惜不由大喊,“你快点!” 何所惜愁眉苦脸,仔细回想着运用这卷轴的步骤。 他以为可能很少会用到这东西,连带着运用的技能也掌握的不熟悉,谁知道还有这生死一刻,简直是要了命! 万千黑色枝条向他们卷来,天空之上出现了一只可怕的竖瞳,闪烁着恐怖的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如同地狱出现的眼睛。 赵区区看向那双眼睛,心内忽然多了几分惶恐。 这便是万年花怪吗?它只有一只眼睛吗? 疑问有许多,但是来不及细想,下一刻,那只竖着猛然闭上,一道恐怖的气息向他们袭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何所惜急得将卷轴撕扯开来,半道光芒投射在地上。 “只成功的一半….”他迎着众人疑惑的视线,苦逼说道,“可能…移动不出去。” “……” 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他罢。 “我先挡着,你快些!”越清辙站了出来,将天狐放了出去。 警惕了这么久的小狐狸,这一刻如离弦之箭,向那广阔的墨色飞去,瞬间便被湮没不见。 “轰”然一声,地下抖动的愈加厉害。 白狐与花怪的战斗持续不过半刻钟,整个空气波动已经令人难以忍受,特别是何所惜这个菜鸟,用那点可怜的记忆不停的回想正确的打开步骤。 ……….. 周浣将脚上的黑色触手一个个的拔了出来,右半脚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念力,用横渔清理着体内吸血的花枝。 “可以帮我一下吗?”赵区区捂着额头,说道,“我感觉有东西往脑袋里钻。” 周浣揭开她的手,看她额头伤口露在外面那一截黑色细小的枝条。 目光疑惑不解,“它….好像已经死了。” “什么?”赵区区茫然问道。 周浣伸出手,将那黑色枝条轻轻往外一抽,如丝线一般大小的花枝已经失去了生命力,轻轻一捏,便化为灰飞。 “怎么会这样?”赵区区疑问,随手探过身旁的那跟花枝,那黑色的枝条如蛇一般敏捷的刺向她的手,针扎一般的痛感袭来,她咬着唇,用另一只手将花枝往外拔。 细微的滋滋声响起,花枝在某一瞬间失去了力气,她轻松的将它扯了出来,扬眉问道,“是不是它受不了我的血?” 周浣点了点头,“或许如此。” 他同样不解,但现在不是解答疑惑的时间,在去红河岸之前,他们想尽可能的保存实力,而且他也不确定儒门都只能镇压不能抹灭的花怪就是他们这几个人能对付的了的。 何所惜看着越清辙冷酷的侧脸,心下愈着急。 连带着手上的力度也增加不少,他看着移动卷轴,想打开的心思更加强烈了,这东西虽说是他从老爷子那里诓来的,步骤也没记清楚,但到手了还不能用,这得多窝囊,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道卷轴,脑海中掠过一丝光亮,手掌心多了一丝热度,缓缓向卷轴移去。 念力顺着那滴血,渐渐渗透在金黄色的卷轴上。 ……. “回来!”越清辙嘴角多了一丝血,她看着在黑色深处挣扎的白狐,心内揪着痛,她伸出手,将白狐从深渊之中捞了出来。 花怪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深渊,不管如何破坏,总是深不见底,一道道恐怖的气息破坏着经脉,而那双竖瞳高高在上,似乎毫不在意。 离夜半不知还有多久,众人明显感觉到那双竖瞳带着几分妖异,只要轻轻看过去,就会被迷惑心神。 桃花林内,不知道有多少天启院弟子死去。 直到此刻,赵区区才明白年考的残酷性,它并不是像之前一样的点到即止,而是带着血腥与危机,只有运气足够好,实力足够强大,才可以走到最后。 天狐的毛耷拉在身上,两只尾巴已经被斩断,流着鲜血,可怜至极。 它跳回越清辙的怀里,渐渐变得透明,消失在夜空之中。 “好了!好了!”何所惜惊喜的喊道,手中的卷轴已经随着他的控制敞开,光芒从天际某处投在地上,与之前副院长的卷轴启动仪式一模一样,众人目光一亮,迅靠拢,准备随着卷轴离去。 “想走?” 花怪的声音从不知名处传来,些许魅惑。 随即,漫天的黑色花枝相互连接,挡住那一抹虹光,卷轴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何所惜心脏一跳,跌坐在地。 江云醒不动声色的拉了他起来。 卷轴告破,最后一线生机似乎也被泯灭。 周浣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现在只有撑到天亮了!” ………… 儒门。 宽阔的大厅之上,十几个弟子相对而坐。 手捧经书,为的是一位清俊的公子,带着玉冠,长身玉立,端庄如玉。 “横澜师兄,今日听说天启院年考提前,桃花林的布置是不是要加固一下?”一位弟子放下手中的经书,疑惑问道。 “哼,每年都往那里跑,可不就是给那妖怪送血的吗?他们是何居心!” “师弟,此话诛心。” “不必辩解,事实如此!” 横澜冰淡漠的站在庭前,负手在后,“花精近些年脾气是有些大了。” 有弟子出笑声。 下一瞬,整个天空都暗淡了。 那人笑声未止。 一道惊呼声便响起,“不好了,桃花林有变!” 夜半未到,为何生如此变故? 横澜冰目光一闪,走向庭院侧门处的大钟处,轻轻一敲,儒门内外传来一道清越的钟声,许多弟子纷纷抬头,随即脸色大变。 大钟放在内阁,一年只敲响一次,而这一次就代表着桃花林中那个花怪又闹出事,他们必须前去解决。 横澜冰望着从房门走出的几位老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横澜,快带弟子前去查看!”为老人仙风道骨,缓缓说道,“万事以安全为主。”横澜冰点了点头,对着候在一旁的弟子说道,“随我来。” ……… 赵区区决定大出血了。 她想既然自然花枝害怕自己的血,那么就在这之前尽力保存着整体的实力,用自己的血来布置一个小阵法,困住它一段时间。 周浣想了一会,同意这个提议。 何所惜有些不忍说道,“那你….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赵区区已经无力吐槽了。 “我会掂量的。” 她接过越清辙递过的刀子,轻轻在手指划过,鲜红的血珠如雨线一般冒了出来,她从怀中拿出几个木符,将血滴在木头之上,鲜血顺着其中的符线流淌,瞬间散出淡淡的光芒,整个木符蕴含着一道不弱的灵力,她露出微笑,心说顾肆给的东西还真不赖啊。 木符用了五个,她在众人的掩护之下,放在了几个位置之上,踏着奇怪的步子稳固了一下阵法,随即,一道清香在空气之中飘散。 “这不是天启院后湖上那株桂花的味道吗?”不知道从哪处冒了一道声音,赵区区目光一瞥,“燕十六!” 黑暗之中走出了一道身影,正是老冤家。 此时的她,已经不复之前的神气,衣衫褴褛,脸上一道红一道黑,头也披散下来,倒是将凌厉的面容弄得柔和不少。 “哟,你还有脸凑上来?”何所惜嘲讽说道。 燕十六看向何所惜,转过头,没有接话。 在她心里,活了这么些年,可能就对不起何所惜一个人,毕竟他在苦难的时候帮了她,而她的所作所为也令她在这些个日子感到无比懊恼。 有心想说声抱歉,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沉默的样子放在众人眼里便是桀骜不驯,这病没得治。 “你走远一点。”何所惜沉声说道,目光凉薄。 燕十六气闷,冷哼一声,“这时候不应该团结一点吗?” “呵呵” 赵区区拍了拍手,丢下最后一张木符,淡淡的光晕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光晕之上有血色流动,虽然恐怖,但周围的黑色纸条一触碰便软绵绵的垂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六尺浮生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即便身处逆境,有些人也不愿意轻易向他人求助,即便求助也是别扭至极,心里一边觉得丢脸一边又觉得这事必须为之,纠结着说出求助的话,也极不悦耳,似乎是觉得别人不帮就算造孽。 燕十六就是这样,带着几分臭老九的清高,说出要团结的话,怎么听怎么难听。 赵区区放下最后一块木符,拍了拍手,挑起嘴角,“呵呵。” 燕十六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没来及作,她脚下黑色肢条顺着脚腕蔓延直上,包裹整个身躯,密密麻麻,看起来恐怖至极。 “啧啧。”赵区区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窘境。 燕十六能撑到现在,实力自然不弱,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见她握紧手中剑,剑芒大振,枝条被斩成数段,落在地上蠕动,看起来如同被切断的蚯蚓,生机犹在。 因为阵法上有她血的缘故,黑色触手渐渐减少对他们的攻击,全部立在一旁飘舞着,似乎在等待某个时机。 燕十六在阵法之外,连续不断的出剑,斩断密集的枝条,偶尔有些漏掉的细丝一般的尖枝钻入她体内,她也全然不顾,径自挥舞着剑。 如同入了魔一般,她脸色白的吓人,脚步渐渐变得虚浮。 “快撑不住了,让她进来吧。”何所惜终是不忍,看着赵区区轻声说道。 越清辙抬头看了一眼他,何所惜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怎么觉得自己有点贱賤的…… 赵区区皱眉,往燕十六方向走去,准备将她拉进阵法之内。 一道光芒蓦然升起。 很温和,却不容忽视。 她顿住脚步,看向光芒处。 ………… 偌大的天空之上,阴云密布。 横澜冰站在桃花林之外,看着里面墨色花枝招舞,心下一阵警惕。 “师兄,这不对劲啊。还没到夜半,它怎么就出来了?” 横澜身后,一群穿着蓝白相间院服的弟子面色各异的看着天空之上的妖气。 “能让它提前压制妖力不顾一切的冲上地面,除了见到大补之物。还有什么?”有弟子沉声说道。 “什么大补之物?” “我怎么知道。”那弟子没好气说道,看着压抑的桃林,“下次天启再敢往桃林送人,我一定不会来救!” “这次是特殊情况,金科师弟切勿动气。”横澜转过头。溫声说道,“将六尺浮生带来了吗?” 金科冷哼一声,随即从腰上掏出一个精巧的玉尺,递给横澜冰。 横澜一接过玉尺,上方便有经符文字涌动,醇和的光晕流转,看起来神圣而强大。 儒门立于修行界也是独树一帜的门派,门人求长生大道在于一个“气”,修的是浩然正气,一身坦荡荡。无所畏惧。 正是如此,儒门一脉相承,从未出现奸邪之辈,且浩然正气与天地灵气有相通之理,但凡此门中人,实力进步也不弱于旁人。 一个正直无畏的人自然而然会令人尊敬,而一个正直无畏又实力恐怖的人就会令许多人尊敬并且佩服,儒门就是聚集了这么多令人尊敬且畏惧的人的大门派。 他们坐落在修行界北上艰苦之地,背靠红河岸,长年镇压妖族大将。干着为人族谋福利谋安全的事情,但凡一个知道此事的人见到儒门弟子都要鞠躬行一礼。 不论身份,不论实力。 儒门有他特别的魅力。 玉尺是儒门第七十二代掌门真人留下的镇派宝物之一,多年受浩然正气滋养。自带驱邪光环,寻常妖物遇之则避。而为何别名要叫六尺浮生,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一言以蔽之,玉尺是杀妖利器,横澜冰这时候拿出来自然是想镇住桃林之内的妖邪了。 他飞身而上。瞬间消失在原地。 “师兄一个人行不行啊?”站在一旁的粉嫩的年轻弟子担忧说道。 金科拍了拍他的头,轻声说道,“玉律师弟不必担心,横澜师兄会没事的。” 横澜冰持玉尺入桃林,黑色枝条纷纷退让,回到泥土之中。 他一步一步走的缓慢,看着路上有横躺许多尸体,眼底掠过一丝怒意,再遇见来不及退避的枝条也不再手下留情,直接将玉尺敲去。 枝条一遇到玉尺上的光便化作飞灰,消失无踪。 “嗬,儒门的顽固老头居然让你来送死?” 地底下传来一道厚重低沉的声音。 横澜脚步一顿,将玉尺插入地下。 “死不死可不是你说了算。”他嘴角扬起微笑,如同邻家温润君子。 玉尺一放在地上,万千黑色枝条萎靡垂下,再也不复张扬。 地下再无声音,横澜眼底深处的警惕之意却不曾消失。 他们都在等一个时间。 夜半时,才是决战之际,他的主要任务是先将林中的天启弟子救出去。 玉尺在地上,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桃林一阵寂静。 ………… 赵区区的确看见了光。 逆境中走来的光。 横澜独自一人走了过来,目光沉静,身不染尘,干净极了。 相逢,一笑。 胜却人间无数。 赵区区笑的灿烂,问道,“你怎么来了?” 横澜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早知你在此,我便来的更早,没事吧?” 他眼底有些后怕,不知如何想象面前这人受伤死去的样子。 “无碍。”她淡然一笑。 “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聊天?”燕十六阴阳怪气说道,目光扫着两人之。 大抵是记恨她之前未及时出手救她,燕十六态度愈加恶劣。 赵区区冷冷一笑,吐出两个字,“煞笔” 燕十六眉毛一扬,提剑便砍来。 “还闹!”周浣目光一冷,站出来拦住了燕十六。 “我可没闹,是她挑衅在先!”燕十六据理力争,看着周浣,“我敬你是师兄,你可不要偏心。” 周浣叹了口气,将她的剑放了下来。 “先随我出去吧。”横澜冰适时开口,看着赵区区布置的符阵,眼里多了几分好奇。 一听说可以出去,众人眼光一亮,燕十六也不闹了,放下脾气和煦问道,“你是儒门弟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玉律 横澜冰微微颔,说道,“此地不宜久留,离开。” 燕十六收起剑,整理了一下衣衫,看着身上的伤口,皱着眉,问道,“出去之后,可否去儒门休息几天?” “自然。”横澜冰说道。 赵区区收起布置在旁边的木符,细心的擦拭好上面的黑色汁液,放进怀里,与众人一起离开。 一路走得十分顺利。 顺利的有些可怕。 桃花林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脚下的土地开始有些松软。 “咦_—”何所惜金鸡独立,看着一只脚上沾满了黑色粘稠的汁液,嫌弃的皱着眉头开始四处甩腿。细小的墨点不小心溅到了走在前方的燕十六的衣服上,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何所惜,没有说话。 “别看了,对不起,回去赔你一套新衣服还不行啊”何所惜翻了个白眼,走近越清辙,懒得再看她。 燕十六轻哼一声,仔细看了一眼众人的关系,现只有走在最后的江云醒孤独一人,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等了,与他一起走。 “你是哪个司部的弟子??”或许是江云醒太过沉闷,路上太安静,燕十六忍不住搭话,即便如此,她的问话也带了几分居高临下。 走在前面的赵区区无语的笑了一下。 “御灵司。” “噢”燕十六点了点头。 两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再无声音。 何所惜忍不住嗤笑一声,凑近越清辙,“你说她这样的人有没有朋友?” 越清辙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 “哈哈,你也觉得她没有是吧。”何所惜自从与越清辙进行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对身旁这个女子有了一点亲切的依赖感,平日里从来不敢随意搭讪,这时候也开始想着办法与她说说话。 赵区区与横澜冰走在一起,看着路上的黑色粘稠液体。皱眉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横澜冰一愣,随即说道,“腐泥。” 腐泥是这样的? 赵区区有些不相信。但也没多问,既然横澜冰不想让她知道,那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要自己恶心自己。 ……… 候在外面的儒门弟子见着玉尺已经镇压住桃林的妖气,站在最前方的一个面目白皙的弟子忍不住冲了进去。 “玉律。你干嘛?!”有人大喊。 “我担心横澜师兄,我必须进去看看。”名叫玉律的弟子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不是胡闹吗?”金科有些生气的说道,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道令牌,递给后面的弟子,说道,“若是林中出现变故,记得摔碎它。” 捏着玉牌的弟子重重点了点头,“金科,你也要去吗?” “是的。” “可……” “可什么,我是师兄还是你是师兄?”他横了一眼那弟子。转身便入了桃林。 “一个比一个任性!”后面有人低声说道。 “别说了,金科师兄担心玉律师妹,玉律师妹担心横澜师兄,这同门情谊深厚,有什么好说的?” “…….” “怎么听着不对味呢?”有人咂摸了两下嘴,终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猜的这样。” ……….. 玉尺静静的立在地上,一尊月白耀眼,插入污泥不染尘埃。 在它身旁有一堆的天启院弟子,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起。大多是受了伤,动弹不得,玉尺上的光晕在照在他们的躯体之上,体内那些黑色的树枝也开始渐渐消失。一些人的命也就此保住。此次伤亡不小,不知道回去,天启院副院长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当然,最恐怖的就是,副院长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们都是来试路的羔羊,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磨灭不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根芽。 赵区区一群人很快就到达了玉尺这里,横澜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说道,“能背就先背几个出去,不然他们身上的伤势随即可能致死。” 周浣眉头一扬,看了一眼立在地上的玉尺,走近想去摸一下。 一道满是符文的光芒向他袭来,他躲避不及,眼见着就要倒霉的被击中,横澜冰及时站在他面前,符文立即顿住,返回玉尺之中。 “门派的宝物,还请不要乱动。”横澜冰笑的温和。 赵区区忍不住笑道,“你这不是手欠吗!” 周浣恬不知耻的也笑了,两个小酒窝显得纯真又无邪,“我就是看看,看看。” ………. “背人出去?”燕十六出生问道,“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桃林有点邪气,一个人自顾不暇,危险来了,背着一个人是伟大的救人还是保住自己? 横澜冰也觉得有些不妥,他看了一眼玉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在这里守着他们到天亮,天亮之后请通知我的师弟们前来救援。” 赵区区犹豫说道,“你可以吗?” 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欣喜,“你是在关心我吗?” 赵区区低下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啧啧”何所惜看戏一般的笑着说道,“她就是关心你。” 越清辙眼底也浮现一丝笑意,气氛顿时温暖许多,赵区区抬头,看着他说道,“你千万要小心。” 横澜冰点了点头,指着路,说道,“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 话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道喊声,众人纷纷回头。 “师兄!” 一道瘦弱的身影在黑漆漆的夜空下飞快向这里跑来。 “师兄,你没事吧?”玉律着急的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我好担心你。” 横澜有些无奈的看着刚到胸口的玉律,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她这不是担心你嘛。”后面又传来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金科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胡闹!”横澜冰斥道。 玉律扭捏了两下,抱着横澜冰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软糯说道,“我就是担心你啊” “,,,……” 横澜冰立即抬头看了一眼赵区区,急忙将玉律推开些来,“快离去!” 玉律撇了撇嘴,像一个孩子。 金科走上前,拉住她,“你看见了,师兄现在很好,别瞎担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迷障 玉律是儒门收留的最小的一个弟子,也是掌门真人破格收下的第一位女弟子,辈分很高,在门内受到的待遇是公主级别的,众心捧月也不为过。 十四岁之前的她的爱好是读书修行看世界,十四岁之后的爱好是死缠烂打横澜冰。 或许人生际遇就是那么奇怪,十四岁之前她也是一个有志气的修行者,与大多修道者一样,为求长生,刻苦学习努力向上,但一见到横澜冰,她立即找到了新方向,这个师兄好对她胃口!比那些晦涩难懂的经卷要好看一万倍,于是,她开始若无其事的放纵自己,每天瞄准横澜冰,乖乖的凑上去刷好感值。 刷着刷着自己就赔进去了,每天要是不见横澜一眼,简直要了命,儒门上下四处乱窜,非要找到人不可。 一开始,儒门那些弟子多是看热闹,看着看着就觉得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玉律这样似乎是入了魔障一般,掌门真人有一段时间愁得胡子都掉了不少,好在后来渐渐长大,明白的道理也多了,知道这样下去是没有前途的,跟在一个人后面不如与其比肩,让他的目光真正的放在她身上。 道理都明白,真正做起来还是挺难的。 至目前为止,她的心里还是装满了这个清俊的横澜师兄。 见着他推开自己,也没有太失落,反正平时也都是这样,但是,她注意到了一个动作,一个令她产生浓重危机感的动作。 横澜冰推开她之前,慌乱的看了某个人一眼。 她迅看向那人,对上了赵区区的视线。 “好黑啊。”她情不自禁的说道。 横澜冰立即皱眉,喝道,“住口!” 随即,抬眼看了一眼赵区区,现她面色如常,松了口气。 “师兄。你今天凶我两次了。”玉律撇嘴,眼睛里多了几分泪光,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袖子,“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周浣打了个冷颤。忙站出来说道,“我们快走吧。” 横澜冰没怎么理会玉律,他疾步走向赵区区,轻声说道,“也许不应该现在与你说。但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之前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赵区区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笑着说道,“同门师妹,感情甚笃,我知道的。” 横澜冰还是不放心,但也不知道怎么说能让赵区区彻底相信他,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时间会证明一切,区区。” 他认真的喊了她一声,眸中深情若许。 她忙转过头,匆匆说道,“这事日后再说。” “师兄!”玉律气的跺脚,走过来问道,“她是谁?!” “金科,将她送出去。”横澜冰恢复了师兄的威严,冷然说道。 ………… 乌云之上。有月光朦胧,在云层边撒下一曾金边。 几个人随着横澜冰指的路走的飞快,因为玉尺的镇压,地上的黑色桃枝也没了踪影。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走到桃林的边缘处,这地方有一层淡淡的黑雾,众人停了下来,周浣作为老油条,挺身而出的站出来观察环境。 “这是毒瘴。穿过去顶多晕过去,无碍。” 说罢,就提步穿过黑雾。 周浣身影立即消失在众人面前,黑雾随着他的走动越加浓厚,已经遮住了视线。 “周浣!”赵区区着急的叫了一声,“听的见吗?” “听的见,快过来。”黑雾之中传来一道声音,声音有些模糊。 赵区区狐疑的看了一眼越清辙,问道,“是他的声音吗?” 越清辙撕下衣摆,做成绳子,将一端放进她手里,另一端系在手腕上,说道,“我去试试,穿过浓雾之后,你记得拉一拉绳子,我会回应你的。” “好的”她握紧手上的布绳。 何所惜担心的上前说道,“你…要当心。” 越清辙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进了浓雾。 “怎么样?”她大声喊道,扯动手中的布条,“还好吗?” 手上一松,布条立即被拉回来。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断成两截的绳子,“断了….居然断了!” “怎么回事?”燕十六忍不住上前,问了一下情况,“她也不见了吗?” “呵”背后传来一道冷哼,玉律站了出来,“走那么快有什么用,迷雾障没有我们儒门独门解药,进去之后还不照样晕过去。” “晕过去可以解释,但里面的声音怎么解释,越清辙手腕上的绳子为何会被解开?”江云醒犀利问道。 ”这…”玉律词穷,皱着眉,看着他们这边,眸光一闪,忽然喊道,“哎你别过去啊!” 赵区区回头,正看见何所惜往浓雾里面冲,她心下一急,匆忙跟了上去。 “这是出去的路吗?”江云醒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方的金科,轻声问道。 金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是的,你们直接走就可以。” 江云醒眉头一挑,冷笑,与燕十六对视一眼。 “我们走。” ………. “小科,现在怎么办?”玉律仰起头,看着一脸阴沉的金科,“雾障毒人心智,呆的时间长了,会变成傻子的。” “是他们不听话,不怪我们。”金科低下头,目光变得温柔,“你不要愧疚,我们先出去,等天亮再说。” “可….可是”玉律支支吾吾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我还是很担心横澜师兄。”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金科有些不耐烦,“师兄手上有玉尺,守半夜又何妨。” 玉律撇嘴,叹了口气,“师兄好像喜欢那个黑色的女孩子。” 金科眼里掠过一丝光芒,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道,“阿玉才是最漂亮的,师兄又不瞎,你觉得他会选谁?” 玉律闻言,面上多了几分惊喜。 “我们先出去吧。” ……. 赵区区走进了浓雾。 视线一片模糊,呼吸的空气入了鼻腔,进入肺腑,一阵难受。 她捂着心口,屏住了呼吸,在浓雾中行走。 “人呢?!”她嗡嗡说道,期待有人回应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妖妃 没有人回应她,赵区区在迷雾当中快要喘不过气,一呼吸就如同鼻腔被灌进辣椒水,本来幽闭黑暗的环境就容易给人造成心理恐惧,如今这环境还加上神秘不可测的危险,一般人早就吓破胆。但幸好她懂得封闭五识,这些可怕的浓雾再也不能侵入到她的痛觉神经,当然,这也算自欺欺人的一种绝好法,浓雾是客观存在的,并不能因为她封闭自身感觉而不去侵害她的身体。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她如果不早些出去,照样要被雾障也弄晕。 至于晕过去会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何所惜是在她前一步踏进迷雾之中的,按理来说,他就在她附近。 可封闭五识之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找个人也艰难,真是要疯。 所有人之中她最担心的就是何所惜了,这可怜孩子实力弱的要死,落单了出了什么危险说不定也是死的最快。 …. 迷障之中,越清辙看着手腕上自动解开的布条,目光一闪,迅看向周围,然而一片漆黑,浓雾之中半分影子都没有,闹鬼了吗? 她抚着手腕,豁然现上面有一丝黑气。 “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快出来!”她清声喝道,目光凌厉。 周边一阵寂静,什么东西也没有,她沉住气,摊开手掌,上面出现一根三菱刺。 她拿起三菱刺,随意往前刺去,一道蓝光闪过,浓雾破开了一个大口子,在豁大的开口中,她看见了站的笔直的周浣,三菱刺带着一往无前的锋芒向他额间掠去。 “快让开!” 越清辙目光一闪,扬声喊道,可惜周浣毫无反应,便是这一瞬间。菱刺刺开的缺口已经被黑雾翻涌上来,周浣的身影也消失在她的眼前。 “怎么回事?”她低头,看向手中的三菱刺,不可置信的随意往前刺去。这次却是携着三分真元,三菱刺本身就是兵中利器,而且陪伴她数十年,与她契合无比。每刺出去一次,都蕴含着她最大的攻击。 这一刺。浓雾如同被吹拂开来的柳絮,一下子消失在她周围。 她迅看向离她最近的人影,是何所惜! 糟糕! 他挡不住她的一刺。 …………. 何所惜很焦急,他很担心越清辙。 虽然他的实力不如她,但一听见她有危险,就情不自禁的奔了过来,谁承想,人没找到,自己也陷入这尴尬的境地。 雾障太过浓厚且刺鼻,他简直忍受不住。他既不像其他修行者一样可以封闭无识,也没有很好的忍受能力,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地上,不想动弹。 正当他想就此昏迷过去时,他觉得后脊背一阵阴冷。 他翻了个神,瞳孔就露出惊惧的光芒。 那是什么? 一道蓝光,尖锐的蓝光直直刺向他的胸口。 “噗。”鲜血从嘴角流出,三菱刺结实的扎进他的胸口右侧。 “何所惜!”一道喊声传了过来,他抬头望去,隐约间似乎看见了越清辙的面容。急切而焦虑。 是为什么呢? 他捂着胸口,手上很快沾满了温热的鲜血,他很怕,他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血。 是不是要死了? 他有些悲哀的想。胸口之上,三菱刺散着幽蓝的光芒,嫣红的血在上面散着奇异的光彩,何所惜碰了碰三菱刺,心说,这便是陪伴她数十年的东西吗? 真是….美丽又危险。 何所惜闭上了眼。感受这胸口的痛楚,忽然觉得周边的浓雾也没有那么呛鼻,他是不是不行了? ……… 与此同时,迷障之中,因为浓雾的关系,许多人都在自相残杀。 燕十六砍了江云醒不下三次,她身上也有赵区区无意中划过的尖刃,周浣身上有横渔,是最不怕攻击的,越清辙那一刺的确没刺中他,正是如此,他才能站在最清晰的角度去观察事态展,随即得出了一个恐怖的结论。 雾障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们所有的攻击赐还与对方。 这种来自熟人之间的袭击才让人既心痛又肾痛。 耍的一手好贱。 周浣静静立在浓雾中,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道令牌。 这道令牌是一泓院弟子独有的令牌,是副院长开学的时候给他的,令牌有许多用处 但现在,只有一个作用让他看见了希望。 令牌之中有一个简单的传送阵法,每一个一泓院弟子都是一个坐标,无论你想去哪个身边,只要启动阵法就可以,当初,周浣对这个阵法十分嫌弃,因为一泓院谁都与他不熟,用这个往上凑得多遭嫌弃,他也不明白设计这个阵法的意义所在,但现在他知道了。 他很想现在就启动阵法,回到第五晨涧身边,有安全感。 但他还没这么怂,这个桃林之中还有许多他的同门师兄弟,若就此离去,以后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况且,这时候回去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两相权衡之下,他终于决定启动阵法来到赵区区身旁。 一道光芒在令牌之间闪烁,无数道符线在令牌上方错综交杂,构成了一个复杂图案,最中间出现了十几个亮点,他伸出手,触碰倒数第四个亮点。 他的身影随着光芒消失在原地。 …….. 赵区区有些炸毛了. 她后背忽然出现了一道影子,猛地向她撞来,力道还不小。 来不及躲避,她猛地回头,划出一道风刃。 周浣脸上一痛,鲜血刚流出来伤口就愈合了。 他毫不在意的擦了擦鲜血,埋怨道,“怎么这么凶。” 赵区区狐疑的看着他,“你是谁?” 周浣翻了个白眼,龇牙咧嘴,“劳资是鬼!” 这贱样….赵区区放下了心。 “你怎么会找到我?其他人呢?”赵区区一问一个准,周浣回答的了第一个,答不了第二个,只能扬着手中的令牌,说道,“你令牌带了吗?” 赵区区一愣,看着他手上的黑色令牌,惊讶问道,“你也有啊” 周浣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天启院顶尖弟子的身份证明吗?” “,,,,,,,”她还真不知道,当初副院长给她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你到底带没带?”周浣看着他,带着几分急切,“令牌中的移动阵法一天只能用一次,我的已经用不了,该用你的去找他们了。” 说罢,浓雾里就多了十几道剑光,锋利无比的向他们袭来。 “肯定是燕十六那个笨蛋!”周浣目光一凉,“难道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轻吻 “现在什么情况?”赵区区看着周浣轻松挡下剑芒的,疑惑问道。 周浣甩了甩断成两截衣袖,回头说道,“起的攻击都会还给自己人,不要轻易动手。” 赵区区脸色一变,想起刚才胡乱起的攻击,如果…如果何所惜中招了,那…..肯定完蛋。 不得不说,她想的与事实**不离十。 何所惜这时候确实已经躺在地上了,生死未知。 “你令牌带在身上没有?”周浣皱着眉,肃然问道。 赵区区眼底掠过一丝光芒,从怀中掏出一道令牌,递了过去,“是这个吗?” 周浣接过去,扬起嘴角,“就是这个,我们先去找谁?” “……”能找谁?赵区区茫然不已。 “先把人聚在一起,我们找到越清辙。”周浣当机立断,用念力激活令牌中的移动阵法,数十道光线立即亮了起来,形成一个与他令牌上截然不同的团案,他双眉诧异的挑起,问道,“令牌到手你没用过?” 赵区区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回答的这么理智气壮是怎么回事? ……. 越清辙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看的见敌人她也不会这么苦恼,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可现在,整个浓雾诡谲无比,怎么折腾都没用,反而让队伍大伤元气。 想起刚才何所惜被刺中的那一幕,心情越急躁,她努力的稳定情绪,告诫自己关键时候千万不要乱了阵脚。 浓雾之中被困住的人不再少数,逃过那难缠的黑色桃枝,又陷在这不知名的地方,不少人已经在心里骂娘。 一道光芒闪过,越清辙豁然回,看向来人。 “别问这么多,你手上的令牌带了没?”周浣一站定,就果断问道。 赵区区摇头,心说这样的问法谁能一下子就听明白,正想着上前解释一下,越清辙就恍然大悟的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天启令!” 显然,她也是刚想起手中令牌的存在,并且明白了令牌的重要作用。 周浣看了一眼赵区区,一脸就你啥都不知道的鄙视。 “…….” “何所惜受伤了。”越清辙立即启动了上面的阵法,对着周浣说道,“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周浣点头,“只要还剩一口气,我就能保住他。” 越清辙心安。 ………. 几个人再次汇合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半柱香,期间所有外在的攻击都是周浣负责挡住,等到达何所惜身旁的时候,土豪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地上一滩殷红的血,他的手握住胸口中的三菱刺,如同捧着一个宝贝,赵区区目光一惊,上前扶起他,有些心慌去探了探呼吸。 “啊”她松了口气,看向周浣,“快救他!” 周浣靠了过来,掰开了他的手,看着胸口之上的三菱刺,“这谁的?” 越清辙抿嘴,镇定的走过来,握住三菱刺,猛地一拔。 鲜血横溅,她白皙的脸上多了一道红色印记。 赵区区倒嘶一口气,心说公主殿下手挺狠啊。 周浣立即伸手,放在伤口之上,横渔在周边散着淡淡的光晕。 浓雾此时也开始散尽,刚开始进来的刺鼻味道也消失不见,横渔的治疗很方便,不过半刻钟,何所惜的伤口已经结了一个大疤痕。 血止住了,命也保住了。 赵区区放下心神,叹了口气。 余光一瞥,视线之内有一道淡淡的虚影,她立即上前,厉声喝道,“什么人!?” 周浣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转头看了一眼那方向,入目依旧一片漆黑,哪有什么人影,“你是不是看错了?” 赵区区疑惑的皱了皱眉,看着空荡荡的土丘,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别大意。”越清辙看了一眼手腕上黑色的印记,“的确有东西。” 赵区区也看见了她手腕上的印记,眸光一闪,“你走进来的时候,有人扯掉了我们的布条?” 越清辙警惕的看向四周,微微点头,“恐怕不是人。” “……” “你又不知道了吧。”周浣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附近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赵区区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说道,“红河岸。” “红河岸两侧,妖气冲天,我们今天怕是撞着了。”周浣扬起嘴角,带着几分兴奋。 “妖?” 她轻轻吐出这个字眼,心口有什么在悸动。 她伸手放在心口,手心一阵熨烫,那是….天净石。 …………. 横澜冰静静站在黑夜之中,身后躺着一堆天启院弟子,玉尺在他旁边闪耀着月白的光辉,如此静谧。 天色依旧昏暗,夜色漫长,他闭上眼睛,放空心神,不再想烦恼事。 不知过了多久,开始起风了,一阵风便带来一阵雾。 黑夜越加昏沉,横澜冰豁然睁开眼,走过玉尺旁边,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子时已经到了。”他喃喃说道,目光明亮。 玉尺在他掌心散着光晕,符文涌动。 ……… 夜色之上,有一双竖着瞳孔忽然睁开了眼睛。 困在桃林之内的所有人都看向那双眼睛,那一只眼睛泛着妖异的光芒,浅绿色,端的邪魅。 妖族的瞳孔皆是异色。 赵区区看着那只眼睛,轻声问道,“那是什么?” “花妖。”周浣回道,站直了身体,“今晚要大战一场了。” 不得不说,少年还有些亢奋,赵区区斜睨了他一眼,问道,“无怨无仇,我们为什么要动手?” 周浣一愣,越清辙也看了过来。 目光一样的不解,似乎是在看一个怪物。 “有什么不对吗?”她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感觉她说错话了。 “人族与妖族相杀数千年,即便近些年和平了,但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仇恨还是没有抵消,见了妖族就动手,基本是下意识的行为,你说这句话我能理解,因为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赵区区赫赫的点了点头,“是,我还是一个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 “那你就想着刚才那些腐烂的桃花枝条,是不是往你身上钻了。”周浣开始给她树立战斗意识,“它是我们的敌人,一开始叫嚣着让我们不出去就是它!懂了没?” 赵区区点了点头,装作很懂的样子。 怀中的天净沙已经开是烫了,她有些难受的将石头摸了出来。 “咦?” 一道轻诧声响起,悦耳无比。 赵区区蓦然抬头,便看见一袭身影向他们走来。 女子面容艳若桃李,双目含情,一身粉红长装衬得她身材姣好,令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黏在了她的身上。 “妖孽!”周浣站出来,不由分说的便起攻击,横渔化为利剑直直向她刺去,破空声呼啸响起。 那女子惊呼一声,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赵区区鼻尖一阵香风,女子的面容紧紧的贴向她的脸蛋,鼻子耸动,大口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香~~” 她舔了舔舌头,忽然就向她唇角一压。 妈呀! 赵区区崩溃了,来不及反应过来,唇角一阵微凉。 这是女的! 女的亲她?! 草! 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她立即掩面,退后几步,愤怒不已,“你干嘛?!” 何所惜与越清辙也被这忽如其来的情况给愣住了。 修行数十年,典籍之中记载的全是妖族的凶残,哪里见过妖怪和善成这样。 居然….还来了个吻面礼。 花妖邪魅一笑,万种风情,“你好香,我喜欢你。” 赵区区彻底碉堡,她不可置信的回过神,放声大喊,“我不喜欢女的,走开,快走开!” 妈妈咪,这个世界太可怕。 为什么还有同性恋缠上她。 花妖似乎没听见她的拒绝,依旧凑了上来。 赵区区吓得立即往何所惜方向跑去,“救我!” 越清辙率先出手,拿起三菱刺,狠很的刺向女妖。 “贱人!”浓厚的男声忽然响起,女妖似乎变了个面容,眉间戾气阴森,死死的盯着他们,对于越清辙的攻击也带着几分嘲笑。 赵区区看的一愣,合着妖怪面容如此多变,刚才亲她的那一张脸是假的? 而且,看这样子,性别也没稳定下来。 花妖双手一挥,万千桃花枝霍然出现在面前,形如金石一般,铿然一声,三菱刺插入其中,再也前进不了一步。 无数枝条如同触手向他们伸来,赵区区看着那双变得阴鸷的双眼,开始回击。 她的天赋灵是三足乌,目前所拥有最厉害的武器便是太阳金火,一旦出手,这附近怕是又要遭殃….好吧,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有什么奇怪的念头一直再劝她不要出手。 她捂着心口,终于现念头的来源。 是天净石。 “我不动手,你会帮我挡住他吗?” 赵区区握住玉白色的石头,往前一伸,万千桃花枝条霍然停住。 真有用啊。 她欣喜的看向石头上的双眼,再次说道,“能让她放我们离开吗?” 都是一个地方的,讲关系应该能行。 “天净石?”花妖再次变了一张面孔。 这次是一个普通的姑娘,素颜,清秀无比。 “是的。”赵区区笑着回道。 越清辙与何所惜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打又打不起来,激气火气,赵区区一说话就平息了所有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俩相视一眼,决定看看情况先。 “你跟我来!” 花妖目光疑惑的看向她,眸光泛着碧色。 赵区区站住不动。 花妖又变回一开始妖娆女子的样子,向她抛了一个媚眼,“来嘛~~” “……” 赵区区提步,准备走过去。 “你傻了吗?”周浣怒气冲冲的拉住她,喝道,“妖孽之言,怎能听信!” 赵区区下意识看向那双美丽的面容,果不其然,又换了一张邪魅的男子容颜,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之中无比魅惑,“你们这些人类,又比我们高尚的了多少?” 越清辙皱了皱眉,上前说道,“区区,你如何决定?” 怀中的天净石传给她一阵雀跃的气息。 “我….”她犹疑不决。 “去吧。”一道声音在脑海中想起,她心里一惊,轻声问道,“小许?” “放心,他还没能耐伤害到你。”许忙忙的声音十分笃定,如同运筹帷幄的将军。 赵区区自信心忽然爆棚,回头看向周浣,“放心吧,我没事。” 她还是决定与花妖单独谈谈。 ………. 横澜冰赶过来的时候,目光带着几分冷然,他扫视着他们几个人,问道,“区区呢?” 他本意是想自己一人独守天亮,让他们先出去,谁知道,这些人失去正确方向,走入了迷障碍。 “谁带你们走的这条路?”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当然是你的好师弟了。”周浣坐在何所惜身旁,一脸阴沉。 “….”横澜冰手执玉尺,看向越清辙,再次问道,“区区去了哪里?” 越清辙看向他,看着远方浓雾,“与妖同行。” 这四个字令横澜身躯一震,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怎么不拦着?”! “你有本事,你怎么不来早一点?”周浣像是一个火药桶,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自家师弟师妹失德,还能怪到我们头上?” 横澜冰被他这句话气的眼睛一瞪,周身儒雅的气质一扫而尽,多了些许凛然的味道,“金科这次做错了,出去之后自然会让他像你们赔礼,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区区。” 横澜冰目光幽深,带着些许担心。 “她自愿去的。”越清辙忽然开口,脸色也不是太好。 横澜冰冷哼一声,懒得再理会他们。 回身便跑向浓雾之中,玉尺上的光芒会带他找到花妖的最终位置,只希望….她没事。 ………. 周浣心里愈烦躁,他闭上眼睛,想起赵区区走之前的样子,又气又怒。 “唉!”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去找她,你看好何所惜。” 周浣轻声说道,“天亮之后,赶紧出去,在儒门等我们。” 越清辙看这躺在地上的何所惜,微微颔。 “小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妖道(一) 自入桃花障为止,天启院许多伤亡就不小,妖类行事,诡异不已,比起修行者正大光明的决斗要惹人厌恶许多,由此可见,人妖不两立是对的,三观不一样,怎么做朋友? 但赵区区以为,战斗就是战斗,何必多此一礼,偷袭也好,使阴招也罢,都是本事,能胜就好,在天启院时间不算长,但每一次战斗都必须先要打声招呼,她觉得有些累,看不惯直接上去就行,搞得那么君子干哈,又不评先进个人奖。 仔细来说,她对于花妖的诡谲还是能接受一些的。 “你跟上来,胆子倒不小。”花妖再次变换了一个面容,眼神阴冷,赵区区打了个冷颤,心说这变脸度太快了些吧。 “与我有什么话说?”赵区区直接入了主题,虽说对于妖族,她没有那么排斥,但是这样聊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夜晚是它的主场,万一一言不合,又开始掐起来怎么办,多说多错,不如简洁一些,聊完就回家。 花妖随手一挥,周围的浓雾立即涌上来,将四周裹成一个密闭的环境。 赵区区警惕的看着他。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花妖邪魅一笑,身影消失在原地,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扑入鼻尖,赵区区迅往后一退,伸出手,正好挡住他的面容。 还想再来一次? 她冷笑。 “哎呀,干嘛不给人家亲亲~~”花妖化为妖娆女子的模样,娇嗔的跺脚。 画风转的太快,赵区区忍不住扶额安静了一会。 “我们好好聊,不要动手动脚。” 花妖嘟嘴,说道,“你身上好好闻,我想咬你。” “…….”赵区区惊悚了,急忙凑着鼻子在身上闻了两下,“你别乱说,我身上没有味道!” “哼。”花妖面容一变,再次变成那个阴森森的男子,双眼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她,“味道藏于血液之中,你当然闻不到了,只有我们这些被驱逐于红河之外的弃子才会如此**你身上的味道。” 赵区区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她得捋一下。 “我血液之中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她挑了一个对自己比较关键的问题问了一下。 花妖目光闪过一道碧绿的光芒,妖冶无比,他扬起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看着她。 “妖味。” “啊?”她疑惑不已,随即恍然大悟,了然一笑,“我身上有天净石。” “你以为我蠢得连天净石与正统妖族嫡系的血脉都分不清吗?” 赵区区有一瞬间的耳聋。 “你说什么?” “别害怕~”花妖再次变成妖娆女子,面上带着几分同情,赵区区懒得再观赏它的面目了,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哈哈,若是以前,我还要跪下来,与你请个安,毕竟,你的血脉万中无一。”女子笑的花枝乱颤,眸光带泪,眉间哀愁又痛恨。 赵区区心里微凉,一瞬间,她想起了许多事,譬如许忙忙为何一直跟着她。 但这并不足以让她恐慌。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她是人,堂堂正正的人,如何相信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妖族气息? “你不信?哈哈,你问一下莲生,难道他在你身边这么久,什么都没与你说?” 莲生? 她蓦然一惊,额头出现些许冷汗。 莲生三十三! 莲生三十三! 她掏出天净沙,看着玉石上的莲花印记,心跳的厉害。 “小许。”她吃力的喊出这个名字,有些嘶哑问道,“你是不是….” 莲花印纪一闪,许忙忙的身体出现在她的眼前,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他长高了许多,面容也不复之前的稚嫩,眼眸深不见底。 这还是当初见到的那个稚嫩结巴的孩子吗? 原来…. 许久不见,人可以成长的如此陌生。 “是的,我就是莲生。”他礼貌而恭敬的给她行了一礼。 赵区区身体一震,心底透心凉,她退后几步,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所以,许忙忙这个身份是假的?” “莲生三十三,面貌各不相同,你觉得他只会一种面孔吗?”花妖在一旁嗤笑道。 莲生脸上一片淡漠,似乎没听见花妖的话。 赵区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妖族善变,我这才体会到。” “区区”莲生坦荡看她,“妖族血脉需要觉醒,未觉醒之前,前尘旧事,我都不会记得,许忙忙这个身份是真的,我从未欺骗过你。” 他说的认真,赵区区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场景,在不虚山所有的疑惑终于能解释清楚。 “我去的那座不虚山,是假的?”她轻声问道,眼底带着几分可笑。 “不虚山,有两座。” 莲生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恭敬,不复之前的亲昵,赵区区越看越觉得心凉。 “两座?”赵区区有点不可思议。 “莲生果然不愧妖族智者。”花妖凑过来,拍了拍手,“上一瓣花凋零之际,就演算出下一辈子的事情,提前散出谣言,等你去不虚山。” 有这么厉害?上辈子就知道她会去不虚山? 赵区区怔怔的看着他,轻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莲生微微一笑,灿然生姿,“我没有这么厉害。” 花妖捂嘴轻笑,“哟,还这么谦虚。” 莲生淡淡的看她一眼,轻声说道,“你可以退下了。” 花妖神情一变,眸光闪烁,邪肆一笑,提步便消失在迷障之中。 ……….. “他说的一半真一般假,你无需理会。”莲生如同一个智慧的老人,对着她笑的包容。 赵区区很不适应这样的许忙忙,她转过头,问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等你是真,散布谣言可不是我干的。”莲生无奈一笑。 “你说清楚。”赵区区斜睨的看他,带着几分疏离,眼前这人,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孩子了,她不停的警告自己。 “莲生三十三,入轮回三十三次,无一次修成大道,盖因前尘杂念过多,某一世起,我大宏愿,立誓摒除杂念,匡扶妖族,成无上妖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妖道(二) 赵区区静静看着他,心说这话装逼装的可以啊。 一个人入轮回三十三次,怎么说都是个老妖孽,怎么还混这么惨?蹲在一个村子里吃霉的馒头? 她想不通,也听不明白,直言不讳的说道,“什么意思?” “时间不多了,这一世我死去,莲花便堕入污泥,再也不会生出。”他脸上带着些许悲伤,“区区,这次再不成功,我就要消失在这天地之中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赵区区看他表情不似作假,有些关切问道。 “妖族崛起,便是我的宏愿。”他目光恳切的看着她,“我舍去三十二世的妖力,才推演出你的存在,请一定帮我。” 赵区区后退一步,如同看一个疯子,“我…是人。” 莲生无奈一笑,“看来花妖还没点醒你,你身上有一半妖族血脉未曾觉醒,知道吗?” 赵区区连忙摆手,“别跟我开着玩笑。” 妖是妖他妈生的,人是人她妈生的,怎么可能人生出妖来? 滑天下之大稽! 基因变异都解释不了这神奇的问题。 她笑的坦荡,“你找错人了。” 莲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父亲是人,母亲呢?” 赵区区如同雷劈,僵在原地,她一脸震惊,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娘她…到底是什么人?” 最后一个人字,她念的有些心虚。 “你母亲是妖族公主。” “…..”赵区区忽然就笑了,“那你以为我会信吗?” 至今为止,都是他一个人再瞎比比,凭什么跟着他的思维走? 莲生没有再解释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见到莲生三十三真面目的人可以许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 赵区区有些跟不上他的话题,愣了一会才问道,“许愿?” 她想起另一座不虚山上的莲华,猛地问道,“莲华是你什么人?” “不过痴儿。”莲生说道,“上一世为求得安生之地,最后便教了他一些修行之术,让他制造出那一座山上有我的踪迹假象。” 谋算真是深不可测。 赵区区看着面前这有些稚嫩的面容,多了几分惶恐,一切都在他的推算之内,莲华的后半辈子,都在面前这人的运算之中,包括他与阿若的所有缘分。 她脑子里有些乱,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眼前的那双眼睛依旧深不可测。 “我想知道赵括的踪迹!” “这个很简单,不出十天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换一个如何?”莲生带着几分许忙忙的神态,与她和气的商量着。 不出十天就知道赵括的踪迹? 赵区区有些迫不及待了,她稳定了一下的情绪,继续说道,“好,换一个,你以后离我远一些。” 莲生第一次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叹了口气,退后一步,屈膝跪了下来。 赵区区眼瞳一缩,“你干什么?!” “请公主以匡扶妖族为己任,莲生之前有什么罪过,请多谅解!” 赵区区冷哼,也不退后了,一撩衣摆,也跪了下来。 莲生脸色一变,“万万不可!” “我也求你,有生之年,别再来打扰我。” 真以为跪下来就可以来解决一切?这么好用,她也试试! 莲生垂头,“公主请起,莲生有些失态了。” 赵区区不客气的先站了起来,冷眼看着他,“你也知道跪下不能解决任何事了?” 莲生苦笑,站了起来。 ………. 周浣与横澜冰在桃花林之中四处奔跑,寻找赵区区的踪迹。 可惜毫无所获。 周浣越烦躁,看着漆黑的夜晚,放声大喊,“赵区区!赵区区!给劳资出来!” 声音传的很远,整个桃花林都差不多能听见。 隐藏于夜空之中的花妖邪魅一笑,走了出来。 “怎么,担心她?” “你!”周浣目光一冷,“区区呢?” “她啊”花妖看着手指,若无其事说道,“已经一具干尸了。” 周浣心脏一跳,冷笑,“就凭你?” “我?”花妖面容一变,妖娆说道,“人家怎么了嘛,小哥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周浣气急,运真元于掌心,猛地便拍了过去。 花妖迅一躲,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巧笑倩兮的说道,“怎么这么凶哦,奴家不跟你玩了,先去也~” 周浣恨得牙痒痒,心说天一亮,他就要将这片桃花林拔个精光! ……. 桃花林之内,心急的不止他一个,横澜冰拿着玉尺也四处寻找,脸色急的有些苍白,因为玉尺的缘故,花妖还不太敢靠近他。 他找了许久,未见踪影。 他转过头,看着离不远处的出口,提步便走了出去。 侯在外面的儒门弟子见到他的身影,纷纷惊喜上前。 “师兄!” 玉律先冲了过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师兄你没事吧?” 横澜冰一脸阴沉,冷冷的看着她。 玉律往后退,心里有些害怕,师兄…师兄何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如同仇人一般。 她急的泪光闪烁,小声的说道,“师兄…你怎么了?” “金科呢?”横澜冰甩开他,望向一旁的弟子,目光直直的看向最后站的笔直的一位青年。 目光相视,横澜冰笑的冰冷,“倒不知道师弟与天启院弟子还有旧仇!” 他说的直白,一想起区区因为他们的缘故误入桃林,落入妖孽手中,他心里怒火蹭蹭往上涨。 “师兄,此话怎讲?” “你为何故意将他们带到雾障之中?!”横澜冰问道,手中玉尺捏的紧紧的。 话落,金科还未回答,玉律就有些爆了。 “师兄,你是不是担心那个黑丫头?!” 她问的理直气壮,目光含怒,也不怕横澜冰的脸色,直接冲上前,一脸被背叛的痛苦,“你喜欢她?!” 横澜冰没有看她,握紧玉尺,将他插入出口处,随手划过手臂,一道鲜血流了下来,正好滴在玉尺之上。 玉尺之上恰有一点嫣红,美丽无比。 侯在一旁的儒门弟子纷纷惊呼不已。 “不可!” “师兄!”(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妖道(三) “你是不是疯了?”玉律目光含泪,跑到他身侧,泣声说道,“你竟然为了她违背师门规矩,你….” 横澜冰冷冷看了她一眼,“滚开。” 玉律跌坐在地,眼底满是受伤,“你恨我?” 横澜冰没有再理会她,专心看着玉尺之上的嫣红,鲜血浸入白色,转瞬即逝,玉尺周身开始浮现一缕红色的烟雾,横澜冰目光一亮,双手接过那道烟雾,小心的将它送入桃林之中。 不过一刹那,桃花林平静被打破,一层石激起千层浪,之前被玉尺之中的浩然正气所镇压的枝条飞的冒了出来,张牙舞爪,好不恐怖。 站在桃林之外的金科眸中闪过一道疯狂的光芒,他扬起嘴角,对着身旁一位弟子说道,“回去禀报师尊,就说横澜师兄以血饲妖,请他过来…主持公道。” 金科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有许多人听见,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 那弟子听了他的话,犹豫不决,“师兄…会镇压住花妖的。” 金科冷笑,“吸收了用玉尺转化而成的血液,他的妖力都可以冲破封印了,到时候,我们这些人哪一个能挡住?” 那弟子神情一滞,纠结无比。 他承认,金科说的不错,但如果这件事被告知了师尊,横澜师兄的罪过可就大了。 真的要去打报告吗? 横澜师兄会不会怪他…. 那弟子愁容满面,犹豫不决。 金科见状,笑意更深,他凑上去,说道,“如果不去的话,我们都死了,横澜师兄的罪责不就更大,你说呢?” 弟子脸色一变,心说是这个理啊,他转身离去,脚步飞快。 金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将视线放在了哭的伤心的玉律身上,笑意一变,轻声叹了口气,如何…才能让她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是不是,也要等他登上儒门大师兄的位置才可以? 金科眼中有些迷茫。 ………. 玉尺中提炼出的那一道血色,对于妖族有着致命的诱惑。 六尺浮生,一开始本就是红河之中的精粹凝练而成,既能制约妖族,也能助长妖族,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双刃剑。 自某一任儒门师尊将它带回来之后,便立下一个规矩,任何人,都不可令玉尺染上半丝血液。玉尺一旦染上血液,便彻底将浩然正气摒除在外,其中提炼出的血,没有任何一个妖族可以抵抗。 花妖势必疯狂。 横澜冰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一定会将区区安全的从花妖手中救出! 桃花林内黑色桃枝肆意生长,如同章鱼的触手。 横澜冰手上的那道血色,端的艳丽,他仔细握住那道血雾,冷眼看着林中的黑色桃枝。 ……… 而在另一边,赵区区与莲生的谈话似乎才刚刚开始。 这个凑不要脸的见着跪下无用,便换了一个法子令她妥协。 “殿下,你是妖族的希望,只要你回到红河岸,我们必定会让你一统两界,做至高无上的掌势者,到时候,谁都不会轻易的欺侮你,如何?” 赵区区冷哼,斜眼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了,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我的性子?” 莲生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 “自然,殿下,你的心事少有人参透。” “这个马屁拍的还不错,继续。”赵区区笑着说道。 “你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也无妨,只要你愿意回族,脸上的肌肤瞬间可以恢复正常,也不用等到天启之境。” 赵区区一愣,不可否认,某一瞬间,她动摇了。 脸啊 漂亮的脸蛋啊。 她不知道多久没见到自己的真面目了。 小时候那个可爱的粉嫩娃娃去哪了? 赵区区目光茫然,看的莲生露出微妙笑容,他继续劝道,“如果有可能,您还会再见到你的母亲。” “…..”赵区区目光忽的一定,不可思议的问道,“母亲?” 周语?那个从出生就从未谋面的女人?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了。 说实话,莲生这一招以利诱之用的非常好,句句打动她的心,除了一开始那句至高无上的掌势者对她有些扯淡之外,其余的,都有些让她妥协的冲动。 但…事事都有一个但字。 但如果这些话都是他为她上妖族这条贼船所画下的大饼,等到真正要吃的时候,他就会说,殿下你是不是傻?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信呢? 毕竟,莲生的愿望一旦实现,很有可能问鼎大道。 那时候,她会如何? 最重要的是,她是人!不是所谓的妖,何必淌着浑水? 这段时间,对于修行者对与妖族的态度,她差不多也看得见,基本上是一见面就撕,撕个你死我话的,看的就心累。 若她上了这条船,岂不是与整个人族为敌? 哎,这么一想她就怂了,还是算了,脸的事情,她慢慢成长进步,迟早有一天会恢复原样,至于,周语,她实在没有过多的感情,若是她是真正的赵区区,或许会因为这个原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她不是。 想法在脑海中迅的过了一遍,她的态度就坚定许多,“你说的确实很诱人。” 莲生微微一笑。 “我不会同意的。” 莲生笑容一僵,随即回复正常,“殿下莫要意气用事。” “你说的这些,句句戳中我的**,的确,这张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但我爹说了,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好了,你不要这样看我,即便大家都看脸,我也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说的义正言辞,心却在滴血,好想冲上去拽着莲生问怎么瞬间恢复美白美白的样子! 人生实在太艰难...... “殿下不在乎面貌如何,实在令人钦佩。”莲生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赵区区撇嘴,心说劳资就是这么高尚。 “但,你的母亲…真的不想再见到她吗?” 赵区区一笑,“见她干嘛?赵括连她的坟都没告诉我,生命中未出现的人,如何拥有最深的感情…继而去做这些不可能的傻事?” 莲生这才深深的看她一眼,如同看一个陌生人,第一次用不一样的角度审视着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妖道(四) “竟不知你会这样想。”莲生轻轻说道。 “生死有命,如何强求?”赵区区看着他说道,“虽不知道妖族有什么方法可以将一个故去多年的人唤回来,但有一个问题….” 她欲言又止,显得有些纠结。 “什么问题?”莲生眉眼俱是温和。 “谁能保证,唤回来的,一定是当初那个人?” 这个问题很诛心,莲生脸色也是一变。 正是这一瞬间变化,赵区区坐实了她的想法,在她还是赵安然的时候,曾看过一本奇异的书,书上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年轻人,母亲重病在家,他外出游历,无故被困在一个地方数十年,在那个地方,他见到了一种异常奇特的青铜鼎,青铜鼎上有一种特殊的神力,可以将自己幻想的东西变成真的,他困在那里数十年,快要饿死的时候,就看了一眼自己的包袱,告诉自己,里面有许多好吃的,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那包袱,不可思议的是,里面竟真的装满食物。 那一瞬间,年轻人觉得自己拥有了神奇的魔力。 他靠青铜鼎赐予他的魔力,返回家中,可惜的是,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年轻人非常伤心,坐在家中一夜,满脑子都在想着母亲的音容笑貌,越悔恨自己的不孝,他悲痛的哭过去,第二天,他家的门被敲响了,他打开门,正看着已经故去许多年的母亲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故事到这里似乎很圆满,不失为一个典型的happy ending 她当时也觉得青铜鼎的魔力实在太神奇了,可当翻过那本书的后记时,却见到这么一句话。 “我与母亲出外游海,一起拍了张照片,她的面容一直年轻,不再衰老,可当照片洗出来之后,她的笑容,如此妖异陌生,似乎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这是书的末尾最后一句,虽不知作者为何平添这么一句话,但读起来还是为之惊悚,她当时彻夜未眠,一直再想,那个被唤回来的母亲,到底算什么? 正因为一直记得,所以再听见莲生说可以将死人复活时,她没有太多的幻想,谁知道,活过来的人,是不是当初那个人? 莲生听了她的问题,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殿下,你的问题无人能解。” 赵区区挑眉,“你赞同?” “莲生三十三,我经过三十二世,每一世都尽不相同,死亡确实会将人的三魂七魄洗礼一遍,到如今,我也想不起来当初的模样了。” 他的神情第一次有些茫然,显然对这个问题有过亲身体会。 赵区区忽的就笑了,“你自己都不能确定的问题,却让我去尝试,万一救回来一个四不像的周语,我爹还不追着我打。” 莲生静静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的眉眼开朗。 “殿下,至今为止,我似乎毫无进展,你真的不打算会红河岸吗?” 赵区区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是人,不是妖。” 莲生也无奈一笑。 “你的天赋血脉未曾完全觉醒,现在或许时机不对,是莲生强求了。” …………. …….. 天色昏暗,漫天的枝综缠在一起,将云层之上那一点可怜的月光也遮蔽的分毫不显。 横澜冰凝视着疯狂起舞的枝条,手上的血雾飘渺不定。 有风袭来,带着些许奇异的味道,横澜冰抬眼,看着万千枝条之中有一道身影迅逼近,他嘴角挑起一丝笑意,待那道身影到达身前之际,将玉尺横斜划过,光晕顿时充斥着整个天地,那身影进入光芒之中,横澜冰收起玉尺,轻轻说道,“竟是真的。” 妖族对于玉尺所酿练出的血液毫无抗拒力,丝毫不顾及危险,如此莽撞的便冲了过来。 花妖此时的面容接近扭曲,三种面貌不停转换,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那道血雾,恨不得那道血色雾气立即被他吸收干净,然后逃离这不见天日的桃林! “区区呢?”横澜冰无视他凶狠的目光,轻声问道,“你将她怎样了?” 花妖阴森一笑,“怎么,你们这么关心她?” 横澜冰目光一滞,“做个交易如何?” “将你手中的东西给我?”花妖目光一亮,炙热的盯着他。 横澜冰不置可否,就这样看着他。 花妖看了一眼天色,“成交,我带你去找她。” “好。” ………. 此时此刻,越清辙与何所惜刚刚走出桃林,她背着昏迷的何所惜,一步一步走的稳定。 刚出桃花障,第一个见到的人,竟是江云醒。 他目光带着几分惘然,“怎么现在才出来?” 燕十六在后面凉凉一笑,“运气不好呗。” 越清辙淡淡看了她一眼,将何所惜1放了下来,向他的手腕探去。 脉搏稳定,很好,伤势应该快要痊愈了。如此,她便安心。 实在是累及,她一句话也没说,抱着何所惜的头,闭上眼睛,开始休整。 燕十六却是开始聒噪起来,对着她喊道,“其他人呢?!” “……” “怎么不说话,都死了吗?”燕十六眉目凌厉,说起话来也气死人,越清辙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燕十六目光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拔剑便指着她,“你再说一句?” 越清辙转过脸,懒得看她。 燕十六气急,手臂一紧,江云醒伸手拉住了她,低声说道,“有事等天亮再说。” 燕十六自然不傻,这时候拔剑与自己人互相打起来,指不定人家怎么嘲笑她们,实在是气不过她的态度罢了! 既然江云醒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也就收起了剑,冷哼一声,提步便离越清辙三步远。 三人静静的坐在林外,各有心思。 而在林中的天启院弟子,除了一部分已经确定死亡的,剩下的得亏横澜冰玉尺中那一丝血色吸引了花妖的全部目光,暂时也未有伤亡。 桃花林之行,这时候才算正式开始。 属于妖族与人族的决奕再次拉开帷幕。 远在万里的一些人也在静静的观望这里的局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商议(一更) 夜幕四合,天启院阁之内烛光昏黄。 靳明月与第五晨涧相对而坐,窗外月光皎洁,两人面上一片冰冷,顾肆在下方看着直挠头叹气,“你俩到是说句话啊!” 靳明月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觉得如何?” 顾肆直爽说道,“我觉得可行,反正天书摆在那儿也是让人看的,看的懂的人总归会遇见,看不懂的人遇见了也没用,最重要的是,这次年考伤亡过重,如果奖励不与之成正比,怕是有怨言。” “好,我同意顾肆的观点。”靳明月站起来,笑着说道,“院长可能也没想到今年会出现这等事故,桃花障一般很少有人会滞留在晚上,虽然不知道这次具体事情如何,但考生们回来之后,定然需要一个说法。” 说罢,两人目光都放在了第五晨涧身上。 第五晨涧目光清冷,看向窗外的景色,面上波澜不惊,“赢得队伍可以去。” 一锤定音。 顾肆气结,“合着我刚才都是白讲了是吧。” 他梳着道髻,此刻却稍显凌乱,木冠倾斜,衬上那一张愁容满面的脸,倒是有些好笑。 靳明月稍稍一想,就有些明白第五晨涧的意思,多年的对手,如果不能迅理解他的意思,怕早就被碾压成泥。 顾肆不一样,他性子耿直,少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年考试天启院多年的盛事,不仅是作为最终成绩的考核,还有一些特殊奖励,譬如前三名队伍可以直接参加修行盛典,譬如连夺三次冠军的弟子便可以直接入一泓院,一泓院的便可以直接入住阁,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十分诱人的。 他们几年前便定下盟约,三人组队连夺三冠,最终成功脱离弟子身份,成为阁预备长老。阁之内,也留下了三个位置给他们。正是这样,他们今夜才能在阁决断此次年考的最终奖励,而不是在桃花障出生入死。 阁真正的前辈,多年前便退隐,不理世事。 如今副院长便是阁的一把手,他们三个则是左右手,今年的年考有点邪门,便是如此,副院长还是借着某些缘故,将这烂摊子扔在他们手上,若是平时,三人肯定一推二二推三,管他去死。但如今的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妖族居然堂而皇之的就在红河岸这边伤他们的同门师兄弟,说出去多丢脸。 “我的意思是,不管如何,不管成绩如何,他们都需要一个安慰,天书阁就在那里摆着,平时严防死守的不让进,不知道有多少弟子朝暮思之,为求一见,不如等他们回来就把门打开,一起进去观摩观摩,也算是额外奖励。” 第五晨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眼中的天书是如何的?” 顾肆一愣,神色渐渐有些不正常,他看着第五晨涧,轻声说道,“与你的性子…差不多。” 少有入眼之人! 他当年有幸见得天书一面,事情想起来就有些牙疼,天书厚厚一摞,他只翻了三页就给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张白纸上写了两个大字。 废材。 当时他就泪奔了,想他顾肆,也算是修行界少有的天资佼佼之辈,何曾受过如此侮辱,当时便气的白眼一翻,怒气冲冲的出了门,但好歹那三页对他也有一些用处,自那夜之后他对自己的天赋灵运用有了些许心得。 天书号称无所不知,有幸见到的人总会有一些收获。 他的想法是,不论这次考试最后结果如何,活着回来的人能可以见一眼天书,也算是一件幸事。 他想的单纯,下意识忽视了天书那高傲的尿性。 那本书,是最骄傲的一本书。 一般人还真翻阅不了,以他的资质才能翻三页,想想都是泪。 如果这次大规模的将人往天书阁送,那还不得出大事,他使劲拍了一下脑瓜子,讪讪的笑了两下,“好,你说的对,赢得队伍才能入天书阁。” 历届在年考中脱颖而出的人,都不是弱者,这些人如若进入天书阁,修行必能更上一层楼。 “那现在桃花瘴中的那只妖该如何处置?” “儒门驻守在那里,不必多虑。”靳明月轻声说道。 “别说这句话,,每次试炼都去红河岸,儒门那些人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上次和师傅一起去儒门拜访听雪上人,哎哟,那些弟子的眼光,劳资一想就觉得烦。指望他们?”顾肆嗤笑 “你的意思是?”靳明月目光疏淡,看着他问道。 “区区在那里,我得照顾一下她,师傅回来见不着人不得扒了我的皮。”顾肆直言说道。 赵区区的名字一出来,木屋内一阵诡异的安静。 顾肆神经大,倒没觉得不对。 靳明月若有所思的看着第五晨涧,问了一句, “天启院留的住她吗?” 第五晨涧眸光一闪,“端看个人造化。” 这两句对话没头没尾,顾肆听的云山雾水,但他也没打算问,三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早些年便定下基调,一般都是这两人装逼,他静悄悄的看。 “我不放心。”靳明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不像你,毫无牵挂,如果有可能,在事情没生之前,她一旦投诚妖族,誓要斩杀于剑下!” 靳明月平日里虽说温和的不像话,真正起狠来,没几个人能挡的住,斩杀二字已然将木屋的气氛推上冰冷巅峰。 顾肆神色一变,似乎忽视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他又想不起来,这种操蛋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怎么聊着聊着,话题就进入这样一个地步! 第五晨涧倒是安之若素,“杀就杀,与我叫嚣什么?” “我怕你拦着我。”靳明月语气变得轻松,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他,“八年前,你驾马西凉太康,一点好奇心鲜见保留至今,我不信你会轻易的就见她死去。” 第五晨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既然知道,就不要那么放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猪油蒙了心(二更) 靳明月忽的笑了,与平时的和煦笑意不同,他的嘴角弧度依旧完美,但眼底的冰冷已然深不见底。 顾肆皱眉,这样的靳明月,他从未见过,今日,是怎么了? “你确定这次一定要与我作对?”他说的风轻云淡,袖子里的手指僵住不动,显然对于第五晨涧的态度异常在意。 第五晨涧冷眼看着他,“怕了?” 靳明月嘴边的笑容也放了下来,俊美的面容肃然一片,久久凝视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一字一顿认真说道,“你变了。” 从前的第五晨涧倘若真想做一件事,不会说这么多,直接下手即可,可现在…. “你学会了恐吓我….”靳明月笑着说道,“变化确实不小。” “不,我用错了词,不是恐吓,是变向维护。”靳明月轻声说道,“你不想让我这么轻易就杀了她是吗?” “靳明月!”顾肆先火了,他双目圆睁,站了出来,大声喝道,“你想杀谁?!” 话说道现在已经很明白了,顾肆也不傻,两人针锋相对,之前他肯定不会管,但这人真是越来越过分,已经忍不住了。 “区区是我师妹!”顾肆强调说道,瞪着他,眼底冒着火星。 靳明月微微叹了口气,卸去所有锋芒,周身温润如玉,仿似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大前提,区区也是我的师妹,感情不弱于你们,但如若她投诚妖族,这个身份也便没有了,你不明白吗?” 顾肆冷笑,“别把什么龌龊心思都往别人身上丢,你怎么会知道她一定会去妖族?” 靳明月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商议到这里,似乎已经结束。 第五晨涧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门。顾肆也懒得再与他争辩。 他已经决定去桃花林观看一下局势了,今夜之后,他对于赵区区的安全越着急,孩子也不知道吃啥长大。拉的一手仇恨值,动不动就被人喊打喊杀。 ………. 话说两头,天启院这边连夜商议了一番之后,各有决定。 而桃花林,被金科打回儒门打小报告的弟子已经站在掌门真人的殿外。踱着步子,面上一片焦急。 对于横澜冰将血液滴在玉尺之上的事情,他已经不敢想象掌门真人听见之后的脸色会如何,犹记得刚入门的时候就听说儒门有三个忌讳,其中之一就是不许靠近玉尺,千叮咛万嘱咐,如此下来,门中弟子对于玉尺已经退避三舍,别说滴血,就是碰一下也觉得危险。可如今,横栏师兄明知道如此还要往上撞, 掌门真人平时对横澜师兄青眼有加,但性子却是铁面无私,一旦犯着忌讳,谁求情也没有用,这次横栏师兄怕是要出事! 他重重叹了口气,想着怎么说才能将师兄的行为说的大化小小化了,来回走了数十步,也没想个所以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穿着儒门长衫的弟子大步踏来,与他说道,“丁岚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这一声问好直接让他脸憋得通红,怎么回来了,不能说回来打小报告吧…. “回…来看看。”他看着大殿的方向,心说今日掌门怎么事情这么多,还不给开门….. “你不是随着他们一起去桃花林巡视情况了,怎么回事。今日花妖有什么异常举动?”来的这弟子也是个话痨,且不懂看人脸色,丁岚越不自在他问的越勤,一张脸上满是好奇。 老大不小了,能不问这么多吗? 丁岚苦着一张脸,不想跟他说话。 那弟子傻乎乎的继续问道,“金科师兄还拿了玉尺去,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玉尺! 玉尺! 丁岚有些要疯,他想了许久,现这事情不管怎样,横澜师兄一顿责罚肯定免不了,连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知道玉尺的重要性,没可能他这么一个大师兄还不知道,索性就照实话说了先,先将情况稳定下来。 “没什么大事。”他草草的回了一句,眼光一瞥,正好看见殿外童子敲门。 急忙冲了上去,接过童子手中的清茶,说道,“我去送!” 童子一脸茫然,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着丁岚的身影入了大殿。 在门外的弟子也有些奇怪,他下意识的跟了上去,一同走了进去。 殿内 古朴沉静,一道悠远的气息在殿内徘徊,最前放摆着一道案桌,桌上有一张画像,正是儒门祖师爷,孔贤。 一道身影站在画像面前,静静观看着画像。 丁岚端着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掌门真人的背影,现不了他任何情绪。 他静悄悄的将茶放了下来,思索着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门外又走进一人,正是刚才与他谈话的弟子。 “师兄,我话还没问完呢?” 有些人就是这么猖狂,不管任何场合,一开口就给人目无尊上的感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掌门面前也敢喧哗。 丁岚气的牙痒痒,其实就是恨他太直接,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 玩不下去! 说话声音的确惊扰到了观摩祖师爷伟岸风姿的掌门真人,他回过头,一张儒雅的脸上挂着些许疑惑。 丁岚立即一笑,狗腿无比。 真人皱眉,“何事?” 那弟子也觉得有些不对,急忙站在一旁,露出乖乖小兔模样。 丁岚沉吟一番,将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师兄救人心切,还望真人莫要责罚。”说这最后一句,他已然感觉到殿内沉重的气氛,身旁那弟子已经惊叹的将嘴巴噢成圆形,显然不太相信横栏师兄这么有种,干出这种事。 丁岚抬头,看了一眼掌门真人低沉的目光。 心说不妙! 横栏师兄要完蛋! “真人!师兄仁心无双,您….” “住口!”掌教怒斥,“他是猪油蒙了心!一人与天下人,他分不清吗?!” 丁岚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身旁那弟子微微扯了扯他的袖子,无声说道,“别说了,真人炸毛了,小心越劝越不好。” 合着这时候懂规矩了! 丁岚气的牙疼,耍了耍袖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孽徒! “现在情况如何?”掌教真人一脸阴沉,缓缓问道。 丁岚皱眉,支吾道,“还…不太清楚。” “轻重不分的孽徒!”他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出了大殿,飘渺而去。 “师兄,掌门去了哪里啊?”那弟子小心的问道,目光满是好奇与激动,天呐,今天居然生了这么大事,简直不要太热闹! 丁岚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奇?” 弟子点了点头,眼睛放着光。 丁岚气得大吼,“这么大晚上还不快滚去睡觉,好奇你妹啊!” 弟子摸了摸脸上的唾沫,委屈的撇了撇嘴。 丁岚缓了缓情绪,不轻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今晚的事,你最好嘴巴放严点。” “好好好。”弟子忙不迭的点头,低垂的目光却闪烁无比。 ……… 桃花林内,花妖目光死死的盯着横澜手中的血雾,露出疯狂的光芒。 横澜冰跟在他身后,走得不紧不慢,越入林中深处,玉尺的光晕越亮眼。 “怎么,还没到?”他瞟了一眼花妖,停下脚步,看着他,“看来你还是没有诚心与我做这个交易。” 花妖目光闪过一丝阴狠,转瞬即逝,“再走几步就到了,怎么,怕了?” 横澜冰放下手中玉尺,将血雾举了起来,说道,“天亮之后,它便烟消云散,你不急就算了,反正区区肯定能熬到天亮。” 花妖目光一闪,化成妖娆女子的模样,邪魅一笑,身影陡然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道劲风从背后袭来,横澜冰偏头一躲,迅如闪电将玉尺往前方一刺,黑夜被撕开一个口子,花妖狰狞的面孔若隐若现。 “她能不能熬到天亮两说。你肯定不行!” 花妖化身为黑色枝条,如巨蛇一般向他缠绕而去,那双眼睛碧绿,荡漾着别样的光彩。横澜冰目光微微一瞥,恍然失神,身上一阵剧痛,枝条死死的绑住了他的身体,某一瞬间。他似乎觉得五脏六腑都变了位置,恶心的想吐,他屏住呼吸,双手掐诀,血雾离他头上三尺远,黑色枝条立即向上方掠去,他手中的指诀散出一道光芒,牵引者玉尺,就在枝条碰到血雾的那一刹那,玉尺不知何时在枝条上方出现。符文环绕,猛地往下一敲,如同教训不听话的学生一般。 “轰” 枝条痛苦的嘶吼,在空中翻舞者,玉尺穷追不舍,肆意敲打,每打一下,其间符文便散着凛然的光芒,此消彼长,黑色枝条渐渐失去的力气。虚弱的躺在了不远处的地上,横澜冰眉头一皱,召回玉尺,将头顶上的血雾也重新拿了回来。 他向前走了几步。准备查看一下花妖的情况。 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有什么被忽略的一般,激的他打了个冷颤,靠近花妖的两步远左右,脚下忽然松软无比,一下子踩空。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下陷去,巨大的吸引力将他往下拉,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先前虚弱躺在地上的一团枝条,有一根细小的,如同丝线般大小的黑色枝丫向血雾刺去。 横澜冰脸色一变,猛地往上一冲,整个身体脱离了沼泽一般的吸引力,浑身满是黑色粘液,脚步飞快往前掠去,举起玉尺就向枝条斩去,然花妖似是铁了心要吸收血雾之中的力量,不多不避就在那里立着。 “次次”声音在黑夜之中刺耳响起,花妖痛苦的面容在夜空中闪现,玉尺之中的浩然正气一边压制着他,一边也刺激着他加快度吸收血雾之中的力量,横澜冰目光一闪,退后几步,单手放在胸前,嘴中念念有词,一道大金符文,在天空之上绽放着巨大的光芒,将花妖的面容映衬的愈雪白,符文化作光圈,向花妖困去。 嘶吼声铺天盖地的袭来,在整个桃林传荡。 “你等着,待我吸收完血雾,必要出逃林,搅你儒门个天翻地覆!” …. “搅你儒门天翻地覆!” “……” 花妖最后的声音却是很刺耳,特别是当儒门掌教真人赶到的这一刻,脸色黑的可怕,金科见此,眸光一闪,率先前来见礼。 “掌门真人!” “哼!”掌教广袖宽服,冷冷的看向桃林,低声问道,“这就是你们巡视的结果?” 众弟子无言以对,一时间静寂无声,而在这时候,一道低弱的哭泣声便十分碍耳。 玉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哭个没完,任谁都劝不了,一直哭到现在。 掌门真人侧目看去,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玉律,因何哭啼?” 声音带着几分真元,清楚的传到了玉律的耳中,她泪光闪闪的抬起头,便看见了这样一个俨若慈父般的长辈,一下子似乎找到了可以倚靠的地方,大声一嚎,“师傅!横栏师兄不要我了!” 金科脸色一僵,转过头,气的眉头一跳。 掌教真人看着四周那么多人,也不好意思出言细声安慰,再来,这也不是谈论儿女情长的时候。 “别哭了。”他板着脸,威严说道。 玉律嘴角一瞥,眸中泪水止都止不住。 怎么…连师傅也这么凶她。 “哇呜呜”玉律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 桃林之内黑雾翻涌,危机一片,桃林之外哭嚎声震天,令人心烦意乱,掌教真人脸色变幻莫测,还是拂袖去了桃林,懒得再搭理这个娇惯的孩子。 一般来说,见着没人理,哭声会越来越小,玉律不一样,她肺活量大,不管不顾的沉浸在自己可怜被抛弃的世界,醒都醒不过来。 ……….. 周浣自然也听见了花妖最后一声嘶吼,脚步一顿,迅调转方向,向声源处奔去。 横澜冰所用的符文暂时镇压住了花妖,可惜的是,他还是未能见到区区,但…花妖已然被压制住了,她暂时也是安全的。这么一想,他轻松许多,复杂的看了一眼被符文压住的花妖,心说这次回去,该怎么与掌教请罪呢? 想法一转眼就被抛在脑外,还是决定先去找区区。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离去。 “孽徒!”一道怒斥声传来,他身体一僵,转过头,脸色有些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横澜冰回身,恭敬行了一礼,“师傅。” 掌教真人冷着一张脸,端详他许久,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横澜冰如芒在背,蓦然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认真的说道,“师傅,是徒儿错了。” “一直以为,门中最知分寸的人便是你。”他缓缓说道,眉间似有几分愁意。 “是徒儿错了。”横澜冰垂下头,眼底掠过些许愧疚。 “不,是我错了。”掌教真人嗤笑一声,伸出手,说道,“将玉尺给我。” 横澜冰身体一震,脑海中想了许多,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往前走,最终将玉尺双手奉上。 掌教接过玉尺,看着上方散着淡淡光晕,眼里多了一丝薄怒。 “六尺浮生被供养在浩然殿多少年你可知晓?” “三百…二十一年。”横澜冰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脸色愈惨白。 “好…好一个三百多年的蕴养,今日皆化做烟尘!”掌教真人大声斥责,“未祛除邪性之前,它不可染一丝鲜血,你可明白?!” 横澜冰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跪下,“一切都是弟子的错,今夜之后,任凭师傅处置。” 地上的粘液还未消失,跪下之后,那些粘液似乎活了过来一般,死命的往他膝盖里面钻,一阵剧痛袭来,他咬牙忍住,端正的向掌教行了三个叩拜大礼。 掌教真人面露不忍,将玉尺随手一划,光晕在地上掠过,粘液如遇大敌,纷纷退让。 横澜冰脸上愧疚愈浓重,却不知说什么好。 事情已然生到这地步,玉尺上的浩然正气已经不复之前的强盛,血雾也被花妖掠了去,一切看起来都是失败的。可他不曾后悔,正是这些看似失败的事情,令他困住了花妖,确保了区区的安全。所以,这些…都是值得的。 唯一让他愧疚的是,玉尺不是他一个人的,而他却擅自使用玉尺,使其蒙尘。 掌教真人叹了一声。“也罢,天亮之后,你随我回门中接受处罚。” 横澜冰端正一笑,“是。” 做错事情,自然要接受惩罚,他认。 周浣赶过来的时候,横澜冰正与掌教真人在林中加固困住花妖的符文,光晕流转之间,细弱游丝的花妖时而化作一双竖瞳,时而幻化成一根细小的枝条。看起来虚弱无比。 他眸光一闪,身影掠了过来,看着掌教真人,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上榛真人”他行了修行界惯用的礼节,双手交叠,拇指相贴。 上榛淡淡瞥了他一眼,高冷无比的哼了一声。 周浣赫赫的笑了两声,与顾肆说的差不多,儒门近些年与天启院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在这样的关系下。打个招呼给一个冷哼还算是和善的。 “花妖已经困住了?”他疑惑问道。 高冷的掌教并未答话,寂静之下,横澜冰开口了,“是的。” 周浣眼底掠过一丝惊喜。回身便准备离去。 上榛继续冷哼,周浣不解回头,“真人可是有话要说?” “哼!” 有人话不说尽哼哼啥?周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修行界也是讲究资历的,上榛辈分比他大,身份比他高,冷哼他也得乖乖受着。于是他笑得灿烂,回身继续问道,“真人有何指教?” 上榛又哼了一声,周浣快要被他搞得崩溃,幸好他下一句终于说了人话,“天启院明年再敢往桃花林放人,信不信我命门中弟子…..” 狠话还未放出来,周浣眼睛一转,立即接道,“是了!小子一定将话带给副院长!” 上榛气的白眼一翻,鼻孔一扬,“哼!” 周浣笑的纯真,“可还有吩咐?” “哼!” “……”看来是聊不下去了,周浣默默垂,提步就离去。 …….. 夜幕之下,桃林某一处如同浓墨一般,赵区区与莲生相互对视许久。 直到不远处花妖的那一声怒吼,打破了寂静的气氛,赵区区扬眉问道,“你不去帮帮他?” 莲生微笑不语。 赵区区恨得牙痒痒,心说最讨厌这种装逼装深沉的人了。 大约是察觉到她的不满,莲生轻声解释到,“红河岸之外的妖族,无妖王的手谕,任何子民不得相助,任其自生自灭。” 合着花妖这么可怜吶 赵区区摇了摇头,“他说不让帮就不让帮,你咋这么听话?” 莲生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殿下,需要我出手相助与他?” 赵区区惊悚的连忙摆手,退后几步,心说这人是听不懂话了,她哪句是说让他去帮忙? 真是要了命。 “不准备放我走吗?”赵区区看了一眼周围浓墨一般的壁障,警惕的看着他。 莲生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殿下请自便。” 赵区区不相信的瞥了他一眼,向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浓墨渐渐消失,看起来这路确实是对的,似乎觉得有什么被忽视,她皱着眉,回头问道,“你就让我这么走了?” 莲生也不理会她的矫情,点了点头。 赵区区脚步一顿,说道,“出去之后,如果在遇见,不要再叫我殿下了。” 这个称呼…很可怕啊。 殿下,妖族的殿下,一下子就将她的立场摆在了异族之上,给人听见了多不好。 莲生皱眉,“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没有再遇见这个说法,你回族之前,莲生会一直伴你左右,不离不弃。” “……” 牛皮糖! 好可怕的牛皮糖! 赵区区扶额,有些心累。 “不,你别跟着我,我给你跪下了。”说罢,便一撩衣摆,准备跪下。 莲生脸色一变,率先跪了下来,垂说道,“不可,万万不可!” 四周一片寂静,他目光一愣,迅抬头,眼前哪有什么人影。 “…..”跑得真快。 莲生无可奈何一笑,站起身,闭上眼,仔细感应了一下的位置,随即迈起步伐,跟了上去。 ……… 出了妖族特制的壁障之后,一路坦途,不久之后,便看见了周浣。 这个有些清秀的男子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双目死死的盯着她,又怒又气的嘶吼,“赵区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不配 哦天哪,要聋了。 赵区区捂着耳朵,不满的看着他,“叫魂呢?” 周浣冷哼,学着上榛的一张臭脸,嘴角弧度讽刺无比,“我看你是一点事都没有啊。” 这说的什么话? 赵区区茫然,“我一定要生什么事吗?” 周浣走过来,忍不住扬起手,准备凑她几下,忽而对上她懵懂的目光,又气又好笑,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将手放了下来。 “真是没心没肺,知道我们急成什么样了吗?” 赵区区眼里多了几分了然,随即笑道,“不好意思,让师兄担心了。” 她郑重的鞠了一躬,也知道自己这样自作主张跟着花妖走的行为会让人闹心,但如若没有跟上去,有些事情,她可能现在还蒙在鼓里。 周浣目光柔和许多,走上前,使劲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快走吧。” 她点了点头,看了远处微亮的天空,心下多了几分安定。 一路与周浣向外走去,离开桃林,天露出鱼肚白,看见晨光的那一瞬间,她怀里一重,皱眉,将天净石掏了出来。 玉白石头上赫然多了一朵莲花印记。 握草! 真是凑不要脸!这也能跟上来,都怀疑身上是不是被装了定位器。赵区区咬牙切齿瞪着印记,恨不得将天净石一起扔了出去,转念想想,又觉得有些亏,这可是她目前唯一觉得有些趁手的武器,扔了,她以后用什么? “怎么了?”周浣见她表情有些不对,回过身,关心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区区将天净石放回怀里,抬头一笑,“没什么。” 无论如何,她与莲生的谈话。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 在她的身份未确定之前,有些事情,只能保密保密再保密! 周浣凝眉,也没在说什么。指着前方白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说道,“那里,大约就是儒门弟子驻守的地方了,我们快过去。” “好的。”她扬眉一笑。接着问道,“出了桃林,我们是不是就完成了试练的第一步?” 周浣脚步一顿,叹了口气。 “这次试练难度…有点问题。”他犹豫说道,“前些年,可没有这么多人折在桃林。” 赵区区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胜利的希望就更大了!” 周浣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不关心一下你的同门师兄弟?” 赵区区恍然,立即单手放在胸前。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周浣冷哼,懒得理她。 ………… 天蒙蒙亮,儒门外驻守弟子纷纷佩带上了符文加身的护身符,准备去桃林救人。 金科站在最前方,胸前有一块湿漉漉的,正是玉律昨晚给哭的,这姑娘也是心理也是强大。这么多人面前毫不怯场,哭的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爬满一张脸…. 迎着风,金科胸口一凉。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泪痕,转头看了一眼在树下睡着的玉律,眸中略过几分无奈。 到底,她什么时候能长大? 桃林之内响起一阵脚步声,众人目光一亮。 “是不是掌教和横澜师兄?” 话音刚落,赵区区与周浣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阵难言的寂静。赵区区尴尬的看着一群人,笑了笑。 照她的理解是,大家都是正派修行者,见面不说相见恨晚抱头痛哭,起码也得给个好脸色维持一下表面的关系撒,怎么现在都这样? 一副见到瘟神的表情….. 她偷偷扯了扯周浣的衣袖,问道,“天启院与儒门有仇?” 周浣低下头,轻声说道,“仇怨算不上,有些过结倒是真的。” 赵区区了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场面话,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问的,她目光一移,看向最前方的金科,眯了眯眼,问道,“昨天晚上,你领的什么路?” 从横澜冰让他带他们出桃花林开始,金科的脸色就不太好,本以为脸色不好心肠好就行,带他们出桃林就万事大吉,谁曾想,两人给他们带进那死胡同,一片诡异的浓雾,给何所惜弄得半死不活,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 “是你们自己不听话!我说了不许进去的!”玉律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胡乱的抹了一下脸,站起身,目光恨恨的看着赵区区。 周浣冷笑,“你敢说,你们不是故意带我们走那条路?真正的出口离那地方差的可不远。” “你想怎么样!横澜师兄都为你破坏门规了。”玉律大声喊道,眼泪说来就来,委屈无比的看着她,“你凭什么让他这么做…呜呜” 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赵区区心里一震,看向周浣,“她什么意思?” 金科上前,挡住玉律的身影,认真看了一眼赵区区,一字一顿说道,“你确实不配。” 赵区区被这对奇葩搞的要崩溃,翻了个白眼,回身就看向周浣,再次问道,“横澜干什么了?” 她带着几分焦急,对于横澜冰她总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如今,听金科的话,就愈难受,她不敢想象横澜会做些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但事情已经生了,再逃避也没有用。 周浣摇了摇头,“这事我不清楚,昨晚一直忙着找你来着。” 赵区区稳住情绪,眼睛多了几分坚定,不论如何,她今天必须见到横澜冰,之后在商议去红河岸寻找莫邪之心的事。 这么一想,她看着玉律也多了几分嘲讽,“横澜为我做的事情,就能补偿你们的过错?你们三个关系有多好?” 金科气的一笑,“不要脸。” 玉律彻底被她激怒,站了出来,就大声喊道,“你不配!你不配横澜师兄的喜欢!” “难道你配?”赵区区目光一冷,立即反问,“我可不知道横澜什么时候喜欢一个爱哭鼻子的孩子。” 说罢,玉律一愣,下意识抽了抽鼻涕。 “啊呜呜”她被说的又是一阵心痛,看着赵区区如同看着杀她全家的仇人,恨不得上前啃她的骨头,喝她的血。(未完待续。) ps: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长的太美 赵区区冷冷看着她,渐渐平息心内的火气,本就不愿与一个孩子斗嘴,降低自己逼格不说,还影响心情,奈何这人说话难听至极,忍不住就回了一句。配不配上是她与横澜的事情,何时轮得上一个外人吵嘴,最重要的是,她怎么不配了? 她气,玉律更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放过谁。 周浣伸出手,挡住她的视线,低声说道,“别闹了,我们先找到自己队伍!”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默念了一段经文,再睁开时,眼里一阵澄明。 周浣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提步离去。 一道符文蓦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散着凛然的气息,玉律能被破格收入儒门,天资自然出众,符文之中蕴含着浩然正气,足以绞杀一切,赵区区眯着眼,看着符文之中的图案,回眸一笑,说道,“喂,有没有跟你说过,符阵本是一家。” 玉律双手掐诀,眼底一片恨意,“你不能走,我要告诉师傅,就是你让师兄坏了门规,你必须替他承担这个惩罚!” 赵区区笑得无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道流转生光的符文,在怀里掏出天净石,幻化成云弓,单手握在手上,弓上那道莲花印机微微一亮,弦上便出现了一根木箭,她嘴角一僵,心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拍马屁? 缺什么来什么,她眼光一闪,懒得再矫情,右手握住木箭,箭头指向玉律。 众人神色一变,儒门弟子怒目而视。 “放肆!”金科率先上前,站在了玉律前面,挡住了弓箭。 周浣也站了出来,笑得璀璨,“怎么。就许你们动手?” 他指了指挡在面前的符文,随脚踢了一颗石子进去,立即粉末四溅,落在地上砸了一个个坑。 赵区区冷笑。“还挺厉害的。” 玉律探出头,嘲讽的看着她,一张粉嫩嫩的脸蛋露出这个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但可能觉得这样看她比较出气。五官愈扭曲,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嘴角一抽一抽的。 赵区区手一抖,忍不住要笑喷,好歹是憋回去了。 “笑什么?!” 两军对战,最需要的是尊重有木有,这莫名其妙的笑是什么鬼? “你长的太美。”赵区区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淡淡的说道,“忍不住就想笑。” “别瞎贫。”周浣嘴角一扬。 “你?!”玉律大约也察觉了这逻辑不对的话不是什么好话,气得直跺脚。 金科上前一步。冷声说道,“放下弓箭。” “你让她先撤了符文。”赵区区瞟了一眼玉律。 “不行!你必须代横澜师兄接受惩罚。” 赵区区笑道,“倘若是横澜冰站在我面前说这句话,我二话不说立马应下,可你是什么东西?你俩什么关系啊?轮的到你跟我讲?” “不要脸!”玉律脸色憋得通红,吐出了生平第一句脏话,双手掐诀,最终念念有词,四周有冷风卷来,符文立在空中。呈包围之势。 一道罡风不知何处起,划破她的长衫,刺进她骨肉之中。 鲜血落在地上,一滴滴的。看的她目光泛起几分冷意。 蓦然抬头,举弓,拉弦,看向符文,在脑海中飞运算出气息最弱的地方,铿然一声。木箭豁然飞掠出去,下一瞬便射进符文之中。 轰然一声,万籁俱寂,四周涌现出碎屑一般的金点,完整的字符被射的凋零,木箭威势不减,依旧往前飞去,不知射落多少人的木冠,空气之中多了一道可见的白色痕迹,之中有些白色絮丝,缓缓闭合,呈莲花状。 端的动人心魄。 “噗”玉律双手微微颤抖,再也掐不住符诀,嘴角多了些许血迹,配上那一张粉嫩的脸蛋,怎么看都是她在欺负小孩子。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她挽弓,斜睨了一眼惊呆了的周浣。 “走不走?” 周浣这才回过神,使劲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懒得找你了!” 周浣说话一直不中听,赵区区也不想与他多辩解。 这次离去,也没谁不长眼的拦着,但…四周的目光愈加冰冷。 好了,她又为两个门派之间的不和添砖加瓦作了贡献。 走了数十步,她忽然回过头,看着进进出出的儒门弟子,对上了一双漠然的视线,喊道,“告诉横澜冰,等我试练回来,我会代他受罚的!” 金科听见了这句话,扶着玉律的手一顿,嘴角扬起几分冷笑。 …………. ………. 试练是一个队伍的事,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左右。 出前便知道越清辙有多想拿到这次年考的前三名,她既然答应,便会努力。 至于,横澜,她想着,等试练结束再回来替他受罚,应该来的及…吧。 她皱着眉,忧思不已。 周浣自然明白她的心情,“等找到人,我们去儒门一趟,免得你不安心。” 赵区区点头,“我是有这个打算,没有见到他,我不放心,这样,你们先去红河岸,我后面跟上。” “不行!”周浣立即否决这个意见,“你应该知道密林的之内的危险?” 赵区区脑海中蓦然浮现典籍之中的记载,打了个冷颤。 的确,如果是她一个人,她也不相信自己会走的过去。 “横澜到底做了什么?!”赵区区有些抓狂,在原地走了几步之后,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这样,我们修书一封副院长,让他写封信给儒门掌教,再让他……”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说不下去,副院长也不是万能的,自家的三亩地他能做主,儒门这边,他也插不上手啊,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两个一见就撕逼的人听对方的话干事? 赵区区觉得自己越来越蠢了。 周浣笑了几下,负手说道,“你让院长修书还差不多,副院长….就算了吧。” 赵区区一愣,疑惑问道,“一直不知道,天启院的院长,到底是谁?” “这个…”周浣有些纠结,啧啧两声,看着天空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面容复杂的紧。 “说啊!”她看的都有些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纪尾生 周浣啧啧两声,摇头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说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还是算了,我们先去找人。” 赵区区冷哼,“作为天启院的一名学子,我连校长…哦不,连院长都不知道谁,说出去像话吗,我不管,你先报个名号,其他事可以先不说。”“ 周浣沉吟了一番,微微张嘴,说出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赵区区怔愣一会,确认问道,“纪尾生?” 周浣点了点头,正想说这就是修行界丰碑一般的人物的名字,但接下来,赵区区就跟疯了一般,五官飞扬,大声笑道,“名字这么娘?!” 周浣倒吸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捂住她的嘴,恶狠狠说道,“小声点!” 院长名字虽然鲜少被人提及,但许多修行者心里已经将这个名字刻在了心上,如果非要在修行界排出一个偶像风云榜的话,纪尾生一定能排上前三。 “你怎么这么口不择言呢?”周浣皱着眉,教育说道,“名字娘不娘关你毛线事?院长人可是真正的男子汉,顶天立地!” 赵区区挑眉应道,“是吗?” 周浣凝眉,撸袖子,“怎的,不信?” 赵区区看着这幅想打架的样子,立即摆了摆手,认真说道,“我认识这个名字。” “啊”周浣跟傻子一样瞪眼,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认识这个名字? 认识…名字? “你在哪里见过?”他皱眉,心说院长生平也没乱签名的习惯啊。 赵区区神秘一笑,拉着他袖子,“ 来来来,边走边说。” ………. “相传,鲁国曲有个年轻人名叫尾生。” 故事一开头,周浣就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打量的望着她,“你怎么知道院长是鲁国人?” 赵区区瞥了他一眼,“讲故事你能别打岔吗?” 她上辈子看的书。回忆起来,很挑战记忆力的好吧! “继续。” “尾生与圣人孔子是同乡。” “儒门创始人孔贤虽说跟院长熟,但绝不是同乡!”周浣义正言辞凛然说道,眉目间满是笃定。 赵区区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说道,“都说了是故事,你能认真…不,你能随意听,别跟我较真吗?” 周浣纠结的走了两步。“继续!” “尾生为人正直,乐于助人,和朋友交往很守信用,受到四乡八邻的普遍赞誉 ,后来,尾生认识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君子淑女,私订终身。但是姑娘的父母嫌弃尾生家境贫寒,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为了追求爱情和幸福。姑娘决定背着父母私奔,随尾生回到老家去。” 听了这一段,周浣一张脸上表情异常丰富,嘴唇一张一合,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赵区区讲的认真,死死的咬着食指,算是忍住了。 “那一天,两人约定在韩城外的一座木桥边会面,双双远走高飞。黄昏时分。尾生提前来到桥上等候。不料,突然乌云密布,狂风怒吼,雷鸣电闪。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不久山洪暴,滚滚江水裹挟泥沙席卷而来,淹没了桥面,没过了尾生的膝盖。” 周浣忍不住叫停,大骂:“放屁!简直放屁!院长…院长他怎会….” 赵区区看的他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摇头说道。“此尾生非彼尾生,你安静的听我讲完,然后你会现,这个尾生,也….” 也什么? 她半天也嗫嚅不出来一个词,在前世,尾生抱柱这个故事差不多已经成为痴情的代名词,但…她总觉得,觉得有点傻。 还不是一般的傻。 她吞吞吐吐,想着要不要将故事讲完,看周浣这个样子,已经将这个名字当神一般放在心里了,对于这个故事中的尾生已经是零容忍了。 再讲下去,他会不会打人? “你继续!我倒要看看这人结局是什么?”周浣冷哼,对于这个同名同姓的尾生抱有甚大的怨念。 赵区区的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脑海中闪过一道不得了的想法。 “你告诉我。”她碰了碰周浣,“听见尾生有了心爱的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开心?” 周浣总觉得这话问的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赵区区一惊,复杂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这样看我干嘛?!”周浣察觉到不对劲,皱眉,“谁听见院长有了心爱的姑娘,都会觉得…不开心好吧。” 受! 小受! 绝世小受! 院长就是一个绝世小受!居然这么多男人喜欢他…赵区区咽了咽口水,已经浮想联翩,一个美如燕玉的男子面孔在脑海中飘来飘去。不行了,她得缓缓。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消息。 砰 肩膀一痛,周浣收回手,森然的盯着她,“在宫里,这种事我也不是没见过,但,你绝不应该将这种念头放在院长身上。” “你知道我在想啥?” “哼”周浣斜睨了她一眼,“别太龌龊了,女孩子家家的。” 赵区区也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你故事还没讲完呢”周浣抱手,一脸正经的看着她。 “城外桥面,不见不散,尾生想起了与姑娘的信誓旦旦;四顾茫茫水世界,不见姑娘踪影。但他寸步不离,死死抱着桥柱,终于被活活淹死。” 周浣一愣,“死..死了?” “嗯”赵区区点了点头,“死了。” “不不,他是不是蠢?那么大水他不跑,抱着柱子等死是怎么回事?!”周浣也很不理解故事中男猪脚的思维模式,总觉得自己可能有地方听岔了。 赵区区也点了点,赞同说道,“蠢得死。” “那姑娘,为什么没来啊。”周浣有些茫然,“有个人为她死了,她知道吗?” “大约是知道的吧。” 她皱眉,仔细回想故事的结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故事的后续,没办法,尾生之死已经是全文的最**了,剩下的看进去,也会随着时间所消亡。 两人一阵沉默,周浣忽然说道,“不过一个故事罢了,我们继续找人吧!”(未完待续。) ps: 嗯,度度已经考完了,可惜不是太好,昨天缓了一下,今天开始更新。 关于这章,我有一句话与你们分享。 “清冷冷的水面浮现一双眼睛,水来我在水里等你,火来我在火里等你。” (笑) 另:稍后还有一章,可能有点晚。 第二百章 受罚 天已经大亮。 北上之地,阳光似乎更加炙热,林中树木繁盛,越清辙背着何所惜找了一个阴凉地方坐了下来,随即伸手,再次探了探他的脉搏。 嗯,很好,一切正常。 她神色渐渐有些放松,站起身,准备找些东西来填饱肚子。 咚,脚下一阵声响,她看了一眼地上十几个青涩的果子,皱眉,抬头看向来人。 “看什么看?有东西就快吃!”燕十六横眉竖目,目光蛮横。 越清辙不由皱眉,懒得再理她。 江云醒不知何时出现在燕十六身后,温和说道,“越姑娘勿怪,她没有恶意,这些果子是我们昨晚上找到了,看着不好吃,其实还是可口的。” 说罢,便上前,捡起地上摔的有些难看的果子擦干净,递了过去。 越清辙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何所惜,还是接下了他的果子,继续盘腿坐下。 “怎么,收了东西还不会说一句谢谢?” 燕十六可能天生做不了温柔的姑娘,一刻不说尖酸的话就难受的紧,越清辙瞧了她一眼,转过头,对着江云醒认真致谢。 “喂喂,瞎了?这里还有一个呢!”她扬眉,看向越清辙,“据说还是一国公主,怎么这点礼数都没有?” 越清辙禁不住冷笑,拿起手中的果子,认真问道,“你说,哪个是你摘得,我还给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不是不懂,这时如果她是一个人,大不了拔腿就走,用的着受燕十六这厮的鸟气? 但何所惜还在这,也不能弃他于不顾,真要走了,她也没良心再回清风阁。 燕十六气笑了。伸手便准备将果子打翻在地。 江云醒揉了揉眉头,迅出手拦住了她,看着那敏捷的动作,越清辙目光一闪。不再多言。 “拦着我干什么?你帮她?!”燕十六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俩很熟?” “再也样,我们也是一个队的,” 何所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越清辙的怀抱。伸了个懒腰,浑身关节劈啪作响。 众人目光一滞。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啊?”何所惜慵懒的看着她,眼底深处却有几分精光闪过,对着燕十六笑道,“剑阁弟子,往我们这边凑干哈?” 燕十六自从上次当了一回白眼狼之后,对何所惜的态度就迥然不同,遇着谁她都跋扈张扬,可惟独…唯独对着何所惜,她怎么都挺直不了背。总觉的说一句重话就是打自己脸。 她立即垮下脸,转过头,不去看他。 江云醒微微一笑,上前关切问道,“何小公子,你醒了,身体可还有大碍?” “没事。”他站起身,神采奕奕,活动了一下经络之后,就看向越清辙。“区区他们呢?” 越清辙也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 江云醒目光一愣,提步跟了上去。 “喂,你就别跟上来了!”何所惜霍然转头。对着燕十六说道,“我们队不欢迎你,走开!” 燕十六鼻头一酸,甩了甩衣袖,故作傲然道,“求本小姐跟上来都不跟!” ………. 要想在桃花林附近找人还是挺容易的。特别是今天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上前多问几句话大约就能找到想找的人了。 几人是在半盏茶之后会合在一起的,何所惜一见着赵区区就开始兴奋的跳了起来,“你没事吧?听说你昨晚上被妖怪抓走了!” 赵区区一怔,看向越清辙,却现她的表情不是太友好。 “对不住了。”她点头致歉。 虽与越清辙相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公主大人外冷,内心还是热乎的,放在眼里的朋友总会付出一定的感情。 昨晚她不由分说的便与花妖一起离开,越清辙也很担心,不然也不会这时候给脸色她看。 也好,朋友嘛,有些事情表现出来总比藏在心底好 她想了一周圈,厚脸皮的凑上去,推开何所惜,给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越清辙身体一僵,想必也没遇见过这亲昵的大礼。 她有些不自在的推开了她,说道,“既然无碍,那便即刻去密林,寻找莫邪之心吧。” 赵区区扬起嘴角,一笑,“好。” 看来如今,去见横澜冰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儒门离这里有些路程,来来回回,加上解决这件事所花费的时间,合计起来,大约需要个十几天,那时候,试练都快结束了,她拿什么去争夺年考前三? 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出来试练,她自然可以依着性子随意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人。 她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桃花林,最终还是离去。 ………. 儒门。 数千弟子列于殿前。 掌教真人一袭长衫站在祭台之上,下方跪着一道身影。 正是横澜冰。 这是赵区区离开桃林之后的第二天,也是镇住花妖之后,横澜冰回儒门受罚之时。 “横澜,你可知错?”掌教面无表情的问道,双手负在身后,眼底一片冷漠。 位于右方那一列的玉律忍不住张嘴,想说些什么,金科一把拉住她,用眼神警告她,别胡来! “徒儿知错。”横澜冰低声说道。 声音却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每一个列在身后的弟子二中。 “不会吧?”有人悄声问道,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素日里,最端方有礼的师兄怎会做出这等叛逆之事?莫不是中邪了? “千真万确,前天晚上丁岚回来报信的时候,有弟子亲耳听见的,还是横澜师兄爱上一个女子,为了她甘愿做出这事的。” “啊”听见话的人纷纷回头。 “横澜师兄,爱上谁了?” 不得不说,人人都爱八卦,特别是受人瞩目之人的小八卦,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我怎么,想象不出来横澜师兄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废话,你要是能想出来那可出大事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谁配得上我们横澜师兄。”弟子连忙摆手,看了一眼跪在殿前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师兄天姿佼佼,容颜清俊,玉树临风,待人真诚…..” 眼见着优点有点数不完,众弟子齐齐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仲裁 好一个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单身男神! “师兄这般完美,到底是哪个女子有这么大魅力令他心折?” 某个弟子站了出来,笑得灿烂,“我听说啊,那人可是天启院的。” 顿时间,场间安静不少。 儒门对天启院的态度出奇的一致,都…很不友好。 “师兄他….”有人支支吾吾的低声说道,“眼光是不是有点问题?” “嗯,我觉得玉律小师妹就很不错啊。” “怎么就看上天启院那边的了?” “师兄做出这等事,说不定就是受那妖女迷惑的。” “行了,没有确凿证据,别妖女妖女的乱叫。”站在队伍前列的男子回过头,肃然说道,“都给我安静点,也不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不知分寸!” 弟子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殿前这时候才是真正的落针可闻。 上方,横澜冰跪在地上,目光坦然的听着掌教宣读对于他的判决。 “不肖弟子横澜,犯大逆之过,令先辈辛勤付之东流,令妖孽夺取玉血,其行罪不可恕,其心罪可当诛!” 掌教话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一道无形的压力从头顶垂下,横澜膝盖一重,他抬起头,跪的愈加笔直。 “弟子,愿领罚。”他看着掌教,眼底满是坚定。 掌教这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祭坛之上,拿出了一道厚厚的书笺。 下方弟子一愣,脸色为之一变。 玉律目光一惊,也顾不得金科的拉扯,直接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师傅,不可!” 掌教脸色铁青,“站回去!” “师傅。求求你了,收回书笺,师兄只是一时糊涂,您就手下留情吧。求求你了。”玉律跪了下来,拉着掌教的衣摆,双眼含泪,“书笺内有七道仲裁之剑,一剑斩尘念。一剑掠神识,一剑剔根骨,一剑杀天灵,一剑…..” 越说下去,玉律的哭的就更惨,拉着掌教的衣服,泣不成声,“师傅,求求你了,别用书笺。师兄会死的…会死的…求求你了。” 掌教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殿前唯余玉律伤心的哭声,横澜冰微微一笑,往后看了一眼,台阶之下,千余名弟子,衣衫整齐,站的笔直,他一眼扫了过去,目光放在了一张面孔上。对着金科说道,“将她扶回去。” 金科目光一暗,上前,准备拉起玉律。 “师傅!师傅求求你了!”玉律甩开他的手。死死的拉住掌教,泪眼婆娑,“师兄罪不至死,求求你放过他吧,仲裁之剑…用不得啊。”她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而且…而且师兄这么些年,帮您处理门中大小事务,对待弟子也是谦和有礼,这些…这些您难道都忘了吗?” 玉律哀求的看着掌教,眼里满是希翼,“师傅…你….” “求掌教手下留情!”殿前某位弟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喊道,“横澜师兄罪不至死” 哗啦啦一阵响动,殿前数千名弟子依次跪了下来,端正笔直,众口划一的说道,“掌教留情!” 横澜冰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低声说道,“承情了。” 声音很小,金科站在最上方却听得清楚,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师兄弟,眼底多了几分荒凉,原来…原来这便是他的魅力所在? 得道者,落难之际,无人落井下石,反有人守望相助。 横澜,便是这种人罢。 这就是儒门的大师兄,也是他的师兄。 他恍惚一笑,缓缓跪了下来,轻声说道,“求,掌教留情。” 上榛看着跪下的弟子,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欣慰,他将玉律拉了起来,声音蕴含着真元,沉声说道,“既如此,七剑减四剑,惩罚之后,留守书阁十年,抄万卷经书。” 这惩罚,比之前的重量,轻了不少啊。 三剑之后,横澜最多修为下降一个层次,养个数十年便好了。 看来,掌教早就另有打算。 众人放下心,微微吐了口气。 玉律抽了抽鼻子,看了一眼风轻云淡的横澜冰,问道,“师兄,你别怕疼。” 横澜冰点了点头,“我不怕疼。” 话落,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不怕疼,可他…怕抄书啊。 多少年没有仔细阅读过一本书了? 看了就忘,忘了再看,丝毫没有印象,以至于这么些年,他一见到书脑袋就疼,留守书阁…十年…十年啊。 他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心塞塞的。 掌教拿起书笺,轻轻翻过其中一页。 符文乍现,天际风云涌动,一道巨剑横在空中,锋芒毕露,日光都被斩去两半,下方弟子看的一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便是,传说中的仲裁之剑? “这是第一剑,斩去尘念。” 巨剑豁然向下,剑锋狠狠刺去横澜冰的头顶。 剑身没入横澜冰体内。 “啊”横澜脸色顿时煞白,脸上青色筋脉突起,看起来异常痛苦。 他死死的咬住嘴唇,闭上眼睛,尝着巨剑凌迟的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一处不挑战辙他的忍耐极限。 便在他痛苦的想晕过去时,巨剑猛地抽离他的身体,他瘫倒在地,长长地吐了口气。 师傅他…留情了。 仲裁之剑,每一次的执刑,需七个时辰以上,而他,不过这短短的半刻钟。 他撑起身子,朝着掌教再次行了一礼。 “接下来,我可帮不了你了。”掌教叹了口气,看着还未正式掌握的第二道仲裁之剑,心里多了几分担忧,他望着横澜,语重心长说道,“第二剑,你需守住心神,万不可失心!”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了点头,“谨遵教诲。” 上榛不忍的撇过眼,伸手,翻过第二剑。 殿前一阵风平浪静,有人疑惑的看向上方, “怎么也没个响动?” “我看过记载,仲裁之剑后几剑无形无影,专斩心魄。” “快看师兄!” 殿前有人惊呼,玉律忍不住一惊,看着浑身都是血迹的横澜,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正想上前查看,金科再次拉住了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你上去也没用,他所承受的痛苦,无人能分担。”金科眸光黯淡,拉着玉律的手微微颤抖,看着接近昏迷的横澜冰,心下忽然多了几分酸意。 一直以为,躺在地上这个人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敌人,曾多少次,他都想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见。谁曾想,真正见着他这虚弱的样子,居然会觉得…难过。 那样丰神俊朗神采奕奕的一个人,也会这般脆弱? 是不是天启之下,皆蝼蚁? 蝼蚁的生命,便是这般不堪一击。 玉律的哭声在他耳边越来越小,他的思想空明,进入了另外一个境界。 上榛转过头,看了金科一眼,欣慰的点了点头。 ……… 整整六个时辰,横澜冰蜷缩在地上,血液流了一地,殿前一阵寂静,所有弟子静静的观望着。 丁岚眼眶有些红,他背过身,仰着头,狠很的吸了口气。 “师兄,你咋了?”旁边一个弟子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问道。“你哭了?” “你才哭了!”丁岚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喝道,“前天晚上我是不是警告你了?!师兄的事情别往外说,你当我话是耳旁风?!” 弟子目光一闪,往后一缩,“这事大家迟早要知道的。” 丁岚皱眉,扬手握拳,“你还有理了?” “哎哎哎师兄,别动手,这事能怪我吗?” 丁岚冷笑,“难不成怪我?” 弟子偷偷瞥了他一眼,声音如蚊子一般哼唧,“师兄,连夜回来打小报告的不是你么。” 丁岚转过头,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师兄,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弟子扯了扯他衣袖,略带歉意的说道,“总之,横澜师兄的这件事不管如何隐瞒。最终都会公之于众,何必藏着掖着?再者,这件事还有一个人一直未出场,我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谁?”丁岚瞥了他一眼。 “那个…赵区区啊,师兄为她做出这等事。怎么没见她出来说句话?”他摇了摇头,怨声说道,“就知道天启院没一个好人!” “别乱说话!”丁岚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弟子撇嘴,默默退下。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再少数,横澜冰此时越痛苦,众人对那位不出现的天启弟子就越怨恨。 为什么别人救了你,为你受苦,你却连句谢谢都没有? …….. 七个时辰,终于过去。 第二道仲裁之剑终于结束刑罚。掌教立即上前,查看横澜冰的状况。他轻轻输入一些真元,横澜冰脸上乌青一片,真元入体,如遇干涸的沙漠,艰涩难行。 体内的经脉已经被斩碎成段,或许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再使用真元念力了。 也罢,就留在书阁,安心的抄十年书。 掌教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准备拿起书笺。 “师傅!第三道剑,可否缓缓?”金科忽然睁开眼睛,眸中掠过一丝精光。 上榛看了他一眼。“刑罚之时,不可中断,这规矩,你不懂?” 金科抱手,回道,“弟子刚才有一事忘记禀报。” “说。” “天启院一泓院弟子赵区区。愿为横澜师兄领罚!” 众弟子目光一变,将视线放在了金科身上。 “这事,你怎么早不说?”丁岚不顾规矩气得大吼,“你偏要看着师兄痛的死去活来你才甘心?!” 金科并未答话,他跪在上榛面前,将赵区区临走之前的话说了出来。 “她说过,等试炼归来,横澜师兄的责罚,她一力承担。” 躺在地上的横澜冰手指微微一动,唇角绽放出一丝笑意。 金科目光直直看着掌教。 上榛一双瞳孔晦暗不明,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金科知道,某一瞬间,师傅他…心动了。 赵区区与横澜冰,两人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他当然分得清楚,如今横澜躺在地上虚弱无比,第三剑能不能接得下来,还是一个问题,这样下去,损失的是他儒门大弟子,与天启院有何干系,偏偏又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出了事,还要他徒弟一个人受罚? 思想刹那之间,众人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有人站出来说道,“掌教,既然那姑娘有这个心意,我们….” “住口!”上榛大声喝道,“是不是以为自己做了事情,一定要得到回报?横澜他心甘情愿做这件事,与他人何干?!” 他迅转身,似乎怕自己反悔,将手中书笺再次一翻。 第三道仲裁之剑,出现了。 众弟子脸色一沉。 看来事情已经不能回转了。 有时候真的挺恨掌教真人这个榆木脑袋的,这人怎么就不知道护短呢? “次——-” 声音响的很突然。 整个耳边全是风声在嘶鸣,儒门弟子纷纷看向天空上方。 一道玄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横澜冰身前,四五片碎衣摆摇摇落下。 “第五晨涧!”有人惊呼,不可思议的喊道,“他怎么来了?” “他挡住了第三道仲裁之剑!” “相传他已是天启准境,看来传言不虚啊。”有弟子带着几分羡慕的看着那道身影,喃喃自语,“太强大了。” 上榛自然也看见了第五晨涧的身影,他眸光一闪,向他行了一个特殊的礼。 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眼始终未向下方看一眼,端的冷傲出尘。 修长的手指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一般,有轻微的血液流出,但这依旧不妨碍他的强大气场。 毕竟,能单手捏住仲裁之剑的人,如今修行界中,已经少之又少了。 当然,也没有这么无聊,捏这个东西来玩。 “有何贵干?”上榛行完礼之后,依旧冷着一张脸。 第五晨涧淡淡看了他一眼,身影迅消失在空中,一道蚕茧般的气流凝聚在某处,四周风刃肆意破坏着殿前的物体,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殿前的白玉阶梯已经坑坑洼洼,惨不忍睹,轰然一声,屋门前两根大石柱子裂开来,尘土飞扬间,上榛捂着心口,有些难过。 基业。 祖宗的基业啊。 “你到底在干什么?!”上榛大吼,忍不住飞掠上去,准备挽回一下祖宗的基业。 身影刚离开地面,衣衫便粉碎成碎末,剑意凶狠的缠绕在四周,他倒吸一口冷气,回身便站回原地。 “吼。” 一阵龙吟声响起 众人打了个寒颤,纷纷看向蚕茧处,一道虚幻的龙影在游动。 “那是…他的天赋灵?” “那不是龙,那是寒漓。”金科眯着眼睛,看着那道虚影,心下一片震惊。 “ “ “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不欠你们的 修行界一直有一个说法,问鼎大道最后一步,天赋灵才是最至关重要。 无天赋灵者不入修行,这么些年,几乎已经成定律。 而在众多修行者的天赋灵中,又将其划分为两个类型。 一种是金木水火土,大多数人的天赋灵便是这五种属性,皆是死物,也便是当年赵括所说的‘器’。器是没有思想的,这些人在引灵的时候其危险相对而言也小许多,鲜少出现死亡。 但另外一种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天赋灵是活的。 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形态,来历也令人咋舌。 所以他们的引灵也是一种生死劫,度过来,不出意外,漫漫长生大道上,他们的身影一定会走的比别人更远。 天启院招生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测试天赋灵,这并不是等级歧视,而是遵循某种规律。 第五晨涧的天赋灵自然是万中无一,寒漓是上古神兽,冰封在极地千万年,其实力本身就令人望而生畏,他在修行界扬名的那一天,正是天启院长纪尾生消失的时候,临走之际,曾有人见他与其对战,也听见这个修行界丰碑一般的人物对他的评语:百年后,无人能出其左右。 也便是说,百年之后,他将是修行界第一人。 没人会怀疑这句评语,因为那时候的第五晨涧已然锋芒毕露,无论修为,智慧,还是品相,除了靳明月,少有人匹敌。 这样一个扬名天下的人物如今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儒门掌教都难以控制的第三道仲裁之剑,不论如何,都向天下人证明了一件事,他的实力,已经越了许多前辈。 金科目光掠过几分艳羡,他看着高高在上的第五晨涧。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 上榛的脸色有些复杂,他掩饰的侧了侧身子,将衣摆上被剑气划破的布料扯了下来,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目光看了看下方,见众人将目光都放在了第五晨涧身上,无人注意他的窘态,也便放下心。 殿前的物体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他心塞的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重修大殿的银两。旋即,长长叹了口气。 大殿怕是修不了了。 没钱! 他愁眉苦脸的闭上眼睛,心说难道还要去找临水何家? 上榛想的远,也便没注意到上方第五晨涧的动作,直到门下弟子传来一声声惊叹声,才反应过来,他目光一瞥,看向上方,多了几分震惊,寒漓时而化作原形。冻结周围的剑气,时而幻化成一柄银白长刀,与其对砍,寒光四溅,闪花了不少人的眼睛,如此硬碰硬的对决的确令人难以挪开眼。 “好厉害!” “他出刀随意,却从未落空,到底眼光有多毒辣?” “不,刀法确是其次,我以为。他与天赋灵的配合才是最可怕的,居然能如此默契。” “我很好奇,他是如何有这么深厚的真元的,这么年轻…其真元雄厚已然深不可测。” “怪不得。修行界年轻一辈,以他为尊。” “百年之后,他也会是一段传奇。”金科喃喃自语,忽然生了几分不可对抗的心思,对待横阑冰,他尚有一较高下的心思。而对于第五晨涧,他只剩下敬畏。 众人心思不同,时间过得飞快,不过一会,天空之上那团剑流渐渐湮没,转而寂静。 第五晨涧已经将第三道仲裁之剑解决了。 许多人看着那道玄衣身影,心下多了些许叹息。 同样是年轻一辈的修行者,为何他已经走得那么远?连背影都看不见。 上榛对着旁边一位弟子轻声嘱咐,“将横澜扶回房间,请听雪上人前来治疗。” 弟子回过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横澜冰,惊喜的回过头,问道,“师傅,惩罚结束了?” 上榛威严的看了一眼,“不然呢?” 弟子眉开眼笑,摸了摸头,“这就好,这就好。” 说罢,便小跑过去,将横澜冰背了起来,提步离去。 玉律抹了抹眼泪,跟在后面,掌教忽然斥责道,“你去干嘛?” 她脚步一顿,哀怨的看了一眼掌教,“我去照顾师兄。” “这事用不着你!” 玉律撇了撇嘴,终于懂事的退后一步,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意思拂掌教的面子。 上榛脸色缓和许多,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向第五晨涧。 “你来到底是干什么?” 第五晨涧俊美的侧脸有些苍白,上榛目光一闪,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还以为真这么牛逼呢,原来是受伤憋着呢。 就说嘛,仲裁之剑岂有这么好相与? 幸灾乐祸了一会,他捡回了些许节操,敛了敛神色,又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五晨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幽深的瞳孔似乎看透了他的心神。 上榛被看的一阵不自在。 “天启,不欠你们的。”第五晨涧冷声说道,随即转身,倏尔便消失在儒门大殿之前。 众弟子目送着他的离去,集体叹了口气。 如此风姿卓越的人,怎么连背影,也这般迷人。 上榛思索了一会这句话,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回过身,瞟了一眼面目全非的大殿,火气蹭蹭上来了,想着第五晨涧那理直气壮的话语,一阵恼怒,大声喊道,“不欠个p!大殿毁成这样,你们倒是给钱修啊?!!” 殿前的弟子被这句话喊得回过神,集体的看向上榛,不由自主的冒出这几个字。 俗! 真俗! 俗不可耐! 上榛也察觉到几分失态,目光一冷,恢复原有的肃然,“看什么?还不回去修炼?!” ……….. 横澜冰的惩罚至此算是结束了。 剩下来的十年抄书生涯,在许多人眼里都不算什么,也便淡忘在脑后。 儒门这天,更多人记住的是那一袭玄衣身影,如一尊神邸,见了,便再也难以忘怀。 第五晨涧来的快,走的也快,与人的交流少的可怜,他唯一的一句话也令人深思许久。 天启不欠儒门的。 这句话,许多人都参不透什么意思。 这些年,儒门与天启之间,纠纷虽有一些,但从来谈不上谁亏欠谁,他这句话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不少人都觉得两派之间可能有些**是外人所不能知晓的,他这次来,便是解决这件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神经病与正常人 第五晨涧出现在儒门的消息传得飞快,顾肆听闻这消息时,手中的一把木剑瞬间捏的粉碎,他呆愣的看着来禀报消息的童子,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他去哪儿了?” 童子回道:“一刻钟之前,第五殿下出现在儒门,接下处置横澜冰的第三道仲裁之剑,之后便不知踪迹。” 顾肆仍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疑惑问道,“仲裁之剑?” “是的。”童子垂。 “他是不是有病啊!”顾肆大怒,扔下手中木剑,扬长而去。 消息自然不止一个知道,听见的人,态度也各不相同,相比较顾肆的盛怒,靳明月淡定多了,他捧着手中的茶,慢条斯理的喝着,侧问了童子一句,“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天启不欠儒门的。” 话落,靳明月手微微一顿,眸中掠过几分光彩,倏尔笑了起来。 一道流光闪过,顾肆来的突然,看着靳明月开怀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向石桌,“还笑?” 靳明月放下茶杯,站起身,修长的身姿愈显风流雅致,“你很生气。” 顾肆杨眉,“没空跟你啰嗦,你跟我分析分析,第五晨涧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脑门子夹没有我可不知道。”靳明月微微笑道。 “你知道什么?”顾肆一撩衣摆,像大爷一样的坐在了椅子上,颐指气使的说道,“来,给小爷讲讲。” 靳明月目光一闪,袖子轻拂,一道暗劲如光电一般朝着椅子击去。砰的一声,碎木渣子四溅开来,顾肆立即站起身,迅掠开。 却还是慢了一步,衣摆处不知破木渣划破几个洞。 他恼怒抬起头。“想打架?!” 靳明月温和的看了他一眼,“并无此意。” “别跟我装腔作势,跟我说说第五晨涧这样做是为啥?明明之前决定好是我去一趟红河岸,保护试炼队伍的安全。现在让他抢了先不说,还去儒门瞎胡闹,仲裁之剑是那么容易接的?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顾肆很费解,很不能理解第五晨涧的所作所为。他既困惑又苦恼,对于小伙伴这略带诡异的做法感到异常担心。 智商!智商去哪了哪里? 接下仲裁之剑,他有什么好处? “你跟我讲讲,他到底是为了个啥?”顾肆啰嗦了一大串,抱手看向靳明月,认真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不是说了么,天启自此不欠儒门的,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一下即可 他是去还旧债。”靳明月漫不经心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肆笑的僵硬。目光带着几分讽刺,“我说,这种话你跟别人讲,兴许蠢得人还会信一下,但你能不能对伙伴真诚一些,啊?”他拍了拍胸口,指着靳明月,沉声说道,“我们相处七八年,你骗谁也不能这样骗我。你说,天启欠儒门啥?用的着他去还?他还没病到以为自己是院长了吧?” “冷静一下,我只是开个玩笑。”靳明月目光温和,看着顾肆。接着说道,“你要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你就别再问了。” “为什么?”顾肆越加疑惑了。 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心思诡异的跟神经病差不多,常人谁能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 可怜他一个人。一个正常人,常年与神经病相处在一起,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居然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他一个修行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顾肆心里苦,但他不说。 他撇了撇嘴,百转千回,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问他?” 靳明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旁观者清,我怕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会哭。” “噗”顾肆一下子就笑了,不怪他笑点低,实在是不能想象第五晨涧哭泣的样子。 笑了许久,他终于想起来靳明月话里的另外一个意思。 他扬起剑眉,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他这样做,也不知道为什么?” 靳明月颔。 “哎哟。”顾肆脑袋有点晕,摆了摆手,“你让我缓缓,缓缓,这踏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第五晨涧那厮做事居然头一次没想法就往上冲,这不是被夺舍了吧。” 靳明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随即点了点头,赞同说道,“我也希望他死被夺舍,但很不幸,修行界能在他身上下手的人可不多。” “他到底是为了啥,快跟我说说。”顾肆莫名觉得有点小激动,终于让他逮着一个可以看第五晨涧脑残的时候了。 太兴奋了! 靳明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两人在周围布置了一个小结界,低声私语。 据后来围在一旁的童子透露,顾肆当时的表情...很是丰富。 .............. ....... 这世上,最懂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 他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着你,分析你的一举一动,并据此,做出最有效的对抗性方案。 靳明月与第五晨涧是天生的对手。 不论为友还是为敌,每一次对战都是常人所难理解的精彩。 第五晨涧这次的举动,最先知道为何的人就是靳明月,所以顾肆找到了他,并且得到了一个...很刺激的答案。 告别靳明月的时候,他都想放声大喊,将这答案告诉全世界。 麻痹! 第五晨涧也有这时候! 毙了狗毙了狗! 但他还是有节操的,靳明月说了不让说出去,他答应的很痛快,不止是为了承诺,还有点怕被第五晨涧追杀,因为他似乎是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那呆子,估计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吧。 ....... 北上七万里。 密林之内,迎接了一拨一拨的客人。 林外围草木繁盛,便是如此,周浣那狗鼻子还是闻出了几分不对劲。 “已经有人进去了!” 站在身后的赵区区一惊,“谁这么快?” 周浣皱眉,“这我哪知道。” 何所惜笑道,“你再闻闻,说不定就知道了。” “当我是....”周浣回头,瞪了他一眼,看着比他更不要脸的何所惜,失去了与他吵的兴致,冷哼一声,起步就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耶蛇 天色有些暗了,一行人进入密林之后,光线越暗淡,赵区区不由得拉住了周浣的衣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试探着走。 跟在后面的何所惜眉头一扬,笑了一下,随即在寂静的林子中听得他一声娇嗔的喊声,“唉哟!” 离得最近的越清辙下意识的拉了他一下,“怎么了?” 何所惜柔弱的靠在她肩上,低声说道,“有什么东西划过我的脚腕,好可怕。” 赵区区听不下去,她抿了抿嘴,回头看着模糊的两个脑袋,指着那个长得比较猥琐的就开始斥道,“男子汉能别这么娘吗?” “你对谁说话呢?”何所惜的声音传了过来,疑惑不已。 赵区区目光一闪,收回手指,看着那个脑袋有些尖尖的影子,咽了咽口水,问道,“江云醒,是你吗?” 黯淡的光线中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江云醒。 “我在这。“他看着赵区区,低声说道,”刚才有东西一直跟着我们后面。” “是那个,脑袋尖尖的?”她颤声问道,手指拉着周浣的衣袖更加用力了。 江云醒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周浣自然也听见了两人的讨论声,眉头微皱,做了一连串的动作,示意大家手拉着手,切勿走散开来。 何所惜大喜,忙拉着越清辙,嘴角咧的老大。 刚进入密林,就有东西缠了上来,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真的很一般般。 赵区区运转念力与五识之上,周遭的景物看的更加清晰,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丛屑已经堆了不矮的高度,走起来需要很大的勇气,谁知道脚下到底藏了些什么,周浣作为临时队长,指挥能力自然是出色的。他走在最前面,一方面是探路,一方面也是警惕周围的动静,第一时间保护队伍的安全。责任很大。 赵区区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恍惚,当年在大周皇宫那个青涩少年,如今也成长了许多。他的肩膀足够让人依赖,如果当年事再重演一次,他肯定会做的更加出色。想了许多,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们走了大约百米的路程,回头望去,入口已经看不见了。 身后一阵响动,赵区区回过头,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何所惜,皱眉问道。“你又怎么了?” 何所惜金鸡独立,摇摇摆摆的指着一只脚的脚腕,说道,“痒,非常痒!” 说罢,自己空出一只手使劲的往上面闹了几下,临了还有点不舒坦,用指甲狠很的往下一按,痛感减轻了痒,轻松不下一秒钟。那折磨人的痒又来了。 他不得已,松开了越清辙的手,大屁股一撅,直接坐了下来。双手并上,聚精会神的给自己挠痒。 赵区区看的一阵无语,拉着周浣往回走,准备踢他一脚。 谁知道,一脚还未踢过去,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向四周看去。 “啊!救命!” 恰此时,何所惜的惊呼声也响了起来,赵区区目光迅回转,只见到何少爷屁股底下那团松软的草屑已经消失不见,一个半人宽的深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最后一个画面是何少爷那略带青肿的脚腕,给她强烈的视觉冲击。 脚腕上有两个细小的伤口。 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咬的。 “别愣着了,快救人!”周浣拍了她一下,当机立断的跳了进去。 赵区区回过神,也准备往下跳,江云醒拉住了她,“你看一下斜后侧方。” 她脚步一顿,屏住呼吸,顺着他所说的方向看去。 江云醒适时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别说话。” 赵区区稳了稳心神,看了那边的两个尖尖的身影,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越清辙在洞口徘徊一阵子,还是没下去,走过来,问道,“他们是什么东西?” 江云醒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在手中一笔一划的写出了三个字。 “耶蛇。” 赵区区目光一愣,“蛇是站着的?” 她读书少,不带这么骗人的好伐。 那两道身影明显与人的身高差不多,虽然脑袋瘦了点,但也不可能是蛇啊,蛇还成精了? 不对!这世界确实是有妖怪的,刷新了一下世界观,继续问道,“几百年的妖怪?能对付吗?” 江云醒摇了摇头,看着洞口,布置了一个结界,说道,“我对耶蛇了解的不多,但据典籍记载,他们的祖先是上古妖裔烛龙的后代,先天具有灵智,稍加修炼便可以化作人形,是千年之前妖族掌权者之一,可惜数年过去,上古大神因某些原因消失在世界之上,其功法传承也丢失不少,而妖族,最注重的便是自家的传承,烛龙是消失的比较早的,留下的功法都是些不入流的,子孙后代一代不如一代,修炼没有之前勤奋了,实力自然大不如从前,某年,妖王为了稳固政权,曾血洗耶蛇一族,这样一来,他们的境况就愈难看,终于,在上任妖王去世之际,耶蛇一族被完全赶出红河岸,流落密林之中,终生不得见阳光。” 赵区区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听的没音了。 她抬头,继而真挚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就告诉我,这玩意我们对付的了吗?” 江云醒皱眉,继续说道,“典籍中虽然将其记载的不甚厉害,但那本书是一个天启之境的宗师编纂的,他眼中的一般般,在我们眼里…” 他欲言又止,十分的不男子汉。 赵区区看了一眼越清辙,直接了当的问,“干不干?” 越清辙点头,说干。 两人目光稍一对视,赵区区先飞纵出去,运起真元,化为光刃,袭了过去。 那两道尖尖的脑袋微微一躲,随即便睁开了眼。 一道竖着的瞳孔看向了她。 阴险,狡诈,冷漠,自私。 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可以在里面看见,赵区区目光一怔,停了下来。 越清辙不知何时已经亮出了三菱刺,直直的刺了过去。(未完待续。) ps: 大家中秋节快乐哟。 第二百零六章 白骨 菱刺去势汹汹,划过微蓝色弧光,眨眼间,便抵达那两道影子跟前。 “别刺进去!”赵区区忽然大喊,伸手准备拦住越清辙的最后一步,可惜还是晚了,三菱刺那尖尖的风刃已经刺入竖着的瞳孔之中,瞳孔里的一切情绪瞬间消失无踪,转而变成如同死鱼眼睛一般的肉瞳。 空中那股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重,赵区区暗叫不好,小跑过去拉过有些呆滞的越清辙,低声说道,“快走!” 越清辙离得最近,她看到的耶蛇也是最形象的,一道纤细的蛇身上,挂着两个尖尖的三角形脑袋,中间是一道竖立着的瞳孔,其中三菱刺插在上面,半丝血液也未曾流出,正疑惑间,她便看见连接的两颗蛇脑袋似乎动了一下。 撕拉,血肉相撕扯,蛇头相连接的蛇皮被撕开来,露出裸露的肌肤。 “别看了,快走!”赵区区拔出三菱刺,放在她手上,迅往何所惜之前的所坐的那个坑里跳去。 越清辙也回过神,行动迅的跟在后面, 三人很快便进入了洞中,江云醒走在最后,他向后看了一眼,目光一闪,顺手在洞口结了一个结界。 “到底怎么回事?”越清辙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三菱刺对耶蛇似乎毫无作用。 赵区区在前面摸索着,回想了一下那只眼睛,便回道,“蛇阴冷自私,是不可能与同类共用一具身体的,所以他们必须想尽办法分开来。” 越清辙也是聪明人,立即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它们故意挑衅?借用外力,分离身体?” 赵区区皱眉,看向后方的江云醒,问道,“我们说的对吗?” 江云醒轻轻点了点头。 “两道身影分开来。成为真正的耶蛇了。”他低声说道,“本来还疑惑他们的样子与记载大不相同,越公主那一刺,我便明白了。他们可能是受到了什么禁制,被强行连接在一起,只有受到外力分开来,才能变成独立的个体。” “真正的耶蛇?”赵区区喃喃自语。 越清辙也愈疑惑,问道。“分开来,它们有什么不同?”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江云醒抱歉一笑。 洞口越来越狭窄,里面愈阴暗,赵区区走的异常艰难,索性停在原地喊了一声,“周浣!周浣你在哪儿?” 声音在洞里传荡,并未听见回音。 “何所惜脚腕上那伤口,是耶蛇咬的吗?”她忽然问道。 “什么样子的伤口?”江云醒出声问道。 赵区区皱眉,回想了一下,在空中点了两下。问道,“你觉得呢?” 队伍现在只剩下江云醒这一个男子汉,不知何时起,这个进入修行界不久的小白已经变成了资深妖族研究者了,问什么有什么。变化从何时起,她已经不愿意去回想了,密林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尤其实在小伙伴失踪的情况下,再想多,她可能要崩溃。 “伤口间距很近。而且只有两个,应该不是耶蛇咬的。”江云醒轻声说道。 赵区区松了一口气,随即睁大眼睛,拍了一下脑袋。“不对!” “怎么了?” “伤口…不对。”她闭上眼睛,再次回想了一下何所惜的脚腕,除了一圈青肿之外,上方有两个伤口,那她看不见的下方呢? 吃苹果的时候,两道牙印还不在一个地方呢! “告诉我。被耶蛇咬了,会出什么事?”赵区区有些着急的问道,某一瞬间,她有些后悔带何所惜一起参加试练了。 江云醒目光一怔,陷入沉思,越清辙也看向他,显然对于何所惜的病情有所担心。 “记不太清了。” …………… 一个人的记忆力什么时候会出现衰退? 年老? 还是时间过长? 赵区区已经不愿再想这个问题了,江云醒一句记不清了,让她的心继续忐忑着。 洞口幽深,回转间,还会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终于,在某个转折处,赵区区停住了,她仔细闻了闻,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情的味道吗?” 两道目光看了过来,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看我干什么,你们懂得多,你们怎么不说?” 越清辙抿嘴,在衣摆撕下一块衣料,作了一个面巾,隔离了些许味道。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她看了黝黑的洞内,心下有些紧张。 该不会…走进人家的老窝了吧。 “周浣!周浣你听的见吗?!”她放声大喊,有些不想再继续往前走了。 “继续走吧。”江云醒屈了屈身子,走在前面。 不知走了多久,洞口前方多了些许泥塑雕像,皆是蛇身人形,竖着的瞳孔威严冷漠。 “这还是不是密林了?怎么感觉走进人家老窝了?” 赵区区顿住脚步,看向雕像,一掌劈了过去,雕像哗哗掉落,里面露出一巨白骨。 “卧槽!” 她忍不住爆了粗口,看着白骨上的泥土,咽了咽口水,说道,“这什么情况?” 怪不得洞里面阴森森。 合着死了这么多人吶! 能来密林的人,自然不是平凡之辈,皆是对自己实力有些信心的人,或者也有些傻大胆,非要来闯一遭。 洞内的白骨显然时间已经很长了,怎么被拖进这个洞里,已经无人能解答。 “妖族果然滥杀!”江云醒冷哼,目光掠过几分阴狠。 越清辙拿出三菱刺,将旁边的雕像打落下来,又是一具白骨。 接下来,一阵一阵的扑通声响起,泥土堆满了整个洞口,白骨聚集在一起,洞内之前的味道已经消失不见。 赵区区停住了手,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快别打了,何所惜那家伙就在前面,去的晚了,说不定也要被做成雕像!” 这是她的假设,却带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真实性。 越清辙目光一怔,收起三菱刺,越过白骨,迅往洞中跑去。 越往深处跑,空气中就带了几分妖异的感觉,赵区区抽个空,向上方看了一眼,眼睛一花,似乎看见一道光亮。 来不及多想,前方两个人跑得太快,没看清楚,便不得不抬脚继续狂奔。(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他死了 从进入暗洞至今,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以他们的度,已经走了上千米,在何所惜生死难料的情况下,她们再次加快脚程。不知是她们运气好还是如何,接下来这一路却没有再遇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便是旁边站立的雕像也没有这么恐怖了。 赵区区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忍不住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东西跟着我们。” 前方两人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皆静默不语。 赵区区疑惑的凑上去,看了越清辙一眼,“怎么不说话?” “嘘。”越清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听了一下墙壁。 咚咚咚,细小无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区区目光一亮,“有动静就好!” 凡事就怕无声无息抽冷子给一刀,简直太可怕。 循着声响,他们放慢脚步,在转角处,探了一个头,观望里面的情景。 当然,做出这个‘猥琐’的动作的人,只能是她了,一颗脑袋悄悄望过去,顿时就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迅的回过神,吐了口气,镇定一下,对上了两道好奇的视线,不由得苦笑,说道:“不好意思,我有密集恐惧症。” 转角处,却是一个弧形般的篮球场大小的地方,里面长满了耶蛇。都是两个脑袋,一个身子,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看的她脑仁疼。 不仅如此,耶蛇相互厮磨,有许多粘液在墙壁上方挂着,拉扯出银色的丝线,看起既恶心又恶心的,她摇了摇头,想努力的忘记那场景。 越清辙看了她一眼,好奇问道,“什么是密集恐惧症?” 赵区区皱着眉,想了一下。准备用一个小事例来测验一下越公主有没有这病。 “有个男孩,他身上毛孔特别大,有半个绿豆那般大,你懂吗?” 越清辙颔。等待着她的下文。 “他特别喜欢用黑色芝麻洗澡,每次洗澡水面上就铺满了芝麻,但他毛孔特别大,你能想象一下那场景吗?” 越清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显然不太明白这故事有什么特殊含义。 正当赵区区有些失望的时候。江云醒倒吸一口冷气,捂着额头有些不能接受的说道,“他毛孔里,全是芝麻。” 赵区区忍不住打了个响指,“正解!” 江云醒又痛苦的闭上眼,不让自己想象那恐怖的情景。 “好了,测试完毕,公主大人,这里就你一个人没这病,你去解决它们吧。”赵区区期待的看着她。指着转角处,笑着说道,“有点恶心,但你应该可以的。” 越清辙抿嘴,提步坦然的走了过去。 站在后面,赵区区清楚的看见淡定女神大人袖摆多了一道指印,捏出来的,看来这一窝蛇对于越清辙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最起码恶心到她了。 “它们处于沉睡交配期。”越清辙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堵在路转角处的蛇群,摒住呼吸。继续说道,“只要不出强烈的声响,应该不会有事。” 应该这个词,一向有不确定的意思。 越清辙说这话自己都带着几分不确定。更何况站在外面看都没看以及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视的江云醒和赵区区,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坚定。 “不走这里!” 很快就决定下来,换了条小岔路口,继续往深处走。 赵区区走在中间,看着前方的越清辙。忍不住说道,“你真的没觉有人一直跟着我们吗?” 从看到那抹光亮时,她心里就隐隐有些熟悉感。 “恐怕不是人。”江云醒嘴角挑起冷笑,停住脚步,迅回身,双手如闪电一般,掐了过去,一丝流光从他指缝划过。 “那是什么?”赵区区睁大眼睛,提步便准备追过去。 “术宗追踪术。”越清辙风清云淡的瞥了眼流窜在洞中的那抹光亮,熟练的掐了个指决,一道无形的长绳向其缠绕,光亮被摇摇摆摆的拉近跟前,细看之下,亮光之内,带着一根黑色的…头丝。 赵区区咬了咬牙,取过那道丝,抬头问道,“谁的?!” 谁这么不小心,留下东西让人跟踪到这里。 试炼,试炼好吗!行踪被人掌握的这么清楚,有意思吗? 越清辙接过头丝,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继而淡定说道,“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江云醒笑着说道。 “难不成是我?!”赵区区呵呵笑着,随即在仔细看了一眼手中丝。 细度,光泽,还真有很大可能是…她的。 手一晃,丝掉落在地,顺脚踩了上去,当作什么也没生过。 “你会追踪术?”她看了一眼越清辙。 越清辙一个恍惚,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如若不出意外,当初我应该是术阁的弟子。” “咦,等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她从衣服兜里深处掏出了一个金黄而精巧无比的小剪刀,握在手上质感还不错,她小心的揭开裹着剪刀的布料,从锋刃上拿出一点点白色的丝状物,扬起嘴角,递给越清辙,“快,使用追踪术!” 越清辙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何所惜,何所惜的”赵区区笑着说道。 依照剪刀的精良程度,怕也是重金打造,在某个清晨,看着少爷拿着这么稀罕的玩意剪着手指甲,她老不爽了,一通斥责之下,便没收了小剪刀,留作己用。 “这是什么?”越清辙小心的接过丝状物。 “指甲。”江云醒一语中的。 手一松,越清辙讶异的看着她,随即负手身后,摩擦两下,这莫名的嫌弃是怎么回事? 掉…了? 赵区区无声哀嚎,“拜托,找人,能不能不要这样!” 她蹲了下来,准备寻找那可怜的指甲残渣。 “有剪刀就可以了。”越清辙说道,拿过剪刀。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剪刀上绽出一抹光亮,随即掠过头顶。迅往前飞去。 “跟上!” 有了追踪术的引导,洞内繁杂的路口也不用站着分析好久才能决定,一路奔跑到底,剪刀上的光芒越来越亮。 “要到了。”话音刚落。 前方就响起何所惜一声惨叫:“他娘的你轻点!” 一个受伤快死的人是不可能这么中气十足的。 赵区区抬头看了一眼后方的雕像,伸手猛地一击。 “小娃娃脾气很暴躁啊。”雕像一阵波动。力道诡异的返回过来,赵区区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吐了吐嘴里的泥土,站起身,看着那雕像。 “谁” 越清辙伸手扶了她一把,随即说道,“不是那里。” 赵区区立即换了个方向看去,一道虚影在前方蹲坐着,她拉了拉越清辙的袖子。轻声问道,“这是谁?” 声音不小,正好能传到前方倒霉的何少爷耳中。 “我同伴来了!”何所惜听着声音,立即兴奋大喊,“我告诉你啊,快给我放了,不然等我出去,一定要杀了你!” 虚影微微一晃,手中动作却是不停,离得有些远。赵区区看的不太清楚,旁边江云醒的脸色却是一白。 “糟糕,那人将他放在雕像里了!” 两人目光一愣,均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雕像。不由的打了个寒碜,怪不得里面白骨森森,一直以为是将死人放里面的,谁曾想是活人被活活封死,变成白骨。 真够狠毒的。 越清辙拿出三菱刺,不客气的往前一刺。周身涌起强劲的风刃,洞内风声大作,刺尖凌厉的刺了过去,虚影不躲不避,生生受了一刺。 蓝光一闪,仿佛刺空,越清辙眸光一闪,不甘心的翻转三菱刺,若是正常人,早该被弄出一个大窟窿,死的不能再死,虚影却是一直背对着她,处变不惊之余,还空出一只手,将雕像的头合住,雕像里面的何所惜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越清辙。 别搞了,女神大人,快救命! 越清辙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并指一划,真元化作长剑,准备斩开雕像。 依旧是落空,她双眸一闪,惊诧的看着毫无损坏的雕像,回过头,看向赵区区与江云醒。 却没想到,原本两人站立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她收起三菱刺,看了看四周,再次确定,这两人,不见了。 “快将他放开!”越清辙举起三菱刺,放在虚影的脖子上。 “已经死了。”虚影淡淡说道。 越清辙目光一惊,立即看向何所惜,雕像已经合住了,那双眼睛却是已经变得呆滞,与死人无二。 何所惜…死了? 越清辙踉跄了几步,有些不敢置信。 人就这样死了? 在她面前死了… 一瞬间,她陷入巨大的自责之中。 ………… …….. “醒醒!喂,醒醒啊!” 赵区区死死的掐着越清辙的手臂,带着几分失落看向站在一旁的江云醒,问道,“现在该咋办?” 从测试完公主大人没有密集恐惧症之后,三人便陷入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 “她看完之后,怎么一动不动?!” 江云醒也很费解,他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去转角处,查探一下真相。 “你小心一点啊。”赵区区嘱咐道。 他点了点头,刚走出一步,便闻见了耶蛇身上那粘液恶心的味道,不由作了一个有些幼稚的举动。 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捂着眼睛,他迈着步伐,小心翼翼的探过去看了一眼。 随即,在赵区区满是期望的视线中走了回来。 江云醒的脸色有些苍白,眸中带着几分后怕。 “怎么样,有点思路没?”她轻声问道。 江云醒摆了摆手,随即闭上眼睛休整了一下,再次睁开眼时,眸中一片淡漠,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赵区区警惕的看着他。 “无碍,陷入幻象之中,一会就可以醒过来。” 他的话冷静无比,赵区区拉着越清辙的手,看向他,问了一句,“你有密集恐惧症吗?” 江云醒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问道,“什么?!” 赵区区心神一震,垂说道,“没什么。” 她努力的镇静了一下心神,心说这世道太恐怖,连精神分裂症患者都能让她遇见,她一万个肯定,眼前的江云醒,绝对不是闭眼之前的江云醒。 早在来之前,越清辙便说他身上有两种味道,看来,这人身上的秘密不小。 两人对坐,一片安静。 不远处,耶蛇相互之间无意识的厮磨声令他们有些慌。 “死了。”越清辙睁开了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赵区区大喜,凑上去,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没事吧!” 越清辙有些愧疚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何所惜死了。” “啊?!” 赵区区惊呆了,随即反应过来,忙说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没死,你做梦他死了而已!” 越清辙抬头看她一眼,“做梦?” 做梦怎会如此真实,她看着周围的情景,却不得不相信赵区区的话,怎么一瞬间,到了这里。 雕像呢?那个虚影呢? “幻象!”赵区区看着她认真说道,“没事的,何所惜没死。” 越清辙有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你怀里有他的剪刀。” “啊?”赵区区一愣,随即捂着衣兜,摸到一个小巧的剪刀,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 “上面还有一点他留下的指甲残渣…..” 这莫名的有些恶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赵区区一边看着她,一边有些心慌的拿出剪刀。 小心的将布料打开,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白色丝状物出现在越清辙眼底。 “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恍惚的看着周遭的情景,惨淡的笑了笑,“我是看着他死的,无能为力。” “不!”赵区区收好剪刀,脑子一片雾水,被越清辙这样子搞的心脏乱跳,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的,他那样的人,一般都是长命百岁。”赵区区稳下心神,看着越清辙,说道,“不管如何,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没死!” “不。”江云醒忽然出声,嘴边带着几分微笑,“她说的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三年饭 “你什么意思?”赵区区看着他,眸中带着几分怒意,说幻象的是他,说是真的也是他,一个人到底能多不要脸,态度转变这么快。 “幻象自然是假的,但耶蛇能分泌一种特殊的粘液,可以使人窥见一些即将生的情景,本来这种情况的生几率非常之小,但我们遇见的是耶蛇深眠,这个时候,正是这种粘液的高产期,它们会藏的很深,鲜少有人会得到这种粘液。可越公主的运气很好,她走近去看第三眼的时候,头顶就落下一根细丝般的粘液,沁入额头之内,于是,她便看见了即将生的事情。” 江云醒连续两次说了即将,显然是在强调什么,赵区区不可思议的看了一下转角处的蛇窝,心说恶心的东西也可能会有一些光点,这粘液竟如此神奇。 “何所惜还没死?!”越清辙站起身,眸中多了一道亮光。 “但快死了。”江云醒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 一个激灵,越清辙脸色一变,说道,“快将剪刀给我,先找到他。” 在那雕像还未完全封闭他的时候,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赵区区连忙将精巧的小剪刀递给她,在梦中出现的情景开始重合,越清辙在暗夜中奔跑,脸上带着几分坚定,这是第二次机会,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与时间赛跑一般,赵区区跑的有些力竭,可是不管如何,再没有救下何所惜之前,她都要坚持,江云醒一直在后面跟着,某一刻,他身体颤抖了一下,眼底深不见底的冷漠全然消失,带着几分迷茫的看着前方奔跑的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等!”他大喊一声。扶住洞壁。 “怎么了?”赵区区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不似之前的老沉,便笑道,“你出来了?” 江云醒眸光一闪。没来及说什么,赵区区便继续提起步子,跟着越清辙撒丫子狂奔。 “到了!”剪刀光亮大盛,越清辙看向前方的情景。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娘的你给我轻点! 是何所惜! 赵区区大喜,正想上前查探一下情况。越清辙伸手拦住了她。 “听着,现在听我命令,。”越清辙抹了抹头上的汗,想了一下梦中出现的情节,认真说道,“我们一起冲上去,我去攻击那个虚影,你们竭尽全力的将他拉出来!” 赵区区点了点头,江云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跟我我做就行。”赵区区笑了笑,“别紧张。” 她算是看出来了。江云醒身体中另外藏着一个修行界大拿,当他出来的时候,连眼神都是不一样的自信,而当他消失的时候,江云醒便多了些许无措,与之前的江家二少爷还要差了许多,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起码当他是江家二少爷的时候,还会有自己独立的意识,有独立的想法行为。而如今,却似乎将身体那人当作了倚靠。 越清辙举起手中三菱刺,凌厉的刺了过去。 恰此时,何所惜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放了我,不然等我出去,我一定杀了你!” 台词很熟悉,越清辙握着三菱刺的手却有些不稳,千万,千万要改变结局。 站在何所惜面前的是一位白胡子的老人。挽着袖子,左手拿着一柄刻刀,右手拿着雕像的头颅,侧着身子,看着被禁锢住的何所惜,笑的和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胸腹一痛,身前多了一个锋利的尖刃。 他没有转身,继续自己的动作,将刻刀握得更紧。 何所惜睁大眼睛的看着身前的越清辙,一种被英雄救美的激动油然而生,好想以身相许有木有。 “快。”越清辙大喊,随即将手中三菱刺翻转三百六十度。 老人身体一震,右手将雕像拿了起来,固执的举起手,准备戴在何所惜头上。 一旦戴上,便严丝合缝,何所惜定会窒息而死。 梦中何所惜那双毫无光彩的双眼映在她的脑海中,她忽然多了几分怒意,将手中的三菱刺取了出来,再次刺了进去。 与梦中不同,这个老人不再是虚影,他有血有肉,就是…没有血。 赵区区见着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飞奔上去,用最大的力道,撞向老人手中那雕像头颅。 如鸡蛋碰着石头一般,撞上去的那一刻,她整个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但好歹,老人是退后了一步。 何所惜见着赵区区,大嘴一咧,说道,“兄弟!兄弟,你今儿救我一命,等出去我包你三年饭!” “你也就值三年饭了。”赵区区咽下口中的血沫,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何所惜呜咽一声 如此生死一刻,怎么就不能说点好话? 她嗤笑一声,正了正身上的骨头,看着被越清辙拖住的老者,上前看着何所惜,问道,“你自己试着能不能把雕像打破” 何所惜一张脸立即皱的像包子,“不行,我的脚肿的不行,动一下就跟要了命似得!偏偏这老家伙给我身上这玩意刻刀的时候重的不得了,你再不来,我就要疼死了!” 说罢,还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赵区区:“………” “别说话了。”她摇了摇头,仔细看了一眼身前的雕像,现这雕像材质与之前的不尽相同,之前遇到的雕像都是泥土制成,一拍就碎。 “你是不是出来忘拜大神了,怎么运气差成这样?”她拍了拍雕像,清脆的砰砰响声在洞内响起,“这铁硬的…哎” 她叹了口气,“得大火来烤啊。” 何所惜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使不得!”他看着赵区区,立即说道,“是这样的,区区,你别用大火烤,我会烫死的!你换了个法子!” “快点!”越清辙在一旁说道,手中的三菱刺已经将老人胸腹掏了一个大洞。 然而这并没什么用,老者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怎么戳都戳不死,比周浣还牛气。 他手中的雕像头颅是一个刻着大致是一个男子的面孔,大鼻子大眼,难看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无题 见着越清辙有些不耐烦,赵区区也懒得与何所惜这厮瞎胡闹,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了天净石,扬眉一笑,“等着哈。” 天净石的坚韧锋利,当初已经被莲生,也就是许忙忙,夸的是人间仅有,天下无双。 这次若是连块铁都割不破,等于将这个轮回了二的五次方的老不死的脸挂在墙上,啪啪啪,一通乱打。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装死的莲花印记,将玉白石头锋利的一面对准了雕像。 次啦次啦的摩擦声想起,雕像如一张白纸被割的粉碎,赵区区集中念力探测着何所惜的躯体,最大程度减小误伤。 雕像被割开一个半人宽的大缺口,侧着身子轻轻松松就能走出来。赵区区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伸脚,出来。” 何所惜便秘了,一脸纠结的望着她,“脚麻木了,动弹不得。” 赵区区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准备将他拉扯出来,刚碰到他衣衫时,后背一阵阴凉,嚯大的风声从耳边吹过,有东西砸向她脑袋,她下意识抱住头,心说哪个凑不要脸居然偷袭! “小心!”越清辙在后面喊道,声音多了几分自责。 也不知道面前这个老者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攻击都对他毫无伤害,且这人一直提着雕像头颅,死也不肯放手,根本不会想到他居然舍得拿起来砸赵区区。 她抬眼,正好看见那雕像已经离赵区区脑袋不远了。 “往后退!”她皱眉,继续喊道。 可惜没什么大用,赵区区依旧蹲在原地,抱着脑袋等死。 斯拉一声,手中天净石很给力的启动自动护主模式,锋利的刃口对着砸向她的雕像头颅划过,未碰到她之前,雕像头颅便已经分成两半,落在地上。那一张面孔也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哈哈”她站起身大笑,指着碎成两半雕像头颅,转身对何所惜说道。“人品!看见没,什么是人品!” 有什么好得瑟的? 何所惜鄙夷看着她,说道,“快扶我出来!” 洞中一直处于漆黑状态,但当何所惜颤颤巍巍走出来那一刻。老人眸中忽然绽放出不似常人的亮光。 如同手电筒出的光芒一般,一时竟有些刺眼。 “你,们,都,该,死。” 低沉厚重的声音在洞中四处回荡,阴森恐怖,赵区区扑哧一声笑了。 “哟,这台词熟悉啊!当时在桃花林里那花妖也说过这话,是不是?” 四周安静无比。没人回应她的话,冷场的尴尬谁懂? “是不是啊?”她碰了碰旁边的何所惜,低声问道,“吓傻了?” “区区……”何所惜打着颤的说道,“你看四周,都…都是蛇啊!” 一个身子,两个脑袋,会站着你面前,挤在一起,拿着散着阴邪目光竖瞳盯着你的耶蛇啊。 何所惜有些想哭。他回头看了一眼雕像,心说藏里面可能还安全一点。没有哪一刻,希望时光倒流,如此。便可以见不到这恶心恐怖的蛇群了。 “耶蛇没有分离身体之前,战斗力与普通毒蛇差不多,最多敏捷一些,不用怕。”江云醒风轻云淡的飘了过来,低声继续说道,“现在最该解决的是那个东西。” 他抬起下巴。示意站在洞口最后方,两只眼睛亮如灯泡的老者。 赵区区回头看了他一眼,心说大江开始出来装逼了,也罢,反正他懂得多,如今这情况看起来,这人比小江有用的多。 “那东西是啥?”她默默给江云醒身体这人起完外号之后,便肃然问道,“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人。” 大江瞧了她一眼,淡然笑了笑。 “你说的对,他不是人,他不过百余年前耶蛇一族的法师残念罢了,为的便是将耶蛇一族重新恢复实力,回归红河岸。” “残念?”赵区区疑惑不已:“洞内白骨森森,不知死多少人,一个正常人谁会这样干?” 大江又瞧了她一眼,认真说道,“妖类行事,向来如此。残忍凶暴,违逆大道。” 话落,赵区区手中天净石散出灼热的温度,瞬间将她烫的一颤,神情一变,对着要造反的石头斥道,“别闹!你地盘在妖界之外,说的不是你,” 至于石头之上的莲生什么脸色,她就不愿再想了。 天净石安静下来之后,周遭的声音愈刺耳了,上万条毒蛇对着你吐信子,这谁受的了。 学着越清辙,运用真元给自己划了一个保护圈,镜待事情展。 “不准备上去灭了他?”大江轻声问道,对于赵区区不去斩杀法师残念的行为感到疑惑,按照他的理解,一般人听见事情有了解决方法,便会采取行动,也没想到,这孩子有点拖延症,不到万分紧急一刻,她都懒得上去撕逼。 “你行你上啊。”赵区区笑着说道,“我有点怕。” “……” 不远处。 越清辙冷冷的盯着那张不似人类的老者,举起三菱刺刺向他的双眼。 老者的智慧似乎已经开始恢复,从晓得用头颅砸人的那一刻起,他便懂得如何应敌。 眼睛当然是他的弱处,越清辙的强势攻击令他有些怒,若是百年之前,这些蝼蚁,他只需看一眼,便可以扫去。 可如今,被赶出红河岸之后,妖源尽失不说,耶蛇一族也险些灭亡,幸好他找到可以阻止这些厄运继续下去的方法。专心帷幄数百年,就等时机降临,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让耶蛇一族重回红河岸。 谁知道,这些凡人蝼蚁擅闯密道不说,还妄想破坏他的大计,简直不可容忍! 眼睛中的光亮骤然熄灭,他化为巨蟒,张开大口,袭向越清辙,洞内一时间腥风大作,他的这一举动,直接点燃导火索,候在洞口每一处的耶蛇也由警惕状态变成攻击状态,簌簌簌簌声响在洞内回荡 “麻痹,我有密集恐惧症!” 赵区区看着密密麻麻向他们袭击过来的耶蛇,脑皮麻,目光眩晕,战斗力下降n个点。 何所惜更加夸张,想也不想就抱住了她,大声喊道:“区区,你的脚就是我的脚,你跑也一定要带着我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诅咒 要不是情况太紧急,她一定要与何所惜正式一个绝交通知。 怂,实在太怂了! 使劲摆脱他的纠缠,拍了拍衣服,看了一眼他,说道,“你往后边瞅瞅,那谁谁谁在干嘛。” 何所惜听话的往后一瞥,正好看见越清辙肃然以待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迷人。 “你再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干点有气魄的事情?”她不客气的继续说道,“怪不得人家喜欢别人。” 何所惜嘴角一扯,不想再继续这个悲伤的话题。 “你看见周浣没?” 见着越清辙与残念战的正欢,身侧耶蛇也闯不进她的保护圈,便与何所惜聊起天,顺便抚慰一下他受伤的心。 “没有,从洞口掉下来之后就晕了,醒过来就现自己被放在雕像里动弹不得。” 合着被伏击就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啊。 赵区区看着他,叹了口气。 真是弱爆了。 “难不成,他也被抓了?”何所惜疑惑问道。 赵区区挑眉,看了一眼与越清辙越打越疲惫的老者,再看看四周气势大实际却丝毫够不成生命威胁的耶蛇,沉吟了一会,说道,“以他的实力,应该不会。” 何所惜忽然就沉默了,转个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的意思不是只有你这样的菜鸟才会被抓。”赵区区悄悄的补了一刀。 何所惜仰望洞天四十五度角,愈加忧伤。 “我是说,周浣不会这么没用的栽在这里。”何所惜依旧沉默,背影稍显萧索。 “我…我没别的意思…”她气馁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目光一瞥,又看见何所惜乌肿的脚腕,越加歉疚,上前扯了扯他衣袖,轻声说道,“这样吧。 呆会出去我背着你一起跑。” “不用”何所惜倔强的扭过头,“我自己跑!” “……” “都是跑嘛,别拘泥于形式。”赵区区上前些笑着说道。 何所惜想了想,傲娇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 …… 蜿蜒的洞内。 周浣站在洞里冬眠的蛇群面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脖子一凉,他伸手摸去,再放下看时。面前情景一变。 滔滔红河岸上,忽然架起了一座桥,他迷茫的站在桥上,一道身影擦肩而过,他伸手拉住,凝眸望去。 “区区” 似乎没听见他的喊声一般,她径直走了过去。 而桥的那边,万里红霞,无数恐怖面孔在天空闪现。 那边,是妖族。 “别过去!”他猛的伸手。拉住她的手,焦急说道,“不要过去!” “放开她,她是妖族的殿下!放手!” 红河岸边,妖族千万张面孔皆化作怒容,死死的盯着他,冲天的气势向他压来,却被水面上方那天然屏障挡住,他的手不由抓的更紧,认真的看着赵区区。“妖族不是你的归宿,千万不要堕入妖道!” 赵区区迷茫的望着他,说了一句话。 可不知为何,他却听不太清楚。 眼前情景又是一变。这时候,区区已经被妖族万千子民拥促离去。 他看着那道背影,心下泛酸。 难道就这样站立在对面,从此相见,便是敌人。 他呆滞的站在桥上方,听见下方隐隐约约有人喊他。他向桥下看去,红河平静了数百年的水忽起波澜,红色的浪花飞旋转,他有些头晕,就这么一刹那,脚下踩空,红河之上的桥消失了。 他笔直的坠落。 坠落。 ………… 一道巨吼声惊醒了他的幻象。 周浣豁然睁开眼,眼底的惊惧还未消逝,没来得及稳定情绪,面前这一窝耶蛇开始动了。 一双双竖着的瞳孔盯着他,如同盯着猎物一般。 他脚一动,迅飞奔离去。 太可怕了。 不是耶蛇实力恐怖,而是……看着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有些恐怖,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好吗。 他脚步飞快,在洞内身影一闪便是一阵风。 脑海中赵区区走去岸边的情景令他有些慌张,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远处的打斗声传入他的耳中,周浣眸光一喜,往生源处奔去。 越清辙与老者的战斗也接近尾声,这个高冷的女子下手凌厉狠决,老者化为的巨蟒也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那一双阴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越清辙,身体若隐若现,在最后快要消亡的一刻,吐出一句恶毒的诅咒: “我以耶蛇一族的法师起誓,杀我着,生生世世受尽孤单,众人背弃!” 凄凉的语气在洞内飘荡,无数条耶蛇出嘶鸣声相迎合,众人心里一震,凉意爬上心头。 修行者临死之际的诅咒不可谓不狠历,诅咒是以自己的魂魄作为代价,典型的一个例子便是,在数千年前,曾有修行者被人残忍夺舍,意念难平,便以最后一丝念力誓诅咒但凡夺舍之人,永世难求长生大道。 于是,这数千年以来,但凡夺舍之人,未入天启之镜,便出各种意外,死的不明不白。 许多人都认为,这是当初那人的诅咒生验了,对于夺舍,许多临死之人也很少再尝试,都老老实实的入六道投胎,重头来过。 这起例子相传深远,对于诅咒一说也都持半信半疑状态。 法师这个诅咒,不得不说,很让人不舒服。 越清辙冷冷的看着将死之际的老者,冰冷说道,“你以为这样说,我便不杀你?” 她拿出三菱刺,果断便刺过去。 何所惜忽然挡住她。 众人疑惑不已。 “等等,我拿个东西。”他笑容满面的看着越清辙,从怀里掏出一叠纸。 越清辙离的近,自然看清楚上面是一道道剑意。 还未出声询问,何所惜便扬起一张纸,轻飘飘的向老者心脏刺去。 “不要!”赵区区下意识大喊。 纸上的剑意喷薄而出,剑锋闪闪,老者在受了第一剑便已经死去,一双眼睛看向何所惜,有些不甘心。 没想到,最后予以他夺命一吉的是这只他看不上的蝼蚁! “你疯了吗?!”赵区区上前,使劲拍了他一下,“逞什么威风!” 这下好了,老者临死的诅咒落在他头上了。(未完待续。) ps: 鞠躬感谢爱旅游的妈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一百一十一章 baby 傻瓜! 赵区区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这诅咒落谁头上,她都不会好受,只是亲疏有别,在越清辙与何所惜之间选择,她自然不希望何所惜受伤害。 “没什么,你放心,我就是想亲自动手。”他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之前就说过,一定会杀了他,不要笑话我捡漏就好。” 他尽力的掩饰真实想法,不想让身后的越清辙有一丝丝的心里负担。可公主大人也不是傻子,何所惜替她接下这个诅咒,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剑光砸向洞壁,铿然作响,江云醒站在远处,喊道,“洞要塌了,快走!” 众人一惊,望着洞内被剑光坎的不成样子,皆提了口气。 “快走!”赵区区一把提拉起何所惜,将他扛在背上往洞口方向跑去。 “哎哎哎哎!”何所惜在背上挣扎着,被这忽然的动作惊的四肢乱弹,最重要的是,被女人背,真的很丢脸好吗,感觉后方的两道视线,一时有些羞愧,捂着脸便说道,“区区,放我下来,我自己跑。” “别闹!”赵区区厉声喝道,“就你这双小短腿,跑的出去吗?” “……”何所惜捂脸,也懒得在挣扎,埋头在赵区区纤细的背上,闻者她身上的气息。 上方开始往下掉泥土,硕大的土块砸下来,身上还有点疼。 何所惜一刻不耍贱就难受,他垫在赵区区背上,在轰隆巨响中喊道,“赵区区,你个混蛋…哎哟,你混蛋,你就是想让我给你挡土块。” “要脸不要了?再说话给你扔下来!”赵区区吐了两口泥巴,歪歪扭扭的跑着,后面两人跟的紧,越清辙时不时再旁边帮她挡下坍塌的雕像。 三人跑的度不慢。在洞彻底塌下之前,应该可以重见天日。 赵区区刚扬起一抹笑容,前方忽然闪现一道人影,噗通一声。两人对撞。 赵区区额头一痛,脚步虚,跌坐下来。 何所惜又当了个垫背,龇牙咧嘴开始哭嚎:“天杀的…劳资今天倒大霉,哪个不长眼的撞我!” 后面的越清辙也被迫停了下来。仔细一看,站在面前的可不是周浣吗。 “没事吧?”周浣脑壳子硬,撞着便撞着,也不喊疼,见着地上捂着脑袋的赵区区,眼里闪过一道惊喜,忙拉着她站了起来。 赵区区站起身,看着周浣,摇了摇头,示意无大碍。 地下一阵颤动。时间来不及耽搁。 “出去再说!”她扛起何所惜,像个女汉子一般,继续奔跑在黑漆漆的地洞之内。 何所惜长了点良心,低声说道,“区区,出去之后,我包你一辈子饭好不好?” 声音在洞内很响,话落,周浣先是扑哧一声笑了。 赵区区也有点哭笑不得。 “好。”她大声应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包我饭的钱一定得是你自己挣的!” 何所惜回了一句,不过四周土块掉落太密集,她没仔细去听,等许多年之后。她才知道,为了她这一句话,他付出了多少努力,用了多少精力,才将临水彻底握在手上。 洞里泥土时而堆成小山,挡在前行路上。周浣很自觉的在前方开路。 “不觉得奇怪吗?”赵区区抬头,仔细看了一眼洞中情景,“那些蛇去哪儿了?” 这个疑问在洞口处得到了答案。 “草!”何所惜大骂,当然,这句脏话是学着赵区区的。 洞口被堵住了,满满的全是蛇。 严丝合缝,不漏一丝光。 赵区区倒吸一口气,转了个身,不忍再看。 “周浣,你上!” “有点恶心,公主你上!”周浣也背过身,捂着眼。 越清辙懒得理他们,一掌朝洞口击去,厚重的真元化作锋刃向蛇堆斩去。 蛇血四溅,碎尸飞砸,偶而有两条被斩开两段,成为真正独立的耶蛇,有了独立意识之后,便匆匆离去。 洞口的蛇似乎除之不尽,越清辙的攻击只能斩杀一部分的耶蛇,其他的照堵不误。 里面的坍塌声已经渐渐临近洞口,尘土飞扬间,赵区区回身喊道,“放大招,别这么温柔!” 越清辙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看向何所惜,“小黑带了吗?” 他们三个曾在清风阁聊过,赵区区不止一次的说何所惜在不虚山用炸雷炸开屏障的伟大事迹,最终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大招。 小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炸死这堆蛇应该可以了。 众人期望的看向何所惜。 “我…我没带。”他有些窘迫说道。 回去一趟,身上东西都被搜刮完了。像小黑这种大杀器,偷一个跪三天,他都有点不敢下手了。 “你说你还能干点啥?”赵区区回身说道,随即闭上眼睛,召出天赋灵。 金乌还未出来,耶蛇那边似乎感应到什么,多了些许窜动。 “它们害怕你的天赋灵。”江云醒若有所思说道。 眼见生机就在眼前,赵区区压下心底对耶蛇的恶心,与三只脚的金乌开始对话。 “你能干掉它们吗?” “……” “死了?咋不说话?” “我说你下次喊我,能不能搞出点大动静?这些玩意你也有脸叫我出来?” “干不干吧你就说”赵区区凝望着她,缩成一坨的金乌看起来可怜无比,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倨傲的语气出自它口。 有时候,她觉得如果这家伙嘴没有那么厉害的话,她早就抱着它喊baby了。 “你怎么这恶心,还baby,卧槽!”金乌是能知道她心底想法的,不要脸的探知完她想法之后又开始骂咧咧。 “baby,呵呵,你居然想到这个词!” “我高大英俊,威武霸气,你叫我baby?” “你是不是傻哟!” “……”赵区区静静的看着它跳脚,忽然说道,“其实你就是缺爱了吧。” 能这么在乎一个还没喊出口的称呼,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金乌一下便沉默下来。 不会是真的吧? 赵区区悚然,指着它手指一颤,万万没想到,无意间居然戳到金乌的萌点。 “嗨,baby?”她轻声喊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选择 “滚!” 金乌炸毛,一团漆黑的羽翼豁然展开,万丈光芒,极其刺眼,赵区区闭上眼睛,便是如此,周遭那一瞬间的高温还是令人心颤。 滋滋的声音作响,如热油中浇入冷水,一股焦糊味闯入鼻尖。 洞中光芒大盛,无人敢睁开眼睛细瞧,但身后洞口那团耶蛇凄厉的嘶吼声却是真实的传入耳中,不过呼吸间,光芒隐去。 赵区区睁开眼,眼前还是一阵漆黑,大约是被刺伤了。 她捂着眼睛,心中开始暗骂金乌的出其不意,出招前先打声招呼会死啊! “记住,以后别再拿这个称呼来恶心我!” 金乌在脑海中出一道警告,随即敛去身影。 赵区区呵呵一笑。 当她很喜欢叫一样,喊着一个不喜欢的宠物baby,她也很别扭好吗? 后面的轰塌声已经逼近,赵区区回过神,睁开眼睛仔细看向洞口处,好家伙,已经焦土一片了,至于之前密密麻麻挡在洞口的耶蛇,也已经全都化作飞灰,落在焦黑的泥土上,在上面覆盖上了一层不一样的颜色,外面的昏暗的光线招进来,显得都有些不真实。 她提拉着被强光刺出眼泪的何所惜,使劲往洞口方向推去。 “快出去!”她回头喊了一句。 越清辙闭着眼睛,用念力感应到她的位置,一个漂亮的小跃步,跨了出去。 回到地面的时候,脚下一阵震动,面上的土地开始有些凹凸不平,赵区区放眼望去,斑驳相间的土地之上深深浅浅,谁也不会知道在地下曾有那么一个蜿蜒长洞,也不会知道曾有一道残念用最后的精力维持着耶蛇一族的运转。 “妖族行事,诡谲残忍!”江云醒看了一眼脚下露出的白骨。小心的将其挖了出来,随即找了一个好的地方仔细的埋了起来。 赵区区耳朵一动,对于这句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评语有些许的不舒服。 谁愿意天生行事狠辣?都是被逼出来的,何必五十步笑百步。说的好像人类有多高尚一样。 念头一出来,她自己被吓着了。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她这是将自己放在哪个位置? 她也是人类啊,为什么会为妖族辩白,她怎么了….赵区区茫然的看了一眼密林的天光,有些怀疑自己被洗脑了。 一定要坚定立场啊!她抚着心口告诉自己。 “这里离红河还有五百里的路程。”越清辙忽然出声。 周浣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在上面端详了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赵区区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目的地有一段路程,恐怕赶不及夺取莫邪之心,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他抿着嘴说道,“一是照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想必都清楚,刚才耶蛇也只是一个开头罢了,越往深处走,我们所遇见的妖邪就更加厉害,能不能走在最后还是一个问题。”他看了一眼何所惜。继续说道,“当然,你们愿意往下走也可以,先将队伍的实力均衡一下。” 何所惜当场捂着脚腕开始瞪眼,“你什么意思?” 周浣微笑,“我是让你注意安全,别动不动就中招,脚还疼不疼?” 被最后一句温柔的语气给噎着了,何所惜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周浣嘴硬。心地还是好的,见着何所惜那馒头一样的脚腕,伸手便握去,一道醇厚的真元游走在伤口处。横渔的光晕也渗透入肌肤之中,何所惜面上表情似是痛苦似是享受,一时变幻莫测,赵区区看的一呆,心说疗个伤还这么麻烦。 横渔的疗效的是立竿见影,有口皆碑。何所惜脚腕上的伤很快便消下去了,留下两个牙印却是怎么都抹不去,周浣异常疑惑,正准备仔细研究一下,何所惜已经兴奋的站起身,在旁边跑了一个小圈。 “嘿嘿!好了!”他嘴角笑容灿烂,感染着每个人。 赵区区看的不由也笑了出来,之前所有的茫然也一扫而空。 周浣见着这厮活蹦乱跳的,也没再关注那奇怪的伤口。 高兴完了之后,话题又回到选择上面,气氛又是一变,江云醒看向周浣,问道,“那你说,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周浣沉吟了一会,说道,“第二个选择有些投机取巧,俗话说的好,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可以呆在密林之外,等着拿到莫邪之心的队伍出来,然后……” 然后,然后的话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赵区区冷笑,“就一个拦路打劫,你好意思说的这么好听,还一动不如一静…..” 鄙视完了之后,越清辙也开口,“赢就要赢得堂堂正正,我不希望我的胜利有任何被人诟病的机会!” 何所惜见着气氛有些不和谐,忙笑道,“周浣也是心急罢了。” 周浣看向赵区区,嘴角挑起一丝苦笑,是不是心急他自己最清楚,在洞内那一段接近真实的幻象令他有些恐惧到达红河岸,更害怕赵区区真如幻像中一样,堕入妖道。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她不要去那里,那么一切都不会生。 可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可能了。 一个个都这么义正言辞,搞得好像就他一个龌龊小人一样,他的苦心谁又能懂。 “其实,这样也未必不可。”江云醒忽然开口,面对着众人奇怪的视线,笑着说道,“只要能赢,有什么不可呢?试炼,可不止考得这些,能拿到莫邪之心的人,自然也要有实力守住他,院里没有明确规定我们该怎样拿到莫邪之心的不是吗?” 赵区区被说的一愣,竟无言以对。 何所惜夸张的叫了一句,“你说的比周浣还好听,不论怎样,都是拦路打劫,本质都一样。愿意当土匪就当,谁说土匪的胜利不是胜利,你的意思是这样吧。” 江云醒无奈一笑,“差不多。” 何所惜哈哈一笑。忽而脸色一沉,认真说道,“可我堂堂临水少爷,真的有些不屑当土匪呢。” 赵区区被他这肃然的样子给震住了,默默点了个赞。 周浣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争吵上。摆了摆手,示意安静。 “好了,投票,愿意第一个选择的举手!” 除了他与江云醒之外,赵区区三人都举了手。 周浣一笑,“那就继续往前走。” 他也不是迂腐之辈,该来的始终要来,没必要一直担心。 不管他们之后会如何,走好现在的路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 行走在密林之内,最怕的便是沉寂。本就恐怖的气氛若是一直安静下去,心神便不宁了,幸好他们五个人,谁也不是第五晨涧那样的冰块,该开口就开口,该接话就接话,谁也不会让谁冷场。 大约走了三四天,众人衣衫都有些凌乱,疲惫不已的停留在一快草坪上,赵区区翻了个滚。吐了口气,说道,“不走了,在这歇一晚。” 她的提议得到了何所惜的附和。可怜的少爷能从锦衣玉食的**生活适应如今以天为席的流浪儿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周浣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势,眉头一皱,问道,“真的要在这歇息?” 草坪不远处可有一个深潭,怎么看怎么不安全。睡到半夜出了点事又得耽误四五天。 赵区区一听这话就有些烦躁。 这论调她听了不下十遍,之前因为这些这顾虑坚持到现在,精神已经临近崩溃,她再不好好睡一觉,可能就要疯了。大约是能感受到她的气愤,周浣沉吟了一会,改口说道,“轮流守夜,就地休整!” 话落,赵区区便再也坚持不住,就地躺了下去。 草坪上的草是刚长出来的,很是柔软,她的脸颊触到草尖,丝毫不觉得刺痛,反异样的舒服。 见着她躺了下去,何所惜看了一眼越清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铺在地上,笑道,“你要不要睡会?” 越清辙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受他的好意,“你穿上,我不怕脏” “噢”何所惜拿起衣服,有些僵硬的套上衣服,不知道为何,刚才那一瞬间,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越清辙的抗拒。 她在抗拒什么? 他不愿意往深处想,不然他会不开心的,他背过身,强撑起精神笑了一下。 身后一阵响动,越清辙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 何所惜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里清楚的倒映他有些窘迫的面容。 何所惜近距离的看着越清辙,精致白皙的五官令他有些眩晕,那清凉的视线落在他的眼里,他的脸开始有些烫。 许多年前,似乎也是这样,只要她认真看他,他就会烧。 “有什么好谢的。”他笑道,双手不自在的拔着地上的小草。 “我不惧怕任何诅咒。”越清辙扬起下颚,目光坚定的看向远方,风吹起她额头碎,像极了画中的公主,哦不,她就是公主,如同蒲公英落在了心头,何所惜心一痒,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可耳畔又传来一道声音,令他的手停在原地。 “我将会强大,谁都不会阻碍我前行的道路,诅咒不过是一个心魔罢了。” 何所惜苦笑,他垂头,喃喃说道,“是的,你很强大。” 所以他的关心显得那样微小,而可怜。 越清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可还是要谢谢你,诅咒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义无反顾的站在面前替我挡住这些不好的东西呢?何所惜,除了你,好像没有别人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愁与茫然,如同飞翔在茫茫大海中的孤雁,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也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他听着心一酸,转过头,看向越清辙。 这个将自己武装到心尖的女子,此时此刻也露出柔软的一面。 何所惜定定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刻进心底深处。 “因为温暖很少很少,有那么一点点,我也会很珍惜。”她回过头,第一次笑的温婉,“何所惜,谢谢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像诅咒中说的那样,众人背弃,请记住,我一定会站在你身后,永远不会伤害你。” 何所惜觉得鼻子有些酸,他胡乱的抹一下眼睛,躺了下来,低声说道,“嗯” 越清辙站在他身后,看了他许久,随即转身离去。 ……….. 何所惜做了一个梦。 梦里越清辙对着他说了很多话,还会很温柔的对着他笑,他幸福的快要飞了起来,可下一刻,情景一变,临水何家,他的亲人们站在他的对立面,愤怒的望着他,眸中的怒火令他有些惶恐,他努力的想张口解释什么,可谁都听不见他的解释,父亲气的将他在族谱中的名字划掉,爷爷冷着脸看着他,说了一句话,随即四周出现许多侍卫,将他赶出了家门,外面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他孤单的走在街上,路边每个人看他的视线都带着厌恶,他走啊走,似乎没有尽头。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的水坑,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即尖叫起来。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何所惜猛地坐起身,摸着脸,惊恐的看向四周。 没有下雨! 依旧是夜晚,草坪之上一片安静, 赵区区与越清辙睡的很深,他回头,对上了一双讳莫如深的视线。 周浣静静的看着他,问道,“你做了噩梦?” 何所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有说话。 “我之前也做了一个噩梦,不要怕。”周浣笑着说道,指了指远处的夜色,“黎明总会来,任何事情都会过去。” 夜晚总是让人变得感性,连素日里两个逗逼一样的何所惜与周浣也开始了文艺而感人的对话。 何所惜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怕。” 当然,不怕是假的,梦里他的样子已经深入脑海了,他真的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那时候,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吾主 何所惜有些迷茫的看着夜色,抱着膝盖回想着梦中自己的样子,真的很丑陋啊,已经没有了人样,他心跳的有些厉害,不知该向谁诉说这件事。 风轻轻吹过,草坪之上,每个人都开始有自己的秘密。 成长有时候就是这样可怕,何所惜第一次感觉到前路的不可测。 夜晚过半,周浣打了个呵欠,转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赵区区,眼里多了几分担忧,如同何所惜一样,他时刻不能忘记脑海中的那一幕。 妖族的殿下? 赵区区? 怎么也不能将这个身份与她联系在一起啊,她父亲不是名将赵括嘛!?周浣百思不得其解,将赵家上三代的资料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n遍,还是没找着一丝丝端倪,他咬着牙,惆怅的叹了口气。 一个梦而已,何必当真,想累了之后,他给了自己一个歇息的理由。 “好了,你去睡吧,我来开始守夜。”江云醒坐了起来,走过来笑道,“这么些天你也很累,不必强撑。” 周浣点了点头,露出两个酒窝,“辛苦了。” …………. 而在他们草坪不远处,墨绿色深潭周围,一只形似鹿角的长状物漂浮在水面,鹿角上方多了一道亮光,一闪一闪,如同萤火虫一般。 “我闻到了那股香味了,不可抗拒的味道。” 声音绵软,带着几分可爱,话落,周围草丛一阵响动,许多双眼睛露了出来,都是竖着的瞳孔,与耶蛇的不同,它们的双眼多是纯真无邪,看起来与刚出生的小动物一般,湿漉漉的。每个看见的人都忍不住俯下身亲吻。 “我也闻到了,少鸢姐姐,那就是妖族最纯种的血脉味道吗?” 墨绿色的深潭少见的渐起了一道水花,鹿角渐渐上升。露出了藏在水底的真面目,那是一张美丽的少女面孔,只不过额头之上,有一只奇怪的鹿角,令她的面容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妖异的美,再往下看,她的身子被墨绿潭水衬得如同白瓷一般,周围的吸气声纷纷响起。 “少鸢姐姐,你好美。” “是啊” 一道道赞美的声音在夜晚响起,潭水中的少女羞涩一笑,随即瞥了一眼水中的倒影,额头之上的那根鹿角让她的笑容一滞,她伸出葱白的指尖,抚向鹿角。眸中多了几分冷意,声音也不复之前的绵软。 “按照规矩,我们应该前去参拜的。”她的声音在深夜里多了几分凉意,侯在一旁的小妖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潭水中少女话中的真实意思。 “那…我们到底要不要过去行一下礼?” 少鸢温柔一笑,双手在潭水中一拍,水花溅起,刚好落在问话的小妖眼睛里,众道视线一呆。只见潭中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上了岸,身上披着一件墨绿色的锦锻,带着几分绿色的头披散在肩上,妖娆有致的身材令人不由的屏住呼吸。妖便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带着媚人的气息。 洁白小巧的脚落在草地之上,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落在地上,一道漆黑的藤忽然长了开来,在那双迷人的双脚旁边围绕成圈,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她的脚腕。少女瞥了一眼脚下的树藤,抬起一只脚,轻轻踩下。 “啊!” 一道惨痛声响起,树藤迅回缩,潭水边的一颗老树摇曳的厉害,漆黑的夜晚中,树根处露出了一双眼睛,上面写满了哀怨。 “少鸢你下脚好狠!” 笑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周围的小妖笑的开心。 “谁让你想占少鸢姐姐的便宜,活该你!” 树藤飞舞在天空,那双眼睛也一眨一眨,似乎是撒娇一般,少鸢也捂嘴轻笑,随即说道,“不胡闹了,我们商量一下正事。” “少鸢姐姐,是关于那个同族吗?她怎么也会被逐出红河,她身上血脉味道可是最纯正的,我鼻子不会出错的。” “到底要不要去看一下啊?” 小妖们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响起,少鸳站在潭水边笑而不语,一双湿漉漉的瞳孔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树藤忽然出声了,“她衣服都穿好了,一定想去打探一下情况,你们不要再吵了。” 声音戛然而止,众多视线放在了少女身上。 少鸳随手一挥,手中多了一道丝巾,她不紧不慢的将丝巾戴在了头上,围住半张脸,露出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墨绿色的头在丝巾下方轻轻摇摆,整个人的魅力值直线上升。 “对了,人类还要穿鞋子,少鸳,给你。”树藤中央抛出了一双草鞋,少鸢看的一呆,弯下腰,捡了起来,看着上方细密的树藤,微微一笑,“谢谢。” 小心的将鞋子穿上,她一步一步走向远方的草坪处。 ………… 江云醒是看着少鸢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期间,他们一直在对视,江云醒望着那双迷人的眼睛,嘴角挂着笑意,十步远的时候,他站起身,举手示意。 “不要再过来了。” 少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侧着头,问道,“为什么?” “你再走一步,我就要出手了。”他肃然说道,手中已经凝起一道风刃。 “我…想见见她。”少鸳轻咬嘴唇,双眼愈加湿润,江云醒看的一呆,一阵风飘过,少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妖孽!”他厉声喝道,有些痛恨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随手将手中的风刃袭了过去,破空声响起,十几根绿色的长掉落在草坪之上,随即化为光点,渗透在了土地之内,小草摇曳,刹时长高不少。 少鸳回头,抚着头,恼怒的看了他一眼,随手挥出了一阵迷雾。 江云醒立即屏息,上前伸手拉住她。 少鸳身体绵软,就着他的手臂就靠了过去。两张脸挨的极近,少鸳微微一笑,露出细密洁白的牙齿。 一个身材高大,一个娇弱瘦小。靠在一起与亲密的情侣无二。 周浣也正是这时候醒来,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 “我擦,就这么一会功夫,你就找着媳妇了。还是这么漂亮的媳妇。”周浣酸溜溜的说道。身为九五至尊的单身狗,他羡慕嫉妒恨有木有! 江云醒回头,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咬牙说道,“瞎了是不是?” 居然将他与妖孽配在一起,简直奇耻大辱! 他使劲的想摆脱背后少鸳的制约,却现这姑娘气力极大,双手如铁钳一般,扣紧他的手臂 “你长的好看,我喜欢你。”少鸳忽然说道。一双眼睛眨了眨,漂亮的脸蛋继续往前一凑。 两人之间互相都能闻见对方的鼻息了。 江云醒羞恼不已,想摆脱她的控制,却现脚已经被少鸳缠住。 “愣着干嘛,过来帮忙!”他回头看向周浣,眼底多了愤怒,原来,原来他如此弱小,连一个妖孽也灭不了! 周浣打了个呵欠,看着两人缠在一起的躯体。笑了又笑。 “这不是很好嘛,郎才女貌,今晚就把事给办了不好?” 江云醒已经被这话气的咬牙切齿了,偏偏少鸳如同一个未更事的小女孩一般。她凑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令他打了个激灵。 “你愿意么?” 他愿意个屁! 江云醒碍于距离,不敢乱动,那双眼睛却是倔强的盯着少鸳,眸中满是愤恨。 “周浣你这个凑流氓!”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赵区区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随即站起身,走了过来。 话落,江云醒能明显感觉到少鸳手中的力道松了一下,趁机便脱身。 少鸳静静看着走过来的赵区区,眸中复杂的紧,当看见赵区区那黑黝黝的面孔时,不由的一惊。 赵区区看见少鸳却是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好漂亮的姑娘!” 少鸳看了她许久,做了一个旁人难以理解的动作。 她轻轻的跪了下来,虔诚的向赵区区叩拜。 赵区区脸色一变,想上前将她扶起来,却忽然想起之前莲生同样的举动,便停住脚步。 这样贸然上前,恐怕有暴露身份的嫌疑。 “姑娘,你这是何意?”她抱着手,装傻问道。 少鸳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吾主。” 四周一阵寂静,几道视线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包括已经睡熟了的何所惜也被这诡异的氛围给惊醒,他抬起头,看着赵区区,直接问道,“无主是什么意思来着?” 赵区区脸色有些阴沉,“你认错人了。” 她万万没想到,面前这姑娘如此直接,比莲生还令她苦恼! 周浣听见这两个字心便是一凉,他看向少鸳,第一次觉得那个梦境很有可能会真实生。 被一个妖孽喊着‘吾主’,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周浣站在赵区区面前,毫不留情的召唤横渔,向她攻击。 “吾主,请带我们回红河。”少鸳躲过周浣的攻击,来到了赵区区面前,一双眼睛满是哀求,“我们这些遗留在外的妖物随时都会面临魂飞魄散的危机,求求你,带我们回去!” 一道三菱刺直直的刺了过来,度势若闪电,少鸳身躯一震,胸膛多了一道尖刃,尖刃上方流出淡绿色的血液,带着些许微甜的味道,赵区区低头看向那血液,喉咙有些紧。 “吾主。”少鸳忽然力,不顾身前的伤口,猛地将她抱住。 赵区区胸前多了一道湿热,血液浸透衣衫,触碰到她的肌肤,她的身体深处,某个地方,血液也开始在沸腾。 她有些惶恐,迅推开少鸳,往后退了几步。 越清辙的攻击一向凌厉,三菱刺刺出的伤口很难痊愈,少鸳被推开之后,又被周浣袭击了几次,墨绿锦缎被染得愈加深沉,她的肌肤依旧白皙如雪,只是,丝巾不知何时已经飘落在地,额头上那根鹿角露出来,上方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眼见着她虚弱的快要倒下,地上的草儿消失不见,万千树藤缠绕过来,众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何所惜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方,门牙撞得生疼。 树藤来的飞快,越清辙飞身而上,三菱刺绽放出蓝色光芒,往下一扔,树藤被击的粉碎,留下一片空地。 树藤不管不顾的往前奔走,直到到达了少鸳的身前,围城一个圆圈,将她缠绕起来。 “别让她跑了!”周浣眸光闪过一丝狠绝,出手不比越清辙轻。 草坪上的战斗如火如荼,不远处的小妖们也急的团团转。 “怎么办?” “少鸳姐姐受伤了!” “我们也上吧!” “好!” 草坪之上一时间热闹了起来,除了树藤之外,时不时从地底下还会伸出带毛的爪子,一把拉过脚腕,猝不及防的便摔到在地。 何所惜被整的最惨,到最后索性在地上趴着不起来了。 一道树藤忽然缠上了他的脖子,何所惜瞪眼,使劲拉住树藤,不想自己被勒死。 “放我们离开!不然就杀了他!”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何所惜差点被这话给给气的背过气,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专找他这种渣渣下手,实在太伤自尊了! 何所惜满含泪水的被树藤捆绑住,看着有些不开心的队友,哭着道,“我对不起组织,我又拖后腿了…” 周浣脸色依旧铁青,拿着手中凝结的光刃,恨恨的往身侧的树藤击去。 树藤断成两截,围在何所惜脖子上的力道却紧了不少。 一时间,土豪脸色如猪肝差不多。 赵区区看的心一紧,说道,“放你们走,你放开他!” “你们退后” 赵区区看了看不甘心的周浣,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何所惜会被勒死的。” 周浣抿嘴,默默退后一步。 越清辙也退后许多。 树藤裹着少鸳离去,赵区区看了一眼被树藤带走的少女,心有些难过。 她低下头,看着胸膛上那一抹绿色,伸手摸去。 “别碰!”周浣猛地拉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有些疼。 “你信我吗?”赵区区有些不知所措,该拿什么证明少鸳的话是假的,她与妖族毫无干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宁静 “废话!”周浣笑道,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很窝心的笑容,赵区区心一暖,随即将目光看向何所惜。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何所惜捂着脖子,咳嗽的厉害。刚被树藤勒得快要死去,好在那树妖还是比较讲信用,救走那女妖就放开了他,不然今晚就得去地府报到。 他坐在地上,缓了一会,看向赵区区,低声说道,“把你小镜子给我用一下。” “……” “这样看着我干嘛,没见过男生照镜子啊?”何所惜拿着镜子,扬起脖子,看着被勒得乌青乌青的伤痕,眼角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我容易吗…就知道找我下手,你们说说,从试炼开始,我受伤多少回!” “明天开始,你与我一起修习念力。” 越清辙上前,在地上捡起少鸳的丝巾,缠在了何所惜的脖子上。 众人一呆,赵区区噗嗤一下便笑了出来,指着他脖子上淡粉色的丝巾,笑道,“太丑了!” 何所惜哼唧了一声,对赵区区翻了个白眼,变脸似得,转个头就对着越清辙笑的极其温柔,“谢谢。” 虽然不知道在受伤的脖子上围着丝巾有什么作用,但只要是女神大人干的,他就觉得很温暖有木有。 “这丝巾系上….有什么用吗?”周浣上前,捏着丝巾,疑惑的看向越清辙。 公主大人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目光闪过一丝不自然,赵区区都快看呆了,从来不知道她的表情居然也会这么可爱。 “挡风!挡风不行啊?”何所惜飞快的捕捉到了越清辙的情绪,率先开口解除她的尴尬,随即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那个女妖是什么来头?” 赵区区脸色一变,低头看向胸膛上的淡绿色血液,心思一下便沉了下去。 这个问题一出来,何所惜明显感觉到场间的气氛生了变化。 但有些事情。再怎么逃避也没有用。 江云醒走上前,凝视着她,问道,“她为什么会那样称呼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问题问的很直接,也很关键,如果是平时,赵区区肯定要欣赏一番,可是。她现在是被问的那个人,于是她有些局促。 “我…我不是妖怪。”她轻声说道。 江云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妖怪,天启院也不会收一个妖怪,问题是,你与妖族到底什么关系?她为何认你为主?” “我不知道,可能是她认错人了。”赵区区微笑,淡然说道,“你也会认错人,不是吗?” “我会认错人。但不会乱认主子。”江云醒目光犀利的看着她,“既然是伙伴,不应该真诚一些?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并没有什么事情。”赵区区直视他的双眼。 江云醒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赵区区誓,她讨厌这个目光,可她却不能逃避,因为在质疑者面前,逃避只会加深自己被怀疑的几率。 “你在说谎。”江云醒忽然就笑了。眸光变的深沉。 另外一个江云醒出来了,赵区区目光一变。 “你的事情,要不要我说出来?队友就要真诚以待不是吗?”她看着这人的双眼,双手抱胸。典型的防备姿势。 江云醒轻轻笑了,拍了拍手,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很是刺耳,“好,很好。” 他后退了一步,说道。“希望接下来的路程不要再生什么事。” 对话结束的很快,围观的人看的一懂半懂的。 何所惜一头雾水,悠悠说道,“似乎都很厉害的样子。” 周浣扬起嘴角,拉开赵区区,对着江云醒说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试炼结束再说。” 江云醒转头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越清辙,“随你们。” …………. ……. 密林之中,由于少鸳受伤,小妖们的情绪也异常愤怒。 “那些人类实在太可恶了!少鸳姐姐又没有干坏事,为什么要打伤她!” “人类就是不分是非!” 岸上吵吵嚷嚷的,深潭之中却是一片寂静,少鸳昏倒在水中,面孔渐渐化为虚无,整个身体也消失不见,只有水面之上露出了一只鹿角,一闪一闪,昭示着她的生机。 “都别吵了!”树妖怒斥一声,随即自断树藤,将其扔进潭水之中,断了的树藤化作光点,围绕在少鸳的鹿角上方。 “树妖哥哥,你这样做,会化不成人形的,快住手!” 声音并没有阻止到他,树妖将脚下的树藤斩成一段段碎片,白色的汁水随着土地流入潭水,上方的鹿角光亮愈加闪亮。 小妖们被他这个举动给惊的不敢说话了,只能默默注视。 一点点哭泣声忽然响起,草丛边的小蘑菇忽然跳进了潭水中,顿时化作飞烟。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妖精挤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妖源头注入潭水之中,树妖顿时大怒,扬起树藤,将他们扫到一边,斥责道,“嫌自己命太长吗?!” “树妖哥哥,就许你牺牲妖源救少鸳姐姐吗?我们也可以的!” 说罢,潭水之中的光点渐渐多了起来,如同萤火虫一般,密集的在上方飞舞着,美丽至极。 树妖无奈,只好集中精力防止这些傻瓜往下跳。 “快看!少鸳姐姐醒过了!”一声惊叫,打断他们的动作,恰此时,潭水中的鹿角微微往上升了些许。 “树妖…你是不是笨蛋?”她睁开双眼,看着环绕在身边的光点,“还有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死吗?” “少鸳姐姐,只要你不死,我们就很开心。” 童稚的声音响起,树上未睁开眼的猫头鹰扑腾着翅膀往下飞来,一根羽毛落在了少鸳的额头之上,顿时化作了一点星光,没入她的躯体。 少鸳的眼里泪光涌动,“傻瓜!” 树妖也被小猫头鹰的动作弄的一呆。飞的扬起树藤,将它卷进了鸟窝里。 “少鸳姐姐,你不要哭了。” “对啊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小妖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少鸳看着他们,目光闪过一丝坚定,随即说道,“放心,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红河了!” 四周一片寂静。仿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树妖率先回过神,问了一句,“少鸳,你知道你再说什么?” “我见到了妖族皇裔!”少鸳眸光闪闪,激动无比,“她一定可以带我们回去的!” “是真的吗?少鸳姐姐,皇裔长什么样子?他答应带我们回去了吗?” 气氛一下子被点热,小妖们的问题一个个接踵而来。 少鸳的脸色却有些不好,树妖先察觉这她的情绪。急忙问道,“少鸳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她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的丛林,眼底晦暗不明。 “树妖,将皇裔的消息散播出去,然后告诉他们,如果想回到红河,就来深潭找我!” 说罢,鹿角便消失在水面。 深潭旁边静悄悄的,小妖们不知何时离去。 树妖也沉默了许久,底下的树藤开始迅蔓延,蔓延。 ………. ….. 晨光穿透薄雾,在密林中挥洒着灿烂光芒。 草坪之上的绿色愈加喜人。不远处的鸟雀鲜见没了声响,整个密林,透着一股静寂美。 赵区区坐在地上,遥望着远处的高大的树木,眸中情绪不明。 胸膛某一处,总觉得很炙热。她低头一看,正是昨晚少鸳留下的血液。 已经干涸了,只是怎么洗都洗不掉,她看着这碧绿的痕迹,有一种想舔一口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与变态无二。 何所惜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脚下,外面玉白色的长衫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灰色,清秀的面庞上多了几分憔悴,脖子上带着丝巾,样子有些滑稽。 “准备吃饭了。”周浣大喊,挽着袖子,不知道从哪而弄来的野果子,一人两个,随即自己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啃着。 赵区区拿着手上的果子,咬了一口,倒嘶一口气。 “这哪来的,太酸了吧!”她龇牙咧嘴,捂着牙齿,嘴里的碎渣不知道是吐还是不吐。 看着周浣大口大口的咬着,赵区区有些怀疑果子的品种不太一样,毫无愧疚的吐出渣子,大步上前,夺过这厮手上的果子,一口便咬了下去。 “哎哟…”她五官挤在了一起,痛苦无比,“为什么…都这么酸。” 嘲笑声在耳边响起,周浣冷冷笑着,“劳资辛苦摘来的果子,你再吐一口试试?” 赵区区艰难的咽了下去,随即背过身,漱口。 “周浣,今天难道就没什么野鸡野兔可以烤着吃的吗?”何所惜见着赵区区的惨样,捧着两个青涩的果子凑上来,双眼一眨一眨的说道,“人家想吃点肉。” 周浣被恶心的翻了个白眼,摆手道,“滚滚滚。” 何所惜失望的叹了口气,落寞的转身离去。 “今天林子是不是太安静了点?”越清辙站在草坪上,看着不远处的丛林。 周浣立即附和,“对,安静的连只兔子都没,所以我们只能吃这玩意。” 说罢,便将手中的果子狠很一咬。 赵区区牙龈一酸,再次背过身,饱含泪水,这日子没法过了! 总的来说,密林中安静与他们现在还没有太大影响,最多伙食差了些,赵区区也没想太多,收拾好便开始出。 周浣在前方捧着地图,写写画画,一路走着,倒也没遇上什么奇怪的事。 便是路过那个深潭时,也是一片安静。 越清辙拿着三菱刺在潭边站了许久,也没有一个妖族冒泡。 如此走了三四天之后,也是她们连续吃了三四天酸果子之后,赵区区彻底爆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她踱着步子,在林中走来走去,“连鸟都不叫唤了!什么情况?” 周浣也一脸严肃,沉声说道,“恐怕有事情生。” 何所惜笑道,“这不是废话吗?没事这么安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动物们都哑了,妖族都从良了。” 话糙理不糙,在她们眼里,妖族自然不可能放任人类在她们地盘行走而毫无动作,唯一的解释就是 “我们被盯上了”周浣抿了抿嘴,露出两个酒窝。 “被盯上?”越清辙疑惑问道。 被盯上这个词很可怕,比如学生时代,老师盯上一个学生,肯定是要做长期抗战的准备,俗话说的好,长痛不如短痛,一刀下去给个利落其实是好的,像这样随时要提高警惕,耗费心神,一定是最不讨好的。赵区区他们便陷入这个一个尴尬的境地,防肯定是要防着,就不知道刀子什么时候露头,这样提心吊胆的走下去,大约是要崩溃。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危机呢?” “没有办法。”周浣说道,“走一步看一步。” 赵区区只好接受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只是接下来的路,安静的有些可怕。 走到一个小山坡的时候,赵区区回头看了一眼何所惜,说道,“给你吟一诗吧。” 何所惜怔愣的看着她,仿佛再看一个神经病。 “名字叫,暴风前的宁静。”赵区区继续胡诌。 江云醒一听这个诗的名字,就有点醉。身为土生土长的送宋国人,最见不得别人糟蹋诗了。 他转过头,迟疑说道,“诗的名字….不太好” “诗名无所谓,你听诗的内容就好了。”她笑道。 “在苍茫的大海上!”她举目望向天空,声音穿透云霄。 何所惜她这突然的喊声给震得往地上一坐,随即回头看向周浣,“她是不是疯了?!啊?” 大海!大海你妹啊! 吓死宝宝了。 “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呜呜呜呜” 周浣听不下去了,上前就捂住了她的嘴,恶狠狠说道,“闭嘴!” 江云醒叹了口气,无语的看着她,“这诗…..” 赵区区悲愤的看着他们,眸中满是控诉,俗人!都是俗人! 这么好的诗歌都不懂得欣赏! “不闹了哈,我松开,你别说话了。”周浣看了她一眼,悄悄的露出一个指缝。 “有..一群…呜呜” “没得救了,周浣,捂着她的嘴,别让她开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血祭 诗最后还是没念成,因为站在她旁边的是一群不懂欣赏的俗人!嫌弃的看了他们几眼之后,赵区区拍了拍衣服,走在了最前面。 “一点都不省心,这么安静还鬼吼鬼叫的,万一出了点什么…啊!什么东西!” 何所惜尖叫着,惊慌无比的抱住了离得最近的周浣。 众人警惕的看向四周,顺着何所惜的视线望去。 摇摆的草丛之中,忽然露出了一个小兔子脑袋,纯白色,目光茫然的看着他们。 兔子的呆萌系数:五颗星。 战斗力:零点零一 赵区区摇头叹了口气,上前揪住了兔耳朵,提拉起来。 “就这个?”她看着纯白的小奶兔,再看看何所惜,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正准备将小兔子往何所惜怀里扔去。 就是这么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意外生了。 小兔子眼睛嫣红的如同浸满了血,目光刹那变得决然,在离开她手的那一刻,赵区区清楚的看见它露出了尖牙。 “砰”手中那一团小东西如同炸弹一般炸了开来,血肉模糊,溅出来的鲜血大部分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呆滞的伸着手,看着对面震惊的何所惜,只能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脑海中如同放起了烟火一般,身上被鲜血溅到的地方散着余温,她站立许久,不得动弹。 “没事,没事的!”周浣目光一变,迅上前,将她身上的鲜血擦去,可是怎么擦都晚了,那些血液如同活了一般,全部渗透在衣衫里面,触碰到她的肌肤。连带着昨晚上胸堂之上少鸢留下的血液也开始变得火烫。 还未反应过来,脚下开始一阵颤动,草丛如同麦浪一般倾倒,一大批的动物了疯的往这边奔来。一只灰色的狐狸先冲了上来。越清辙刺出三菱刺的一瞬间,狐狸的目光如同白兔一般,决然而壮烈。 “砰砰” 爆炸声响起,赵区区呆立在原地,再次染了一身血。 越清辙刺空。手上沾了一点殷红,她疑惑不解的看向周浣,想得到一个答案。 周浣却看着地上的血液,脸色阴沉的可怕。 动物们似乎都迷失了神志一般,未等他们出手,接二连三开始自曝,赵区区深陷在这些疯狂的自曝中,身上满是这些动物留下的滚烫的鲜血,。 “疯了!它们都疯了!”何所惜大声叫喊着,不顾爆炸声。将赵区区拉了过来,使劲摇了摇她,“别愣着了,快走吧!” 她眨眼,回过神,伸手摸了一下衣服上粘稠的血液,喉咙一紧,真的…很想舔一口啊。 周浣也注意到她的不正常,化手为刃,向她脖子后方劈去。 后颈一痛。赵区区晕了过去。 当周浣背起她准备离去的那一刻,才现,面前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野兽,或高大或瘦小。或站立或卧倒,目光却一致的可怕,死死的盯着他们。 何所惜站在后面,忽然有些害怕这群动物眼中的麻木,不顾生命直接赴死的麻木。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道,可是却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这也许是他们进入密林之后。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事情,数以万计的动物赶着在她们面前寻死,不论哪个漠视生命的人都会感到震撼。 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扫尽了之前的静谧,周浣背紧了赵区区,回头对越清辙说道,“你布置一个结界,一个任何东西都闯不进来的结界!” 越清辙眸光一闪,点了点头。 “你先把她放下来。”何所惜上前,愠怒的看了周浣一眼,“怎么谁你都下的去手?” 说罢,便准备将她喊醒,刚一碰到赵区区,手上就刺得一声,烫起了一个小泡。 “她怎么了?!烧也不至于这样吧!” 周浣咬着牙,将她放了下来,此时,他背上的衣服也已经被烫的蜷缩起来,露出来的肌肤已经通红一片,看起来像极了煮的半熟的肉。 何所惜捂着手上的泡,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将火炉一般的赵区区放在了地上。 “到底是怎么了?”他从旁边,捡起了一根小树枝,戳了戳了赵区区的额头,还未碰到额头,树枝前端蓦然变得焦黑。 何所惜嘴角一抽,“额滴娘咧。” 结界之内,周浣一个人站的笔直,与不远处的动物对峙,他的目光同样冷漠,与帝王一般,俯视着密集的动物群,缓缓说道,“你们确定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得到承认?” 动物之中,无一丝声响,目光依旧决然。 忽的一声,离得最近豹子猛地跃了起来,往结界上方撞去,鲜血四溅开来,临死之后那一刻,目光倏而解脱。 这正是他们的答案。 以血,鉴之。 周浣稳住情绪,伸手向那些鲜血击去,罡风将血丝破坏的一干二净,连空气中都带着燥意。 “如此惨烈的方式,即使可以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不准备与它们对视了。 密林之中,开始了诡异的一幕。 三四天未出现的动物踪迹,如今一瞬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且以这样惨烈的行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中没有风,赵区区身上的灼热让结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忧愁。 越清辙走向周浣,目光直视他的双眼,“你知道些什么?” 周浣皱眉,沉吟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将这件事说出来。 “妖族以血脉为尊,而觉醒血脉有三种方式,一个先天觉醒,一个后天觉醒,最后一种,便是血祭,以万千妖民的血液进行祭祀,唤醒血液之中的妖力。” “最后一种。血腥又残酷,可如此觉醒出来的妖力也最为旺盛,因为它代表着整个妖族的力量,上百年前。曾有妖王血洗手下族类,为的便是求血祭之力,再次觉醒血脉。” “你是说,它们正在祭祀?”越清辙看着何所惜,目光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回头看了一眼赵区区,苦涩一笑,“她…竟真的是…” “不是!”周浣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决。 “她不是妖类是什么?!”江云醒上前,盯着周浣,嘴角带着几分冷笑,“到现在还在维护她?你敢说这些未化形的妖类不是冲着她来的?” 他的指尖指向赵区区,侯在一旁的何所惜也感觉到几分杀意。 “如果她是妖族,那为何天启院愿意收下她?在院长未正式下达通知之前,她就是我们的师妹!”周浣言词凿凿。与江云醒继续争论,“再者,她即便是妖族,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江云醒忍不住笑出声,“好一个师兄!你怎么不为我们考虑考虑?被拦在这里,我们该怎么办?” 周浣冷着脸,说道,“放心,祭祀需要的血是妖族子民的血,不用你来流血表衷心。” 江云醒被这话气的一笑。转头便离去。 越清辙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伤痕,提醒他给自己疗一下伤,之后便站了回去。 此时此刻,何所惜怔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赵区区。怎么也不明白他们刚才谈论了些什么。 妖? 赵区区是妖? 像是做梦一样,躺在他眼前的明明是一个人啊,有手有脚,会跟他开玩笑,拍他后脑勺的人啊。还是他准备用一辈子时间来纪念的好兄弟好朋友呢,怎么就忽然被定义以妖的身份了。一定是开玩笑的,他这样想着,外面的动物却是疯了一般,开始往结界上撞了过来,如同之前赴死的动物一般,他们的鲜血不比其他的少,尸体自曝完之后,支离破碎,血肉粘连,地上的嫣红渐渐汇集成了小河流,自动在四周绘制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如果以天空的角度来看,这团案的中心,正是躺在地上的赵区区。 周浣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血液化作光点穿过结界,到达赵区区身体之内,心下一阵烦躁。 难不成,真的看着它们以鲜血唤醒赵区区体内的妖族血脉? 何所惜自然也看见往赵区区体内钻的光点,他伸手触碰,却如同抚摸空气,这种无力的感觉令他有些心酸。他当然不懂周浣所说的血祭是怎么回事,但一想到躺在地上的区区要被动接受这些她不愿接受的东西,就感到愤怒,做买卖还讲个你情我愿呢,怎么这时候这些畜生如此不要脸?! 即便之前再怎么壮烈,此刻也令让人反感。 他看着地上的鲜血,心里跳动的厉害,他想,如果下一场雨该多好。 在何所惜觉醒天赋灵之后,赵区区曾不止一次的追问他的天赋灵到底是什么,可这厮神秘兮兮,永远不肯多透漏一句。 而如今,他第一次主动的迫切的,召唤心底的那一只雨雀,认真的告诉它。 可以给我下一场雨吗? 于是,某一瞬间,他的额头有了一丝凉意。 细小的雨珠顺着他的额头流过鼻尖,继而滑倒唇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滴雨珠。 好甜啊。 心下澎湃,他开始放声大笑。 天空之上,雨水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落在密林下,落在地上,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雨水瞬时冲刷着地上粘稠的血液,放肆清洗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也消失不见,周浣脸上开始出现笑容。 密林之中的动物开始愤怒了,他们挥舞着尖爪,对着天空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他们付出这么多的生命,难道就这样付之一空? 这一场大雨,是救星,也是灾星。 人类与妖族似乎永远不可能站在一个位置,不会享受着共同的欣喜,他们注定敌对,注定你死我活。 这一场大雨下了许久,直到赵区区身上的火烫褪去之后,周浣也没有让她挪动地方。 “将她外衣扔了!”周浣看着她身上那件怎么也冲刷不掉的血红色外衣,眸光带着几分冰冷。 现在的事情已经出了预料之外,原想着不要让她走过那道桥就好,谁知道这些妖类现在就开始不安分了。 “需要放弃试练吗?” 越清辙也许是队伍中唯一清醒的人,她没有太多的感情用事,也没有过于针对妖族,在她的眼中,一切都是按照这轨迹走,即便现在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忘记一开始的目的,夺取莫邪之心而已,在这条路上,无论生什么,都不足以影响她的心神。 周浣看着越清辙,眸光变换不明,他不知道怎么看待这样的越清辙,理智的实在可怕,似乎只有这样的人,在修行路上才能走的更远。 “老规矩,投票。”他捏了一把湿透的衣衫,轻声说道,“我放弃。” 江云醒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现在放弃试练是不是太早了?” “所以你是不赞同了?”周浣斜睨了他一眼,“不赞同就直接说。” 江云醒冷笑一声,沉默不语, “你呢?”周浣看向越清辙,心下大致已经知道了它的答案。 “当然继续走下去。” “我要回去。”何所惜出声,他茫然的看向密林,有些害怕再往前走了。 林中陷入一阵寂静,周浣继续说道,“好了,现在二比二,我们等区区醒来决定。” 雨还未停歇,在何所惜开始打喷嚏的时候,赵区区睁开了双眼, “谁打晕了我?” 何所惜下意识的帮她指了一下周浣,打着小报告,“是他是他。” “……” 躺在雨水之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赵区区拖着厚重的身体站了起来,随即走向周浣,“生了什么事?” 她相信面前这人有足够的判断力,如果不是一般事,他不会向她下手。 等待着答案的时候,她心跳忽然有些厉害。 不要…不要是那件事。 “你是妖!”江云醒开口,声音大的让她有些害怕。 “我不是。”她反口,回头看着江云醒的双眼,“我不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周浣苦笑,看着江云醒,说道,“我们继续投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甘心 “是因为你,我们之间有人想退出试炼。”江云醒将目光特意看向周浣与何所惜,嘴角笑意极为嘲讽。 赵区区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地上湿透的红色衣衫,手脚忽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那是血,她认得。 身上居然沾了这么多血…她蹲下身, 准备捡起那件衣服。 “别动!”周浣怒喝,将衣服踢开,使劲将她拉了起来,严厉的看着她,“你应该最明白自己的处境,可以克制,就不要放纵!” 赵区区脸色煞白,呆滞了一会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怎么样,还要继续走下去吗?”江云醒看着依旧立在路中间不肯离去的动物们,心下多了几分暴虐,如果有可能,都杀了又何妨! 赵区区嘴角一挑,黝黑的脸上满是雨水,目光清澈,“为什么不能继续往前走?” 现在退缩,不正表明自己对这件事的抗拒与默认吗? 不接着往下走,怎么知道她生命中,到底应该生什么? 最重要的是,今天是第七天。 莲生说过,十天之内,赵括的消息就会传到她的耳中,盼了这么些年的事情,怎敢轻易放弃。 周浣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情绪不明,如同月色之下的孤狼,想着谁也参不透的东西。 “好,往下走。”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打湿的碎贴在白皙的面容之上,多了些许坚毅。 何所惜咳嗽了一声,站了出来,举着手,“我还有话问。” “说。” “怎么才能让雨停下来?” 他目光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对于这场雨,他心底是自豪而骄傲的,轻而易举便唤出天赋灵。解除这次危机,恨不得向全世界嚷嚷自己的功绩,只是,藏在心中的雨雀对于他这样的情绪不屑一顾的厉害。为了不得罪它,还是收敛一些。 深藏功与名,说的就是他罢。 “老天爷下的雨,你说停就停?”周浣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天空。带着几分庆幸感叹道,“这场雨来得很及时啊。” 若不是雨水冲刷了这场壮烈的仪式,赵区区便会就此觉醒妖族血脉,堕入妖道。他们的队伍也就开始瓦解了,完不成试炼不说,回去之后,每个人还得轮番关禁闭。 何所惜不满的哼了一句,心下说还不都是老子的功劳。 “趁着大雨,我们赶紧走吧。”越清辙出声,提起一双湿漉漉的大长腿。准备离去。 何所惜目光都直了,待察觉后面还有两个男的,心下一沉,急忙将外衫脱了下来。 “能不能…围在腰上…”他腼腆的看了一下越清辙,小心的看着她曲线毕露的身材,心下复杂的紧。 越清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样子,嘴角一僵。 其实何所惜的湿衣服放在越清辙身上也没什么大用,该吸引人的依旧吸引人,何所惜跟在后面既甜蜜又痛苦。给条小手绢都能放在嘴里咬烂了。 赵区区默默跟在后面,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密林之中再次恢复寂静,呼啸而来的动物来的快,去的也快。见着血祭这方法暂时行不通,也便识相的离去。 只是有多不甘心,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密林之中很少下雨,何所惜所召来的这场大雨下的有些绵绵无期的感觉,整整两天,从白天到黑夜。一刻不停歇。 某些地方的水都已经漫过脚腕,得撸起裤脚才能轻松走过。 在草坪之外的深潭中,少鸳冰冷的看着被稀释的碧水,双手握的更紧。 她不甘心,且心下的恨意也开始慢慢翻涌叠加,百余年之前,她们一族在妖界也是叱咤风云风光的紧,而如今颠沛流离,连性命都朝夕不保,到底为什么?! 凭什么是他们?他们又有何罪过? 这种当弃民的生活,她受够了! 目光变得阴冷,姣好的面容也因为雨水愈扭曲,站在不远处的树妖见着她的样子,担心的问道,“少鸳,你没事吧?” 声音惊醒了少鸳,她眸光一闪,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清冷的岸边,问道,“倒山他们到了吗?” 树妖一愣,随即实话实说,“倒山他们不相信血祭能唤醒皇裔身上的血脉,毕竟,越纯正的血脉,越难以觉醒,甚至,这辈子都难以….” 他话未说完,少鸳目光凌厉的看向他,“她必须觉醒!如今只有她有资格踏过红河,顺便,带我们过去。”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变得极其温柔,似乎是想到什么难以抑制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 “那现在该怎么办?”树妖有些烦恼,“血祭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而且上次牺牲那么大也没什么效果,已经有许多小妖不满了。” 想了想,他又迟疑了问了一句,“少鸳,我们要不要放弃?” “哈哈”少鸳笑了笑,眼底有些悲凉,“就是你们这些容易满足于现状的才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形,随便来个修士,我们都是魂飞魄散!这个机会,千年难得,不好好利用,下一次翻身是什么时候?!树妖,你不要想着放弃的事情,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便是死,也要抓住。” 她眸光绽放出坚定的光芒,“我必定要回归妖族!” 树妖被她的话感染到,随即说道,“那好,我跟你一起。” 少鸳扬起嘴角,缓缓说道,“你再去告诉倒山他们,如果不准备合作,下次有修行者来此地,我不会在帮他们。” 树妖呆了一会,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可是你也会….” 少鸳一笑,“如果这次失败了,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树妖不能完全理解这样的少鸳,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那种孤掷一住的决然令他心怦然心动却又恐惧不已。 只是。不论怎样,他都会与她一起走下去。 …………. 大雨下了第三天的时候,有减小的趋势。 周浣抬头看着小雨,脸色有些不好。 “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他焦躁的看向越清辙。 越清辙从怀里掏出罩了一层保护圈的地图。仔细看了许久,说道,“还有半天的路程。” 周浣接过地图,忧思不已。 时间不够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道。“抄近道!” 密林至今为止只被探索一半,关于莫邪之心的位置,也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密林中心,若是按照既定路线走,他们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是抄小路,那就不一定了。 江云醒第一个拒绝这个有些不合理的提议,“走这几条路与送死有何区别,周浣,你的心已经乱了。” “乱不乱与你何干?!”他厉声说道。回头看了一眼越清辙,“不要说我为一己私欲而做这个决定,你问一下她,我们的时间到底还够不够?!这一路以来,我们从未遇见一个天启院的学生,不是他们太快,而是,我们太慢了。”他看着不远处朦胧的景物,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每次考核,先到的队伍肯定会有所损伤,但收获的却是后来者难以触及的,你知道吗。这次是第一次第五晨涧靳明月他们没有参加的试练,有多少人攒着劲想第一个走在最前面,风风光光的回到天启院领着自己应有的奖励?如果你甘于平庸,大可以走这一路的风顺,只是,我不甘心。” 越清辙听了这话。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说的对,修行路上,最不要怕的,就是死。” 走在后方的赵区区身躯一震,这是她第二次听越清辙说这句话了。 求长生,不畏死。 毫无关联却令人心潮澎湃。 江云醒无奈的笑了笑,“好,被你们说服了,我们抄近道。” 周浣一笑,准备收起地图,脚下忽的一阵颤动,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回头大喊,“结结界!” 越清辙眸光一闪,在雨中划了一个水幕,散着淡淡光晕。 水幕隔绝了雨水,何所惜瑟缩的身体忽的一僵,直直的栽倒在地。 赵区区接住了他,拍了拍他冰冷的脸蛋,“喂喂…没事…啊!” 脚下的颤抖似乎有韵律一般,咚咚咚,如同厉雷当空,赵区区一个不稳,与何所惜再次倒在了泥泞的道路上。 吃了一口泥,还未反应过来,背部又是一痛。 “对不住了。”周浣趴在她背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站起身,还未站稳,砰的一声,又倒了下来。 赵区区都快被砸出两口老血,想转个头大瞪何所惜一眼,却被余光所见到的情景给惊得说不出话了。 她誓,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刺猬。 如一座大山一般,乌沉沉的肌肤厚重似乎连利剑都刺不穿,背部之上长满了倒刺,如同犀牛的角,那尖锐的光芒令人胆颤,在被身体遮挡住的尾部,粗壮的尾巴一摇一摆,偶尔落在地上,又是一阵颤动。 一双黑漆漆的瞳孔冷漠而恐怖,走一步,他们便跌倒一次。 赵区区已经被这莫名其妙的庞然大物给惊得趴在地上不知道起来了,直到何所惜呜咽一声才知道现在这个动作有多蠢。 忙站起来,准备有些骨气的与其对峙。 那庞然大物脚步一动,密林像是生了小型地震一样,再次栽倒在地,连越清辙也免不了俗,一身衣服沾满了泥土,既窝囊又狼狈。 “倒山燎,巨型妖兽,密林排名前十的危机。” 周浣擦了擦嘴角的泥巴,站的笔直,望着走过来的巨兽,目光变得阴沉。 “那那那那能不能干过呢?”可怜的何所惜刚晕倒就被弄醒,承受倒山燎给予的惊吓之后还是有些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 “我一个人可能干不过。”周浣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战意汹涌,他回头看向越清辙,“但加上你,应该可以,待会我攻击它的眼睛,你趁机挖出妖心。” 越清辙握紧了手,眼底划过一丝激动,“好。” 两人这便决定好了,周浣与越清辙的第一次合作正是开始。 话落,周浣飞快的袭击过去,以手为刃,向倒山燎那沉厚的皮肤问了个好,铿然一声,雨水之中划过一道火花,倒山燎上方的倒刺如同雨伞一般,豁然撑开来,千万道细密尖长的骨刺生长开来。 手掌一疼,周浣转过身,再次袭了上去,这次,直指瞳孔,横渔也环绕而出,散一道谁也看不见的细丝,往那道漆黑的瞳钻去,倒山燎身体笨重,闪躲度确实不低,稍稍低头,如同沙丘肌肤猛地伸出一道骨刺,如针尖麦芒一般,横渔与骨刺相互对撞。 轰然一声,倒山燎张开大嘴,愤怒的嘶吼着。 嘴角的尖牙毫不留情的向面前的周浣咬去。 赵区区看的心一紧,心说这咬去下去,都不够塞牙缝吧。 周浣自然不是当牙缝里的肉的命,他翻身,如闪电一般躲了过去,横掠回来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砰的一声砸到了小树上。 树木卡擦一声,应声而断,周浣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嘶。”何所惜抱紧了自己,龇牙咧嘴,“疼死了。” 赵区区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何所惜指了指周浣,小声说道,“替他疼。” “…….” 已经不太想理这个奇葩了。 周浣站起来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血,当然也可能不止这一点血,不排除他打碎牙往肚子咽的可能。 战失利,还被砸的这么惨。一般人就要想着怎么逃命了,只是周浣不太一样,他有一个逆天的天赋灵,摔他肯定是摔不死的。 他目光看了过来,带着几分暗示。 赵区区没看懂,何所惜也没看懂,在他们身后的越清辙却是如一阵风一般飘了过去,只见一道蓝光闪过,三菱刺的尖锐部分已经离倒山燎三厘米处。 赵区区看的眉心一凉。 一道黑色的长尾巴扫了过来,尾尖刚好碰到了三菱刺。 越清辙的突然袭击告破,但她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招落空,一招又起,手中的三菱刺立即换了个方向向它的尾巴斩去。 破空声响起,赵区区忽然听见何所惜说了一句话。 “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地狱中间 越清辙的战斗还未结束,就听见说完了,这种泄气的话,谁说都可以,偏偏是像何所惜这种脑残粉,这让她有些诧异。 她转过头,正想问为什么,又是一阵剧烈的地震袭来,赵区区一个趔趄,毫不意外的扑倒在地,等努力站起来时,周围的紧张气氛让她呼吸都放慢不少。 远处的打斗声也停了下来,周浣与越清辙不知已经回到原地,站在他们前面,背部挺得笔直,这种完全的如临大敌的紧绷状态已经很少见了,她微微测了侧身子,余光看向四周。 天光已经暗淡,雨水稍歇,他们站在树林中央,树林之外,忽然多了三四座山丘,那山丘之上长满倒刺,如之前的倒山獠一模一样。 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周浣,到底来了几只?” 之前那一只倒山燎已经让他俩使出吃奶的劲了,这多出来的一二三四一定是幻觉对不对?!她闭上眼睛,随即再睁开,看向向他们缓慢走来的倒山燎,体会着脚下这酸爽的震动,心里已经在滴血,不带这么玩的!如此庞然大物怎么一次出现这么多? “我数了一下,加上面前这一只,总共六只。”何所惜在后面带着哭音说道,“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别瞎说。”周浣沉声喝道,脑子已经在飞运转,思索着解决的最佳方案,如今硬抗肯定是不行,倒山燎随便一只不注意都可能将他们踩成肉泥,更何况是六只?再加上密林之外那些虎视眈眈的妖兽…… “找一个方向,我们突围出去。”他轻声说道,身边的横鱼已经蓄势待了。 赵区区脸上忽的一痒,似有绒毛划过,她猛地转头,正好看见越清辙的肩头之上站了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眼看着她,不仅脸上痒,心里也痒了起来。 “天狐。” 何所惜看着雪白狐狸尾部那两条尾巴。手欠的伸出手,想摸一摸,啪的一声,轻软的绒毛如同沾了水的鞭子一样。狠很拍向他手背。 “啊呜!”何所惜惨叫一声,瞬间泪奔。 “别闹了”周浣沉声说道。 耳畔的风声已经静止,六只倒山燎如同六座大山将他们围在了正中央,仰头看去,刚好能看见树立的倒刺。而那双漠然冷酷的双眼已经移开视线,不知看向何处。 天光已经彻底昏暗,脚下的湿凉渐渐爬上心头,她挪了挪脚步,看着周浣,问道,“突围的话,该选哪个方向?” “哪个方向都一样。”江云醒忽然出声,“倒山燎拥有不可想象的蛮力,愤怒的时候。可以推到山峰,它们以山丘为兵,以碎石为刃,悍勇无比,真要解决的话,除非是知命上境。” 知命上境? 周浣眸光一闪,握紧了拳头,嘴角多了些许嘲讽。 真要是知命上境谁也不会这么无聊跟倒山燎打斗,早就找个风水宝地参悟长生大道了。 当然,除了天启院阁那些狂热的战斗分子。 “越清辙。你的天狐可以拖延多久时间?”他转头,看向那只漂亮的天狐,心下有些遗憾,到底是幼儿期。天赋技不能用出来,只能拼着爪牙往上冲,凄凉的可怜。 越清辙摇了摇头,“不知道。” 天狐在桃林之中曾与树妖博斗过几回合,受伤不小,这次出来。就是想着能让它见见世面,真往上拼命她肯定是不干的,天狐的幼儿期极长,这期间,只能给它树立战斗意识, 受伤若是多了,会对它有所伤害,这也是天狐与其他天赋灵本质上不一样的地方,幼儿期的它,娇花一朵,是需要呵护的。 当然,这事她不可能说出来。 “区区,你的金乌呢?”周浣见越清辙为难的样子,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只好将这个难题抛给赵区区。 此时此刻,急需一个打头阵的。 他的横渔大多数时候只能做后援,作为突围肯定是不行的。 赵区区神情一变,打起精神,准备召出那位大爷。 …………. ……. 倒山燎的出现在密林之中的响动不可谓不大。 在密林深处,有十几个天启院弟子也现了他们的身影,只是稍稍思索一番便放弃了准备救援的想法。 霍琰站在最外边,看的也最清楚,倒山燎那庞大的身躯令他有些心悸,手中的剑不由握的更紧,他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碰上了这妖兽,只是暗暗为他们祈祷了一番,希望不要出现伤亡,如果可以,也是可以放弃试练的不是吗? 每个队伍都有一个一泓院弟子,他们身上的那道身份令牌是唯一一条退路,用上面的阵法便可以回到天启院。 这条退路是默认的,谁也不会嘲笑谁。 “别看了,我们继续走,我已经找到莫邪之心的具体位置了。”前方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 霍琰回过神,提起剑,起步离开。 至于在他们身后,也有不少人在讨论到底哪个倒霉鬼这个可怜,居然遇上倒山燎这等妖兽。 “在我们后面的应该是周浣他们。”有人说道,笑了两声,又觉得不好意思这样幸灾乐祸,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倒山燎他们估计也解决不了,我们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振奋?!” “闲话少说,倒山燎这种妖兽都出来了,前面还不知道遇到什么呢,振奋个p,不要高新太早。” “……” 密林之中,许多人都看清了现在的处境。 这一趟试练,如今刚好走到一半。 谁也不知道前面会生什么,现在可怜别人的,不知道下一刻,谁要可怜谁。 …………. 倒山燎如山一般的身影压在众人的心中。 赵区区召出天赋灵的时候,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她努力的克制情绪,与金乌开始对话。 “可以出来吗?” 金乌露出了一只脚,三只爪子。稳稳的站立着。 与之前的漆黑不同,爪子之上某一块皮肤已经变得鲜红,霎是显眼。 她眼睛一疼,颤抖问道。“那红色,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乌全身依旧笼罩着黑雾,看不清楚具体面容,传出来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嚣张,带着些许慵懒。像是刚睡醒。 “你的进度太慢,不如让它们完成血祭,也助我一臂之力啊。”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赵区区心思却哇凉哇凉的,最怕这种拖后腿的时候,金乌显然已经是血祭之后最大的受益者了,脚上那些红色,并不是她的错觉,正是之前那些妖兽所溅到她身上的血,一时不察。居然让它吸收了。 “妖又如何?妖才是上古时期最大的霸主,人类不过它们的食物,你在犹豫什么?”金乌的声音低沉,犹如洪钟。 赵区区惨淡一笑,“所以你不准备帮我了?” 金乌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不,我会帮你,我会让你看见我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弱小,也会让你明白实力弱小的人该接受怎样的境况。这样。你才会进取。” 话落,金乌黑漆漆的身影骤然消失。 而在密林之中,一道璀璨的光芒霍然绽放,炙热的温度席卷整个空间。无数棵树木瞬间枯萎,空中纷纷扬扬,满是灰尘,即便是之前洒落的雨水也难以挽救,这光线来的太快,赵区区闭上眼。第一次用念力认真感受她的太阳金火。火中蕴含着光,光照射在每一处,整个土地都在燃烧,远处如山一般的倒山燎也开始嘶吼,它们的尖牙犹如锋利的剑刃,映衬着光亮,散着森寒的光芒。 而在它背上的骨刺也开始撑开来,挡住这难以忍受的高温,一些骨刺正在融化,留下不知道具体颜色的脓水落在背脊上,那坚硬黑沉的肌肤也开始烧伤,它们巨大的躯体开始抖个不停,地下再次生了强烈的震动。 赵区区站在原地,金乌刚好在她头顶之上。 万丈光芒以她为中心,这一瞬间,她仿似站在了巅峰。此时心境难以用语言描述,还未等她仔细想,一道声音传入了脑海。 “不好意思,只能到这里了,如果不准备完成血祭,知命境界再见吧。” 金乌的声音虚弱无比,赵区区心神一震,准备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第一次,她明白了金乌的无奈。 并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能力有限。 她苦涩一笑,默默说道,“那就再见吧。” 她还是不准备完成那所谓用鲜血换来的血祭,她是人,并不是妖。 她没有兴趣站在修行者的对立面,与全人类为敌。 ………. “快走!”周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一双手拉住了她,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风景呼啸而过,不过半刻中,他们已经离原地五百米。 倒山燎的嘶吼声渐渐停歇,赵区区回头看去,正好看见六只倒山燎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 “皮厚就是好,这样都晒不死!”何所惜悲愤无比的吐了一下嘈,“这下可咋办,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面前站着密密麻麻的动物,其眼神与之前一样的漠然。 “它们还是没有打消血祭仪式,区区,你小心了。”周浣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情绪纷杂。 倒山燎在后方,继续往他们这里包抄。 似乎一开始就算错了,林中的妖兽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完成这个壮烈的仪式,倒山燎的出现不过是为了加重仪式砝码。 赵区区眼里多了几分冰冷,低声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据何所惜后来回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无论神态还是动作,拉风的让他差点跪下。 周浣脸色一变,“你准备做什么?” “既然都拼命的在我面前自爆,我怎么好意思不接下?”她嘴角笑意森然,缓缓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小木牌。 她看着小木牌,眼底多了些许柔色。 这是当初在不虚山收集的火木,其中蕴含的火源可以支撑一个阵法运转半个时辰,至于什么阵法….. 周浣不解的看向她的动作,问道,“火离阵?” “嗯”赵区区在身旁放置了七个木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周浣没想到一猜一个准,皱了皱眉,又问道,“这时候布置这个有什么用么?” “血怕雨,也怕火,雨水可以冲干它,火能烧尽它。”江云醒忽然开口。 周浣稍稍一想便明白什么意思了,随即上前,踢开木牌,将她拉起来,“疯了吗?将自己放在火中烤很爽?” 话落,脚下多了些许湿润,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重。 众人低头,看着地上的鲜血,不由多了几分绝望。 难道,妖族行事,真的要如此极端? 赵区区使劲推开周浣,将木牌往地上一砸,运用念力无声无息的将其碎裂开来,一丝火星在地上升起,她盘腿坐在,坐在阵法中央。 火苗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高,流过来的鲜血瞬间被烧干。 似乎有那么一点作用啊。“既然都拼命的在我面前自爆,我怎么好意思不接下?”她嘴角笑意森然,缓缓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小木牌。 她看着小木牌,眼底多了些许柔色。 这是当初在不虚山收集的火木,其中蕴含的火源可以支撑一个阵法运转半个时辰,至于什么阵法….. 周浣不解的看向她的动作,问道,“火离阵?” “嗯”赵区区在身旁放置了七个木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周浣没想到一猜一个准,皱了皱眉,又问道,“这时候布置这个有什么用么?” “血怕雨,也怕火,雨水可以冲干它,火能烧尽它。”江云醒忽然开口。 周浣稍稍一想便明白什么意思了,随即上前,踢开木牌,将她拉起来,“疯了吗?将自己放在火中烤很爽?” 话落,脚下多了些许湿润,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重。 众人低头,看着地上的鲜血,不由多了几分绝望。 难道,妖族行事,真的要如此极端? 赵区区使劲推开周浣,将木牌往地上一砸,运用念力无声无息的将其碎裂开来,一丝火星在地上升起,她盘腿坐在,坐在阵法中央。 火苗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高,流过来的鲜血瞬间被烧干。 似乎有那么一点作用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些人离去 少鸳站在密集的妖兽后边,目光看着那一团盛开的火焰,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似是感觉到什么,笑容一僵,偏着头,将肩上的绸缎往上拉了拉,遮住白皙的肌肤。 旁边的树妖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转移了炽热的目光,轻声问道,“这样行吗?” “这样都不可以,那就证明我们的殿下已经有独立觉醒血脉的实力了,可惜,我们等不起。” “少鸢,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树妖纠结的摇摆着枝条,一张面孔紧凑着,看起来格外滑稽 少鸢瞥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们真的就这样尊称她为殿下了?她的身份还未正式得到承认,回到红河,我们会不会….” 树妖语气带着些许不肯定,甚至显得有些怯弱。 少鸢笑了笑,眼底掠过一丝冰冷,“我们只管回到红河,其余的…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她要是想当王,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树妖飞快的看了一眼少鸢,忽然现面前这个美貌女子的心思有些深沉,原本以为她那晚上的臣服是真心实意的尊她为殿下,谁曾想,只是为了回到红河,而回到红河之后呢,她又会做出什么事? 被遗弃上百年的弃民,心里那些怨恨,该如何消散。 它不敢想,也不愿想,如今,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不用担心这些,回到红河之后,我一定先为你找到一处适合修炼的地方,到那时候,你会很快化为人形。”少鸢回头,语笑嫣然的为他描绘回到红河之后的情景,她的脸上带着憧憬,与纯真烂漫爱幻想的少女无二。 树妖也笑了起来,他在心里轻轻的说,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少鸢听不见他心里的声音。她陷入了一个美丽的愿景之中,脸上的微笑既美丽又诡异。直到不远处倒山燎那愤怒的吼声响起,她才回过神,看向那如山一般的身影走向队伍中央。脸色不由低沉下来,轻声怒斥道,“真是笨到家了!与那些修行者纠缠什么劲!” 倒山燎已经将周浣几人包围住了,大抵是觉得身上这些被烤化了的伤口难以忍受,想找个人来泄火。一个爪子便拍向离得最近的江云醒。 江云醒身体藏着一个不世出的高人,虽然平时阴森诡异的紧,关键时候还是能保得住小命的,那厚重黝黑的爪子离他额头不过十厘米的时候,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淡紫色的匕,寒光一闪,他不躲不避,顶着那迫人的压力,向上划了一刀。 倒山燎那坚硬沉黑的爪子刹那被割开,红色的肉翻涌出来。血液如雨滴连成线,笔直的落在了他的脸上,那浓重的铁锈味道扑面而来,江云醒倒退几步,捂着额头,不知脸色如何。 倒山燎吃痛,收回硕大的爪子,愤怒的嘶吼声接连响起,洪钟一般的叫声让人快要失聪,江云醒这一刀算是给撕破脸了。 “住手!” 少鸢的声音适时响起。她身影如电,来到了江云醒身旁,正好阻止倒山燎的第二次攻击。 “妖孽!”江云醒的声音颇为愤怒,提着匕不由分说便冲了上去。 少鸢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去。 越清辙的三菱刺挡住了她的去路,妍丽的面容浮现几分冷笑,“既然来了,怎么好意思走这么快。” 早就怀疑这些妖兽是有主使在后方操控,一直见不到人影,以为是什么大家伙。原来不过一个女妖罢了。 她眼里多了些许凌厉,拿着三菱刺便往肌肤里面刺去。 少鸳丝毫不惧,任由三菱刺刺入脖子之中,流出淡绿色血液,带着些许甜味。 越清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还未想明白这厮哪来的自信敢这般淡定的无畏生死,那流出来的血液便落在了地上,这一瞬间,她福至心灵,明白少鸳的用意,收回三菱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不要以为这样,我便不敢杀你。” 少鸳的血液似乎天生带着冰凉的气息,落在地上,顺着图案轨迹缠上了赵区区身旁的火舌,有那一刹那,火焰被压低了不少。 越清辙不想赵区区堕入妖道,自然不会容许少鸳有一丝丝的可能性破除她的阵法。 “你不杀我,我却可以在你面前自爆。”少鸳轻轻一笑,双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周围风声大涨,妖力涌动的厉害。 越清辙脸色一变,五指并拢,化掌便向少鸳击去,掌风带着强劲的真元,不出差错,应该可以将少鸳打出一丈开外。这样,鲜血就不会理解落在区区身上了。 忽见少鸳柔美一笑,她放下手指,在掌风未至之前,飞离原地。 “哈哈,我怎么会自爆,那是下等妖物才会做的事。”她声音如丝线一般传入越清辙耳中,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听见。 越清辙嘴角一僵,有些暗恨自己缺心眼。 ……… 密林之中的气氛僵持的厉害,周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下一瞬会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这种被动的局势让他有些想骂娘。 何所惜蹲在地上,颓废的看着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火阵之中的赵区区才是最煎熬的,她一边用念力隔离火焰那恐怖的高温,一边克制自己血液之中那莫名沸腾的东西,脑子已经接近晕沉了。 金乌说的对,实力不怎么滴就要认命,她开始后悔平时不好好修炼了,如果可以达到知命上境,早就解决倒山燎,一路向西,拿到莫邪之心了,哪还要与这些神经兮兮的妖兽纠缠。 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有鲜血在她身边卷积成一个漩涡,少鸳流出的那丝绿色血液如同中和液一般,将鲜血与火焰开始融合起来,不知何时起,火焰也开始变了颜色,淡红。殷红,到最后的血红,度快的惊人。 周浣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赵区区,如同雷劈一般,僵持在原地。 远处那些血液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一般,迅流向赵区区,无论谁阻拦都无济于事。 她感觉体内的真元在翻涌。血液流动的度在加快,那潺潺的声音悦耳无比,像一曲动听的歌谣,金乌的身影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漆黑的一团已经渐渐张开翅膀,漂亮的羽翼如同吸管一般,努力的截取通向她体内的妖兽之力。她开始有些沉浸在这愉悦的境界,识海之中的念力从之前的白色变成红色,只要她想看,方圆百里的情景她都可以看的清楚。原来,血祭就是这样。 “不要!”周浣像是疯了一般,奔到赵区区身旁,不顾火焰的炙热,准备将她摇醒。 “没用了,她已经沉溺其中,唤不醒了。”江云醒看了周浣一眼,眸中带着些许阴沉。 之前的阻止在此刻似乎成了笑话,不论他们怎么反抗,命运的齿轮总会转到这一节。 ………… ………. 密林之内。已经有些妖兽开始高兴的跳了起来。 他们牺牲了成千上万的伙伴,即将唤醒一个纯正而强大的妖族血脉,而他们,也能够随这个妖族皇裔一起回归红河。结束这百年以来心惊胆颤的弃民生活。 这个想法刚出来,就有许多妖兽忍不住颤抖起来。 少鸳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嘴角也绽放出笑意,望着远处赵区区沉溺在血祭之中,脸上就激动的出现潮红。 真的很想看一下,妖族最纯正的血脉。会是什么样子呢。 脖子上的伤口久久不能痊愈,流出的血液染绿了小半边肩膀,不得已之下,她回头看向树妖,低声说道,“我先回深潭修养一会,等血祭完成之后,你再来唤醒我。” 树妖关切的看着她,“你需要多久才能好?” “不用担心我,你只需要记得血祭之后来找我便可。”少鸳脸色有些惨白,她虚弱的看向倒山燎,最后嘱咐了一句,“没我的命令,不许向其他人动手,听见没有?” 树妖颔,“放心。” ……….. …….. 倒山燎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四周。 赵区区身上的火焰已经接近虚无,血液如蚕茧一般将她围绕起来。 周浣双手已经焦黑一片,面上却是一片绝望。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 越清辙上前,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那她该怎么办?”何所惜垂着的脑袋扬起来,双目通红的看着越清辙,“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 越清辙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血液包裹的赵区区,冷声说道,“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挽回?” “妖又怎么了?”何所惜轻声说道,目光茫然的看向越清辙,意有所指的问道,“是不是妖,你都会杀?” 越清辙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人类与妖族已经势不两立上千年,与妖为敌有什么不妥? 何所惜这个问题在她眼里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何所惜低着头,看着脚腕上那两个难以消失的牙印,喃喃说道,“如果我也变成了…你会不会杀我?” 声音太低,越清辙没有听清楚,但她能感觉到何所惜悲切的情绪,她上前,拉起他,认真说道,“我现在可以放过她,只要之后不再见面,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生过。” 她说的是赵区区,情势已经转换的如此之快,前一刻并肩作战的伙伴这时候却成了可以放过的敌人。 哈哈。 何所惜凄然一笑,轻轻挣脱她的手,摇了摇头,“你们走吧,我在这陪她。” “不要感情用事,她注定会是妖,你这样….” 越清辙已经想不出别的话来转变何所惜的决定了,她很少会关心人,何所惜的目光太过坚定,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将目光看向周浣,却现这个清秀的男子已经失神许久了,连手上那严重的伤势也顾不上,这么一瞬间,她也有些动摇。 “必须要走了。”江云醒忽然出声,“别忘了一开始的目的!” 越清辙身体一震,转过头,踏步离开他们几步远。 “我不奉陪了,你们继续等吧。” 她冷绝的侧脸印在何所惜的视线之中,何所惜身体一僵,眼里蓄满了泪水。 这一刻,他看见的不止是她的背影,还有许多年后,他与她的距离。 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何所惜静静的坐了下来,坐在赵区区身旁,如一尊石像。 场地上的风轻轻吹动,远处的妖兽已经零星几只的摇摇欲倒,倒山燎不知何时已经离去,那壮阔如山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连光线都明亮了不少。 江云醒与越清辙结伴离开,何所惜与周浣安静的陪在一个前途未知的少女旁边,树叶飒飒作响,也许在见证这一刻的友谊。 时光静悄悄的流去,直到何所惜身旁出现一块黑色衣角。 周浣目光霍然一亮,他抬头,看向那到忽然到来的玄色身影。 他嘴角扬起笑意,如绝境遇生机一般,灿烂无比。 “你居然来了。”声音嘶哑,却带着几分雀跃。 第五晨涧来的突然,正是这种意料不到的到来才让周浣感到惊喜,他站起身,走向这个强大如神的男人身边,笑道,“你是来解决我们的困境吗?” “她交给我,你们继续完成试练。” 第五晨涧的声音依旧冰凉,但此刻,周浣却感受春光暖暖。 第一次,他觉得第五晨涧比他帅多了。 何所惜也回过神,看着站在他旁边的第五晨涧,怔愣了好一会,才认出这人。 “你怎么来了?”何所惜忙站起来,警惕的看着第五晨涧,说道,“你可不能滥杀无辜,区区还没成妖怪呢!” 周浣脸色一沉,看向第五晨涧,问道,“他说的对,你不能瞎搞。” “我不会杀她,你们可以放心走了。”第五晨涧清冷的声音响起。 周浣安心许多,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一下情况先,免得你……” 话还未说完,何所惜悄悄拉了拉他衣袖,凑过来,在他耳边问道,“他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也受伤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殿下出场了我会说? 何所惜的眼睛贼尖,见着第五晨涧脸色不太对,就放出这么一个令人震惊的猜测。 周浣第一反应就是这怎么可能!像第五晨涧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无形中装逼气死别的凑帅比怎么可能有人伤到他,除非…. “你出来时,和靳明月掐架了?”他疑惑问道,憔悴的脸上多了几分八卦,看起来神采恢复了一些。 第五晨涧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莫邪之心已经有人找到了。” 像这种答非所问转移话题的情况,周浣是非常非常讨厌的! 但是,这话也侧面透漏了一些信息。 已经有人在他们之前的到达目的地,并且随时有可能夺取莫邪之心。 周浣很苦恼,第五晨涧的话让他刚有些气色的脸蛋立即垮了下去。 他叹了两口气,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第五晨涧出现的虽然莫名奇妙,但实在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将赵区区交给他,周浣非常的放心, 但何所惜不放心,他插进来,问了一句,“你打算将区区带到哪里去?” 第五晨涧不是多话的人,见着何所惜凑上来且有没完没了的趋势,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推开了他,走近赵区区身旁,漆黑的瞳孔的里倒映一个血红的蚕茧,多了几分邪魅。 “咋…咋还不理人呢?”何所惜轻声说道,见着没人理他也不觉的尴尬。 “你有办法解决她身上的问题吗?” “你看她这样还有没有的救?你这样光看着也不行啊,你要不先试试?” “你这样…” 一道清冷的视线看了过来,如数天寒冬里结出的坚冰,何所惜打了个冷颤,默默闭嘴,往后退了半步。 周浣见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两下。 “你该走了。”第五晨涧第三次下达逐客令,俊美的容颜多了些许冷意,周浣与他认识多年,自然知道他大约是有些不耐烦。他伸手拉过何所惜,低声说道,“我们先走,这里交给他。” 何所惜犹疑的看了一眼赵区区。脚上像是订了钉子一般,硬是迈不开脚步。 “放心,他有分寸。” 周浣出声,看着第五晨涧,玄衣男子立足于树冠之下。神情依旧冷峻,那双漆黑的瞳孔认真的注视着地上的蚕茧,神光离合,便是这乱糟糟的处境此刻也给人一种宁静的感受,也许第五晨涧永远都不会知道,尽管他表面冷冰冰的不爱理人,但每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伙伴都会莫名安心。 这种神奇的魅力,是靳明月不可拥有的。 这也是玄衣卫多年未见主子却一如既往忠心耿耿的缘故之一。 周浣拖着何所惜走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直到视线之内见不到那道玄色身影。两人才重重叹了口气。 “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何所惜依旧有些提不起神,特别是看向脚腕那道牙印,心里就像压了几座大山一般,再加上赵区区如今的境况,更是惆怅不已,五官拢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衰。 周浣就好多了,自从见到第五晨涧,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边为自己有这种感觉而痛心,一边又不要脸的安慰自己第五晨涧比他大两岁,他还是个孩子,不要想这么多。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跟上越清辙,我们四个人拼了命也要抢过莫邪之心,不然劳资这趟白来了,你也别劝我,就算是打劫我也要夺过来!”周浣恶狠狠的说道,脚步都不由加重许多。之前憋着的气这一次全都找到泄的地方了。 何所惜想了一会,说道,“打劫就打劫吧,不过我一定要蒙面。” 他也算看明白了,自己这一队的人缘是有多差,遇上倒山燎这等凶兽居然没一个同窗上前解救他们! 周浣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一定要嘲笑他,然后好好给他讲讲修行界的规矩。 ………. 密林之中,依旧没有一丝丝声响。 之前是因为少鸢将妖兽们聚集在一起,没有响声很正常,但这次的安静,纯属是因为第五晨涧,不得不说,气场强大也是有好处的,那一身凛然玄衣,半点唇色如樱,便是远眺也令人不由的敛息。 如雕塑一般的侧脸,静静的看着被凝胶一般的血色包裹的赵区区,忽的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头顶。 如同刚伸头的蜗牛,血液一点即收。 眸光多了几分兴致,他悄悄翘起嘴角,弧度极小,却是这么一小下,也令人惊艳,冷傲的第五殿下,笑了。 笑意散开,他突然动了,这一动若雷霆,仿佛玉山的雪崩塌开来,冰冷的气息猛地注入蚕茧之中,那鲜红似乎被冻住一般,结出些许微薄的冰晶,霎是抢眼,一片灿亮在鲜红之中喷出来,将四周的静谧搅散开来,地面草叶瞬间枯萎,化为枯灰飞散,冰晶消散,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也被弹了开来。 他笑意更深,却很纯净。如同孩子遇见了好玩的事物一般。 一点幽光忽然落下,恰好落在他的靴子旁边,瞬间隐没在地心下。 他伸手,重复了之前的动作,碰了一下赵区区的头顶。 光辉忽的绽放开来,蚕茧之上出现了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他,如果赵区区神志清醒,一定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喜欢拢在黑雾不肯正视她的金乌。 金乌纯黑的瞳孔盯着第五晨涧,看了许久,才桀骜一笑。 “却是你,你想干嘛?” 第五晨涧身后有微光乍现,丝线一般的寒漓忽然出现了,它凌空而立,那双眼睛也倨傲的紧。 寒漓没有说话,将目光看向第五晨涧,等待着自己主人的决定。 如果赵区区有幸看见这一幕,一定明白一个道理。 实力强大不仅可以力压敌人还可以将自己天赋灵调教的乖乖的好么?! 不看不知道,金乌看了就有些瞧不起寒漓。 “你闷不作声什么意思,?” 寒漓龇牙,一道寒气猛地出现,金乌目光一闪,见机钻进了蚕茧之内,没敢再出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初生 这么怂的动作也没人愿意笑他。 第五晨涧静静的看着蚕茧,忽的抬脚,往前一踢。 蚕茧滚动,滚了很远,藏在里面的金乌感觉到一阵屈辱,在心里骂了n句娘之后,便专注的吸收蚕茧之内的妖力了。 好汉报仇,十年不晚,小白脸千万要等着!迟早有一天要剁了你的爪子! 密林之中,一片安静,第五晨涧除了一开始的两次试探之后,便没有动作了,他站在原地,玄衣飘动,神情安然,那俊美的面容如画一般在树木之下掩映闪现,偶尔有飞鸟飞过,也不忍惊动他的沉思。 夜幕悄然降临,天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围在赵区区身上的血茧偶有暗光浮动。 第五晨涧隐没在夜色之中,看不清他的样子。 地下忽然一阵抖动,远处多了几座山丘,倒山燎的身影开始逼近。 咚咚咚。 脚步声依旧霸气的厉害,整个地下都在颤动。 第五晨涧抬起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倒山燎,神态不慌不忙,站出来了,仿若黑夜之中的帝王。 倒山燎的嘶吼声猛地响起,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那双阴冷的瞳孔豁然看向赵区区旁边的玄色身影,身上的骨刺绽放开来,如山上长满了高大的树木,还未正式起攻击,不防第五晨涧突然飞足一踢,生生将面前一棵巨树踢断,偌大的树拔地而起直飞而去。 呼啸声里一阵机簧卡动轧轧作响,嗡的一声轻响,仿佛地底突然飞起一丛密集的蜜蜂,又或是堆积的树叶被飓风卷起,乌压压一片刹那卷地而来。 那是一柄刀,铁色乌黑,于漫天雨水泥屑纷飞中刺破空气,在树木中间横冲直撞,不断撞在各个角度的树上。再被那撞击之力弹回时刹那改变方向,先前向着眼睛里此刻向着胸口,先前向着后心的此刻向着天灵,千变万化。无从躲避。 刀豁然入了倒山燎的眼睛之内,锋利而尖刃,精准的可怕。 “吼!!!” 巨大的嘶吼声响起,震耳欲聋,倒山燎庞大的身躯猛地倒了下来。刀上银光闪闪,忽地多了些许寒气,寒漓的身影乍现,它俯,向伤口之内钻去,进去倒山燎的腹中,向着那颗光晕涌动的妖丹吐了一口寒气。 寒气覆上妖丹,正在嘶吼的倒山燎瞳孔之中出现许多血丝,它痛苦的扑倒下来,有些像是在跪地求饶。 其他几只倒山燎眼里掠过几分惊恐。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本来就是想查看一下血祭的进度,谁承想遇到这样一个棘手的人物。 那只被刺伤的倒山燎已经没了出气,瞳孔之中的血液流在地上,空气中有些腥味。 死了。 一刀致命。 第五晨涧风轻云淡的飞身而起,拔出了刀,顺手收过妖丹。 妖丹上遍布细纹,带着些许暖意。 第五晨涧飞回原地,看着手上的妖丹,余光看了一眼赵区区,反手将妖丹打入其中。 夜色之中。听见一声嘶鸣。 仿似怪鸟啼叫,带着兴奋。 金乌吞入妖丹,整个躯体膨胀不少,三只脚彻底露了出来。它伸展羽翼,傲娇的看了一眼外面的玄色身影,心说给老子这么大礼物,实在不知道怎么偿还呢,要不就不剁爪子了? 远处的倒山燎哀嚎着,声音穿过密林。许多动物不安的探出头,有些不明白生了什么事。 哀嚎之中也带着几分杀意,倒山燎是密林外围的霸主,何曾出现这等侮辱? 一双双冷酷的瞳孔死死的盯着第五晨涧,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第五晨涧却根本不理会那逼人的杀着,他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倒山燎,半空中衣袍飞卷穿行渡越,如一道道烈风卷了彤云浮动,又或者是电光于云雾中忽隐忽现,在暗色苍穹里一次次乍起又歇。 罡风如隐形之刀,刀刀斩向那乌黑的躯体,就见衣袖卷掠间轰隆之声不绝,每一出手必有骨刺折断,他穿掠在刀光和夜色之间,身形快如闪电轻若鸿羽,每每都在间不容之际从最细微的缝隙处闪过,明明应对的是最狂乱最没规律的攻击,动作却精确细腻得好像事先演算过无数次一般。 像是大神通之力的仙者,以江河为线,烈电为针,在布局复杂的沧海八荒之锦上,密密绣上一幅迷踪图。 倒山燎的嘶吼声愈加可怕,在一颗颗掉落的骨刺之中,顿住了脚步。 他们的眼里多了几分恐惧,恐惧之中更多的是痛苦,因为这些难以忍受难以收敛的情绪,他们顿住了脚步。 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吼!”倒山燎长鸣一声,似乎再传呼什么暗号,声音刚落,便迈起了小短腿,狼狈离去。 先前的杀意,此刻尽数消失。 第五晨涧嘴角微抿,忍住喉咙住的甜意,静静的看着它们的离去。 …….. …… 天际之上露出晨光。 光线穿过层层密集的树木叶子,印在了地上,光圈一闪一闪。 赵区区通体舒泰,沉浸在那巨大的享受之中,不想在醒过来,直到那一缕晨光照在她的身上,如利剑刺破气球,蚕茧轻松的碎裂开来,花瓣一般堆在地上,内里一片玉白色,刹是好看。 “你醒了。”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悦耳。 赵区区眨眨眼,望向上方。 居高临下的第五晨涧漆黑的瞳孔静静的看着他,晨光在他背后,俊美的容颜如同滴仙一般,令人陶醉。 一阵淡而奇异的香气弥散。 双目对视,一时俱无话。 此刻,危机初解,她忘记言语,也不知如何言语。 醒过来,第一个居然会看见他,赵区区有些疑惑。 渐渐的,她感觉到第五晨涧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像是…在欣赏什么。 心底有根细细的丝弦, 突然于这目光交接之时,于这喧嚣的风雨和相拥的沉静之中,被轻轻拨响、微微接续,出细微却惊心动魄的颤音。 “你在看什么?”她出生询问,眸光流转。 “你应该看看现在的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美吗? 第五晨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赵区区却莫名的听出了几分笑意,她疑惑的看向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 “你很开心?” 其实问这句话有些多余,但她就是问了出来,问完就有些后悔,依照殿下的性格,肯定又是不屑一顾,懒得理她,想了想,还是问一下其他小伙伴的行踪实在一些,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耳畔便多出来一道好听的男声。 “还好。” 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认真的令人眩晕。 她怔愣的了一下,呆呆的噢了一声,随即看向四周,还是弄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身上已经舒服的不想动了,她盘腿坐在地上,微微闭上眼睛,周围的情景依旧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包括离她十步远的玄衣身影,她静下心,仔细体会一下血祭之后给她带来的好处。 咚咚咚,与心脏跳动不同的韵律响起,她集中念力,看向声源处,大抵是小腹位置,有一颗黑色的小石头漂浮在上空,散着淡淡的光亮,登时她就有些想晕过去了,这怎么…还有结石了呢? 呜呼哀哉! 赵区区脸色难看的紧,当下便睁开眼,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事实,脑袋仔细思索到底怎么个情况,却忘记面前站着修行界一位金光闪闪的大神。 安静了许久,密林多了一丝风,她微微回过神,深重的叹了口气。 “你想回到红河吗?”第五晨涧的声音响起,修长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遮挡了半色晨光。 赵区区心下一沉,心说终于来了吗? 这件事本来给她的压力就很大,自莲生告诉她是妖族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情就一直抑郁着,特别是看着修行者对与妖族的态度,就愈加恐惧这件事 。如果承认自己是妖族,不仅是与之前的所有生活说再见,还意味着…与所有的朋友站在了对立面,甚至。站在了整个人类的对立面。她不能再以赵区区的身份行走于江河山川,不能再与那些可爱的朋友嬉笑怒骂,更不能再朝既定的目标前行。 “我不是一个喜欢刺激的人。”她笑了笑,洁白的贝齿露了出来,纯真而美好。“红河是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装傻! 选择性失忆! 装傻加选择性失忆! 第五晨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重复了两个字,“红河。” 赵区区继续不要脸,茫然的看着第五晨涧,“殿下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见。” “…….” “我不想回去。”她正了正神色,看着第五晨涧面容,心底不知哪里来的安心,出声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会杀我吗?” 她赌一百块! 第五晨涧绝不会杀她! 赵区区莫名的自信膨胀起来,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第五晨涧手微微一动,玄色衣衫背后寒光一闪,一柄长刀瞬时到达她眉心,尖锐的风刃对着她的额头,赵区区身躯一凉,哇的一声就嚎了出来。 吓死宝宝了! “小白脸!!!” 第五晨涧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着赵区区这厚脸皮的样子,将刀横掠过去。寒光闪过,数十棵老树接连倒下,草丛之中一阵波澜,露出黑色的树藤。 赵区区被第五晨涧这突然的动作吓蒙了之后。便立即站了起来。 “你刚才是吓我的对不对?”她瞪着眼睛,看着他手上的长刀,上面有白色的汁水往下垂落,正是刚才树藤流下的血液。 第五晨涧转过头,嘴角微微一动,似是嘲讽。 赵区区看呆了。心说这厮居然开始嘲笑她? 呵!呵! 她冷笑,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看着逃之夭夭的树藤,再看了看雪亮的长刀,目光猛地一怔,随即快步上前,握住了他手上的长刀。 左看看,右看看。 刀上隐隐约约的倒映了一张面容。 白皙的面容。! 白皙而精致的面容! 她有些不可置信,将刀往前又拉近些许,第五晨涧手腕微微用力,没…拉回来。 他静静看着用他刀照镜子的赵区区,心下忽然多了几分涟漪,好想…好想….伸脚踢开! 两个人一个忍着,一个依旧沉溺在这神奇的变化中。 看了大约半刻中,赵区区抬起头,望着第五晨涧,激动的问道,“我…我美吗?” 她仰起脸,精致的面容不再黝黑,似铅华洗净,下颚扬起,笑意浅浅,双眉扬起世间最美的的弧度,腾云驭月,漫天的星光都涌入她的眸中,明亮而清澈,流转间光华万丈,似可照亮这世间红尘万千。 第五晨涧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无可否认,她是美的,但…一个女子问出这样的话,不觉得羞涩么? 赵区区显然不懂什么叫做羞涩,她抱着刀,眼泪都快出来了了,心中一万匹草泥马放着鞭炮奔过,实在是太…开心了! 她笑的愈灿烂,对着第五晨涧继续问道,“我美不美?!” 第五晨涧瞥了她一眼,俯身,将她的手推开,收刀,退出五步远。 不想跟一个疯子对话。 “哈哈哈哈哈!”赵区区站起身,又蹦又跳,似想起什么,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镜子,眉目飞扬的看着镜子的新面孔。 黝黑已经消失,精致的五官初见风华,她细细的盯着这张脸,心下一凉,摸着额头,不解的看向第五晨涧,“这是什么?” 额上中心多了一丝浅红印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但擦亮镜子看的时候,还是很打眼的好吗?! 第五晨涧没有回头看她,默默望着远方,修长的身影依旧帅的令人指。 她目光一闪,凑上前,对准他的瞳孔,又问了一句,“这红色的印记是什么?” “妖的标志。”第五晨涧转过头,淡淡的看着她,“每个妖身上都有一道印记,你不知道吗?” 赵区区身体一震,默默不语。 还以为…可以继续逃避下去,可如今,这道印记如此显眼,见到的人谁都会将她往妖族那边推去。 先前的激动此刻尽数消失。(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叶穿膝 赵区区心情一瞬间沉入谷底,默默收起镜子,想着以后的退路。 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度过余生,还是回归妖族,彻底与修行界撕破脸? 两个可能性一想起来,她就有些颤抖,这关键的时候怎么跟当初高考填志愿的一样? 她需要意见啊。 赵区区抬起头,目光炙热的看着第五晨涧,语气温柔的喊了一句,“欧巴~~~~” 第五晨涧打了个寒颤,侧了侧身子,没理她这莫名其妙的疯话。 赵区区被自己这样子也给恶心到了,瞬间恢复正常,扯了扯他的袖子,继续问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回归红河。”他转过头,认真的说道。 赵区区不可置信,想也没想就问道,“为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面前这人居然会给了这么一个建议,回归红河就意味着与修行界再也不见,且之后的相遇都伴随着刀光剑影,鲜血淋漓,她心有戚戚,再也不敢想下去。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她低声说道。 “妖族与修行界的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恶劣,如果厌恶这些厮杀,相信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许多人正为此努力着,不久之后,一切都会结束。” 装逼的人,说话都带着几分让人听不懂的深奥,但第五晨涧不装逼,他身上自带光环,说出来的话,赵区区虽然听不懂,但莫名很崇拜。 她冒着星星眼,装作脑残粉,拉着他的袖子,摇摇摆摆,“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和谐共处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自己的处境放在妖族之上了。 第五晨涧推开她的手,冷冷说道,“暂时还不可能。” 赵区区心一凉。想了想,又问道,“你看,多少年之后我可以回来?” 她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思索着回去之后找个地方待多少年,这个可能性才会实现。 “你想躲起来?”第五晨涧瞬间看破她的想法,1嘴角多了些许弧度,怎么看都像是嘲讽,赵区区斜睨了他一眼。哼唧了两声,心说这种情况不躲起来不傻吗? “已经不可能了,从你父亲去红河的那一刻就不可能了。”第五晨涧轻声说道,眸光一动,似是悲悯。 “…….” 又见赵括! 赵区区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出生到现在,她所作的一切都在赵括的影响之下,连带着到达这里也隐约窥见那个男人的影子。 她必须找到他问清楚,然后撒点养老钱他,分家! 也仅仅是想想。想完之后,她就笑了一下。 “赵括去红河了?” 第五晨涧眸光深沉,不解的看着她,“你平时都这样唤他 的?” 赵区区一楞,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不这样叫该怎样? 眸光一亮,她恍然一笑,说道,“一般对于不听话的父亲,我只能这样叫了。” “,……..?” “赵括真去红河了?”她抿嘴。继续问道。 “以前去过,最近似乎又被人撸去了。” 第五晨涧轻描淡写的说道,眸光深沉,一双大长腿忽的弹起。一片叶子如电光般掠过,虚影飘过,叶子刺破坚骨的声音响起。 林中闷哼一声,赵区区猛地抬头,看向远处。 ……. …… 少鸢在深潭之中修养了一天一夜,脖子上的伤口渐渐好转。有轻微血丝露出来也不是很要紧。只要一想到可以回到红河,结束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她嘴角的弧度就忍不住扩大扩大。 树妖回来的时候,躯体已经冒出大量的血液,显然是受了重伤。 她脸色一变,踏出潭水,头湿漉漉的便向树妖走去。 “怎么回事?”她伸出手,输入妖力替他疗伤。 树妖虚弱的指着赵区区所在的放心,说道,“来了个厉害的人物,杀死了倒山。” 少鸳目光一惊,忙问道,“血祭完成的如何?” 树妖一笑,“很好,她已经将林中的大笑妖兽的妖源吸收完毕,且倒山的妖丹也落在她手中,假以时日,必定妖力大增!” 少鸢一呆,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那个人将妖丹赠与了她??” “是的。” 她嘴角一僵,对着事情的展有些不可控感到心惊。 “该去看看了。” 她沉下心思,看着树妖依旧流血不止的伤口,失落的垂下眉,心说这就是百余年以来被红河遗弃的最大弱点。失去了红河之内最纯真的元力,他们这些妖该如何生长躯体?如何快的疗伤?简单来说,一方土一方人,妖族有特定的元力供他们生长,而修行界这边的灵气却只能增加修为,对于生长疗伤这一类作用小的可怜。 所以,这么些年以来,密林之中的妖兽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受伤。 一旦受伤,血液便流之不尽,直至死亡。 少鸳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树妖,轻轻说道,“等我回来。” 树妖留恋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颔。 ……….. …… 叶子破空而来,她怎么都躲不过去。 入骨声响起,少鸢猛地跪了下来,膝盖之上的血液开始快流出。 脚步声响起,赵区区率先到达她面前。 “殿下!”少鸢激动的喊了一声,眸光虔诚的看着她,忍住膝盖的伤痛,往前挪了些许,恭敬的跪了下来,额头挨着碧草。 被这个样子给惊到的赵区区瞬间移开,少鸢跪得方向正正对着跟在后面不疾不徐的第五晨涧。 “殿下,请带我们回红河!”少鸢没有抬起头,继续用哀怜的语气恳求着赵区区。 “你跪得是谁?你自己看看。”赵区区在旁边冷声说道。 少鸢猛地抬头,看向第五晨涧,对上那一双冰冷的双眸,心下一震。 这人…却是个厉害人物。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将目光看向赵区区。 “别动不动就跪下来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多忠心呢。” 她嘴角挑起几分冷笑,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对着少鸢的耳朵,轻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血祭背后的主使是谁,我最讨厌被人利用了。” 少鸢身体僵硬,回头看向赵区区,眼里写满了受伤。(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分开 啧啧,这戏演的,她只能给三分。 赵区区戏虐的看着她,瞧着这双泫然欲泣的大眼睛,笑道,“别装白莲花,我又不傻,你的膝盖太软了,第一次见面就跪的那么爽快,让人不得不防。” 她声音传到少鸳耳中,那张漂亮的脸蛋忽的一怔,随即多了几分尴尬,她垂下头,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一时间,安静了不少。 地上的血液开始渗入泥土之中,四周的花草摇摆的厉害,迅生长开来,赵区区余光一瞥,继续问道,“伤口不能愈合的滋味怎么样?” 这可真是戳到痛点上了,少鸳面容忽然多了几分狰狞,眼底掠过一丝暴虐,但终是敛去,她抬头,看向赵区区,“我尊你为殿下,回红河之后,必定忠心辅佐与你。” 赵区区惊讶的看着她,摸了摸下巴,颇带几分痞气的问道,“我答应你回去了么?你就给我画上这么一个大饼。” 跟莲生一毛一样!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哼! 少鸳脸色一白,“殿下为何不信我?” 赵区区一笑,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倒山燎,心说这次密林中死去的妖兽可不占少数,就不知道眼前这女子哪来的这么铁的心,下的去这个手。 “我为什么要信你?”赵区区浅笑。 少鸳沉默,看着膝盖上的伤口,鲜血已经流满地,这样下去…..她恐怕不能活着回去了。 “我以我血起誓!”她眼底闪过一丝狠绝,朱唇轻启,“以白华一族起誓!若此番与殿下回归红河后背叛与她……” “停停停”。赵区区捂住耳朵,“我可不相信誓言。” 话落,第五晨涧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看…一个傻瓜。 赵区区回头,立即对上他的视线,一种被鄙视的感觉蓦然升起,“看什么?” “妖的话可以不信。誓言可以信一下。”第五晨涧轻声说道。 “…….” “但凡身有灵力者,一旦起誓,必上应天道,违者。不得好死。” “……” 赵区区打了个冷颤,看向少鸳,心说这姑娘对自己还挺狠。 “殿下”少鸳真诚的看着她,“你也会回去的,我们就跟在你后面。只要浮生之桥架起,我们…我们即可回归红河。” 她眼底多了几分泪光,这次却是真真实实的激动起来了。 赵区区下意识看了一眼第五晨涧,踮起脚,凑上去,小声询问,“你看怎么办?” 温热的气息传入耳朵,他颇不自在的后退两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话说了等于没说。赵区区叹了口气,空气中甜味越来越重。 不远处的丛林更多强大的妖兽气息传来,第五晨涧身影消失在原地。 “我…哎,人呢!” 赵区区回头,看向空荡荡的四周,又看向少鸳,“他去哪儿了?” 少鸳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忽的伸手捏住了她的肩膀,力气大的可以撕裂一头猛虎,肩胛骨猛地一疼。赵区区立即龇牙,痛苦的皱着眉。 “你想干嘛?” 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在她这个年龄却无端多了几分稚气。 少鸳看着她的双眼。眸光闪过一道绿光,她森然一笑,“对不住了,殿下。” 赵区区了然一笑,“你丫的欺负我年纪小是不是?” 少鸳手上骤然力,右手并指一划。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封闭的空间令她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她眯着眼睛,仔细用念力感受着四周的情况,却现一片安静,丝毫生命力都没有,如同被困在真空,她疑惑的挑眉,心说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殿下,这是白华一族特有的天赋,暗黑囚禁,除了我,没人能打开。” 少鸳的声音响起,虚弱而又雀跃。 “我不怕,反正是你求我。”赵区区坐了下来,轻声笑道,“你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死在这里,谁都不好过。” 少鸳行走在密林之中,脸上多了些许愤恨,对着赵区区这种不配合不要脸的态度,她一点辙都没有,只好沉下心思,继续劝道,“殿下,你何必这么倔强,反正你也要回去的,为什么不…..” “不聊天,我要睡觉了,不许吵吵!” 少鸳及时的憋住了话,脸上青白闪过,终是忍了下来。 ………. ….. 第五晨涧被林中的妖兽吸引开来,密林之中某个地方又起一片厮杀, 展翅的大鹏鸟翅膀上多了数十道伤口,碎落的羽毛落在地上,当即化为光点消失不见,那双阴森的瞳孔多了几分畏惧,它看着凌在空中的玄衣身影,尖叫一声,其清亮的声音穿过林中,令人胆寒。 伴着一声冷漠而高傲至极的清鸣,大鹏扇动双翅,向着玄色身影加飞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空将要压向大地,双翅边缘的微微闪过金光,散离然后重聚,仿佛跳跃的火焰,仿佛要活将过来,于是整片密林似乎开始燃烧,无论是血还是水都开始生出熊熊的火焰。 第五晨涧冷冷的看了它一眼,握住手中的刀,轻轻一划,风声顿时涌动,刀上多了几分寒气,随着那道寒气的飘拂,冰冷的气息喷涌而出,抛向空中,遇着那片火焰,轰的一声开始剧烈的燃烧。 星辉雪屑瞬间燃烧成清水,又变成水雾,化作最纯净的元气,充斥着四周 。 铿然一声,真元猛地化作利剑,扎进它的躯体。 大鹏鸣叫一声,直直坠落在地,翅膀上的光芒隐没不见,甚至多了些许惨白,狼狈至极。 少鸳脚步一顿,听着鸣叫声,脸上的忽然多了几分潮红,喃喃说道,“放心,光明即将到来。” 它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远处,茫然的双眼多了一道碧绿的身影。 一道轻微而细小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茫然,继而坚定,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定…一定要活着回去。 第五晨涧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远方,面无表情的面容依旧俊美。 远方的路依旧颠沛,千变万化间,总要有人坚持的走下去。 少鸢用大鹏的牺牲换回了赵区区,固执的依照自己的计划行走,丝毫不顾及这条路上有多少鲜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色渐晚 周浣与何所惜也赶上了越清辙的脚步,甫一遇见,四人皆静默不语,尴尬至极。 何所惜挠着头,咳嗽两声,打破这寂静的气氛。 “我看见第五晨涧了。”他笑着说道。 越清辙眸光一闪,疑惑问道,“他怎么会出现?” 这确实是一个谜题,谁都不知道素来行踪不定的大神会来的这么突然。 何所惜看了看周浣,现这厮并没有想回答的意思,只能笑了两声,“不太清楚。” 越清辙眸光一黯,垂下头,继续前行。 他们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赵区区的情况,队伍至今,已经分崩离析,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一路走的安静,直到夜空之上忽然多了一柄巨剑,剑光大盛,看起来厉害至极,周浣蓦然抬头,眼底多了几分紧张。 “是霍琰!” 霍琰的剑术在天启院算的上顶尖,巨剑也是他的扬名之作,认识的人不再少数,周浣看着巨剑的方向,从怀中掏出地图,顿时恨得牙痒痒。 “糟糕,被抢先了!” 他话刚落,江云醒便惊叫一声,指着巨剑旁边的那道红光,“莫邪之心!” 周浣身躯一震,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想也不想拔腿就跑,风一般的掠过丛林。 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想着养精蓄锐,真正大战拳脚的时候已经到来,再藏着掖着就是傻子了! 越清辙的度不比他慢,跟在后方如同鬼魅。 丛林之内,这样的状况不再少数,只要长眼睛的都开始咬牙切齿了,疯了一般往战斗地方赶去。 “快一些!霍琰那厮已经开始与莫邪之心正面交锋了!” “快快快!6涂你他娘的快一点会死啊!” “好的。” 一道娇柔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呆在原地的何所惜猛地回过神。 打了个寒碜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种拖后腿的行为是会遭唾弃的,他冷静了一下,小跑起来。当然度肯定是不怎么样,但…总比旁边那么慢悠悠走的要好啊。 是的,他遇见6涂了。 天启院唯一的伪娘。 阴柔清秀的面孔转过来,微微一笑。 “哟哟。这不是小何么?”6涂凑近乎的飘了过来,声音绵弱无骨,比女人还女人。 “求求你了,不这样说话好吗?”何所惜眼含泪水,哀求的看着他。 6涂柔美一笑。“哎哟,小何就喜欢开玩笑,人家声音可好听了。” 何所惜给跪了。 他加快脚步,往巨剑方向赶去,谁知道6涂像是缠上他了一般,丝毫不顾及这龟,慢悠悠的跟在后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天。 “小何呀,你这一路走的不容易吧,是不是受了不少伤啊?” “…….” “跑这么快其实也没什么用。凑在一起肯定要打的乱七八糟,还不如慢一点,说不定人少还能捡个便宜,你说是不?” “…….” “莫邪之心岂是这么好拿的,一群傻子。” “你骂人!”何所惜霍然回头。 6涂一愣,忽的掩嘴一笑,翘起兰花指,柔柔的拍向何所惜胸口,“哟哟,小何。你怎么这么可爱。” “…….” 一个男人被说做可爱,是好还是不好? 何所惜想了半秒,随即大怒,“你才可爱!” 6涂羞涩的低下头。忸怩了一下。 似乎….很高兴。 何所惜转头,想也不想就狂奔离去,妈妈咪,世界太可怕,伪娘才是最大的杀手,没有之一! …… 被缠着一晚上的何所惜奔跑了快要累成狗。等到了目的地,才现这场地如同6涂说的差不多,一片狼藉,。 周浣脸色苍白,站在一旁,身上多了十几道伤痕,像是剑气所伤。 一旁站着不少人,比周浣还要狼狈的不在少数。 最为严重的应该就是霍琰了。这个昨晚还被不少人嫉妒欣羡的孩子现在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的鲜血已经干涸成深色。 他默默的凑上去,小声的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周浣回过神,看了他一眼,“你来晚了。” “……” 跑了一晚上也很累的好么!何所惜哀怨的看着他,学着6涂的调调说道,“你们不带我飞~~” 周浣打了个激灵,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 “莫邪之心溜走了。” “去哪儿?!” 他看着前方的若影若现的红霞,脸上多了些许犹豫,“去红河那边了。” 何所惜不明状况的说道,“那你怎么不去追?” 话落,四周一道道视线看了过来,带着几分鄙视。 “小何你胆子挺大。”6涂扭着腰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指着前方的万里红霞,轻声说道,“那里是妖族之地,再走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 “噢”何所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瞥了一眼周浣,“所以你是怕死?” 周浣脸色一白,转过头,咬着牙说道,“劳资是为了等你一起!” 周浣完美的给自己找了一个撇脚的借口,随即在原地休整了一会。 期间,也有不少天启院弟子赶了过来,细细一数,大约有十七**人。 他看了一圈,心里隐隐心惊。 越清辙呢?! 她去哪儿了?! 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出那道熟悉的身影,猛地站起身,对着周浣吼道,“我们队的其他人呢?!” 到了现在,他还是不习惯直接的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心之意。 周浣白了他一眼,指着红霞之地,轻声说道,“追去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即让他火大。 “那你还坐着干嘛!不一起追啊?!”何所惜愤怒的看着他,单手指着他,颤抖不已。 红河那边危机重重,却一个女人前去冒险,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周浣一愣,看着四周撇过来的视线,不乐意的站起身,低声说道,“我就歇一会。” “不歇!走!”何所惜怒气冲冲的拉着他就往前走。 余下弟子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们要不要继续往下走?” 莫邪之心已经过密林中心的位置,再走下去,就是玩命了。 有人犹豫了一会,说道,“要不…放弃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如此妖术 一般遇见玩命的事,很少有人会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何所惜是为了越清辙,头脑昏,红河在他眼里已经跟自家后花园差不多,去了又能怎样?周浣则是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谴责给带沟里了,两人休息不到半刻钟就马不停蹄的往红河那边跑 。 一路走得艰辛,密林之内愈幽深恐怖。 前方树藤相互纠缠,围城一个拱形状,似是一个门,何所惜低头走得急,也没看见这个有些诡异的情景。 “啊!” “怎么了?” “快停下,前面是沼泽!” 一只脚已经踩了进去,漆黑的泥巴没入脚腕,慢慢地往下沉,何所惜一脸便秘的表情,啧啧十几声,猛地将脚往上一扯。 “哎哟喂!!!!!” 没扯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浣,轻声说道,“帮我一下。” 周浣心领神会,一个箭步往上冲,双手抱住了他的腰,用尽真元飞离地面,架势搞的非常大,然而并没什么用,脚下似乎生了根,到一定的限度,何所惜开始喊疼。 “我擦擦!”何所惜泪流满面,死劲的拍打着腰上的手,大声喊道,“劳资腿要断了!!断了!你大爷…..” 周浣吃力不讨好,斜睨了他一眼,暂时放下手,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管我了?”何所惜哀怨的回头,一瞬间的功夫,污泥已经快要到膝盖,他以一种高难度的倾斜方式停在原地。 “你看你前方五十米是什么东西。”周浣眯了眯双眼, 脸色一沉。 何所惜随意一瞥,继而说道,“没什么啊,你先把我拉起来。” 周浣拉住了他一只手,暂时稳住局势,低声说道。“树藤之内的白骨你没看见?” “啊?”何所惜一愣,随即看树藤,漆黑的树藤掩映之外,隐约可见白色。一看不打紧,看完之后心哇凉哇凉,他咽了咽口水,脑洞大开,“那些骨头是不是经过沼泽的人留下的?” “有可能。” 聊了这么久。何所惜脚上渐渐开始麻木,沼泽之内的泥似乎活了过来,不停挤着他的脚踝,咔咔声响起,他觉得自己的脚已经被绞成碎骨了。 “快把我拉起来…..”他转过头,看向周浣,眉目之间可见黑气。 “等着啊。”周浣蹲了下来,将手伸向污泥之内,准备从根部解决问题。 后方一阵响动,何所惜瞳孔缩小。猛地推开站在他身旁的周浣。 一阵黑风袭来,包裹着他的躯体,缓缓脱离沼泽,再见不见身影。 ………. …….. 密林深处的局势已经不可控制了。 在少鸳的囚禁之下,赵区区的生活虽不见天日,但好歹有了一个安静的空间可以仔细想想之后的退路。 现在已经被拉上了贼船,再跳下去也洗不干净了,最重要的是,第五晨涧的态度令她有些安心,如果这个人都不曾对她下手。那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手下留情? 她告诫自己不要想的太美好,可时不时,第五晨涧那张冷峻的面容就在脑海中打着转转。 “有不少人正在为之努力着。一切都会结束的。” 她蹲在原地,细细思索着这句话,眉头皱着,额间上那道竖着的红印显现出来,平添几分妖异。 “他们在努力什么?努力将妖族铲除,还是立下和平的盟约?” “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很小。盟约要是真想定下,早在千年之前就解决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他们一定是在…..” 赵区区霍然心惊,隐约可见数万道无形的剑对着她的心脏。 “我该怎么办?” 她抱着头,有些怨恨少鸳用血祭将她逼上现在这境况。 心思一沉一沉的,不知呆了多久,她睡了又醒,醒来就想着这糟心的事,想的不开心就沉沉睡去,时间飞流逝,她快给自己逼疯了。 某一刻,被周遭的寂静给彻底弄的崩溃,她从怀中拿出了天净石,看着上面贴的那张黄符,嘴角一僵,伸手将符纸撕了下来。 石头上的莲华印记一闪,莲生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的脸?”莲生目光一闪,多了几分诧异。 赵区区一愣,下意识想骂凑不要脸以貌取人,但很快,她便想起来了,自己的脸已经好了,心情瞬间好转,她扬起眉,灿烂一笑。 “我美吗?” 莲生微微一怔,随即和蔼笑道,“殿下自然美貌无双。” 赵区区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心说这夸的技术含量不够高。 掏出小镜子,用念力燃烧着黑暗,光线涌现出来,刚好可以照出那张清美的容颜。 莲生不愧为妖族智者,见着赵区区开始奢侈的使用念力,想也不想便问道,“殿下,你可是觉醒了血脉?” 赵区区挪开镜子,指着额上的红印,气愤的说道,“这是什么?!你不会自己看?!” 莲生丝毫不恼她的态度,咦了一声,便说道,“您的印记出来了。” “废话。”她冷哼一声,将最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莲生微微一晒,摇了摇头,失望说道,“它们离开红河太久了,身上的鲜血已经不复之前的醇厚,哪能这么容易完成血祭仪式。” 赵区区目光一亮,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还算不上妖族/?!” “殿下,你印记都出来了。” 莲生微微一笑,脚下光明涌动,一道美丽的莲花台出现,硕大的花瓣盛开,光晕流转间,他的身影静静坐在莲花台之内,如一尊和善的菩萨。 “哟哟哟!!!”赵区区惊奇的站起身,连声惊讶,随即伸手,抚向那些花瓣。 花瓣并非实物,触碰上去,如同抚摸空气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莲生,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装逼的?” 莲生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蓦然碰到她的额头。 一道温热的真元随着印记传入脑海,许多奇形怪状的文字涌现出来,乍一看,还真没看懂。 “这是妖族修行基础的法门,如果可以,你试着学习一下。” 莲生像是一个年轻俊雅的老师,开启了他淳淳教导之路。 可惜,赵区区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她眼底闪过一丝愠怒,用念力将那些文字包裹起来,藏在了脑海最深处,一看着莲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妖术而已!”(未完待续。) ps: 感谢祈祷的月票,么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初见 “如果可以,我不愿意为妖。” 莲生叹了口气,走下了莲花台,站在她面前,诚恳说道,“万千大道,只要是生灵,都可以走下去,您何以执念这么深?” 赵区区一愣,也觉得自己这思想未免太偏颇了一些。 妖又怎么了? 妖怎么就不能修行求长生了? 她沉吟了一声,“你说的对,妖与人是平等的。” 话落,莲生眸光掠过一丝寒光,他微微扬起下颚,笑道,“不平等,上古时期,女娲造人,为了就是给妖族创造食物,人类低贱,你无法想象。” 他的目光看向不知名地方,带着些许沉醉,语气冰冷的恍若两人。 赵区区身躯一震,“你想怎样?” 合着意思还想恢复上古时期食人的情景了? 莲生转过头,面目依旧清雅,眼角却多了些许细纹,仿佛老了不少。 他微微一笑,说道,“人类,一点都不好吃。” 赵区区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心说这人恐怕吃过啊。 莲生端坐下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目光看向四周的黑暗,多了几分欣赏,“白华一族的囚禁术依旧如此出色。” 赵区区冷笑,没有接话。 气氛一下子安静不少,莲生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随即将目光看向赵区区,说道,“殿下,你此番,可是要回归红河?” 他已经嗅到了故乡的味道了,不得不说,心下有些兴奋。 赵区区继续冷笑,“都希望我回去,不回去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莲生目光一闪,“数百年没有回去,也不知道小妖王是否已经故去。” “小妖王是你母亲的父亲。”他笑着说道,眸光掠过几分趣味,“我上辈子照顾过他。” 年纪大了不起啊!!! 赵区区瞪了他一眼,嘴角一僵。说道,“你给我讲讲我母亲的事。” 莲生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坐化之际。已经离开红河。” 赵区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活了这么久,有意思吗?” 年岁里的事情好像都像是一缕风,飘散之后。不留痕迹, 这样的生活,到底有多好?她想象不出来。 “你可还记得第一个喜欢的女子?” “…….” “可还记得当初的模样?” “…..” “母亲长什么样子?父亲呢?你什么都忘了?”赵区区悠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你记得什么?” “……” 莲生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努力的想着第一次降临这世上的事宜,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看向赵区区,无奈笑了一下,“记住这些,有用么?” 赵区区无语的看向他。“如果是我,我会拼了命的记住那些初见的美好。” 莲生目光一闪,笑容有些惨淡。 ……….. …… 赵区区与莲生的谈话时断时续,两人可以静下心说了许多话。 时间如水一般流淌而过。 当赵区区开始享受这种寂静的时候。 莲生隐去身影,对她说道,“殿下,红河到了。” 话落,四周光芒乍现。 耳中水声淌过,如一低沉的交响乐,她出现在密林最外周。看着眼前绵延不见底的长河,看着河那边雾气氤氲的景物,心下多了些许震撼,天际之上的红霞耀眼无比。映衬着整个河水愈鲜红,天地似乎都在互相照着镜子,不分彼此的晕红。 水声缠绵,她低头,看了一眼河水,眼睛忽然一痛。 那不是水。那是万道残剑融化的铁水,扑面而来,要灼烧灵魂,更是数年积压成的幽冰,寒气涌动之间,无人能越过,冰火之间,似乎有许多的黑点,密集的遮住了她的视线。天昏地暗,红霞也变成了狰狞的怪兽,河水成了他们的利剑。 一剑穿心,万剑刺魂。 她摇摇欲坠,跌坐在地。 “殿下!”少鸢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身后,伸手扶住了她。 她脑海中,一团乱麻,且胃部开始翻腾,“走开点,我要吐了。” 哇的一声,极酸的水从喉咙划过,然后落在地上。 简直是要了命! “给我水,漱口!” 少鸢眸光一闪,低声说道,“殿下,你再忍忍,红河这边的屏障虽然厉害,但只要….” “给我水!!!”赵区区大声一喊,打断她的话,目光幽深,“我需要水。” 少鸳一怔,往后看了一眼。 后方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妖兽,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不计其数。 眼光瞥了过去,立即有个懂事的妖兽从远处递了一个叶子上来。 赵区区与莲生的谈话时断时续,两人可以静下心说了许多话。 时间如水一般流淌而过。 当赵区区开始享受这种寂静的时候。 莲生隐去身影,对她说道,“殿下,红河到了。” 话落,四周光芒乍现。 耳中水声淌过,如一低沉的交响乐,她出现在密林最外周,看着眼前绵延不见底的长河,看着河那边雾气氤氲的景物,心下多了些许震撼,天际之上的红霞耀眼无比,映衬着整个河水愈鲜红,天地似乎都在互相照着镜子,不分彼此的晕红。 水声缠绵,她低头,看了一眼河水,眼睛忽然一痛。 那不是水,那是万道残剑融化的铁水,扑面而来,要灼烧灵魂,更是数年积压成的幽冰,寒气涌动之间,无人能越过,冰火之间,似乎有许多的黑点,密集的遮住了她的视线。天昏地暗,红霞也变成了狰狞的怪兽,河水成了他们的利剑。 一剑穿心,万剑刺魂。 她摇摇欲坠,跌坐在地。 “殿下!”少鸢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身后,伸手扶住了她。 她脑海中,一团乱麻,且胃部开始翻腾,“走开点,我要吐了。” 哇的一声,极酸的水从喉咙划过,然后落在地上。 简直是要了命! “给我水,漱口!” 少鸢眸光一闪,低声说道,“殿下,你再忍忍,红河这边的屏障虽然厉害,但只要….” “给我水!!!”赵区区大声一喊,打断她的话,目光幽深,“我需要水。” 少鸳一怔,往后看了一眼。 后方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妖兽,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四处钻营 黑暗之中,一股腐味蔓延,令人难以忍受。 高大的槐树在沼泽之内伫立着,密集的枝干中央,偶尔有绿色叶子颤动。 绿色在黑色的树藤之间,愈鲜艳。 何所惜惊恐的看着绿色上方那张诡异的面孔,漆黑的夜色让他的瞳光更加清澈,相比较之下,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却是丑陋至极。 树叶掩映之间,那张犹如被火烧的面容兀自笑着,眼角处流出黄色的脓水,时而往下滴,何所惜好巧不巧就在正下方,一边承受着心里来的压力,一边努力控制着不得动弹的躯体躲避那恐怖的汁水。 “你…是谁?”他张开嘴,轻声问道。 “我是一棵槐树,嘻嘻。” 它摇摆着恐怖的面容,努力的卖萌,可惜那张脸已经出卖了他颜值。 那双细长的眼睛露出晶亮的光芒,嘴巴一张一合,说话间,有黄色的脓水掉落下来。 额间一凉,何所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太阳了狗!!! 口水不要乱喷好伐!!!! 他内心在嘶吼,睁开眼睛之后,却还是一副弱弱的姿态。 “你抓我…来这里,干嘛?” “吃了你啊,没看见我都在流脓?”槐树嘻嘻笑着,忽的张开大嘴,往下一探。 一阵腐臭味传来,何所惜快要晕过去,他能明确的感知到那张嘴巴是有多难闻,也能体会到身体之上树藤的紧绷,在还没准备好赴死的那一刹那,转机出现了。 “你身上什么味道?”槐树的声音变得低沉,与之前的嘻哈截然不同。 何所惜转而大喜,“臭的!臭的!别吃了!” “臭你大爷!你跟那些爬虫什么关系?”树藤霍然松下,何所惜双脚得到自由,一个鲤鱼翻身,坐了起来,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整个人都在人家老窝里,再怎么翻腾都出不去,他叹了口气,问道。“什么爬虫?” 槐树的面容无处不再,一张绿叶之上出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随即吐出两个字,“耶蛇!” 何所惜心一凉。下意识看向脚腕上的牙印。 他努力的稳定情绪,说道,“被咬了一口。” 叶子之上,那双眼睛划过一道光芒,寒光闪闪。 何所惜吞了吞口水,问道,“我怎么了?” “你身上的精气不够纯,吃了你也无济于事。”槐树阴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半妖。出去之后,那些人类也会杀了你,不如…跟着我如何?” 何所惜呆愣的看着他,傻傻的问道,“半妖?” 脑海中,那天的梦境霍然重现。 他站在家人的面前,半张脸长满了鳞片,所有人见他,眼里满是陌生,便是素日最疼爱他的爷爷也冷眼相待。 何所惜呆滞了许久。心砰砰的跳,有些无助的看着四周的黑暗。 怎么没人跟他说过,被妖怪咬了,后果会这么严重? 他抱紧膝盖。看向槐树,问道,“你说,我还有救么?” 槐树冷然一笑,正想开口说话,不远处沼泽一阵响动。一道身影飘拂而来,幽香传来。 何所惜大吸一口这久违的新鲜空气,随即看向来人。 黑色锦缎披在那女子的身上,露出些许白皙的肌肤,看起来十分打眼,一头披散的绿色长,垂至腰间,双瞳剪水,一眼望过来,心神便凝滞了一下。 这小妖精,他认识! “你来干嘛?”槐树疑惑问道。 少鸢微微一笑,赤足走了过来,看着槐树说道,“呆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之中,你是不是快忘了光明的味道?” 槐树桀桀一笑,并未搭话。 “做个交易如何?”少鸢负手,转过头,看向某个地方,轻声说道,“将那天吸取树妖的妖灵还给他,我带你回红河。” 槐树笑的愈加厉害,一张脸上的疙瘩在舞动,看起来愈恶心,脓水随着他摇摆的动作,四处飞溅。 少鸢见着他的样子,嘴角笑意越幽深。 “红河….哈哈,红河?”槐树久久不能平静,似乎对于这个字眼有些别样的敏感,他细细的凝望着少鸢,“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少鸢平静一笑,“妖族皇裔出现了,我用了一些手段让她出现妖族印记,不回红河,她也会死。” 何所惜心下一惊,明白她说的皇裔是谁了。 于是他插了一句话,“区区不会和你回去的。” 两道目光扫了过来,冰冰凉。 他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继续聊,我就是表一下看法。” “别管他,继续我们的交易。”老槐树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少鸢,说道,“那小树妖的妖灵我现在不能给你,但一回到红河,我就会遵守承若。” 少鸢捂嘴轻笑,“这么些年,你占据密林这得天独厚的地势,耀武扬威数百年,何尝理会我我们的感受?凭什么现在你一跟我说承若,我就要信你?” “老鬼,告诉你,临走之前,还能想着来看你一眼,不过是为了当年父亲与你那一点微博的情分!要不要交出妖灵,你看着办!” 槐树面无表情的看着少鸳,说道,“妖灵早就被我吸收了。” 少鸳面容瞬间沉下,她凉凉一笑,转身便准备离去。 “不过,回到红河之后,我可以为你效力。”槐树话锋一转,带着些许诱惑的气息,说道,“白华一族,也隶属妖王一脉,若当初不被逐出红河,你们上位的可能性也不小,如今再回去,你肯甘心? ” 少鸳身影一滞,侧过身子,问道,“立下誓约。” 老槐树哈哈一笑,看着那道曲线毕露的身影,沉声说道,“你们果然不甘心!!今天来找我的目的,不外乎就是这个吧,那个小树妖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关心?少鸢,你父亲果然没看错你,白华一族留下你,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少说废话。”少鸢并没有看破心事的尴尬,她回头,看着槐树,说道,“立下誓约,红河林畔见。” 槐树目光一闪,随即割开树藤,一些墨色的汁水流淌下来,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图案。 随即张开嘴,念念有词,团案之内,忽然多了一团光亮。 少鸢飞身而起,捏住那团光亮,嘴角笑意加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罪魁祸首 周浣跌坐在沼泽前面,久久没回过神。 怎么就被何所惜给推到了? 怎么人就忽然不见了? 怎么就…成孤家寡人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人品问题,现还是何所惜不够有觉悟! “要是都像我一样的善良可爱,不就没这事了吗?!” 他悲愤的叹了口气,稳下心神,决定暂时放弃莫邪之心,还是先把小伙伴找回来要紧,人是跟着他混的,不见了,他也要负责的好伐! 善良可爱的周浣站起身,深长的叹了口气,将横渔召唤出来,运气真元,飞离地面,在沼泽之上的树藤之间跳跃旋转,淡青色的光晕在他身侧涌动,如一尾灵活的鱼儿,在水里自由翱游。 大约是找到太认真,一道淡蓝色锋利的尖锐光芒扫过来时,他也未曾觉。 “咦?” 惊诧声响起,密林之内,越清辙的影子豁然出现在他面前。 周浣大惊,随即站定,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邪之心就藏在附近。” 越清辙脸上一片肃然,凌厉的目光看着四周的每一处,比周浣找人还要仔细 。 “别找了,何所惜被妖怪掳走了。” 越清辙目光一顿,看着周浣。 ”别看我,当时那阵妖风来的太快,他又深陷泥沼,….好,不找借口,就是我没用。” 周浣被她谴责的目光看的一阵心烦,索性举手投降,认真商议,“先找何所惜还是莫邪之心,你来做主。” ……… …… 少鸢带着槐树回到红河畔的时候,赵区区与狮子化成的大汉聊得火热。 一张白净的面容在妖怪圈其实是很吃香的,大狮子已经不止三次夸赞她的美貌了。 “殿下,你比少鸢还要美!果然不愧纯正的妖族血脉!” 狮子傻了吧唧的笑着。看着赵区区那张精致无双的面孔,继续说道,“过了红河之后,肯定有好多妖族的青年前来求爱。您一定要悠着点选!“” 眼见着这话题越来越远,赵区区面上就有些尴尬了。 她咳了咳,说道,“年纪还小,这种事就不要多说。” “哎哟。我给忘了!殿下,您放心,到时候有不长眼的往上凑,我一定揍死他!” 赵区区:“……” “临规,退下!”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后方妖兽一阵窜动,少鸢的身影缓缓走过来,面上的表情异常肃穆。 站在赵区区面前的大汉也有些不自在,他犹豫的看了一眼赵区区,有些不确定场间到底谁才是做主的。若论血脉与地位。自然是赵区区,但是少鸢的身份也不不是说着玩的,且这么些年,与他们更加熟悉的是后者,他想了一会,终于尊听了少鸢的话,往后退了一步。 赵区区看着他的动作,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少鸢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行了一礼,开口说道。“请殿下明日回归红河!” 赵区区冷笑,“我什么时候回去关你什么事?” 少鸢脸色一变,有些下不来台,当着后方妖兽的面。也不敢随意犯上,只能笑了笑,轻声说道,“殿下说笑了,回归红河一事,宜早不宜迟。还是莫要与我置气。” 赵区区现在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挥手示意她退下。 少鸢目光一怔,随即说道,“殿下,要不要见一下您的朋友?” “谁?”她望着少鸢,眼底冷光闪过,“不要与我玩花样,到了这一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我都不好过,” 少鸳微微一笑,和善说道,“殿下误会了。” 脚步声响起,妖兽四散开来,让出一条道来。 她回头,看向后方。 一个老人缓缓走了过来,面容恐怖,且双眼流脓。 赵区区目光一闪,越过老人,看向他身后的那道身影。 四目相对,何所惜先是怪叫一声。 “啊!” 赵区区想起什么,笑的开心,“怎么,不认得我了?” 何所惜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声音高八度,疑惑问道,“区区?!”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然,其风采自然比起当年那个黑木炭要养眼许多,漫天红霞之下,她白净的面容似乎镀了一层轻轻的光晕,眉宇间那一道红色印记衬得整张脸漂亮的不似真人。 “哎哟!!!卧槽!!!” 何所惜大声嚷嚷,高兴的想要冲过来。 前面的槐树目光一冷,何所惜脚步一顿,脸上兴奋打了个折扣。 赵区区自然也看见这场景,她缓缓走上前,看着槐树的那双眼睛,冷声问道,“老鬼?” 槐树恭敬的垂头,应了一声。 “还想不想回红河?”她声音低沉,面目肃然,一本正经的威胁着他。 “自然是想的。”槐树愈加恭敬。 “那还不把人给我放了!”她看向槐树,眼底多了些许憎恶,“你身上的杀气太重,本不欲与你纠缠。” 槐树静静倾听,并为答话。 “但既然掳了我的朋友,就要付出一些代价,你觉得呢?” 这一瞬间,她的身影在何所惜眼中十分高大,以至于情不自禁的开始抹眼泪了。 哭声一响起来,赵区区积攒的威严如数卸去,她转过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哭啥?” 她都没哭好么? 别看现在这么威风,等趟过了这条河,还指不定这些妖兽怎么对付她呢?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她对槐树的态度就更加恶劣了。 不顾及何所惜的哭声,赵区区伸出手,将散着真元的手掌贴上了他的肩上。 老鬼虽眼神闪烁,但终是没有躲过去。 一道青烟升起,手上的躯体开始消散,槐树抬起头,忽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被放逐在外,会如何?” 赵区区一怔。 身后妖兽的目光却是一道接着一道的看了过来。 他们都想听听她的答案。 赵区区恍然一笑,说道,“如果有人抛弃我,我会对他失望,但绝对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你身上的精气我闻着作呕,这么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修士不在少数。如你,如耶蛇,你们都是挑起人类与妖族斗争的罪魁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暴躁 槐树淡然的听她说完这段话,倏尔便笑了起来。 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着家门口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小屁孩一样,他看着赵区区,带着些许好笑。 “你明白活着的重要性吗?”他轻声问道,悠长的叹了口气,“你不会知道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恐惧,第一次吸食人的精气的时候,我也唾弃过自己,可是…当身体开始**,腐朽…从根部开始溃烂,一点点的消失,那时候,我知道了弃族的命运,如果自己都不救自己,我…该怎么办?等死?可是我为什么要死?我做错什么了,被逐出红河,我身无罪孽,就这样被逐出,呵呵,你看你….你也不知道离开红河的妖族到底是什么样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赵区区回望着他,以不符合年龄的深邃,看着他,“你就是怕死,找什么借口,天底下不止你一个可怜人,何必惺惺作态,受了一点委屈就想着报复社会…不,报复其他人,说的这么可怜,还是掩饰不了你丑恶的本质。” 槐树有些愤怒的看着她,扬起声调,不可控制说道,“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就说我们是罪魁祸!?你们妖王一脉统治无能,百余年前轻易结盟,结果…..” “老鬼!” 少鸳出口打断他的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是警告。 赵区区转头,看向少鸳,认真说道,“你已经第三次打断我的谈话了。” 少鸳一怔,默默垂头,不语。 “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你不知道?” 少鸢嘴角一僵,往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表面装作这么柔顺我就会以为你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少鸢,你是在挑战我的智商还是埋没自己的情商?” “…….” “你接着说,当初什么结盟。”赵区区抱胸,看向槐树。 老鬼目光一闪。思索了一会,便开始装傻,“没什么。” “你当我是聋子?!!”她当即就气笑了,火气蹭蹭就上来。杏眼圆睁,黛眉扬起,伸出脚便踢了出去,力道十足,老鬼也不敢反抗。狼狈栽倒在地。 众妖兽齐齐一愣,显然也想不来面前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出手就出手。 事情展太快,何所惜捂嘴,惊呼一声,心说区区脾气有点大啊。 垂垂老矣的老鬼躺在地上,尽管面容恐怖,却无端多了几分可怜,赵区区心下一软,准备上前扶起他。 铮———— 一道清澈的剑鸣声响起,与水声相互叠加。众人心下一震,看向声源处。 那是一团红色的光亮,在空中四处飘移,时而传出阵阵剑鸣,清越无比。 赵区区一愣,眼里闪过些许兴奋,她认识那团光亮。 传说中的莫邪之心! 她嘴角扬起,脚步一动,后方立即传来一道声音,“殿下。您准备去哪儿?” 是少鸳的声音。 赵区区脚步一顿,看向后方的少鸳,刚压下来的火气骤然起来,她猛地逼近少鸳。伸手捏住了她的肩膀,与之前少鸳擒住她的动作一模一样,少鸳躲避之余,眼里掠过几分凉意。 “殿下!”她沉声喝道,提着肩膀被拉下的锦缎,淡漠的看着她。以赵区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逼我动手。” 赵区区冷笑,手中乍起一道光明,四周温度直线升高,手如同烙铁一般,烫着少鸳娇嫩的皮肤。 “啊!”少鸳吃痛,准备脱离她的控制。 赵区区纠缠而上,两道身影度渐如鬼魅。 磁磁声音在空中响起,极具刺激性。 众妖兽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这两位名义上的老大开始争锋。 少鸢力气大的不可思议,微微一碰,便如撞倒生铁般疼痛,赵区区身上骨折声接连响起,她咬着牙,丝毫不惧,用尽身上的火焰烫伤她。她这是真的被激气怒意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少鸢开始引起! 牺牲众多妖兽,以血来唤醒她身上的妖记!以囚禁之术逼迫她回到红河!明着尊敬她,暗地打着小主意,就算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 就一个字,打! 打死丫的! 她瞪着双眼,小腿软软垂落在地,霍然分开之际,在怀中掏出了天净石,瞬间化作云弓,懒得等莲生递上符箭,将弓弦对准少鸢,运气真元,化作数道利刃,砰砰砰的射了过去,一道接着一道,虚影叠加,空气之中多了些许湍流,。 破空声响起,利刃密集的向少鸢袭去。 少鸢看向云弓的那一刻,眼里就多了些许惶恐,见着赵区区不要命的攻击,顿时有些想骂人的冲动,闪躲之余,胸口还是被击中了些许。 淡绿色的血液一流出,她的脸色就沉的快要滴水。 她扬起手,冷然看着赵区区,并指划过,想也不想的就使用囚禁之术。 身后的妖兽悚然一惊,几道制止声接连响起。 “少鸳,住手!” “不可!” 却还是晚了,当黑暗遮蔽她眼眸的那一刻,金乌展翅而出,如太阳一般升起,万丈光芒照的空洞,四周依旧寂静。 “你出来晚了!!”赵区区瞪着那团金光,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金乌敛去光芒,一团黑雾笼罩在黑暗之中,带着低沉的声音说道,“早点不喊我,怪谁,” 如此蔑视的态度,赵区区额上印记一闪,冲上前,撸起袖子就开始往他身上砸。 “太阳了狗!你还有理?!” 金乌勃然,躲避她的拳脚,冷哼道,“你最近有点不对劲,懒得理你。” 赵区区神情一怔,看着四周封闭的环境,心瞬时沉浸了下来。 她怎么了? 怎么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 还未想明白,眼前豁然一亮,铿铿剑鸣声响起。 外界的声音如潮水一般传入了耳中。 “莫邪,你莫不是疯了?!” “怎么开始攻击自己人,快,快让他住手!” “少鸳,放开殿下,莫邪似乎恢复些许意识了!” 光线陡然大涨,眼前的情景让她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那一团红色光亮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一柄虚剑,疯了一般的开始攻击少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是不是她 少鸳有些招架不住这样密集的攻势,退了几步之后,剑上偶尔横掠的剑气也将她身上的伤口增加了不少,身上的鲜血流出的愈加快。 脸色乌沉,不得已放出了赵区区,随即隐去身影。 少鸳一离开,赵区区顿觉呼吸顺畅,看谁谁顺眼,连带着看着那道朝她刺来的剑都有些包容。 “给杀红眼了啊?” 她迅躲过莫邪之剑的攻击,停下猜想,抬步便往妖兽之间跑。 破空的剑鸣声在后方响起,赵区区如同躲猫猫一般,时而藏在临规后面,混淆气息,时而拉住何所惜往其他地方跑去,但无论如何移动,一群妖兽和那团红光总会紧跟不舍,如此跑了一段距离之后,莫邪之心似乎也安静了下来,静立在空中,如同沉默的王者,无言的凝视着她。 赵区区喘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好好聊聊,不动手。” 莫邪之心依旧沉默着,光晕涌动之间,她似乎看见漫天红霞消失在眼底,整个世界都是血红一片,轰然的水声占据着她所有的听觉,忽然,眼前情景一变,一个灼热的剑庐出现在她眼前,无数把剑挂在空中,剑身条线各不相同,其气势或沉静,或凌厉,或温顺,或骄傲,如同无数个人站在她面前,诉说着无数的故事,她静静倾听着每一把剑的话语,眸光渐渐失神,一道震耳的敲击声响起,她视线不由自主开始移动,万道剑之内,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举起巨锤,砸向烧着红的剑身,每一滴汗都似乎变成了跳跃的精灵,在她眼前闪过,男人被烤的通红的躯体散这无比的魅力,每次的锤击,数万道巨剑也相应和。 一个破旧剑庐。一个伟岸的男人,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可他并不孤单,每一把剑都可能是他的挚友,他的亲人。他的朋友,甚至,是他的情人。 他是一个伟大的铸剑师。 他是莫邪。 男人的身体在她眼前定格,赵区区心神一震,喉咙紧。情不自禁的便说了一句,“妖族剑尊!” 莫邪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举锤,关闭了风箱,擦了擦身上的汗液,回过神,对着某处,淡淡一笑。 “恭迎殿下!” 如回忆之中的黑白图画,带着些许不真实。 赵区区看着那道菱角分明的面庞,微微一笑。“是在喊我吗?” 门吱呀一声,剑炉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锦衣加身,玉冠博带,单看气势,便已经令人心生仰慕。 赵区区尴尬的低下头,原来不是喊她的。 这就是一个梦境了? 是莫邪赠与她的梦境? 她微微思索了一会,随即继续看向剑庐之内的情景。 大致是屋子之内的气温太高,蒸汽上升,那人的面容若影若现。不是很清楚,但偶尔露出那白皙的侧脸,赵区区也看的一呆。 好俊! “殿下今日前来,可有要事?” “父王明日便预备与人族定下契约。我怕有诈。” “殿下不必忧虑,王自由打算!” “父王他….”那年轻的公子似有所思,轻轻说了一句,话语不太清楚,赵区区没听清楚,却明显看见莫邪神情一变。 变得有所忌讳。只见他轻弹了上方一把剑的剑身。 霎时间,整个空间便犹如古筝乱奏,轰鸣作响间,两人已经进行了数十句对话,可惜她困于剑鸣声,并未听见什么有效的信息。 猛然间,她似乎意识到这场谈话的重要性,可是却什么也听不见,这种焦虑令她有些跳脚。 眼前的情景犹如一幅水墨画,渐渐变得虚幻。 她目光一眨不眨,仔细的观看着两人的对话,认真的对着嘴型,终于听懂了一句话。 “她,会,回,来,的。” 五个字刚被读出来,天际一片昏暗,再睁开眼的时候,恍若黄粱一梦。 莫邪之心的那团光亮倏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一道淡蓝色风刃在远处划过,赵区区目光一闪,看向远方。 似有所察觉。 密林之内,那两道目光也看了过来。 蓦然一惊。 赵区区清晰的看见了越清辙眼底的讶异,还有周浣的怔愣。 忽然多了些许恶趣味,她眼底瞬间变得淡漠,瞥过他们,看向莫邪之心离去的方向。 如此淡漠的态度,不应该是熟人相见的样子。 密林之内的越清辙与周浣怔愣了许久。 终于--- 周浣忍不住了,他猛地拍手,问道,“那人是不是很像区区?!” 越清辙眼底也有些不可思议,她忍不住再次看了过来,却望见赵区区眼底那陌生的光芒。 一瞬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能这么大? 当初的黑丫头如今白皙精致的令人难以直视,落落大方的站在岸边,乌丝如泉,随意束之,眸光流转,风华初现,额上那一点红印,更衬得邪魅而清丽。 “是不是呢?”越清辙也有些不可置信,她看向那幽深的目光,心下一震,忽地扬起三菱刺,往前一刺。 动作利落干脆,异常洒脱。 周浣搞不太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何在,但赵区区却明白。 她心下一笑,面上却不露半分,双眼目光依旧淡然,如同看着陌生人,且带着几分警惕。 “不是她。” 越清辙收起手中的三菱刺,眼底闪过一丝冷绝。 “你胡说…那明明就是….”周浣翻了个白眼,“变白了你就认不出来,你好意思跟人家住那么长时间?” 越清辙嘴角一僵,说道,“你没看见她额上的标记吗?” “她已经是妖了。” 话落,周浣脸色一变。 “只要天启院还承认她,你就不能对她出手!”周浣沉声说道,挡在她面前。 “天启院现在谁做主?”越清辙问了一个谁也难以回答的问题。 的确,自从院长离去之后,副院长便一直未正式转正,某些职权也永远不可能使用。 包括,确认一个人的身份。 这个问题让周浣为难,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想挽回一下越清辙这深切的敌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胡不归 “在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可以选择宽容一些吗?” 越清辙收起了三菱刺,沉默了一会,抬起脚便走向莫邪之心消失的地方。 “你等一下。”周浣出声,眼底多了些许光亮。他看着不远处妖兽背后那道若影若现异常熟悉的身影,嘴角多了几分戏谑的笑,“你看,那是谁?” 越清辙回头,刚好望见何所惜努力往后躲的影子。 “他在这?” 越清辙疑惑不解,怎么也没想到消失的何所惜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该怎么办?是带他一起寻找莫邪之心,还是让他呆在这儿?免得给我俩拖后腿。”周浣扬眉,接着说道,“我觉得把他放在区区旁边好一点。” 越清辙看向那一窝的妖兽,脸色一沉,立即反驳,“不行!” 居然这么快就拒绝了他的建议…… 周浣嘴角一抽,“那就带他一起吧。” 说着带他一起,两个人呆在原地,谁也不肯上前。 周浣看着越清辙清冷的侧脸,摇了摇头,终于踏出了脚步。 凭什么一有事就是男的上? 他不服…… ……… …… 当莫邪之心消失的那一刹那,何所惜也眼尖的看见密林深处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可他却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心下砰砰砰的跳,紧张无比。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脚上的伤口真的会令他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害怕那个梦境会变成现实。 所有人都冷眼相待,肆意赶杀….包括越清辙。 他很害怕,于是他后退了几步。 眼神闪烁间,周浣已经来到了妖兽面前,一副淡然的样子很是欠扁。 来别人的地盘不应该谦逊一点吗?! 前面的妖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打一场了。 可因为赵区区挡在前面,且目光也不像是打架的样子,一时间也就没上前的。 赵区区目光一闪。嘴角噙着笑意,问道,“来者何人?” 周浣无奈的翻个白眼,没搭话。对着最后面的何所惜一指,喊道,“躲着干啥?!快出来,女神喊你回家吃饭了。” 何所惜扭捏了一下,藏在一个大黑熊背后。当作没听见周浣的喊话。 这聋子装的….. 周浣眉头一皱,又喊道,“何所惜,你到底过不过来?” 赵区区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看着何所惜的样子,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这个反应…真的很不正常啊。 什么时候何所惜这么依赖她了,越清辙喊他走都不走? 何所惜苦着一张脸,垂头不语。 赵区区回头,看向何所惜。“生什么事了?” 周浣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什么说来话长,那两个小子路经沼泽之地,这个一时不妨被老鬼掳去,准备杀了吃了来着,谁知道…..” “不要说了!”何所惜忽然大吼,目光通红,显然这话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地方。 赵区区回头,看向槐树。问道,“到底怎么了?” 老鬼站在角落,阴森一笑,随即看了何所惜一眼。 “不要说出来!”何所惜颤声说道。眼底带着几分恳求。 赵区区见他这样子,也不忍心问了。 周浣目光一闪,想了一会,随即说道,“不管生了什么,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先跟我们回去。” 何所惜立在原地,呆了一会,想着回去的后果,心里依旧忐忑的紧。 “不…我跟区区一起。”他抬头,轻声说道。 周浣大惊,眸光掠过几分不可置信,问道,“你知不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 “红河。” “你知道红河是什么地方?!!”周浣身体一震,盯着何所惜,问道,“你是不是疯了?” 赵区区在前面将周浣的话听得一字不漏,心里很是复杂,虽说都觉得红河不是人去的地方,但好歹也是归处,怎么说的跟下地狱一样? 她有些不爽,但理智告诉她,何所惜这个决定确实有问题。 “你又不是妖…” 她看着何所惜,语重心长的准备劝慰一番,可当她对上那双泪光闪烁的视线时,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如同厉雷劈了一记,某个恐怖的想法掠过。 何所惜这个样子… 什么玩意! 她快的否决了脑海中的那个想法,随即告诉自己并不是所有来到这里的人境遇都跟她一样的操蛋,说变成妖就是妖了! 何所惜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这样说道。 周浣没她想的多,看着何所惜这莫名其妙的“倒戈”,心下烦恼的厉害,多次劝解无效,只好对着密林深处喊了一声。 “越清辙,你过来——” 林中妖兽齐齐龇牙,心说这凑不要脸真是越来越放肆。 在别人地盘上不应该谦逊一些么?! 这么大声是想死?! 临规撸起袖子,准备单挑一下何所惜。 赵区区及时的挡住了他,嬉笑说道,“我朋友,给点面子。” 临规挠了挠头,憨厚说道,“折杀某了!” 说罢,便退后了些许。 周浣见此,目光多了几分寒光。 看来,区区在妖族里面的地位不低啊,该怎么办….难道日后相见,真的要刀剑相向吗!? 他沉下脸,对着赵区区说道,“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天启院!” 这句话真的惹怒群妖了,个个目光一冷,眼底杀意化成实质,四周一阵寂静,无声的对峙,周浣面色一白,被这迫人的气势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对于他们这些离开红河数百年的妖兽来说,挡他们回家者,如生死大仇!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没有一丝余地。 妖兽散着光亮的瞳孔死死的看着周浣,恨不得上前拍死这个不要脸的! 一道红色身影划过,打破静寂。 越清辙来的及时,周浣所承受的压力骤然一松,喉咙一甜,忍着不舒服将那口血给吞了下去。 “怎么回事?”越清辙目光一冷,对上赵区区的视线。 周浣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一句话概括了下情况,“他们两个都不愿意回去了。” 越清辙一怔,看向垂头不语的何所惜,“你也不回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姨妈,你好 何所惜点了点头,低下头,不知以怎样的表情看着越清辙。 他心里是绝望的,绝望着这段未曾说出口便就此夭折的喜欢。 一开始,他是有资格追求的,却碍于羞涩,没有说出口。 如今,他的身份已经不容于世,何必再给她添麻烦? 一瞬间,他心里酸痛酸痛的,默默捂着脸,蹲在一旁,再也不想见任何人。 赵区区能感受到这一刻他的无助,她回头,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红河,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临规说道,“相信我吗?” 临规不解的看向她。 “今晚我想自己呆一会,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明日正午,我就会回来。” 临规下意识慌乱了一下,身后的妖兽也露出警惕的神情。 赵区区无奈一笑,“我知道你们想回去的心情,但….我真的不会食言,最后一晚上,好吗?” 临规一怔,眼底闪过不忍,过了一会,终是敛去所有情绪,面无表情的说道,“殿下,请你就在这….啊!” “啊!” 众多惨叫声响起,一道光芒来的突然,带着不可直视的亮光穿透众人视网膜。 赵区区心下一喜,脑海中响起一道嚣张却无端悦耳的声音。 “跟他们讲这么多有p用,哥带你走!” 金乌神采飞扬说道,语气甚是愉快。 强光给人的刺激不可谓不大,特别是对身处密林上百年的妖兽们,尽管下一刻许多的攻击汹涌而来,但她还是坚持带伤离去了。 同时逃走了还有周浣与越清辙,何所惜离得太远,又陷入自己的小世界,没机会跟他们一起撤。 等这厮回过神的时候,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妖兽。 “就是他!他在这儿,殿下说什么也要回来的。” “殿下真的会回来么?” “不回来就杀了他!” 何所惜心里一颤,看着众多凶神恶煞的面容。眼角泪水猛地就憋了回去。 看着空荡荡的地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抛弃了? 何所惜委屈极了,但没一个熟悉的人在周围,他只好装作的淡定的看向四周。当什么都不知道。 …….. …… 赵区区捂着断了的胳膊,心下暗骂后方那熊妖下手太狠。 周浣看着她身上的伤势,眼底多了几分不忍,上前便用横渔替她疗伤。 赵区区嘴角扬起,看向周浣。“怎么,不怕我是妖了?” 周浣没搭理她,治好断胳膊之后,便暗自调息。 “后方有十道以上的气息跟踪着我们。”越清辙回头,看向赵区区,说道,“你们妖族能人确实不少。” “…….” 这是夸奖吗? 是吗? 赵区区嘴角一抽,笑道,“不管我的事。” 越清辙惊讶声蓦然响起,立即看向四周。轻声说道,“怎么一瞬间所有气息消失无踪了?” 赵区区也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后方忽然多了些许熟悉的温度。 她猛地回头,看向那犹如天神一般的玄衣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第五晨涧的行踪永远无人能预知,他出现的突然,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越清辙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有些明白那些跟踪的气息消失的原因了,一个强者自然不会容忍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别人的眼底下,第五晨涧便是这样。 他来到这里,于是无人敢探听。 第五晨涧看向赵区区,冷声说道。“你跟我来。” 赵区区仰头,笑着说道,“叔叔,我们不约。” “…….” “好吧。别那么严肃,有什么要说的?”赵区区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身影,眼底止不住的欣赏。 “明日回红河之后,我希望你去一个地方,找到妖王留下的天谴卷。”第五晨涧淡淡说道。黑曜石一般的双眼偶有水光波动,如同夕阳下清澈的溪水,清澈而安详。 “哦—”她看着那双眼睛,无意识的便应了一声。 第五晨涧见她的样子,转过头,嘴角掠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喂!!你说什么?!” 她猛地醒过神,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懊悔之余,又有些暗恨面前这人的狡诈! “我回去是避难的!等你们与妖族和平共处之后,我再出来蹦跶,在这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干的!” 赵区区义正言辞说道,凛然看着第五晨涧。 “你会去的。”他回过头,带着几分笃定,那双眼睛仍旧清澈幽冷; 赵区区多了几分怒气,她扬起手,再次表示,“我是不会干其他事的!” 闲得慌她才去瞎搞! 万一出了什么事,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不得安生。 按实际年龄,她现在应该静静的躺在藤椅上,享受着贵妇人一般的生活。 是上上辈子早了孽才活的这么累吧 “包括赵括?”第五晨涧低声问道。 这个名字一出现,赵区区肚子忽然绞痛。 她捂着肚子,痛苦的弯下腰,不由自主的**出声。 这种绞痛,熟悉而陌生。 一般来说,每个青春期的女孩子都会来。 赵区区脸色惨白,蹲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流的飞快,脑子顿时乱糟糟的。 一万匹草泥马来回奔过也形容不出她现在的心情。 这实在….太突然了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遇到这情况。 恍如隔世说的就是她吧….. 在这个没有卫生巾的时代….. 她…该怎么办? 眼角的泪水往外流,一边承受着这可怕的绞痛,一边想着该如何是好。 以至于,她忽视了一直站在旁边的第五晨涧。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赵区区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张俊美的面容,豁然伸手,推开了他。 “走!” 她忍着痛苦,往后退了几步,随即继续捂着肚子,继续蹲了下来,龇牙咧嘴的开始咒骂老天爷。 “你怎么了?”第五晨涧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将手探向她的手腕。 赵区区没空理会他,自然不知道这个俊美的男子某一瞬间脸色通红的样子,有多么可爱。 “你流血了。”他轻声说道。 赵区区黑线,看向下身的衣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手工制作 衣服上有一块鲜红的血迹,很抢眼,位置也很尴尬。 赵区区脸色忽然恢复平静,肚子里的绞痛也被她抛在脑外,她抬起头,看向第五晨涧,“你有纸吗?” 到底是强大的男人,脸色尽管有些诡异的红,但还是带着清冷的声线,淡定回道,“没有。” 赵区区指着不远处的大树,带着些许虚弱说道,“你去那儿先蹲会,帮我看风。” 第五晨涧:“……”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赵区区忍着肚子的疼痛,撕扯了下摆的衣服,缠了一道又一道,一道又一道,青色的衣衫让她捏的带有几分皱了皱巴,变得愈加软绵,一个简易又难看的姨妈巾雏形在手里诞生,她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在远处静止不动的第五晨涧,出声说道,“给我一点草木灰。” 第五晨涧眼里掠过几分疑惑,但还是照做了,随手在书上折过树枝,用真元将其粉碎,成灰,但不是黑色的。 “不够。”她看着他的眼睛,半无羞怯。 第五晨涧微微颔,继续用真元帮她,,…捏灰。 “倒在这里面。”她捧着雏形,摊在他面前,淡定自若的说道,“别倒多了。” 第五晨涧放在后面的手微微一抖,面上却不露分毫。 两个人面上一个比一个淡定。 “好了,”赵区区出声制止他的动作,转过身,继续折腾起来。 第五晨涧回到树下,手中的木灰洋洋洒洒飘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天际,眸色幽深,出声问道,“需要衣服吗?” 赵区区一怔,低头看了一下那尴尬的位置,“是的,我很需要。” ,……… …… 凡天启境者。可一步踏破空间,去天下任意处。 第五晨涧会是整个修行界认定年轻一代最早进入这个境界的天才,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已经离这个境界差半步。 许多人都在猜测。这半步他什么时候会迈过去。 而在这天午后,这个形意潇洒的男人随意一步便消失在密林,回到了天启院。 赵区区甚至没看见他是如何穿透那道界限,整个人像是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她惊叹无比的睁大眼睛。久久未回过神。 直到身上某处那湿热的感觉越加明显,她闭上惊叹的嘴,继续埋头苦干。 衣服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手中的东西渐渐成形,她欣慰的笑了一下,心说当年的手工课没白上,关键时候就需要这种心灵手巧。 “金乌,出来,给我挡挡视线。” 四周自从第五晨涧离去之后,妖族一双双眼睛便又看了过来。密切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赵区区嘴角苦,恨死了这些不要脸偷窥的。 麻痹没见过人女孩子来大姨妈啊?! 不行了,这时候的女孩子脾气就是差,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等待着金乌的回应。 “劳资….咦,你姨妈来了?”金乌傻傻的问道,继而笑得癫狂,“怪不得最近脸色这么差,跟疯狗一样见谁咬….好…..不说了。” 赵区区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的棉布都快要捏破了,金乌识相的闭上了嘴,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的强光只能屏蔽五个人,剩下几个就….” “剩下几个什么境界?”赵区区疑惑问道。 “你境界之上….再之上。” “…….” “那我….等第五晨涧回来再说。” 她找了一棵大树,背靠着树根,缓缓闭上了眼。 ……. ……. 天启院,清风阁,一道玄色身影飘忽而至。 第五晨涧看着庭院之内还在晾着的一套衣服。眸光一闪,顺手拿在了手上,正准备离去,门外一道脚步声响起。 “你什么时候还会偷衣服了?” 靳明月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端的是意气风。 第五晨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未搭话,提步便准备离开。 “回来的这么匆促,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肆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道袍磨损的已经灰白,清秀的面容满是不羁的笑容,他缓步上前,围着第五晨涧转了两圈,脸上八卦不已。 “听说前些日子还去儒门了一趟,你去还什么旧债,我怎么不知道?”顾肆一边走,一边疑惑的皱着眉,眼底笑意越来越深。 “你需要知道什么?”第五晨涧清冷说道,眸光深沉。 “哟,这我得想想。”顾肆立即兴奋了,脑子乱七八糟的问题猛地涌了上来,一时间还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准备回红河?”靳明月轻声说道,截断了顾肆的所有问题。 一句话,使得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僵硬。 第五晨涧看了靳明月一眼,轻声说道,“我只是遵循院长的想法。” 靳明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顾肆却是愁眉苦脸,回过头,看着靳明月,不满说道,“这事儿能不能别再提?区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用的着一直针对她么?” 靳明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负手说道,“你明白,却不愿面对。” 顾肆烦躁的摆了摆手,“别跟我讲什么狗屁道理,劳资不想听。” 院子外一阵寂静,靳明月仍旧翩翩如玉,不为顾肆的情绪所影响,他看着第五晨涧的侧脸,笑道,“你受伤了。” 第五晨涧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冷声道,“那又如何?” 靳明月笑出了声,显得有些高兴,身影迅消失在原地。 破空声响起,一道清越的鸣叫声响起,万道翎羽出现在空中,围成了一个扇形,刺向第五晨涧。 “靳明月,你趁人之危!” 浑厚的真元充斥在天地之间,顾肆脸色一变,将手掌上的雷电印记激,天际沉沉,一道紫色厉雷轰然出现。 巨大的声响之后,紫色电光狠很劈向那些漂亮而危险的灵羽。 声落,第五晨涧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交流 靳明月嘴角一僵,转过头,看向顾肆,“你…” 是不是傻… 后半句还是没能说出。 因为他觉得跟这样的人讲道理也没什么用。 “看什么?趁人之危还有理了?”顾肆扬眉,神采飞扬,“就见不得你这样不要脸的。” 靳明月看着他,笑意深沉,眸光多了些许讽刺。 “你曾与他战斗十六次,未尝一胜,难道心里没有感到颓败吗?”靳明月悠悠说道, 面上一片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伤某人自尊心。 顾肆脸色一黑,有些痛恨这个数字,咬着牙,问道,“记那么清楚是为什么?!” 神经病! “我只是想说明,他受伤了也不比你弱。”靳明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果是你,你愿意和我战斗吗?” 顾肆皱了皱眉,“你要跟我打?” “是了,你都愿意接受我的战斗,第五晨涧与你相当的水平又为什么不行?趁人之危这个词你觉得用的恰当吗?” 顾肆脑袋开始转圈圈。 他有些搞不懂这神奇的逻辑,但看着靳明月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愧疚。 “这个词….是不太好。”他轻声说道,转过头,想缓解一下尴尬。 靳明月一笑,挥袖离去。 剩下顾肆继续愁眉苦脸的想着刚才的话,灰白的道袍偶尔随着风向飘摆,露出蓝色底裤,清秀的面容遥对天空,茫然而可爱。 …….. …… 第五晨涧回来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 站定时,微微一摇。 脸色苍白的看着树下的赵区区,他看向手中的衣衫,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赵区区抬头,看向第五晨涧。眸光掠过几分欣喜。 当看见他手中那件衣服时候,目光就有些复杂了,既感动又好笑。 “这不是何所惜的衣服么?!” 她坐在原地,不敢动弹。看着第五晨涧,嘴角露出打趣的笑容。 第五晨涧将衣服抛给了她,随即转过身,背对着她,颀长的背影让她呆愣了一下。 赵区区安心的接过了衣服。喊出金乌,作了第二道措施。 光团之内,她开始穿着何所惜有些宽松的衣服,当换上手工制作的姨妈巾的时候,整个人都舒服不少。 将脏衣服立即焚毁之后,她舒畅的叹了口气。 总算是搞定了。 “好了,你可以转过身了。”她轻声说道,蹲着开始卷着裤脚。 第五晨涧回头,便看见那段玉白色的细颈,以及风吹动额露出精巧的鼻翼。他目光一闪,轻声说道,“你回红河之后,记得拿到天谴卷。” 赵区区手上动作一停,嘴角露出苦笑。 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抬起头,笑着说道,“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帮你去拿。” 第五晨眉头一动,正想说些什么,不远处周浣的叫喊声却响了起来。 “别聊了!快来救命!” 赵区区想也不想。甩着宽大的袖袍就开始往声源处跑去。 第五晨涧提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达了目的地。 只见林中四周红光涌动,杀气腾腾,数万道细小的剑锋在空中乱撞,簌簌声响起。周浣衣衫已经被割破成细条,那些破了的小口子也难以愈合,流出的鲜血令他精力有些不济。 越清辙用三菱刺在一旁挡住了这强烈的攻势,但从那微微颤抖的手腕也可以看出,她也有些抵不住这操蛋的剑光。 莫邪之心即便失去了原有的修行真元,但剑庐之内的数万道利剑 也不是好相与的。 一人对一剑。可以胜。 一人对万剑,大约是会败的。 这个大约是天启之下的所有人。 莫邪身为妖族的剑尊,所留下的心不弱于修行界任何一个知命境界的大神。 这便是这次试炼的最后难点所在。 当你的境界弱于别人,干不过别人时,你该怎么办? 周浣先是选择了抱团,但这样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让两个人都陷入了僵局,再下去,肯定是他俩失利。 既然这样不行,小伙子灵光一闪,又想起了赵区区….和第五晨涧。 他眼光亮的看着第五晨涧,期待的看着他。 赵区区也看向他,说道,“不上吗?” “你可以恢复他的一缕神念,让他陪你度过红河。” 第五晨涧站在一旁,提了一个看起来切实可行的战略。 赵区区:“……” “别聊了好吗?”周浣苦着脸,都要哭出来,说一个字,身上就多了十几道伤口,可怜巴巴的望过来之后,横渔也虚弱的快要消失。 赵区区脸色一变,立即上前,帮他挡住一部分剑光。 “说,怎么恢复他的神念?” “去沟通。” 第五晨涧清冷说道,眸中半无波动,好像再看一场闹剧。 剑光在他周身三尺之外,再也不能前进一步,铿铿的剑鸣声次第响起,似乎在恐惧他的强大。 赵区区眼底掠过几分熟悉,这话….怎么听着好像赵括说的,当初引灵的时候,可不是就这样…. 合着现在的修行界都以沟通交流为主啊。 她苦涩一笑,闭上眼睛,开始分出一缕念力去试探每一道剑上的残念。有的剑,戾气极重,刚碰上去,脑海便一阵眩晕,等缓过来的时候,另外一道剑也撞了上来,她叫苦不迭,急忙召出了天赋灵。 金乌一出来,整个密林便光明一片,万道残剑开始抖动不止,如同在跳舞一般。 赵区区看呆了,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这就是妖王一脉的好处了。”金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低沉的声音像是进入了某场仪式,令人肃穆。 “我的光芒在这里只能杀人,可是在妖族,却能救人。” 赵区区不明所以,看着空中的光芒。 眼底多了些许迷茫,她到底有没有好好了解过自己的天赋灵? 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候总是处于被动状态? 这样的自责刚升起,金乌便嗤笑了一声,“别想了,等天启之后,我们再好好聊这个问题。” 赵区区黑线 不知道从哪时起,这个喜欢跟她对着干的黑鸟开始变着法子激励她往前走。 似乎,陪在她身边,一直不离不弃的….只有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收剑,走人 莫邪之心停在了空中,停在了刺眼的光茫之中,红光渐渐飘散,恢复了最原始的模样。 那是一柄银色的小剑,精巧无比,大约只有五厘米左右。 她看着那柄剑,忽然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是我铸造了最后一柄剑,是留给你母亲的。” 光明之中,多了一张模糊的面孔,目光冷硬,看着她双眼的时候,并不是很专注。 “可惜当年结盟的时候出了些乱子,她也不知所踪,那时候,她还很小,在襁褓之中,软糯糯的…..王说这是他下一任的继承人,命我将妖玺中切下一块,给她铸造一柄天下无双的剑。” 那双眼睛渐渐变的温柔,透过她的面容看向某处,赵区区心神一震,回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红河。 “穷尽后半生的精力,铸造了这把剑,可惜…再没有看见他的主人,不能亲手赠与她,游荡在这不见天日的密林,终日惶惶,惶惶终日,似乎看不见任何希望。”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停在光芒之中的面容开始有些落寞。 “你不用等了,她已经…死了。”她艰涩说出了这句话,眼底有些酸涩。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莫邪的这种执着。 一个铸剑师,一个剑法卓越的男人,下半生竟只为了等一个人。 “死了?” 那目光变得有些茫然,显然是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赵区区目光一闪,抬起头,认真说道,“是的,所以你不用再等了,她长大之后,出落的很好,遇上了一个很好的男人,成亲了。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这一生无忧无虑….她过得很好。” 她将周语的一生做了一个美图,去掉那些令人唏嘘的往事,将美好放大了数十倍。然后讲给了这个等了她许久的男人听。 希望他可以放下执念,不用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环境继续游荡,如同孤魂一般,这样的日子,活人尚且忍得艰难。更何况终日日困在剑心的他。 莫邪静静的看着她,听完这段话之后,沉默了许久。 倏而,他微微一笑,冷硬的面容竟泛起几分慈爱。 赵区区也回笑看着他。 很温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忠诚而且坚守自己诺言不变的妖族。 她感受到的亲切无法言语,只能用笑容来传递这种美好的感觉。 莫邪轻声说道,“既然她不能等到这把剑,那就给你吧…..殿下。” 最后两个字一落,赵区区心神一震。这句殿下,是她听见最真诚的一次称呼了,莫邪是忠于妖王一脉的,宁可牺牲性命也会完成当年的誓言。 他的这句尊称也第一次让她的肩膀开始沉重起来,。 她看着那双渐渐消失的双眼,跪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虔诚的接过了那道银色小剑。 “以我之名,愿你这一世凤凰涅槃,问鼎大道。” 声音带着些许魔力。她忽然感觉从头到尾,一片清朗。 不符合小剑长度的重量压在了双手之上,一阵冰凉。 赵区区缓缓站了起来,目送那抹执念最后的离去。 “也愿你六道轮回。世世安康,无忧无虑。” 她垂头,默默说道。 …………. ……. 如同完成了莫种仪式,金乌的光芒消失的时候,带了些许余温,折射在身上的时候。感觉异常舒服。 她端详着手中的银色小剑,微微一笑。 “不给它起个名字么?”周浣呢喃说道,目光满是欣赏,“这么漂亮精致的剑,没有名字多可惜。” 她握着手中那把剑,轻声说道,“母亲名字中有个语字,那便叫不语吧。” 取得很随意,周浣先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叹了口气,说道,“随你,反正不是我娘的东西。” 赵区区一笑,拍了一下他肩膀。 越清辙缓步走了上来,看着她,说道,“虽然会很为难你,但是,请求你将这柄剑借给我们一段时间。” 赵区区脸色一变,下意识想拒绝,余光一瞥,又看见了周浣纠结的面容。 她止住口,想了一会,明白了越清辙的意思。 莫邪之心,也就是不语之剑,现在是在她的手上,也就是这次试练的最终胜利品,按照程序,他们应该一齐回天启院,交上不语,享受这次年考所得到的一切奖品。可事情总是不按常规展,他们这个队伍走到现在已经四分五裂,她是属于红河的妖族,他们依旧是修行界的天之骄子,两种身份,互相排斥,她不能再回去了,也正式告别了这次试练,莫邪之心是属于她个人的,与整个队伍没有关系。 越清辙第一时间分析了利弊,选择一个相对和气一些的方法,说的是借…真的已经很温和了。 赵区区一笑,黛眉扬起,说道,“什么时候还?” 越清辙皱眉,目光中多了些许为难。 交上不语之后,那便是副院长所能决定的事了,她如何敢定一个时间还给赵区区?更何况,此次一别,山长水远,可能再也不会相遇,她...如何还?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初次相见,是在不虚山,一身红衣凛然,我似乎看见了另外一个第五晨涧,后来有缘,同住一个屋檐之下,研习修行一事,其乐融融,我以为时光就会这样止住,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共赴修行盛典。” 她笑着说道,目光带着几分柔软。 越清辙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时候,如同看一个木偶。 赵区区笑的更加灿烂,“时光容易把人抛,与你,大约只是一场相逢,经不起时间细细研磨。” 她伸出手,准备将剑放在她的手上。 越清辙一怔,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周浣叹了口气,转过身。没有看这场交接仪式。 当剑脱离在她掌心的那一刻,赵区区忽然有些后悔。 “不用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越清辙收回了手,静静的看着她。“我的胜利不需要有任何被人诟病的机会。” 赵区区诧异的看着她,看着这位面冷心热的女子,有些好笑。 于是她真的就笑了出来。 越清辙冷眼看着她,负手说道,“既然是你的东西。你就拿好。” “真的不要吗?”赵区区凑上去,挽着她的手臂,如同亲密的朋友一般。 越清辙浑身僵硬,准备挣脱这亲密的姿势,可赵区区挽的太紧,终是没有挣脱。 越清辙冷着一张冷脸,转头,看着别处。 赵区区似乎找到了乐趣,死死的黏着她,说道。“真的不要?回去之后交不了差,去不了修行盛典可是憾事!” 越清辙眸光一闪,有些恼怒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没有关系的,你拿回去,放在清风阁,放在我的房间,是一样的。” 她笑了笑,眉目姣好,额头的红印也衬得肌肤如雪。整个人确如精灵一般。 越清辙目光一瞥,看了她一眼,心下多了几分暖意。 下一刻,她便将这暖意冻结起来。目光依旧凌厉,不可侵犯。 她使了巧劲,飞离赵区区五步远,冷声说道,“你已经是妖族子民,还想着回清风阁?” “……” 要不就说有些人情商低。 说话都能气死人。 虽然是事实。但就不能说的委婉一些? 赵区区嘴角一僵,看着周浣,也有些无能为力了。 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身前。 第五晨涧俊美的面容静静看着她,清冷说道,“拿着这把剑,架起浮生之桥,回到红河,接上你的父亲,拿到天谴卷,回来之后,时间如果来得及,我允许你参加修行盛典。” 赵区区怔愣的看着他,听完之后,心下多了几分欣喜。 “我…还可以回来?” 第五晨涧微微颔,“自然。” 赵区区眸光大盛,猛地看向越清辙,说道,“听见没,我还能回来的!” 越清辙复杂的看了一眼第五晨涧,没有理会赵区区的兴奋。 …………. ………. 四人站在密林之中,时光静静趟去。 某一刻,当天地彻底昏暗,赵区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喋喋不休。 最先是拉着周浣聊,聊得吐沫横飞,等周浣不耐烦回话的时候,又开始换个对象,拉着第五晨涧聊,当然了,跟他聊天,说十句能回一句就能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但他的忍耐力极好,听了几个时辰也没有显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赵区区很是欣赏这样的强大忍受力。 她笑着,接着话题,问道,“你小时候见过你娘没?” 大约莫邪的原因,她对周语有些好奇,关于娘亲的存在感刷刷的往上直升。 这话一出,场间的气氛又是一凝滞。 她闭上嘴,想起了大周皇宫的那截踝骨,看了一眼周浣,连说了声对不住。 随即又觉得这气氛还是有些不对劲,看着越清辙,嘴欠的问了一句,“你娘亲是怎么样的?” “去世了。”越清辙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赵区区苦着一张脸,又说声对不住。 正在这时,第五晨涧也转过头,冷冷说道,“我没有娘。” 赵区区欲哭无泪,捂着脸,心说身边的都是苦孩子啊。 这样的气氛停滞了许久。 赵区区长叹了一口气,准备将自己也放在苦情孩子一条线上,她四五度仰望夜空,轻声说道,“我刚出生,我娘就走了,我爹整日沉溺于酒,没空管我,我是自己长大的。” 话落,周围依旧没有动静。 如此尴尬….. 她转过头,看了周浣一眼,现这厮看着她,眼底一片安静。 并没有什么伤心感动感同身受一般的情绪。 她不甘心,转头又看了一眼越清辙。 “很幸福。”越清辙看着她,“没有阴谋诡计的童年,很幸福。” 她异常不甘心,看了一眼第五晨涧。 “不用颠沛流离,很幸福。” “…….” 赵区区豁然站起身,悲愤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周浣拉住了她的衣袖,笑着说道,“大多数王室子弟都是如此。” 赵区区看着他,点了点头,再次仰起头,说道,“只恨生在帝王家…..” 话刚落,周浣就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生在帝王家的人怎么了?你又不是帝王家的人,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 得了,怎么说怎么得罪人。 她所幸闭上了嘴,默默蹲在了一旁,再也不想出声。 夜晚过的很慢,密林之内,异常安静。 但呆在队伍之间,赵区区莫名感到安心,她沉下心神,闭上眼睛,休憩一番。 醒过来的时候,就天各一方了。 她嘴角多了一丝苦笑,享受这最后的静默时光。 ………….. ……….. 在他们不远处,少鸳的身影也在深潭之中若隐若现,潭水已经将近乌黑,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少鸳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面容在深夜之内,愈惨白。 一旁的树妖已经接近昏迷,树藤也开始枯萎,不久之后便会魂飞魄散。 少鸳忽的睁开眼睛,从潭水之中站了起来,走近树妖,她伸出纤纤白皙的手指,第一次抚上了那张坑坑洼洼不算好看的面容。 “对不起,我没能拿回你的妖灵。” 树妖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微微一笑,“没关系,被老鬼夺取妖灵的那一刻我就该死了,撑到现在,我已经很开心了。” 少鸳目光一闪,眼底多了几分哀伤,她轻轻将面容凑过去,小声说道,“我会保留你的一抹残念,跟我回红河好吗?” 树妖脸上多了些许欣喜。 “好。“他轻声回应。 身体猛地剧痛,少鸳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将树中那最后的灵力夺了过来,塑成一抹残念,随即将他放在了潭水之中,用最后的一丝生命力,给他凝魂。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树妖的躯体已经化作飞灰。 这个往日热闹的地方已经安静无比。 少鸳安静的跌坐在地,看着这个她呆了数百年的地方,眼底情绪变化不断。 一个地方呆久了,或多或少会存留几分踪迹。 可是她却不想留下任何痕迹,她以为,这是她一生中最屈辱的时光。 没有比这个地方更令她讨厌的了。 眼底情绪最终化为愤怒,她伸出手,摧毁了一切,包括潭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浮生之桥 如果有人要绘写妖族展近代史这一宏大篇章的话,绝对不会遗漏关于明朗之王那一代所生的大事,而在这些大事之中,妖族数千弃民回归红河无疑将是最闪亮的开章。 他们的回归既昭示着混乱,也预示着妖族数万年来的变革的开端,一个崭新的时代降临。 而在任何激动人心的时代开头,都有一个不起眼的人物走入众人视线。 “看什么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正午,密林之中,光线依旧匮乏的可怜,一片寂静之中,赵区区穿着并不符合身体大小的衣服回到了红河岸边。 而相对于一直对她任性离去之事感到怨愤的妖兽来说,这样毫无愧疚趾高气扬的到来显然是刺激了他们波动的情绪。 一道道视线,含怨带怒,赵区区一边走一边也被这种态度给弄烦了。 “不欢迎我?不欢迎我我这就走!”她撸起袖子,转步就准备离去。 “殿下。”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喊住了她。 少鸢站在妖兽前方,面目苍白,轻声说道,“殿下,既然回来了,就准备回家吧。” 赵区区嗤笑,回过头,“并不想带你回去怎么办?” 少鸳脸色一变,看向赵区区危险的目光,示弱一笑,往后退去。 “是,臣下失礼了,不过白华一族…只剩我一人了,望殿下垂怜。” 赵区区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姿态,心下却多了几分警惕。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就怕人前装着柔弱,人后抽冷刀子,倘被插一刀,还觉得这人肯定是被蛊惑了,临死还要可怜一下她。 “希望,以后,不要再遇见。” 她冷冷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少鸢,随即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起步便走向红河。 刚走两三步,一道吼声传了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个没良心的!” 何所惜蹲在小角落。猛地扑上来,双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赵区区身体一抖,鸡皮疙瘩掉一地,随即推开了他,低声说道。“这不是回来了么……” 何所惜撇着嘴,埋怨的看着她。 “谁欺负你了,你说!” 她眉毛一杨,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扫向四周妖兽。 “……” 目光都很坦诚,大约也不会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青年,她松了口气,回过头看向何所惜,又对上了一道疑惑不解的目光。 “你身上这衣服…有点眼熟啊” 何所惜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扯着那宽大的袖子。转了个圈,喃喃说道,“怎么跟我的料子一样咧?” 临水何家财大气粗,未来接班人的衣服从来独一无二,所以看见这罕见的料子时,疑惑就来了。 赵区区尴尬的扯过袖子,说道,“总不可能是你的吧,我出门也没拿你衣服撒……” 何所惜很傻的点了点头,相信了这个说法。 ………… 红河之水在阳光之下流淌。霞光依旧通红,置身于岸边,赵区区心神一滞,她蹲了下来。揉了揉晕的脑袋。 心说这地方如何敢成为故乡? 她水土不服啊…… 叹了一口气,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临规递过来一捧清水。 赵区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清水,仰头便喝下,大约是喝的太急,一滴清水从下颚滑落。笔直的垂进红河。 滋的一声轻响响起,赵区区一愣,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离脚边极近的水流。这一细看,身体又是一阵不舒服,她烦躁的将手中的叶子丢了下去。 还未掉落下去,叶子便瞬间消失不见。如同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她眨了眨眼,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河水,心下多了几分震惊,回头看向临规,问道,“刚才生了什么,叶子呢?” 临规朴实一笑,说道,“红河之上,寸羽不过,殿下,您不必惊讶。” 赵区区看了一眼河水,嘴角一抽,问道,“那我们怎么过去?” 连羽毛都飘不过去,她们一群大活人又该如何? 这不是拿她开玩笑吗? 想着想着,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殿下,您是可以过去的。”临规站在身后,没给她往后退的机会,甚至她隐约听出了声音之中的兴奋与激动,恨不得伸出手将她往前推一把,来验证这件伟大的事实。 赵区区转过身,没有再将后背对着他。 如今骑虎难下,说是准备回红河的,可是看着河水如此凶狠,她又有些想打退堂鼓,真的不带这么玩的,她欲哭无泪,看着河水,轻声说道,“如果有个人在你面前摆了一个沸腾的油锅,可以炸熟肉的那种,热气沸腾,甚是吓人,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生怕会被溅上一滴热油,可这时候,有个人过来跟你说,临规,你别后退啊,你上,你不用怕,这锅油是绝对不会伤到你的,你会相信他的话然后走过去将手放到滚烫的油锅里吗?” 临规一愣,有些被这个比喻弄蒙了。 缓了一会,他才意识到赵区区将红河比喻成了油锅….比喻很不错,他都想笑了。 “殿下,如果是你对我说这句话,我会去的。” 他憨厚的笑了笑,眉目无惧。 赵区区被这傻大个的无畏精神给惊呆了,她无奈一笑,说道,“可是….无论谁让我往油锅跳,我都不会去的。” 临规目光一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殷切看着这边的妖兽,深深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继续说道,“殿下!您可不能…不过去了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油锅那个比喻也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赵区区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元力,红河水也不似初见那般凶狠,。它就是流淌在大地之上的水,轻轻的,缓缓地,偶尔会有水花渐起,如许多地方的河水一样….毫无杀伤力。 她吐了几口气。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抬起脚,往前走去。 刚才其实忘说了,下火锅这件事,如果她自己愿意,也是可以去的。 当然前提是,她愿意。 因为赵括在那边,所以她暂且义无反顾。 脚步轻移,离水面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她嘴唇有些颤抖。脸色不由自主的开始白,冷汗从每个毛孔渗透出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居然紧张成这个样子…. 她闭上眼,使劲将脚往下一压。 扑腾一声,水花渐起,打湿了衣服,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脚下一个似乎多了一个凸起,豁然一下没有站稳,整个人都趴在了河水之中。 冰凉的水从衣衫之内触及到了肌肤。温度立即变了,火烧火燎的,她龇牙咧嘴,在水里扑腾着开始准备站起来。 谁知道越挣扎水越深。整个人像是跌进了无尽深渊。 越来越多的水从五窍之内涌了进来,靠憋气都没有用,身体犹如在火炉之内烧烤,这一刻,她已经将岸上那群看热闹的骂的体无完肤了…..咕噜咕噜的水泡在四周升起,她睁大眼睛。看着水底浑浊一片,双手不停向上舞动,急切的想脱离这个破地方。 ……….. ………. 岸上,许多的妖兽睁大了眼睛,看着没入河水之中不见踪影的赵区区,唏嘘声开始响起。 “哟,殿下该不会出事了吧?” “怎么不见人影了?” “淹死了….还是被屏障给虚化了?” “都说什么呢!?那是纯正的妖族血脉,可以不惧这些的,当年王说过的。” “你还信着王的话?” “傻子!” “若不是他我们都不会被逐出红河,落地现在这模样你还这么….咦,水开始沸腾起来了!” 话音一落,整个红河生了巨大的变化,平静的水面开始冒着热气,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红色的水冒着泡泡,像是一锅辣油。 众妖兽齐齐咽了一下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完了,殿下这次被煮熟了…..” “熟了….” 何所惜在后面听着讨论声,越来越不安,他使劲跳起来,想看一下到底什情况,但妖兽围在一起,任他蹦的在高,也只能瞧着前面一排的妖兽后脑勺。 他又急又气,使劲扒拉着堵在他前面的身躯,准备找个缝缝挤过去。 “干嘛呢?”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熟悉的调调令他一喜。 回过头,刚好看见周浣一行人。 “快快快,区区出事了!”他焦急的指着前面的河水,说道,“你们快去看看!” 周浣脸色一沉,将目光看去不远处。 第五晨涧站在了最后方,依旧面无表情,越清辙站在他身旁,也十分沉静,两人似乎在看一场热闹的戏剧,何所惜余光一瞥,第一次有些讨厌越清辙这样子。 他叹着气,在原地开始踱步,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时间过得缓慢,四周的温度蹭蹭蹭往上升,离河水越近的温度越高,许多妖兽忍受不住着灼热的温度,开始慢慢往后退。 何所惜目光一亮,眼见着机会来了,不顾及那恐怖的温度,毅然决然的往上凑了过去。 河水映入眼帘,他神情一震,心下一酸,对着一起挤过来的周浣说道,“完了….煮熟了….” 水沸腾的咕噜作响,热气涌上天空,四周一片浓雾,将红霞也笼罩的不真实。 何所惜汗液直流,瘫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汗,目光直直的看向河水,期待着赵区区冒出个头,手里抓着倆条鱼,傻逼的对着他说道,嘿,吓着你了吧?! 他抹了抹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汗的东西,呜咽一声,看着周浣,说道,“你看,你要不要下去找找?” 周浣一愣,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你…怎么不去呢?” “我不太敢…”何所惜诚实的说道。 “那我,也不敢啊。”周浣叹了口气,看着那恐怖的河水,心说妖族也挺不容易,回个家还这么难….当然,最可耻的是,为什么要让区区冒着险?! 他义愤填膺的想了许多,何所惜坐在地上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岸上的时间过的很快,正午已经过去,赵区区下水已经两个时辰了。 红河旁边的土地开始干裂,连带着植物也开始化作灰尘,漂浮离去,妖兽之间也不敢在在喧哗,最紧张的时刻快要到临。 众人屏息以待。 正在这时,河水之中,一座模糊的桥开始显现出来。 妖兽这边似乎像打了兴奋剂一般。 鬼吼鬼叫的,就是连一旁的兔子都开始红着眼睛,变成人形,娇媚的擦着泪水,大熊抱着一旁的临规,放肆的大吼,声音淹没在兽群之中,何所惜耳朵都要聋了,他看向四周欢腾的场面,继续哭着自己的。 麻痹,赵区区死哪儿去了? “看见没?!”! “那就是浮生之桥!!” “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去!!!” “啊啊啊啊!! 声音大的恐怖,何所惜擦着泪水,在放肆的庆祝声中破口大骂。 “卧槽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有了桥救忘了人,没人性的东西!!!!” 声音按照平时的分贝绝对是要讨打的,但是此刻,除了周浣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无人理会他的愤怒。 站在后方的第五晨涧目光一闪,看着那座浮生之桥,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越清辙察觉到他的变化,转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你这么支持她回那个地方?” 第五晨涧沉默许久,越清辙直直的看着他,似乎非要等一个答案。 可惜的是,这个男人不愿意说的,谁看也没有用。 那犹如雕塑一般完美的俊颜再无情绪,越清辙眸光一暗,转过头,继续观察着不远处的情行。 水上的桥还未凝成实体,看起来如同幻境一般。 妖兽门沸腾归沸腾,但还没有一个敢伸出脚往上走的。 他们还在等…等一个人来带领着他们往家的方向走去。 ……… 水中。 一片氤氲,在水深处,绽放一处美景。 美的令人窒息。 她眨眼,看着四周的水草,脚上踩的是颜色鲜红的鹅卵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灵鱼 红河水下,却是斑斓鲜艳。 卵石在水下凹凸不平,水流涌动间隙,偶有银色的碎屑一般的东西划过,细看之下,竟是一种奇特的鱼儿,细如沙砾,精致之极。 她踩着那斑斓的卵石,伸出手,抓过一把银沙,手心一阵漾动。 微微一笑,继而又摊开手,银沙缓缓往下沉去,落在水下,却如灰尘一般,再也看不清楚了,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从怀中掏出了天净石。 石头之上的妖瞳已经睁开来,满是兴奋,甫一出现,便如利箭一般飞射出去,直接往卵石底下的缝隙间跑去,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一朵莲花忽的在水中盛开来。 在红色的映衬下,玄幻而美丽。 莲生忽然就出现在了水中,他伸出手,拉过她的手,轻声说道,“殿下,浮生之桥就在脚下,可愿莲生一同前去?” 赵区区恍惚一笑,回过头,水后方有宽大的水袖飘摆,衣服下里面,包裹着一具年轻的躯体,清美的容颜在水中沉静无比,额上那道红色印记与河水同出一色,端的魅惑。 那是她的身体。 “我是淹死了对不对?” 如今的她….不过一缕魂念。 她异常清楚如今的情况,自下水下一个时辰后,她的魂念便被那高的可怕的水温给逼了出来,身体因此停留在水中央,如何在也移动不了一分。 也亏得她心大,看着那躯体半刻钟之后,便开始欣赏水下的美景了。 莲生一晒,轻声说道,“殿下不必忧虑,浮生之桥,又称幽冥之桥,非灵体不能唤醒,你是命定的接引人。这个情况实属正常,待过去桥那面,你便可以重回躯体,甚至….念力还会更伤一层楼。殿下…我们去吧。” 他轻声说道,面容在水中显得有些模糊,却更有一番味道。 赵区区不舍得看了自己一眼,终于随着他的引领,离开了原地。 漂亮的卵石下方。如真空一般,再无水流,她站在了空中,看着四周一片虚无,疑惑的看向背后。 可惜….又被放鸽子了。 “莲生你个骗子!” 说好了一起来,怎么现在就剩她一人了? 赵区区叹了口气,望向空荡荡的四周,身体轻飘飘的游荡者,漫无目的往前飘去,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魂念遨游。感受真的很不一般啊。 听说人死后,躯体就会轻二十五克,世人都说,这二十五克的重量,便是灵魂的重量,想到了这件事,脑海中就闪过一个情景。 陌生而熟悉的情景。 ………. 桃花林外十里处,有一个小山村。 向里走十步左右,便有一户人家,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静静站在榆树之下。嘴角扬起几分笑意,那面如冠玉的面容令人不由心神一窒。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一个落魄的古人可以将布衣穿的如此有气质。 原来,历史书上刻画的那些美男子事迹并不是全然夸大。世间确有伟丈夫,无论处在何种场景都可以令人心折。 她不由自主的迈着步子就向他走了过去。 “先生。” 她打了个招呼,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院子里依旧一片寂静,那男人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喊声,目光看向远处,幽深而明邃。 她皱眉。心说这男人怎么如此高冷,不是说古代人都很知礼吗? 为何见着她却毫无反应? 一个大活人哎! 她胡思乱想着,院子里的门却开了,有位美貌妇人走了出来,一身灰白色的儒裙,莲步轻移,袅袅生姿,她目光一亮,感叹这荒芜边境竟有如此出色的人物。 “夫君,为何如此高兴?”女人走向榆树下的男人,眉目温和的问道。 “因为你有了我的孩子了。” 他垂下头,目光不似之前的幽深,满是宠爱。 男人伸出了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嘴角笑意愈加幸福。 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微微抬头,轻声说道,“没有你的孩子,你就不高兴咯?” “哎…你”男人眼底多了几分无奈,看着怀中娇妻的模样,他又忍不住灿烂一笑,“我是感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竟已有五年了,五年之后,还能和你过上这么安稳快乐的日子。” 他悠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倏尔多了几分怅然。 女子眉头轻蹙,踮起脚,捂住了男人的眼睛,低声说道,“夫君,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好好好!”男人开怀大笑,五官明朗俊俏。 她站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满是艳羡。 原来….古代的男人也有这样的? 历史书上说的那些三妻四妾,勾心斗角,在这里竟看不到一分一毫,她只是看见了简单的快乐与幸福。 这种气氛感染了她,于是她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一呆就是好长时间。 渐渐的,从这对的夫妻谈话可以了解到,这个好看的男人叫做赵括,早些年是皇朝的一位将军,后来与一位身份低微的侍女私通,违抗皇命,随即远遁边境。而这位身份低微的侍女此刻也变成了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在这里,她得到了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宠爱与周全的照顾。 但呆的久了,她也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也没有人与她说过话,不论她干了什么或说了什么,她都如隐形人一般,得不到任何人的注视。 这个情况让她有些懵,愣了好久,她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粒饭,也没有喝过一口水了。 这些现令她有些心惊。 她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双脚不知何时,…已经是透明状态了。 她捂着嘴,慌忙的在透明那部分摸着自己的脚,手上却无任何触觉。 “怎么会这样…这样,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泪水在眼底汹涌而出,她抱着自己的躯体。委屈的看着四周空荡荡一片,感到害怕。 ………. 院墙里的生活依旧在幸福的继续着。 女人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男人更加小心呵护着,便是平日最爱闹腾的小男孩也开始憧憬的念叨。“父亲,父亲,这次娘亲生的是一个妹妹对不对?” 男人轻抚他的后脑勺,温声说道,“怎么。不是妹妹尔尔你就不喜欢他了?” 小男孩皱了皱眉,转过身,想了一会,就说道,“可是隔壁大娘说了,生的是漂亮妹妹会更好,那样我就可以照顾她了!可是弟弟却不能这样一直照顾着,所以,尔尔想要一个妹妹!父亲,你跟母亲说罢。就说我想要一个妹妹。” 男孩犹自笑着,目光带着几分恳求,天真无邪。 “哈哈”男人被这话逗乐,眼底笑意也是一不可收拾,“傻孩子,这话你跟你娘说去啊。” 男孩似乎察觉到几分不对,看着男人那打趣的眼神,抿着嘴,也没有再说话。 终于,等男人笑的差不多了。他轻声说道,“小傻子,这事不是我说就可以的,妹妹还是弟弟。要看老天怎么给,你知道吗?” 小男孩呆呆的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坐在墙头上的她却忍不住扑哧一笑。 她看着那好看的男人,大声说道,“你说错了喔,生男生女就是你来决定的!” 声音响起。却只能她自己听的见。 她失望的低下头,看着快要消失的自己,有些气馁的叹了口气。 赵安然啊赵安然,你怎么落着这等地步? ……. ….. 那个叫周语的女人快要生产了。 她坐在墙头,静静的看着从远方赶来的两位妇人,她们都是为了她而来。 目的就是为了顺利生出小宝宝。 她羡慕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心说有这么多人疼着,一定很幸福吧。 托着腮,看着小院子忙前忙后的,不可开交,旋即悠悠叹了口气。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消失了。 也罢,临走之前,看一眼他们的孩子也好。 她试着飘了下去,趴在了房子窗前,正好对着正要生产那女人的脚。 两个妇人正在安抚着她,与她讲些生产的注意事项,而那个女人却已经满头大汗,肚子的疼痛令她分不出第二份心神听这些东西。 “啊!” 女人出了痛苦的叫声,瞳孔的光亮快要消失。 一个妇人连忙上前,大声说道,“周语!周语,你坚持住!这么些年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在这个关头倒下去你甘心吗?” “不要睡过去!” “孩子还没有出来,你走了,她也活不了!” 声音传入周语耳中,一瞬间,似乎被注射了强心剂,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底满是坚定,咬紧牙关,死死的盯着窗外。 也就是看着她。 赵安然往后一退。 有些惧怕这种目光。 不择手段,无所畏惧….. 她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将目光放在了她的双腿之下,那里,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情况恐怕不是很好。 两个妇人也察觉到这个情况,其中年老的一个开口说话了,低声细语,“小姐,待会要是出了一个死婴,不要怕。” “啊?”赵琳猛地一怔,眼底不可思议。 “夫人胎位不正…恐怕,有变。” 妇人目光严肃,不似说笑。 赵琳忍不住摇摇一倒,颤抖说道,“…这样的话,哥哥会很伤心吧。” “小姐!现在最关键的是,保住夫人的命。” 老妇人轻声说道,眸光一沉。 赵琳眼角泪水忍不住低下,回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快要通道晕厥的周语,哽咽的点了点头。 她迅擦干泪水,回过头,坐在床畔。 而在窗子前的赵安然也忍不住一惊,她捂着嘴,看向周语的肚子,心下多了些许怜悯。 竟然是个死婴…. 如若生了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人开心吧。 她侧头,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焦急踱着步子的男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夫人,用力!”老妇人熟练的动作着,脸上一片沉静,如同再接生一个活的孩子。 赵琳已经虚软的倒在一旁,有些绝望的看着老妇人的动作。 …….. “如果,那个孩子的身体送给你,怎么样?.” 耳中忽然多了一道飘渺的声音,辨不清男女,赵安然身体一僵,看向四周。 “不要看了,你也看不见我,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可怜极了,怎么样,要不要占据他的身体?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占据好了,你就是一个新生的孩子了,可以重来一辈子,也不用失去记忆,你还是你,赵安然。” 声音似乎有了魔力,带着几分诱惑。 她忍不住往前迈了几步,趴在窗口,看着婴儿出来的双脚,沾满了血。 “看看,那是一个死婴,一个空壳子而已,无主之物,到底要不要?” 婴儿的胳膊也出来了,却是毫无反应,真的如同死婴一般。 她往前飘去,双目盯着老妇人的双手。 死死的盯着那个婴儿。 “到底要不要进去?”那道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用力!夫人!”老妇人的声音响起,随着周语一声闷哼,婴儿已经完全被接生出来了。 浑身都是血,脸色乌青,毫无生息。 老妇人的脸色乌沉,她看了一眼同样痛苦的赵琳,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姐,事已至此,我们先将婴儿清洗出来,让他干净的走吧。” 赵琳绝望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床上昏过去的周语,抹了抹眼泪,站起身,与妇人去隔壁房端热水。 “还在犹豫吗?” 声音响起,赵安然心里一震,她看了一眼快要消失的躯体,再看了一眼婴儿。 忽的一道细小声音响起。如猫叫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是那‘死去的’婴儿的声音。 赵安然快要钻进去的身体猛地一僵。 “不要犹豫了!剪断脐带之后,你想进去也没这个福分了” “可是….她还活着啊,你没有听见她的叫声吗?” “那又怎样,她这样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自己管好自己吧!快去!” “不…我不要。”她摇着头,看着婴儿忽然迸的强烈求生意志,心有余悸。 这样夺取一个活的生命,她…如何能下去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困于心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退到床前,忽然多了一双有力的手,将她往前一推。 位置刚好倒向那婴儿体内。 说不清楚什么感受,进去之后,一道不甘心的怨念便从脑海中升起。 她惶恐无助,立即抗拒这抹念头,如扑息烛光一般简单。 那股怨念瞬间消散。 脆弱的不堪一击。 而她…也成功的占据了这副身体。 赵安然不安的看向四周,现了往这里走的赵琳。 “砰”的一声,她手中的盆子掉落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声响,赵琳眸光满是不可置信,指着她,颤抖喊道,“婆婆,婆婆快出来!!!” 老妇人急忙拿着剪刀跑了出来,也对上了她晶亮的双眼。 两人似乎都有些激动坏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啊” 她摇了摇手,示意这两人回过神。 “婆婆,我没看错吧?”赵琳小心的抱起了她,喜极而泣,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赵安然忽地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这样,她到底是对谁错呢? “活着…居然活着。”老妇人皱纹蓦然挤在一起,笑的开心。 赵琳也点了点头,两人激动了一会,随即看着孩子身上满身的血污,立即剪断了脐带,然后将她放入热水之中,清洗干净。 …………. ……… 一家人的音容笑貌已经远去。 赵区区忽的醒过神,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洒满了银沙。 亮晶晶的,好看至极。 可她却无暇欣赏这美丽的鱼群。 她摸着依旧跳得有些快的心口,嘴里满是苦涩,这段往事…她下意识忘记。 却还是在今天这种情况想起来。 她已经不是第二次以灵魂躯体出现在世间了。 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夺取了一个生命,第二次…又会生什么呢? 她有些恍惚的笑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个最先占据这个躯体的灵魂恶毒的目光了。 夺人躯体…不外乎杀人性命。 她….原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呢。 鱼群在周围密集的聚集着,整个河下。一片荧光闪动,她站在了最中央,缓缓坐了下来,目光出现了些许迷茫。 这段往事现在想起。肯定不是偶然,让她这时候醒悟自己不是真正的赵区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是在说…她不配开启浮生之桥? “你在想什么?” 金乌在水中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水中如同被纠缠的水草,赵区区抬头看向他。忽然问道,“是你…当初送我来这个身体的人是你。” 那道声音虽已忘却,但现在想起来,语调却是极像他的。 金乌,一直陪着她的金乌,为什么要让她做这种事? “呵,你以为呢?当时若不重新占据一个躯体,难不成还要去无妄深渊等上个数百年,再来投胎?你等得起,我们可等不起!” “我们?”她疑惑问道。 “给你节约了这么多时间。你还怪我?” 金乌在水中的影子也不甚清楚,时而变得虚幻,时而变得厚实,在荧光的映衬下,多了些许迷幻。 赵区区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他,认真问道,“可是你知道吗,那本来就不是我的身体,抢了之后我很愧疚。” “是啊,看你愧疚顺便就帮你把这段记忆藏了起来。你不应该感谢我么? ” 赵区区凉凉一笑,轻声问道,“感谢你?” “额,感谢就不用了。你只消记得好好努力修炼即可。” “我问你,那抹本来应该在这身体中的魂魄去了哪里?” “回归深渊了,大不了再等数百年啊。”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的魂魄呢?”赵区区厉声问道,“我明白无望深渊是什么地方!你不要想欺瞒我!” 金乌气息一滞,仔细看着她的面容,现赵区区眸光已经冰冷的可怕。 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嘛…他皱了皱眉。有些搞不懂她的心思。 赵区区依旧严厉的看着他,低声问道,“再问你一遍,那人的魂魄最终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你也知道啊,能到达无望深渊再去投胎的人大多是修为高深的人,普通人…普通人就只能受罡风之苦,或者有幸到达六道之下,或者…..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了。” 赵区区眸光凌厉的紧,再次问道,“当日我挤去她魂魄之时,轻松至极,是否可以证明,她并非修行众人?!” 金乌大惊,急忙在水中往前一跃。 “这可不能妄下断论,无望深渊那地方虽说可以塑造下一世的天资,但最终能从那地方出来的人,大多已经虚弱的不行了,刚进入婴儿体内,自然与普通魂魄无异,你可别咒人家…..” 见着赵区区面容依旧冰冷,他也有几分不耐烦,挥舞着黑色翅膀,说道,“你这人好生麻烦!为你好,你还这样对我,没良心!” 赵区区惨淡一笑。 “如果愿意重来一次,我宁愿自己消失,回归六道,重新来过,现在的我…又算是谁呢?赵安然?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做不得数,赵区区吗,也不是,当日行如此阴诡之事,占据原有的躯壳,本来就不是赵括之女,更不是…他们所说的妖族殿下。”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开心的笑了一下。 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躯壳,她嘴角划过弧度,对着金乌继续说道,“看见没有,那是别人的身体,是别人的!” 金乌眸光也变得深沉,时而掠过一丝光芒。 看着赵区区如此激动的样子,他忽而也笑了,笑的冰冷,“成大事者。何必据此小节?” 赵区区勃然大怒,“小节?!!” “难道不是吗?这具身体是她能承受的来吗?!妖族最纯正的血脉,她如何能承受的起?!”金乌向前逼近,露出森然的目光。“而且,这具身体,体内藏有剧毒,当年周语与赵括远遁边境之时,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周语自己中的毒。大部分都在这身体之中,若不是我小心调养着,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你以为你不用在受那游离之苦?你以为你所谓这些善心能救得了谁?!赵区区,你除了有我,你一无所有!!!从引灵那一刻起,你就充满了警惕与敌意,虽然帮你藏起了这段记忆,但还是会下意识的抗拒我,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与你之间。本不该有丝毫芥蒂,可是,这些年,我也有我的难处,你……” 赵区区怔愣,回望他的目光,久久未语。 “你我之间,何时才能真正坦诚相待?” 水下一片寂静,银色鱼儿在周围游荡的自在。 赵区区被这句话问的沉默许久,她垂下头。看着那些银光,想了许久,终于抬起头,问道。“那我们两个之间,还有多少秘密?” 金乌眸光一闪,微微侧身,“我…不知道。” 因为,许多事,他自己也有些记不得了。 赵区区轻轻一笑。握住了手中的银光,感受着手中的轻微细痒。 “现在该怎么办?”她轻声问道,“妖族殿下的躯体在那儿,我却不是妖族殿下正经的魂魄,浮生之桥,我是开得了还是……” “你当然开得了,殿下。” 莲生的身影忽然出现,他手持莲花,漫步在银光之中,如一尊菩萨。 眸光静静端视的她,恭敬至极。 “你都听见了?”她嘲讽一笑,轻声说道。 莲生见礼,轻声道,“莲生三十三,最善推演之法,殿下这等小事,我自然清楚。” 赵区区一笑,伸出手,说道,“先生请详尽说来。” 莲生微微一笑,向她走来。 将手中的那一株莲花递给了她。 “殿下,您请细看。” ………….. ……….. 声音传入周语耳中,一瞬间,似乎被注射了强心剂,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底满是坚定,咬紧牙关,死死的盯着窗外。 那是一个…孤魂。 半截透明的身躯,清稚的眉眼,关切的目光,却无端让她的心一暖。 原来,生死之间,真的可以看见这些东西啊。 周语嘴角划过一丝微笑,随即便被下身的痛苦给引了过去。 真的好痛啊…比当初生尔尔的时候,还要痛。 她咬着牙,看着屋顶,有些想昏过去,免去这些痛苦。 “小姐,待会要是出了一个死婴,不要怕。” “啊?”赵琳猛地一怔,眼底不可思议。 “夫人胎位不正…恐怕,有变。” 那细小的声音忽地放大数十倍的传入了她的耳中,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喘不过气了。 死婴? 她肚子…是死婴? 泪水从眼角划过,周语心中悲切万分。 当初多少磨难都过来了,为何,此刻却还要给他们夫妻二人这等骤击? 老天爷,不公啊! 泪水流的更加汹涌,耳边的声音忽地乱糟糟的。 “怎么,还犹豫吗,那是一个空壳子,你进去就可以活下来,大家都会高兴的,不是吗?” 声音不知道从哪儿飘来,可她下意识看向了窗外那个女孩子。 赵安然明显有犹豫之色。 周语忽的一怔,余光瞥过身下赵琳绝望的面容,大抵是知道了如今的情形。 对啊… 既然原本的已经死了,现成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只要入了这躯体,活过来,一样是她的孩子啊。 她抬头,准备招她过来。 却现脑子一阵晕眩,有些扛不住,倒了下去。 赵安然探了过来,看着那面色乌青的死婴,忽的听到婴宁一声细响。 “她还活着” “不…我不要。”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后方的周语却蓦地睁开了双眼,艰难的坐了起来,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她往前推去。 位置,正好是婴儿。 “好孩子,去吧,不管怎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 ….. 莲花瓣渐渐凋谢,化作微光散去。 周语的面容也不复存在。 赵区区握着莲花的手也有些不稳,鼻子忽然一阵酸,转过头,吸了几口气。 周语….原来也知道这件事。 “怎么样,现在还愧疚吗?”莲生微微一笑,看着四周的鱼儿,忽地说道,“水下这些鱼儿,最容易引出一些往事,你不惹它们便是。” 赵区区抽泣了一下,回过头,问道,“我看的,都是真的吗?周语真的选择的是我?” “自然。”莲生轻轻一笑,“殿下,我还没有强大到篡改时光之流的那一步,我以性命担保,这一切,都是真的。您,就是赵区区。” 他的目光依旧深邃,且带着不可置辩的自信。 赵区区一笑,笑意越来越深,最后放声大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周语这个举动,但是,…既然她认定她就是她的女儿。 那她,就是她的女儿! “殿下,即便您不是原有的那一位,您也已经得到了莫邪的承认,莫邪之心在你手上,你何愁开不了浮生之桥?” 莲生笑意冉冉,指向下方,说道,“万层卵石之下,才是红河的真面目,殿下,尽管去吧。” 赵区区一愣,从怀中找出了那柄银色小剑。轻轻抚摸着剑身,她低声说道,“我知道,这是妖玺制成的,倘若猜的不错,应该有一股势力会为它效力吧。” “自然,妖王玉玺镇压群雄,千万年无人敢不持玉玺登基,它代表的,可不止势力这么简单,殿下,若你愿意登上王位…..” “好了,这事不多说,我们先去找到浮生之桥。” “殿下。”莲生喊住了她,问道,“殿下,您是要下去见识一下红河的真相,还是只是要开启浮生之桥?” 赵区区止步,疑惑问道,“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浮生之桥就在下方,反正都要看的,为什么要单独列出选择让她选? 她看着莲生深不可测的眼睛,心下多了些许凉意。 四周的水如同不可见的牢笼,已经开始困住她,让她不再自由的遨游,这种感觉,与当初在大周皇宫初遇周婉那时的无助竟有几分相似。 莲生一笑,“殿下,不必紧张,我的意思是,红河之下,景色太多,怕你迷了眼,耽误了正事,而且,有些景色,走的更远,才领悟的更深刻,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下来 她低头,看向下方,想了一会,便回道,“你说的在理。” 有些风景,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得尽兴。 这时候,她的主要任务,只是开启浮生之桥,送他们回红河,顺便,接赵括。 莲生淡笑,指着卵石正中间那道圆形的空隙,说道,“您只需要将莫邪之心扔下去,即可。” “这么简单?”她有些征愣。 不是说只有妖族正统血脉才能开启浮生之桥吗? 这时候看来,应该说只有得到莫邪之心的人才能开启才对。 要她干什么? 她的具体作用就是下油锅吗? 赵区区忽然有些憋屈,默默吐完嘈,飘过那道圆形空隙,将手中的莫邪之心,轻轻往下丢去。 “咚”有轻微回响响起,继而声音越来越大,咚咚咚,犹如闷雷,四周的鱼群吓得四散开来,连带着空气在这紧促的响声之中都带着几分肃杀的味道。 响声之中,渐渐开始夹杂积压许久陈年机器运转时那种极其难听的吱呀声,吱呀吱呀,令人一阵牙酸。 赵区区在一旁听得奇怪,终于忍不住趴在空隙口,看着下方的情景。 莲生见此,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一小步。 便是这一小步的时间,赵区区便被下方暴起的风刃给刮伤了额头,印记见血,愈加红艳。 她捂着伤口急退,倒吸了几口冷气。 这卵石下方,实在是凶险无比,居然连空气都可以杀人。 她看向莲生,正好对上那一双温润的双眼,眯眼问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殿下,好奇心是可以有的,你看了一下,觉得如何?” “不如何。” 额头上的鲜血流的虽少。伤口处痛楚却丝毫不减。 她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那躯体额头也开始流血,嘴角一抽,心说这个月流血量有点多啊。 吱呀声响了许久。直到空中莫邪之心飞回,声音瞬间静止。 安静的氛围好久不见,她有些回不过神,耳中依稀有那些杂音响起,时断时续。 “殿下。你该上桥了。”莲生指着水中出现的拱桥,轻声说道,“水面一座,水下一座,你走水下一半,他们走水上一半。” “为什么?” “水下是幽冥之桥,你只有走过这一半,才能回到躯体,去上面走完另一半,殿下。这是规矩,莲生有幸讲与您听。” 赵区区被这绕口令弄的有点晕,但好在想了想也能想明白,她点了点头,开始上桥。 磁磁一声,水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一块石头迅往这边飞来,莲生伸手,单手将石头捏住,垂头看了一眼,随即笑道。“怎么,他们不欢迎你?” 天净石上的妖瞳委屈的眨了眨,如孩童一般开始掉眼泪。 莲生笑容加深,轻声说道。“你离开太久了,他们逗你玩呢。” 妖瞳疑惑的看向他,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在干什么,不一起吗?” 赵区区走上这座有些不真实的桥,之前担心的踩空现象没有出现,反而脚底出现的那种厚重感令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愉悦。 每走一步。就感觉身上也重了许多,待走到离中间那平地最近的时候,就现她已经是**之身,那轻飘飘的魂魄也安居在体内,一股醇和厚实的气流在体内那颗黑色的丹石周围流动,氤氲之下,却有了些神秘感。 魂海之中的念力也增加了不少,起码下次召唤金乌那货的时候时间可以支撑的更久一些。 她微微一笑,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莲生,又问了一句,“不一起吗?” “不了,殿下,这一半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您走过去之后,我才能上桥。” 他温和说道,眼底的恭敬之意只多不少。 赵区区微微颔,握紧了手中的莫邪之心,瞥向下方,目光猛地一怔。 圆形出口处那里不知何时有一只黑色的爪子,爪子之上布满黑色鳞片,尖锐的指甲在卵石之上划过了一道痕迹,很深,可见其力度。 那是什么东西? 这一看,目光便再也难以转开。 莲生也看见了那只巨型黑爪,缓步上前,双手合十,念了一小段她听不懂的话。 黑色巨爪松开了卵石,往下沉去,再也不见踪影。 赵区区心里却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息,她颤抖着问,“那是什么?” 怎么爪子的模样…那么像金乌呢? 她疑惑不已,看向了莲生。 “殿下,有些事,知道早了反而不好。”莲生波澜不惊,平静的看着她,“知道早了,你也无能为力,还要日夜思虑,知道晚了,你依旧无能为力,免不了日夜悔过,如果相信我,莲生愿意在最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告诉你,让你有足够的能力来解决这些,如何?” 赵区区一怔,心下有些空落落的。 她无可奈何一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圆形的出口,随即定下心,走上了最后一节台阶。 ……….. ……… 岸上的妖兽看着那虚幻的桥已经按耐不住了。 在原地走来走去的不再少数,一片乱糟糟的,唯独少鸢站在最后,眼底蕴藏着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老槐树在她旁边,目光炙热的盯着那座桥。 “回去之后,我在南河等你,给你半月之期。”少鸢忽然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半月之后,大业开始,你不来…便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老鬼目光一闪,恭敬的低头,“这是自然。” 少鸢满意一笑,随即将目光看向远方。 在这么多的妖兽之中,或许只有她真正兴奋不是回家,而是回去红河之后的那一番动荡不安。 这么些年了,当那些老去的当权者,见到他们这些被逐出的弃族,会有何反应? 呵呵。 她很期待啊….. 少鸢嘴角笑意更加深远。 而桥上。此时此刻,也忽然多出来一道身影。 那是,赵区区。 ……… ….. 一阵天旋地转,水中的景色渐行渐远。空气猛地灌入口鼻之中,她下意识扶住了桥边的朱石。 手心一阵灼热,清楚的让她感知到如今的境况。 竟是…回到水面之上的这座桥了吗? 她回头,在淡薄的雾气之中,看向岸上的那些妖兽。 他们张大的嘴巴。不知道在怒吼什么,但神情上的兴奋已经可见一斑,连少鸢见她,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 坐在岸边的何所惜跟傻了一样,在巨大的欢腾声中,他呆坐在地上,看着桥上忽然出现的赵区区,喃喃说道,“你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一个小仙女?” 周浣抬头,看向桥上的赵区区,微微一笑,“你说的对,很像。” 她站在桥上,身形瘦削,青色的广袖宽服在空中飘摆,清逸脱俗,更兼容颜清美,额间那印记添色不少。邪魅肆意,偏偏那目光却是皎然清澈,犹如一汪泉水,见之。则心静。 “第一次见她,你知道我说了什么么?”周浣忍不住笑道,“我很嫌弃她,直嚷嚷着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丑陋的女子,实在是污人眼睛!” 何所惜不满的看着他,“你好生肤浅!” “是啊。所以现在我很后悔说这样的话。” “哼,活该,不过…很多人都会后悔吧。”何所惜嗤笑,“当初随她一起入天启院时,已经领略到你们这些人的口舌了。” 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出言不逊,甚至还会拿出石头砸她。 这些事,他每每想起,就越加心疼她。 何所惜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笑的开心,“我要跟她一起去了,就此别过!” 周浣目光一闪,多了几分决然,他出手,往何所惜后颈劈去。 一道树藤猛地缠了过来,将何所惜带离原地。 周浣目光一惊,看向冷冷看过来的老鬼。 “早就知道你会打晕我。”何所惜刚刚站定,便笑了出声,“你这招不知用了多少次,我好歹何家接班人,再这么笨回去还不得被骂死。” “你还知道你是临水何家的人!”周浣上前,斥责道,“临水何家何时教导子弟要往妖界跑?” 何所惜皱了皱眉,说道,“这事你不用管,我意已决,等日后有机会见面,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周浣气的甩袖,回头看向围观的第五晨涧与越清辙,见这两人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心下更是憋了一股气,他冷哼一声,看向桥上的赵区区,运集真元喊道,“区区,你确定要带何所惜一起回红河吗?” 声音穿过河水,无形之中被挡住了。 赵区区依旧呆愣带桥上,没有任何反应。 周浣心下骂了句,随即起步,往河水之上的桥上走。 “周浣!”第五晨涧的声音清冷响起。 周浣顿住脚步,回头,“怎么,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周浣,你不要在阻止我了。“何所惜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不是妖,但这么执着的往红河去,必定有我的原因。” “我想不通你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周浣怒吼,指着越清辙说道,“若你们执意如此,清风阁便剩她一人,叫她日后在天启院如何交代?!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试炼的队伍是恒定的!一经分定之后,便再不能分开,一泓院的每个队伍每三个月都会有一项凶险的任务,你们一下子就走了两个,让她一个人出生入死,这算什么?!!!” 何所惜一怔,看向越清辙,心下多了几分愧疚。 他垂着头,看了一眼脚腕,眼底泪光忍不住就泛了出来。 他许久之前都对自己说过,要尽心尽力的护着她,可是…. “无碍。”越清辙轻声说道,面上一阵风轻云淡,“我素来不是怕事之人,有何凶险,我一人闯便是。” 何所惜听罢,心下更是酸楚。 越清辙看向他,说道,“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何所惜身体一僵,抬头看向那双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清辙” “我会等你回来的。” 她微微一笑,美丽至极。 何所惜一动,脚步忍不住往前迈去。 “我们走吧。”老槐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一盆冷水,泼了个他一身冰凉。 何所惜站住脚步,转过身,再也未看她。 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决定了,就不能轻易反悔! ………… …… 妖兽们尽管在沸腾,在上桥的那一刻,却都端正了表情,肃穆无比,仿若在完成一个仪式。 赵区区在中间,静静的凝望着他们。 整整半座桥,挤满了妖兽。 桥下方,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赵区区看着走进跟前的少鸢,拦住了她,“你最后走。” 少鸢目光一闪,没有辩半句,听话的往队伍后方退去。 她看向在中间挤得痛苦的临规,嘴角扬起,说道,“临规,你过来。” 桥上的人虽多,却只有她一个可以说话。 临规一怔,顿觉周围轻松不少,连空气都宽松了许多,他感激一笑,忙踏着临时让出的小道往上跑去。 “你帮我将最后方那个人带上来。”她指着桥下方的何所惜,眼底多了些许光亮。 何所惜竟决然至此,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跟她一起来。 既然如此,她…定会将他照看好! 临规憨厚一笑,摸着后脑勺就往下放跑去。 一座不真实的桥,在红河水少方巍然架起,桥上妖兽成群,挤得满满当当,在云雾之间,愈加玄幻。 赵区区站在桥中央,风华无限,居高临下的看着两岸的情景。 一道似有若无的目光看了过来。 赵区区一怔,回望了过去。 漫天红霞之下,玉白身影风姿卓卓,清逸的容貌缓缓映入眼帘,赵区区心神一动,眼底有些激动。 他…也来了。 靳明月目光也看向她,一如往出的和煦。 赵区区忍不住一笑,问道,“你可是来送我的?” 声音在屏障之内响起,众妖兽一惊,纷纷看去。 靳明月走的缓慢,抵达桥下时,目光已经变了不少,可惜,赵区区并未察觉。 她只想多看一眼他,就一眼。 此去山长水远,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下来。” 靳明月抬头,微微一笑,俊逸至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冷心 靳明月来的突然,惊讶的人不在少数。 第五晨涧目光一冷,上前半步,冷声说道,“你知道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那又如何?”他余光看向正下下桥的赵区区,嘴角挂起了几分冷笑,“你我所谋皆不同,有些冲突是必要的。” 第五晨涧沉默,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若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靳明月一笑,轻弹了一下手指,半缕气刃划过第五晨涧衣摆,轻声说道,“你看,你现在伤的都不愿用真元护体了,有什么把握可以拦住我?” 黑色衣摆缓缓飘落在地,第五晨涧幽深的瞳孔掠过几分杀意,袖袍微微一动,一道声音适时响起。 赵区区自然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并不知道因为何事不和,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看他们打架,万一出了些什么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走近靳明月,插进二人中间,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个霁月清风的男子。 “你变了。”靳明月微微一笑,伸手拂过她耳边碎,亲昵至极。 第五晨涧冰冷的看着他的动作,将赵区区往后一拉,低声说道,“只要没有踏过那一步,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确定要试一试?” “第五殿下玩笑了,我来,只不过是来见一下朋友。” 靳明月拉过赵区区的手,往一旁走去,见着第五晨涧脸色越来越黑,心下竟多了些许畅意。 便是多年前在边境之争胜利时,也没有这般舒快。 他握着赵区区的手,走到了红河岸边,顺手结了一个结界。 两人站在河边,开始低声絮语。 …………… …….. 站在外边的何所惜见到这情景,有些按捺不住了,焦躁的看着不远处的周浣。希望这厮上前照看一下,却现周浣丝毫领略不到他的用意,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瞪着他,显然是怒气未消。 “别看我了!!你去看一下那边!”何所惜跳脚。伸手指向靳明月,毫不隐晦的说道,“不,是,好。人!” 周浣冷哼,“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所惜:“……..”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终是何所惜妥协,与身旁的老槐树细语了几声,脸色才稍稍安心。 “他来干什么?” 越清辙很奇怪靳明月的忽至,并带有警惕,在她的印象中,这位俊逸的大秦城主可不像表面上这么纯良,底下有的是铁腕与深沉。稍不留神,就不知道怎么被坑死。 “来看看呗。”周浣抱胸,走了过来,冷声道,“这次试练我们可试的太好了….连人都试没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不是人啊!” 6涂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娘里娘气的,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刚走近,他的目光就直了。指着那半座桥的妖兽,就开始嚷嚷,“哟哟哟,合着都在这儿呢!” 站在桥下可以听见这边动静的妖兽齐刷刷往这边一蹬。借以红河之妖气,一道无形的威压便往这边袭来。 6涂丝毫不惧,一个转弯,就…躲在了第五晨涧身后。 威压在第五晨涧反手一挥间便散了去。 桥下的妖兽面面相觑,暂时稳了下来,决定不多生事端。 6涂暗暗松了口气。在第五晨涧身后走了出来, 周浣冷笑一声,见着这鸡贼的样子就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瞧瞧热闹。”他嘴角挑起几分笑意,看着河边的两位,啧啧两声,说道,“乍一看,两人还挺般配的,莫不是真有什么内情?” “别乱说。”周浣横了他一眼。 “哟哟哟,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呢?”6涂跺脚,娇嗔的看了一眼周浣,问道,“莫邪之心落在你们手上了?” 周浣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终是说道,“没有。” 他们有个p的莫邪之心,那是区区的私人物件! 6涂哀声叹了一口气,又往河边看了一眼,好奇问道,“那女子怎么看的有点眼熟?” 周浣一笑,并未多语。 6涂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终于恍然大悟。 “哎哟!那不是你们清风阁那个黑丫头吗!!!”他又跺了一下脚,忙看向近处的越清辙,匆匆问道,“她现在怎么这么俊了?是不是用了什么方子,快给我说说!” 越清辙轻轻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6涂也不在意,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镜子,对着巴掌大的脸开始左瞅瞅又瞅瞅,时不时出一些皮肤有些干了的喃喃自语声。 周浣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退后几步,耻于与其并肩。 ………… …… 河边空气忽然变得好了,赵区区心旷神怡的站在水边,垂头看了脚下的靴子,微笑说道,“没有想到你会来送我。” “你真的要过去吗?”靳明月嘴角笑意不减,依旧云淡风轻。 “嗯,我父亲在那边。”她抬头,看着那双眼睛,说道,“你会因为我是妖而杀我吗?” 问的很直接,靳明月微微一愣,旋即笑了。 赵区区也笑的开心,看着靳明月温雅的样子,很想垫起脚吻一下他的下巴。 她是这么想的,自然也这样做了。 直至许多年后,她都不清楚这样做是哪来的勇气与自信。 她踮起脚尖,抱住了靳明月的肩膀,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她笑的明朗,说道,“我有话与你说,你低头。” 靳明月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有些呆愣。 赵区区一笑,手微微用力,脖子往上一扬,刚好吻上了他的嘴角。 温温软软,很舒服。 靳明月伸手推过她,静静的看着她。 赵区区心下多了几分失落,她强行一笑,说道,“朋友间的吻,你别…当真。”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了。 朋友之间…哪会有这样的举动? 既然做了,何必还要掩饰自己的内心。 她有些纠结的低着头,眉眼之间俱是失望,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失望,还是…他。 “那就好。” 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好听,可在她的耳朵里穿过,却如一盆冰水侵下,身心骤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绝情 她嘴角笑容再也维持不了,心下苦涩,面容沉沉,不知怎么回这句话。 那就好…那就好。 他又在在庆幸什么? 知道她喜欢他用的着这么害怕? 这么…反感? 一时间,脑子乱成一团。 两人站在岸边,一时沉静,气氛变得有些肃然。 …………. 站在不远处的人也都看呆了,赵区区的举动虽然快,却如一道厉雷,劈了不少人。 率先惊叫出来的是路途,他放下镜子,拍着大腿就开始喊道,“还说没有一腿!当我瞎了啊,这这这这都亲上了呢。” 说罢,自己还捂着脸,娇羞的忸怩了一下。 周浣白了他一眼,随即深深叹了口气。 大秦明月的威名却是由来已久,这样一个名声赫赫的男人岂会是好相与的? 身处高位的人,哪一个不是冷硬心肠。 区区…喜欢他,实在让他有些担心。 站在旁边的越清辙也是轻笑出声,目光一闪,讽刺无比 这情景,对她来说,很熟悉。 当初在越国,她也曾心思萌动,作了那些举动,可是,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靳明月哪来的心? 没有心,又如何装的下喜欢的人? 赵区区这举动虽然大胆,却也…愚蠢! 她站在一旁,细细端倪着靳明月的表情,见他神情依旧冷峻,嘴角的笑意愈加深沉,果然如此。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这些温软的心思,对于他来说,儿女私情,既幼稚,又无聊。 何所惜站在不远处已经绝望了,他扶着老槐树,眼里泛着泪。哀戚说道,“怎么变白了之后,也变蠢了呢?居然亲上去了….亲上去了,一点都不矜持!!!” “你这么伤心干嘛?”老鬼戏谑的看着他。 “你不懂…那是我兄弟。我想让她嫁个好人…..”何所惜呜咽一声,看着靳明月的冷清的样子,忍不住又捂着脸说道,“就那不要脸的,怎么这么多人喜欢!” 老鬼看了一眼靳明月。低声笑了,“我见那公子不是凡人,且生的俊俏,女人喜欢他,有什么奇怪?” 何所惜颤抖的指着他,悲愤说道,“你也以貌取人?” 老鬼满是疙瘩的脸一沉,说道,“这可不是以貌取人,我见那公子。行事风姿,胸中却有丘壑。” “丘壑?丘壑值个毛线!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何所惜忿忿说道,气的瞪眼。 老鬼也不说话了,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多了些许笑意。 ………….. ….. 不论这边有多少人议论,河这边的谈话依旧在继续。 靳明月看着赵区区低落的样子,轻声说道,“我来,只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赵区区稳下情绪,抬头问道。“什么?” 靳明月在怀中掏出了一片翎羽,递给了她。 赵区区一愣,顺手接过。 “希望你妥善珍藏。”靳明月笑意温浅。 赵区区心中一动,微微点头。将翎羽放在怀中。 靳明月目光一闪,将结界散去。 一道玄衣身影如鬼魅一般到达两人之间,第五晨涧脸色不是很好,他转过头,看向赵区区,冷声问道。“他给你什么了?快扔了!” 赵区区脸色一变,被这命令的语气弄得很不舒服。 她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靳明月,“我先走了。” 靳明月微笑颔,示意她快离去。 “将东西给我!”第五晨涧拉过她衣袖。 “撕拉”裂帛声响起,赵区区将衣袖扯开,冷冷看了他一眼,“殿下,既然不喜欢别人碰你的衣袖,就不要乱碰别人的衣袖,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道理,你不懂?” 第五晨涧清澈的双眼冷意深沉,看着她,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最后说一遍,将东西扔了!” 赵区区嘲讽一笑,大步离去。 第五晨涧抿嘴,伸手便准备硬夺,靳明月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玉白的身影蹁跹而上,挡住了他的脚步,嘴角笑意温润,“第五,你怎么脾气这么大了?我送给朋友的东西你也要抢?若是喜欢,过几日,我送你一屋子也不是不可。” 赵区区:“……” 她脸色沉沉,信步走上了浮生之桥。 身后跟着何所惜与老槐树。 周浣见着第五晨涧与靳明月战的不分上下,已经看不清身影了,见着赵区区已经上了桥,情急之下,立即跟了上去,准备做最后的努力。 “不要过去!”他身影如电,掠了过去,拉着赵区区的手,眸中满是哀求。 “对不起。”她低声呢喃,眼底已经有些水光了。 刚才的事情,令她很难过。 周浣眸光一闪,紧握她的手不放,低声说道,“过去之后,便再没了回头路,有没有想过回天启院?” 赵区区一笑,抬头看向周浣,说道,“我爹在那边等我呢!” 周浣一愣,双手不由的松了些许。 “所以,我一定要去,周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上前,拥抱了一下他,随即转身。 周浣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快放开我们殿下!” 桥上的妖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对周浣这行为很是不开心,在薄雾之中,面孔越加狰狞。 赵区区回头,拂过他的手,牵着何所惜,笑道,“放心,我们会再见的。” 周浣往后一退,眼底有些茫然。 他竟一直不知道,赵括在红河…. 那,区区去那边,也是情有可原了。 可是,去了,还能回来吗? 桥上的妖兽跟在赵区区后面,开始走桥的下一段路程。 走过去,便是红河了。 他们忍住雀跃的心情,嘴角笑意深深。 赵区区走在最前面,捂着胸口,那道翎羽在烫。 她有些疑惑,伸手将羽毛拿了出来。 霍然间,翎羽闪过一道紫光,幻化成千万道巨型利刃,围成了一个圆形,密集的锋刃对准她的心口,猛地刺下。 度诡谲的紧,她呆愣之间,心口已经疼得厉害。 后面的妖兽已经惊的站不住脚,忙上前抵御这忽然出现的翎羽。 何所惜离得近,他看着赵区区心口的那血迹,有些颤抖的说道,“不要怕。”(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议事 赵区区缓缓低下头,看着心口中间的那根翎羽,眼底已经泛着泪光,她伸出手,颤抖的抚向那根漂亮的,插入心尖的利刃。 心疼的厉害,呼吸有些难受。 她大口的吸了一口气,看着何所惜惊惧的目光,说道,“帮我…拔出来。” “我就知道那不要脸的没安好心肠,他竟然…竟然…” 何所惜扶着她虚弱的身体,看着围城一团抵御翎羽的妖兽,准备找个角落,先把她的伤势稳定一下,还未走两三步,赵区区一口污血便吐了出来,整个人站都站不稳。 跌坐在地,翎羽不知何时已经穿透整个身躯,沾满了血,静悄悄的落在地上。 “上面有毒。”他看着那渐渐变成黑色的血液,眼底多了几分恨意 。 赵区区脑袋已经有些晕沉了,世界都在旋转,旋转…… 她靠在何所惜怀里,心下空空的,似乎有一个洞口,风一吹,血肉被吹的撕扯,又凉又痛。 她低下头,呜咽出声,泪水夺眶而出。 …………. ……. 岸上的人,只看见赵区区走到中间便忽然跌坐在地,至于那一闪而过的紫光,与妖兽的动乱全都淹没在薄雾之中,即便再有心的周浣也猜不到靳明月这次居然下了死手。 第五晨涧与靳明月的打斗随着浮生之桥的消失而停止。 两个风姿卓卓的人此刻脸色苍白的厉害,靳明月深深的看了一眼第五晨涧,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你想杀我。” “该杀!”第五晨涧冰冷的看着他。 “晚了。”靳明月微微一笑,“我的毒,天机蛊也解不了。” 第五晨涧杀意一动,靳明月立即笑道,“再打下去也无济于事,你如今也杀不了我。两败俱伤,何苦来哉?” 第五晨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盛典之后。西凉必灭你大秦!” 靳明月嘴角一僵,随即大笑,“拭目以待。”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红河岸边,在一旁的周浣与越清辙静静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这二人。倒是天生的对手。”6涂悠悠感叹了一句,随即迅转过头,朝周浣抛了个媚眼,说道,“这次你们清风阁输惨了啊。” 试练的第一次大比,就江云醒一个人得了三分,第二场虽然赵区区获胜,但何所惜与他的对战还悬而未决,整个算下来,他们的整体实力不过中下等。在六部之内,已经夺魁无望,除非这次的莫邪之心在她们手上….. 但…周浣已经说了,莫邪之心不在他们手上。 如此一来,清风阁这次肯定输的不要不要的。 越清辙脸色有些不好,她看了一眼6涂,冷冷一笑,提步便离开。 密林如今的妖兽死的死,走的走,寂静的厉害。来的时候艰难,走的时候,却异常顺利,返回的天启院弟子不过三日路程便都都一一归队。 甫一回去。越清辙便将清风阁的东西收拾干净,回到了术阁。 此番这次回归,天启院热闹异常,刚入院的弟子见着来往的师兄,兴奋的打探着试练的情况,对于外面的世界好奇的紧。在提到密林妖兽迁移之事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压低声音,仔细的说一下这次一泓院清风阁的事迹。 而赵区区是妖族的消息在底下传的飞快。 听见这消息的人,莫不心惊。 “妖族?!” “是咧,听师兄们说,她带着密林的小妖们都回了红河。” “都带回去了?” “可不是,听说临水何家公子也一起去了?” “临水何家!” “那可是个大人物,我们院里初建的时候,临水家主特地来了一趟,听说是来出资的。” “谁会知道那么一个不起眼的黑丫头居然是妖族!” “不起眼?不起眼当初怎么会入一泓院?” “啊!霍琰师兄,我我我我我我….错了。” 围在凉亭的小团伙猛地抬起头,看着一脸冷意忽然到来的霍琰,心下多了几分忐忑,谁不知道,当时赵区区能进天启院是靠胜了霍琰,他这一说,不是连带着也贬低了师兄么?真是管不住嘴! 那个弟子恭敬垂头,等待着他的训斥。 “早课不用上?” “要上的!要上的!”弟子连声回道,随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师兄说的对,我们这就是上课!” 弟子说的急,在霍琰冰冷的注视下,提起步子便飞快的离开凉亭。 霍琰皱眉,负手站在凉亭之外,看着不远处寂静一片的清风阁,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情生的如此之快,当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诧异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师姐居然是妖族嫡系血脉。 那…日后相间,该如何面对? 想的有些远,风微微吹过,衣衫摆动间,竟多了几分凉意。 山上的钟声忽然响起,清越而悦耳。 他抬起头,看着山尖的那座茅庐,提起步子,缓缓上山。 这道钟声,甚少响起。 上一次响起的时候,正是修行盛典召开前夕,如今细算,也是到了这时候。 听见钟声的人不再少数,可能上的山去的人,却不多。 一泓院十五人,六部主司,还有阁长老,粗粗一数,不过二十多人。 草庐之外,已经站了不少人。 霍琰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临空而立的越清辙,这个女子面容依旧清丽,可周身的冷气却增加了不少,这副冷清的样子,鲜少有人敢上前搭讪。 他看了一会,便转开脚步。 “怎么如此沮丧?”6涂凑了上来,笑眯眯问道,“可是为了清风阁那丫头的事?” 霍琰瞥了他一眼,懒得与他搭话。 “想不出来那丫头哪来的魅力,一个两个回来之后都这个样子,死气沉沉。”6涂翘起手指,悠然说道,“清风阁的人这次可名存实亡了,这次议事,肯定要论出个胜负,我跟你说……” “别说了。”霍琰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往这边走的周浣,低声说道,“这事以后少提。” 6涂冷哼,转身便走开了。 ……….(未完待续。) ps: 第三卷快结束了,马上开始第四卷了,厚厚厚厚厚厚(作者君已经蠢蠢欲动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解释权 草庐之内,副院长坐在中间,静静的捧着一杯茶。 花草环绕间,空气虽然大好,但敢大声呼吸的人却很少。 破旧狭窄的草庐之内,挤满了人,霍琰来的晚,刚好给挤在门口这个尴尬的位置,进也进不去,走又走不能走,正为难间,身后多了一股推力,将他猛地往前一送,刚好挤了进去。 他回过头,冷不丁对上周浣那张阴沉的面孔,嘴唇嗫嚅了两下,终是没有开口。 师兄这么不友好,说多话,万一打起来,丢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脸。 想了想,这关键时候,还是的忍一下,。 而且当时在密林与莫邪之心对战时候的伤还未好全,这时候起争端也不是好事,。 他回过头,没再看周浣难看的脸色。 “让我进去。” 他不想多事,周浣却往前挤过来,他艰难的往旁边让了让。 周浣顺着这道缝隙,硬生生给挤了进去,当然,这脸色,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 前方的谈事,正好开头,两三个一泓院的弟子正在统计这次试炼的总分数,第五晨涧与靳明月都不在,这次坐镇的是顾肆,他坐在右方,听着快要统计出来的分数,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副院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出声,和蔼问道,“小肆,因何叹气?” 草庐之内静了下来,连计数的两位老师也凝目过来,想听听这位一泓院三甲人员如何评定这次的试炼。 顾肆皱眉,说道,“这次试炼谁得到了莫邪之心?第三关都没有完成,就在这开始讨论胜负,有些不妥吧。” 候在一旁的剑阁就开始急了,这次分数最高的可是他们,顾肆这么说,分明就是否认他们的战果。 一个彪形大汉猛地站起来。将剑往下一放,瞪着顾肆,“你小子!真是…..” “好了,说话不要这么急。我老了,听不得太吵。” 副院长摇了摇头,揭开茶盖,悠然的喝了口茶,继而看向委屈的大汉。说道,“也不是不让你说话,你小声些,大家都听得见,有理不在声高。” 大汉撇嘴,心下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这么明显的偏袒当他看不出来呀! “我就是…我的意思是,这次尽管没有得到莫邪之心,但前两关所记下来分数也不能不作数,如若以第三关为主,那为何当初要设置院内比试。院长,你说是不是这么理?” 他站起来,瞪着一双大眼,声音不由自主的又开始用吼。 副院长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大汉不甘心的侧身子退了下去,开始有些明白剑阁那些老不死的为何将他送过来,过来议事,从来没有公正二字,谁过来谁受气。 他垂头。不再多言。 副院长微微一笑,做足了姿态,问道,“还有什么其他意见?” “院长。今年的试练的确出了些乱子,这么往下吵也不是办法,就让阁长老们私下给个章程吧。” “咦,老魏,你这话就不讲究了,私下给个章程?往年试练。哪次不是大家一起决议出来的!” “那你来吧。” 那老师退了下去,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草庐之内,气氛开始热烈起来,大多是围绕着这次试练的胜负来吵。 分数高的,自然不愿意让第三关这个无胜之局做入计算之中,分数低的,千方百计开始拖后腿,反正赢的不光彩,何不下来重新较量? 心思各不同,参与争吵的人越来越多,安静侯在后方的一泓院弟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年的议事氛围…很活泼啊。 …… 周浣就站在中间,冷冷的看着争吵的众人,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声音不算大,能听见的人却不再少数。 副院长也将目光移下来,缓缓开口问道,“周浣,你有何意见?” 众人话语声暂停,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准备听一下他的说法。 这次周浣本该代表剑阁出战,可一路之上,都是与清风阁的人混在一起,而这次回来之后,关于清风阁的消息他们自然听说的一清二楚。 作为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代表人物,周浣的声音,许多人都愿意侧耳一听。 他缓缓一笑,阴沉的面容一扫而空,脸颊两边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我没什么意见,但有一事恳请副院长批准。” “何事?” “试炼结果出来之后,我想参加修行盛典。” 陡然间,四周目光聚集,不少人甚至嗤笑出声。 “你说参加就参加?” “天启院这次只能出十三人,这十三人中,你周浣排的上第几?” “大典开始之前,我定入知命上境。”他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副院长,“请您批准!” 副院长哈哈一笑,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缓声说道,“年轻人有些想法是好的,这次你肯如此努力,我甚是欣慰。” 周浣静静看着他,没有理会这些虚假的话,“院长,我知道你手上有三个推荐名额。” “……..” 事情风向开始变了,原本讨论试炼的事,一下子直接跳到修行盛典名额上来了。 其他一泓院弟子可耐不住性子了,周浣之后,6涂也不甘落后,立即凑上前,说道,“院长,请您也让我去吧,上次……” “上次的事你也好意思说?” “就是,败得那么惨。” “我…..”6涂不甘心的回眸怒视,却见那人唇边讥讽,想起上次大典自己确实败得挺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依我看,院长,按老规矩,还是让第五来决定吧。”有人出声说道,“第五晨涧虽性子傲么,实力…..” 实力众所周知,谁也不会不服。 他的名字一出来,草庐又开始安静了。 副院长微微一笑,端正做好,轻声说道,“都别吵了,事我都已经有了想法,前些天找你们来说说想法也不是白说的。” 众人聚气凝神,开始听之下的结果。 是了,每次议事,前面的争吵都是多余的,最终解释权都是副院长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两个人的聊天 吵了那么久,其实并没什么用,高坐在上方的副院长才是Boss,最终解释权都是他的。 “此次试炼,剑阁弟子表现突出,可以允许二人参加修行盛典。” 副院长缓缓的说道,下方一阵唏嘘声响起。 唯独剑阁的那汉子眉开眼笑,点头说道,“院长英明!英明啊!” 每年拼死拼活的试练可不就是为了见识这修行盛典,如今虽说名额有点少,但他们剑阁能去两个,已经很不错了! 他也不是不容易满足的人,见着周围一堆不满的目光,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我们术司呢?”一个儒雅的中年人站了出来,看着副院长,认真询问,“术司此次总分数排第二,可有什么奖励?” 副院长微微一笑,“五月初一之前,你们拟定一个名单给我,我将他们送去小旻天一趟,最先出来的人,可以参加这次盛典,如何?” 小旻天三个字一出来,那儒雅的中年人面色一喜,点头应道,“遵令。” “院长。”梅先生站了出来,恭敬问道,“我们阵阁此次是否也可以入小旻天?” “阵阁排第三?” “是的。” 副院长微微沉吟,说道,“可同行。” ........... 草庐议事,说的好听一些罢了,如果可以通俗一些解释,直接可以说是优等生们受嘉奖分蛋糕的光荣时刻,站在门口的霍琰静静的看着草庐中间的老师为各司弟子争取奖励的样子,多了几分迷茫。 都说修行一事,靠的是天资与努力,可有些时候,运气真的也很重要啊。 就说此次入前三甲司部的弟子,实力相差不了多少,可是因为抽签的原因,遇到的对手也各不相同。得到的胜利也是有一些运气的成分,而这些胜利的人,倘若可以去一趟小旻天这等修行胜地,其增益肯定很大。再回来时,那些曾经与其并排却因运气不济落败未能拥有同等修习条件的弟子在他们眼中怕也不过如此,这样想想,或许这个长生大道上,运气占得比例虽然微小。但一些时候,却是决胜关键。 他看着草庐之外的那横栏 。 忽而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霍琰回头,刚好对上了顾肆戏谑的视线。 “看出来你也有些不耐烦,我们出去走走?” “啊…好。” 两人离开的静悄悄,很少有人觉,但即便有人觉,也不会多说 。 霍琰跟在顾肆身后,走的不紧不慢。 路经一个凉亭的时候,看着顾肆落寞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师兄…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当然。”顾肆登高远望,悠悠叹了口气,“人生在世,谁没点烦心事?” 霍琰低头,看了一下脚下的山峰,白色的雾气缭绕而上,他动了动脚尖,将一旁的石子往下踢去。 “师兄…赵师姐她….” “我知道,天启院这时候还能记着她的人不多了。算上你,差不多也就七八个,一个人被遗忘的度其实也很快。” 顾肆微微一笑,看着脚下的云雾。也踢了一个石头下去。 “师兄,我当时受伤了,你能给我讲一下那时候的情况吗?” 霍琰开口,对着莽莽群山,身形有些瘦削,但背上那把剑。却笔直无比,似乎什么东西都压不倒宁不弯。 顾肆看了他一眼,无奈说道,“我当时坐守天启院,如何得知详细情况?” 霍琰目光一黯,应了一声。 “不过大致我可以与你说一些。” 顾肆撩开衣摆,随意坐了下来,挽着的道髻也倾斜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落拓不羁。 他仰着头,看着天空白云,说道,“她的母亲原本是妖族这届妖王,正统的嫡系血脉,可惜当初结盟的时候出了些乱子,年幼便离开红河,被遗落在大周皇族…………” 故事很短,人生却很长,周语的一生被一个又一个的人翻了出来,她与赵括的事迹也开始被更多人知晓。 霍琰讲的快,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性的话。 “所以,这次的妖族血脉是继承在她的身上了。” 霍琰垂头听着,不一语。 顾肆看着他的样子,犹有兴趣的问道,“她去了红河,你为何如此难过?” 赵区区来的时间不算长,关系亲密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怎么也不会想到霍琰与她的关系会这么好。 霍琰一愣,随即笑道,“师兄,你知道吗,有时候一些人看一眼就能知道可不可以继续结交下去,师姐于我来说,不仅是同窗,也是未来的良师益友,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她一起走下去。” 顾肆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赞道,“好小子!” “师兄为何又如此不开心?”他转头,看向顾肆。 “我….有些担心她罢了,她是我师叔的关门弟子。” “拾得长老的弟子?!”霍琰一惊,看向顾肆,有些不可置信。 顾肆一笑,看着群山,说道,“是的,就是他,区区是可是他唯一承认的弟子。” “若说天启院长老,我最敬佩的,便是他了,活的却是肆意,当过天启院长老,做过红尘乞儿,其身份由高到低,人生百态,他一一尝尽,最后闭上眼睛,决定当了一个瞎子,行走在世间,选择看一些愿意看的,实在令人艳羡的紧,之前就曾听说他想寻一个弟子,这么些年,也没个消息,我以为….他是找不到了,没曾想…哈哈,师姐竟入了他的眼。” 霍琰笑着,看着茫茫天际,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既是拾得长老的弟子,那师姐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了。 红河那边的情况,他或多或少当年有那么一些了解,真要说个一二他却是说不出来,未来局势不明,拾得长老若愿意庇护师姐,他们日后相见,也不会那么尴尬。 想着想着,他便笑出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顾肆一愣,不太明白霍琰的脑回路。 霍琰摇头,说道,将话题一转,问道,“师兄,这次听说第五师兄与靳师兄也去了红河那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说起这个,顾肆脸色立即一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周浣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他俩能有什么要紧事?!左右不是互相博弈,没一个好东西!” 霍琰目光一闪,沉默不语 既然顾师兄对于此事的态度如此之差,想必在红河生的事情一定不怎么好,不然也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他望着远方群山,忽见气流波动,似是有人入了天启院。 “那是…..” 正惊讶间,山底传来钟声,四声长鸣。 “有贵客来。” 顾肆喃喃说道,随即站起身,看着远处草庐,急忙道,“快去禀报副院长,我先去看看。” 霍琰点头,迅离去。 两人分头而去。 顾肆率先到达了山底演练场,见着来人一袭黑袍,缎子极好,脸色却有些阴沉。 脚步一顿,慌忙之间,便有些恨自己跑得太快。 来人是谁,他自然认得。 临水何家二爷,何致远! 顾肆转头,捂脸便准备离去。 “顾小子!你往哪儿跑?你二大爷在这你想去哪儿?!麻辣个把子,小兔崽子!还不快过来!” 何致远,也就是何所惜的亲二爷,别看名字人模人样,说起话来那真是糙的很。 顾肆放下捂脸袖子,立即变了个脸,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二爷!是你啊,小肆最近眼睛不太好,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啊!” “麻辣个把子,闲话少说,我就问你,我大侄子去哪儿了?” “何所惜?” “是咧!” “我不知道!” “给我滚我来!”何致远脸色一沉,伸出手,便往他这边抓过来,一手蛮劲,按着生疼,顾肆龇牙咧嘴,转过头。说道,“二爷,你可轻点,小肆跟你实话实说可好?” “兔崽子。多大了,还不老实?” 何致远冷哼,松开手,问道,“快说。那小家伙跑哪儿去了,真如信中所言,去了那边?” “大约是。”顾肆垂头,说道,“这次的事情生的忽然,我当时正在天启院,想阻止也来不及。” “嗯,你带我去见何墨那个老不死的先。” “术司长老?” “什么狗屁长老,就那老不死的!” “哦。” ………….. ……… 术司。 亭台楼阁间,树木环绕。风景上佳。 弟子来往走动间,也少有大声喧哗的,若论天启院六司之内,哪一司最安静,当属术阁。 这一天,也就是何致远来的这天。 大约是近几年中,术司弟子最热闹的一次了。 一个木头栈道,悠长无比,建在两岸之上,别有一番情景。 正在这时。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像极了凡间那些不懂修行的粗俗之人的脚步声。 疑惑间,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便出现在了栈道之上。 脚步声大的有些刺耳,侯在一旁的童子皱着眉。准备上前说一下。 跟在后方的顾肆连忙制止了他,轻声说道,“别多事,快去禀报你们的七长老,让他出来见客。” 童子一惊,看着顾肆的面容。大抵是认出了他的身份,急忙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顾肆跟在后方,看着何二爷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轻声问道,“二爷,你来找七长老有什么事?” 何致远脸色一沉,转头,冷哼。 “老子大侄子人都没了,我不过来讨个说法?!” “你…找七长老讨什么说法?” “他奶奶的,那老不死的不是兔崽子的大爷?别以为这些年人模人样的不肯回去就不是临水何家的人了,劳资这次来,可是带着家主的鞭子来着,不肯给我说法,老子抽死他!” 顾肆一惊,急忙上前,说道,“二爷,这可使不得,七长老怎么说也是术司的主事者之一,你这样做…怕是要给他掉面子。” 他压低了声音,将最后几个字说的小声。 这反应更是激怒了何致远,二爷不知从哪儿抽出了鞭子,帕拉一声就刷在一旁的木头之上。 砰一声,十几块木头化作木头渣渣落在了断崖下方。 顾肆咽了咽口水,心说真要动真格啊。 何致远生的其实很白净,少年时候也是一表人才,加上那雄厚的背景,不知道多少闺阁女子愿意见上一面,可惜,后来不知生何等变故,性子忽然大变,暴躁异常,连带着面貌也改了不少,以前那净白的肌肤现在多是赤红,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红脸关公,加上那一双不怒自威的大眼睛,好好一个小伙子硬是熬成了一个老大叔。 顾肆看着他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 临水何家,说出去风光,其实那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一肚子的故事。 栈道很快便到了尽头,一个童子立即迎了上来,面色平静说道,“二爷,请跟我往这边走。” 何致远拿着鞭子,问道,“何墨那家伙肯见我?这么顺利?” “二爷说笑了,长老说了,您是他兄弟,他自然会见。” 何致远讽刺一笑,却是没多说什么。 跟在童子后方,往前走去。 顾肆静悄悄的跟在一旁,一只手微微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秀气的弟子紧张的拉着他说道,“顾顾顾顾顾….师兄,司使说说说说了” “说什么了?”顾肆好笑的看着这个小结巴。多了几分逗弄的兴趣。 弟子脸色爆红,清秀的眉眼这时候显出几分女色姿态。 顾肆一惊,忙在心里念了一句哦弥陀佛。 随即敛正态度,端然问道,“说什么了?” “他他他他说…一个人上去,你就免免免免了。”女子结巴的说道,随即仰头看了顾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仰慕之情。 “好。”顾肆轻声应道,随即转身离去。 他其实也想看热闹的,但眼前这女子实在有些令他心静不下来,待下去,恐怕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与这女弟子也是第一次相见,为何会有如此感觉? 顾肆有些心烦,他走的干净利落,也就没注意到后方那女子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而草庐这边,霍琰的脚程也不慢,他走进去的时候,事情已经扯到了关于赵区区的投靠妖族的事情之上。 对于处理妖族的态度,修行界大多已经形成了固定的观念,妖族残忍,不容天道,非打即杀,都灭光了才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客气 “实在可气!” “此等弟子,应逐出天启院!” “一旦见到此人,必诛之!” 一走进去,杀气冲天,几个年轻的老师在草庐之前说的义愤填膺,唾沫横飞间,霍琰忍不住冷笑,“拾得长老的弟子,也轮不到你们来喊打喊杀吧。” 他话刚落,吵得正欢的几人顿住了口,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霍琰缓缓走过来,没理会这些视线,直视着副院长深邃的目光,说道,“院长,山下有贵客来。” “何人?” “不知,顾师兄已经前去迎客,不久自会来禀报。” 副院长微微沉吟,目光倏尔闪过光亮,随即嘴角多了些许笑意,“既如此,趁着今日热闹,诸位随我一同去看看。” 他站起身,负手率先走出了草庐。 两侧的老师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哪里来的贵客能让院长亲自去见,并且在这个有些敏感的时期。 “莫不是,清圣寺那边来人了?” “那边来的人找的也是寒山长老,找院长干什么?” “那是,儒门那边的?” “呵,儒门现如今还有谁愿意往这边跑。” “那是……” “别猜了,院长都走远了!” ……………. ……… 术司。 何墨站在窗前,看着繁树枝桠之间那个一脸阴沉的男子,心下没来由多了几分怅然。 “二弟,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一个黑点便出现在瞳孔之内,鞭声呼啦响起,长鞭狠很的抽打在他的臂膀之上。 衣衫被打破,鞭痕在肌肤上开始沁出红色血丝。 何墨微微一笑,并不理会身上的伤痛,往前走了一步,问道。“这一鞭子,是父亲托你打的?” 何致远沉默不语,扬起鞭子,继续袭来。 “你若是不说话。我如何让你打?” 何墨随意的接住了空中的那黑色长鞭,看着窗外的那张面孔,叹了口气。 “怎么,你不乐意?”何致远冷冷盯着他的面孔,嘴角多了几分冷笑 “说笑了。进来说?” 何致远扯过鞭子,大步走了进来,往下一坐,将鞭子猛地放在了桌子上。 “我告诉你,出门前,三弟对你怨气不减,十几个人围在我身边跟我说,你这人,见不得。” “那你来?”何墨佝偻的背微微往上一挺,倒显得有些精气神。 “我来找我大侄子!”何致远大眼睛一蹬。站起身,拍着桌子质问道,“小惜去那边你为何不拦着一些?” 何墨失笑,“这也怪我?” 何致远听的气不打一处来,拍的桌子咚咚作响,大吼道,“当时去红河的时候,你为何不找几个人在一旁护着一些?去那边…..” “好了好了,喝点茶,少动怒。”何墨笑容满面的将桌旁的茶杯递给了他。随即说道,“小惜也不能一直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成长,这样下去,百年之后。他一人该如何坐稳临水家主这个位子?” “说的好听,你倒是不心疼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把他拐去了越国,幸好没出什么乱子 !不然不止三弟饶不了你,我也要与你好好较量一下!” 何墨一笑,并未接这个话题。 何致远沉着一张脸。忽的叹口气,“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也无需太担心他,小惜去前,已经引灵成功了。”何墨端坐在桌前,轻声说道。 这轻飘飘一句,却是给何致远惊的半天说不出来。 随即,猛地站起身,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何墨抬眼,静静的看着他,眼里一片至诚,看不出说谎话的样子。 何致远忽而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个消息对于临水来说,与天上掉馅饼无二。 他这样的激动,是正常的。 临水何家一只脚在世俗,一只脚在修行界,伫立千百年未倒,靠的不外乎是实力,而这些实力的源泉,一部分就是因为引灵成功的修行者。 何所惜若是想做好临水家主这个位子,没有天赋灵,是异常艰难的,当初决议他为下一任接班人,一半是无奈之举,一半却也是老家主的鼎力支持。 “成功了….原以为,他这辈子已经没希望了。” 他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树荫,低声说道,“是你帮了他?” “引灵这件事,我如何能帮?” 他当时不过输入了一袖袍真元罢了,虽说助益不大,但也算间接促成了这件事,这时候,不居功,反而更能让面前那人心软。 果不其然,何致远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许多,他收起鞭子,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打了,父亲与三弟知道了这消息,想必也会很开心。” 院子里的脚步声忽地响起。 童子悄悄走了进来,恭敬说道,“长老,副院长来了。” 屋内两人一阵安静,何致远看了一眼何墨,问道,“你们关系还是那样?” 他问的自然是何墨与副院长的关系。 两人当年志趣相投,同窗好友,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可之后,因为何墨遇上了一些事,渐渐多了间隙,如今虽同处一院,每一次见面却是针锋相对,谁也劝服不了谁。 何致远是当年事的知情人之一,这时候的问句,自然也有几分劝和之意,见着何墨深不见底的目光,有些烦躁说道,“你的事我管不了,反正咱们几个,就你能折腾,罢了罢了!” 副院长带着一群人进了术司。 这消息传的很快,看热闹的也都凑了过来。 术司外围开始拥挤不已,天上的剑光闪烁,十几道身影居高临下的观望着下方的情景。 一阵讨论声也响了起来。 “这次听说是临水何家的人。” “来干什么?” “这我哪知道,先瞧着。” 术阁之内,何墨出了院子,看着副院长那一张笑眯眯的脸,忍不住就泛起几分冷笑。 何致远跟了出来,行了个修行界常见的礼节。 副院长立即上前,客气的回礼。 一片祥和的气氛,众人看的眉开眼笑。 下一瞬,院子外便响起一阵哭号声。 “二爷!!二爷,我对不住你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都去了那边 副院长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后方往这边跑得圆润的胖子。 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胖子是何家的人,是当在天启院建立膳房时安插的一个小助手。 这些年也没生出什么事,便没怎么留意。 可这时候跑上前哭嚎,那心思,可就要琢磨一下了。 “二爷,你可来了,小少爷不见了,出去了一趟就没回来,我实在该死,没能看住他,二爷,你杀了我吧。” 胖子穿着膳房的衣服,哭的极惨,泪水满面,一双眼睛已经红肿不堪,看起来极为可怜。 何致远看了一会,方才回过神。 “别哭了。”他厉声喝道。 胖子哭声一止,打了个嗝,样子滑稽无比。 何致远推开他,往前走去,看着副院长说道,“事情既是如此,不准备给我何家一个交代?” 祥和的气氛一扫而空,胖子的哭嚎声算是一个导火索。 何致远蛮横的看着副院长,站的笔直,丝毫不惧。 这时候,拼的就是底蕴了。 若是平常弟子出了什么事,哪有家人来说理,或者有,来了又能如何? 副院长温厚一笑,轻声说道,“这话就不对了,何所惜是自愿去的红河。” 何致远勃然大怒,在怀中掏出了大长鞭,往空地猛地一抽。 “你别胡咧咧,我家小惜又不傻!没事往那鸟不生烟的地方去干甚?!” 长长的鞭痕极其刺眼,场间顿时一片安静。 副院长脸上笑容不在,他摆了摆手,示意周浣上前。 “你与他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周浣沉着一张脸,上前将事情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还看向越清辙,问道,“可还有什么疏漏?” 越清辙站在最外围。见着周浣来问,想了想,便说道,“说的是事实。何所惜却是自愿去的。” 何致远看了越清辙一眼,心下多了几分疑惑。 这姑娘,看的眼熟啊。 “你是?” 身后的何墨轻声说道,“那是缙云的女儿。” 何致远一愣,随即大笑。看着越清辙的目光也不由的柔和许多。 副院长也是一笑,接着说道,“既然何所惜是自愿去的,那….” “那也要找你们天启院来说道说道!”何致远圆目一瞪,大声说道。 话落,众人身躯一震,看着何致远,心下同时多了三个字,滚刀肉! 这厮可是何家目前最不要脸的人,没有之一。都说跟谁讲道理都不要与何家二爷讲,仙子看来,这话确实不错! 都说何所惜是自愿去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说的! 副院长嘴角一抽,说道,“不说了,直接说你想如何。” 何致远一笑,缓缓收起鞭子,说道,“找弟子去红河驻守。一年没回来,在那等一年,十年没回来,在那等十年!” “好!”副院长微笑。负手应道。 周围的老师却是脸色一变,纷纷上前,准备拒绝这个无理的建议。 副院长却是心宽的制止了他们,接着问道,“还有什么?” 何致远看了一眼何墨,低声说道。“当年的事…..” “二弟!” 何墨出声警告,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何致远皱眉,接着说道,“当年那个孩子的尸骨何在?” 这句话一提起,四周目光迅炽热起来。 好像要揭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副院长与何墨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进去说。” 他叹了口气,看着何墨,往屋内走去。 三人辅一进去,外边的议论声迅扬起 。 …………. ………. 妖族还是老妖王当家的时候,曾与修行界提议盟约一事。 当时反响不可谓不大,妖族与人族势不两立千百年,说和好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且两族的深仇大怨也不是一纸盟约可以解决的,如此以来,当妖王派遣妖使来送盟约表诚意的时候,生的事情可精彩了。 各方势力纷纷露出一小手,使绊子子占七成。 何墨的故事,也便是这时候开始的。 这个当初意气风的年轻人,在与妖族派来的使者接触之下,由当初的坚决反对变成犹豫不决,其中的原因,不过是一个女子。 一个美貌的女子。 那女子哪里都好,就是身份不好。 她不过是妖族一个普通的小妖罢了,带着盟约而来,在事情未定之前,先将自己的大事给定了。 这样顺序显然是不对的。 也就造成了后来的孽果! 何致远看着副院长,问道,“当初,大哥与那女子生的孩子,可是你杀死的?” 副院长神情一滞,苦笑道,“我是迫不得已。” 何墨站在窗前,佝偻的背一下子挺得笔直,头上灰白的头也开始变得有光泽了,他转过头,面上的皱纹渐渐消散,一个中年面孔显露出来。 这是他的真面孔,既然旧事已经提出来。 他又为何不敢真实面对? “徒单,没有杀他。”何墨轻声说道。 何致远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副院长。 “是的,我没杀他。”徒单站起身,悠远的叹了口气,“当时你们将他埋在那个洞口之中,实在可怜的紧,且那孩子看我的时候,目光悲悯,我….下不去手。” 何墨的目光已经泛泪,他回过头,看着徒单,问道,“谢谢,” “那孩子,现在在哪?” “前些年,尘世多了一座山峰,名为不虚山,离那山洞很近,我便让弟子前去查看了一番,确实现那孩子还活着,而且,来过这里。” 何墨猛地看了过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你见过他?” “自然,他很聪明,完全不似一个孩子。” “他去哪儿了?他在这天启院?1”何墨目光看着徒单,满是祈求。 副院长心下一叹,终是忍不住问道,“何墨,如若你们父子相见,你该如何自处?” “什么自处?!我何墨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何谈自处!” 徒单转过头,狠下心说道,“既如此,那恕我不能相告!” 何墨目光一闪,看向何致远。 何致远会意,却不像原先那么急躁,他拿出鞭子,说道,“若是你不准备说,可别怪何家断了供给!” “……..” 徒单无奈的看着他流氓的样子。 轻声说道,“去了红河。”(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云殿的孤独少年 姜炫把帐篷的帘子掀开了一线,眺望着西方红光的方向。 那红光已经在天际挂上三天了,不知何处升起,但在下垂的时候,却化作十几个如流苏一般的痕迹四散开来,极为刺眼。 他喜欢在云殿之外观看着天上的景色,红河长年的云霞变化无穷,风一来,流云便会化成雄狮,猛虎,或者巨龙,还有大群燃烧的骏马在奔驰,后面藏红色的云涛追赶他们,往往看着看着,他就会无声的笑起来, 但某一刻,他总会觉得有些失落,他看着那些流云和红霞,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是少了什么呢? 他却是说不出来,作为云殿的亲卫兵长,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保卫妖族储君们的安全。 是的,妖族储君们。 妖王久不出世,云殿之内便多了十几个未来储君,分别是各族嫡系血脉中选出来的佼佼者,他们在红河云殿生活着,学习妖王的治理之道,勤勤恳恳,最希望的一件事便是自己在某一天能够脱颖而出,然后得到妖族宗老祠的认可,成功登上王位,俯天下。 可是,这个梦做了许久,却没有人能够成功。 宗老祠的人似乎永远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每一次的考核都是草草而过,让他们的精心准备都变成了独角戏,渐渐的,这个云殿也变成了闲散之地,很少有人会为了某次考核而拼尽全力。 云殿,红河最高的王殿,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而在这个地方,喜欢看景色的姜炫总能现更多不一样的地方。 他回过头,看着坐在横栏上呆的少年。 “明朗,你今天在看什么?” 姜炫一身盔甲,英姿飒爽,大步踏来,轻轻拍了一下横杆。惊醒了呆的少年。 “啊!”坐在横杆上的少年猛地抬头,看着姜炫笑容满面的样子,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少年眉目极为俊美,只是眼神有些呆滞,见着姜炫一脸打趣的样子,便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以为什么?”姜炫凑近问道,眼底满是笑意。 这个少年是云殿的储君之一。最后一个来的,与前些个孩子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经常独自一人呆,很少说话,便是姜炫也是近些时候才现这孩子和他一样,喜欢抱着膝盖看着天际的流云与红霞。 “以为什么?放心吧,今日宗老会不会有人来的,我已经接到指令了。” 姜炫哈哈一笑,拍着少年的肩膀说道,“怎么。不喜欢他们来?” 少年眸光一闪,嘴角多了些许笑意,却是极微小的弧度。 “又不说话!”姜炫皱眉,一个跳跃,也坐上了栏杆,屈膝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云殿的储君比较多,你这样默默无闻,如何才能出头。若是泯然众人,到最后,你可会被流放深渊,他们不会可怜你的。” 少年呆呆的看着天边红霞。没有理会姜炫的话。 俊美的侧脸在霞光的晕染下,愈好看,姜炫见着他无动于衷感到样子,沉沉叹了口气。 “你看。”少年忽然开口,声音很小,但姜炫却是转过头。认真的倾听。 少年指着西方的那抹红光,轻声说道,“有人回来了。” 姜炫一怔,看着红方下垂的那十几道流苏一般的痕迹,心底忽然多了几分颤动,他久久未回过神,以至于少年何时离去也未曾觉。 …………… 云殿在红河之上,有着极重要的地位,这里曾出过十五代妖王,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云殿正堂,还有着他们的画像,那一双双睿智的眼睛透过斑驳的画像,似乎能看进每一个直视他们双眼的人们心底深处。 明朗很少会去正堂,因为他不喜欢看那些人的眼睛。 他从广场离开,走的缓慢,在恢宏的大殿之内,选择一条条鲜有人迹的小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与其他储君们不同的是,他很少会用这个特殊的身份耀武扬威。 云殿之内,最不起眼的,便是他了。 他侧着头,看着天际的那抹红光,脚步不由得加快,他现在要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如果可以,他愿意尊他为老师,只是,很多时候,他都是一厢情愿。 寂静的大殿之内,亲卫排落有致,明朗轻声的走进了自己居所,然后径直走向书房,打开机关,一道门向他敞开。 他走了进去,昏暗之中,那个男人还在沉睡。 “老师?”他小心翼翼的叫着,眉目之间满是敬意。 那男人依旧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静静的不吭声。 明朗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在说话,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呆的看着昏暗的密室,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流淌,那个男人偶尔会有一些翻身的动作,少年总会因为这些动作而醒过神,继而很开心的看过去,可是,男人翻身之后,仍旧闭着眼睛,不曾理会他,明朗并不曾气馁,他安静的坐在角落,像一个孤独的狼崽,仔细的看着自己所关注的一切。 男人有着一张很好看的面容,即便闭着眼睛,眉目之间的风华也少有能及。 少年睁着一双眼,由呆变成了好奇,他晶亮的双眼凝视着男人的五官,伸出双手,在地上轻轻描绘,一笔一笔,极其认真,似是找到了某种乐趣,他低下头,在脑海中印出那人的面孔,开始画了起来。 轻轻的摩擦声在昏暗的密室响起,明朗画的认真,自然也没看见男人睁开的双眼。 “你来干什么?” 男人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却带着别样的魅惑。 明朗手一抖,忙站起身,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他低着头,嘴唇嗫嚅着,也不知到在说些什么。 男人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今日不是考核的日子吗?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明朗抬起头,腼腆一笑,轻声说道,“姜炫说了,今日他们不来。” 男人眉头微皱,少年心提了起来,问道,“老师,可是出什么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圣女 “我不曾出去,如何知道会生什么?”男人沉沉的目光看了过来。 少年一笑,回望了过来,轻声说道,“老师,是明朗的错,只是,云殿森严,您若是出去,恐怕…..” 男人艰难的坐了起来,拂过身上的兽皮,露出瘦骨嶙峋的双腿,他移动了身体稍许,背靠着墙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看了过来。 “明朗,你带着我有多久了?” 少年微微沉吟,看着昏暗的房间,说道,“再过三个月,满十年了。” 男人一笑,带着几分嘲讽,“你倒是记得清楚。” 明朗低头,不再说话。 男人见他这样子,有些恍惚,这少年他看着也有些时日了,初见时,落魄至极,连饭都吃不饱,谁曾想,如今,锦衣玉服,一跃成为云端储君之一。 “十年….”他喃喃自语,眸光闪烁,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明朗抬头,看着他失神的样子,疑惑问道,“老师,你可是在想阿姐?” 男人看过来,沉声说道,“她可不是你阿姐。” 明朗低下头,撅着嘴,忽而想起什么,踏着步子往外边跑去,在书房翻腾了一阵子,便拿着一个卷轴跑了进来,欢喜的说道,“老师,你看我画的像不像?” 他摊开卷轴,上方多了一道瘦削的身影,面容模糊,但画上眼睛却是极为传神,杏眼圆睁,看过来时,带着几分俏皮与晶亮,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份不似年龄的沉静。 男人目光一闪,将卷轴接了过来,小心的抚摸着画上的那双眼睛,眼底多了几分泪光。 耳畔似乎传来一些声响,他侧着头。细细的听着。 “父亲,书房书籍共三千零伍,其中大周列为太公策论三百五十卷,有《恒公集》《华阳纪事》……如果父亲舍不得这些书。区区誓,穷尽毕生之力,也会将脑海中这些书一本不落的找回来!” “可是不看的话,会有阴影的,这辈子都会遗憾。” “爹。我错了。” “不怪。” “父亲,我该怎么做。” ……….. 一声声,一句句,犹如天边,却近似耳前,男人眼中泪水忽的流了出来。 少年有些惶恐,他上前,看着男人流下的泪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伸出袖子。想帮他擦拭一下,刚伸出来,便下意识缩了回去,他焦急的看着伤心的男人,俊美的面孔也多了几分哀伤。 “不要…不要哭了。” 他眼睛一亮,看着男人手中的卷轴,猛地伸出手,将卷轴扯了过来,撕了个粉碎,随即抬头。 “你出去罢。” 男人失神的看着地上的碎纸片。轻声说道。 明朗心下多了几分后悔,他看着地上的纸片,说道,“我画了好久的。跟你说的一样,阿姐的眼睛很好看。” 男人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我….我知道,你在等着她,可是,这是红河。她怎么会来?” “云殿太吵了,我不喜欢这里。”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阿姐会来接我们吗?” 少年呢喃自语,神情哀愁,看着男人始终不予理会的样子,终是转过身,静悄悄的离开了密室。 ……….. ….. 云殿之上,姜炫带着千名铁骑直冲殿门,一路风卷烟尘,他高高竖起的墨随风飘扬,端的俊朗无双。 殿外有许多侍女够着头,看着这位亲卫长的英姿,恨不得上了他的马背,再也不下来。 殿门处,十几个属官在徘徊,脸上的神情烦恼不已。 姜炫打马而过,随意问了一句,“那边生了何事?” 一个士兵上前小声说道,“姜统领,您有所不知,今日南河,大荒,西陵一带出现了许多旧族子民。” “旧族?”姜炫侧头,问道,“他们不是已经离开红河了吗?如何会这时候出现?” 士兵也皱了皱眉,恭敬答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姜炫凝眉,夹紧马背,继续往前飞驰而去。 哒哒的马蹄声,在宫外响起,候在殿门处的几个属官纷纷议论。 “那是云殿的姜统领,他此番离去,可是为了南河新来的那个圣女?” “白华一族的圣女,谁知真假,不过宗老会前几日已经有人去查看了,今日怕是结果就出来了。” “出来了又如何?不过是旧族子民,还不知血统正不正呢!” “也是。” “别说了,今日来,就是为了召集各储君去夜华殿,还是不要在这耽搁了。” 姜炫一路向南,出了云殿之后,脚下的马儿便多了一双翅膀,开始往天上飞去,他坐在马背之上,犹如天神。 此次出来,也是听了宗老会的诏令,去南河走一趟。 俊马飞驰,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已经抵达南河边境。 边境处,有一美貌少女,墨绿长,凝眸看来。 姜炫一怔,随即下了马。 “可是云殿亲卫司长,姜炫?” 那女子轻声询问,赤足走来,袅袅生姿。 姜炫皱眉,心说这女子面生的紧,令他不由自主便有些警惕。 “你是?” “宗老会的徐长老命我随你会云殿。”女子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道令牌,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宗字,姜炫目光一怔,问道,“你是哪一脉的王储?” 女子笑容不减,“白华一族。” 姜炫不解,“可是南河郡白华?” “自然。” 姜炫静静的看着她,眼底多了几分冷意。 少鸳走了过来,墨绿的绸缎衬得她肌肤如雪,碧眸如水,悠悠看了过来。 “不必怀疑我的身份,宗老会既然将令牌交给我的手里,你还怕什么?”少鸳看着这位年纪轻轻的亲卫长,唇角多了几分笑意。 想不到….如今的妖族,竟然如此没落。 她一个小小的囚禁术,可以拿下一个宗老会的长老! 少鸳捏着手中的木牌,笑意深深看着姜炫,问道,“难道,你连宗老会的令也不听从?” 姜炫看着她,忽而一笑,指着身后的俊马,说道,“请上马!” 少鸳低头,缓步走向最后方的空马之上,这么一小段距离,数十道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在她身上。(未完待续。) ps: 盗版的亲,你度真快(撇嘴)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业可期 少鸳淡定如斯,从容的上马,回眸一笑,对着姜炫说道,“云殿现如今有多少位王储?” 姜炫皱眉,牵过缰绳,利落的上了马,没理会这个问题。 “徐长老人呢?”他看向不远处,南河常年多雨,境外经常雾气氤氲,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确定后方一个人影都没有,这让他不禁多了几分怀疑。 历年以来,哪一个王储抵达云殿时不是风风光光,后方跟着一长串的队伍,即便这些因为白华的没落而一无所有,那么,旁边的总要有一位宗老会的长老来举行仪式,徐长老既然作为确定此人身份的人员,理应与她站在一起。 他的目光冰冷,肃然的看着少鸳,少鸳妩媚一笑,拂过耳边碎,轻声说道,“徐长老另有要事,不便陪我回云殿,若你一定要怀疑我,那也没办法。”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怀中的令牌扔给了姜炫。 木牌甫一入怀,姜炫便确定了真假。 想了一会,他继续说道,“既然徐长老将令牌交于你,那你且先和我回云殿吧。” 做了决定,转过头去,迅架马回红河云殿。 云殿亲卫司长年纪轻轻,办事效率是有口皆碑的,不过一炷香左右的功夫,便将少鸳带回了高阔辉煌的云殿。 殿门口处,稀稀拉拉站着十几位少年,懒散的看着姜炫御马而来的身影,刹时吵成一片。 “听说又来了一位新人?也不知道什么德行!” “纪属官说,这人是白华一族的圣女。” “白华一族?” “那不是多年前便已经消失在妖界旧族么?这时候回来还争什么?” “的确,白华一族已然无人,来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哼,说不定能与明朗一比高下呢。”位于最左侧的青年阴阳怪气说道。 说完,四周便一阵大笑,将视线聚集在最后方沉默不语的少年身上。 “明朗,你听涛哥哥如此说你,不会生气吗?”一位长身玉立的翩翩青年回眸看向明朗。眼底满是温和。 明朗依旧低着头,露出挺拔的鼻尖,看着地上,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众人冷哼。那位青年也微微一笑,化解自身尴尬,随即看向殿门处。 姜炫御马而来,身后跟着威风凛凛的亲兵,马蹄声愈来愈近。大殿门口的人数也多了起来,在十几位青年身后,多了一些穿着黑色华服的属官,皆静默不语。 姜炫也看向了殿门口的情景,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这些人,倒是有些意思,后方之人身份都未确定,便开始了争斗。 他的目光看向最后方的明朗,多了些许关切,他怎么也在? 明朗素来不愿意参加这么争权夺利之事。这他是知晓的,怎如今,也会站在一排,迎接白华圣女? 他有些疑惑,却不便问出声,御了一声便将马儿停下。 下马,看着最前方的一位青年,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此人乃是巨阙一族的长子,是第一位进入云殿的王储,按理来说。他的夺位可能性最大,只是…. 宗老会那边隐隐传出一些评语,说巨阙一族,有勇无谋。担任妖王恐有不妥,,这让许多人都明白了,巨阙一族上位的希望很小。 只是,机会再渺小,这人也是王储中资历最老的。理应先于他见礼。 姜炫的行为令青年很是愉悦,他哈哈一笑,扶起姜炫,便说道,“姜统领带回来的圣女呢?快让我们见见!” 话问的太直接,许多人都皱起了眉,侯在后方的属官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摇头不语。 “咦,姜统领缘何不说话?”那人继续爽朗大笑,看着卫兵后方,眼底满是好奇。 姜炫看向不远处的属官,轻声问道,“纪属官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我来接人。” “接何人?” “白华圣女。” “你如何确定她就是?” “老主子离开前,自然教我如何认她。” 四周忽的一片寂静,为的那位青年大怒,抬脚便往身后踢去,“好你个纪闵,素日里对本殿下俯称臣,如今却是转头认新主,我倒要看看,这白华一族的圣女,是什么个东西!” 姜炫也是一怔,随即扶住纪闵,肃然说道,“纪大人,未免过于心急了吧。” 纪闵苦笑,没有多说话。 后方多了一阵响动,少鸳缓缓走来,墨绿色的长随风飘动,碧波一般的水眸望了过来,嘴角一动,便看向为那位青年,说道,“殿下既然要见我,少鸳便不敢不见。” 她眸光如水般静谧,再往深了看,却犹如一道深渊,望不见底。 那青年大步踏来,走近她身侧,轻浮一笑,说道,“的确是个美人儿,怪不得纪闵念之不忘。” 少鸳目光一冷,看着后方满脸苦涩的纪闵,心下多了几分恼怒。 “殿下,这玩笑….过了。”少鸳眸光一闪,唇角扬起。 “我就是要这样说,你待如何?” 少鸳低头,抚弄了头,久久不语。 那青年等了许久也没答案,便嘲讽一笑,转头离去。 “纪闵,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女人是否值得你效忠!” ……….. …….. 云殿久违的势力均衡随着少鸳的到来很快就被打破。 这个貌美女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纯良懦弱,在巨阙一族长殿下开头得罪她的第三天后,少鸳便去宗老会确认身份回来。 对于其他王储来说,这个身后站着云殿阁老纪闵的女子,如同一道忽如其来的飓风,势必要卷起一场风雨。 许多人都作好了准备,与其一比高下。 而当初那些小觑这个女人的念头,随着巨阙折断右手的那一刻起,迅化为烟灰。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夜开始,红河的夜晚深沉的可怕,一片漆黑之中。少鸳散步在回廊之内。 巨阙得到消息,立即上前挡道,对着少鸳便冷嘲热讽,“白华一族当初无缘无故被逐出红河。可是你父亲德行不佳?” 少鸳冷眼望了过来,碧绿的眸光闪过几分狠厉。 “看你这样子也知道我所言不虚,纪闵对你念念不忘,恐怕就是…..” “巨阙殿下慎言!”少鸳出声打断她的话,厉声喝道。“如今你我身份地位相等,你如此污蔑于我,究竟存了什么心?难道巨阙一族只会凭着臆测来行事,真如外界传言一般,你们大荒,不知礼教?” 巨阙大怒,上前扬手准备扇她一个耳光,谁知手还未落下,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便出现在身侧,卡擦一声响起。手臂便虚软无力垂下,他又惊又怒又疼,看着少鸳带笑的面容,气的大吼。 声音传的很远,立即惊动了亲卫司,姜炫赶来的时候,巨阙被揍的很惨。 他目光一怔,忙上前制止,甫一交手,便觉得这女子力气大的紧。好在巨阙在大荒多年,这点小伤还伤不了他。 只是巨阙被一个女人给卸了胳膊,多少有些掉面子,他涨红了脸。看着姜炫以及身后举着火把的卫兵,气的跳脚,最后还是在人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掉头而去。 这件事不过一个小开篇,少鸳似乎是一只小刺猬,连带着巨阙之后,开始有意无意的挑衅每一个身处云殿的王储。或大或小的争端每一次都以她的胜利告终。 姜炫每一次赶来的时候,总会瞧见少鸳嘴角的那抹嘲讽,这女人武力与心思可怕的厉害,她挑的的闹事这些时间明显都是计算好的,都是趁着他去巡视的空隙,这些天,一个不落,云殿之内一片鸡飞狗跳,怨气大的厉害,一个两个开始找他来说理,姜炫被这些公子哥烦的厉害,索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着看天。 他躺在屋顶,看着天上的流云,看着那道渐渐消散的红光,总觉得这阵子有些诡异。 身在云殿,听的消息很多,红河之内,大荒,南河,西陵,中州一带开始出现各种旧族,这些人回来的蹊跷,宗老会最近为这些事忙的不得了,少有空闲的时候。 那些旧族出现的悄无声息,仿佛在某一个地方冒出来一般,他看着天际,烦躁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忐忑。 “给你。”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姜炫猛地坐起身,警惕的看向身侧。 明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上拿着一个药瓶。 姜炫忽地一笑,放松心神,悠悠的躺了下来。 “明朗,你的伤好了?” 少年嘴角一片乌青,在白皙的面庞尤为显眼。 姜炫看的一怔,想起那天赶过去的情景。 “以后见我需唤姐姐。” “……” “不懂” “……” “我会让你懂的。” 少鸳冷冷一笑,上前便踢了他一脚,度很快,这个不爱说话的少年立即跌坐在地,但他爬起来的度也很快,少鸳目光一闪,继续袭来,且下手的力道不比任何一个人低,明朗却比任何一个王储都要硬骨头,怎么打都打不倒,即便嘴角的鲜血已经快要染红胸前的衣衫,他依旧倔强的不肯开口,甚至,不愿看她一眼。 “你为什么不叫她?听纪闵说,她尤为欣赏你。” 明朗脸色一沉,看向姜炫。 姜炫赫赫一笑,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但他却不准备换个话题,他很想知道,这个少年哪来的坚持一定要沉默以待,宁愿一身伤,也不愿开口。 明朗抬头看了他一眼,大抵是看出了他的执着,轻声说道,“我…有姐姐的,她不配。” 姜炫一征,仔细想了一下。 “你们北渊….” 这两个字一出来,少年的目光便如千年寒冰,冷得让人说不出话。 姜炫一笑,将这个名词掠过,继续说道,“你哪来姐姐,我怎么没听说过?” 少年低下头,没有回答。 姜炫无奈一笑,接过药瓶,低声说道,“以后见了那女人离得远一些,最后不要遇见。” “好。” 少年轻声应道,随即坐下来,两人一起看着天空。 ………….. 小半月飞逝而过,云殿之内的局势已经高下立见,少鸳坐享云殿半壁江山,已经开始逐步走进宗老会的视线,近来,她已经开始处理妖族一些事宜了。 而在红河之内,各地关于旧族的处理也渐渐加快日程。 这些旧族之中,有不少是百年之前的大妖,很受宗老会的倚重,而另外一些,选择隐世不出。 在某一天,少鸳带回了一个树妖。 相传他是西灵一族的大智者,面目却丑陋的紧,跟在少鸳身后,美得更加美,丑的愈显丑。 一路走来,不少人议论纷纷,便是姜炫见得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妥,忽然带回来这样一个陌生的树妖,万一出了什么事,宗老会第一个问罪,就是他 只是少鸳的势头正盛,想也不想就往他身上扔了一块牌子。 上面一个大大的宗字很是刺眼。 姜炫无奈的退开,任由她带着树妖入住云殿。 也罢,既然宗老会如此偏宠她,擅自阻拦,只怕又是他的不对。 ……… 大殿之内,少鸳一脸笑意的看着老槐树,指着身侧的座椅,说道,“请坐。” 老鬼静静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半月之期已过,我如约而来。” 少鸳颔,满意说道,“怎么,见我如今的样子,可惊讶?” 当日,她不过密林之内一个无名小卒,即便身上有妖族嫡系血脉,手下也很少有人听她传唤,如今,她一跃成为云殿储君之一,那个位置,触手可及,便是宗老会那些老不死的也要看她几分面子。 老鬼见她春风得意,不好出口打击,只是说道,“此番前来,可是要我做些什么?” “自然,大业可期,我却等不及,不如自己夺来!”她眼底满是冷色,看着悠悠大殿,唇角多了几分嘲讽,“如今的妖族实力却是大不如从前,便是巨阙一族的蛮力也比不过我,真的越活越回去!” 老鬼目光一闪,轻声说道,“这个的确有些问题,离开这百年间,许多老朋友也不见身影,留下的这些人,仿佛是一个空壳子,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少鸳看过来,冷声问道,“你可是害怕?”(未完待续。) ps: 稍后还有一更,有点晚,补得是上个月的更新。 一号要考教师资格证,估计更新有些吃力,所以先提前说一声。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卧床 树妖一笑,目光多了几分冷意。 “这些年,我经历过被逐,经历过腐朽,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有什么好怕的,你若是想坐上那个位置,我必会助你。” 少鸳目光一闪,走了过来,低头说了些话。 老鬼微微一笑,颔应道,“这个自然没问题。” 两人密谋的事情无人能知,云殿之上,掀起的风雨也只能他们自已承受。 ……….. ……. 红河绵延数万里,不知其尽头,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大族,分别是西陵,中州,南河,大荒,北渊。 这五个大族之下,其妖族子民上千万,其中以中州最为繁华。 中州又以幻术为主,在这里,狐族鼎盛, 能在这里生存的妖族多是精明之辈,再说,南河,这一带百年之前以白华一族为尊,擅长囚禁之术,地势诡异,少有妖族敢涉足,白华一族的囚禁之术闻名已久,相传若是实力到达天启之境,便是整个南河也可卷入袖袍之中,算的是一个大族,只是随着老遥妖王的结盟告败,白华一族也不知所踪,大荒,是红河面积最广的一个地方,大荒之内,巨阙为上…… “区区,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在位于西陵大山脚下的一个小木屋里,穿着青衣衫男子不耐烦的敲着房门,声音极大。 “区区,我给你说话呢!” 他手捧着妖族的卷宗,在山上偶尔下来讨饭吃的小妖嘴里搜刮出来所有关于妖族的情势,将零星话语组合成长篇文字说给在房里郁郁寡欢的女孩听,只是效果甚微,从下了浮生之桥起,她便一蹶不振。 “我白给你说这么多了是吧?”何所惜恼怒的将手中的书往下一扔,坐了下来,不管不顾的说道,“什么中州什么南河。都抵不上靳明月一个人!你有种,你就呆在里面一辈子别出来,缩头乌龟!白费了我两颗天机蛊!” 门吱呀一声响起,何所惜立即回头。 莲生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何所惜眼神一暗。站起身,冷哼道,“给她吃什么呀?饿死算了!” 莲生微微一笑,素净的面容多了几分无奈。 “你不必动气,她近些时候心情不好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 “都小半个月了,还没见她出过门,你说三两天就好,我信你?” 莲生一笑,看着远方,继而拿起地上的书,轻声说道,“这些什么中州南河之类的,都是表面上的,区区听了也不会有多大助益。不若等她好了,我一一讲给她听,好了,天色不早,你也回房歇着罢,若是山上的那忍冬再来找你,我可不管。” 莲生话落,便将书籍收入怀中,提步离去。 何所惜听罢,打了个冷颤。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木屋身后的高山,急忙往自己房间跑去。 忍冬是山上的一个花精,最喜欢捉弄人。 不巧的是,这木屋里。就他最弱,每次小妖精一下山,他就要倒霉,不是浑身长东西就是无缘无故的疼痛,可把他折腾惨了。 若不是莲生还有些良知,知道救他。他不知道还要被整的多惨。 何所惜躲在房间,开始蒙着被子准备入睡。 红河这边的黑夜他很不适应,黑的太深沉,让他有些害怕。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曾后悔。 ………. ……. 何所惜睡了,一墙之隔的赵区区却依着窗户悠悠的看向外面的夜色。 她的面容苍白,显然是大伤未愈。 心口总是一阵一阵的绞痛,像是那根还未掉落的翎羽在里面旋转…..旋转,折磨着她的每一寸血肉。。 昏迷的那段时间,脑海中总会浮现两个情景。 那年西凉太康,公子如玉,将地上的面具拾起,递还给她,当她沉寂其中,浮生之桥上被他手上的翎羽所刺伤画面便猛地出现在她眼前,胸口之上,一个空洞被风吹的疼痛无比,两个场景来回转换,让她更加难受。 竟不知一个人会有如此很绝的心肠。 她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得罪他的事,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凭什么,他要如此待她? 是不是就是不想让她喜欢他? 赵区区恍惚一笑,觉得自己有些下贱,这时候,还要想这些问题。 她抚着心口,探了探脚,移动身体,便是如此,胸口处的疼处还是让她龇牙咧嘴,倒吸几口气,她告诫自己。 “再想那个王八蛋就天打雷劈!” 轰隆一声,屋外却是传来一阵大的声响。 赵区区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何所惜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卧槽,忍冬你个凑不要脸的,你往我房间里扔了什么?!你想炸死我!!快给我滚出来!” 听罢,赵区区一笑,忍者疼痛将窗子打开一个小缝,看着外面何所惜衣衫不整的样子,眸光一闪,她微微探出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声音不大,却犹如惊雷,何所惜猛地转过身,惊喜万分的看了过来。 “区区…你醒了啊…是不是被她吵醒的?”他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指着一旁暗处,轻声说道,“你在歇息几天,等伤好了,再出来。” “哼,口是心非!今天还看见你趴在人家房门外大吼大叫,这么快就变了态度,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暗处走出一道身影,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只是目光有些不善。 赵区区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何所惜,这人是谁?” 受伤的这些日子总是昏昏沉沉,满口都是苦涩味道,有时醒过来都以为这是当年随着父亲一起入了太康的日子,只是….大梦易醒,每次睁眼,总会对上莲生那双悲悯的眼睛,让她迅回归事实 。 在这昏沉的日子,却不想何所惜还有了这么热闹的伙伴。 她笑着等待着何所惜的答案。 那个小女孩却是直直看了过来,带着几分审视,“你就是上尊要救的人?” 赵区区一怔。 “莲生。”何所惜回头,小声说道。 随即迈着步伐,走近窗台,细细的看着她。 看着看着,眼里就开始泛着泪光。(未完待续。) ps: 啊,这一章原本是昨天晚上的,但写得太慢,还是拖到了现在,嗯,下午还有俩更,补得也是上个月的。 一会去看考场,希望明天考试能顺利考过,祝福我吧,小伙伴们(笑)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光明 “怎么又哭了呢?”赵区区虚弱一笑,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也瘦了。” 何所惜抽泣了一下,轻声说道,“区区,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他左右微微颤抖,用袖子掩盖着手腕上的鳞片,心下满是哀伤。 从得知自己的半妖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准备变成梦中的那个模样,只是…变化总是那么突然,手上的鳞片是十天之前长起来的,醒来的那一刻他偷偷藏在被子里面咬牙哭泣,好久之后,才忍住惶恐将那鳞片连皮带肉的拔去。 可,拔掉之后,依旧会长,度不快,三天一小片,任他怎么撕都没用。 “怕什么?”赵区区疑惑,随即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少女,想起刚才何所惜气急败坏的样子,淡然一笑,说道,“怎么如今胆子这么小了?” 何所惜低下头,不知该怎么解释如今的情况。 夜晚一片沉寂,莲生缓缓走来,静悄悄不带一丝声响。 “上尊。”少女清脆的声音惊醒沉溺与悲伤气氛的二人。 莲生上前,看向赵区区,轻声说道,“夜凉,不要见风,关窗睡吧。” 赵区区一怔,看着茫茫夜色,倒真觉得身上有些冰冷,她往回一缩,躲进被窝,看着何所惜,说道,“你进来与我说话。” 何所惜抬头,先是看了一眼莲生,随即在他默许的目光中走进了房间。 赵区区自然也看见莲生的表情,微微颔,道了声辛苦,便关上窗,隔离夜色。 ………….. …….. 烛火飘摇,室内一阵暖黄光晕。 何所惜在床的另一侧抱着膝盖呆呆看着她。 赵区区见他这样子,忽的有些心疼。 这人从不虚山下便一直陪伴着她,一路嬉闹至今,何曾见过他如此沉闷哀愁的样子。 当初那段放声大笑轻松肆意的年少时光也要随之而去了吗? 她有些茫然。裹紧了被子,轻声说道,“何所惜,你后悔和我一起来这里了吗?” 红河她还未仔细看过。那日昏迷之后便一直呆在这木屋之内,一应事宜都是莲生在打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一直受家族庇护的何所惜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存的,但是…总归是不开心的。 她有些愧疚。上前拉过他的手,说道,“都会过去的,等我伤好了,找到我父亲,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何所惜抬起头,恍惚一笑。 他将袖子往上挽起,看着赵区区惊讶的表情,低声问道。“我回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赵区区大惊失色,将他的手拉过,对着烛光看的仔细。 上方黑色的结痂密布,恐怖至极,新生的肉上偶尔有一两片鳞片显现出来。很像…那天在洞口看见耶蛇的鳞片,她猛地抬头,问道,“你伤口还没好?是不是那个诅咒的原因?” 问的急,心口处那疼痛便抽上来,咳嗽了几声之后。她继续看着何所惜,满脸焦切。 “告诉我,是不是?” 何所惜依旧沉默,他看着赵区区虚弱的样子。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问道,“你还疼吗?” 赵区区一怔,随即说道,“不疼了,我不疼。” 都已经麻木了。这一处伤口没有要了她的命,却令她失了心。 没有心,怎么会疼? 她看着何所惜放下袖子,说道,“以后再长出来,就不要拔了,会疼。” “不,要拔!”何所惜一笑,眼里满是泪光,“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我更在乎被你们认可。” 梦境之内那些人的面目让他感到害怕,他不愿意变成那个样子,可是….真的没办法啊。 他低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莲生说了,手上的鳞片渐渐会往上长,然后脸上也会出现,那时候,我一定会将自己裹的紧紧的,再戴上面具,找个没人的地方度过余生。” 赵区区心一酸,说道,“可是,你就不是何所惜了。” 这样的生活,她也不止一次想过,可是每次只要一想起这样惨淡的生活,就觉得可怕. “你还年轻,不要这样想,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你看,我现在也是妖族,我….也不被他们认可,甚至…有人已经动手了,何所惜,那又有什么呢?凭什么一定要干戈相见,你知道吗,第五晨涧曾与我说过,许多人正为妖族与人类的和平做努力,实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们可以等到那时候再出现,然后……” 她看着窗外,声音越来越小,对未来的茫然已经支撑不了她说出接下来的话,那些美丽的蓝图她已经描绘不出来了。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 两人之间,多了几分可怕的寂静。 “区区,我想起我小时候的一件事。” 赵区区抬头看着他。 何所惜仰着头,笑的纯真,“那时候,一个长辈将我带到了越国皇宫,可是却把我丢在一个空荡荡的密室不理我,那个夜晚,特别特别冷,我缩在墙角,瑟瑟颤抖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我看见了一个小仙女,她身上都是光芒,那种….很温暖的光,我很想再看一次。” 起码…不会这么冷。 他闭上眼,仔细回想着那一年清晨最美的情景。 然后,真的有一束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 他睁开眼,看着赵区区心口处有一道金黄的光芒,如太阳一般温暖。 “哈哈哈哈”他指着那道光,笑的开心。 赵区区也笑了,室内笑声响起,在那束光的照耀下,两个人的眉眼好看无比。 …….. ….. 那束光穿过窗户,让窗外的少女看呆了。 她打断莲生的话,惊喜问道,“上尊,那是什么?” 她指着那道光,脸上的表情异常兴奋好奇。 莲生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心下多了几分悲凉。 红河这些年,竟已经没落如此了么? “那是光,太阳光。”莲生微笑认真的解释。 “光是什么?”唤作忍冬的小妖好奇询问,眸中满是诧异,她久居山中,看了这么些年的天,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光芒,好亮…好温暖。 “光是驱逐黑暗的神明,在红河后百年,你们将会看见太阳的无上光辉,你们会沐浴在阳光下,看它穿破云彩,普照大地,期待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算账 光是什么? 身在红河的小妖们也许终其一身都不明白,他们没有见过,自然也不会想象。 莲生看着忍冬疑惑的表情,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于一个不知道蛋糕有多甜美的人,如何用最诱惑的语气勾起他心中的**? 莲生没有再说关于光的事。他转过头,看着忍冬,问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说起这个,忍冬视线移开来,恭敬说道,“上尊,南陵一带已经没有忘川草了。” 莲生微微一怔,眸中多了几分暗光。 “他们都带走了…..”他看着暗黑无色的天光,轻声说道,“这地方…还剩些什么呢?四分五裂,日暮穷途…呵。” 忍冬偷偷看了一眼莲生的表情,低声问道,“上尊,你是南陵的大智者转世吗?” 莲生微微一笑,笑着说道,“你倒是好眼光。” 忍冬高兴的笑了起来,稚嫩的面容多了几分得意。 “那是,这座山,我是第三个化成人形的….” 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起什么,没有再说话,莲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声说道,“回去罢,明日再来,给我带几颗凝魂草。” 忍冬低头应了一声,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赵区区的房间。 不可否认,她对于里屋的那个女孩很好奇,许久没有看见这么精致的小妖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最重要的是,何所惜与她什么关系,为何两人这么亲密? 她看了一会,没等到何所惜出来,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等什么?”莲生轻声问道,目光平静。 “没什么。”藏在暗处的脸蛋突然有些羞红,她迅离去。 木屋恢复寂静,屋内的声音断断续续,谈话依旧再继续,莲生想了一会,终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烛光昏黄,赵区区与何所惜的面容都有些惨白,只是那未褪下的笑容让屋子里多了几分暖意。 他直直站立在门口,笑道,“天凉了,好在这附近有些暖泉,明日去一趟如何?” 赵区区一怔,看着他,疑惑道,“温泉?” 妖族还兴这个? 何所惜眼里泪光瞬间抹去,猛地站起身,大笑,“这个好!” 这么快就精神起来真的好么? 刚才还哭的正欢….. 悲伤的气氛一扫而净,赵区区坐起身,看着莲生,一时涌起许多问题,比如赵括,比如红河,比如一同来的妖去哪了,比如现在的情形。 “我身上的毒…..”她脱口而出,问的却是这个。 眸光一闪,嘴角多了几分嘲讽。 什么时候了,还要问这个,只是,当初那种死亡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她到底是怎么缓过来的? 看着莲生,满是不解,难道这人连起死回生的本领都有了? 莲生微微一笑,“何所惜的两颗天机蛊,再加上我的本命莲心。” 她神情一滞,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好久,她抬头,看了一眼何所惜。 “别看我了,天机蛊你又不是没吃过,这时候说什么感谢的话是不是太见外了?” 何所惜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她失笑,看着何所惜,没有说话。 “不感谢我吗?” 莲生忽然出声,带着几分冷冽。 赵区区转过头,问道,“之前在不虚山,你说不跟着我会死,是真的?” 莲生微微颔,“自然,你不带我回来,我当然会死。” “那这样说,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 莲生一晒,“殿下这样算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 “若是这样,那经过浮生之桥的妖民们都要还你一命,可你看现在,陪在你身侧的,只有我一人。” 他的目光真挚,赵区区心下突突,有种被赖上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潜龙在渊 “过了桥之后,生了什么?” 所有的记忆随着昏倒而终止,而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定生了什么。 她看着莲生,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说了,怕你心凉。”莲生微微一笑,眉目和蔼。 赵区区嗤笑,漫不经心说道,“还能凉到哪里去?” 莲生垂头,理了理衣衫,轻声道,“过了桥,入北渊,暗黑之中,有十二道冷刃袭来,其中以少鸢最为心狠,对准的…是你的心。” 他笑的凉薄,修长的指头对着她单薄的躯体,仿佛有一道冷意破衫而入。 赵区区打了个冷颤,随即说道,“她要杀我,我能理解。” 但…其他十几个,又有何仇怨? 她抬头,看着莲生,问道,“他们怎么敢?” 既然过桥之前已然尊称她为殿下,为何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真如修行界之人所说,妖族行事,诡谲残忍! “有何不敢,你的身份未得到正式承认,红河之内,唯独当你坐上云殿那张椅子上,才有资格俯天下,如今,按照俗世之中的话,你现在的处境就是…..潜龙在渊。” 他用了个比较好听的词,赵区区听着一笑。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她看着莲生,认真问道。 这时候,能齐心协力最好,若不能,得先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然就凭她现在的情况,还指不定怎么惨。 “殿下,您已经有了想法,莲生只有一个愿望,匡扶妖族而已,我们方向是一致的,你不必想那么多。” 他说的很是轻松,赵区区听的却有些牙疼。 她看着莲生,费解问道。“天天听着你匡扶妖道匡扶妖道,你要扶到哪个地步呢?” 这种没有界限的事情其实是最难办的。 万一莲生想回到当初那个茹毛饮血的时代,她就是想帮也帮不了啊。 莲生高深一笑,说道。“先,你要让红河,有光。” “……..”她看了一眼夜色,转过头,看着何所惜。问道,“莲生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有光?! 呵呵! 有光…..她去哪儿找光! 天上太阳只有一个,这边难道没有吗?! “区区,他让你在这里寻个太阳。”何所惜吞了吞口水,指了指天空,说道,“红河,似乎真的没有阳光。” 他一脸认真,赵区区看着他。心道这厮一定是病了。 “不要不相信啊,我来这儿小半个月了,一次阳光都没见过,这里阴天居多,偶尔有些明亮,也是天际那边有些红晕,映照整个天地,这里….真的没有阳光。” 他说的乱七八糟,形容的也不是很好,但好在那双眼睛很认真。认真的让赵区区心下开始打鼓。 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她转头,看了一下夜色,黑沉沉的。 “没有阳光?不可能啊,按照生物学来说。光是生存的要素之一。” 她喃喃说道,目光怔愣,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莲生听见了她的话,赞赏的一笑。 “你说的对,光是生存的要素之一,这边有一些愚蠢的人。他们妄图用一些东西代替太阳,可惜,失败了。”莲生轻声说道。 “谁这么蠢?!”她抬头,目光带怒,“蠢成这样没人拦着?” 莲生垂头,没有直视她的目光。 他知道她的意思,只是那时候,他怎么拦得住? “我不管,反正没有太阳也活了这么些年,重见光明这件事我不一定要现在做。”她轻声说道,看着何所惜,“我要先找赵括!” 这个人她找了数十年,眼见着现在同呼吸在一片土地上,不找着,她自己都要恨死自己! “你要去哪找?”何所惜凑过来,问道,“你爹在这里的消息谁告诉你的?” 赵区区一愣,刚想说小白脸,但一想起当时他拦着她收下翎羽的那气急样子就觉得有些愧疚,转了个口,回道,“第五…晨涧。” 何所惜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估计没错了。” 莲生看了一眼夜色,轻声道,“天晚了,明日再说,你的伤还需小养一些时日,找人可以等几天。” “你确定?”赵区区直直的看着他,目光坚定,“你应该知道我…..” “我知道你找了许久。”莲生深深看着她,说道,“有些事,早不如巧,说不定,他会自己找上来,你觉得呢?” 赵区区心神一震,被这句话说的有些激动,匆匆坐起身,正想问他什么意思,心口处一阵钝痛传来,喉咙处忽然痒。 “咳咳咳”她捂着嘴,咳嗽的厉害,心下痛感更甚。 “区区,区区。”何所惜上前,想帮她拍拍背,却怕拍着那处伤口,举着手,焦急的看向莲生。 “殿下,喝水。” 他拿着杯子,递上前,何所惜急忙将杯口对准她的嘴,往下一倒。 咳嗽止住,赵区区脸色却苍白许多。 “这不是水。”她抬头,虚弱说道,“有些涩,有些苦,是什么?” 莲生一笑,未回她的话,转身离去。 “天冷,早些歇息,明日去暖泉。” ……………. …….. 莲生这人的作息时间很奇葩,讲究早睡晚起,之前昏迷的时候还不觉得,但第二天当她醒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异。 早上….睡懒觉也不大好吧? 她揉了揉睡眼,坐起身,穿好衣服,第一次看见红河的清晨。 黯淡无光,天际昏沉,十分…助于睡眠。 她摇了摇头,走出房,呼吸了一下空气,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不远处一个身影也向这边走来,定睛一看,正是昨晚上那个叫忍冬的小妖。 忍冬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样子,圆脸,五官端正,就是…头颜色很奇怪,昨晚上夜深看不清楚还不知道,这一看,她就忍不住笑了。 黄的,红的,合在一起,满头喜感。 杀马特啊! 她笑着,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特妹看了过来,目光不喜。 “嗨”她打了个招呼。 忍冬瞥过脸,没理她,径自走到莲生的门口,静静等待着。 赵区区抿嘴,回过头,叹了口气,心说现在的孩子气性都不小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俯首 忍冬来的早,也愿意等,只是两个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她举目,望了一眼昏昏沉沉的天空,心下多了几分怅惘。 吱呀声响起,后方的门开了。 莲生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袭白的长衫,面容安详,他看了过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可还觉得冷?” 自中了靳明月的毒之后,她的身体就有些不妙,对周围的温度异于常人。 赵区区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忍冬。 “等了你一会,有什么事先解决吧。” 莲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某些情绪,上前几步,低声说道,“殿下,可是觉得莲生 有事瞒着你,不开心?” 赵区区挑眉,看着他温润的面庞,轻轻说道,“无碍,你做你的事,我看着就好。” 她是愿意相信他的,事到如今,怕也只有他一人顾及她的安危。 整个妖族,期盼她出事的,不在少数,毕竟,没有人的血脉比她更纯正,更适合王的位置,莲生所做的一切,最终也是为她铺路。 她不会怀疑,也不会感到不开心。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带着些许遗憾。 她抬头,看着莲生,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叹气。 那面容之上,一片安静,看不见丝毫情绪,刹那,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听错了吧,怎么会觉得这人也有一些不满? 莲生没有在看她,转身向忍冬走去,步履轻轻,赵区区凝视他的背影,嘴里忽然多了几分苦涩。 ……………. ……… 山间寒气有些深。 一行三人裹得跟熊一样,缓缓向山上走去。 刚醒过来就被拉着上山泡温泉,赵区区的心有些复杂。 看着一脸无所谓跟在后方的何所惜,她微微侧,低声问道。“我身上可有什么异味?” 何所惜伸长了脖子,闻了闻,倏忽打了个喷嚏。 赵区区心一沉。 不会吧,大半月没洗澡的她这么难闻? 她紧张的看着何所惜。生怕这厮说出什么臭不可闻之类的话,她虽然脸皮厚,好歹是个姑娘啊! 下了泉,一定要好好洗洗! “一身药味,能有什么好闻的。” 何所惜的声音传过来。赵区区心神一松,连带着步伐也轻快许多。 山顶的气候与山下迥然不同,大抵是因为温泉,温度高了不少,空气中也多了一股子硫磺的味道,赵区区捂着鼻子走了一阵子,渐渐适应了这个味道,放下了袖子,在雾气氤氲间,观看着来到妖族之后的第一座山峰的景色。 丛林之间。多是灌木,有几颗树木,也是稀稀疏疏,雾气之间,隐隐可见天际的红光,这便是红河最独特的风景。 天空永远一片姨妈红 。 “前方便有一个热泉,你且去,顺便将这草丢入其中。” 莲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她的目光。 赵区区回,接过了一根乌黑的草。疑惑看向他,“这是什么?” 莲生负手,看向远方。 “你体内毒素未尽,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不要多问,快去。” 话语刚落,何所惜就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区区,你可要快点。这鸟地方太无聊,我…..” 一双手将他拉回原地,剩下的话也吞了回去。 “必须泡满一个时辰。”莲生认真的凝视的着她,严肃的有些可怕。 她呆呆的点头,信步往前走去。 一道半圆形的温泉正正立在她面前,周围几个大石头侯在一旁,像个天然的小房间,她嘴角多了几分微笑,心说莲生倒是细心。让一个女子脱光衣服在山上泡温泉,实在是有些挑战心理承受能力,若是来了个人什么的,可怎么办? 这几快巨石的位置很妙,不仅将温泉的位置变得隐秘,也可以遮挡住外面的视线。 当然,她也不会相信大自然真有这样的鬼斧神工,在温泉周围可以生长这么几块大石头,刚好可以满足泡水之人的安全感。 一切,也不过是人为的心意。 唇角带笑,宽衣,下水,脚底像是踩了棉花一般。 周身被裹上了一层温暖柔软的海棉,浑身上下一片舒坦。 她有些舒服的吸了口气,随即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体内的暖意。 四周一片寂静,赵区区枕着手臂,忽然有些困倦,脑海昏昏沉沉,倏而便睡了过去。 而在她手上的那根乌黑的草也渐渐沉入泉底。 化作一丝墨水,染黑了整个泉水。 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响起,泉水中的黑色愈可怖,如一碗浓浓的药汤。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声呓语响起,石头外面忽然走出一道人影。 正是忍冬。 她满脸困惑,盯着睡着了的赵区区,眼底多了些许嫉妒。 这女子,生的可真好看,整个南河也少见的美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她上前,看着赵区区额间的痕迹,眸中多了一些惧意。 虽是山野小妖,但也是化了形,游历过一些地方的,关于这痕迹,她也是有所耳闻,相传,天生尊贵的王者,额间必有异像。 这算吗? 她伸手,探向那道红色印记。 磁一声。 温泉之下冲出一道灵力,直击她面门,忍冬面上一痛,随即不可思议的望着水下的东西。 玉白色的剑浮在水上,如一双眼睛,森森的看着她。 忍冬膝盖一软,猛地跪了下来。 心下的嫉妒霍然消散,她终于知道为何连转世的大智者也愿意跟随在她身后。 那是,属于王的气息。 妖族的感应总是强的可怕,莫邪将妖玺当作原材料制作的玉剑,自带睥睨气息,看见的小妖,会自动俯,称臣。 这便是妖玺所赋予的势力。 无形之中,赵区区收复了红河第一个小妖。 忍冬默默退下,离那把剑越远,她的心也跳的更快。 为何,为何王的气息会出现在南河? 她如何也想不通,只好皱着眉,回到了山上,准备亲自问一下赵区区。 耿直的姑娘心底藏不了事,不问清楚,睡觉也不会安生。 温泉的黑水像心口漫去,一股一股,冲刷着那道淡淡的伤疤。 赵区区觉得心口有些痒,于是她伸手探去。 甫一遇上那疤痕,她的心骤凉,猛地回过神,目光森然。 刚回来的忍冬便对上了这般凌厉的视线。 扑通一声,她不争气的跪了。 “王——”(未完待续。) ps: 啊呜,生气的然然好可怕,对不起,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且手痒,开了一个新坑,去另一个坑撸的好嗨,这边就被我……冷了一个多月,实在不好意思,这就滚回来,然然不要生气了,么么哒(讨好笑) 谢谢明明的打赏,谢谢十二和花花的评价票,感谢支持。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这个不能借你 “王——”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不止赵区区,忍冬自己也有些蒙圈儿。 怎么,就这么跪了呢? 她一张小圆脸纠结的看着赵区区,加上那一顶五颜六色的头,显得别样滑稽。 泉水之中热气袅袅升起,水中雾气氤氲,赵区区的面容若隐若现,沉浸在疑惑中的忍冬并未注意到她嘴角的一丝嘲讽,她跪的东倒西歪,却不愿起来,赵区区看的眸底的冷意愈深沉。 就是这些一口一个殿下表面忠心耿耿背后放冷箭的小表砸才将她逼到如今这个境地! 她看着忍冬,似乎看见当日跪在她面前的少鸳。 心内的火气蹭蹭往上涨,泉水的温度也渐渐升高,精致的面容泛着潮红,额间印记也愈加鲜艳。 “你可别乱叫。” 嘴角绽放出一丝笑意,如同冬日伸展在峭壁的梅花,清冷冷的,好看却危险。 忍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碜,随即说道,“您的剑...有王的气息,不是,不是我要自己跪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之下,她心里的惧意加深。 “剑?”她微微侧,余光恰好瞥到漂浮在水面悠悠打着转儿的银白小剑,嘴角一抽,伸手便捞了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 剑内有灵,虽很少与她沟通,但这么些时日,脑海中那一丝银光不停萦绕,为她增强念力,不是这小东西,又是谁? 这是上任妖王留给她母亲的遗物,现在传到了她的手上,一次都未用过,今日却令一个骄傲的小丫头跪在她面前..... 有点意思。 她托着下巴,看着手中精巧的剑,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这是周语留给她的。是那个...女人留给她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忍冬低声问道,小心翼翼的看了赵区区一眼。 “不是叫我王吗?你们妖族至高无上的未来王啊,就是我。” 赵区区戏谑的看着她,给自己戴上一顶高帽子。随即在忍冬快要崩裂的表情中加了一句,“怎么,不信?” 忍冬:“.......” 她倒是想信啊,可没有宗老会的诏令文通知整个红河,她怎么敢自称为王? 那是造反好吗?! 她抽了抽嘴角。没有回答赵区区的问题。 “看来你不信。”赵区区撇嘴,将身体往下移了稍许,以更舒服的姿势看着忍冬,接着说道,“不相信还跪着干嘛?!” 忍冬没有接话,静静的站了起来。 “您来自哪里?”她轻声问道,眼底一片澄明。 在这么认真的目光下,赵区区心一软,忽地就笑了。 “我来自有光的地方。” 她看着一片姨妈红的天空,看了阴沉沉的四周。看着一头杀马特的忍冬,笑着说道,“离这里很远很远,你终其一生也不会去的地方。” 忍冬看着她的面容,皱了皱眉。 这是她第二次听见光这个字。 似乎他们对于这个字很敬仰,很憧憬。 正疑惑间 一束光芒的忽地在眼前绽放。 赵区区站了起来,手上举着一把银色小剑,璀璨的光芒自上而来,穿过浓雾,直直往天空射去。 似一抹鲜亮的烟花冲上了暗黑的天空。端的夺人眼球。 天空那厚重的红布被照耀的光华流转,整个树林也开始熠熠生光。 忍冬忽然就怔住了。 她努力的抵挡住那刺眼的光线,任泪水流过脸颊,死死的盯着那一束光。心潮澎湃。 这,便是光吗? ............ .... 光芒掠过树尖,冲向云霄,白色的光柱在南河的天空升起。 这一刹那,许多人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天际。 那是什么? 他们出疑问。却无人能解答。 他们只是觉得,真好看啊。 如果能永远挂在上面,该有多好? 云殿之内。 姜炫忽地就停住了脚步,他怔愣的看着那一束光,心里似乎被胀满了,很久之前,他就喜欢着呆,看着天空,这是他是生活中的一部分,那片广阔的红色在他的眼底变幻莫测,有雨的时候,红色会变得更加深沉,云殿便一片昏暗,雨水淅淅沥沥的往下,似乎要覆盖整个大地,有云的时候,那红色就更加明艳,偶尔飘过白色的流云,就成了一副可入画的景。 这么些年,他来来往往看了一万多次,红河的天,他都看透了。 却不知,今日还有这壮观景色。 那束光仿佛天生就属于哪里,照耀着万民。 如果,有光,那些景色会不会不那么单调? 它会驱散乌云,点亮一切,东海处的海水将会变得粼粼生彩,南河的树林也将明媚多姿,甚至,北渊也不会一片黑暗,那里,才是最需要光明的吧。 他呆呆的想着,耳边一切声音远去。 大殿之内,少鸳望着那一抹光芒,眼角处多了几分狠辣。 “居然还活着!活着!” 光的主人,她自然清楚是谁,对于赵区区的,她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过桥的时候,她就下了死手,本以为她肯定会见不到红河的天空,静静蛰伏了大半个月才开始行动,还以为再无后顾之忧,谁知道,这贱人竟然还活着! 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慌乱,随即便告诉自己,你已经身在云殿之,何须惶恐? 她眼底满是怒意,身体微微颤抖,看着那道光的方向,深呼吸许久,才平静下来。 “没死成,那就再死一次吧!” 她看着光的方向,手指戳着掌心,心下一片狠绝。 ............. ..... 赵区区收回了剑。 光芒消失。 忍冬良久才回过神,眼底闪过几分留恋,她看着赵区区,轻声问道,“你有光?真好看,可不可以分我一点?” 话落,她便紧张的看着赵区区,期待着她的回答。 赵区区扑哧一笑。 “借你光?” 她笑的明媚,眼角笑出一点晶莹。 “有什么好笑的!” 忍冬跺了跺脚,不满说道,“不借就算了,笑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赵区区沉入温泉,笑意深深,她看着忍冬,认真回道。 “这个真不能借。” 光是金乌,金乌是她的天赋灵,天赋灵是她一部分的生命之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非我装逼 今晚有晚课,下课去吃了碗云南米线,一会要洗个澡,毕竟明早还有课,要见人的,时间有点赶,字数不多。 诸位体谅一下,么么哒 感谢viivano119的月票,谢谢支持! 另:有个厚脸皮的基友今天没更新,请假理由是李易峰的电影上线了,我......佩服! --------------------- ------------------ 这如何能借? 忍冬的想法很奇妙,却也率真。 这么大的孩子见到喜爱的东西没有生抢,晓得说个借字也是不容易。 她莞尔一笑,看着忍冬,轻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有光吗?” 忍冬疑惑,“为什么?” 赵区区唇角一动,正想说是因为以前太黑吸收太多的光线讲个冷笑话什么的。 一阵脚步声在树林响起。 咚咚咚 跑得有些慌乱,赵区区也有些慌,她左右四顾,看了四周几块大石头,再看了看雾气缭绕的白气,心下突突乱跳。 一个在大山深处泡澡的女人真的很没安全感吶! 她欲哭无泪,看着一脸茫然的忍冬,低声说道,“去,给姐姐挡一会,我倒要看看看哪个天杀的趁劳资洗澡的时候偷袭!” 说罢,埋头沉入温泉,用念力感知着四周的情况。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熟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隐约间还传来些许低吟声。 “也不知道....洗的怎么样....王八蛋.....”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沉入水底的赵区区心渐渐安静下来了。 是何所惜。 她探出了头,看着忍冬严肃的替她观望着四周的情况,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站住!”一道怒喝声响起,只见忍冬往前奔跑了一段距离,随即猛地跃起,笔直的腿往前踢去。 “砰”何所惜刚好摔了个狗吃屎,忍冬的攻击落空,两人这乌龙相遇让赵区区有些好笑。 “你来这做什么?!”忍冬皱眉,看着何所惜跑得脸色白,疑惑问道,“可是生什么事?” 何所惜大口喘了几口气,随即四处寻找赵区区的身影。 “她...她呢?” “王?” “什么狗屁王!你让她出来,莲生出事了!” 何所惜眉间带着几分怒气,白皙清秀的面孔满是焦急。 忍冬也被他感染的有些着急,顺手一指,就指着温泉的方向,说道,“在那边。” 赵区区啐了一声,飞的藏好身体,搅动泉水,水气越浓,她站起来,准备将换洗的衣服穿好。 何所惜大步踏来,大声喊道,“区区,别泡了,快出来,莲生遇着坎子了!” 赵区区一边穿着裤子一边问道,“啥坎子?” “有个不知道哪来的老妖怪要上山找光,莲生不让,两人就打起来了,我见着他脸色不大好,觉得事情有变,你赶紧穿好,下山干架去!” 干架去......干架? 赵区区手一松,裤子落了下来。 屁股一凉,有剑鸣声响起,她余光一瞥,正好看见银白色的小剑上方多了几分诡异的红色。 麻痹! 害羞个毛线! 她淡定的提起了裤子,抄起正在颤抖的剑,走出了温泉。 清风徐徐,刚从热水中走出来,余温迅褪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裹紧了衣服,向何所惜走去。 “你说你,泡澡就泡澡,瞎显摆啥?一道光直冲云霄,不是瞎子的都看见了,人家都寻上门,指名道姓的要见那个会光的东西......” 何所惜开始絮絮叨叨的,撸起袖子,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怒意,指尖却触碰到一片鳞片。 脸色愈黑沉,冷哼一声,率先离去。 赵区区:“.......” 这可真是冤枉死她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忍冬一说关于光的事情,剑就脱手而出,冲力将她的手臂带了起来,脑海中瞬间空白,金乌的影子一现,那道光便从剑尖喷薄而出。 挡都挡不住。 不是她非要装逼好吗?! ........... ...... 山下,十几道身影在树林之内直直立着。 黑沉沉的,看不清楚具体面貌。 莲生一袭白衣,站在林子中间,面上一片宁静。 四周景物已经被毁坏的差不多,乱木草屑在空中飞扬,似是冻结了一般,气流如剑,甫一遇到物体,便有细微磁声响起。 赵区区端着剑,看了不到三秒钟。 何所惜就火急火燎的大喊。 “呔,一群臭不要脸的搞围攻,我们也有帮手好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莲杀 何所惜拉着她的手充大尾巴狼,恶狠狠的又加了一句,“还不快滚?!” 话落,林中一片寂静,数十道强大的神识扫了过来。 似熊熊燃烧的烈焰,似冰冷绵长的雪刃,扑面而来,四周立即化为真空,空气被割裂开来,鼻尖呼吸紊乱,赵区区沉下心识,用念力抵挡。 “噗噗噗” 如一架大风扇放在眼前猛烈的狂吹,刚束起的墨豁然散开,长如浓墨泼了开来,偶尔触到肌肤,也如同碰到了刀口一般,嫣红的血液静静流出...... 她站的笔直,挡住大部分神识,冷冷的看着林中那十几道黑色影子。 何所惜在她身后大口喘气,五官被挤得不成样子,眼角被横掠而来的灵念划开密集的伤口,痛感由小到大渐渐扩至全身,灰色衣袍成了布条,随风飘舞着,细小的碎屑在空气中又被搅碎成肉眼不可见的微尘。 “退后!” 赵区区余光一瞥,见着他撑不住的样子,心下不忍,拔剑便往前一刺。 半圆形的光罩随着剑锋刺去豁然闪现出来,金黄色的光晕流动,眼前亮光大作,雄厚的念力被格挡在外,何所惜立即躺在了地上,往地上吐了口血。 “没事吧?”赵区区横剑挡着,分了一丝心神看了过来。 何所惜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上遍布血痕,看起来实在虚弱的紧。 “无碍。”他缓缓坐了起来,恍惚一笑,“还死不了.....” 赵区区胸口忽然一痛,周身似处在冰天雪地一般,靳明月下的毒早不晚不偏偏赶在这紧要时候作,血肉之间似有一把小刀在转着圈儿,她死死的咬着唇,忍住那凌迟之痛,横剑一划。 剑光闪闪。如海上洁白浪花,翻涌成浪,向黑影袭去。 莲生站在最中间,始终未一语。 痴痴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 在林中四处回荡。剑光在林中肆虐,黑影度奇快,闪躲之间,笑声极其刺耳。 “这便是那老不死留下的剑吗?哈哈,果然弱的不堪一击!” 笑声刚落。剑光便迅消失在空中,黑影手中似乎有一道锁链,专门克着剑光里的妖玺之力,她看的不大清楚,胸口处的疼痛已经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 下一刻,她就怕她倒了下去,再也起不来。 她捂着胸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运用念力,将心口处的血脉封了起来。 额间的印记愈明艳。她伸手,掐诀,召唤出金乌。 莲生的手忽然出现在面前。 修长的手指挡住了她的动作,对着她惨白的面容,微微一笑,“交给我。” 笑容沉稳,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心神。 赵区区认真看了他一眼,随即放下了手。 她相信他。 轮回了三十二世的莲生到底是何修为? 这个问题恐怕已经无人能解答,莲生始终一副淡泊于外的样子,看不出来有多霸道强大。便是何所惜见着他被围攻的一瞬间,也只想着上山找帮手,从未觉得他有实力解决这么多的麻烦。 黑影面面相觑,对着莲生的脚步显得有些忌惮。 “上尊。我们来,只是看看她的实力如何。” 黑影对着莲生轻声说道,带着几分打探。 “云殿那几位王储我们也都见过了,没道理,这位我们不能见......” “您若执意.....啊!” 惨叫声忽地响起,墨绿色的血液飞溅开来。黑影变得残缺不齐。 莲生面目宁静,周身幻化一座美轮美奂的莲花,片片洁白,晶莹透彻,光晕流转之间,有无穷的力量在翻涌,如强大的佛子一般,每走一步,黑影便倒下去一个。 鲜血落在地上,还未变冷,又多了一道添了上来,血腥味在密林之中淡淡挥流淌。 莲生的嘴角一直带笑,温柔的注视着每一道倒下的黑影。 莲花瓣上,依旧雪白。 未染一丝血迹。 赵区区凝视着他的步伐,心口处的疼痛随着解开血脉而变得嚣张起来,看着看着,莲生的面孔渐渐化作了靳明月的容颜。 玉兰花开,他的身后再也不是春日融融。 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令人,望而却步。 她猛地噗出了一口积血,黑色的,十分刺眼。 心口处的沉珂扫尽,那些痛楚缓缓褪去,一头散披在肩上,额间红色印记妖媚,精致的面容雪白如瓷,如同话本中受了伤的狐妖,美艳而清纯。 随着最后一抹黑影倒下,莲生也停止了杀戮。 他背对着赵区区,站的笔直,声音轻轻渺渺的传了过来。 “伤未好之前,不要用剑。” 赵区区脸色一僵,有些愧疚。 她知道,今日这祸端,是那道光引出来的。 “他们是什么人?” 她站了起来,顺手扶起了何所惜。 莲生一直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他的情绪,赵区区向他走去,想问一些事。 “别过来了。” 那声音有些无奈,有些萧索,赵区区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看向莲生,心下愧疚愈加浓厚,“你受伤了?” 莲生没有说话,良久,他才转过头,面容如常。 赵区区仔细端详了他许久,目光猛地一凝滞,她的手,搀扶着何所惜,有些颤抖。(未完待续。) ps: 再给我写一遍的机会,我能写的更好,但这本书,我只想保存着最稚嫩淳朴的语言,懒得再修改,很多很多年后,我可能会一边看,一边笑自己煞笔。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惊变 莲生转过头,两鬓忽然多了些许银白,在墨之中,极为刺眼。 赵区区心颤,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你受伤了?” 莲生未语,暗自调息了一会,随即抬头,对上那双清澈的瞳孔,笑的温厚,“之前就说过,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一直不信。” 赵区区皱眉,想起试练之际在桃林的谈话,他说过,三十三世,这一世过去,再无莲生。 “我…我该怎么做?”她低头,看着荒芜的土地,血迹还未散去,鼻尖的那股子血腥味令她愈加难受。 莲生抬头,看了一眼天,轻声说道,“该走了,去红河的每一个角落。” *** 说走就绝不含糊,连木屋都没回,一行人直接下山,往北边走去。 赵区区裹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想了许久,才明白他的用意。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只有被追杀的人才要东奔西走不得安宁,说去红河每个角落看看,不就是另一方面的逃亡? 早知道就不装逼了,引出那道光的后果居然如此严重,赵区区隐约之间有些后悔。 莲生转过头,将外衫脱了下来,递给她。 “妖族每一任妖王上任之前,都要接受宗老祠的认可,你可以理解为这是考验。” 赵区区凝眉冷笑,还未说话,何所惜就在后面不屑说道,“稀的他们考验!” 莲生一笑,说道,“不稀罕也没办法,东西都在他们手上。” “什么东西?”赵区区顿住脚步,疑惑问道。 “等之后去云殿再与你细说,现在,我们必须加快进程了。”他回,看了一眼后方深山处掠起的十几道光芒,眼里多了些许冷意。 赵区区也转过头。心一紧。 深山上空,那些气流如同剑刃,将山顶的那些树木切割的乱七八糟,如墨画之中被涂鸦一般的凌乱。空气之中泛着些许冰冷的气息,她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干涩。 “他们,都是来‘考验’我的?” 何所惜皱眉,打断她的话。“考验个屁,明显就是来杀人灭口!” 说罢,便从怀中拿起一道卷轴,正是之前未使用的移动卷轴,里面还有一次的使用机会,刚好可以解除此次危机。 他将另一只还未生出鳞片的手割开,鲜血滴在上方,心神一动,卷轴大放光明。 嘴角笑意还未褪去,身后便传来道道阴冷的气息。如毒蛇一般,惊恐之际,赵区区将他往身侧一拉,徒手挡住那些度诡谲的攻击。 轰然一声,四周分散开来的那些碎屑快要迷乱他的双眼,何所惜闭着眼睛大喊,“快拉住我的手!” 有指尖触上他的手心,何所惜猛地拉过来,口中默念启动卷轴的咒语,耳边风声嘶吼的厉害。每说一句,便被吹散在狂乱的空气之中,莲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替他挡住了那些气流。 有雨滴落下。他屏住心神,终于放空。 天旋地转之后,三人终于脱离这次危机。 卷轴轻轻落下,谁也不知道这次是到了哪里。 ***** 云殿之内,姜炫忽的侧,看向天际之上的那数十道流光。正疑惑间,远处有人大声嘶吼。 “正殿走水了!,走水了!” 姜炫心下一紧,莫名感到些许不妙,云殿位于红河之巅,何时出现走水的情况? 他大步踏去,走至殿门,便被那冲天的浓烟给呛了一口气。 “咳咳咳” 浓烟之内,身影来来回回,他凝神屏气,随手便拉住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 被拉住的小妖或许还未醒过神,见着姜炫毫不犯怵,直接挣扎道,“快放开我!这离明之火万一沾上一丝,我可……” 话未落,姜炫便松手了,小妖立即溜走,姜炫却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 离明之火是谁的,他自然清楚,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想不清楚,也不打算想,作为云殿这一届的侍卫统领,他明白正殿被毁之后是什么结果。 火苗透着些许白色,看着像是毫无温度,殿内却已经被烧的烟尘缭绕,火光之中,他看见明朗坐在最上方,表情安然。 姜炫咬牙,冲上前,猛地揪住他的衣领,问道,“火是你放的?!” 明朗冷冷的看着他,漆黑的瞳孔之中多了一道光,那光似是活了过来,爬上了姜炫的手,磁磁一声,便将他灼烧的退后几步。 “真的是你做的?!!” 姜炫不可置信,却又不愿意再问,索性回身,准备离开这地方。 明朗忽然开口了。 “顺手推舟罢了,早看这地方不顺眼。” 声音有些嘶哑,姜炫脚步顿住,回过头,仔细的看着他。 这一看之后,他愈觉得不正常,明朗的脖子上有一道乌黑的痕迹,明显是打斗留下的瘀伤,他正想问,明朗继续说道,“你快走吧,这地方已经不属于你了。” 话说的莫名奇妙,姜炫很想挖开他的心看一看,到底什么意思! 明朗离开的背影让他的心下空落落的,等他出了殿门才知道,这一天,注定要记载在妖族史册之上。 **** 殿门之外,浓烟之中,万道身影相互纠缠,南河来的小妖与侍卫开始相互争斗,血光衬着火光,有些分辨不清谁是友谁是敌,唯独属于云殿银甲的那一抹光在战斗之中,若影若现,姜炫站在门口,半晌回不过神,这忽如其来的战斗让他的心神有些颤抖。 多少年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的妖孽,居然敢上这里造次! 他梳起长,褪去盔甲,如一抹烟云,融入了战场。手中的那把剑,如同收割生命的机器一般,一时间。厮杀之中,传来的惨叫声令人胆寒。 少鸢站在云颠,俯看着下方的厮杀,嘴角的笑意愈加深沉。 计划这一天多久了?她已经记不清楚了。自上一任妖王将他们逐出红河之后,整整一百年,她每一天都在期望着能够站在这里,见识着守卫妖王的圣地狼烟四起,让他们也尝尝游走在生命边缘的痛苦。 云殿的侍卫散淡多年。除去向姜炫这样的悍将,竟无一人能杀出重围,少鸳所引来的旧族,在密林之中与修行者纠缠多年,其战斗力早就出云殿的统军。 不远处,十几位王储向这边走来,神态慌张,后方十几道身影紧紧跟在身旁,时而便起夺命的攻击。 少鸢微微侧,轻声说道。“老鬼,解决掉他们吧。” 一个位子,只能坐一个人。 她怎么能容忍有这么多人与她争抢?都死了才好! 老鬼低声应是,随即便飞身而下,数十道带着腐蚀汁水的长藤袭向那些王储。 少鸢嘴角带笑,负手看着脚下的这一场闹剧。 云殿今天的乱局,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宗老会那些老不死的才是罪魁祸,若不是害怕赵区区回来,集体出去追杀她。怎么可能给她机会来杀掉这些饭桶? 等到他们选无可选,就只能她登上王位! 她心下激荡,脖子上便探出一道虚弱的身影,正是在密林中陪伴她许久的树妖。 少鸢转头。看向树妖,唇角多了几分妖冶的笑。 她指着下方的战局,冷声说道,“看见没有,我们一心想回归的红河,如今只剩下这些废材!” 树妖虚弱的身影觑了一眼下方火热的局势。微微一笑,他满足的看着少鸢,没有说话。 **** 明朗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宫殿,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浓烟,听着那些拼杀声,嘴角多了几分冷笑。 刚入房门,一声冷箭便飞快的向他袭来。 箭头处的光芒令他瞳孔一缩,他蓦地隐去身影,在房门处的阴暗角落藏着。 等了一会,一个大个子提着弓便往这边走来。 “奇了怪,刚刚还看见他在这的。” 话落,一道火焰在裤脚处升起,不过一呼吸间,便缠绕整个身体。 砰。他快倒下,化为一团飞灰。 明朗站起来,漠然的看着空气中的灰尘,他再次看了一眼前殿的烽火,伸出手,在房门处一抹。 万丈高的火焰拔地而起,云殿的第二座宫殿也昭示着毁灭。 入了里屋,他肃然的表情忽的多了几分紧张。 该怎么向他解释今天的乱局? 明朗皱着眉,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如何与他说。 咚咚。 里面传来些许声响,想也不想,他便冲了进去。 “老师!” 屋内的青衣男人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他慌张的脚步,轻声问道,“外面生了什么事?” 明朗低下头,想了一会,终是如实回道,“少鸢想要杀掉我们。” 青衣男人眉头一皱,“宗老会的人都死了?” “没有…….他们,他们去….” “去哪里了?” 明朗目光一亮,抬起头,说道,“老师,我们离开这里吧!” “宗老会的人都去哪儿了?”青衣男人目光冰冷,死死的盯着他。 “今天,南河一带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明朗皱着眉,想着天空出现的那道炙热的光,心下多了些许暖意,“他们都说,那是阳光。” 青衣男人猛地一僵,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然后,宗老会召集了所有妖将,去找了” “老师?” 明朗看着不一语的男人,想着外面的乱局,再次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真的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少鸢既然想坐这个位子,他便让她,免得呆在这处处受宗老会的那些人压制。 青衣男人抬起头,深沉而睿智的目光看着他,随即一笑。 他说,“明朗,我的女儿来接我了。” **** 明朗脚步一颤,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青衣男人,问道,“您说什么?” 青衣男人没有再说话,俊逸而沧桑的面容之上多了些许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笑。 明朗呆滞了一会,随即问道,“她,她在哪儿?” 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被抛弃,青衣男人陪了他很多年,他早就将他当作父亲,如今,他的亲生女儿来找他,他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明朗上前,有些孩子气的拉住了他的衣袖,着急说道,“老师,你你不会扔下我吧?靖叔说了,你不能…不能扔下我的。” 青衣男人敛去笑容,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抚上明朗的肩膀,轻声道,“这么些年了,你还没意识到么?我只是一个废人罢了,身无灵力,如何护佑你?” 明朗坚定的摇了摇头,否认他的话。 “靖叔说了,能取走北渊公主的人,定非凡人!” 青衣男人恍惚一笑,眼角多了几分晶亮。 他指着明朗,嘲笑道,“你都没有见过你们公主,哪来的这些破理论?!” 明朗有些赫然,垂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屋内一阵寂静,青衣男人忽而叹了口气,说道,“离开这里。” 明朗惊诧的抬头,眼眸深处掠过几分狂喜。 他抬手,背起了青衣男人,走出了木屋,如一尾鱼,瞬间消失在云殿的战场之中。 *** 云殿之上,数十位王储死的死,残的残,无一不失去了继承王位的可能性。 少鸢唇角带笑,慢悠悠的走过每一具尸体。 “一,二,三,四…..”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数着,后方无数道漠然的妖族静止不动。 “咦?”少鸢回过身,巧笑倩兮的望着老鬼,“少了一个呢。” 总共十三位王储,躺在地上的却只有十二个。 少鸢端详着老鬼,问道,“还有一个是谁?” 老鬼沉着脸,并未说话。 “还有一个,明朗,死在大火之中了。” 寂静之中,纪属官颤巍巍的上前,小声说道,“主子,您忘了么,正殿那火…..” 少鸢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很好,那就都死了。” 整个云殿,不,整个红河,目前,只剩下她一只正统王族血脉,宗老会,还有什么选择呢? 她笑的摇曳生姿,后方突然传来一道冷笑。 “就凭你?!” 姜炫盔甲残破,俊朗的面容舔了几道伤口,嫣红的血丝衬得那张面容愈冷毅,墨飞扬间,那双冰冷的双瞳嘲讽的看着少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抵押 姜炫眼里的轻蔑让少鸳有些恼怒。∮八∮一∮中∮文,www.81zw.COM 手下败将,有何颜面鄙夷她? “我可以杀了你。”她看着姜炫,目光炙热,“然后取出妖丹,为我所用。” 姜炫忽而便笑了,笑的依旧冰凉,脸上的鲜血平添几分煞气,他握紧手中的剑,说道,“你大可以一试。” 少鸳眉头轻蹙,手上聚集了一个光团,老鬼走上前,制止了她的动作。 “王储已死,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姜炫身为云殿的统领,未尽职保护好储君的安危,本就是待罪之身,这时杀了他反倒是便宜了他。 少鸳不傻,这么一想,她心情就好了许多。 “不必这么张狂,等着吧。”她斜睨了一眼姜炫,踱步离去。 今日过后,王位唾手可得!白华一族终于迎来了应有的荣耀! 她踏着莲步,缓缓进了内殿,背影在火光的映衬下,仿若幽魂,姜炫静静的观望中四周的狼狈,脚下鲜血遍布,空气中洋洋洒洒的余灰,心下悲凉。 这便是他守护了若干年的云殿,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毁坏。 恍惚间,他想起明朗与他说的话。 “你快走吧,这地方已经不属于你了。” 走?! 姜炫冷笑,剑上的鲜血缓缓滴下,晕染出一片红花,“姜家世代忠守王族,这地方,到底谁走还不一定呢。∮八∮一∮中∮文,www.81zw.COM” 云殿腥风血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消息居然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直到三天后,西陵某位打扫祠堂的下人见着自家小主子的魂灯黯然无光才反应过来。 “不好了!听涛少爷…..” 还未走出房门,心急之下,一只脚便被门槛绊住,摔了个大跟头,门牙松软,也顾不得这疼痛。慌忙站起身便奔向正门。 一口气憋着,猛地大喊,“少爷出事了!!快来人啊!” “你说什么?!” “少爷的…魂灯灭了。”小妖额头冒着汗,有些忐忑说道。“上面毫无气息,恐…恐有变故。” 什么恐有变故,是一定有事! 西陵以熊族为,这些年,为了支持云殿的听涛坐上那个位子。对宗老会是百般讨好,倘不能上位,起码的安全保证也是要有的,怎么如今,出了这等事? 慌忙之间,数十道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祠堂里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许久之后,一位中年男人脸色乌青的走了出来。正是熊族的族长,熊初阳。 “你要去哪儿?”后方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四周笼罩着一层薄雾的人影飘了过来。 “宗老会。” 薄雾中的那人却是冷哼了一声。“再等等。(w)” 熊初阳目光愤怒,他猛地转身,踢碎旁边的木柱,低吼道,“你让我怎么等?!!” 亲生儿子生死未知,如何让他静下心去等待最终结果? 那神秘人没有再说话,只淡淡看了一眼熊初阳,转身便离去。 熊初阳最终还是被拦下来了。与此同时,其他三族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愤怒之余,各家世子弟纷纷相互打探消息。红河上下,暗潮汹涌。 ……….. ……… 天色昏沉,街道上妖影迷乱,恍恍惚惚的,一声惨叫声响彻整条街。 “哎呦喂!哪个天杀的戳着我屁股了!” 低矮的房屋瓦砾接连往下掉,三个黑影砰的一声便砸了下来。一声惨叫过后,妖影好奇的凑在一起,对着那坍塌的房屋指指点点。 何所惜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屁股根上的那一点疼痛渐渐蔓延至全身,甚是**。 莲生与赵区区站在角落,相互对视一眼。 “快起来!” 她挤过妖群,慌忙的扯起何所惜,谁知道这厮脚软抖,硬是没拉起来。 妖群之中传来一阵笑声,有未退去毛的猴子上窜下跳,开始取笑何所惜。 “这是哪儿来的小妖,怎么还会笨成这样?” 从屋顶摔下来的几率有多低,想想就知道。 “什么破玩意!”何所惜从屁股底下抽出着卷轴,疼痛让他愈加恼怒,听着哄笑声,就开始忍痛站起来,想也不想就将手上的卷轴往外扔。 赵区区忙拦住了他,“干什么?!” 这卷轴之上的空间阵法她小有研究,若是幸运,还能在做几个空间卷轴出来,到时候,哪一个不是保命的东西? 对于何所惜的行为,她实在痛心疾。 “何所惜,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清秀青年。 “昂?”何所惜捂着屁股,有些疑惑她忽如其来的正经。 “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她目光微微下撇,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眼,“你衣服后面被划了一个口子!” 大长口子长又长,正好在某个尴尬的位置,一阵风吹来,菊、花有些凉。 何所惜大惊,转过头看去。 正好露出一小块白色的肉,四周的哄笑声愈大,赵区区也尴尬的往后退了几步,拉着淡淡的莲生问道,“现在怎么办?” 依照现在何所惜的倒霉情势来看,这第一个逃难地点就有些不妙。 莲生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开这屋子。 赵区区皱着眉,看着无所适从的何所惜,将身上的外衫递给了他。 “以后出门在外,要点脸,这光屁股的事情可不敢在干了哈。”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何所惜五官集结在一起,又是恼怒又是羞赧,最后在大笑声中慌乱离去。 “呔!哪里走,毁了我家的房子还想跑?” 一声大喝在街道传来,穿着褐色长袍的少年拿着大刀挡住了他们。 少年脸上肉很多,胖嘟嘟的,拿着刀一点气势都没有。 但赵区区还是停下了脚步,她轻轻一笑,问道,“你说怎么办?” 少年忽的脸就红了,面前这女子衣衫单薄,目光纯澈,加上那精致迷人的五官,他….如何下的去手? “哟,小武脸红了呀,这么美的女妖是不是第一次见?”后方的妖群传来一道打趣的声音,更让拿刀的少年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就站在赵区区面前,半晌也说不出话。 良久,一个提着一笼兔子的少妇走了过来。 她抚着小武的头,面带笑容,可这一笑之后,整条街也安静了不少。 赵区区隐约觉得是遇见高手了。 街上看热闹的妖顿时散去不少,只剩下街道中间站着的几人。 “那你就留下来陪他吧。”少妇抬起头,幽蓝的目光看向赵区区,“毁了我家的房子,总该有东西抵押的。”(未完待续。) ps: 平安夜快乐 第二百六十四章 胖子都是善良的 “我?”她指着自己,惊诧问道。∏∈八∏∈一∏∈中∏∈文,www.81zw.COM 少妇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分明,“小武既然喜欢你,就留下。” 话落,她身侧的少年便有些尴尬,拿着刀不自在的晃悠着,说道,“夏姨,你你你不要这样说。” 他低下头,有些纠结,一面觉得夏姨霸道,一面又有些期待赵区区的回答。 少妇见着少年这般模样,眼底多了几分冷意,训斥道,“如此摇摆不定,是何道理?!” 小武脸色一变,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看见没?在家,我大爷就喜欢这样训我,我老烦了!”何所惜偷偷的凑过来,指着小武说道,“这孩子以后,要么跟我一样牛掰离家出走,要么就等着变孙子,愈软弱。” 赵区区斜睨了他一眼,“你牛,你这么牛还离家出走?你怎么不上天啊?” 何所惜不服,刚想反驳,妇人便走了过来。 行步如风,瞬间即至,那双幽蓝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了她一遍,赵区区僵立在原地,很想拉着莲生的衣领问一下,这特么是什么境界? “你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是南河的…”妇人皱着眉,丹凤眼底锋芒毕露,鼻尖微动,仔细闻着赵区区身上有些复杂的味道。 “这位夫人,讲话不要离这么近哈,我紧张。”赵区区讪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刚想打了眼色给莲生,却现这厮居然没了踪影。∮八∮一∮中∮文,www.81zw.COM 一时间,心下着急,忙推开妇人,拉着何所惜问道,“莲生人呢?!” 何所惜愣一下,转头四处扫描那道白色身影,看了半晌,才呜呼一声,痛声道。“不见了!”喊完之后,有些不甘心,继续看着四周,“莲生?!莲生你去哪儿了?” 从到红河至今。一切大小事宜都是莲生安排,作为逃难小分队的队长,他已经成功取得了赵区区与何所惜的信任,这人陡然一走开,还真有些慌。 “跟我走。”妇人忽然出声。语气低沉,带着不容置却的笃定。 如果是之前,赵区区还有心思与她交谈一番,这下子没了莲生,她还真不想随意就与她一起走。 “能换一种赔偿方式么?”她利落问道。 妇人扫了她一眼,懒得再说话,这种无声的拒绝才最令人烦躁。 “你说你到底想要…啊!”赵区区眼前一黑,鼻尖一阵骚味,毛茸茸的东西在脸上窜了一下,大怒之际。她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聚起灵气,便顺着感应的位置横劈过去。 一只手轻飘飘的拦下了她的动作,妇人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年轻人,不要动手动脚,若折了,怪谁?” “卡擦!” 妇人断然折下她的小指,赵区区忍着疼痛,死死的瞪着她,心口处又开始凉飕飕的。∏∈八∏∈一∏∈中∏∈文,www.81zw.COM真是恨极了如今这般模样!想动手都要顾及一下旧伤。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 何所惜慌乱的凑上来,想扯下妇人的手,话还未落。卡擦一声又响起,何所惜大声惨叫。 “夏姨,你快放开他们吧。” 估计声音太惨烈,叫小武的少年走了过来,祈求道,“房子我们可以再建。不必非要这样。” 夏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当真?” 这次,少年不在犹豫,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放了他们。” 兴许是那少年的神情太过认真,妇人唇角终于多了一丝笑意,她松开手,摸了摸小武的头,轻声道,“男子汉做事,切勿迟疑,想要什么便直接做。” 听了这话,赵区区回头看了一眼何所惜。 “这教育方法是不是有点问题昂?” 何所惜说出了她的心声。 下一刻,妇人利剑一般的眸子便刺了过来。 何所惜打了个冷颤,拉着赵区区夺路就跑。 无论妖还是人,都分善恶。 赵区区觉得小武就很善良,或者说,胖子都很善良。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街道,轻声说道,“莲生到底去哪儿了?” 一提起这个,何所惜便气愤了,将衣服围在腰间,如同裙摆一般的摇来摇去,“肯定是跑路去了,那妇人太凶残!”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赵区区捂着心口,仔细感应四周的灵力波动。 莲生曾用本命连心救过她,按照理论来说,她应该可以感应到他的位置。 “真是…奇怪。”她喃喃说道,“竟然踪迹全无。” “老狐狸活了三十二辈子,你想找他?”何所惜叉腰,嗤笑。 *** 莲生消失的莫名其妙,赵区区摸不着头脑,也不敢随意行动,仔细分析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留在这里等等。 “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去了。”她站在一家卖布料的店门口,看着姨妈色的天空,略显忧愁。 何所惜皱着眉,捂着肚子,一溜烟就跑进了布料店。 “你干什么去?” “谋生存!”何所惜大义凛然回答。 一个时辰后,店老板弓着腰将何所惜请了出来,笑容可掬。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公子,若是有意,明天就开始如何?”老板对着何所惜说道,满是皱纹的脸上爬满笑容。 “没问题!” 何所惜拍了拍腰间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朝她挤眉弄眼,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转身,问道,“你看,我妹妹长得怎么样?” 店老板目光一亮,拍手称绝。 “美滴很!” 说罢,来回又扫了她几眼,兴奋说道,“这孩子穿衣服肯定好看。” 赵区区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劳资不穿衣服更好看信不信?! 店老板呆了一会,嘱咐了何所惜一些事情,便转身离去,赵区区赶紧将这厮拉过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何所惜邪魅一笑,从怀里掏出两坨亮晶晶的东西。 “看见没,这是妖晶。” 赵区区伸手触了上去,一阵灵气波动之后,亮灿灿的晶石瞬间枯败,黯然无光,何所惜急忙缩回手,怒其不争的看着她,“这都是银子啊!!!!” 土豪痛心疾,拿着那块没有用的晶石两眼抹泪。 赵区区嘴角一抽,问道,“你怎么弄来的?”(未完待续。) ps: 今晚看完寻龙诀,实在太棒了,决定挑灯夜战将鬼吹灯看完,当年还年轻,看了个开头就没耐心看下去,这次一定全身心投入。 还木有去看盆友们也可以去看一下,赞赞赞。 第二百六十五章 操蛋的生活 何所惜眉头一扬,得意的晃着脑袋,“山人自有妙计。⊥,www.81zw.COM” 赵区区就不爱看这贱样,随手便拍向他后脑瓜子,“你说你一天不这样会死啊!” 何所惜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好半天才认真说道,“我跟你讲,我今天可亏大了。” “为什么?” 何所惜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将她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小声嘀咕道,“布料老板是个奸商,本来想去讨口饭去的,没想到他看中了小爷的衣服!”他拉起上衣,露出最里面的衣摆,指着上面复杂而隐晦,面目严肃,“这衣服是我家老祖宗专门找神裔门设计的,花纹相叠之间,藏着起码有三个阵法,好处有许多,奇妙无穷。” 赵区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摸了摸衣服的料子,皱着眉,问道,“你们家的衣服都这么讲究?” “那是!”何所惜接着说道,“临水何家能屹立不倒这么些年,自然武装全面。” 赵区区勉强同意了他的说法,何所惜身上的衣服却是独特,料子滑软清凉,她曾借过一次,也算了解一些。『≤八『≤一『≤中『≤文,www.81zw.COM “布料老板长得虽然不怎么地,那双招子实在厉害,我就打个照面,他眼睛就贼亮亮的,非要让我将这布料卖给他,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就说这个暂时不能卖。”何所惜笑的灿烂,眉眼挤在一起,其实也挺猥琐。 “然后呢?”赵区区淡淡的看着他,伸手想拿起另一块妖晶,不知为何,她对这晶石免疫力实在为零,总想着往上凑。 何所惜见了她动作,猛了打了个机灵,度的将晶石往怀里一塞,警备的看着她。 “干啥?!”赵区区皱眉,“我就看看。” 何所惜一副你可拉倒了的表情回望着她。 “区区,你不能这样。我话还没说完,说完你就知道这妖晶的重要性了。”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捂着心伤心说道,“因为它并不只是妖族的通用货币这么简单…..” “还有呢?”赵区区抱着胸看着他。 “这是卖身契啊!!!”何所惜抬头。∏∈八∏∈一∏∈中∏∈文,www.81zw.COM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她,努力的想卖萌,却又怕揍,眼睛眨的太厉害,赵区区还没理解卖身契这三个字之前就不忍心再看他了。 “你滚远点!” 何所惜从善如流的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果不其然,赵区区看了过来,疑惑问道,“什么卖身契?” 何所惜又退了一步,小声解释道,“我没卖布,但签了长工,以后就在这里干了!” 嘶,赵区区倒吸一口冷气。 “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么?”她忍下火气,平静的看着他。 何所惜可能也绝自己这样的决定有些突然。但如果不说清楚,恐怕他会死的很惨,于是,他迅的先表明的了决心。 “我身无长处,跟着你也是拖累你们,你看看,每次打架,为了护着我都受了多上不必要的伤?我也会愧疚的,我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没来红河之前。我身后是临水,自然腰杆子挺得笔笔直,哪里都去得,谁也不怕得罪。自然可以问心无愧的与你一起,因为我会觉得我有被需要,没人愿意当一个毫无作用的人,来红河,我承认,我就是想逃避自己变成半妖的事实。我害怕被现之后我不能面对他们的脸色,可到了这里,短短小半个月,我每天都在想,我是个什么东西?我除了临水,我又是谁?我什么都不是。”他凉凉的笑了笑,目光带着泪花,赵区区想上去说些什么安慰一下他,但是何所惜又抬起了头,那样坚定的光芒她很少见,却觉得震撼。 “直到被追杀到这破地方,跟我从临水到红河的卷轴也正式宣布退场,它垫在我屁股底下的时候,我心酸,心很酸,你知道么,那是我第三次逃出家时,二娘偷偷送给我的,她跟我说‘小惜啊,我知道你喜欢四处跑,年轻人多去见见世面没错,但就怕有些不长眼的为难你,那时候也别怕,拿着卷轴就跑,跑完回来就跟我说,我让你二爷给你做主’她说这话时,表情可认真了,她膝下无子,很疼我,这卷轴的珍贵我是知晓的,她却随手就送我,让我多了三次逃命的机会,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用完,等我继承何家家主的位子时,就把这卷轴还给她,可….还是没这机会了,我想丢这东西的时候,你拦住了我,幸好,幸好你拦住了。”他面目悲伤,抬手抹去眼底的泪光,“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就是想说,你就别接着操心我了,我就在这地方慢慢的往下干,等过段时间,赚钱之后,就开始开分店,一家一家的开,我就不信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生意经在这批地方行不通!临水何家能在那边坐拥天下财富,凭什么这边不行?!” 他看着她,笑的明媚,初次见面的吊儿郎当消失的一干二净,少年白皙的面容与现在坚毅清俊的样子重合在一起,别样的俊朗。 赵区区也笑了,她轻轻说道,“那你好好干。” 有些朋友,会在合适的路口选择分别,从此各自遇到一番境地。 她并不是十几岁单纯的少女,每一次分别都能让她痛不欲生寻死觅活,她尊重每一个人的决定,人活着,开心就好。 何所惜跟着他们既然这么不开心,为什么不让他干自己喜欢的事? “你看看,以前我最恨做生意了,每次父亲都是拿着藤条逼我去巡视帐房,学习那些经验,我就烦吶,当年四处跑的时候,特别开心,打死也不会想着有一天会放弃自由广阔的天地幽居在在一处子里谋算钱财,果然,生活好操蛋。” 这是赵区区某次看月亮时候说的脏话,何所惜一开始觉得说这么有些不妥,没想到一直记着,这时候骂出来,心里倒有些畅快。 赵区区听着一笑,笑的前仰后合,眼里也多了几分泪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花瓶 何所惜既然这么决定了,她只能忍住心里的不舍,笑着说道,“那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如果遇到危险……” 何所惜大手一扬,无所谓说道,“什么危险不危险,大丈夫出门在外若整日想着这些东西,干脆窝在家里等死算了,你就放心去吧!” 他这样说,反而让赵区区有些不放心, “这样吧,我在这里陪你几天,若这地方太平的话,我就自己走,要是不太平,你就跟着我一起走。(w)” 何所惜想了一会,也就不矫情,“行,你就在这 看着我怎么大展拳脚,重振临水威风。” “越说越没谱。”赵区区瞥了他一眼。 天色渐晚,红河的天黑的有些早。 两人依旧在布料店的不远处蹲着,何所惜皱着眉,问道,“今晚在哪儿歇息?” “还歇息?瞧给你金贵的,风餐露宿不懂啊?” 何所惜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妖晶,轻声说道,“身上有钱,不爱委屈自己。” 赵区区眼睛一亮,下意识想抢过来,何所惜反应迅的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劝道,“不要在给我毁了,这是住客栈吃饭的钱,你这样我就跟你拼了!!!” 赵区区嘴角一抽,跟在他后面一起跑。 两人追追赶赶许久,身上出了一身汗,最后,何所惜眼尖,瞅着一家还亮着灯的大门,一溜烟就给冲了进去。 坐在柜台便打着呵欠的小妖被这忽如其来的客人给惊得站起来。 见着何所惜气喘吁吁的样子,极其富有服务精神的递上了一杯水,“客官你缓缓,你说…是要住宿还是觅食?” “住宿!”何所惜瞥着外面赵区区快要冲进来的身影,急忙将手上的妖晶往小妖手里一塞,“这是住宿的银子,你可千万守好!” 说罢,便往他前面一挡,对着刚跑进来的赵区区喊道。“你死了这条心吧!钱已经付了!” 小妖在后面惊喜的握着手上的妖晶,半天也没缓过来,良久,他拿着晶石使劲一捏。一股子灵气尽数吸收,脸上未退去的绒毛也消失不见,一张白净的面孔先露出来。除去身后那条尾巴,站在那儿,倒真像个人。 赵区区这次算是真正死了抢钱的心。她瞪了一眼何所惜,随即看向小妖,问道,“我们能住多少天?” 依旧沉浸在换型之后的小妖没搭理她的问题,虚手一指,指向二楼。 赵区区冷哼,踏着步子就走了上去。 松了一口气的何所惜也跟了上去。 二楼极其宽敞,房间也算别致,有的就是一个山洞口,有的是一池子水。最奇怪的是,头顶上有十几根大大的树杈围在一起,似是个鸟窝。 两人站在原地观察了许久,才现这就是个小型的动物园。 难道就没有适合他们人类居住的房间吗! 赵区区看着何所惜,使了个颜色,“你下去问问,有其他房间没?” 下方的小妖高兴的上窜下跳,何所惜一时间还真不想去打扰他的狂欢,转头对着赵区区一笑,“我们委屈委屈。去山洞里面看看?” 他指着左手边的洞口,上方写了两个大字:天一 “你有钱啊,有钱还委屈自己?”赵区区戏谑的看着他,待见着他开始委屈准备卖萌的时候。抬脚便往洞里钻去。 何所惜一笑,乐呼呼的跟在后方,洞口下方,的确另有一番景色。 说是房间也不对,可以简单的看成一个小院子。 院子内,桌椅盆景一应俱全。风景优美,且温度宜人,赵区区这时候心情才算好了些,再往里面走,刚好有两个空房间,其摆设精致,也不像是寻常客房。 她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许久,何所惜才高兴的跑了过来,说道,“区区,看见没!山洞之内还有这等风景,到底没浪费我的卖身钱吶!” 说起这个,赵区区没由来觉得有些可惜。 妖晶之上的灵气与天地灵气大有不同,对于她的伤势作用不小,如果有更多的晶石供她吸收,说不定,就好了呢? 她托着腮,看着何所惜,问道,“两个妖晶,你跟他签了多久?” 何所惜脸色立即变了,咬牙切齿到,“二十年!” 赵区区一惊,站了起来,“你居然肯签?!” 二十年实在太久了,她真是怀疑何所惜被糊涂鬼附身了。⊥,www.81zw.COM “我当然没签,我见他实在喜欢我身上的云锦,就跟他说,我可以留在这,但也只是当个闲散人员,每月给我一个妖晶,我告诉他我云锦的制作方法。” “所以说,你卖的不是你自己,你卖的是神裔门的技术。”赵区区悠悠说道。 何所惜捂着脑袋,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他自然知道这是不道德的,但到了如今这地步,不舍去点东西怎么会有高收入回报? “明天去布料店报道?”赵区区问道。 “是的。”他点了点头,“这一个月,我先给他介绍一些其他的衣服样式,云锦的制作方法,我不能这么快就交出去。” 赵区区道,“就怕人家不愿意等。” 何所惜弱的可怜,万一人奸商老板动用武力,这小子为了保命说不定就全招了。 这样看来,她留在这是正确的,若真出事了,她就算不顾及身上的伤,用尽全力也要保住这人的命。 “不等?”何所惜阴恻恻的笑了,他小心的凑过来,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地方的妖怪为什么都这么不伦不类?” 赵区区眉头一紧,回望过去。 “这是西陵,传说中,这里的妖,智慧无比,也最喜欢模仿人,化形的时候,也会尽量按照人的眼光来塑造身体,可是近些年,西陵。不,是红河出了变故,这些妖,化形的时候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就像刚刚楼下那位,一脸白毛,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小妖,像真正的高手,就。那个提着一笼兔子的妇人,你忘了?就掐着我俩脖子那女人,那女人,你初次见她,会怀疑她是个妖吗?所以说,这里的强弱原则,最简单的一点就是,看你长得像不像一个人!若是像的话,就说明你有的是手段来解决一些事,若是不像。呵。” 何所惜神采飞扬,得瑟的快要飞上天,“像我这种特别像人的,一看就是千年大妖,那奸商怎敢得罪我?!“ 赵区区抬头,眯了一会眼睛,问道,“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是听谁讲的?” 何所惜想了一会,道,“一些是莲生教我的。一些是我看书看来得,最重要的是,我所言非虚,你要信我啊!” 赵区区一个横扫就给他制服在地。不屑道,“谁看你长得像不像人,强不强一出手就知道!真要只看这个,那都是傻子!” 何所惜被反扭胳膊跪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你放开我!” 赵区区撇嘴,松开了手,说道。“就这道行还千年大妖,你今天出门前又没吃药吧。” 何所惜揉了揉胳膊,瞪了她几眼,懒得与她说话,推开一件房门,大手一挥。 “睡觉了,别打扰我!” 266 夜深,洞内安静至极。 赵区区辗转反侧,却如何也睡不着,她睁着眼睛,看着屋顶黑漆漆一片,脑海中闪过不少片段,多的是年少时候在边陲之地的风景。赵括的面容在脑海之中时隐时现,最终定格在书房写字的那一幕,那青衣男人玉树风临,提笔便是一副画,嘴角露笑,她想,等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又会是什么样子?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她又想起在西凉太康的时候,第五晨涧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望过来,清清冷冷的,跟她说,“你不要信他。”不要信他?他是谁?快要入睡的那一瞬间,她猛地清醒过来,心下一阵心悸。 她起床,去桌子旁倒了杯茶,静了一下心,又想起夜晚喝茶,多半是又要睡不着,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房子里转悠了十几圈,又趴在了床沿,心说,第五晨涧那小白脸再来打扰她睡觉,明天就在房间扎小人!扎死他! 不知折腾了多久,这次,她算是睡着了,只是,这次梦到的,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莲生那一副大慈大悲的脸怔怔对着她,嘴唇合动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她着急,冲上去大声质问,你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莲生目光不变,始终悲悯的看着她,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在梦里大喊大叫歇斯底里,而那人的却始终淡然无波,最后,她终于听了了一句话。 “你在西陵呆着,等我来找你。” 然后,她又醒了过来,这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体很累,一时间,也分不清楚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索性,她又闭上眼睛,继续会会那些不在身边的人。 她又看见了周浣。 那个一脸青涩的少年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如多年之前初见一般,不对,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大周皇宫,他拉着她不停的逃窜逃窜,身后始终有一道红光追着他们,她回头一看,火焰之中,朱雀那只戏谑眼睛瞧着她,让她打了好几个冷颤,就在快要追上来的时候,一声大喝响起。 “孽畜,你要追就来追我,看我不拔光你的毛,让你做个光秃秃的丑鸟!” 朱雀目光愤怒至极,猛地打了个方向就离开了。⊥,www.81zw.COM 她问周浣引朱雀离开的那人是谁,周浣回头一笑,说道,“瞎子。” “瞎子!!”她惊诧的叫了出声,额头忽的一阵冰凉,她猛地睁开眼,却看见何所惜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一晚上,整整一晚上,你嘴里始终念叨个不停,你告诉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赵区区坐起身,这才现,身上都是冷汗。 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她也说不出话。 许久,她望了一眼何所惜,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何所惜端了杯茶,递给她,“天已经亮了,我该去报道了。” “去哪?”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吧。我要去布料老板那。”何所惜瞥了她一眼。 **** 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作了五六个梦,实在有些吃不消。 赵区区站起身,看着眼前的镜子,喃喃自语。“夜深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 她无奈一笑,默默扇了自己一耳光。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个人,梦中第五晨涧让她不要相信的人,可不就是靳明月? 可笑她一直觉得那样光风霁月的男子不会使下九流偷袭的招数,实在是,蠢得很。 后面两个梦,一个是瞎子,一个是莲生。她有些搞不懂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想了许久,也没什么眉目。 何所惜已经在下面开始喊她了,“区区,你弄好了吗?要出了。” 这厮也是个人才,昨天说的信誓旦旦无所畏惧的,一听说她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布料店巡视一番。 婉拒不过,她也就应了。 这时候,天色尚早,外面。蒙蒙的光亮,刚能看清楚路,何所惜穿着一件短衫,与昨日客栈的小妖穿的一样一样的。路上走的时候,他才交待清楚。 “昨天那小妖得了我这妖晶,退了一脸毛,特别高兴,就把不要的衣服给我了。” 这话说的有些乱,但赵区区也能理解。何所惜这是没好意思说这衣服是他上前讨的。 她笑着。没有说话,走了一段时间,何所惜忽然问道,“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见你喊瞎子了?瞎子是谁?” 赵区区一愣,这才想起她遇见何所惜的时候,瞎子已经消失了,他不认识他也是对的。 她轻笑,“那是我师傅。” 当时,瞎子陪她闯了次大周皇宫,助她救出哥哥,也算是有恩与他,而他当时唯一提的要求便是让她拜入他的门下。虽未正式完成拜师礼,但这么多年,她已然将他视作修行姐的引路人。 “你师傅?你还有师傅啊?”何所惜大惊,继续打听,“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赵区区有些纠结,想了一会,终于说道,“那老头,有点不爱干净,喜欢在街头算命,很普通。” 何所惜了然的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他是怎么看上你的?” 赵区区斜睨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这么多问题,我都要回答?” 何所惜讨了个没趣,也就闭嘴了。 转眼间,布料店到了。 店老板虎背熊腰的,站在门口殷殷看着他俩。 “哎哟喂,小何公子来了,快进来瞧瞧!” 今天虽说是第一次来看,但也是收了钱的,何所惜还是尽职尽责的上前拱手道,“大老板。” “霍霍霍霍,小何公子快进来,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云锦若是销的好,你才是老板吶。” 赵区区静静的跟在后方,看着两人客套了许久。 整整一个上午,两人找了个厢房,不知道谈论了什么东西,出来时,店老板又从怀里掏出几个妖晶,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道,“大妹子,别客气,这是你的工钱哈。” 赵区区想缩手都来不及,妖晶到了她手上瞬间枯败,同时,体内灵气流转,一阵清明,心口处痒痒的,是快痊愈的征兆吗? 她看着手心的几坨黑晶,抬头一看。 店老板已经傻眼了,看她望过来,才尴尬的笑了笑。 赵区区也尴尬的笑了笑。 相顾无言,何所惜痛心疾的将她拉到一旁,“你吃相太难看了吧!?人家给你你就这么不客气的收着了?” 赵区区真是冤枉死,她才没有刻意的去吸收晶石内的灵气,要是真有,那也是晶石里面的灵气不要命的往她身上钻! 这话她也不能说,说了别人也不一定信,她皱着眉头,看着何所惜,“你管我?!忘记你在密林怎么承诺我的,你说你要养我一辈子的,在红河好好展,晶石越多越好!” 两人谈话刚结束,布料店里就跑出一个小妖精。 浑身穿着绿油油,就连手臂上都有一段枝条。上面有几叶崭新的嫩芽。 迎面飘过来,一阵清新的气息就在鼻尖萦绕。 “这位便是何公子的妹妹吧?真美呀,快来,绿芽给你穿衣服!”绿油油的女孩凑了上来。赵区区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店老板笑嘻嘻的走过来,将绿芽往旁边推了推,说道,“大妹子,你说。你看中哪一件,我送你!” 赵区区笑了笑,“你家衣服都在哪?” 店老板带路,将她引进房内。 一片姹紫嫣红的颜色闯进了视线之内,赵区区忙闭上眼睛,揉了揉。 这是什么情况? 妖族的审美就这样? 何所惜见她脸色不对,忙上前说道,“区区,你喜欢这件对不对!来来来,哥哥给你选好哈!” 说罢。随手就拿着一件炫黑色的衣服往她手上一塞,挤眉弄眼说道,“你千万忍着,这里的衣服虽然有些奇怪,但胜在新鲜!快去试!拜托了!” 鉴于何所惜的目光太真诚,赵区区也不好意思拒绝。 走入一个光圈之内,她就开始试衣服。 衣服一上身,她就知道何所惜所说的新鲜事怎么回事。 这衣服上面一股字怪怪的味道,很像是….从什么动物上割下来的一样,而且有些余温。她猛地打了个寒蝉,就准备脱下来,绿芽忽然闯了进来,尖叫。 “哇!太酷了!” 267 就像很多年前。她也对某些影星大声赞叹,太酷了!太帅了!太美了! 直到重来一回,见到第五晨涧这种绝色美男,她也能忍着心下的澎湃淡定的骂他小白脸,由此可以证明,花痴真的只是年龄的问题。她年少的时候不懂事,见着好看的就跟绿芽一样大声尖叫,但是如今,她被时光这把杀猪刀整的面目全非,再看见特别美好的事物,也只会静静欣赏。 她走了出来,对着绿芽说道,“什么太酷了,佛家有云,眼见不一定是真的。” 她转过头,准备继续忽悠,绿芽兴奋的拿了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 赵区区这才看清自己的样子 一身玄色长袍,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线条处处起处处收,格外的精美,最特别的是,肩膀处有一个活灵活现的图案,细看之下,才知道是凤凰。她没有仔细看自己的脸,绿芽却看得清楚,额头处的那一点印记与凤凰处的嫣红相处映衬,整个人都透着几分尊贵。 绿芽眼睛亮晶晶的,上前碰了碰她的手臂,轻声说道,“我们西陵好久没出现这种漂亮的妖了,姐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化形的好不好?” 赵区区看着镜子尴尬的笑了笑,作为一个从娘胎就长这样的人类,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可绿芽的目光太过炙热,她要是不回答,是不是有点…不好? “是这样的,你可以试着先换身衣服。”赵区区看着她一身翠绿,连脸色都带着绿的绿芽,真诚建议,“你化形之后,若是有多余的灵气,就将身上这颜色,换一下。” 绿芽听得认真,从善如流的跑到了外面,对着店老板伸手,“给我五十块晶石!” 老板被吓得翻了个白眼,差点晕过去。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绿芽正要说话,赵区区抱手走了出来,玄色衣衫穿在身上别样的夺人眼球,愈衬得她肌肤如雪,五官精致仿佛刀刻,何所惜睁大了眼睛,立即凑上前,捏了一下她的脸。 巴掌大的脸被何所惜捏了一下,一道红印浮现在上面,绿芽看的羡慕之极,“她皮肤太嫩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区区拍下何所惜的爪子,眉头一扬,说道,“我是要干嘛?” 店老板绕着她走了好大一圈,不停拍手称秒,“美,美,太美了!” 何所惜指着门口,道,“你站那儿,看见没,就那里,站着就行,钱你已经拿了,就不要说着反悔的话哈。” 店老板在一旁点头附和,“是滴,小何说的都对。” 赵区区想拒绝,但一想到那几块黑漆漆的晶石,就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 **** 拿人钱,给人办事,这是规矩。 她站在布料店门口,神游四方,见着四处游荡但经过门口就开始打量她的小妖们,她就开始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站的时间久了,她就换了个姿势。 门口一群妖立即涌了上来,开始往店里冲。 赵区区忙往后退,其中人太多,有几只爪子不太规矩,被她扣了下来。 她目光一蹬,看着一小妖,厉色道,“下次进门之前先洗洗手!” 居然敢偷摸她,简直贼胆包天! 小妖有些不服气,想还手,赵区区眸光一闪,一脚便将他踢了出去。 “滚!” 剩下的妖怪们见着她这样凶蛮,倒是规矩不少,店老板在一旁看的笑得欢实,“大家想买衣服的就买衣服,不要胡闹哈,街坊邻居的,以后还想不想找伴了?” 话落,四周哄笑。 赵区区也被这话给逗乐,她脸色好了,内阁里改装衣服的何所惜也放下心。 一个晌午过去,店内的收入确实不错。 看着那一个个亮晶晶的石头入了账房,赵区区就有些手痒痒,未避免犯错,蹭了顿中饭,她就回到了客栈。 **** 而客栈内,也站了一位中年男人,不对,是一位中年模样的妖怪。 小妖伙计在他面前瑟瑟抖,被他肃然的表情给吓得快要哭了出来。 良久,中年模样的妖怪开口了。 “昨天晚上来了客人你怎么不通知我?” “慕爷,不是小的没通知你,是我…通知你了,你没回。” 慕爷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镜子,上面正好浮现着小妖的脸。 确实有一道讯息,但,没收到是他的错吗?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你顶什么嘴?”慕爷吹胡子瞪眼说道,“来了客人你收的钱去哪儿了?” 小妖这才恐惧了,但似乎想到什么,他又挺直了背。 “慕爷,你好久没钱了,按照话本里人间的规矩,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不道德?”慕爷狐疑问道,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斥道,“我们作妖的要什么道德?!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小妖欲哭无泪,没有反驳。 赵区区这时候正好走了进来,听了这句话嘴角一抽。 被脚步声惊醒的主仆二人回过头,顿时眼前一亮。 赵区区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随即快步上了二楼。 身影一消失,慕爷便兴奋的拍了一下小伙计的肩膀,甩着头,道,“你看爷今天英俊否?” 小伙计看了一眼他那坑坑洼洼的老脸,冷冷一笑,“还好。” 慕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小梁,你知道么,慕爷的春天要来了,这间客栈也该有老板娘了。” 小伙计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旁边的慕爷。 “您的意思是说?” “是的,我要追求她!” 小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嫌弃无比的看了一眼他,他忽然想起人间话本中的一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慕爷被赵区区的容貌给吸引住了,一个下午都在客栈内与伙计讨论找老板娘的事情,只是那眼睛,时不时就往上一瞥,希望能再看一眼那玄色身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夜半杀妖 西陵靠北处的小镇子忽然就热闹起来了。∮八∮一∮中∮文,www.81zw.COM 来来往往妖怪也多了许多,聚在一起,无非就讨论一个问题。 路转口那家布料店每天上午站在门口的那只女妖到底什么来头? 说起这只女妖,未见过的行人总会被其他妖怪的讨论声给吸引过来。 “那女妖长的是真绝色,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没见过这么标致的。” “去你娘的,主要看气质!那女妖看着有味道,不知怎么地,爷就想往她旁边靠一点。” “哎哟,你真有胆子,前些天不是说客栈的老慕爷喜欢上她了,放话说,谁要是再乱搞,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稀的他这屁话,老子怕他?” “哎,听说了吗,那女妖有名有姓,看起来似乎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说不定就是哪个大族子弟留下的未婚媳妇。” “那怎么就跑到这旮旯了?” “我们西陵怎么了?你这这这这什么意思?” “咦,结巴张你激动什么,又没说我们这里不好。” 众人讨论的热烈,也就没注意到,大街上又出现了两个陌生人。 明朗带着个斗笠,扶着青衣男人往小镇子走去。 后方的讨论声依旧热烈,明朗却丝毫听不进去,他逃出云殿太过慌张,临出去之前,被一个属官瞧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泄露了风声,最近总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他。 一路西下,才现这边有个小镇。 他决定了,今晚就要解决身后这些乱七八糟的跟踪,不然,他不安心。 青衣男人在他旁边,走路稳健,隔着斗笠都感觉到明朗的烦恼,男人轻轻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这样可比不上我的区区,当初与她受几百人追击时,她都能笑着跟我开玩笑。” 明朗皱眉。问道,“老师想姐姐了?” 青衣男人笑了笑,没有接话。 两人走的不慢,片刻之间,就到了主街。 路转口。¢£八¢£一¢£中¢£文,www.81zw.COM妖群挤了个水泄不通,明朗带着赵括辛苦的往前挤去,因为不想太受瞩目,便没有用身上的真气,一时间,倒真是成了肉搏战。 妖群里面,明朗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想知道什么事,他只知道,如果趁乱之间。青衣男人万一有个好歹,他怕是要疯。 “老师,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前面找一下马车。” 若是在其他地方,肯定没有马车这些东西,但西陵作为最像人间的地方,必定会有! 他挤了进去,刚好路过布料店,门口边站着一位身着天青色的女子。 目光淡漠,容颜精致。 明朗心一颤。脚步一顿,继续看过去的时候,身边那群妖更加疯狂,不知哪来一阵大力。将他又给挤了出去。 明朗下意识想再见她一面,赵括上前,轻声道,“不用马车,我们换一条路。” *** 赵区区站的累,心也烦。这几天在布料店干的实在憋屈。 不说天天围在下方不干事的傻逼们,就说客栈里那位莫名其妙的慕爷也让她有些想咬人。 整天穿得奇奇怪怪的在她面前晃悠,问些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她在外面烦的不得了,何所惜在店里面悠闲跟着店老板数着钱,说道,“你们西陵的妖真是热情又有钱,一件衣服买完没穿几天就开始买新的。” 店老板哈哈一笑,说道,“这是大妹子的功劳,长的漂亮就是好,就怕过些时候,热闹看完了,这生意,怕是又难做了…..”他低低叹了口气,又瞥了一眼何所惜,终是忍不住问道,“这云锦?” 何所惜暗自骂了声老狐狸臭奸商,随即跟着笑道,“老板你别急,三个月之后,我一定按照合约上的意思制出云锦,到时候…..” 他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店老板。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着,绿芽站在一侧懵懂无知的看着两人打马虎眼。 忽的门外一阵静寂。 被吵了这么多天,这陡然的安静,还真让两人有些不自在。 “走,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八¢£一¢£中¢£文,www.81zw.COM” **** 提着笼子的少妇就站在门口,轻轻扫了几眼围在一起看热闹的妖群。 “很闲?” 妖群一阵寂静。 赵区区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少妇,心说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想算账? 显然,她的思维出现了误区,少妇一眼都没瞅她,提着笼子悠悠的就走了过去。 眼看着就走过去,她悠悠一回头,对着众妖说道,“我家房子毁了,新盖得不合小武意,若真那么闲,就去帮忙盖房子,当然,不白干。” 她放下了一笼兔子,从怀里掏出一袋子亮晶晶的东西。 “妖晶,一天一颗。” 话落,四周喧哗,众妖又开始沸腾起来。 “夏姨,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 “我,算我一个!” “我也去,小武喜欢什么样子的,我保证会干!” 少妇唇角带笑,轻声道,“那明天一早来,晚上结账。” 赵区区暗搓搓的有些心动,但是一想着那房子是她毁的,就觉得这样去有些不妥,只好忍住想赚钱的冲动,装作没看见这一幕。 天色稍微有些晚,客人们也开始散了。 赵区区与何所惜也收工会客栈了。 走到半路,赵区区忽然顿住脚步,说道,“你看,有没有可能,我们换个地方住?” 她实在受不了慕爷的目光,实在太烦了。一个大老爷们,被拒绝之后不应该收敛一点? 何所惜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那恐怕是这镇子唯一的客栈,真要搬走,一时还真找不到去地。 赵区区叹了口气,低头大步走,刚进客栈。就见门口站着一位穿的略有些的男人。 披红带绿,虽说这是何所惜推荐的颜色,但一个大男人穿在身上,实在是….看不大下去。 她捂着脸。一路跑了进去。 门口那男人看着她跑过来目光一亮,惊喜的喊道,“你回来了!” 赵区区没理他,想穿过这道屏障。 慕爷大手一扬,挡住了她的去路。说道,“区区,你看我今天怎么样?” 他四十五度角仰着头,自恋的眯着眼睛,胡渣留在唇角之间,落拓不羁。 赵区区欲哭无泪。 “你今天美滴很!!!”她违心的说道。 慕爷一喜,问道,“真的?!” 何所惜赶紧在后面点头,“是的,美滴很。美滴很!” 慕爷更加开心,收回手,想做一个帅气的姿势,却被赵区区钻空子溜了上去。 “唉唉,你怎么走了?不吃晚饭了啊?” 何所惜忙挡住他视线,笑嘻嘻说道,“慕爷,你别担心,我待会拿上去。” 后面说话声,赵区区也没听见。踩着楼梯的时候,她心一颤,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没细想。一个飞鸟投林就进了山洞。 *** 与此同时,明朗也走从隔壁的山洞(天二)走了出来。 一抹天青色身影从眼前掠过,明朗目光一闪,嘴唇一动,心下竟多了几分欣喜。 她,也在这儿住吗? 楼下客栈。慕爷正在和何所惜讨论赵区区喜欢吃什么的问题。 明朗走下去的时候,两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何所惜愣愣的看着走下来的明朗,猛地拍了一下慕爷的肩膀,打趣道,“你这地方居然还有其他客人??!” 慕爷不高兴的觑了他一眼,“怎么讲话的?这方圆百里就我一家客栈!这都不能有客人?我混个屁!” 话落,躲在柜台的伙计嘴一撇,不屑道,“就这阵子热闹点,还得瑟上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慕爷没听见,但刚下楼梯的明朗目光却一闪。 “晚饭好了吗?” 他走向伙计,轻声问道,“要素一些的。” 小伙计点了点头,往后面厨房走去,何所惜本就是个自来熟,想也不想就凑到明朗面前,“这位小公子是打哪儿来啊?” 明朗最不愿意别人问这个,加上他性情淡漠,也就没理何所惜。 默默无言间,慕爷打破了这个尴尬。 “哈哈,相逢即是有缘,今晚要不都喝一杯??” 何所惜先摆手,“我明天还要出早门,就不喝了哈。” 明朗也没理会慕爷的建议,拿了晚饭就上了楼。 静寂之间,慕爷自怨自艾,说道,“一定是劳资长得太帅了,居然没人陪我喝酒?” 伙计偷偷的鄙视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蹲了下来,懒得再理他。 **** 夜色深沉,明朗下了楼,走出客栈。 客栈之外,几道影子鬼鬼祟祟的守在一侧,正在讨论些什么。 明朗忽地出现在背后,一点白色火焰升起。 妖影消失殆尽。 他眉头一皱,似乎是感应到什么,抬头一看。 漆黑的夜色下,二楼窗台那里,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淡然,明朗心一紧,正想说些什么。 赵区区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随即捂着心口道,“现在的年轻妖怪真是不像话,大黑天杀人,真是……” 她也不怕那少年来找麻烦,那点火在她眼里,还真算不上事。 真要拼实力,她总有几分胜算。 明朗忐忑的上了楼,看着隔壁的洞口,手身在旁边,犹疑着要不要进去说说话。 却听得里面一道冷淡的声音,“想杀我就进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明朗番外 昨天撸太多,我得写篇番外缓缓。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 ******** 他们总是以为北渊黑暗无比,不适合妖族生存,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一片荒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容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我生活之中,我开始知道,有些事情,勉强不得。 荒丘之上,一如既往的黑沉,只有天边一些星光扑朔,身后的脚步声响起。 步履才在丘土之上,带着别致的沙沙响声。 我转过头,看着缓缓走来的靖叔,问道,“为什么北渊没有光?” 如果这里和外面一样,有天亮天黑,是不是他们就不用走了? 靖叔的面容在黑暗之中晦暗不明,我努力的明亮眼神,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不行,他们遗弃这个地方是正确的,长久生活在暗黑之中,不管有多强大的妖力,最后都会看不见。 这些漆黑,仿佛沉寂在红河的一只魔兽,静悄悄的食用着每一只努力留下来的妖灵,可怕极了。 靖叔走了过来,拿出一块黑布,围在了我眼睛上。 “我的阿朗,不要想这么多,光明神终会罩临大地,北渊也会恢复百年前的繁华。他们,也都会回来的。” 靖叔将黑布掺了一层又一层,将我的视线如数遮蔽。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我扯下黑布,有些不满,这话他已经讲了很多次,我也信了,每天都会守在最边缘处,等待着那传说中的光明,可是,太难等了,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光明神。 “靖叔,你见过光吗?” 我抬起头,看着这张沧桑的脸,北渊的荒丘太多,一起风,漫天飞扬的都是黄沙。有时候离得近,我都能看见他皱纹之间的细沙。 靖叔已经老了,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想法让我对刚才的语气有些饿后悔。 人在垂老之际。是不屑再讲谎话的。我低着头,道了声对不起。 靖叔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目光再次遥望远处的山丘。 良久沉寂中,靖叔忽然道,“阿朗。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我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怔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光的事情。 “这是一座空城,父王临死前,说很遗憾,我离开的时候,不想再有遗憾。” 靖叔悠长的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出去……” 后面的话被乍起的大风吹散了,漫天卷起了风沙。呼啸的往我脸上扑来,细密的小沙粒被大风吹砸到脸上,有些细微的疼痛,一时没注意,靖叔的话便在耳边溜过,没有听清楚。? 八?一中文卐¤网 w-w`w、.-8、1zw.com 后来很多个日子,我都问过靖叔,那天,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终是没有回答我。 **** 北渊有一座内城,传说有烛龙大妖镇守。 我从小就听着关于上古大妖的故事。对于这位离得极近的烛龙异常有兴趣。时常会捧着旧古籍,对着上面那段妖文呆。 “盘古之君,龙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启之东。其为物,居钟山下,北渊谷祠。” 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我拂过这八个字,心下有些酸意。 难道是大妖闭上了眼睛,所以北渊才一片黑暗吗?那,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看着那本古籍,将上面的文字背的一清二楚,每次入睡前,总会念一遍。 久而久之,晚上入梦时,就会看见一只细长的眼睛,那眼睛一片空洞,似乎看着一个一个地方,我有时候也会随着那目光看去,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直到半年后,靖叔指导我引灵,那天,我第一次在那双空洞的眼睛内,看见了一丝光亮,微弱的,却让我的眼睛差点被毁。 光亮幻化成了一丝白色火焰,虚幻无比。 离明之火,我下意识的就喊出了这个名字,那火焰摇曳开来,绽放开来,整个世界便是刺眼的白亮,我在光明之中,第一次流出了泪水。 引灵后,我再也没有遇到那只眼睛。 **** 靖叔后来离开了一段时间,我独坐空城,继续看着无垠黑沉。 荒丘之上,我用离明之火烧了一根火棍,插在最高处,照亮了一小块地方,看着那微弱的光,我感觉愉悦之极,离明之火燃烧的时间很长,前天的光,几天之后,仍旧生机勃勃,我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可以,我希望点亮整个北渊。 寻找燃亮时间长的木材是我十三岁那一年最喜欢做的事情,一个人在深山之内,摸索着婆罗树,这种树木也是我在古籍中看来的,只是深山之内,危机四伏,靖叔从不肯让我独自上山。 这一次他不在,我确实铁了心要实现这个愿望。 我要让剩余在北渊的子民也清晰看见他们的土地! 婆罗树找了差不多三个月,历经艰险才寻到一颗。不过也够了,我仔细算过,将整棵树分成两千五百份,一百插在城外,五百插在荒丘,剩下的全部放在都城内。 一切都照着我的计划来,过程很顺利,点亮北渊的那一天,我心情激荡,在荒丘之上来回跑了很多圈。 那一天,许多道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也是那一天,我体会到了,当一个领责任与恐惧。 离明之火是我的天赋灵,天生具有攻击力,点亮整个北渊的七息时间后,死伤妖数已达半数。 整个亮如白昼的都城忽然成了修罗地狱。 哀嚎声响彻了整个荒丘,带着骤烈的风声席卷整个都城,我站在城门上方,清楚的看清了每一张熟悉面孔狰狞不已的样子,他们在与火光殊死搏斗,他们挣扎在火海之中,他们的血液被烧成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此后许多年,都难以忘记。 漫天的白光,有灰烬在飞扬,我已经不敢再去看他们的眼睛了。 我害怕,我很害怕。 明朗是一个罪人! 罪人! 罪人! 从此之后,我再也不去做那个梦了。 关于光的故事,也似乎到了终点。 ***** 靖叔又回来了,听说他找了我好久,找的很辛苦。 再见面的时候,他对我说,“阿朗,你要的光明,终会如期而至。” 我面容冷漠,不知该如何回这句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通缉令 明朗手一僵,心知她是误会了。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可他偏偏嘴拙,连句最简单的解释也没说出口,在门外站了一会,转个身,回了自己房间。 与此同时,赵区区听着渐渐离去的脚步声也松了口气。 刚才虽说鼓起了勇气要来拼命,真要细想起来,还是有些天真,先不说能不能使用真元的事,便是这个地方也不是打架的好场所。 她倒了杯热茶,缓了缓心情。 轰 天际传来一阵巨响。 数十道恐怖的气息席卷整个客栈,赵区区手一颤,端着的茶杯洒出一些热水。 咚咚咚 急切的脚步声立即响起,何所惜慌乱的跑了上来,深吸一口气,问道,“区区,是不是要杀你的那些人来了?” 她找了一个手帕,擦了擦身上的热水,静下心的分析道,“不是的。” 她敛了气息,隐与万千妖群,那些人如何能轻易寻到她? 何所惜却有些担忧,“就怕有个万一啊。” 赵区区一愣,忽然站了起来,眉目间多了几分紧张。 “何所惜,我的剑不见了。” 剑自然是妖玉玺制成的剑,跟随她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平日就随便一放,并不觉得有多珍贵,况自从那天引出那道光之后,她就更加不愿意接近它,等如今想起了的时候,才猛地觉它不见了! 脑子一阵白光闪过,似有什么被她忽略掉了。№◎网? w、w-w、.-8-1`z、w、.-c-o-m- 何所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东西你也弄丢了?” 这不是你娘唯一的遗物吗? 剩下这半句他还是没好意思开口,赵区区已经自责的满脸愁容,一双好看的眉头挤在一起,这样子让他有些不忍心说出再往她心口插刀的话。 “你在找找,说不定……” “是他!”赵区区眼里掠过一丝暗光,“莲生拿走了。” 何所惜傻乎乎的问道,“他拿那东西有什么用?” 剑已经认区区为主。他人如何使得? 赵区区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在房间幽幽的站着,想了许多,轻声说道。“我终于知道梦里他跟瞎子是什么联系了。” 何所惜听的云里雾里,赵区区却跟丢了魂似得。 不远处的声响越来越近,隐约可以听见盔甲相互碰撞冷硬的杀伐声,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天际传来,犹如神詆。 “奉命捉拿北渊逃犯。明朗!” 北渊逃犯….明朗? 赵区区忽然映现出楼下那少年弹指间杀人的模样。 冷不丁的,门外一阵脚步声,慕爷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醉醺醺的看着赵区区说道,“晚上没吃东西,饿不饿?” 说罢,便将托盘里的菜肴往桌子上一摆。网 w、ww.81zw.com “吃!别客气!” 慕爷坐在凳子上,摇摇晃晃的,笑的极其灿烂,窗外的金戈铁马声仿佛瞬间散去。 赵区区心神不宁的坐了下来。说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见这朝思暮想的小美人第一次搭话,慕爷醉沉沉的目光霍然清醒过来,“云殿那边不知道出了点幺蛾子,过阵子就好了。” “云殿?” “就是妖王储都死光了,听说是北渊的明朗杀的。”慕爷笑的风轻云淡,嘴角多了几分嘲讽。 赵区区低头,没有说话。 何所惜凑了过来,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问道。“那明朗这么厉害啊。” 慕爷啐了一声,“什么狗屁玩意!真要这么厉害还四处逃窜,成王败寇的事,唉。算了,我们这些小妖就不掺和了。” 何所惜倒了杯茶给慕爷,奉承道,“真是客气了,南陵这地方,你慕爷若说小。谁还敢称大。” 慕爷目光一亮,被这句马屁给说的精神一震。 “好说好说。” 交谈之间,赵区区又问道,“王储都死光了?” “没….没死光,死光了我们妖族不就群龙无了么,区区,你问这个干嘛?” “少鸳,你知道吗?”赵区区一双明亮的双眼直视着慕爷。 何所惜放下了杯子,手攥的紧紧的,他忽然想起莲生的一句话了。 过了桥,入北渊,暗黑之中,有十二道冷刃袭来,其中以少鸳的最为心狠,对准的,是你的心。 对准的,是她的心….. 他拉住赵区区的手,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手腕处的鳞片开始大面积的生长,窗外忽然响起一阵闷雷,雨水倾盆而下。 慕爷被赵区区这目光看的一阵不自在,挪了一下身子,问道,“怎么了?新来的圣女殿下啊,有什么问题吗?” 赵区区扬眉一笑,“没问题,我就是想问一下,她死了没?” 慕爷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没。” 赵区区低头一笑,轻声道,“那就好。” 屋内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冷意,慕爷裹紧了身子,看着面前两人不对劲的样子,站起身,说道,“云殿的侍卫使来了,这下雨天,哈哈,好稀奇啊,我下去了啊,你们慢慢吃。” 他打了个马虎眼,快步下了楼。 室内,赵区区看了一眼何所惜,轻声道,“我明天就走,有急事。” 何所惜猛地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不舍,转瞬即逝。 “好。” 一夜无话。 赵区区躺在床上,想起了瞎子和莲生。 到现在,她若还不明白莲生的一片苦心,那她就是真傻了。 当初被朱雀追的四处逃窜之际,是瞎子不顾安危引开朱雀,将她与周浣护在羽翼之下。 如今,又多了一个莲生,拿走了她的妖剑,便是拿走了暴露身份的最大武器,那些人寻着妖玺的味儿也能找上门。 他将一切危机引到自己身上,怎么就……… 这一出出的调虎离山之计,赵区区都快被气哭了。 她想好了,不管那些人什么来头,一定要赶去莲生身旁,生也好,死也罢,总不能一直畏缩在这小镇子当个逃兵! 外面风雨交加,她心绪却难安宁。 ****** 街道外面,黑沉的夜晚,雨丝如幕,姜炫一身银白盔甲大步踏来,如一尊威武的雕像。 慕爷站在客栈门口,见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可见过此人?”姜炫一双明目满是冷光,雨水顺着他英俊的面容滴下,别有一番冷清味道。 慕爷瞥了一眼他手上特殊法宝制成的通缉令,略过明朗二字,吊儿郎当的说道,“没见过。” 姜炫没理会他的态度,直接入了屋。 “不好意思,没房间了” 慕爷赶紧说道,挡在姜炫面前。 乖乖咧,这么俊俏的男人入了屋,以后区区眼里哪还有他? 慕爷眼底一片真诚,仔仔细细的瞧着姜炫,“真没了,你要不再出去溜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刁民!都是刁民! 慕爷这人可能长得就不大真诚,房间没了这种鬼话,明朗想都懒得想就知道这厮是骗人的,冷冷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客栈若是有要犯,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慕爷神情一凛,正色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整个客栈加起来不过十个人,哪一个都不像是烦劳云殿侍卫统领出来捉拿的人物。卍 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姜炫嘴角添了几分嘲笑,举目看向二楼,似乎是对上了谁的目光,他猛的推开慕爷,直接入了客栈。 “啊呸,云殿出来的了不起啊!”慕爷啐了一口,随即跟了上去。 今晚雷电交加的,莫不是真要出事? 二楼窗户边,明朗目光幽深,听着楼梯的脚步声,心下一片安静。 “怎么,以为我不会捉你回去?” 门不知何时开了,地上一摊雨水,姜炫修长的身影在烛火间掩映不明,声音仿若寒冰,随着窗外的冷风飘了进来。 明朗抬头看去,问道,“要换一身衣服吗?” 他看着姜炫湿透的身体,眸光闪烁。 姜炫冷笑,不客气的褪下盔甲,将湿透的外衫脱了下来,一件一件的,很快,上身便裸露一片。 古铜色的肌肤上满是伤痕,很是符合一个身经百战的侍卫统领身份,只是,肩胛骨上,两道黑色的锁链,格外刺眼。明朗神色一紧,上前几步,死死盯着他肩膀处的锁链,眼里多了些许憎恨,“怎么回事?!” 锁链没有名字,却很出名。?◎?§ 网 卍 w`w-w`.-8、1、zw.com 妖族上下,凡是触犯了罪条的人,都会在宗老会的监狱里扣上这锁链,肩骨本是用力之处,在其关节处挂上这个,是个硬汉也得跪地求饶。无论是人是妖。皆为血肉之躯,锁链便如人间的刑,昭示着罪恶与痛苦。 明朗朋友本就稀少,虽说逃离了云殿。但姜炫还是他放在心上的人,看见这两道锁链,他自然有些难受,伸出手,掌心跃动着几许白色火焰。 “我帮你烧了。” 他靠近姜炫。嘴唇微抿,眉目间多是肃然。 姜炫轻笑,微微侧身,躲开了他掌心的火焰。 “你干什么?”明朗不解的望着他,问道,“还想一直戴着?” 姜炫沉默不语,在他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件白色衣服,缓缓披在身上。窗外有风吹来,偶尔电光闪过,明朗才现。这人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疲惫不堪,加上那白色长袍,整个人居然透着几分病弱之态。 “你受伤了。”他走近姜炫,摸着他的脉搏,正想细细查看,姜炫手一翻,握住了他的手,那双凌厉的眸子也望了过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想离开那个地方的?” 那个地方,自然指的是云殿。 明朗疏淡一笑,“从来的那一天就想走。” 姜炫皱眉,说道。“可是,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去接你的时候,你也没说什么。” “是啊,比起当初的北渊,云殿好像更能让我平静一点。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明朗侧脸线条分明。看着窗外,眼里满是深沉。 姜炫嘲讽一笑,“怎么走之前不打个招呼,怕我拦你?” “那个女人野心勃勃,我若不趁机离开,还等到什么时候。” 姜炫脸色一冷,沉声道,“她的确杀了其他王储。” 明朗看向他。 “但对外一致宣称,是你杀的”姜炫嘴角带笑,一字一句说道,“是北渊明朗杀的。” 明朗皱眉。 “宗老会大怒,命我捉拿你回去,戴罪立功,顺便,熄了其余几族的火气。” 明朗嘴角一抽。 “我自然应承下来,从云殿直接南下,找到这里,快不快?” 姜炫仔细凝视着他脸色,眼里满是笑意。 “怎么不说话?走的时候不是还凛然正色的吗?” 明朗被他说的有些烦躁,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他猛的关上了窗户,说道,“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 “不是我杀的!” “你有什么证据?!” “是少鸢杀的!” “证据!” “说了不是我!” “证据!” 明朗忽的抬头,看向姜炫菱角分明的俊脸,轻声道,“你也不信我?” 姜炫一笑,“信啊,我当然信你,我亲眼看见那女人杀的呢。” 明朗气结,眼睛瞪向姜炫。 “你耍我!” 说了这么大半天,这人居然亲眼看见王储被杀过程… “那你还问我。”他皱眉,语音不自主的有些委屈。 姜炫轻笑,缓缓说道,“这有什么用?我信你,他们却不信我,但我一人之言,如何挡的住悠悠众口?少鸢坐上了那位置,权利已经有了,将这罪名往你身上一扣,你轻易拿的下去?最重要的一点。”姜炫盯着他,“云殿的火,是你放的。” 明朗身体一僵,“是我放的也不能证明人是我杀的!” “那女人说的就是王储死于火灾啊,明朗你是不是手欠?走就走,放什么火。” 姜炫端着一杯茶,笑的开心。 ………………… ………… 屋外街道处,妖兵站成一列列,如同雕塑一般。 拿着画像的侍卫四处奔走,寻找罪犯,一间间的屋子搜查,响动不可谓不大。 俗话说的好,穷山恶水出刁民,南陵小镇风水自然算不上好的,偏僻又荒芜,这么个地方,闹出点事儿来,不算罕见,很快的,有几间屋子已经出现了打斗。 噼里啪啦的,混合着雨水声,传出了许远。 “我他娘的,这屋子就老子一个人,你查查个屁啊!” “奉命办事,你再敢反抗,休怪我……砰,你敢砸我?找死!” “你先动手的哈,你……卧槽,招式太下流!” 砰! 咔嚓 打斗声来的小妖不在少数,一个个衣服也不穿,光着胳膊就在外面一边淋雨一边看戏。 “傻不傻,揍他下面!” “哎对了,二璇子,你下手轻点,打死了可要去宗老会的。” “我才不怕,是他先动手的!我又没窝藏罪犯,搜我屋子干甚!” 侍卫猛的一闪身,退出去好远,脸色乌青一片,死死的盯着这人,说道,“你给我等着!” 说罢,便转身离去。 看戏的都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别让他走了,这家伙去找帮手了!大家一起揍他!” 呼喊间,笑声一片,雨水混着肉拳,好不热闹。(未完待续。) ps: 不定时更新,可能一天一万,也可能一天一千,暑假左右完本。 第二百七十一章 集合 出了这样的乱子,引来的人自然越来越多,站的整齐的妖兵也沉不住气了,一见着自家兄弟被欺负了,瞬间怒了,操着武器就冲了上去。网 w、w、w、.-8`1`z`w`.、com “干什么呢!快松手!” “奉命搜查南陵,你们这是抗….啊!谁打我脸!”一本正经的妖兵顿时横眉竖目,随手就拉住身侧的小妖,问道,“是不是你?!” “不是我,是他!”小妖随手一指,挣脱开来,如鱼儿入了水,再次混入群妖之中。 “都停手!” “说了不许打脸!” 咔嚓 砰砰砰 “啊,刁民!都是群刁民!我要上报宗老会!”被揍惨了了的侍卫怒吼道。 “麻痹,老子最恨打架输了回去告状的!” “继续揍!” 妖兵脸色一僵,看着领头的侍卫,嘴角不由的一抽。 有些后悔来救他了怎么办….. 声音越来越大,在雨水中模模糊糊却令人不得安宁,赵区区在客栈睡的本来就不踏实,被这声音吵得辗转反侧的,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坐起身,走到窗户边,瞧了一眼外面。 看着围成一团打架的景象,瞌睡顿时一扫而空。 “有点意思嘿!” 她穿了外衫,收拾好行李,从门边拾起一把黑伞,悄悄出了门。卍 §卐§ 八一?中文网 ◎ w`w、w-.、8`1`zw.com 青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黑色雨伞上雨水砰砰作响,她独自走上了街道,缓缓离去。 明朗与姜炫的聊天也戛然而止,瞳孔一缩,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脚步有些不受控制的往门口挪去。 姜炫看他这反应也有些好奇,“你上哪儿去?” 明朗抿嘴,看向姜炫:“我有急事。” 姜炫一笑,余光瞥过赵区区离去的身影,说道。“明朗也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明朗脸色微赫,信步走向门口。 咚咚咚咚 十几个侍卫踩着楼梯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屋内两人一惊,姜炫忙使了个眼神,无声道。“从窗外走。” 明朗会意,深深看了他一眼,一个翻身便跳了了窗。 “姜大人,闹大了,你快去看看吧!”侍卫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姜炫光着膀子换衣服,顿时往后一退,遮着眼睛不好意思说道,“属下….属下得罪了。” 姜炫随手耍干了衣服,穿戴好之后,直接走出去。 ………… …… “姑娘,等一下!” 雨中传来一道呼喊,赵区区脚一顿,撑着伞的手也凉了半截。?? 八一§№卍◎小說§?網w`w、w`.`81zw.com 如果没记错,这声音就是刚才那个杀妖犯….. 下意识的。她抬起脚,狂奔。 明朗一愣,继续在后面追了起来,“请等一下!” 追了许久,赵区区也有些烦躁,她举着伞,在屋顶站定,回眸问道,“你追我干嘛?!”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激动。有些忐忑,慌张的样子决然不像刚才在姜炫面前的镇定。 赵区区耳朵一动,听着四周的脚步声,急切的道。“你快说!” 明朗深呼吸,轻声道,“你认识…认识一个叫……” 话未说完,一道道声音在雨中传了过来,浑厚而震耳。 “众妖听令!!立即前往观云台!” “众妖听令!!立即前往观云台!” 脚步声渐近,十几个妖兵走了过来。看着赵区区便说道,“快去,观云台!” 赵区区有些蒙逼,茫然问道,“怎么了?” 妖兵见她这样子,挑眉说道,“你们这个镇子,真是邪性的很,连云殿的命令也敢违抗,居然跟我们动起手!” 赵区区立即想起之前的群斗殴的情景,连忙摇头,“我没动手!” 妖兵一笑,“不管动没动,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哎,好。”赵区区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妖兵后面。 走了几步之后,猛地回头。 赵区区一愣,看着后方空荡荡的一片,心下多了几分疑惑。 杀妖犯去哪儿了? 溜得太快了吧….. 观云台是镇子最北边的一个小高地,最适合聚众谈话,这次动手的事估计触动了云殿侍卫的骄傲,想也不想就上报高层,打小报告,说这里有嫌疑犯。不仅有嫌疑犯,这里的民众还有窝藏嫌疑犯的狗胆!说的很严重,就是没脸说自己被揍的事。 姜炫下令,召集众妖前往观云台,准备好好整治一番。 一路走来,乌泱泱的一片,都是南陵的妖怪们。 妖兵不知何时也多了许多,围在观云台,目光炯炯,死死的盯着他们。 赵区区眼尖,看见了不少熟人。 慕爷叉着腰站在台下,气愤填膺的说些什么,布店的老板老实的站在一旁,小绿笑嘻嘻的看着周围,何所惜坐在台子下面,默默打着伞,清秀的脸上有未退的困倦之意。他不是真正的妖怪,自然不能不歇息,这大半夜的出了这等事,他才是最受罪的一个。 扰人清梦….真是过分…. “去,前边蹲着去!”妖兵将她往前一推,不客气说道。 赵区区瞬一躲,没让妖兵碰到她的身体,回眸一笑,说道,“我自己会走。” 她撑着黑伞,如夜晚的墨色莲花,一步步的往台上走去。 妖兵一怔,看着她的背影,竟有些语塞。 ………. ….. 一家酒馆内。 青衫男人正缓缓的喝着酒,俊朗的面容之上有些惆怅,酒一杯接着一杯,却是不见醉意。 他在这已经一天一夜了,酒店小厮托着腮的想。 店里的酒有多烂,他是知道的,怎么还有妖还会这么喜欢喝这里的酒呢?小厮皱着眉,很是不解。 咚咚咚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有些急切。 小厮看向门外,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 明朗闻着屋内浓厚的酒味,下意识的皱眉,随即看向男人,说道,“师傅,别喝了,我们要走了。” 赵括一愣,侧头,问道,“怎么了?” 明朗没答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妖晶,拉着赵括便准备离去。 “众妖听令!立即前往观云台!” 声音响起,小厮好奇的看向门外,一阵大风夹杂着冷雨吹了进来,十几个妖兵瞪了过来,“喂,就是你!你怎么还不去?!” 小厮一愣,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目光满是茫然。 “是的,是你,还有那个喝酒,一起!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拎着酒壶的男人 南陵,观云台,嘈杂一片,数百双眼睛看着站在上方的姜炫,眼里多有不满。卐?¤ 八§◎?一?卐小說卍網w、w、w、.`8、1zw.com 打个架至于吗….还开批斗会…. 妖兵们守在四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眼里的刁民们。 赵区区打着伞,走向何所惜,轻声问道,“你没掺和进来吧?” 何所惜抬头看了她一眼,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懒洋洋说道,“我哪敢…..” 这又不是临水何家的地盘,他没事往上凑干嘛? 赵区区这问的着实有些伤他的智商…. 雨下的越来越大,淅淅沥沥的,砸在身上虽不说疼,但放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却让人倍感烦躁。镇子上的妖怪基本上都已经聚齐了,就等着姜炫话,嘈杂声渐渐退去。 姜炫开口了。 “闹事者,站出来。” 他眉宇锋利,如一把利剑,在雨中幽幽而立,众人心神不由得一凛,这人修为已经高出他们许多,再不讲理估计是真的要出事。 群妖之中,多了几分响动,脸色乌青的妖兵将一个二旋的妖怪拉了出来,大声说道,“就是他!” 二旋是个痞子,这时候尤不改痞色,上挑的眼睛瞥了一眼妖兵,冷声道,“孬种。” “你说什么?!”妖兵被刺激的怒目而视。 “打不过我还想进来搜查屋子?” “你放屁!” “我们镇子都是良民,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赵区区被这话说的一乐,忍不住笑了一下。网 w-w、w`.`8、1、z`w-.com 妖兵也被这厚脸皮给震惊到了,愣了一下,随即暴怒而起,“我跟你拼了!” 话没说完,又准备开始打起来,姜炫看的眉头一皱,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扔,剑意划破黑夜。冷光斜刺而来,众人纷纷躲开。 “都住口!” 剑似王者,屹立在空中,任凭雨水敲打。孑然而立,冰冷的气息扫视着整个观云台。 赵区区这才感觉到有些严肃。 “搜查命犯,是云殿宗老会之令,你们违抗命令,不忠” “妖族本是一家。同族相杀,不义。” 话未说完,下方默默有人举手。 姜炫一怔,酝酿好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他看着举手的二旋,冷声问道,“有什么事?” “大人,没杀啊,我们就打了一架。”二旋睁着大眼睛,认真说道。 “哈哈。” 赵区区笑的声音更大了。姜炫眸光一闪,看向她,眼里多了些许讶异。 “违抗命令可是真?!” 姜炫收回视线,看向二旋。 “这我承认,但我不让他搜查屋子也是有理由的,你不听一下吗?” “我不听。? 八?一中文卐¤网 w-w`w、.-8、1zw.com”姜炫冷声道。 二旋脸色一僵。 “无论什么理由,都……..” “哎,那里怎么起火了?”又是一道声音乱入。 众人目光一转,看向不远处的街道,有微微火光闪烁。在雨夜更加夺人视线。 姜炫身体一僵,看着那白色火焰,心下微脑。 他怎么还在这里?! 特意将妖兵都集中在一起,就是为了给他争取离开的时间。怎么这时候又开始放火了!暗地将明朗骂了两遍,随即便皱眉道,“今日斗殴抗令的事还未解决,你们谁都不许离开!”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副领,轻声嘱咐了两句,随后离开观云台。 批斗会还没结束。姜炫便不得不离开一趟,实在是助长刁民的气焰。以慕爷为的一群小痞子又开始大张旗鼓的耍起无赖。 妖兵们怒目而视,围城一团,死死盯着他们。 两相对峙之下,气氛竟显得有些凝滞。 赵区区看着远处那火光,心里忽然一跳一跳的,她看了一眼何所惜,有些颤抖的说,“我感觉有些不好。” 何所惜不知道从来掏出了的瓜子,磕了一半,回过头漫不经心的问道,“咋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 感觉很熟悉….. 她脑中掠过一丝白光,瞬间想到一种可能,也不在乎旧伤势了,直接聚集念力,开始向火光出探索,三两个白点在空白处闪现出来,一些人的轮廓也开始清晰…. “你怎么了?”何所惜瞧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心的凑了过来。 砰 瓜子洒落一地。 “我看见他了!” 赵区区猛然推开了他的手,扔掉了手上的伞,向不远处跑去。 她的动作在群妖之中仿佛导火索一般,对峙的双方如针尖麦芒,又开始争斗起来。 乱成一团之间,何所惜清晰的看着那道青绿色的身影如刺鸟一般,飞离了他的视线。 赵区区离开的度让他有些震惊。 他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 握着手中的伞,他准备跟上去看看。 “什么时候了你还打伞,揍他们啊!”慕爷在他身边怒喝一声,随手将他手上的伞扔了出去,带着他进入了火拼最中央。 周围不留一丝丝空隙,雨水迷离,何所惜最后望了一眼赵区区离去的方向,无奈抱头喊道,“说好了,打架不许打脸!” …….. ……. 火光是酒馆烧起来的。 三四个妖兵已经葬身火海,赵括提着一壶酒,脸色冰冷。 “师傅,我…..我们走吧。” 明朗看了他一眼,随即皱着眉,看向火焰,说道,“我有些控制不住它了。” 酒馆的小厮已经被他打晕在地,雨水砸在他身上,狼狈之极。 赵括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是来追杀你的?” 明朗低下头,小声道,“云殿那边有人冤枉我,我…” “你就想什么?!”赵括打断他的话,“你就想着跑!” 明朗眼里多了几分尴尬。 “你们北渊的骨头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我….” “明朗。” 远方喊声响起,姜炫的身影忽然而至。 明朗转过头,看向姜炫。 “你怎么还不走?” “我….” “你等着被抓回去?”姜炫眼里满是怒意。 对话之间,姜炫也看了一眼赵括,狐疑的问道,“这是谁?” 赵括神色泰然,沉默相对。 明朗似乎是遇到了难题,不知该如何搭话。 寂静之间,赵区区的身影横掠而来,如惊鸿燕影,冲破雨幕。 她目光似是被淬了火,周身光晕一片,青绿色的长衫在黑夜之中盈盈而立,精致下颚上雨水悄然滑落。 大雨倾斜,她静静的凝视着那个拎着酒壶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又想不出章节名了 273 似乎也是在一个下雨天,天地昏暗,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的世界,时间仿佛回到原点,中间跋涉过的山水都化作云烟,被雨水击打成碎片,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他的轮廓依旧不变,俊雅清朗,睿智的双眼深沉而动人,唇角边的胡渣给他添上了男人最诱惑的气息,一袭青衫,磊落光明。 “赵括。”她听见她喊了一句,声音有些嘶哑,有些激动。 咚 酒壶落了地,四分五裂,酒水炸开了花,与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青石道上。 男人的手有些颤抖,他眼里的光亮仿佛掺了水,一闪一闪的。 天地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独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容映入了他的眼帘,赵括是文人,也是武将,他善于敛却情绪,这一生,能让他动情又失色的人,很少。 雨幕里,他负手而立,脊背挺的笔直,骄傲而隐忍。 他抿了抿嘴,看着赵区区洁白的脸蛋,说道,“你来了。” 赵区区一愣,笑了笑,“是啊,找的好辛苦。” 一路从边陲到大周,大周至西凉,西凉到不虚山,其间多少路,她已经数不清了。 赵括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她,随即上前,捏了捏她的脸。 这么亲昵的动作…. 是他第一次做。? 八?一中文卐¤网 w-w`w、.-8、1zw.com 指尖的薄茧摩擦在粉嫩的脸颊上,莫名的让她鼻子有些酸。 “白了,白了好。”他轻笑出声,放下手,凝视了她几眼,随即问道,“吃饭了吗?” 赵区区噗的笑了出来,“吃了。” 平常的对话莫名具有喜感,站在一旁的明朗与姜炫已经石化了。 忽的,明朗上前。晶亮的眸子写满了好奇,他走向赵区区面前,认真喊道,“姐。” 赵区区一僵。转过头看向明朗,惊讶过后,似是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赵括,“爹。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赵括皱眉。 “我以为你这一生只会娶娘一个人的!没想到你失踪这么些年又生出这么大个孩子!” 话如厉雷劈下,赵括与明朗身体猛地一颤,同时说道。 “不是这样的!” “你想什么呢!” 两道声音一时落下,赵区区眨了眨眼,尴尬的笑了笑。 “那他为什么喊我姐?” 她可是亲眼看见这少年随手杀死两个小妖呢….手段极其凌厉。 这么一个人沾亲带故的,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赵括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 八卍◎一小說?網w、w、w`.`8`1-z-w、.-c-o`m`” 一般这时候她最喜欢接:长话短说,可有人比她更随意。 “那就不说了。”姜炫忽然开口,挤了进来,盔甲上的雨水泛着银光。令人难以忽视,“不管什么情况,这里都不是叙旧的地方,明朗你事情还没解决,外面多少妖兵等着拿你回去领功,你不是不知道,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明朗抬眼,看了一眼赵括,小声道,“你觉得呢?” 赵括严肃的同意了这个建议。 明朗嘴唇微动。看着赵括,想说你刚才可不是这样子的。 ………… 赵区区来的突然,两人行变成三人行,离开南陵镇子后。一路无话,三人找了一个破旧的草屋,住了进去。 明朗捡了一些干草,将草屋里木头都给卸了下来,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堆。 火光一闪一闪的,整个屋子都暖和许多 赵区区脱下外衫。蹲在赵括旁边,“爹,这次你得跟我回去。” 赵括侧头,问道,“回哪儿?” “我想好了,出去了,第一个就去找周婉算账。” 赵括一笑,问道,“那恶妇又怎么了?” 赵区区这一回可算是打开了话茬,把赵括走那天之后生的所有事,讲了个大概其,便是连来红河的事也说了个差不多。 “就这样,我才遇着你,可不容易了。” 她喝了杯明朗递过来的水,清了清嗓子。 赵括脸色复杂无比,一时间沉默许久。 明朗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他凑过来,低声问道,“你的天赋灵是金乌吗?” 赵区区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可以让我看一眼阳光吗?”他眼里满是期盼,水光四溢,俊美的面容上写满了好奇。 不止是好奇…更多的,可以理解为疯狂。 “不行的。” “为什么?”明朗的情绪瞬间低落。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赵括忽然开口了,“她不能随意暴露天赋灵,记住,明朗,不到时间,不可以看。” 他转过头,深沉的目光盯着这个一直跟随他左右的少年。 赵区区看了一眼赵括,问道,“爹,你懂好多的样子。” 好像知道有些人专门为了她身份而追杀她,好像知道金乌是不能随意光….. 明朗低下头,有些失落的看着脚尖。 “我问你,你母亲的剑呢?”赵括继续看着她,眸光闪烁,仿若藏着万千星辰。 一听他问起这个,赵区区不由得心一慌。 “我…我…被别人拿去了。”犹豫片刻,她还是讲了真话。 剑对她来说,可能真的只是一件武器,而对于赵括来说,那是亡妻的遗物,与当年的碧玉簪一般重要,两样东西,如今都不在她手上,隐约的,赵区区有些愧疚。 赵括问道,“你知道那把剑代表的是什么吗?” “王权。”她小声说道。 “不止。” “麻烦。” “它给你带来困扰了是吗?” “是的。” “你觉得它麻烦。” “真的很麻烦。”‘ 如果那把剑不诱导她刺出那道光,也便没人追杀她,更不会连累莲生独自一人引开强敌。 “愚蠢!”赵括勃然骂道,目光冷然。 赵区区身体一震,抬头看向他,“我哪里蠢?” 赵括眸光闪过一道光,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说你的。” “爹你别否认,我知道你是说我的。” “你知道就好。” “……”赵区区捂着心口,有些想吐血。 明朗抬头,关怀的看了她一眼,“姐你别生气,师傅最近火气是有点大。” 赵括回过头,看了她委屈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 “区区,你知道那东西对你娘来说,很重要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狗屁境界 事情看起来又要从很多年说起了。八一中??文网 w、w`w.81zw.com 赵区区眼里映着摇曳的火光,轻声问道,“有多重要呢?”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赵括将嗓子眼的话给咽了回去,他望着漆黑夜色,忽然意识到,这世上,似乎没人能和他一起爱着那个女人。 包括她的女儿。 赵区区的漠然,他可以接受,但心底却还是有些苦涩的,“没有你的命重要。” 微垂的头猛地抬起,她看着赵括,问道,“我的命有多重要?” 赵括微微一笑,睿智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道,“好话谁都会说,你要听?” 赵区区身体一僵,再次感觉到心有点塞。 爹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 居然只是说说好听的话吗? 她双手掩脸,五官在掌心皱在一起,深深的叹了口气。 明朗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见赵区区越聊越失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赵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去北渊吗??” 他的眸光带着期待,手指在袖袍,僵硬无比,显然是有些紧张她的回答,赵括听了这话眉毛一动,率先道,“她暂时不去。” 明朗眼里满是失落,身体后靠,垂下头,如同打蔫的茄子。 “我为什么不去?”她松开手,看着赵括,不知哪来的逆反心理,梗着脖子就说道,“我就要去!” 明朗目光霍然一亮,唇角笑意盎然。卐 ?卐?八一小§卍??說網w`ww.81zw.com 赵括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去那干嘛?” 一眼撇过来,赵区区也清醒过来,说道,“对,我出来是有目的的,我要找人。” 她想起为她扛起一票追杀的莲生了,他危机四伏。她怎么能一时意气去北渊呢?但,倘若她执意寻找莲生,赵括也要跟着她一路颠沛,饱受流离追杀? 她皱眉。有些不知该如何决断。 要是…. 要是能联系上莲生就好了。 ……… “你身上有暗伤,本是必死之地,有人用大神通救了你。”夜深人静,赵括把着她的脉说道,眸光深沉。手指微凉,“你有事瞒着我。” 赵区区一笑,轻声道,“你医术居然这么好?” 赵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二十年前,他只会读书,医术与他,远而又远,不过是阿语需要。他刻意去学罢了。 赵区区托着腮,说道,“爹,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了。” 这话一出,本来躺着好好的明朗耳朵也竖了起来,少年在衣袍空隙下偷偷看着托腮的赵区区,明媚的面容之上,泛着几分不知名的情绪。着实他的吸引视线。 赵括脸色却沉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父亲一般听着女儿有喜欢的人,都有一种大白菜被猪拱了的糟心。 赵括也不外如是,无论赵区区美还是丑。卐 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她在他眼里,都是一眼的可爱。 她有了喜欢的人,那人配的上她的喜欢吗? 一瞬间,他想了许多。 风渐渐从屋顶飘下,凉凉的,却又听她道。“我见他,容颜无双,清澈明朗,一笑起来,周围的景色都黯淡了。” 赵括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你说重点。” 他明显看出了赵区区眼里化不去的哀愁,如一滩水墨,刺眼。 “他送我一根翎羽,紫色的,漂亮至极,踏过桥的那一刻,满心欢喜,到达桥中央,那根翎羽幻化成万千剑刃,一样的漂亮,紫光闪烁,就是,刺进这里的时候,太疼。” 她指着心口,看着赵括,问道,“你说他,凭什么杀我?” 这是赵区区第一次与别人说起这事。 她眉目如雪,精致至极,独眼里的冷清令人揪心。 赵括脸色如霜,“那人是谁?” 赵区区摇了摇头,说道,“我忘记他叫什么了。” 赵括又问,“你恨他吗?” 赵区区点了点头,“自然是恨的。” 赵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会替你杀了他的。” 赵区区身体一震,看向赵括,“你杀不了。” “为何?” “听说,他离天启境,只有半步。” 修行界的境界不可逾越,天启之境便已经是高峰,靳明月天资卓然,未达百年便已入此境界,能奈何他的人,有多少?况且,当年引灵之际,赵括已经说了,他修为散去,半无灵气,如何能与那人一较高低。 赵括听得天启二字,沉沉一笑,“那又是什么狗屁境界。” 赵区区抬眸,看了赵括一眼,实话实说道,“那是我半辈子都上不去的狗屁境界,爹你可以不再我面前吹牛逼吗?” 明朗藏在袖子底下,暗暗一笑,心说赵姐姐说话太好玩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对师傅说话。 赵括神情凛然,肃然道,“我从不吹牛。” 赵区区默默翻了个白眼。 “天启之上,入的九重天,才是真正的高手,你知道什么。”赵括站起身,望着幽幽夜色,背影伟岸。 九重天三个字一出,赵区区似乎浑身的热血都被激出来,她追问道,“天启之上的境界是什么?” 一直以来,修行界固定的境界除了那几个,巅峰只有天启,从未有人与她普及过这个,这一瞬间,她觉得天高地阔,整个世界都大了起来。 赵括回头一笑,看着她道,“你连知命都没有,告诉你太多,怕你再也睡不着。” 赵区区忙点头,道,“爹,我睡的着,我睡觉睡的可香了。” 赵括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道,“那就赶紧睡吧。” “…….” 她凑了过去,拉着赵括的袖子,“那我换个问题,古往今来,那些天启之上的前辈都去哪儿了?” “…….” “为什么现在的修行界对于天启之上的境界只字不提?” “…….” “是不是和话本上说的一样,再往前推几千年,知命遍地走,天启多如狗?” “…..” “噗哧!”明朗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眉眼开朗,“哪有那么多的狗,赵姐姐你太天真了。” “……” 赵区区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不说算了。 转了个身,准备睡去。 谁知道,她半丝睡意也无,这一天生的事好像是做梦,赵括就真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还与她说了这么久的话,之前所有悬挂的心都放了下来,某一瞬,又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问,哦,是了,到底是谁将他带到红河来的?他又是怎么过来的?除了浮生之桥,肯定还有其他的地方离开,想到这个,她更是精神百倍,辗转难眠间,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抚上了她的头顶,带着一股暖融融的气息,遍布全身。 舒服极了,一下子,便抚平了所有思绪。她阖上双眼,进入梦乡。(未完待续。) ps: 正在听肥皂菌的九九八十一,基友介绍的,好燃…. 本书的更新的确有些醉….正努力改正,本月目标是写到七十万。 盗版评论上有人说这书一个月前就不更新了,我…. 我上个月没更吗? 睁眼说瞎话。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她的弊端 淡红色的天空飘着白色云彩,清风拂面,老旧的屋子呼哧呼哧卷着风声,屋顶不知何时掉落一团碎屑,笔直的落进了屋内。卍 ??卍八一¤中?文◎网 卍 w-w`w`.81zw.com正好盖住了少女雪白沉睡的面容。 做了一晚上的梦的赵区区被鼻尖的****给惊醒过来。 啊欠 她响亮的打了个喷嚏,鼻子周围的草屑四散开来,坐起身,下意识望了一眼右边。赵括正端坐在地,闭目养神,她松了口气,暗叹自己真是疑神疑鬼,不过,怎么老觉得跟做梦似得?这人看的好不真实…… 明朗坐在外面,仰头看着天空,俊美的侧颜倒映着些许红光,如渡了一层光辉,养眼至极。她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问道,“我爹和你怎么认识的?” 这是她昨晚想好久之后才决定问的第一个问题,赵括最近越来越傲娇,有事也不大愿意和她分享,见面八个时辰了,连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她倒好,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便是窝在心累快憋烂的靳明月她也说了个痛快。 早上空气带着凉意,把她脑子也吹醒不少,她痛心疾告诉自己———赵区区。你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你怎么一点心事都藏不住。你这样以后怎么出去装逼?! 她捂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明朗侧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赵姐姐,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种揭示真相的话就这么轻易说出口真的好吗少年! 赵区区淡然一笑,唇角扬起,“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爹没教你?” 明朗目光一闪,腼腆一笑,“你这个性子和师傅倒真的挺像。八一小卐說¤網w-w-w、.、8`1-z-w`.-c、o`m” 当被某句话刺激到的时候,面上表情分毫不显,说话却越来越锋利。 赵区区可不觉得自己会和赵括有半丝相像,当然。颜值除外。她看着明朗青涩的样子,笃定这厮比赵括那个老油条好套话,接着说道,“我昨儿个偶然听你唤他为师傅。他教你什么了?” 少年眼里的光亮舒尔泯灭,寂静漠然。 良久,听他一声叹。 “我之前不懂事,用天赋灵烧死了许多同族妖民,愧疚至极。一心寻死,是师傅救了我。” 赵区区眼眸微眯,想起那晚在窗下见他手中白焰杀人的利索劲,牙齿缝也多了几分凉意,但见明朗垂头悲伤的模样,也觉得自己老是记着人家的’坏’也不好。 她拍了拍他的背,继续说道,“往事已……” “区区,生火,做饭。”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八?一中文卐¤网 w-w`w、.-8、1zw.com骤然打断这边悲情的气氛,赵区区堵在嗓子眼的几个字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她摸着心口,觉得再这样下去呼吸都该不通畅了。 “爹,我已然洞玄上境,可以一段时间不吃饭的”她回头,有些骄傲的说道。 是时候显摆显摆了。 想她五岁引灵,十二岁入冥观上境,再入天启,中间不过短短数十年。又至洞玄,许多关卡被她莫名其妙的就渡了过来,放眼天下修行者,有她这般逆天之姿的。有几位? 她越想越亢奋,眼里满是天老大我老二的慷慨豪情。 赵括却是带着几分凉意的看了她一眼,“很骄傲?” “你不觉得骄傲?”赵区区反问。 赵括一笑,指着明朗,说道,“你可知。他什么境界?” 话落,赵区区心一惊,疑惑看向明朗。 说实话,明朗给她的感觉很危险,要不然当时见着他杀人害怕被灭口守在门后也不会那么紧张。 他是什么境界呢?赵区区双眸炙热的看了过去,问道,“你……?” 明朗低下头,不好意思说道,“冥观而已。” 赵区区身躯一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扬声说道,“不可能!”能让她感觉到危险的人,怎么可能境界还在她之下?这样根本说不通…. “你别跟着他一起糊弄我哈。”她皱眉,看着明朗。 明朗微笑,清澈的目光如水,右边脸颊上酒窝半隐半现,衬得极为真诚,“我真的只是冥观。” 赵区区:“……” 她觉得有些受打击,如果按照明朗的境界来算,是不是等他洞玄,就和知命差不多?这怎么可能….颠覆人生观的时候要到了吗?之前显摆的心情烟消云散,赵区区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原地,坐了下来,她看着赵括,问道,“明朗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没什么问题,你有问题。”赵括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你进境太快,弊端在天启之境显现时,会让你痛不欲生。” “我…..” “你的天赋灵万中无一,自然要比旁人走的愈稳妥,每到一个境界,你需要收自如,做到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在原地呆着,怎么,我说的你懂吗?” 赵区区眼里掠过一道亮光,脑海中闪过第五晨涧的身影,那天,他一步便踏破虚空,消失在密林,入天启之境毫不费力,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收自如? “他怎么做到的?”赵区区茫然的看了一眼赵括。 赵括是高手,无论修行还是阵法,亦或医术。他指出了她修行的不妥,自然也会给她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唇角不动,目光带笑,看着她额上的印记,伸手一点。 脑海深处白光涌动,许多奇怪的文字开始闪现出来,昏昏沉沉的,她闭上了眼睛,而那道印记也开始变得殷红,在洁白的肌肤上尤为刺眼,明朗看着那竖着的红痕,眸光猛地一惊。 “师傅,她的血脉…..” 赵括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明朗也闭口不语,破旧的木屋寂静一片,四周唯独剩下风声。 赵区区觉得她看见了天书。 那奇形怪状的文字在她眼前摇来晃去,有些像醉酒的老人,有些像奔跑的孩童,更多的,是一尊尊厚重的石碑,怎么看,都看不了,太重。 啊 她低吟一声,捂着脑袋抬头,看向赵括,问道,“这些是什么?” 赵括带着薄茧的手指抚向她的额间,轻声道,“已经有人给了你功法,我给你引了出来,区区,你在害怕什么,做妖很可怕吗?” 赵区区拳头握紧,唇角微抿,看起来有些倔强,但不过一瞬,她放松下来,轻声道,“我不怕。” 或许曾经害怕,但时间总会冲淡那些情绪,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她自然可以从容一些。 “这些是妖族铭文,我会逐一教给你,区区,你是妖,那便用妖的修行功法。”(未完待续。)